《魏增传》 第一部情义 第一章流浪少年 在燕北平原之上,星星落落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村庄和城镇,因地处平原土地肥沃地势开阔人口也便多了起来。日出时刻,农人们吃过早饭便纷纷拿起农具,到田地里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若如有谁更加辛勤,在天蒙亮是便要趁着天凉,冒着露水到田地里劳作,那他就会注意到在通往县城的路上有一名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正顶着晨雾,戴着初寒一步步向城里方向走去。 这名少年衣服破旧,甚至占了不少污渍,头发也有些散乱,双手紧紧抱着一个黄纸包,生怕其丢失。时不时向周边扫去几缕警惕的目光,随时做好了撒腿逃跑的准备。在一个杂草浓密的路口,这少年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其中,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标志着少年的行踪。少年走到了草丛深处,那里有一个大坑。少年顺着坑沿滑了下去,走到了一处可遮风挡雨的地方,这里铺满了茅草还有一块木板挡住了清冽的晨风。在茅草之上躺着一奄奄一息的少妇,正是此少年的母亲。 少年叫魏增与其母本是临近村庄的人,其母年轻时为人所骗,被始乱终弃却因此怀上了孩子。其母毅然要将孩子抚养长大,拒绝了父母要其偷偷打胎的打算。在孩子初生之时,她成了整个村庄的笑柄,父母迫于伦理道德的压力不能将其留在家里,便为其在村边建了一简陋的房屋,便宣布将其逐出家族。 在其后的十二年里女人忍受着村人的讥笑和村中无赖的骚扰,靠做女工拿到城里卖和采摘野菜抓捕小兽维持生计。在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但女人天性善良并深晓大义,一直教导着魏增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自尊自爱的人。并拿出不多的积蓄恳请村中教书先生教魏增识字,教书先生初时不愿。但女人说自己已经成为一为人所不耻的人,但不希望儿子也这样,她要让儿子做一自尊自爱之人,即使不能有多大成就也希望其能够过常人的生活。教书先生虽坚守世俗礼法,但也为女人爱子之心所感便允许魏增在课堂旁听。 这平淡的日子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魏增会长大成人依靠其努力改变母亲和自己的境遇,会在这一小村庄娶一妻子守着老母过平凡但幸福的日子。至少在十天前魏增都是这样认为的。魏增从小便很懂事知道母亲与自己的境遇,魏增从懂事起最大的愿望便是快快长大,他相信只要他长大,没有人敢在欺负母亲和自己,他会通过自己努力让母亲不再辛苦能安度晚年。读书时最为卖力,劳动时抢着在干。在听到嘲笑他母亲的言论时,他也曾与人大打出手。不管生活多苦魏增都没哭过,不论在与人冲突时被打的多痛魏增也没哭过,他相信只要他长大这一切都将改变。至少十天前他是这样认为的。 “小留儿,是你吗?”魏母听到了脚步声强睁开眼睛,翻转身体,侧向洞口看到正走进来的魏增。 魏增见母亲转过身来,便急忙做了过去,坐在母亲身旁:“妈妈,是我我回来了,我带吃的东西回来了。” “孩子妈快不行了,还以为在死之前见不到你了。小留儿好好陪妈最后一段时间,妈妈真的不想孤孤单单的就去那阴曹地府。”魏母伸手抱住了魏增,浑身颤抖不无伤心的说。 “妈不要说那些胡话,你会好起来的。看,我带回来了食物,吃了这些东西你会好起来的。”魏增拿出怀里的黄纸包,将其打开,现出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只鸡腿。 “这是哪里来的?小留儿,我告诉过你莫要做贼,莫要自轻自贱。这些东西我是不吃的。”魏母苍白的面孔上浮现一丝严厉,目光中也有些许忧伤,似痛心似生气。 “妈妈,我怎么会去偷,这是我替村里大户做工挣的工钱,那人家很和善见我卖力便多给了一个鸡腿。这可都是我挣回来的。”魏增连忙解释道。先前几天魏增拿回偷来的食物,母亲怎么也不肯吃,魏增便说这是外公外婆给的,那是教书先生送的,这是乞讨得来的,那是打工赚来的。 魏母听后神色稍缓,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我就知道小留儿不会做贼,要知道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做贼迟早会被打进大狱,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一条路呀。能自食其力,小留儿肯定饿不死。我去了阴曹地府也就安心了。” “妈妈,你又说胡话了。快吃东西吧,吃饱了身体一定会好的。”魏增听到母亲这时还在为自己着想,内心涌出一股酸痛。魏增心里暗道:只要母亲能活下去,莫说下大狱,就是死也甘心。事后母亲如何责怪自己,自己也心甘情愿,只要母亲活下去。 魏母吃了一些食物,便又睡了过去。白天里魏增一刻也不敢离开母亲身旁,只有深夜才会外出找食物。临近中午之时,魏母突然挣扎,出了一身冷汗,近十天来这样的情形已经出现很多次,每一次魏增都心中绞痛。可能经过十天的折腾魏母已是油尽灯枯,此次出虚汗后格外的虚弱。临近傍晚,魏增取来水给母亲喂下时,魏母突然清醒了来。魏增很高心,想母亲终于见好转。谁知此仅是回光返照。 “小留儿,做人一定要自尊自爱,莫要轻贱自己。你还小要自食其力还很难,妈妈真的的担心你会误入歧途。如今妈妈也再也照顾不了你了,带你一定记住妈妈的嘱托:莫要做贼。”魏母留下这句话之后你便与世长辞了。魏增趴在逐渐冰冷的母亲身上痛哭流涕。如是很久月上枝梢。魏增在一块空地拿着树枝掘洞,几个小时挖了一个近两米的深洞便将母亲葬下。 看着昔日对自己谆谆教诲的母亲,化为一无名土丘。魏增悲从心来,忍住哭泣,望向东面哪里有逼死他母亲的仇人。魏增知道自己现在无力为母亲复仇,便对着母亲的坟墓跪了三跪。然后向着北面而去,他听说北边有一座大城名叫归芜,那大城里有很多厉害的武师,现在无路可去,不如前去学武,待将来学成之后亲自血刃仇人,为母报仇。可他哪里想到,那些有名的武师又怎会收下他这样一无权无势的孤儿,即使收下也不过将其作为仆役又怎会真心授艺。 魏增没有想那么多也不必想那么多,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目标,至于这个目标到底现不现实,到底能不能实现,并不是最重要的。首先要有活下去的信念,然后才有其他。就这样魏增向北去了。 现在时节正直夏末秋初天气还很是燥热,魏增走在一条北向的道路上,他不知归芜在哪里,只知归芜在北方。一路上询问路人,一路上就这样走来。燕北一片平原,海拔低,野地俗称大洼,虽然没有河流,但地下水位极浅,最浅的地方只要挖下十几厘米便有清冷的地下水涌出,魏增是燕北土著居民对于寻找水源之事驾轻路熟。 一路上魏增用石子击打小兽,将捕获的小兽卖与农家或酒店换取一路上的用品。燕北平原,无高山密林自然也没有猛禽野兽。但有很都野兔,狐狸,黄鼠狼之类的小兽存在。这些小兽轻易不招惹人,而且很是机灵,一不留神必会让其逃之夭夭。在冬季农闲之时,大雪封天,常有农人三五成群带着几条柴狗追逐狩猎。魏增生活清苦,也学会了一手捕猎绝活,用手中石子击打小兽常中者十之七八。小兽活的价值多余死的,因此魏增击打小兽腿部,然后用分叉树枝将其插住生擒。 在燕北平原的野地常有农人堆积的柴垛,或是麦秸秆或是玉米秸秆也有花生蔓儿和棉花枝。魏增晚上便睡在其间,好在秋初晚上虽冷,有茅草遮身也不甚寒意。 已经走了十天,今天傍晚遇到一老者正好年轻时到过归芜。老年人生活一般孤独,遇到一个能讲话的人也十分健谈。魏增虽衣着褴褛,但燕北平原的一般农人也不富裕,对其也无轻视之心,加上魏增曾经上学,多少知道一些礼仪。所以老者认为魏增是一名求学的苦学生。从老者那里魏增得知,归芜不在燕北平原,在更遥远的北方,要到燕北要经过虞山山脉,而虞山自古以来便盗贼集聚,过往商人行客往往齐聚在一起后凑钱雇佣护卫才敢穿行虞山。虞山以北统称关北地区,地广人稀,民风剽悍,自古以来便有尚武传统,归芜更是关北三镇之一。归芜武学大家有很多,可谓高手如云,除了显露于表面的各个武馆门派,暗中还有不少黑帮。在关北大城之外由于历年来政局不稳,造成了许多流民,这些流民有的呼啸齐聚入山为寇,更有许多人加入了恶名昭著的邪教为害一方。老者告诫魏增过虞山之前一定要和过往商旅聚在一起,哪怕多花一点钱也可以,如若没钱,许诺为其做工也是可以。因过往商旅也是急于过山,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对于搭伴而行也是乐意的。到了归芜不要招惹黑帮,那些人虽不说无法无天,但也是睚眦必报。至于恶名昭著的邪教徒,遇到了就逃,使出吃奶的劲儿逃。 告别了老者之后又行了约一个小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魏增寻了一就近的柴垛钻了进去,权当今日栖身之所,啃了几口从农家那里换来的干粮就着几根咸菜解决了晚餐。躺在柴垛里闭上了眼睛,却久久不能入睡,以往小时候不懂事吃不饱难以入世睡,总向母亲说饿,母亲说只要不喊饿便给讲故事,为了听故事自己便忍住饥饿安安静静起来,那些故事仿佛有魔力一般,总能让自己沉溺其中忘却饥饿,安静入睡。如今母亲不在了,自己也不饥饿,但依旧难以入睡,于是魏增在心底默念起母亲所讲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村庄,村里住着一个老公公和老婆婆,有一天..。” 第二章与贼智斗 不知过了多久魏增已经沉睡了,嘴角眉间透露着几丝笑意,忽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魏增警觉地惊醒,面上的几丝笑意消去,留下了几许怅然若失。魏增仔细听着,想知道是什么人或生物惊醒了自己的美梦。听着听着露出了笑容,原来是一只夜里寻食的黄鼠狼。黄鼠狼又叫黄鼬或黄皮子,因其狡猾和机灵在民间有黄大仙的称号。在燕北平原经常有愚民信奉黄大仙和狐仙,在魏增小时一个野外的小丘莫名被人称作黄鼠狼显灵,使临近村庄的人纷纷去拜祭烧香,对此魏增嗤之以鼻。还记得教书先生称其为神鬼乱力在课堂上大加批训,并不让学生去做这种愚昧之事。 “好你这只黄鼠狼,竟敢扰我的美梦,看我不把你生擒换我日常口粮。”魏增恨恨的说,但眉目间有一点兴奋,因黄鼠狼尾巴可以入药,皮毛也可以卖钱,其价值在诸多小兽中最高。但黄鼠狼生性狡猾,平时很难捕到,只有在冬天大雪封天,其痕迹无处可匿才会轻易被人发现。如今睡觉竟遇到一黄鼠狼路过,哪能让它就此溜掉,若将其捉住那几天的口粮便有了着落。 魏增摸了摸怀里的一堆石子,拿起身边的叉状木棍,便悄悄地向发声之处摸了过去。越过杂草可以看到一只三尺长的黄鼬用爪子在地上刨着,嘴里也咬着什么东西。黄鼠狼可不像猪一样,遇到吃的就一头扎进去,其他都不管不顾。在其进食时头不时向左右探查,小眼珠子也来回转动。魏增离得太远恐石子无法将它击中,便向前小心的摸索前进,眼睛直盯着黄鼬一手石子准备抛出,一手木叉准备跟进生擒。 在接近杂草之时,魏增屏气凝息,正待出手,那黄鼬发现了偷袭者,转身一跳却不逃跑,对着魏增呲牙咧嘴,发出一阵令人毛孔悚然的嘶叫,似在警告偷袭者。魏增一惊,石子猛地抛出,那黄鼬向右一跳避开来袭石子,向右侧草丛窜去,魏增又一石子抛出封住黄鼬去路,那黄鼬一顿一跳,径向魏憎袭来。若是胆小者经此一吓,还真有可能在愣神时为黄鼬所伤,让其夺路而逃。魏增自小便为生存抓捕小兽,对于这黄鼬之狡猾早已深知,常于黑夜野地狩猎,胆子早已练了上去。见黄鼬袭来,木叉直上欲将其制服于地,黄鼬见木叉刺到也知危险,放弃伤人,躲避攻击,然后逃窜。魏增怎会让其就此离去,又一石子发出正中其身,一声凄厉的叫声发出,然黄鼬只是一顿,忍痛继续逃窜。魏增持叉跟进,伺机将其生擒,手中石子接连发出,或封其去路,或击其身腿。如是追上一百来米,黄鼬身中数枚石子,速度早已慢了下来。那黄鼬忽又转身,向魏增扑来,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魏增一棍击中其身,将其打到一旁,那黄鼬抽了几抽便一动不动。 “死了?”魏增说道:“不会是在装死吧。” 魏增深知黄鼠狼的狡猾,在村中也常听到装死的黄鼠狼咬伤村人然后逃脱的事。魏增用木棍捅了黄鼬几下,没有动。便用分叉将其抵住,拿出一段麻绳就要将其捆住。果然黄鼬没死,在魏增用麻绳捆绑时,便放出臭屁便要伤人逃窜。可魏增在接近它时,便已经屏住呼吸,加之木叉抵住身体黄鼠狼终于黔驴技穷,束手就擒了。 魏增笑嘻嘻的看着被绑住腿脚的黄鼠狼,那黄鼠狼挣扎了几番见无用,便不再做无用功。魏增心情愉悦,提着黄鼬就要返回柴垛,待天亮便拿到就近集市将其卖掉。此时天空只有一弯弯新月,夜空无云,星星格外的亮。就在这时忽见远处路上有两个黑影走来。魏增心生警惕,如此大半夜有谁会走在路上,不会像自己一样来抓捕小兽吧。魏增潜伏在路边不敢出声,看着那两个黑影接近,竟是两名鬼鬼祟祟的中年人。看其样子并不是穷凶极恶的大盗,只是两个小毛贼而已,只听两人说道。 “大哥,我们真的要去抢劫那寡妇吗?那寡妇一个人带着孩子怪可怜的,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我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天下可怜的人多了,你顾得过来吗?跟你说那寡妇的男人是再给一大户人家做工时出意外死的,那大户为了息事宁人赔了大把的钱。别看她是一个寡妇,现在也是一个富人。能有钱还管什么地不地道。你小子要是不敢去,就趁早滚回去。省的做事的时候,丢人现眼。” “她真的有很多钱?”此人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但马上又有担忧地说“可会不会太危险,有钱她还不找人保护自己?就咱们两个能行吗?” “有钱那是不假的,那可是县官亲自判的。危险?嗨嗨,只不过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危险的,你小子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那咱们去了该怎么办,是不惊动她们,悄悄地偷,还是把她们绑了,再拿钱?” “能不惊动就不惊动,毕竟偷盗和绑架罪过不一样。要是实在找不到钱,再绑了拷问。万一她发现了我们,就算她倒霉了。” “大哥我觉得有一个好办法,危险又小你也能搞到钱。不如咱把那女人的孩子绑了,再要赎金,这不就很安全了。” “你他妈就给我出馊主意,绑票要赎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江洋大盗了。就你这点本事,斗得过那些捕快吗?要有那本事,咱就去洗劫大户,还用跟一个寡妇过不去吗?”前者挨了一巴掌,被后者训斥道。 突然传来猫头鹰咕咕咕咕的一阵怪叫,叫的人心里发毛。 前者突然一阵心虚说道:“大。。大哥,你说在这么做会不会太伤天害理,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干伤天害理的事,那些鬼呀神的会找上门来。” “咱们怎么叫伤天害理”后者说这句话时也是一阵心虚,壮胆的说到:“怕什么鬼呀神的,等咱们搞到了钱,就给关老爷上供,有关老爷护着,哪路鬼神敢把咱怎么样。” “关老爷会护着咱们,关老爷不是大忠臣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管他什么忠呀奸的,他吃了咱的贡品就的给咱办事,要不以后谁还供他。你没看那些富人和大官,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把钱往庙里一送,哪个还遭到报应。行了,少废话。到了,准备动手。” 魏增在听说这二人要抢劫孤儿寡母,便一股怒气生出。想到自己和母亲十二年的遭遇,便知孤儿寡母生活不易,而这两个毛贼竟为了人家丈夫的抚恤金,就要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听他们的口气,要是被发现还打算杀人灭口。魏增一路跟着二人,想办法阻止他们,自己只不过是一十二岁少年,硬拼是绝对拼不过的,听到他们对鬼神的畏惧,又看了看手中的黄皮子便心生一计。 此时后者正在叫前者趴在墙上,自己踩在其肩膀上要越墙而入,看他们生生疏疏的样子,就一派毛贼形象。前者心中忐忑,四处张望。 魏增躲到一隐蔽处,用力捏了手中黄皮子一下,一声凄厉的叫声刺穿夜空。前者被这一吓,立刻瘫倒在地,把正在攀墙的后者,摔了一个屁股开花。后者骂骂咧咧的站起,踢了前者一脚。 前者吓得战战兢兢说着:“黄大仙,是黄大仙。” 后者又踢了他一脚道:“什么黄大仙,一只黄鼠狼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快他妈给我起来。” “嗖”一阵破空声随着又一声黄皮子的尖叫传来,后者被一枚石子打的头破血流。 “妈呀,黄大仙显灵了。黄大仙饶命呀,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仙饶了我吧。”前者吓得跪倒在地不住扣头。 “那个混蛋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后者拿出一把匕首,四处乱挥,并寻找声源处,但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慌。 又一声黄皮子的尖叫和又一阵破空声传来,后者手臂被打匕首丢到地上。魏增顺势又是一击,正中后者左眼,后者哀嚎着捂着左眼倒地。 前者见黄皮子一叫,同伴便跌倒哀嚎。无尽的恐惧冲破心理堤坝,夺路而逃。一路逃,一路大声叫:黄大仙饶命,黄大仙饶了我吧。 后者一手捂着左眼,一手就要捡回匕首。并骂骂咧咧地说:“妈的,我不管你是谁,别落在老子手里,不然老子弄死你。”就在后者要捡回匕首时,一只脚踩到了他的右手上。后者惊恐抬头,只见一棍影袭来。一痛,便人事不知了。 前者的大叫惊醒了村落中的人,随着一间间房屋灯火的亮起。有人大着胆子出来了,寡妇听到自家门前的喧闹也走了出来。只见一被打的头破血流中年人被绑在了门前树上,自家墙上有人写到:有贼人惦记,快寻安全方法。寡妇见此第二天便搬到了娘家,与娘家的人住在了一起。村中人见此,惊呼黄大仙显灵,好事者在寡妇旧居近处修了一黄大仙庙,一时香火鼎盛。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贼人也被送官,自不必多言。 本事的当事人魏增,在擒住贼人之后,不愿徒增事端,便回到柴垛,不久便睡了过去。第二天天蒙亮,听着村落中此起彼伏的鸡鸣,魏增起了来,钻出了柴垛。魏增颠了颠一个钱袋自言自语地说:“妈妈叫我不要当贼,这从贼人手中搜到的钱,应该不算偷吧。”说着魏增将钱袋装入怀中,啃了一块干粮当做早饭。 魏增将匕首插在腰间,捡了几块石子放在怀里,背上包裹,右手拄着叉状木棍,左手提着夜里捉的黄鼠狼,便又踏上了北行之路。 第三章燕北第一城 秋意越来越浓了,燕北的树木叶子逐渐变红变黄。一阵疾风扫过,哗啦啦便是一地落叶。魏增独行燕北已经一个月了,从燕北平原的南部一路走到了燕北平原北部。魏增年纪小,体力弱。一个成年人走这一段路只需十五天,而魏增却多走了近一倍的时间。魏增记住了母亲的临终遗言,没有去偷去抢。靠打小兽为生很不稳定,也日渐入不敷出,燕北之地虽不富足也不甚贫穷,治安也还不错。没有太多的蠢贼,给魏增补贴家用。 随着天气转寒,魏增不得不买了一件旧衣,野外露宿也逐渐变得难以忍受。但魏增也挺了下来。最惨不过几日前,露宿野外时被大雨浇醒,浑身上下成了落汤鸡,干粮也湿透不能吃了。魏增靠野菜抵了几日伙食,脸也快成菜色了。现在看着前方巍峨矗立的高城,魏增知道自己到了过虞山的最后一站,燕北第一城石风城。 魏增在进城之前先洗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换上了那唯一能称得上新衣的旧衣。魏增腹中还很饥饿,身子在寒风中仿佛就要飘起,但他目光中却满是兴奋之色。 石风城位于燕北平原的北部,虞山东西横亘在石风城的百里之外。石风城是一重要的商贸城市,北经虞山便到达了生产木材人参关北。关北地广人稀,有着大片未开垦的土地,山脉和原始森林占据了关北近一半的土地。每逢饥荒之年,便有不少流民涌入关北,补充着关北各个势力的人口。 西北顺着大道就直通漠北,漠北是一片大草原,那里是游牧民族的天下,自本朝建国以来就将漠北纳入了国家版图。有了和平的环境,漠北的牛羊皮革便源源不断的运到了石风城。 在石风城以以西就是号称天府之国的安云,安云北部有大量的煤铁矿藏,凭借着资源优势,北部地区冶炼铸造业极其发达。南部为东西狭长的平原,关洛河干流支流密布其中,粮食产量极高。 燕北平原虽也是以农业为主,奈何地势过低,旱涝盐碱多发,三分之二的土地是低产的盐碱地。石风城人口众多便靠购进安云的粮食维持生计。发达的贸易带来了络绎不绝的商队,也吸引了为数众多的盗贼。 自古以来山脉,密林和草原荒漠就天然是盗贼的滋生地。国家极力清剿也难以根除,加之近几年来朝政日益**,造成流民无数,盗贼之势更加止不住。有识之士已经看出,如今的朝廷只剩一个空架子,一旦出现天灾**,国家大厦必将倾颓。 现在摆在魏增面前的头号障碍却不是那虞山中的无数盗匪。魏增自入城以来为各种新奇的事物所吸引,但看着羞涩的囊中也只能摇头苦笑。现在魏增即使天天吃吃馒头就咸菜也只能顶过十天而已。 魏增到了商人聚集的旅店,打听着去虞山的商队和关于虞山的一系列消息。在旅店中不光有商人,还有大量手持武器的武士。细问之下方知这些武士十之**是归芜之人。原来虞山盗匪猖獗,商人行旅过虞山有莫大的危险,常有旅客被杀人抛尸的消息传来,但石风城至归芜城的贸易路线利润极大,于是商人们花重金雇佣武士保卫商队。 归芜城是武者的天堂,武馆众多,门派林立,高手如云。于是归芜的武士便许多就往行于石风城和归芜城之间,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在实战中砥砺武功。当然雇佣归芜的武士要花大笔的钱,普通人根本支付不起,就是小商队也不行。因此常常几个小商队凑钱雇一队武士,吸纳一些单独的旅人再上路。单独旅人要加入商队要付的钱较少,但也是相对较少而已,魏增肯定付不起。给商队打工,就商队给的工资魏增要给商队打上近半年的工,足够商队往返于石风和归芜六个来回的了。 魏增不是没想过一个人穿越虞山,但想想那虞山二百里的山道,至少要走上四五天,自己脚程不快十几天也是有的。更听说有邪教徒不时出没,抓捕过往行人。邪教徒,那可是见了就要使出吃奶的劲跑的。魏增并不怕死,但不想无谓的死去,他还没有为母亲报仇,不能死在盗贼和邪教徒的手上。 走出了商旅和武士聚集的旅店,魏增有些绝望,看着那深邃秋空,不知自己前路何方。深吸了一口气,魏增自语道:“总之要过虞山,过虞山要赚钱,现在就是要赚钱。”魏增一边想一边走,最后走到了两栋房屋的交界处,此处位于两栋房屋之后却有一小小的夹角,正好可容一人栖身,魏增便将其作为了临时住所。天色还早,魏增就到了一处,许多人蹲在那里用笔在地上写上自己能干什么,便一直等招工人来。 “明天再说吧,今天先了解一下石风城的近况。”魏增自语道。 魏增一直四处打探消息,了解情况,傍晚时分累了坐在一家酒楼旁休息。一个衣着华贵之人自酒楼里出来,看了魏增一眼,从怀里掏出几文钱扔在了魏增脚下。魏增抬头诧异的看着来人,张口准备解释几句。可那人不等魏增开口就说:“怎么嫌少么,算了再给你一点就是了,别瞪着我看了。”那人又扔下了几文,扬长而去。 魏增捡起了几文钱,自嘲道:至少今天的晚饭解决了。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衣衫破旧,手持木棍,真就是一副乞丐模样。忽然悲从心中来,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十二年,虽经常遭受饥寒,但一食一饮也是劳动所得。在流浪以来,也可以称得上自食其力。如今竟要靠他人施舍才能过活吗!母亲要我自尊自爱,要我不要做贼。难道乞食为生便是自尊自爱吗?由悲生怒,一把将手中的几文钱丢了出去。 本来对街几名乞丐见魏增得了钱,便相互对了几眼,就要来教训魏增。走到半路魏增忽把那些钱丢了出去,乞丐们直接向钱财扑去,本来联手的几人,竟为了几文钱大打出手。一丐得了几文钱,看着远去魏增的身影说道:“竟然遇到了一个疯子,把钱到处扔,世上多几个这样的疯子就好了,爷爷从此吃喝不愁。” 魏增回到了寄居之处找来一木板封住了入口,便就要入睡,可又失眠了,于是心中默念母亲曾讲过的故事。 早上第一缕晨光,使魏增从梦中醒来。“真希望永远在梦中,永远也不再醒来。”魏增怅然若失道:“梦里虽然一样的苦,可那里至少有妈妈。” 魏增整理了一下衣着,便要去“人才市场”找一份工作。正准备出行,忽然一个身影从拐角处跑出,正撞在了魏增的身上。两人纷纷倒地,一个钱袋掉到了魏增身边。魏增将钱包捡起,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准备教训一下那个冒失鬼。可看清楚对方面容,教训的话便憋进了肚子里。 只见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挣扎着站起来,其衣着有些旧,还打着几块布丁,但很是干净,面容清秀,目光闪闪,似因被撞疼而忍住泪水,又似冒犯他人而表示歉意。 “对不起。”女孩赶紧道歉说,又看着魏增手中的钱袋小心翼翼的说:“那钱袋是我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干什么事要那么急?”看着女孩一副生怕魏增不把钱袋还她的样子,魏增忽然童心大起,开玩笑说道:“这钱袋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不是偷来的,那是我用来买药的,我走得急是为了赶到城外采露水。求求你还给我吧。”看着女孩一副大急要哭的样子。魏增后悔开了这一小玩笑,把钱袋递给了她。看她腰间的确挂着一小铁壶。 “你要小心一点,以后做事可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你采露水是为了熬药吗?可看你不像有病的样子呀。” “不是我,是我妈妈,我要给妈妈去买药熬药,大夫说露水熬药妈妈病好的快。”女孩接过钱袋神色稍缓,语声细细的说道。 魏增不由得心中有丝伤痛,这也许就叫做同病相怜吧。看女孩一副怯生生的不敢走的样子。魏增叫她可以离开了。 在女孩就要消**影时,魏增突然对她叫到:“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叫李唯真,就住在这附近。”说完女孩走了。 魏增稍微呆立了片刻,转身也走出了这一小巷,向“人才市场”去碰运气。 石风城商贸发达,过往行商众多,也带来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当然大多的是搬运和脚夫这样的力气活。魏增因为识字,表现的也机灵,被一行商挑去去做文房工作。这一工作比较繁复需要不断地对照账本,好在魏增够勤奋有毅力,硬生生将那如天书一般账目理顺,计算清楚。如是为行商工作了十几天,行商要南下了,本来行商见魏增够勤奋,够本分,还想长久的雇佣他。但得知其决心要到归芜去,也便不了了之,只是多给了他一些钱作为奖励。 当魏增收获了第一桶金,打算再接再厉,尽快凑够过虞山的钱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使其提前出发了。 第四章少女唯真 在与唯真相遇之后,魏增从她的话中也知道了她家庭的不幸。回想自己在母亲临终之前,照顾母亲时的点点滴滴,可谓百感交集。有对家庭不幸的伤心,有对母亲病情好转的期待,更怨恨命运的不公,却向苍天祈求愿替母亲忍受痛苦。在为行商帮工后回到寄居处,心情也是有所波动。第二天天刚亮,听着小巷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增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身穿一身旧衣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唯真出现在了小巷里,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就是昨天自己因着急冒犯的人,内心有一些忐忑,想着以后出城是不是该换一条路。 魏增不等唯真开口就问道:“你今天还要去采露水吗?” 唯真点了点头,却不知对方为何发问。 “今天我帮你去采吧。” 唯真有些不知所措,见魏增拿来一个比较干净的碗,一挥手就要领自己出城。唯真就要拒绝,但看到这一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目光有些复杂,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看起来不像一个坏人。”唯真自我安慰道。 于是一少年和一少女在稀薄的晨雾中,一前一后来到了野外,却没人说话。在沉默中两人在花花草草的枝叶上采集者那一枚枚晶莹的露珠,背着阳光露珠如水晶般透彻,迎着阳光水晶化为七彩宝石。路上行人渐渐多时,魏增将碗中露水倒到女孩的铁壶中,完成了这项工作。看着在魏增的帮忙之下,以前需花许多时间的事很快做完,女孩开心的笑了,真心的向魏增道谢。魏增见事已办完,也很开心向女孩道别,就要去工作。 女孩在魏增转身就要离去时,鼓起勇气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能告诉我吗?” “魏增。你以后还要采露水的话,我能帮你”魏增回答道。 如是的十天里每天天刚一亮,女孩唯真便出现在小巷,魏增便随其到城外采集露水。唯真失去了警惕心,没了恐惧,露出了小女孩的天性。经常向魏增问东问西,还不时谈到自己家中的事。女孩还经常拿来一些吃的东西给魏增,说是自己做的,一个劲的问魏增好不好吃。 魏增真心喜欢上了这样采露水的生活,可想到自己终要离开石风城,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便心中有些失落。 魏增在女孩唯真的话语中了解到了她的家境。唯真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加赌徒,平时在外胡吃海喝,在家经常施行家庭暴力,一次在喝醉酒之后跌倒在一条水沟就那么死了。留下了唯真和寡母相依为命。 如此这样也还算不得太凄惨。可那酒鬼加赌徒在临死前欠下了大量的赌债,唯真母女便三天两头遭到债主的催债,那些债主不少就是泼皮无赖,受到他们的骚扰,还要笑脸相迎,日子过得可谓憋屈。 有人曾劝唯真之母将唯真卖掉,再改嫁他人。唯真之母心疼女儿,不愿如此,只得日夜辛劳织布刺绣,用以维持家用和还债。终于身体不支病了起来。这一病,债主催的更紧了,这一病,日子过得更苦了。唯真将钱藏了起来,用以给母亲治病,听闻露水熬药效果更好,便早起采露,催债之人得不到钱自然一番大闹,唯真之母病重,催债人不敢怎样,唯真便少不了皮肉之苦。 再一次采露是看到唯真手臂上的淤青,魏增也有些愤怒可更多的是无奈,自己只是一个流浪儿无权无势,自顾尚且不暇,又怎能帮助他人。 在遇到唯真的第十天傍晚,魏增拖着疲惫的身体就要回到寄居处,手中拿着从路边摊买来的炊饼,边走边咬。此时夕阳正红,路上行人的影子被拉长的不成样子,如同一个个从十八层地狱里冒出的恶鬼,染血天边似昭示着在这罪恶的时代,死神又吸取了众多的鲜血。在走到寄居的小巷,却让魏增眼前一亮,在哪里有一唯一明亮的荧光使这昏暗的的小巷,不那么压抑。少女唯真在那里等待着魏增。 “你找我有事吗?”魏增问道。 “呃,我跟妈妈提到了你,说你一直再帮我采露水。妈妈说想要见见你。魏哥哥,你能跟我去吗?”女孩见到了魏增,眼光中有一些兴奋,强忍住,故作镇定缓缓地说着。在十天的相处中,女孩对魏增很是信赖,便直称其魏哥哥。 “你妈妈要见我”魏增很是诧异,但想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便应允道:“好吧,我跟你走。”心里却猜测着到底是什么愿因,让唯真的母亲要见自己。 “魏哥哥,我妈妈是很好的人的,这次妈妈叫我来找你,其实我也有些奇怪。不过没有什么事的。本来妈妈想自己来,可是妈妈身体不好,只好叫你过去。”唯真见魏增一副思索的样子,似是在担心,便说道。一路上魏增没有多说什么,一直是唯真再说。到最后见唯真竟有些受委屈的样子,魏增便笑着回应她。 唯真的家就如同唯真的衣着一样,虽然有些破旧但很是干净,可以看出主人持家很是勤劳。在走进内屋里时,只见一中年女人躺在床上,其面容虽因操劳而有些苍老,但也掩不住那几分姿色,可见年轻时也曾美丽过,加上一份慈祥的目光,显示着其为人母的爱怜。可那张面孔上却布着黑气,这是人病入膏肓,生命将逝去的征兆。 “你就是魏增吧,这几天经常听真儿说起你。提起你真儿很高兴,说实话很久没见到真儿这么高兴了。” “我只不过是帮她采一些露水,算不上什么大事。她高兴就好,小女孩就是该多笑笑嘛。” “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口音也不想石风人。是刚从外地搬过来的吧。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没有家人了,是一个人到石风的。” “抱歉,惹到你的伤心事了。你一直帮着真儿,还没感谢你呢。”唯真母亲说着掏出了一个包裹,拿出一些钱就要给魏增。 “我不需要,现在我给一个行商做工,还有钱。我听唯真说过,知道你们更需要钱。” “你现在自己做工养活自己吗,真是一个要强的孩子。我听唯真说你现在露宿街头,现在天越来越凉了,再那样会生病的。我们这屋子虽然破旧,但好歹能遮风挡雨,不如你就先住过来吧。”唯真母亲见魏增就要拒绝,补充说道;“你看我和真儿孤儿寡母的,现在我自己身体也病了,家里一直是真儿一个人操持,她就一个十岁的孩子我这当母亲的看着也心疼。你住过来,有空就帮帮真儿,就当做房租好了。” 魏增见唯真母亲说着说着就要流泪,心也软了,不好拒绝便答应了。小唯真听到魏哥哥要搬过来也很是高兴,于是蹦蹦跳跳,到魏增的寄居处帮魏增收拾着那堆破烂,又回家将一放杂物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让魏增入住。 唯真母亲隔着窗子看着忙碌的唯真,心中默道:“真儿呀,妈妈快不行了。那个叫魏增的孩子,看起来还算品性纯良。当妈妈不在了,你还能过得好一点吧。这是妈妈之后能为你做的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魏增依旧在为行商做工,回到唯真家边帮忙做事。唯真母亲对待魏增就如亲儿子一般,经常叫小唯真给魏增买一些小吃食,对魏增也是极尽关心。让魏增感觉仿佛又拥有了一个家庭,一度魏增决定就此留在石风城也未尝不可。在行商就要南下时,给魏增结了工钱,魏增手拿着自己劳动所得,对未来充满憧憬,但考虑着到底是去归芜,还是留在石风魏增陷入了矛盾。 当唯真家的房屋尽在眼前时,魏增却发现了一些异样,只听院子里传来唯真的哭声和几个男人的叫骂声。不久几个男人就走了出来,一人将唯真扛在肩上就要带走。魏增冲进院子里见院子中央一席子上有一蒙着白布的尸体,魏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冲进自己屋子,将匕首别在腰间,拿起一袋石子,将木棍攥到手中,就向唯真方向跑了过去。那几个男人走在大街上,推搡着行人前行一副横行惯了的痞子模样。只听唯真一直在哭,嘴里喊着:“妈妈,魏哥哥。” 魏增悄悄接近,突然猛冲一棍子打在了扛着唯真那人的头上。那人顺势就倒地,魏增牵住唯真的手,将其从地上拽起,趁着其他人愣神时就钻到了路旁的一条小巷,其他人回过神来就要追赶,走在前面的几人被魏增抛来的石子打得嗷嗷叫,于是阻住了来人去势。几个男人中一看似领头人,说了几句,就有两个人尾随魏增但保持一定距离,不被石子打到,其他人向其他方向跑去,意图堵截魏增。 魏增来石风城不过十几天,对地形的了解怎们会比混迹在市井中的无赖更好。魏增见对手分路堵截,便知形势不妙,赶紧向城门最近的方向跑去。可这样一来正中混混们的下怀,那混混的领头人,见魏增截人,就猜到魏增要向城门跑去。于是在一僻静的四方小广场,魏增无路可逃了,包围他们的混混无一不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不是能跑吗,怎么不跑了。不是敢截人吗,有本事呀。”混混领头人无不得意地嘲笑道。 “妈的,跟他说什么废话,敢打老子,谁都别动手,这小子是我的。”被打的混混又羞又愤的说道。就势就要向魏增打去。魏增双手持木棍在被打的混混袭来之时,也抡起木棍打了过去,却被混混一手抓住木棍。混混一用力就将木棍夺了过去,顺势一脚踢在了魏增的肚子上。魏增忍住痛苦,丢石子过去,混混用手臂遮住虽有些痛但不伤筋骨,反而激起了混混的凶性。又是一拳,魏增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鲜血。混混得意的笑了。 唯真见魏增为了救自己,而被混混殴打,内心伤痛哭了出来,不住的喊道:“你们别打魏哥哥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求你们,要打就打我吧。” 魏增心知若唯真今天落到了他们手上,必定会走进火坑。这些混混欺负弱者,从来不会悔改,还以此为乐。为了唯真,这个让自己感到亲人感觉的女孩,今天一定不能让这些混混得逞。于是内心一发狠,魏增摸到了怀里的匕首,一甩手就向混混丢去。混混见魏增将手伸入怀中,以为魏增又要丢石子,对于这种无杀伤力的攻击,混混都懒得躲了,自己痛一分,就让对方痛十分。可没想一道寒光闪过,腹部一痛。混混低头一看一明晃晃的匕首就插在哪里,鲜血也流出,一下子吓得昏了过去。 其他混混也就欺负人,哪里见过血,见自己同伴被刺倒在地,一个个都愣在了那里。只见魏增在混混倒地时,冲了过去,拔出匕首,对着混混头子就要抛射。混混头子能当老大,就是因为机灵,看着那沾血的匕首对准自己,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其他人见老大跑了,也一哄而散。 魏增脱下沾血的外衣,把匕首抹干净,左手牵着被吓得一动不动的唯真,右手拾起棍子,向着城门跑去。跑出了城门,也警惕的向左右探视,深怕有人跟了过来。 跑了很久月上中天,魏增钻进一草丛,心一松就昏睡了过去。小唯真心中害怕,但也知道魏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鼓起勇气抱着魏增不久也睡了过去。 夜很宁静,如果没有那乱叫的蟋蟀的话。 第五章初见邪教徒 魏增睡了一夜精神好转,但昨天被混混殴打了一顿,又狂跑了半夜,早上起来浑身上下都酸痛。想要起身却见唯真抱着自己正在熟睡。只见唯真眼角脸庞还带着泪痕,小手紧紧抓住魏增的衣服,面容也带着一些痛苦。魏增想到这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同自己一样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同病相怜使魏增对其更加爱怜,便也抱住了她,可能抱得紧了一些,使唯真醒了过来。 唯真揉了揉眼睛,便醒了过来,看着魏增正看着自己有一些不好意思。忽想起母亲已去,已经无家可归,唯真悲从心泪水就流了下来。魏增抱了抱唯真,安慰道:“唯真,想哭就哭吧。你妈妈虽然不在了,但魏哥哥还在,只要魏哥哥在就一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只要魏哥哥要一口饭吃也绝不会让你饿着。”魏增说着说着却不想自己哭了起来。唯真止住了泪水,却反过来安慰起魏增。 魏增考虑着将来的行程,石风城因自己杀了人已不能回去,而归芜是自己此路的行程目的地。可考虑着虞山的危险,自己现在带着小唯真仿佛又不应去哪里。魏增考虑再三决定冒险过虞山,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可以避开盗贼。到了归芜城,自己才会真正定居在哪里,到时就和小唯真开始新的生活。加上冬天快到了,抓紧时间应该能在入冬前到归芜,否则带着唯真流浪野外,冬日的寒冷是绝对撑不过去的。 于是魏增便带着唯真向虞山方向而去。路过一个路边食馆,买了近十天的干粮,就带着唯真入虞山了。 魏增生于燕北平原,从小没见过大山,如今见到巍峨的延绵的虞山山脉,内心无比激荡。小唯真自小也经历苦难,在路上虽可以看到其面部有痛苦神色,却不见其抱怨哭泣,默默地忍受着路途的枯燥和劳累。可能初遭母亲去世,内心还是伤痛,一路上也少言寡语。魏增格外注意唯真的身体状况,当其痛苦劳累时就歇息一下。旅行虽慢,但慢也有慢的好处,靠魏增的飞石,木叉时不时便捕到山间野兽野禽,生火吃野味也补偿一下口舌之欲。 魏增行路极其小心,稍有风吹草动便隐匿于路边草丛,晚上睡觉就在树上睡。如此倒也避开了几波盗贼,安然度过了五日。 这一日刚刚吃过早饭魏增带着小唯真越过一个小山坡。只闻前方有打斗之声,魏增站在坡顶,只见前方百米开外正有几人打斗。 一方为三个身穿黑衣之人,头戴黑色斗篷面容被遮住,一人手持长剑,一人手持长枪,还有一人左手持盾,右手拿一钉头杖。三人武器和胸前都有白色骷髅标志。这正是行商口中的邪教徒装饰。 另一队为寻常武士打扮身着皮甲,手持长刀长剑,共有七人,五人却已倒在地上。只见手持长枪的邪教徒,一枪封喉结果了一名武士的生命。另一手持长剑的邪教徒,一剑刺在了最后一名武士的胸前,那名武士身形一顿,就被另一邪教徒用钉头杖刺穿太阳穴,随着一声哀叫,这名武士委顿而倒。 那名手持长剑的邪教徒发现了呆立在坡顶上的魏增,大吼一声:“你,站住,过来。” 魏增初见邪教徒,竟没有想到自己撞大运竟遇到了这些人,微微一愣。看到三名邪教徒以迅雷之势格杀最后两名武士,心神竟为之所摄,呆呆的立在了那里。被持剑邪教徒一吼,忽的清醒了过来,记起了老人的告诫:遇到邪教徒,就逃,使出吃奶的劲逃。于是魏增转身飞跑了起来。魏增到达坡顶时,唯真还在往上爬,只见魏哥哥在坡顶呆立了一会,突然转身飞奔,抱起自己就向来路跑去,那真叫一个来去如风。 三名邪教徒追到坡顶魏增只剩下了一个遥远的身影,于是放弃了追捕。 手持长剑的人说:“没想到这个小鬼一副呆样,跑的倒挺快的。” 手持长枪的人说:“要是这次我带了弓箭来,定一箭射他一个透心凉,哪能让他就此跑掉。” 手持盾杖的人说:“跑就跑了,办正事要紧,东路上还有一伙赏金猎人,竟然不知为何被他们知道了圣子的行踪,竟想谋杀圣子,真当我们黑衣圣卫是摆设吗?走,去解决他们。” 持剑持枪的邪教徒,纷纷称是,于是三人向东方而去,以其三者的武艺来看,东路的赏金猎人也是凶多吉少。 魏增急速飞奔了近十分钟,回头看没人追了过来,喘着大气,心跳急速,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但魏增强忍着站着,并努力移动脚步即使双腿如灌铅一般。如是五六分钟,方才好转,但头却很是疼痛。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担心的看着魏增,直到魏增好转才加以询问。 魏增心有余悸,三个邪教徒竟然格杀了七名武士,看最后那二人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难道邪教徒都强悍如斯,难怪老人要告诫自己遇到邪教徒就要跑。看来一定要多关注一下关于邪教徒的讯息,不然下回跑不掉可就不好了。魏增自刚远行就在老人口中听到了邪教徒穷凶极恶的消息。在石风城又经常听过往商旅谈及邪教徒的残忍,内心对其深深戒惧,如今亲眼所见,但真是吓得胆寒。不能说魏增胆小,只能怪魏增初遇邪教徒便就是那死亡教派的顶级武士,这些黑衣武士是名副其实的以一当十。若初次遇到的只是一些低级教众,也不止于此。 听到唯真问话便将刚才所见稍加言说,唯真拍着胸口直说好险,看来她也听闻过邪教徒的恶名。 经此一吓魏增再也不敢走大路了,他打算哪怕绕路,多走几天也不要和邪教徒遇上。他用匕首将木棍削尖,只做了四根简易标枪,又把匕首绑在长棍上做成简易长矛。每到一处转角视线遮蔽处,就以石子投石问路。小心探查着每一处隐蔽处,深怕被人伏击。如是走了十日当把虞山抛在身后时,魏增真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干粮已不多,但背上的动物皮毛却越来越多,魏增想若没有强盗和邪教徒,虞山可是一打猎的好去处。 再这样小心翼翼的行路中可把小唯真憋坏了,刚一出虞山小女孩的天性暴露,飞快的向远处跑去,采摘着秋天里残余的野花,编成了一个花环戴在自己头上,又编了一个戴在了魏增头上。这两个不走寻常路的小旅客,外衣早已被荆棘划的破烂,但满是兴奋之情,目的地已在不远处。三天左右就能到达归芜城,两人也不甚着急了。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唯真拿着一种野菜到了魏增面前,说她看到了一个农人在采这种野菜,想问魏增这种菜叫什么名字。魏增当然知道这种野菜叫什么名字。他可吃了这种野菜十二年。 “小留儿,小留儿,你在哪,快回来。”一妇人背着一个篓筐,里面装满了各种野菜,向草丛中喊道,这里野草丛生竟有一米来高,成人进去也见不到人。 听到妇人的喊叫,一六岁孩童从草丛中钻出,怀里抱着一堆野菜。孩童拿起一株野菜对妇人说:“妈妈,我知道这种菜能吃,可它叫什么名字。” “这叫做苣苣菜,是很好的一种野菜。回家妈妈就给你给你捏苣苣菜馅饺子。”这一日是小童的生日,妇人特地买来几斤白面,再到野地采野菜做馅。 “那我要采好多苣苣菜,今天我要吃个够。”说着小童又钻进了草丛中,去寻苣苣菜。 “好好都给你吃,让你把肚皮吃破。”妇人笑着说道。 妇人生怕孩子会走失,一边采野菜,一边算着时间叫小童一声。如是直到傍晚将暮,露水开始凝结。妇人便带着小童趁着落日最后的余晖,回到家去。 看着西方将暮的太阳魏增回到了现实,只见小唯真急切的目光看着魏增,口里不断问着:“魏哥哥就告诉我吧,我知道你知道。” “这野菜叫苣苣菜,是很好而一种野菜,可以包饺子,也可以做菜汤。”看着小唯真咽了口口水,魏增笑道:“现在还有些时间,咱们采点野菜,到前面那户人家借宿,然后我给你做菜汤喝,好吗?哥哥的手艺可是很好的。” 小唯真连忙点头,就去采野菜,魏增也跟着采了起来。不一会就采了很多。 “够了够了,足够撑破你的小肚皮的了。” 说笑着向前方农家借宿,看着小唯真欢快的抱着野菜向农家跑去,魏增回头看了那落日的余晖一眼,一点泪光一闪而逝。便也笑着跟了过去。 当最后一缕暮光消失在地平线远去的妇人与小童身影也逐渐不清了。只听小童稚嫩的声音传来:“妈妈,等我长大了我要采好多的苣苣菜,让你天天都吃得饱。”伴随着妇人一阵笑声。 第六章杀贼救人 日头刚明,在关北通往归芜的一条大道上,两名衣衫褴褛的少年行客行走于其间,前面的是一十二岁的少年背着一个包裹,包裹下还有四支木质标枪,手持一把木杖,顶端呈分叉状,腰别匕首,其目光坚定,身子虽弱但步伐却很稳。后面是一十岁少女,衣服虽同样破旧,但比起少年的来干净了许多,头发似刚洗过,只用一小绳子简单束缚,脸也洗的白白净净惹人爱怜,双手捧着一块红薯,正边走边吃。正是前往归芜的魏增和唯真。 “魏哥哥,那阿姨给的这红薯很好吃,你吃一点吧。”唯真拿着出门前寄宿家女主人给她的红薯对味增说。 “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小心!”魏增正回答着,忽然看到四匹马奔驰而过,竟险些撞到唯真,伸手将唯真拉到一旁。这四名马上人见险些撞到人,不仅不道歉还发出一整哄笑扬长而去。魏增很是生气,但人行渐远也无法理论。但魏增见这四人神色之中带有几许剽悍之意,而且皆带武器,并不像寻常旅客。魏增暗自小心,将几人装束记在心间。 在石风城和归芜城之间,往返着不少商队,在虞山之时,魏增害怕盗匪和邪教徒,遇见人则躲避,固没有和商队有过联系。现在两人敢于走在大路之上,在今天已见过几支商队。商人在外皆与人为善,遇到魏增和唯真虽见其只是两个少年但也客客气气问候几句。魏增也从过往商人口中听到,近几天虞山道上发现了许多武士的尸体,大部分是赏金猎人之类的人,还有几名黑衣胸秀骷髅的的人。魏增想到前几天的遭遇,已知这是邪教徒和武士之间的恩怨,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 行到快中午的时候,魏增远远看到了一小小的隘口,两侧的山并不高大,整个隘口也就百来米的距离,想到前面的四名豪客,再看到这地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魏增将匕首绑在手杖上做成了一简易长矛。然后悄悄向隘口摸去。唯真见魏增做此动作,也知有事,悄悄地跟在魏增身后,魏增躲在一棵树后向隘口望去,并没有人。但看到飞鸟盘旋久不下落,已知现在不能过去。悄悄躲在树丛间想待贼人走后再行过隘口,便与唯真在树丛中休息。 果然之后又有几队类似之前豪客的人马过了去,魏增暗中猜测到底是谁家这么倒霉,被如此多的强盗惦记上,看那阵势对付的人势力还不小。 忽然隘口中喊杀声大起,只见一人突破重围骑马冲了出来,然后两骑尾随追杀而来。可能这人觉得在林子里更好逃脱,其所来方向正是魏增之处。魏增对盗贼本来就没有好印象,但还未曾正面与盗贼对抗过。如今见两名盗贼到来心中一阵慌张,但自知如若逃跑,怎能跑得过马匹。自己所在处并不算太隐蔽,到了林子一看便能发现自己,不如趁对方未发觉,加以偷袭先重创一人,再与另一人周旋,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盗贼接近,魏增握住标枪的手有些颤抖,这些标枪使用硬木削尖的,若猛击着骑马快速前进的贼人,还是能造成很大杀伤的。 “我已经杀过一个人了,大不了再杀一人,有什么可怕的。我还没有学艺成功,还没有为母亲报仇,不能就此死去。”魏增激励自己,坚定自己的心,手虽然还在颤抖,但心中已有决绝。 就在逃跑的人进入树林的一刻,两名追击的贼人也要进入树林。魏增突然窜起,一标枪丢出,正中一贼人的头颅,那贼人被标枪贯脑,直接跌落到马下,就不活了。 魏增见一击击杀敌人,心中兴奋,又向另外的贼人抛出标枪,但只有一发射中马身。贼人只是用力一勒马,就使马冷静了下来,然后骑马挥刀要将魏增斩于马下。 魏增不敢与其硬撼,绕着树林与敌周旋,时不时用简易长矛,击刺马身欲将贼人从马身上打下。正酣斗际,魏增却见那逃入树林中的骑士,呆呆望向这边,却不来帮忙。 魏增大急,大声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那人回过神来拔出马刀,就来帮忙。只见那人双脚一加马身,挥舞马刀就要向贼人砍来,然后被一横出的树枝扫下马去,跌落地的骑士,一手捂胸一手捂臀,嘴中不住呻吟。 贼人见此哈哈大笑,也不管他,就要击杀魏增。魏增暗骂一声笨蛋就赶紧迎敌。只见贼人手起刀落,就把魏增简易长矛的一截斩断,长矛成了名副其实的木矛。魏增顺势一矛,刺中马眼,马大惊将贼人一下抛下马背,惊慌逃窜而去。 魏增顺势跟进就要给贼人一个透心凉,可贼人一挥刀,就将木矛变成了两截短棍,又一挥刀伤了魏增的左手。倒地的骑士已经站起,挥着刀就向贼人砍去,贼人与其对了一刀,骑士的刀就飞向九重天,贼人一脚将其又踹翻在地。贼人看着已被打败的两人,就要挥刀杀了魏增。 只见其身形一滞,面露痛苦的神色,魏增乘机拾起地上匕首,右手集全身之力,刺穿敌人心脏,敌人面露不可思议之态,然后死去。原来是小唯真悄悄拾起,那被魏增首先击毙的贼人的马刀,见贼人要杀魏增便悄悄潜到其身后,砍了他一刀。可唯真年纪小,力气弱,不能一击致命,还待魏增刺穿贼人心脏才解决战斗。 魏增解决了战斗,回头看了倒地骑士一眼,心中暗道:与你相比,我简直就是高手了。 尽管心中有些许不悦,还是问他有没有事。骑士挣扎着站起,骑士赶紧向魏增道谢,将遮面的围巾扯下,是一名和魏增差不多岁数的少年,但其面容娇嫩如同女孩子一样,一看就是一娇生惯养的人。唯真见贼人死去就抛下了刀,看到魏增左臂受伤,就赶忙找了一些止血药草,将其嚼碎敷在了魏增伤口处,又扯下几缕布条就为魏增包扎了伤口。。 忽闻隘口处,喊杀声渐稀,三人知战斗已经结束。从贼人的部署来看过往之人凶多吉少。三人赶紧从死去两名贼人身上搜了有用的物品,向树林深处走去。当月上中天三人摸索着向外走去,林中贼人的的尸体已经不在了。少年骑士就要冲到隘口去探查情况,被魏增一把抓住。魏增最靠前探到隘口处,除了尸体就是几辆废弃的马车。魏增投石问路,击打几个可以藏人的隐蔽处,确信无人之后,便让早已急躁难捱的少年骑士去探查。只见其冲了过去,看到一具尸体,身子一愣,就扑上去嚎啕大哭,并不断叫着“爹爹,爹爹。” 在之前相处的过程中,魏增就已了解到少年的情况。少年本是归芜城一普通武师的儿子名叫古查一,该武师老年得子,对儿子很是宠爱,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但吃的喝的都紧着儿子。古查一年少时也随父亲习武,因吃不下苦,也没学多好。父母溺爱也不逼迫他,习武不成,便请了一教书先生教其习文,结果习文他也不是这块料。父亲急了,觉得就这样让儿子荒废下去,将来肯定不行,于是向随行商队表示,希望能让儿子跟着,只希望儿子能加以历练一下好能成才。商队同意了,却不料刚出归芜不到一天,就遭此劫难。在贼人袭击时古查一的父亲将儿子送上马,然后阻击强盗,只希望儿子能够活下来。再后来就是以上发生的事了。 魏增虽然对古查一之前在战斗中的表现有所不满,但现在看着这一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嚎啕大哭,自己心里也很是不好受。看着痛哭流涕的古查一,魏增走上前去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莫如化悲愤为力量,学好本事,将来为你父亲报仇。”唯真也上前安慰他,用小手拍着他的后背,劝他不要哭了。 古查一突然跪在了魏增身前,说想要拜魏增为师,跟他学本事,将来为父亲报仇。魏增一边苦笑地解释说自己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那点本事都是打猎积累的经验,自己这是要到归芜学艺的。一边将古查一扶了起来。哭了一场,闹了一场,古查一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说要把父亲的遗体带回归芜,再安葬。于是三人整理了一废车,使其勉强能走,用古查一的马拉着破车前行。 一路上古查一没有再哭闹一夜之间仿佛成熟了许多,苦痛可以使人成长也许是对的,但古查一成长的代价也太大了。在成长与父母的生命二者之间,魏增,唯真和古查一无疑都会选择后者,可命运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一路上古查一神情痛苦,**上同样痛苦,结果脸色苍白如同大病了一场。其状况比唯真刚随魏增旅行时还要差,魏增都有些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到达归芜城。女孩天生也许就有慈爱的基因,面对着这样一个虚弱的人,一直被魏增照顾的唯真也开始充当保姆的角色。 一路上没人说太多话,氛围有些压抑,可谁又忍心在这时欢笑取乐呢?只好一路忍耐。在经过一天的赶路下,终于到达了归芜城。魏增看着自己经过近三月的行路,从夏末走到了深秋,经过许多波折终于到了自己行程的终点。以后自己要和唯真生活在这里,给唯真安排一种新生活,自己也要学艺。魏增看了唯真一眼,唯真一路旅行虽有疲惫,但难掩其目光中的兴奋。 第七章关北初雪 归芜城是一个堡垒性质的城市,其城墙高达十五米,箭楼雉堞俯瞰城下,警告着任何胆敢进犯归芜的敌人,护城河又宽又深,引归河水灌注其间,而在河水之下更有削尖的木棍密布其下。归芜城的当政者从不吝啬城池防御的维护费用。并颁布法令在围城之时,城中所有可战之人都必须接受官方调遣。 归芜城起源于王朝对关北的开荒,当两百年前第一只开荒队驻扎在了归河岸边,其首领见四野苍茫,周遭荒芜,只有归河流在其间,便将其营地称为归芜前哨。在与蛮族近百年的战争之间,归芜前哨变成了归芜重镇,蛮族被赶到了深山老林,不断运来的的天材地宝经归芜城南下,成就了其繁荣的商业。 为了财富与武功大量人口齐聚归芜城。蛮族的威胁已经不再,但归芜城从不缺少危险。每逢天灾**,便有不少流民涌入关北,有些人被官方收编成为其治下的工人和农民。还有一部分人被归芜城的武馆门派或黑帮选中成为了武士的一员。可相当一部分人落草为寇,以劫掠为生或加入邪教为害一方。 当年来关北的开荒队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官方的被官方认可,为官方所保护,成了各武馆门派。民间的不被官方认可便一切靠自己,演化成关北各个黑帮势力。在归芜城最大的黑帮莫过于疾风团,他们的创始人不被官方认可,但自认为是清源大帝的追随者,将清源大帝作为其开派祖师,其行事管理也效仿官方制度,成为最不像民间社团的民间社团。 当魏增和唯真随古查一到他家时,便遇到了伤心的一幕。古查一的母亲两天前送丈夫和儿子远行的一幕幕还在眼前,如今儿子回来了,而丈夫却变成了一具尸体。古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安慰着痛哭的儿子。可能在当年她选择嫁给一武师时,就早已做好接受如今结局的准备。 当古查一哭声止住,古母注意到魏增和唯真的存在,问清了缘由,便邀二人住在自己家,权当救助儿子的报答。魏增想到自己还没有着落,再看看已经很疲惫的小唯真,便答应了,大不了等过几天自己找到住处再搬出去。古查一回到家终于忍受不住疲劳睡了过去。古母给儿子盖好被子之后便张罗丈夫的丧事。 在今后的几天里魏增见古母忙于待人接物,虽表情悲伤,但也没有哭哭啼啼。当把丈夫安葬在城外,回到家中古母的房间终传出了一阵痛哭声。魏增曾听村中的老人说,一个人遭到莫大的悲伤若不哭泣,要么会疯掉,要么会死掉。看来古母能开始新生活了。 古查一在当天傍晚醒过来,便立志要练好武功为父报仇,在接下来的来的日子里,古查一早起练武,并跟着魏增四处求艺。 如是一个月过去了,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屋檐和大街上已经被白雪覆盖,商铺也早早的关门,普通人家围着火炉喝着酒暖身子。在这大雪天的大街上两名少年踩着已过脚踝的雪,一步一步向家中走去,正是奔走于各个武馆与门派的魏增和古查一。只听古查一不断抱怨道:“他们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整天只让咱们做一些杂事,还要被那些武师吆五喝六,他们真把咱们当成杂役了吗。至少该教几招呀。” 魏增心中苦笑道:“他们自然是把咱们当成杂役,谁会给杂役教武功?”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回应道:“好了,别再抱怨了,他不教咱们再到下一家去看看,总有人会教咱们武功的。”说这句话时魏增自己也不太相信。 在一个月前魏增和古查一到武馆去才知,要想在武馆学艺要么交一大笔学艺费用,要么就要通过一定的测试。测试分为力量,敏捷。只要通过一样就能被收为记名弟子。力量测试是根据年龄不同举起不同重量的物品,物品重量随年纪增大而递增,毕竟是测试,物品重量也堪称年龄的极限。魏增生活清苦,比较瘦弱;古查一从小娇生惯养更不用说了。 敏捷测试是通过十几根旋转臂木取到一件指定物品。两人试了试,莫不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没钱,也通不过测试,两人很是失落。一名主管告诉他们,可以先在武馆里做杂役,万一被哪位武师看上,被收为徒弟也能学武,只是做杂役工钱很低,一日一结算。于是二人充满希望的干起了杂役,可一个月过去了,看够了那些武师的嘴脸,哪里将两人放在眼里。两人也失望透了,决定换一家武馆碰碰运气。 走进了古家小院,小唯真听见门响知道二人回来了,便兴冲冲的冲了出来。这时的唯真身着一件花布小袄,头发梳成一小辫子,经过一月的休息脸色也有些红润。唯真从二人手中接过东西,放在了一桌子上。二人摘下毡帽,抖了抖身上的雪也进屋了来。只见古母端了一盘菜放在饭桌上,向二人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叫二人洗手吃饭。 魏增和古查一将一日所得交到古母手中,便坐下了。唯真端来了主食也坐下了。看着四人其乐融融,还真像一家人。 魏增因住在古家,便将所得钱财交给古母。古母初时不收,魏增说自己住在这里以后的衣食住行还需要古母照料,这钱希望古母能帮置办一些日常用品。自己还小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要是自己需要就向古母要就是了。古母见如此就说先替魏增把钱攒着。看着儿子为了生存,为了求艺,每日随魏增早出晚归,娇嫩的脸也愈发刚毅了,古母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小唯真因自小生活较苦,跟母亲学会了织布和刺绣,小小年纪针线女工已是很好。这一个月通过针线女工也能赚到一些钱,自然也交予古母掌管。现在的唯真没了酒鬼父亲的毒打,也没了债主的威逼,加上三个人的爱护,性格也逐渐开朗,不像以前一样怯生生的。 “明天雪应该就停了,大雪封天是打猎的好时机,明天咱们就到城外打猎去吧。运气好也能卖个好价钱,。”魏增看着窗外的大雪,对古查一说倒。 “好的,反正我明天也不想到武馆去受那个气,就先打打猎舒缓一下心情,再去寻师求艺。”古查一也赞同道。 “魏哥哥,你们明天要到城外打猎么,我也想跟去。”小唯真说道,见魏增皱了一下眉又赶紧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拿猎物,不会拖累你们的。” “魏增,反正去打猎也没什么危险,就让唯真跟着去吧。”古查一见唯真想去也帮着劝道。 “你要是想去那就去吧。不过我们一去就要去一天,到时候你可不要喊冷,喊累。”魏增一笑拍了拍唯真的头答应道。 小唯真见魏增答应了松了一口气,也开心了起来。在饭桌上不住给魏增夹菜。古查一酸溜溜地说:“我也答应你,让你去了,就谢你魏哥哥,就不管我了。”小唯真冲古查一吐了一下舌头,也给他加了几下菜。然后又跟魏增说话去了。搞得古查一好不郁闷。 古母听二人要打一天的猎,第二天一大早,就煮了几块肉,装了一壶烧酒权当三人人今天的干粮。吃过早饭,三人把浑身捂严实,拿着武器就出城了。 古查一的父亲是一名武师,家里有不少武器。古查一虽然学武不成,但也必定学过,其射箭时,虽然因力小只能把弓拉开一小段杀伤力不大,但准头还是很好的。古查一背了一弓箭,手持一长枪。魏增腰间别上十把飞刀,手持一钢头杖。唯真则带着干粮和酒壶跟在二人的身后。 出城后三人先探查了一些魏增前些日子布下的陷阱,并没有什么收获。原来魏增和古查一白天要求艺,不能有太多时间打猎,就设了几个陷阱。隔几天一查看,有时还真能捉到倒霉的野兽。 大雪封天,白色一直延绵到远处的天边和群山,远处的树林也已琼装素裹。由于有雪的存在,野兽踪迹显露,顺着痕迹追寻便可寻到野兽。 日上中天,只见一獐子,在树林里觅食,忽一箭射在它的腿上,獐子跌跌撞撞跑去,有一飞刀来过,直中其脖颈,那獐子便一命呜呼了。 “运气不错,竟然抓到了一只獐子。”古查一上前将箭和飞刀拔出,用绳索将獐子腿脚一缚就背在了背上。 “已经中午了,先休息一下吧,吃完干粮再去打猎吧。”魏憎接过古查一递过的飞刀向二人说道。 三人将树下一大石上的雪打扫干净,就坐在了那里,边吃干粮边喝酒。看着一直在哈气的小唯真,魏增将酒壶递了过去说:“你也喝一口暖暖身子,别冻坏了。”唯真接过酒壶喝了一口,辣的直流眼泪,但也咽了下去。一股暖气涌来脑袋晕乎乎的,但也不那么冷了。 看着唯真脸上涌上一阵红晕,古查一笑道:“唯真也成了小酒鬼,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呵呵。”唯真瞪了他一眼,哼了一下,也不理他。 三人一上午打到了四只野兔,一只狐狸,和一只獐子,收获还算可以。休息过后三人就继续寻觅野兽踪迹。“咱们出来的有些远了,冬日天黑的的早,再找上一会儿,就回去吧,要是天黑了就进不了城了。二人称是。 在走出小树林后三人向前走过一个拐角见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五匹狼围住了一手持长枪的武士,那武士不断扫着长枪逼退欲要袭击的群狼,其衣服已有几道抓痕和咬痕,庆幸人还没受伤。 “魏哥哥,你看,那人被狼包围了了,我们要不要救他。”唯真见到狼有些吃惊,但并不害怕,在她眼里魏增是无所不能的。 “魏增,我们要怎么样,是跑还是帮忙。”古查一声音颤抖的说道,可见其内心的惊恐。 “等着,伺机而动,要是人死了在就赶快跑,要是有机会就帮那人一把。”魏增虽也紧张,但马上决断道。 只见一狼向前一窜就要咬到武士,那武士一搠直透狼身,将狼搠死。 两狼趁机一左一右向武士袭来,武士长枪向右一扫,将右狼扫倒在地,左腿抬起一踹,将左狼踹翻在地。那动作正是一个干净利落。 可还有两狼,只见又有一狼张嘴咬到,武士将枪杆抵在恶狼嘴上免受伤害,左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对准恶狼颚下,自下而上穿透了狼脑,结果了这狼的性命。 不料最后一狼趁机发难,咬上武士左臂。武士忍痛用力一甩,将此狼甩开却也被其撕下一块肉去。吃痛后,武士身形有些缓了。 先前被打倒的两狼,一经爬起立刻发难,一狼一口咬到了武士背后将武士棉衣,扯下一块只见棉絮飘飞,这狼爪子寒光一闪,就在武士背上留下几道血痕。 第二狼,趁机张开大嘴就要咬向武士喉咙,如无意外武士命将不保。 只听嗖的一声,一箭射来正中狼眼,但并未将此狼射死,武士从死神手中逃出,发出愤怒一击,枪做棍使一下将此狼脊柱打断,此狼倒地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在古查一射出一箭时,魏增也发出一飞刀,不过其目标是咬伤武士手臂那狼,他见识过古查一的箭术,知他射箭很准,见那狼吃下血肉后,眼中凶光更甚,就要向武士发难,于是一飞刀射去,手持钢头杖冲了过去。 飞刀射伤凶狼,使狼抛下武士就向伤己者扑去。魏增一杖正击中狼嘴,打的狼满嘴血流,又是竖起一杖,正中凶狼脑门,震碎其头颅将其击毙。 古查一射出一箭与魏增发出一刀几乎同时,见魏增冲向一狼,武士也格杀一狼,便扔下长弓,端起长枪向最后一狼冲去。只见古查一手持长枪,便向那狼刺去,那狼见有人袭来也不退让冲了过来,一侧跳就避开了长枪,一爪子划在了古查一腿上。古查一以枪杆格挡向狼,向前一推,免受更多伤害。那狼一退,见魏增已经杀死伙伴,自己已被包围就要夺路而逃。古查一一枪刺来,那狼一跳避开。魏增手持钢头杖,一杖击来,那狼一顿一跳又避了开来,然后向受伤武士的方向逃去。 却不想那武士虽然受伤,但也是三人中武功最高强的,又怎能被它逃去。只见武士一扫,那狼就被打翻在地。古查一长枪突刺击杀此狼,可古查一现在心情亢奋,难以平静,手颤抖着,嘴大叫着,又向此狼尸体猛刺十几下。 “我杀狼了,我能杀狼了。”目光中有些许癫狂之色。魏增拍了拍他的肩膀,才使其稍微冷静。 第八章疾风团的武士 魏增走向那受伤武士,问他有没有事。古查一也冷静了下来,拿起一块破布擦干了长枪上的血。唯真见战斗已结束,而古扎也受伤,就拿出伤药,跑来给古查一包扎。 那武士丢下长枪,向魏增等人道谢之后,也从怀中掏出伤药自顾自的包扎起来。从他后背裸露的皮肤,暴露的肌肉,可以看出此人的精悍。 “多谢小英雄相助,没有诸位,今日严某不免葬身于狼口之中。本欲趁这雪天,抓几只野味果腹,却险些成为着狼群的野味。”这位严姓武士不无自嘲的说道。 “我们也是打猎经过,解救也是顺便而已,如若不是你能先击杀几只恶狼,我们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的。”魏增如实地说。 那严姓武士听闻魏增言语中对其武艺的赞赏,脸上显露出自得的神色。但也客客气气的说道:“怎么说没有小英雄们的帮忙,严某人也无法脱身。知恩图报的道理本人还是知道的。你们在此打猎,住处应离此地不远,是归芜人还是周边村庄的人,能否告知严某。严某事后定当感谢。” 魏增见此人在群狼围中,还能奋勇击杀数狼,试问自己绝对没那本事,加上古查一也不行。便想到自己求艺无果,便生了那拜师之心。 “感谢不敢说。我和这位古兄弟住在归芜城中,正在寻找良师,想要学习武艺。见严前辈击杀数狼知前辈是武学高手,若果前辈不嫌弃,能指导一下在下和古兄弟几招几式,我们将感激不尽。” “是呀前辈,你武功这么好。请前辈能指导我们习武。”古查一听见魏增的话也回过神来,赶忙说道。 “两位小兄弟古道热肠,敢于救人于危难,如若习武有成将来必是侠义之辈。若如小兄弟不嫌严某才疏学浅,严某必然倾囊相授。”严姓武士也是一豪爽之人,经魏增和古查一的救助已对二人生出了好感之心,见其二人想随自己学武也是一口答应。 魏增和古查一见此就要行拜师之礼,却被严姓武士止住,只见其说道:“两位小兄弟,不必拜师,严某虽有一些本事,但也自知不是一流好手。不如先在本人处学一些粗浅功夫,待将来两位遇到名师再改投他处,也不会误了两位前程。”见严姓武士意态坚决,两人便没有拜师。 于是四人说着话就要一同回城。这严姓武士虽然受伤,但顺手一提就将两头死狼扛在了肩上,右手拖着另一头死狼,大步流星的向归芜城走去。魏增和古查一一人扛着一头死狼,也追随而去。古查一虽然腿被划伤,但目光中难掩兴奋之色。 今天他杀了一头狼,还找的了学武的老师,能不兴奋吗。魏增则比较冷静盘算着今后的打算。小唯真也很高兴,因今天收获很多,并拿出一小手绢不时给魏增擦着汗。看着唯真蹦蹦跳跳的样子,魏增笑了。 在一路交谈中,魏增等人知道此人名叫严忽顿,是疾风团的外围武士,家住在东城一小巷里。 严忽顿是十年前逃荒到的归芜,因其在家乡时练得一手好武艺,到归芜被一疾风团的头目看上。当时的严忽顿走投无路便加入了疾风团。严忽顿只是一外围武士,并不参与帮派内部事务,平时没他的事,也过着一般人的生活。可发生了帮派纷争,严忽顿就要为了疾风团去打杀。 现在的严忽顿已经成家立业,几次在帮派冲突中也险些丧命,早想退出帮会过平常人的生活。可疾风团有严格的退休制度,外围武士不到四十岁不得退会,核心人员不到五十岁也不许退会,否则以叛会处理。据说这是某一位团长,根据王朝军人和文官的退休制度改编而来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在听到严忽顿是黑帮中人,魏增心生警惕,暗自道:如果对方要自己自己加入黑帮,一定要想方设法加以拒绝。 到了城中与严忽顿约定明天到其家学武,就分别了。古母见三个小家伙竟然带了两头狼回来,直接吓了一跳,询问了事情经过也是唏嘘不已。 古查一很是兴奋地向母亲炫耀杀狼经过,可古母却只关心儿子的腿伤严不严重。小唯真在一直盘算着,不断数着小手指头,然后量着地上狼的身体。突然唯真向古查一说道:“都是你不好,把那狼捅的到处都是窟窿,毛皮都没法用了。还是魏哥哥好,狼的毛皮一点也没有坏”说的一脸兴奋的古查一满脸尴尬,直说:“那是武器的问题,要是我使钢头杖,我也能让狼的毛皮一点也不损伤。”看着两人斗嘴屋子传出了一阵笑声。 第二天一大早,魏增和古查一吃过早餐就向城东走去,一大早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只麻雀时而飞过。天有些寒冷,风吹过,一股冷意袭来。冬天天亮的晚,现在还是一副天光暗淡的样子,但可以看到已早有不少人家的房屋亮起了灯火,准备为一天的忙碌开一个好头。一些买早点的小贩挑着担子,与魏增和古查一擦肩而过。 当到达严忽顿的家时,他早已站在了门前等着魏增和古查一。见二人来得够早也很是欣慰。说了一句:习武之人就当早起晨练,犯了懒病是习不成武的。 严忽顿教了二人练功的基本功,然后讲解了一套基础的**拳,说拳法是各种武功的基础。只有练好了拳,才能进一步教习其他武艺。严忽顿最擅长的是一套枪法,但十八般武艺也都涉猎,一谈到武艺便出口不绝,能讲上一大通的道理,一派武痴的形象。如是二人就这样和严忽顿学习武艺。 可二人家境必竟不富裕,如此专门习武,只靠家中两个女人维持家用也不是办法。于是二人早上便跟严忽顿学习武艺,下午便找一个地方打工赚钱。唯真让人将狼扒皮后,就用狼皮为二人做了一双靴子和手套。狼皮保暖防水,还真是冬季里的好东西。古查一在得了狼皮靴后很是高兴,经常向遇到的人炫耀。 在练武过程中古查一更加勤奋,不仅白天练习,晚上也加紧练习,可能太觉得自己现在还太弱,想要加快进步。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古查一力气更大了,以前弯弓一箭可以射死一只兔子,那么现在一箭可以射死一只狍子,这也算质的飞跃;至于豺狼虎豹一箭射死,还是有些难度的;说到人如果一箭正中心脏,而且那人没穿铠甲,没带护心镜,还是会死的。但一切都在进步中。 魏增在练拳的过程中也在练习着飞刀,经严忽顿讲解抛射飞刀的诀窍加之魏增靠抛石子得到的经验,他射飞刀的速度,力量与准头也在提高中。 魏增也专门找铁匠打造了四根铁头标枪,练习着投射技巧。 学武对人体的构造要了解,一方面是为了伤敌,另一反面也是要减少自己伤害,于是魏增买了几本医书,经常有空就看。 以前母亲告诉魏增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书才不会成为一个无知的人,当年随村中教书先生旁听时自己格外认真。现在看到小唯真好奇看自己读书的样子,心有所感,便拿着医书做课本教小唯真认字。 “唯真很聪明至少比自己聪明,至少自己当年学的没这么快。”魏增如是想。 这一天魏增做完工,正要往家走,途经东城就想该去看看严忽顿,便在路边的酒家打了两斤烧酒,向严忽顿的家里走去。 在途经一条小巷时对面走过了四名白衣劲装的武士,只见其腰间挎着开山刀,步伐稳健有力,目露精光,一派武功好手的形象。其胸前的翠叶标志,说明着他们疾风团员的身份。魏增听归芜的人说:野外遇到关北的老虎,不能盯着老虎的眼睛看,不然会激怒老虎。 又曾听过往的行商说:关北的武士就如关北的老虎,被人盯着眼睛看会激怒他们。魏增稍微将目光向下移,侧身将路让开。那四名武士只是看了魏增一眼,就与魏增擦身而过了。魏增看了四人的背影一眼,就向严忽顿的家走去了。 到了严忽顿的家,只见严忽顿也是一派白衣劲装,胸秀翠叶,但面色有些凝重。见魏增来了,展颜一笑,问明来意,便接过烧酒邀魏增与其对饮。魏增来到关北也经常喝酒取暖,酒量也是好的。与严忽顿对饮了几杯,探讨了一些武学上的问题。魏增见天色有些晚了,就向严忽顿告辞。严忽顿在临走时说 “本来要找人也是要告诉你们明天就不用来了,现在你就代我转告查一吧。什么时候再来,我会亲自找你们的。另外这几天要早早回家,不要再外滞留;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出来探看。记住了吗?” 魏增说记住了。联想那四名白衣劲装的疾风团武士,和平时只穿便衣的严忽顿也穿上了疾风团装,魏增猜到了要发生什么事。告诉一声要小心,就离开了严忽顿的家。 魏增将严忽顿的话转告给了古查一,他只说知道了,就又去练武了,看其面色是也猜到了。 第二天一早魏增就到严忽顿的家一看,只见大门紧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没人知道严忽顿到哪去了。 魏增便回家了,早上练武,下午做工,晚上读书教唯真认字。平凡的日子就这样过着。 第九章游侠父女 离严忽顿消失已经一个半月了,现在的魏增在一家酒楼工作,可能酒楼来往人员较多,经常能打听到最新消息,在这些消息中也许会有严忽顿的蛛丝马迹。 在这些消息中千奇百怪,大半是与武馆,盗贼,黑帮,邪教徒有关;还有一些是关于政局的态势和上层贵族官员的争权夺利;当然还有不少名人的的花边新闻,任何时代都少不了一些娱乐性质的东西。 魏增没能打听到关于严忽顿的消息,甚至关于疾风团的也很少。但也是听到了一些很特别事情,这些事据说都是一个人做的。 先是一个月前一伙二十多人的盗贼正要洗劫合冰城附近的一个村庄,却被过往的一人单手支剑尽数消灭,无一人逃脱。(合冰城是关北地区最北边的一座大城) 二十几天前,盘踞在虞山安岭的一伙盗贼首领的头颅被送到了陆叶城的官衙,一人取走了百两银子的赏金。据说来人就是先前杀二十几盗贼的人。 就在十天前,一伙穿着青衣戴着鬼面经常出没在陆叶城南部的邪教徒的尸体被行人发现,皆是被一剑刺杀,杀人手法似是先前的人。 今天魏增做完工便向家里走回,在路上就遇到了也要回家的古查一。古查一在路上也说起了那一系列特别的事。看来这件事在归芜已是广为流传了。现在的古查一除了习武,并不关心其他,他都知道可见此事已经流传多广了。 “我听人说,那神秘人就要到归芜了,因为事件发生的地点按时间的先后顺序是从北向南。向南走,归芜是必经之路。”古查一说出了听到的话,然后听他说道:“最近几天你一定要多注意一下这人的消息。知道了就告诉我。要是能从他这样的高手手中学到一招半式,那也是受之不尽的。” “好的,有消息就一定告诉你。对了听阿姨说唯真现在跟一个郎中在学医这事你清楚吗?” “还不是你教唯真看医书,结果唯真搞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草药回家,好像就是咱们那附近的一个郎中给的。现在唯真三天两头往郎中那里跑,有时还搞一些奇怪的药,说是能治病。前几天我头痛,唯真拿出一粒药丸说能治头痛,反正我没敢吃。为此,唯真还好几天没理我。” “是吗,要是唯真能学到医术这不是也很好吗。” “你觉得很好,以后你给她试药。反正,我是不敢吃她配的药。” 两人说着便到了家门口,只见一红衣布裳的少女站在古家门口,此少女腰间配着一把三尺短剑,神色傲然,浑身上下显露一股英气。见魏增与古查一到来,直接说道。 “你们就是魏增和古查一吧。跟我来吧,那人回来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魏增和古查一一愣就明白了。赶紧向那少女询问道:“姑娘你是说严忽顿前辈回来了。” 那少女一点头算是回答了。 “那个谁,严老师发生什么事了?他回来了,怎么叫你来,我们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古查一也问道。 “什么那个谁,我年纪比你大,你要管我叫姐姐。我武功比你好,你要管我叫前辈。至于你那严老师的事,到了你自己不会去问吗?至于你没见过我,这不很正常吗,因为我也没见过你呀。”少女老气横秋的说了一些等于没说的回话,硬生生把古查一噎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说着话但少女没有放慢脚步,那脚步又快又稳绝对练过轻功。魏增和古查一也快走跟着少女。还问了一些问题,但少女一副去了你就知道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神态。让两个少年只静静的赶路。 到了严忽顿的家,只见严忽顿坐在一椅子上与另一中年男子在交谈。这中年男子身穿一件灰色布衣,腰间配着一把长剑,面露沧桑之色显然是经过事的人,目光中带着三分坚毅,三分傲然和三分古井不波的沉静,还有一分只留给那宝贝女儿的慈爱笑意。 而严忽顿还是普通的便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空荡荡的左袖,显示着其不幸的经历,但其面容却有笑意。 那少女到了屋子之后就走到了灰衣男子的身边,站到那里就不动了。魏增和古查一看到了严忽顿目露欣喜之情,可看到那空荡荡的左臂又生出一份悲伤的情绪。严忽顿看出了两个少年情绪波动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太难过,没死成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多亏了我这位师兄,路过救了我,不然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两人向中年男子道谢。魏增见其装束与传闻中一样,便已知其身份。古查一若有所思,忽然明悟,大声说道:“你就是现在大家说的那名游侠吧。先生,你可真是武功高强。”后面还想说希望能教几招几式,但看到严忽顿就在身旁这些话是不该说的。 灰衣男子只是一笑并未多言。 只听严忽顿向二人说自己的近期经历。 在那天道别魏增的夜里,严忽顿便和其他外围武士聚到了一起悄悄潜到了一小院。便有几辆马车将其运到了邻近的小城。到小城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领头人叫武士们吃饱养足精神,晚上就突袭了小城里的黑帮据点。 严忽顿看其服饰是陆叶城黑帮猛虎帮的会众,竟让其潜伏至归芜城这么近。以后的近一个月里严忽顿便携同其他疾风团的武士,清除猛虎帮会众及其附庸势力。还在陆叶城郊外,大败猛虎帮。 疾风团主力突进陆叶城,毁了猛虎帮总坛。留下一些人在陆叶城巩固成果,其他人便分批回来。 但就在十天前严忽顿与九名疾风团外围武士协同回来时,遭遇一群青衣鬼面的邪教徒搜人,双方一见面就开打了起来。有一鬼面人,武功着实了得,杀了三名疾风武士方被击毙。这人一死其他邪教徒就散了。一战五人身亡,另五人也受了伤。本想就此赶紧走掉,可没多远又一伙青衣鬼面人围了上来。其他四人皆死,严忽顿也被斩了一臂。这时游侠父女赶了过来,杀退邪教徒,救了严忽顿,一看原来是同门师兄弟。 灰衣游侠这时接口道:“本来此事是因小女而起的,没想到就此连累到了师弟。温第你说吧。” “爸爸,这怎么能怪我呢?是那些邪教徒,想要抓我,祭祀他们的主神,我可不想被当猪羊一样杀掉。自然将那一伙邪教徒杀了,他们找仇人找错了人,那能怪我么?”温第听父亲这么说有些委屈的说道。 “是你杀了那些邪教徒,不是你父亲?你武功有那么高吗?”古查一惊异的说道。 魏增心底也是惊奇。 “反正比你高。哼。”少女温第又恢复了爱答不理的样子。 “温第要有礼貌一些,他们也算你是师叔的半个弟子,要讲最起码的礼仪。”男子像是在教训女儿,可哪有半分教训的样子。 “两位弟弟要讲礼仪知道了吗?” 魏增和古查一保持沉默。严忽顿面露苦笑。灰衣男子还是一副慈父形象。 原来这灰衣男子名叫刘合心与严忽顿是同门师兄弟,刘合心学艺极快,很早就出师。出事后就仗剑游历天下,靠着一身不俗的武功一路也是行侠仗义。严忽顿因饥荒流落到归芜加入了疾风团,这前面已经说了。 后问道传闻中的三件事。原是这样,刘合心与女儿刘温第游历到一小村庄,本欲借宿,却与盗贼打劫,便二人出手结果了那一伙盗贼。后到陆叶城囊中羞涩,就近斩了一匪首,得到赏金权当路资。然后温第在取水路上,遭遇抓捕少女的邪教徒,就结果了几人性命,却遭到邪教徒围捕。后便发生了严忽顿被围杀,二人救人。然后护送严忽顿归来。疾风团主事知道此事,见严忽顿左臂已废,便允了其提前退役。严忽顿终于可以安度余生了。 在第二天魏增和古查一来到严忽顿处继续习武,把睡懒觉的温第吵醒了。温第便坐在一旁,一手拄着头,一手拿着剑指指点点地说:“这不对,太慢了,用力太大,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呀。”可看的很是欢喜。 古查一最先忍不住向温第挑战,温第露出一狡黠的目光,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只见古查一一枪刺向温第,温第侧身一闪,带鞘的剑一抵枪杆,一递剑尖就刺中了古查一右手臂关节处。古查一只觉手臂一麻,又一剑刺中左手臂关节,于是双手便使不上力了,手中长枪就被挑飞。 若是切磋,就此已分胜负。可温第步伐跟进,身子轻轻一转,就到了古查一身后,快速击了两下,一下在膝关节使古查一身体失衡,又一下击中臀部,古查一便摔了一个狗啃泥。 看温第轻松将古查一打倒在地,魏增有点后悔向温第挑战。看着温第一边说:“太差劲了,实在是太差劲了。”然后用调笑的目光看到了魏增身上。 魏增咽了一口口水,拿出手杖做出一个防御姿势遮住周身要害。 温第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说道:“你以为把头缩进壳里,我就打不到你吗。”说着就一剑刺来直取魏增面门魏增持杖格挡,却不料温第中途变招向魏增胸前击去。魏增以攻代守,一杖袭向温第身体。温第只是一侧就堪堪避了开来,木杖带起的风还吹的温第头发飘起了几根。 温第的剑毫无疑问的击到了魏增胸前。魏增只觉胸前一窒,呼吸就有些困难,力量也使不出来。温第同样没有给魏增认输的机会,又是快快几剑,先后击在双膝和腹部,摔了魏增一个屁股开花。温第掌握着力度,魏增虽然胸,腹,双膝,屁股无一不疼,但明显没有大碍。 温第调戏地说:“你的木杖挥的挺猛的,但也要打得到人才行;我的剑虽慢,但也是招招制敌。把头缩起来是没有用的。你虽强了点,但还是太差劲。” “看来反抗的越厉害,遭到的打击也越大。还有你这个叛徒。”看着调笑的温第和欢笑的古查一,魏增说道。 “你们两个一起来吧。”温第挥挥剑满不在意地说道。 古查一笑容僵住了,和魏增对视了一眼,双方实现了了完美的和解。向温第夹攻了过去,但结局并没什么改变。只是少了一人欢笑,多了一人挨打苦叫。 第十章新年祝歌 温第步伐轻盈,剑法精妙,着实把刚刚习武的两只菜鸟欺负的够惨。可温第也是把握着度的,从不伤到二人,只是让其吃痛。而且在调笑间指点其武功的不足之处,让二者受益匪浅,只不过学费是挨痛逗温第笑而已。 温第虽然很高傲,但是那是出于对自己武功的自信的傲,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是混迹人间的侠女,随父亲游历天下使其对人情世故很是了解。 对人虽有讥讽,但不过于凌厉;虽有傲然,但并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温第现在就是一个贪玩的小女孩,但武功高强,有四处游走很少有少年玩伴。 毕竟少年心性,相互厮混的熟了,也就相互敞开了心扉。不像成年人之间,总是有那么多的围墙沟壑,真心看似一步,但走出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温第前几天是被魏增和古查一惊醒,然后睡眼惺忪的的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练武不住一旁指点嘲笑。更有甚者看不下去直接拿着剑,就跟二人打斗起来,结果可想而知。 后几天温第都早早的在院子里等二人来,一副生怕人不来的样子,来回踱步。看到人来又是那副傲然的神色,仿佛只是起得早,到院子里散步。 可能温第深知竭泽为渔的害处,一心要可持续发展,打魏增和古查一时,不再那么用力,指点的也很是精妙。让二人被虐之后,更有心悦诚服之感。严忽顿和刘合心见三人在院里习武也不打扰。 严忽顿深知师兄家学渊博,温第虽小但也深的师兄真传,三人切磋对魏古二人益处极多。刘合心见女儿有了玩伴,几天来很是欢喜,见师弟也不在意,就让女儿和魏古二人一起练武。 “那伙邪教徒真是你一个人干掉的,听说邪教徒很是难缠。严老师武功那么好都被砍下了一条胳臂。”在一次比试之后,古查一从地上爬起来,向温第问道。 “一般般了,除了领头的的那人武功还可以,其他人功夫和你们两个一样差。”温第一剑刺向魏增边说道。对于问着这样讽刺二人武功差的话,二人已经免疫了。 魏增后退一步用杖一档来剑,顺势以杖尾击向温第。“那些人都是青衣鬼面吗。没有穿黑衣,带斗篷的人吗?”想到在虞山山道上的遭遇,魏增问道 温第一避一挪,又是一剑向魏增侧颈刺去。“什么青衣黑衣,鬼面斗篷。邪教徒不就是邪教徒吗,有那么多分别吗?”温第不屑的回答道。 魏增回杖一扫就要隔开刺来之剑。可温第中途变招,削到魏增腹部,一刺就赢得了比试。说道:“功夫好了一点,但还是分不出实招虚招,这一招攻其必救你还是破不了。”温第没再趁机把魏增打翻在地,而直接收剑了。因为她看到父亲走了出来。 “其实邪教徒也是有很多教派的,他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听到魏增和温第的对话,见多识广的刘合心说道:“据我所知邪教徒有三个教派。其中穿青衣戴鬼面的叫恶魔教派,崇拜恶魔,经常杀人向恶魔祭祀。你提到的穿黑衣,戴斗笠的是死亡教派,崇拜死神,认为死神是至高神,一切罪人的灵魂属于死神,对待罪人极是残忍。还有一派叫力量教派,身穿黄衣,以黄带束发,没有主神,只信力量二字,为追求力量不择手段,善于炼制一些激发人潜力的丹药。经常杀害强者取其心脏炼药。此三派最高统领分别称为:魔君,死圣,力皇。其下高阶武士分别叫做:恶魔亲卫,黑衣圣卫,天甲兵。三派之间并不和谐,经常相互攻打。外人对其并不做区分,统称邪教徒。这次温第遇到的只是恶魔教派的外围教众。若遇到武功高强的恶魔亲卫,温第绝难自保。我五年前曾被力量教派的天甲兵追杀,虽手刃了三人,但也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才逃脱。现在想起真是心惊胆战。” 魏增和古查一大奇,温第的武功就很高,刘合心武功当更强,他竟被打成重伤,天甲兵当真可拍。看温第面露痛苦之色,看来也是知道这事。 在临近过年还有二十天时,刘合心带着温第走了,他说每年过年都要到家乡去一趟,祭拜先祖。现在必须走了,不然过年赶不到家乡。刘合心与严忽顿互道珍重,温第也和魏增古查一道别,温第毕竟是小女孩,虽然很高傲,但也忍不住哭了。相约以后有空就到归芜来,便先别了。可游侠一向飘忽不定,这一别不知相聚何时。 “古查一好好练武,希望你早日为父报仇。还有魏增,你打碎了我的珠花还没赔我呢,下次见了面不赔我,我就打烂你的屁股。”温第最后向二人喊了这句就远去了,原是魏增在与温第比试时,有所进步,一次一不小心打碎了温第一支珠花,结果被温第一顿暴打,温蒂因此一直耿耿于怀。魏增苦笑了一下,只大声喊道:“下次我一定赔你,保重。” 新年将至整个归芜城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家家张灯结彩,酒楼也是生意兴隆,富家大户纷纷定制筵席,使酒楼一片繁忙。 魏增在工作习武之余同古查一,帮古母和唯真购置家用,为过年做准备。魏增第一次在城里过年,对城里过年的热闹氛围也是惊叹了一段时间。看着这繁华的街市,再回想小村庄边上那冷清的小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魏增不愿在这繁华的街市上多呆片刻,那喧闹的人声和嘈杂的鞭炮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而那远方小村庄呼啸的寒风就在自己心里吹拂。 到了古家的院子里,看着古母和古查一在屋子里忙碌,一派亲和的气氛。魏增仿佛自己就是以局外人,那欢笑就在眼前,可就是那么遥远。 魏增在院子里走着,天色暗了,除夕的鞭炮声又响起,魏增在院子南侧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身影。只见那身影对着南方正在叩拜,正是小唯真。 魏增走得近了,听到了唯真细细的哭泣声,嘴里在说着祝福妈妈的话。唯真听到有人来了,赶紧起身,见是魏增,赶忙擦干眼泪,露出笑容。魏增也跪下向南方拜了三拜,心中默默祈求母亲在天上过得安好。然后站起笑着对唯真说:“外面冷,别冻着,到屋子里去吧。饭菜应该做好了,去晚了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然后手扶着唯真的后背同她一起向屋子里走去。天光暗淡,更显得烟花绽放的绚烂,这普天同庆的时刻,神洲大陆的天空一片绚烂,在烟火们的口耳相传下,燕北和石风城的两座孤坟应该可以听到这来自遥远北地的祝福吧。 古母与古查一见二人走了进来忙着招呼二人坐下吃饭,古查一神经大条在饭桌上尽情地欢笑。古母思及亡夫也为了顾及两个孤儿,虽也欢乐,但也不太张扬。 魏增与唯真,也逐渐融入到氛围里。吃过晚饭,四人便围坐到一起,桌子上放一些瓜子干果,边交谈了起来,自然是一些欢乐的话题。 当午夜到来,又一阵鞭炮齐鸣,四人纷纷闭眼,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然后古查一便点起了准备好的烟花,然天空再次绚烂。 当晨光熹微时,古母在厨房里煮着饺子,小唯真睡在了魏增的怀里;古查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背上有古母披上的一件衣服。 魏增看天色差不多了,心中默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年也开始了。新年要有新年的气象,事一样,人也一样。”便叫醒了唯真和古查一吃早饭。 大年初一的早晨还很冷肃,但明显比平时热闹的多,到处是拜年早起的人们。古查一有很多人家要去,而魏增只要一家那就是严忽顿哪里。在从严忽顿家里出来后,便与古查一分开了。以往在小村中,过年只有自己和母亲两个人过,大年初一就在家睡大觉。以前总认为过年天冷清实在没什么好,其实心冷了才是真正的冷清,外界的冷清比起心中的冷,实在算不得什么。 “想什么呢,新年新气象,为了新的一年奋斗。”魏增自语道。 于是魏增,唯真和古查一又开始了新的一年的生活。魏增继续为了武艺和生计而忙碌,唯真更附近的郎中学习医术,古查一在辛勤的练武。 “你听说了么,西城柳家的女儿不见了。” “又有人不见了,不是前几天就有人失踪,现在又有了?现在的人贩子怎么这么猖獗。” “是呀,前些日子只是附近村庄的女孩失踪,没想到现在城里的人也失踪了。老张你可看好你家孩子可别走丢了。” “肯定呀。本来还想让孩子到古分村拿东西回来,我看还是我自己去吧。” “古分村,可不能让孩子去那,听别人说,其他孩子都是在古分村附近的伏牛坡失踪的。” 魏增在路上听到两人如是说,现在正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经常有人到临近的野外山坡樵采。有人家顾不上孩子,就让孩子一个人去樵采,孩子一般离家不会太远,一般也没有危险。最近却经常有人失踪,都怀疑是人贩子在作怪,于是人们警惕起来不再让孩子一人外出。报了官也没太大的用,虞山的盗匪已早让官军焦头烂额,哪有闲心管几个人贩子。 魏增听说唯真最近经常到野外去采集草药。因为春天天气乍暖还凉,魏增染上了风寒,唯真给自己配了一些药,状况还真好了一些,可咳涩却一直不见好转。唯真到野外采药,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看来要让唯真呆在家里,不要去野外了。 可天已经很晚了唯真还没回来,联想到不断有少女失踪的消息,魏增有不祥的预感。 自在石风城与唯真相遇,魏增便与唯真相依为命。如今到了归芜城好不容易开始了新生活,可不能让唯真出意外呀。看着天色渐晚,魏增忍不住了,拿起武器就出了门出去,要寻找唯真。正在焦急踱步的古查一见魏增冲了出去,也拿起武器跟了出去。 第十一章勇战邪教徒 在伏牛坡的一棵高树上,全副武装的魏增和古查一伏在树枝的高处向四周观察着,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天的下午。昨天夜里魏增和古查一在唯真经常到的野地山坡,呼喊着唯真的名字,找了整整一夜。 想到路上行人谈论的关于失踪少女的讯息,魏增将目标锁定到了古分村和伏牛坡,在打听之得知古分村最近已经有数名少女失踪,现在的古份村一份对外人警惕的样子。听到二人也是在找失踪少女,村人才神色稍缓向二人提供资讯。 在一名放羊老人的口中得知,他在昨天下午的确看到一绿衣少女带着一背篓拿着采药小刀,在伏牛坡采药。而唯真昨天正是穿着一绿色外衣出来的。有了唯真曾到伏牛坡的消息,二人便缩小了搜索范围。可又听有人说,看到数名青衣陌生人曾在村中购置日常用资,使魏增心中一紧。联想到几个月前温第的经历和流传中恶魔教派信徒的装扮,魏增觉得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拐卖人口。 “你怀疑是邪教徒把唯真给绑走的?可这里离归芜城这么近,邪教徒不是都在深山老林远离人烟之处吗?”古查一听到魏增分析,说出心中疑问。 “这不好讲,那些邪教徒穷凶极恶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尤其是这些青衣鬼面的恶魔信徒,更是以活人祭祀。若如唯真落到他们手里可真就凶险了。你没发现,这些失踪的人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少女,而且接连失踪。我怀疑劫走唯真的人一定还在附近,毕竟一天来也走不了多远。而且官府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他们没有逃跑的必要。”魏增冷静的分析道。 “那我们怎么办,报官吗?还是自己找。”古查一问道。 “报官的话,等人找到了恐怕早就成一具尸体了。我们找一个能观察到周围事物的隐蔽地方,只要找到形迹可疑的人就跟过去,希望可以能找到蛛丝马迹发现唯真。”魏增回应道。 于是魏增和古查一在伏牛坡巡视一周,便寻到了这棵枝杈纵横的高树,加之新叶已长出,人在上面,不仔细看也寻不到踪迹。魏增和古查一一夜未睡,现在又绷着精神向四处探查,眼中已有血红的细丝,一副瞪大双目,脸色白中带黑,面目绷紧的状貌,真像地狱逃出的恶鬼。 如是已经快一天了,两人在吃干粮时也不住观望。终于在二人快要绝望之时,魏增和古查一都发现了东侧的一些异常。 只见东侧苍翠的山色背景上有两道青色的身影缓缓移动,那模糊的样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只见一个身影仿佛背着什么东西,而另一人在四处张望。只见一人腰间闪过一道光亮,似钢铁制成刀剑的反光。 魏增和古查一赶紧从树上滑下,就向发现动静的远处跑去,等到了地方,哪里还有人影。不过魏增善于捕兽,自然积累了追踪的经验。凭借着一株被踩扁的小草,早春刚刚融化泥地上的脚印,一条被折断的树枝,地上散落的嫩叶,魏增和古查一逐渐向山的深处走去。 如是行了约一个小时,终于在一山间盆地找了几间简易木屋,而几名青衣鬼面的恶魔教徒,绕着小屋巡视。 此地是一小小的山间盆地四周都是高山密林,只有小木屋周围二十几米内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若如不是追寻邪教徒的踪迹,还真难以找到这一隐蔽之处。在魏增的指点之下,两人分别反方向绕行侦查小屋情况。两人再次相遇时交换情报可知,这里总共有十名邪教徒,其中三人分居三处警戒着四周,这三人所站的位置都可以两两相见。还有一人绕着小屋巡视,在巡视时,时不时同三名站立者交谈。过一段时间便有四人与外面的人交换警戒。还有两人似是首领,并不外出警戒。有三间小屋,两名首领状的人住在一间,其余八名住在一间,还有一间传来少女低低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叫骂声。 魏增和古查一潜伏在暗处布置着陷阱准备天黑后伺机消灭邪教徒,救出唯真。 天黑了下来,巡视的邪教徒走到一直跺脚的岗哨面前,只听两人说道。 “兄弟再忍一会,等换哨了就喝一杯。” “没事,反正今天已经抓够了十个人,明天正午举行过祭祀仪式后,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毕竟是一年一度的的祭祀大礼,要是完不成会被上头惩罚的,那惩罚谁愿受。要不咱们能到离主城这么近的地方吗?被官兵抓住,谁还能活。” “反正也快完了,明天就回去了。” 说完,巡视的邪教徒走开了,剩下一人继续跺脚。忽然听到前方密林一阵响声,这邪教徒心生警惕,拔出腰间长剑就向响声处缓缓摸去,只见一老鼠吱吱一叫就窜远不见。 “妈的,一只老鼠,可是下了老子一跳。”说完放松警惕就向回走去。 古查一见这人缓缓向前摸去时走得极慢,手中绳索不敢拉紧,心中很是焦急。看到那邪教徒回来时放松警惕,知机会来了,将绳子一拉紧,就把那邪教徒绊倒在地。魏增趁机双手攥紧钢头杖,身形跃起将钢头杖自上而下猛击那倒地邪教徒的后脑。那邪教徒只是闷哼一声,连叫喊都来不及就被魏增击毙。 其他两名放哨的邪教徒见那人到树林中,以为他只是小解,没有太注意。当巡视之人巡到右侧岗哨发现一人不见,问清缘由觉等那人离去时间太长,就和右边的岗哨一齐去探看。 魏增和古查一蹲在草丛中,见有两名邪教徒向自己藏身处走来,便相对一眼。然后魏增用标枪瞄准一人,古查一用弓箭瞄准一人,待其相距不过数米就突起发难。只见一标枪,射中一邪教徒胸膛,将其击倒在地;另一邪教徒胸中一箭,见同伴倒地,转身就要逃。 魏增和古查一离二人不过几米,又是偷袭怎会让他们逃跑。只见魏增一杖击中倒地邪教徒的鼻梁,那人就完了;古查一拿起长枪,刺中逃跑人的后心,那人哀嚎一声也结束了性命。但这一声却将最后一岗哨和屋中人惊动。 古查一见那岗哨持刀冲了过来,便也持枪冲了过去,与其格斗了起来。魏增怕其危险,见屋中人冲出,便也跟过了去。 屋中一人听到同伴哀叫,便率先冲出。只见一持枪少年与一同伴战在一起,又有一少年冲向自己还抛出一物。那人只觉胸前一凉,身子也不由自主跌倒在地,力量流失,呼吸困难。 魏增一标枪击倒率先冲出的邪教徒,又连发数飞刀封住其他人的去路,使其他人纷纷躲避,不敢上前救援。 古查一特别亢奋,从严忽顿处学得的枪法使得虎虎生风。岗哨因被偷袭,仓皇应战,加之见同伴倒地内心虚弱,在与古查一战不过几十招就被刺翻在地。古查一正面击杀一人,心情振奋。见一人左手持盾牌,右手持钢锤,挡住魏增射来飞刀,一步一步向魏增贴去,其他邪教徒在此人掩护之下也向前走来。便手提长枪,向那盾卫杀了过去。 那盾卫便是两个首领之一,一手盾击之术很是厉害。见古查一一枪刺来,举盾格挡来枪,又用盾向前一击,正中古查一前胸和嘴巴,将古查一一下击倒在地,右手提起钢锤就向古查一胸前击去。古查一在地上一滚,堪堪躲过来袭钢锤。魏增又一飞刀射过,首领举盾格挡,便放过了古查一。 只见魏增跑动,举起标枪,枪尖向下射到了那首领盾的下侧;冲到那首领的跟前,抬脚一踩标枪,用全身重量将首领的盾踩下;右手就是一杖击打在那首领的天灵盖上,将其天灵盖打碎。正是从严忽顿处学的,标枪破盾法。 那首领被被标枪一击,身形一顿;见魏增向其自杀式的冲来,举盾就要将其挡住,然后一锤打爆魏增的头颅;不想盾牌被踩,身子向前一倾,自己的头就暴露在了魏增的杖下,高高举起的钢锤,不待落下,自己的生命就随风而逝了。 剩余三名恶魔教众,见首领被杀,心神剧震,竟呆在了那里。被活着的首领一训斥,就向魏增合围而去。 古查一从那盾卫手下逃生,吐出一口血水,经生死一回,心神也静了下来。见魏增击杀那盾卫之后就要被合围,举起弓箭就支援魏增。 一邪教徒持剑,就要刺到魏增,被古查一一箭射中手臂,在那呲牙咧嘴。魏增乘机一杖,自下而上正中那人下颚,将其打的头向后仰,满嘴碎牙血水,倒地不起。 又一人持枪向刺向魏增,魏增向侧一滚,避了开去,左手一甩飞刀,击中此人心脏,结果了此人生命。 最后一名恶魔教众,见两名同伴一死一伤都丧失了战斗力,持枪的手不住颤抖。古查一一箭射到其手臂。那人叫了一声,手中长枪竟然跌落,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神崩溃,看是不能斗了。 最后的首领一脚将那恶魔教众踢翻在地,对着魏增和古查一不住说:“很好,很好。”手持钢刀就与魏增战斗起来,古查一射来的箭也被其格挡住,伤不了人。魏增不时发一飞刀,也伤不了人。可见此首领是极强悍的。 不多时魏增的飞刀和古查一的箭都射完了,可那首领还游刃有余。魏增和古查一经过了一系列的战斗,现在已是很疲惫,如是下去必将战败被杀。 魏增持杖,古查一持枪,联斗那最后的首领,身上都留下了几道刀痕不过不致命。那首领也被两人留了几道伤口,不过完全和没事人一样。 古查一持枪突刺,那首领劈刀格挡。魏增突然一杖摔飞,直取那首领的面门。那首领举左臂遮住,挨了一痛。古查一放弃长枪双手抱住那首领双臂。那首领大急,用力就将古查一甩倒在地。这时魏增最后的标枪射出,一下就洞穿了那首领的头颅。那首领身体,向后走了几步,便倒地不起了。 魏增和古查一将还活着的邪教徒绑住后。就双双瘫倒在地,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打碎锁住屋子的锁链,就进门解救被抓少女,唯真就在这里。 看着如同血人魏增和古查一进门,几个少女一阵惊叫。唯真认出了二人,终于忍不住扑在魏增怀里,痛哭了起来,哭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株车前草。魏增见此,心中一酸,就紧紧抱住了唯真。 第二天天一亮,魏增和古查一带着被解救的少女,押着被绑的邪教徒回城了。少女们被送回家,邪教徒被送官。魏增和古查一得了一笔赏金,得到了乡邻的称赞。 第十二章事后风波 结束一切回到古家的路上,古查一很是兴奋,虽然受了不少的伤口,但还是一副昂首阔步自得意满的样子;魏增颠了颠手中的钱袋,那是他们对战恶魔教众的报酬,虽然也是高兴但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回想昨夜的战斗可谓惊险万分,若不是采取偷袭抓住时机一举击杀了近半的人,被包围了两人完全没有胜算;若不是以标枪破盾的方法,以迅雷之势击杀那持盾首领,仅此一人几招就能结果的己方二人;若不是最后孤注一掷,以标枪击杀最后的首领,耗也能把自己耗死。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太运气了,魏增自问再来一次能否像昨天一样,还真不好说。如果是温第的话,恐怕根本不用偷袭,直接仗剑正面对抗,砍瓜切菜就能把那十人消灭干净吧。 魏增心中暗道一定要提升武艺,每次都如此惊险的话,幸运女神迟早会光顾他人。魏增回头看了唯真一眼,只见唯真静静地更在自己身后,低着头走着,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依赖,但也有几许坚定的目光似决定了些什么。 唯真在被救之后在魏增的怀里痛哭了一场,在行走于山道时紧紧握住魏增的手生怕魏哥哥会离开自己的样子,但唯真一直没有说些什么。看到魏增回头看向自己,唯真鼓起勇气对魏增说:“魏哥哥你教我练武吧,我不想自己太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看着唯真一副期待,生怕自己拒绝的神态,魏增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增在古家的院子里踱步,而古查一被古母硬按在了床上,让其修养。看着古查一像一个孩子一样被古母照顾,魏增笑了。因为受了伤,魏古二人,便没有练武和做工就呆在家里修养。唯真在帮忙家里杂务后就看起了医书。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魏增心道:这时会有谁来呢?严忽顿昨天听到二人的消息,就来看望,并准了二人的休假。官方的嘉奖昨天已经给了,赏了几十两银子和一张牌匾。古家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自己在归芜更不可能有什么认识的人。 魏增打开了门,只见一身穿白衣劲装,胸秀翠叶的中年人站在了门前,正是一名疾风团的武士。这人见到魏增开门笑着说道。 “你就是魏增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两个人就敢和十名邪教徒对抗。就是我们疾风团的成名武士也不过如此。” “你是哪位,请问到此来有何贵干。” “你在严老哥那里学武吧,我曾经在严老哥家里见过你。至于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那伙邪教徒的详细事宜。这是总团让我来的,毕竟让一伙敌对势力就在自己眼底下转悠,是一件很不爽的事。若如小兄弟能据实相告,翟某和疾风团都会记住小兄弟的恩情的。”翟姓武士很直接的说道。 魏增细想还真在严忽顿的家里见到过疾风团的武士来访,其中很真见过这翟姓武士。只不过那时来人都是便装来访,见其身穿疾风团服,一时没认出来。见这人很直接也很坦白,一副豪爽的样子。魏增想来也无大碍,便将自己的遭遇详细的说来。 在听魏增讲时,翟姓武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魏增讲完了之后,向魏增一拱手就说到:“多谢小兄弟相告,翟某还要有社团的事要办,就此告辞了,若如小兄弟以后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到东城吉家巷找我,报上翟离追的名字就可找到在下。小兄弟英雄少年,若如能加入我疾风团,当大有可为。” 魏增见其招揽委婉拒绝,翟离追没有强求,告辞一句就离开了。因为邪教徒和人贩子是两回事,在魏增回城之后,官方就招集各武馆门派,让其协同追查邪教徒。疾风团的人也出动,打击着附近的恶魔教派势力。随着几个小的恶魔教派的据点被打掉,许多少女被解救,也有去晚了一些少女被残忍杀害。恶魔教派的势力因此淡出归芜周围。 在翟离追走后没多久,古家的大门又被敲响了,看来今天真是多事呀。古查一早已经挨不住躺在床上的无聊,就跑到了院子里和魏增交谈,大多是关于武功方面的事。还拿起了长枪就要练上一番,被古母发现,差点又被抓回床去。听到敲门声,二人就开门去看。先前翟离追来访之事,魏增已告知了古查一。 这一次来人是个熟人,魏增和古查一都认识,是以前二人做杂役那武馆的主管,自从随严忽顿习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再见这人。只见这人很热情的同魏古二人寒暄一通,一派待人接物的熟识之态。然后说出招揽二人之意被委婉说出。 魏增内心也是一番感慨:以前自己苦苦寻师,要学习武艺,可遭尽了冷眼旁观。后巧遇严忽顿,助其击狼,才能学到武艺。如今自己一战,闯下了一个小名头就有人主动来邀请加入。名声还真是有用的很,难怪那些初出茅庐的习武者,即使冒着诺大危险也要四处与人挑战,参与各种江湖活动,只为名气二字。世态炎凉就是如此,除非学那道家隐者远离尘世归隐山林,不然混迹人间,谁能免俗。 古查一见有人认可自己,被人恭维的感觉还真是良好,就要答应下去。但看魏增还是一副思考的样子,知魏增看人看事还是很独到的,又想到自己现在随严忽顿学艺,未必不如那武馆的武师,便不再多说,看魏增怎么应对。 “多谢贵武馆相邀,贵武馆在归芜也是名声在外,想馆内武师也是武艺高强。但我们现在随人学艺,在下做人做事最忌讳虎头蛇尾,且严师对自己有大恩,愿随严师一直学艺。当学艺有成之后,贵武馆如不嫌弃,在下愿为贵武馆出一份力。”魏增如是说。 “既然小兄弟话已说到这份上,在下再强求也太没眼力了。小兄弟为人忠义,学武有成当能为人称道。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小兄弟不能入本馆,是本馆的损失。但本馆愿意交小兄弟一个朋友,如有事可来来找本馆,力所能及定当相帮。”那人见魏增决绝,面露失望之色,但马上又得体的说道。随后那人望向古查一,似是相询。 “我也是一样。”古查一也说道。那人见事不可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就告辞了。临走交给了二人一个帖子,说是各大武馆门派要在这月十五有一次聚会商议一些事。希望二人能到场和归芜城的武师交流一下。 原来各武馆门派之间为相互协调,门派之间经常聚会,有时也邀请一些有名气的散人参加。当然魏增和古查一不能参与议事,到了是纯粹的交流感情。 在魏增和古查一修养的这几天可谓一点也不宁静。常有武馆门派相邀,被拒绝的多了便也没人来了。附近被二人解救少女的家人也有人来加以感谢,放下一些土特产寒暄几句就告辞了。 在处理完来往不断地访客之后,两人的伤势也大好,便又开始了习武生活。因其小有名气也有商队邀其同行,严忽顿觉得二人多历练一下也是好的,就劝其答应。古母虽心疼儿子,但也晓大义,便允许其外出。当然二人知其武艺还不成熟,便只接关北境内的生意,至于危险的虞山山道二人是绝不去的。 往来于归芜,陆叶,合冰几大关北大城,二人着实见识到了关北风情。唯真在回来之后依旧学医,有空就随魏古二人练些粗浅功夫以当防身之用。在恶魔教徒被驱逐出归芜附近后,唯真又开始外出采药,不过小心了许多,在经过过往村庄时也帮村人诊治一些小病。归芜城附近村庄,都知有一绿衣小医生,常出没附近为人医治疾病。传出了唯真一个好名声。 当月十五日魏增和古查一便参与了那次各武馆门派的聚会,结识了不少归芜城武林中人,在其间没有黑帮武士,看来各武馆门派和黑帮之间还是有芥蒂的。与各武林人士交流习武经验,打听武林之事,了解武林动态,也让魏古二人长了见识。 温第在与魏增比试时曾说,作为一个武者保全自己和击伤敌人同样重要。保全自己的方法就是通过身法闪避和武器格挡。温第通过其轻灵的身法,让魏古二人难以沾到自己的身,是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击伤敌人一要靠力量,二要靠速度。力量不够击打敌人,也造不成很大伤害;没有速度,就不能在到敌人露出破绽时击敌要害。二者的运用都需要技巧,最基本就是要收发自如。一个人在旧力用尽,新力未发之时也是周身破绽大露之时,高手常抓住此时打败敌人。 高手用力只用七分,所以高手的剑很慢,但高手可以随时回防格挡,可以中途变招,也可以多发试探攻敌。高手的剑也很快,当敌人的破绽出现,哪怕只是一丝,那剑也如毒蛇突袭般取人性命只在瞬息间。 魏增自认为自己绝对不能像温第一样如此敏捷,但魏增坚信自己的力量绝度够强。加上严忽顿十分重视基本功的训练,魏增和古查一的下盘功夫练得极好。魏增便专门让铁匠打造了一把坚盾,练习盾击的功夫,加上手中钢头杖挥舞的有力,一派力士风范。 “躲不了就挡好了。”魏增只是这样简单的想。腰别十把飞刀,背背四杆标枪,左手木盾,右手钢杖这就是现在魏增的形象。 古查一深得严忽顿枪法的精要,在严忽顿的指导之下,枪法越来越好了。严忽顿也想让魏增学枪法,但看他一盾一杖练得也极好,也就没多说,只教着自己知道的杖法和盾击之法。 古查一经过战斗也知自己弓箭杀伤太小,苦练臂力,虽然不能将弓(古查一换了一把强弓)拉满,但小一半也可以了。 就这样时光匆匆而逝转眼已经两年了。 第十三章陆叶城留客 两年过去了,魏增十五岁了,长得比以前高大了,习武加上吃食不错魏增现在也很是强壮。魏增脸上虽稚嫩但也有与年岁不现成的成熟和老练,坚毅的面容上有着十分的冷静。幼时的辛苦经历造就了其吃苦耐劳的特质,母亲多年的教诲和临终的叮嘱使魏增自尊自爱。 在两年前魏增就开始护送商队往行于关北各个城市之间,关北虽盗贼丛生,邪教猖獗,但也高手众多,官方势力的保护和民间武士的护卫使在大城周围也还存在难得的安宁。 远离虞山的地方虽也有盗贼,但也只是零星而已。魏增在两年间数次与贼交战,但皆有惊无险。刚开始魏增与古查一在一起的,后来便各自行动。现在的魏增就跟随着一只由疾风团武士护卫的商队北上陆叶城。 魏增并没有加入疾风团,但由于严忽顿的原因,疾风团的武士对其很是友好。关北的人敬重强者,可能和关北自古生存环境恶劣有关。 在两百年前开荒队就与恶劣的自然环境和野蛮的土著居民作斗争,在一百年的与蛮族斗争成就了关北人尚武的传统;后来蛮族的威胁不再,盗贼与邪教出现,关北人一直没停止斗争。 魏增为人坚毅,年纪小但武艺已经很好,加上他曾十三岁就与古查一联手击杀数倍于己的邪教徒解救无辜少女,更让这些疾风团的武士对其敬重。魏增虽小,但没人轻视于他。 魏增也逐渐知道了一些关于疾风团的事,让他对疾风团的印象改观。疾风团的创始人是对蛮族战争中的勇士,曾因其英勇作战使蛮族闻风丧胆,一度疾风团成为清源大帝时期的民间第一开荒队。 这名创始人随处民间但却十分想得到官方的认可,他将自己的开荒队以民团自诩,并下设团,营,协,标等一系列建制。并效仿官方制度给疾风团创立了一系列制度。后来疾风团形成传统,每一任团长都想方设法“完善”疾风团的制度。有一任团长甚至想在团员中收税和征发劳役,结果不了了之。 疾风团虽也是黑帮,但依旧以民团自诩,视强盗为寇仇,并自视为王朝的护卫者,当然归芜城的主官和武馆门派只将其当成笑话来谈,而京师也没有人知道在边远的关北还有这一支“民团”的存在。疾风团和归芜的武馆门派并不和谐,因为没人重视他们。虽然疾风团的势力已经遍布关北各大城市可谓一庞然大物,但一小小的武馆武师也敢对其嗤之以鼻。 疾风团打强盗,打其他黑帮也打邪教徒。总之一切官方不承认,甚至与官方为敌的人都敢打,结果名声越打越响,势力越大越大。可只要是官方认可的组织,哪怕只是一小武馆,他们也不会动。结果官方不承认,各大武馆门派嘲讽,黑道同行敌视,疾风团几乎可以说里外不是人。 疾风团不像其他黑道一样靠收保护费过活,而是像正常武馆,镖局一样讨生活。于是经常有疾风团护卫商队。“收保护费这么没谱的事,怎么是疾风团这么正式的组织能干的。”一任疾风团长如是说。关北的商人是和疾风团关系最好的,许多商人都和疾风团有长期合作关系。比如魏增所在的商队。 在保护商队的过程中魏增与这些疾风团的武士混的很熟,必竟一起出生入死是最能培养感情的了。 “前面有一茶棚,大家休息一下再赶路吧。”商队统领若是说。于是众人纷纷加快速度,到了茶棚歇脚。 只见茶棚中已经坐了十几名武士一般的人。其中一黑衣少年像是少主一般的人被众人护在中间。只见这少年,相貌俊秀,但面色冷峻,目光带着一丝狠厉之色,一看就是一不好相与的角色。其腰间配着一把直刃横刀,看到商队众人进来茶棚,眉毛一皱但也没说什么。那周围护卫一般的人,一开始并未在意,但当一名疾风武士出现时,便把手放到了武器上,一副就要奋起伤人样子。把那疾风武士吓了一跳。 “对不住了,我们道上遇到了盗贼,险些没有逃脱。现在这些手下们,遇到拿武器的人,就有点担惊受怕。惊扰了诸位,还请多多担当。”一坐在少年身边的年长之人,出言喝止了众护卫,然后向商队的人解释道。 那受到惊吓的疾风武士本欲在说几句。可看到现场凝重的氛围也就闭口不言了。双方在相互警惕的氛围中喝了几杯茶。就先后上路了。本来因快到目的地陆叶城,一派轻松的商队众人,就又恢复警惕上路了。 “教父,那就是曾杀过我们无数教众的疾风团的人吗?为什么不解决掉他们。以我们的力量足够了。”那黑衣少年看着远去的商队,向年长者说道。 “圣子,我们这次还要到陆叶城有要事要办,不可徒增事端。再说圣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那年长者回道。 “就那几个人也能伤的到我?”少年轻蔑的说道。 “那几个人不足为虑,可要是惊动了赏金猎人又是一场麻烦,有几名难缠的角色一直在追查我们。”年长者不无担心的道:“更何况这里是恶魔教派的地方,被那些罪人发现定会派出恶魔亲卫来。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死不足惜,可圣子是我教未来万万不能出事的。” “教父怎么能这么说,没有教父就没有我刘宜今天。兴盛我教怎能没有教父。”少年刘宜冰冷的目光中露出一些感情,对年长者说道:“就听教父的,办正事要紧,这次就放过这群疾风团的人好了。” 魏增等人免去一场灾祸就一路到达了陆叶城。魏增在遇到那伙人时,也觉得他们不一般,一路警惕,到了陆叶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收了佣金就要寻家旅店住下,再寻回归芜城的商队。可被一人叫住了,正是现在陆叶城疾风分团的南城第三协协长翟离追。 在三年前疾风团打败了陆叶城本土帮会猛虎帮便一直发展在陆叶城的势力,去年翟离追便被派到陆叶城担任协长。自与翟离追相识后便经常与其在严忽顿家相遇,一来二往也便熟识。 一次与其一同护卫一商队,遭遇一伙贼寇,两人联手击杀匪首解了商队危难,便相互间成以兄弟相称。后翟离追到了陆叶城,便少了联系。但魏增路过陆叶城时,也抽空去看他。 “翟大哥你怎么来了,本来还打算找到住处后就去找你呢,有事么。” “自然是听社团里的人说魏兄弟来了,我正好就在附近,这不就来了。说有事,还真有一件事让我犯难。不过听说魏兄弟来了,我也就不担心了,这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呀。” “翟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不要搞得这么神秘好么?我怎么觉得不是好事呀。” “哎,大哥能害兄弟么。虽然是让你帮个忙,但好处也是很大的。要不是现在猛虎帮的残余和邪教徒勾结了,竟然袭击了我们疾风团的几个标的弟兄。不过就猛虎帮这种小角色有什么能耐,被那几个标的兄弟反杀了一通。我现在为了清剿这猛虎帮的残余实在是没什么人手。不然也不会四处找人了。” “翟大哥,你就说事吧。别再绕圈子了。” “是这么回事,有一个姓冯的商人,曾经也给我们社团捐了不少钱,是我们在陆叶城的合作伙伴。最近这一冯姓商人的女儿前几天在外出的时候被几邪教徒人拦截,当时我们疾风团的兄弟就在附近认出了冯家马车,加以救援,没出什么事。可最近冯姓商人家的附近经常有可疑人的出没,可把那冯姓商人吓坏了。就找到我们疾风团,想雇人当护卫。我们现在社团忙得很,哪时间帮他看家护院。不过毕竟是合作伙伴,就直接拒绝也很是不好,疾风团在陆叶城还根基不稳,需要他的帮助。现在我正在找一些可靠的人帮忙。魏兄弟要有时间就帮着照应半个月,半个月后等我处理好猛虎帮的事就安排人接替兄弟你。不过我跟兄弟透露一下,那商人的女儿名叫冯怜生,可是一大美人,现在正是二八年岁,而且自幼便熟读诗书,虽是商人之女却有世家风范,从小洁身自好,在陆叶城也有贤名。要是魏兄弟能的美人芳心,成全一大好姻缘,不是一美事吗。”翟离追生怕魏增不同意,特别强调了后面几句。 魏增毕竟是少年被这么一说虽不那么慌乱,但脸也红了:“翟大哥,不就是让我帮忙护卫吗,我答应就是了,不要再取笑我了。” “我怎么是再去笑你呢。你看你们两个年岁相仿,一个是少年侠士,一个是怀春少女;一个行事果敢正直,一个自幼洁身自好。怎么看都很都很般配吗。只要魏兄弟表现表现.喂,喂,兄弟你别走呀。我还没说完呢。” 第二天翟离追带着魏增就到了冯宅,在向主家交代了几句,向魏增眨了一眼就离开了。魏增心里一阵苦笑。在冯宅已经有四名被翟离追坑来的武士,两个是像魏增一样的少年人,一个是一脸贪婪的人,一个是看似有些呆笨的人。 “好色的,贪财的,脑子不好使的,这就是所谓的护卫吗。”魏增简直快要惊呆了。但马上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因为就在魏增到来的不久后,一身着青衫,面目如玉的男子就来拜访。先是和冯姓商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走到了后院。在哪里冯家小姐正摆上一盘棋,放着一古琴端坐在哪里。那青衫男子很是有礼,向冯小姐一躬身子。那冯小姐也是一福。两人便谈起了了诗书棋琴。 原来此人最近一月才到的陆叶城,在到陆叶城的那一天,恰巧在遇到一伙青衣鬼面邪教徒围住了出城上香的冯氏父女,便单人支剑与那些邪教徒斗了起来。后疾风团的武士闻讯赶到,那邪教徒才散去。 冯氏父女对其感激,便邀到家中款待,这人谈吐儒雅,举止得体,深的冯氏父女好感。得知此人是一行走天下的游学者名叫归又生,受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影响就游历天下,最近正好行到此处。 冯氏父女见其言谈之间学识的确渊博,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武功也是不弱。冯氏商人虽经商但是对那诗书之家很是向往,不然也不会让女儿学习诗书了。后得知这人家中已无人,便生了招赘之心,见女儿也是乐意,便要凑成这一对鸳鸯。如此二人一月之间便相互来往,已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第十四章恶魔鬼面 魏增这几天很是无趣,白天就看这那一对俊男靓女在那边谈诗书,谈琴棋。诗书魏增也读过,但听那二人说来也如天书一般。弹琴的声音和下棋的声音,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让人昏昏欲睡。 看那两个少年偷偷看冯小姐一眼,然后面红耳赤;贪婪的中年人,盯着那翠玉的棋子,眼珠直转;还有那个傻大个,认真的听着琴声和两人谈论的诗书话语,还不时地点点头,还真一副高人模样。美女在侧却与他人欢笑,伙伴还都是一些奇葩的人,魏增只想十五天赶快过去。 在夜里巡视之时,见远处的确有人影琐碎,魏增站在墙上向远处射出几飞刀,人影就不见了。可不多时又有影子出现,把飞刀掷了回来。魏增真想冲过去解决了他们,可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去。魏增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一天睡不好没什么,连续六天睡不好就有问题了。 在第六天的夜里,南城门处传来了喊杀声,然后火光大起,魏增心生警惕便叫醒了冯宅的人。这时青衫男子归又生,手持长剑到了冯家,说邪教徒攻陷了南门杀进城来,城中官军挡也挡不住,这些邪教徒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冯家父女听后大慌,问当如何做。 “冯家是陆叶城南部有名的富室,邪教徒杀来必将首先洗劫这里。不如逃到我住处的小院,躲藏起来,待官军平复邪教徒再回来。”归又生建议道。 冯家父女心神大乱,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就听从归又春的话,就要随其而去。一些人还要收拾东西,被归又生一训斥:“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别收拾了。”于是都匆匆而去,在去的路上后面突然出现一伙青衣鬼面的邪教徒,众人大惊,魏增和几名武士协同护院家丁挡住了这些人。归又生则带着冯氏父女继续向前逃去。 就在这时一群白衣劲装的疾风武士来到了冯家宅院,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冯宅。领头的翟离追头一阵眩晕,心中暗道难道疾风团的盟友就这样又没了一个。翟离追怒起,一剑将旁边一名被熏得灰头土脸的猛虎帮众刺死。 魏增和四名武士协同护院家丁,与追来的邪教徒斗在了一起,发现这一伙邪教徒,除了以前遇到的那种青衣鬼面的恶魔教众之外,还有一人竟穿着青甲,戴着青盔。这青甲青盔的邪教徒手持一钢斧就向魏增砍来,魏增一盾挡住,就一杖向他面门刺去。那人一退避了开来,就有三名恶魔教众向魏增围来。魏增见家丁已死伤殆尽,那呆头呆脑的武士砍翻一恶魔教众,便被青甲青盔的邪教徒一斧砍下了头颅,魏增见事不可为,用盾向前一顶,将盾一抛,向后一滚,左手拔出飞刀一射,就向后方跑去。被魏增顶得后退的邪教徒和被一飞刀射中肩膀的邪教徒,就要追赶,见一标枪飞过赶忙躲避,就让魏增逃远了。其他三名武师也是死的死逃的逃。这时有一群黑衣人跑来,后面追着一群白衣武士。那青甲青盔的邪教徒,一挥斧,就率着恶魔教众杀向白衣武士。 魏增狼狈而逃追向冯氏父女,所经之处一派荒凉,房屋破旧,甚至荒草丛生,难道那青衫书生归又生竟贫困至此,住在这种鬼地方。 忽然前面出现了两名恶魔教众,就要拦截魏增。魏增一标枪就解决了一人,右手持钢头杖击飞另一人长剑,将其打倒在地,也结果了他。跑了数百米,见一废弃的小院传来火光,魏增便追了过去,进了院子,不料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四名青甲青盔的邪教徒,围着归又生和冯氏父女,一派危机的局面。一名青甲青盔的邪教徒,见魏增走进来,手持钢刀就与魏增战到了一起,其他三人并不帮忙。魏增经过两年的历练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与那青甲青盔的邪教徒也战得旗鼓相当,一手钢头杖格住钢刀,一手拔出标枪就刺到了那人心脏处,枪尖刺穿青甲直入血肉之中。 其他三人见同伴被杀也是一惊,不料来人竟如此难缠,又有两人向魏增围来。 魏增在冯宅时曾见到归又生舞剑,知道归又生剑术极好,便向归又生大喊道:“一起动手,消灭他们。”然后边打边向归又生走去,欲与其合在一处御敌,不使被人各个击破。 只听归又生说了一句:“你这话到是提醒了我。”便一剑砍到了魏增的背上。魏增倒地无法战斗,正倒在了冯氏父女的脚边。魏增心中悲愤: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冯父见归又生不杀敌人,反而将魏增砍倒在地。满脸不可思议之色,指着归又生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是自己人呀。你疯了吗。” “到现在你还没有明白吗?那你也真够蠢了。”归又生嘲笑的说道,那优雅的面容之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比那恶鬼面具还要恶毒三分。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你,我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冯父近乎绝望的说道。 “为了什么?告诉你也无妨,为了主神的青睐,也为了给盟友一个交代。要怪就怪你女儿的名声太好了,一个容貌,才情,品德都是绝佳的女子实在太难找了。这么好的一个祭品,不献给主神实在是太了可惜了。要怪就你和疾风团走的太近了,疾风团杀了我神教多少信徒?这次要不是有猛虎帮的帮忙,你们这些龟缩在主城里的敌人,我们还真奈何不了。”归又生近乎疯狂地说道。 原来一个月前猛虎帮就与恶魔教派勾结在了一起。恶魔教派在城郊袭击冯氏父女,就是为了消灭疾风团的盟友,给敢于同疾风团联合的人一个警告;也为了抓捕名声在外的冯怜生。 但被附近疾风团的武士发现,归又生知事不可为,便假意与恶魔教徒作战,骗取了冯氏父女的信任,然后靠猛虎帮对陆叶城的熟识,使恶魔教众避开疾风团的耳目,潜伏进城里,躲在一些僻静荒凉处。当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还是有一些人与疾风团遭遇,发生了冲突,使疾风团误以为猛虎帮残余在报复,抓紧了搜查。归又生决心要拿冯家开刀,见疾风团搜查日紧,再拖久了就会完全破产。便开始指挥教众骚扰冯家,实行疲敌之策。自己则与冯家人虚以委蛇,并与冯家谈婚论嫁,获取冯家信任。 今晚归又生让猛虎帮众,在南城门附近杀人放火,吸引着疾风团和官军的注意。自己则带着冯家人,到了这一僻静处,中途那伙邪教徒就是归又生埋伏的,为了打散冯家的家丁和雇佣的武士。不料魏增却赶了过来,还击杀了一名恶魔教派的统领。归又生趁机暗算,便有了以上一幕。 疾风团的人抓到在城南门杀人放火的猛虎帮众,拷问之下便知道不妙,冲到冯家,却只见人去楼空。 归又生一剑穿透了冯父的心脏将冯父杀死。然后向着冯怜生走去就要抓住冯怜生,冯怜生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在和自己谈情说爱,一副潇洒模样的归又生,现在面目狰狞如恶鬼一般,先杀掉了自己的父亲又向自己走来,心中一份悲苦绝望。这时一把飞刀被悄悄递到了冯怜生的手中。原来魏增还未死去,看着归又生向冯怜生走来,要将其抓住,便拔出一把飞刀交到了冯怜生的手中。 归又生志得意满,想着今日一计,消灭了疾风团的一大助力,又擒得了冯怜生这一如花少女做祭品,今后自己在教派中的地位又将得到提升。也许将来可以成为魔君下的第一人,不,也许将来自己就会是魔君。想着一手便抓到了冯怜生的肩膀,就要将她提起来,但只见冯怜生手臂向前一递,自己心脏一凉,就一切都成泡影了。 三名青甲青盔的邪教徒,看到归又生被冯怜生刺死,心中惊骇之际,举起武器就要将二人砍成肉泥。这时一黑衣少年,手持横刀,出现在了院落的门口对这几人说道 “真是吵死了,大半夜还叫不叫人睡觉。吵醒了我,你们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黑衣少年将横刀指向三名恶魔统领说道:“罪人们,你们的灵魂属于死神。” 又将刀指向魏增和冯怜生说道;“至于你们两个的生命属于我。” 恶魔统领见来人如此猖狂,便挥舞武器向那少年击杀而去。只见这少年横刀如闪电般划过一人脖颈就击杀一人。又持横刀与另外二人斗在了一起。 魏增见来人打了起来,忍着痛抓着冯怜生的手臂就向一坍圮的墙口跑了过去,冲进黑暗的魏增失去了力气,转而被冯怜生扶住,最后只知道冯怜生扶着自己蹒跚走着就昏了过去。 当魏增再一次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一封闭的车厢中,背上伤口已经敷上了药被包扎起来。冯怜生坐在对面双手抱着膝盖,头也伏在膝盖上,小声地哭泣。而前方的座位上坐着一黑衣少年,手持横刀。见魏增醒了过来,那少年投过了一道狠厉的目光,说道:“我说过,你们的生命属于我,逃是逃不掉的。” 第十五章圣子刘宜 一夜风波,经过官军和疾风团的打击,潜入城的恶魔教众和猛虎帮众被赶出了城。南城门处不少市民守着被烧毁的房屋和被害亲人的尸体哭泣。 在疾风团南城分部的屋子里,翟离追听着几个团员的回话,面容紧绷着。冯氏商人的尸体在一间破败的院子里被发现,几名派去保护的武士只找到了一名少年,看这少年一副胆战心惊地样子,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魏增和冯小姐的消息。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翟离追如是想到。翟离追在交代了继续寻找魏增指示后,就四处奔走的忙去了。安抚受到惊吓的盟友,清剿残余的敌对势力,向官方解释发生的一切,想方设法将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总之在祈祷了魏增好运之后,翟离追也陷入了事海中了。 在陆叶城通向合冰城的一条小路上,一辆马车和十数名骑士奔走于其间。这小路周围都是密丛丛的树林,看那枝叶繁茂的树木,满眼翠绿,遮蔽着行人的视线,正是盗贼打劫的好去处。陆叶城就因其被林海环绕而得名,恶魔教派就依靠这无尽的林海躲过了官军的一次次的剿杀。 现在数十名骑士警惕地看着四周,而在车里就有着魏增,冯怜生和那名叫刘宜的黑衣少年。 “不要想着逃跑,有我在你们逃不掉的。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只要皈依我教从此效忠于我,我便不会杀了你们。否则对于顽固不思悔改异教徒,我教是绝对不会留情的。”刘宜冷冷的说道,然后闭目不言了。 魏增见这黑衣少年并没有伤害自己和冯怜生,看他的样子是要让自己和冯怜生加入死亡教派。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如万年不化的冰雪,那冰冷中的狠厉似在告诉着二人如不同意加入死亡教派,他也不吝啬一刀送二人去见他们的主神。 冯怜生早就不再哭了,只是一副木木的样子,眼中神采很是暗淡显示着心中的绝望。冯怜生样子是极美的,加上少女初长成,还有三分纯真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现在虽然头发有些凌乱,衣服脸上也沾上了泥土但也难掩其秀美之色。现在表现出绝望,更是让人心疼。 冯怜生自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本人也很是端庄,自小请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洁身自好,是一才情与品德都良好的女子。如所有的怀春少女一般,冯怜生也期盼能遇到一好男子,然后相夫教子,做一个世俗中好女子该做的事,过完一个好女子该过完的一生。 在遇到归又生之后,她认为找到了这样一人,那人相貌英俊,而且有才情,武功好,谈吐儒雅又善逗人开心。冯怜生在那与其相处的一月间深深为其着迷,而且父亲也应允,自己便做起了那少女的春梦。可最后发现归又生接近自己,并不是因为爱慕自己,而是想要抓住自己,然后将自己献祭给恶魔。当得知归又生的真面目后,冯怜生心中绝望悲苦,随着美梦的破灭内心几乎要崩溃。 当父亲被杀,那血淋林的一幕便印在了心里,自己了无生望。后来如行尸走肉一般刺杀了归又生,被魏增拖着逃跑,又拖着昏迷的魏增跑,最后被这名黑衣少年抓住。自己的意识仿佛断电一般停顿着,没有了悲伤,没有了害怕,只有那无边的死寂和下意识的动作。 “要是我不想加入你们教派,会怎么样?”冯怜生抬起了头,看向黑衣少年,仿佛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地说道:“我要是不加入,你会杀了我吗?” “会,我会亲手杀了你。”那少年睁开了眼,严厉地看向冯怜生,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加入你们教派的。”冯怜生淡淡地说道,淡淡的声音中还透着悲伤和绝望,目光中带着一份决绝。 “什么?”那少年目光中透出凶狠,右手攥紧横刀,就要拔出刀来。看着冯怜生的眼睛几秒钟,其目光仿佛一直没有改变,但攥紧刀的右手松了下去,然后又闭上了眼说道:“现在离教坛还有一段距离,你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作答复。”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加入的,我现在只想一死”冯怜生说着就哭出了声,看向刘宜的目光依旧决绝。 “你就不想报仇吗?害你家破人亡的是恶魔教派,你就不想向他们报仇,就让他们逍遥法外继续残害更多的人?”刘宜没有睁开眼只是缓缓地说道。 “报仇?”冯怜生寂静的脑海里突然当起了一丝涟漪,目光中的决绝变成了一种犹疑,说道:“我能报仇吗?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报仇。” “我自认为武功还是不错,你要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刘宜睁开了眼,声音虽然依旧冷但明显失去了狠厉,说道:“而且我圣教和恶魔教派是敌对的,圣教中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好手,少不了与他们的战斗。找他们报仇不是什么难事。” 冯怜生听完这些话之后,便陷入了思索,不一会儿她试探地向刘宜说道:“我能不能只向你学武,不加入你们的教派。” “你说呢?” 魏增听着二人之间的交谈,一直替冯怜生但这一份心,生怕这一冷酷少年暴起杀害冯怜生。到最后才松了一口气。试问要是自己如冯怜生一般问话,恐怕早被一刀砍死了,哪会有着循循善诱的待遇。 此黑衣少年就是死亡教派的现任圣子,也就是外界人称的死圣。 在十六年前一伙死亡教徒在深山中击杀了一只饿狼,在这只饿狼的窝里找到了一名男婴。死亡教徒见其在深山中野兽不侵,饿狼还给其哺乳,便认为此婴儿是圣人出世,将其抚养了来。教众高层也十分重视此事,将其视为死神给教派的福音,便将其作为死圣的继承人来教养,专门有一护教长老带着黑衣圣卫保护此人。这名男婴就是现在的刘宜。 刘宜可能是由于被狼养过的原因,从小就十分冷酷加上死亡教派极端教条熏陶,为人也很是偏执。刘宜也很聪明,其冷酷加上机智,使其在小小年纪就被立为圣子。 八岁那一年就设计刺杀了跋扈的左长老,当左长老被围攻的黑衣圣卫刺成筛子时,刘宜面不改色的看完全过程,直到左长老咽气为止。刘宜的武功由于自小就有死亡教派的高手教习,一手横刀也很是厉害。刘宜虽冷酷但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吴长老很是亲近,千方百计为其着想。 死亡教派的教义与世间的几大宗教的教义大同小异,但因为其对罪人的极度残忍,而被称为邪教。在死亡教派中,偷盗,****,抢劫,诬陷,诈骗五罪与渎神都是死罪。罪人的灵魂属于死神,对罪人绝不容情。 因为这一信条是大多数人对其恐惧不已,毕竟谁一生没做过几件亏心事。但死亡教派也的确因此聚集了一批偏执的忠诚教众。 对待擒获的俘虏,犯罪者就杀掉,无罪者便劝其皈依教派,教义劝不住就用刀剑来劝,刀剑劝不住,就以渎神罪杀掉。 对于如何宣扬教派,有人认为应远离罪恶的尘世,到偏远的山林,保守心中净土;有的则认为应到尘世间宣扬教义,让更多的人皈依死神。于是死亡教派信徒遍布城市和山林,作为圣子,便常年在几大教区巡视。于是刘宜经常往来于城市和深山之间。前几年被赏金猎人得到消息,刘宜便一直被追杀,但为了教派的团结刘宜还要冒险走在各个教区之间。而死亡教派和恶魔教派是生死大敌,两者相遇则不死不休。 当天傍晚车马队便停靠在了路边一林间空地休息起来,刘宜不知是对自己很自信还是对魏增和冯怜生太轻视,就让他们自由行走在营地里。对于圣子亲手抓到的这两名俘虏,众人虽也警惕,但也没有为难。魏增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伺机逃跑。冯怜生自那一番话后也陷入了思想的挣扎,但至少不再一心寻死了。 就在众人吃饭时,后方传出了马蹄声,两名身穿皮甲手执刀枪的骑士,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一骑士就要上前向众人询问些什么,可一看到众人的装束招呼了同伴一声,就与同伴向来的方向飞奔回去。 死亡教派众人在发现来人之后,就迅速起身拿起武器。见二人想要逃跑,一黑衣圣卫一箭就将一骑士射下了马,而另一人贼飞奔远去了。 几人将落马的骑士擒来,只听那骑士骂道:“该死的邪教徒,我兄弟就因为饿的厉害,偷了几个馒头就被你们杀了。现在你们已经被发现了,就等死吧。”然后挣开几人,向刘宜扑去,被几名黑衣圣卫截杀。只留了一句“首领会为我报仇的。”就死去了。 “又是这些阴魂不散赏金猎人,他们已经追了我们近三年了,还有完没完。”一名死亡圣卫抱怨道。 “圣子我们赶快走吧,这些赏金猎人人多势众,而且其几位首领也很是难缠,与其遭遇我们占不到便宜的。不如赶快走到教区,与教众会和再想办法对付他们。”吴长老对刘宜说道。 刘宜恨恨的说:“现在就先躲避吧。哼,迟早有一天把他们消灭干净。”便招呼众人连夜前行。魏增和冯怜生也被押上了马,十几骑便顶着黑暗向前奔去。 不多时,许多身穿皮甲的赏金猎人便到了死亡教众原来的地方。一首领模样的人看了被丢弃的马车和还冒烟的篝火几眼就对众人说道:“兄弟们,仇人已经不远了,连夜追上去,等咱们手刃了仇人就喝酒的喝酒,领赏金的领赏金。走!” 第十六章荒林逃亡 正是时值晚春陆叶城附近的原始森林一派绿意盎然的景象,林间很是静谧,除了风声和鸟叫声几乎没有别的任何杂声。但就在这密林间正奔跑着两个人,不时惊起一两群的飞鸟,打破了这树林的宁静。这二人正是魏增和冯怜生。 “看来是不能回到陆叶城了,在往南方的路上都是赏金猎人,这些赏金猎人不分青红皂白,见我们和邪教徒在一起就以为我们是邪教徒的同伙,就要杀我们,真是不可理喻。看来我们只能往北赶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好了。”魏增对冯怜生说道。 “一切都听大哥的。可到了北边又该怎么办,还不是要被那些赏金猎人追杀。”冯怜生问道。 “想办法向官府澄清,有了官府证明,那些赏金猎人应该就不会为难我们了。可现在首先就该找到有人家的地方。”魏增和冯怜生在树林里跑了一夜也不知跑到哪,只知道后面有赏金猎人在追捕,几个小时前还差点被追到。 在昨天夜里赏金猎人就追上了死亡教徒,赏金猎人人数众多,且几个首领武功高强。黑衣圣卫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抵不住五十多人的围攻。在杀伤了二十多人之后,黑衣圣卫也只剩五人了,而更多地赏金猎人到来了,黑衣圣卫和刘宜不敌就退入了林中,借着黑暗和密林逃窜着。魏增见死亡教徒无法顾及自己,就拾起一把长剑杀伤几名赏金猎人带着冯怜生逃入了密林。 赏金猎人本来大多是散人,遇到缉捕盗匪有人独自行动,有人临时结成小队。可三年前在听闻死亡圣子途径虞山山道的消息,大量赏金猎人为了高额的赏金便三五成群的到虞山追捕刘宜,结果被黑衣圣卫杀得大败,死了不少赏金猎人。赏金猎人深以此为耻,便相互约定,以后有死亡圣子的消息,大家就联合将其追杀以雪虞山之耻。有些人真是这么认为的,但更多的人是觉得死亡圣子赏金虽高,却也难以对付,联手起来危险较小。毕竟虞山山道的惨状可是使许多赏金猎人胆寒。于是接下来的三年里,一有死亡圣子的消息,赏金猎人就齐聚追捕,结果没有成功,双方的仇恨也越结越深。这一次总共有近三百的人在再追捕死亡圣子,可到了陆叶城便没了踪迹,赏金猎人不敢在陆叶城大肆搜捕,便在陆叶城周围搜查,今天一名巡查的人发现了死亡圣子踪迹,于是赏金猎人便陆续赶了过来。见最后死亡圣子又要逃脱,赏金猎人的首领便抓紧追捕。 魏增和冯怜生走在密林中一夜未停,现在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两人又累又饿。中途只是了几个野果,喝了几口溪水,现在实在受不了了。看到前方有一小屋,心中振奋,可到了才知只是已废弃的猎人小屋。 魏增见屋子里有几件破旧的猎人衣服,便突发奇想,在此装扮猎户骗过赏金猎人。于是二换上猎户旧衣,拿起猎叉,又将脸抹黑,不仔细看熟人也认不出来。 赏金猎人搜来,见两一猎户从屋子里出来,便去询问,见着猎户野外知识丰富,谈吐间不时提到狩猎技巧便不再怀疑,又向前搜去。魏增真庆幸自己以前也算是半个猎人,捕猎经验还真有。 当赏金猎人走后,魏增和冯怜生才真的放下心来。魏增捕了一些野兽就生火烤熟与冯怜生分食。见天色渐晚,二人也已经很劳累,魏增便建议道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再会陆叶城。冯怜生因要与一男子独自相处一夜心中有些忐忑,但事急从权,总不能让魏增一人在野外露宿。这山林间一道晚上湿气极重,而且野兽出没,不是露宿的好地方。魏增可没那么多的想法,就躺在床的一边睡下了。冯怜生躺在床的另一边,心里有些担心无法入眠,听到魏增细细的呼吸声似已熟睡,便放下心来,慢慢也入睡了。 冯怜生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摇自己,睁开双眼只见魏增就在自己身前,心中一惊就要惊呼,却被魏增一手捂住了嘴巴发不出声。冯怜生心中一酸想到:难道自己今天就要**于此男子。转念一想:此人虽然没读过太多书,才学不高,相貌也一般,但几天来相处可见此人很是细心也是一知道疼人的人,若托付一生也是可以。便也就不怎么抗拒了。 只见魏增一手指竖在唇间做嘘状,又指了指门外,见冯怜生不再抗拒,以为她明白自己意思,就松开了手。冯怜生见到了魏增如此,心中疑惑,仔细听门外竟有人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误会了魏增,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在黑夜魏增也看不到。魏增示意冯怜生和其躲在了床下。就见四人走进了屋子,一人将灯笼放在桌子上就和其他三人分别找地方坐下,一人坐到了床边,双腿就在魏增和冯怜生的眼前。魏增手紧握钢剑,准备一被发现就杀人夺路。 “听说,有名亲卫在陆叶城被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杀了。与其一起的四名统领也死了。这是真的吗?” “我也知道这件事,那名亲卫好像姓归,那杀人的小子是陆叶城南城冯家请来的武士。” “那小子真这么厉害,恶魔亲卫的武力那可不同一般,再加上四名统领,就是顶级高手也难以对付。一个少年能比一顶级高手还厉害?” “可能是那小子找了帮手,也可是别人干的。这消息也就是回来的人说的,那些人也没亲眼看到。不过上头发怒了,说谁要是取了这小子的头回去,就连升三级赏金百两。那些、神教的高阶武士,可是争着抢着要找这人了。” “那跟咱们也没关系,那人不是咱们几个对付得了的。不过经过前几天的事情一闹,现在官军和疾风团的人都来与神教作对,可苦了咱们这些人,又要躲进这深山老林。” “不过这深山老林也不安宁,听其他的弟兄说,死亡教派的人和许多赏金猎人都到了这里,还打了起来。” “让他们打去,都打死了才好。好了,都找地方睡吧,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着有人将灯火熄灭,两人谁在床上,两人将桌椅一凑躺在上面睡了。 魏增见人睡熟就和冯怜生悄悄潜了出来。摸黑向远处跑去,来到了一小溪边。 魏增听闻恶魔教派的高阶武士竟来追杀自己,心神大震。他不是没想过乘那四名邪教徒睡觉,将人暗杀。但想到这里是恶魔教派的地方,让恶魔教派的人发现行踪,被高阶武士追杀,自己和冯怜生绝难活命。便打消了此念头。跑到溪边,用溪水洗了一把脸,让脑袋清醒了一下。总之陆叶城是不能回去了,那里虽有疾风团人,但被恶魔亲卫这等高阶武士盯上肯定不会好对付,更何况自己有没有进城的机会还说不定呢。那该去哪呢?只要回归芜城一切都安全了。可看了身后冯怜生一眼魏增对于如何处置这人又很是为难。让她一个人会陆叶城,她肯定回不去。自己带她回归芜城要在这深山老林转上十几天,她吃的消吗?这里不同于虞山山道,虞山山道虽有盗贼但环境并不算恶劣。这深山老林染上疾病魏增也吃不消,万一迷路就更加难了。 魏增将心中想法告诉了冯怜生,冯怜生知道自己离了魏增很难生存下去,便决定和魏增在一起。于是二人便向密林深处走去,试图绕道回归芜。 冯怜生自小娇生惯养,那里受到过多大的苦,从来学习请棋书画,也不干一些体力活,身子不说弱不禁风,但也强不到哪去。如是走了几天,便染了瘴气生病了。魏增只好将其安置在一山洞,拾来茅草铺做床,几天又是捕鱼捕兽生火做饭,又是采药熬药照顾病人,也是很疲劳。冯怜生见魏增为其如此上心,内心也是感动,想到自己已无一个亲人,恶魔教派还要抓自己,也只有魏增一人可以依托了。 “大哥,你能为我报杀父之仇么?”一天冯怜生对魏增说:“就是能替我杀那些恶魔教徒么?” “我和那些恶魔教徒本来就是敌人,你没听那天夜里几个人说的,恶魔教派可是悬赏来杀我的。”魏增回道。 “那你能不丢下我,照顾我么?” “我们是同伴,也一起共患难过,我不会丢下一共患难过的人不顾的。” “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魏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你现在身体虚弱就不要多说话了,好好休养吧。”然后出去打猎采药去了。 几天后冯怜生的病就好了,冯怜生对魏增也亲切了许多,对其也嘘寒问暖。魏增以为冯怜生是对自己照顾的心存感激,没有多想。不是魏增神经大条,而是魏增还不知情滋味,对于儿女情长并不了解。 第十七章再遭恶魔 在冯怜生的病好了之后,魏增便带着她继续绕林想要回到归芜。一路上冯怜生对魏增亲昵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把魏增当成护卫和自己不得已要跟随的同伴。魏增对于冯怜生的友好示意也看在眼里,对于一个可以友好相处的伙伴魏增还是很乐意的,加上魏增知道冯怜生行路辛苦便对她百般照顾。当魏增将一熟透的红果交道冯怜生的手上,冯怜生回应了一个娇羞的笑容,魏增心里忽然一荡。冯怜生是很美的,加上其很有教养浑身透露着一份端庄,看到那一笑,魏增竟然呆呆盯着冯怜生看了几秒,直到看的冯怜生很不好意思,露出几分的幽怨神色。魏增才尴尬的笑了笑,收回目光,继续带着冯怜生赶路。 走了不过二十几里,但路过一片灌木丛生的密林时,魏增听到了周围灌木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衣服擦动树叶的声音。魏增警觉,赶紧拉着冯怜生的手就往回赶,希望凭借密林甩开隐藏的敌人。但还是迟了。魏增退了不过几十步,身前就被三名恶魔教徒挡住,其中有一名青甲青盔的恶魔统领,身后左右还各跟随了一名恶魔教徒。 “早几天听说有人出现在教坛附近,没想到都三天了,还能抓住你这只小老鼠。”恶魔统领得是意得,还瞟向冯怜生一眼道:“还有这么一娇滴滴的小娘子。是留给自己,还是献给主神,这可真是一个难题呀。哈哈。” “统领这人好像就是杀死归亲卫的那人,那女子就是冯家小姐。我在陆叶城和他交过几手,他的功夫的确了得,统领要小心。”站在恶魔统领身边的一人对其说道。 “是吗?没想到这样一份大礼就送到了面前,这可真要嫉妒死那些还在追查的亲卫和统领们呀。哈哈哈哈。”那恶魔统领面露兴奋之色,似乎已视魏增为囊中之物。但也摆出了一副不把魏增看在眼里的的架势。又看向冯怜生道:“只可惜这小娘子是上头点名要抓的人,不然今天可是有得乐了。嘿嘿。” 魏增在被拦截包围之后,就一言不发,盯着着来人看着,目光不时向四周扫去,似是寻找逃跑的路线。见那恶魔统领手一挥就要指挥手下杀来。对冯怜生说了一句:“跟紧我。”突然发难,左手抓出一大把石子向前方三人丢去,然后手挥钢剑将后面两人击退,带着冯怜生就夺路而逃。 那恶魔统领心中愤怒,见两人被自己包围竟还能逃掉,摸了摸被石块击中的鼻子,就带着手下追了过去。 魏增在前方飞速奔跑,敏捷的的穿行在灌木从间,眼看就要将追兵甩了,却听身后的冯怜生一声惨叫,却是被灌木丛绊倒。一邪教徒就要一刀砍到了冯怜生的身上。原来魏增在灌木丛中飞速穿行,而冯怜生由于体弱不善在灌木丛中行走,虽尽了全力,却还是被魏增落下了不小的距离。冯怜生心中焦急,一不小心就跌倒在地。 魏增见冯怜生形势危急,自己救援有有些来不及,便将手中钢剑一掷射向了那名恶魔教众。魏增一手飞刀和和标枪使得极好,这支被抛射出去的钢剑,在那邪教徒还未回过神来就刺穿了他的胸膛。那邪教徒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洞穿的胸膛,满脸的惊讶,就见魏增冲了过来,一手拿住刺穿自己胸膛的剑柄,一脚将自己踹向后面,便人事不知了。 魏增见第一名邪教徒身后还紧跟着两人,知道若带着冯怜生跑肯定跑不了。在抛出钢剑之后,一咬牙就冲了过去,抓剑,踹人,拔剑,左手又是石子抛出,就杀向了两名邪教徒。一名邪教徒身形被飞来死尸一阻,就见漫天的石子飞来,心一惊下意识低头躲避,吃了一痛就要再追击,只是心口一凉,就被魏增刺死。 魏增杀了二人,就与第三人战斗在一起。魏增剑做杖使,与那人兵器一对就打的来人手臂酸麻,数招过了,乘对手格挡不及,一剑封喉结果了第三人性命。 恶魔统领心中怒甚,被敌人逃出包围圈已是奇耻大辱,现又被敌人反杀三人,更是耻上加耻。便手挥长剑砍向魏增。暗下决心定要将魏增碎尸万段。 在与第三人对招之时,魏增手上钢剑已被打的不成样子,剑刃卷起,还磕出了几道缺口,加上自己不善使剑,如今与恶魔统领对剑不多时就落了下风。忽记起有一次在与温第比试时,自己拼着被温第刺中一非要害部位,用杖击打温第。虽然最后还是被温第躲过,还被温第一口一个“卑鄙无耻”暴打了一顿,不过自己的确把平素一派稳端的温第打的狼狈不堪,还打碎了她一只珠花。现在看到挥剑刺来的恶魔统领,心想:“这样下去迟早也会败亡,不如博上一博。”于是一剑被其刺中肩胛侧,用尽力气反击至那恶魔统领腹部。 那恶魔统领见伤了魏增,正要说句狠话,再杀掉魏增。却见魏增受伤后,并没有开口求饶,反而一剑刺向自己腹部。那恶魔统领端的是厉害,猛地一退虽避开要害但还是在腹部被扎了一道大口子。恶魔统领捂住伤口,就要招呼手下上。却见那最后一人看到统领受伤,吓得跑远去了。直在心里骂娘。 恶魔统领和魏增都受了伤,但恶魔统领受伤明显严重,还血流不止。魏增虽受伤但不上筋骨,也没有大出血。魏增死死缠上了恶魔统领,终于在其筋疲力尽后,将其击杀。杀掉恶魔统领之后,魏增并未歇息,抓住冯怜生的手臂跑到一隐蔽处才停下身来。 冯怜生虽不是第一次见魏增受伤,但上一次是在浑浑噩噩中提魏增包扎的伤口,并未感觉什么害怕。这一次看着魏增血淋淋的伤口,冯怜生颤抖着手,勉强替魏增包扎好后,脸色苍白,并忍不住呕吐起了。魏增是受伤的人,却还要安慰受到惊吓的冯怜生,好一会才使其恢复正常。 第二天二人便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行路,在走了不到一会,听到一女子的呼救声。只见两名恶魔教徒追这一年轻女子,这年轻女子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魏增见到敌人只有两名普通恶魔教众,便持剑杀退了恶魔教众,救下了此名女子。 原来此名女子原是周边聚落猎户的女儿,到林中樵采忘却了距离走的过于深入,便遭遇了恶魔教徒,险些被其抓去。那人千恩万谢后,希望魏增能送其回家。魏增问其可否带路,那人说自己跑得太急,迷失了方向。但这里离林边不远,只要找到人家就可寻到家。魏增见如此便带那女子一同前行,等找到人家再将其托付。 这女子对魏增和冯怜生很是亲热,不时问东问西。还闻及二人是夫妻还是情人,使二人都面红耳赤。得知二人只是同伴,那女子也很是诧异,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魏增也没多解释什么。冯怜生先解释了几句,但见女子还是不信,便也不说了。看了魏增一眼,似是责怪,但也有羞意。被人误解也不全是尴尬,还有几分欢喜之情。 到了这天深夜正睡眠间,忽然有恶魔教徒杀至,魏增拼死保护二女逃出但身受数道伤口。在一隐蔽处休息,时又有邪教徒跟了过来,小心避过后,见自己行踪似被人知道便怀疑起日间救下的女子。在厉声质问了那女子几声,那女子竟伏下头痛哭了起来。魏增没有证据,就这样怀疑一女子,还厉声质问,心里过不去,便要向女子道歉。却见那女子暴起,向自己一匕首刺来,魏增没有防备一惊就以为要死在这里。却见冯怜生挡在了魏增身前,那女子见刺到了冯怜生也是一惊,见魏增就要杀来,想到魏增和冯怜生的暧昧关系,便挟持冯怜生威胁魏增。 原来冯怜生在见到魏增质问女子时,便对女子也起了戒心。当看到女子怀中寒光一闪,就向魏增刺去,冯怜生想也没想就挡了过去,还好没伤到要害。 魏增见那女子挟持了冯怜生,也不敢贸然前行,见这女子似在拖延时间,等同伴到来。魏增心生一计,装作对冯怜生很不在乎的说道。 “你要杀那女人就快点动手,我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丢了自己性命。”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你当真就不顾你这小情人的生死了?”说着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在冯怜生的颈上压下一道血痕。 “小情人?你可真能想呀。我只是她冯家雇的一护卫,在冯家时这女人就对我不屑一顾。遭此劫难,本以为这女人无处可归,便会依从了我。贪图她这身皮肉才跟了她这么久,可她却不识抬举,连手也不让我碰一下。本想找机会就做了她。虽然这么一个美人死了也可惜,但比起自家性命,还不算什么。”说着就一剑向二人砍去。 那女子见魏增说的言之凿凿就信了七分,心中犹疑放在冯怜生颈上的手就松了一些,见最后魏增竟一剑砍来,要将自己二人一起杀掉,大惊之下便一个后撤躲了开来。 冯怜生见魏增如此说本也不信,但魏增所说确实实情。在冯宅时,自己迷恋归又生,对魏增的确没正眼瞧过;在与魏增逃亡中虽先是对魏增救下自己感激后来暗生情愫,但也洁身自好,没有让魏增占过任何便宜。心想:“他竟因此记恨于我吗?”想到自己爱过的两名男子最后都要杀自己而后快,冯怜生心中痛苦绝望,见魏增一剑砍来真要将自己斩于剑下,便闭上眼睛等死了。 魏增怎会真杀冯怜生,在砍出剑时虽气势万千,但也暗自收着劲力,见那女人果真逃去便一剑斩偏,一把将冯怜生搂在怀里,有飞剑抛向逃跑的女子正中其后心将其杀死。 冯怜生睁开了眼,看到了魏增的正看着自己。 第十八章危机来前 冯怜生见自己就在魏增的怀里,还被魏增盯着看,心中一阵惊恐,双手就推开了魏增,目中满是恐惧。看到不远处已死去女子的尸体,再看了魏增一眼,冯怜生明白魏增刚才说那番话纯粹是为了救自己,心中稍安,目光也变缓了。但冯怜生想到,一番话如若全是谎言是骗不了人的,能使人深信的谎言,一般都是七分假三分真或半真半假。冯怜生便心道:“他刚才那番话孰真孰假又如何分得清,真希望自己是个傻女人,明白的太多也真是伤心。” 魏增见冯怜生一把推开自己,只道她是因为刚才的经历受了惊吓,加上刚才的情形也的确不妥,便也释然了。看到她的伤口还在流血,便提醒道:“你的伤口还未包扎,我这里有药,你赶快先把伤口处理好。”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吗?”冯怜生并不管流血的伤口,只神情复杂的的看着魏增说道,那目光仿佛有些恐惧,有些悲伤,有些激动,还有几分期待。 “什么话?”魏增不明白冯怜生为什么问这些便疑惑的问道。 “就是你答应要替我报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话。”冯怜生说这些话时眼睛泪光闪动,神情有掩饰不住的伤心。 “我自然记得,而且一定会做到的。别多说了,还是先把伤口给处理好。”魏增说道。 在得到了魏增肯定的回答,冯怜生心中一定。想到刚才魏增那番话虽伤人,但的确没抛弃自己,最后也救了自己,精神也松弛了,伤口的痛也感觉得清晰了。就坐在了地上,看了魏增一眼,咬了嘴唇一下说道:“我现在没力气了,你帮我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魏增听了冯怜生的话一愣,见冯怜生坐到了地上,想到冯怜生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不能让那伤口再这样流血,现在救人要紧对冯怜生说了一句:冒犯了。就俯下身,解开冯怜生的衣服,替她处理伤口。看着冯怜生雪白细嫩的肌肤,魏增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替她包扎,可手还是不争气的抖了几下,碰到了不该碰得地方。 冯怜生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魏增,心中想到:“我不知道你是否对我另有所图,但既然你还记得那些承诺,说一定会遵守。那我也就留在你身边。若是你哪一天忘记了这些承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想着想着竟然落下泪来,泪水连成串,一时止不住了。 魏增系好冯怜生的衣带,舒了一口气,见冯怜生泪流满面,说道:“一定很疼吧,是我太不小心了。” “疼,真的很疼,你知道就好。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魏增背着冯怜生走了一会走到了一僻静处,便停下休息了。魏增的伤口由于剧烈运动有些松动,魏增便解衣重新包扎伤口。冯怜生走了过来一声不响地从魏增手里接过了伤药,就给魏增换药包扎。魏增说了声感谢的话,心中有些奇怪。现在的冯怜生不再是一副庄重不可侵犯的样子,像是接受了自己,但却不如前几天那样亲切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魏增睡下了。 冯怜生将身子向魏增靠了靠也睡下了。 第二天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二人踏上了行路,魏增对冯怜生依旧照顾。冯怜生对魏增也很是关心,可却很少笑了。在临近中午时听到后方有脚步声,以为恶魔教徒又追来了,二人赶紧躲到了灌木丛中。却见一身穿皮甲浑身血污的赏金猎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二人见不是恶魔教徒,便走了出来,但还很警惕。 受伤赏金猎人看到两人出现先是一惊,然后面色一缓说道:“两位快走,这里有邪教徒要追过来了,还想活的话就向西走那里有我们的大部队可以保护你们。不对,你是刺伤小九,然后逃跑的那人。妈的,今天跟你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原来这人正好是在赏金猎人围攻圣子刘宜时,与魏增交过手,看清过魏增容貌的人之一。 魏增几下将这人制服在地,想向他问话。那人骂骂咧咧不停,也不正经回话。不过魏增从只言片字也得知了一些消息。当日赏金猎人一路追杀,圣子刘宜一行人,直追了三天三夜,可还是让刘宜跑了。 本来赏金猎人打算散开继续搜捕,可发现死亡教徒杀了回来,而且人数众多。原来刘宜与教区的教众汇合后就纠集教众杀了回来。原来追杀的人,现在成了被杀的人。赏金猎人的首领赶紧集合人员后退毙敌锋芒,但敌人还是追了过来,遭遇后又是一场大战。 虽击退死亡教徒,赏金猎人也死伤惨重。赏金猎人不得已后退可死亡教徒一直难追,好像要将赏金猎人斩尽杀绝。 后来赏金猎人首领发现这些死亡教徒不是冲自己来的,几次交战,只是一触即走。赏金猎人避开锋芒向西退去,果然死亡教徒没追了过来。但还是有零星的赏金猎人遭遇死亡教徒,而被魏增制服的此人,就是这么一个倒霉蛋。 听说死亡教徒追来了,魏增眼前就浮现起刘宜那冷冰冰的脸和那狠厉的目光,耳边响起那句话“我说过,你们的生命属于我,逃是逃不掉的。” 魏增看了看听到死亡教徒追来的消息一脸惊讶的冯怜生,有些调笑的说道:“我打赌,那些死亡教徒肯定是为你而来的,想抓你回去入他们的圣教做圣女。” 冯怜生听此脸也是一红,有些嗔怪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赶快想办法呀。要被他们抓住,可不会只是我一个人受苦。” “你可能只是受苦,而我恐怕会被人一刀杀掉。” “他们要是杀你,我就跟你一起死,这总行了吧。”冯怜生的脸更红了,激动地对魏增说到。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我们还是赶快走吧。”魏增见玩笑开大了,赶紧说道。 冯怜生哼了一声就随着魏增向远处走了。那赏金猎人见自己捡了一条命,虽不知这二人为何会放过自己,但还是向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离开那赏金猎人,魏增带着冯怜生,继续向前走去,一路小心谨慎关注着周边的树林动静。走不多时时便见一伙恶魔教徒搜寻恶来,魏增赶忙躲避藏在隐身处。 “听说了么,那杀死归亲卫的小子,在林子已又杀死了一名亲卫,一名统领和好几个兄弟。” “连从来没有失手过的蛇女也失败被杀了,看来这小子还真不好对付。在教坛附近出了这些事,可把上头气坏了,现在附近的教众几乎都出动,就为了消灭那小子。” “不过我听说上头把人集合起来也不是全为了那小子。死亡教派的人不知为何出现在教坛附近,可能有大动作了。我们神教与死亡教派一直不睦,但也没被他们灭过教坛。现在上头听说这消息,可是警惕。” “那些小鬼儿还真是大胆,竟然欺负到我们的地盘上,要不是这次为了对付疾风团,把大部分人手派到了陆叶城周边,现在怎会让他们这么大摇大摆。” 说着几名邪教徒就走远了。魏增听到昨夜杀得那女子竟然也是一名恶魔亲卫,可她的功夫的确是不如何,心中很是诧异。却不想那女子之所以能成为恶魔亲卫就是靠她那娇弱的外表迷惑了多少人,找到机会将人杀死,为恶魔教派立下了“赫赫功劳”,其本身武力并不高强。 想到现在恶魔教派和死亡教派都在追自己,魏增也是一阵头皮发麻。知道形势也是愈加危急,可路还是要赶的。向冯怜生交代了几句注意的话,就带其再次踏上逃亡之路。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冯怜生魏增,也心中不解:现在的冯怜生对自己很是亲近,但那面容却透露着失落;好像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外人,但目光中却透露着疏远。 “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几天受到惊吓,还是因为赶路劳累生病了。”魏增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一切都还好。”冯怜生回应道:“只要你一直带着我就行了。” 魏增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停下脚步,看向冯怜生。冯怜生也停下来,看向魏增,一副很坦然任其摆布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我们现在形势危急,还是团结在一起对付那些邪教徒。等安全了再处理我们之间的问题,把一切说出来,憋在心里对大家都不好。” “你是在怀疑我吗?”冯怜生哭了起来说道:“我没什么事。到底是你想干什么?我现在跟着你,一切都听你的处置好了,我哪里会不从。”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见你有心结,想开导你一下,我说得不好让你伤心了。你别怪我。”魏增见此心软了,语气放缓道。 冯怜生见此也止住了哭泣,看到魏增一副向小孩认错的神态一下笑了出来,心情也缓解。看着冯怜生又哭又笑,魏增实在无可奈何,只道这女孩的心还真是海底针完全琢磨不透。 第十九章第一次心疼 魏增现在被十数名邪教徒包围,浑身浴血,身上添了几道新伤口,旧伤口也因剧烈的战斗而崩裂开了。魏增护着冯怜生,没有让她受到伤害。冯怜生双手抓着魏增的后衣,面露恐慌,看看魏增再看看邪教徒,躲到了魏增的身后。魏增拍了拍冯怜生的手臂,忍住伤痛,安慰道:“不用怕,这次一定能像前几次一样逃脱的。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保全你的安全的。”冯怜生心中一暖,对魏增温柔的看了一眼。魏增到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这十几名邪教徒分成了两拨,一方青衣鬼面,一方黑衣斗篷,两方各自戒备,便没有围杀魏增,就这么僵持着,只偶尔有几声刀兵相交的声音响起。 在遇到受伤的赏金猎人后的三天里魏增遭遇了不下十拨邪教徒,有青衣鬼面的,有黑衣斗篷的。魏增很警觉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着实让过了好几拨,但也有避不开的,魏增就带着冯怜生一路杀逃出来。魏增格斗技巧丰富,战斗时又凶猛,的确冲出了几次重围,有一次还全灭了一波邪教徒,但身体受的伤也越来越多。 这些伤虽不致命,但新伤加旧伤,又得不到良好的休息,现在的魏增已经很是虚弱。终于今天在遇到了恶魔教徒,魏增逃跑时又遭遇了死亡教徒,便如夹心饼一样被包在了中间,战斗一时没能冲出重围,就这样僵持着。 魏增很是虚弱,汗水一层层涌出和血水混在一起,蛰的身体很痛。魏增真想就此抛下长剑,躺在地下,便就睡去,也许一睡不醒,但也好过如今身体苦痛。但看了身后冯怜生一眼,又想到母亲的仇还没能报,就强忍着伺机杀出重围。 与此同时在魏增所在处的北部几里外,一名身穿黑衣手执横刀少年站在一小溪边,那少年捧起一把水洗了洗略带些疲惫的脸,就带人继续向南搜去。 “圣子我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已经十天了,恐怕那两个人恐怕早已经逃掉了。加上这里是恶魔教派的地方,我们虽然已经打退恶魔教派几次进攻,但等到陆叶城周边的恶魔教徒回来了,我们就真的危险了。”一名黑衣老者对刘宜说道。 “教父,那两个人是从我手中逃掉的,如不将其抓回或杀掉,怎能洗刷我人生的这一污点。”刘宜狠狠的说道。 黑衣老者心中苦笑,他是看着刘宜长大的,刘宜心中有什么想法怎能瞒得过他。十几天前刘宜带回了两人,虽然刘宜一直是冷冰冰的但黑衣老者还是看出刘宜对那名冯氏女子很是上心。虽然刘宜没有对那女子多说几句话,也没给过几个好表情,但与对其他人相比刘宜还是说了太多的话,流露出了太多的好表情。 黑衣老者也没有太在意,血气方刚的少年爱慕年轻美貌的女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加上风闻这冯氏女子品行还算可以,也不会辱没了圣子,黑衣老者就没有多管。 十天前在赏金猎人的袭击下,刘宜一行人仓皇而逃,便被二人逃了。在与大部队汇合后就击退了追击的赏金猎人后,刘宜就命令死亡教徒捉拿魏增和冯怜生。黑衣老者也劝了劝刘宜,而刘宜以洗刷圣子的污点为名坚持捉拿二人,于是就有了这近七天的追击。一路上黑衣老者替刘宜担够了心,还好恶魔教徒大部分人去了陆叶城附近,零星的赏金猎人也构不成威胁,一路上有惊无险。 “圣子,我跟随圣子已经这么多年了,圣子的心思老夫也还能看出一点。老夫还是要多说几句,圣子一定要以圣教的事业和自己的生命为重,其他的东西以我教派的势力也是很容易的得到的。年轻美貌的女子这世上太多了,没有必要为了一人,冒如此大险。”黑衣老者劝诫道。 “教父怎会以为我是为一女子而来,我此次捉拿二人乃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得。为了圣教的荣誉,也为了自己作为圣子的纯洁,必须将那两个有辱圣教的人抓住以示惩戒。这也是为了圣教的事业呀。”刘宜辩驳道。 黑衣老者听此心中苦笑:想惩戒两个逃跑的人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一名黑衣圣卫就能就能完美解决掉那二人。这次圣子提出活捉,还冒险与恶魔教派交战,怎么也不像是惩戒那没简单。圣子太年轻说得多只会让其逆反,还是先不说了,等一会在慢慢劝说。大不了拉下老脸,给圣子打出一张感情牌,以自己和圣子如此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子么? 这时一名死亡教徒跑了过来说已经围住了魏增和冯怜生。刘宜问清二人已没有逃跑的可能,便率众赶了过去。前几日也得到过这样的消息,但赶到了人已经突围跑掉了。刘宜这次一点也没耽搁。 魏增真的到体力的极限了,又突围几次不果,身体已经没半分力气了。用手拄着长剑,咬了咬舌头,才止住眩晕,没倒下去。 “冯小姐,看来我这次真的帮不了你了。那些恶魔教徒是要杀你,死亡教徒好像没有要杀你的意思。一会我拼尽力气,阻挡住那些恶魔教徒,你就向那些黑衣人跑去或许还能捡一条命。”魏增咬着牙,努力地说着。 “我不走,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你还没帮我报仇,就要丢下我一个给那些邪教徒吗。落在他们手上我一定会生不如死的。要是你死了,我还不如也死算了。” “我真的尽力了,莫要怪我,大不了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谈到其他一切。”说着魏增提剑就要向恶魔教徒扑去。 就在这时一大群死亡教徒包围了过来,还有不少黑衣圣卫在其中。恶魔教徒被迅速杀败,没有一个人逃脱。 魏增力尽瘫倒在地上,冯怜生看着周围的死亡教徒,捡起了魏增的长剑,指着众人不让众人靠近,可那颤抖的剑一看就是伤不了人的。 刘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冯怜生面前一刀就将冯怜生颤抖的剑打飞。冯怜生也跌到在了魏增身侧。刘宜竖起一刀就要砍下魏增的头颅。冯怜生见此扑到了魏增身上,一闭眼就要替魏增挨上一刀。那刀在堪堪就要斩到冯怜生身上时停了下来。冯怜生张眼看到那明晃晃的刀锋,心中也是一惊,但立刻把魏增抱地更紧,遮地更严实了。 “好,好,好,还真是一对感情深厚的亡命鸳鸯呀。”刘宜收回了刀,声音似乎因激动有些颤抖的说道:“不过今天恐怕你们就要命丧于此了,等你们死了我会好心把你们葬在一起的。” “要杀他,你就要先杀了我。不用再费什么话了,动手吧。”冯怜生直视着刘宜说道。这一娇弱的女子,在面对刘宜时仿佛就忘却了恐惧为何物,目光中有一种决绝。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刘宜那冰冷的面容上浮现一股怒气,仿佛寒冰中升起的一团烈火,很是奇异。刘宜怒中就要举刀杀出,可刀就是举不起来。 “那就动手吧。”冯怜生冷冷的说道。 “你,你,你。”刘宜被气得脸都青了,心一发狠就把刀举了起来,可举起的刀就是落不下去。 黑衣老者见刘宜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心中道:“圣子杀人只在一念之间,挥刀收回那就是不杀了。这女子真是不识抬举,哪怕先服个软,给圣子一个台阶下,再向圣子求情,圣子也不会一定杀了你们。现在看圣子是骑虎难下了,刀砍下去不忍心,收回来没面子。看来又要我来收拾残局了。” 那黑衣老者向前一步对冯怜生和魏增说道:“我圣教从不滥杀无辜,只诛杀罪人和对主神不敬之人。你们二人虽然逃跑,但必定还罪不至死。圣子念及此,不忍杀你们,才会留你们的性命到如今,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皈依圣教可得永生。只要你们愿意加入圣教,圣子仁慈当会既往不咎,宽恕你二人之前的冒犯,否则必将加以诛杀以儆效尤。” 刘宜见此趁机将横刀收回刀鞘说道:“教父所言就是我的意思,是生是死你们自己决定。” 冯怜生听此知道已有一线生机,心中也有求生**,便看向魏增似在征求他的意见。魏增虽然浑身无力,但一直清醒着,刚才的一幕幕也看在眼里。魏增也不想死,可母亲曾告诫自己:“莫要做贼。”这死亡教派行事极端,也做过众多违法犯罪之事,虽不名贼,但也与贼寇无异。便回应道:“我不会加入邪教的,否则我无法面对已死去的母亲。” 刘宜听此心中冷笑:“难道我会求着你入圣教吗?你不入,我正好斩杀你,也免去了一个麻烦。”但刘宜虽如此想,但看冯怜生听到魏增的话好像也要拒绝,心中也是一紧。 黑衣老者将三人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不等冯怜生回答就说道:“我圣教对于死不归附的异教徒一向毫不留情,但对于自家教派成员的朋友还是很客气的。这位小兄弟可能出于母亲的缘故不愿加入圣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也是出于一片孝心。这位姑娘如果加入圣教,我们对于自己教派的朋友也会原谅其轻微的冒犯。如若不然,天罚将至无人可逃。” 冯怜生听到老者的话怎会不知其意。看到已经很是虚弱的魏增,心道:“一路上都是你在照顾我,保护我现在也该我保护你一次了。” “若我加入你们教派,是否就能放过我这朋友?”冯怜生道。 “自无不可。”刘宜冷冷的说道。 “圣子已经决定,我教中成员都会遵循的。”黑衣老者也说道。 “那好,我跟你们走加入你们的教派,你们一定要遵守诺言放过我这位朋友。”冯怜生回应道。 “那走吧。”刘宜说道,转身就要走,不愿再多理会这乱糟糟的事情。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我这位朋友身受重伤,如果不加救治也绝对活不了,先让我帮他处理一下伤口,我就和你们走。”说着拿出伤药就给魏增包扎起来。 刘宜只哼了一声也就不多言了,只冷冷看着二人。 冯怜生默默地替魏增包扎伤口,最后又喂了他一些食物。在起身之前悄悄在魏增耳边说道:“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然后就随刘宜一行人远去了。 魏增看着冯怜生远去的身影最终消失不见,魏增的心疼了起来。回想起几天来与冯怜生的一幕幕,魏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想到冯怜生那多变的情绪,魏增突然在其中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情意。 “这就是心疼的感觉么?为什么等失去了,才会明白一切。”魏增心底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出现,这痛苦比身体的疼痛苦上百倍,而且无法忽视,无法躲避。 魏增撑着受伤的身体向冯怜生的方向追去,跌跌撞撞,一不小心滚下了一个山坡,没入了一片草丛就人事不知了。 不久在魏增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两名黑衣斗篷的黑衣圣卫。 “吴长老要我们除掉这人,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这人受伤了,可没想到跑的这么快,才这么一会就连人影都没有了。” “好了,办正事要紧,赶紧追吧” 说着二人就向南方追了过去,却不知魏增现在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 第二十章陆叶遗事 当魏增醒来之后已是半夜了,听着周围不断地虫鸣声,看着被树叶遮蔽只露出几分面目的夜空,魏增心里很是悲伤。这是一种无力感,一种面对命运压来,想要反抗,却也无用的苍白。魏增想到当年在母亲弥留时自己满怀着期望为母亲寻食找药,可母亲最后还是离去了。魏增想到曾与古查一携手诛杀邪教徒救出唯真时是多么畅快,而今面对恶魔教徒和死亡教徒,自己只有逃跑的分,却还逃跑不了。魏增想到几日以来与冯怜生相处的点滴,自己决心要保护这一女子,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她随死亡教徒离去,以救下自己。魏增真想大声喊出心中的闷气,真想发狂破坏一场,但他浑身因疼痛动不来了,嘴也发不出声音。“难道连发泄也不让吗?”魏增只能默默地溜了几行泪。 不知过了多久魏增能动了,他想去追上冯怜生将其救出,可自己现在状况连动都很难,何况战斗。而且自己根本就没有死亡圣子行踪的消息。魏增想到赏金猎人一直在追杀死亡圣子,就决定以后多与赏金猎人相处,以追查冯怜生的消息。魏增最后向冯怜生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就撑着受伤的身子向归芜城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陆叶城周边树林,疾风团在与恶魔教徒交战几天之后,恶魔教徒终于退走了。在魏增失踪的那天之后,翟离追就命手下四处搜寻魏增的下落。结果魏增没找到,却发现了大量的恶魔教徒。几次冲突之后,疾风团陆叶城分团深深感受到这些恶魔教徒实力强大,人数众多。疾风团一方面退守防御,一方面向总部求救,并集中周围疾风团的力量。由于冯家的遭遇,疾风团的盟友不敢帮助疾风团,猛虎帮众又在陆叶城内四处骚扰疾风团。面对内忧外患,疾风团已经做好了退出陆叶城的准备。可几天前恶魔教徒已经陆续撤退,到今天已将主力全部撤离陆叶城周围。疾风团腾出手来,集中打击猛虎帮众,猛虎帮也销声匿迹了,可猛虎帮毕竟是陆叶城本土帮会,打败很容易,连根拔起很难。 “这次可真是凶险呀,要不是恶魔教派不知怎么退去了,这次陆叶城肯定要失去了。”在刚刚消灭了一拨猛虎帮众,翟离追无不感慨的说道,又转向一名疾风团员问道:“对了,有没有魏兄弟的消息,都这么多天了。” “协长,这些日子兄弟们都忙着对付邪教徒和猛虎帮的人哪有精力去追查呀。不过据说一些赏金猎人看到了两个人,听描述与魏兄弟和冯小姐很是相似,想魏兄弟福大命大应该还没事吧。” “希望魏兄弟没事吧,不然魏兄弟这次是为了我们疾风团才遇险的,我还真不知怎么向魏兄弟的朋友交代。本来以为就是帮忙看家护院几天。可谁能想到,那恶魔教徒竟如此丧心病狂,在城里做下了如此大案,把魏兄弟给连累了。” 在疾风团忙着清剿猛虎帮的时候,在北方密林里一死亡教派的营地,刘宜带着冯怜生行走在其中。在一些屋子里面还不时传出痛苦的喊叫声,透过一些缝隙,竟然看到一些人手拿皮鞭钢链抽打自己,嘴里还不住的说道:“仁慈宽厚的主神,原谅我们这些无知的罪人吧。嗯啊。” 冯怜生见此心中很是诧异,想这些人难道是疯子么。 “那些是我教的高级成员,他们在靠身体上的痛苦净化自己的罪恶,以保持纯洁获得主神的青睐。”刘宜见冯怜生不解便解释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资格的,若是普通教众敢这样是会受到惩罚的。只有对主神十分忠诚,并对圣教作出重大贡献才会被赐予这种资格。我是圣教圣子,必须以自身沟通主神,是不能自我伤害的,这种荣誉是永远也不能获得的。” 冯怜生见刘宜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中暗道:“这群人还真是疯狂呀。我以后绝对不要成为什么高级成员。” 走了不久在通过了数道守卫之后,刘宜带着冯怜生到达了一间很大的屋子里。这间屋子中央墙上有一副绣着白色骷髅的黑色祭旗,中央案上放着一些祭品和一个香炉。 “这就是我圣教的神庙,任何要加入圣教的人都要在主神下宣誓。”刘宜说着,拔出了横刀放在冯怜生的肩上,面色十分隆重的说道:“跪下,接下来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冯怜生看刘宜那副很正式的表情,相信自己若不按他说的做,他必然会用横刀杀了自己,邪教徒对主神的崇敬不可用常理度之。冯怜生收回目光跪在了祭旗前。 “自此皈依圣教,信奉死神,直至死亡到来,回归主神怀抱。” “自此皈依圣教,信奉死神,直至死亡到来,回归主神怀抱。” “信主神者的永生。” “信主神者的永生。” “一切罪人的灵魂归属主神,誓为主神涤荡世间罪恶,杀尽世间罪人。” “一切罪人的灵魂归属主神,誓为主神涤荡世间罪恶,杀尽世间罪人。” “遵循主神教义:勿偷盗” “遵循主神教义:勿偷盗” “勿****” “勿****” “勿劫掠” .。 说完誓言刘宜收回横刀,让冯怜生站起呆在祭旗前,就走入了旁边一个屋子里。不多时手提一浑身被绑,嘴被堵住的人到了冯怜生前。 “本来想要成为圣教正式成员,还要在规定时间内,诛杀一名罪人,将其头颅献给主神。不过我最近抓了这名犯下无数罪恶的大盗,你就杀了他,将他的头颅献给主神。做完这些你就是圣教一员了。”说着将手中横刀递给了冯怜生。 冯怜生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要这样,手颤颤抖抖的接过横刀,看了那不住挣扎的罪人一眼,又看向刘宜,目光中满是征求的意思。 “他死,要么你死。”刘宜冷冷的说道。 冯怜生闭上眼睛,双手握刀就向那罪人砍下,没有中要害只把脸砍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冯怜生睁开眼,看到这可怖的一幕,心中害怕,慌忙补上几刀。但还是没将那人砍死,却把堵嘴的布打下,只听屋子里那人痛苦尖叫,冯怜生心中害怕极了,又捅了几刀。最后终于杀死了那人,将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头颅砍下,放在了祭坛上后,冯怜生就瘫倒在了刘宜前,捂着脸痛哭。 刘宜扶着已经有些精神失常的冯怜生出了屋子,带她到了一个住处,就让人为她沐浴更衣。当已换好衣服,神色也稍缓的冯怜生出来后。刘宜终于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刘宜亲自洗礼过得圣教成员了,从今以后为主神效力,为圣教昌盛努力。今天不早了,你也累了,就早些休息吧。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我会尽力满足你的。”刘宜说完就走了。 冯怜生回到卧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想从此就成了邪教徒。想到哪杀人的一幕,内心恐惧,就赶忙上了床,蒙住被子睡下了。 几天后在陆叶城前往归芜城的大道上,一支三十几人的商队正在赶路。这次到陆叶城贩货可是大赚了一笔,商队头领,想到将这些货物再运到归芜卖掉,又可以大赚一笔,也许就能开一家自己的店铺,不用再担惊受怕过这种跑商的生活。见前方草丛中走出一衣衫褴褛的人,商队首领心中一惊,想不是遇到强盗了吧。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就倒在了路上。商队首领让一人上前探查,将魏增带了过来。只见魏增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武士服,腰间别这一把已经卷刃的钢剑,身上满是伤口,嘴里不住发出:“归芜,冯小姐,邪教徒。”之类的字眼。商队首领想:“可能这人遇到邪教徒才落到了如此地步,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我也要到归芜去不如顺便救下此人,算是行善积德了。”于是商人教人救治了魏增一下,就带着魏增一同前进。 几个小时后魏增醒来了,见自己正在一颠簸的马车上,周围是一些商队护卫模样的人,知道自己被过往的商队救下了。一名头领模样的人见魏增醒来,就走了过来,向魏增询问情况。魏增只说自己也是一名商队护卫,在野外遇到了邪教徒,几日奔逃才捡回了一条性命。那商队首领听后也是唏嘘不已,直叹世道艰难,天下不靖。 魏增在商队几日得到修养伤也好得快了,在魏增能下地之后,就向商队首领提出为商队最些事权当一路资费的报答。商队首领看着这一名要强的少年,手提破剑担起护卫工作,还帮忙做一些杂物,也是摇摇头笑了。 就这样的赶路下就到了归芜城,在城外告别了商队后,看着归芜城高大的城墙,魏增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魏增想着归芜城有唯真和古查一在等着自己,内心一阵喜悦;但想到北方自己未能救出的美貌少女,如今家破人亡,无依无靠,还落到了邪教徒的手中,处境一定不好,魏增又是心中戚戚。在这种半悲半喜的状态中,魏增步入了熟悉的归芜城,一步一步走向古家。当敲响古家的门,传来唯真细嫩的声音,开门看到唯真那已经有些成熟的脸庞,魏增心一松,连日的劳累涌上头来,一下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前路何方 当魏增清醒后已经是一天以后了,魏增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唯真。现在的唯真已经快十四岁了,身子也开始发育,样貌也很是清纯,浑身上下朴素的衣着还是那样的干净。看到魏增醒了过来,那因为担忧和劳累而有些苍白的面容也露出欣喜的笑容。 唯真几年来向附近的郎中学医,闲来无事外出采药,也会帮附近的村民诊治。时间一长在附近也已经是小有名气,经常会有人找****来寻医问诊,唯真力所能及也尽力帮忙。几年来魏增和古查一经常随商队外出,唯真也就一个人守着家,好在唯真也向魏增学了一些武艺能够自保,人也小心谨慎,没出什么意外。一个月前接到疾风团送来的消息说魏增在陆叶城失踪,一直还在寻找中,唯真心里一惊,差一点就昏了过去。但她想魏哥哥一直都很厉害,一定能化险为夷,边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和虚弱继续操持着家务。一个月来唯真一直在为魏增祈祷,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悄悄落下过泪,但马上自责道:“魏哥哥一定没有事,现在哭泣多不吉利。” 十几天前古查一回来了听到魏增的消息也很是震惊,古查一虽然已经独自一人保护商队,但对魏增这一镇定,果敢的伙伴也很是依赖。听到此消息竟怔怔的呆立了一会,直到唯真叫他才回过神来。几天里古查一一直精神不定,唯真在担忧之余还要劝导古查一一番。 古查一的母亲因为晚年得子,生了古查一后身体一直不好,前些年因为丈夫去世又受了打击,只是担心孩子能否好好生存,一直强撑着身体。看着古查一一天天成长,最后能自力更生,古母很是欣慰快快乐乐度过了最后的几年。去年冬天古母得了重病终于没能挺过去。古查一因此痛哭了一场,几天里闷闷不乐,若不是魏增和唯真在一旁不断开导,真不知他能否挺过去。 昨天唯真听到敲门声,开门看到魏增回来心中欢喜非常,但看魏增又昏了过去,着实担心了一把。在安顿好魏增,处理好魏增的伤口,确定魏增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唯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痛哭过后,看魏增还没醒,就赶快收拾了哭泣的痕迹,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让魏哥哥看到,不然又要笑我小孩心境了。”这次如若魏增看到,又怎会笑话?经过逃亡近一月,魏增看到有人关心自己那会多么欣慰。一天来唯真一直没睡就守在在魏增的床前,看着魏增安详的睡容唯真也静静地笑了;看到魏增睡梦中的痛苦表情,唯真一手抓住魏增的手,一手抚慰着魏增的额头,直到魏增又安睡为止。唯真觉得就这样守在魏增的身边真的很快乐,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古查一得知魏增回来了,也很是高兴手舞足蹈放声大笑,最后被唯真嫌太吵打搅了魏增休养,给推出了门去。 见魏增醒来唯真高兴地给魏增喂了自己精心熬得药粥,古查一也进来和魏增问东问西。唯真见魏增还很是疲劳,又推着古查一出去了,好让魏增安心休息。 魏增在病床上一呆就是半个月,在唯真和古查一的照顾下,魏增身体恢复的很快。在病床中思索着自己在这几年的经历,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我当初是为了替母亲复仇才到归芜来习武,在严师的指导下和这几年的历练以为现在的武艺应该可以报仇了吧。可能是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太幸福了,差一点忘记了当初来归芜的最初打算。不过就这样习武,走镖,闲来无事和唯真,古查一到处玩乐一下,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的确不错呀。至少比当年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时日子好过一点。如果母亲还在,就这样和几人过一生又有何妨?如今世道艰难,有平常的日子过,总比抛尸荒野的好。不过马上我就要走了,离开后也许就不回来了。报完仇后,像温第和刘伯一样做一个游侠,行走在这乱世中,靠自己的武艺,还这世间几许正义,其实也是不错的。” “还有冯小姐。我曾经答应要保护她,可最后却还要被她救。自己独自一人灰溜溜的逃回了归芜城,却留下她一人和死亡教徒在一起受苦。那名黑衣少年似乎对冯小姐有意应该不会伤害她吧。我既然已经给了冯小姐一个承诺,那就应该把这个承诺坚守下去,一定要找到她,拼了性命也要救出她。可听说那死亡圣子行踪一直不定,有时出现在北方,有时出现到虞山,有时还到关内去了,该怎么寻他呢。那些赏金猎人一直在追杀死亡圣子,看来以后要搞好同赏金猎人的关系,以后免不了要向他们打听消息,甚至还要并肩作战。” “说起那些邪教徒,无论是恶魔教派还是死亡教派,自己以后难免与他们为敌。自己现在的武艺对付那些普通教众还绰绰有余,对付那些小头头也勉勉强强,但那些黑衣圣卫和恶魔亲卫武力实在可怕,自己绝难与之对抗。这次虽杀了两名恶魔亲卫,一个却是偷袭,一个自身不靠武力办事,运气实在太多了。想想这次被那些邪教徒追杀,自己现在的武功还要在提升呀。找机会寻一名师,学一套好武艺,以便将来对付那些邪教徒。当自己武功和温第一样高时也许就可以了吧” 魏增在养病期间不断想着。就确定了现阶段自己该做的三件事:为母亲报仇,救回冯怜生,寻师学艺。 魏增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几天前就可以下床走路,再过三四天就可以痊愈了。 “魏哥哥你怎么有起床了,你现在还没好全,要是伤势反复那可就不好了。我是医生你要听我的。”唯真走了进来,看到魏增又坐到了窗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粥碗,就要把魏增掺回床去。 “唯真我没事,我有事要和你和查一说,你把查一叫过来吧。”魏增摆摆手阻住了唯真说道。 “魏哥哥有什么事不能等伤好了再说嘛,真这么急吗?”唯真见魏增面色郑重,也就走出去寻古查一,但还是说道。 当唯真带着古查一回来时,魏增正坐在窗前想些什么,看着这归芜的青天,也许不久自己再也不能见到,心中有些伤感。 “魏增有什么事,要是伤好了咱就比试几招,我可又新学了一套枪法。” “魏哥哥我们都到了,有事你就说吧。” “我们恐怕要分开了。我当初来归芜就是为了学武替母亲报仇。这次死里逃生我想了很多。现在就想趁还活着先把杀母之仇报了。等报了仇,我就想在人世间行走一番,让自己这番武艺也能多一些用处。现在跟你们说一声,等伤完全好了,我就走了。” “魏哥哥你要去报仇,那你报完仇还会回归芜城么?” “应该不回来了,毕竟天下这么大,我也想多走一些地方。” “那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当初是跟魏哥哥一起来的,没有魏哥哥我现在还不知怎样呢。魏哥哥你要走,我也会跟你离开的。更何况魏哥哥现在还有伤在身,我懂医术,在你身边也能照顾你。” “唯真这次魏哥哥走了就不打算在一个地方安居,要一路颠沛流离,会遇到数不尽的危险。现在归芜城的日子虽也辛苦,但好在安定,唯真你留在这里也许会更好些。” “我不怕苦,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也学了一些武艺自保也可以的,不会拖累魏哥哥;我还会医术,要是以后你受了伤我也能帮你,我还是很有用的。要是魏哥哥以后觉得我拖累了你,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离开的;要是魏哥哥还觉得我有一些用,就让我留下吧。” “唯真,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呢。我这也是在为你着想。你如果愿意跟着我,我也会好好待你的。不过你要先考虑清楚呀。” “魏哥哥我早就想好了。这次你遇险归来,我就已经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和你分开,你去哪我就去哪。” 见唯真如此坚决魏增叹了口气,也就不在说些什么了。他在唯真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些什么,但想到唯真还小,这些事还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便也不做多想了。却不想苦难会使人过早成熟,依恋也会随着时间向前发展。 古查一听说魏增要离开心中也是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当听到唯真也要随魏增离开,古查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一个人留在归芜,终于忍不住了。古查一家人全无,虽有亲戚的也平时不相来往,几年来也就和魏增,唯真和严忽顿来往。以往古查一是耽于安乐,三年来是痴于学武,总之在归芜的人际关系并不是太好。 “你们都要走吗?那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别这么看着我呀。魏增你不是要去报仇么,我现在武功也还算可以,应该能帮上你的忙。再说除了你们两个和严师,在归芜我也真的是无牵无挂了。我也想到外面闯荡一番,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呀。唯真都跟着去了,我那肯定是不会拖累你的。” “什么叫做我都跟着去。我本来就是一直跟着魏哥哥的,现在随他走也是理所当然。你要跟着去,这才是多余呢。”唯真不满地回应道。 “查一你要跟我走么?” “那当然,大家是好兄弟,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要报仇,闯天下自然是一起的。你们可不能丢下我一个,我一定会跟你们去的。” 魏增到本来是想向二人提前告别,没想到二人都要跟自己走。魏增感受到这两人对自己的深厚感情,知道拒绝只会伤害感情,便也同意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就开始为远行做准备了。最后几天魏增托人将装备又打造了一套,并行走于酒楼和市井打听关于虞山山道的讯息,好为将要遇到的危险做准备。唯真准备着日常用药,也购置了一把防身短剑。古查一向严忽顿说明情况后,几天里还只是练武,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当魏增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在告别了严忽顿后,三人就踏上了远行之路。 第二十二章虞山道上 正值盛夏天气有些炎热,三人一路行来也很是劳累,但三人都是受过苦的人这点苦痛并不算什么。三人没有车马就靠步行,也没有跟随商队,为的是一个行走方便。两日里来三人就露宿野外,好在几天天气还好,也没有遭遇野兽和强盗。就在今天,那苍翠的虞山就在眼前了。 三年前魏增带着唯真一路小心翼翼来到了归芜,三年后又要带着唯真通过虞山回到燕北。现在魏增对于那些强盗并不畏惧,只要小心不被包围,即使打不过逃跑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为了安全,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魏增还是选择小心一点。 古查一虽然三年来也随商队护卫,但还没出过关北。现在看到郁郁葱葱的虞山,想到哪危机四伏的虞山山道,古查一心中一片激动,便做起了那杀贼耀功的美梦。 唯真冷静许多,一路上很是轻松,看到路边有些野花,药草就摘来,还给魏增做了一花环遮凉。唯真只要在魏增身边,仿佛就不知害怕为何物,对于进虞山也没有什么担心。 三人走在虞山道上,魏增很是警觉,时常察视四周确保无强盗猛兽。遇到拐角处和隐蔽处就投石问路,几天来也没遇到危险。 这一日三人又过了一道小坡,正要往前走,听到前方有喊杀声和兵器相交声传来。魏增示警,三人躲在隐蔽处,悄悄前行探查前方有何事故。魏增伏在草丛中见一伙五十多人的强盗正在打劫一支商队,商队武士虽然英勇反抗奈何寡不敌众,终于败下阵来。最后十余人被俘,但也让强盗留下了十几具尸体。魏增看到这些人悲惨遭遇,心中也是不忍,可自己也救不了他们。侧头看古查一,发现他神色有异,情绪很是激动。细问下才知原来强盗中竟有他的杀父仇人。 “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就是他当年指挥那伙强盗洗劫了父亲在的商队,父亲救了我,自己却死去了。几年来我一直在找他,没想到现在遇到了。我一定要杀了他。” 说着古查一就要冲了出去。魏增赶紧拉住他。 “查一你先冷静,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不能冲动。既然现在遇到他了,就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们现在不能和他们硬撼,不如先偷偷靠近他,再行偷袭,一下结果了他,然后赶快逃掉。这样更安全。” 古查一也不是傻子,听魏增如此说也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掏出了弓箭就要伺机射杀。 那些强盗在战斗结束后分成了两拨,一拨带着大部队搜索商队的货物。而那首领似乎不耐这无聊的工作,就带着十人押着俘虏就要回山寨。 魏增见那首领向自己的方向来了,心中一紧,手上的飞刀也瞄向那首领。古查一因为心情激动握住弓箭的手有些颤抖,但心神很是清醒。那首领大步流星走在队伍最前,因为刚刚洗劫了商队,大赚了一笔心情很是快乐。当这哼着小曲的首领,刚刚到魏增和古查一近前时,两人奋起发难,魏增一飞刀正中那首领的心脏,古查一一箭封喉,那首领便死的没法再死了。 几名强盗见首领被杀,一愣后敢忙追击,却被魏增飞来飞刀,古查一射来的箭放倒了三人。剩下的人赶紧躲避,看着地上或死或还在呻吟的人,没人敢追了。 魏增和古查一趁贼人躲避之时就携着唯真远逃了。 魏增三人逃到一处,见没人追来也松了一口气。古查一大仇得报,心情激荡哭了几声。当三人休息好,古查一也恢复平静,三人便绕路前行继续赶路。 走了不多时,见前方传出脚步声,三人以为追兵到来,赶紧躲避,一旦被发现就伤人夺路而逃。却见前方七名强盗押着十几人前行。 “没想到首领竟然被人暗算了,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是别的山寨派来的。” “不管怎么样反正首领死了,现在几位当家的商议着谁杀了刺客谁当首领。现在全山寨两百多号人都在附近搜人呢。” “那要是找不到刺客怎么办,总不能就没首领了吧。” “这就不是咱们该管的,总会有首领的,反正轮不到你我。” 魏增听到有两百多人在追杀自己,再看看那是几名俘虏和这七名强盗。心中已有计较。自己在陆叶城周边森林,就是因为势单力孤被邪教徒围杀几乎逃都逃不掉。这里只有七名强盗,若偷袭救下这十几人,人都力量大也好应对追杀的强盗。看了唯真一眼,可不想唯真变作第二个冯怜生。 魏增向古查一一摆手示意偷袭,古查一点了点头,拉开弓箭就瞄准了一就近的人。当几名强盗毫无戒备的离魏增和古查一越来越近时,一名强盗忽然喊了一声停下。众人一惊问是何事。那人却说想要拉屎。众人一阵切声,又放松了警惕。就在众人抱怨的声音还未终止时,那要拉屎的人一声惨叫,后仰着地,头上插了一箭。 原来那人所要去的草丛就是古查一的藏身处。古查一见已躲藏不住,便对着那人的头就是一箭,然后挺着长枪向另一人搠去。魏增见古查一出手,也出击了,一标枪解决了一发呆贼人的性命。又一标枪击杀一名持剑向古查一侧后杀去的贼人,就手持盾杖与两名贼人斗在一起。 古查一搠去的那人赶忙用长刀格挡。古查一一个枪花,击飞长刀,又在那人手臂留了一道口子,就要解决他的性命却被另一人挡了下来。还有一人向其侧后绕去。当侧后之人,一声哀叫倒地不起后,古查一心神大定,舞起枪法和前方的贼人打斗起来。 魏增以盾护住身体,承受打击,缓步向二贼人逼去,还在二贼人出招间隙以杖攻敌。其中一名贼人见魏增逼来,己方无法伤其一毫,还各自挨了几杖,心中焦急竟一脚踹在了魏增的盾上。魏增趁机用盾一顶,将踹盾的贼人顶翻在地,一杖跟进击中贼人胸膛。那贼人五脏俱裂,吐血而亡。 魏古二人各战一人,那些贼人武艺也是平常,胜利是迟早的事。可那受伤的贼人发现了躲在草丛中的唯真,就想挟持唯真让魏古二人束手就擒。唯真躲避不及,就被那贼人抓住了肩膀,又被一手扼住了喉咙。魏古二人见此心中大惊,只得与敌暂时退开。 那擒住唯真的贼人,见魏古二人罢手,很是得意,就要出口威胁一番。可话还没说出口,胸口一凉,只见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那贼人很是不甘,用尽最后力气就要伤害唯真,却见那短剑拔出又刺入,贼人终于无力倒地不起了。魏增和古查一见唯真脱险,就迅速解决了最后两名敌人。 魏增在消灭贼人后赶紧向唯真跑了过去。稍微剥开她肩上的衣服,看着那还有些柔弱的肩膀和脖颈被贼人捏的有些发紫,魏增心中一阵自责,赶紧从药箱中拿出药来,涂抹在唯真的淤青处。唯真的脸可能因为痛苦,可能因为惊吓,有些苍白。但唯真看着魏增替自己担心,替自己疗伤,脸上笑了,悄悄地在魏增耳边说道:“魏哥哥,我以前说不会成为你的拖累,会自己保护自己,现在我终于做到了。魏哥哥我还会继续努力的,现在是你一直照顾我,将来有一天我也能照顾你的。” 魏增听到唯真这有些孩子气的话,抚了抚她的头发,但还是知道唯真也在成长,她也很努力地让自己能做得更好。 古查一在魏增魏增替唯真疗伤时,就将那十几名商队护卫解救了下来,那些人得救后对三人千恩万谢。那些人不少在与贼人的战斗中受了伤,魏增给了他们伤药让其自行处理。几人拾起地上贼人的武器,几人削了木棍权作武器,在魏增和古查一的带领下向石风城的方向前去。 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了零星的强盗但十几人奋勇作战也应付得了。看来那些贼人以为只有三名刺客,便将人手分散的太少,不料被魏增救了十几名俘虏,现在连阻截都不成了。 十几人走了两天已经没有再遇到强盗,看来已经脱离了那伙强盗的势力范围。众人死里逃生,石风城也只有两天的脚程,众人心情一下都轻松了起来。可就在众人为这一路的惊险而感叹时,前方传来了马蹄声,让众人心又是紧张了起来。 只见前方跑来三匹马,马上是三名身穿黄衣,头缚黄带的武士,并不是强盗。只见这些人走到了众人面前,视众人如无物地说道。 “是他们吗?” “上头说是一个女孩,不过那女孩也可能乔装打扮了也不一定。搜一搜,要没人就放他们走吧。” “女孩吗,那不就有一个,是那人吗?”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就把那女孩抓回去吧,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不过小心,我们要抓的那人功夫可好的很。” “一个女孩功夫能好到哪里去,一定是下头人怕被责备,夸大了事实。” 众人见这三人来,毫不客气的就要搜查大家,心头就一阵火起。魏增向古查一示意了一个眼神,就将以飞刀摸到手中暗自戒备。听那三人谈到要抓一女孩,还将目光投向唯真,魏古二人已知一场恶战肯定难免了。见这三人体魄强壮,目露精光,就是一派武功好手的形象,魏增不敢大意,预备一出手就出死手。 只见一人旁若无人地骑马向唯真走去,要将唯真挟持而走。魏增和古查一就分别在其左右前方。魏增见来人接近,一飞刀就射向了那人。那人虽然好似没有戒备,但只是一下就用剑格飞了飞刀。古查一乘机一枪戳向马头,止住了那人去势。马受痛惊起,却被那人一加一勒,又恢复了常态。魏增怎会让那人从容恢复,一杖击向马腿,将马腿击断。那人没有办法只得弃马,翻身一滚就下了马来。古查一持枪一刺,一扫。那人虽避过了一刺,但还是被扫中了小腿,腿上就留下了一道口子。那人心中大怒,拿起武器就要击杀古查一,却听身后有破空声传来,赶紧挥剑格挡。魏增抛出标枪去势极猛,虽被格住但去势不止,插在了那人左臂上,但威力已经大减。古查一趁机一枪杀来,那人虽受伤,但也赶忙应对竟和古查一斗得不相上下。魏增又是一标枪抛射,那人一剑挡住,虽未受伤但长剑因虎口剧痛被打飞了去。 “托大了。”那人暗道一声,就向同伴跑去,却见同伴被十几人围住。古查一封住这人去路,魏增又持盾杖杀来。这人武功高强,但受伤在前,受到二人围攻手中无武器也是难以应支,不多时就被击杀。 第二十三章再遇温第 魏增和古查一解决掉一名黄衣人后就转身支援其他人。其他人在魏增发难之时,也手持武器阻住二人。可不过短短时间,在魏增和古查一转身之时,已有五人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心中胆寒已生退意。魏增见此心中惊叹这些黄衣人的武功高强,但也不迟疑,一摆手就伙同古查一围上一人,还鼓舞士气道:“大家不用怕,他们只剩两人了,注意配合,我们一定会赢得。” 这二人一人还骑着马在众人周围游走冲杀,时不时砍上一刀就收割了一条生命;另一人已经下马,手持一把方天戟,在人群中四处挥舞,众人根本进不得身。一戟挥出无人可挡,挡者莫不兵器击飞,身体伤残。 在魏增和古查一前来支援之时,那骑马之人正飞驰而来,一刀就要砍向一名站在边缘的商队护卫。魏增一标枪射向马头,那人见此用力勒马,避开标枪。古查一持枪快步前行,一枪扫向那正要落下的马的前蹄,就要拨断马腿。那骑士很是机谨,快速翻身下马,在地上一滚,顺便一刀砍向古查一。古查一招式不及回防,便向旁一侧,但腹部还是被留下了一道口子,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伤。 魏增见古查一受了伤,又是一标枪击向那人,掩护古查一退却,然后持盾冲向那人。那黄衣人知标枪力猛,并不硬抗,用刀拨击标枪使标枪偏离了自己。那名被救的商队护卫,见骑士下马,魏古二人向其围杀而去,心中火起也持刀向黄衣人冲了过去。 魏增持盾在前,挡住黄衣人大部分攻击,并伺机杖击敌人。古查一受了伤,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持枪就杀向黄衣人。好在魏增挡住大部分攻击,古查一虽然不敌但也未受伤,还几次威胁到那黄衣人性命。还有那商队护卫,也在魏增掩护下,逼得敌人步步紧退。 黄衣人见自己被逼的不断倒退,却伤不得三人,知道再这样下去虽不致命,但也难以败敌。见魏增又持盾逼来,一咬牙将一粒药丸拿出吞到了腹中。只见这黄衣人吞下药丸后,双目瞪大,精神亢奋,神态一派狂放。手中钢刀挥舞的更加有力。 魏增见那黄衣人吞下一药丸后,就一刀砍向自己,赶紧抬盾格挡,却感到一股大力压来,身形竟然一下僵住。那人又是一刀,魏增就被打的单膝跪地,无法反抗了。古查一和那商队护卫见此人连续两刀击打魏增,周身破绽大露,便赶紧出招攻击。那黄衣人打僵魏增后,见两人杀来,一刀将古查一来枪打了回去,身子一侧避过要害吃了商队护卫一刀,然后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毫不停顿一刀斩下了商队护卫的头颅。 那黄衣人杀了一人,哈哈大笑了一声,便又一刀砍向魏增,就要斩魏增于刀下。经过那一拖延,魏增也缓过力来,向后一滚就避开了来刀。古查一被打的退了几步,拿枪的手也有些酸痛,没想到这黄衣人服药后力气大的出奇,见魏增躲过那人一击,又挺枪杀出,不过不敢与他的武器相交,只是游斗。 魏增退后,心中发了狠,将手中钢头杖倒转,盾持胸前就要持盾冲击刺杀。魏增的钢头杖一头是柱形钢头,另一头则是一尖状矛头,一头击打,一头刺杀。只见魏增持盾快跑冲向黄衣人。黄衣人避开古查一一枪,对着冲来的魏增就是一刀,竟一刀将魏增的盾砍破,直接砍在了魏增的肩膀上。可魏增也趁机一刺,集全身之力和冲击之势的尖头就刺到了那黄衣人的胸膛里。黄衣人最后发狂将刀高高举起,就要临死斩下魏增的头。魏增经过冲击的撞击,加上吃了一刀,根本动不了,看着那刀落下没有半点办法。还好古查一持枪赶来,一枪挑飞黄衣人的钢刀,顺势一枪封喉,结束了这场战斗。 魏增虽然吃了一刀,但好在盾已经承受了大部分力量,肩膀上的伤没有伤筋动骨,包扎好,休养几天也就可以了。魏增拔出钢头杖就和古查一向最后一名黄衣人走去。 那最后一人方天戟挥地威风凛凛,但众人也学了乖,相互配合不和他硬抗,所以也没有多大伤亡。魏增见此人近战能力极其强大,最好同众人将其耗死,便知会古查一射箭,自己则飞刀远袭。 这最后一人见又有一名同伴被杀,心中大惊,没想到这一队看着不起眼的,像是刚被强盗袭击过得商队护卫,竟然有如此高手。知道自己一人难以对抗所有人,便萌生退意。格开魏增和古查一射过的箭和飞刀,横扫一击,击退众人就后退翻身上马就要逃之夭夭。古查一见那人就要骑马逃窜,干忙拉开弓箭,一箭飞速射去。那人向前一伏,避开了来箭,就要远去了。 就在这时拐角处出现一枣红的的骏马,骏马上骑着一身穿红衣的少女,这少女容貌清丽,面带傲色,腰间挂着一古朴长剑,正是几年前曾到归芜城“指导”魏古二人功夫的温第。 温第见到那骑马奔来的黄衣人。“咦”的一声,就立刻拔出了长剑。 那黄衣人见到温第面色大惊,说了一句“是你”就挥舞着方天戟杀了过去。 只见两人交侧而过,温第轻巧的避开来戟,长剑就在那人身上划了一道。那人过去后,没走几步就跌身下马,眼看就不活了。 温第看了看那些目瞪口呆商队护卫,在人群中认出了魏增和古查一,脸上显露出一阵喜色,但马上又将喜色掩盖,重新摆出了一副高傲而冷漠的态度。骑马走到了众人前。 “温第是你么?没想在这里遇到了你,你的功夫还是依旧的好呀。”古查一见温第过了来,高兴地上前说道。 “我自然就是我,我的功夫也从来没差过。至于你是叫古查一吧。你的功夫应该还是一样的差,不然怎么来这么几个小喽啰,都打成这个样子。”温第淡淡地看着古查一说道。 “温第,那怎么是小喽啰,那可都是高手呀。我的功夫比起以前已经进步很多了,已经不差了。当然比起你还差远了,不过再过几年超过你也不是没可能。”古查一赶紧解释道。 “哼。呵呵呵呵。”温第看着那忙于解释,有些手忙脚乱的古查一,终于维持不住这冷淡而高傲的表情,一下笑了出来,说道:“古大英雄,志气可嘉,不过愿望虽美好,但奈何现实太残酷呀。” 古查一也不是傻子知道温第又在调笑他也就不言语了。 “温第几年不见,还好么。你的武功更加好了,可怎么还是这么爱开玩笑。”魏增见温第到来也上前问候。 “玩笑,我开玩笑了么,我不是一直在陈述事实么,这有半分不对的吗?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咦,你受伤了,好像还不轻。不过好好你遇到了我,给你这药敷上伤口很快就会痊愈的。”温第看到魏增肩上的伤口,也不和魏增斗嘴了,拿出药来丢给了魏增。 唯真从魏增手中接过了伤药,就替魏增敷药包扎。 “我也受伤了,你怎么不给我药。”古查一不满地说道。 “没看见。现在不是给了么,你自己拿来不就成了。” 魏增和古查一处理好伤口,又给众人收拾了一番。那三人的确难以对付,众人虽胜利,但也损失惨重。商队护卫,损失过半只剩六人活着。魏古二人也是受了伤害实力大减。 魏增古查一处理完一切就和温第互道这几年的经历,并询问了一下关于那些黄衣人的情况。温第听二人说要去石风城,便调转马头和二人同行。温第说他的父亲刘合心现在就在石风城,自己只是到虞山山道来散散心,正好和二人同路。魏古二人虽惊讶,但温第已经带来太多的惊讶,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几年来温第同刘合心一直行走于大江南北,一路上也是行侠仗义。从江南到漠北,从关西到瑶东,还有那繁荣京师百物,一切都让魏古二人心驰神往。温第也听二人讲说经历,当听到魏增几月前被邪教徒追杀,温第虽知魏增最后一定脱险,但还是揪了一把心。 “那些黄衣人真是力量教派的高级武士,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些人的。”魏增问道。 “这些人十年前曾经追杀过我爸爸,要挖他的心炼药。我爸爸当初还为此受了不小的伤。我对这些力量教派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前几天我从石风城出来,正好看到十几名力量教徒围杀几名武功好手,就出手解救,人虽救了,但也放跑了几个邪教徒。于是这几天一直有力量教派的武士追杀我,说是要杀我挖心炼药。几天来也遭遇了几群人,不过他们功夫实在太差,每次都被我打的抱头鼠窜。来的人武功也越来越好了,但我还不放在眼里。那些黄衣人自称力武士,听说有一名天甲兵也盯上了我,不过至今我还没遇到。” “温第你可要小心呀,那些邪教徒的确不好对付,而且人多势众,被他们缠上麻烦得很。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毕竟只是一个人,多加防范总没有错。”魏增说道。 “我知道了。”温第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忽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魏增,目光中露出狡黠之色,说道:“魏兄弟呀,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呢。” 魏增被温第这么盯着看,心中涌出一种不妙的感觉,小心问道:“我忘记了什么吗,应该没有吧。” 第二十四章大战天甲兵 “魏兄弟你真的不记得了?”温第眉毛一挑,露出一种玩味的脸色看着魏增说道:“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答应过的,还说如若不然会怎么怎么样。” “我答应过什么吗?”魏增听此心中也是诧异,回忆一下自己的确没答应过温第什么呀,难道三年前自己说过什么,却忘记了。 “看来你却是忘了,给你提个醒吧。”说着温第扫了扫头发,露出了一只珠花。目光中露出了那份狡黠,待魏增拿不出珠花或还一副不明了的样子,就要发难,重温一会三年前的“乐趣”。 温第觉得那已经时隔三年,一支珠花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是同魏古二人相见,谈及旧事,自己也不一定能记得起。当初自己临别前那一番话也只是戏言,没想到这次竟能用上当初的话。想魏增一定忘记了,现在有事,荒郊野岭,也不能就近买一支,温第便一幅吃定了魏增的神情。 魏增见到温第摆弄珠花心中明了,便伸手到了怀中,但却迟疑掏不出,说道:“我能不能到石风城再给你。” “怎么忘记了,那我可不同意,记得我当初说过什么吗?现在你拿不出来,我可要践行当初的诺言了。给银子可不成,别想混过去。”温第板起了脸,将长剑交于右手作势就要打,眼中却流露出笑意。 只见魏增从怀中掏出一翠绿色的珠花,只是这支珠花已经失去了一角花瓣,还沾上了血迹绿中带着红色。说道:“我没忘记,只是这支珠花在先前打斗中被打坏掉了。你要是不要,等到了石风城我再买一支新的给你。” “你一直都带在身上。”温第面露诧异之色,没想到魏增竟真的拿出一支珠花来。 “我知道你行踪不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你,便一直将珠花带在身上,等遇到就还给你。可没想到这次,却给弄坏了。你要不喜欢就算了。”魏增说道。 “你这人真是的。”温第说道,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娇嗔,见魏增要将珠花收回赶忙说道:“算了,看你有诚心这东西我就收下了。一只破珠花真难看,你也真小气。哼。” 魏增见温第收下也松了一口气。听到温第接过珠花不断抱怨,魏增也只能陪笑了几下。 唯真见温第将那支珠花收到了怀中,心中一酸。自己也见过那支珠花,还向魏增要过,可魏增说那支珠花有用没有给自己。如今见魏增将珠花送给温第,温第虽然嘴上抱怨但神色中也有掩不住的欢喜,唯真也是女孩,当然知道那欢喜的含义。唯真看温第武功高强,容貌清丽,浑身上下透露着几分英气,自觉自己比不上,眼中便涌上了泪水。 古查一将魏增和温第对话听在耳里也听不太懂,只是知道好像一场好戏就此没了,心中有些失望。 魏增察视周围发现唯真低着头落在了队伍的后面,神色有些低落。魏增以为唯真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加上路途劳累所致。魏增怕唯真落的太后会有危险,走到唯真身边带其前进到队伍中。 “魏哥哥你会丢下我不管吗?”唯真问道。 “怎么会这么想,有什么事吗?”魏增反问道 “魏哥哥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带我去归芜,就经过这条山道,当时我不懂事,累得狠了就哭了,结果害的魏哥哥一路背着我还给我讲故事,魏哥哥你不会怪我吧。”唯真看着周围的景物,若有所思的说道。 “傻丫头,就为了这件事你才这么不高兴么?魏哥哥怎么会怪你,魏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不会丢下你的。看来你真的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魏增笑着摇头说道。 “魏哥哥,你答应我以后不要丢下我。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成你的拖累,也不会麻烦你太多的。”唯真很认真地看着魏增说道,那些泪水还在眼中打转。 “魏哥哥答应你就是了,别多想了。”魏增拍了拍唯真的背以示安慰,带着她回到了队伍中。 于是众人便一直赶路,一路上温第很是开朗和魏增古查一谈的很是高兴,也和唯真谈了些女孩的事。唯真一路上安静了许多,在交谈时也露出微笑,表现出礼貌。 这一日就在天色已晚,众人寻了一安全处露宿休息时,一名警戒的商队护卫见到一人趁着夜色向众人走来。商队护卫喝止了这人。 只见这人赶紧陪笑道:“对不起打扰诸位了,我初次到这个地方,迷了路想向诸位问个路。” “问路,都这么晚了你还要赶路吗?你要问到哪的路。” “这赶路当然要赶紧,去晚了可什么都得不到了。看来你是认识路,那我就不担心你找不到奈何桥,喝不到孟婆汤了。” 说着就一剑拔出斩下了商队护卫的头。商队护卫虽然警戒,但奈何那剑来得太快,自己离那人也太近,不及格挡就已死去了。 众人见警戒的人被杀,纷纷放下食物,拿出武器围上了那人。那人却不慌不忙,用剑剖开死尸的胸膛,将心脏取出,颠了颠。说了一句“还算不错,勉强能用。”就把那心脏收到了一口袋中。然后面相众人,将目光锁定到了温第身上。 众人见到这残忍一幕无不心中胆寒,有人竟还吐了出来,把刚吃饱的肚子吐得干干净净。 “看你的作为,又见你敢一个人来,你一定就是那些力量教徒口中的天甲兵吧。”温第拔出了长剑正面直对那人的目光,然后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后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就交给我了,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天甲兵到底是什么货色。” “本来我是不想杀你这种长得标志的小姑娘的,可你却杀了我教那么多人,还有几名力武士。不杀你,实在跟下面的人交代不了。想来你武功这么好,心脏也该不错,就是不知女人的心脏效果到底怎么样,若是破坏了药性可就不妙了。真是有点难办呀。”那人笑嘻嘻的说道,对除温第外的诸人连正眼也不看一眼。 “废话少说,看招吧。”说着温第一剑就刺向了那名天甲兵。 那名天甲兵手持长剑就荡了出去,击偏温第来剑就顺势刺向温第。温第侧步避躲,一剑斜向下劈就罩住了那人下盘。那人也不慌忙,后退一步,竖剑下击,挡住温第来剑,又剑向上挑去笼住温第左上身。温第并不后退,以轻灵身法绕着那人一转,快速击出三剑,分袭周身要害。那人也转身,长剑绕身半环,将温第来剑尽数格去,横扫一击逼退温第,然后仗剑直刺。温第并不与人兵器硬碰,只是用巧力加走步避敌,向前一步贴着那人左侧,就到了他的左侧后,长剑与那人长剑相交只听叮的一声。 温蒂使剑以轻灵变化为主,加之步伐轻盈,往往避敌间就长剑从刁钻处进击;出招快捷,收发自如,往往中途变招,数发连击,打的端是好看;力量集于剑尖一点,出招以刺,挑,削,切为主。 那天甲兵则以力量见长,步法极其稳健,其招式又快又稳,且招式有力,回防格挡和出招进击,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但其每一动作之间,若合一契,没有多余动作,虽让人看在眼里,可那攻速之快,攻力之强,往往使人那以躲避,难以硬接。其人对力量的运用也是收发自如,说收力,则其步伐运行之间,身形不会带动一片落叶;说发力,出剑之招,劲力十足,给人势不可挡之感。 温第如流水,天甲兵如巨石。水绕石流,缓柔之劲力,冲荡巨石,荡起阵阵水浪;巨石击水,力量强劲,激起层层浪花和波纹。流水虽轻柔,但也灵快,巨石无可奈何,也要承受时时击打;巨石刚猛而有力,使流水不敢硬抗,只得周流四方,避敌锋芒,但也无可奈何。刚柔之劲力各有千秋,就看谁的心境更加好,谁的经验更丰富。 温第与那天甲兵大战已经几十回合,然而双方你来我往只斗得难舍难分,不分胜负。那天甲兵屡遭奇招攻击,但从容应对,每次都化险为夷;温第不敢与那天甲兵硬拼力气,只得游走闪避,使四两拨千斤之法,应对的也是惊心动魄。 魏增众人哪里见过如此高手对招,只看得心旷神怡。魏增自问,自己出招只是一股猛劲,抓住时机一招击敌要害,招式以实用为主,并不很是精妙,身法之说更是没有。如若在实战中遇上温第和这天甲兵等级的敌人,恐怕自己真的只有引颈待戮的份了。看温第三年不见,武功更是精进了,招式之巧妙,步法之灵活,更甚于前几年,力量的运用也集于剑尖一点,一旦击中敌人那也是致命伤害。 温第一剑带偏那天甲兵来袭之剑,一刺逼退那人,自己也是向后一跃就脱离了战斗。那人见温第退后也不进击,持剑戒备与温第对峙着。 “你的功夫不错,如果是其他时候遇到,就这样打下去直到分了胜负,也是不错的。”温第对那天甲兵说道。 “没想到你这小姑娘武功也这么好,看来你能杀掉我教这么多人,凭的也不全是运气和诡计。”那天甲兵说道。 “运气和诡计,呵呵,我可从来不靠那种东西。你来了,肯定还有手下正赶过来,我不会就此拖延下去了,马上就要结果了你的性命。”温第说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小姑娘你的口气倒不小,我虽然一时杀不得你,但你就能奈我何吗?”那天甲兵笑道。 “为什么不能,别忘了我可还有帮手呢。魏增,古查一,用远程武器协助我,不要和他近身战斗。”温第说着就又挺剑攻了过去。 魏古二人闻此,一人拿出标枪飞刀,一人手执弓箭,就配合温第攻击那天甲兵。 那天甲兵本以为一名少女再厉害,武功也高强不到哪里去,便托大一人前来。没想到这少女武功如此高强,与自己竟不相上下,再加上周围那些人,的确也难以对付。见众人围了上来便萌生退意,心中暗道:“难道要服下神药,激发潜力对付这几个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不如带着小的们再来,这样更稳妥些。比人多势众,你们比得上我教嘛。” 那天甲兵招式变快,击退温第,向后一跃拉开了与温第的距离,躲开了来袭的飞刀和箭,就隐入夜色中,飞快远去了。 温第没有追击,招呼众人离去。在篝火的照耀下,众人赶紧收拾行装,就要连夜赶路。温第一改以前调笑的满目,现在一脸严肃,在火光的照耀下,那庄重的面目泛着红光宛若女神一般。 第二十五章石风杂记 一夜众人急忙赶路专行那僻静之处,一路风声鹤唳,但奇怪的是自那天甲兵走后,并没有力量教派的追兵赶来。虽然如此众人依旧小心翼翼。一路上温第一改以前嬉笑之态,面色严肃,目光机谨,时时警戒周边。魏增见此心中诧异,没想到温第竟还有这样一面,真不知那一个高傲爱戏弄人的形象是她本来面目;还是这一严肃认真一本正经的态度是她的真实本色。 在临出虞山山道时,还是没有力量教徒跟来,不过却遇到了一伙强盗。温第斩杀几人之后就没了兴趣,在一边看着魏古和众人击退来犯强盗,只在有人出危险时才支援一二。打退强盗后便出了虞山山道,众人见没了危险就各自分开了。 温第在出了虞山山道,送走商队护卫之后,松了一口气。对着魏增和古查一又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魏增和古查一知道温第的老毛病又犯了。古查一见此,就说到前面找一茶铺给众人预备吃食。魏增见古查一就这么走了,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呢。温第见古查一跑了,魏增一副犯难的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 “我那么可怕吗?怎么你们就这么个德行。” “没什么,可能是以前让你打怕了。” “是吗!哈哈哈哈。” “我是在说古查一,我可没怕你,你看我这不就在这么,我也没跑。” “我看是你没来得及跑吧。哈哈。怎么样,咱们探讨就在这探讨一下武功吧。” “探讨武功自然好,可咱们能不能不动手,只在理论上探讨。你别笑,我可不是怕你,我是伤还没好,不宜剧烈运动。” “是呀,魏哥哥的伤还没好,就不要动手了吧。” “算了,这次看在真儿妹子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比试。我刘侠女教人武功那可是难得的事呀,你们可不要不珍惜。” 魏增听此松了一口气,想以后同温第比试一定要挑一个没人处,这次要让唯真见到自己被暴打,那得多丢人呀。 就在这样的说笑逗弄中四人便赶到了石风城。 三年前魏增带着唯真仓皇逃出了石风城,今天魏增又带着唯真大步踏入了石风城。魏增现在可不怕几个小混混,而且听过往商人的消息,自己也没被通缉,想来当初的混混要么没死,要么就没敢报案。 在旅店住下了之后,温第就说要去找父亲去了,古查一初次来到石风城,见石风城充斥着漠北,燕北和安云的新奇事物,便告知一声就出去转去了。唯真说想要回家看看,魏增担心她一个人会遇到危险就一同前往。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唯真若有所思,一会露出伤心的神色,一会脸上浮现一个笑容,对着几个建筑看了几眼,听着走街小贩的叫卖声摇摇头。 当走到魏增曾经寄居的小巷时魏增看到一乞丐已经占据了那个地方,魏增心想这乱世道不会缺少苦命人的。 唯真家的小院已经住上了其他的人家,昔日的光景已经完全不复存在。唯真本想寻几丝关于母亲的回忆,见到这人非物也非的场景终于落下了泪。 “魏哥哥我们走吧,我今天太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了。” “唯真不用太伤心,魏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当初我带你离开就已经决定要照顾好你了。你和你母亲当初对我很好,让我又一次感到有家的感觉,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家人了。” “谢谢你魏哥哥,你对我真好。” 就在魏增带着唯真就要离开这个小巷的时候,隔壁走出了一名老人,这名老人出了门盯着唯真看了几眼,询问道:“你是以前隔壁李家的孩子吗?看起来像,应该没认错吧。” “赵爷爷,是我,没先到还能遇到你。魏哥哥这是赵爷爷,以前还很照顾我和我妈妈呢。” “你不是三年前被那些人带走了吗?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还有这小伙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这是魏哥哥,三年前他救了我,自那以后就一直照顾着我,对我可好了。其实赵爷爷你也见过魏哥哥的,他曾经在三年前住在我家一段时间。” “你这么说我倒还真有点印象。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们两个年岁都不大,日子过得还行吗?” “魏哥哥很有本事的,这三年我们过得还是很好的。赵爷爷你过得还好吗?” “谈不上什么好不好,这年头天灾**的,像我这么一把老骨头,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这几年来朝廷越来越不像话了,苛捐杂税都快不让人活了。说来这新皇也是有励志之心,但他也不能瞎折腾呀。听说他今天要出兵平定漠北作乱的占突人,明天要大修水利治理关洛河,后天又要移民瑶东和关北开荒。这事情要一个个的做才能做成,这一下搞这么多事,要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国库没钱,就征税,可苦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听说有些忠臣也进言劝诫,但那新皇却把反对的人一个个都治了罪,说是这些人不顾国本,阻挠他治理前朝留下来的的陈珂痼疾。嗨。听说在安云已经有不少人过不下日子了,去年有身穿黄衣的人说是上天使者要拯救万民,煽动饥民暴动,听说都打到京师近郊才被铁血军平定。今年自入春咱们燕北已经一滴雨都没下过了,咱们燕北也不富裕,家家户户没都少余粮,要我说朝廷再这么乱下去,燕北肯定要出大事了。”老人谈及生活就打开了话匣子,可以看出老人对这艰辛的生活已经忍受颇多。 魏增和温第听着老人不住感慨朝廷不清明,世道不稳定,生活越来越苦。只得在一旁不住劝慰。最后唯真问了母亲的坟墓方位,就向老人告辞了。老人临走时拉着魏增的手说:“少年,唯真她从小就很好,很懂事,可惜好人没好报,从小就吃够了苦。现在她跟了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呀。我看你人也不错,就多说两句,也别怪我多嘴就好了。” 魏增和唯真告别了老人就来到了城东的乱葬岗,三年来不知早又添了多少冤魂,唯真母亲的墓早已分辨不出了。唯真向乱葬岗拜了几拜,权作告慰了。 当二人回到旅店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刘合心带着温第到了旅店,古查一也早已经回来了。魏增向刘合心见礼后,就邀刘合心一起吃晚饭,刘合心也没拒绝。唯真说累了,便要了一些食物,吃下就回房休息了。在吃饭的时候,刘合心可能多喝了几杯,也可能年纪大了心志不如年轻时坚强了,反正说了很多话,大部分是关于温第的。温第在一旁,不住的“爹爹”的叫着,可刘合心只是支应一声又对着魏增和古查一自顾自的说起来。 “当年我也曾年少轻狂,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单人支剑就能荡除天下罪恶。一次诛杀了四清海上一巨盗,却陷入了重围,只得跳入水中,随波逐流才捡下了一条性命,也因此遇到了温第的母亲。当初她在水边救下了我,对我一直是悉心照顾。我对她也是心存感激,加上在世间经历的事情多了,早就有些倦了,那次死里逃生也是十分向往安定。她听闻我是一名侠士,还诛杀了为恶四清海的巨盗,对我也是心存好感。于是伤好之后我们便结为夫妻,在四青海过上了渔夫渔妇的生活。可不想我那妻子竟是福薄,再生育温第之时难产而去了。” “自那之后我就离开了四清海,一直带着温第行走于世间。当初温第只是那半尺来长婴孩,如今也已经长成了这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十几年的时光匆匆而逝,看着温第长得越来越像她母亲当年的面容,武功也一天天的进步快比得上当初的我了,我这做父亲的也是心中高兴呀。可女大不中留,温第这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岁,再这么随我一直游历天下恐怕会把终身大事给耽搁了。” “温第自小同我流浪也经历很多事情,也是很有主见的人,可自小没有玩伴,虽然有我这个父亲陪着,但我也知道她是很孤独的,也想有些朋友一起玩耍。温第三年前在归芜城遇到你们两个,那是她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温第几年来对你们也是念念不忘,可这几年我们一直行走在关西和江南,也没机会再到归芜去。这不因为一好友相邀我就到了石风城,前几天温第留下了一封信说要到归芜城看师叔,就一个人走了,让我在石风城等她回来。我虽知以温第的武功,寻常人也奈何不了她,但世道人心险恶,我也着实担心了一把。” “你们两个能得严师弟认可,自身的品质也应当不错。我家温第难得有相处的这么好的同伴,想来她也是乐意的。我家温第虽然被我宠的脾气有些大,但人还是很懂事的。两位师侄也不错,也可以托付,如能和温第进一步发展,等我家温第有了着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完全放心了。” 温第听到刘合心这些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瞪了魏增和古查一一眼,就赶紧拦住刘合心不在叫他说下去。 “温第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到归芜去了吗?”刘合心很不清醒地说道。 “爸爸,你喝醉了,我今天不是回来了吗。还有你怎么说了那些话,还在这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不丢人呀。”温第嗔怪道。 “我说什么了吗,我怎不么记得了,可能喝酒喝的脑子有些糊涂了。”刘合心眼色清醒了一些,然后不知是真忘了还是装作忘了,一脸诧异的说道。 温第不免娇嗔的抱怨了几句,刘合心就应了几句,然后喝了几杯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说的都是温第小时候的一些事。 温第见父亲不提婚事,却有把自己当年的事全讲给魏增和古查一听,心中懊恼也没有办法。于是一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着魏增和古查一,让二人不敢回话。魏古二人在温第的威逼之下,也只好默默地喝酒吃菜,对刘合心的言语只是点点头之类的回应。 温第在搀着已经醉意浓浓的刘合心回去时,对着魏增和古查一留了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 “把你们刚才听到的话全都忘记,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到处说,我绝对饶不了你们。哼。” 第二十六章黄衣乱军 十几日后魏增,唯真和古查一行走在燕北平原之上,燕北平原因连日的旱情田地作物一片枯黄,路上除了匆匆过往的行商外,只有满面忧愁的农民。 在石风城刘合心说九月京师要召开一场天下武者的盛会,王朝大多武功好手都会参加,邀请魏增和古查一一同前去。魏增说还要先为母亲报仇,才会考虑其他事。于是相互约定在九月在京师相会,双方就各自分手了。古查一虽然想和刘合心一路同行,以便向其请教武功,但想到魏增之事自己不能不帮忙,只好以后到了京师再说了。唯真当然是跟着魏增了。 在临别之前温第把魏增单独叫到了一处。然后在魏增手里塞了一个荷包,说自己捡了一个,也没什么用,就送给魏增使了。魏增见温第一副很不寻常的扭扭捏捏形象,也不知这荷包该不该接。就在温第就要愤然作色之前,魏增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温第见魏增接了荷包也很开心,叮嘱他一路小心,九月一定要到京师,到时候可以一起见证那武林盛事。魏增答应着,看着温第一副小女儿的样子,魏增很是奇怪,“难道自己在做梦”魏增自问道,看着这荷包上绣的四不像的东西,魏增确信这一定温第自己绣的。最后温第临走时说:“要是你敢把荷包弄丢或弄坏,我一定要你好看。”魏增释然了,看来这一切还真不是梦。但回过神来的魏增,就明白了女孩送荷包的含义,要和温第解释什么,温第却已经骑马走远了。 经过十几天的赶路魏增三人已经接近魏增的家乡了,但越接近魏增的家乡情形就越有些奇怪。附近的人对陌生人很不友好,魏增在问路借宿和买食物时没少遭受那警惕的目光。在路上遇到了一群难民,但那群难民见到魏增三人带着武器就远远避开了。魏增不知何故,只得心中疑惑。 这一日魏增三人经过一天赶路已经很劳累,想要借宿休息,却发现附近的房屋都空了,一个人也没有。魏增见县城就在不远处,只好带着二人前往县城寻一旅馆住宿。一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田野里也没有劳作的农民,一切都太安静了。到了县城发现城门紧闭,吊桥高起,城墙上守卫一副很紧张的样子。魏增让唯真和古查一站在原处就向前想要叫开城门。那寻城的军人见魏增一武士前来,也很是紧张,搭弓上箭对着魏增。 魏增上前赶紧解释道:“军爷我们只是过往的行客,只想到城里寻家旅馆借宿,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你们快走吧,现在全城戒严,不接纳任何人进城。你要是旅客就快些走,黄衣乱军已经快要打过来了,不然我们就会以乱军奸细处置你们。” “黄衣乱军?出什么事了,军爷能否再告知一二。” “多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南边十日前发生了叛乱,南边的几个县城都遭到了攻打,还有一个县城被攻克,所有人都死了。你们赶快走,不然我们就要射箭了。” 魏增见城上众人就要举箭射击,赶忙退回,带着唯真和古查一离开了县城附近。 魏增向二人解释了一下刚才听到的话,二人也很是诧异,想明白为什么一路上人们对陌生人那么警惕,还出现了太多的流民。于是三人只好找了一间没人的房舍,吃了些干粮就要休息了。魏增想着此行的目的,再想想那作乱的黄衣乱军,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黄衣乱军,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力量教徒。可力量教派不是邪教吗,为什要发动叛乱,他们有这个实力吗?难道在虞山道上那名天甲兵一去不复返就与此有关?南边的几个县,那不就是我家乡的方向吗,家乡难道遭了乱军。那我这仇还要不要报,是避开乱军以后再回,还是冒险现在就去?”魏增心中有太多的疑虑,在思索中就渐渐入了梦乡。 在深夜里忽闻四周有嘈杂声,警觉地魏增立刻惊醒向四周查探,只见四周到处都是火把,火把之下人影幢幢,不下数千众。一些身穿黄衣,头缚黄带的力量教徒在指挥着人群,听那零星传来的叫声,这群人是要连夜攻打县城,还说靖难军已经追过来了,必须在靖难军打到前,攻下城池,然后据城抵御。除了那些带头的黄衣人,其他人都穿着破烂,手拿木棍和农具,只用黄布在身上缠了一下权作标志,一看就是被乱军裹挟而来的穷苦农民。 唯真和古查一也已经惊醒了,看着周遭这一幕也是心中惊讶。齐齐看向了魏增,向他求主意。 “如果被他们发现,一旦陷入重围中,就我们三个肯定难以逃脱,所以我们悄悄地向这乱军的边缘摸去,抓住机会就跑到那边的芦苇荡中,我对于芦苇荡还是很熟悉的,只要到了那里咱们一定可以逃脱。” 魏增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芦苇荡摸去,这支军队并不正规,这些人行走间毫无队列,乱糟糟一派乌合之众的样子。也没有四处侦查警戒的人,只是一个劲的向县城的方向赶路,所以魏增三人很轻松就摸到了芦苇荡近处。可就在三人要进入芦苇荡时,一群黑影出现在在了三人左侧,是一群手持木棍和农具的乱军。魏增三人见此大惊,赶紧拔出武器就要且战且逃。 “别紧张,我们也是要逃跑的,不是来抓你们的。那些黄衣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说我们要是不跟随他们就杀光我们,我们也是被胁迫的。这不我们几个刚找到机会,就带着家人逃了出来。”一个人见魏增三人拔出武器就要进攻赶紧说道。 魏增见这些人中的确没有力量教徒,而且还有不少老弱妇孺,看来真是逃出来的,就各自分路而逃。 在魏增三人逃入芦苇荡后只听后方有人大喊“有人逃跑了,去把他们抓回来,加以惩罚,我看以后谁还敢逃跑。”然后一阵喧闹声和脚步声。魏增又听到周围芦苇荡在那人喊话之后,有三四处出现了人奔逃时带动的芦苇的沙沙声,看来逃跑的乱军还真不少,难怪这么快就被发现。 魏增带着唯真和古查一也赶紧向芦苇深处逃去,不知逃了多时,当拨开前方一丛芦苇时,就正面遇上了一伙正在休息的乱军,这伙乱军中有三名黄衣人和二十几名被胁迫的农民,看来这些人也没去抓捕逃兵,也不想回去攻城,而是在这偷懒。原来芦苇丛极密,加上夜色,很难看视线辨物,魏增一路上也是凭声音躲避追兵的。没想到却因此遇到了这群偷懒的乱军。 “兄弟们运气不错呀,没想到咱们不去抓兔子,兔子却自己送****来。大家一起上,把他们抓回去领赏。”一名黄衣人对着众人说道。 魏增暗骂一声晦气,就以飞刀射向一名向其追来的乱军,古查一也一枪挑翻了一名拿木混的乱军,唯真手持短剑护住周身,那些乱军也难以近身分毫。芦苇荡走路不便,加上声音会暴露行踪,敌人又人多势众,不多时三人就被包围了起来。但这些乱军除了三名黄衣人外,都是一些被裹挟而来的农民,拿着武器的手哆哆嗦嗦,也不敢奋力拼杀,所以三人一时无碍。 “老大,这些人好像不是逃跑的人,像是一些路过的武功好手,很不好对付呀。”一黄衣人向领头那人说道。 “那又怎么样,他们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咱们有二十几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吗。你们都给我卖力些,要是连他们都拿不下,我回去就打死你们。”那首领对着众乱军呵斥道。众乱军害怕下,也奋力了一些,给魏增三人增加了压力。 魏增见此知道如果不击杀这三名领头人,恐怕会一直被这群人纠缠,若再有援兵到来,己方可就危险了。魏增便不再后退向那领头人的方向逼了过去,古查一和唯真见魏增如此也会了意,协同魏增杀了过去,那领头人见此也连忙后退,让人挡在自己面前。 魏增一发力用盾顶翻一名杀来的乱军,向前一滚就到了那首领的脚下,一杖击到了那首领的腿上。那首领后退不及,就哀嚎着倒在了地上,然后胸口受了魏增一击,就没声音了。古查一趁魏增打开一道缝隙,也跟着杀出,一枪刺向另一名黄衣人,那黄衣人在古查一手下抵挡了数招,就被刺伤数道伤口,眼看就不支了。唯真用剑逼退进击的乱军,掩护魏古二人的进攻。最后一名黄衣人赶紧向后跑,想避入人群中。魏增一标枪正中那人后背,将那人钉在了地上,杀了那人。众乱军见首领被杀,已失了战意,他们本就是被胁迫而来的,如今首领被杀,一人抛下武器逃了,于是众人纷纷逃走了。 魏增,唯真和古查一三人稍微整顿了一下,就赶忙离开了这一是非之地,想芦苇深处跑去。这时县城方向火光大起,看来黄衣乱军已将开始攻城了。 第二十七章靖难军的罪 魏增三人在芦苇荡中急忙向前奔逃,忽然见到后面火光现起,黄衣乱军竟因为寻人不果,放火焚烧芦苇荡,还好火势虽大,但离着还远,风也不大还有逃跑的时间。魏增识得在芦苇荡中寻路的方法,循着河汊不多时就走出了芦苇荡。在出芦苇荡后,向北望去,借着火光照耀,见县城方向正有大批黄衣乱军正在攻打城池。县城城墙不高只有三米来高,黄衣乱军人多势众,已经攻上了城墙,正与守军厮杀中。魏增附近虽然也有乱军,但那些人都被攻城之战吸引目光。于是三人趁着夜色掩护赶紧向南而去。 奔走一夜,三人离黄衣乱军渐远了,于是都松了一口气。昨夜只顾奔逃,加之夜色掩护,三人也没看清周围景象,如今借着天色日光,看的三人心中震惊。 只见四野之中田野作物尽被践踏,残留着的作物也尽是枯黄,荒草无人拔除,也疯长了一片,哪里还有人烟的迹象。地上时常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影子,乌鸦飞过,惊起一片苍蝇,便啄食死去的尸体。一阵阵恶臭袭来,让人不住作呕。路过的房屋已经没有一人,大的村落已成一片焦土,远处还有黑烟,白烟涌起,显示着不止一个村落遭受了这种命运。黄衣乱军之祸竟然到这地步。 魏增见此心中剧荡,这就是自己的家乡现在的情形?一股怒意,一种悲伤在心里成长了起来。 唯真和古查一见此也是心中大震,唯真实在不愿看这凄惨场景,低着头不说话;古查一张大了嘴,指着四周的事物,也说不出话,一股风吹来,带着恶臭和烟灰味,把古查一熏得一阵恶心。 “我们继续赶路吧。”魏增说了这句后不等唯真和古查一,就一言不发径自向前而去了。唯真和古查一见魏增这副有些狰狞的面目,也没多说就跟着他一同前行了。 行不多时,只听前方路上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就有一骑士出现在了视野,这骑士马后还插有一小旗,上写靖难军三字。这骑士见了魏增,没问一句话,直接提起马枪,双腿一加马身就向魏增冲杀而来。 魏增仿佛没看到这杀来的骑士一般,自顾自的继续前行。古查一见魏增就要被刺死于枪下,赶紧弯弓搭箭就要救援魏增。魏增在那骑士近身的一刻突然抬头,然后向侧跃出,同时一标枪投出正中那骑士胸膛。那骑士跌落马来,也没立刻死去。魏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提起钢杖向那落地的骑士走去。 “该死的乱军,我靖难军的大部队就在后面,你们逃不掉的。”倒地骑士见魏增走来说道。 “我问你那些村子可是你们烧的,那些村民可是你们杀得。”魏增掏出了一个靖难军的军徽,对着倒地骑士说道。那军徽是魏增在一被烧毁房屋旁的尸体手中找到的。 “燕北四县全部投敌,作乱贼人,尽皆诛杀,一个不留。哈哈哈哈。那些通敌乱民,是我靖难军诛灭的。咳咳。” 魏增瞠目欲裂,大吼一声:“就你们这种不顾青红皂白,乱杀平民的军士与乱军何异?”举起钢杖就击向那倒地骑士的头颅。击杀这骑士之后,魏增扬天长啸,一派疯狂之色。又提杖砸向那已死去骑士的身躯。 古查一哪里见过如此情形。在他的印象中,魏增一直是冷静,处变不惊,遇到危险则更加镇定,果敢。如此大失常态,这还真是第一回。 唯真见此忍住心中的害怕,赶紧向前拦住魏增,口中劝道:“魏哥哥,你要冷静呀。他已经死了,别再打了。魏哥哥,你一定要振作呀。” 魏增经唯真这样一劝,收摄心神,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看到自己的手攥住了唯真的手。唯真虽被攥的生疼,但忍住不发声音,只是眼里泪水打转。魏增松了手,向唯真道了歉意。就又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唯真和古查一只好跟紧魏增,两人见魏增虽冷静下来,但神色还是不对,心中也很是担心。 往前不远处只见一队十人靖难军军士正追杀一群流民,在其身后倒着十几具被割下左耳的尸体。魏增见此毫不犹豫,拿起武器就奔了过去;古查一拿出弓箭远程支援魏增。 魏增向前一标枪正中一刚杀了一流民,正在俯身割耳的军士的头颅,那军士临死前还一脸兴奋状。 其他军士见自己人被杀,挥舞着制式钢刀就围向了魏增。魏增一盾挡住一刀,用盾向前一击,将最靠前的那名军士击得退了一步,顺势一杖挥出,打碎那还未定住身的军士的头颅。又是一杖横扫,靠那气势硬是让几名军士后退了几步。古查一箭也射来,几名军士攻势受阻。 魏增此时不退反进,持盾冲击将一人撞倒在地,其他军士赶紧救援,魏增不及杀敌就回盾格挡。古查一又是一箭射来,击中魏增左侧一军士大腿,那军士身形一滞就被魏增以盾击在脸上,支撑不住就倒地了。魏增顺势滚侧压,避开右侧砍来钢刀,就以盾为支点砸在了倒地军士的身上。那军士吐了一口血,就毫无知觉了。 魏增滚过之后,单膝跪地,盾向上举,挡住一把钢刀,钢杖前挥正中一人膝盖骨,那人倒地哀嚎不断。魏增又向一旁滚去,避开一刀,甩手将钢杖抛出,钢头一下子砸到了那人的脸上,那人头向后仰倒地昏死过去。古查一的箭在此时射来,正中一名杀向魏增军士的心脏。 魏增得此喘息,拔出标枪当做短矛,与剩下的四名军士继续格斗。那名膝盖被击碎的军士,行动不便,就被古查一一箭射死。魏增持盾冲杀,用短矛刺穿一人心脏,结果了这人的性命。这时古查一也抛掉弓箭,持枪冲来。最后两名军士见此,已知不敌就慌忙逃去。 魏增凶性大发,不想就此放过二人。一标枪就击中一人,又将盾砸向另一人后背,然后拾起一把钢刀就冲上去,将二人斩杀。 魏增经过这一番厮杀岁未受到一点伤害,但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真如一个恶鬼修罗一般。古查一及被救下的众人惊呆地看着魏增,面对其此时如此可怖的形象,无人敢向前。只有唯真一人,走到魏增面前,掰开魏增那紧握钢刀的血手,将那钢刀丢掉在地上,然后举起衣袖就擦拭魏增脸上的血珠。魏增看着唯真,愤怒的眼中目光温和了一些,但那目光中的痛苦也因此更明显了。 魏增带着唯真走到了众人面前说道:“靖难军的大部队应该就在不远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众人听此回过神,向三人道谢,然后来向着一片树林走去,魏增,唯真和古查一也随同前往。魏增见一名中年人很是干练,众人在他的带领下也有序的行路,并没有太多的慌乱。魏增便向前其走去向其打听关于这次****的原因始末。 原来朝廷这几年苛捐杂税众多,燕北平原也不富裕,在苛政之下早已经苦不堪言,今年天气大旱,农收大大减产,可朝廷征税不断。就在二十天前,县里催征税收的人又到乡下来,却被一黄衣人击杀。这黄衣人击杀了催税官,并以此鼓动一乡的人造反,随后带领这些人攻打县城。县里并没有防备,很容易攻下了县城,杀死了县官。随后许多黄衣人便到了此县,并裹挟一县的人作乱。所有不从者,来不及逃跑的,尽被杀害,富室皆被洗劫一空。大量被裹挟的农民就随黄衣人四处作乱,短短时间席卷四县。 靖难军本驻扎在燕北与徐淮的交界处,离作乱四县本就不远,在接到平叛的命令后,就迅速出兵。谁知这靖难军的统帅及其残暴,以四县人伙同乱军为由,竟见人就杀,见村就烧。一路烧杀抢掠而来,所到之处皆成一片焦土。不少无辜的行人商旅也被波及。所造成的害处,比黄衣乱军还要严重十倍。许多人见靖难军来,本欢心从避难处走出迎接,却被那残暴的军队尽数杀害。于是更多的人要么投了乱军,要么就逃难他县,还有就像这群人躲在深山密林中避难。 这次这名中年人带着几名同伴外出寻食,便遇到一群逃难之人,中年人念在同病相怜,就带这些人一齐去避难所。却遇到一队靖难军。众人见了军队,便仓皇而逃,被一路追杀,直到魏增和古查一杀死一队靖难军救下他们。 一直以来魏增都以为只有那些强盗和邪教徒才是危害一方的祸患,没想到这自诩为王朝威武之师的靖难军,竟也如此残暴。乱军到处,还会留人性命,这靖难军竟要将四县之人全部杀掉,无论真正有罪的,还是无辜的。是为了军功,还是为了“威武”之名?无论如何朝廷怎会任由靖难军如此乱来,还是朝廷真的已经糜烂到此。 魏增想到自己所出生的那个小村庄是否能免于遇难?那里虽在四县之内,但也是在很偏远的地方,寻常时商旅行人也很少,如果靖难军是冲着黄衣乱军去的,那应该不至于到那里。自己是为报仇而回来的,仇人应该死在自己手中才对。 第二十八章乱象纷杂 随众人到达隐蔽处已经时候不早了,那名中年人就拿出仅有的食物招呼众人,并把一些肉食给了魏增三人,并一直向魏增三人感谢。营地只是在荒林中打了几个简易帐篷,大部分人还是在野外露宿,魏增在问清楚此次黄衣乱军作乱的始末后就一言不发。拿过食物后就离开人群,坐在一棵树下休息。 今天的天很晴朗,夜空中星星很多,银河也到了汛期,明亮得很。月亮还没出来,估计后半夜才会出现。夏天的林子里虫子很多,虫子的叫声也很吵。魏增就一个人这么坐着,看着那有些乱的天空,听着有些乱的虫鸣,心里也乱糟糟的。本来经过一天的赶路,加上厮杀了一番,应该很累才对,应该躺下一闭眼就坠入梦乡才对。可魏增尽管感到疲惫,可一闭眼就心乱如麻,情绪欲狂,只好睁大眼睛看着天空。现在魏增就想赶快赶到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小村子,杀掉仇人,然后离开,再也不回来了。魏增想到自己今天见过的,那几个被靖难军毁灭的村庄,被烧成焦炭房屋,四处散落的尸体,乱叫的乌鸦和扑在尸体上一群群的苍蝇。魏增心里难以平静。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小会,魏增还没有睡着。只听有人走近的声音魏增警惕的起身,摸到了武器上。 “魏哥哥是我。”唯真说道走到了魏增旁坐下。 “是唯真呀。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魏增放松了精神也坐下了。 “魏哥哥不是也没有休息吗?明天还要赶路,魏哥哥也要早点休息。”唯真看着魏增说道。 “我这是在警戒,一会自然睡了。你又是为何?”魏增解释道。 “嗨,这里有很多人因为吃不饱,住的差都生病了。其实都是一些小病,只要采些常见的草药,稍微注意一些,就能痊愈。可是这里也没有懂医术的,小病拖成了大病。而且现在是夏季,林子里蚊虫很多,不少人就得了的传染病,加上气温高,传染的也快很,多人都被传染上了,又拖着不治,给拖成了大病。一些体弱的就因此死掉了,还有不少人就这么挺着。得病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这么看着很是不忍心。魏哥哥,你知道我也学了一点医术,对于治疗这些小病也是可以的,所以我想向你求一件事。”唯真娓娓道来,然后有些小心的对魏增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魏增回应道。 “魏哥哥,你看咱们能不能在这里多呆上一些时日,我想帮那些病重的人先治疗一下,然后教大家如何防病治病,再教大家认一些常用药草。我知道现在魏哥哥急着赶路,可不会花太多的时间的。那些人真的很可怜。”唯真向魏增请求道。 “好吧,就留下几日,反正现在外面也很乱,赶路也很危险。至于我的事,都到这地步了,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区别。”魏增回答道。 “魏哥哥,谢谢你。其实,嗯,其实我觉得魏哥哥也该休息一下,静一静。”唯真犹豫了一下对魏增说道。 “我?”魏增有些惊疑。 “是呀魏哥哥。前几天还好,可自从今天魏哥哥见过那些被烧的村子后,就有些不对劲了。魏哥哥杀那些靖难军时真的有些吓人,不过我不怕,因为我知道魏哥哥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的。魏哥哥的心事,我多少也能明白一些。虽然我也帮不了魏哥哥什么,但我只想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魏哥哥的,什么时候魏哥哥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为你分忧的。”唯真说着悄悄抓住了魏增的手,将魏增攥紧的拳头分开了,然后双手抚着魏增的手说道。 魏增被唯真这么一提,心事又涌上心头,那股愤怒加悲伤的情绪又将魏增的心装满。魏增的呼吸变得紧促,情绪也有些不稳,尽管在尽力忍耐,魏增的脸还是有些扭曲。 这时魏增感觉到唯真的手在颤抖,可还是在抚着魏增的手并没有缩回去。唯真的手有些温凉,让魏增发热的手心感到清爽;唯真的手很是细腻嫩滑,抚摸在魏增的手上却让他的心也很舒服。 魏增看到唯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虽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坚定,这是一种信任与坚守。魏增心里除了悲愤二情,又增添了一种新的感觉:心有些痒痒的,痛苦仿佛雪见旭日正在在慢慢融化。魏增的心化了,一股冲动,就想抱住唯真。 “咳咳,没有打扰你们吧”古查一发出了一阵咳涩声说道。唯真赶紧把手收回,魏增面色也有些尴尬。 “唯真刚才说的其实也是我要说的,可我嘴有些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魏增咱们也是好朋友,有什么事,你说一声,我古查一能帮上忙的,也绝不说一个不字。今天你的状态是不好,唯真说的对,你是该休息一下,静一静。”古查一自顾自的说着。 “你怎么都听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唯真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羞又愤地说道。 “我刚才见你过来,就跟着来了。我一直都站在这呀,可能你们说得太投入没发现我。我也想说话,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听你讲的的也是我要表达的意思,我就没多说什么。这有什么问题吗?”古查一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说什么了,我要表达什么了,怎么还和你要表达的一样,你这人真不可理喻。”说着唯真捂着脸跑开了。 “我怎么了,她怎么这么不高兴,我说错什么了吗?”古查一见唯真走了不解地向魏增询问道。 “没事,没什么大问题。”魏增苦笑着对古查一说道。 古查一听魏增这么一说,也就释然了。然后就和魏增聊起天来。 魏增经过这么一闹,心情也没那么糟了,就听着古查一表示关心。 第二天唯真便帮着难民瞧病,并指点一些人去采一些常见的药来治病。其他人有的寻食,有的帮忙采药。魏增一个人在林子里走着,权当散散心,顺便猎杀一些野兽来当做食物。走着走着走到了林子的边缘。魏增摇摇头,自语道:“看来又失神了。”就要转身向回走去。 这时远远看到一群骑马的靖难军人正在追杀几名武士,这几名武士着实厉害,逃跑中又杀了不少靖难军人。 魏增躲在树林里观望,见这一群人走近,被追杀的武士只剩一人了,靖难军士还有十几人。这武士的马终于不支,中了一枪后,便倒地死了。武士挥剑,斩杀一名逼过来的靖难军人,就夺路而逃,窜入了树林。众军士翻身下马,叫喊着就追入了林子。 这武士已经身受数道伤口,腿部也有一道,鲜血直流。没跑多远就被众军士包围。但不得不说,这武士武功真是极好,虽然受伤,虽然被围攻,但还是将靖难军士杀成了个位数,只不过在身上又添了几道口子。 这武士一剑又是刺杀一人,可就在他力已尽,无力回防时,一名靖难军士,一枪刺向其后心要害,躲闪不及这武士就将命丧当场。 魏增就在不远处,看着这武士深陷重围奋勇冲杀,着实为其武功之高强惊叹不已。自己本来就对靖难军没有好感,见那武士就要遇难,大吼一声一标枪射向那持枪刺杀之人,然后手持盾杖冲过去,护住那人后背与其一起并肩作战。 众军士听到大吼一声,一惊下动作一缓,就见一人冲了过来,一名同伴还被标枪射杀。众军士大怒,一名领头的军官说道:“好个乱军竟然还有同党,兄弟们将他们一起杀掉,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乱军”魏增心中一惊:“不是路过的行客?”但已经杀了出来也只得与靖难军士继续作战。 魏增不是庸手,那武士虽然受伤但也是出剑精妙,不多时当魏增击毙了那靖难军官,众军士也就逃跑了。 那武士见敌人已退就向魏增道谢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在下万天权在此道谢了。” 魏增听那靖难军官大喊乱军时,已经知道救错了人。其实这人魏增也见过。只是刚才这武士头发蓬乱,脸上满是血污,衣服也破烂不堪,魏增没认出来。现在离近了,魏增认出此人就是当初同温第在虞山山道大战过一回的那名天甲兵。 “你是天甲兵?力量教派的人。” “哦,小兄弟也知道我教派。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加入我教派的意思,以小兄弟的武功,如若加入我教派当可大有作为。万某在教中也算小有地位,愿意做小兄弟的引荐人,以后咱们就一起创一番大事业如何?”万天权当初在虞山山道出现时已是黑夜,魏增虽认得他,但他可没看清魏增的面目。听到魏增提及力量教派,就出言招揽。 “你是力量教派的人,那这燕北此次****是你们力量教派所为吗?”魏增问道。 “不错,此次起事确是我教所为。天下受那狗皇帝残害已久,我教正是为解救天下黎民百姓于倒悬,才发此一举。本届力皇英明神武,定可趁此乱世有一番作为,小兄弟若愿替力皇效力,将来封侯拜爵绝非难事。”万天权不无自豪的继续招揽道。 “很好,很好。那你可以死了。”说着魏增便一杖击向万天权。 万天权正说着,不料魏增突然发难。但万天权毕竟是武功好手,用力侧身堪堪避过了这一杖。魏增持盾冲击,万天权只是剑击盾上,一侧就到了魏增身后,左手肘一椎,就把魏增击倒在地。魏增就要翻身反击,却脖颈一凉,万天权的剑就搭在了那里。 万天权制服魏增,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好心邀你入教,你为何要对我不利。” “你们力量教派发动叛乱,致使我的家乡遭受兵灾,我和你们力量教派誓不两立。”魏增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今天下遭受苛政已久,今年的燕北遭受大旱,可朝廷还继续催征捐税,就是没有我教派,燕北迟早也会乱起来。我教派只是顺应形势而已,如若燕北人过得很好,我教就是发动,谁又跟随?更何况,这次屠戮燕北的非我教派,而是那靖难军。如此朝廷,如此军队,难道就不该反吗?算了,你这次也算救了我一命,我就也饶你一回。不愿加入我教我也不强迫你,如果你想通了,就可来投我,遇到我教之人,报上我的名号就可找到我,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万天权就收了剑,向密林深处走去。 魏增起身,心中不甘,但以自己现在武功也的确奈何不了这天甲兵。看他消失不见,魏增也只得回营地了。 第二十九章伤心时刻 力量教派最初追求的纯粹是个人勇武,教中高层为了获得巨大的力量,不遗余力的搜寻武功秘籍和可激发人潜力的药物。某一代力皇武功的确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此代力皇连番挑战成名的武功好手,经过百战未曾一败,可谓志得意满。但由于力量教派本属邪教,在以往为追求力量,也犯下了不少的罪过,尤其是其杀人挖心更是令人恐惧,朝廷对其也是经常剿杀。一次力皇深陷重围,凭借其高超的武艺也最终化险为夷,可也是损失惨重。那时这代力皇深深感受到:个人勇武即使再强也不过击杀数人,握有权力即使手无缚鸡之力,墮城灭国也不过弹指一挥间,权力才是真正的力量。此后该力皇便以夺取权力为务,屡次发动教徒作乱,最后身死战场。但其后继者,却对其观点深以为然,从此力量教派趁天灾**发动饥民起事也就经常发生。力量教派也因此成为王朝头号邪教派别。 魏增在败给万天权后就回到了营地,本来已经稍微好一点的心情也又变糟。第二天魏增便招呼唯真和古查一上路,好在唯真经过一天的努力,也将事情安排的妥当,那些流民也可以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魏增一路上依旧是不再说话,心里只想着,报仇和增强实力这二件事。“要报仇就要增强实力,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那些力量教徒行事诡谲,但追求力量此事确是人之大欲呀。”魏增心道。 从几群流民口中得知,靖难军已经与黄衣乱军的主力交上手,黄衣乱军已经开始溃败。因为害怕靖难军的恐怖政策,这些流民准备逃到外县或到深山老林,等靖难军退了再做回乡打算。魏增一路竟没见过一个还完好的村庄,县城中驻扎了靖难军,魏增不知情况,但在靖难军的手中用能好到哪去。 经过两日行路,避开几队巡逻的靖难军士兵,魏增终于行到了自己的家乡。在没到之前,魏增还心存幻想,幻想着那个小村庄还立在燕北的大地上,还是自己离开时的那副模样。如今到了,看到应经被烧成平地的村落,魏增终于忍不住跪下痛哭流泪。 魏增听闻在靖难军初至之时,燕北的人民并不知大难将至,还拿出食物迎接靖难军的到来。因此四县南部,很少有人来得及逃跑,大部分村民在不知何况中就命丧黄泉。很不幸魏增所在的村庄就在四县之南,也就是这种情况。 魏增虽然在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了,但看到真实的场景却还是难以忍受。自己三年前离开这里时,只想学成武艺,手刃仇敌。如今仇敌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同自己在街上见面装作不认识,却偷偷给自己塞东西的外公外婆;那虽没太高的才学,但也喜欢谈天说地有些执拗气的教书先生;那些和自己打过架的村中顽童和帮自己打架的小正;村东头喜欢在大槐树下讲故事,下棋的张老头。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场兵灾,化为尘埃消散在了这片大地上。 魏增从没有这么伤心过,母亲死去时自己哭过,但想到报仇就一往无前踏上了去归芜的道路;几年来的生活虽然辛苦,可自食其力有是汗水却不是泪水;几月前冯小姐被带走时,自己心疼过,感到无力过,但至少还有努力的方向。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仇人人不在了,其他人也不在了。从此燕北再也没有这个村庄了。以后这里在生活着任何人也和自己无关了。这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想杀了仇人,然后离开这里。” 魏增突然站起跑向了村子,在村子的废墟中搜寻着,似乎想寻得任何活人的踪迹。唯真和古查一怕魏增出事赶紧跟了过去。魏增穿行于废墟中,就在他近乎绝望时,他的目光顺着东方看到了一间小屋。这间小屋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所以没被烧毁,但那破烂的模样一看就很久没人住了。魏增见自己以前的家还在,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向哪里走去。路过村东头已经被烧成一根炭棍的大槐树,魏增来到了以前的家。篱笆早已经毁坏尽了,一侧的墙已经坍圮,屋子顶部也只剩一半还在。屋子里没有人,但至少还有往昔的一些印象,算是一种细微的依托。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魏增跪在母亲的坟前叩首跪拜。这时的魏增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面色不好看,目光中也是悲伤加愤怒,但至少这称得上平静,尽管是表面上的。 “魏哥哥这就是阿姨的墓吗?”唯真走到了魏增旁边,也跪下拜了几拜。 “是的。三年前我亲自将妈妈葬在了这里。”魏增回答道。 “魏哥哥你要节哀,接下来我们还要生活呢。我想阿姨也是想看你快快乐乐的生活。”唯真劝慰道。 “我已经不伤心了,其实在到之前,这里的景象我也已经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现在确信了,我也就不伤心了。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确实没有在伤心的时间了。”魏增答道。 “那魏哥哥你打算接下来干些什么呢。”唯真问道。 “报仇!此次我家乡的灾祸全由那力量教派和靖难军所为,我魏增立下誓言今生与此二者的仇恨不死不休。”魏增说着,眼睛瞪起,怒火中烧。 “报仇。”唯真见到魏增目露凶光也是心中一惊,说道:“魏哥哥是打算找力量教派和靖难军拼命吗?这可使不得呀。那力量教派和靖难军人多势众,魏哥哥虽然厉害但也难以跟那么多人对抗呀。” “我还没有疯掉,自然不会做那送死之事,再说那样也报不得仇。”魏增说道。 “我说也是,魏哥哥怎会做这些不明智的是呢。”唯真抚了抚胸口,舒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魏哥哥你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想要报仇自然是要诛杀首恶,我今后定将想方设法除掉这力量教派和靖难军的首领。”魏增恨恨的说道。 唯真心道:“这靖难军和力量教派的首领又岂是好相与的角色,魏哥哥作此决定今后定当危险不断了。不过还好魏哥哥还算冷静,以魏哥哥的机智今后当可化险为夷。” “魏哥哥不管今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你,想办法帮你的。魏哥哥想要报仇,嗯,魏哥哥的事就是真儿的事,真儿虽然力弱,但也会帮魏哥哥杀那些坏人的。”唯真说道。 “真儿,你真的要跟着我吗?”魏增听唯真如此说,回应道:“其实真儿你生性善良,让你这样跟魏哥哥去打打杀杀,也是很不好的。魏哥哥就想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让你过一生平平安安的生活。其实这样,比跟着我冒险要好得多。” “魏哥哥,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要一直跟着魏哥哥。不管前路有多凶险,只要魏哥哥在身边,我就不怕。如果哪一天魏哥哥认为我是拖累不要我了,我也绝不会缠着你的。”唯真很坚决的说道。 魏增沉吟着,然后抬起头看着唯真,说道:“既然这样,那我绝不会负你。” 唯真听此,心中感动一把抱住了魏增。魏增回应,紧紧环保唯真。两人就此相拥。 古查一站在远处看着魏增和唯真,这一次他没有跟过去。因为上次的事,唯真数落了他很多次。古查一也替魏增担忧,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看到魏增和唯真两个人抱在了一起。古查一明白了些什么,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些什么。但他还是不懂,他不知道看着两个朋友关系更进一步,自己为何不是替他们高兴,而是这种酸溜溜的感觉。既然不懂那就不多想,这是古查一的一贯作风。 当天夜里三人就栖息在魏增以前的家里。夜晚大风做起,不多时便乌云漫天,星星月亮都失去了踪影。然后雷声闪电夹着雨点就落了下来。魏增旧事的家不能遮风,但勉强能避雨。三人缩在角落里,也可勉强保持身体不湿。燕北平原终于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雨水,此雨水很充足,可是满足了燕北农民的心。但对于燕北四县的人来说,这场雨不也太迟了一些吗?雨水洗净了空气中的污浊和烦躁,洗净了大地上的烟尘和血迹,似乎也想洗净过往的一切。 第二天在清晨的熹微中,魏增,唯真和古查一三人呼着新鲜的空气,又踏上了行路。对于魏增来说,此次燕北之行,没有化解心中的仇恨,而这仇恨还被深深的加深了。以前的仇人已经死了,新的仇人确是那样强大。但魏增不能放弃这种恨意,他已决心为家乡死去的父老讨回一个公道,即使自己以前并未受到家乡人太大的恩惠,即使这个公道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去讨。 “鲁莽不能解决一切,高强的武艺加精密的谋划,才是报的仇恨利器。”魏增心中暗道。看着身边一路跟随的唯真和古查一,魏增想也许自己并不孤独。 第三十章真正的游学者 黄衣乱军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加之作乱时间还短根本就没有发展起来。在与靖难军交战之初,就已露不敌之象,交战数日黄衣乱军主力即被击溃,其他各部分散溃逃。于是靖难军分散追击各路逃敌,顺便清剿一下“通敌乱民”。于是魏增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乱军与靖难军士。还好魏增三人并不起眼,也没有招来大股军队,一路上行的有惊无险。 这一日行到燕北与徐淮的交界处,马上就要脱离黄衣乱军的作乱范围,所见到的的景象也已不似四县中那么悲惨,但还是有零星的乱军和靖难军士出现。魏增三人打算取道徐淮再转入安云,当可在九月前到达京师。 这一日三人正在行路,一队乱军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这队乱军见魏增三人人少力孤,就要胁迫其加入乱军。这种事魏增三人一路上已经遇见不少,在格毙领头的黄衣人后,乱军也就如鸟兽四散了。也许打斗的动静太大,也许本就有一队军士追击这伙乱军,在不久后靖难军就到了这里。魏增知道靖难军的驻地就在附近,与靖难军纠缠着实不明智,便避入荒地丛草之中。 当三人在丛草中走到靠近路的地方,就看到五名靖难军人围上了一名中年文士。这名中年书生身背行囊,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其眉眼之间却是正气凛然,面对这手持刀枪,凶神恶煞的五名军士也是临危不惧。 “你们为何要杀害这些行人,他们只是路过此地,明显就不是乱军。你们可是朝廷的军人,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文士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对着几名军士质问道。 “妈的,真是晦气,不过杀了几个人,你这穷酸就跑过来罗唣。其他人见了爷爷我跑还来不及,你还敢过来,真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伍长一刀砍了他得了。”一名军士说道。 “伍长不可如此呀,这人一看就是一个文人,这杀文人很是不祥。这人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莫不是有功名在身,要不就有极硬的背景,恐怕杀了会有麻烦。”另一名军士赶紧劝道。 “你这穷酸,一看就没什么油水可捞,今天大爷心情好,就饶你一命赶快滚吧。”那伍长听人这么一说,也不想多惹麻烦,便呵斥此人赶紧走。 “你们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你们这样视王法为何物。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我定要找到你等官长,述明此时。我就不信,这王朝之内还就没有个法家拂士,为此冤魂主持公道。”那文士,见这五人毫无悔改之意,更加激愤的说道。 “伍长那人的话,虽然十句有九句我听不懂,但我还是听明白他说要告诉咱们的官长,治咱们的罪。虽然这杀几个路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要让他捅上去,上头抹不开面子,难免会治咱们的罪,那咱们可就真的不妙了。”一名军士向那伍长说道。 “妈的,给脸不要脸,还真当咱怕了他么。我看这也没有什么人,咱们把他一刀砍了,别人也不知道是咱们干的。”又一名军士撺掇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本来看你是文人,也不想多惹事,但这麻烦找上头来,咱也得解决掉不是。我看这人就是通敌乱贼,兄弟们上,给我结果了他。”那伍长恶狠狠的说道。然后招呼人就要杀害这文人。 “你们当真是丧尽天良,难道一点良知都没有了吗?简直不是人,简直就是畜生。”那文士,见众人逼了过来,不由得退了几步,但嘴里还是不住呵斥道。 魏增见到这一文士如此言谈,想到了那名曾经教过自己几年书的老秀才,想起他也曾在课堂上就这样激扬文字,指斥社会不公,朝廷不清明。但让他在刀枪面前还能这样,就有些不现实了。 “也许天下的书生都一个样子,只是有些胆大,有些胆小而已。”魏增想到。见那文士就要遇难,魏增叹了一声,就先发一标枪,然后手持盾杖冲了出去。古查一随魏增杀向众军士,而唯真则手持短剑护住了那中年文士。 偷袭中一下子就解决了两名军士,再战不过几回合所有军士都倒地身亡。 中年文士见冲出二人,以迅雷之势击杀了五名军士也是一愣。在魏增三人结束战斗向他走过来时,他只是不住叹息的说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呀。圣人有言:不教而杀之,谓之罔民。对于这些做恶之人,也应该先行劝诫,如若其死不悔改,也应将其制服交予地方长官治罪。如此杀戮非贤者所为。哎。” “你这人真是的,这些人要杀你,你还替他们说话;我们救你,还要遭你的数落。你这人到底懂不懂事理呀。”古查一听此就回应道。 “先生高义,对于此作恶之人也存一丝恻隐之心。但先生也看到了,这些人不但不思悔改,还有谋害先生,此等恶人当真该杀。你也看到我等人少,对方人多势众,如若不下杀手又怎能将其击败,更何谈将其制服。如若手下留情,我等也要步了那几名路人的后尘。有不妥之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唯真向那文士如此解释道,然后指向那被杀的几名路人说道。 “我也知是这理,可那也是五条生命呀,罢了,罢了。”那文士虽这样说,但脸上还是有痛惜之色,但还是躬身向三人谢道:“不管如何,多谢三位的救命之恩。如若不是三位相救,在下也早成为一具路边死尸。三位之恩,在下定将铭记于心。” 魏增也知道这文士是书生意气,要是以前魏增也会像唯真一样说上一通,但现在国仇家恨就在昨日,魏增实在难以对靖难军和黄衣乱军生出同情。对于那文士也只是一拱手,就要道别继续行路。 “先生看你是要到燕北去吧。我们刚从燕北过来,这时燕北极不平安,靖难军和黄衣乱军都在为害四方。先生还是不要去了,先在徐淮之地歇息几日也是好的。”唯真见魏增就要离去,赶紧向那文士说了几句,就追向了魏增。 那中年文士听此也知燕北是去不得了,便随魏增三人一起向徐淮走去。一路上也同三人相交谈,当然主要是唯真在应接。魏增心情不佳,无意与人多言;古查一说了几句,实在是难以应对,也就只在一旁听着不再言语了。 那中年文士见魏增一直不言语,眉眼间也有忧伤愤怒之色。听唯真说魏增是燕北人,在联想到燕北的祸乱,那中年文士便走上前向魏增说道。 “义士为何一言不发,是不是对齐某适才的言语有所不屑,笑齐某也是那迂腐之人,讲不得道理。”中年文士向魏增说道。 “哪里,先生高义,小子也佩服得很,只是小子不善言谈而已。”魏增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哎,义士的意思,齐某又何尝不知。我齐某人怎么说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也在这世间游历了几年,也是见过事的人。又岂是那初出茅庐只会空谈义理的书生。在下年轻的时候对罪恶也是不能容忍,总想凭借一双慧眼识破天下罪恶,将之揭露,使其昭昭于世无所遁形。可看的书多了,见得事多了却发现,这世事绝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也不是用善恶分明几字说的清的。有人主张以杀止暴,可冤冤相报,到最后只凭空增添了不少杀戮,却早已遗失了善恶二字。我年轻时也笑话那主张对恶人行善之人,对其言论嗤之以鼻。但真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也算有些明悟了。在乱世之中,天地为鼎炉,万物皆受其煎熬,此劫之中,何人又可逃脱?那主张对恶人行善之举,希望恶人能幡然悔悟只是一个方面,但这是只是在人而言;在己而言,只不过想要以自己的一点良善,给这黑暗的世间带来一丝光明。靠一己的荧烛之光,想要照彻宇内,那是痴人说梦;只不过不甘让黑暗与罪恶遍布人间,给人们留下一点念想,不使完全沉沦。” “先生此言当真是至理名言,小子受教了。”魏增听了这些话,终于第一次正眼看这名中年文士。只见这名文士穿着虽朴素,但浑身上下都很是利索;虽然一派风尘仆仆之色,但眉目中却带有掩饰不住的精神与活力;面色沧桑,但不是给人苍老之感,而是一种睿智加上悲天悯人的伤感。 “我自己见过的人多了,对看人也还是很准的。我观义士面目刚毅,当是嫉恶如仇之侠士;我看义士眉眼中透露出忧伤和愤怒,当是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事。义士也是明事理的人,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我还是想对义士说,这世间善恶往往交错混杂,而且善可为恶,恶也可转善。善恶之间并不能一概而论。许多人作恶并非一心为恶,大多都是为生活所迫,也有些人是被强人挟持不得已而为之。对于这些人一概而论,不加区分全部诛杀,则会落入残暴之流。有向善之心者,当给留一条自新之路。还有这世间之善人,经过大变往往有人性情大变,堕入那为恶之道。可这些人自身为恶却不自知,还以恶为善,陷入迷惘。当这些人悔悟之时,已陷得太深而不可自拔。这些事例并不在少数,望义士诫之。他日义士若能记得齐某今日一言半语,齐某当感激不尽。”中年文士说完对着魏增就是一躬。 魏增听到此言也是心神一震。心中暗道:“难道我当真在仇恨中迷失了自我,仇恨表现在外,被这一书生看到,才会让其出此言谈。” “小留儿,做人一定要自尊自爱,莫要轻贱自己。”母亲临终的话又在魏增心中响起。 魏增掺起了那中年文士,赶紧说道:“先生之言,小子记住了。先生之教诲,小子定当遵循。” 这名中年文士名叫齐维伦,出生于江南一小城,自小好诗书,也有那经世治国之志。但在科举之中屡次落地,时间一长也就失了那为官之心。但自小书生意气,喜欢谈天说地,更对圣人先贤谈及的道德礼义,人性善恶之辩深以为然,并一直躬身自行。科举不第之后就效仿先贤游历四方,增长见闻,顺便实践圣人之言。而这一游历便是二十余年,在游历之中见过了太多的是非善恶,他失望过,迷茫过,也明悟过。但他一直都坚守着,一直保持着青年时期的那股意气。别人游历是为了游山玩水,他游历是为了追寻真理。所以别人玩累了,就回家去了;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一直漂流着。这次在徐淮他就听说了燕北之乱,但听闻靖难军已经击败了乱军。他就认为事情已经结束,燕北也恢复了和平,便踏上了燕北之路。没想到遇到了那番事情。 魏增三人和齐维伦在到了一座小城就分手了。魏增三人继续踏上了安云之路,齐维伦说既然燕北去不了,他就到瑶东去游历一番,瑶东民风开放,有许多许多风情不同于中土,年轻时自己见过,这回正好重温一番。 第三十一章铁血雄风 如此三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赶路,于八月中旬到了京师之地,可能经过去年力量教徒的叛乱,在京师之地经常可见巡逻四周的铁血军。 铁血军是安云本土驻军,也是王朝最精锐的部队。安云地处平原之地,四周无险可守。但安云自古以来冶炼业和农业就极其发达。有铁有粮,所以安云很富有。于是将钢铁武装到士兵身上,便有了闻名于世的安云重甲步兵和安云重甲骑兵。没有哪支军队敢在平原上和安云的军队对抗,因为这真的是一只由钢铁铸就的部队。骑兵的冲锋可以撕裂任何阵型,使敌人一交锋就承受着巨大的伤亡。步兵的方阵是一座移动的钢铁要塞,碾压着任何敢于正面他的敌人。钢盔板甲钢盾,使任何弓箭和弩矢都黯然失色,近战格斗对于任何铁血军的敌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因为他们很难给这些身披铠甲“乌龟”造成致命伤害,许多战斗都只能用一边倒来形容。 在王朝的开国战争中,铁血军击败了称雄漠北的占突骑兵,使占突人俯首称臣。那些手持长矛,劲弩,大盾的训练有素的关西山兵,在平原上遭受到了严重打击,只得依靠关西连绵的山脉据守,但当主要大城尽数失守后,关西也降了。江南纵横的河汊延缓了铁血军的进击,大江更是一道天然的防线,但当清源大帝率领着一只三千人铁骑,悄悄过了大江,纵横在江南时,江南人也终于崩溃了。关北和瑶东善于步战的蛮族,乘清源大帝南征时侵犯王朝,最终在清源大帝回师反击时,也喋血沙场。 铁血军一直是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是中央军的另一种别称,有安云二十万铁血军的镇守京师虽无天然屏障,当也可高枕无忧。当然现在的铁血军经历了两百年的和平,早就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但也不是一只可以任人轻视的部队。 京师就在魏增三人的前方不远处,京师整体上更显恢弘,城墙也是很高大但给人不是归芜所显示的那种凛然不可侵犯,更多的是一种大气和宽广。可能京师太大了一些吧。就在魏增三人准备进城前,一队铁甲骑兵就直冲而来,众行人纷纷辟易,但还是有一卖柴的老翁因为年岁太大,腿脚不利索,在慌忙之间就倒在了地上。领头的一匹战马,就要踩在老翁的身上,那骑马人赶紧勒住战马止住了。老翁看着马上威风凛凛的将领,和那将领身后也跟着停下的一队军士瑟瑟发抖。只见那将领下了马,走到老翁身前,将老翁掺起,然后躬身道歉 “老人家受惊了,狄某实在是有要事才会匆忙赶路,冲撞之下还请见谅。” 老翁连到不敢,慌忙退了开。那将领便带着众军士进城去了。 魏增看那将领品阶应当不低,然对于此事处理如此有礼,实不像一武人所为。 “那就是狄先蓝,狄大将军,可是铁血军的大将军,也是安云有名的将领。听说占突人听了他的名号,都会战栗不已,怎会是如此客气的一个人。”一路人说道。 “狄大将军一直以爱兵如子著称,其下的军士也都是纪律严明从不扰民。狄大将军也从不摆架子,对人也很是和善。”有一行人说道。 “狄大将军是好人,也能打仗。只是,嗨,只是因为他是武人出身,没读过什么书,就一直不被朝廷重视。他的地位都是靠军功得来的,但朝野上下对其都是不屑一顾。就因为他出身差,没学问。”一行人感叹道。 “是呀,这我也听说了。还因为他军功太大,主上起了猜忌之心,若不是这几年占突叛乱,流民暴动不断,狄将军早就被罢职了。”一人也说道。 “这真是好人没好报呀。真希望狄将军能都领兵几年,这年头士兵比土匪还厉害,多几个像狄将军的将领,咱平头百姓也能少受些骚扰。” 魏增听到行人们的谈论也对狄先蓝佩服不已,对其遭遇感慨了一番。但这朝廷不清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狄先蓝的遭遇的人并不少。魏增领着二人,根据刘合心留下的联络方式,寻找一处宅院。 就在魏增三人还在寻找时。狄先蓝带着那队军士到了以衙门口。这衙门一看就是军机要地,门口有四名军士站岗。狄先蓝下了马拿出节令就进了门去,其下军士则向旁边一小院去了。一路上站岗的军士见狄先蓝到来,都躬身行礼。狄先蓝走到一大堂,向堂上官长行礼,那官长一点头就让狄先蓝入座。此后又有几名将领到来,堂上座位也都不空了。 “好,既然我铁血军的主将都已到齐,那就可以商谈要事了。” “此次召诸将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占突叛军和四方乱军之事。皇上对于此事很是上心,近日来一直询问此事。占突人作乱已经是多年了,不过是为了钱粮和封爵,只要不让其打进安云,稍加抚慰即可平息。又有三万铁骑镇守北地,如果闹得狠了稍加敲打也是必要的。你等可要上心,万不能疏忽。” “末将领命,谨遵元帅指令。”几名将领起身称诺,然后在那官长的示意下重新坐了下。 “至于四方乱军可是不能轻忽,记得去年秋日,竟让乱军攻打到了京师近郊,险些就围了城。若不是狄将军当机立断,率五千轻骑兵连夜杀到,一举击败乱军。恐怕去年就不是几个人被皇上训斥一番的事了,难免有人被问罪斩首。诸位能当上我铁血军一方将领也实属不易,若就为了几个作乱流民就丢了性命未免不值。” 诸将听到这话有人沉默不语,有人赶紧称是,还有人瞟向了狄先蓝,目光中满是嫉妒和不屑的神情。狄先蓝见此也只是装聋作哑,看也经得多了。 “听闻那四方乱军不只是饥民暴动那么简单,还有武功高强江湖人参与其间,这些江湖人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给平叛的几路人马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些乱军首领似是长期为祸一方的邪教徒。如果猜的不错,当是那朝廷头号邪教力量教派所为。这力量教徒想必诸位并不陌生,一百多年来,每逢灾荒之年就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只是一百年来,天下很是安定,愿意从贼的人很少,他们也就没什么作为。但现在不同了,王朝祸患已经显露,天下已成乱象。诸位定要对这力量教徒加强剿灭,不可让其发展起来。靖难军的统领已经平定了燕北的乱军,不日将到京师接受封赏,你们一定要多向其打听一下有关乱军之事,也好多做准备。” 众将领称诺。然后这官长又交代了其他军务事宜,就让诸军官回防听命。 “北地的狄将军和京城戍卫的赵将军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那官长最后说道。 待诸人走后那官长拿出一道诏令对二人说道:“皇上下了新令,大意是要效仿清源大帝,借助民间武人的力量清除王朝隐患。这次武林大会,来自全国各地的各大武馆门派都会派人参加,皇上命我们在会上乘机招揽众人,以对付现在日益猖獗的邪教徒。皇上的意思是如若这些民间武士有愿意为朝廷效力的,朝廷也不会吝啬封赏;若如坚决不允,难免这些武人和邪教徒有瓜葛,为了除祸患于未萌,只得加以诛灭。对于此二者定要加以区分,在九月中旬皇上会在上林苑亲自召见愿意配合的民间武士,并亲自许下承诺;而不愿归附的人也会被邀到几处,到时就要靠两位将军的了。” “元帅皇上此举也太过,太过这个天马行空了吧。当初清源大帝颁布拓荒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且打的是蛮族,慷的是他人之慨。朝廷未费一文钱,就将蛮族势力除灭,还有依附于朝廷的开荒队送来不少的财宝,朝廷可以说是完全的获利者。而这次要借助民间势力对付邪教徒,首先这邪教徒隐藏于民间,可不如蛮族那么好分辨;还要对有功的民间人士进行封赏,这朝廷定要花费不少;对于不配合的民间武士就都要诛杀,这怎么看也不是,也不是一个好注意呀。”京师戍卫的赵将军听此说道。 “这皇上心意已决,已经将诏书颁下来了,我们这些下头人照办就是了。这揣度圣意之事不是我们该做的,也许皇上此举有什么深意也说不定。赵将军你是京师戍卫军的长官,熟悉京师事务,这京师中的布防就由你安排吧。狄将军你抽调八千千铁骑到京师来加强戒备,如若有人胆敢作乱,定将诛灭决不轻饶。再说这些民间势力也不一定就都不配合,就好比那个什么团,到底是什么团,我一时怎么还记不清了。” “元帅是疾风团。”赵将军提醒道。 “没错就是疾风团。那疾风团不是还在西城设了一个办事处,经常拜访朝中之人,想要为朝廷效力,以求得到封赏嘛。赵将军你就派人去和他们说一声,想来他们还是乐意配合的,有皇上亲口许下的封赏诺言,他们还不乐上了天。”那官长说道。 “属下领命。”赵将军答应道。这赵将军之所以记得疾风团就是因为前些日子,疾风团派人来拜访还送上了礼物,这赵将军也不知疾风团为何组织,只知道经常会来孝敬自己。这有人孝敬自己总是好的,不就见一面,花上几分钟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让他派人去找疾风团,他哪里知道疾风团的办事处在何地。“算了,交给下面的人就是了,让下面的人忙去吧。”赵将军作此决定也就释然了。 第三十二章疾风团驻京办 魏增带着唯真和古查一走在京师的大道上,到现在为止已经找了近两个小时了,本来以为凭借刘合心留下的联络方式,可以很快找到处所,但找起来魏增不得不感慨:这京师实在是太大了。魏增早就晕头转向了,到现在真的是找不到北了。转了几圈又转回了这座酒楼,难道今天要在酒楼住一晚已经是天注定的?魏增打算再尝试一次,如果再失败就住在酒楼好了。 魏增走在路上,看到前方走过了几个人。魏增可那几个人的服饰,又揉了揉眼,确信没看错。那边的人也看到了魏增三人,领头的一个见到魏增也很是惊讶,但马上就回过神来,上前打招呼。 “这是魏兄弟和古兄弟吧,你们不是在随严大哥学武吗,为何到了京师,难道严大哥也来了?”那领头的人向魏增和古查一问道。 “我和查一是应人相邀来参加武林盛会,严师还在归芜没到京师。风大哥也是来参加武林盛会的吧。”魏增回应道。 “嘿嘿,我们不是参加武林盛会的。那武林盛会都是那些名门大派才会应承的事,也有像魏兄弟和古兄弟这样的散人参加,像我们疾风团是不会参与的。”风姓武士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回应道。 “那你们为何会在京师,这里可离关北太远了,莫不是疾风团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京城!”古查一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们疾风团虽然不弱小,但那里哪里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们会在京城,是因为我们是社团驻京办事处的常驻人员。”风姓武士解释道。 “驻京办事处?”魏增和古查一齐道。 “这个驻京办事处嘛,就是时刻注意朝廷的动向,把握朝廷政策的方向,搞好与京师官员的关系,以为社团的决策作参考,为社团的发展谋便利。这个我社团虽然身在江湖,但也有那拳拳爱国之心,也想为王朝的发展贡献一份力,这也是我疾风团自立团时就有的要义,我疾风团世世代代也一直在遵循。”风姓武者解释道,最后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在其说这些话时,其身后武士或低头或转头或以手掩面。 “奥,原来是这样。”魏增和古查一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点头回应道。 风姓武士见两人被唬住,咳涩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我听前些日子来京师的兄弟说,魏兄弟在陆叶城遭了难,我在京师可是着实担了一把心。魏兄弟是如何脱得险,可否告知为兄。” “这真是一言难尽呀。”魏增面露痛苦之色。 “不急不急,这事可以慢慢说嘛。对了你们几人看起来应该还没找到住处吧,不如就先住在我疾风团的办事处,我们也可以叙叙旧嘛。”风姓武士说道。 “其实我们也是何人有约要找一处宅子,但这京师的路况不明,找了半天也还没有眉目,到最后迷了路,一直在这里转圈子。”古查一说道。 “京师太大,路也太复杂,相当年我刚到京师也着实是因为这路况遭了不少麻烦。两位兄弟现在天色不早了,我疾风团的办事处就在不远处,不如今晚就先歇息在我们这里,这找路不如明天我叫一人带你们去找,那样也方便些。要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下去,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呀。”风姓武者听此说道。 “那就麻烦风大哥了。”魏增见天色不早,三人也都累了,便应下了。 这风姓武者名叫风逐远也是严忽顿的一名好友,几年间也和魏古二人一同护卫过商队,有不小的交情。一年前因为表现突出,而且自身又善于应对,便被派到了京师“历练”。 风逐远刚到京师也着实因京师百物而兴奋了一段时间,但不久就被那拜访京师各级官员的工作磨得喜气全无了。大部分人对于疾风团可是连名都没听说过,不过看在送上的礼物份上也接见寒暄了几句。还有一些官员级别不高,架子不小,可着实没给风逐远气受,可风逐远受了气也不能发作,还要笑脸相迎,可把这豪爽的关北大汉憋屈坏了。那些高门大院,风逐远根本就连进都进不了,可还是要隔三差五送去礼物投上拜见名剌。风逐远真想向总部请求回调。但疾风团的历任团长和核心的几名副团长与参军都到京师“历练”后才得到提升的,这派自己来京师还真是一番好意。自己就此知难而退,也太辜负几位主事的期望了。没办法只好忍着。在京师又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知心朋友谈心和消遣。他乡遇故知,这次风逐远见到魏古二人也真的很高兴,就准备同二人好好喝一杯,畅谈一番。 疾风团自建团以来就设立了驻京办事处,刚开始是为了向朝廷报告与蛮族作战的军功,以期望能得到朝廷认可,成为官方认可的开荒队。得到了官方认可,便有了封侯拜爵的可能。许多官方开荒队的首领都获得了封爵,疾风团的战功更加卓著,但因为民间二字一直不得认可。这一直是疾风团创始团长心中的痛。 可最终疾风团还是民间开荒队,对蛮族的战争结束后,便成了一黑帮组织。但疾风团驻京办事处却一直保留了下来,疾风团历代团长也很重视驻京办的工作。一来疾风团虽然称雄关北,但自身就有一大帮人要养活,拿不出太多的钱送不起太贵重的礼物,那些权贵的大门一直敲不开;二来疾风团在京师也没什么大名声,那些各级官员认为收了礼物,稍微接见一下这些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已经给了他们莫大的面子了。就别提什么“转正”的事了。但疾风团多年的努力也不能说全无效果。至少那些京城权贵大都知道:有一个什么团,要办什么事,对朝廷还是满忠心的。 有几次疾风团的扩张动静大了些,惊动了地方守吏,一纸折子递到了京师。京师官员一听有人造反先是一惊,但一看是疾风团就释然了,把折子丢到一边,叫人到疾风团驻京办传个话也就算处理了。 风逐远带着魏增三人来到了一小院,小院门口竖着一牌子上写疾风团驻京办事处几个字。只是这小院在一个胡同的深处,本就是在行人稀少的地方,也不知这牌子有谁会看到。这小院是一个小四合院,总共可以住十几号人,疾风团常驻人员不过六七人,因此到有几间屋子空着。 风逐远让人买来了酒肉就和魏增和古查一在庭院里喝酒聊天,唯真吃了些食物就回屋休息去了。今日正是八月十四月亮也很是明亮,三人在月下饮酒谈论着关北的旧事,谈及各自的近况。魏增也把自己在陆叶城的遭遇重新说了一遍,风逐远虽知魏增已经脱险但还是提心吊胆一番。魏古二人又谈论了在燕北的经历,风逐远也是感慨不已。风逐远也将近日的不快向二人吐露,说完心情也舒畅了些。这一饮酒到了中夜才散去。 第二日风逐远便要亲自带魏增三人去找刘合心提到的宅子。魏增三人谢过正要出门,只见一名军士走到了疾风团办事处的门前,对着那门前的牌子看了一下,就对院子里的人说道:“这里是疾风团的办事处吧,哪位是管事的,我这里有要事相告。说实话,你们这里可真不好找呀,我问了半天的路才寻到这里。” “请问这位军爷有何事?我就是这里管事的。”风逐远有些疑问的问道。这疾风团的驻京办事处一向是门可罗雀,一年到访的客人用手指头都能数清楚,这位军士到此来是为何事风逐远实在不清楚。 “我是京师戍卫的赵防御使派来的人,有要事相告。这里不便详谈,可否到屋中在说话。”那军士说道。 “军爷请进,小五准备茶水。魏兄弟,古兄弟,看来我这是不能亲自相送了,就只能让一位兄弟帮你们找路了。”风逐远说道。 “风大哥你有事要办,就先忙去吧。想有这位兄弟带路我们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等安排找到了地点,安顿下再回来谢过风大哥。”魏增回应道。 风逐远便带着那军士进了屋。魏增三人就在一疾风团的武士的带领下去西城寻路。过了一段时间风逐远送那名军士出来了,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请转告赵防御使,风某人定当择日拜访,以表达谢意。” 那军士行了礼就告别离去了。 风逐远在送走了那军士后,就转身对院中一人说道:“小五快准备飞鸽,我有要事要通知总团。” “风哥到底什么事呀?你怎么这么兴奋。” “机会来了,我疾风团等待多年的机会就要来了。快去,不要拖延。”风逐远说道。 “风哥,今天不是要去拜访几位户部的主官么,还要制备些什么礼物。” “现在有要事要办,就不去了。如果这件事办成了,也许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干这种装孙子的事了。我还要去别的几处打探消息,你要快点。”风逐远有些激动地说道。 “知道了。” 看着远远飞走的信鸽风逐远心中难以平静:“这是一次机会,也许我疾风团多年难以实现的夙愿在不久之后就能实现。圣上亲自许诺,这可比那些官员的几句话可管用多了。准备了多年,也隐忍了多年,终于可以有大动作了。” 第三十三章中秋之夜 有人帮着认路魏增三人终于找到了刘合心说的小院,带路的武士见找到了住处就告辞走了。魏增三人敲响了门,向门人告知来找刘合心那门人便领着三人进门去。到了正中的大厅,刘合心正在和此地的主人交谈。见三人到来也很是高兴,向此地的主人介绍了魏增,唯真和古查一。在见礼之后,此地主人便叫人领魏增三人到住处去,让三人自便就当在自己家里。三人就告退随领路人到后院去,经过后院见到正在舞剑温第。 温第剑舞的十分入神,其剑法精奇,步伐灵敏。武功好手会称赞其剑招精巧,往往不经意间就杀机突起,攻势不算猛但让人有不可挡之感;出招不算太快,但让人有躲不可躲,避无可避的无力感。而不懂武功的人也会称赞其剑舞的漂亮好看,步伐走位灵活,身姿柔美,剑招飘逸中带稳健,比得上成名的舞蹈大家。 魏增和古查一看得入神,不经意间就喊了一声“好”温第听到声音停止舞剑转身看向诸人。温第见到魏增时面露喜色,但马上就收摄神色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哼了一声等着对方先来问话。可是等了一会对方还不来打招呼,只是盯着自己在看,好像在考虑该说什么话。而古查一后退了几步,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温第终于忍不住率先说道 “本姑娘就是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你们也不能这么盯着看呀。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你们懂不懂礼貌。” “温第你好。我们不是有意打扰你舞剑的,实在是你的剑法实在太好,我们一时看得入迷了,才会不由自主发出了声。”魏增听到温第的话赶紧说道。 “温第你好。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要乘机打击报复呀。”古查一也说道。 温第听到魏增夸自己剑法好的话,心中一阵欢喜。但听到古查一的话,心中又是一阵火起。抬起长剑就刺向了古查一。古查一赶忙后退,却一脚踩空跌落到了回廊边的花丛中。古查一慌忙而起,说自己要去查看房屋,就慌忙跑开了。 魏增见温第突起发难,想着自己是像古查一那样开溜还是陪温第过几招。却见温第长剑入鞘,对着魏增笑嘻嘻的说道:“怎么几个月没见面,除了夸我剑法好之外就没别的话了吗?” “当然有,温第这几个月你过得还好吗?”魏增赶紧回道。 “还不错,没遇到什么烦心事。你呢,燕北之行还顺利吗?仇也报了吗?”温第说道。 “仇算是报了吧。只不过有些意外而已。”魏增面露痛苦咬着牙回道。 “你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温第见魏增面露异色,也正色说道:“能跟我说一下吗,也许我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没什么,这事我会自己解决的。”魏增回答道,然后将燕北之行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这些力量教徒实在太可恶了,为了一己私欲就挖人心脏,现在又煽动人民祸害一方,实在是罪大恶极。还有那靖难军,太不可理喻了,如此杀戮平民,简直比那些为害一方大盗还要该杀。”温第义愤填膺的说道:“我温第记下他们了,以后要遇到他们,我手中的剑绝不留情。” 魏增听此并未多言。温第见魏增言谈此事时一副悲愤之色,现在又沉默不言。想到是自己让他回忆了这些痛苦之事,温第也心中不忍。 “魏增你也别太伤心,这仇是要慢慢报的,那些恶人也是要一个个诛杀的。只要还活着迟早有诛尽罪恶,还宇内清平的时刻。以后我会帮你的,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一定不拍任何人,也一定能克服所有危险。”温第安慰道。 魏增见温第说道要和自己在一起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温第送给自己的荷包,就想解释什么。 温第见魏增拿出了这个荷包,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扭捏地说道:“你拿出那个东西来干什么。你自己收着就行了嘛。” “温第我知道这荷包是你亲自绣的,我也知道你送这荷包的意思。当初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就匆匆接下了;当我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你已经走远了。其实我一直想向你解释一下。”魏增下定了决心对温第说道。 “我送你这荷包有什么意思?你又想解释什么?”温第听出了魏增话中的不寻常之处问道。 “温第我们是自小的玩伴,我也不想做出伤害我们感情的事情。但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恐怕对我们都会有不好的影响。我希望以后还能和你继续做好朋友,这荷包你还是收回去吧。”魏增说道。 “怎么,嫌弃我绣的难看不想要?我送你这荷包有什么意思。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那一阵子突发奇想想学女工,就绣了这么一个荷包,自己也觉得难看不想要,就丢给了你。还能有什么意思。我温第送出去的东西就不想收回。你不想要它,自可把它丢掉,撕掉都没关系。因为那是你的东西了。至于我们是好朋友,我也不会作出伤害朋友的事情,这你自可放心。我温第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是不会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挂怀的。小事一桩,睡一觉就忘了。”温第听明白了魏增的话,但还是倔强的说道。 “温第我没有要惹你伤心的意思,你千万别怪我。”魏增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听说你的武功大进。以前一直想和你切磋一下,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不如就趁现在就比试一回吧。”温第说着就拔出了剑对准了魏增。 “温第这。。” “少废话,我出手可是不会留情的,接招吧。”温第说着就持剑刺向了魏增。 魏增不敢轻忽就提起盾杖和温第交战在了一起。这时温第心神大乱,剑法也是破绽百出,但她的武功功底还在,魏增全力应对也只和她打的旗鼓相当。 魏增一杖就击向了温第的肩膀,本以为温第会轻易的躲避过去。但没想到温第心神失守下身法不如以前,剑招也慢了许多。魏增赶紧收力,但还是击打在了温第的肩膀上。温第受伤后,向后退靠在了一棵树上。因痛苦留下了泪。魏增见伤了温第先是惊讶的一愣,然后就赶紧上前。温第止住了他说道:“没关系,不就是一点伤吗,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你功夫现在很好,都能打伤我了,真是可喜可贺。我以前也没少打过你,这次就当还给你好了。”说着温第将长剑入鞘,捂着受伤的肩膀就走回房间去了。 魏增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庭院里,不知所措。攥着手中的荷包,心中暗道:“难道这次我真的做错了吗?” 唯真见温第和魏增交谈就悄悄去收拾房间了,这做事回来,就看到魏增一人站在庭院里,而温第已经不知所踪了。 “魏哥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刘姐姐呢?” “她回屋去了。唯真你拿着篮子是要出去吗?” “魏哥哥今天是八月十五,虽然我们都不在家乡,但我也想好好将它办一回。我这准备去外面买一些东西,也好为晚上做准备。” “那你对京师也不熟悉,也要找一个对京师了解的人一起去。” “不用找了,我陪李妹妹一起去就行了。”温第换了一件衣服,从房中走了出来,听到二人对话便说道。 “有刘姐姐陪着自然是好了,刘姐姐对京师熟悉些,武功也高强跟着我一定不会出事的。”唯真听到温第会一起去也很高兴。 “温第你没事吧?”魏增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李妹妹我们走吧。”说着温第带着唯真一起出去了,又留下了魏增一个人呆立在庭院里。 魏增也搞不清情况了。想到当初在与冯怜生相处时,冯怜生一会哭一会笑可着实让魏增头疼了一把。现在温第心里想什么魏增还是搞不懂。 “女人心海底针。”魏增摇了摇头就走开来:“还是唯真的心思好猜。不过我好像也没猜过唯真的心思。算了不想了。” 出了宅院温第向唯真问道:“妹妹,你喜欢吃什么;古查一喜欢吃什么;还有你魏哥哥喜欢吃什么。你跟姐姐好好说说,这姐姐也好准备一下。” “这我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古查一喜欢吃咸的,要是没咸味他根本就吃不下东西。魏哥哥则喜欢吃甜的东西,不过也没什么挑剔,尤其是喜欢吃掺了红糖的东西。” “欧,甜的东西呀。辣的看来不行呀。” 当天夜里皓月当空,刘合心就同魏增和古查一坐在庭院里赏月,不多时唯真就端来了一些自制的月饼来了。这些月饼各种味道的都有,而且咸淡适宜,十分可口。众人一边赏月一边大饱口福,心情也愉快稍微慰藉了一下思乡之情。 然后温第也端着一盘月饼出来,这些月饼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应该味道也不错。温第将自己制作的月饼首先递给了父亲。刘合心见女儿如此有孝心也很是高兴。痛痛快快地吃下了好几个,还不住说好吃。魏增吃了一个后,温第忙问好不好吃。魏增说很好吃。温第就笑着把半盘子的月饼堆到了他的面前,让他慢慢品尝。古查一吃了一口想说些什么,被温第一瞪,就不敢发言了,默默地啃了一块温第的月饼,就吃去唯真的月饼了。唯真咬了一口月饼,看了温第和魏增一眼,心中一酸险些流出泪来,但还是强作欢笑与众人同乐。 风逐远中途到来了,见魏增面前堆了一堆好看的月饼,便也不客气的拿了一个放在了嘴中,然后一口就吐了出来。 “魏兄弟你们怎么买这种月饼吃,这卖月饼的贩子是不是家里红糖太多了,怎么不要命的放糖。这月饼腻得人嗓子疼,可怎么吃呀。你们一定要找这种黑心贩子讲理去,卖这种月饼实在太缺德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这位风大哥听说你的功夫不错,不如趁今晚教一下小妹,也好让小妹长长见识呀。”温第笑着对风逐远说道。 “好哇,月下舞剑也是一件雅事。不过我怕刀剑无眼会伤到你这小姑娘,那就不好了。”风逐远说道。 “没关系的,还请风大哥赐教。”说着温第拔出了剑就要出招。 风逐远兴致很高,也拔出了剑就同温第“切磋”起来。至少现在他兴致是很高。 刘合心不理那二人对着魏增,古查一和唯真说道:“今天这月亮不错呀。” “这月亮是很不错。”三人应和着,也不理那二人只自顾自的谈月亮。 第三十四章温第的剑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魏增一行人就在宅子里练武或拜访来到京师的武林成名人物。刘合心四处游历,武功高强而且行侠仗义,那些武功好手大多认识刘合心,不少人还和其有不小的交情。魏增和古查一连日里来也增长了不少见识,认识了不少江湖成名武者。 这些日子温第也好像没什么事。若有不同就是和魏古二人一起练武时,不再戏弄二人,而是真正的对招,还不时指点,但没了讥讽的语言。温第对魏增也只是不冷不热。魏增对温第有些愧疚,除了对招也很少言语。古查一对温第的态度改变可是受宠若惊,趁机向其请教武艺,学的不亦乐乎,生怕温第又转了性就学不成了。 这些日子京师除了关于武林大会的一些消息外,就是平定燕北叛乱的靖难军统领入京接受封赏。京师的人对于这一消息并未给予太多的关注,但对于魏增来说却不是这样。自从听到靖难军统帅进京的消息后魏增就一直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么事。直到九月十日的傍晚魏增行色匆匆离开了宅院,跑到了京师东面的一个小巷里。 魏增打探到靖难军的统帅连日来都在拜访朝中权贵,每日里早出晚归。京师权贵大多住在一区,这一区与那靖难军统帅的住处中间就经过这个小巷。其实也有大路相连,只是这条小巷要近些。连日的奔波,早就让靖难军的统帅放弃了当街摆谱的心思。只想早日回到住处好好休息一下。这靖难军的统帅只带了十几名贴身护卫,前几天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如今也坐上了轿子图一个舒适。 魏增到了小巷,走到一处小院翻墙而入。这间小院大门紧锁现在无人人居住,荒草长得满院子都是。魏增从草丛中拿出一个袋子然后就翻身上房伏在了房沿上。魏增从袋子里拿出了几枚轰天雷,一把连发劲弩放在了房沿上,弩矢钢头泛着蓝光已经淬上了毒。 在夜色之下一队人马就走了过来,领头人的灯笼上写着靖难军三字,显示着来人的身份。靖难军的统帅经过一天的奔波,早已是劳累的很。别看这一名征战沙场十分勇武的大将军,在这点头哈腰,还要说一些绕嘴的客气话的拜见中,可是把他难为坏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现在王朝的大权都掌握在这些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大员手中,自己不把关系搞好,难免以后会遇到不少麻烦。听说北地铁血军的狄将军立下了战功赫赫,可就是不善于应对朝中的权贵,现在处境很是不妙。自己只是一只地方部队的统领,军功也不过对付几个强盗和乱民,哪能跟狄将军比,那可是让占突人闻之胆丧的人物。看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打通关节吧。不过再过两天就能回去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京师虽好,却也让人太憋屈了。”靖难军统帅如是想到。 当走进了这一小巷时,他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拨开轿子的布帘借着月色向四周看去。当看到一道蓝光闪过,此人心中一阵惊起,连日的疲惫一扫而光,也不顾威仪滚地就向旁边躲去。 只见五法弩矢齐发而至,两发弩矢穿过轿子直射到了两名军士的身上,那两名军士中箭后痛苦哀嚎了几声就七窍流血身亡了,显然是中了极烈的毒药。那靖难军统帅躲得及时避了开来,但见到这景象也是心中暗惊。 这时前方屋顶抛出了几个东西,那靖难军统帅虽不知何物,但还是尽力后跑。只听轰轰三声,几名军士就被炸的肢体破碎倒毙于地,前方活着的人也都被震得耳朵发鸣。那靖难军统帅也被冲击波带倒在地,但没受什么伤。 魏增见接连偷袭都未伤到靖难军统帅,心中火起,拔出标枪就从房上跳下,正踩在一名正要捂着耳朵起身的军士身上。然后一标枪射向那靖难军的统帅,同时拔出钢杖冲了过去。一名护卫回过神来,见主帅遇险赶忙用身体遮住主帅,承受了魏增投来的标枪。又有一人持剑迎上魏增阻住了魏增的去势。 魏增持盾格挡,一杖下扫那护卫的腿,那护卫躲闪不及就被被打的单膝跪地。魏增又是竖起一杖,击碎其头颅。但就这一停顿前后方的护卫都回过神来,拿出武器围上了魏增。 那靖难军的统帅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长剑对魏增喝到:“好个贼人,竟敢在京师行凶。我与你何仇,为何要刺杀于我。” “燕北四县数万冤魂,你可记得。”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燕北乱军的余孽。将士们今日也不麻烦京师的地方官了,将这贼人就地正法。”那靖难军统帅也拔出了长剑,招呼众人动手。 魏增见被众人围上,知道今日之事不可为。便摸出一枚震天雷,就要发出乘乱而逃。 这时一道身影从小巷的入口处显现,正是手持长剑的温第。原来魏增这几天虽然尽量掩饰行踪暗中布置,但还是被温第察觉到了异常。这几日温第一直在暗中跟随者魏增,把魏增的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温第轻功实在高明,魏增一点也没察觉。今日温第见魏增出了来也跟随着,暗中看着魏增布置。刚才见到魏增被靖难军人包围,终忍不住走了出来。 “你们就是那些滥杀无辜,用来顶替军功的靖难军吗。你身为统帅,下这样的命令当真该杀。”温第对着靖难军众人说道,然后长剑一指那靖难军统帅,就快步冲了过来。 “没想倒还有同伙。去把她也一起杀了。” 四名护卫在主帅的指挥下就持剑杀了过去。 温第脚步不停一侧身躲过刺来钢剑,长剑一撩就割断当先那人的喉咙。顺势击偏第二人砍来钢剑,一脚踩在了墙上,一蹬就到了第二人的身后,脚还没落地,一剑就砍向那人后背。 脚落地后,身形低伏向第三人冲去。第三人见温第杀来,一剑就砍出。温第一低头就从其剑下冲过,与其身子交错时一剑横砍在这人的腹部。温第过人后,长剑直刺最后一人。那人刺出的长剑中途就没了力气,只在温第的脸颊旁几寸处停了下来。当温第拔出刺在最后一人心口的长剑,用手将这人的身体向前推倒后,砰砰砰砰四声尸体倒地声才传来。 靖难军的统帅见此心中大惊,这些护卫都是自己精心挑选而来的,武功好而且对自己忠诚。先前魏增也只是因为偷袭才击杀了数人,如若正面对抗,实是难以如此。没想到这贼人的同伙武功如此高强,才不过一回合就连杀四名护卫,如此下去恐怕不妙呀。靖难军的统帅见此只想多拖延片刻,只要闻讯而来的守军赶到那自己就安全了。 魏增经温第的救助压力大减,便不再准备逃跑,挥起盾杖就和几名靖难军士斗起来。并阻住了靖难军统帅的逃跑之路。那靖难军统帅也知魏增实力较弱,于是命几人结成防御阵型挡住温第,就亲自率人冲魏增杀了过去准备夺路而逃。 三人并列站在小巷中,将小巷堵得严严实实,并未主动攻击,只是三支剑相互呼应防止温第通过。 温第见此哼了一声,提起长剑就直刺中间那人。 那人挥剑格挡,同时两侧的人出剑进击。温第刺出的长剑中途变招击偏右侧那人长剑,同时身子右侧,脚步向右前跟进。避过左侧来剑,并回剑向左一个剑花就在左侧那人手臂上留下一道伤痕,左侧那人长剑落地,向后退去。 中间那人在温第变招击剑伤人时,乘机一剑刺向温第。温第击伤左侧那人手臂后,见一剑刺来,脚步连连后退躲开了去。中间那人趁机脚步前进,就要刺杀温第,但也因此超出了右侧同伴。 温第回剑“叮”的一声,就与刺来钢剑击在一起,长剑压着钢剑一旋,顺着刺来钢剑击向那人胸口。那人见此大惊,赶紧撒剑后撤。 温第的身法加快向前进击,长剑瞬间舞出三个剑花,就击中那人三处要害。右侧的人赶紧救援,但已经迟了,见温第向自己攻来,此人知道自己和温第交锋撑不过几个回合,便一咬牙拼着受伤也要击伤温第。 温第见此人不做防御一派拼命的架势,嗤笑了一声,剑尖与来剑剑尖一击,就使来剑向上飘去。然后利落一剑封喉,结果了他的性命。 温第破除挡路三人的防御阵型后,见魏增在众人的围攻冲击下,已经快要不支,身上也受了几处伤。就赶紧快步向战团冲去,顺便长剑一带结果了左手拾剑还要反抗的那人。 魏增持盾格挡,据墙根固守,钢杖时不时击出,使人无法安然逃去。那靖难军统帅已经大急,如今已经只剩五名手下。而温第已经杀来这该如何抵御。这统帅一咬牙将身前的一名护卫推向了魏增,就趁机跑过了去。 魏增一杖击毙被推过来的护卫,见那靖难军统帅就要逃跑,一杖扔出绊倒了那靖难军的统帅。温第杀来,接下几把刺向刺向魏增的剑,就掩护魏增同人战斗在一起。魏增径直向那靖难军统帅冲了过去,那靖难军统帅已经爬到了巷子出口处,看到魏增杀到面露惊恐。 “当你下令屠杀燕北四县的人民时,你可否想到今日?”魏增说着一标枪刺穿那人胸膛,将他钉在了地上。那人抬起向外的手无力的垂下,就死去了。 温第在魏增击杀靖难军统帅时就结束了战斗。走到魏增身前说道:“魏增我们赶快走吧,城防部队很快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魏增点头便与温第一起离开小巷,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一队城防护卫到了小巷,领头的军官见靖难军统帅一行人全部死亡无一人活着,也是触目惊心。领头军官想到最近长官们交代的事心中一惊暗道。“靖难军只和黄衣乱军有仇,难道邪教徒已经潜入了京师犯下此案?也有可能,必定最近京师的武人太多了一些。难道邪教徒已经知道我铁血军的动作,所以准备先行出击?不行,要赶快上报防御使。” “你们几个保护现场,派人通告京师尹,让人来调查此时。我这就去通报防御使大人请求指令。”那军官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看来今夜注定难以安宁。 第三十五章血夜重围 魏增和温第避开了赶过来的城防军,跑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见四周无人就停下休息。 “温第你怎么会在哪里?”魏增问道。 “路过呀。”温第一副轻松的态度。 “这实在是。。”魏增无语了。 “好吧,不说笑了。其实我见你听到靖难军来京的消息后,就一直神色有异。怕你会出事所以一直悄悄跟着你。今天我也跟过来了,见你有危险,所以就出手帮忙了。”温第正色看着魏增说道。 “温第这其实与你无关,把你牵扯进来实在太对不住了。今天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手刃仇敌,我在此谢谢了。”魏增说着就向温第躬身一礼。 “你这人道什么谢。其实不是因为你,我也想找他们去呢。这些人残害百姓,还能招摇过市,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更何况我也说过,见到他们绝不放过他们。所以你也没什么好谢的。害得我还得还礼。”说着温第也向魏增回躬身一礼。 “温第其实还是要谢谢你。”说着魏增又要躬下身躯。 “你,你还没完了。你这是要和我拜天地吗?”温第脱口说出,但马上就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说道:“你这都受伤了,先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 魏增听到温第这么说也是一愣不知道怎么回应。见温第要给自己包扎伤口赶紧推辞,自己拿出了药处理伤口。 “其实我包扎伤口也是很好的,虽然我和我爸爸几乎不受伤。”温第见魏增不让自己动手,有些委屈地说道。 魏增和温第商量着先和刘合心众人告诉一下消息,明日再想办法溜出城去。魏增和温第在回宅院的途中发现,许多铁血军士在大街巡逻,并大声喊着戒严禁火。魏增和温第一路小心翼翼没被发现,但也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在接近刘合心所处的宅院时,魏增和温第发现已经有大队卫兵包围了那一片武林人士聚集的小区。二人心惊:“难道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原来因为京师尹以为了维护京师治安,也为了方便武林大会的召开的名义,特别安排了一个小区供武林人士暂住。当然京师尹也是受了皇帝的诏命才如此安排的。 大部分人对朝廷如此重视武林大会的召开也是不解,但一些已经了解到风声的大门派却很是安然,这就是朝廷想要招抚武林人士对付邪教徒的一次示恩罢了。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也是皇帝为了准备围杀不愿配合的武林人士的一次举措。 今夜靖难军统帅被杀之后,巡城军官就立即上报了京师防御使。京师防御使赵将军正在衙门同靖难军元帅和狄先蓝商议十五日的行动安排。在接到了巡城军官的报道之后,靖难军元帅便一直在大堂来回踱步,思索着处理事宜。赵将军和狄先蓝也不敢多言。 “不行这件事要上报给皇上。靖难军刚接受了封赏,统帅就在京师被刺杀,这不是我们可以处理了得。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提前行动,一定是消息走露了,邪教徒在报复。赵将军你速遣人通知已经答应配合的门派躲到西城那间宅院里去。你自己亲自带领已经埋伏在西城的将士们包围那个小区,等皇上命令一到就立刻剿灭叛贼。 狄将军你速带领你麾下的八千军士全城戒严,如有犯禁者格杀勿论,并相机阻截追杀逃窜的叛贼。我这就去面见皇上,请出击的指令。” “属下领命。可元帅许多武馆门派还没有回应是否配合,如此出兵会误杀不少人的。”赵将军连忙说道。 “等不及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若一时犹豫酿成大祸,可不是你我能担当得了的。听命去吧。”说着靖难军元帅就要出门去,但想起了什么对狄先蓝说道:“对了狄将军,你多派人保护城中权贵处的安危,这也许是缓和你与朝中关系的一次机会。” “遵命,属下定当照办。”狄先蓝答道。 那靖难军的元帅叹了口气就出门去了。 “狄将军元帅对你还是依旧照顾呀。” “这些年若不是元帅照顾,我狄先蓝早就回家当一名农夫了。元帅对我有知遇之恩,狄某当会以死相报。” “这朝廷中事也不是咱们几个武人能弄得清的。不过能在咱们元帅麾下也是咱们的福气,元帅可不像朝中的权贵那么难伺候,对咱们这些下头人可是恩惠。” “是如此。” 不多时皇帝就下达了诛灭作乱武林人士的诏令。这皇帝在听到靖难军统帅被杀之后,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多问,急忙下令围杀武林人士,也早忘了要借民间武士的力量对付邪教徒的的打算。 魏增和温第正想着如何进去通告众人时,一骑马使者到了,宣读诏令后,城防军就杀向了小区。小区中一片火光闪烁,刀兵声,呼喊声不断。 东侧喊杀声大起一队三百余人的武士杀出了重围,就向城门冲去。魏增和温第见此赶紧杀了过去支援他们。在砍翻几名军士后就同众人汇合。魏增和温第见领头的人是与刘合心相识的一名武士便上前打听刘合心众人的消息。 原来众人早已知道被包围了,一些人大呼误会,就想同城防军交涉。 在城防军攻打之时,众人厮杀中分成几路突围,刘合心不在此路而向西侧去了。但突围的众人都向城门杀去。于是魏增和温第就随这路人,往城门方向杀去。一路上遇到了一队阻击众人的城防军,众武功好手一起发难不多时就杀败那队人马。在众人转过一个弯,到了一条大道时,又有一队一百余人的军士挡在了众人面前。 这一队军士不同于城防军,人人头戴钢盔身着板甲,手持钢盾长枪,结成盾墙迈着整齐的步伐就向众人碾压过来。 一人大呼一声“杀呀。”便当先向铁血军冲击而去,众人在其带领下也一同冲击。但在铁血钢阵的连番刺杀下,就有三十多名武功好手命丧当场,而铁血军受的损失微乎其微。众人后退纷纷弓箭,弹弓,标枪,暗器齐发。但铁血军有钢盾板甲遮护,依旧缓步逼来。 “大家跑到小巷分散逃跑,在城门在一起汇合杀出去。”领头的武士发出此命令后。众人也不硬拼,分散向四周小巷逃去。这时更多的重甲步兵和铁甲骑兵杀到,分成小队追杀四散的武林人士。 魏增和温第同十几名武士一起逃到了一个小巷,这时前方有一队六人铁血步兵出现阻住了众人去路。这六人分成前后两列,前列钢盾长枪,后列钢盾战剑,就向众人逼来。众人知道后方还有更多的铁血军追来,想要逃生必须冲破这六人的阻拦。 魏增一标枪击在前方一人钢盾下方,趁那人身形一顿就冲过去一脚踩在标枪上,将盾踩下击碎了他的头颅,从阵型中撕出一个缺口。然后持盾挡住后队刺来钢剑。 温第同一名手持流星锤的壮汉随着魏增一同进击。温第趁阵型出现缺口就一剑刺出,避开长枪时一剑刺穿那人喉咙。然后急退,避开后队刺来长剑。 那壮汉一流星锤击在最后那名长枪兵的盾上。那长枪兵一顿挡住了。后队战剑刺来,壮汉躲闪不及就被刺中。壮汉受伤想要后退,却见长枪兵缓过劲来一枪刺死此壮汉。 长枪兵后退,三名盾剑兵结成一列继续前进。魏增和温第退回后,众人见对方已经被杀二人精神受鼓舞一起冲了过去 三名盾剑兵在前阻挡,并在攻击间隙战剑刺出。长枪兵已经丢掉钢盾,双手持枪在后配合伤敌。众武士武功不差,但那四人配合了得,且身穿重甲,不中要害,伤不得性命。于是十几人反被四人逼得连连倒退。 魏增见此心中也急,自己刚才趁机撕破阵型,不料对方马上又重组队形,现在还专门防御自己。魏增也是有力使不出。 忽然想起一事,手摸向腰间,拿出一枚震天雷,就击向那四人。只听轰的一声,四人被炸得头昏脑胀。温第持剑冲了过去,长剑连挥,击杀二人,众人也冲过去一起围杀终于战胜了这队铁血军。 这时一铁甲骑士出现在众人后方,手持马槊就刺向众人。魏增一标枪发出,正中此人头颅,那人一声不吭倒地死了。 “快走,追兵到了。”魏增喊了一声就带众人向城门跑去。 魏增和温第一行人在赶往城门的路上与几路人汇合,前方不时有城防军和铁血步兵阻挡,好在人数不多,众人拼命间也都杀败了。在众人又杀败一波阻拦铁血步兵后,身后马蹄声响起,一群铁血骑兵向众人冲击而来,一下就冲入人群中,将众人各自分割。众人不敌分散而逃。魏增和温第杀出重围,向城门逃去。 魏增和温第到城门时,几百武士正在冲击城门,可是一百铁血军结成盾墙挡住了去路。铁血军龟缩不前,众武士冲击中损失惨重。更多的武林人士赶来,一起冲杀挡路敌军。铁血军虽然强悍,但在数倍于己的武林人士压迫下,也退守城墙根。 刘合心同一名手持长枪的武士,一齐跃入后退中阵型有些散乱的铁血军中,一阵厮杀击杀五六名军士,撕开了一个口子,跟多武功好手乘机发难,扩大战果。 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终于将这队铁血军从中间割裂。有人趁机打开了城门,放下了吊桥,众武士纷纷逃离京师。不多时大队安云铁骑追杀而至,尾随逃出京师的众人。 安云铁骑本就称雄平原,在城中有大街小巷的阻挡施展不开,如今出了城,在安云平原上可谓如鱼得水。众人出了京师不及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便在安云铁骑的尾随下又陷入逃亡。众人被铁骑冲散,纷纷往密林,河流处逃窜,其景象可谓狼狈。 魏增温第同刘合心回合后一路厮杀,逃到了一处荒草野地才摆脱追兵。刘合心这一行人现在只剩三十几人,其他人或被杀或被冲散。这一次全国上下近三千武功好手齐聚京师,如今不过四五百人脱困,各武馆门派可谓损失惨重,以后还要不停躲避朝廷追杀其处境可是不妙。不过好在唯真和古查一安然无恙,魏增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六章荒野人踪 逃脱了铁血军的追杀后,众人商议着以后的去向。大多数人都打算先回到个自门派打探一下消息,安排一下门中的事宜。刘合心则打算继续带着温第四处游历。在分别之际,古查一找到了魏增。 “魏增,我要和你说一件事。那边的闫前辈也是使枪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向其请教武功。这闫前辈见我练功还算勤奋,学武也有那些许天资,就想让我随他一起学武。我的武功也不算太好,闫前辈的枪法你刚才也看到了,简直可以称得上出神入化。我要是能的得到闫前辈的指导,自身也是愿意的,所以想和你说一声。”古查一向魏增说道。闫前辈就是那个同刘合心一起杀尽铁血军重围,带众人冲出京师的武士。 “闫前辈的武功自然是好的,你能得到这样一个好师傅我也替你高兴。你就随闫前辈去吧。其实这次出来,我也想拜一名师学习武艺,只是闫前辈的功夫并不适合我,不然咱们两个一起习武也是很好的。”魏增说道。 “那魏增你有后要去什么地方,有什么打算?”古查一问道。 “我在京师听闻赏金猎人有向关西聚集的迹象,所以想先到关西去一下。”魏增回应到。 “魏增你好像对赏金猎人的事一直很关心,难道你想当赏金猎人吗?”古查一问道。 “并不是这样,这只是为了当初的一个诺言。”魏增面露沉吟之色,但并未说出真正原因。关于冯小姐的事魏增还从没有跟别人提及,只是心中已下决心定要救出冯小姐。 “那魏增你要一路小心,听闻关西现在很不稳定,不过你应该能应付。还有唯真,你要好好照顾她。”古查一叮嘱道。 “我一定会的。”魏增答道。 “魏增我以后会随闫师傅在瑶东丰联城习武,你有空就给我写信,路过瑶东别忘了来看我。”古查一说道。又与唯真道了别,就随闫师傅一起走了。 “古查一你要好好习武,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大侠。”唯真离别之际眼含泪水说道。 古查一说了一声“一定”就随闫师傅一路远去了。 “魏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古查一吗?”唯真问道。 “傻丫头,怎么不能。等咱们处理完关西的事,就到瑶东去一趟。其实我也想见识一下瑶东的风土人情呢。”魏增拿出手绢擦干唯真流下的泪安慰道。 “我知道了魏哥哥,那咱们也走吧。”唯真接过手绢止住流泪说道。 在京师之时古查一见如此多的武林人士聚在一起,习武的心起了,就虚心请教。那闫师傅枪法高明,自然也就成为了古查一重点请教的对象。 那闫师傅对古查一这一勤奋好问而且十分恭敬的后辈也是很有好感,听闻他并未拜师,就有了收徒之意。在京师之战中古查一也作战英勇,几次替闫师傅挡下敌人,分担了不小的压力。闫师傅对此也很是感激,在临别之际提出教古查一武功的建议。古查一自然高兴,便同魏增商量来。 魏增自到京师以来,除了探查靖难军的消息之外,也特别注意赏金猎人和死亡教派的消息。前几天听闻赏金猎人大举向关西聚集,颇有当初追杀圣子刘宜之势。于是魏增便打算京城事一了就前往关西一探。 第二天就在魏增同唯真走到一处茶棚准备休息一下,要些吃食时,一匹红马带着一名红衣少女就来到了茶棚前。 “总算赶上了。魏增给我也准备一份吃食。”说着温第下了马,把马往柱子上一拴,就走向了魏增和唯真所在的桌子。 “温第你怎么来了?”魏增有些诧异说道。 “我跟爸爸说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一个人游历天下,爸爸一听就同意了,所以我就来了。”温第一派轻松的说道。 “刘师伯这就答应了,没说什么?”魏增不相信的问道。 “那当然,我爸爸那么开明而且也那么疼我。”温第说道。 “这个。。那温第你要跟我一起去关西吗?”魏增问道。 “什么叫跟你到关西,这去关西的路是你修的吗?我这是见唯真妹妹走路太辛苦,想带唯真妹妹一程,是跟唯真妹妹一起去关西。”我温第有些不满地说道。 “好吧,饭来了我们吃饭吧。”魏增也只好不在多说什么只埋头吃饭。 “温第姐姐那匹马好漂亮呀,你是从哪买的。”唯真听到温第的话向门外的马看去赞美道。 “漂亮吧,那是我捡来的。等一会我就带你骑马,也不受这行路之苦了。” “捡来的!奥。可温第姐姐我没骑过马,可不会骑的。” “没关系等一会我教你就行了。” 吃完饭温第带着唯真骑马走在前面,魏增只得跟在后面赶路。 “魏增你太慢了,我们先到前面去了,你慢慢跟上来吧。”温第说道,一抽马鞭就远去了。 “魏哥哥我先走了,我会在前方准备些茶水的。”唯真临走前对魏增说道。 魏增看着二人一马走远,摸了摸钱袋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添一匹坐骑。“算了,先看一看能不能也捡一匹马再说吧。” 茶棚的一角,几人看着魏增三人走远,一人说道:“统领刚才那个就是画像上的人,为什么不围上去杀了他领赏。” 你知道什么?在陆叶城两名亲卫数名统领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围上去,你认为你有多少命让他杀?”领头一人说道。 “可他们只有三人,还有两个是女的。咱们有十五人,这还打不过吗?杀了他可是能连升三级的。”那人不甘心的说道。 “当初可是有几百人在围追堵截,还不是让他跑了。赏赐虽好可也要有命拿才行。”领头人说道。 “那就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他走的。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那可是要帮朝廷清除乱党的忠贞之士。京师已经传来了话要咱们相机行事。你拿着这个牌子,到前方小城通知地方守令派人来捉拿叛贼。等拿了人功劳还不是咱们的。”那统领拿出一木牌交给一人说道。 “是我这就去。” “统领这次水清流亲卫可真是有本事,竟然得到了朝廷的信任。让咱们自己剿灭自己这可着实有趣的很呀。”一人说道 “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自己剿灭自己。我们奉命帮朝廷消灭邪教徒,我们神教是邪教吗?”那统领故作威严的说道。 “是是是小的说错了,神教是宣传的是主神真义怎会是邪教,小的掌嘴。” “好了,跟上他们,等官军来了就一起收拾掉这人,走吧。”那统领招呼众人就离开了茶棚。 魏增前行了十里,见前方长亭温第和唯真正在休息,就赶了过去。唯真递过了一杯茶水给魏增。魏增休息片刻正准备继续赶路时,前方尘土大起显然是一队百余数的人马赶来。不过这队人队形散乱,着装也不统一,手里拿的只是简单地长枪和单刀,有些人拿的还只是削尖的木棍。显然是仓促集合而来郡县民兵。 一人指着魏增对领头的县尉说了些什么,那县尉就指挥众人围上了魏增三人。这些民兵只是稍加训练过而已,有些人兵器拿的都有些颤抖,显然未经兵事。 领头的县尉骑驴到了魏增三人面前,见只是一名青年领着两名女孩,怎么也不像传闻中凶神恶煞的乱党,心中就有了疑惑对着一人说道:“你确定他们三个就是乱党?莫不是在消遣本官吧。” “大人你不要被他们的外表迷惑,那名男子乃是一武功高手,犯下无尽的杀孽。这两名女孩也许就是他掳来的也说不定。”那人赶紧解释道。 “是这样吗?你等三人为何不服王化,意图谋反。现在天兵已到,还不快放下兵器投降。这个我看你三人也不是冥顽不灵之辈,有何冤屈速速道来,本官当酌情宽大处理。否则负隅顽抗,本官定当不会轻饶尔等。” 魏增见被人包围也是一副警戒的样子,见那县尉走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摇头晃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魏增心想决不可落到官府的手中,见那县尉毫不设防,就要向前擒住他。 那县尉说完话就等着魏增三人诚惶诚恐俯首认罪,却没想到魏增却冲了过来,就赶紧驾驴后退,一慌张从那驴上掉了下来,然后起身就跑入人群中。 魏增没抓到人就翻身上驴,骑着驴就冲杀出人群。温第带着唯真也上了马随魏增一起冲了过去。 这些民兵阵型散乱,见有人冲杀过来,有的丢下兵器就向后逃去,有的一闭眼就拿武器杀了过去。若这些人结成拒马阵还真能拦下魏增三人,可如此混乱又能怎么办。 那县尉见三人远去还带走了自己家的驴,赶紧领着人追去,可两条腿又怎能追过四条腿,不多时就没了三人的踪迹。 远处的恶魔统领见郡县民兵如此不堪,也是气得直跺脚。“你们几个跟紧他们,其他人随我向水亲卫报告此事去吧。嗨,真是没用。”说完带着众人远去了。 魏增在摆脱了追兵看着自己胯下的坐骑,再看看温第的骏马想到:“还真让自己捡到了一坐骑,不过这卖相可真是。。算了有的骑就不错了。” 然后三人一驴一马就继续踏上了关西之路。 第三十七章恶魔之心 魏增一行人在摆脱了郡县民兵的追击后,就一路向西而行,一路上三人一驴一马一路上说说笑笑,行的也是比较轻松。温第看着魏增的坐骑,再看看魏增总是偷偷的发笑。魏增当然也就装作没看到了。三人一路上发现后方有人跟着。温第放下唯真骑马追过去询问,那些人又远远躲开了。安云有铁血军驻守且无高山和密林,从来也没听说过有强盗,官军的探子也不会那般畏畏缩缩。三人也想不明白这些是何人,但也在心中暗自戒备起来。 如今已是深秋了,天气有些肃杀,早上露水成霜,枝上黄叶尽落,但天却蓝的很。两日后的清晨一群骑马武士冒着初寒飞驰而过,所过之处黄叶白霜尽扫。这队人马在接近一乡野小店前两人从路旁闪出,看他们帽檐结霜的样子应是在外守了一夜。 “那人就在前方吗?可有什么帮手?”领头的武士向出现的二人问道。 “那人就住在前方小店,并没有新的帮手,还是只有两个女孩跟着。”一人说道。 “好,知道了。兄弟们,咱们上杀了那小子也好早日领赏。”这人说着就要招呼手下围攻小店。 “钱统领,我们王统领说先跟着那人,最好等水亲卫到了再做定夺。如果能借助官军的力量就更好了。你现在就带人进攻,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另一人见钱统领就要进攻赶紧说道。 “老王实在是越活越胆小了,不过就一个是少年两名少女又能有多大本事。我这二十多号人可是精挑细选而来的,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不敢就继续呆在这里好了。”说着带上鬼面就骑马向前而去。 “我们怎么办?” “不要轻举妄动,听王统领的,继续监视。咱们王统领可是经验丰富,几十年来遇事无数但一直安然无恙,咱们跟王统领这么几年可曾吃过亏?” “可那功劳。。” “功劳要有命领才行。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听王统领的应该没错。” 一大早魏增就起床了,到了大厅见唯真已经准备好了早点。 “魏哥哥早呀。过来吃饭吧。”唯真见魏增过来说道。 “温第呢,还在睡吗?要不要叫她也来吃饭。”魏增见温第不在说道。 “谁说我还在睡觉?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懒吗。晨起练剑是最好不过的了。我都已经练了几套剑法了你才起来。要不是唯真妹妹拦着,我早就把你从被窝里揪出来了。哼。”温第持剑从门外走进来,听到魏增的话反驳道。 “定是魏哥哥一路行累了才会这样。温第姐姐你忘了,昨天小灰驴在路上犯倔就是不走了,魏哥哥牵着它走了一路可是累坏了。”唯真赶紧提魏增开解道。 “那小灰驴的确很有趣,嘻嘻。”温第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也笑了。 魏增尴尬的笑了笑就招呼二人一起吃饭。吃饭间一群青衣鬼面的恶魔教徒就冲了进来,店小二躲避不及就被砍倒在地。 “杀光这里所有人一个不留。”那恶魔统领大喊一声就杀向了正在吃饭的魏增。 “恶魔教徒!”魏增说着拿起盾杖一踹桌子挡住了那恶魔统领,把唯真护在身后,持盾挡住一刺来长枪。 温第也起身持剑与五人斗在一起挡住了恶魔教徒的攻势。三人且战且退到了楼梯处。一楼一些客人听到动静出门打探,就在不设防下丢了性命。恶魔教徒冲进一楼客房,一楼的呼喊声只一会就安静了,显然已无客人还活着。 魏增一盾挡下一人,一脚把那人踢下楼去。温第一剑又解决一名进犯的恶魔教徒,然后居高临下不断刺杀着冲上来的邪教徒。邪教徒一时无法前进分毫。 那恶魔统领见攻势受阻转眼间已经有四人伤亡,便招呼人退守一楼,命人弯弓射箭,暗器齐发。魏增持盾遮挡射来箭矢,同温第和唯真一起躲入楼梯前的一间房里。恶魔教徒趁机冲上二楼。领先一人大吼一声就要撞门而入,只见一飞刀从窗纸飞出正中其胸口,那人倒地顺着楼梯滚下了楼。剩下的邪教徒不敢直冲,猫着腰潜到了门口两侧。 温第在房中听音辨位,对着木板墙就是一刺一拔,剑身沾血。门外传来一声哀嚎,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只见数箭从窗纸射入,魏增持盾挡住,温第后退躲避。然后数人破门而入。 “温第你带唯真从后窗先逃,我随后就来。”魏增持盾前冲将刚进门还未站稳脚的数人硬生生推出了去。 温第听此抱起唯真就从后窗跃下。魏增用力将盾向前一推,抛下盾就紧随温第跳出窗去。温第轻功很好身法轻灵,虽抱着唯真但也漂漂亮亮的落地了。魏增则是脚一落地,顺势前滚消去了下落重力,虽然狼狈但也没有受伤。 一名恶魔教徒也从窗跳下。温第趁其落地未稳一剑刺死他,就再也无人敢下跳了。小店后面有四名邪教徒守着,其身边倒着几名逃跑店客的尸体。见魏增,温第和唯真出来,就挥着武器杀了过去。 这四人怎会是魏增和温第的对手。魏增双手持杖竖起一杖就击向一人,这人赶紧抬剑格挡,魏增的钢杖带着长剑就砸在了那人的头上。温第长剑挥舞格挡,进击,斜劈,上挑。就迅速除掉二人。最后一人攻向唯真,唯真手持短剑堪堪应对。魏增和温第杀敌后支援,救下了唯真。 三人毙敌没费多少时间,找到骏马和小灰驴就骑上向远处跑去。这小灰驴平时爱闹脾,但关键时候可不掉链子,那跑起来的速度可不比温第的马慢上多少。 恶魔亲卫见到自己损失了近半的人却还是让让人逃了,心中火起,带着人骑上马就追了过去。 温第见人还敢追过来,将唯真交到魏增的驴上就调转马头杀了回来。刚才在店里空间有限施展不开加上要照顾魏增和唯真,不然就这几个人怎能是她的对手。如今见对方穷追不舍,可是刺激了温第的傲气。 两名恶魔教徒见温第转马回奔,挥舞着武器一齐向温第杀去。温第与二人交错,刷刷几剑就将二人斩于马下。恶魔统领见温第又杀了两名手下,持着长枪就杀向了温第。温第一剑击到枪头,将枪头带偏,与恶魔统领侧身而过。恶魔统领过人后,躺在马背就是回马一枪,刺向温第。温第前伏侧身一躲,将剑抵在枪身,剑一旋带动长枪一斩,就将枪头斩下。那恶魔亲卫见此大惊,就要骑马逃去。温第一剑杀向恶魔亲卫,斩下其一臂,但还是让人逃了。其他人见统领受伤逃跑也就随统领去了。温第甩干剑上的血珠,收剑入鞘就回马寻魏增和唯真去了。 不多时在乡野小店聚集了大队的人还有不少身穿重甲的安云铁血军。 “这些都是那些乱党干的?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在我的之下犯下这等凶案。我必不饶他们。”一名身穿铠甲的军官如是说道。 随军官而来的水清流见此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心中想到:“我已经交代了下边人在安云不要轻举妄动,可下边人总是当做耳旁风。在安云犯下此案,若被发现,那同朝廷的合作关系也就宣告破裂。真要这样,那魔君的的谋划可是要落空了,自己近日的努力也全白费了。还好自己先到了一步,把现场处理了一下,不然此事真是不妙呀。看来要好好的管管手下人了,再这么来几次可怎得了。” “我也是一接到消息就通知大人,然后立刻赶来了。没想到这些乱党行事如此迅速,手段如此残忍。真是天理难容。大人稍微平复一下心情,那边有我留下监视贼人的手下,我们且细问一下。”水清流见那军官故作愤怒状就如此说道。 一名比较机灵的哨探将恶魔教徒所为,尽数都安在了魏增身上,添油加醋把事情说得如说书一般。那军官听到这精彩的叙述可是一点听说书的感觉都没有,只因自己就要去对付这些贼人,贼人如此凶残如此厉害,这军官只是一阵胆战心惊。 “那乱党有多少人?”那军官听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那哨探问道。 “只有三。。只有十三四人,想以将军和我当家的带的人应该很好对付。那些人也就欺负一下那些手无寸铁的路人,遇到将军还不是只有逃跑的份。”那哨探看了水清流的眼色赶紧改口说道。 那军官听此放了心来,看了看身后的三十军士,对付十三四人想来还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又摆出一副威武的样子,问清魏增三人的去向就带兵追了过去。 “王统领,钱统领现在怎么样了?”水清流在那军官带人走后对王统领说道。 “钱统领损失了十几人,又被斩下一臂现在正在东侧树林里修养。”王统领回道。 “这个老钱做事还是这么鲁莽。我们现处安云,不是在关北自己的地界,犯下大案被发现可是不得了。更何况现在要以魔君的事业为重,我们要借此次与朝廷搭上边的机会获得朝廷信任,借朝廷的支持扩展教派势力范围。 如今天下已成乱象,等真出什么事,我教派趁机起事,将来坐拥天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不过好在你处理得当,将兄弟们的尸首处理了,又杀光了全部活口,没有暴露教派。这老钱也真是的,那么些人躲了起来,他竟然未发现,这要是留下证人,也很是难办呀。从现在开始,教派在安云的所有人都有你调遣,你一定要时刻牢记魔君大业,以发展教派为务。想来你是稳重人,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水清流说道。 “多谢水亲卫栽培,小的定当不负水亲卫期望,也不会忘了魔君大业。不过那逃跑的小子该怎么处理,还要继续追杀吗?”王统领说道。 “我暂时是管不到他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刚刚得到通知,死亡教派的人有人活跃在关西,似是在趁机发展势力。上头叫我带领已经到关西的教众把那些死亡教徒处理掉,并趁机在关西扩大影响。这一会京师,一会关西得走,我这可真是劳苦人的命呀。”水清流说道。 “水亲卫是能者多劳,您为教派立下了如此大功,将来前途必然无可限量。如果此次关西之行能够再获成功,那水亲卫定是这下任魔君的不二人选。不过水亲卫那些死亡教徒可是很不好对付,多次同他们的交锋我教派可都没占过便宜。”王统领说道。 “哈哈哈哈。要是以前还真不好对付,不过现在”水清流听到有人奉承也很是高兴,拍拍腰间的木牌说道:“有了官军的配合,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凡事靠自己当然是千难万险,但要能懂得借势而为自然会无往而不利。看那些力量教徒折腾了一百多年,到现在还不是一事无成,又要东躲西藏好不狼狈。咱们现在借朝廷的势,到哪不是都能正大光明的做事。所以凡事要动动脑子,只靠蛮力可就落了下乘。” “水亲卫说的是,小的受教了。” 第三十八章赏金猎人团 魏增在温第回来之后,就随其一起继续前行。魏增问清情况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带着唯真一路行去。不多时后方一队铁甲骑兵追了过来,魏增和温第心中惊讶以为这群人是冲自己来的,暗自戒备。但这队人见了三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领头一人骑马走到三人近侧问道:“你们几个可曾见到十几人的一队歹徒经过。”那军官仰着头鼻孔朝天对三人说道。 “莫不是这队人马在捉拿恶魔教徒。”魏增心中想着嘴里回答得到:“是十几人吗,他们不是这个方向走的,他们是向那里去的。” “什么,那个方向?这些恶徒竟然还耍声东击西的手段。”那军官看向魏增指的方向,又回过头,终于正眼看了魏增三人一眼:“真是狡猾呀。咦,好俊的女娃,还两个。你这小子看起来不怎么样,艳福还不浅呀。” “军爷,她们只是我的同伴而已。”魏增说道。 “同伴?”那军官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对,我看你就是那拐卖人口的人贩子,这二人就是你拐带而来了良家妇女。大爷今天心情不错,把人教出来我就饶你这一回。” “你。。”魏增听此赶紧戒备,就准备夺路而逃。 “你要解救我?你觉得我要有危险,你能就得了我么?”温第向前几步走到军官面前说道。 “本官威名响彻附近县镇,姑娘遇险本官自然是可以救得,就比如这人。。”这军官正扬着头夸耀时,温第拔出长剑几剑刺出割下那军官盔上几缕红缨,割断他的帽带和脖颈上的红巾,却未伤他分毫,又收剑入鞘。 那军官一时目瞪口呆,指着魏增的手一时收不回来,见温第在冷冰冰的看着自己,这军官一转眼珠面上堆笑说道:”比如这人一定不是姑娘的对手,当然也就不是什么不法之徒了。这姑娘一路走好,你本官还要捉拿朝廷要犯,就不多赔了。兄弟们走。” “又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哼。”温第对着远走的军官不屑的说道。 “温第姐姐我还真担心会出事呢。他们有三十多人,要真动手我们还不一定打的过呢。”唯真心有余悸得道,见自己紧紧抓住了魏增的手臂,赶紧松开了。 “唯真妹妹不必担心,这种只知欺负弱者的人我见得多了。没有危险时一个个威风凛凛,遇到危险可没有拿自己的命冒险的胆子。对付他们越是低声下气,越是受欺负,强硬一些反而能吓跑他们。” “强硬一些,那首先要强硬的起来。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武功这么高强的。”魏增说道。 “怎么你嫉妒了?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呀?”温第听此只是如此说道。 “这个,我们还是先赶路吧。以后有机会再说武功的事吧。”魏增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温第见魏增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但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只把唯真接了过来说魏增太慢了,自己先到前方小镇歇脚等着他。 “唯真妹妹,魏增刚才好像不太高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又没说错什么。”当温第离魏增有一定距离了就对唯真说道。 “这,刘姐姐我该怎么说呢。魏哥哥是很要强的一个人,从小就一个人克服各种困难生存了下来,虽然魏哥哥平时很内敛,但骨子里和刘姐姐一样都是有傲气的。这被人轻视,总是不好受的。”唯真解释道。 “被人轻视?谁轻视他,我吗?我哪里轻视他了?我早就不再笑话他了。”温第有些惊讶道。 “嗯,刘姐姐自然不会故意轻视魏哥哥,以前你那些只是戏言魏哥哥还是分得清,不会在意的。嗯,我想问刘姐姐你以前可曾遇到自己根本对付不了的对手吗?”唯真试着向温第解释道。 “让我想想,还真没有。”温第回答道。 “呵呵,刘姐姐可真是武功高强。做个假设你遇到了这样一人,你怎样也对付不了,你会怎么样?”唯真说道。 “我对付不了吗?我可以找我爸爸呀。”温第顺嘴回道。 “刘伯父不能算数,你只能靠你一人。”唯真说道。 “靠我一个人。那我就好好练武,等武功更好了再去对付他。”温第想着说道。 “其实魏哥哥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没说但我还是看得出的。可在你武功没提升之前,就接连遇到这种敌人,每一次都无能为力,每一次都要靠别人帮忙才能脱险,你会好受么。”唯真说道。 “这好像还真有点。。可他可以向我请教呀,我肯定不会私藏的。”温第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你和魏哥哥也算是童年好友,相互之间比比招还可以,要真是以师徒之礼相对,这谁能拉得开面子。”唯真说道。 “那该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他岂不是要生定我的气了。” “这生气还不至于,只是心情郁结肯定是有的。只要刘姐姐以后表现的不那么突出,让魏哥哥多有些表现,最好还能让魏哥哥救上一两回。这样应该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这么难!我得好好想想。还是唯真妹妹心思活络,这动脑子想办法还真不是我得强项。”温第听此便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样子。 “我也只是在魏哥哥身边呆得时间长了,对魏哥哥的心思比较了解而已。”唯真脸一红,连忙说道。 魏增一个人骑着小毛驴慢慢悠悠的行进着,魏增想着将来的打算:救下冯小姐,找一个好师傅。可先做哪一件好呢?先救下冯小姐,自己这点武功一名黑衣圣卫估计就能解决自己,最后能救得了人吗?先寻师学艺,那武艺学成又不知多少年的事了,冯小姐肯定是要受尽苦头了。 就在这时魏增见到前方小镇有大批身穿皮甲的赏金猎人聚集。魏增心想道:“看来要救冯小姐,一定要借助赏金猎人的力量了。”魏增收摄心神,就驾着驴加速向小镇走去,希望能同赏金猎人会面,打听一下死亡教徒的消息,谋划怎样救出冯小姐。 魏增走到小镇的小店,见温第和唯真已经准备好了酒食,就等自己来吃饭。那群赏金猎人也已经占据了小店的几张桌子正在吃食。魏增在进门就听到几人有说道关西,邪教徒的字眼。在与唯真和温第打过招呼之后,就走向了赏金猎人。 “请问哪位是管事的,在下魏增想要打听一些事。”魏增一拱手向那些人说道。 “在下徐雕翎承蒙各位兄弟抬举,现在正是主事,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见教?”一人向魏增一回礼说道。 “刚才在下听到几位仁兄在谈论死亡教徒的事,特来向诸位打听一番。”魏增直接说道。 “死亡教徒?不知兄台打听他们有何事情?”徐雕翎眼睛一咪露出一道精光对魏增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有一朋友在关北被死亡教徒掳走。在下一直在追寻死亡教徒的踪迹,此半年来终于在京师听闻到在关西有死亡教徒出没,便立即赶了过来。在下对那位朋友有所承诺一定要将其救出,还请仁兄能够成全。”魏增说道。 “关北到关西不下千里,魏兄弟为了一个承诺就追寻了这么久,当真是信义之辈。说实话我等也的确是冲那死亡教徒去的,几年来我赏金猎人立下约定,定要团结一起除灭死亡圣子。说道半年前,我听闻半年前在关北陆叶城我赏金猎人就与那死亡圣子有过一次交锋,虽然我没亲自参加,但也听闻当时情况很惨烈,许多兄弟因此送了命。魏兄弟是关北来的应该听闻此事吧。”徐雕翎继续问道。 “实不相瞒,我那位朋友就是在半年前被死亡圣子在陆叶城劫走的。说起那次交锋,我其实也算是参与到了,我也是那次才知道赏金猎人一直在追杀死亡圣子。这半年我也是一直靠向其他赏金猎人打听消息的。”魏增回答道。 “原来如此,魏兄弟可是受累了。魏兄弟是从京师来的?我听说京师最近可是出了大事的,魏兄弟能安然脱离当真是大能之士。”徐雕翎还是在试探道。 “能从京师逃离也全是运气,要不是刘合心前辈带着我们一路杀出,我现在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魏增回道。 “刘合心前辈!你见过刘合心前辈!刘合心前辈在那?魏兄弟,刘前辈几年前曾经救下过在下,在下一直想要好好道谢一番,可刘前辈一直行踪飘忽不定也没找到过机会。徐某一直以此为憾,请魏兄弟告知在下当感激不尽。”徐雕翎听到刘合心的名字一下站了起来,忙向魏增说道。 “几日前在下就和刘前辈分来了,现在的确不知他在哪。不过刘前辈的女儿,就在那边也许能解答徐兄的疑惑。”魏增说道。 “你认识我爸爸,要向他道谢?不过我怎么不记得你了?”温第一直听着二人谈话听到提及自己就这样说道。 “你当时年纪小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可记得你呀。你叫温第是吧。你说话的口气可和当初一模一样,不过可长高了不少,人也长漂亮了。还记得六年前在黄虎岭山道上,你们诛杀数名盗贼救下的那名路人吗?”徐雕翎堆笑向温第说道。 “好像还真有这回事。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爸爸在哪,你问我也没用。”温第答道。 “没关系,没关系。向女儿道谢也是一样的。魏兄弟,你是和刘小姐一起的吧。对了你刚才是问关西死亡教徒的事吧。我一定将知道的尽数说与兄弟。不如一路上大家就一起结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第三十九章小镇风波 魏增在徐雕翎口中得知,近日有赏金猎人在关西打探到死亡圣子的踪迹,于是通过赏金猎人特有的信息渠道发布了出去,在几位赏金猎人领头人物的号召下,四处分散的赏金猎人都在向关西聚集。 这几年来像这样的大肆围捕也有好几次,刚开始这些散漫惯了的赏金猎人还真不习惯,许多人得到消息都没有按要求集合,只是自顾自的赶去追捕,结果遭遇到了巨大损失。 于是很多人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有些人为了报以往结下的仇怨纷纷结成大的团队一起行动。随着交锋次数的增多,赏金猎人和死亡教徒的仇怨越结越大,交锋的规模也愈来愈大,但还是没能成功杀掉死亡圣子。 上次陆叶城失败后,几个赏金猎人领头人自己出了大把的钱来作为杀掉死亡圣子的赏金,于是许多边缘的散人和不愿徒惹是非团队也都加入了进来。可以说,这一次对死亡圣子的追捕可以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人数已经上千了。 徐雕翎所带的团队曾经参与过一次围捕,但只是白白兜了一圈连人影也没看到。那次徐雕翎见很多与死亡教徒交锋的人都损失惨重,便也不再上心了,几次接到围捕的消息都借故推辞。但这次的赏金实在太诱人了,关西离安云也不太远,不去也说不过去。于是徐雕翎的团队几日前开始向关西聚集。 徐雕翎听闻魏增同刘合心认识还同温第在一起表现的十分热情,早已不复当初一副戒备的样子。魏增和交谈的搜寻着有用的信息,并做着谋划。徐雕翎对温第也很是客气,可温第可不买他的账,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徐雕翎也不介怀依旧面带微笑,表达着谢意。 “刘小姐我知道刘前辈和你都是使剑的,所以特意高价购置了一把宝剑,就等遇到你们将其献上,以表感谢之情。如今遇到你了,就请收下此剑,平时用用也是好的。”徐雕翎让人拿来一木盒,打开亮出一把很是精美的剑,对温第说道。 “华而不实,观赏性用剑。长得漂亮,用起来也不一定好使。材料是好的精钢,工艺也不错很是美观,可这锋刃一看就没用过,还有雕这么多花纹干什么,敌人见了就会眼花缭乱吗?我要行走江湖可没有什么时间保养它,你还是收回去吧。”温第拿起宝剑,看了了几眼又将它收回剑鞘,扔回盒子里。 “这剑还是不错的,削铁如泥我可是亲眼见过。我可以给你示范一下。”徐雕翎有些不甘心,拔出宝剑削向一把钢刀,一下就将这钢刀削成两截。 温第见次拔出古朴长剑,只见青锋一闪一剑砍向徐雕翎的宝剑。两剑相交温第的剑安然无恙,那宝剑一下就腰折了。温第插回长剑,继续自饮自食,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徐雕翎看着手中的断剑嘴角咧了几下,心中肉疼,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买到手的,自己一直都舍不得用,如今一下子就变成废铁了。但他马上就恢复常态将断剑扔回盒子,对温第说道:“原来刘小姐自有宝剑,我这拿出此剑当真是献丑了。以后定会寻更合适的礼物再表达谢意。” “礼物就不必了,我爸爸是不会收的。我也不需要什么礼物。我爸爸说做好事当不求回报。我爸爸还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诚心更珍贵的了。”温第回应道。 “这以物来谢恩的确落于俗套了,这剑断的好。刘前辈高义,刘小姐也自是不差,以此凡物来谢二位当真不妥,这剑断的好,在下受教了。”徐雕翎听到温第的话,敛容正色恭敬地说道。 温第也不知道这人倒底受了什么教,但也懒得问什么,只点点头就算回应了。 吃完饭后众人结队就要一起赶路,这时先前那队铁血军追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十几名青衣武士。一名青衣人对着魏增三人一指,向领头军官说道:“就是他们几个。” 那领头军官向三人看去见正是先前看到的三人,想到自己先前被他们耍了一番,心头一阵火气。又想到刚才的小姑娘武功的确厉害,可不能让她近了身。便指挥人马将赏金猎人和魏增三人围了起来,自己却躲在队伍后面并不向前。 “军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是朝廷认可的赏金猎人团,这是朝廷颁发的文书,请军爷细看。”徐雕翎见铁血军围了过来,连忙上前说道,并掏出了一张文书,上盖着州府大印。 那军官实在不愿上前,就叫人把文书递了过来,仔细查验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指着魏增三人说道:“他们和你是一起的吗?” “当然我们是一起的,先前是这几位女眷身子不适,我便派这位兄弟在后护卫慢慢赶来。”徐雕翎也听魏增说了先前遭遇,赶紧圆谎道。 “你没认错,是他们十几个吗?”那军官对一名青衣人说道。 先前为了解释小店的惨案,此人把魏增三人说成了十几人。如今同魏增一起的是朝廷认可的赏金猎人,说他们是乱党这可解释不清。这人也急的汗水直冒,可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定是我们这位兄弟求贼心切,老远见到有十几名武士,一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定。这几位是赏金猎人,当与那乱党没有关系。”王统领见到情形有些不妙,本来想追上直接就杀了魏增三人,也没有泄露的危险。 可现在牵扯到赏金猎人,如若捉拿肯定要询问一番,泄露了自己的消息,可于教派谋算不利。于是王统领打算先放过魏增一行人,待以后再作打算。 “没错,是我一心急就认错了。离近了仔细一看哪里是刚才那一队乱党,还真是认错了。”那青衣人见王长老示意赶紧说道。 “妈的,害老子虚惊一场。”那军官听到警报解除,大大咧咧地走到众人前,看到温第又后退了两步,对着徐雕翎说道:“误会误会,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本官还要继续捉拿乱党就不奉陪了。” 望着已经远去了的魏增众人一名青衣人对王统领说道:“统领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现在不能借助官军的力量,对方又添了人手。钱统领的下场你们也见到了,这亏本的买卖咱是不会做的。放过他们吧,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犯不着为此冒险。把水亲卫交代的事办好,大家得到的赏赐也不会少,走吧。”王统领说罢带着众人远去了。至于那名军官还在青衣人的带领下捉拿乱党呢。 在离开小镇不远唯真对魏增说道:“魏哥哥那些同铁血军在一起的青衣人,很像今天袭击我们的恶魔教徒。朝廷不是与邪教徒是敌对的吗,那他们怎么会一起行动。”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我曾经见过一名恶魔亲卫,他让人看来就是名风雅文士,即使同其相处很久也很难发现不对之处。但这人工于心计,作恶不留痕迹,不到最后显露本来面目,没人会想到是他策划了并实施了那一系列诡计。 可能恶魔教派的高层这样的人物并不在少数。说不定有一个这样的人骗取了朝廷的信任,使朝廷相信恶魔教派就是王朝忠实的支持者,给予恶魔教派行动的便利。现在的朝廷很是昏暗,忠奸难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魏增其实也早注意到了这一现象,心中对此也有了定夺便向唯真解释道。 “恶魔教派在民间可是恶名远扬,关北的人谁不知恶魔教派作恶多端,朝廷当真没听说过?就这样任其作恶,要有多少人又要受难呀。”唯真说道。 “下面的人知道的事情,上头人不一定知道,可决策权却在上位者的手中。就算朝廷听到过恶魔教派的名声又如何?这世界真真假假实在太多了,早让人眼花缭乱。很多时候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耳朵,认为只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才是确实无误的。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未必就不是别人故意展示出来的。自己受骗还不自知,到身死家破时才认清现实,后悔也来不及,岂不悲哀。”魏增联想到陆叶城冯家的遭遇无不感慨的说道。 “魏哥哥说的是。但我想只要自己不糊涂,定是可以多少察觉出些端倪才对。受骗的人定是自己先迷失才会被人趁虚而入,如果自己能时刻清醒也总会察觉到不对,作出防范才是。”唯真说道。 “如今的朝廷可称不上什么不糊涂,如今的皇帝好大喜功可谈不上什么清醒。整个王朝都是如此,我们又能怎么样呢!”魏增说道。 “你们两个说这些干什么。什么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又怎会这么麻烦。是就去做,非就不做。真的总会是真的,假的就算是很像真的,那也是假的。 朝廷昏暗如何,世道人心险恶又如何,我的命运在我手,又不会交到别人手中,让他人做主。遇到罪恶不发现则已,一旦发现就仗剑斩之,那罪恶有还怎样去蒙蔽他人。更何况世道人心自有公论,上位者昏暗可不代表世间便无光亮。就算天下昏暗又如何,我心自是昭昭。”温第听到魏增和唯真的交谈说道。 魏增和唯真听到温第这番言论,也都是惊异的看着她。魏增对温第回道:“是呀,管不了他人,还管不住自己的心吗?我心昭昭,我剑在手,行走世间又有何惧。” “刘姐姐说的太好了。这真是真,假是假。即使有万千幻像,一切其实都未改变。”唯真也回应道。 “嘻嘻,其实这是我听我爸爸说的,虽然有很多我也不懂,但记下了总是对的。”温第见魏增和唯真如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刘前辈自是见识深远,刘小姐有如此家教也是不简单的很。徐某听此一言也是受教了。”徐雕翎如此说道但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如果脾气再和善一些,待人再客气一些,那就真的没什么说的了。哎呦,我的剑呀! 第四十章心绪不定 “魏哥哥你一直在打听关于死亡教派的事情,又说有一个朋友在陆叶城被死亡圣子掳走了。这些事先前你没告诉过我,现在我们就要到关西了,你能把事情告知一二吗?”唯真向魏增问道。 “这件事其实早该告诉你了,毕竟你要是同我一起去冒险的。只是我一直不愿在回忆当初的情景而已,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告诉你吧。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在陆叶城遇险的经历吗?”魏增沉吟了片刻对唯真说道。 “我自然记得,魏哥哥当时消失了一个多月,可把我和古查一急坏了。魏哥哥你只说是在受人之托时,遭遇了死亡教徒和恶魔教徒的截杀,最后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回来。”唯真做回忆状说道。 温第听到魏增要提及一些隐密,便也注意了起来。 魏增便粗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初受翟离追所托守护冯宅,遭遇归又生的阴谋,然后被死亡圣子擒获,路上遭到赏金猎人袭击自己带冯怜生逃走,十几日躲避追兵,最后到冯怜生为救下自己随死亡教徒远去。 唯真听着魏增谈及那些惊险的经历时,一直也跟着胆战心惊,最后听着听着就留下了泪。 温第听着虽然有些心情起伏,但自己以往如此的经历并不少,只是没魏增惨而已,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当听温第到冯怜生的名字时,心中却一阵警觉。听到她与魏增相处十几日,最后为救魏增而离去,温第心中就开始怀疑二者的关系,莫名的就有一阵烦躁感。 “魏增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冯怜生冯小姐可真是可怜呀,全家都被恶魔教徒害了,如今又被死亡教徒掳走,当真不幸得很。你要把她救回来,自是没错的,可把她救回来后,你又该如何让处置她呢?总不能让她一直跟着你四处流浪吧,那冯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怎会受得了这样的苦。”温第在魏增说完后就向魏增说道。 “救下冯小姐之后?这我还真没想到过。一直以来我连打听冯小姐的消息都是困难重重,考虑的也都是到时如何解救冯小姐。如何处置?你这样一说,还真是个难题。我认识的朋友不多,燕北已经完全不作考虑,在归芜我也只和严师相熟。查一的旧院还空着,不如就让她住在哪里,再让严师多加照顾一番,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魏增心里有些乱了,只是如此的说道。 “冯小姐艳名传遍陆叶城,想必样貌一定很美吧!”温第假作不在意的问道。 “冯小姐的确是我见到过的最美的女子,而且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全比得过任何大家闺秀。平时也很是温柔体贴,只是有时爱使小性子让人头疼的很。”魏增听到问此未做他想,只是按心中对冯怜生的印象说道。 温第听魏增夸冯怜生人长得美,有才情,又温柔体贴,心中很是懊恼,好像这个冯怜生就是为了压自己一头而生的。于是温第脱口而出道:“那她会使剑吗?功夫又如何?” 魏增见温第反应如此剧烈也很是诧异,但还是回答道:“冯小姐不会使剑,更没习过一点武艺。” 温第听到冯小姐终于有一处不如自己的地方,心中很是高兴但转念一想:“不对,李妹妹说魏增很要强喜欢保护别人,那冯小姐一点也不会武功,岂不是很好的满足了魏增的虚荣心。这么说来还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不会武功到底是不行的,其他的一切都很好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任人宰割。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是最好的。哼。”温第最后还是很不服气的说道。 魏增见温第一会笑一会有很生气,颇有当初冯怜生的风范,但魏增看出情形不对劲,当然不会傻到拿温第和冯怜生做比。见唯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魏增转而向唯真问道:“真儿一直都没说话,是在想什么吗?” “没什么魏哥哥,我只是在想冯姐姐如此优秀,我今后该如何同冯姐姐相处,使冯姐姐不讨厌我才好。这样魏哥哥就不会讨厌我,我就能一直留在魏哥哥身边了。”唯真抬起头对魏增说道。 魏增见温第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又见唯真低头思索有些许忧愁的样子,实在觉得这情形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在谈论如何对付死亡教徒以拯救冯小姐的问题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好像冯小姐已经被救下了。魏增现在为救冯小姐的事已经很心烦了,虽然有赏金猎人相助,但对付死亡教徒还是有困难的,魏增顾不得温第和唯真的小心思只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救人谋划。于是三人一下就都沉默了。 徐雕翎的赏金猎人团在路上又同几路人汇合了,现在人数已经有了六十多。一路上徐雕翎都在向众人宣扬着刘合心和温第二人如何仁义,如何仗义,赏金猎人中不少也听闻过刘合心和温第的名声,再听徐雕翎的介绍,不少年轻人便纷纷慕名向温第献殷勤。 温第虽然很是孤傲,对人也是爱答不理但对于这奉承的话还是爱听的,刚开始也是有些飘飘然,但时日一久就开始不胜其烦了。 对着一群聒噪的乌鸦,温第开始施行“**”,但这些人好像对被温第打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人在被温第暴打一顿后反而回去向众青年夸耀,于是众多的人争相前来。温第终于忍不住找上了徐雕翎。 “刘小姐我这可都是一片好意呀,再说我这也是按照你教的在做呀。”徐雕翎很无辜的地对温第说道。 “一片好意?我教你的?我什么时候教你做这些了?”温第问道。 “刘小姐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刘前辈不接受礼物还认为诚心才是最好的。我想既然刘前辈不接受礼物,那我就通过宣扬刘前辈的名声来表示自己的诚心。刘小姐是刘前辈的女儿,自然也要一起一起宣传了。我今后一定要将刘前辈与刘小姐的声名传遍整个赏金猎人界,进而传遍整个武林,只有这样才能表现我的诚心。” “你这是在打击报复,我可不想被整个武林的人缠着,我还想过一些清净日子呢。你以后能不能消停一些。” “刘小姐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这真的是为了你父女二人的好呀。更何况,江湖中不乏大好儿郎,这登徒浪子还是少数,刘小姐细细挑选也是好的。” “你。。”温第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马上摆出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对徐雕翎说道:“你还是错会了我爸爸的意了。所谓诚心,只在一个心字,假于外物就落了下乘。这功名二字怎么说也是外物,你这样大肆宣传父亲的事迹,落于行迹反而失了诚心二字。所以嘛,你以后最好什么都不讲就是了。” “是这样吗?这名声也是无形怎会与诚心相悖,你这不会是在蒙我吧。” “这是我爸爸亲口说的那还有假。还有,你这把刀看起来不错呀,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结实。”说着温第就摸到了剑柄上。 “这是刘前辈亲口说的,那就肯定没错。我以后定会按刘前辈的意思去做的,绝不假于外物,一定发挥诚心。”徐雕翎连忙答应,捂着佩刀躲开了。 “真麻烦,不过问题总算解决了。” 经过几天的赶路,安云的平原终于退到了最后的边界,关西低矮连绵的山丘便摆在了众人面前。赏金猎人团加快了脚步向着一处山脚处直奔而去。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连绵山丘一片红黄之色。关西的梯田与丘陵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自然与人文的双重色彩,震撼着每一个初到关西的旅人。 魏增随着徐雕翎到了一个小山庄,这小山庄正是赏金猎人的一名首领拥有的。当步入山庄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人。徐雕翎刚一到就被一名山庄仆役领到庄主处议事去了,看来徐雕翎在赏金猎人中地位还是不小的。 魏增,唯真和温第三人被安排到了一个侧院住下了。魏增出门与庄中众人闲谈,打探着关于死亡教徒的消息。温第与唯真则先休息下了。 魏增打探了一圈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看来徐雕翎提供的信息还是很全面的。其他一切也只有等搜查打探的的人回来再做打算了。就在魏增转身也要回房休息时,一队人马奔进了小山庄。 这队人马衣服破损沾着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厮杀而来;人人面色刚毅显然个个都不是易与之人。魏增想要上前打探,但这些人直接走进了庄主的内院,显然是庄主的亲信。 不久庄主发来指令说有人已经遭遇到了邪教徒的,要众人快速前去支援。 “兄弟们敌人就在前方,杀敌领赏的时候到了,走。”那庄主吆喝一声,就带着手下精兵率先前行。徐雕翎及其他几个赏金猎人首领也带着自己的人马紧随庄主而去。魏增没有迟疑也骑上坐骑就追随而去。走出庄门,就见温第和唯真追了过来。 “怎么你想丢下我们一个人走吗?”温第说道。 “我只是怕你们有危险,更何况这次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魏增回道。 “魏哥哥,不论什么时候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唯真说道。 “哼,我也想见见那让你朝思暮想的冯小姐,到底是何许人也。”温第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第四十一章再见冯怜生 在一片山间平地上数十名赏金猎人再同十几名黑衣圣卫战斗着,黑衣圣卫虽然人数占劣势,但在且战且退中给予赏金猎人巨大的杀伤。如果不是源源不断的生力加入进来,这些黑衣圣卫走已经杀败赏金猎人逃跑不见了。 圣子刘宜和冯怜生并不在这伙人中间,在之前的战斗中吴长老见形势不妙,布置十几人断后,就带着刘宜和冯怜生逃走了。 山庄庄主看着一路上倒地的尸体,心中暗自吃惊,虽然以前也与死亡教徒交锋过,但一开始便遭到如此大损失还是前所未有的,看来这次死亡教派也聚集了不少好手。 当山庄庄主带的大队人马加入之后,局势终于有了好转,黑衣圣卫被压缩到了一处狭小的山谷处。赏金猎人人数虽多但是相互之间配合很差,队友间相互掣肘的事经常发生,加上夜色朦胧,更加大了攻击的难度。徐雕翎等一些首领带人分路包抄,绕到黑衣圣卫身后,对其进行夹击。黑衣圣卫终于抵挡不住,四散而逃了。 赏金猎人见到战后的惨状,已经是不寒而栗。自己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只留下了不到十具敌人的尸体。这完全不像众人想象中的狩猎一般的情景,很多赏金猎人心生怯意,就偷偷溜走了。山庄庄主招呼了几名领头人,痛下决心定要除掉死亡圣子,便命人继续追杀了。 魏增的驴子走的不如众人的马快,已经落在了队伍的后面。温第也不着急,带着唯真慢慢悠悠跟在魏增后面。 魏增虽然着急,但也奈何不得这头蠢驴,打的紧了,那驴撂挑子不干了,魏增只好丢下了驴步行前进。 魏增走出没有几步,就听后面的驴“呜哇,呜哇”地叫了起来,魏增大怒就要回身教训那驴一番,却见后方草丛中走出了一名黑衣斗篷的死亡教徒。这名死亡教徒手持双刀,身体上布满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这名黑衣圣卫被那突起的驴叫吓了一跳,随后就见魏增手持盾杖向自己冲了过来。黑衣圣卫回过神来,赶紧挥起双刀阻住魏增的攻势。 温第见到一名死亡教徒出现本来就要立即上前,但想到了唯真的话,便打算先给魏增表现的机会,然后自己再协助魏增击败此人。 那黑衣圣卫武功着实了得,双刀快如闪电攻向魏增。魏增以盾格挡也承受了不小压力,身形勉强跟上,才不至于被其击到身后。 魏增格挡中挥杖从下向上抡出,击向一刀砍在盾上的黑衣圣卫,那黑衣圣卫急忙后撤。 魏增乘机持盾前冲压住双刀,一杖刺向黑衣圣卫的面门。那黑衣圣卫也是了得,双刀抵住盾,头一偏避开来杖,脚步后退,双手用卸力之法,使魏增前冲之力侧偏落空。 魏增收力不及,就向前一滚,右膝跪地,左手回盾护住侧后,右手挥杖在盾下击向对方腿部。奇怪的是对方的刀并未砍来,魏增的钢头杖也很顺利的击伤对方大腿,将那人打翻在地。 原来那名黑衣圣卫在魏增失去平衡时一刀就斩向魏增后腰,另一刀一刺就要击到魏增侧腹。 温第一直在注意战况,见魏增遇险赶紧向前快击两剑,替魏增挡下伤害,又一个剑花在那死亡圣卫胸前留下一道伤口。那死亡圣卫先是同赏金猎人交战良久体力下降,如今被温第刺伤一剑,更是痛苦难耐,身形一滞就被魏增击倒在地。 “魏增你真是好样的,一个人就打败了他。”温第用剑抵在那人脖子上对魏增说道。 魏增刚才急于躲避未太多注意身后情况,加上温第出手也太快,刺出的伤口又很隐秘,虽然魏增对于能击倒对手也很是诧异,但一时也没发现是温第做的手脚。 “这个人一定是受伤太重,体力不支才会一时没躲过去。论真实功夫他可是强我太多了。若他完好无伤,我绝不是他的对手。”魏增说道。 “这人是受伤了,你看他胸口还有这么深的一道伤口,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呢。”温第回应道。 “要不是。。啊!”那人刚要说什么就被温第及时“劝住了”。 “魏增你不是要打探死亡圣子的消息吗,他一定知道,你就赶快审问吧。”温第对魏增说道。 “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关于圣子的消息。回归死神的怀抱,乃是我的归宿。”说完那人就咬舌自尽了,魏增和温第都未来得及阻止。 “死了!嗨,白费功夫了。”温第说道。 魏增对于没有问道关于死亡圣子的消息也很是遗憾,但还是在那人身上搜索着希望能得到蛛丝马迹。 “魏哥哥你看这是什么?是刚才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唯真从地上拿起一物,仔细看了看想魏增说道。 魏增接过一看是一枚被打磨过的雨花石,江湖中人经常会自己打磨一些坚硬的石子作飞蝗石用,这名黑衣圣卫可能见这石子好看就捡来了。 魏增仔细看了几眼想到徐雕翎曾经介绍过关于关西的一些情况对温第说道:“这种雨花石成九彩很是少见,听闻在关西只有少数几地才有出产。温第你以前来过关西,你知道离这里最近的九彩雨花石的产地吗?” “自然是知道了。这么好玩的东西我怎么会错过,当初爸爸可是给我做了一个雨花石的手镯,全是最珍贵的十彩雨花石。可惜被我一不小心弄丢了。听说佩戴雨花石的手镯会带来好运,色彩越多好运越多。”温第笑着回道。 “唯真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发现了这个线索,我们还一无所获呢。温第你前面带路,我们这就去最近的雨花石产地。” “交给我了,唯真妹妹咱们走吧。”温第说着带着唯真就上了马匹在前方带路。 魏增骑上了坐骑拍拍驴头说道:“这一次也算你立下了一功,不过你要是再敢闹事,我还是不会饶你。” 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魏增三人顺着线索来到了附近雨花石产地,发现在一片山丘密林之间正有一处小小营地。营地中有数百人居住期间,都身穿黑衣显然是死亡信徒,但只有一部分人是武士。 几个胸前绣有金色骷髅头的长袍老者在对着众人宣讲着什么。一会刘宜出现了,营地中众人对着刘宜行礼,态度十分谦恭,就是那几名老者也不例外。在刘宜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吴长老,另一个正是魏增一直寻找的冯怜生。 魏增远远看着那道身影虽然容貌辨不清,但那曼妙的身形绝对是冯小姐没错。魏增的心情在见到冯怜生的时候开始变得不平静,看着被层层包围的三人,魏增知道现在不能冲动。悄悄远离了那山间小营地,便按照徐雕翎交给自己的传讯方式向赏金猎人传信。 温第说累了就窜上了一棵树,躺在枝干上就睡下了。魏增和唯真只在树下找了处干爽的地方休息,等待赏金猎人的到来。 是日黄昏,西天边红火烧山,在暗红色的夕阳余晖下,整个林子幽暗中,透露着诡异的红色,树木的影子遮在地上仿佛要吞噬着所有的枯枝败叶。几声树叶踩碎的声音响起,冯怜生在这夕阳余晖的树林里出现来。 自从冯怜生被刘宜从陆叶城带走至今已经半年多了,这大半年里刘宜带着她往返于各个教区间。 刘宜对冯怜生很是照顾,凡是都会依她的意思照办,也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自由。虽然冯怜生几次试图逃跑,但刘宜在她被抓回来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排了一名护卫多加保护而已。但刘宜身边的人可是对这位圣子身边新出现的美貌女子可是态度不一。 有人认为圣子身边有一女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直接忽视了冯怜生的存在。有些人尤其是一些偏执的长老,对冯怜生可是深恶痛疾,称其为“妖女”一有机会就向刘宜进谏,如果不是刘宜下了不得伤害冯怜生的命令,恐怕冯怜生也活不到今日。 最让人捉摸不定的就是吴长老,他表面上不声不响,平日里也遵照刘宜的吩咐对冯怜生照顾有加,但暗地里几次“告诫”过冯怜生,让她安分守己,似乎也在对冯怜生放水,看似失误间给冯怜生创造了多次逃跑的好机会,但每一次都被刘宜亲自抓回。 “怎么,刘宜怕我跑了就派你跟来了?”冯怜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保护自己的人又跟来了。 “圣子的吩咐我自然要遵循。冯小姐我要奉劝你一句,圣子对你很是不错,你就安心服侍圣子也就是了,圣子也不会亏待你。可你为何对圣子如此不客气,竟然多次顶撞圣子冷言相向。也不知圣子为何会脾气变得那么好,竟然多次优容于你。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圣子虽不言,但我们这些教众怎能不为圣子分忧。”一名黑衣圣卫走到冯怜生身后对她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和他的事又怎轮到你来管,你还是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吧。他对我不错?他要对我不错就该放我走,这样把我当做囚犯一般又有怎样的不错!”冯怜生怒视那死亡圣卫说道。 “你与圣子间的事我也本不该管,但你已经加入了圣教,你的生命和一切都属于圣子,对圣子不敬就是对主神不敬,如此可是死罪,叛教而逃同样是死罪。你最好记住这些。”那黑衣圣卫回应道。 “你这个人平时跟木头一样戳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今日怎么这么多话?要杀我?我就在你们的手中要杀我还不简单,你一剑刺死我就是了。”冯怜生不客气的回应道。 “我不是圣子也不会对你的命有多怜惜。吴长老说的不错,你这个人不可理喻,留在圣子身边迟早会害了圣子,不如趁此就除掉你也就是了。”那死亡圣卫说着拔出了长剑。 “你要杀我?是吴长老叫你来杀我的?”冯怜生退后几步对死亡圣卫说道。 “吴长老怕圣子伤心,只是叫我乘机规劝你一下,或者找机会放你离开。但像你这样对圣子不敬,对教派不忠的人,我今日拼着被圣子处罚也要替圣子除了你。圣子今日伤心一时,也总好过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要好。妖女受死吧!”那黑衣圣卫持剑逼近冯怜生,就要一剑刺死她。 冯怜生本就不会什么武功,如今面对这武功高强的黑衣圣卫自然无法抵挡。冯怜生倒退几步,被树枝绊倒在在地,看着刺来的长剑冯怜生闭上眼睛心中想道:“这样也好,死了也干净。只是那人现在到底在哪,能再见他最后一面也行呀。” 黑衣圣卫正要刺杀冯怜生,忽听一阵破空声传来,赶紧侧身躲避但还是被飞刀击中了右臂,又见一标枪射来,赶紧出剑格挡。标枪力大,黑衣圣卫右手臂受伤,虽挡下标枪,但还是长剑被击的脱手而去。黑衣圣卫见又有暗器射来,赶紧向后逃去不见了踪影。 冯怜生正闭目等死,忽然听到四周没了动静,就睁开眼,见到了从阴暗处走出的魏增。 “冯小姐你没事吧。”魏增说道 “难道是在做梦?”冯怜生只是呆呆的看着魏增,一时回不过神来。 第四十二章温第战刘宜 魏增在等待赏金猎人的到来时心绪不定,便悄悄又潜回死亡教徒的营地附近,正好见到了走出营地散步的冯怜生。魏增见到冯怜生身后跟着人便躲了起来,恰好遇到刚才一幕,便出手解救。 “冯小姐你没事吧。”魏增上前扶起了有些回不过神来来的冯怜生说道。 “你是魏增,魏大哥?”冯怜生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冯小姐是我,我来晚了。”魏增说道。 冯怜生确定后心神一放松,心中顿时五味交杂,很是难过,便用力甩开了魏增的手,转头不瞧他说道:“你还知道来吗?这半年你都到哪去了?你刚才为什要救下我?让我就这么死了,你岂不是省下来了很多麻烦。” 魏增看着泪流满面的冯怜生心中很是不忍,见她有些责备自己就说到:“冯小姐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最近才听说有死亡教徒出现在关西我这才赶紧到来,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的。对于这半年你受的苦,魏增在此道歉了。” 冯怜生刚才说出那番话也有些后悔了,偷偷拿眼瞄着魏增生怕他一气之下就此走掉,见魏增回应知道魏增一直在寻找自己,心中稍安也有一些感动,便回身对魏增说道:“魏大哥你一直在找我吗?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把我忘掉了。刚才我情绪有些激动,你千万别怪我。这里离那些人还太近,我们还是先走吧。” 魏增点头就要带着冯怜生就要离去,前方闪过了一道身影阻住了二人去路正是死亡教派的圣子刘宜。原来刘宜见今天吴长老对守卫说了些什么,又见这守卫之后有些神色不定,傍晚在冯怜生出来时也悄悄跟了过来。 “你就想这么带人走吗?那也要先看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刘宜拔出横刀对着魏增说道。 “你要做什么?你还想让我回去吗?你派来的守卫刚才可是要杀我,要不是魏大哥救下了我早就被害了。我是不会再跟你走了。”冯怜生拉着魏增的手臂躲到了魏增身后对刘宜说道。 “那守卫阳奉阴违我回去定会处罚他。至于你的生命安全,没有你这个魏大哥也不会有事,只是他出手早了一步而已。”刘宜紧紧盯着魏增对冯怜生说道。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一定要跟魏大哥走,我才不会再跟你回去呢。你的人一个个都怎样对我,还有不少人要杀我,这些你都不知道吗?我回去迟早也会死在他们手里。只有魏大哥才会真心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冯怜生有魏增在胆气也很足,对着刘宜说道。 “今天我一定要带冯小姐走,你的刀可不一定阻得了我。”魏增在刘宜出现后就提起武器戒备着。 “哈哈哈哈,你口气倒不小,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当初一时心软就放过了你,今天取你的性命也不算迟。”刘宜说着就向魏增攻去。 “魏大哥要小心,他的功夫可很是不错。”冯怜生提醒道。 魏增见刘宜冲了过来一飞刀射去。刘宜奔跑间也不躲避,一刀正砍在飞刀上,将飞刀打飞,身形一点也没受阻挡,回手就是一刀砍了过去。 魏增射出飞刀后本欲趁机进击,但见刘宜还是冲了过来,赶紧持盾格挡,挡下刘宜一刀,然后一杖击出。 刘宜一刀斩在盾上,见魏增攻来,赶紧向后一纵,避开了袭来钢头杖,脚步落地一躬一弹,又立即向魏增攻去。 魏增钢头杖还未收回,就见刘宜一刀斩来,赶紧侧身躲避,同时回盾格挡。刘宜见魏增躲避防御,横刀中途改直刺为横砍,在魏增衣服上只留下了一道口子就被回档的盾遮住了。 魏增衣服破了但没有受伤,挡住刘宜那一刀后,全身下压蓄力,左手持盾就以盾向刘宜击去。 刘宜立步后撤,避开魏增击来盾牌,横刀下斩正中魏增左腿小腿部。魏增腿部受伤,忍痛一杖击出。 刘宜向魏增右侧前冲,避开来杖,顺势一刀正中魏增右臂。魏增腿部受伤,跪倒在地,右手臂受伤抬不起钢杖。 “你就这点本事吗?看来要到此为了。”刘宜绕到魏增身后,就要一刀斩下魏增的头颅。 冯怜生见魏增就要被杀赶紧护在魏增身前对刘宜说道:“你别杀他,我。。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不杀他!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这次他一定要死。”一把就推开了冯怜生,就要杀掉魏增。 魏增经冯怜生一挡缓过劲来,向前一滚,将盾砸向刘宜,然后起身拉着冯怜生就向林子深处走去。 刘宜不留意间被盾击中,但好在左手挡住面目未受到伤害,只是左臂有些生疼。刘宜见魏增带着冯怜生就要逃走,冷笑一声赶紧追了过去。 魏增腿受伤,一瘸一拐又带着冯怜生也跑不快,但好在能射飞刀阻止刘宜追来,一时也是无恙。但这样下去,是撑不了多久的。 温第假寐一会,睁眼一看魏增不在,只道魏增定是放心不下冯小姐,到死亡教徒的营地侦查去了。温第也怕魏增出事,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前去寻找魏增。交代唯真留在这里接应支援的赏金猎人,就一人前来了。 “一涉及到那什么冯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她真的有这么好吗?”温第走着踢飞一块石子说道。这时就见前方魏增带着伤,拉着一女子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少年。 “魏增你受伤了?你快回去让唯真妹妹包扎一下,这里交给我了。”说着温第拔剑迎上刘宜。 魏增知道帮不上忙说了一句“小心”就带着冯怜生走了。 “把人留下!”刘宜大喊一声就要冲向魏增,却被温第接下了。 刘宜急着追回冯怜生,不愿同温第纠缠,出招很是威猛,就想迅速结束战斗。但温第岂是好相与的角色,两人对招就是十几个回合。 “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我去路,还协助那人劫走我教教众。”刘宜见一时击败不得温第,就同温第拉开距离说道。 “本姑娘的姓名岂是你能随便问的?那冯小姐不是被你们劫走的吗,我们这是在救人。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想多管,可既然你伤了魏增,那我们可就要说道说道了。”温第不客气的对刘宜回应道。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阻我去路,想说道,那就跟我的刀说吧。”说着刘宜就攻向了温第。 刘宜出招极是凶狠,招招狠辣非常,直取人周身要害,步伐身形,狼奔,虎行,豹窜和刀法配合凶猛非常。温第身法轻灵,剑招又快又刁,应对刘宜的快招进功也同样以快打快,挡下横刀时也趁机进击。 刘宜出招如狼似豺,攻击猎物专指要害,不遗余力。温第出招似雀如鹰,躲闪攻击,绕空周旋,又不时啄击而下。 狼豺凶狠不遗余力猛扑雀鹰,雀鹰不敢直当,闪避侧击。展翅飞扑,乱花人眼。利爪刺挠,横生险恶。 狼豺之威不减,雀鹰之敏不让,一时僵持起来。 刘宜又是一刀砍向温第,温第侧身躲避一剑刺向刘宜。刘宜回刀砍偏长剑,又横刀前推阻退温第。忽然脚步一顿,身形一滞左侧露出了破绽。 温第乘机一剑刺到。刘宜眼中冒出一阵寒光,身子前行用左臂迎上温第剑尖,右手横刀前刺温第胸口。 温第大惊赶紧回剑格挡。刘宜左手乘机前抓,抓住了温第的右肩,鹰爪用力就要伤到温第右肩。温第赶紧后退,右肩向后侧去,虽挣脱出来,但还是被扯下衣服一片。刘宜横刀前砍,温第堪堪避开只被砍下几缕发丝。 “卑鄙无耻!”温第被打的如此狼狈心中也生气了,剑招一改先前的轻灵变得刚猛起来,挥剑与刘宜的横刀直接硬碰。 刘宜力大,但是横刀可没温第的剑好,几次硬碰横刀被砍出几道缺口。温第毕竟是女孩几次接招右手也被震得酸麻。 又是刀剑相交,刘宜的横刀被斩断,但温第这招之后也是右手使不出力气,无法再进击伤敌。于是两人就又对峙了起来。 “好剑,好剑法。可惜你站在了敌人的阵营,不然我今日还真想放过你。”刘宜对温第说道。 “大言不惭!你若不是使出诡计,又怎能伤的了我分毫。你我武艺相当,我的剑比你的刀好,是你该求我放过你才对。”温第回应道。 “哈哈哈哈,没人能硬撑我几招,要不是你的剑好,就凭你那样硬与我对招,你以为你能撑几回合。尽管这样,你的右手现在还能出招吗?”刘宜看着温第有些颤抖的右手对温第说道。 “我的右手使不了剑又如何,左手用剑对付现在的你也没有问题。”温第将长剑递于左手指着刘宜说道。 “断刀对左手剑看来又是有的打了。”刘宜举起断刀就做攻击状。 这时死亡教派的营地火光大起,喊杀声冲天。刘宜心中大惊,担心营地没有自己坐镇会出大事,赶紧后退向营地跑去。 温第也没心思拦截刘宜,在刘宜走后就丢下长剑揉着自己的右手臂自语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看来以后在遇到这种招式猛的人还是不能硬接。哎呦,还真是疼呀。魏增,这可是你欠我的。” 揉搓了一阵后,温第情形好了些,就拾起长剑转身回走。 第四十三章赏金猎人之殇 温第在刘宜离开之后就回到了三人刚才的歇脚处,拨开阻挡视线的灌木丛便见到了魏增,唯真和冯怜生。唯真正在给魏增处理伤口。看着魏增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浑身沾满的鲜血,唯真的心在痛,手也在颤抖,但还是忍住小心地替魏增上药,包扎。冯怜生站在一旁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看着看着就流下了泪。温第看到这情形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见到冯怜生在流泪更添了一股烦躁。 “你哭什么,魏增受伤还不是因为你,你就别在这里哭哭啼啼了,徒惹人心烦。”温第有些怒气的对冯怜生说道。 “我这也是担心魏大哥呀。我知道魏大哥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见他如此也是伤心嘛。”冯怜生见温第有些凶的样子,忍住哭泣细声回答道。 “哭有用吗?你要有时间就帮帮忙。帮不了忙就安静呆在一旁,不要再烦人了。”温第说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凶干什么,再说魏大哥也没说什么。”冯怜生有些委屈地反驳道。 “温第,我受伤也不过是技不如人,怪不得冯小姐。冯小姐只是一时难过才会哭的,也没什么恶意。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为此争吵。”魏增见二人争吵赶紧劝道。 “你就护着她吧!这次要不是为了救她,我们会犯险么,怎么不关她的事。哼,不过你乐意我也管不着,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除了这点还有什么用。”温第说完把身子扭过去不在搭理魏增和冯怜生。 “大哥,这个女人好凶呀。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冯怜生坐到魏增身旁在魏增耳边悄悄说道。 “温第虽然脾气大了些,但人还是很好的。这次要不是她救下我们,我们也不可能逃出来。温第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就多担待些。”魏增也小声回答道。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说悄悄话。对了唯真妹妹,你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吗?前来接应的赏金猎人你没遇到吗?”温第回身指着远处死亡教派的营地说道。 “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有遇到任何人。可能那些赏金猎人到了这里,发现死亡教派的营地就直接进攻了。”唯真便替魏增包扎伤口边回应道。 “魏增现在你的事情也办完了,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是去帮赏金猎人,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伤。”温第对魏增说道。 “赏金猎人和死亡教派的恩怨我也不想参与。更何况我现在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就离开这是非之地吧。”魏增回应道。 “好,唯真你带着魏增走,那头驴也好控制一些,你现在应该可以的。至于你,就更跟我一起上马吧。”温第点头吩咐然后指着冯怜生说道。 “我?我要和魏大哥在一起。”冯怜生赶紧说道。 “你会骑马吗?你会照顾伤患吗?魏增现在可没精力照顾你,我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温第不满的回应道。 “你帮我,你怎会为我好?你这么做肯定是故意的,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冯怜生小声抱怨道。 “你在嘟囔什么,赶快上马。”温第说道。 唯真带着魏增上了小毛驴,温第则带着冯怜生上了马。四人趁着死亡教徒无暇追上来就离开了此地。 赏金猎人团在接到魏增发出的信号就赶忙到来了,可能魏增三人呆的地方太隐蔽,先后几波人都没发现魏增三人,直接就看到了死亡教徒的营地。在山庄庄主和几位赏金首领到来之后,赏金猎人就发起了进攻。 这些年因为关西教区发展很快,刘宜便决定巩固关西的成果,带了大批的教内高阶人员到来,意图将关西发展为除关北外死亡教徒第二大区。 在到此地之前遭遇了大批的赏金猎人,但此行为保护高阶人员的安全有大量黑衣圣卫跟随,赏金猎人并未占到便宜。吴长老怕刘宜和其他不会武艺的高阶人员受到伤害,命令十几人断后就撤离了。 吴长老看着冲杀而来的赏金猎人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这次围攻的赏金猎人有七八百人之众,但依靠此营地防御应当没有问题。更何况有大量黑衣圣卫在此,那可是以一当十的角色,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不过当见到圣子不在时,吴长老那刚安静下来的心又不平静了。见到圣子的一名护卫受伤归来,吴长老细问下猜到圣子肯定怕冯怜生有危险又悄悄跟出去了。 “那个叫冯怜生的女人还真是祸害呀,这圣子要是出什么危险可怎么得了。早就警告她多次了,要她安分一些,可她哪里听过。看来不能再优容她了,要找机会除了她,虽然圣子会伤心一阵子,但也好过屡次将圣子被置于险地吧。除了她之后,再找几个漂亮女人来服侍圣子,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吴长老心中想道,带着众人向冯怜生刚才的地方杀过去,并吩咐众人暗地里趁乱杀了冯怜生。 刘宜在回到营地时发现营地已经被包围了,刘宜寻找了一处防守薄弱处就要冲进营地去。 刘宜一出现就被死亡教徒发现了。死亡教徒见圣子遇险纷纷不要命的冲杀出来,护住了刘宜。 赏金猎人首领们见到刘宜被众人维护,当是一重要角色,纷纷领人围了过来。死亡教徒虽悍不畏死但也抵不住赏金猎人人多势众,包围圈越压越小。就在危急时刻吴长老率领的精英武士杀了过来,众赏金猎人怎敌得过这群精英武士被杀的大败。 刘宜见赏金猎人已有溃败之势,不顾身体受的伤当先又向赏金猎人杀了过去。吴长老见圣子刚脱险又要入险地,一跺脚赶忙带着精英武士跟了上去。死亡教众见圣子英勇无畏,也都精神振奋,纷纷不顾生死冲杀出来。 山庄庄主见到己方在死亡教众的冲杀下逐渐溃败,几百人的优势发挥不出,也是着急,带着山庄的亲卫就迎了上去。刘宜见敌人的首领冲了过来,也持刀冲了过去,同山庄庄主对上刀兵。 那山庄庄主武功很是了得双枪使得威风凛凛,数招险些伤到刘宜要害。刘宜断刀使得不便,但也是凭借高深的武艺同山庄庄主打的旗鼓相当。 那些山庄亲卫显然不同于一般的赏金猎人,相互之间配合很是精妙,一时挡住了死亡圣卫,几位赏金猎人的首领趁机呼唤同伴稳住阵脚。几百人的优势毕竟不小,若此发挥出来,死亡教徒也很是不妙。 吴长老见圣子手拿断刀,连番遭遇险境赶紧大喊一声:“圣子接刀。”就将手中佩刀丢了过去。刘宜断刀格挡后退,接下抛来钢刀,就又冲杀上去。 那山庄庄主逐渐抵挡不住,身上被刘宜砍出几道伤口,却分毫伤不到刘宜。山庄庄主萌生退意,就要后退避敌。刘宜大喊一声:“休想逃跑。”就一刀砍下压住双枪,断刀横劈割断山庄庄主的喉咙。又冲上前将山庄庄主的头颅割下,高高举起。 赏金猎人见山庄庄主被杀终于丧失抵抗的心思,几名首领见事不妙纷纷带人逃窜。死亡教徒趁机追杀赏金猎人,赏金猎人尸横遍野惨败而去。还好有夜色遮挡不然真不知多少人就要埋尸于此。 “派人去追杀这些人,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些颜色瞧瞧,同他们的纠缠这么久,是该了结的时候了。”刘宜对着围在身边的众人说道:“还有,我的侍女被人劫走了,你们吩咐下去叫人多注意一些,将人给我带回来。” 在众人称诺之下刘宜便大步走回了营地。 吴长老在刘宜走后对众人说道:“咳咳,圣子的吩咐你们也听到了,通知附近的几个教区的人好好教训那些赏金猎人一下。还有就是圣子侍女的事,咳咳,圣子说把人带回来,可没说是活着带回来,还是死着带回来,你们都明白吗?那女子迷惑圣子,屡次让圣子冒险,这次可不能放过她,都知道了吗?知道了,就都去办事吧。对了,苏长老你留一下。” “苏长老你在关西这十多年可是辛苦了,当初关西可是没有一人信奉主神,如今我教在关西信徒可是已有数万人,这都是苏长老的功劳呀。”在众人走后吴长老对苏长老说道。 “向世间宣传圣教福音,让这罪恶尘世多几片净土,乃是在下应该做的。苏某不会一点武功,不能以武艺践行圣教教义,只好施那宣德之法,想使人幡然悔悟皈依圣教,想这样也算是替主神涤荡世间罪恶。”苏长老谦恭的回应道。 “苏长老仁慈,你的心思我还是懂得。当初左长老执掌大权时,苏长老对其暴虐不满,孤身一人独自来到关西,想来也是受苦了。圣子当初英明决断诛杀左长老,恢复了主神本真教义,将被左长老排挤出的众人重新召回来,使圣教得以中兴。圣子是主神赐予我教的明主,想来以后必定能够大有所为。”吴长老说道。 “圣子是明主,待我们这些老人很是恩义,苏某若不是圣子也不能重回圣教,苏某自当竭心尽力辅佐圣子,虽万死不辞。”苏长老说道。 “苏长老我有一事相商,也是为了圣子。你认为圣子身边先前的冯氏侍女如何?” “那冯氏女子样貌才情都是好的,也没有什么劣迹,侍奉圣子也无不可。但只是太过跋扈,对圣子太不敬,对圣教也不够忠心,长期留在圣子身边的确不妥。吴长老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杀了她不会太过了吧?” “为了圣子的安危,我宁愿自己手染鲜血。苏长老我叫你来也是为了这事,那冯姓女子不可在留在圣子身边。但圣子血气方刚也是要有人服侍的。这次就是想请苏长老帮忙寻找一名对圣教忠诚,对圣子恭敬,且容貌品性都是良好的女子来侍奉圣子。圣子对那冯姓女子很是上心,恐怕失去后会伤心难过,只得麻烦苏长老了,这都是为了圣子呀。” “吴长老放心,苏某定当好好寻找一番,这圣子的伴侣自然是不能差的。吴长老一心为圣子,可谓忠心呀。” “圣子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早就当他是自己的孩子。如不是那女子太不听话,我也不会如此做使圣子伤心呀。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四十四章惊心时刻 魏增一行人离开了死亡教徒营地,并没有目睹赏金猎人的失败,当天晚上在一间废弃房屋中之中休息了下。温第一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对冯怜生也没有好脸色。冯怜生只是一直不言语,对温第也是冷眼旁观,只默默在魏增旁坐下休息。魏增可能失血过多很是虚弱,吃了一些食物就昏昏而睡了。 “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唯真妹妹也过来吧。”温第在魏增睡下后对冯怜生说道。 “我不过去,你有话在这里说不行吗?我还要照顾魏大哥呢,”冯怜生不情愿的说道。 “魏增还要休息,在这说会打搅他的。再说你这样子能照顾的了谁。”说着温第就抓住了冯怜生把她拽出了门来。 “你干什么,别以为你武功好就可以欺负我。放开我。”冯怜生用力想要挣脱温第,可那里能行,就被温第带出了来。 “温第姐姐你要说什么事呢?”唯真跟出来了对温第说道。 “自然是商量一下来日去向的问题,还有如何安排某人的事情。”温第放开了冯怜生说道。 “安排某人,你是在说我吗?我自然是要跟着魏大哥了,你要对我干什么,别以为你可以随意妄为,我也不是会让人随便欺负的。”冯怜生有些怒气地说道。 “唯真妹妹,前些日子魏增不是说当救下这位冯小姐就带她到归芜城交给我师叔照顾。我看咱们明日就往关北走吧。你瞪什么眼,你要不去归芜城,把你带回你老家陆叶城也没问题。”温第说道。 “我哪也不去,我就跟在魏大哥的身边。我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魏大哥答应我要照顾我的,他现在就是我最后的亲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从你刚才一见到我你就对我没好脸色,你别以为把我支走,魏大哥就会喜欢你这母老虎。”冯怜生一挺身子不客气地回应道。 “你说谁是母老虎?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还什么知书达理不过如此。你要留在魏增身边,你就别添乱好了。你能帮魏增做什么,还不是要魏增一直照顾你。魏增为了救你可是屡次受伤上次在陆叶城,这次在这里,都是是这样。魏增已经救你出来了,还给安排了去处,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该再赖在魏增身边。”温第听了冯怜生的话也不生气,就摆出那副高傲的样子说道。 “你,你这是在欺负我。我要亲自去问魏大哥,魏大哥绝对不会这么做得。他答应照顾我,又费尽心思救出了我,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冯怜生说着就哭了出来。 “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魏增以后要行走江湖,你这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受得了那苦吗?再说魏增是一名武士可不会你那些什么琴棋书画,你们可没什么共同话语,所以你们根本就不合适。你也别哭了,等到了归芜城我会叫师叔好好照顾你的,有我师叔保护你今后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温第说道。 “我要亲自听魏大哥说。如果魏大哥真是这个意思,那我也不会再麻烦他的,也不用到什么归芜城,我立即就离开。要魏大哥没有这个意思,就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的。”冯怜生擦掉了泪直看着温第说道。 “两位姐姐你们不要再吵了,这魏哥哥还在休息呢,这样会吵醒他的。刘姐姐这冯姐姐的身世也怪可怜的,你也就别再赶她走了,只要魏哥哥乐意,冯姐姐留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冯姐姐,刘姐姐也是一片好心,也是见你身子弱经不起奔波劳苦,想着让你安顿在一处会更好些。这来路到哪里去,还是等魏哥哥醒了之后再问他吧,我们在这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的。”唯真说道。 “没有自知之明,真是不可理喻!”温第听了唯真的话,留下一句就回去了。 “这位妹妹还是你好。那女人怎么这么凶,你们怎会和她在一起,该不会是被她威胁的吧。”冯怜生见温第进了屋子对唯真说道。 “冯姐姐你也不要怪刘姐姐,她也是见到魏哥哥受了伤一时心急而已。刘姐姐人还是很好的,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唯真说道。 “我看她就是针对我的。算了我也不多说了,只要魏增不负我,这点气受就受了。” “唉!”魏增听到三人的交谈谈了口气。魏增也不是神经大条的糊涂人,身上有温第的荷包,心中有对冯怜生的承诺,他在此时也真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时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走来,魏增赶紧装睡。 “魏大哥你睡了吗?看来是睡熟了。魏大哥你知道吗,我早就把你当成最亲的人了,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盼着你来救我,我也想逃走去找你可一直逃不掉。魏大哥这次能再见到你,你不知我又多高兴。只是害你受伤,我也不忍心的。魏大哥你可不能忘记当初对我的承诺,我可一直都记着:你说要帮我报仇,你说会一直照顾我。要是哪一天你丢下我不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冯怜生说完就离开休息去了。 魏增心绪难平,久久不能入睡。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到温第叫了一声在梦中惊醒,然后就哭了起来。魏增离温第最近赶紧过去。温第见到魏增,哭的更厉害,不住的用手拍打魏增,嘴里不住说:“你怎么那么狠心,就是因为她吗?就是因为她吗?她不就长得漂亮些吗,你就被她迷住了要来杀我。我一定要杀了她。” 魏增哪里见到过温第这番样子,一时也是不知所措,浑身被温第打的疼痛当也不敢出声。温第见到冯怜生到了,拔剑就刺了过去。魏增赶紧拦抓住温第的手臂将她拦下。冯怜生被吓的惊叫一声,后退不敢向前。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吗?”温第生气的说道。 “温第什么也没发生,那只是一场梦。”魏增说道。 “一场梦?那好现在你告诉我,是让她走,还是让我走?”温第情绪依旧很激动,指着冯怜生说道。 “这是哪跟哪呀?” “好,好,好。你不回答,那我走就是了。”温第说着一推魏增就冲出了门去。 “魏哥哥,温第姐姐没有骑马走,应该能追回来。冯姐姐你照顾魏哥哥一下,我这就去劝劝她,等她冷静了一切就都没事儿了。”唯真说着就追了出去。 “冯小姐我们也出去看看吧。”魏增对冯怜生说道。 冯怜生扶着魏增出了破屋但已经不见温第和唯真的踪影。这时天色虽暗也已经有些明亮,星星全部隐退,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边。魏增在路边替温第担心。 虽然温第平时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性子也很是高傲。但魏增知道温第毕竟只是十六岁的少女,自小被父亲护着,虽然见得事多,但还是有些不成熟的。魏增也怕温第一时冲动会出什么事。 “魏大哥那边有人来了。”冯怜生在指着远处朦胧的影子对魏增说道。 “不对,不是温第和唯真,是死亡教徒!我们快走。”魏增仔细看向那些影子,马上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那边的人也发现了魏增和冯怜生,一人认出冯怜生领着众人就冲了过来,喊道“是你这妖女!你一直迷惑圣子,数次使圣子为你犯险,现在竟然背叛教派,还勾结外人对圣子图谋不轨,当真是罪无可赦。兄弟们杀呀,替教派除去这祸害。” 魏增受伤不敢同死亡教徒硬抗,赶紧带着冯怜生上马了就顺路而逃。死亡教徒紧跟于后,双方的距离不断被拉进。 死亡教徒弓箭,暗器射来,魏增护住冯怜生未让她受到伤害,自己却中了一箭。奔跑中前方大河拦路,魏增见无去路心中焦急,伤口一痛就跌落马去。冯怜生也掉下了马,见魏增痛苦模样赶紧扶起他。 冯怜生见死亡教徒追来,知道如果自己落到他们手中绝无幸理。看着奔流的河水一咬牙就带着魏增向河中走去。死亡教徒追赶而来见冯怜生和魏增步入河中央,然后就被浪花吞没。“顺着河流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让这妖女跑掉。”说着死亡教徒就向下游追去了。 这时一口哨声传来,红马听到哨声向远处奔跑而去,不多时温第带着唯真就出现到了河边。温第下马快剑消灭几个留在河边死亡教徒,又生擒了一人问话。当得知魏增和冯怜生被河水吞没温第心中就是一痛。 “魏哥哥可是不会水的,这可怎么好呀。”唯真伤心中跪在地上哭泣。 “魏增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找到他。唯真你哭什么,魏增还没死呢!跟我走,我们到下游去寻他。”温第拉着唯真上马就向下游去了。温第心中暗道:“魏增是我不好,要是我没有负气离开也不会出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呀。你要是能活着回来,我不在管你那个冯小姐就是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以前遇到过很多危险不也一样度过了嘛,这次也一定可以。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死亡教徒我不会饶了他们的!” 唯真忍住哭泣随温第一起顺着河流寻找魏增,一路上同死亡教徒数次交锋但还是没有寻到魏增的踪影。 就在下游几里外一道瘦弱的身影拖着一个男人的身体从河中艰难走出,这瘦弱的身影扶着已经昏迷的男人走进了已经是一片枯黄的林子,不久消失在了深处 第四十五章青山魔影 冯怜生拖着魏增走到了树林深处。时值深秋河水极寒,冯怜生冻得浑身发抖。魏增已经昏了过去现在人事不知。 冯怜生哆哆嗦嗦的找了些枯枝败叶升起了一堆火取暖,也同时烘干衣服。冯怜生见魏增背后插着的那只羽箭知道现在必须替魏增治伤。 想到在曾看到死亡教徒的治箭伤的方法,冯怜生取下魏增的一把飞刀在火上烧烫,然后割开伤口拔箭放药包扎。 虽然冯怜生手法不熟练,但还是将伤口处理好了,魏增昏迷中也少受了一些苦痛。冯怜生处理好魏增的伤口后,就拿着魏增的的标枪出去了,不多时不知用什么方法带回了一只山鸡和一些坚果。 魏增伤口被处理后情形大好,不多时便醒了过来,见冯怜生在生火烤食物赶紧提醒道:“冯小姐这里不安全,生火容易暴露的,我们还是先寻找一处更安全的的地方在做其他事吧。” 冯怜生脸一红应了一声,把食物包在一起,然后扶起魏增就要离开。魏增在不清醒中感觉到一种润滑细腻的感觉,睁眼一看发现冯怜生的外衣在火边烤着,自己被她背在背上身体触到她的肌肤。魏增有些局促。冯怜生发现魏增的异常,见魏增正看着自己裸露的肌肤有些发愣,脸又是一红,低头说道:“魏大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反正我以后也是要一直跟着你,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魏增听到冯怜生的话回过神来,想要自己下来走,却发现浑身疼痛用不上力气,身体蠕动反而将冯怜生的身体贴的更紧了。 “魏大哥你不要心急嘛,反正,反正我以后也会是你的人,我们现在还是先走吧。”冯怜生有些不安地说道。 “有劳冯小姐了,我们还是快走吧。”魏增不敢乱动了,就安静地被冯怜生背着走路,只觉得这样很舒服,又昏昏入睡了。 冯怜生见魏增安静了起来,松了一口气就拿起其他东西向远处走去。行了几里路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冯怜生就将魏增放到了上洞中,喂着魏增食物。 “冯小姐这些都是你捉的吗,而且烤的真不错。”魏增说道。 “其实这都是那个叫刘宜的人教我的,他说我要和他在一起要经常出没荒山野岭,所以要我学这些东西,还教了我一些武功。”冯怜生回应道。 “那人对你还是很不错嘛。”魏增说道。 “你不要多心,他对我虽好但我过得一点也不快乐,我也没让他碰过一下。我心中一直都是惦记着你的。你现在躺着很不舒服吧,我这就采些茅草回来。” 冯怜生说完就出去采集茅草。冯怜生在采集茅草的过程中听到人声赶紧躲了起来,见几名身穿皮甲的武士逃了过来。冯怜生不知是敌是友,不敢发出声音。 “这次真晦气!本来以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应该无往而不利,没想到几个首领都死了,我们也被那些邪教徒追的四处逃跑。” “别抱怨了,现在先要想办法逃出这里去,这四处都是邪教徒的人,可不能一不小心咱们也把命丢在这里。” “我这回要是回去再也不干这活了,首领都死了我还是回家种田的好,至少没生命危险吧。” “听说西边有官军集结咱们不如就去西边吧,想邪教徒也不敢在官军眼皮底下活动。” “好就向西边走。不好,是邪教徒,快跑。” 冯怜生听到几个人被邪教徒追杀,知道不是敌人,便走出想要向几人求救。却不料这几人见到冯怜生,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了,几个人还把武器丢了一地。冯怜生气得跺了跺脚,见自己现在一身黑衣的确会让人误会,只好捡起茅草先回山洞了。在回去的路上又听到有人打斗声,冯怜生远远看着见是几名死亡教徒在和一队官军战斗。 这队官军作战英勇配合巧妙,长矛阵几无破绽向前推进,死亡教徒虽然悍勇但是也在节节败退。那领队军官一声令下,长矛阵呈月牙弯曲逐渐合围,将几名邪教徒包围起来,然后众军士压缩剿杀,死亡教徒就被众军士的长矛刺得满身窟窿。这些军人身穿绿色军装,绿巾缠头,每人身后都背着一张大盾,显然是关西山兵无疑。 那军官指挥众人清理战场,却见不远处草丛里有一块黑布冒出,显然是藏着一人,大喝一声就要指挥众军士杀过去。冯怜生见躲不过双手举起走了出来忙解释道:“军爷不要误会我不是作乱的邪教徒,我只是路过的而已。” 那军官见见一名年轻美貌的女子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心中很诧异,看清冯怜生的容貌,那军官一时看呆了。 “军爷,军爷。我真的不是坏人,你就放我走吧。”冯怜生见那军官有些失态赶紧侧过脸说道。 那军官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些失态咳涩两声说道:“姑娘实在是美貌,我也是一时有些失态,不过在下虽是粗人也知道一些礼仪,刚才的确冒犯姑娘,在下在此道歉了。我等在此是为了剿灭作乱贼人,自然不关姑娘的事,姑娘自可离去。” “某队长等一下,你看着女子身穿黑衣,同这些死亡教徒的人的衣着及其相像,恐怕他们是一起的吧。某队长千万不要被这女子的外貌迷惑就放跑了作乱贼人。”一名身穿青衣人看着冯怜生想,突然眼睛光芒一闪想起了什么赶紧向那军官说道。 “这样说来还真是有些可疑。姑娘不是在下要为难你,你还是先解释一下吧。”那军官听此也戒备了起来对冯怜生说道。 “军爷实不相瞒我曾经被死亡教徒掳走过,最近才从他们手中逃脱,这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呢。”冯怜生解释道。 “从死亡教徒手中逃脱,就你一个人能做到吗,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那青衣人轻笑一声说道。 “自然不是我一个人逃脱的,我也是被人救出的,只是他救下我时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我现在正是出来找些茅草,替他铺床好休息。军爷我真的没有说谎。”冯怜生赶紧解释道。 “姑娘不必惊慌,你现在带我们去见那人,只要查证出姑娘所言非虚,在下也会放姑娘走的。不过若姑娘敢欺骗在下,那就要随在下回去接受王法制裁。”那军官说道。 “等一下,大人还是先问清楚再去,如是圈套就不妙了。我问你,那救出你的人和你什么关系?在什么时候救下的你?你们是怎样逃脱的?那人现在又在何处?”青衣人质问道。 “那人是,那人是我的丈夫,是昨天傍晚在那边山谷中找到并救下了我,昨天晚上有人攻打死亡教徒的营地我们趁乱逃脱的,后来还是被追上我们是跳河才逃脱的,他现在受了伤昏迷不醒就在不远处的山洞。”冯怜生说道。 “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姑娘你就前方带路我们这就过去。”那军官说道。 “大人还是先派人过去打探,如果真没事我们再过去,这样更稳妥一些。”青衣人说到。 “你也小心过了头了。我看着姑娘也不像坏人,不会干什么坏事的。再说这次行动是我关西军掌管,你们这些民间武士只是配合而已,不要越俎代庖指挥起我来了。”说完就带着冯怜生前往魏增之处,不理那名青衣人。 此时魏增已经醒了过来,见几十名绿衣军士冲了进来就要反抗,奈何一点力气也发不出。冯怜生赶紧上前扶起魏增解释了缘由。魏增对官军并没有什么好感,靖难军毁了自己的家乡,铁血军在京师差些围杀了自己,只是现在自己毫无反抗能力,只得将那军官的问话一一作答。 “你说的和你夫人说的毫无出入,当是事实了。我看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在这荒山野岭,就你夫人一个人也多有不便,不如随我这几名受了伤的兄弟一起回城,也好照应一下。”那军官说道。 “我夫人?”魏增有些疑问的看向冯怜生,冯怜生羞红了脸低下头。 “是呀,你夫人这样一娇弱女子如此的确不便。你就不要推辞了。若是让她一人这样带你回城你也忍心吗?”那军官回答道。 “既然如此就多谢军爷了。还没请教军爷尊姓大名,日后在下也好报答一二。”魏增见推辞不得如此说道。 “山野之人有什么尊姓大名。在下某一人,哈哈,这名字也是爹娘取得就为好养活,兄弟们平时也戏称在下‘那个谁’,不知兄弟如何称呼。”军官说道。 “在下魏增,这是我娘子冯怜生。这次多谢某大人了。”魏增回答道。 “叫什么某大人,兄弟如不嫌弃就称一个某大哥就是了。在下还要进攻叛贼就不多留了,你们就随他们回城吧,等在下回城在前往探望。”那军官最后看了冯怜生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去了。 那名青衣人见到冯怜生时就想抓她回去立功,如今见到受伤的魏增更是心中一阵狂喜。但考虑到某一人对自己已经不满,一时也不敢乱来,在魏增和冯怜生离开后,青衣人找了个由头就离开了。 某一人对青衣人也有些不不满,但碍于是上头派来的也不好说些什么,这人要走某一人也没多说什么。 不多时这青衣人带着十来人跑了回来,这时众人都头戴鬼面。青衣人想,不过几名伤兵自己这几人也应付得了,就要径自去截杀魏增和冯怜生。走到那队伤兵不远处就要进攻,却听后方有人前来。 “恶魔教徒!你们又跑到关西作恶来了吗?”温第从后方走了出来对恶魔教徒说道。 青衣人见不过六人到来还有两名女子,轻笑一声说道:“知道我们教派的威名还敢现身,你胆子可不小。兄弟们杀光所有男人,把这两个女人抓回去。看来今天轮到我走运了,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温第见恶魔教徒围了上来,也不多言拔剑直取青衣人要害。那青衣人躲闪不及就被温第击杀于剑下。徐雕翎和几名赏金猎人也一起进攻,但由于几人受了伤,其实也只有温第一人在伤敌。不多时就杀得恶魔教徒大败而逃。 “你真的见过我描述的人在这里出现过。”温第收剑对一名赏金猎人说道。 “我没见过姑娘说的那名男人,但看到过那名身穿黑衣长相极美的女子。说来惭愧,当时遇到她时,误以为死亡教徒杀来,我等就慌忙逃了。我记得就在这附近。”那名被冯怜生吓跑过的赏金猎人回答道。 “刘小姐不必担心,魏兄弟吉人自有天相,当可无事,我等在这附近好好找找就是了。徐某人真是惭愧,先前的救命之恩还没报答,这次又让刘小姐救了一次。刘小姐的吩咐徐某定当竭尽全力而为。”徐雕翎说道。 “刘姐姐,听这位大哥说他当时看到冯小姐一个人出来,手里还抱了茅草,想是出来替魏哥哥寻得,魏哥哥应该还没事,我们还是在附近好好寻寻吧。”唯真对冯怜生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温第看了远处一队关西伤兵一眼,想魏增也不会同官军在一起,就带着众人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第四十六章小城之夜 魏增和冯怜生随那队受伤的关西兵一起向小城行进,一路上这些人不时向冯怜生偷看,冯怜生只故作不知。魏增心中不安,但好在这些关西兵还算朴实,没人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 “魏大哥你嘴唇那么干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寻一些来。”冯怜生对魏增说道。 “水,仙女我这有水,你拿去吧。”一名关西兵拿出水壶递给冯怜生。 “多谢了,这位大哥。”冯怜生接过水对那人一礼,然后就给魏增喂水。 “哪里哪里,不用客气,嘿嘿,哎呦。”那人见冯怜生道谢连忙摆手说道,一不留神,一脚踩空把前面的人压翻在地,一时间众人哄笑。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诶,你看仙女笑了,要不你再把我压倒一次。”被压倒的人起身说道。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你这人可真是好福气,我要是又这么一个天仙般的老婆,我可舍不得让她这么四处奔劳,肯定放在家里好好养着。不过咱可没这福气呀。”一名抬担架的人对魏增说道。 “福气,福气。”魏增只是笑笑说道。冯怜生听了这话又是脸色一红。 一行人行了不久就到达了一处小城,众军士回到了驻地。冯怜生则带魏增住在一家客店里。自冯怜生在客店住下,一时间客店的生意好了许多,大堂的桌子坐满了人。还不时有女人来把自家的男人拉回家,可桌子一直没空过。 “外面怎么那么吵。对了,冯小姐我现在的情形也赶不了路,不如就先在这里住下。等我伤好了,我们再赶路吧。我这里有些积蓄,就麻烦你帮忙置办一些东西吧。”魏增对冯怜生的说道。 “这小店是有些吵闹。魏大哥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出去买些药,置备一些吃食。”冯怜生说着就出了门。 不多时冯怜生带着一食盒还有一包药回来了,对魏增说道:“魏大哥这小城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就找了些稍微像样一点的东西来,你就凑活吃吧。这药我一会在给你熬去,你稍等一会。” 魏增看着冯怜生从食盒里拿出了一道道菜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所谓的稍微像样一点的东西?魏增对正在给自己夹菜的冯怜生说道:“冯小姐我给你的那些钱买这些东西够吗?我们的钱还能支撑几天。” “自然有些不够,不过我当了一只手镯也就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钱这样还够花个两三天,你不用担心,若钱不够了我再当掉一些首饰就是了。魏大哥你快吃吧,不然一会就凉了。”冯怜生说道。 “这个冯小姐这钱还是要省着花的。我刚才给你的钱,是我们这养伤期间的全部花销,我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了。你剩下的钱还是不要买这些食物了,随便准备一些粗茶淡饭就好了。这药能疗伤就好了,也不用太珍贵了。”魏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魏大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别怪我。我以为那是一顿饭的钱,真没想到那是这你所有积蓄。我这也从没有买过东西,一时也就出错了。”冯怜生说着眼圈有些泛红。 “冯小姐我也不是在怪你。这花销以后注意一些就是了,出门在外要是真没了钱也很是麻烦的。我魏增也是苦命人出身,让冯小姐随我一起受苦也是我的不是。这饭菜看起来很是不错,我们就一起吃吧,别让它凉了。”魏增赶紧说道。 “是呀,魏大哥还是先吃饭吧,你现在还是先把身体养好要紧。我以后会注意的。”冯怜生抿了抿唇说道。 当天傍晚某一人回到了城直接到了客店,见到冯怜生正在打水。冯怜生已经换下了那件黑衣,虽穿着粗布衣服但也难掩丽色,身段婀娜,瘦弱的身形总让人怜爱。某一人见到冯怜生一时又看呆了。 “某大哥,你来此有什么事吗?”冯怜生见某一人到来问道。 “我这是来看一下你,你夫君的。这魏兄弟受了伤我也是担心,就前来探看。冯小姐怎能让你干这些粗活,还是让我来吧。”某一人说道就要接过了冯怜生的水桶。 冯怜生皱了一下眉。心想魏增和这军官又不相识,他怎会这么上心。见他对自己如此热情恐怕有所图谋,但现在也不好推辞,只能先忍下,等魏增好了之后再作打算。冯怜生推辞了军官,提着水就带他上楼见魏增。 那军官向魏增说了一会话,就告辞了,临走前说近日定当再来拜访给魏增带些好药来。 “某队长,我看那病夫实在不怎地,可苦了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不如趁机杀了他,也好成全了队长和那美人一段好姻缘。”一名军士在某一人出了客店门后说道。 “这怎么能行,咱们也是朝廷官军,怎能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再说那娘子对他丈夫可是情深意重,于我是没有半点心思的,拆散人家夫妻的事我也是做不出的。”某一人说道。 “那队长既然没有这心思,又何必对他们这么上心。”那军士说道。 “那娘子也是仙女般的人,虽然得不到,但多看两眼也是好的。”某一人说着痴痴的笑了起来。 “队长你这心思我可真是搞不懂。” 魏增和冯怜生在小店住了十来日,魏增的伤也好了很多。冯怜生这几日寸步不离魏增身边照顾着,魏增也很是感动。十几日来某一人也经常来探望,次数多了魏增对这有些憨气的关西人也没了当初的戒心。这日魏增有下床活动了一下,冯怜生拿着药进屋来。 “魏大哥你怎么又下床了,你的伤还没好全,还是歇着吧。”冯怜生放下药就要扶魏增上床。 “冯小姐,我觉得伤已经好了。我们可以赶路了。”魏增说道。 “要不再多休养几日吧。”冯怜生建议道。 “不了这里离死亡教徒太近也不太安全,而且我们和温第她们也失散这么久了,也该想办法同他们汇合。”魏增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是该离死亡教徒远些,可魏大哥那个叫温第的女人对我怎么那么凶,上次还要拿剑刺我,我们不去找她不行吗?”冯怜生说道。 “温第上次也是一时冲动才会那样。再说我们是同伴,也要先会合互报平安的好。”魏增说道。 “那好吧。我们要去哪呢。”冯怜生咬了咬唇说道。 “我们先去一处山庄,那里是赏金猎人的一处集合点想来可以打听到消息。之后再做其他打算吧。”魏增细细思量道。 “好,今天赶路也来不及了,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再走吧。魏大哥还是上床先吃药。”冯怜生点头说道。 “冯小姐你看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用你照顾了。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再开一间房。”魏增犹豫一下说道。 “魏大哥这么多天都过来了,就这最后一日想来也没什么。再说我们对外说是夫妻,这分房而睡会引起怀疑的,若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再说魏大哥我也是信得过的。”冯怜生低头拿药说道。 “既然如此,就暂时委屈一下冯小姐了。”魏增回道。 当是多事之秋,就在二人打算离开的这一夜,偏偏就有麻烦找****来。午夜左右客店传来喧闹声,魏增听到喧闹声以为有麻烦到来,赶紧起身拿起武器戒备。 冯怜生跟在魏增身后没有言语。魏增从门缝见到一队官兵在客店搜人,某一人也在其中。想起某一人对冯怜生的痴迷状,魏增警觉起来,生怕其加害自己,带着冯怜生悄悄从窗子逃出了客店。 “你们说有叛贼潜入到了小城不会是在说笑吧。”某一人对一人说道。 “千真万确,这些人就是为那名极美的女子而来的。”那人回应道。 “极美的女子,你是在说魏夫人,这还真有可能,我要告诉一下魏兄弟夫妇二人,让他们好好防备一下。”某一人说着走向魏增的房间敲响了门,但久久未得回应。某一人破门而入哪里还有一人。 “不好魏兄弟和魏夫人不见了,一定是叛贼所为。你们几个继续搜查客店,其他人随我去救人。”某一人带人喊着魏增和冯怜生的名字搜寻了出去。 魏增和冯怜生听到官兵追来,哪里敢停留避着官军逃离远去。但二人没有注意到后方有几个人影跟住了二人。 在二人奔到一处荒凉处前方出现数名黑衣人挡住了去路。魏增就要带着冯怜生向后逃去,却见刘宜带着另外几人从后方显现身影。 “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几日过得可是快活呀。上次让你们逃了,就不知今日你们还能逃到哪去?”刘宜怒气冲冲的二人说道。 “刘宜你还是这么纠缠不放,早已经将终身托付给魏大哥了,你就是把我抓回去我也不会依从你的。你就行行好,放我二人一马吧。”冯怜生对刘宜说道。 “你是我的侍女竟敢勾结外人潜逃,你的罪等我回去再好好处罚你。至于你叫魏增是吧。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我圣教的人,拐带我的侍女,今天不诛杀你,他人定以为我刘宜是好欺负的,去死吧。”刘宜对着魏增拔刀相向。 “你要杀就先杀我,魏大哥的伤还没好,你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算什么本事。魏大哥要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你先杀了我吧。”冯怜生知道魏增的伤还没好,绝对不是刘宜的对手,拦在刘宜身前挡住了魏增。 “好,我就先杀了你这不识抬举的贱人。”说着刘宜真的一刀砍向冯怜生。 魏增见冯怜生遇险,赶紧上前一杖挡下横刀,但魏增本来就不是刘宜的对手,现在受了伤更是不敌,数招就被打倒在地。冯怜生上前护住魏增闭目就要等死。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拍掌声,就听有人说道:“哈哈哈哈,真是一场好戏呀。殊不知死圣竟然如此雅致,深夜冒险进城,演上如此曲折动人的好戏,水某也真是大开眼界,说不定再看下去,水某就要泪流满面了。” “水清流,你这罪人也到了这里。以前吃的苦头还少吗?就凭你这点人,能奈何得了我吗?”刘宜环视出现的恶魔教众,轻笑对水清流说道。 “死圣莫急,我是奈何不得你,但若加上这城中千余守军又如何?兄弟们杀,为朝廷清除叛贼,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水清流说着,又有不少关西军士现出身来,听到水清流的喊声一起杀来。 第四十七章刘宜之怒 被温第击败的那群恶魔教徒,在逃回后就将魏增同冯怜生的行踪告知了水清流。水清流本想立即带人将魏增和冯怜生抓来,但想到听过的一些关于死圣消息,便心中生了一计。 “听闻死圣对这名冯姓女子很是上心,半年前曾经为了这女子进攻我教派陆叶城教坛。当初归又生图谋此女子失败被杀,可能也与死圣有关,不然就凭那个人又怎能杀得了他。若将此女子的讯息放出去,或许还可捕到这条大鱼。即使引不来死圣又怎样,只不过让那两人多活几日而已,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水清流名人暗中监视魏增和冯怜生的行踪,又叫人在死亡教徒出没处传播有一天仙般冯姓女子到小城的消息。就在今天水清流派去监视的人发现有可疑人的到来。 水清流便通知了官军,并带人亲自前来。见到魏增逃出客店后,果然有数名黑衣人跟上了魏增,水清流也随之在后。直到刚才见到官军到来,才现身发难,不然他还真有闲情逸致把戏看下去。 “果然如吴长老所言有埋伏,不过你以为能留得下我吗?带上人随我杀出去。”刘宜临危不惧傲然对水清流说道,命人带上冯怜生和魏增后,就率先向包围的官军杀去,斩杀两名官军冲出重围。死亡教徒紧随其后向小城城门逃去。 “死圣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呢?不如就一直留在这风景秀丽的小城,若能葬身于此想来死后也不会无聊。”说着水清流长剑拔出拦住了刘宜。 刘宜并不恋战,数招逼退水清流,就继续逃去。水清流欲追击,但马上被一名黑衣圣卫接下。刘宜同随来的黑衣圣卫武艺着实高超,城中地形不便,关西军难以合围,只得追着刘宜一行人而去。 几名黑衣圣卫见恶魔教徒和官军追的紧,在一小巷前摆下阵势阻敌,替刘宜逃走争取时间。追杀的人在留下数具尸体后,也没能突破黑衣圣卫的防线。 某一人闻讯也追了过来,见魏增和冯怜生被带走,自己人却被拦着,赶紧要喝道:“不要乱,你们几个盾还背着干什么,拿下来结成阵型。劲弩手在那?什么,没有劲弩手。全体结成长矛阵,持盾冲杀。前面那几个武士退下来,别碍事挡路。” 有些混乱的关西兵在某一人的指挥下结成了长矛阵。水清流在前冲杀,被人指挥虽是不悦,但还是命人后退。某一人一声令下长矛阵向前冲杀,死亡教徒在几列军士的冲杀下终于不敌,败下阵来。 “不要理那些四散而逃的的人,直接追击前面那群人。快走,不要乱,注意阵型。”某一人命令中带人追了过去。 “没想到这么多人围上还能让他们突围而走。还好我早有准备,城外的路上安排妥当了吗?”水清流对一名青衣人说道。 “安左两位统领已经在那出城必经的一道隘口埋伏下,想来可以抵挡一阵,等官军一到死圣绝对逃不了。”青衣人回应道。 “这名军官也算有点本事,只要追上凭借人数优势拿下死圣也很是时间问题。安左那两位统领也是比较可靠的,想来也是无事。我们也继续追吧。如这样都让死圣跑了,我可就丢人丢大了。”水清流说道。 刘宜带人冲出小城见后方关西兵追的紧,也不停留,继续向山林逃去。但经过一道隘口时两边木石滚下,一时遮住了道路,几名黑衣圣卫也因此受伤。 刘宜武功好加上众人护卫没有出事,魏增和冯怜生在队伍后侧也没有波及。木石一停两侧喊杀声起,近百青衣武士冲了下来。 死亡教徒和恶魔教徒杀在一起,一时顾不得魏增和冯怜生。刘宜在数名黑衣圣卫的保护下一时无虞,但前路受阻一时难以突围。 某一人带着关西兵追来见一群青衣人同一群黑衣人交战,却找不到魏增和冯怜生的影子,一时也是心急。但某一人还是命人结成阵型分队援助青衣人,没有因慌乱而失了分寸。 刘宜的人在关西兵与恶魔教徒的夹击下死伤惨重,刘宜本人也因此受了伤。战到最后关西兵同青衣人围住了刘宜,数名黑衣圣卫将刘宜护在中心。 “你这贼人将我魏兄弟和魏夫人劫持到哪里了?你也真是色胆包天,垂涎魏夫人的美色竟然敢到城里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某一人对被围住的刘宜说道。 “死圣莫再垂死挣扎,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这次我也就碰碰运气,可死圣你还真是给面子,竟然亲自来了。”水清流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不要得意,这一次要不是你们同官军勾结,我怎会如此?也是我错估了局势,如有下次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刘宜对水清流说道。 “下次?我们已经斗了太多次,我也倦了,一切恩恩怨怨,就此了解了吧。”水清流就要叫人冲杀,却被某一人拦下。 “你们两个当我空气吗?你们两个的恩怨一会你们自己解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魏兄弟和魏夫人到底在哪?”某一人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魏夫人?哈哈哈哈。你问他们吗?死了!我已经把他们全杀了。”刘宜回答道。 “你莫要骗我,我一路跟来见他二人还无恙,这里也没他们的尸体,你说实话我还能将给你一条活路。”某一人回答道。 “长官这人乃是乱党的头领放不得呀。长官能杀得此人也是大功一件,上报军府将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未免夜长梦多不如就此杀了吧。”水清流听某一人要放刘宜生路,也是急忙说道。 “你休要多嘴,这事我自会处置。”某一人说道。 就在这时远处有大队人冲了过来。某一人见此赶紧叫人列队防御。水清流则命人围杀刘宜。 “是吴长老带人来了,保护圣子,杀过出同吴长老汇合。”众黑衣人见援兵到来,精神大振。恶魔教徒最后还是未能将死圣留下。 水清流见死亡教众来势冲冲,知道事不可为。心中暗惊死亡教徒何时多出这么多人来,粗看下竟然有几千之众。见官军挡下了锋芒就带人撤回城去。 某一人也是且战且退,面对数倍之敌也是游刃有余,一时也顾不得魏增和冯怜生了。 “圣子这次可是吓坏我这老骨头了,我见圣子不见了就叫苏长老召集人马前来。还好赶得及时没出什么事,不然老朽可真是圣教罪人了。圣子也是我教领袖,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了。”吴长老见到刘宜有些激动地说道。 “教父所言极是。这次是我错估了形势,没想到恶魔教派同官军勾结到了一起。看来这些日子官军对我教派的屡次围杀也是恶魔教派所为,我还奇怪官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息灵通了。这次遇险让教父担心实是刘宜的不是,刘宜向教父致歉了。”刘宜说道。 “圣子我也不是要责备圣子的意思,只是圣子乃是圣教的未来是千万不可出事的,以后遇事定要与老臣商量一下在做行动,圣子的事我们这些手下定会尽力而为,圣子实用不着亲自出手。”吴长老回应道。 “苏长老这次多谢你召集教众救下刘宜,刘宜在此谢过了。”刘宜向苏长老躬身一礼。 “圣子何必如此,我是圣教之人,为圣子效劳乃是应当之事。恶魔教徒当真猖狂竟然和官军混在一起,这些日子圣教被官军围剿可是损失不小,他日定当好好教训那些罪人一番。”苏长老想到最近教派的损失,有些痛心地说道。 “苏长老发展的教区不是很分散吗,短时间怎会有如此多的勇士聚在此处?”刘宜看着还在同官军作战的众人说道。 “这还不是官军逼得。前些日子官军袭击了圣教几个教区,那几个教区抵挡不住损失惨重。于是下面几位领事便将附近的教徒集于一处主动出击,凭借山地同官军周旋。这位方领事昨日在率众在荆溪谷靠埋伏歼灭千余官军,可谓英勇。今日方领事听闻圣子有难,顾不得其他,直接带人前来。方领事还不快来拜见圣子。”苏长老对一名黑衣人说道。 “主神圣洁威严,圣子圣洁威严,方大友能有幸为圣子效劳真是荣幸的很,请圣子赐福我辉远教区,愿圣子荣光永照耀我辉远教区。”这名黑衣人很是激动,浑身颤抖就跪在了刘宜面前行礼。 刘宜听到此人歼灭千余官军本想好好结识一番,没想到此人一上来就请求赐福,刘宜不好推辞说道:“这赐福之事本当郑重而为,当斋戒三日,向主神行太牢之祭,才可向整个教区施行。但方领事于教派有大功,单独对你赐福也不是不可以,今日刘宜就破例一次吧。”说着刘宜将手放在方大友脑后,然后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在下唐突了,唐突了。得圣子赐福,今后方大友定将更加卖力为圣教办事。”方大友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还不住叩首,但被刘宜赐福后还是难掩兴奋之色。 “圣子这危险已经没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吴长老对刘宜说道。 刘宜环视一周见没了冯怜生,想定是逃回城去了,又见几千教众环绕,刘宜想到今夜遭遇,一时怒起。 “教父恶魔教派这些日子可是给我造了不少麻烦,今日我们也算有优势怎能不回报一下。教父还记得恶魔教的水清流吗?这次关西的事就是他主谋的,今日的事也是他干的,现在他就在小城。众勇士你们可想杀此大敌,替死难的兄弟报仇吗?替圣教立功的时刻到了。”刘宜说着向众人大声喊道。 “杀敌报仇!涤荡罪恶!为圣教献身!”一时间众人喊声大起。 “人心可用。众勇士随我杀去。”刘宜挥刀就要带人进攻。 在刘宜的鼓动下死亡教众一派激昂。吴长老见刘宜又要杀去,赶紧上前把他拦住。 “圣子呀,这杀敌作战让下面的人做就好了。圣子还是留在后面坐镇指挥的吧。苏长老,方领事你们速去指挥众人攻城杀敌,万不能放跑了罪人。” “苏长老,方领事我有一名侍女落在敌人手中,你们定要乘机解救出来。”刘宜见不能亲自去赶紧说道。 吴长老一挥手,就赶走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苏长老和方领事,对刘宜说道:“这些事就交给他们做好了,圣子也不必多言。至于侍女嘛,圣子随我来。” 吴长老带着刘宜向后走去,一人见吴长老走来连忙向前行礼,那人摘下斗篷竟是一名年轻美貌的女子。 “教父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穆愿穆姑娘,也是我教忠心教众,以后就是圣子的侍女了。圣子今后的起居就交由穆姑娘照顾了。穆姑娘还不快参见圣子。”、 “小女穆愿参见圣子。” “教父这。。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圣子现在的侍女不在身边,就先由穆姑娘照料。等以后那冯小姐回来再说嘛。再说穆姑娘也不比那个冯小姐差,而且温顺的很。如果圣子说不要侍女,我看那冯小姐也不用找回来了,反正圣子不需要吗。” “那也就先这样吧。”刘宜无奈只好答应了。 第四十八章持盾少女 魏增和冯怜生并没有立即逃走而是躲在了一处山石草木遮蔽处,回城的的路有官军和恶魔教徒;而另一面死亡教众也挡住了。 这些人都不是魏增愿意面对的。好在各方都没有搜山,有夜色掩护,也没人注意魏增和冯怜生的躲避处,在刘宜带人前去攻城后,魏增带着冯怜生悄悄远离了。魏增最后看了小城一眼,死亡教众已经攻进了城门。 魏增和冯怜生一路小心避开官军和一切可疑的人,终于在几日后到达了当初的那座山庄。可眼前的一切也使魏增心惊不已。这座山庄早已化作一片废墟,当初的繁荣早已不在了。 魏增当晚在周围一家农户中借宿,这农户见魏增和冯怜生都是面善之人收留了他们。魏增从农户口中得知十几日前,一群黑衣人杀上了山庄,山庄的护卫抵挡不住,山庄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山庄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熄灭,烧的晚上如同白日一般。后来有几波人来过山庄,见到山庄如此模样就四散而走了。 “魏大哥,这山庄也毁了,我们也不能打探到消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冯怜生对魏增说道。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在江湖我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也不能向其他人打探消息。这次出来本来是想办几件事的,如今也知剩下拜师的事情了。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唯真和温第了。”魏增说道。 “魏大哥,我想问一下那两位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好像你对她们很上心嘛。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见你身边多出了这两个人,有些好奇而已。尤其那个叫温第的女人对我好像很不满,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不对了。”冯怜生对魏增问道。 “唯真是我三年多前救下的,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和她一起相依为命,我一直也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温第是我师伯的女儿,从小就随我师伯一起四处游历,这次到关西也是为了同我一起来救冯小姐的。冯小姐温第虽然有些傲气但人还是很好的,可能她是同冯小姐还不熟识才会有些不客气。我当初和她初识也是吃了不少苦头。”魏增向冯怜生解释道。 “那唯真妹妹还是不错的,你既然把她当做妹妹,我也会拿她当妹妹对待的。不过那个温第姑娘对我,可不止不客气那么简单。我跟她不过相处那么一会,她就处处针对我,怎么想也不对劲。你不是和她发生了什么吧。”冯怜生有些狐疑的问道。 “我和温第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她送过我一个荷包。”魏增说道。 “荷包?那还叫没发生什么吗?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要是喜欢她尽可以去找她,你就留我在这里好了,让那些邪教徒和色眯眯的官兵欺负我好了。”冯怜生一时激动了起来,扭头噘嘴说道。 “真的没有什么,就是这个荷包。再说我们本来就是要去找温第的。我怎么会丢下冯小姐在这里,至少要找一处稳妥安全的地方才行呀。”魏增说道。 “你真要丢下我?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会真的要像温第姑娘说一样要把我安排到归芜城吧?”冯怜生听此有些急了。 “归芜城也是一个好去处,我和疾风团的几人交情不错而且几人尚未婚娶,想来冯小姐到了归芜城生活也不会差了。”魏增若有所思说道。 “你这人真的要这么做,你可是答应过不丢下我的。你笑什么?好呀,你在戏弄我,我不理你了。”冯怜生见魏增忍不住笑了,知道魏增在开玩笑,扭头就要不理魏增,却看到温第送给魏增的荷包,掩面笑着说道:“这就是那个荷包嘛,这绣的真有意思。” 魏增收起了荷包说道:“这温第从小也没做过针线活,你也就别笑了。刚才是在说笑,我自然不会丢下冯小姐不管的。可冯小姐这几日随我奔波劳苦,吃不好,睡不好,身子也瘦了,这我也是心中不忍呀。本来我是有头驴的,可在逃走时丢了,不然给冯小姐代步也是好的。” “这只要和你在一起再大的苦我也忍得过去。以前过的日子好,但没遇到过真心人;被死亡教派抓去的日子,虽然身体上也没受苦,可那种不自由,被人提防,被人敌视的生活,我是不要再过了。魏大哥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也不怕这些皮肉之苦。说道代步的牲畜,我这里还有一只珠钗,你拿去看能不能换的来。”冯怜生说着将头上束发的珠钗拿下递给了魏增。 “我魏增也就是一个穷小子,连一匹牲畜也不能替冯小姐买下,实在是惭愧呀。我以后定然会好好对待冯小姐,绝对不会让冯小姐受一点委屈。”魏增接过珠钗说道。 “魏大哥你其实不必如此,这世间千金可得,真心无价。对了刚才你说要到关北去,是该抽空到关北去一趟了。”冯怜生看着魏增说道。 “冯小姐在关北可有什么未了之事吗?魏增定当会竭心尽力替冯小姐办成的。”魏增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冯怜生故作神秘道:“还有你以后也别冯小姐,冯小姐的叫了,显得太生分。我家人当初就叫我怜儿,魏大哥也可以这么叫的。” “冯小。。怜儿,今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日我们先到关西的省城合宿去吧,那里人较多也好打探消息。”魏增说完就离开了。 “温第,哼,想来还真是麻烦。就算魏大哥对她无意,也经不住日久生情。看来要想办法呀。要不我也先绣一个荷包?”冯怜生在魏增走后自语道。 第二日魏增在附近农家想要购置牲畜,却没能买到,只好带着冯怜生先走,等到了大点的城镇再作打算。 一路上天气转寒了,朔风阵阵,魏增脱下外衣替冯怜生遮寒。在魏增和冯怜生走过一条小路时前方传出了一阵“呜啊,呜啊”的叫声,然后一头驴向魏增跑来。 只见这驴头上戴着一夺红缨编成的大红花,脖子上挂着一只金色铃铛,随着驴一步一摇叮当乱响。驴背上鞍子下铺着一块大红布,鞍子和红布上绣着精美的松竹梅兰图。驴子的毛也被梳的极顺,在日光下显得锃亮。 这驴子奔到魏增跟前,对魏增很是亲热,头不停在魏增身上蹭。魏增仔细看,这不就是自己十几日前丢失的那头小灰驴吗?看来驴还是要靠衣装。 “小灰,小灰,不要跑那么快嘛,你等等我。”一名少女从前方跑过来。 这少女五官端正,面色红润,中等身材。身穿黄色短衣,绿带束腰,腰别短柄战斧,背上背着一张木质方盾和一袋投矛,盾上漆上油彩,画上精致图案。 “你和小灰认识?你不会是小灰的主人吧。”那少女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对魏增说道。 “这驴还真是前些日子我走丢的那只,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了。”魏增回答道。 “小灰你找到主人了,看来我们要分开了。”少女有些不舍的抚着灰驴的身体说道,看到魏增也带着盾便问道:“你也是使盾的,不知道你是哪家师傅的弟子。若离的近我也好常去看小灰。” “我其实未曾拜师,这次也是为了找一名师学艺。这驴要是姑娘喜欢不如。。” “你没拜师!还在找师傅!”那少女听此目露兴奋之色,绕着魏增转了一圈仔细观摩。 “姑娘你这还是在做什么?”魏增不解的问道。 “恩恩,小兄弟我见你骨骼精奇,乃是一练武的奇才。我这里,不,我师傅那里有一套绝世武功,我看来很是适合小兄弟修炼。小兄弟将来学艺有成必是一代大侠的风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入我西山门下。”那少女故作正经对魏增说道。 “姑娘这。。”魏增心中苦笑怎么像是遇到了江湖骗子一般,还是水平比较洼的那种。 “我还没说完呢,你等一下。我西山门派立派三百年来武功高手可谓无数。小兄弟若想扬名江湖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还有,还有什么,对了。这加入我们西山派还可以有钱赚,学武有成后随便走一走就怎么来着,我怎么忘了,反正能赚很多钱。我看小兄弟也不富裕,发家致富在此一举呀。还有就是我看小兄弟也是极有正义感的人,不如学来绝世武功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我想想,名,财,气都齐了。好了我说完了,如何心动了吗?”少女根本不管魏增的反应,眼珠向上用力回忆着着背书一般将话说完。 “姑娘我是要寻师,但想要学的真本事,可不是为了什么名,才,气。”魏增有些干笑的说道。 “一看你就没听我好好说,我不是说了吗,是学的绝世武功后才能怎么怎么样。你想学真本事,正好可以入我西山派吗。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我骗你吗?我告诉你这些话都是师傅教我的,师傅是从来不骗我的。你要是还不信,那你看我有没有真本事。要不我们过两招试试。”少女见魏增不信连忙说道。 “这我还真看不出来。姑娘要是喜欢这驴,我送你就是了。”魏增苦笑着说道。 “你别不信我真没骗你,手底下见真招。别怕,我不会伤到你的。”说着少女拿下盾持斧做防卫状。 魏增见此也只得举盾持杖。少女左手盾击,魏增也盾击迎上。魏增本来也没太认真,双盾交击,只觉一股力量传来。魏增一时站不稳,被迫后退几步。 少女顺势一斧竖劈。魏增认真起来,举盾格挡,钢杖直刺。那少女一斧击上魏增的盾牌,迅速回斧,侧盾格挡前击。魏增一杖打到少女盾上,只觉钢头杖被带偏,然后对方的盾就击在自己右侧。魏增只觉一阵眩晕,当魏增回过神来少女的斧头已经架到了魏增的脖子上。 “怎么样我的功夫还算可以吧,跟你说我师父的武功比我高过十倍,你想学真本事加入我西山派绝对没错。”少女说会斧头对魏增说道。 魏增虽然因轻敌战败,但交手几招也知这少女的确有真本事,自己认真应对也只是多撑上几招而已。 想这少女所在的西山派也是用盾的,正和自己的武功路数。反正自己也无拜师的目标,不如就随少女前去碰碰运气,少女师傅也许正是一名高人也说不定。 “姑娘的武功的确不错,如果令师武艺更是高强,在下拜于贵派也是荣幸。还请姑娘能带路,给在下引见一下令师。”魏增说道。 “你答应了,太好了我可以回师门了,小灰我们也不用分开了。我的师门就在合宿城附近的西山。咦,这里怎么还有位漂亮姐姐。恩恩,这位姐姐我看你骨骼惊奇。。” “妹妹我是和他一起的,他去我自然也会去的。对了还不知妹妹的名字呢?”冯怜生掩面笑着说道。 “我叫乌林子。姐姐你可真漂亮,比小灰还漂亮。” 第四十九章西山盾卫 “姑娘,在下是从外地来了,对西山派并不了解,有关西山派的情况你能否告知一二。”魏增行路中对满面笑容牵着小灰驴的乌林子说道。 “西山派的情况?你想知道什么,我师父说凡是要将练武放到首位,也没跟我多说派内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要是我大师兄或二师兄在就好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乌林子回答道。 “我也不是打探什么秘辛,只是想了解西山派的一些现状。比如有什么人,练什么武功,和其他门派的关系。”魏增回答道。 “我们西山派有我师父,师娘,大师兄,二师兄和我五个人。练得武功自然就是师父教的武功,主要就是使盾。和其门派的关系,除了我们西山派还有其他门派吗?我这不清楚呀。”乌林子想了想回答道。 “就五个人吗?你们不会招弟子不都先说一通:你骨骼精奇之类的话吧?还有姑娘这是第一次出门吧。”魏增说道。 “咦,你怎么全说对了,你真的以前不了解我们西山派吗?那些收徒的话的确是我师父教的,当初我就是这样被师父收为弟子的。师父还教了些技巧,不过太复杂,我没记住。我自小就随师父习武,这次是第一次出门,师父说要么就在外游历满一年,要么就给他带个徒弟回去。我也没想到这刚出门就能回去,这要多谢你了。”乌林子说道。 “呵呵,姑娘说话真风趣。能否给在下介绍一下门派中人的情况。”魏增有种被坑的感觉。但想这少女虽然有些呆萌,武艺的确是不差的,反正自己是去学武,只要能学到本事,何必在乎其他什么。 “我师父叫什么我也没问过,反正就是武功很好,知道很多道理。师娘很和善对我们几个弟子也很好,不过师娘不会武功。大师兄叫池学问,练武之余喜欢读书写字画画,你看到我盾上的画了吗,就是大师兄花的。小灰身上那布上花纹就是我让大师兄帮忙画样,自己绣的。二师兄叫甄好财,喜欢搜集一些很旧的瓶瓶罐罐,还喜欢攒钱,不过攒的钱都买瓶瓶罐罐去了。我二师兄很聪明,我们门派的花销都有他管,这次出门他还给我讲了一些师父没讲过的道理。他还叮嘱我千万不要讲师父教的收徒弟的话,在外游历一年就是了,不然会挨揍的。哎呦,我给忘了。魏大哥你不会揍我吧!”乌林子说着说着想起了这件事,后退一步有些担心的看着魏增。 “呵呵,我哪里会揍你,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呀。”魏增干笑地说道。 “你不打我就好。师父说不能无缘无故打人的。二师兄说有缘故就可以打人。魏大哥你有缘故,你不打我,你是好人。”乌林子放下心来,又高高兴兴牵着小灰驴走在前方。 “乌妹妹你这把驴子让给了我,你却自己走路,这多不好,要不你也上来吧。”冯怜生对乌林子说道。 “冯姐姐你不用管我,反正我也是不骑小灰的。师父说步行可以增强体魄,作为一名盾卫身体最重要,所以负重步行最好。冯姐姐你这么漂亮,身子也不重,你骑小灰最合适了,我还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让小灰显得更漂亮,现在问题解决了。”乌林子兴冲冲的说道。 “妹妹又在说笑了。这小灰驴前些日子我也见过,没想到这次见面可是大变样,妹妹你怎么这么喜欢小灰驴呢?”冯怜生说道。 “其实我不止喜欢小灰,我还喜欢小花,小白,小黄我一直都喜欢把他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大师兄说美的事物可以赏心悦目,爱美的人也会会变得高尚,生活中有了美才会让人留恋不舍。我要把美带给我喜欢的所有小动物。”乌林子很认真地回答道。 “乌妹妹还真是一个爱美的人,爱美就要造就美,成全美将,美带给所爱的事物。这可比那些只知占有美的人强多了。”冯怜生叹了一口气说道。 “姐姐你是在还夸我吗?听起来挺开心的。其实姐姐最美了,以后能天天和姐姐在一起那才好呢。”乌林子开心地说道。 “我会一直跟着魏大哥,只要魏大哥愿意在西山派学武,我自然就会留下,到时自然能和妹妹天天相处。”冯怜生说道。 “魏大哥你一定要留在我们西山派,我师父真的武功很高强,大师兄很博学,二师兄很精明,你留下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乌林子转头对魏增说道。 “只要可以学到那本事我自然会拜师的。”魏增回到道。 行了五六日三人到达了一处被青山环绕的狭小谷地,周围并无其他人家。谷地中有几间房屋,房屋前后有几亩被开垦出的土地。 房前屋后种着几排桑树柳树,一名身穿儒服的男子正拿着一本书在房前树下摇头晃脑的念书。乌林子见到男子高兴地远远打招呼。 “这不是小师妹吗?你不是外出游历了吗,这才几****怎么会回来,莫不是没了盘缠。为兄这里还有些积蓄你先暂且拿去吧。”那男子见到乌林子放下书本就要从怀中掏钱。 “不是的大师兄,我不缺钱。师父不是说我要么游历一年,要么给他带名弟子回来。这魏增魏兄弟想向师父学艺,我这不就给带回来了。”乌林子回到道。 “你不会是靠师父教你那些话把人带回来的吧?这位魏增兄弟看起来也不傻呀。对不起魏增兄弟,我这是在夸你聪明呢。在下池学问,这厢有礼了。”池学问说道。 “我当然是靠师父教的那些东西,师父教的东西真管用,我一说魏兄弟就来了。”乌林子说道。 “小师妹果然厉害,看来我们西山派中兴有望了!为兄可是拍马也赶不上呀。”池学问听此竖起大拇指,面露佩服之色说道。 “这都是师父教得好。”乌林子不无谦虚地说道。 “这位姑娘难道也是来学武的,一下来两个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呀。”池学问说道。 “这位冯怜生冯姐姐是和魏兄弟一起的,不是来学武的。二师兄在哪我怎么没见到?”乌林子回到道。 “你二师兄出去置办日常用物去了,晚上就可以回来了。师父快出来,小师妹给你带了个徒弟回来。”池学问向屋子里喊道。 一名四十来岁的长者从屋子里走出,手里拿着一只木杖,留着山羊胡须,面容有些枯黄但举手投足间也极是有力。长者有些不悦举着木杖指着池学问说道。 “你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竟然也拿为师开涮。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收了你们三个徒弟,你小师妹不过出去十几日怎么就能带人回来。看来你也和老二学坏了。” “师父我真没骗你,这不就是小师妹带回的人吗?”池学问指着魏增对长者说道。 “在下魏增在此拜见前辈。魏增此次外出就是为了寻一名师习武,听乌姑娘说前辈武功高强,在下便慕名前来。”魏增向长者一礼说道。 长者见此便收回了木杖,整了整衣服摆出一副高人模样说道:“你是来拜师学艺的,不错不错。我西山派别的不好说,真本事那是肯定有的。你看来也是学过武的,让我来先考校考校一下你的武艺。拿出武器尽力向我攻来,不用担心,若是我连这些都挡不住还怎么有脸当别人师父。” “那就冒犯了。”魏增也想见见这长者的武艺如何,便拿出了盾杖攻向了老者。 老者也没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单手持杖简简单单一挥就化解了魏增的攻势。魏增心中称奇,这长者随手一挥,力量竟然让魏增难以抵挡,这可不同于四两拨千斤的巧力。长者在魏增出了十几招后,一杖打向魏增的盾,将魏增击退数步然后收杖捋着胡须说道。 “你的确努力练过功夫,只可惜你的发力不对,不能做到收发自如,只是在靠一股猛劲攻敌。这样对付一般人还可以,要是遇到武功好手或力大者,那你可就要吃亏了。而且你的下盘不稳,步伐也不对。作为一名盾卫下盘很重要,因为盾卫不可躲避,只能硬接敌人招式,只有下盘稳健,才能在受敌攻击后加以反击,不然自己都站不稳,何谈攻敌。而且你也不会卸力方法,全靠身体承受攻击的力量,这样会吃大亏的。不过总体来说你也是有根基的,而且错误也不是很严重,只要加以矫正很快就能改掉。” 魏增承受老者最后一杖,退了几步后浑身发麻,一时难以进攻,心中对此老者的武艺也是惊奇。听到老者的评论的确说到了自己武艺的病处,魏增一时对这老者佩服不已。 “前辈所言极是。魏增受教了,不知前辈可否收下在下为徒。” “这个么?你是林子带回来的,林子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你将你的身世来历说清楚,我再考虑考虑。”其实老者想立刻就答应,但一想便宜来的东西人是不会珍惜的,而且自己如果自掉身价,这徒弟可能会收不到,这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于是在魏增介绍身世时,长者皱着眉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你不远千里从关北到关西救人想来也是忠义之辈,这学武者品德是最重要的,武功还是其次的。林子果然没看错人。本来我也年纪大了,不想再收徒弟了,但见你如此有诚心我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你了。这位冯姑娘也可以留下,必定是和你一起的嘛。她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学武强身的。随我到祖师像前行拜师礼去吧。” “魏增多谢恩师。还未请教恩师大名。” “这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何必太在乎,叫我师父就行了,难道以后你还要直呼我的名字不成。”长者揶揄地说道。 “徒儿不敢,是徒儿冒失了。”魏增赶紧道歉道。 老者带魏增进屋行拜师礼,老者心中激动:“终于收到第四名徒弟了,不易呀,不易呀。想当初费了多少口舌才带回来三个徒弟,还一个比一个奇葩。这次终于收到一个正常点的徒弟了。” “林子干的不错,这次为师一定好好赏你,说吧想要什么?”长者在池学问带着魏增离开后对乌林子说道。 “师父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是什么都可以。” “那你能把师娘的那串珠子送给我吗?” “好好好,不就是一串珠子吗,给你就是了。” “太好了,我的小灰可以变得更漂亮了。” 第五十章雪天重会 当天晚上二师兄甄好财也回来了,见到小师妹带回一个师弟也是啧啧称奇。甄好财还带回了一个消息:邪教徒在关西西南作乱,声势极大西南十六城连番沦陷,兵锋直指关西省城合宿,这可是惊动了朝廷,关西军府集结了十万兵力南下围剿叛军。 魏增一路上也听闻死亡教徒作乱的消息,却没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便将自己的见闻告诉了众人。 “我听到消息和师弟说得出入不大,的确是二十几天前有邪教徒在西南地区活动,官军接到了了举报就出兵围剿。可就在九天前几千官军遭了埋伏全军覆没,然后就有邪教徒聚众攻打周边城池。听闻声势极大,已经聚集了几万人,地方守军不敌,接连败下阵来。我今天到到合宿城附近购置日常用资,正好见到官兵出动,十万人声势可不小呀。”甄好财说道。 “还好林子回来了,不然这兵荒马乱的,她一名女子还真不好办。我们这个地方比较偏僻,那些兵灾一般也牵扯不到我们。就算牵扯到我们,反正就我们几个人,搬走就是了。老二你多留点心,好好打探消息,万不能敌人打到家门口我们还不知不觉。”师父说道。 “师父我想问一下你在江湖中有没有熟悉的人,我想打探两名失散的朋友。”魏增问道。 “把你两个朋友的情况说一下吧。为师在江湖也是有些门道的。”师父捋着胡须说道。 “我这两个朋友是两个女孩。一名是十四五岁叫做李唯真穿着绿色衣服,带着一一个药箱。还有一个十六七岁身穿红衣骑着红马叫刘温第她。。” 魏增还没说完就见师父从椅子上站起说道:“刘温第是不是刘合心的小崽子?那小姑娘可不好惹,徒儿你是怎么和她混在一起的。徒儿不是我说你,我看你身边的冯姑娘就不错了,做人可不能太花心。而且那小姑娘也不是你能消受得了的,想当初师父我可是吃了大亏的。” “师父,温第几次救下了我,而且这次她也是为了帮我就冯小姐才来关西的,如今失散还是应先找到的。师父你有办法吗?”魏增说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我可以帮你找来。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两句,那小姑娘脾气可不好,而且老刘对她很是娇惯,她要是找你麻烦我可帮不了你。出了问题,你可别怪师父没提醒你。”师父说道。 “师父,你和温第姑娘的事我可知道,你也别说温第姑娘的坏话了。当初要不是你对温第姑娘说什么骨骼精奇,让人把你当成了骗子,怎么会出事。再说后来不是都澄清了吗。你怎么还这么记仇。”甄好财说道。 “你闭嘴,为师这是记仇吗?为师这是在关心徒儿,是为了让徒儿不因无知而犯错。”师父吹胡子瞪眼地对甄好财说道。 “师父你生什么气。师弟和温第姑娘可是从小就认识,你不过见了人家一面。这无知可用不到师弟身上。”甄好财低下了头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回道。 “你小子就气我吧。到底我是你师父,还是她是你师父。凡事要向着师父,知道吗?你再敢多嘴看我不罚你。” 甄好财当即就不言语了。 魏增就和冯怜生在这小山谷住了下来。几日里师父教导魏增魏增一些入门要领,一边纠正魏增练武的错误之处,一边让魏增加强体能训练。由于魏增和冯怜生的到来,几间小屋有些不够用,几人便砍伐树木替二人建两间新屋子。冯怜生暂且和乌林子住在一起,魏增和大师兄住在一屋。 这一日天空飘雪,大师兄很是兴奋带着一壶酒就跑到山里赏雪去了。二师兄则在屋子里算着帐,算盘的响声一直没停。冯怜生和乌林子见新屋刚成还缺些日常用品,就相携到附近小镇采购去了。魏增练了一阵武见远方有头鹿跑过,一时兴起拿起武器打猎去了。 魏增悄悄跟在鹿的后面,离近了就一标枪抛出。可是那鹿很是警觉还是发现了魏增,一窜就躲开了标枪,然后快步远去。魏增跟上去,几标枪都落空,那鹿就逃走了。魏增看着远去鹿,气喘吁吁,想就此放弃了,准备回去。这时远远听到一名少女的呼声:“好漂亮的鹿呀。” 这声音很熟悉,魏增听此赶忙向前跑去,正见到骑马走来的温第和唯真。此时的温第和唯真还是先前的装束,只是二人都显得消瘦了,面容也有些憔悴。身子上沾了雪,显然在雪中行了很久。 温第在魏增跑来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一时愣住了,突然眼睛就流下泪来。 “这风雪太大吹得眼睛好疼。魏增你这个地方可真不好找,我和唯真妹妹在这风雪里可是兜了好久的圈子,你也不派人来接一下。”温第抹去眼泪故作嗔态说道。 “温第你瘦了。”魏增直直地看着温第说道。 “我瘦了变好看了,你也不能这么盯着我看呀,小心你那个冯小姐知道了不高兴。这里太冷了,带我到你住的地方去吧。”温第强忍着不让泪掉下对魏增说道。 “魏哥哥,你的伤好了吗?这些日子我和温第姐姐可是担心坏了,我们一直在找你生怕你出事。”唯真说道。 “我的伤好了。真儿其实我也在一直担心你们。先前是受了伤一直在修养。后来我到了当初的山庄打听消息,可山庄已经被毁了。这次要不是师父帮忙,我也真不知怎样找到你们。”魏增对唯真说道。 “魏哥哥,你不知道温第姐姐多关心你。这些日子温第姐姐找了很多地方,还有几次一个人去闯死亡教派的营地。前几天温第姐姐听到你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你看她现在面色多憔悴。”唯真说道。 “妹妹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现在也找到人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魏增你要戳在那里到什么时候,你真打算就这么冻着我和唯真妹妹吗?”温第说道。 “温第你辛苦了,魏增何德何能让你如此。这就随我来吧,住处离这里不远。”魏增说完就在前带路。 “你知道就好。”温第扭头小声说道,骑着马的随在魏增身后。 与此同时关西西南某处山林间一群青衣人聚集在一处。水清流正在皱着眉头听着手下禀报死亡教派的情况。 水清流这次到关西来,本来以为凭借官军的协助,轻轻松松消灭死亡圣子,然后风光回到关北,到那时教内的几名亲卫谁还可以挑战自己? 可没想到死亡教派默不作声在关西发展了这么大的势力,而且几名主事的人用兵打仗也很有一套,几波前去围剿的官军都被全歼。 那夜围杀死亡圣子不成,被死亡教派反攻,水清流见势不妙就逃了出来。如今死亡教派多路齐发,几日间就攻占了十六城,地方守军根本无力对抗,水清流带的人不多,也是回天无力,这些日子一直四处躲避。 “这么说军府已经派了十万人前来平叛。看来如果想要扭转局势也只能等这支军队了。死亡教派为何在关西会有如此大的势力?你们的消息是怎么探的。”水清流有些苦恼地说道。 “禀告水亲卫,我们先前只顾打听死圣的行踪,没有注意关西死亡教派发展的事。原来十几年前死亡教派有一名姓苏的长老来到关西。这名姓苏的长老蛊惑人心的本事很厉害,加上关西近些年天灾**不断,着实让他聚集了不少信徒。”一名青衣人小心翼翼的回道。 “我这次可真是骑虎难下了。死圣现在有几万人保护,我们现在只有几百人,这消灭死圣的任务可真的难办了。就这么灰溜溜得回去,岂不是让人耻笑。对了,那个冯怜生有消息了吗?”水清流恨恨的说道。 “自那一夜便没了消息,一直找不到。”另一名青衣人回答到。 “继续搜寻这女子,死圣对她很在意,有她在手很有用处。我们现在前去和那十万官军汇合吧。”水清流说道。 这时一名青衣人跑到水清流面前说关北有急报。 水清流接过信鸽带来的纸条,看了几眼神色震惊,对几名统领说道:“关北出事了,魔君在出巡时被疾风团的人攻击,现在生命垂危。你们几个赶紧随我回总坛,可不能让其他几人近水楼台先得月。飞鸽传书总坛的胡统领,让他密切注视其他几名亲卫的动作,如有必要可以动用血腥手段。” “那这里的事还怎么办?” “总坛要紧,这里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在恶魔教徒西侧几十里处一队近百人的关西军正遭受到数量相当的死亡教徒的追击。这近百人在长官的指挥之下阵型不散,配合得当,不多时就将死亡教徒杀得大败。 “队长我们虽然打败了这一队人,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么下去恐怕兄弟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一名军士对某一人说道。 “不用担心,合宿城的援军马山就要到了。我们这就往合宿城方向赶去。只要合宿的精锐一到,形势定然转变。兄弟们如此奋勇杀敌,到时肯定能得到封赏。你们没看到这追兵也是越来越少了,在往前走我们肯定能逃脱的。”某一人鼓舞士气,坚定众军士的信心。然后带领这队小城残余部队,向合宿城方向有秩序地逃去。 第五十一章盾击之道 魏增带着温第到了西山派的住处,这时只有师父和二师兄在。二师兄已经不再算账,而是再同师父商量着什么。 “温第唯真这就是我师父和二师兄,师父我这两个同伴温第和唯真来了。”魏增进屋说道。 “来了就好,你们刚相见想必有什么话要说,就到你的屋子里去吧。我和你二师兄还有些事要商量。”师父低头侧脸对着魏增说道,并摆手让魏增可以走了。 “等一下,你是魏增刚拜的师父吧,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唯真看着师父说道。 “我这个人经常出门,也爱流连市井,可能在某处姑娘见过我吧。而且我也是一张普通面孔,这姑娘把我认作他人也是可能的。”师父满头黑线说道。 “是吗?我记起来了。你就是上回那个老骗子。你这胡子又长出来了,跟以前一模一样,绝对没错。魏增你拜他为师该不会是受骗了吧。”温第说道。 “姑娘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是骗子呢。上一次我好意要收你为徒,传授你武功。姑娘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我的胡子给割了。我是看在你年轻不懂事和你爸爸刘合心的面子上,没和你计较。你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师父见被认出来也不遮掩了,正面对温第说道。 “你当初是好心?你是看我年纪不大又是一个人,觉得我好骗才找上我的。要不是我从小就和爸爸一起游历,见惯了你这种江湖骗子,没准还真让你骗了。你现在又想骗魏增。魏增我跟你说,当初他连我都打不过,要不怎么会被我割了胡子,你跟他学武肯定学不到什么东西的。我知道你急于提升武功,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你跟我走,我让我爸爸给你介绍一些真正的武功高手。”温第说着就要拉着魏增出门。 “你等一下,你说我打不过你?我跟你说当初我是见你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欺负你,一不小心才会被你割了胡子。我要是认真对待你可接不住我几招。再说魏增现在是我徒弟怎么能你说带走就带走。”师父见刚收了几天的徒弟就要被带走,也是有些急了。 “魏增是被你骗的,这拜师可不算数。你敢不敢和我比试一下,让魏增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你要是输了,我就再割了你的胡子,省得你装作一副高人模样骗人。”温第说道。 “好,我们就比试一次。不过可说好了,你要是输了,可不能跟你爸爸哭鼻子,让他以为我欺负你。”师父见温第怀疑自己的功夫也是有些生气,但想到刘合心那护犊子的样子还是提出了附加条件。 “哼,不说就不说。可不定谁输呢。”温第回答道。 于是师父拿出盾杖,就同温第出门到了院子里。魏增,唯真和甄好财也跟了出来。 “师弟,师父虽然其他方面有些让人不好说,但武功还是很好的。温第姑娘的武功也不错。这高手过招很是难得,你可要好好看着,能学不少东西呢。”甄好财对魏增说道。 魏增点头称是,认真看着就要比武的二人。 师父觉得自己是长辈,正在等待着温第向自己行礼,却不想站定之后,温第直接一剑刺来。师父一惊,赶紧举盾格挡来剑,一时狼狈许多。师父见自己在徒弟面前差点出丑,赶紧调整状态同温第过招。 温第出招依旧优美轻灵,四处攻击师父周遭要害。 师父持盾极稳,看似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每次都恰如其分的挡住温第来剑,并伺机木杖攻出。 温第绕身周游,以灵快身法避开来招,长剑以刁钻角度师父出招时的破绽。 师父往往一退步,一转身就用盾挡住长剑,刚刚的破绽立刻便无,并在温第发力时以腰带肩,以肩带臂盾牌猛击。 温第几次与之相交,都差些被猛力震脱长剑,还好温第也精通用力卸力之法,加上步法精妙,多次化险为夷。 师父突然化守为攻,步伐加快,持盾挡住温第,不让其绕身周游。并寓攻于守,盾挡后即发力盾击,木杖随后出击,如是数次把温第逼退几米。 温第急忙后退,长剑以四两拨千斤之法,连击盾杖将欲其带偏,然后挺剑伤敌。 可师父力量收发自如,招式稍有偏差就立即收力,使盾杖重新被掌控,温第虽躲过攻击,却未能转守为攻。 温第急速后退几步,然后回身一斩一转,挡住师父木盾之后,就到了师父右侧,顺势一剑刺出。 师父后退不及,右手出杖,下压温第长剑,乘机退步转身,将盾挡在前面。温第长剑一旋斩,断师父木杖一截,身法跟进连出数招攻敌。师父一时又陷入守势。 “妙哉妙哉,这位姑娘出剑,招招正中有奇,奇中有正,柔美中带着杀机,杀机中又显刚正而非狠辣。正和阴阳相济之道。出招虽快而不乱,步伐虽轻而不浮,变化若几,可攻可守当真绝妙。 “师父出招攻守有度,招招虽缓虽慢,然招式衔接无多余动作若合一契。招缓则力大,一契则显快,给人势不可挡之感。且师父出招以盾格挡为节,以步伐,盾击,杖击为律。 “攻击时,节律快而有条理,力发威而不猛,有泰山压顶之势;防守时,节律慢而稳重,力收蓄势待发,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攻守相转,发乎自如,以己之不败待敌之可败,颇合兵法之道。 “双方武艺精妙都是上乘,技近乎艺而至于道,不过如此。 “只可惜这为姑娘毕竟年纪尚浅,功力还较弱,加上长久不能败敌,已经有些浮躁,落败只是迟早的事了。”大师兄从外走回,见到师父和温第对战边看,边忍不住说道。 “师弟,大师兄说的很好,你多听听还是有用的。但师弟一定要明白另一个道理,这练武就如同聚财,有了赚钱的方法,还要懂得积蓄之道才好。 “这做任何事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到了下一港口才可稍作休息。凡俗之人赚的一点钱就拿去挥霍,终究一无所有;善于经营者懂得多财善贾之道,勤俭持家,长久积攒,终能安享生活不受穷困之苦。 “这姑娘的精妙招式和步伐,一看就是下过苦工的。师父看似慢实则快的的招式都是以力量为基础的,力量不够,则就难以控制,更不要提将一招又一招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也不能做到寓攻于守,寓守于攻,因攻守转换,就在于有余力三字。 “这就如两个本事相当的商人,一个钱多一个钱少,富者可以承受暂时损失而游刃有余,穷者一旦损失就万劫不复。这位姑娘毕竟年轻比起师父还是差了一些,但假以时日积蓄下来也是不可轻视的。”二师兄说道。 “你们两个人一个在哪里掉书袋,一个满嘴铜臭味。都认定我要输了是不是,我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姑娘是不是真的会输。”温第长久难以败敌,加上全身心应对,体力确实有些不支了,听到二人的话更是急了,一剑全力砍向师父。 师父用盾格挡,不想温第一剑就将师父的盾削去半截。师父嘴角抽搐,退步避敌,不敢直当温第长剑。 温第本不擅长这种费力的打法,终于一次出招没能及时收回,被师父制住了。 “好险好险,这要是败了岂不是丢人丢大了。真没想到她的剑竟如此锋利,险些吃了大亏。”师父放开温第心中暗自庆幸到。 “哼。算你还有些本事。看来也不会带坏魏增。下次咱们再说。魏增我饿了,给我找些吃的来。”温第说着就收剑不理师父了,带着魏增就离开了。唯真也跟着去了。 “老二,你去想办法通知刘合心让他快把这小祖宗领回去。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再这么大战几回了。”师父在温第走后,揉着腰对甄好财说道。 是夜雪停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山谷中泛着银光,看起来很是好看。魏增一个人在院子里想着师父白天同温第对战时的情形,也回忆着两位师兄指点的话,自己学着师父出了一套招式。 “破绽还是太大,也不能收发自如,看来真的是差了些,还要苦练呀。”魏增想到。 “魏哥哥,这么晚了你还在练武吗?”唯真走了过来对魏增说道。 “我是在消化白天师父师兄教的东西。真儿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有事吗?温第睡下了吗?”魏增转身对唯真说道。 “温第姐姐已经睡下了,这些日子这可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呢。我到这里来是想把这个交给魏哥哥。”唯真说着掏出了一个彩石串成的手链说道:“温第姐姐不是说雨花石可以给人带来好运。我一时匆忙也没寻到什么九彩或十彩的。但我还是想把它送给魏哥哥,希望魏哥哥从此以后能多些好运少些苦难。” “真儿这些日子也是难为你了。你虽然不说什么,但你吃的苦我也是知道的。魏哥哥也希望你能多些好运。这个给你。”说着魏增将一颗十彩雨花石递给了唯真,其实这是魏增捡来打算送给冯怜生的,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送出去。今夜见唯真如此也很是感动,便将石头送出。 “魏哥哥你对我真好,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的。我好运大家都好运。”唯真把石头放到怀里说道。 第五十二章宁静的生活 整个冬天都很宁静,至少在西山派的住处是这样的。 刘合心在温第到来的几天后也到来了。原来这次温第也是留下一封信就跑出来的。刘合心本想,以温第的武功也的确没多少人可奈何她,但还是悄悄到了关西。 后来赏金猎人围捕刘宜,官军围剿死亡教派,死亡教派起兵作乱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使刘合心终于呆不住了,千方百计打听温第的下落。 但连日以来兵荒马乱,温第又行踪不定,刚得到消息,又很快失去了音信。直到几天前接到了武林同道的告知才赶来此山谷。 刘合心见到温第本欲好好管教一番,但刚说了几句严厉的话,看到温第有些委屈的样子,又想到亡妻的音容笑貌,终于又软下心来,便以要在过年前赶回家乡祭祖为由带走了温第。 温第虽然不舍,但知道此事推辞不得,还是和刘合心走了。温第走前,看着魏增和冯怜生心中一阵不甘,便说来年自己有机会还会再来的,要某人安分一些。 于是少了温第和冯怜生之间的斗气,小山谷和谐了许多。 冬去春来小山谷变得一片青翠。这一日师兄弟间切磋完武艺,大师兄就读书练字去了,二师兄把玩新近买来的一只小瓶子,乌林子自然去照料小灰,小花,小白,小黄去了。 魏增近些日子武艺大涨也很是高兴,跟冯怜生学会下棋后就经常和她“切磋”。这一日也不例外。 “师弟,小花开始下蛋了我们几个可是有口福了。小白这几天晚上经常乱叫,是不是该帮它找个伴了?”乌林子拿着几个鸡蛋边走边说,看到魏增二人下棋又说道:“师弟真是聪明,才学了几天就这么厉害了,能和冯姐姐下得难解难分,我可是没这个本事。” “又在下棋吗?这可是一件雅事。冯小姐的棋力可是极好,我精研棋艺多年同她下棋那也是败多胜少。师弟这几天就能冯小姐下得难解难分?我可不信。”池学问从房中走出,听到乌林子的话说道。 “师兄你别不信。你看师弟一副轻松地样子,冯小姐皱着眉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我都知道肯定是师弟占优势。”乌林子说道。 “是吗?让我瞧瞧,难道师弟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池学问走到棋盘前看了几眼,然后摇摇头说道:“这可真是难为冯小姐了,反正我可是做不来的。”然后就走开了。 “大师兄都这么说了,看来师弟正是博弈奇才。”说着就找二师兄去商议小白的伴侣问题。 冯怜生拿起的棋子真的放不下了,她发现要输给魏增实在太难了。魏增多次自断生路,都是自己用巧妙的方法帮他避过危机。如今冯小姐发现,自己把棋子落在哪,魏增都是必输无疑。一时举棋不定,不知该怎么做。 “冯小姐,你要是为难不如就算和棋好了,反正就是一盘棋而已,犯不着为此搞得不愉快。”魏增很大度的说道。 “好,我弃子了,这次就算和棋吧。”冯怜生笑着说道。 “我以前看别人下棋,也没觉得多有意思。现在可是真正明白下棋的乐趣。下棋可以陶冶情操,下棋可以愉悦身心。冯小姐,你要有空咱们可要多下几盘。”魏增说道。 “下棋的确很有意思!但今天我还要帮唯真妹妹拾掇一下后院的空地。等以后有空我们再下几盘吧。”冯怜生笑着说道,就收拾棋盘拿到屋子里去。 “好,不如晚饭后再来一局吧,这样放松放松有益于睡眠。”魏增说道。 冯怜生身体一列且。心中后悔了,看来真不该教魏增下棋呀。赢多了,他会不高兴,赢少了,自己太难受,看来今晚又要难以入睡了。 魏增同师父和几名师兄师弟相处之下,知道几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武艺都是不错的,而且各个待人亲和,教习武艺也是不藏私。 但还是不得不说这几人实在是各有各的奇特之处,还真不像一般的习武之人。 大师兄练武之余就是读书和参悟大道,整天流连书本和山水,一冬天天往外跑,数次还冻得面色发青,差点大病一场,但还是乐此不疲。 闲来无事就谈一些圣贤之道。还说练武是以艺近道的方式,读书亲近自然是另外的方式。如今春天到了,在师父的敦促下,又开始参悟耕读之乐的无上大道。 二师兄是几个人中最有钱的,但很是吝啬,平时不穿新衣,不吃甘肥,整天里就打着算盘谋划怎么赚钱。听说世道有些不稳,一冬天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除了几件非常喜爱的,都拿去卖了。闲来无事就带魏增和乌林子一起到山里搜集一些东西拿到镇上卖,还真卖了不少钱。西山派的财务也有二师兄掌管,自家耕田产的物品,也由他拿去换些日常用品。 乌林子像一只快活的百灵鸟,天天开开心心的到处乱跑,自从有了唯真和冯怜生两个女伴后更是活泼,经常带着二人四处走动,介绍一下周遭的事物。 乌林子是三人中武功最好的,因为她是最心无旁骛的,除了爱心泛滥外,也没什毛病。只是她不通世事,一派天真,也让师父和师兄有些担心。 师父和两位师兄平时经常教她一些道理。虽然这些道理相互之间也经常冲突,但乌林子对师父和师兄的话还是深信不疑,而且特别喜欢听大师兄讲一些大道理,虽然很多话她听不懂,但还是很认真的在听。 “乌姐姐你又在给小灰梳毛呢。这小灰在你的照顾下,可是显得越来越漂亮了。不知道的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头驴。”唯真对乌林子说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其实我还喜欢温第姑娘的小红。小灰和小红在一起实在是太般配了。可是她走了,不然留着小灰和小红在一起这该多好,太可惜了。”乌林子想到了温第的小红马叹口气说道。 “乌姐姐你有没有看到魏哥哥?我的药园子需要一些草药的种子,我想找魏哥哥帮忙搜集一下。”唯真见魏增不在院子里问道。 “师弟和冯姑娘一起出去了。你要想找草药种子,你可以和二师兄说去这事,他比较懂。”乌林子说道。 “魏哥哥又和冯姐姐一起出去了吗?看来魏哥哥真的很喜欢冯姐姐呀。”唯真有些伤感地说道。 “冯姑娘多漂亮!这春色也多漂亮!再加上小灰,实在是没的说了!可是他们不让我牵着小灰跟过去,我也只好自己一个人陪小灰了。其实我也挺伤心的,妹妹你要是不高兴,不如我们带着小灰也去踏青吧。”乌林子建议道。 “这天气晴朗春色也的确不错,是踏青的好时候。在这个日子里和心爱的人相伴,应该是很快乐的一件事吧。乌姐姐我们也去散散心吧。”唯真答应道。 “好呀,好呀。妹妹你骑上小灰,我牵着走。其实妹妹也挺漂亮的,要是打扮打扮也许不比冯姑娘差。我想想,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和小灰搭配起来更好看。不如戴朵红花,还是披块轻纱?”乌林子细细想着。 “乌姐姐又在说笑了。冯姐姐天生丽质,我又哪能比得上。加上她知书达理又很有才学,这才和魏哥哥相配嘛。我也不骑驴了,咱们就这么走吧。”说着唯真就和乌林子一起出去了。 “老大你怎么看。”师父在唯真和乌林子走后说道。 “这春色怡人的确是踏青的好时候,只是牵着驴这多少就不雅了。”池学问回答道。 “谁跟你说这个了。老大你也不小了,别整天里只知道读书。你看你师弟小小年纪,身边已经有这么多漂亮姑娘相伴,你什么时候也带一个媳妇回来。”师父说道。 “师父这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可是其乐无穷。至于媳妇迟早会有的。”池学问说道。 “你们这三个徒弟。你是成天除了读书习武,就知道四处玩乐。你二师弟是嫌娶媳妇花钱多,不愿取。林子是整天疯跑也不知道干正经事。 “本来我见这新收四徒弟一下带来几位女孩,还以为是上天赐给你们几个的机会。 “那位冯姑娘知书达理也是喜好诗书,和你还是有共同爱好的。唯真姑娘现在虽然年纪小,但也很是贤惠会持家,再长大些和你二师弟也挺般配的。还有老四很是沉稳,正好弥补一下林子的不懂事。 “可现在你看看,林子整天守着那头驴。你们两个也不懂抓住机会。冯姑娘和唯真姑娘都对老四有意,也不会看上你们两个木头了。嗨,我看你们三个的终身大事怎么解决?”师父痛心疾首的说道。 “林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不了,这不还有我吗。至于二师弟他心思活络肯定没事的,他只是不愿这么早结婚,被人管罢了。”池学问说道。 “你这点本事,也就骗骗你师妹了。不过解决了三分之二总比没解决的好。我西山派,什么时候能看到人丁兴旺的那一天呀。”师父幽幽说道。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即使它很遥远,遥远到也许我和我的将来的徒弟都看不到。” “你给我滚。” 第五十三章春风一刻 人间二月芬芳好,山谷幽静美丽,树木发新叶,花草竞争荣。魏增和冯怜生在山谷之中漫步着。看着周围美丽的景色和比景色更美的人,魏增心中荡漾着欢喜的情感,脸上带着笑容。这些日子里魏增和冯怜生相处的很好,魏增也知道冯怜生对自己的情意,但毕竟少年时,对于表达感情还有些羞涩。但示爱之事总不能让女孩子明说吧,于是魏增攥紧着手中的东西暗自鼓气道:“想当初面对邪教徒连死也不怕,不就表白吗,难道比死还和可怕?今天就说了,不就一句话吗!” “大哥你看山坡上有一朵花开得多漂亮!”冯怜生指着一朵盛开的花说道。 “那朵花吗?你要喜欢我就摘给你,戴在你头上一定好看。”魏增见有了话题松了一口气就要上前采摘花朵。 “等一下大哥。那朵花开在哪里多好,就不要采摘了。哎呀,它生存的好好的,就因长得美丽,就会被人侵害。若它开的平凡一些,不那么惹人注意或许就能活的更长久一些。”冯怜生想拦着魏增但还是没来得及于是叹息道。 “你说的怎么这么伤感。花美丽是对人说的,如果没有人也就无所谓美丽不美丽。这名花配美人才最般配吗,若是没有人的欣赏那鲜花与杂草何异,不过几株无情之草木而已。只有人在,花的价值才在。你看现在花美人更美。”魏增采摘了花见冯怜生很是伤感,于是加以劝慰,把花戴到了冯怜生的头上说道。 “花的价值因人而存在吗?大哥你说的也对,如没有人,美与不美又有何区别。只有找对了真心人才能活得更美好。大哥我现在漂亮吗?”冯怜生抚摸头上的花朵说道。 “你现在真的很漂亮。”魏增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漂亮了?”冯怜生故作嗔态说道。 “以前也漂亮,只是现在更漂亮。”魏增认真说道。 “那我漂亮你喜欢吗?”冯怜生听到魏增回话,看着魏增说道。 “这自然是喜欢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魏增说道。 “那我以后一定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说好不好?”冯怜生低下头咬着唇说道。 “自然好。我想你要是带上它会更漂亮的。”魏增说着把手中的的东西递给了冯怜生,心跳有些加速。 “同心结!大哥这是!”冯怜生看着魏增递过的同心结一时激动地流下了泪。 “你怎么哭了,你要不喜欢就算了。”魏增有些尴尬的说道。 “不,我喜欢,我这是高兴地哭的。”冯怜生接过了同心结戴在了腰上,然后拿出一玉佩系到了魏增脖子上说道:“大哥这玉佩是我出生时母亲给我的,我现在给你,你要答应我以后绝不把它摘下来。” “好我以后绝对不把它摘下来的。”魏增说道。 “好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谈些其他事了?”冯怜生突然一板脸冲着魏增说道。 “其他事?还有什么其他事?你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魏增不解的说道。 “自然是你那位温第姑娘的事了!我看你和那位温第姑娘一定不简单。温第姑娘对我那么凶,上次还用剑刺我。你是不是也给她送东送西,然后也说一些一些好听的话哄她开心,然后又对她不好了。结果她就迁怒于我。你要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冯怜生不依不饶的对魏增说道。 “我和温第的事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冯小姐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魏增苦着脸说道。 “好呀,你叫他温第叫的这么亲切,叫我冯小姐叫的这么生分。这就是证据,说明你心里把她看的比我重。”冯怜生说道。 “冯。。怜儿,我这不是一时没改过称呼嘛。我和温第真的只是朋友,真的没发生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魏增一时有些急了。 “嘻,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你这人就是真没点幽默感。”冯怜生见魏增着急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呀,你在戏弄我。怜儿我看那同心结和你的衣服很不搭配,不如你还给我吧,我在给你换一个新的。”魏增说着就伸手去拿。 “不给,不给。送出去的东西往回要,你羞不羞呀。”冯怜生捂着同心结后退几步躲开了。 “你别躲呀我又不是真的要回来,其实我还有东西要给你,你过来呀。”魏增说道。 “你一定是是在骗我,我才不会上当呢。”冯怜生说道。 “我真的没骗你。就是这个。”说着魏增拿出一只银质指环。 “这是什么?”冯怜生将信将疑向魏增走了过去,但还是拿手捂住了腰间同心结。 “这是我母亲的说要给未来儿媳妇的,只是我母亲没能看到这一天。”魏增看着指环想到了童年旧事,但看到眼前的冯怜生收摄了心神说道:“来我给你带上,母亲在天上知道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媳妇肯定会高兴地。” 魏增将指环戴在了冯怜生的手上。冯怜生抱住魏增说道:“大哥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以后有机会你就带我到燕北去,我也想到咱妈的坟前拜祭一下尽些孝心。” “好,有机会就去。”说着魏增吻上了冯怜生的唇。 春光好,日光下树影婆娑,幽静的山谷里除了鸟儿的声音,没有任何杂音。春风一度之后魏增和冯怜生二人整理好衣衫就往回走去。一路上两人商议着以后的生活。冯怜生红光满面,更显娇媚了,目光含情温存地看着魏增,听到魏增的想法就点头称是。 “等过些日子我们就成亲。虽然我魏增也没什么钱财但成亲也不能委屈了你,一定好好准备一番。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就让师父替我们主婚。”魏增说道。 “好我全听你的。这小山谷好在够宁静,也没有太多世事纷杂,只要有你陪着,就在这里过一生也好。将来生儿育女,弄儿为乐想来生活也会很有趣。”冯怜生回应道。 “说道生儿育女,我看回去要多盖几间屋子了,不然将来不够孩子住可就麻烦了。先盖个十七八间吧。”魏增说道。 “十七八间?你当我是母猪呀一生生一窝。我才不给你生那没多呢,养个三儿四女就够可以的了。”冯怜生用手拍了魏增一下说道。 “好好,就三儿四女。将来你教孩子读书写字,我教孩子习武强身。到时候一家人和和美美比什么不好。只是这生儿育女花费可不小,看来我要向二师兄请教一下生财之道了。”魏增笑着回答道。 “大哥我看我们有机会就回关北一趟,我在陆叶城还有些事要做。”冯怜生想了想说道。 “怜儿你在陆叶城有什么未了之事吗?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完成的。”魏增说道。 “其实也就是一些小事,到了你就知道了。大哥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才不会让大哥去犯险呢。”冯怜生深情的看着魏增说道。 “怜儿,我也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魏增回答道。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你注定是没机会实现这些话了。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刘宜突然出现在了魏增和冯怜生的前方挡住了去路,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那名美貌女子穆愿。 “刘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什么你还是一直缠着我,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冯怜生躲在魏增的背后说道。 “怎么找到你?冯小姐所到之处总能引起轰动,那还不好找吗?只要稍微打听一下有没有陌生的美貌女子出现,很快就能锁定你了。要不是这几月忙于军事,你以为你能躲这么久吗。”刘宜说道。 “你是朝廷要犯,你敢一人到合宿附近难道就不怕官军吗?”魏增说道。 “官军,哈哈哈哈。看来你们真的是与世隔绝完全不知道外边的事。我圣教大军已经大败关西军,现在就要攻打宿围城,不日关西军府就将不复存在了。”刘宜说道。 “关西军败了!二师兄怎会没得到消息,你该不会在骗人吧。”魏增说道。 “我可没有心思和你解释些什么,是时候该了结了。”说着刘宜就攻向了魏增。 “怜儿快跑回去通知师父师兄,我还能抵挡一阵,要快。”魏增持盾和刘宜战斗在一起。 “大哥你要坚持住。我马上带人来救你。”冯怜生知道自己留下帮不了什么忙,但好在这里离西山派住处不远就全力奔跑。 穆愿见冯怜生逃跑拿起一根木棍就丢向冯怜生,将冯怜生绊倒在地。然后上前拔出剑就要刺下。 “不要伤害她。”魏增和刘宜同时说道。 虽然吴长老吩咐穆愿趁机除掉冯怜生,但现在圣子就在眼前也不能公然违背圣子的命令。穆愿只好将冯怜生制住,却没伤她性命。 魏增见冯怜生被制,就向穆愿冲了过去。穆愿没有要和魏增交战的意思,让开来就让魏增带着冯怜生逃走了。 刘宜看来穆愿一眼,没多说什么就紧随魏增和冯怜生而去。 “看来圣子的确被那妖女迷惑的不轻。哼,如不是那妖女,圣子怎会对我连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都不能呢?一定要找机会杀了她。”穆愿被忽视心中记恨道,也随着三人追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离开西山 魏增和冯怜生逃到了西山派近处,正好遇到了同样回来的唯真和乌林子。乌林子见状立刻支援魏增对战刘宜。打斗惊动了师父和大师兄,二人也迅速前来。刘宜见乌林子武功高强,自己以一敌二已经有些不支,见到又来人知道今日事情是办不成了,便带着穆愿退走了。 师父和大师兄听闻死亡教徒已经击败官军打到合宿城的消息也是一惊,就要找二师兄核对消息。这时见二师兄匆匆忙忙赶了回来,确定了死亡教徒攻打来的消息。 “师父的确没错,死亡大军杀来了,到处都是流民和溃军,这次我也没能采办足够的东西,店铺都关门了。有些村子走的一个人也没有了。”甄好财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不是教你多注意一下外边情况吗?到这时候你才知道吗?”师父责备道。 “师父这十天事情太多,我一直在安排门派的开销问题。谁能想到近十天官军就败得这么惨,死亡大军就杀来了。我这刚打探到消息及立刻回来了,可是没敢半分拖延。”甄好财说道。 “师父现在不是责备二师兄的时候了,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刚才那人是死亡教派的圣子,刚才他没能得逞一定会带人回来了。我们若是走的迟了可就来不及了。”魏增连忙说道。 “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几个快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师父吩咐道。 大师兄的藏书不能带走,就把它们放到几个箱子里埋到了地上,临走前一直哀声叹气。 二师兄把小灰驴套上车子再把金银细软放到车子上就完事了。 乌林子收拾完,又把鸡猫狗放归山林,也恋恋不舍的随众人离开了。 一行人由魏增和二师兄在前探路,几个人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山谷。 在过往的一个冬天里关西可谓是风云变色。 死亡教派在关西西南作乱,关西军府派出十万关西精锐前往镇压。死亡教徒的高层见关西军来势凶猛,如若硬抗是占不来便宜的,便在关西军的进攻下实行战略收缩,放弃十二个小城将兵力集中到了关西西南主城天关城附近。 关西军连续收复十二城,敌军节节败退,使关西军将领无不轻敌自傲,以为死亡教徒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面对关西精锐完全定挡不住,处理事来也就不用心了。 关西守将一路上骄纵士卒,使西南之人怨声载道。死亡教派在附近经营已久,苏长老又颇有仁名,当地居民对死亡教派印象还是好的,两相对比便有不少暗中替死亡教派通风报信。 关西军一路分兵把守,打到天关城时只剩不足八万人。 天关城是关西名城,若不是死亡教派在起事之初趁守将不注意,派人潜入城中里应外合赚开了城门,否则也很难将其攻打下来。 关西将领轻敌只做了些简单的攻城器械就开始了攻城战,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攻下城池却不料遭到极强的抵抗。 关西军将领大怒命令士卒强攻城池。当经过一天的攻城,留下了万余名士兵的尸体在城外,关西军将领终于冷静了下来,不止冷静了下来,而是惊骇了,想到:“这寸功未立就损失万余人,实在不好向军府交代。不过好在先前收复了十二城,主力也尚在,稍加编排也能混得过去,看来攻城之事不可鲁莽。不过这乱军为何一时变得如此强悍了?” 还没等关西军将领想明白,后方传来了消息:刚收复的一座城池又被死亡教派攻打下来。关西将领大惊命一万人前去支援,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围城。 几日后派出去的一万人被歼灭的消息传回。关西军将领大惊就要放弃攻城带人回防。这时有乡野中人前来,说发现了死亡教派的主力活动。关西军将领听那乡野中人说的确确凿凿不像假话,想到连日来自己接连失误,如若不立下新功也不好交代,但对乡野之人也有些不信任,就上前好好询问一番。 却不料乡野中人在关西将领靠近时,张嘴一发毒针射出,然后就向帐外跑出长啸一声。关西将领中了剧毒当场身亡,乡野之人也被乱刀杀死。 随后四周喊杀声大起,天关城也有人杀出。关西军无人指挥,一时乱了起来。几名副将收拢部队突围。 一场战后只剩不足两万人残兵败将。一时间攻守异势,关西军据城防守不敢出战。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西南军事糜烂之时,关西北部又出现了力量教徒作乱。 关西军府一时大惊,连忙派遣剩余的二十万人分兵围剿南北叛军。却不想刘宜带着一万精锐绕过八万关西援军直取合宿城。 关西军府兵力空虚抵挡不住,刘宜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合宿城下。 刘宜一直再打探冯怜生的消息,近日终于打探到了冯怜生准确消息。刘宜也知道教内的人对冯怜生已有杀心,便一人悄悄到了山谷,却不想穆愿跟来了,甩也甩不掉。 刘宜失败之后就回到营地,领着几百亲卫队杀了出去。吴长老向穆愿了解情况后,命令几位主事主持攻城之事,也跟了过去。 此时的魏增一行人虽离开了山谷但却遇到了麻烦,一队溃军盯上了魏增一行人,就要洗劫众人。 一言不合双方就打在一起,西山派众人武功高强,五人结成盾墙相互配合攻杀,使这队五十来人的溃军也丝毫占不到便宜。 近战失利后溃军十几名劲弩手上前射弩。在师父的指挥下,众人持盾守护身后女眷一时无虞。在溃军射弩间歇师父一声令下,五人飞斧,标枪投矛掷出,一时溃军死伤惨重。 “冲,杀。”师父大喊一声,五人冲向被打的阵型散乱的溃军。溃军本来就没有气势,被五人杀伤十几人后更是气慑,几十人被五人杀得四散而逃。 西山派众人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远方一阵尘土飞扬,大队的骑士飞驰而来。 “死亡大军,是死亡大军,妈呀,他们追过来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呀。”一名溃军双腿发抖,就尿了裤子。 “不想死就别愣着了,赶紧跑呀。”另一名溃军推了他一把说道。 西山派众人也不敢停留,赶紧带人逃走。 死亡大军冲了过来见人就杀,情形一时十分混乱。乱军中众人不辨你我,魏增带着冯怜生杀出重围,就向深山密林逃去。 刘宜发现了逃走的魏增和冯怜生,命令众骑士不理其他人直追魏增和冯怜生而去。魏增和冯怜生凭借地形险阻,敌人骑兵不易追击,一时将追兵甩在身后。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初相识时,也是这样被人追杀。当时你我二人在陆叶城附近的森林中逃亡。没想到我们才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要过上这种逃亡的生活,只不过换了关西的大山而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不是我,也不会每次都让你陷入险境。大哥要是逃不掉了,你就丢下我吧,那人是冲我来的,等抓住了我,也就不在追你了这样你就能活下去。”冯怜生叹口气说道。 “怜儿,莫要再说这种傻话。当初我没能保护得了你,已经是心中悔恨不已,这次我救你出来绝不会再让你被他抓走了。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魏增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我这次除非死了,不然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一步。”魏增说道。 “从当初陆叶城中逃亡时,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靠的人,从你当初许下诺言时其实我就认定你了。 “我当初在死亡教派一个人孤苦伶仃,还有那些邪教徒的敌视,就是因为相信你会来救我出去,才能坚持下去,不然我真的想随陆叶的亲人一起去了。 “有时等不来你,我也曾怨恨过你,心中说过你的坏话,但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几月前我见到你来救我,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欢喜。我明白你心里是有我的,我就把心完全交给你了。这一次我也绝对不会再和你分开了,哪怕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冯怜生面色坚决的说道。 “好,我们不再分开。等我们逃出去,就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一处死亡教徒和恶魔教徒都找不到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再也不理这些是是非非了。”魏增说道。 随即二人便进入了关西连绵的群山之中。 “圣子,他们已经逃到了深山中,我们命人封锁住出山的主要路口,再慢慢搜寻就是了。现在合宿城的战事要紧,我们还是先回大营吧,毕竟军心要紧。穆姑娘圣子也劳累了,你就服侍圣子回营休息去吧。”吴长老说道。 “那这里就有劳教父了。那女子身为我的侍女竟然勾结外人,背叛圣教,你们一定要将她活捉回来,我一定要亲自好好惩罚。若是她死了,我身为圣子竟然有如此的污点,也实在难以面对教派十数万信徒,就此引咎辞职也不为过。还望教父一定帮我。”刘宜说道。 “这圣子严重了。圣子既然定要生擒那女子,老臣定然从命,圣子千万莫要多想,还是要以圣教事业为重。”吴长老说道。 “吴长老我们该怎么做,还是要趁机杀了那女子吗?”一名黑衣人说道。 “算了,圣子这次把话说的这么重,看来是对我们的动作有所察觉。今天就是因此独自一人出去了,还好没有什么事。本以为有穆姑娘在,圣子就会忘了那女子,没想到完全不管用。这次就按圣子说的去办吧,尽力把那女子活捉回来。”吴长老无奈的说道。 第五十五章关西情缘 魏增带着冯怜生在关西的大山中奔逃了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中二人风餐露宿过得好不辛苦。几次二人想要走出大山前往城镇,都会遇到死亡教派的追兵,二人不得已继续向北逃去。在大山中魏增也遇到一些逃难的人,从他们口中得到了外界的一些零散消息。 关西省城合宿被死亡大军攻克了。力量教派联合死亡教派夹击关西军,关西军大败,退守关西东部等待朝廷救援。 关西军府残余人员组织起临时机构主管关西军事,并鼓励关西地方豪强组织民团协助朝廷平叛。 死亡大军割据西南,力量大军占据北部,双方在联手击败关西军后也相互提防,若不是顾及关西军府的反扑,恐怕双方早就大打出手了。 在这一个多月中发生了另外一件事,使魏增不得不改变继续在深山中躲藏的计划:冯怜生怀孕了。 魏增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但想到如今的处境却又忧愁满面。在深山中躲藏吃不好,睡不好,还要防备猛兽毒虫,加上夏日将近气候会变得更加恶劣。 冯怜生本来就体弱,经过一个月的奔走躲藏身子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若这样下去恐怕孩子根本保不住,她自身恐怕也会有生命危险。 魏增同冯怜生商议后决定冒险逃出深山,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再做其他打算。魏增和冯怜生打扮成猎户模样悄悄向着附近人烟处行进。冯怜生也将脸涂黑,穿上一些兽皮衣物以作伪装。 二人在出山口处遭遇到了两名骑马而来的黑衣武士。这两名黑衣武士,见到魏增和冯怜生就上前盘问。魏增手攥紧武器,一待情形不妙就要奋起伤敌。 “你们当真是猎户,要到附近乡镇贩卖猎物?”一名黑衣人说道。 “大王,我们是乡野中人没有钱的,你们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有这些猎物,你们要就拿去吧。”魏增学做关西土语说道。 “什么大王,我们是死亡圣子麾下的义军,可不是什么强盗。我们在这里是奉命捉拿两名要犯,你们若真不是他们二人,我们自会放你们走的。”另一名黑衣人说道。 “我和我老婆当了一辈子安分猎户,根本就出过大山几里外,更别提犯罪了,我们可不是什么要犯。魏增装作慌张模样说道。 “大哥你觉得他们可疑吗?”第二名黑衣人向先前的人说道。 “我觉得不像,你看他们说的就是关西土语,那两个人都来自关北。还有听闻那两个人中的女子可是国色天香,就这丑陋村妇怎么可能是她。我问你们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黑衣人说道。 “我们平时在深山中连人都难以见到,更别说可以的人了,义士你们就放我们走吧。”魏增说道。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们也要继续搜寻要犯了。”说完黑衣人就骑马远去了。 魏增松了口气,握紧武器的手都被汗水湿透。魏增看黑衣人真的走了,就带着冯怜生继续向附近村落走去。 “你真的觉得他们没问题?可就算这样,也要多盘问些问题呀?”第二名黑衣人在走远了对黑衣人说道。 “他们怎么会没有问题。哈哈,虽然那人关西土语学的很像,表现的也像是山野猎户,但也太镇定了一些,哪像没见过世面的人。还有那女子,你见过头戴珠钗的村妇吗?”黑衣人笑着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何不立即将他们拿下。”第二名黑衣人不解的说道。 “你没见那男子一直一副警惕的样子,右手也缩在怀里不拿出来。还有那男子能从圣子手中把人劫走,武功能差得了?我们二人可不是武艺高强的圣卫,可不一定对付得了他。还是通知附近的人,一起捉拿他更稳妥些。”黑衣人说道。 “那他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他们敢冒险从山中出来,肯定是有要事要做,一时半会跑不了的,我们赶快通知他人去吧。”说完二人就快马远去了。 魏增行事也很小心谨慎,到了一户人家就换了些日常衣物改变装束。 但不得不说冯怜生实在是太漂亮的,虽穿着粗布衣服,但难掩姿色,小村落中一时轰动,围观者不断。 魏增无奈又买了一件斗篷替她遮住面庞,然后二人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远离村落而走。 在魏增和冯怜生走后不久,一队人马就追了过来,领头的人就是刘宜身边的侍女穆愿。在打听了二人走得方向就带人追了过去。 穆愿本是关西一家豪族的女儿,这家豪族信奉死亡教派,穆愿的父亲更是为死亡教派捐尽家财。 穆愿从小就知道父亲和一名姓苏的老人交往甚密,并在父亲影响下在八岁就入了死亡教派,拜在了苏长老的门下。 前几月穆愿听闻自己要侍奉教派的圣子,可是兴奋了一番。听圣子身边吴长老的话,还有让自己嫁与圣子为妻的打算,更让穆愿下定决心好好服侍圣子。 可几月相处以来,圣子对她这一新来的侍女连正眼也没多看上几次,整日里除了忙于军务外就是想着夺回冯怜生。这可是让从小受万人瞩目的穆愿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穆愿心中就怨恨上了冯怜生。这次穆愿向吴长老请示要来亲自抓回冯怜生。吴长老对自己的美人计划可是失望的很,只是点点头挥挥手就算完事了。 穆愿这次恨透了冯怜生,决心要趁机杀了她,即使受到责罚,靠父亲在教派中的地位和苏长老的庇护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增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就察觉到情形不妙,带着冯怜生就钻入了林子里。穆愿带人到来,下马追踪魏增和冯怜生。这次魏增二人运气不好,竟然跑到了一处悬崖边上,要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被死亡教徒包围了。 “大哥这次我们看来是逃不掉了,这次我们能死在一起我也心甘了。”冯怜生紧握魏增的手深情的看着魏增说道。 “怜儿这次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你出去,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孩子。”魏增说道。 穆愿见魏增和冯怜生被围住心中很是得意,走到人前就要对冯怜生羞辱一番,然后一剑杀了她。却不料魏增在穆愿向前走出时,就向她冲了过来。 穆愿挨了魏增一盾,跌倒在人群中,死亡教派众人知道穆愿地位极高,连忙护住她,一时乱作一团。魏增乘机杀出了重围向右侧逃去。 “我没事,别管我了,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穆愿起身连忙指挥众人追击魏增和冯怜生。 魏增见这样下去难以逃去,向前一推冯怜生说道:“我拦住他们,你快走,一定要活下去。”就手持盾杖拦下了追来的死亡教徒。 “我不走,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觉不会丢下你独自苟活的。”冯怜生流着泪说道。 魏增挡下了追来的死亡教众,见冯怜生还是站在前方没有逃走,心中一狠心喊道:“想想我们的孩子。逃出去把孩子生下来,教养成人。如若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原谅你的。” 冯怜生一愣,摸了一下肚子,看到魏增情绪激烈,咬了咬牙流着泪就向远方跑去。冯怜生跑到远处回头看了魏增一眼,只见魏增被人砍了一刀就跌下来悬崖去了。 冯怜生心中绞痛流着泪继续向前跑去,心中暗道:“魏大哥你死了,我绝不独活。等把孩子生下来,把他交给一好人家抚养,我就去阴间陪你。” 冯怜生气喘吁吁,但强撑着继续向前跑,走到一处坡地被穆愿等人追了上来。冯怜生心中惨凄,但也有一份解脱感:“大哥我终还是没能逃得掉,我这就去陪你。孩子的事你可怪不得我了。” “妖女你怎么不跑了?你的姘头死了,就又想回道圣子的身边?圣子真不知道怎么被你迷惑住了,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不过这次有我在,你休想再去迷惑圣子,这次你死定了。”穆愿恨恨的说道。 “你还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想要杀我就动手吧。”冯怜生一副坦然的样子,闭目就要等死。 穆愿可没有这么轻轻松松就让冯怜生死的意思。她要将这几个月的怨恨发泄完了,才会杀掉冯怜生。她要看冯怜生痛哭流涕,她要让冯怜生跪地求饶。冯怜生如此态度可是更加激怒了穆愿。 “想死可没这么容易,我要先在你身上戳个十七八个窟窿,让你痛不欲生。你不是靠漂亮脸蛋迷惑圣子吗,我就先在你那漂亮脸蛋上划上几道,再把你手手脚脚都砍断,我看圣子还会不会喜欢你。”穆愿怨毒的说道。 “刘宜的事你何必再提他,你要杀就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说着冯怜生就撞向了穆愿的剑。 穆愿大惊将剑收回,冯怜生没能自杀跌倒在了穆愿身前。 “这珠钗样式?”穆愿盯着冯怜生头上的珠钗想起什么说道:“我好像听苏长老说过,是历代圣子夫人所佩戴的样式,好呀圣子把这珠钗送给你了!拿来吧,只有我才配戴它。”穆愿夺过珠钗,冯怜生的头发散乱披下。 “你想要就拿去吧,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了。”冯怜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同心结,圣子也送你这东西了?能跟圣子永结同心的只有我,你这妖女怎么配。”说着穆愿夺过了冯怜生腰间的同心结。 “你还给我?”冯怜生见同心结被拿走,一时激动就上前抢夺,却被穆愿推倒在地。 “怎么舍不得了,你不是说你是将死之人,让我随便拿去吗?圣子给你东西,我要一件件全拿回来。怎么痛心了?你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吗?”穆愿见冯怜生流下了泪心中痛快,将冯怜生身上的首饰都抢了过来戴在自己身上。 “够了!”刘宜突然出现制止了穆愿。 “圣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她可是跟别的男人连孩子都快生出来了。”穆愿见刘宜出现也是惊奇连忙说道。 “她的事等回去我自会处理,轮不到你来管。”刘宜说着就要带冯怜生走。 “圣子不好了,前方有关西军,可能是冲我们来的。”一名黑衣圣卫对刘宜说道。 刘宜向前看去果然有一队关西兵过来。 冯怜生趁穆愿不注意,就要夺回魏增送给自己的东西,却被穆愿一把推得翻滚下斜坡。 这时一名关西军军官注意到了翻滚下斜坡的冯怜生,认出了她,喊道:“那不是魏夫人吗?兄弟们随我来,上前杀退贼人,救下魏夫人。”说着某一人身就先士卒杀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穆愿之死 某一人上前将冯怜生拉到军伍中,立刻命人结成盾墙将她护在中心。 刘宜见冯怜生被关西军救下,立刻命人冲杀将冯怜生抢回。某一人指挥得当,关西军伍长矛突刺,劲弩连发配合无隙。死亡教派根本施展不开,不多时死伤惨重。 刘宜不愿让冯怜生就此在自己眼前被人带走,发起狠来,趁劲弩手发弩间隙就跃上前横刀连杀数人。 几名长矛兵结成盾墙挡住刘宜,并连番长矛刺杀。刘宜凭借高超的武艺躲过刺来长矛,并一刀从大盾的缝隙刺入一名长矛兵的身体,急速上前,踩着死去关西兵的尸体,绕到盾墙之后,回手就是几刀,几名长矛手一时不敌尽数被杀。 刘宜虽突破一道盾墙,但还有三道盾墙在前。这时退后的劲弩手填弩完毕,又将劲弩指向了刘宜。刘宜急速后退躲过劲弩。 这时劲弩手后退,又有长矛手围了上来。刘宜见教众为救自己死伤惨重,望向军伍之中的冯怜生叹了口气就要带人后退。 冯怜生见刘宜深陷重围就要逃走,突然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对着某一人喊道:“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某一人见刘宜连杀多名兄弟早就将他恨上心头,听到冯怜生此言一股血气涌上心头,就要在冯怜生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某一人拿过一支长矛就向刘宜杀了过去。刘宜并不恋战,一刀砍断某一人的长矛,又一脚把某一人踢翻在地。 众军士见队长被打倒,连忙上前护卫,死亡教众乘机远走。 某一人被扶起,看了冯怜生一眼,一时面红耳赤,一咬牙夺过一支劲弩对准刘宜射了过去。只见这弩矢如吐信的毒蛇直往刘宜的后心而去,刘宜此时正在指挥众人后退并未察觉。 只听一句“小心圣子!”刘宜连忙转身,只见穆愿扑倒自己怀中一只带血的箭头从她前胸透出。 “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走,一定能把你治好的。”刘宜对穆愿说道。 “圣子我就要死了,你别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不屑一顾。我真的是一心向着圣子的。我只希望圣子今后能记住有我这样一个人曾经替圣子挡下一箭。只要这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圣子你可别忘记我。”穆愿目光变得暗淡,口里吐出鲜血眼看就不活了,只是嘴里喃喃道。 “圣子关西军杀过来了,再不走圣子就危险了。穆小姐是为圣教牺牲,回去后给她封定名号就是了。”一名黑衣圣卫说道并协同几人带着呆立的刘宜远去。 刘宜见穆愿的尸体就要被树木遮蔽,轰响的头脑一时冲动,就要冲过去将她的尸体带走。 “圣子来不及了,穆小姐的尸体以后再寻吧。你们几个快来帮忙。”说着几名黑衣圣卫制住刘宜带他逃走了。 冯怜生见死亡教众已被击败,想起了得来落悬崖的魏增,一时心中慌乱就向悬崖处跑去。 “魏夫人等一下。山中危险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会带你去的。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休要对魏夫人无礼。”某一人喝止住几个要擒拿冯怜生的军士,连忙跟上了冯怜生。 冯怜生跑到魏增落崖处,看着那深不见底悬崖心中一时苦痛,喊了一声:“魏大哥我这就陪你去了。”就要跳下崖去。 某一人见状赶紧将冯怜生拦下连声劝慰道:“魏夫人这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呀。魏兄弟一看就是很爱你的,肯定不会愿你轻生的。” 冯怜生痛哭一阵心中冷静了下来,想到魏增最后的话,抚着腹部知道自己还不能死。冯怜生想到魏增是因为死亡教派而死,心中恨透了刘宜,看着还在一旁劝慰自己的某一人思量着。 “魏夫人你盯着我看什么,你有什么事就说好了。”某一人说道。 “你喜欢我对不对,你想要得到我是不是?”冯怜生冷冷看着某一人说道。 “魏夫人貌若天仙,连那死亡圣子都对夫人念念不忘,我对夫人自然也是有爱慕之心。只是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魏夫人断然是不会看上我的,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纯粹的爱美之心而已。这魏兄弟落下这悬崖肯定是活不了了。魏夫人如今如若没有去处,在下可以暂时照顾一二,等夫人有了去处可以自行离去。我这可真的没有恶意的。”某一人听此有些慌乱的说道。 “没有非分之想?没有恶意?我现在还能到哪里去,还不是你说了算。”冯怜生哂笑一声说道:“不过你要想得到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帮我替先夫报仇,杀了死亡圣子刘宜,我也可以跟随你。不然我就是死,你也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说着冯怜生就上前走到崖边不让某一人靠近。 “魏夫人你要冷静,我不碰你就是了,你快退回来,我后退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出意外的好。”某一人想要上前阻拦又怕冯怜生真的跳崖,只好退了几步说道:“魏夫人有什么差遣我某一人也就对不会推辞。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手下就那么几十号兄弟,死亡圣子可是数万人保护,我就是拼死也根本碰不到人家一根毫毛呀。” “我看你很会打仗,现在关西也如此混乱,难道你就不想趁机建功立业吗?”冯怜生说道。 “魏夫人我只是一名小小军官,无权也无势,凭借杀败一群强盗才被提升到戍卫队长的职务管着一百来号人。 “去年冬天死亡大军作乱,我带着兄弟拼死才逃到合宿城。本以为到了合宿可以随军作战,结果被认做残兵败将不被重视,受尽了他人的白眼,被安排在一处小镇戍防。 “死亡大军攻克合宿,我们又像狗一样被撵到了北地。北地军败了,我们又被力量大军连日追杀。我的兄弟随我作战一百来人现在只剩四十几人,现在还在奔逃之中,我们连自己的性命保得住保不住还难说,还提什么建功立业。”某一人说道气愤处一把丢掉手中长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听说,关西军府允许豪强自行招募民团,以对付叛军,这就是个机会。你领兵还是有一套的,只要你答应替我丈夫仇,想建功立业也不是什么难事。”冯怜生向前说道。 “这打仗我自然没为题,可我哪来的兵?这招募兵勇可都是要钱的,我现在可是一文钱也拿不出来的。”某一人说道。 “你随我到关北去一趟吧。现在夫君已经不在了,那些东西也用不到了,就用来替夫君报仇好了。”冯怜生看着无底的悬崖流下了泪。 一声惊雷,天就下起了大雨,雨势极大连下了三天三夜。魏增恍惚间觉得有人在照料自己,想到自己和冯怜生被死亡教徒围困,魏增一时惊起大喊一声“怜儿。”一把抓住了身边人的手。 “公子你放手我不是莲儿,莲儿在外面煮药呢。” 魏增定神发现自己抓住了一名陌生少女的手,连忙起身,身子一时疼痛得很但还能行走。 “公子你别乱动,要是老爷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会骂我的。” “你说怜儿在外面?我要见她。”魏增不理少女出了门,只见另一少女在煮药。 “我就是莲儿,公子你找我吗?”另一名少女说道。 “你不是怜儿,怜儿到底在哪?”魏增瞪目说道。 少女吓得一时不敢动弹大哭起来。 “小兄弟你醒了,你这一次可是昏了三天三夜。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在外追杀关西败兵,发现你落到了一处涧水里。还好你只是有一道刀伤,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可是让人担心了。怎么这丫鬟惹你不高兴了?”一名黄衣人走向魏增说道。 “你是万天权?是你救了我,怜儿在那里?”魏增认出了来人说道。 “怜儿?难道是你的同伴,我只发现了小兄弟一人,可没发现什么怜儿。”万天权疑惑道。 “这次多谢你救了我,魏增感激不尽。不过我还要去找怜儿就不多打扰了。”魏增知道自己被力量教徒所救,也不想在和力量教徒再有什么瓜葛,就想立刻离去。 “魏兄弟身体还没好全,不如再休养几日吧,找人的事,我会吩咐手下去做的。”万天权劝道。 “不了,我还是自己去找。三天了吗?希望怜儿不要出事的好。”魏增说着就要走出门去。 “看来魏兄弟对我们教派还是有误会,既然魏兄弟执意要走,我也就不留了。管家备匹好马,再拿些盘缠送魏兄弟上路。”万天权叹了口气然后吩咐道。 魏增想要拒绝,但自己现在身体情形的确不好,也就没有推辞,骑着马就往同冯怜生分离处赶去。 连日的大雨使道路十分不好走,赶了半日才赶到当初的地方。 魏增顺着冯怜生逃跑的方向找去,看到了多具尸体,这些尸体全都被雨水浸泡浑身浮肿腐烂的厉害,魏增心惊胆战,探查着这些尸体,每一次翻查都让魏增的心起起落落。 终于魏增见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头上戴着一支珠钗正是冯怜生那支。魏增翻转女尸身体,在她腰间看到了自己送出的同心结。魏增将母亲留下的那枚指环攥在手上,就在女尸旁痛哭流涕。 “贼老天你夺我母亲生命,又毁灭我的家乡,现在还让我爱妻身死,为什么你还让我活着。你让我活着,那我就好好活下去,我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样。这个世道如此昏暗,你不去让它安定。世间善人不得善报,恶人不得恶报,你这样的苍天不值得尊奉。从此以后我只信自己一个人。” 魏增痛苦的将女尸埋葬后,将戒指也埋在了坟前,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第五十七章萤火烛光 关西在三方割据之下十分混乱,尤其是在三方交战之处更是一片惨淡。 战乱带来了流民,强盗和溃军,魏增一路行来没少遇到烧杀掳掠之事。 魏增心中当初的愤恨消退之后,转化为深深的无奈和悲伤。杀的人多了,他终于对关西的混乱也麻木了,见着一伙强盗行劫掠之事也不在上前救人了。 魏增只想快点离开关西这个伤心之地,对于一切也都漠不关心。可是有时候自己不找麻烦,麻烦却会自己找****来。那伙劫掠了一处小村庄的强盗,发现了魏增骑着一匹马独自行路便围了上来。 “小子识趣的就被那匹马和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放下,爷爷今天心情好就饶了你一条性命。不然看到爷爷手里这头颅了吗,就是一不开眼小子的。”一名强盗很嚣张的说道。 “滚开!我没心情管你的龌龊事。我今天不想杀人,不要逼我动手。”魏增正眼也不瞧这强盗说道。 “哈哈哈哈,小子口气倒不小,可就不知道有没有本事了。看来今天我又要多一个酒壶了。”说着这强盗就一手抓向魏增,就要把魏增拽下马,另一只手单刀一递就要行凶。 魏增见此原本无神的眼中凶光显露,提起钢头杖一杖击在那强盗的头上,将他打的脑袋开花。 几名强盗本来满不在乎地围在周围,等首领解决这名不识趣得路人,见到首领被魏增一杖击毙都是一惊,然后就围杀魏增。 魏增纵马冲出重围,钢杖起落间就有一人骨断筋折。魏增又回马游走击杀,飞刀标枪连射。死了五六人后其他强盗就退却了。 魏增割开几名被捆绑的村民后就要离去,也不顾众人的感谢之言。这时却又一人上前来对魏增说道:“这位少侠是否叫魏增?” “你认识我?”魏增警惕地问道。 “我当然不认识少侠。只是一名身穿绿衣的少女在打听少侠,我也是看少侠跟那少女描述的很像,才有此一问。”那人解释道。 “唯真!她在找我?你在哪里见到过她,她现在情形如何?”魏增连忙问道。 “少侠我是在两天前遇到哪位姑娘的。哪位姑娘可是心肠好而且医术高超,一路上经常治病救人。我前些日子得了疾病本以为就要死了,恰逢那姑娘来到村子治好了我的病。那姑娘一个人在这乱世中行走救人,可是让人佩服得很。我们村里本来怕她一个人在外会出事,想将她安顿在这里。可她执意要寻找少侠,我们也劝不住。真希望她好人有好报,千万别出事。”那人说道。 “她是一个人?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魏增急忙问道。 “两天前她就走了,是往北去的。”那人说道。 魏增想起来了,师父先前说要将西山派的众人迁到关西和漠北交界处的毅山,那里虽地广人稀,有些荒凉,但在乱世中也未尝不是一处乐土。魏增按照那人的指引,就快马加鞭向北追过去了。 那日唯真在死亡大军的冲击下与众人失散了,靠躲在一处沟谷中才避过追杀的死亡教徒和四散而逃的溃军。 唯真在沟谷中呆到了深夜,直到四野无人才悄悄逃走。唯真一路向北而去只想赶到毅山同魏增相会,却遭遇死亡大军和力量大军夹击关西北地军。 乱军之中唯真不能北上,只得同流民一起逃亡,唯真见流民生活苦难经常有病痛缠身,便施展医术救治了不少人。于是一绿衣少女的医仙形象就在关西民众口中流传开来。 唯真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避着诸方军队和时常出没的强盗和溃军,靠给村民治病换些果腹的食物,一路绕行向着北地毅山而去。 这一日唯真在一小村庄替人治病,打听魏增的消息不果,就并换取了一些干粮继续行路。 出了村子不久唯真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原来村中有一泼皮无赖见唯真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心要将唯真抓回去供其取乐。 唯真发现那人后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装作没发现依旧不紧不慢地行路,但手中已经悄悄将短剑拔出。 那泼皮无赖见唯真绕过一个路口,赶紧追了过去却发现没了唯真踪影,便嘴里骂道:“难道被发现让她跑了。就这么一会肯定跑不远,一定在这附近躲着呢。想从我手里跑掉可没这么容易。” 泼皮无赖拿着一根木棍就在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一块露出的绿布。泼皮无赖狞笑一声就向草丛走去,一棍掀开草丛发现除了一块布什么这没有。 这时一块木头砸到了泼皮无赖的头上,将他砸翻在地。那泼皮无赖叫骂着就要起身反击,却被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抵在了脖子上。 “你为何要跟着我,你这有何企图?”唯真故作怒容申斥道。 “奶奶饶命,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想要打奶奶的注意。我以后再有再也不敢了,奶奶就饶了我这一会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童,我这一死他们可就真的没活路的。我看奶奶一路行医也是仁慈之人,你难道真的要看我老母和孩童就这么饿死吗?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那泼皮无赖不住磕头求饶道。 唯真本是心善之人,也没打算拿他怎么样,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听到他一番话也是心软,短剑收回就要放他离去。却不料那泼皮无赖在唯真收剑之际,突然抓住唯真手臂将短剑夺走,又一把将唯真推倒在地。 “你这人不是说要改过自信吗,你这又是干什么?你为何这样不讲信义。”唯真惊道。 “讲信义?这年头信义算个屁。还是刀剑好说话,在你刀底下当然是你说了算,不过现在刀把子攥在我手上,自然就我说了算了。你敢打我,看我一会不好好收拾你。你这么漂亮的脸蛋我可舍不得杀你的。”那泼皮无赖淫笑着向唯真走去。 “你别过来,不然我不客气了。”唯真说着不住后退。 “不客气?我倒要看你怎样不客气。”说着泼皮无赖就要撕扯唯真的衣服。 唯真左手一扬一把白色粉末就洒到了那泼皮无赖的脸上。那泼皮无赖捂着眼睛一阵惨叫。唯真乘机就向远处逃走了。 唯真不敢停留一路向前奔去,见那泼皮无赖还紧追不放,唯真躲到一处,让过泼皮无赖就悄悄向后走去。 忽听一阵马蹄声,唯真伏在草丛中不敢出来,透过草丛的缝隙唯真看到一人快马加鞭疾驰而过,而马上之人正是魏增。 唯真冲出草丛大喊魏增的名字,但魏增跑的太快根本没有注意她。唯真看着消失不见魏增的身影,跪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嘴里喃喃道:“魏哥哥,魏哥哥,你为什么不停下来,你真的不要真儿了吗?” 魏增一路追寻唯真的踪迹而来,终于在小村庄得知唯真刚刚经过,便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但魏增一路行来没有发现唯真的身影,看到前方有一男子行路便要上前打听。 这男子眼睛红肿的厉害,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魏增见这人不友好,也不想多说什么,就要向前继续找去。在临走之前魏增注意到,这男子腰间别的短剑正是唯真的佩剑,心中怀疑便出口质问道:“你腰间的剑是哪里来的。” “你这人真是多事,这剑是我捡来的,你要再不滚我就砍了你。”说着泼皮无赖拔出短剑对准了魏增。 “捡来的,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说实话了。”说着魏增一脚踢翻了泼皮无赖,钢杖抵在他的头上。 “好汉我可真的不知道,这剑真是捡来的。”泼皮无赖知道魏增和唯真肯定是一路人不敢说实话。 “不知道?我可没有心思和你在这里玩游戏。”说着魏增一杖打断了泼皮无赖的一条腿,痛的那泼皮无赖直在地上翻滚。 那破皮无赖见魏增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中胆怯就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魏增听泼皮无赖说他追到这里就发现唯真不见了。魏增想唯真一向机智,想来一定躲在身后某个地方,便警告了泼皮无赖一顿就策马回驰。 魏增一路喊着唯真的名字,希望唯真能听到自己声音出来相见。终于魏增远远看到了在地上哭泣的唯真,便赶了过去。 唯真连日来一人奔走在关西,整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一直都是要找到魏增支撑着她。如今见到了魏增却与之失之交臂,使唯真的痛苦一时决堤无法忍受,便这样痛哭不止。唯真想要忍住哭泣向前寻魏增,但就是忍不住,在魏增走到身旁时也没有发现他。 “真儿你受苦了。”魏增见到痛哭的唯真心中不忍说道。 “魏哥哥真的是你吗?”唯真抬起头看着魏增。 “是我,这些日子让你一个人在这乱世如此行走,是我的错误。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了。”魏增说道。 “魏哥哥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唯真扑到魏增的怀里痛哭说道。 “好,我们不分离了,以后一直在一起。”魏增安慰道。 唯真哭泣了好一会才算定下心来,于是上马同魏增一向毅山赶 第五十八章苦痛相惜 天光暗淡,落日红染,苍翠的关西山林小道间魏增骑马前行。唯真经过痛哭一场,倦意袭来,就在行路中睡去。魏增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安睡的唯真,将马放缓,身子也不动一下,就这样在小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着。 魏增几日来浑浑噩噩,心中麻木也没有思量些什么,如今同唯真相遇心中一时有了几分安定,也有了分清醒。 心清醒了,痛苦也就显出了其本来面貌。魏增想起同冯怜生在陆叶城相遇,到几日前生死离别的点点滴滴,一时心中波澜不定。 “魏哥哥,你没事吧?你不要这么伤心,一切都会好的。”唯真感到脸颊湿润,似是雨水打击,睁开惺忪的眼睛,就看到了无声流泪的魏增,从怀中掏出手帕就去擦拭魏增脸上的泪水。 魏增回忆中泪流满面,接过唯真的手帕擦干眼泪对唯真说道:“真儿你醒了,是我打搅你了,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你要是还累的话就再睡一会。” 唯真摇了摇头,将身体靠在魏增怀里对魏增说道:“我也睡够了,我现在只想多看魏哥哥一会。魏哥哥你不要伤心。这些日子我有时也很难过,但我只要想到要和魏哥哥相见,想到以后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就不那么伤心了。魏哥哥你只要多想一些让自己有期盼的事也就不会太伤心的。” “有盼头的事?现在还有什么有盼头的事,我现在就想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魏增面露痛苦之色说道。 “你不是很喜欢冯姐姐吗,虽然你现在和她失散了,但你总会找到她的,就像今天你找到我一样。”唯真咬了咬嘴唇说道。 “怜儿?她已经不在了。”魏增回答道。 “冯姐姐是又被死亡教派抓走了吗?魏哥哥你这也不用太难过得,只要想办法肯定能把冯姐姐救回来的。”唯真继续劝慰道。 “怜儿已经死了,不在人世了。”魏增回答道,眼泪又流了出来。 “魏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你刚才哭也是因为这个?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魏哥哥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出气好了,你千万别怪我。”唯真见此有些慌乱地说道。 “真儿我怎么会怪你,我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亲人也没有了,你就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让你受了这些日子的苦。也是因为我的无能,才会不能保护怜儿。我以后定会时时刻刻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身边了,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魏增说道。 “魏哥哥我以后也不会再离开你。当初我遇到魏哥哥时就知道魏哥哥是个好人。当初我妈妈去世你救下了我时,我就认定你了。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我也一直记在心头。我知道我不能和冯姐姐相比,也代替不了冯姐姐在你心中的位置。但只要能让你消解心中的痛苦,哪怕你把我当做替代品我也心甘情愿。魏哥哥我爱你。”唯真说着就抱住了魏增。 魏增听此一时惊愕,连忙分开了唯真抱住自己的双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稍定神回答道:“真儿你现在还小,我从没想到会这样,这事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魏哥哥我已经长大了,在石风城像我这么大早就嫁人了。我这些绝对是想的很清楚的才说的。魏哥哥,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反正我从心里已经当是你的人了。”唯真低头红着脸说道。 “我们先不谈这事,这事还是以后再说的好。”魏增一时心中慌乱,不知该如何做。 “我都听你的,只要你高兴就好。”唯真抹着眼泪说道。 一时两人都安静下来,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回响在小路上。 夕阳西下,夜色笼罩着大地,魏增下马升起了篝火。唯真一直默默地在魏增身边帮忙准备食物。 魏增看着唯真,心中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一直照顾的小女孩对自己竟有如此情意。魏增看着唯真瘦弱,但也应经开始发育的身体想到:“真儿的确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我疏忽了。以前真儿一直都很安静乖巧,我也从没有想过她心里的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细细想来,真儿从小就跟我相依为命,对我有感情也是没什么奇怪的。自从离开归芜城以来真儿一路同我风餐露宿,也从没有说过什么怨言。我一直以为是真儿从小受过苦为人坚强懂事,没想到还有这原因在里面。 “我是不能丢下真儿的,但如此不尴不尬也着实不太好。看来问题是不能逃避的,还要尽早解决的好。真儿对我有感情,我对真儿又何尝没有感情。只是从没有往男女方面想而已。真儿毕竟还小,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魏哥哥饭做好了,你快吃吧。”唯真不敢正视魏增,低着头将做好的食物递给魏增。 “真儿你坐在这里我有话要跟你说。”魏增说道。 “魏哥哥你想说什么,你是愿意接受我,还是要赶我走?”唯真心中忐忑,坐到了魏增身前说道。 “真儿你是我现在最亲的人,而且这一路行来你也受了太多的苦,我怎么会忍心赶你走。”魏增说道。 “那魏哥哥你就是愿意接受我了。”唯真目含期盼的说道。 “真儿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现在谈还是太早了。而且我和怜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怜儿现在尸骨未寒,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我想这件事还是等过两年再说,等到你已经真正长大了,等你明白更多的事的时候;也等我能将对怜儿的伤怀放下的时候。到时候你若还对我有这份情意,我也断然不会辜负你。如若到时你我没有可能,就把今日之事当做一句不懂事的笑言吧。”魏增解释道。 “魏哥哥,我对你说那番话,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且我也真的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听你的好了。我知道你是很爱冯姐姐的,不然你也不会不远千里到关西而来。但我对魏哥哥你的感情也绝对不会比这个差,两年的时间我等得了。这两年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忘却悲伤的。”唯真回答道。 “真儿,我和你从小相依为命,我们就不要因此而生了嫌隙,那不值得。不论以后你是否会成为我的人,我都会好好对你的。我这次在失去了怜儿后才发现,这世间我能亲近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以前到关北学武想要报仇,回到燕北才发现只是一场空。救下怜儿,本想同她一起厮守到终老,却还是被命运捉弄,得而复失去。我是不祥之人,身边也只有你一直陪伴着我,我不想失去你。真儿你能明白吗?”魏增说道。 “魏哥哥我明白。我也不想失去你。我知道你的顾忌了。两年的时光如果就消磨了这份情感,我也没资格同你在一起。魏哥哥你放心,我还是以前的真儿,一点也没有改变,我这次只是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唯真动情地说道。 “好真儿我们吃饭吧,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魏增的心动了,这是一次感动,不同于失去冯怜生的那种心疼,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路行去,魏增对唯真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了,多了男女之防,使二人好似生疏了些。但有了分别才会再有合一。两人的感情既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清纯,分别些反而更好。等双反的感情再次水乳交融时,绝对比原初混沌的不明不白要好得多。 几日行路间,两人好像那日的表白没发生一样,唯真照料着魏增一直没有好全的身体,魏增也像以前一样照顾唯真。 闲暇时便相互说些分离时发生的事。魏增的痛苦在一股柔和的温存中渐渐消融,心中的恨意也悄悄隐退。唯真看着魏增的一举一动心中感到很幸福,但也有股淡淡的忧伤浮现。 “我一定要好好争取,一定要让魏哥哥爱上我。以前有冯姐姐和温第姐姐在,我不敢向魏哥哥表示些什么,现在我应该抓住机会。这次冯姐姐的死,让魏哥哥很伤心,也许只要让他开心,我就能取代冯姐姐在魏哥哥心中的位置。至于温第姐姐,要是魏哥哥真的喜欢她的话,我也会祝福他们幸福的。” 就在二人行到关西北界,将关西连绵的群山抛到身后时,魏增看到身穿明晃晃钢甲的大队骑兵,远远疾驰而过,当先一支大旗竖起,上书一个狄字。魏增识得,那是铁血军北地将领狄先蓝的军队。 狄先蓝的铁骑并没有注意魏增和唯真二人。 关西糜烂的局势已经使王朝焦头烂额了,而漠北的占突人也不甘寂寞,几个大的部落联合在一起南下入寇。 狄先蓝奉命领北地的三万安云铁骑御敌。十日前占突联军与狄先蓝遭遇,十万占突游骑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然后狄先蓝带人西徇,力量大军听闻狄先蓝到来放弃了外围城池,凭借关西大山据守。由于没有步兵配合,难以深入关西,狄先蓝留下一些人筑垒据守之后,就带人回防了。 魏增看着铁血军离去后,就快马加鞭向已经显露身影的毅山飞驰而去,前方不远处就是西山派众人约定好的相聚之处。 魏增骑马跑着就听到前方传来“呜啊,呜啊”的叫声。魏增和唯真相视一笑,就上前同众人汇合。 第五十九章重建西山派 “师弟还有唯真妹妹你们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了你们半个月了。当时大家都失散了,我遇到了大师兄和他一起来的,师父和师娘最先到的,二师兄半个月前才到。一直等不到你们,我可是担心坏了。不过现在好了,大家都团聚了。只是可惜冯姑娘却出了事。”乌林子带着魏增和唯真向西山派现在的住处走去,边走边说。 “师姐你一直都在这里等我们吗?师父和师兄们又都在干什么?”魏增避开伤心事不提问道。 “本来师父和师兄商量着,就在毅山边上安顿就是了,可是这些日子兵荒马乱,占突兵,力量教徒和铁血军经常有人经过,师父师兄为了安全就迁到了山里去。那个地方有些隐蔽,我怕师弟来了找不到就一直等着。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只是经常要避开那些过往的军人有些麻烦而已。不过自从铁血军过来后,这里安定了许多,听说力量大军和占突兵都退走了。至于师父师兄自然是在安排重建西山派的事,这些我也帮不上忙。”乌林子向魏增说道。 “重建西山派,重建家园,看来是该做些事了。”魏增说道。 “师弟就是前面了,我们快走吧。”乌林子指着两山峰之间的一处盆地说道。 三人赶到了盆地中,同西山派的众人相会了。之后几天里魏增和师父师兄一起将盆地中的树木和杂草清理了一番,开辟了几亩田地。 二师兄也经常到外面采买,弄回来一些日常用资和种子。当然还有一些家畜,于是乌林子又有事情干了。 关西的战乱还在持续,但自从有了铁血军的驻防,毅山一代安定了许多,一些流民就在毅山周围定居下来,几个月间在毅山周边形成了几个小的村落。西山派的众人也经常和这些小村落得人交换一些日常用品,日子就这样安宁的过着。 日常间,师兄弟间切磋完武艺,便侍弄那几亩田地。王朝的乱象已经显露,关西和占突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乱世之中粮食比金钱更重要,若无一些存粮,只靠金钱交易,恐怕今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唯真也侍弄起一片药园,整日里也不清闲。 转眼间秋天就到了,西山派众人也收获第一次成果。但占突人秋高马肥,也开始了南下劫掠。 以前毅山附近荒无人烟,本来就无官军驻守,狄先蓝所率的铁血军也只能防御到大城池和攻击大规模的敌军,面对那些几十上百的零散游骑,官军是靠不上的。 这一日魏增和两位师兄带着今秋收获的粮食同周边的村民交换生活用品,唯真也托魏增带了一些自制的药丸来交换。 周边村民也都知道了有位女神医妙手回春,结果唯真的药丸很快就被村民抢完了,而三人还要带着粮食四处寻找交易对象。 这时天边一阵尘土飞扬,一些村民放下手中的活向远处观望,在看清来人之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占突人来了,大家快跑呀!”所有村民都惊慌四散而逃,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不少跑的慢的村民就丧命于马刀之下。 魏增见状,提起武器就向一名占突游骑冲过去,一标枪射出正中马首,飞驰的马匹一下子倒下,将马山的骑兵摔倒在地,魏增不待骑兵起身一杖将其击毙。 几名占突兵见同伴被杀,就挥着马刀向魏增围攻而来。 魏增见一人冲过来,侧身一跃避开马匹,一标枪就击中其后背。 另一名占突兵冲来,魏增举盾格挡,被马匹撞得向后翻滚了几米才定下身来。 魏增不顾周身的疼痛快速向前,一杖打断马腿,将马上的占突兵掀翻在地。 魏增来不及结果这人性命,又一名占突兵冲来,魏增躲闪不及,盾上被砍一刀身子也被带的后退不稳。 倒地的占突兵站起,挥舞着马刀砍向魏增,魏增竭力举盾格挡。但这占突兵还未近身即被已飞斧击中倒在了魏增脚下。 魏增向后看去。二师兄向魏增点头示意,就手持盾矛迎向另一名占突兵。 二师兄一矛刺中马头将战马止住,魏增乘机向前一杖打飞砍来的马刀,二师兄又是一矛刺穿来敌的心脏。 又有几名占突兵围来,都接连被魏增和二师兄配合击杀。占突兵吃了亏也不再正面同二人对抗,拿出游牧弓骑着马游击二人。 二人相互配合举盾掩护,虽避开了要害但还是中了数箭。二人追不上骑兵只得且战且退。 大师兄杀死几名进犯的占突兵后,就收拢村民反抗,村民们见三人英勇连杀占突兵也是信心大增。 几十名村民围拢在大师兄的身旁向占突兵冲去。魏增和二师兄得到支援后,也加紧反击连伤数人。 随着更多的村民加入反抗,这队占突兵终于退去了。村民见击退了占突兵无不振奋。 魏增和两位师兄受过谢之后就要离去。这时一名长者走来向魏增三人道谢之后,就说有要事要同三人商议,带三人到了自己家去。 “不知长者有何见教,这行侠仗义本是无我辈中人应该做的事,长者已经言谢,对我小辈来说已是最大荣幸。如若长者有何事要让我等去做,我等绝对不会推辞。”池学问说道。 “大师兄你不明白吗?村长是想送我们些东西以表示感谢。本来做好事是不应该要求感谢的,但村长如果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好推辞,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甄好财说道。 “老二你随口提钱,实在是太俗了,长者就是要送我们东西,我们也不能接受,一定要推辞才对,这样才能体现我们的高尚的品质。”池学问说道。 “大师兄我觉得,你这样就不对了,帮助别人,拿些报酬本就理所当然,我们又不是去偷去抢,怎会有高尚不高尚的问题。”甄好财回道。 “两位师兄村长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先别争论了,我看村长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魏增看欲言又止的村长有些尴尬,连忙对二人说道。 “三位义士帮助本村庄度过这次危难,我村虽不富裕,但还是一定要备下礼物以表示谢意的。但老朽找三位来此主要不是为了此事,是有更重要的事相商。”村长说来。 “长者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等洗耳恭听。”池学问说道。 “三位义士也知到,占突人每逢秋季就会南下劫掠,北地边民屡受其苦。近年虽有狄先蓝将军镇守,占突人大部队无法逞凶,但零星的小部队还是经常出现的。 “这次在义士的帮助下我们打退了占突人这次进攻,但想来不久会有更多人前来报复。我们只是一些淳朴村民,周边也无防御,可没有办法日夜防范那些随时出现的占突人。 “我知道三位也是附近的人,这次请三位来,其实想请三位能号召周边村庄团结在一起,凭借毅山修建一可防御的山寨。 “三位义士武功高强,勇战占突人,我们这些山野村民对能对抗占突人的勇士都是很佩服的,想来有三位义士在,定能将大家拧成一条心。这样总比一盘散沙,面对占突人只有逃跑的份好得多。”村长说道。 “这些事就由长者安排吧,我和师弟们对于此事也是义不容辞。”池学问说道。 “村长说得对,这一盘散沙任人宰割,的确不如团结一致谋求自我保护,这事也不麻烦我们会帮忙的。”甄好财想了想说道。 “村长接下来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呢?”魏增说道。 “几位答应就好,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安排好了,不会让三位义士有什么为难的。”村长说道。 随后的日子里周边村子都知道有三名勇斗占突兵的勇士,几名村长也被请去商议修建营寨,以抵挡接下来占突人报复的事。 几名村长其实也一直在为占突人劫掠之事担心不已,听到此建议也是无不应允。于是在英雄和长老的号召下几个村落的人联合在一起,在毅山边上凭借山势修建起一座营寨。 周边几个村落的人在营寨建起之后也陆续都搬到了这里。师父看着西山派名声大振心中也是高兴得很,闲来无事也教习营寨中丁壮一些配合防守进击的作战技巧。师兄弟三人轮番带人在寨墙上防御。 在营寨修建之时,就有一队占突兵前来进犯,西山派众人带着刚接受了一些训练的丁壮,付出了十几人伤亡的代价将其击退。营寨建好之后来犯的占突兵也只得望洋兴叹了。 几个村落有五百多丁壮,没有上千人根本谈不上攻下营寨。占突兵善骑射,但不善步战和攻城,面对这营寨也就射上几箭就离去了。 有铁血军的威慑,大队的占突骑兵只是在大城间凭借机动能力游击,只有零散人员才会出现在毅山附近,占突人也不会为了一座小山寨专门派人来攻击,于是毅山众人安全一时不受威胁。 连日里来忙碌着西山派重建之事,后来又忙于修建营寨抵御占突兵,魏增的负担全压在身体上,心灵得到了暂时的解脱。如今一切都告一段落,日子又变得不急不缓,于是一直被压制的情感也时而凸显而出了。 第六十章最后的怀念 金秋九月已很是寒冷,北风中魏增站在寨墙边上,望向远处枯黄的草原,心中又是一份凄凉。 虽然过了几个月,但魏增心中的伤痛却还没有消退,将那枚玉佩再次放到衣服中时魏增眼角已经湿润。想着曾经的海誓山盟都变为一段心酸的回忆,魏增的心在痛。 “真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魏增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唯真到来说道。 “魏哥哥我见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营寨中很多人都染上了风寒,你还要每天到营寨巡防,于是特意熬了些驱寒暖身的药粥,你还是赶紧吃了千万别染病的好。”唯真把提着的罐子打开拿出一只勺子递给魏增。 “真儿我现在没有胃口,你先放在这里,等一会我饿了自会吃的。”魏增说道。 “魏哥哥我知道你有心事,别的我也帮不了你,只希望你的身体能健健康康的。这几个月你也够劳累的了,你一定要注意休息,我想冯姐姐如果在,也是不愿看你日益消瘦的。”唯真说完话,放下了药粥转身就离去了。 唯真这几个月将魏增的心理状态看在眼里,一直在努力让魏增放开心怀。魏增的心情稍缓,但他毕竟不是无情之人,不能做到完全忘情。每当唯真看到魏增伤心时,也只能默默祈祷而已。 魏增看着离开唯真的身影,也感受到了她对自己柔缓但深厚的情意。拿起罐子感受到一股余温,将一口粥放到嘴里是微苦的,但吃下去浑身马上就被一股暖意包围。 生活正是因为某些有价值东西的存在,才会让人难以舍弃,虽然时常经受苦涩,但正因为生活价值的存在,才会使人在苦涩中没有消沉,反而获得了一种新生的力量。 “怜儿你我情深意重,虽然无缘相守终老,但我魏增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魏增看着南方说道,心中获得了一种解脱。 恨并未消除,怒也并未消失,悲伤也依旧留在心中,但都随着血夜融化到身体每一寸,结果就是对现有生命和生活的更大珍惜。 关西合宿城已经被死亡大军控制住了,关西军府现在也成了死亡圣子居住的地方。吴长老在萧瑟的秋风中来到了军府,对守护刘宜的圣卫示意后就走到了刘宜的卧房。 刘宜面色依旧冷峻,看着一些奏章,处理着教派日常事务。如果说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就是目光不再那么犀利,眼中显现出几缕血丝,并有痛苦在游离。 “教父你来了,北地对力量教派的战斗虽然取得了一定胜利,但我们一定要趁铁血军攻击他们之时巩固战果,绝对不能给他们稳下来反扑的机会。”刘宜见吴长老到来放下奏折说道。 “北地的事有方主事在主持,我会通知他的。方主事很会用兵,这次起事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方主事功不可没,有他在想来北地不会出什么事的。”吴长老说道。 “方主事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一定要好好封赏一番,这事就由教父安排吧。还有东边的关西军有何动作,如若有反扑的迹象,可要让苏长老好好防备。”刘宜继续吩咐道。 “关西军这次损失惨重,军心涣散,没有要反扑迹象,一直龟缩不出。关西军本来是等朝廷援军的,可是占突和江南接连出事,朝廷已经顾不上关西了。”吴长老说道。 “这很好,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在关西立住脚跟,只要发展起来,也不怕什么关西军和铁血军。教父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刘宜说道。 “圣子,这军国大事虽然重要,但还有我们这些下面人分忧,但圣子的心中出了事,可也就只有靠圣子自己了。老臣虽能看得出来,但真的也不知该做什么。”吴长老几月见刘宜一直心结不解,终于忍不住把心中话说了出来。 “教父不必担心,以前是我错了,是我一时忘掉了自己的身份,也是我任性了。不然穆愿也不会死,穆主事也不会伤心过度,至今卧床不起。今后我定然以教派的事物为重,那个冯怜生我也决然不会再管了。”刘宜瞠目盛气说道。 “圣子,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圣子以教派事物为重自然是好,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我本想过些日子圣子心情自然会好,这几月圣子一心操劳教派事物,可心境是越来越差了,再这么下去可怎得了。 “这事别人看不出,我可是从小看着圣子长大的,又怎会看不出。穆愿是自愿保护圣子而死的,圣子也不必太自责,穆主事前些日子也想通了,已经好了很多开始主事了。至于那个冯小姐,圣子喜欢就把她找回来吧,以前是老臣思虑不周,这次把她寻回来我一定叫下面人好好对她,圣子也不要有太多顾虑。”吴长老说道。 “教父我真的没想到穆愿会死,我虽然对她无感情,但没想到她会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当初力量教派认出了我,就派人追杀我。我当初走得急,没能顾上穆愿的尸体,一定要把她的尸体找回来好好安葬。穆主事对教派很忠心一定要好好补偿他。至于冯怜生,至于她。。”说着刘宜咬牙低头说不出话来。 “圣子,她怎么了,你有吩咐我一定会照做的。”吴长老说道。 “冯怜生为什么会不喜欢我,我当初对她那么好,凡是都依从她,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可她为什么就对我不理不睬。那个姓魏的武人有什么好,为什么她就一定要跟他好;我有哪点做的差了?却被她那么轻视。”刘宜说着双手撑着桌子哭了出来。 “圣子莫要伤心。老臣也没有过女人,这女人的心事我也不懂呀。圣子可能是对她太客气了,你没听别人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想来你管的她严些,她就听你的话了;你对她太好,她反而肆无忌惮。等把她找回来,圣子再慢慢琢磨,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圣子别哭了,你这哭的老臣也有些心酸了。”吴长老上前安慰道。 门外的黑衣圣卫听到房间中的动静,也是心中狐疑,但所有人都恪尽职守好好守卫。他们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都会烂到肚子里。 关北陆叶城附近,随着深秋的到来,地上铺满了枯黄的叶子。光秃秃的林子,加上傍晚几声凄厉的乌鸦叫声,更显悲凉了。 冯怜生揭开马车的布帘,看着这自小就很熟悉的景象,心中柔肠寸断。陆叶城显现身影,冯怜生遮住面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进城后在冯怜生的指引下,队伍来到了冯氏旧宅附近。此地已经荒废了,不过一年多时间,院子里已经荒草遍地,旅谷丛生。 “夫人这就是你以前的家吗?现在虽然有些破败,但也能看出当初的气派。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做吧。”某一人对冯怜生说道。 冯怜生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在某一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冯怜生的腹部已经很明显的鼓起,体态虽显得有些臃肿,但还是显露着一种风姿。冯怜生不去看那些熟悉的房屋,径直向后院走去。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有一片乱石堆积。 在冯怜生的指点下,某一人搬开了乱石,露出同周边无异的一片石板地。冯怜生上前按顺序将几块石板踩下,一道暗门便出现在脚下。 某一人点燃火把扶着冯怜生下了密道,遇到一石门打开后,就看到几个大箱子放在其中。某一人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只见满眼都是黄白之物。某一人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我冯家全部剩余的家财,你全拿去吧,靠这些钱到关西招兵买马,想来也足够了。只要你有本事,想来建功立业也不是难事。我把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你要是失败了,就怪我的命不好吧。若你成功了,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话。”冯怜生上前对某一人说道。 “夫人的事我一直铭记于心,我回到关西立刻招募兵勇对邪教徒作战,即使万死我也要杀了死亡圣子替夫人报仇。不过夫人你将这些全给了我,自己就不留下些吗?万一出些意外有些钱还是有用的。”某一人说道。 “不必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你多一分钱也就多一分成功的机会。”冯怜生说道。 “夫人如此看得起我,夫人的吩咐我哪敢不从,今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夫人的。不过夫人你这临产将至,再这么奔波也会受不了的。不如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等把孩子生下来回到关西。我可以先走一步,前去安排招募之事。”某一人说道。 “莫不是你见钱财起意,就想食言而肥。想骗我留在这里,然后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真是如此又何必这么麻烦,反正我也是弱女子一个,你直接杀了我不就一切都好了。”冯怜生听此,心中惊疑有些怒气地说道。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敬夫人如天人,又怎么会生这样的心思。我这真的是替夫人着想。算了,如果夫人不信任我,那我就在这里陪伴夫人,等夫人生下孩子后再回关西就是了。”某一人连忙解释道。 “刚才是我心急,把话说的有些重了。其实我还是很信任你的,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和这些钱交给你。你要想害我,想来也不必这么麻烦。我这孩子是先夫所留,断然是不能失去的。我就听你的留在这里好了。关西时局变化很快,机会也稍瞬即逝,你还是尽快赶回去吧。你一直对我有意,我也知道。只要你答应好好照顾我将来的孩子,我也可以嫁给你,反正今后我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冯怜生定下心来思量着说道。 “夫人能信任在下就好。我某一人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夫人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将孩子视如己出,好好抚养长大。还有夫人的仇,我万死不辞也会替你报了的。”某一人听冯怜生打算嫁给自己有些兴奋地说道。 第二天在送走了某一人后,冯怜生独自坐在屋子里心中思量着:“大哥,你这一去我真不知道该信任谁了。这人看似还算忠厚,应该不会食言吧。大哥我委身这人也是为了替你报仇,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将来能好好长大,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我们是在陆叶城相识的,孩子也要在陆叶城出生,不如无论男女都取名叫叶缘吧。” 第六十一章漠北飞鹰 漠北草原上一队人马疾驰而过带其一阵尘土飞扬,当先一人正是魏增。魏增现在面容更显刚毅,鼻唇间也长出了细密的胡须,扬鞭纵马就来到几辆破损倒地的车子旁边。 “二师兄这就是你们被劫的地方吗?你可知道那伙马贼现在逃到哪里去了。那些物资是几个村庄春耕的必需品可是丢不得的。”魏增说道。 “师弟不必担心,那伙马贼我是知道的。本来咱们寨子和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却没想到他们却把鬼主意打到咱们西山派的头上。这次遭到袭击我见对方人多势众,这赔本的买卖咱是不能做的,我就带着人先撤了。这回咱们大部队来了,也不用再怕什么,我这就带你去寻他们。”甄好财说道。 “好,就请二师兄领路吧。这麻烦惹上头来,我们也要把麻烦解决才是。”魏增说道。 甄好财说着就要带众人前去寻找马匪。这时后方一马疾驰而来。 魏增眯着眼睛看向来人,认清之后面色放缓。 “魏增,你们要去剿灭马匪为什么不叫上我?你们是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温第近前噘着嘴对魏增抱怨道。 “温第这剿匪是很危险的事,而且这是我们寨子的事,我没想麻烦你,就没通知你。”魏增说道。 “几个小土匪有什么危险的,我看你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不过放心,我只是去玩玩,不会碍着你表现的。还有什么你们的我们的,你的寨子不就是我的寨子吗。”温第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个。。温第你要跟来就跟来吧,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魏增有些尴尬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顺着我的,嘿嘿。二道贩子你在笑什么,是不是又想尝尝黄土的滋味了。”温第看到甄好财偷笑一板脸说道。 “刘小姐我哪里笑了,一定是你看错了。这找马贼要紧,可不能让他们遛了。”甄好财说着飞奔而走在前带路。 一行人行了约一个小时到了一处密林附近。密林前几人骑马正在那里等待着。 魏增见此心生警惕一举手让众人停下来,一人上前就要同那几人问话。 “师弟前方那几人似是马贼的首领,你可要小心。”甄好财提醒道。 魏增一点头径直纵马走了过去。温第怕魏增出危险也跟了过去。 “在下魏增,你们可是马贼的首领。我飞鹰寨和你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次抢劫了我们寨中的粮草,是不是该给个交代。”魏增对着几人说道。 “原来是漠北飞鹰魏当家的,在下也是久仰大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次的确是我们劫了你们的粮草,我在这里就是想和魏当家的好好商议一下此事。”一名中年人一拱手向魏增说道。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反正这次也没有出了人命,只要你们将劫去的粮草如数归还,我们飞鹰寨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魏增说道。 “魏当家的道上的规矩你也知道,这吞下的肉就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这些年北方占突人和南边铁血军都频繁活动,这出入北地商旅也少了不少,我们也是日子难过,不然也不会动飞鹰寨的东西。我也有一大帮人要养活,完全归还是不可能的,不如还你一半留下一半,也算我们交个朋友。”马匪首领说道。 “交朋友可没有这个交法。这些粮草可是我们飞鹰寨几个村子的村民一年血汗钱换来的。可不是谁说想拿走就能拿走的。要么就把粮草如数归还,要么就兵戎相见吧。”魏增说道。 “别以为你有那点名头就这么狂妄。兵戎相见谁怕谁!我们老大对你客气,你还真把尾巴翘上天了。爷爷刀口上舔血时,你还在娘肚子里转悠呢!”一人怒气的说道。 “老三休得无礼。魏当家的凡是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嘛。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搞得不死不休,到头来谁也占不得便宜。只要这次魏当家的能大度一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在动飞鹰寨的东西。我们也不想惹麻烦的。”马贼首领说道。 “这事没得商量,不论是谁,胆敢进犯我飞鹰寨绝对会为此付出代价,占突人如此,乱军如此,你们也不例外。不想惹麻烦,就把东西原封不动归还就是了。”魏增说道。 “看来你是不打算和平解决了,你以为我纵横漠北数十年,还真怕了你这刚成名几年的小儿,兵戎相见你可别后悔。我们走。”马贼首领放下一句狠话就要带众人离去。 “你们这些马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也不看看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温第见马贼首领要逃走,纵马向前拔剑出击就要将人留下。 两名马贼拦住温第掩护首领逃走。温第几剑就将二人解决,冲向马贼首领。马贼老三回马一枪刺来。温第一剑将枪尖带偏顺势一刺,正中老三的胸口。温第刺杀老三后继续追击马贼首领。 “你们竟敢杀了老三!魏增我要让你血债血还!”马贼首领叫喊着,但还是快马加鞭跑向树林。 魏增看着温第就要追着马贼首领入了林子,怕温第中埋伏向后面的人一挥手,也追了过去。 温第跑到树林里,眼看就要追上马贼首领,红马的前腿却突然陷到了地里。温第急忙一跃跳下马来。 四周现出一群人将温第包围。一群人手持弓箭射向温第。温第身法急转挥剑挡箭,冲向离得近的几人。 这几名弓箭手见温第杀来连忙后退,后面几个长矛手前冲将温第击退。温第仗剑斩断长矛,连杀三人,这时弓箭又射来温第被迫后退防御。 这时天上一张网罩来将温第罩在网下,几名长矛手向前突刺就要刺杀温第。 这时魏增纵马一跃冲到人群里,逼退几名长矛手。下马持盾护住温第,飞刀连射,将几名操网马贼射杀。 温第在魏增帮助下从网中逃出和魏增并肩而战。又是一阵箭雨而来,魏增盾挡一面,温第回剑挡一面。 箭雨过后魏增冲向一边,持盾挡住刺来长矛。温第紧随其后,在魏增挡住长矛后绕到魏增前连杀数人。魏增盾挡杖击有节奏的进招,温第有魏增掩护只功不守,剑花连出。两人在人群中相互配合,一时如入无人之境。 马贼首领见自己人完全奈何不得魏增和温第二人,又见飞鹰寨众人在甄好财的指挥下逼近,就命人向树林深处逃去。 温第被算计包围,心中生气的很,见马贼首领又要逃走,便仗剑冲了过去。 温第刚走没几步只觉地下震动,赶忙后越躲避。一带刺木栅栏就扣在了温第先前落脚处。温第心中不甘,又要追击却被赶来的魏增一把抓住。温第看了魏增一眼,哼了一声,放弃了冒险的打算。 “大家小心,马贼在林子里设了不少圈套,一定要注意脚下和树上。”魏增提醒众人道。 众人结成阵型小心翼翼的向树林深处走去,一路上发现不少陷坑和机关,众人有所准备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 一路上几波马匪挖坑埋伏在其中,上覆落叶,在众人接近时突起发难。魏增和甄好财指挥得当队伍并未因此慌乱,有条不紊的消灭了数波埋伏的敌人。 行了不久,终于在林子中找到了马匪的营地。马匪营地外围竖起三米来高的木墙,马匪首领带人在寨墙上防御。飞鹰寨众人在接近时便遭到弓箭攒射。 魏增见寨墙并不坚固,就让人先砍下一棵大树做成攻城锤,然后指挥众人进攻。盾牌手当先挡住弓箭,劲弩手在后同敌方对射掩护其他人进攻,八人抬着攻城锤逼近寨门后,就在盾牌的掩护下猛击寨门。 寨门有些粗制滥造,不过门栓却很是结实,顶了几下冲击,大门就整个倒下了。众人乘机杀进营寨之中。 马匪首领见势不妙,指挥手下抵挡魏增一行人,自己却向山寨后方逃去。温第一直都盯着山寨首领,见他又要逃跑提剑追了过去,拦路的马贼哪是温第的对手,一剑两剑就被击杀在地。 温第追上马贼首领忽想到:不能抢了魏增的风头,还是该把这首领留给魏增。于是只将其武器打掉,并在其腿上刺了两剑让其无法逃跑。 众马贼见首领被制服,纷纷失了抵抗的心思,放下武器向魏增众人投降。 “魏当家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会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招惹飞鹰寨了。这次实在是兄弟们穷的没办法了,大家都是苦命人出身,你就看在这份上放过我这次吧。”马贼首领失了威风跪地求饶道。 “如若刚才你将粮草如数归还,我们还可以和好。不过现在已经兵戎相见,双方也结下了血仇,你教我如何信任你。放了你,难道要给你机会你带人报复我们吗?”魏增说道。 “我不敢报复的,我今后一定会记住魏当家的大恩大德。我也不做马匪了,我这就回家种田,终身再也不踏入漠北,这总行了吧。”马贼首领说道。 “你现在如此说,我怎知道等你离开了会不会还这么想。我不会让能对寨子构成威胁的人长久存在,占突人如此,乱军如此,你也不例外。我可以放过你那些手下,但你就抱歉了。”魏增说完举杖便将马贼首领击毙。 魏增击毙马贼首领对着众马贼说道:“你们听着,无论是谁胆敢进犯我飞鹰寨就是这个下场。我也不为难你们,愿意加入我飞鹰寨的自可留下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但自此不可再行抢劫之事;想走的也可以走,我也不强留。首恶已经诛杀,我们的仇怨也到此为止,你们自行决定吧。” 第六十二章合宿之战 自从毅山附近几个村子联合在一起后,西山派众人也成为了营寨的主心骨。几年来几个村子有什么事就会找西山派来商议。 师父肯定不会自己出马,大师兄在修身养性,二师兄忙着赚钱,乌林子天真灿漫整天除了练武就是照顾小动物,于是一切外事就都交给了魏增。 一年前魏增带人奔袭三百里,杀灭了进犯营寨的一个占突小部落;又将从关西逃窜而来的一队乱军的首领击毙,收编了投降的乱军。于是漠北飞鹰的名号不胫而走。魏增所在的营寨也被称为飞鹰寨。外人不了解西山派的情况,就把魏增当做营寨的大当家。 剿灭马匪之后,魏增带着众人往回走。有一部分马匪出于各种考虑愿意归附飞鹰寨,魏增便让人给他们安排住处和工作。 飞鹰寨几年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投靠而来,如今也成了几个相连的寨子,随着营寨发展起来,魏增并没有太多的高兴,只因这意味着时局是越来越艰难了。 “二师兄现在寨子也有两千来人了,你一定要多购置一些粮食回来,不然真遇到灾荒可是难办了,总不能也像马贼一样去抢劫吧。寨子东侧和北侧还有大片荒地应该可以开垦吧。”魏增说道。 “这些事情我会注意的。东侧还有几块荒地可以开发,可北面地势太高,离水源也太远,土质也不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甄好财回答道。 “一切都有你安排,反正这事我也不太懂。对了,温第听说你去年到过瑶东,你可曾见过查一吗?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魏增转头向温第问道。 “我自然是到过丰联城,也见过他。他现在武功有所长进,听说在丰联城一带也小有名头,不过还是像以前一样呆。现在他可是忙得很,天天跟在一只小老虎的后面,嘿嘿,那样子别提多有意思了。”温第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捂嘴笑个不停。 “小老虎?瑶东地广人稀有老虎也不奇怪,不过他抓老虎做什么?”魏增疑问道。 “抓老虎做什么?抓老虎自然是做老婆了。不过他追求女孩的方式可真不敢恭维,尤其是那样一个虎头虎脑脾气挺大的女孩。呵呵。”温第依旧笑容满面的说道。 “女孩?真没想到查一也.呵呵,看来我也要去见见未来的弟妹长什么样子了。”魏增摇头说道。 “魏增你要到瑶东去吗?我对瑶东比较熟悉可以给你当向导的。瑶东的民风和中土相比还是很有特色的,人人习武,有女神庙和狐仙庙,还有很多门派和黑帮。说起瑶东的黑帮,他们现在可是不得了,听说那些黑帮三年前得到了朝廷的支持纷纷由暗转明势力大涨,而瑶东的门派经过三年前京师的打击一直都低调得很。”温第说道。 “唯真前些日子提到查一,我们也三年多没见面了,现在寨子里也稳定下来,正好带着唯真往瑶东去一趟。瑶东也有黑帮吗?应该跟关北的疾风团差不多吧。”魏增说道。 “瑶东的黑帮众多可不像疾风团一样称雄关北,而且瑶东有女武神。这些黑帮虽然暗地里一直争斗着,但表面上却还要统一在女武神的麾下。听闻老女武神病逝了,新的女武神还在选拔中,这回到瑶东也许能凑上热闹。要不是女武神的人选一定要是瑶东本地人,我也想参加呢。”温第说道。 魏增行了几个小时走到了飞鹰寨前,见到了正骑马准备远行的池学问。魏增上前问道。 “师兄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我这不是惦记着我那些藏书嘛。听说关西军已经击败了力量大军,也就要收复合宿城。关西也不像以前那么混乱了。我正好到西山去一趟,把当年埋在哪里的几箱子书带回来。希望那些书完好无损,可别受了潮,遭了鼠蚁的好。”池学问说道。 “师兄要到西山去。”魏增想起了西山往事,长吸了一口气。 “师弟可有什么要为兄帮忙做的吗?”池学问说道。 “没什么,反正已经是前尘往事了,师兄一路小心。”魏增说道。 合宿城外关西十万大军同八万死亡大军相峙而对。某一人亲率三万定安军居中指挥。 自两年前得冯怜生资助以来,某一人先在家乡附近招募三千乡勇同死亡教派作战,凭借高超的指挥才能屡立战功,更在去年秋天死亡大军进犯军府驻地时,冒险杀入重围,救下了军府使等大批军府高官。 某一人因护卫军府有功,获定安军番号,被封为节度使掌一方军队。某一人在军府的支持下扩军更加方便,以三千乡勇为基础扩张为三万人定安军。 后关西军府决定对死亡教派暂行守势,打算先除灭北地实力较弱的力量教派,某一人作为先锋被派遣而去。 某一人在对力量教派战争中练就了一只纪律极强,作战英勇的部队,并在今春击败力量大军主力,被封为军府副使辖北地十万关西军。 某一人命地方部队继续清剿力量教徒残余,就挥师南下兵锋直指合宿城死亡教派大本营。 死亡教派掌管北地军务的方大友几次同定安军交锋,知道定安军的厉害,便收缩防线聚集兵力阻击定安军。于是便有了合宿城外的一幕,八万死亡教徒在刘宜压阵之下,同十万关西军对峙。 就在两军对阵间,关西军自后方分开一条通道,冯怜生身穿素服缓步走到了关西军指挥台上。两军战士见到冯怜生无不惊艳,一时对骂的军阵间鸦雀无声。 某一人见到冯怜生到来,连忙迎上扶她到台上说道:“夫人你怎么来了?你这身怀六甲,实在不宜来这个地方呀,你还是回大营静养的好。此事有我你定可放心。” “我等了两年多就为今日,我要亲眼看到仇人被杀才甘心。”冯怜生摇摇头说道并走到军台前方冲刘宜说道:“刘宜!今日你敢来,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你我深仇大恨就此做个了结”说着拿起军鼓槌敲响了战鼓。 “三军听令,为国平叛,诛灭刘宜。”某一人乘机喊道。 “为国平叛,诛灭刘宜!为国平叛,诛灭刘宜!”关西军一时士气大振喊声大起。 吴长老拉住有些激动地刘宜说道:“圣子,两军交战还是听方主事的好。那女子以后再收拾她也不迟。方主事还不做些什么,你要看圣子受辱到什么时候。” 方大友见一美貌女子登上战台骂阵擂鼓一时看呆了,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听到吴长老训斥赶紧组织人对骂回去。 某一人令旗一挥三军劲弩手纷纷上前对准敌军攒射而去。死亡大军前方数队枪盾兵在前竖起坚盾,刀斧手在后举盾抵挡,弓箭手避于阵后射箭回击。关西劲弩手一阵弩矢射击便就后退,长矛兵持盾结成盾墙向前推进。 如是几次对射两军前队相距不到一百来米。 关西军盾墙分开,三队人手持五米长巨矛向死亡大军军阵冲去,一时间死亡大军前阵被冲倒一片。 巨矛手冲击过后就丢掉巨矛,拔出短刀,手斧杀向还站立的黑衣长枪兵。近距离格杀长枪兵施展不开,死伤一片。 方大友指挥若定命长枪兵后退,刀斧手向前。关西军后队长矛兵结阵杀来,又是一阵冲击,给死亡大军刀斧手造成不小杀伤。 劲弩手在侧后后攒射,攻击着死亡大军后阵。长矛手一队又一队冲向死亡大军军阵,将死亡大军的阵线不断向后压制,死亡大军的阵型成破碎状。 方大友依旧不慌不忙命后方军士结成阵型继续御敌。关西军连续突破五道防线后终于冲势放缓,死亡大军后队增援,正面战场胶着起来。 一万死亡教徒在方大友的指挥下从侧翼进攻杀向关西劲弩手。关西劲弩手三射之后退到长矛阵中。 这群死亡教徒作战不惧生死,虽在劲弩手打击下留下几百尸体,但还是冲到了关西军阵中追上了劲弩手。 劲弩手在前排长矛兵迟缓敌人进攻的时间里,纷纷将大盾和军锤短剑拿起,结成阵型和死亡教徒厮杀在一起。死亡教徒悍不畏死,但也奈何不了这如山不动的军阵,反被长矛兵和近战弩手杀得节节败退。 战事胶着下来,死亡大军死伤较大,士气明显下降,在步步紧逼的关西兵进攻下有溃退之势。 方大友命主要将领到第一线鼓舞军队士气,斩杀逃兵防止军队溃败。但方大友此时虽然有些焦急,但还是比较镇定,他看着关西军后方期待着自己致命一击的出现。 某一人作战风格只求一个稳字,士卒虽然不畏死,但也不鼓励个人勇武,只求同进同退。看着步步前进的关西军就要将敌方阵型击溃,某一人攥起拳头,就要让定安军主力向前,以彻底击垮死亡大军。 这时只见关西军后一队五千来人的黑衣骑士杀奔而来,冲入关西军后阵就是一阵砍杀。死亡大军见此士气大振,在方大友一声令下齐齐冲杀而去。 某一人心中惊险,庆幸没有太早将定安军主力投入战斗。见此情形命令三军以定安军为核心收缩阵型,抵挡死亡大军两面夹击。 一阵冲击后关西军阵并没有溃败,死亡大军的势头反而缓了下来。关西军在定住脚跟后有反杀之势。 方大有见事不可为,知道一旦关西军反扑事情就不妙了,便向刘宜请示退兵保存实力,以求日后反击。 刘宜虽然想击败关西军,将冯怜生抢回来,但也知道方大友是战场好手,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应允了。 方大友下达了撤兵命令。死亡大军早就士气低落,接到撤退命令纷纷后退。在几名丢掉武器只顾逃跑的死亡教徒被督战军官斩杀后,死亡大军虽散乱但也称得上有秩序的撤退。 某一人趁机命定安军主力追击,并身先士卒杀向刘宜。但方大友亲率一万人殿后,刘宜还是安然无恙的退走了。 战后某一人回道军阵,有些歉意的对冯怜生说道:“夫人这次虽然战胜了死亡大军,也乘机收复了合宿城,但还是让刘宜跑了。不过夫人放心不日我就会领兵南下,不斩杀刘宜绝不回来。” “这次就算了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我也倦了就先回去休息了。”冯怜生说完叹了口气,看也不看某一人一眼转身离去了。 “都两年多夫妻了,夫人对我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看来一定要斩杀刘宜才能讨夫人欢心。这次我的确让夫人失望了,下次决不能让刘宜再跑掉。” 第六十三章初见力皇 日头高照,青青草场上一行三人骑马向东而行,正是魏增,唯真和温第。想到当初三人一起到关西营救冯怜生,现在三人又一起到瑶东寻古查一,魏增心中有悲有喜。 魏增虽然心中有感,但并不表现在脸上,听着温第兴致勃勃的讲述瑶东的见闻,魏增只是面带微笑默默的听着。 唯真也长成大姑娘了,可能一直跟在魏增的身边的原因,青春活力中透着一份稳重。唯真听着温第滔滔不绝的讲述那些奇闻异事,心中对瑶东充满期待。看了看淡淡微笑的魏增一眼,心中充满一种幸福感,但也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几年来唯真没有忘记当初魏增说过的话,但现在唯真去不敢去问魏增的意思。虽然这些年魏增对她一直很好,她也处处替魏增着想,但魏增好像忘记了说过的话,没有表示是否接受她。 唯真只是默默等待着,等着魏增回答的那天。唯真决定,如果魏增真的不能接受她,那她就离开魏增身边好了,反正现在她也长大了,以经不是以前经常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了,虽然她的心中也很是不舍。 “你们知道吗,瑶东的女武神可是有很大的权威,以前整个瑶东的政治和信仰都是以女武神为核心的。当然现在女武神的权威被削弱了,只在民间武者中间还保有一定的权威,但那也是不容小觑的,要知道瑶东人可是人人习武的。把人选作神这可是瑶东独有的,我也想体验一下当神是什么感觉,可是没那个机会呀。”温第有些失落地说到。 “你武功这么好,肯定不比女武神差。要我说做神不一定比做人好。听你说,当女武神虽然受万人膜拜,但也受到极大的限制,终身不能离开女神殿半步。要我说自由自在胜抵神仙。你这样能自由在行走天下,凭心随意仗剑锄奸,比笼中的金丝雀可快乐的多。”魏增说道。 “你可真会说话。不过也对,我是林子里的云雀,可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我要天天飞上蓝天,展翅在林子里自由自在。”说着温第有开心起来,纵马疾驰前奔。 “魏哥哥,温第姐姐每次都是这么开心。”唯真说道。 “是呀,温第虽然很高傲,但也是很活泼的一个人。她凡是都爱表现出来,不喜欢藏着掖着,这也是她的真性情。此谓之天放也。”魏增说道。 “魏哥哥,你怎么也跟大师兄一样喜欢说些文绉绉的话了。此谓之渐染渐变也。”唯真说道。 “真儿莫要取笑为兄,此乃大道不可轻忽也。哈哈,我们也走吧。驾!”魏增笑着也疾驰而去。 唯真笑容收敛,看着魏增和温第的背影叹了口气,骑马慢慢追随在二人后面。 温第骑马奔跑了一阵心中很是畅快,见魏增和唯真还没跟上,就信马由缰慢慢走着。忽见前方一只十几人的队伍走过。 温第没太在意的瞟了几眼,却发现其中一人就是几年前同自己在虞山山道大战过一回的那名天甲兵。温第明白这群行事低调的人正是力量教徒,想起了前仇往怨,温第拔剑就冲过去拦在那群人面前。 “姑娘你这是为何,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仇怨吧。”万天全心中警惕上前说道。 “没有仇怨?你们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四年前不知是谁在虞山山道追杀我。还有你们几个,当初追杀我爸爸的事都忘了吗?”温第傲然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刘合心的小崽子。你爸爸当年面对我们也只有逃跑的份,你竟敢找****来。你要是想死我就成全了你。”一名中年人说着提刀就砍向温第。 “大言不惭,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就怕了你们。”温第说着就同中年人对了几招。 “对付你这个黄毛丫头,我还用得着别人帮忙吗。今天我就挖你的心来炼药。”中年人说着话招式越来越急。 两人的打斗惊动了车子里的人,一名黄衣道袍的老者从掀开车帘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走了?怎么还有人在打斗?” “启禀主上,我们遇到了刘合心的女儿。十几年前卓老和其他几位天甲兵一起围杀刘合心,结果虽重伤了刘合心却也被杀伤数人,最后还让刘合心逃了,仇也是这样结下的。四年前我到了虞山一带听闻教众被杀,就前往探查,也同这女子大战了一回。这女子当时武功就同我不相上下,现在看来是又精进了不少。”万天权上前解释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凡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找那些成名江湖人的麻烦。可你们就是不听。练就神药也不过逞一时之威,得天下之大权才是万世的根本。那些江湖成名人物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如果能得他们的助力,起事不是会更方便些吗?如今搞得我们不仅要面对朝廷的围剿,还要被江湖人追杀这又是何必呢。刘合心我也听说过,在江湖也很有影响力,这事还是想办法将仇怨化解的好。”黄袍老者说道。 “这事属下会尽力而为的。”万天权说道。 魏增远远就见温第同人打斗起来,连忙纵马向前。到了近处只见温第和一持刀的中年人对战在一起。温第出招极是轻松明快,而中年人却表现得有些吃力。魏增看向其他人,认出了万天权,知道这些人就是力量教徒,拔出钢杖就要支援温第。 “魏增兄弟且慢,这是误会。卓老还有刘姑娘,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你们先别打了。”说着万天权拦在两人之间,用剑分开二人。 “魏增你认识他们?”温第退了回来对魏增说道。 “其他人不认识,只认识此人。我救过他一次,他也救过我一次。”魏增回答道。 “刘姑娘,我们之间的恩怨也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必在如此纠缠下去。所为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趁此和好的好。我和魏增兄弟也算相识一场,不如就由魏增兄弟牵头了却双方仇怨的好。”万天权说道。 “了却恩怨!你说的倒好听。当年我爸爸被你们打成重伤,险些就没挺过去。现在你一句话,就想把一切当没发生过?哪有这个道理。”温第说道。 “刘姑娘,当初你爸爸是受了重伤,可最后不是安然无恙吗。你爸爸也杀伤了我教派数名天甲兵,算起来也是我教派损失的大。还有你也杀了我教派不少教众,这帐要算起来恐怕我们该报仇才对。你虽然武功好,但毕竟还比不上当年你爸爸。当年你爸爸尚且不是我们几人联手的对手,我们要是有歹心一拥而上,你又如何应付得了。我教派这次真的是想同你们化解仇怨,还请刘姑娘考虑一下。”万天权说道。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要看我爸爸的意思。大不了这次我就不跟你们动手了。魏增你也是这个意思吗?”温第向魏增询问道。 “我和力量教派并没什么瓜葛,我和他也只是私人的事而已。这一切都有你决定,你要同他们打,我会和你并肩作战;你愿意考虑和好,我也能做这牵头人。”魏增说道。 “小兄弟快人快语,一看就是一坦荡之人。你叫魏增是吧,我在关西可也听到过漠北飞鹰的名号。我听万小子提到过你,知道小兄弟为人仁义,但对我们教派还是有些偏见的。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想交魏兄弟一个朋友,不知能否给在下一个面子。”黄袍人上前对魏增说道。 “魏兄弟这就是我力量教派现任力皇,力皇愿同魏兄弟相交,自此以后你就是我教派的朋友了。”万天权见魏增疑惑解释道。 “力皇张棱!久仰久仰。前辈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魏增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也对所谓的天下大事不感兴趣。恐怕不能答应前辈此事。”魏增回答道。 “小兄弟误会了。我可没有要你加入我教派的意思,只是纯粹交个朋友而已。朋友相交只凭意气相和,何必顾虑其他。我觉得小兄弟是可以相交之人,若小兄弟觉得我张棱还有那么几分可取之处,不妨就此结交一场。”张棱说道。 “这结义之事我还是看的很重的,我魏增自小就没有了家人,有朋友自然要当做亲人一般。交友不可随便,我对前辈还不了解,恐怕不能应承此事了。我这次是因温第的事而来,既然温第已经决定不动手了,那在下就告辞了。”魏增说着就要同温第一起离去。 “力皇对你客气,你还真给脸不要脸,想走就走,你当我们是摆设吗?”卓老见魏增拒绝了张棱,就要招呼众人围攻魏增和温第。 “卓老且慢。魏兄弟对我教派成见太深,看来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希望魏兄弟以后不要同我教派的人为难的好。刘姑娘我们同你父亲和好之事也是真心的,务必请加以转告。”张棱说道。 “这些我还是做得到的。我也不是爱招惹是非的人,只要人不犯我,我也绝不犯人。”魏增说着就离去了。 “我会和父亲说起此事的。”温第说完也走远了。 唯真在远处等着二人,在二人回来后就一起继续往东走了。 “力皇何必对他们那么客气,不过是一愣头小子和一黄毛丫头而已,一刀杀了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吗。”卓老不甘心的对张棱说道。 “糊涂。这人心向背还是很重要的。以前没觉得什么,但这次起事之后,若不是民间将我们传成妖魔一般,又怎会关西军一来,那么多城池连连抵抗都没抵抗一下就直接投降。还有那些江湖武人又何曾消停过,三天两头闹事,我们这不仅要抵抗官军,还要防贼一样防治下的人。你再看看死亡教派那边,又何曾出过这些烂事,三年的时间就站住了跟脚,还把官军往东逼退了几十里。这次定安军打来,我们败得这么惨难道还不能吸取教训吗。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这要等多少年才能再遇到这样一次机会呀。以后一定要严整纪律,绝对不允许教众再胡作非为了。”张棱气愤的说道。 众人见此都沉默不言。 第六十四章四清海风波 四清海是一巨大的内海,东方北方与瑶东相接,西侧便是燕北平原,东南同江南徐淮相接。 两百年前关北的蛮族从虞山南下,瑶东的蛮族则渡过四清海西进,一路杀到关洛河畔。 清源大帝一纸开荒令,成千上万的官方和民间的武士结成开荒队,沿着蛮族进犯的路线杀向蛮族的腹地。 四清海在平定蛮族后就成了沟通瑶东和中土的交通要道,四清海水军经常巡逻其间保护过往的商客船。魏增一行人就来到了四清海西畔。 “魏增,我妈妈的墓就在四清海附近,我要去祭拜一下妈妈。虽然我从一出生就没见过她,但从小我就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疼爱的感觉。”温第到了四清海一改嬉笑的样子,面容中透露着悲伤说道。 “其实我也想前往祭拜一下伯母,反正赶往瑶东也不着急,我就和你一起去吧。”魏增回答道。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那太好了,我想妈妈在地下知道了也会高兴的。”温第微微一笑说道。 “我们赶快走吧,这天气好像要下雨了,要是天黑找不到住处可就麻烦了。”魏增看了看天色说道。 “放心吧,我妈妈的墓离这里不远,旁边就是爸爸和妈妈当年的旧居。虽然房子有些破落,但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温第说完就带着魏增和唯真向前跑去。 临近傍晚三人到来海边一处空地,那里一座孤坟正对着四清海而立。 “爸爸说,妈妈临走前提到想一直看着四清海,想一直能看到爸爸在四清海打渔的样子。于是爸爸就把妈妈的墓面相四清海。可爸爸在妈妈死后很伤心,就离开了这里,每年只在妈妈忌日回来一趟。妈妈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不过爸爸这也是为了我,是想让我能多见世面多学本事,不想让我做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女人,这些我也知道。”温第幽幽叹道。 “刘师伯对你的确是很好,你不是也没负刘师伯所托成了一代侠女。天下父母无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如今也已经是刘师伯的骄傲了。”魏增说道。 “你又在说好听的话了,不过我听着也是蛮开心的,嘻嘻。我也知道我的性子有些任性,给爸爸添过不少麻烦。但现在我也算长大了,也多少知道父亲这些年的苦处,我以后会好好孝敬爸爸的。”温第说道。 “温第姐姐你看这里有灰烬,还有几盘贡品应该有人先到了。”唯真看到墓前的景象说道。 “是吗?除了我和爸爸也不会有什么人回来,看来爸爸也到了。我们先拜祭一下妈妈再去找爸爸吧。我也有几个月没见到爸爸了。”温第说道。 温第忙着向母亲墓前拜祭,然后起身向附近的一处小屋跑去。魏增和唯真也向墓前行了拜祭礼,跟着温第向房屋走去。 温第冲进房屋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思索什么的刘合心。 刘合心见温第进来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说道:“温第你也来了。我还想让人给你带个话呢。看来咱们父女二人也是心意相通,也免了那些麻烦,我就直接跟你说好了。” “爸爸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就在这听着呢,你放心,你要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会照办的。”温第说道。 “爸爸那会舍得让你做什么事。你看着四清海的景色美不美,将来在这里安度晚年也是不错的。这房屋十几年没收拾了,都破成这个样子了,看来以后要好好拾掇一下。”刘合心说道。 “现在一片乌云遮天,狂风大作,我可看不出有什么美,不过天放晴了也就好了。这房屋是该修补修补了。爸爸你是要归隐在这里吗?你放心,等以后我一定过来陪你的。”温第回答道。 “你来陪我,再带上几个外孙外孙女,那才真的叫天伦之乐。如此夫复何求呀。”刘合心笑着说道。 “爸爸,现在提外孙外孙女不太早了吗?我还要仗剑行侠仗义一番呢。”温第红着脸说道。 “早吗?我看不早了吧!那后面的是魏师侄吧。再说带着孩子怎么就不能行侠仗义了。我带着你快二十年了,不照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吗。”刘合心笑呵呵的说道。 “爸爸你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哼。”温第噘着嘴把脸摆过去说道。 “我又没说错什么,事实便是如此呀!不过在隐居之前我要到江南去一趟。江南总督柯正伟你还记得吗,现在他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为父当年救下他是为父的错。我这就到江南好好规劝他一番,他要是不听我就直接除了他,也为江南人民除一祸害。等江南的事一了,为父就真的没什么牵挂了。”刘合心说道。 “柯正伟?就是当年爸爸在江南救下的那个小官吗?他现在已经是江南总督,这提升的还真是很快呀。当初他不是满腔热血想要为国报效,还说为官当为民做主,还世间一片清明天。当初爸爸你不是还对他赞赏有加,现在他到底又怎么了?”温第疑问道。 “这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那些手掌权力的人,更是会将权力是为己有而胡作非为。以前柯正伟还只是行事严苛,对待治下的人也算尽心尽力。但他现在可不同以前了。三年间从县官到总督,可不都是靠一些伤天害理的作为才实现的。 “前些年江南闹了饥荒,出现了不少饥民闹事,柯正伟不但不想方设法赈济灾民,反而勾结大户逼人造反,然后出兵剿杀一个不留。 “就这样柯正伟和几个江南大户得到朝廷封赏,成了护国能臣。柯正伟此后更是变本加厉盘剥人民,招募私兵,一有反抗就施展血腥手段。江南人民敢怒不敢言,柯正伟却因此一路高升。”刘合心说道。 “柯正伟竟然蜕化到如此,枉我当初还以为他还是忠贞之士呢。朝廷对于他这样的弄权者就不管吗?如此奸恶之人不被惩处,还被提升,朝廷也实在是太昏暗了。”温第气愤的说道。 “这些年关西的叛乱一直没有平定,各地饥民不断起事,朝廷早就草木皆兵了。遇到柯正伟这样,动不动就斩首数千乃至几万人的‘能臣’朝廷自然要加以重用了。这朝廷不以体恤人民为务,反而专事凶杀,以为凭借武力就可使人民屈服甘为牛马。这样的朝廷,自然也就有了柯正伟这样的‘忠臣’。 “如今江南民怨已经沸腾,只是慑于柯正伟的凶名没人敢当先发难而已。当初是为父救了柯正伟的性命,本以为救了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却不料这人最终还是变为一大奸大恶之徒。为父这次去江南就要了却此事,不然我这晚年也没有安度的心了。”刘合心说道。 “父亲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江南,你这次要杀的是江南总督,想来也是很凶险的,我要去还能帮上一些忙。可我答应魏增要带他去瑶东,这还有些不好办。”温第说道。 “有什么不好办的,你就去瑶东好了。江南总督别人把他当回事,我可还不放在眼里。等办完事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只要让为父早日抱上外孙,为父就开心的很了。”刘合心笑道。 “爸爸你又说这些,我不理你了。”温第听此脸又是一红转过身去,见到魏增和唯真已经到了房前便对刘合心埋怨道:“爸爸你真是的这些话都让人听去了,羞不羞呀。” “反正也没有外人,没关系的。魏师侄,这外面风大眼看就要下雨了,你们还是进来吧。”刘合心将魏增和唯真叫了进来。 当天晚上风雨大作,但海边这一小屋子里却一派安宁的景象,温第和唯真备下了简单但也可口的饭菜,刘合心叫魏增从院子里取出来埋藏多年的好酒。几人在这小屋里边吃饭,边闲聊些各自最近经历的事。 风雨第二天就放晴了,刘合心看了妻子的坟墓一眼就向南而去了。温第和父亲约好等瑶东之行结束后就回这里看他。 魏增见温第辞别刘合心后有些难过,便安慰道:“温第,刘师伯这次江南之行应该很快就能结束的。刘师伯武功高强,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伤得到他,这次也一定能安然无恙。等这次瑶东之行结束后,我再和你一起来,你现在不必这样难过。” “我不是为分别难过的,我也不是为父亲的安危担心。江湖儿女分别是经常的事,父亲武功好也不怕什么危险。我这次真的觉得父亲老了,我这次发现他的头发竟然白了那么多。以前他喝酒之后也会多说话但经常是一些豪言壮语,哪像昨晚说了那么些牢骚话。 “父亲一直以来带着我行走江湖,现在父亲想要归隐,看来父亲真的累了。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我以后定然会好好孝敬父亲的。父亲以前怎样对我的,我以后也会怎样对父亲的。四清海这平静下来还是很美的。”温第望向雨后初晴,水波不惊的四清海说道。 “温第你真的和以前有些不同了。”魏增看着温第略微露出忧郁的面容说道。 “我有什么不同?是变漂亮了,还是变丑了。看来是变漂亮了,你可别把眼睛看直了。嘻嘻。好了,还是赶路要紧。”温第转颜一笑说道,然后纵马前行。 “人总是在变的,有的变得更好,有的变得更坏。谁知道呢?”魏增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我知道魏哥哥肯定是变得越来越好。”唯真说道。 “是吗?这我自己也说不准。但你这么说,那我肯定会尽力变好的。“ 第六十五章瑶东记事 瑶东和关北以前同是蛮族聚集的地方,但两地在被王朝的开荒队占领之后,却发生了不同的命运。 关北的蛮族人数少,但更加凶悍。关北开荒队对其采取了及其强硬的手段,先是将其赶至深山老林,后再组织人员持续围剿,近百年才将蛮族势力根除。 瑶东一开始就遭到了众多开荒队的进攻,瑶东虽然也属蛮荒,但终究没有那么多的深山老林。沼泽湖泊并不能成为蛮族抵抗王朝武士的基地。 许多蛮族部落归附了王朝,更多的蛮族成为开荒武士的奴隶,蛮族的文化也因此得到较完整的保存。 经过两百多年融合,中土礼教文化同蛮族步战文化结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瑶东风情。瑶东也没有了中土人和蛮族的区分,统称为瑶东人。女神教和拜狐教是两种文化结合的产物构成了瑶东独具特色的精神世界。 瑶东人崇尚勇武,瑶东人歌咏美人,勇武和美人的结合便产生了一个新的神坻---女武神。女神教形成之后,便有了选取一名既美丽又武功高强的女子为女武神的传统。 神格对于凡人来说总是有极大的诱惑力的,有条件的父母若觉得女儿够美丽,便教习其学武以求能使家族获得荣耀。 中土仁义忠信勇的武德和瑶东传统的雪狐崇拜相结合便产生了拜狐教。 雪狐周身洁白被认为是神圣的,雪狐得一伴侣就会一生不离不弃,被认为是忠信的象征。 雪狐力量虽不强大,但行事机敏灵活,连熊狼虎豹都奈何不得,更让瑶东人敬佩。 拜狐教称其高阶武士为雪狐勇士,九尾狐勇士是拜狐教的最高称号。瑶东武者无不以能得到此封号为荣。 第八代女武神和拜狐教的九尾狐勇士成婚标志着两教合一。两教合一后势力大增一度将神权延伸到了整个瑶东地区。 朝廷采取了巧妙的手段,一方面承认两教的地位,一方面又派出中央使者加以监护,采取各种手段限制两教的活动,并扶持其他思想流派。 经过朝廷百余年的努力,两教的势力已经远离政治中心,只在民间保持一定的影响力。而在民家的影响力,也一直受到新崛起的世俗流派的削弱。 虽然两教被削弱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民间的影响力还是极大的。新一任女武神的选举,正在民间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瑶东诸城是在蛮族的土地上建立的,因此享有极大的自治权,朝廷怕瑶东****也没有过分盘剥,因此瑶东人的生活还算比较富足的。 以前来瑶东的开荒队也和关北一样,演化为个武馆门派和黑帮组织。 只是四年前京师的一些举动,使各武馆门派受的极大削弱;而一直靠边站的黑帮则在事后宣布拥护王朝统治势力大增。瑶东的黑帮数量众多,但主要有四大势力:东北部的落锋社,南边的红云会,中东的唐门和西北的青帮。四大帮派统一在女武神的麾下,一直维持着表面上和平状况,当然暗地里发生什么就没人说得清了。 就在魏增三人还在渡海时,丰联城青帮总部主要核心人员齐聚一堂。 “帮主我就不明白了,这选举女武神关咱们什么事,为什么要咱们青帮出钱。他们女神教想要选可以自己搞嘛。咱们青帮每年可是要拿出一大笔钱供着那些女神教的爷爷奶奶们。以前还说的过去,咱们跟朝廷通不上话,要凭借女神教沟通,以免惹祸上身。但自从四年前咱们可是能自己和朝廷商议了,还这么每年送钱干什么。现在帮派正在扩张,正是用钱的时候,几个堂口还因为缺钱找不够人呀。帮主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人说道。 “舒长老的话我也明白,可是你也要知道,女神教虽然现在不怎么样了,但至少还是民间武者的领袖,这样公然违抗女神教是会招来祸患的。舒长老你要知道唐门,落锋社,红云会可是都盯着咱们呢,要是给他们抓住把柄,难免不趁机发难。面对三个帮派的进攻虽然我们也不怕,但这不必要的损失还是要避免的。不就一些钱吗,给他们就是了。”青帮帮主说道。 “说起唐门我就有气。唐门号称是瑶东第一大强帮,但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现在的唐门除了地盘大些,还有哪里大哪里强?要不是女神教一直阻止我们,那些地盘不早就是咱们青帮的吗。现在有了朝廷的支持,正是扩张的好时机,可现在只能在自己的地盘接收那些武馆门派的东西和欺负欺负小帮派,别提多憋屈了。帮主要我说,咱们是该绕开女神教了。以前需要女神教庇护,现在女神教可是咱们的挡路石。”舒长老继续说道。 “糊涂!唐门就算现在衰弱了,但必定也是有两百年的底蕴又怎会是那么好对付。你没看到现在朝廷草木皆兵。我们进攻唐门动静闹大了,朝廷官军直接就能把我们除了名。现在帮派势力大增,可也只是刚扩张完而已,那些武馆门派的人心里一直不服,要彻底降服他们还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女神教也不是完全没用,我们现在名义上在女武神的麾下,天塌下来有女神教顶着,出什么事也有女神教去周旋。反正女神教也只剩下个空架子,想除掉女神教那还不容易,等时机到了自然会这么做的。现在其他三个帮派难道就没你的想法吗?他们为什么一直没动作?还不是不愿当这个出头鸟。只要他们不动,咱们青帮也不动。”青帮帮主说道。 “帮主我这不是有劲没处使憋屈吗。你看关北的疾风团,可没咱们这些麻烦,几年之间势力遍布关北。什么时候咱们青帮也能称雄瑶东呀。唉!”舒长老说完,神情露出无奈。 “咱们瑶东不是和关北不一样嘛。你放心,以后有的是扩张的机会,只是现在一定要忍。”青帮帮主劝慰道。 这时一名青帮帮众从外走进说道:“启禀帮主,九尾狐勇士吴轻帆已经请到了。” “吴勇士到了吗?快请到内堂,我要好好和他交谈一番。各位长老和堂主事情也商议的差不多了,就按商议的去做吧。对女神教的人一定要客气,对其他帮派也要隐忍,先把现有的地盘打造成铁板一块再说其他。没事就散了。”青帮帮主说完就到内堂接见吴轻帆去了。 青帮帮主行到内堂,一名青年男子已经在其中等候。青年男子见到青帮帮主起身行礼道。 “吴轻帆拜见帮主,不知帮主这次叫在下来有何见教。” “吴勇士不必多礼,你现在是拜狐教的高阶武士,可不是我青帮的帮众了,你这样我可是要回礼的。这次找吴勇士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的。”青帮帮主说道。 “在下出身青帮,给帮主行礼是应当的。帮主有什么吩咐,在下定当尽心竭力去做。”吴轻帆说道。 “吴勇士年纪轻轻就成为九尾狐勇士,这也是你自己才能卓著的结果。我不过也是做了一些顺水人情而已。不过我听说吴勇士一直想大干一番,可是在拜狐教中遇了阻碍,可有此事?”青帮帮主说道。 “帮主也听说了吗?现在的拜狐教可不同以往了,教内的核心人员一个个畏畏缩缩,为了不忍麻烦,什么也不叫我们去做。我虽然是九尾狐勇士,但毕竟资历还浅,想做什么事那些长老们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吴轻帆毕竟年轻,心中的想法全都表露到脸上。 “吴勇士不必这么悲观,想要成大事还是有很多机会的。想当年女武神和九尾狐勇士联姻使整个瑶东臣服,朝廷都要给咱们瑶东人几分面子,那是何等的威风。只要吴勇士能和新任女武神结成金玉良缘,不愁以往盛况不复。”青帮帮主说道。 “帮主说笑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的女神教可是对人防备的很,几代女武神都是终身未嫁,而且女武神整日呆在神殿里,我也没机会接触呀。”吴轻帆说道。 “以前是没机会,但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上任女武神新死,新女武神还在选拔中,按惯例女武神候选人是要巡游瑶东一周的。一名女武神候选人近日就要来到丰联城,这可是个机会。再说女武神嫁不嫁人是由她自己决定的,只要吴勇士能俘获那女子的芳心,女神殿的人还能怎么样。而新任的女武神充其量也不过一未经世事小姑娘而已,想来以吴勇士的魅力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我青帮会一直站在吴勇士的身后的。如果能再度实现两教合一,将来的风光可是无限呀。”青帮帮主说道。 “帮主说的是不错,可又怎么能知道来丰联城的这名候选人就会成为新任女武神。就算是女武神候选人也被女神教的人严密保护着,我想接近也不容易呀。”吴轻帆虽动心,但还是犹疑道。 “吴勇士太高看那些女神殿的人了,现在可不是一百年前了。以那些女神教老狐狸的心思,又怎会让一毫不相干的女子成为女武神,这女武神大选不过是走个过场,糊弄一下普通人罢了。 “至于接近女武神的机会自然是要我们自己来创造了。英雄救美听说对俘获年轻女孩的心还是很有用的。如果女武神候选人在来丰联城的途中遭到歹人的袭击,随从人员死伤殆尽,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吴勇士现身将女武神候选人救下,然后以保护女武神候选人为名随从护卫不就顺理成章了吗。之后的事就看吴勇士自己的了。”青帮帮主说道。 “歹人?英雄救美?在下明白了。多谢帮主指点。帮主大恩在下一定没齿难忘,以后等在下真的执掌两教之时,一定处处为青帮着想,在下也是青帮出身绝对不会忘本的。”吴轻帆起身一礼道。 第六十六章女神争夺战 魏增这次渡海可是遭大了罪,晕船晕的厉害,吃了唯真的药也不见好转。等到了四清海东岸时魏增面色苍白,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还好坐骑没有晕船的毛病,不然魏增真的就赶不了路了。 “魏哥哥你现在还行吗?要不我们休息一天再赶路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呀。”唯真见魏增的样子关心道。 “没问题我还挺得住,下了船过一会就好了。我现在实在吃不下东西,等过会好受些在说吧。”魏增在马背上强撑精神说道。 “魏增你平时看起来一直精神得很,没想到你还有晕船的毛病。这几天乘船就把纵横漠北的飞鹰变成了软脚虾,嘿嘿。你也别强撑着,没人会笑话你的,虽然我真的很想笑,呵呵。”温第看着魏增蔫掉的样子忍不住发笑道。 “我哪里知道乘船会那么颠簸。温第你别笑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就挥舞这钢杖。。好吧,你爱笑就笑吧。我还是先休息一会再说。”魏增拔出钢杖挥舞两下,钢杖直接脱手而飞,逗得温第笑个不停。 三人一路向丰联城走去,魏增休息了一段时间又吃了一些食物情况已经大有好转。温第一直兴冲冲的讲着自己以前关于丰联城的见闻。三人行路间前方一大批黄衣武士匆匆而过。 “咦?那装束不是唐门的人吗?丰联城附近是青帮的势力范围,怎么会有这么多唐门的人。难道发生了帮派冲突?不可能呀,有女神教维持着,谁敢这么明目张胆闹事。”温第疑惑道。 “这些是唐门的人吗?若不是他们胸前绣着飞刀,我还真把他们当成力量教徒呢。不过瑶东的帮派冲突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还是早些赶到丰联城的好。”魏增说道。 温第点头,队伍就加快脚步向丰联城赶去。行不多远就见前方那群黄衣武士围上了一辆马车,一阵叫骂后就直接杀向了马车护卫。 “那是女神教的马车,唐门看来是造反了。我们要不要管?”温第向魏增询问道。 “本来我也不想插手瑶东帮派的争斗。不过你看侍卫已经死伤殆尽,中间还有个女孩在反抗。无论怎样,看到见到这种事若不出手,恐怕我以后会心中难安的。”魏增说道。 “那好,我们就救下这个女孩。不过你现在可以吗?”温第说道。 “没问题的。唯真你在外围接应我们。温第我们走吧。”说着魏增和温第二人就冲向了队伍。 很奇怪的是,唐门的人见两匹马冲了过来不仅不阻挡,反而让开了一条通道。魏增和温第直接就到了女孩身边。唐门众人好像很怕女孩,只要女孩冲过来就连忙躲避,而女孩身边的护卫则一个个被围杀了。 魏增见女孩神情激动一直追着唐门的人,挡在女孩身前说道:“姑娘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还是先杀出去再说吧。” “你滚开!我要杀了他们替死去的人报仇!”那女孩绕开魏增又要冲向唐门的人。 魏增见此一把抓住女孩后衣将她提上马来。女孩被魏增擒住就要出手反抗。魏增一掌击在击在女孩后脑。女孩晕晕乎乎使不上力气,就被魏增带出人群。温第也紧随魏增杀出重围。 “任务完成了,我们脱下这身鬼衣服回城复命去。”一人喊了一句。 “不过坛主,我看那人不像是吴勇士呀。会不会搞错了。”另一人说道。 “除了吴勇士还会有谁这时候到这里,他乔装打扮了也说不定。”坛主说道。 就在这时吴轻帆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原来吴轻帆一直在远处观望,等待时机来一场英雄救美,可没想被魏增趁了隙。 吴轻帆见事不妙赶了过来,但还是让魏增跑了。那位坛主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赶紧让人将已经脱下的衣服穿上追魏增而去。 魏增在前面没走多远,一群青帮服饰的人挡住了去路。领头人见到魏增马前女孩的装束,眼睛一咪说道:“早就听说青帮的杂碎要搞些动作。还好我们早有准备,不然可要吃大亏了。兄弟们杀掉这群青帮杂碎,把那晕倒的女孩抓住。” 魏增没搞明白这人为何称自己为杂碎,就被迫迎战了。 魏增,唯真和温第并不恋战,仗着马匹优势直接往回跑去。这时身穿唐门衣服的青帮人也追了过来,魏增三人便绕开下了大陆往野地而去。 这时女孩已经转醒,见自己武器被夺就拼命挣扎。魏增用力都很难制服她,晕船的后遗症出现了,险些让女孩把自己推下马去。 追兵见魏增几人就要逃走纷纷弓箭射击。一只箭直往女孩射去,魏增用尽力气扑在女孩身上挡下这一箭。女孩被魏增压住,心中大惊就要推开魏增,但一滴血滴在她的脸上,让她就要使出的力气收了回来。魏增用钢杖的尖刺刺了马身一下,马匹快速向远处跑去。 吴轻帆见众人弓箭攻击,怕伤到女孩连忙制止,见前方有来了一队青帮的人就上前询问道:“你们是哪个堂口的兄弟,为什么我没听说还有你们要来。” “我们是离城堂口的人,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来。”一名青帮服饰的人说道。 “离县那不是唐门的治下吗?好呀,你们原来是唐门的奸细,扮成我们青帮的人在这捣乱。”吴轻帆大惊说道。 “青帮?你们是青帮的人!袭击女神教的车队嫁祸我们唐门,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兄弟们杀了这帮无耻之极的青帮杂碎。”那名穿着青帮衣服的唐门人说道。 穿着唐门衣服的青帮人也是群情激奋。双方都忘记要“救”女孩的事打了起来。 在青帮和唐门的人打的热火朝天之际,一群人悄悄地绕开交战的队伍,向魏增几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魏增强忍着伤痛和不适跑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跌下马来。温第和唯真赶紧赶接应魏增。温第见追兵没有到来,就让唯真替魏增疗伤,自己则回去探查追兵踪迹并引开追兵。 唯真检查了魏增的身体状况终于松了口气,魏增中的箭伤并不严重,只是晕船的后遗症太严重而已。 女孩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以前她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见其他人一时都不理自己了女孩上前问道:“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要干什么?还有他没什么事吧?” “姑娘,魏哥哥的伤并无大碍。你现在也得救了,可以随便走了。我们要到丰联城去,你要是愿意就和我们同路,想丰联城应该有女神教的人。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唯真说道。 “他真的没事吗?我怎么看他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些唐门和青帮的人真是可恨,竟然公开袭击我们女神教的车队,我一定要上报神殿,好好惩处他们。丰联城本来就是我此次要去的地方,你们既然也要去,我就跟你们一起好了。”女孩说道。 “魏增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闹来闹去,我们可是在冒险救你,你却净给我们添麻烦。要是你配合些,哪里会出这事。”温第走了回来对女孩很不满的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他打我,他要是不打我,我又怎会当他是坏人。”女孩辩解道。 “刘姐姐你回来了,追兵没到吗?”唯真见温第回来问道。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不知为什么他们没追过来。不过我们还是赶快赶到丰联城,到了丰联城就安全了。你是不是也要和我们一起走?要是的话就骑上那匹马跟过来,可别说你不会骑马。”温第说道。 “我自然是会骑马,你这女人说话怎么这样不客气。”女孩说道。 “我说话不客气!那你有何尝客气过。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像你这样不知恩不图报的人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温第回应道。 “救我的是你吗?救我的是他,我以后自然会报答他的。至于你我可不知道我欠你什么。”女孩说道。 “让恩人中箭受伤就是你的报答方法,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是长见识了。”温第嘲笑道。 “两位姐姐你们就别吵了,现在还不安全,我们还是先到丰联城再说吧。对了这位姐姐好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唯真说道。 “我叫萨佳丽,是女神殿的女武神候选人,这次到丰联城是惯例的巡视,可没想到会遭遇这些事。”萨佳丽说道。 “女武神候选人?哼,就不知道武功怎么样了,看刚才的样子也不强呀,枉我还一直期盼着能和女武神比试一下武艺呢。”温第说道。 “我武功是不好,但比起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还算的上是高手。你想比试我就成全你,输的惨了可不要哭呦。”萨佳针锋相对道。 “两位姐姐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你们看后面来人了,我们赶快走吧。”唯真指着后方说道。 温第将魏增放在马上就向丰联城方向奔去,萨佳丽和唯真紧跟其后。 果然后面追来了一群人,不过这群人的装束既不是唐门也不是青帮。一人看到逃走的几人说道:“兄弟们唐门和青帮的人打起来了,一时也追不过来。抓住机会为社团立下此大功,以后瑶东就是我们落锋社的天下了。”说完众人便追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丰联小老虎 落锋社的人终究还是没能追上萨佳丽,在临近丰联城的时候就退走了。 魏增清醒之后发现自己被温第带着一时很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多余的马匹,只好这样凑合了。温第见魏增表情尴尬,身子连动都不敢动的样子,心里一直想笑,但没有表现出来。几人到了丰联城之后,魏增如释重负的从马上下来步行走着。 “喂你没事吧。你这次救了我,又替我挡了一箭,我一定会谢谢你的。不过你也太粗暴了些,竟然打我,我后颈现在还疼呢。”萨佳丽揉了揉后颈对魏增说道。 “姑娘教训的是,是我救人的方式有些不合适,以后救人我会注意方法的。至于感谢就不必了,姑娘要到哪里去可自便,想来在城里没人敢再胡作非为。”魏增说道。 “我要去女神教的分所,想来并不难找。不过报答肯定是要的。对了,你叫魏增是吧,我叫萨佳丽。”萨佳丽说道。 “姑娘自便吧,我还要和同伴一起去找丰联城的好友。”魏增说道。 “那你的好友住在哪里,还有你会在丰联城住几天,到时候我想感谢也要能找到你呀。”萨佳丽说道。 “喂喂,我们要去哪为什么要告诉你,魏增都说不用你报答了,你就别多事了。你还是赶快和女神教的人汇合去,不然让人误会你出事了,取消你候选人的资格就不妙了。”温第说道。 “你这个女人,我又没和你说话你插什么嘴。我看你是怕输给我,不敢让我知道你的住处吧。那个魏增,我也没别的意思,我一定会尽快准备好礼物登门道谢的。”萨佳丽说道。 “你别激我,我就不告诉你。魏增别告诉她,不然以后有的麻烦了,女神教在瑶东可是以多事闻名的。你跟他们的候选人扯上瓜葛,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可就说不定了。”温第劝道。 “你这女人为什么一直跟我过不去,现在还污蔑我们女神教。魏增你别听她的,我们女神教一直是正大光明,不然怎么能在瑶东立足几百年。”萨佳丽听此生气的说道。 “温第,我们也不会插手女神教的内部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姑娘我们要到丰联城闫师傅的住处,闫师傅使枪很出名很好打听住处的。告辞了。”魏增说道。 “魏增你就不听我的,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温第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温第想要一直板着脸不给魏增好脸色看,但看到丰联城的一些事物,却忍不住兴冲冲的介绍起来,于是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三人行过一道繁华的街口,魏增正听着温第讲解四处探看,却不料一道人影闪过和魏增撞了个满怀。魏增身体还不算好,直接被撞倒在地。那人赶忙将魏增扶起连忙道歉。 “咦,这不是小老虎吗?这么长时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温第看了那人一眼认出了她说道。 “哎呦疼死我了。你认识我?我也觉得你很眼熟。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坏女人,整天欺负我们家查一。”小老虎思索着,忽记起了温第指着着她说道。 “什么叫你们家查一,你这小姑娘知不知羞呀。再说我和他那是在切磋武艺,胜败在所难免,怎么能叫欺负?”温第笑着说道。 “他拜在我爹爹的门下,自然是我们家的,我这么叫也没错呀。”小老虎被温第说红了脸但还是强辩道:“再说有你那么比武的吗,我要是比武时随便打你,还每次把你打翻在地,你会怎么想。你那就是欺负!” “好好好,算我欺负他行了吧。可你还不是一样,整天把他耍的团团转,让办这让做那,还搞一些恶作剧捉弄他。”温第继续调笑道。 “那不一样,我捉弄他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反正就许我欺负他,我不许出我以外任何人欺负他。你欺负他我就打你。”小老虎被说得气急败坏,掏出一根短棍指着温第说道。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屁股又痒了是吧。我就好心帮你这个忙。”温第说道。 “你这坏女人别得意,我这些日子可是一直苦学武艺。以前我打不过你,现在可不一定了,看招。”说着小老虎一棍击向温第。 温第带着剑鞘格开这棍,顺势一扭别住小老虎的胳膊夺过棍子。绕到小老虎的身后对着她的屁股就是几棍。 “温第,温第,棍下留人。”古查一从后面跑来看到温第制住小老虎赶紧喊道。 “查一那坏女人欺负我,你要给我出气,帮我打她。”女孩挣脱了温第跑到古查一身边哭诉道。 “秀秀别任性,温第是朋友,朋友还是以和为贵的好。再说我也打不过她呀,你要是想出气就打我好了。”古查一看了温第一眼对秀秀说道。 “什么打不过,你现在武功进步的这么快,连爹爹也经常夸你,我看是你不想打吧。你该不会看上那个坏女人了吧,枉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呜呜。”秀秀一边哭一边拍打古查一说道。 “秀秀你想哪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别闹了。你要想打回去再打好吗。”古查一劝道。 魏增揉了揉刚才被撞得生疼的肚子,看来他这个苦主已经彻底被忽视了。魏增见到古查一出现,就走上前说道:“查一几年不见可还好吗?” “魏增,哈哈,老朋友好久不见。我还行,你怎么样?”古查一见到魏增问候张开双臂和魏增抱在一起。 “我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听温第说你现在丰联城也闯下不小的名头,可喜可贺呀。”魏增说道。 “小意思,哪有你漠北飞鹰的名头响亮,我在瑶东都听说过。这是唯真吧,四年前还是个小不点,现在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漂亮,看来我以前是看走眼了呀。”古查一和魏增寒暄完看到走来的唯真说道。 “你这人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以前一直说我做毒药,现在又说我以前长得难看。几年没见,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吗?”唯真说道。 “哈哈,我这不是在夸你长得漂亮吗?用词不当,我改还不行嘛。你以前长的漂亮,现在长得更漂亮了。”古查一连忙说道。 “我才不跟你计较,要跟你计较,在归芜时就被你气死了。”唯真说道。 “说到归芜,我还真特别怀念以前的那段日子。那时咱们三个人相依为命,我和魏增整日练武经常切磋,偶尔也走镖赚钱;唯真你操持家务,给相邻四舍治病疗伤。那日子虽然清苦,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很有味道。”古查一回忆着说道。 “什么有味道,你要想吃我做的饭菜就直说嘛。你那张嘴可是刁得很,以前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可难为我了。”唯真说道。 “是是是,我是想尝你的手艺了,不过你做的饭还真很好吃。我还想要和魏增切磋一番,看看这几年,我们谁的武艺长进的更快。”古查一说道。 “好兄弟,这次来我也想多住些日子,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切磋。唯真的手艺长进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你这些年可是少了口福呀。”魏增说道。 “对了,这是秀秀是我师父的女儿。这是魏增和唯真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古查一介绍道。 “你就是唯真吗?看样子还挺漂亮的。听说以前你和查一关系还不错,查一这些年也经常提起你。你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秀秀盯着唯真狐疑地说道。 “秀秀你怎么又说这些,我和唯真是纯粹的朋友,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再说唯真喜欢的是魏增,我怎么能和兄弟抢女人呢。”古查一直接说了出来。 “是吗。这我就放心了。”秀秀说道。 魏增和唯真听到古查一这话相视了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这小老虎,还是这么爱吃醋,当初见了我就一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现在见了唯真妹妹又是这样。唯真妹妹别在意,这小老虎是有名的做事莽撞,说话不过头脑。不过和古查一还真是天生一对,嘻嘻。”温第笑着说道。 “你这坏女人,我告诉你都少次了,别再叫我小老虎了,我有名字叫闫秀秀。”闫秀秀抗议道。 “好,闫秀秀,闫家的小老虎。”温第继续调笑道。 “我不理你了,等哪一天我打得过你,我看你还敢不敢再欺负我。”闫秀秀扭头说道。 “温第,秀秀你们就别闹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今晚咱们不醉不归。魏增跟我说一下你们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丰联城,但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到时候我讲给你们。”古查一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听说有九尾狐勇士到了丰联城,女武神候选人也会在近日到来。我可要好好打听一番,可不能错过这难得的盛况。”闫秀秀说道。 “九尾狐勇士倒没见过,但女武神候选人到救过一个,而且还刚刚分手。”温第说道。 “你们救了女武神候选人?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今后绝对不在和你做对了,我一定乖乖的听你话,今天我给你做一道拿手好菜行吗?”阎秀秀听此改变态度对温第说道。 “哟,小老虎变成小猫咪了。你要愿意听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心情一不好就会忘掉好多东西,可我现在心情就有些不好呀。”温第说道。 “我忍!”阎秀秀心中暗道,然后讨好着向温第打探关于女武神的消息。 第六十八章女神教来客 闫秀秀自小生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加上圆脸,性子有些急躁,便被周边人称作小老虎。 小老虎自小就喜欢习武更喜欢和周边孩子打闹,这在崇尚勇武的瑶东并不算什么。 闫师傅本想将女儿往女武神方向发展,奈何小老虎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对新奇的事物太感兴趣,整日里坐不住,一听到哪有好玩的事,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每当闫师傅想狠下心来管教,但小老虎天生又有猫的本领,撒娇的本事可是高明,每次都把闫师傅如寒冰般的面容化为三月春水。于是女武神培养计划就搁置了。 以前闫师傅在丰联城享有极大的声望,对于女儿四处乱跑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但自从四年前京师之变后,闫师傅虽逃过一劫,但其门派在丰联城影响力大减,青帮俨然有做大之势。 于是闫师傅对女儿管教开始严了起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找上门来。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近些日子青帮的威逼也愈加紧迫了。 闫秀秀被父亲限制虽然明着不敢违抗,但私底下在古查一的掩护下也没少往外跑。小老虎对于这一个一心习武有些痴的师兄还是很满意的,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受了捉弄也不生气,时间久了便当做私有财产护着,不许别的女孩染指。于是小老虎又多了个醋坛子的外号。 到了闫师傅的住处,几个几年没见的好友就讲述着各自几年的经历。 闫秀秀则缠着温第听关于女武神的故事,哪还有刚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温第顽皮的性子也上来了,时不时逗弄闫秀秀一番,但不得不说好奇心胜过一切的小老虎对于这种取笑话的抗性还是很高的。 几天里来魏增,唯真和古查一仿佛又恢复了以往归芜的生活。只是多了一个爱拉着古查一四处乱跑的小老虎。 温第闲来也和魏增和古查一练武,但她这几天经常外出,说是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女武神和九尾狐勇士到底有多厉害。 这一日魏增和古查一刚刚对战了一场,闫秀秀又跑过来拉着古查一要到外面去。 “查一你听说了吗,又有一名九尾狐勇士到了丰联城。瑶东总共才五名九尾狐勇士,这一下子就来了三名,这可是难得的盛事。还有人说女神教又要和拜狐教联合了,这次三名九尾狐勇士到来就是为了让新任女武神挑选的,这女挑男一定很有意思。”闫秀秀说道。 “秀秀,我这还要和魏增切磋武艺呢,你要想出去就一个人去吧。”古查一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不让我到处乱跑,要是没你跟着,爹爹还不得骂死我吗。你就跟我去吧。三个九尾狐勇士和一个女武神,多少年才能遇到这么一回,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闫秀秀央求道。 “可我昨天不是刚和你去过吗,怎么今天还去?你不知道魏增的武艺进步的有多快,我要是不抓紧些,恐怕就真的被他超过去了。我还要练武,你跟别的师兄一起去吧。”古查一说道。 “昨天怎么能和今天比,再说练武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呀。你放心,等回来我就求爹爹教你几招绝技,绝对能胜得过你那魏增兄弟。”闫秀秀说道。 “查一你和闫师妹去吧,反正我也会多住些日子,以后有的是时间切磋,习武也不必急于一时。”魏增说道。 “那我就去了,等回来咱们再切磋一下,你那一招盾击横杖我已经想到怎么破了。”古查一说着就被闫秀秀拉着出了门。 “第三个九尾狐勇士?来丰联城时正好遇到了三波人,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青帮,唐门,落锋社和他们支持的九尾狐勇士一定是为了萨佳丽而来的。看来温第说的不错,女神教的水还真是不浅呀。不过我只是一个过客,过几天就走了,应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魏增思量道。 这时一名小厮来到后院通知魏增,说女神教来了几名访客专门要见他。魏增心中苦笑,看来凡是经不得惦记,这刚想不惹麻烦,麻烦自己就找上门来。 魏增走到大堂,见有一男一女两名身穿女神教服侍的人坐在那里,闫师傅不敢怠慢亲自作陪。 “闫师傅好。”魏增向闫师傅一作揖,然后转向那一男一女说道:“两位是女神教的朋友吧,不知道找在下有何贵干?” “魏小友前些日子不是救下了女武神候选人吗?我们两个就是代女武神前来向你表示感谢的。”那女子笑着说道。 “路见不平本是我辈所为,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其实萨小姐已经谢过我了,不必再这样前来道谢的。”魏增说道。 “你当初在数十人中间救下女武神,真是好不威风!逃出后又中了箭伤,可真巧呀!现在没几天就生龙活虎,也不像出了什么事!嘿嘿,你要是救了人直接走掉,我们找不到你呀。救了人还留下住址,我们能不来道谢吗。说吧,你想要什么,以我们女神教的势力很多事还是很容易做到的。”那男子冷笑着说道。 “朋友这是什么话?我本来也没想要什么报答。你女神教势力大不大,关我什么事。在下还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魏增听此生气的说道,就要转身离去。 “小友慢走,我这位朋友就是口不择言,小友也不要怪他。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有一些存心不良的男人天天缠着我们的萨小姐,几个黑帮的人前些日子也有一些小动作,为了萨小姐的安全考虑我们不得不多说些话。 “当然他刚才说的的确不好听,但我们听闻萨小姐遇险和脱险的经历的确有些蹊跷,不能不把事情问清楚。如果小友真的对我女神教有恩,我们一定会为刚才的无礼道歉;若你真的有不良企图,我也可以说,没有哪个对新任女武神存心不良的人,可以活着离开瑶东。”那女子虽然温和了些但还是难掩严厉之色说道。 “魏小友莫要生气,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嘛。把误会撇清了,大家都还是朋友呀。女神教的朋友,你们刚才的话也的确太严重了,要是我被人这么怀疑我也受不了呀。大家还是客客气气说话的好。”闫师傅当中劝道。 “算我刚才说的不对,我们这次来也没别的意思。一方面是应信任女武神萨佳丽萨小姐要求前来向魏小友道谢,并邀请你参加三日后的庆典。当然为了萨小姐的安全,我们还想请魏小友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个明白。”那男子放缓语气说道,但还是一脸轻视之色。 “看来我要是不说清楚,这事是难以了结了。没关系,反正我也做走什么亏心事,说出来也无妨。不过参加庆典的事就免了吧。”魏增想到女神教在瑶东势力很大,自己虽然不怕什么,但总不能给闫师傅添麻烦,于是便将当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但心里对女神教的印象可是一落千丈。 “这么说魏小友是第一次来瑶东,救下我们萨小姐也是偶遇,看来我们真是误会魏小友了。我们为刚才的无礼道歉。这是三日后典礼的请帖,还请魏小友能赏脸前来。”那女子说完拿出一张帖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已经说不去了,这帖子你们还是拿回去吧。”魏增回道。 “你爱去不去,反正帖子我们已经送出去了,萨小姐安排的事我们也做完了。我还有事就此告辞了。”那男子说完转身离去。 “请客这是好事,都客客气气的多好。魏小友不要激动,气大伤身呀。女神教的朋友慢走。”闫师傅见魏增就要发作赶紧拦着说道。 “魏小友犯不着为这些人动气。女神教的人一直跋扈的很,对谁也是这样。当初我这门派昌盛时他们还给我几分面子,现在可是半点也不留情了。不过没办法,没女神教的庇护,整个丰联城的武馆门派就都要被青帮吞并了。我这也是有苦难言呀。”闫师傅在女神教的人走后对魏增说道。 “闫师傅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是查一的师父,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这女神教真是不讲道理的很,我好心救人却被如此猜忌。这样的教派一定没有前途,迟早会败亡的。”魏增愤愤道 “谁说不是呢!女神教现在也就是靠着几百年来的积威在维持着。天欲亡之,必先使其骄狂悖乱。这些年女神教行事乖张,对人防备的很,连选女武神这么大的事都敢暗中操纵。 “想我小的时候,女武神可是从民间广泛选取,几乎是人人都可参与的盛事。现在除了女神教的的几个人在忙,就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在那耍弄阴谋诡计。 “女神教衰落了。他们对外的嚣张跋扈都是因为他们虚弱得不成样子,摆不出那副宽大仁厚的姿态了。这几年瑶东几大黑帮实力大增,我们这些武馆门派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女神教的日子也不好过。等那些黑帮真的无所顾忌,就是女神教灭亡的时候。”闫师傅说道。 “瑶东的黑帮现在势力很大吗?我在来的路上就遇到三波人追杀女神教的人,难道都是那些黑帮搞得?”魏增说道。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当女神教不了解吗。他们也就敢对你我这样没权没势的人耍耍威风,对于那些黑帮的冒犯还不是忍气吞声。其实归根结底还不是朝廷的风向在变。我们这些武馆门派什么也没做,就遭了无妄之灾,女神教控制不住崛起的黑帮,也是岌岌可危。那些黑帮可不是善茬,等他们失去了忌惮之后,我看朝廷怎么收场。”闫师傅说着女神教想起了几年的心酸又数落起朝廷来。 “时局昏暗,悲惨事我在漠北可是见的多了,乱世之中又有何人不苦!看来瑶东的安宁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魏增叹道。 第六十九章狂士之名 数日前女神教对外公布,萨佳丽被正式选为新任女武神,女神教在丰联城举行了盛大的庆典。魏增没有去,闫秀秀想去却最终因为名单中没有她的名字被拒之门外。 魏增也听闻了些关于女神教的传闻,但魏增可没想趟这浑水,也只不闻不问。温第这些日子到女武神和九尾狐勇士的住处进行挑战。不知道温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没被阻止,只是温第的身后却多了一个跟屁虫不停地在献殷勤。 这一日魏增在住处周围散步,想着今后的打算。魏增看着那一碧如洗的晴空,心中也不那么混乱了。 瑶东和关北只有一条大河相隔,魏增打算前往关北去一趟,然后取道虞山,经漠北回到毅山去,至于为了什么要去关北魏增却说不出来。是因为归芜三年学武生涯?还是陆叶一段没有结果的情缘?抑或只是因为不想再尝晕船的滋味。 前些日子魏增和古查一坐在屋顶上饮酒长谈,提到了唯真的事,让魏增心中又起波澜。 “魏增你打算怎么对待唯真。唯真从小就跟着你,这么些年从来也没离开过你的身边,她对你的情意,就是我这个对感情不敏感的人都看得出来。大家同甘甜共患难过,感情肯定是有的。现在唯真也不小了,再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可就不好了。”古查一醉眼惺忪地对魏增说道。 “真儿的事我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是心中还不知该怎样决断。我知道真儿对我的情意,虽然她一直默默无言,但每次我陷入困境又是谁会出现在我身边好言相劝。三年前真儿也和我提到过这事,我只以她年纪还小敷衍着。我魏增自小无父,母亲又早逝,只是有你们两个从小陪伴的好友相随至今。我不想伤害真儿的心,可也不知该怎么做。”魏增虽饮酒但明显比古查一清醒的多。 “你从小就冷静果敢,在我眼里还没有什么事难倒过你,怎么现在反而这样犹疑不决。你要是喜欢她就把她娶回家便是;你要是真的对她没有男女情事,那就好好给她安排一下今后的事。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我现在有秀秀了,不然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唯真的。”古查一说着憨笑道。 “是不能拖下去,是该有个决断了!感情这种事总是说不清道不明,非要理出个头绪来也不过是自寻烦恼,追随心中所愿定会有决断的。”魏增说道。 “说得对,追随心中所愿。就比如说秀秀虽然一直欺负我,但我就是生不起起来,反而喜欢被她欺负,要是哪一天她不理我了,那我肯定会受不了的。”古查一说道。 想到这里魏增不禁露出笑容。这时魏增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身见到萨佳丽正躲在一条小巷向自己招手。 “萨小姐,你不是该到女神殿去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魏增走过去说道。 “我自然是偷偷跑出来的,自从到丰联城来,教派对我的保护也严了很多,这次出来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萨佳丽吁了口气说道。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想以女神教的势力,应该还轮不到我帮你做事吧?”魏增问道。 “我不是想让你做事,我只是想问你一下为什么前几天没去参加典礼。本来我还想当面向你道谢呢。是不是那个叫温第的女人拦着不让你去?一定是她,这些天她一直在向那几名九尾狐勇士挑战,要不是教派的人拦着说女武神不能随便跟人比试,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一番。”萨佳丽说道。 “这和温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我这个人喜欢清静不喜欢凑热闹。”魏增想到几天前女神教来客的态度心中很是不悦,但还是客气的说道。 “原来你不喜欢凑热闹,早知道我就单独邀请你去了。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那一天让你受伤,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不过你也打了我,就算我们扯平了。不过你的伤还有事吗?要是有事,我们女神教是有很多好医生,一定可以给你治好的。”萨佳丽说道。 “多谢萨小姐关心,那些不过是皮外伤,只是由于之前晕船晕的厉害,那天才会昏倒。萨小姐找我就是为了这些事吗,如果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去吧,你是新任女武神这样在外面可是不妥。”魏增说道。 “其实也不止是这些。你知道我要回女神殿吗?那你以后会不会到女神殿来看我?”萨佳丽咬了咬牙说道。 “我这次是因探望好友才来瑶东的,以后也许会再来,但女神殿可不一定会去,如果有机会到女神殿我一定会登门拜访的。”魏增心想:女神殿的人怎会让自己见到萨佳丽。但还是委婉的说道。 “我以后不能随便离开女神殿,也不能自己去找你,你可要经常来看我。你要知道女武神其实也是可以结婚的,虽然前任女武神为了维护教派的利益终身未婚,但我看你也不像坏人也不会做出对教派不利的事,应该没问题的。”萨佳丽说道。 “结婚?萨小姐,我不想和女神教有什么瓜葛。再者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是不会再向其他女子示爱的,萨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魏增听此拒绝道。 “你也有心上人了?是那个叫温第的女人吧。那个女人这可恨,我这就把她杀了,看她还能得意几时!”萨佳丽脸色苍白但转而一脸怒气道。 “萨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女神教在瑶东虽然势力大,但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温第也曾救过你,她虽然说话有些不客气,但你要害她性命岂不是忘恩负义。”魏增对萨佳丽说道。 “你这么护着她,一定是她了。你要我不杀她也可以,这就和我回女神殿,从此再也不见她。不然我宁愿你恨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萨佳丽说道。 “闫师傅说你们女神教蛮横跋扈果然没错。对于救过你的恩人你都能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有我在你休想伤害温第。”魏增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许你走!你这样走了,以后肯定不会回来找我。我以后也不能随便外出。你跟我回去,我就不找那女人的麻烦!”萨佳丽拔出战矛挡在魏增身前说道。 “萨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跟你走,你还要跟我动手不成。”魏增怒道。 “只许你们男人抢女人,就不许我们女人抢男人吗?我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只要我们相处时间长了,你一定会爱上我的。阿娘说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我的容貌不比那个女人差,你能喜欢她也一定会喜欢我。”萨佳丽说道。 “看来这事是不能善终了,你们女神教的人还真是不可理喻。”魏增也拿出武器就要冲过去。 萨佳丽拿的是八尺短矛,矛尖之下更有球状圆珠,短矛可刺可砸。 萨佳丽见魏增要夺路而走,一矛砸在魏增的盾上,将魏增击的后退几步。 魏增见萨佳丽看似柔弱,但出招力大惊人也是心中称奇,想来女武神也不是浪得虚名,便全力应对。 萨佳丽并不想伤害魏增,只想将他制服故而并未全力出击。但就是如此,魏增也被逼得节节败退。 魏增也不愿伤人,只是想离开这里,也没有下杀手,见到形势如此也是心中着急。若这样被萨佳丽抓回女神殿,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魏增持盾全力向萨佳丽冲了过去,要趁萨佳丽躲闪之际离开这是非之地。却不料萨佳丽并不躲闪,一矛刺到魏增盾上,用力一压挡住魏增冲势,然后一脚踢在魏增腿上。 魏增吃痛横杖格击,心中惊讶,自己力气本就不小,面对萨佳丽这一矛竟然还被硬生生止住。萨佳丽一矛挡住魏增来杖,有一脚踢在魏增盾上。魏增乘机后退和萨佳丽拉开了距离。 “你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吧。要真把你打伤了我也是不忍心的。再说我也不算差,那几个九尾狐勇士天天向我献殷勤,我理都不理,你怎么就这么不乐意。”萨佳丽说道。 “恕难从命。小心了。”魏增说着一只飞刀射出。 萨佳丽连忙躲避,见魏增向小巷另一端跑去赶紧追了过去。魏增几把飞刀射出,将追来的萨佳丽击退,然后敏捷地跳上了一堵墙逃走了。 萨佳丽跺了跺脚,但她从小也没练过翻墙,只能看着魏增这样逃走了。 “还真是狼狈呀。瑶东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仗着武功高就要抢人。还好没被抓住,不然可要叫人笑话死了。”魏增心中暗道。 魏增走到大街上本想从容离去,却不想萨佳丽直接追了过来。魏增无奈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下和萨佳丽纠缠,只好向闫宅飞奔而去。 “那不是女武神吗?我前几天在女武神游行时见到过的。女武神在追那个男人干什么?”一人说道。 “还能干什么,一定是那个男人做了坏事,女武神这是在惩奸除恶,大家别看着了,都帮女武神抓坏人。”一人回答到。 “女武神亲自抓坏人,这回可是长见识了。”前者说完也跟随众人紧追而去。 魏增见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心中叫苦,可不敢停下来。萨佳丽好像没觉得什么不妥,还指挥众人拦截魏增。于是一场闹剧就这样展开了。 数年之后丰联城的人还津津乐道:狂士魏增和最后的女武神萨佳丽在丰联城开始了那场惊心动魄的爱恋。 第七十章风雨欲来 闫家后院温第说着外界的传闻不住发笑。魏增一脸尴尬讪讪地笑着。古查一听得可是目瞪口呆。小老虎一脸崇拜的样子看着魏增。唯真只是静静听着,手中缝补着一件衣服。 “魏增你现在可是出名了。现在整个丰联城都在谈论你这个‘狂士’呢。听闻那名狂士在丰联城外遇到女武神遇险,孤身一人杀败八百强盗,使女武神芳心暗许。更听闻那名狂士为得女武神芳心,连战三名九尾狐勇士,使拜狐教的人为之胆寒。女神教的人因那狂士非瑶东本地人,阻止他和女武神相恋,那狂士更是孤身一人杀进女神教分所将女武神救出,惹得女神教全城追捕,但也无可奈何。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温第说着忍不住笑道。 “温第不要取笑我了,我现在因萨佳丽的事已经够烦的了。坊间的传闻还不算什么。我真没想到女神教的人这么不讲理,其他人态度不好也就算了,我可是救过萨佳丽,她却要把我抓回女神殿,这瑶东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魏增说道。 “那有什么不好的。做了女武神的夫君虽然出不得女神殿,但天天受万人敬仰,还有个大美人陪在身旁,这日子不是很逍遥吗?多少人想这样还没机会呢。哈哈,魏增你可是走大运了。”温第调笑道。 “我现在出门都出不了,走什么大运?只希望过些时间事情消停一些,我就能安然离开了。”魏增无奈道。 “魏增你可能觉得被女武神逼婚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这在瑶东真的曾经发生过。以前女武神在瑶东享有极高的地位,男子是不能主动追求女武神否则会被视为渎神被处死,所以一直是女武神亲自挑选夫婿的。如果那个男人不愿娶女武神为妻也是渎神罪,轻者是要断手断脚,重者可以直接被处死,这全要看女武神的意思。最近的几任女武神为了维护女神教的利益没有成婚,但这个传统可没有废除掉。要是萨佳丽一定要嫁给你,女神教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古查一担心地说道。 “这么说,女神教的人会把魏哥哥抓回去。要真是这样,又该怎么办呢?”唯真听此皱眉说道。 “要是以前肯定会这样,但现在女神教的影响力已经下降,几大黑帮也蠢蠢欲动,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让人能抓住把柄的事吧。但麻烦肯定是少不了的。”古查一说道。 “魏增我早就跟你说过女神教多事的很,你偏不听,现在惹上麻烦了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现在萨佳丽可是抢手的很,瑶东四大黑帮和拜狐教都在行动。女神教的人抓你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以女神教那个小心眼的样子,一定会为难你的,你现在最好尽快离开瑶东。”温第说道。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这次来瑶东本想和查一多呆一些日子,没想到会遇到女神教这事。女神教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唯真你收拾一下东西,有什么要做的事就在这两天做完,等两天后咱们就离开瑶东。查一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要分别了,我还真有些不舍呀。”魏增说道。 “我也是呀。不过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等过些日子我就到毅山去看你和唯真。”古查一说道。 “好,等你到了毅山我一定好好招待你,漠北的黄羊,关西的芋头你一定没尝过,到时候一定让你大饱口福。”魏增说道。 “唯真的手艺,那能差的了。就是一堆烂菜叶子,她也能做出美味佳肴来。我可是没你的的口福好呀。”古查一说道。 “哼,你又不说好话,等你到毅山我就请你吃烂菜叶子。”唯真说道。 “我这是在夸你,你怎么就听不出我的赞美之意呢。行,就是烂菜叶子我也全吃了。”古查一说道。 这时一名小厮来到了后院通报说有人要见魏增。魏增正要询问是女神教的人还是其他人时,一人怒气冲冲的走到后院,正是吴轻帆。 “哪个是魏增报上名来?”吴轻帆大声说道。 “我就是魏增,兄台如此气冲冲的到来,不知魏增可曾的得罪过你吗?”魏增说道暗中也戒备起来。 “你是出身青帮的吴勇士,我前几天见过的。九尾狐勇士呀!竟然有九尾狐勇士到我家呀!”闫秀秀认出了吴轻帆一脸惊奇道。 “你就是魏增?你得罪的可不是我,而是整个拜狐教。是你说接连打败了三名九尾狐勇士吧。今天咱们就比试比试,我要看这连败三名九尾狐勇士,赢得女武神芳心的传奇人物到底有几斤几两。”吴轻帆拿出双棍指着魏增说道。 “兄台误会了,这些传言可不是我放出去的,再说过两天我就要离开瑶东了,临走之前我也不想增添事端。”魏增说道。 “占了便宜就想跑,可没这么容易。若不给你些教训,恐怕别人都要以为我拜狐教是好欺负的。”吴轻帆说着就一棍击向魏增。 魏增知道九尾狐勇士的厉害,不敢轻视,拿起盾杖全力以赴。 魏增弓步持盾挡住来棍,右杖直刺吴轻帆心口。吴轻帆一杖下压魏增来杖,同时身子侧转另一棍击向魏增面门。 魏增侧盾前击吴轻帆右臂,挡住棍子时,盾也击到吴轻帆右臂上。 吴轻帆右臂吃痛,暗道一声“大意了”,连忙后退躲闪魏增接下来的又一杖。魏增趁势急攻,盾牌挡棍,钢头杖乘机攻击,一步步将吴轻帆逼退。 吴轻帆一时大意被魏增占到先机,连番后退有些狼狈。但九尾狐勇士毕竟不是浪得虚名,右臂酸麻恢复后,双棍连击将魏增攻势化解,终于止住后退脚步。 魏增横杖前扫吴轻帆下盘。吴轻帆一跃避过钢头杖,来到魏增右侧一棍击出。 魏增身子急转,翻身用盾牌堪堪挡住来棍,同时一杖刺出。吴轻帆后退一步,一棍盘向魏增刺来钢杖,另一棍抵住魏增盾牌防止魏增乘机盾击。 魏增只觉右手一股旋转之力传来,钢杖有被带飞之势,右手连忙用力,身子也随之转动,钢杖虽未脱手,但身子也被带的偏斜了。 吴轻帆趁魏增身后破绽大露,一棍砸过去,就要将魏增击倒在地。魏增左手盾牌后挡,身子前倾,右杖扫向吴轻帆。 吴轻帆竖棍挡住魏增钢头杖,却不料魏增借盾阻挡整个人冲向吴轻帆。吴轻帆胸口一闷,就被魏增撞得后退几步。 魏增钢杖飞击吴轻帆,同时拔出标枪持盾冲过去。吴轻帆击飞钢杖,又用力抵住木盾,就要反击,却被魏增用标枪抵住了喉咙。 “你输了。我就要离开瑶东了,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但麻烦要是找上门来,我也不惧。你走吧,我不想再和拜狐教有什么瓜葛。”魏增收起标枪说道。 吴轻帆恼羞成怒在魏增转身时一棍击向魏增,魏增一直警惕着连忙回盾格挡。温第一直注视着局势,见魏增被偷袭,心中气急拔出剑刺向吴轻帆。吴轻帆心神失守那是温第的对手,几招就被温第挑飞了双棍。 “温第姑娘打的好呀。吴勇士,你不是自诩武功高强,怎么今天接连败了两场。吴勇士,输了就是输了,像你这样一输就偷袭,岂不是丢尽我们九尾狐勇士的脸。像我多次输给温第姑娘,不也气定神闲吗,做人就要有这种拿得起放得下魄力。温第姑娘武艺果然高超,今天可是然在下又开了一次眼界呀。在下佩服得很。”一名男子走后院一边对温第奉承不止,一边对吴轻帆冷嘲热讽。 吴轻帆听到此人嘲讽的话心中羞愤不已,但此情形也不好发作,拾起双棍就此愤然离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不会派人跟踪我吧。不对,你是九尾狐勇士,该不会是也来找魏增麻烦的吧。”温第对那名男子说道。 “温第姑娘说哪里的话,魏小友是姑娘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找自己朋友的麻烦。温第姑娘和魏小友刚才打的好呀,我早就看不惯他们青帮的人,看到那青帮的人被痛打,我是大大的痛快。 “我这次是专门来看看惹得满城风雨的狂士是何许人也,没想到是温第姑娘的朋友。这再好不过了,我们唐门一直是求贤若渴,像魏小友这样的人才到我们唐门一定是大有所为。有我们唐门的支持,追求女武神更是事半功倍。温第姑娘如有空也可到我唐门做客,在下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也许温第姑娘一去就舍不得离开了,也说不定呀。”这男子原本也是来找魏增麻烦的,但见温第同魏增是一起的就如此说道。 “郑独行,我早就说别来纠缠我了,你怎么就是不听。看来你是教训还没吃够呀。”温第拔剑对着那男子说道。 “能和温第姑娘过招,这可是我莫大的荣幸,就是挨打受痛,那心里也是甜的。”郑独行如实说道。 “郑独行我实在是受不了,你也配称九尾狐勇士。那个姓吴的武功不济,输了还偷袭,的确不要脸;你这个人为了讨好女人连番比武装输,现在又说这么肉麻的话,比他还不堪。有你们这种人在,难怪我拜狐教一直一蹶不振呀。”另一名男子走进院子说道。 “孙横空你这个手下败将,在这说什么风凉话。什么叫装输,温第姑娘武功高强,我那是真输。再说我对温第姑娘可是一片真心,那些话都是出自肺腑的,又岂是你这等蝇营狗苟之人明白的了得。温第姑娘不要理他,我们继续谈谈魏小友入我们唐门的事吧。如果温第姑娘也愿入我们唐门,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保证除了我们门主外没人敢惹姑娘,到时候受人敬仰那可是风光的很呀。”郑独行继续说道。 “我没空理你,你还是自己玩去吧。头痛呀。”温第扶额说道收剑回屋去了。 “温第姑娘别走呀,我还没说完呢。魏小友我保证只要你跟温第姑娘美言几句,让她能到我唐门去一趟,你追求萨小姐的事我一定全力相助。”郑独行说道。 “这我爱莫能助。”魏增说着也离开了。 “孙横空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温第姑娘怎会如此对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郑独行迁怒孙横空说道。 “这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那副样子惹人讨厌。你真动手呀,你还讲不讲道理,别以为我怕了你,看招!”孙横空说着躲过郑独行一招就拿出武器反击。 唯真也走开了,只有古查一被闫秀秀拉着看两人打架。 吴轻帆走远了,回身看向闫宅心中恨恨道:“今日之仇我一定会报的。魏增是吧,我一定要用你的血洗刷我的耻辱的。想离开瑶东也可以,但只有你的尸体可以离开。” 第七十一章丰联城之夜 当天夜里魏增一直心绪不定,便来到庭院中散步,望着天空黯淡无光的样子,魏增心中更是烦闷。 这次来丰联城可是遭遇到了许多意外的麻烦事。过不得两日魏增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可如今魏增心中却有些许担忧,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自从那日的闹剧之后,萨佳丽就被女神教的人严加看管起来,女神教的人似乎对这件事采取了冷处理的态度。 但魏增听说过女神教的作风,女神教是绝对不会任由外人随便染指教中大权的。就算萨佳丽对魏增没有恶意,但女神教的其他人就完全任由此事这么发展下去吗?总之那日之后女神教太安静了些。 白天几个九尾狐勇士的挑战,魏增其实并未太过担心,拜狐教其实早就名存实亡,现在的拜狐教是各大门派人员的一个大杂烩,根本连一个独立的教派都称不上。 以前瑶东各武馆门派强盛时,就被各武馆门派把持着,这几年瑶东黑帮因为实力大涨才控制了拜狐教,几个九尾狐勇士也是新选任的。 拜狐教内部明争暗斗不断,魏增才不相信几个帮派会为了他而大动干戈。但魏增没想到的是,他当日救下萨佳丽时,就已经被三个帮派盯上了。 魏增走了一会,但心情还是没能好转,便决定尽快离开丰联城。他想等离开瑶东,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后,一切自会好转。 “魏哥哥,你还在为这几天的事心烦吗?其实你不必太担心,反正我们也没有要插手瑶东内部事务的意思,过两天便会离去。前几天的事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萨小姐也是一时冲动,这几天也应该冷静了。”唯真走出房门对魏增说道。 “真儿你还没睡吗?瑶东的事情,绝对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你想,我们刚来就遇到有人袭击女神教的车队。马上唐门,青帮,落锋社的九尾狐勇士就都来了。后来就发生了那场闹剧。 “可各势力的反应也太平淡了些,除了三个九尾狐勇士上前挑战,也没任何事发生。也许他们只是把我魏增当成一个无名小辈,不值得他们动手,这样最好了;也许有一场阴谋在暗中进行,等显露出来那就大祸临头了。 “听闫师傅说,青帮这几年一直谋求对外扩张,在外同唐门摩擦不断,而原来的各武馆门派也是深受其苦。可这些日子里女武神选任大张旗鼓的进行着,而青帮作为丰联城地主,实在是太安静了。我总觉得近日会发生什么事情。”魏增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魏哥哥听你这么说,丰联城的确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那我们赶紧离开就是了。不过闫师傅和查一在这里该不会出事吧?”唯真听此说道。 “闫师傅是故土难离,他也没有想要和其他势力争斗的心思,只想一直隐忍下去,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想来只要不被青帮的人抓住把柄,应该不会出事的。就算真出些事端,以闫师傅和查一现在的武艺,应该也能安然脱险吧。”魏增如是说道。 “魏哥哥,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一直争来争去,大家和和平平的过日子不好吗?瑶东可是我见过最安定的地方,他们为什么非要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呢?要知道其他地方的人想要这种安宁都要不来的。”唯真叹道。 “人心谁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方寸之地却有无穷之欲,整个世界都填不满。不过这些事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我们还是做好自己吧。等回到毅山,保护好飞鹰寨的几千人就是了,其他的管不了就任由它去吧。”魏增思量说道。 “魏哥哥你说得对。那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像你说的做好自己就是了,只要我们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麻烦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永远不会来,等麻烦来了再应对嘛,何必再多寻烦恼。”唯真说道。 “你这小丫头也教训起我来了。现在想来好像每次我遇到什么烦心事,你总会出现在我身边。你都快成我的开心果了。”魏增说道。 “是吗?只要你开心就好,要是看到你不高兴,我也会难过的。”唯真听此脸一红低头说道。 “真儿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魏增看着唯真说道。 “魏哥哥还有什么事吗?”唯真抬头询问道,然后走近魏增。 “真儿我们相识已经快八年了吧。这些年来我们相依为命,也遇到过许多伤心事。要不是有你一直在身边默默支持着我,我也不知早变成什么样子。 “四年前怜儿死时,我可以说心中绝望到了极点,我对这个世间除了憎恶没剩下什么。从小我便失去了父母,家乡更是毁于兵灾,连相爱之人也死于非命。如不是有你默默地安慰我,让我将苦痛一点点消解,恐怕我早就因此堕落了。真儿,我欠你一个答复,今天我便将这个答复给你。”魏增说着握住了唯真的双手。 “魏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唯真被魏增握紧了双手,心中一阵慌乱,就想甩开魏增的手逃回屋子里去,听魏增说要给自己一个答复,只强忍心中起伏不定说道:“魏哥哥其实我也一直在等着你的答复,只是一直不敢问你,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不过我心中也有了决定了,要是你愿意接受我,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的,我会比起前更加努力让你开心的。要是你不愿接受我,我就离开你四处游历去,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也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接受的。” “我的决定就是要把你牢牢的套住,让你一辈子也不能离开我身边。”魏增说着拿出一对手镯套在了唯真的手腕上。 唯真静静地看着魏增,将两个手镯分别套在自己左右手腕,心中一股暖流扩散向全身,这也许就是所谓幸福的感觉吧。唯真心中宁静了下来,却忍不住流出了泪。 “真儿,你怎么哭了?”魏增问道。 唯真抹干流出的泪说道:“魏哥哥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担心你会不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样生活。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定要坚强一定要自立,绝对不能凡是依靠他人,不然以后我会过不了日子的。但我心里一直想要做以前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样我就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需要一直依靠你就可以了。 “我一直担心你会说,你不喜欢我,让我一个人走。虽然我一直安慰自己,即使我一个人生活我也能过得很好,我可以凭医术救人,我也可以游历天下看青山秀水,但其实我是很害怕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的。魏哥哥,今天我真的好高兴,我终于不用在离开你了。”唯真说着流出了更多的泪水,一时止不住了。 “真儿,你平时一直默不做声,我一直以为你没有什么事,没想到让你承受了这么多东西。以后你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告诉我,不用再这样藏在心里。”魏增劝慰道。 “我不哭了,再哭恐怕就会惹你不高兴了。再说万一把眼睛哭肿,那可就难看死了。”唯真竭力平复心中起伏说道。 “谁在哭呀,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咦?唯真妹妹你怎么哭的那么厉害。魏增,该不会是你欺负她了吧。唯真妹妹你有什么委屈全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温第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门,看到唯真在哭泣,而魏增就在一旁,便发问道。 “是我遇到了伤心事,魏哥哥在安慰我呢。魏哥哥,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就先回房睡了。”唯真见温第出来心中一阵慌乱,实不知道该怎样说今夜的事,便找了借口回房间去了。 “魏增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温第狐疑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事不太好说而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魏增犹豫道。 “看你这个样子,不想说就算了。我可没那么多的好奇心,会去打探别人的隐密。不过唯真妹妹刚才哭的真的好厉害,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温第说完,就要转身回房。 魏增还想要解释什么,却听身后有声响,回头正看到一人手持钢刀走在屋顶上,便一发飞刀射来过去。 那人哀叫一声,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更多的人现出身形,暗器射向魏增和温第,同时杀了过来。 魏增和温第避开暗器,就和冲过来的几人斗在一起。魏增和温第联手,很快便将刺客逼退。院子里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冲了出来。 这时闫宅其他地方也是刀兵声起,显然刺客不止袭击了这一小院。古查一听到闫师傅的住处也有打斗声,担心师父和秀秀会出事,连忙赶了过去。 魏增,温第和唯真也紧随而去。到了闫师傅住处,就见几名蒙面人和闫师傅战斗在一起。这几名蒙面人武功很是高强。闫师傅在几人的夹攻下受了不小的伤,形势十分危急。 更多的蒙面人守在四周,围杀陆续赶到的弟子。一名蒙面人见魏增到来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就放过闫师傅带人冲向赶来的四人。 古查一见闫师傅遇险心中怒起,刚一进院子,拿出弓箭就射向围攻闫师傅的几名蒙面人。闫师傅在古查一的支援下压力稍减,但还是被几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闫秀秀也被围在中心,依靠闫师傅保护一时无虞。 魏增和温第相互配合杀向人群,试图和闫师傅汇合。外围黑衣人武功虽弱,但仗着人多势众,相互配合,也将魏增和温第挡在了外围。 那名放过闫师傅的蒙面人径直冲向魏增,双棍连击招招杀机毕露。魏增和温第配合攻击,魏增持盾挡住大部分攻击,温第在魏增的掩护下攻多守少,给黑衣以极大杀伤。那名蒙面人面对魏增和温第二人配合也无计可施。 围攻闫师傅的几名蒙面人,见闫师傅武功高强实在难以应付,相互对视一眼,两人攻向闫师傅。闫师傅舞枪应对之时,这二人突然向旁闪去,一片白色粉末就洒了过来。 闫师傅连忙以手阻挡,身子后转,但就在这时两名蒙面人杀了过来,在闫师傅身上砍了两刀。闫师傅受伤吃痛,但勇力不减,长枪直挺,刺中一名偷袭的蒙面人,同时挥枪横扫逼退其他进击的人。 “爹爹你受伤了,你们这些刺客,我跟你们拼了!”闫秀秀见父亲受伤,一时激动就要冲向那群蒙面人。 “秀秀不要冲动。”闫师傅拦下闫秀秀说道:“秀秀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查一,秀秀以后就交给你了!”闫师傅说着就抓住闫秀秀,用尽力气将她抛出人群。 几名蒙面人趁机刀剑刺向闫师傅,闫师傅挡下大部分攻击,但还是被刺中一刀,身形一滞就被众蒙面人乱刀砍死了。 古查一见师父遇难心中悲愤交加,长弓如满月一箭射向一名杀向闫秀秀的黑衣人。狼牙箭势不可挡,直接刺穿那黑衣人身体。 古查一提枪冲向众黑衣人,将闫秀秀救下。闫秀秀见父亲身死,心中空荡荡一时就呆在那里,被古查一拖着后退时突然清醒,就要持棍冲向黑衣人。 “秀秀不要冲动,师父的仇以后再报,现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古查一紧紧抓住闫秀秀,一边打一边后退。 “他就是那名狂士,杀了他可是大功一件。”那名攻击魏增的蒙面人喊道。 几名蒙面人听此纷纷向魏增杀了过来。 “你这人叫嚷什么,我先杀了你。”温第听到他召唤同伴围杀魏增,当即一剑刺向那人。 那人一棍将温第刺来的剑格挡住。温第快剑连发,削向那人头部。那人后退躲避,但还是被温第刺中了面庞。遮面布被削下,一道血痕浮现在那人的脸上。 “吴轻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青帮干的。”魏增认出这蒙面人说道。 “是又怎么样,今天我就用你的血,来洗刷我的耻辱。”吴轻帆咬牙切齿道。 “你要找我报仇只管找我来,闫师傅又未曾得罪过青帮,你何必要杀害闫师傅。”魏增质问道。 “只杀你一人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所有与你相关的人我都要杀光,今天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给我杀!”吴轻帆招呼众人杀向魏增。 围攻闫师傅的蒙面人武功着实高强,在几名蒙面人的围攻下魏增和温第也只得连连后退。 古查一稳住闫秀秀之后,让唯真带她先行退走。自己则射箭支援魏增和温第。三人配合之下退出了闫宅。但刚出闫宅之后,一群人便从闫宅外围堵过来。 温第率先冲向拦截的黑衣人,长剑快击,连杀数名拦路的黑衣人,拦路众人一时慌乱被打开一道缺口。魏增持盾杖紧随温第身后,如猛虎下山,扑向已经散乱的黑衣人。古查一则在后阻挡着追来的人。 “真儿和秀秀在哪里?为什么没见到他们?”魏增突破拦截的人后问道。 “刚才我让唯真带着秀秀先走,她们应该早出来了,她们该不会中了埋伏吧。”古查一回答道。 “这些人是在我们出来后才现身的,她们两个应该还在宅子里。怎么样,要杀回去吗?”温第说道。 “不用了,那不是她们吗?”魏增指着几匹冲过来的马说到。 原来唯真想到这次有青帮参与,出了闫宅也难免逃亡,便到后院马厩寻到了马匹,出门便见魏增三人陷入重围,就骑马赶来。 吴轻帆看着魏增一行人骑马远去,赶紧叫人也找来马匹追了过去,但已经太迟了。 “这都让他们跑了,真是太窝囊了。你们女神教不是说,那个叫魏增的人交给你们没有问题,为什么会让他跑到我们那里去?”吴轻帆对一名黑衣人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女神教兴师问罪,你还不是让他在重围中逃脱了。他身边那个使剑的女孩武功很是了得,如若不然,我派去的那些人对付他绝对没问题。再说让他们跑了,还不是有人在暗中放水。”黑衣人说道。 “你是在说我吗?杀那个人我没什么意见,可温第姑娘可是我心仪的女子,我又怎能让你们伤害她。你们无能让人跑了,要么就怪温第姑娘武功好,要么就怪我不出力。其实最该怪的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要是我来安排,一只苍蝇也别想跑出去。”郑独行出言讽刺道。 “我早就说唐门的人不可靠,你们女神教偏偏不听。反正这次我们青帮也算除掉了一个不听话对手,让那些丰联城的武馆门派认清了形势,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至于那个叫魏增的人,我以后会找机会亲自除掉的,也不用麻烦你们了。”吴轻帆说完就要带人离开了。 “吴勇士且慢!我们当初可是商量好的,我们帮你们摆平丰联城的武馆门派,你们帮我们除掉这个祸患。既然吴勇士也还想要杀掉他,那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去做呢?只要我们合作,想必那人也逃不了多远。我们女神教当初许下的诺言还是算数的,谁杀了那人便是我们萨小姐夫君的不二人选。”黑衣人说道。 “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做的好,我怕到时候又会有人暗中搅局,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吴轻帆看了郑独行一眼说道,然后离去了。 “他们青帮就是这个样子,稍微有点实力就谁也看不起。不过我们唐门可是贵教的忠实支持者,追杀那人之事我们还是有合作空间的。只要你们答应将温第姑娘留给在下,其他什么事就都由着你们。一个完全属于女神教的女武神,总比一个半颗心向着外人的女武神好的多。”郑独行笑着说道。 “郑勇士哪里的话,如果能有郑勇士做我们女神教的夫婿,我们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唐门毕竟是瑶东第一大帮派,若果和我们女神教达成长久合作,那将来称雄瑶东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郑勇士愿意参与追杀那人,我们就到一个地方细细商议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黑衣人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 这时一人骑马向闫宅赶了过来。众黑衣人上前拦截,但见到此人面目后纷纷躲避。这人赶到街口,看着闫宅的火光咬着嘴唇,面色又惊又怒。在火光照耀下可以认出,这人正是萨佳丽。 “萨小姐你怎么来了?是谁把事情告诉你的?”黑衣人走到萨佳丽面前吃惊的说道。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偷听到的。自从发生了前几天那件事后,你们就一直背着我商议一些事情。我偷听到这件事时还不相信,没想到你们真的来杀他。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得手了吧,我真不敢相信我一直忠心的神教竟然会做这样的事。”萨佳丽说道。 “萨小姐你还是太善良了,还不知道人心险恶。你要知道多少人接近你,可不是纯粹出于真情,那都是为了咱们女神教的声势。前任女武神为什么一生未嫁?就是因为她看透了那些人。你想想那个叫魏增的人救你的事不太蹊跷了些吗?前些日子竟然还将你引出去,传出了多少流言蜚语,这就是在逼咱们女神教就范呢。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黑衣人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那次他救下我,受伤全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信。自从同他分别之后,他也再也没找过我,是我放心不下才去找他的。那日的事也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祸都是我闯下的,为什么你们把罪过全都归结到他的身上,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萨佳丽说道。 “萨小姐这都是欲擒故纵之计,你看不出来,我们几个长老还看不出来吗?那人心机颇深,不然怎会让你中毒如此厉害。恐怕以你现在的状况,就是知道他在骗你,也会甘心受骗的。这也是我和几位长老不愿把事情告诉你的原因。”黑衣人说道。 “是真是假,我自然可以分得清楚。算了,事已至此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的尸体在哪里,我要见他最后一面。”萨佳丽说着流出了泪。 “那人狡猾的很,我们没能成功杀了他。不过我们不会任由他继续威害女神教,他绝对逃不出瑶东!”黑衣人说道。 “这么说他没有死!太好了,我不许你们再伤害他,我这是以女武神的名义下的命令。”萨佳丽转涕为笑说道。 “萨小姐你现在中毒太深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提这件事吧。过些日子等你把这人忘却了,一切就都好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护送萨小姐回去。”黑衣人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连我的话也不听吗?我可是女武神!让开!”萨佳丽见众人要强行把她带回去,就纵马向外跑去。 “别伤到萨小姐!别让萨小姐跑了!哎呀,你们倒是拦住呀。追,追快!”黑衣人不住说道。 众人被反复的命令弄得不知所从,最终还是让萨佳丽逃走了。 第七十二章九尾狐勇士 丰联城附近青帮势力很大,魏增一行人没逃出多远,就被青帮的人堵截住了。吴轻帆因为身份暴露,做起事来务求斩尽杀绝,明目张胆率众拦截魏增一行人。在青帮帮众的冲击下众人失散了。 魏增护着唯真向东突围而出。吴轻帆见魏增就要逃走,亲自率着众人紧随魏增而去。魏增飞刀连杀几名追来的青帮帮众,才逃得远了。 魏增到了一处岔路口,翻身下马,一鞭子将马匹抽跑,自己带着唯真钻进了密林之中。青帮帮众追到马匹才发现魏增逃了,吴轻帆心中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魏增在密林里向北而去,忽听到前方有树叶窸窣声,警觉地站住将唯真护在身后。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出来。”魏增喊道。 “魏小友不要这么紧张吗,我可不是那些青帮的人,也不是来追杀你的。我是担心温第姑娘出事特意前来保护的。咦?温第姑娘不在吗,怎么是这个女孩?”郑独行看到唯真有些诧异地说道。 “温第和我失散了,没有在这里。”魏增冷冷地说道。 “原来不是温第姑娘,哎呀,我竟然认错人了,要是让温第姑娘知道了一定会怪罪我的。魏小友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呀。”郑独行有些懊恼地说道。 “我自然不会这么无聊,你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魏增回答道。 “魏小友不要着急嘛。青帮的人没这么快追上来。我先前提议的加盟唐门的事,魏小友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这可是真心邀请你的。你看你现在身单力孤,武功再好,面对青帮的围捕也只有逃跑的份。有我们唐门支持,哪还用这么狼狈,以后小友亲手灭了青帮也不是没有可能呀。”郑独行说道。 “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瑶东的争斗。我自己的仇怨,我自己会报的。”魏增回答道。 “这可就不妙了。你不能成为我们唐门朋友,自然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对于敌人我可是只有一个对待方式。还好温第姑娘不在,把你们都杀光,就没人知道是我做的了。”郑独行冷笑着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魏增冷冷地回应道。 “意思就是说,你给了一个错误的答案,受死吧!”郑独行说着手一抖,一只八卦盘向魏增飞击而去。 魏增翻身避过八卦盘,同时拔出飞刀射向郑独行。郑独行双手向腰间一插,就戴上了一对钢爪,右手攥拳打向飞刀,将飞刀击飞,同时左手一扬,一支袖箭射出。 “魏哥哥小心后面!”唯真见八卦盘飞旋一周,又击向魏增,出言提醒道。 魏增前后遭到暗器袭击并未慌乱,持盾挡住袖箭,同时身子向前低伏,堪堪避过八卦盘。 郑独行双手上下夹住飞回的八卦盘,向前一撮,八卦盘一分为三击向魏增。魏增用盾挡住一飞盘,右杖击飞另一飞盘,身子一个侧翻,避开最后一只飞盘。 郑独行在发出飞盘的同时,就向前冲,一拳打向魏增。魏增身形未稳,持盾接下郑独行一拳,向后退了一步。 郑独行紧接着又是一拳,击向魏增面门,在魏增躲闪时利爪下滑,在魏增肩膀上留下几道血痕。魏增忍痛钢杖直刺。郑独行左拳斜击带偏钢杖,同时右手一拳击向魏增右臂。 魏增左手盾击,将郑独行右臂击中,同时身体前冲,压向郑独行。 郑独行左拳打在魏增盾上,借力向后一跃,立刻前冲,右拳又出击。魏增挡下郑独行两拳,横杖扫击,将郑独行逼退。郑独行退后一甩手,三枚透骨钉射向魏增,魏增赶忙持盾格挡。 郑独行嘿嘿一笑,直向唯真冲了过去。魏增见唯真遇险,钢杖丢了过去阻挡郑独行前进。 郑独行躲过钢杖又冲向魏增,魏增躲闪不及连忙持盾格挡,同时拔出标枪刺向郑独行。郑独行避开标枪,一拳击在魏增右肩上,同时手腕一扭,钢刺深入魏增肩膀,就撕裂一大片伤口。 魏增忍痛一盾击在郑独行身上,郑独行吃痛后退,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也算是悍勇之辈,要不是今天你有这个累赘在身边,我要收拾掉你还要不知费上多少力气。不过这个小美人长得也的确标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小情人也会千方百计保护的。让这么一个小美人给你陪葬实在是太可惜了。小美人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唐门,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要是你不识抬举,我就让你死在这里。”郑独行威胁道。 “真儿才不是什么累赘。郑独行,你想伤真儿先要过我这一关。”魏增右臂直流血,但还是忍痛做出了攻击姿态,左手悄悄将一枚透骨钉攥在手心。 “等一下!”唯真叫住准备攻击的郑独行说道:“我可以跟你回去,只要你答应不杀他。” “小美人我可以不杀你,但可不能留他性命。你这样一心惦记着他,我要留他性命,那迟早不是要戴上绿帽子。他是一定要死的,你要想活就乖乖随我回去,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摧花。”郑独行说道。 “真儿不要求他。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要是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那今后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自三年前我就一直生活在悔恨之中,今日我绝不会让以往的悲剧在发生一次。”魏增怒目圆瞪,持盾向郑独行冲了过去。 “垂死挣扎,看我这就解决了你。”郑独行轻笑一声迎向魏增。 郑独行侧身避过魏增冲击,就要一拳击在魏增头颅上。魏增身子急转,盾牌挡住钢爪,右手标枪刺出。郑独行一拳将标枪挡住,又一拳击向魏增胸前。魏增身子下侧,避开要害,迎着钢爪吃了一击,左手抛盾,一根透骨钉刺中郑独行。 透骨钉上淬有剧毒,郑独行不敢怠慢,连忙拿出解药服下。魏增乘机又是一标枪击向郑独行。郑独行中毒受伤,面对发疯一般的魏增心生怯意,连忙退入林中逃走了。 “魏哥哥你没事吧,你快别动,我替你治疗伤口。”唯真见到魏增右肩和胸前血流不止,赶紧替魏增包扎伤口。 “真儿,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除非我死!”魏增面目痛苦汗流不止,强撑说道。 “魏哥哥我知道了。其实我也只认你一个,要是你出事了,我也决然不会独活。”唯真目含泪光看着魏增说道。 “好真儿,这里还不安全,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要是刚才那人有帮手在附近可就不妙了。”魏增说道。 唯真点头扶着魏增,向林子深处走去。 古查一带着闫秀秀一也逃出来重围,青帮没有派太多的的人追捕他们,他们很容易就摆脱了追兵。但向前行了不久,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古查一的去路。 “我和你们落锋社可是没有半点瓜葛,你们拦住我的去路干什么?”古查一质问道。 “你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你的朋友可是有问题,现在女神教可是放出话来,谁能带狂士魏增的头颅到女神殿,谁就是下一任女武神夫婿的不二人选。我也不为难你们,将魏增的行踪告诉我,我就放你们走。”九尾狐勇士孙横空说道。 “原来你们也是来谋害魏增来的,恐怕昨天晚上的事也有你们落锋社的份吧。莫不说我现在不知道魏增在那,就算我知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卖友求荣的人吗?贼人受死吧。”古查一怒道同时一枪刺向孙横空。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说实话了。给我上,抓住他们。”孙横空躲过一枪,向周边人说道。 “秀秀你先走,我随后就到。”古查一一边说,一边纵马弯弓搭箭射向追赶的落锋社众人。 “谁也别想跑,真当我是摆设吗?” 孙横空说完拿出带链短柄钩镰,一镰钩向古查一。 古查一侧身躲避,躺在马背一箭射向孙横空。孙横空链子一抖绞住来箭,收回短柄钩镰,左手发力将钢坠儿卷向古查一马匹的后腿。古查一挥枪挑向钢坠儿,不待钢坠儿将长枪卷住,长枪又是一抖将锁链摆脱。 孙横空两次失手心中羞愤,从马上跃起,钢坠儿直击古查一面门,同时右手钩镰也砍向古查一。 古查一侧身避过飞来钢坠儿,长枪直刺孙横空心口。却不料孙横空左手一抖,飞过的钢坠儿回击古查一身后。 古查一身后吃痛身形一滞,就见孙横空的钩镰杀到身前。这时嗖的一声响,一根短棍直接飞向到孙横空的脑门,孙横空听风知道短棍飞来,但在空中躲闪不及,只得放弃袭杀古查一,挥镰挡棍。 “哼,想杀查一也要看我答不答应!”闫秀秀对着落地的孙横空说道。 孙横空落地后,就遭到古查一连发数箭攻击,追赶不及,便让二人逃远了。 “向北走,好得很!这次让你们逃了,我看下次你们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将这两人的形貌通告北地的社员,决不能让人逃了。你们随我继续追。”孙横空说道。 “孙勇士我们不是要追捕拐走女武神的狂士吗,这样去追他们,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一人提醒道。 “这些人就是狂士的同伙,抓住他们自然就更容易找到狂士。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再加上青帮的干扰,我们也别想完成任务。抓住他们,有了线索自然事半功倍。”孙横空说道。 “孙勇士说的是,是我误会了孙勇士的意思。我们这就追赶。”那人回应道。 就在落锋社的人追赶古查一和闫秀秀之时,温第却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这人就是从丰联城追过来的萨佳丽。 第七十三章女神教风声 温第杀出重围后,顺着魏增前行的方向追寻而去,但没有找到魏增,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萨佳丽。 “萨小姐,现在你不是早该回到女神殿去了,怎么会在这里。你该不会还想把魏增抢回去吧。”温第笑着说道。 “这用不着你管!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魏增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萨佳丽脸一红问道。 “我们遭到了青帮的围攻现在失散了,其实我也不知道魏增现在在哪。不过这好像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吧,你还是回女神殿的好。我们现在虽然有些麻烦,但完全还能应付得了,可不能麻烦女武神大驾呀。”温第说道。 “这么说你们现在遭到别人追杀?你哪里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这可不是青帮一个帮派的事。整个瑶东的帮派几乎都在行动,都要致魏增于死地。这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一天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教派也不会对魏增采取这样的手段。”萨佳丽有些懊恼的说道。 “听你说这次追杀魏增,完全是女神教在安排。要是一个青帮还好对付,逃离青帮的势力范围也就是了。要是女神教在安排那还是真不好办,那岂不是处处危机。这么说来闫宅的血案也是女神教犯下的?”温第说道。 “闫宅的事确实和教派有关,不过那主要是青帮的意思,教派只是和青帮做了一个交易而已。教派的真正目标只是魏增而已。”萨佳丽说道。 “瑶东谁人不知道女神教一直是处于超然的地位,几百年来没有女神教的许可,哪个帮派敢对另一个门派有大动作。闫师傅怎么说在丰联城也是成名几十年的人物,没有女神教的许可,青帮怎么敢有这么大的动作?这就一切都说得通了。我还以为青帮这些年实力大涨,就真的这么无法无天,原来还是在女神教的允许下才干的。我看你也不像要加害魏增的样子。那我问你,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温第问道。 “我本来打算把他带回女神殿,再慢慢用真情感动他,现在看来那是没有可能了,他不愿随我回去,教派也对他起了杀心。我现在只想把他安安全全的送离瑶东,我想我是女武神,有我在他身边,其他人应该不敢怎么样吧。”萨佳丽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你还真是想当然呀。你刚来丰联城,就遭到几波人袭击的事都忘了吗?那些黑帮明面上对你毕恭毕敬,暗地里可是什么手段都会用。就连你们女神教,又何曾将你放在眼里,你不过新任没几天的女武神,你有什么权威?恐怕你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当回事的。一句话,你根本就护不住魏增。所以你还是回去吧,也许你回去了,告诉他们你已经忘掉了魏增,会安安心心做你的女武神,他们反而会放过魏增。”温第说道。 “这样真的行吗?要是这样真的可以让他安全离开,我也可以这样做。不过我到了女神殿就再也不能出来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等见了他安然无恙,我就立刻回去。等我以后在教派内有了足够的权威,我会再把他找回来。”萨佳丽坚定地说道。 “你这个人还真是够执着的,等你以后树立了自己的权威再说吧。将来的事谁说得请呀。你想跟来就跟来,见了魏增你跟他说就是了。”温第说完,纵马继续追寻魏增的踪迹而去。 温第和萨佳丽一路向北而去,没有能找到魏增,却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女神殿的人已经抓到了魏增,将他押解到了女神殿。 温第和萨佳丽得到这个消息后,以为魏增已经被女神教的人抓住了,便一路向女神殿的方向而去。 而传闻中的主角狂士魏增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诧异不已。 “魏哥哥那些人都说你已经被女神教的人抓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把别人当做了你,给错抓了?”唯真疑问道。 “这可能性不大,我想应该是女神殿的人故意放出的风声。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知道。但现在温第和查一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前往女神殿救我的。虽然明明知道这可能就是个诡计,但我还是要去女神殿一趟。”魏增思量道。 “那我们就去女神殿。看来这次又要有凶险了,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唯真说道。 “女神殿是女神教的总坛,高手肯定是不少的,要是被发现,这次也免不了冲突,是该准备一些伤药。希望温第和查一没有出事,等找到他们两个,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瑶东我是再也不想来了,本来打算游玩一场,却莫名其妙卷入这么多的事端。还是在毅山和我师父及三个师兄师姐在一起的日子轻松快乐,至少没有这么多的纷争和尔虞我诈。”魏增说道。 “师父和师兄师姐虽然都有些与众不同,但他们待人真的很好。等这次回到毅山我们就安居在哪里里,除了偶尔要抵御外人的侵袭外,其他时候还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这次查一也会随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三个童年好友这次又能在一起了。只是闫师傅一家的遭遇太惨了,青帮的人实在是太狠毒了,为了争权夺利竟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唯真叹道。 “真儿不必为这些人而弄坏了心情,只要我们做好自己就可问心无愧。至少在毅山我们还有一片安宁的地方。说起毅山,我们刚走的时候,大师兄正好出门要到西山旧居去一趟,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魏增说着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阿嚏!到底是谁在想我呢?一定是师妹。出来的时间是有些长了。真没想到会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到了这里。希望我那些书这些年没有损坏的好,我应该包过油纸吧。”池学问步入了西山山谷,打了个喷嚏,自语道。 西山山谷雨后初晴一片明亮洁净,在还未完全干的土地上,两条车辙清晰可见。池学问心中惊奇,到底是谁会在这时进入到山谷之中,就算是踏青也不该在这时到这个地方。 到达西山派旧处附近,池学问便看到一行人在哪里做些什么。池学问心中一惊,想这些人莫不是发现自己的藏书正在挖掘,便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却被两名关西军士拦截了下来。 “我关西军府使夫人正在此处祭拜亲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名军士说道。 “这明明是我们西山派的旧居,跟关西军府使夫人又有什么关系。这里有我三年前埋下的几箱书籍,我要取回来,你们可不能当做无主之物据为己有呀。”池学问说道。 “什么书籍?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南边的叛军一直想要对军府使夫人不利,你该不会是叛军派来的奸细吧?”另一名军士说道。 “我是从毅山来的,怎么会是南方的叛军,你们就算是关西军府的人,也要讲道理呀。我只是要取回自己的书籍,你们为什么不让?”池学问争辩道。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冯怜生听到吵闹心中烦闷于是如此说道,转身看到了池学问,认出了他,便上前问道:“你不是大师兄池学问吗?你也来祭拜先夫吗?” “你是冯小姐?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军府使夫人?先夫?你难道是在说我师弟魏增吗?师弟可是活得好好的,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毅山。师弟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这些年别提多伤心了,可你又怎么成了军府使夫人?”池学问一连串疑问发出。 “你是说先。。魏大哥没有死,他现在就在毅山?”冯怜生听到魏增还活着,心中不能平静连忙问道。 “是呀,我们西山派搬到了毅山附近,魏师弟也一直在那里,这三年来师弟在漠北可是名声大震。不过现在他到瑶东去了,恐怕还没回到毅山。魏师弟一直以为你死了,这几年一直郁郁寡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池学问疑问道。 “这可是一言难尽,看来当初全然是个误会。”冯怜生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激动,几年来一直空荡荡的心又被各种情感充斥,便忍不住流下泪来。 “妈妈你别哭,你这坏人为什么惹妈妈流泪,妈妈我们回家吧,回家后你就不伤心了。”一名男童走到冯怜生身边拽着冯怜生的衣服说道。 “叶缘不得对伯伯无礼。是该回家了,妈妈这就带你回家。大师兄,魏大哥现在在哪?你这就带我去,我一刻也等不了了。这些年我一直以为魏大哥不在了,没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我现在就想马上见到大哥。这些年发生的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奶妈把孩子给我吧。”冯怜生说着又将另一个婴儿抱在怀里。 “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池学问问道。 “都是我的孩子,大的叫叶缘,小的叫花情,师兄我们走吧。”冯怜生说道。 “这是你和师弟的事情,我也不好管。你和师弟有什么误会,等师弟回来,你再跟他说吧。”池学问叹了口气说道。 “夫人你不能走呀,军府使大人叫我们保护你,你这样走了我们会交不了差的。”随从众人纷纷说道。 “你们转告某一人,就说魏大哥没有死,当初他答应我的事也不用再做了,这三年的一切都是一个错误,这个错误也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冯怜生说道。 冯怜生在池学问挖出书籍后,就抱着孩子随他而去了。众人面对冯怜生不敢阻拦,都不知所措。 “你们紧跟着夫人好好保护,我这就回去通知某大人。”一名军士说完,就快马加鞭向合宿城赶去。 第七十四章关西情结 自从合宿之战后,某一人便被提升为关西军府使主管关西军务。 几个月来某一人坐镇合宿,一边安抚刚刚收复的地区,一边指挥军队南下进攻死亡教派。南下的关西军一路上遭遇重重阻截,近日才刚刚推进到天关城附近。 天关城有死亡教派重兵防御,加上天关城城高池深,要攻克着实不是一件易事。还有不少零散的死亡教徒凭借西南群山,不断骚扰关西军后方,使某一人不敢全力进攻天关城。某一人决定等安抚北部之事一了,就亲自率兵南下,定要将刘宜擒杀,以讨冯怜生欢心。 数月前冯怜生生下一名男孩并取名为花情。某一人虽然觉得一个男孩叫花情有些不妥,但还是顺着冯怜生的意思,一想到自己不就叫一人?也就释然了。 虽然冯怜生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某一人新近得子高兴的很,对冯怜生更是殷勤,因此这些日子不论军务如何繁忙,某一人都会抽出空来陪伴冯怜生。 今日某一人依旧在军府府衙处理着关西军务,督促众将士赶造攻城器械,尽快攻打天关城。这时一名军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某一人认出这是自己派去保护冯怜生的军官便问道。 “你不是随夫人出城了吗?现在局势还不稳,四处都有死亡教徒在活动,你一定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你到这里来,是夫人回来要找我吗?” “大人出事了!夫人在今天在西山附近祭拜亲友,遇到了一个男人,谈了没几句夫人就随他走了。夫人临走前让我们转告大人说什么魏大哥找到了,不需要大人再做一些事,这三年都是错误,不需要再让错误继续下去。”赶来军士说道。 “你是说夫人跟一名男人走了?难道魏兄弟没有死,这次回来寻夫人了。夫人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夫人。不能这样呀,我们已经是三年夫妻,孩子都有了,夫人你怎么能说走就走。我一定要把你追回来。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我上次放跑了刘宜心中不高兴,把你接回来,我马上亲自带人进攻天关城就是了。”某一人听此消息心中慌乱,放下军务出门而去。 “大人,夫人要走我们不敢拦着,但我叫人在后面保护着,想这时应该还没有走远,一定能追的上的。”那那名军士前方带路边走边说道。 某一人顾不上其他,带着亲卫队便一路疾驰而去,不多时就追上了冯怜生。 冯怜生见某一人追来,心中不悦,一皱眉头回身对他说道:“我早就让他们转告你,不要跟着我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现在和你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你自可回去。”冯怜生说道。 “我这些年对夫人可是敬若天人,凡是都依从夫人。夫人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你和我都有孩子了,这说走就走,也实在说不过去呀。”某一人劝道。 “这其中的事你还不知道吗?你是对我很好,可我也没亏待你,我也不欠你什么。我一直都是为了报魏大哥的仇才跟从你的,不然生下叶缘我就随魏大哥去了。既然魏大哥没有死,我自然要回到他的身边。以你现在的地位,什么女人找不到,何必再纠缠我?”冯怜生说道。 “夫人何必如此狠心。夫人是对我有大恩,我也一直将其记在心中。可是我们之间难道就真的没有感情吗?三年夫妻朝夕相处,难道就都是说断就能断的。我知道夫人对我不能杀死刘宜心存不满,我只求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立刻南下天关城,如不能杀死刘宜,我便绝不活着回来。”某一人不想让冯怜生离去苦苦求道。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现在已经没有仇要报了,刘宜的死活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心一直都属于魏大哥,自从三年前错以为魏大哥死了,我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既然知道这三年都是一个错误,那就该把这个错误纠正。”冯怜生说道。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三年相处的情感,难道一句错误就全抹杀掉了?夫人你跟我回去,我以后一定加倍疼爱你。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也会把这一切全交给你。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身边。”某一人说道。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师兄我们继续走吧。”冯怜生对池学问说道就要离去。 “我不放你走,你跟我回去,就是你恨我怨我一辈子,我也要留你在身边。”某一人见冯怜生要走,情绪激动拦在冯怜生身前。 “我要不回去,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你这样和想要把我据为己有的刘宜又有何区别。不要以为你摆出这副凶样子,我就会怕了你。”冯怜生针锋相对说道。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会伤害夫人?我只是想留你在身边而已。夫人你别走,我错了,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某一人将冯怜生如此,气馁了下来,冯怜生推开他,就要离去。 “早就听说这个女子性子坏的很,对圣子的好意一直不理不睬,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还好我机智,没有早早结婚,不然也要深受其苦了。”一名黑衣人带人从四周现身摇摇头说道,正是死亡教派的方大友。 “死亡教徒!快快保护夫人!”某一人见此命令随从军士护住冯怜生。 “本来只想把圣子一直想要的女子抓回去,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某大人,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其实与其在这里杀掉你,我更想在战场上打败你,毕竟对手难寻呀!可惜,可惜。”方大友说着一挥手,就命人冲杀而去。 某一人此次追来带的人不多,但都是亲自挑选的精锐之士,不仅个个勇猛非常,相互之间配合也即是精妙,同数倍于己的死亡教徒杀得难舍难分。 冯怜生见到局势危急,这样下去势必会败给死亡教徒。看了自己怀里的两个孩子几眼,心想如若落在死亡教徒手中,这两个孩子势难幸免,于是冯怜生上前说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你有什么话说?圣子对你念念不忘,我也是奉圣子之命趁机把你抓回去。你要是识相就乖乖跟我回去,否则皮肉之苦可是免不了的。我真不知到圣子倒地看上你哪了,不过圣子之命,我还是要遵循的。”方大友一挥手止住进攻的死亡教徒说道。 “我可以跟你走,不过要你放过他们。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不过这里离合宿城也不算远,等援兵一到你休想逃走。要是你觉得你可以在援兵到达之前就能打败我们,那你尽管可以试试。不过你就是赢了,你得到的也只是我的尸体。”冯怜生说道。 方大友看到某一人带来的人十分勇猛,要完全击败他们的确是会花上一些时间,自己也会有极大损失。要是合宿城的援兵到了,也的确不妙。 再者方大友其实想在战场上击败某一人,并不想就这么杀掉他。听到冯怜生此语稍微思量回答道:“你说的也是,其实我也不愿双方凭空再添伤亡,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也可以放过他们。” “夫人不要跟他走,我就是拼死也会保护你的。”某一人拦住冯怜生说道。 “住口!你死了是容易,那孩子怎么办。你好好照顾孩子,把孩子养大,要是以后我知道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冯怜生将孩子交给某一人如是说,然后转向池学问说道:“大师兄没想到这次会遇到这么多意外事。麻烦你转告魏大哥,就说我一直惦念着他,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他的。鲜花再美丽,也只为有情人开。” 说完冯怜生就随方大友远走而去。两个孩子在冯怜生走后也痛哭不止,某一人一直哄着终于让两个孩子睡下了。 某一人心中伤痛,下定决心要将冯怜生救回,当即回城点兵南下。池学问没想到自己不过西山一行,竟然引出了这么多的事,轻叹一声就向北而去,决定尽快把消息告诉魏增。 几日后天关城城府中,刘宜在案上处理着日常事务。自从四年前起事以来,刘宜的生活变得繁忙了多,不像以前只需四处巡游给教中的人祝福洗礼。 繁杂的事务让刘宜冷峻的脸上多了几许疲惫,放不下的心事,让他当初锋芒毕露的眼睛变得内敛而忧郁。其实有几位长老和主事的辅佐,刘宜也用不着这么操劳,只是刘宜不愿让自己的变得空闲而已。 教中诸人都因刘宜的勤奋欢欣鼓舞,认为圣教中兴有望。只有吴长老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但也无可奈何。 “属下方大友参见圣子,圣子荣耀,圣教荣耀。”方大友进门行礼道。 “方主事回来了。方主事这些年为圣教征战可谓劳苦功高,我和吴长老商议着圣教还缺一名执法长老就提名方主事,只要长老会通过,那方主事就是我圣教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了。”刘宜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多谢圣子提点,方大友感恩莫及。不过属下这次回来有事要禀告圣子。”方大友说道。 “若是北地的战事你自可向苏长老去说,若是人员的升迁和任用问题,你可以向吴长老去提,缺钱了穆长老也会想办法解决的。不知你还有什么事要亲自跟我说。”刘宜淡淡地说道。 “公事我自然会按规矩来办,自然不会麻烦圣子。我要说的正是圣子曾经亲自交代过得一件事。那名冯姓女子属下不负所望已经抓回来了。”方大友回答道。 “你是说冯。。那名叛教的侍女已经抓回来了?好,很好,方主事果然能干。快把人带过来,我要亲自惩处她。”刘宜压住心中的兴奋,以最大镇定说道。 “遵命!那人就在门外,我这就带人进来。”方大友说完就将冯怜生带了进来。 “这执法长老的位置非方主事莫属了。东部我教新近攻打下三座城池,就当做方主事的封地。方主事如果还有其他事自可去忙,这里不用管了。”刘宜说道。 “属下多谢圣子封赏。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方大友难掩喜色,见此情形也识趣得退下了。 “你到底还是被我抓回来了,虽然时间长了些,但你终究是跑不掉。”刘宜笑着说道。 “刘宜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魏大哥会回来救我的,到时候他一定会杀了你的。”冯怜生恨恨的说道。 “杀我?看来你那个魏大哥还没有死呀,找个机会我就收拾掉他。你不也一直想杀我,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倒是现在我只需动一个小指头就能杀了你,你就不怕吗?”刘宜说道。 “你别得意,魏大哥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杀死呢。你想杀我动手就好了,我难道会怕你不成?”冯怜生怒目相视道。 “哈哈哈哈,你还是以前这个性子,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以前没觉得,现在发现你生气起来更有韵味了。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把你抓回来,又怎会忍心就这么杀了你。”刘宜说着把手抚向冯怜生的脸庞。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冯怜生惊惧地想要后退躲避,却被刘宜抓住了。 “干什么?自然是要好好惩罚你。”刘宜说着抱起冯怜生进入后方寝室。 “刘宜你就是得到我的人,也休想得到我的心,我会恨你一辈子。”冯怜生挣扎着说道。 “我以前倒是想得到你的心,也为此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可最后还不是心没得到,人也跑了。我现在可不会犯傻了,先得到你的人,再把你牢牢看管好,你的心还能跑得了吗?”刘宜手中不停说道。 “刘宜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你,你会后悔的。”冯怜生哭着说道。 “今天放过你我才会后悔,你休想再逃跑,我是绝对不会让曾经的的错误再出现一次。” 第七十五章青黄兄弟 女神殿所在的地方是德嘉城。德嘉城是瑶东的首府,也是当初蛮族唯一的一座要塞城池。 蛮族崇尚勇武,认为在村庄从事生产活动可以得到更强健的体魄,野外打猎也可锻炼武力,在城市中生存会让人四体不勤,从而失去勇武。于是瑶东蛮族大部分生存在村庄,只保留一些城市作为交易场所。 只有德嘉城的祭司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超然地位,才修建起来雄伟的宫殿和坚固的城池。面对王朝开荒队的进攻,最该难以攻下的德嘉城却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投降了。 蛮族的祭司们为了保全自己,采取了极其合作的态度,站在王朝的立场上对继续抵抗的蛮族部落进行游说和声讨,促成了蛮族抵抗势力最后的瓦解。 于是以前的蛮族祭司,变成了女神教和拜狐教的长老,当瑶东民族形成之后,他们依旧享有崇高的地位,只是换了一批人尊崇而已。 在当年女神教和拜狐教合流之后,声威大震势力席卷整个瑶东地区,引起了朝廷的警惕。朝廷接连取消了瑶东地区诸多自治特权,并在主要城市设立卫所加以控制,卫所的主事官员皆直接隶属于朝廷,定时向朝廷通报瑶东事宜。 当然现在这个制度也已经荒废了,朝廷的核心统治地区安云,关西和江南接连出现****,哪还有功夫管理瑶东这边远的地方? 几年前新帝突发奇想,要凭借民间武力维护朝廷统治,导致瑶东一直平衡的诸多势力发生了一次大洗牌,各武馆门派受到极大削弱,女神教也丧失了同朝廷对话的垄断地位。 于是瑶东本地黑帮势力发展起来。而瑶东各大卫所的主事也是各有各的打算,朝廷已经指不上了,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这一日魏增正和唯真行到了德嘉城附近,在前方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将前路挡住了。魏增和唯真走近,就见十几名护卫中间有两个人,一人捂着大腿满面痛苦之色,另一人虽然着急但也保持着几分镇定。 站着的人见到倒地之人面露黑气,知道再不救治,那他的性命就丢了,一咬牙拔出钢刀,对倒地的人说道:“二弟忍住了,断了一条腿不算什么,过了这一关你还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等一下,我看他中的毒已经扩散了,你就是把他的腿砍下了也不一定救得了他。你这兄弟身体本就虚弱,你再砍上一刀,若因此失血过多,那他可能就挺不过去了。”唯真见此心中不忍,没多考虑上前直接说道。 “那该怎么办,难道要我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二弟这么死去?”站立的人咬牙悲伤说道。 “我学过医术,你让我看看。我看你兄弟是中了蝮蛇的毒,我这里正好备了一些解毒的药,先给他服下。我封住他几处大穴,护住他的心脉,再想办法替他去毒。”唯真说着上前探看,给中毒的人服下一些药,又施针救治。经过唯真一番救治,中毒人的情形终于稳定下来。 “他的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他身子虚弱,这次元气大伤。回家后,一定要静静修养。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照着拿药,十几天后他应该能恢复如初。”唯真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多谢姑娘相救,若不是遇到你,恐怕我今日就要失去这唯一的兄弟了。在下丁竹青,这是我二弟丁竹黄,我们本是德嘉城卫所的官员,这次出来打猎没想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后如有需要我兄弟二人效劳之处,我们定然在所不辞。”丁竹青说道。 “这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谈什么感谢。不过我跟魏哥哥一起来德嘉城,的确是有些事要办,你们是卫所官员应该可以帮上忙,不过这事牵扯到女神教又很不好办。”唯真退到魏增身边如是说道。 丁竹青见到唯真和魏增亲昵的样子,猜测到二人的关系,于是对魏增抱拳说道:“这位兄弟是姑娘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恩人。我这是诚心想要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有什么事就请两位告知在下,我兄弟二人在德嘉城也算小有势力,并不怕女神教什么,恩公的事,我兄弟二人定会竭心尽力完成。” “我这次带真儿来此的确有些事要做,前些日子因为种种原因在下卷入了女神教的纷争。在丰联城更遭到了青帮的围攻,还同几位好友失散。不瞒丁兄弟,我就是传言中被女神教被抓回女神殿的狂士魏增,我也知道坊间传闻,说什么的都有。 “本来这些传言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我那几位失散的好友听到我被抓到女神殿消息,一定会赶过来相救,若是他们因此遭遇危险可就不好了。我这次到德嘉城就是为了寻找几位朋友而来。不知丁兄弟可有办法帮忙。”魏增想到自己一个人要寻找温第和古查一有些困难,也打算借助丁氏兄弟的帮助。 “你难道就是传言中的狂士魏增,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呀。难道这位姑娘就是新任的女武神,不过和传闻中一点也不像呀。魏兄弟你可不知道你如今在德嘉城到底有多出名,现在德嘉城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谈论你和女武神之间的爱情故事。我本人对你和女武神的爱情还是很赞同的,女神教棒打鸳鸯做的的确不对。”丁竹青听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狂士也是一阵惊异,联想到之前的传闻说道。 “丁兄弟误会了,真儿不是女武神,至于传闻中的事根本就不可信。我和女神教以及新任女武神是有些瓜葛,但都是一些不愉快的事,而且绝对和男女情事扯不上关系。”魏增没料到自己一番话会招来这个反应,一时也是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传言中的事十分中有三分是真的就了不得了,我是不会信的。不过想魏兄弟也一定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不然为何不传其他人,偏传兄弟你呢? “魏兄弟刚才说的事,就交给我们兄弟二人去办好了,我们一定尽快找到你的朋友。就请魏兄弟和恩公随我一起回城,我一定好好招待二位。至于女神教的事,魏兄弟完全不用担心。德嘉城中大多数人可是对魏兄弟和女武神的恋情抱有同情之心,女神教不敢轻举妄动的。 “当然魏兄弟有恩公在身边,和女武神所谓的恋情自然是子虚乌有,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再者有我们丁家的保护,女神教也不能对魏兄弟怎么样的。但我还是很好奇,魏兄弟是怎么和女武神扯上关系的,可不可以将事实告诉在下一二。我这可不是在窥探兄弟的**,我知道了真实情况也好为兄弟你辟谣呀。依我看来兄弟和恩公才是天生一对,一定是女武神横插一杠想要破坏你们的关系,但兄弟对恩公情深意重拒绝了她,才会引起女神教如此大的反应,一定是这样。”丁竹青说着说着就开始自行脑补关于魏增的事。 “事情没有这么麻烦,其中也没什么**。寻找在下朋友之事就麻烦丁兄弟,魏增感激不尽。接下来几日可要打扰二位了。”魏增心中哭笑不得,但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说道。 “能够为恩公办事我也很高兴,能够结识魏兄弟更是乐事一件,请这就随我回城。”丁竹青说道。 于是魏增和唯真便随丁氏兄弟一起前往德嘉城,住在了丁府里。女神教的人在魏增入城时便注意到了他,只是因为有卫所的人在一旁,女神教才没有轻举妄动。 丁氏兄弟是瑶东本地人,但其祖上是清源大帝的一个分支也有皇家血统,因此缘由丁氏家族一直在德嘉城卫所占有一席之地。 兄长丁竹青喜好武艺,练就了不俗的一身武艺,而且通晓兵事,曾经北上配合关北军队围剿虞山匪,立下赫赫军功。 二弟丁竹黄体质则弱了许多,自小喜好读书不仅精通诗书,对于天文,地理,筹算之类的杂学也是多有涉猎。这些年一直帮助兄长处理卫所事务。 几日来丁竹青一方面好好招待魏增和唯真,另一方面派人加紧寻找温第和古查一的行踪。女神教数次派人前来,但都被丁竹青挡在了门外。 丁竹黄的病情在唯真的治疗之下也大有好转,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唯真注意到丁竹黄身体虚弱在替他治病之时,也教给他一些调养身体的方法。 丁竹黄每次都认真听着,对唯真表现的毕恭毕敬,如同学生面对老师讲课一般。唯真叫他放轻松,他却局促不知道该做什么,几次都把唯真逗笑了。 过了几日丁竹黄的病情大有好转,便经常到魏增和唯真的居所拜访。对于这样一个谦逊友好的人,魏增和唯真和他相处还很是融洽。 这一日三人依旧在谈一些漠北和瑶东的见闻趣事,时不时便传出一阵笑声。这时丁竹青匆匆走进了院落,告诉魏增女武神萨佳丽出现在了德嘉城附近,而温第便就在她身边。女神教的人接到消息已经赶了过去。 魏增听此消息,担心女神教的人会对温第不利,便立即前去。丁竹青点了十几名家将在前方领路。丁竹黄见唯真也跟着去,要了匹马紧随其后。 “你看二少爷这几天就向变了个人一样,有说有笑的对人也这么和善。”一名仆人看着远去的众人说道。 “二少爷是不一样了。以前他可是整天板着个脸,不爱说话,也不爱和人交往。整天除了读书和处理政务外几乎什么也不做。我看都是因为那个姑娘。”另一名仆人说道。 “当然是因为那个姑娘,你什么时候见二少爷那样主动的同人交谈。不过那姑娘看似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且两人很是恩爱。这可就不好办了!”前者摇摇头说道。 “这都是他们的事,犯不着咱们操心。咱们还是干好自己本分的事吧。不过二少爷虽然一直对人冷冰冰的,但从来不打骂下人,要是因为那姑娘变得和善些那就更好了。”说罢二人拿着工具劳作去了。 第七十六章女神殿之变 温第和萨佳丽当日听到魏增被女神教的人抓回女神殿消息,就马不停蹄向德嘉城赶来。但半路上又遇到了吴轻帆所率领的青帮帮众。 吴轻帆心中一直将魏增怀恨,见到温第便要将其抓住以要挟魏增;又见萨佳丽在此,更想将其带回女神殿,好向女神教的人邀功。 双方一言不和就打斗起来。温第和萨佳丽武功都是极好,虽费了一些力气但最终还是逃了出来。吴轻帆紧随追赶,给温第和萨佳丽的德嘉之行添了不小的麻烦。 就在温第和萨佳丽想方设法将吴轻帆摆脱后,却又遇到了同样赶往德嘉城的郑独行。 郑独行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喜欢独来独往。但他追求温第那种死皮赖脸的样子,让其独行侠的形象大打折扣。温第见甩不开郑独行,便只好同他一路赶往德嘉城。 郑独行上次同魏增对战受伤而逃,休养了几日,听到风声也赶往德嘉城。不过郑独行的心思可没那么简单,这次德嘉城之行,他接受了唐门交给他的特殊任务。 郑独行虽喜欢一个人办事,但并不意味着他和唐门其他门众没有特殊联系方式。这次遇到温第和萨佳丽也绝不是巧合。郑独行打算借温第找到魏增,以报一箭之仇;借萨佳丽将女神教的水搅浑好从中谋利;当然如能追求到温第自然更好了。 在魏增和唯真到达德嘉城的数日后,温第和萨佳丽也来到了这里。德嘉城是女神教的大本营,耳目遍布四周,萨佳丽刚一到便被女神殿的人发现了。 萨佳丽出走的消息被女神殿的人封锁了。新任女武神没有到女神殿行封神典礼而出逃,这若传出去,女神教的声望必然遭到重大打击。 近几年瑶东黑帮崛起很快,女神教的超然地位也早已不在,只是没人愿意做第一个发难的人,才使女神教表面上还处于最高层。 近几年女神教一直敏感的很,对于任何能威胁到女神教的人,都用各种阴谋阳谋处理掉。这也是魏增和闫师傅遭到女神教暗算的原因。 只是女神殿的长老们没有想到,他们从小培养起来的接班人,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竟然直接逃走。女武神出逃,这可是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的一件大事。 于是女神殿封锁了消息,并扬言抓到了狂士魏增,只为了能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找回萨佳丽。 只是萨佳丽出逃的当晚,郑独行就在当场。唐门高层知道此事后,决定趁此机会彻底搞垮女神教,于是秘密派遣人员前往德嘉城,而郑独行就被任命为此事的负责人。 女神殿的长老们接到萨佳丽到德嘉城的消息一阵兴奋,连忙派人去接回萨佳丽。然而半路上却遭到一伙人的阻拦,等这伙人退却之后,萨佳丽的行踪已经寻不到了。 “郑独行,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不能直接到德嘉城。可那样我们又怎样救下魏增?”温第说道。 “温第姑娘,你有所不知,女神殿乃是女神教的总坛,其中高手如云,如果我们这样直接冲过去,不仅救不了魏兄弟,反而自身都难保。这一点想必萨小姐最清楚不过了。我们唐门在德嘉城也算有些势力,不如先到我们唐门的一处秘密地点再从长计议,加上萨小姐对女神殿的布置清楚得很,有萨小姐配合,救出魏兄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和魏兄弟可是交情不浅,可是不会让他这样就死去的。”郑独行向温第解释道,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中透露出一道不易让人察觉的寒光。 “你和魏增有什么交情?你这样帮我们不会有什么图谋吧!”温第突然问道。 “我能有什么图谋?我这样做完全是处于一片真心,如果温第姑娘以后能多看在下一眼,多给在下一个好脸色,别说闯女神殿,就是然我死上千百回那也是心甘情愿。”郑独行听到温第如此一问,涎着脸说道。 “肉麻死了。你以后就不能少说这种话吗?不过你要是真能救下魏增,我也会感激你的。”温第说道。 “哪里敢奢望温第姑娘感激,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不过若能得温第姑娘赏识,乃是郑某一生最幸福的事了。”郑独行松了口气,但还是讨好着说道。 “实在受不了你了,你带路吧。”温第不愿再和郑独行纠缠,转头看到萨佳丽望向德嘉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萨小姐,你这是在想什么?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在想,难道一定要和女神殿作对才能救出魏增吗?女神殿从小把我养大,对我有莫大的恩情,如今要联合外人对付女神殿我总是于心不忍。不如这样,我到女神殿去劝说长老们让他们放掉魏增,我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女神殿。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以死相挟,想必这样也能救下魏增。”萨佳丽面露忧伤缓缓道来。 “萨小姐,你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是女神殿的长老真的听你的话,就不会有丰联城那些事情。他们没有杀魏增只是为了引你回去。当你真的回到了女神殿,他们也就不会有任何顾忌,到时候魏增肯定活不成。这个道理你真不明白吗?”温第回应道。 “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权威,几位长老也把当小孩子看待,我只是不忍心而已。我不希望魏增出事,我也不希望女神殿的利益受损。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萨佳丽说着忍不住流出了泪。 “嗨,萨小姐你也不用这样伤感,我们只是要救出魏兄弟,也不是要损害女神殿的利益。等救出魏兄弟,他们就远走高飞,你回到女神殿继续做你的女武神。这样谁的利益也不受损害,如此两全其美有什么不好?”郑独行见萨佳丽想要直接回女神殿连忙规劝道,郑独行可不想自己的计划因为意外的事受阻。 萨佳丽虽然心中依旧难以释怀,但还是点点头同温第随郑独行前往唐门的一处秘密地点。 丁竹青也打听到温第出现在德嘉城附近的消息,不久便听到女神教的人在城外和其他人起了冲突。 丁竹青认为一定是女神教的人在围捕温第以要挟魏增,于是立刻通知魏增一起前去救援。在出城不久,便遇到了灰头土脸而回女神教众人。 女神教众人本来受命接回萨佳丽,可没想到半路被神秘人阻截,最后竟然失去了萨佳丽的踪迹。如今见到魏增带人到来,以为这一切都是魏增干的,带人迎了上去,只是因为丁氏兄弟在场没有立刻开打而已。 “丁节使,丁执事我们女神教和你们卫所一直关系良好,不知这次为何要插手我女神教的内务。萨小姐还请归还我们女神教,以免使几位长老和两位生出嫌隙。”一名领头人看了魏增一眼,但还是压住内心的怒气,上前同丁竹青丁竹黄说道。 “你们管我们要萨小姐?该我们管你们要人才对吧,快说温第姑娘在哪里。”丁竹青听此一时怒起,气势汹汹地说道。 “丁节使莫要贼喊抓贼,如不是你们派人阻拦,我们又如何会失去萨小姐的踪迹。想必现在萨小姐应该已经被你们藏起来了。丁节使我可要提醒你们一句,我们女神教也是朝廷册立的正教,私自干涉我教派女武神的选立,捅到朝廷那里,你们卫所就等着受罚吧。”领头人强忍怒火但是同样不客气的说道。 “捅到朝廷那里当我就怕了你吗?至于贼喊抓贼,明明是你们干的。我告诉你们今日不交出温第姑娘,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军士们刀剑出鞘,不许放走一人。”丁竹青听到女神教的威胁反激发出一股强烈的怒意,指挥军士围向女神教众人。 “大哥,等一下。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同人打斗过,而且我们接到消息立刻就赶来了,他们应该没有时间将温第姑娘转移到他处。”丁竹黄思量着对丁竹青说道。 “二弟你这样说的也不错,那我们就先问明白再做处理。”丁竹青听此冷静下来就要细问。 就在这时一支暗箭射向丁竹黄,丁竹青大惊挥剑拦下暗箭,但丁竹黄还是受到惊吓,跌落马去。 与此同时另一支箭射中了女神教的领头人。 双方首领都被暗算,本来就一触即发的形势立即不可收拾。就在双方纷纷厮打在一起时,更有一批蒙面人冲杀出来,不分卫所和女神教将局势搅得更加混乱。 “女神教造反了,快保护丁大人回城!” “果然是卫所的人干的,他们要杀人灭口。冲出去告诉几位长老,萨小姐已经落到了卫所的手里。” 看着混乱的局面,一名手持弓箭的蒙面人嘿嘿一笑对身边人说道:“郑勇士要我们把德嘉城的水搅浑,你们几个速到德嘉城内散布消息,就说女神教袭杀卫所官员意图谋反。其他人随我追杀那个叫魏增的武士,这可是郑勇士亲自交代的事情。放跑了他,郑勇士的脾气你们可是知道的,不想受罚就卖力些。” 魏增保护唯真杀出重围,本想回到德嘉城同丁氏兄弟会合,却不料几十名蒙面人拦住了去路。魏增见这些人气势汹汹,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显然是冲自己来的。魏增也不多想立刻回马疾驰而逃。 魏增行不多远,就见三名蒙面人骑马拦住了去路。魏增一夹马身,马匹吃痛带着魏增向前冲去。一名蒙面人手持弓箭射向魏增,另外两人手持长刀战戟分左右杀向魏增。 魏增持盾挡住一箭,立刻挥杖击中右侧长刀,在侧身而过之时有迅速挥杖后击,正中持刀人后脊,那人惨叫一声跌落马去。 左侧战戟挥来,魏增持盾格挡,重力冲击下,魏增一时缓不过劲儿来。那人大喊一声,一戟竖劈,直取魏增首级。魏增低头躲避,趁此机会一杖直刺那人前胸,将其击下马去。 “嗦”的一声一箭正中魏增马首,弓箭淬有剧毒,马匹也忍受不住,前奔几步就倒地而亡。 魏增向后抓紧唯真从马上跃下。在魏增立足未稳之际又一箭射来,魏增挥杖将其击飞。 手持弓箭的蒙面人见到两个伙伴一回合就被魏增击毙,也不和魏增硬抗,借着马匹的优势不断射击魏增,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魏增逼近时,便纵马后退;魏增往侧面逃走时,便纵马追击。 魏增和唯真跑到一处斜坡,那人又纵马追来。魏增迅速回身侧转,一标枪射向蒙面人,蒙面人早就警惕,轻松躲避掉。 魏增急速逼近蒙面人,又是一标枪射出正中那人的马匹。蒙面人双腿紧夹受惊的马匹,一箭射向魏增。 魏增持盾格挡,甩手又一标枪击中马首,马匹终于倒地而亡。魏增毫不停留最后一标枪射出,同时持杖冲了过去。那人虽起身挥弓带偏标枪,但终于躲不过魏增致命一杖。 魏增看了看远处追来的众蒙面人,毫不停留带着唯真隐蔽到荒山野岭中。 第七十七章萨佳丽之心 是夜月明星稀,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远远传来,显得格外阴森。 萨佳丽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想到女神教对其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又想到魏增当初那不顾一切挡下的一箭,萨佳丽纠结的心难以抉择。 当初萨佳丽一怒出走,只想将魏增安全送离瑶东,然后回到女神教慢慢树立自己的权威,等到时机成熟再将这份尘封的爱情显露出来。可没想到自己最在意的双方,不可避免的产生矛盾,而萨佳丽必须在双方做出一个抉择。 “萨小姐你还没睡着吗?”温第觉察到身旁的萨佳丽辗转反侧,于是问道。 “温第姑娘我睡不着。我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我不想魏增受到伤害,但也不想损害女神教的利益。可我又不知道更好的办法。以前几位长老告诉我,在瑶东做什么事都不要有所顾忌,女神教从来不怕任何势力;他们说自古以来只有强者才能在瑶东受到真正的尊敬,任何形式的懦弱都会让人产生轻视。作为女神教的继承人绝对不能让人轻视;作为女武神要让所有男人只敢仰望,而不敢生出亵渎之心。可是长老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爱上一个人会如此的痛苦,想得到而不能得到,还要为了维护他同养育我的女神教为敌。”萨佳丽将心中的话悉数说出。 “萨小姐那你要我怎么说呢?是让你站在魏增这一边反对女神教;还是让你为了女神教牺牲魏增?萨小姐你活得太累了,这世间的一切,并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了的。虽然你是女武神,但世间万物自有其存在的法则,万事万物都按照它们该走的路,完成它们的命运。所以作为一个人,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想要把握一切那是不可能的。只要问心无愧,其他什么没有必要关心太多。”温第娓娓道来。 “温第姑娘你懂得真多,我要是能像你一样知道这些道理,也就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了。”萨佳丽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这些都是我爸爸告诉我的,我也是似懂非懂。爸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奇怪,并不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样子,当时我看得出爸爸的眼中是有悲伤闪过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爸爸会伤心,这些道理不是很好嘛?”温第回忆着说道。 “我问你一句,郑勇士说我可以救下魏增,也可以不损害女神教的利益,并且事后可以继续安然回到女神殿做女武神是不是真的?”萨佳丽说道。 “其实我也很想告诉你那是真的,但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有一得,必有一失。关键看你心之所向,然后做出你的选择。”温第翻身背对萨佳丽说出这些话。 “那你呢?你心之所向又在哪里?”萨佳丽追问道。 “一个是我爸爸,另一个是魏增。为了他们两个人我可以不顾一切,哪怕千难万险也不能阻止我向前走去。”温第闭着眼梦呓一般淡淡地说道。 “看来你真的很爱魏增。魏增被教派抓住也是因我而起,我不可能就这样置身事外。温第姑娘我一定会帮你将魏增救出来的。”萨佳丽说道。 “什么爱不爱的,听起来多肉麻。能救下魏增就好,在这里我先谢谢你了。”温第虽这样说,但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卫所同女神教在城外发生冲突的消息传回了女神殿。女神殿的几位长老还算冷静,没有意气用事,连忙派人联络与女神教交好的各方势力,并想方设法同卫所达成和解。 女神教这些年势力大大削减,麾下的各大帮派离心趋势越来越明显;加上朝廷最近草木皆兵,如果真的同卫所发生冲突,难免祸患临头。但女神殿派出的人都一去不复返,这让女神殿的几位长老终于意识到情形不妙。 与此同时德嘉城卫所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唐门郑独行拜见丁节使,丁执事。”郑独行躬身行礼道。 “唐门?我和你们唐门可是没有半点瓜葛,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丁竹青说道。 “自然是为女神教的事情,还有魏增兄弟的消息而来。”郑独行说道。 “女神教着实可恨,竟敢用毒箭偷袭我二弟。要不是我拦截及时,二弟恐怕已有没命了。”丁竹青听此气愤的说道。 “女神教一直就很嚣张,这一点瑶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这些瑶东本土帮会也是深受其苦,多年来不仅要奉上丰厚的礼金,还要受到欺压。不仅我们唐门,其他几个帮派也早已对其深有不满。这次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把鬼主意打到卫所的头上,看来其不臣之心已是彰显。”郑独行说道。 “女神教要造反?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丁竹青听到郑独行的话也是一惊说道。 “丁节使你也知道,这几年王朝可是不平静的很。先是黄衣乱军四处作乱;后来死亡教派攻下关西半壁江山,至今叛乱未除。三年前关西军府一时大意,合宿城被破,军府高层死亡殆尽,这血的教训可是就在眼前。女神教在瑶东势力一直很大,加上这些年朝廷放松了对瑶东的管束,难免其生出异心。这次他们明目张胆的进攻卫所官员,恐怕事情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如果真发生叛乱,德嘉城卫所必然首当其冲,到时可一切都晚了。”郑独行说道。 “二弟你怎么看,难道事情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丁竹青一时不知所措对丁竹黄说道。 “大哥,他说的也有道理,女神教不得不防。不过郑勇士你也知道女神教的势力根深蒂固,单靠我们德嘉城卫所可是难以应付。郑勇士此次前来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妨说来听听。”丁竹黄说道。 “丁执事果然快人快语,在下是有一些谋划。要知道各大帮派对女神教不满已经很久,只是慑于女神教积威无人敢率先发难。不过若有德嘉卫所的令信,想必各帮派也不会错过这个推翻女神教的机会。只需两位大人发书几封,自然能得到各方响应。这墙倒自然还是要众人推。”郑独行说道。 “郑勇士说得有理,不过这发书容易受人以柄。这个玉佩你拿去,想必他们见了也会明白德嘉卫所的态度。不过郑勇士可要明白,这些事情我们德嘉卫所是半点也不知的。一切都是女神教意图谋反,诸位豪杰大义当前奋起反击。我德嘉卫所顺从民意,不得已才出兵诛灭女神教叛逆。女神教控制着德嘉城附近八城十四镇,到时候自然也可以交给唐门。朝廷对于忠义之士向来是不会吝啬的。”丁竹黄说道。 “丁执事的意思在下明白,那在下就安排去了。”郑独行接过玉佩说道。 “等一下,你不是说你有魏兄弟的下落吗?”丁竹黄说道。 “是在下失礼了,差点忘记这件事。我们昨日来到德嘉城附近,看到女神教的人在追杀魏兄弟,便上前相助。奈何寡不敌众,我们也死伤多人才勉强逃了出来,但还是和魏兄弟失散了。当时魏兄弟已经身受重伤,现在恐怕凶多吉少。”郑独行满面懊悔之色说道。 “那你可否见到唯真姑娘,她还好吗?”丁竹黄连忙问道。 “唯真姑娘?是不是身穿绿衣,背着一个药箱的少女?”郑独行眼睛一转试探着说道。 “没错就是她!”丁竹黄有些沉不住气问道。 “不瞒丁执事,当时唯真姑娘也是气息奄奄,看来也是受了重伤。这女神教真是残忍,竟然连这样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唉!”郑独行说道。 “唯真姑娘受了重伤气息奄奄!女神教当真可恶!”丁竹黄忍不住一拳锤在几案上。 “两位大人,若没什么事在下就告退了。”郑独行说完就退下了。 “二弟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丁竹青心中还是有疑虑于是问道。 “自然不能全信!不过他想要反抗女神教一定是真的。这些年朝廷对瑶东没那么上心了,没有朝廷的支持,我们不得不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这次女神教竟然敢伤害唯真姑娘,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丁竹黄愤然道。 德嘉城外一处不起眼的房舍外,温第和萨佳丽正在切磋武艺。这时远处马蹄声响起,郑独行来到了房舍前。 “你可打探到什么消息,魏增还好吗?”温第回剑入鞘上前问道。 “在下不负所托,终于打探到魏增兄弟的消息。原来魏增兄弟并没有被女神教抓住,而是一直在德嘉城卫所,而且和卫所的两个大人关系不错。先前的传言都是女神教放出来的假消息。”郑独行说道。 “原来魏增没有被女神教抓住,这就好多了。德嘉城卫所?魏增又是怎么和卫所的官员打上交到的。不管那么多了,我先去了。萨小姐,既然魏增没有被女神教抓住,那你也不必担心,你可以安心回女神殿了。咱们后会有期。”温第听到消息立刻翻身上马就要离去。 “温第姑娘等我一下,我相见魏增最后一面。”萨佳丽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松了心,连忙说道。 “等一下萨小姐,关于女神教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可不知女神教昨日和德嘉卫所因为魏增兄弟的原因大打出手,现在还是剑拔弩张。我还是先带你会女神殿,等解决了双方的误会再见魏增兄弟也不迟。”郑独行劝说道。 “那好吧,等处理完事情我再去找魏增。温第姑娘你告知魏增,我只是要再见他最后一面,不会再做出像丰联城那样出格的事了,叫他等着我。”萨佳丽说道。 “知道了,我会替你传话的。”温第说完就骑马远去了。 “我们走吧。”萨佳丽在温第走后对郑独行说道。 “走?上哪里?”郑独行反问道。 “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萨佳丽疑惑道。 “没错,我差点忘记了,是要送你回去。”郑独行说着一甩手三枚透骨钉射向萨佳丽。 萨佳丽翻身躲避,手持短矛指着郑独行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杀我?为什么?” “看来你是不明白,可我没心情给你解释什么。要怪就怪你在女神教的地位太高,我们这次是不会给女神教任何翻盘的机会。”郑独行说着一挥手,四周埋伏的唐门门众围上了萨佳丽。 萨佳丽能成为女武神武艺自然是极好的,但奈何唐门人多势众,郑独行又不时趁机突袭,萨佳丽数回合后显然支撑不住了。 这时一匹马冲了过来,唐门众人纷纷躲避,马上之人一把便将萨佳丽带上马匹,然后就要冲出重围。 郑独行认出马上之人怒火中烧,拿过一条锁链迎面击向魏增。魏增挥杖格击,却被锁链缠到了杖上。郑独行用力一拉,就要将魏增拽下马。魏增将杖一拉一抖,便将锁链荡开,然后夺路而逃。 “让人封锁前往德嘉城的所有道路,绝对不能让他们到德嘉城去。其他人随我追。”郑独行说完,带着几人骑马追杀而去。 第七十八章青帮帮众 昨日魏增遇袭逃脱之后,并没有离开德嘉城。魏增将唯真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后,就悄悄潜回德嘉城附近打探温第和古查一的消息。魏增发现德嘉城附近主要道路都有人暗中阻截,凡是身穿女神教服饰的人都被击杀。魏增觉察到情形不对,便在暗中观察着。 第二天早上这些人就开始向一个方向转移,魏增悄悄跟了过来,便遇到郑独行率人围杀萨佳丽的一幕。 魏增带着萨佳丽疾驰十几里终于甩掉了追兵。萨佳丽虽然脱险,但心情却好不起来。 郑独行为什么要杀她?不让女神教有翻盘的机会又指的是什么?萨佳丽心中不安,就要往德嘉城赶去。 “萨小姐,你要冷静一下。现在德嘉城附近都是唐门的人,你这样根本连德嘉城的城门也进不去。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魏增拦住萨佳丽劝说道。 “你不要拦着我。这次唐门要危害教派,我作为教派的女武神不能就这样置身事外。我要回去通知几位长老好好应对唐门的阴谋,即使教派要灭亡,我也要同教派共进退。”萨佳丽毅然说道。 “萨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情。但这件事绝对没有这样简单。唐门虽然实力强大,但还没有达到独尊的地步,这次唐门敢率先发难,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瞒你说,自从昨日我就一直想方设法潜入德嘉城,但唐门封锁的实在是太厉害,根本没有可能不惊动他们就潜回去。我也硬闯过一次,但险些被唐门的人围堵在那里。你的心思我明白,但真的不能意气用事。”魏增说道。 “好,我听你的。不过你现在不怪我吗?你这一身的麻烦可都是我给惹下的。”萨佳丽说道。 “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些人的争权夺利又岂是你能左右的吗?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魏增劝慰道。 “你还不知道真相,如果你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恨我吧。”萨佳丽看到魏增如此安慰自己心中感动,不忍隐瞒他,便将闫家惨案的内幕告知了魏增。 “原来女神教是为了杀我才联合青帮灭了闫师傅一家。算了,这件事也不是你能阻止的了。青帮,唐门和女神教的恩恩怨怨我已经不想再参与了。莫名其妙卷入他们的争斗已经让我失去太多。我现在就想找到几个好友,和他们一起回到毅山,再也不踏入瑶东半步了。萨小姐我会帮你回城,但之后的事就要靠你一个人的了。”魏增知道内幕后对于瑶东的争斗更加厌恶,不想在参与其中,只想尽快回到毅山, “我知道教派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和教派之间一时也不可能和好,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给你添麻烦了。”萨佳丽说道。 “一切都不怪你,你也不必再自责了。”魏增劝慰道。 一日后青帮吴轻帆一行人也接近了德嘉城。 吴轻帆从小凭借其武艺在青帮备受称赞,也养成了他恃才傲物的秉性。成为九尾狐勇士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但对于吴轻帆,这种荣耀很快就变成了一份耻辱。 郑独行平时嘻嘻哈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与人比武也好似没有尽全力,但其他几名九尾狐勇士从来没人能打败过他。 孙横空锋芒毕露,一手铁索钩镰刚柔相济,让人当无可挡,避无可避,吴轻帆在其手上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屈辱感。 红云会一直默默无名,低调行事,从来不做与人争胜之事,但吴轻帆可以看得出红云会的九尾狐勇士对自己也存了轻视之心。 瑶东势力纷争错综复杂,吴轻帆听从青帮帮主告诫强忍心中不满和屈辱,但一心想着要压其他几名九尾狐勇士一头,证明自己才是最强者。但没想到魏增一个外来者,轻而易举就将自己击败,还让其他几名九尾狐勇士看在眼里,使他成为了众人笑柄。这让吴轻帆决意要致魏增于死地。 “吴勇士,帮主密信。”一名青帮帮众上前通报并递上一封密信。 “虎豹纹!看来德嘉卫所也参与其中了。这样也好,我早就看女神教不顺眼了,实力已经衰弱却还要摆出一副大架子。这次有德嘉卫所支持,一定要让女神教万劫不复。不过却要和唐门合作。罢了,和唐门的恩恩怨怨以后有的是时间算。”吴轻帆心中思量道。 “帮主有令,要我们联合德嘉卫所推翻女神教,其他地方的兄弟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次女神教的高层一个也不能放过。你们要知道女神教在瑶东可是根深蒂固,给他们翻盘的机会可是一个大麻烦。” “吴勇士那我们又该怎么做,德嘉城是女神教的总坛,要攻进女神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人问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昨天我们不是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女神教信使吗?我从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女神教竟然要邀请我们青帮前往德嘉城协调他们和德嘉卫所的关系。这就是个机会,等我们混进女神殿就乘机将女神教高层悉数杀灭。只要我们一起事,德嘉卫所和其他几个帮派也会同时发难,到时候保证女神教绝无翻身的机会。还有一件事,那个被女神教抓住的狂士魏增,你们要是发现了就格杀勿论。”吴轻帆说道。 魏增和萨佳丽一直在想方设法潜入德嘉城。这两天来不少武士纷纷进入德嘉城,唐门的封锁也有松懈,魏增和萨佳丽也乘机混进了德嘉城。 萨佳丽一进德嘉城便径直往女神殿的方向跑去,魏增担心她会出事也紧随其后。德嘉城如今已经临近傍晚,街道上也清静的很。但魏增注意到,犄角旮旯总是会出现一些半遮面的武士。魏增觉察到如此明目张胆在大街上赶往女神殿太过引人注目,便拉着萨佳丽避开他人耳目前行。 临近女神殿已是夜幕降临,萨佳丽见到女神殿前方有几人站立在哪里,便让他们进去通报。没想到这些人听到萨佳丽的身份却显得格外紧张,一人吃惊下一支响箭直接发出。 随着发出的响箭四周喊杀声大起,各路武士纷纷强攻女神殿。 身在女神殿的吴轻帆正在和女神殿的几位长老商议如何化解同德嘉卫所矛盾的事情,女神教也许诺了青帮大把的利益。 听到四处的喊杀声,女神殿长老和吴轻帆都吃了一惊。吴轻帆本打算在宴会之时,趁众人没有警惕再发难将女神教高层一网打尽,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带人和女神教的人陷入厮杀。 萨佳丽见女神教形势危急,不仅没有退却反而冲进女神殿要和教派共进退。魏增跟着萨佳丽一路杀进女神殿,见到几名青帮帮众围攻几位老者。魏增见此协同萨佳丽杀退了青帮帮众。 萨佳丽见到这几位老者死的死,伤的伤。心中悲痛趴在一名浑身血污的老者身上痛哭不已:“长老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我要救你们出去。以后我一定完全听你们的话,再也不任性而为了。” “萨小姐,你回来了。老臣能够在临死之前能见到你安安无恙也算是心安了。这次事变是那些帮派预谋已久,怪不得你的。其实老臣心中也是后悔,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的结果,我也不会逼迫你做哪些你不愿做的事。你就是狂士魏增吧。以前是我们女神教对不起你,但我们也是为了保护萨小姐的安全。萨小姐是无辜的,她一直都在维护你。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女神教已经不能再保护她,只能靠你了。”女神教的长老说完这些口吐鲜血终于撑不过去了。萨佳丽见到养育自己多年的长老就此死去忍不住痛哭起来。 “萨小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敌人,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魏增劝慰道。 “既然你们来了,那谁也别想离开。本来得知你没被女神教抓住,我还还有些失望,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了门来。魏增,我们的恩怨就在今日了解。”吴轻帆率众杀了过来,见到魏增恨恨的说道。 “萨小姐我们快走。”魏增见状拉着萨佳丽向外跑去。 第七十九章乱世虽苦 魏增带着萨佳丽逃离女神殿,吴轻帆带人紧追其后。但女神殿的情况十分混乱,唐门,青帮,落锋社几路人马缺乏配合,相互之间掣肘严重,还发生误伤的状况。吴轻帆从内杀出就遭到了其他帮派的进攻,澄清误会后已失去了魏增的踪影。 萨佳丽目睹女神殿遭到灭顶之灾,养育自己十几年的长老们也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万念俱灰,被魏增拖着如行尸走肉一般走着。魏增带着萨佳丽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见到萨佳丽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忍于是安慰道。 “萨小姐,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这里还很不安全,各大帮派一定会四处搜捕的。我们要尽快离开瑶东才是。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今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我今后还能怎么样?我从小就被教导一切以女神教的利益为重,女神教就是我的一切,如今教派已经不在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失去了一切的我,哪还有存在的价值?既然教派亡了,作为教派的女武神我又怎能置身事外。魏增你不用管我了,你走吧,我誓与教派共存亡。如果有来生,我不希望在牵扯到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我也不要在做女武神。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平凡的女子,能和相爱之人相守到老。”萨佳丽说着就要挣脱魏增,杀回女神殿。 “萨小姐不要冲动,你这样做是毫无价值的。女神教的灭亡已经是定局,你就是死了也不能挽回些什么。你说来生你只想平平凡凡的过一生,那你可知在这乱世之中平凡的人生又意味着什么吗?我遇到一位长者曾说过:‘乱世之中天地为鼎炉,万物皆受其煎熬。此劫之中,无人可以逃脱。’ “我可以告诉你,平凡的人生更加悲惨,不能掌控自己命运,只能随波逐流的感觉更加使人绝望。经历了世事之后我才明白,活着就是一切,只有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才是人生的本义。自小以来我失去了母亲,后来又失去了家乡,三年前爱妻惨死更是痛不欲生。但我从来没想过一死了之。我从不信命运,命运如此捉弄我,我又何必去信它。我只相信自己,也只相信身边的好友。命运折磨我,我反而要活的更加自在。”魏增劝说萨佳丽时心有所感说出了心中隐藏许久的话。 萨佳丽听到魏增激扬的话语,看着他激动的面容,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萨佳丽心情激震之下,失了寻死的心思,悲伤却涌上心头,哭泣着说道:“也许和他你历的痛苦相比,我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教派就是我的一切,从小我就没有离开过教派。几位长老也一直护着我。我不知道离开了教派我还能不能活下去。我现在只知道自己很伤心,很无力,我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我好后悔,如果自始至终我都听从几位长老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幕。” “萨小姐,不是你的错,又何必将一切都揽在你自己的身上。你虽然被尊奉为女武神,但你毕竟还只是一个人。你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其实你失去相比广阔的世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你失去的东西都会得到补偿,只要你活下去,只要你积极为生活而努力。我曾经也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但我和真儿及我的三个师兄师姐一起努力建设自己的乐土。三年来也算在毅山建设出一处安宁的地方。在毅山虽然生活苦了些,但好在自食其力,也少了许多纷争。虽然也时常会遭到外地的侵犯,但大家团结一致抵御外地,让人在苦难中多了一份信念与决心。如果你真的没有地方可去,毅山也会一直为你打开一扇大门。”魏增说道。 “毅山?你真的愿意让我到毅山去?我以前给你添了许多的麻烦,你就不怪我?”萨佳丽听着魏增的话重拾信心,但还是疑虑地问道。 “萨小姐你没有什么坏心思,以前的事也完全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愿意就随我回毅山吧。我相信你一定会体会到不一样的生活。以前你一直都是在为女神教而活,今后你只为自己而活。”魏增说道。 “好,我和你回毅山去,我相信你是不会骗我的。”萨佳丽说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离开瑶东。我和卫所的丁氏兄弟相识,温第也在那里,我们就到卫所求救,想着样应该可以安然离开。”魏增提议道。 萨佳丽应允,二人便往卫所方向而去。行不多远就见到一人同数名落锋社员厮打在一起,那人竟是古查一。 魏增认出古查一,便上前支援。 “查一你怎么在这里,现在德嘉城不安全,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魏增说道。 “魏增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过我现在不能走。秀秀被落锋社的人抓住了,我一路跟踪到这里,一直想办法救她。今天落锋社的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我本打算硬闯进去救下秀秀。不过这几个人还真是难缠。”古查一说道。 “好!我们一起杀进去救下秀秀,再想办法离开这里。”魏增听此协同古查一杀进一所庭院。 落锋社大部分人都去参与进攻女神殿,只有不到十个人留下守卫。魏增,古查一和萨佳丽都是武功好手,不多时就击败防守的落锋社员。古查一也在一屋子里找到了闫秀秀。 “秀秀你没事吧,都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古查一给闫秀秀松绑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果然没看错你。我从他们口中知道,原来爹爹是女神教联合青帮,唐门杀害的。罪魁祸首是女神教。咦,萨佳丽你竟然在这里,枉我以前那么崇拜你,你竟然害死我父亲,我要杀了你。”闫秀秀抱着古查一哭诉着,看到随魏增进门的萨佳丽拿起地上一把钢刀就砍向萨佳丽。 “秀秀,你们闫家的惨案的确是女神教所为,但和萨小姐真的没有干系。这件事等脱了险我在慢慢告诉你。”魏增拦下闫秀秀解释道。 “我不信!她是女神教的女武神,如果没有她的同意,女神教怎么敢对我们闫家动手。你一定是被她迷惑住了。”闫秀秀不相信魏增说的话,作势又要砍向萨佳丽。 “秀秀,你冷静一下,魏增不会骗人的,这中间一定有隐情。现在这里不安全还是先离开再作打算。”古查一也是一个头大,连忙拦下劝道。 “查一我听你的,现在不跟她计较。可萨佳丽事后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也一定会杀了你。”闫秀秀说道。 “秀秀,闫家的事我很抱歉,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萨佳丽回答道。 四人从庭院出来后就向德嘉卫所而去。与此同时温第在卫所焦急的等待着。 “郑独行,真的没有魏增的消息?都这些天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温第问道。 “温第姑娘,前些日子我只打探到魏兄弟到了卫所。可谁想到,女神教的人竟然敢袭击卫所的队伍,魏兄弟因此也失去了消息,按照女神教的作风,魏兄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女神教也是不得人心,这次瑶东诸豪杰在德嘉卫所的号召下奋起反抗女神教,等女神教被灭,魏兄弟的消息应该也可以打探到。温第姑娘你就再等几日。”郑独行说道。 “我这怎么等得了,现在德嘉城局势这么混乱,难免他不会出什么意外。你这消息是怎么打探的,怎么一个靠谱的都没有,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温第说道。 “温第姑娘这是哪里话。我对温第姑娘可是一片真心,温第姑娘交代的事那也是全心全意去做。我又怎么会欺骗温第姑娘。打探不到魏兄弟的消息,我也很着急。”郑独行装作一副被人误解的样子解释道。 “好了,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也别认真。”温第说道。 这时一名侍从走了进来,向二人通报说魏增到了。温第知道魏增来了十分高兴,迫不及待就出门相迎。郑独行听此消息一皱眉悄悄离开了所在屋子,并未与魏增相见。 温第见到魏增和古查一高兴地寒暄一番,听到唯真也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萨佳丽同几人并不熟识,在几人各自交谈时只默默地站在一旁好不落寞。 郑独行远远看到了萨佳丽,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郑独行悄悄找到卫所执勤军官,现在丁氏兄弟都不在卫所,一切都交给执勤军官掌管。 “郑勇士找下官不知有何贵干?”执勤军官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给长官送一场大富贵。长官可知现在女神教的女武神萨佳丽就在会客大厅。如今女神教阴谋叛乱,如若能够将女武神生擒活捉,必是大功一件,将来长官的前途必定无可限量。”郑独行说道。 “女武神,若能抓住她的确是大功一件。可会客厅现在不是魏增兄弟在那吗?魏增兄弟可是两位丁大人的好友,我这得罪了他,恐怕再大的功劳也无福消受呀。”执勤军官犹豫不决道。 “女神教阴谋叛乱乃是逆贼,长官捉拿逆贼是天经地义之事,丁大人知道之后也不会怪罪长官的。那女武神萨佳丽也是颇有姿色,在丰联城就和魏增兄弟纠缠不清,我想魏增兄弟一定是受到萨佳丽的迷惑才会犯下大错。长官捉拿萨佳丽,在对魏增兄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使其迷途知返,这才是对魏增兄弟好呀。想两位丁大人知道后,也一定会对长官称赞有加。”郑独行说道。 “郑勇士说道不错。我这就捉拿萨佳丽,再好好规劝魏增兄弟。来人随我到会客厅。”执勤军官思量片刻觉得郑独行说的有礼,便带人前往会客厅。 第八十章落锋之刃 魏增几名好友劫后重逢正互道长短,却不料数名军士出现在会客厅。魏增几人心生警惕,拔出武器同前来的军士对峙起来。 “我和你们两位丁大人是好友,你们这是为何?莫不是才过了几日,你们就要加害于我。魏增实在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德嘉卫所。”魏增质问道。 “魏兄弟莫要误会,我们来这里不是针对你和你的几位朋友。而是为了捉拿女神教叛逆,萨佳丽贵为女神教女武神,这次女神教叛乱她绝对脱不了干系。还请魏兄弟行个方便。”执勤军官解释道。 “这么说来进攻女神教也有德嘉卫所的一份。魏增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也不连累你们。本来还想同你一起回毅山,看看你说的美好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看来只能来生再实现了。”说着萨佳丽拔出匕首就要插进自己的心脏。 魏增见事情紧急,顾不得其他,徒手就抓住萨佳丽的匕首。萨佳丽看着魏增血淋淋的手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 “萨小姐,说好的话怎能反悔。再说我不知到德嘉卫所也参与了进攻女神教,将你至于险地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又怎能就此罢手不管。既然德嘉卫所也靠不住了,我们就自己杀出德嘉城。”魏增说道。 “萨小姐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寻死。德嘉卫所又不是龙潭虎穴,就这几个人我们难道还逃不出去吗?”温第扫视了进来的几名军士不屑地说道。 “魏兄弟,温第姑娘,你们是丁大人的朋友,我们不愿和你们起冲突。只是你们千万不要被她迷惑,如今女神教已是叛逆,协同叛逆可是杀头的罪,你们可要想清楚。”执勤军官劝道。 “萨小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丢下朋友不管的。温第,查一我们这就冲出去。”魏增说完就将萨佳丽护在中间冲向卫所之外。 执勤军官不敢伤害魏增,只得带人连连躲避,魏增几人毫发无损就冲出了卫所。 “长官怎么办就这样放那女的逃走吗?”一名军士问道。 “那能怎么办,魏增是丁大人的朋友,要伤了他我就是有是个脑袋又不够丁大人砍的。看来魏增真的是被那女的给迷惑了。罢了,你速去通知丁大人,让丁大人亲自处理这件事。其他人随我跟着他们,不能让萨佳丽跑了。”执勤军官吩咐道。 魏增几人往城门方向走去,德嘉卫所的军士保持一定距离跟随其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卫所的人护送魏增几人出城呢。不过几队武士因此便没有上前阻拦魏增几人。魏增几人出了城,借夜色掩护终于摆脱了卫所军士的跟踪。 魏增找到唯真,一行人便立刻往北方赶路而去。夜幕退却,天色刚刚明亮。魏增便听到身后路上马蹄声响起。只见在晨光中一人骑马赶了过来,正是丁竹黄。丁竹黄身体本就差,如今看起来更显疲惫,浑身衣服为露水沾湿,显然是奔跑了一夜。 “丁大人,你这只身赶来,就不怕我们这些逆贼加害于你吗?”温第对昨晚的待遇很是不满讥讽道。 “温第姑娘昨天晚上的事纯粹是一个误会。当时我和兄长并未在卫所,那都是下面人自作主张,我已经处罚了那些人。”丁竹黄解释道。 “我也相信丁大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误会已经澄清我们就此别过。”魏增说道。 “魏兄弟请等一下,我这次来除了澄清误会,还有另外一事相告。现在女神教已经被列为叛逆,整个瑶东都在追杀女神教余党。如今萨小姐跟着你们,我怕你们会遇到不少麻烦。这是我德嘉卫所的令牌,如果你们遇到盘查,将此令牌出示,可保你们一路安全。”丁竹黄将一令牌交给魏增说道。 “多谢丁大人,魏增感激不尽。”魏增拱手谢道。 “叫丁大人多见外,以后大家自可兄弟相称。不知以后魏兄弟和唯真姑娘何时还会再来瑶东,到时候我一定会大礼相迎。”丁竹黄看了一眼唯真说道。 “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前来拜访的。不过毅山也有很多事要处理,近几年恐怕都没机会了。”魏增回答道。 “丁大哥,就此别过。以后如果有空我会和魏哥哥再来探望的。”唯真告别道。 丁竹黄看着远去的魏增和唯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心中也是一阵凄凉。当那一抹绿色身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时,丁竹黄才收回思绪转身独自回城。 “郑勇士我们要上前阻拦他们吗?”一名唐门门众说道。 “我精心设计了那么多局,他都能逃得过去,看来他也是命不该绝。而且我也不愿正面和温第姑娘交手,就放过他这一回吧。如果下次再遇到他,我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到这个世界上。”郑独行说罢带领唐门众人也舍魏增一行人而去。 瑶东北部是落锋社的所在地,魏增一行人要到关北去的必经之路。落锋社是一后起帮会,是女神教为了控制北地而扶持起来的,只是当年的乖宝宝,在实力强大之后却对女神教毫无顾惜之情。 在推翻女神教的行动中,落锋社做的是最狠辣,最彻底的。北地不止女神教的势力,和女神教稍微扯上些关系的武馆门派都受到了牵连,就连北地的卫所也被落锋社变为傀儡。可以说,北地现在已经完全把握在落锋社的手中。 孙横空的性格就是落锋社行事风格的写照,锋芒毕露,行事乖张,但其狠辣的作风又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唐门实力强大,底蕴深厚,而且一直摆出一副海纳百川的姿态,意图吸纳天下英才为己所用,不管其暗地里做了什么,但表面上一直是光鲜亮丽。 青帮占据西部的诸海港,瑶东同中原的贸易也给其带来丰厚的财富。青帮一直意图扩张,同唐门的冲突不断,但青帮和落锋社相比更多了几分商人的圆融和狡猾。 南方的红云会以隐忍低调为其行事宗旨,从来不参与其他几个帮派的冲突,而且经常以中间人的姿态在各大势力间斡旋。在女神教覆灭之际,红云会不声不响接收了女神教的遗产,也没见其他势力能在南部分上一点油水。 魏增一行人凭借着丁竹黄送给令牌一路畅通无阻,但其行踪终于被落锋社的人打探到了。 如果魏增一行人没有到落锋社的地盘,孙横空绝对不会四处找他们的麻烦。但在自己的家门口,孙横空也绝对不会就这样放他们安然离去。就在接近瑶东和关北分野的黑水河时,魏增一行人被孙横空亲自带领的大批落锋社武士阻截了。 “关北就近在咫尺,过了黑水河就是疾风团的势力范围,落锋社是不会挑起和疾风团的争端的,只要渡过黑水河我们就安全了。如果在混战中失散,就在归芜城古家旧宅会合。”魏增说完一行人便意图突围。 “听着,这次重点围捕女武神萨佳丽。放过了谁也不能放过她。所有人随我杀。”孙横空说完带人直向萨佳丽而去。 孙横空临近萨佳丽时,短柄钩镰直射而出。萨佳丽侧身躲闪,避开飞镰,短矛斜刺护住周身要害。 孙横空一抖锁链,钩镰横扫中,向下缠上萨佳丽的马首。孙横空顺势一带,马颈上便被划出一道狭长血痕。马匹行进几步支撑不住倒地而亡,将萨佳丽丢到地上。 孙横空回身追去,左手钢坠击向萨佳丽。萨佳丽刚一起身见钢坠击来,连忙挥矛阻击。孙横空在萨佳丽阻挡之际,锁链前兜缠上萨佳丽短矛,用力一拽萨佳丽短矛便脱手了。 魏增见萨佳丽武器脱手,情形危急便纵马冲过去救援。数名落锋社武士手持钩锁阻拦魏增,在魏增接近时钩锁齐发,欲将魏增钩下马来。魏增见状纵马飞跃,堪堪避开了数枚带锁飞钩。 萨佳丽失掉武器,在孙横空逼迫之下连连后退。好在孙横空想要将其生擒,并未下杀手。但萨佳丽身上挨了钢坠几击,浑身疼痛,气力已经快要竭尽。 魏增赶了过来,挥杖拦下孙横空又一攻击。孙横空故技重施,钢坠缠到魏增杖上。魏增就势紧攥钢杖,同孙横空较起劲来。 孙横空左手用力一拽,牵住魏增钢杖,同时右手钩镰击出,直取魏增首级。 魏增左手持盾上举拦住飞射钩镰,右杖横档又将钩镰缠在杖上,同时左手拿出飞镖射向孙横空。孙横空武器被缠,见飞镖射来连忙仰身躲避。魏增忽一松力,孙横空身体不稳落下马去。 孙横空落马连忙收回钩镰,钢坠缠上冲过来的魏增马匹的马腿上,钩镰横扫将那马匹前腿扫断,使魏增也跌落马来。 这时温第和古查一也支援赶来。四面落锋社的武士也成合围之势。 “温第你先带萨小姐走。查一掩护我。要快,不能让落锋社的人合围。”魏增同孙横空打斗中向二人说道。 温第答应着,便将萨佳丽接上马冲杀而出。古查一弓箭逼退孙横空,使魏增趁机翻上马匹。 孙横空见二人就要逃走,指挥其他落锋社武士拦截二人。一队落锋社武士手持长矛结成拒马阵阻拦魏增和古查一,后方另有几对人钩锁,标枪齐发意图杀伤二人。魏增和古查一并未直接闯阵,绕开长矛手,从一薄弱处突围而出。 唯真和闫秀秀没有太多人注意,最先突围到达黑水河。两人找到一船只焦急地等待魏增和古查一到来。终于魏增和古查一的身影出现在远方,二女终于松了一口气。 温第和萨佳丽也已经到来。六人一起奋力划船将落锋社众人丢在黑水河东岸。 “你们快去寻找渡船,随我追杀他们。”孙横空咬牙切齿说道。 “孙勇士,万万不可呀。渡过黑水河便是疾风团的势力范围。现在瑶东局势不稳,其他几个帮派蠢蠢欲动,贸然挑起和疾风团的冲突对于社团可是大大的不利。还请孙勇士三思。”一人连忙劝道。 “那怎么样,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吗?追杀了他们十几天最后无功而返,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孙横空不甘地说道。 “孙勇士要冷静。现在的确要隐忍。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落锋社称雄瑶东之后要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现在不如发下重金悬赏,让那些刺客和赏金猎人追杀他们。即使不能致他们于死地,也能让他们过得不安生。”那人建议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社团好不容易发展到今天,的确不能在这关键时刻两面应敌。这次就便宜他们了。”孙横空长叹了一口气道,然后带着众人离开了。 第八十一章关北疾风 渡过了黑水河,摆脱了连日被追杀的状况魏增一行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起来。最高兴的就属古查一,关北是他的家乡,虽然丰联城离关北并不远,但古查一醉心武艺又有了要陪伴的人一直没机会回来一趟。 古查一满脸兴奋的向闫秀秀讲说着关于关北的所有事,闫秀秀自家门惨祸之后对古查一依赖的很,小老虎真的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小猫咪。 萨佳丽一直不言不语,只是在一旁微笑着,静静听着诸人的言谈,神情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落寞。 温第回忆起和魏增古查一初见面,本来想打趣魏增和古查一一番,但看到萨佳丽的情形便走到她身边。 “萨小姐,我知道瑶东女神教的事你一直不能释怀。但那已经过去了,再想太多也没有益处。生活还要继续,你要振作,学着适应新生活。你要到毅山去,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又有何放不开的。秀秀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已经不怪你了。只是她一时负气不愿理你而已,等时间久了自然会变好的。毅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家待人只凭真性情,你也不要担心太多,做你自己就好。”温第劝道。 “温第姑娘,多谢你。你说的对,生活还要继续。以前的女武神已经虽女神教一起死去了。现在只剩下萨佳丽一个人了。以前我一直为教派而活,做自己时又太过任性。今后我一定要学做一个普通人,快快乐乐的生活。我很庆幸可以认识到你和魏增两个人,若没有你们两个我真不知能不能有信心活下去。”萨佳丽说道。 “萨小姐你能这样想就好。你今后有何打算?”温第问道。 “自然是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我要有更多的好朋友,就像温第姑娘你一样。也要有一个爱人比如魏增。然后。。”萨佳丽看了魏增一眼深情地说道。 “停,萨小姐你这样直接就点魏增的名也太直白了些吧。天下男人多得是,你可以再多看几个在做决定。而且作为女孩子表达爱意要委婉一些,可不能这样直接说出去,更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抢人。”温第说道。 “不用了,我觉得魏增就很好。做人不能太贪心,我们瑶东人可不像中原人一样要三妻四妾,我只要魏增一个人就好了。温第姑娘你不是说做人要真性情,怎么又说做女人要委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当然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抢人,我要用真情感动他。”萨佳丽认真地说道。 “看来你是不明白呀。那我也不委婉了。他,魏增,我的;其他男人,你的,随便选。”温第听罢也急了,用手指先后着魏增,自己,和萨佳丽说道。 “这么说你也喜欢魏增。这可不好办,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也不想失去魏增。要不我问魏增看他喜欢谁?要是他喜欢你我就放弃,要是他喜欢我你就放弃。这样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萨佳丽思量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你主动放弃就好了。”温第一耸肩轻松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放弃?”萨佳丽吃惊道。 “因为你要先学会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才能懂得真正的爱情。因为真正的自由不是任性而为,而是在体量自己和他人的需求时的一种平衡。因此爱情不在于拥有,而在于相互着想。你现在还没有学会平衡自己和他人的需求,只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所以你还不是先学会做一个自由的人,再考虑爱情的问题。”温第侃侃而谈道。 “嗯,温第姑娘你说的有理,我现在的确没有资格谈及爱情。”萨佳丽失落的说道。 “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学。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温第然后安慰道。 温第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机智打了一百分。“看来爸爸讲的道理,还有这个妙用。以后一定要多向爸爸问些东西。”温第心中暗道。 “魏哥哥,温第姐姐和萨姐姐在谈论些什么。萨小姐怎么一会笑,一会情绪又这么低落。”唯真问道。 “萨小姐经历了女神教事变,有心结没有解开,温第可能在开导她。萨小姐其实人不坏,只是做事过于直接,但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真性情。希望她在温第的开导之下能解开心结,以后可以快乐些。”魏增说道。 “其实我希望所有人以后都能过的快乐一些。这些年经历了这些事,我其实也早就知道幸福快乐来之不易。我很庆幸能够遇到魏哥哥,我不知道如果当初我没遇到你,如今会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以后一步也不要再离开你,我真怕有一天会失去你。”唯真心有所感说道。 “傻丫头,我怎么会离开你。这一对手镯就代表着我对你的誓言,誓言自然要一生坚守。曾经在我遇到困境之时,你总是会默默陪在我身边,让我能过有信心活下去,也没有沉沦和堕落。今后我便视你为自己的本心,一个人如果失去自己的本心又如何能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温第是我童年好友,她对我的情意我也知道,有机会我一定会跟温第说明白,希望不会损害我们之间的友谊吧。”魏增说道。 “魏哥哥我知道你是说道做到的。我也真不是在吃温第姐姐的醋。只是现在太幸福,我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很脆弱,生怕自己会失去这一切。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又忍不住担心而已。魏哥哥你不会因此不喜欢我吧。”唯真说道。 “哪里,你这样才显得让人怜爱,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魏增听到唯真这小孩子一般的话忍不住笑着说道。 就在几人各自交谈之际,前方出现一队白衣劲装的人马。领头人看到魏增几人细细的看了几眼,然后笑着迎了过来。 “翟离追,翟大哥真没想到能过在这里见到你。几年不见可还好?”魏增也认出了对方上前招呼道。 “我自然还好。魏兄弟,古兄弟几年不见,你们两个人的容貌我也差点没认出来。自从上次让魏兄弟在陆叶城失踪之后我一直担心你。本来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情。你也是为了帮我疾风团才惹下了麻烦。后来听说你安然回到归芜,我才放下心。这次我一定要将当初亏欠魏兄弟的好好补偿。”翟离追说道。 “翟大哥如此说可就见外了。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说亏欠二字,兄弟之间意气相交,生死不过尔尔。”魏增说道。 “魏兄弟说的好,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到归芜城我们好好痛饮一场,打家不醉不休。”翟离追说道。 “好一定不醉不归。不过翟大哥,你不是在陆叶城任职,又怎么会出现在归芜城附近,是你又调回归芜了?”魏增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四年前我疾风团得到了恶魔教派魔君的踪迹,便派人去围杀。最后将魔君击成重伤,那魔君不久也就死了。本来社团想要乘机进攻恶魔教派的总坛,将恶魔教派彻底铲除。可谁成想,恶魔加派竟然得到了朝廷的信任,堂而皇之进驻到了陆叶城。后来朝廷对恶魔教派日益倚重,许多地方守吏都争着抢着巴结他们。猛虎帮在恶魔教派的支持下,也重回陆叶城。我疾风团在与恶魔教派数次冲突之后被迫撤出了陆叶城。现在的陆叶城已经是恶魔教派的天下。新任魔君水清流,经常出入于达官贵人的交际场,现在可是如鱼得水。现在的恶魔加派对外自称敬天教,宣称一心维护朝廷统治,要替朝廷铲除所有作乱势力。水清流还多次诬陷我们疾风团要造反,要不是我们新任风团长也得到了朝廷信任,我们疾风团恐怕早就遭到了灭顶之灾。”翟离追说道,神情中透露出不少的忧愤。 “水清流成了新任魔君,陆叶城已经是恶魔教派的天下。那死亡教派就没什么动作吗?据我所知,死亡教派在关北势力可是极大的。”魏增问道。 “近几年死亡教派在关西造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乱党。在关北我们疾风团也多次配合官军对其进行剿杀。死亡教派大部分人已经悄悄都转移到关西去了,现在留在关北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而已。”翟离追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我刚才听你说,你们新任团长姓风,莫不是风逐远风大哥?我们上次在京师见过一面,不知这些年他怎么样了。”魏增说道。 “我们风团长现在也是一直挂念着魏兄弟你呢。还在这里聊什么,快跟我一起回归芜城,我想风团长见了你们也会高兴的。”翟离追说道。 “这刚回归芜城,我和查一想先去拜访一下严师。少小之时如果不是严师教导我和查一武艺,也没有我们今天。等拜见完严师,我一定会登门去的。你就准备好美酒佳肴等着我们便是了。要是就不够喝,我们可是要兴师问罪的。”魏增笑着说道。 “好,你先去拜访严老哥,我这就去准备美酒佳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翟离追说道。 在进入归芜城之后翟离追白带人回道总团去了。魏增,古查一和温第便去严忽顿的家中。唯真,萨佳丽和闫秀秀说要先古宅整理一下,毕竟那里已经四年多没住过人了。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响起小时候半日习武半日做杂工的日子,魏增觉得以前那种单调的生活也是很有趣味的。便和查一聊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温第饶有兴趣地听着二人交谈,也时不时的出言打趣。 魏增三人到达时严忽顿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魏增,古查一和温第到来,严忽顿先是一愣,然后就开心的笑着同三人攀谈。严忽顿自从断臂以来就退出了疾风团,过起了安宁的晚年生活。疾风团对自己的老部下也很是照顾,因此严忽顿的生活也过得自得其乐。 不多久风逐远和翟离追不待魏增前去拜访,就带着美酒佳肴来到了严忽顿家。于是众人当晚就在严忽顿家喝酒攀谈互道往来,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第八十二章儿女情长 第二天早上魏增悠悠醒来,扶着因醉酒而发痛的头颅,想起昨夜狂欢的情景魏增不住摇头。自小以来魏增一直稳重谨慎,从来不胡来,醉酒之事更是没有。看来昨天晚上的温馨真的让魏增放下了心防,完全融入其中。 这时唯真走进了们见到魏增醒了过来,上前将一碗姜汤递给魏增笑着说道:“魏哥哥你醒过来了,我看你昨天晚上醉酒的样子,还以为你要昏睡一天呢。我刚才从查一的房间过来,他还是一副不醒的样子,害的秀秀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出事。” “我昨天晚上醉酒一定丑态百出吧。也是昨日见到严师和疾风团的几个旧识,一时高兴便完全放开了自己。说起来也很少遇到过这种情形。”魏增喝完姜汤说道。 “我从来没有见到魏哥哥你醉酒的样子,昨天还真的是第一次。可能魏哥哥你压抑自己的时间太长了,也是我照顾不周,没能消解魏哥哥的痛苦。以后我一定会加倍照顾你的,让你从过去走出来。”唯真说道。 “你怎么这么说?我昨天醉酒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吗?我现在可是完全记不得了。唯真你把一切都告诉我。”魏增听到唯真如此说心中疑惑便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昨夜醉酒突然哭了起来,而且一直叫冯姐姐的名字。我知道魏哥哥你一直重视感情,到现在也忘不了冯姐姐。但既然冯姐姐已经不在了,我会替冯姐姐好好照顾你的。我只希望魏哥哥你以后心里可以都一些欢乐,那些沉积的痛苦我能替你分担。”唯真解释道。 “嗨,原来是这个样子,看来我真的是很失态。怜儿已经不在了,我却一直不能忘记她,自从到了关北我便想起了和她在陆叶城相遇的情形,这几天经常能梦到她,梦醒后也是泪流满面。没想到我竟然醉酒后竟然全表现出来了。这些年真儿你一直默默陪着我,让我对生活重拾信心。你对我的好我全记在心里,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早就无人可以替代。我失去过了一次心爱的人,所以我不想在失去第二次。真儿我今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魏增说道抱住了唯真。 “魏哥哥你的心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我已经长大了,我一定可以像你以前照顾我一样照顾你的。”唯真依偎在魏增怀里说道。 “好真儿,等回到毅山我们就结婚吧,从此再也不分开,安安静静在毅山过上一辈子,不再理会世间的纷纷扰扰。”魏增说着,忽然想起自己三年前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心中一酸将唯真抱得更紧,暗中立誓一定要用生命护好唯真。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温第从外进来看到魏增和唯真抱在一起,满脸惊讶说道。 魏增和唯真听此连忙分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温第这件事你听我解释。我和唯真那晚在丰联城就定情了,只是之后一直处于逃亡中没办法说清楚,后来又不知该怎么讲。”魏增知道此事因自己而起便率先打破僵局说道。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切都明白的很。李唯真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枉我以前那么信任你,还将对魏增的情感告诉你,请你帮我出主意。原来你一直都在打魏增的主意,我早该想到的。你如此阴险,看我不杀了你。”温第转惊为怒,说着拔剑刺向了唯真。 “温第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但感情事是强求不来的,你不要迁怒唯真。我就是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才没把事情告诉你。”魏增拿起钢杖拦下温第说道。 “温第姐姐以前我真的是真心给你出主意的。因为我没想到魏哥哥会选我,我只希望魏哥哥能幸福。本来我打算魏哥哥拒绝我之后,我便离开他独自一人去游历。只是当魏哥哥说要我时,我实在是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唯真连忙解释道。 “得了便宜又卖乖,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魏增你就这样护着她吧,我要找我爸爸去,我以后跟你恩断义绝。”温第说完哭着跑出了屋子。 “魏哥哥你快劝一劝温第姐姐。”唯真见此说道。 魏增和温第自小便是朋友,自从知道温第对自己的感情之后,虽然尽量保持和她的正常朋友关系,但心中也时有对她的愧疚。魏增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爱的是谁,不可能欺骗温第,但也不想就此和温第变为路人。听到唯真的话魏增立刻追了出去,想和温第将事情解释清楚。 温第骑上红马一路跑出了归芜城,想着是该到江南找父亲。温第想起来自己和魏增在归芜城相识,虞山山道相遇情根深中,京师表白被拒后的坚持,关西和冯怜生争风吃醋时的可笑。本以为经过时间的酝酿,两人之间会日久生情,没想到最终还是一切成空。想到这里温第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温第第一次知道伤心原来是这样的难以忍受。温第想要恨魏增,但又恨不起来,他从没有许诺过什么,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温第你没事吧。我知道你现在难过,可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想找个机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一直不知道怎么讲,事情到今天一切都是我的错。”魏增见到温第停马掩面在路边痛哭上前解释道。 “你跟来干什么?我已经跟你恩断义绝了,我从今以后发生什么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找爸爸去,除了我爸爸,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温第见到魏增跟来,心中一阵怒气生硬的回答道,挥鞭就要远走,但由于精神不振马鞭一下脱手而飞。 “温第你对我的情意我也知道,这些年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份感情。我知道你一定怪我,可我真的没法欺骗自己。你如果心中有气便拿我出气好了,看着你如此伤心难过我实在是无法原谅自己。”魏增下马拾起马鞭递给温第说道。 “魏增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对失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在乎,将来有更好的等着我呢。不就是一只破马鞭嘛,没它我照样可以可以纵马驰骋。”温第强忍泪水气冲冲说道,但说完后泪水又止不住流了下来。温第内心暗骂自己不争气,别过头不再看魏增。 “温第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就给你出气。”魏增见到以前一直欢笑活泼的温第如此流泪,心中一痛,对自己也不能原谅,挥起马鞭就在自己身上抽了起来,一鞭打在了脸上一条血痕便留在了那里。 “你疯了吗?快住手!”温第见此下马拦住魏增,一只手摸到魏增脸上的血痕忍不住颤抖,心也软了下来说道:“你何必如此,你不就是要我原谅你吗?我原谅你就是了。你要我像以前一样生活,我尽力去这样做就好了。你就是我的冤家,我又能拿你怎么样。” “温第我不能给你幸福,但我也不想给你带来不幸福。自小我便没有什么亲人。你,唯真和查一我谁也不想失去,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在感情问题上是不可两全的,如果谁要付出代价,那个人是我就好了。你和唯真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温第你不必因为我的错而伤心。你没错,那你就应该快乐。”魏增站直身体一动不动,对温第真诚的说道。 “傻瓜,你还是爱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揽。不过你不许在作践自己了,我看到这些可不会快乐。”温第锤了魏增一下,沾着泪水的脸上浮出了一个笑容。 温第把头转过去看着关北清秋湛蓝的天和远方碧绿的上,深深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知道吗?自小我就和爸爸一起游历四方,从来也没有交到很好的朋友。当初来到归芜城,和你们相处的那些日子是我记忆里最欢快的时光。可能你们应该觉得痛苦吧。嘿嘿。在虞山山道相遇时,我没想到当初的一件小事,你竟然一直挂念在心上。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的珠花,但在不知何时能再见到我,你会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我当时真的很感动。虽然我说那珠花又丑又破但我真的好喜欢。我觉得一个能将一个小小的诺言记在心上的人,一定是个可靠的人,以后一定会像爸爸一样对我好,迁就我,惯着我,替我收拾烂摊子。那我就永远可以不用操心了。呵呵。从那以后我便一直想着你,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情意,但我想时间久了一定可以让你爱上我的。当初我知道冯怜生的存在,心里可难受了,我从没有那样害怕过,我害怕哪一天你会为了她来杀我。在离开关西的那些日子我一直担心着,从没睡过一次好觉。后来她死了,我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我虽然也为你们的遭遇感到惋惜,但我还感谢命运给我这次机会。我是不是很自私。现在终于我还是失去了你,你的诺言给了别人,你的坚守也不会再我这里。魏增我好爱你,可我又好恨你,为什么你让我感受到这样的痛苦。既然我们是在归芜城相识的,那我们就在归芜城了解这段缘分吧。”温第说着从怀中拿出那只破损的珠花,抛到空中,然后扬剑将它击碎。 魏增听着温第的话心中,心中也是波澜不断,他好想上前将温第抱住说爱她,要和她相守一生,但魏增不能。 温第闭目叹了一口气,收剑入鞘,从魏增手上拿回马鞭说道:“好了,以前的那些不愉快我全忘掉了,我以后会快乐的生活的。我要到江南找我爸爸去了,你也回去吧。” 温第说完粲然一笑,便扬鞭远去了。 温第笑着走了,但魏增明明在温第的眼中看到了那一丝痛苦闪过。魏增摸了摸脸上的鞭痕,看着温第的背影心中暗道:“比起温第现在的痛,这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温第忘记我吧。在新的生活里,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魏增在温第的身影消失后也转身纵马回城。 第八十三章横生险恶 魏增回到了古宅,唯真连忙上前探问。 “我和温第已经说清楚了,我想误会已经解除了。温第到江南找刘师伯去了。”魏增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温第姐姐因此怪罪我,我会于心不安的。可魏哥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唯真注意到魏增脸上的伤说道。 “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没什么大碍。过几天我们就回毅山吧,这次出行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我的心也累了。头痛呀,看来昨夜的酒还没完全醒,我先回屋再睡一会。”魏增说完回屋躺在床上就睡了。 唯真见魏增面有愁色,知道他现在有了心事也不打扰。只悄悄拿了药酒,坐在魏增身边替他擦拭伤口。 魏增只觉脸上微微刺痛,然后凉飕飕舒服得很,不多时便入了梦乡。 梦里魏增回到了西山,几位师兄师姐在各自干着自己的事。魏增独自一人离开居所,行步在西山山谷之中,看到一朵娇艳的花朵开放。魏增信手就将花朵采下,心中一惊记起已无人再能佩戴它。 “人已不在,你又何必独开?既然开了,又何必让我看到?”魏增说完就要将花朵丢弃,但对着阳光一道七彩光辉闪过,一颗晶莹露珠便滴了下来。 魏增心有所感,环顾四周,只见一瘦弱的小女孩,拿着一容器在草叶之上接着一滴滴的露水。 魏增走过去问道:“你为什么还在接露水,是谁又生病了吗?” “没有人生病。只是我忘不了这露水的美丽,我怕太阳出来之后,它们立刻就会蒸发掉。所以我想把它们接到容器里,好好保存下来。”小女孩瑶瑶头说道。 “不必如此的,每天都会有新的露水出现,每日都会有旧的露水蒸发。这就是露水的一生。把它们装在容器里,便和其他凡水有何区别。你想要见到这美丽,我以后每天都陪你来这里好了。”魏增对小女孩说道。 “可你会离开的,就像这露水一样。到时候我一定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小女孩说着哭了出来。 “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也不喜欢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把这朵花戴在你头上好吗?”魏增说着用手擦干小女孩眼泪,就要将花朵插在她头上。 但魏增发现,鲜艳的花朵变为了一支残破的珠花,心中一惊便将它丢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珠花摔成碎片消失不见。 魏增被这一声惊醒,睁眼借着月光就看到一人鬼鬼祟祟潜到窗前,一只瓷碗碎在地上。 这人见魏增醒来,先是一愣然后一刀砍向魏增。魏增惊醒后立刻翻身躲过这一刀,拿起床头的钢杖,一杖将这人打翻在地。 随着此人一声惨嚎,数枚飞镖从窗外射进,魏增先翻身躲避,然后拿起盾牌冲出了屋子。 院子里数人见魏增冲出,又是一阵飞镖乱射,然后拔出短刀杀向魏增。 魏增毫不畏惧,持盾冲入人群与敌周旋,有节奏的反击不多时便杀伤数人。 古查一和萨佳丽听到打斗声便出来帮忙,来袭刺客见势不妙便要撤退。 闫秀秀睡眼惺忪也出来探看,却见到一人向自己抛来一把短剑。闫秀秀惊得后退,却见古查一在危急时刻挡在了她的身前。 “查一你没事吧?我替你报仇”闫秀秀见古查一受伤惊怒下便要上前攻敌。 “秀秀你武功不好就不要去添乱了。不是,我现在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你还是留下来照顾我好了。”古查一强忍着伤口的痛楚,拉住闫秀秀说道。 “真儿在哪里?你们有没有看到她?”魏增见中刺客退走,却不见了唯真的影子,连忙问道。 “刚才我见那些刺客扛着一人离开了,唯真会不会被他们掳走了。”萨佳丽说道。 “追!我一定要把真儿救回来。”魏增说着便紧追着刺客而去。 萨佳丽随魏增一起追了出去。闫秀秀则留在古宅照顾受伤的古查一。 魏增和萨佳丽一路追到了西城一处荒僻处,失去了刺客的踪影。二人小心翼翼的前往探查,寻找刺客的踪迹。 魏增走到一处拐角,树上跳下一人,拐角窜出一人,分前后夹击魏增。魏增早就警惕着,在身后短刀刺来时,急速前冲用盾将前面袭击的人撞得后退几步,随即挥杖后扫,打飞刺客手中短刀。 前面刺客吃痛发狠,大吼一声冲了过来全不躲闪,意图和魏增同归于尽。魏增哪能任其如意,挥杖就要回击。这时失去短刀的一人,冲了过来,双臂紧抱住魏增。 千钧一发之际,魏增扎步扭身强转,将身后刺客带到前方,挡住了刺来短刃,顺手一杖击毙因误伤一时发愣的刺客。 萨佳丽也遭到了刺客的袭击,挥舞短矛同刺客周旋。众刺客见魏增转眼便击杀二人,在魏增冲来之际,放下萨佳丽纷纷逃窜。 魏增对着逃跑一人扔出钢杖,那人腿脚被钢杖击中一下子便跌到地上。魏增上前将其擒住,忍不住怒气呵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刺杀我?真儿在哪里?若不将真儿交出来,今天你休想活命。” 那人被魏增所擒,又被魏增呵斥,浑身哆哆嗦嗦口不能言。魏增一皱眉头,不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便将他丢在地上,就要举杖击毙。 那人见此心神俱丧,连忙说道:“壮士饶命,我这也是被人驱使,实在是身不由己。落锋社发下重金悬赏要捉拿你们,我们首领便带我们前来刺杀。至于那个姑娘应该已经被首领带出城去了。” “如今归芜城已经戒严,他们又如何能出的了城,你再不说实话,我绝饶不了你。快说你们把真儿藏到哪了?”魏增举杖威胁道。 “壮士,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们组织在城里有密道直通城外。只要壮士答应不杀我,我便带你前去。”那人说道。 “好,只要你带我找到真儿我便可以饶了你。你要是敢耍花招,休怪我杖下无情。”魏增说完便让其前面领路。 魏增和萨佳丽在那人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处小院,这里早已没有一个人。顺着小院里的暗道魏增和萨佳丽便追出了城外,追了不远就见前方横斜着几具尸体,正是刺杀魏增的那些人。 被擒之人见到同伴全部被杀,心中完全崩溃,跌坐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魏增见此也不理这人,环顾四周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还不出来。”萨佳丽看到月光之下有一人影便喊道。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们没发现我而已。”那人走进过来,借着月光照耀,只见这人头戴鬼面,身着青衫,一看便是恶魔教徒。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那真儿在哪里,快把她交出来?”魏增转身上前说道,时刻都警惕着。 “几个不入流的刺客,杀他们又有何难。至于那个绿衣女孩,我已经叫人带回分坛去了。听说数年前她就该成为大典的祭品,可是被你给救了。没关系,我主神寿与天齐,想来等上几年,也就眨两眼的功夫。”鬼面人说道。 “你们恶魔教派休想伤害真儿,我就先擒住你,在将真儿救出来。”魏增说道。 “好大的口气,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魏增几年前要不是杀死了归又生归亲卫,我们这一系又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今日我便为归亲卫报仇,一并报了这些年被水清流打压的恶气。”鬼面人说着抽出双手大刀,作势同魏增战斗在一起。 “原来是归又生的旧部。你是恶魔教徒本就该死,又是归又生的人更不可饶恕。”魏增想起了陆叶城那善于伪装,害得冯怜生家破人亡的归又生,怒从心起,决意要将其击毙。 鬼面人自视武功了得,全然不把魏增放在眼里。但交手数回合,便发现魏增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鬼面人心中暗道一声“托大了”甩出暗器,逼退魏增,用响指发声,招呼隐蔽在周围的恶魔教众。 魏增见到鬼面人就要逃跑,摸出标枪直取鬼面人后心。鬼面人见躲闪不及,拉过一人挡住了标枪。魏增岂能容许鬼面人脱逃,全力又是一标枪射出,洞穿鬼面人身前尸体,直接将鬼面人杀伤。 “统领被杀了,统领被杀了。”恶魔教徒见鬼面人被杀一时慌乱起来,几人带上鬼面人的尸体一哄而散。 魏增在恶魔教徒散去后,将地上一人的衣服扒下穿在身上,又带上鬼面,装成了恶魔教徒的样子。 “魏增你这是干什么?”萨佳丽见此疑惑道。 “真儿被恶魔教徒抓走了,现在很危险。我装作恶魔教徒,混入其中伺机将她救下来。”魏增回道。 “那太危险了。不如我们先打探到恶魔教派的分坛,再叫疾风团的人帮忙进攻,这样更稳妥一些。你和疾风团的人交情不错,他们应该会帮忙的。”萨佳丽建议道。 “来不及了。恶魔教派将真儿抓去,是要杀了她。如果去晚一步真儿就真的性命不保了。我以前曾经配合官军围剿过恶魔教派,有时就因为晚到几个时辰,那些少女便被残忍的杀害。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在真儿身上发生,即使有再大危险我也要去救她。”魏增说道。 “好,那我也跟你一起去。”萨佳丽说道。 “萨小姐,你不能去。你要回去通知疾风团的人,要他们前来接应我。等我救下真儿,如果被人发现难免陷入苦战,若有疾风团的接应,救下真儿后我们才能安然逃脱。如果没人接应,就我们三个人,势必难以抵挡恶魔教派整个分坛人的围攻。我会留下记号,你到时随记号跟来,一定可以找到我的。没时间了,你要快些通知疾风团。”魏增说完便迅速追赶恶魔教派退却教众,想方设法混入其中。 萨佳丽觉得魏增说的有理,便也不争辩,赶回归芜城向疾风团搬救兵。 第八十四章露水定情 魏增伴着夜色追赶逃走的恶魔教徒,追不远便发现了几个零散的恶魔教徒垂头丧气提拎着武器往回赶。 几人见到魏增先是心生警惕,但看到魏增的服饰和身上的斑斑血迹便放松了警惕。魏增只稍微解释了一下,便获得了几人的信任。 魏增一路上从几人交谈中可知,恶魔教派自四年前旧魔君死后便陷入了争权夺利之中,水清流最后执掌大权成为新任魔君。 水清流上任之后便开始打压其他几位亲卫,几年间异己被他以各种手段铲除。这伙人本是归又生的旧部,在归又生死后便一直遭受打压。 水清流将他们派到了归芜城附近伺机对抗疾风团,美其名给他们为教派立功的机会。但自从他们到这里来后,水清流便对其不管不顾,一心发展在陆叶城的势力并掌控了合冰城。 这伙人一直认为如果当初归又生不死,新任魔君必是归又生,只因归又生被魏增杀死他们才落到这个地步。于是他们恨极了魏增。 被魏增杀死的恶魔统领前几天收到了落锋社的悬赏令,知道魏增到来了归芜,便打算报复魏增,于是有了今夜的一幕。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两个人击败,统领武功那没高强竟然还死了。”一人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叫魏增的人当年杀了归亲卫和四个恶魔统领,教派一直追杀他,可就是拿他没办法。听说当年魔君大人还亲自追到了关西结果依旧无功而返。统领这次的确冲动了,我们应该上报魔君,让魔君派些高手来才好。”另一人说道。 “得了吧,现在教派早就不管我们了,就是上报也一定让我们自己动手。现在统领都死了,我们要不就散伙吧。”第一人说道。 “教派对叛教之人的惩罚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教派势力如日中天,我们能跑到那里去,还是乖乖听命的好。以后机灵些,看好自己的脑袋就是了。看这次,我见势不妙就带你们先跑了,不然你们还能有命在。”第二人说道。 其他人纷纷称是,魏增也随众人一起附和着。 不多时这几人来到了一山间密林深处,正是恶魔教派的一处分坛。 “今天我们抓来的那个女孩该怎么处理?”魏增一直在和几人闲聊,这时装作不经意问道。 “还能怎么样,统领都死了自然是要杀她祭旗了。”这人随口说道。 “这次统领都死了是不能放过她,可一定要好好看守她,要是让她跑了可就不妙了。“魏增说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看那里整天都有人看守,一个苍蝇也飞不出去。再说一到正午就动手了,这么短时间又能发生什么意外。”这人随手一指说道。 魏增顺着那人指示处看到一处房屋,门口有两个守卫,还经常有人巡逻经过。魏增找了个由头便和这一伙人分开,悄悄走到了那处房屋。这时天已方亮,但还是有些晦暗。魏增透过后方窗子看到唯真果然在哪里。 这时唯真坐在那里很是镇定,闭着眼不言不语,也不哭不闹,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唯真听到石子滚动的声音转头便看到了魏增。唯真面露喜色,在收到魏增的禁口手式,强忍住心中兴奋,按照魏增指示装作肚子疼大喊救命。 一名守卫被吵得心烦便骂骂咧咧道:“******,马上就要死还在这里烦我,看我不收拾你。不是肚子疼吗,我这就让你浑身上下都疼。” 另一人饶有兴趣看着第一人进屋打算看一场好戏。魏增绕到这人身后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拿匕首刺中其后腰。这人只轻哼了一声便命丧黄泉。魏增轻轻放下这人,以同样方式结果了此人性命。 “魏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救我的。我就知道你什么都能做得到。”唯真冲过来抱住魏增说道。 “真儿我自然不会抛下你不管,我以后可是要你陪我一辈子的。不过现在还不安全,你穿上他的衣服我们混出去,然后我们就去看露水。”魏增说道。 “看露水?”唯真疑问道。 “还记得我们初相遇时吗?我们因为露水相识,自然也要因露水定情。”魏增说道。 “定情?魏哥哥的意思是。。”唯真说道。 “没错!你我都没有了父母,那我们就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露为媒结下姻缘。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再也不相分离。”魏增坚定说道。 “魏哥哥我都听你的。”唯真听此心中感动,看到魏增的目光一股暖意涌向全身,点点头说道。 魏增和唯真两人离开屋子,想要趁机溜出恶魔教派分坛。在临近边界处被一巡逻卫士拦住问话。 魏增这时已经到达了营地的边缘,再往前走就是一片密林。当这名守卫怀疑二人,要二人摘下面具时,魏增突起发难将其击倒在地,带着唯真逃到了密林之中。 恶魔教徒发现逃跑的二人便组织人员追捕,在追捕途中正遭遇到循魏增留下标记而来的疾风团人员。经过一番苦战后,恶魔教众被击败,营地也被疾风团的人捣毁,残余人员纷纷四散而逃。 “真没想到恶魔教派竟然在这里发展了这样大的一个分坛,我们竟然一直不知道,今天要不是魏兄弟机智以后我们疾风团可就有大麻烦了。翟营长,你以后就专门搞好情报工作,绝对不能再让恶魔教派这样明目张胆在归芜城附近发展”风逐远战后对翟离追说道。 “是的团长,我们以后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让恶魔教派潜伏近归芜附近。”翟离追回答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魏增,魏增到底到哪去了?”萨佳丽搜寻了营地一周没有找到魏增和唯真的踪迹,便来向风逐远询问。 “萨小姐莫要着急,魏兄弟一直谨慎的很不会出事的。我刚才从俘获的恶魔教徒口中得知,今天早上魏兄弟将唯真姑娘救走逃进了密林之中。想不久他就会回道归芜的,萨小姐还是回归芜慢慢等待,魏兄弟不会有事的。”风逐远回答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魏增你可千万别出意外的好。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回毅山,让我重新开始生活的。”萨佳丽自语道。 魏增带着唯真在密林里东拐西拐,很快就甩开了追兵。密林逃亡魏增可是有经验的很,魏增每次想到这里都有些哭笑不得,似乎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 “罢了,这次回到毅山就再也不出来了。什么恶魔教派,什么瑶东四大黑帮再也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只希望和真儿好好的过平凡日子,守卫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飞鹰寨。”魏增看了唯真一眼心中暗道。 “魏哥哥你说是朝露好看还是晚露好看?”唯真一直低头静静走着突然抬头问道。 “我觉得还是朝露好看,因为朝露伴随着阳光,而晚露却沉寂在黑暗。”魏增心中奇怪但还是回答道。 “魏哥哥你说得对,虽然晚露比朝露存留的时间长,但伴随黑暗的长,的确不如伴随阳光的美。魏哥哥我们一起看明天的朝露好吗?”唯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目光中充满灵动。 “好,那天都可以,难道还怕以后没有时间吗?”魏增笑着回答道。 是夜二人来到了一处鲜花盛开,芳草遍地的林中空地。等待的时间虽然漫长,但两人说说笑笑,谈论着过往的一幕幕也不甚无聊;夜风虽然有些清冷,但二人相依偎也足以抵御清秋的微寒。 夜色中篝火闪动,映衬出一片鲜红。猫头鹰和鹧鸪鸟的叫声也不那么悲凉,反而使欢乐更加显露。 清晨第一缕阳光让密林再现光明。魏增轻摇在自己怀中睡着的唯真,同其一起观看朝露。 “真好看,五光十色就像宝石一样。真想把他们摘下来串成珠子送给魏哥哥。”唯真依偎在魏增怀里看着阳光下的露珠说道。 “你已经送过一次了和必再送一次,有这个我已经很满意了。”魏增说着掏出唯真送给他的雨花石说道。 “魏哥哥原来你一直带着它们,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他们丢掉了。”唯真眼睛湿润,抱得魏增更紧了。 “我从小就遭受苦难,对于美好的事物也就特别珍惜。凡是能有所回忆的,我都不会轻易舍弃。”魏增回道。 “魏哥哥我知道的。我以后也会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绝对不会让它溜走的。”唯真看到装珠子的荷包就是温第送给魏增的那个,心中有异样的感觉,只是如是说道。 “真儿,今天在这美好的时刻我便和你结为夫妻。天地为证,露水为媒,我魏增今日便和李唯真结为夫妇,今生今世永不相离,永不相负。”魏增站起指天说道。 “我李唯真也愿意和魏增结为夫妇,今生今世永不相离,永不相负。”唯真也学着魏增的样子盟誓道。 随后二人交相对拜,便完成了定情仪式。 魏增携唯真之手,在露水消失之后便离开了这林中定情之处。未来虽然会遇到各种艰险但相信,二人一定可以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第八十五章再遇齐维伦 自从四年前京师事变以来,关北的各武馆门派已经衰落了,疾风团和恶魔教派获得了朝廷的信任势力发展了了起来。 疾风团自从建团以来便以朝廷民团自居,同其他黑帮,虞山强盗和邪教徒自是誓不两立。在常年争斗中疾风团将势力扩展到了整个关北。 但疾风团历代团长都没有什么野心,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被朝廷认可,这也算是疾风团第一任团长的遗志。因此再同恶魔教派的争斗中束手束脚,几年间被迫从陆叶城和合冰城撤离。 恶魔教派自水清流统帅以来,开始收敛其行为。水清流长袖善舞,很快便赢得了地方官长的信任。 水清流还依靠其教派的势力打探情报,协助官军将死亡教派的残余势力清除,于是地方官长无不以水清流为依靠。 恶魔教派明目张胆的发展势力,很快便控制了整个关北北部。水清流也被朝廷授予了官职,常年出入于达官贵人的交际场。 “多亏了水领事,关北才得以保持安宁。看看现在的关西简直一团糟,军府被洗劫,合宿城也被叛军占领了好几年。如今死亡教派的势力几乎被我们清除,关北安定,我这个地方官才做的安稳。”陆叶城长官说道。 “大人过誉了。这还是大人执政有方,要不是大人你任人不拘一格,我水清流现在还恐怕在家种田呢;要不是大人开明,善于听取意见,又哪里有我水清流的今天。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水清流定将以死相报。”水清流听此连忙起身一礼,装作感激说道。 “水领事不必谦虚,今后还要多仰仗水领事保我关北安宁。”陆叶城长官听此笑着回答道:“对了水领事,我见归芜城的疾风团对朝廷也很忠心,不如我向朝廷举荐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疾风团的团长风逐远我也见过,是一个忠于朝廷的人。这关北多一个像水领事一样的人,才能更安定呀。” “这多一个对朝廷忠心的人自然是好的,疾风团我看也可以加以利用。可是大人要小心,如今时局不稳正是刁民闹事之时,各地黄衣乱军和暴乱****就是最好的证明。疾风团毕竟是黑帮出身,主要都是一些无业游民,说不好听了就是社会渣滓。对他们可以利用,但也不得不防,如果真让他们闹出事端可就不妙了。”水清流眼睛一转如此巧妙地说道。 “水领事说的有道理,那些无业游民有时的确无法无天,这举荐利用一事,我一定会谨慎的。”陆叶城长官听此细细思量,点头说道。 “大人下官还有公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有时间在下一定再来造访。听闻大人对鉴赏字画颇有见地,在下新得了一副字画不知其价值几何,下次我便带来还请大人能帮忙鉴赏一二。”水清流见门外有一名手下到来便要告辞。 “公事要紧,水领事就先回吧。鉴赏字画一事,还是要得的。”陆叶城官长听闻要看字画眼睛一亮笑着说道。 水清流离开官衙对到来的手下说道:“我不是吩咐过了吗,在我拜访朝廷要员时不要来打搅我。那些朝廷要员一个个表面光鲜,内心龌龊,应付他们我都快恶心死了。有朝一日,我一定一个也不放过他们。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魔。。水大人,我们派去归芜城附近那些人被疾风团攻击了,几乎全军覆没。”来人回答道。 “死就死了。归又生的旧部,肯定不会忠于我。以前他们识相,我也不好对他们怎么样,现在倒是省心了。还有其他事吗?”水清流面不改色,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个叫魏增的人来到了关北,就是因为魏增,归芜城那些人才被疾风团攻击的。”来人说道。 “魏增。。”水清流眼睛一咪说道:“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安左两位亲卫,传我的话,不惜一切代价,总之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还要再去拜访几个高官,真是烦人,诶呀。” 水清流说完登上马车便离去。来人不敢懈怠,连忙将水清流的话通告给安左两位亲卫。 魏增带着唯真在林子里转了快十天了。现在魏增不得不承认他迷路了。魏增满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只带着唯真四处寻找方向。可有些事情越着急就越没有头绪,以往辨识方向的经验全都回忆不起来了。唯真只是静静地跟在魏增的身后,似乎根本不在乎到什么地方,她只是看着魏增着急的样子,时不时低头微笑。 “真儿这几天阴天,不能靠阳光和星星辨别方向。你放心,只要天晴了我一定能带你走出去的。”魏增向唯真解释道。 “其实不必靠阳光和星星也可以辨别方向的。这种树南面比北面茂盛,还有这种蘑菇也只长在树的北面。”唯真见魏增实在太着急忍不住说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该怎样辨别方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魏增尴尬的说道。 “魏哥哥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你忘了吗?我以为你只要稍微回忆一下就能想起来,谁知道这一晃十天就过去了。其实就这样跟在魏哥哥身边也挺好的,没有人打扰,还能吃到魏哥哥打的野味,我觉得好开心。”唯真笑着说道。 “真儿你顽皮了。不过自小你就很乖,看到你这个样子也挺好的。但以后见到我出丑,一定要及时提醒,这才是做妻子的本分。不然我在外人面前出丑,你也跟着丢人。”魏增故作严肃道。 “这里哪里有外人,就我们两个,出丑就出丑呗,反正谁也看不到。”唯真笑着说道。 “你不乖了,不乖可是要受罚的,你过来。”魏增说着走近唯真。 “我不过去,我就不过去。”唯真说着后退,笑着跑开了。 魏增也笑了,把唯真叫了回来,辨别方向继续赶路。行不多久便看到几人在林子里樵采,魏增上前想要打探行路。然而这几人见到魏增之后却表现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匆忙躲开了。一人跑的惊慌将自己绊倒,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就是起不来。 “大王饶命,我只是逃荒的难民没有钱的。我把我所有东西都给你,求你饶了我吧。”这人见魏增过来慌忙求饶道,把身上所有的东西摆在魏增面前并不住叩首。 “老乡不必惊慌,我不是强盗,只是过路的人。我和妻子赶路结果迷失在了这片森林里,我们只想问清到归芜城的路。”魏增连忙将其扶起来并解释到。 “原来你不是强盗,那你拿武器干什么怪吓人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就一直跟着大家逃难,为了能活下去什么草根树皮都吃呀。你要问路可以去问齐先生,他什么都知道。齐先生教我们采集一些食物,又想办法给人治病,不然我们早就死了。齐先生是好人呀,可惜好人不长命,齐先生现在生重病了眼看就不行了,唉。”那人听到魏增的解释心安了下来,但手脚还是不住的颤抖。 “齐先生可是叫齐维伦,一副书生的打扮,经常四处游历?”魏增听着那人前言不搭后语的回话,还是听出了些什么,听到齐先生魏增想到了四年前在徐淮之地遇到的齐维伦。 “你认识齐先生?没错齐先生就是叫齐维伦,大侠你一定要救救齐先生,齐先生是好人可不该死呀。齐先生要死了,我们这一大帮人该怎么活,这里到处是强盗,官府也不救助我们,那可不得了呀!”那人听到魏增认识齐维伦便相求道。 “你快带我去见齐先生,我的妻子就是医生应该可以帮助得了齐先生。”魏增听此便叫此人带他们去见齐维伦。 那人听此便带着魏增和唯真到了一处林间隐蔽处。这里还有大约几百人,见到魏增都露出惊恐的表情,躲在一旁只偷偷窥视。 唯真到了齐维伦的地方,只见齐维伦躺在一处杂草树枝搭就的小棚里面面容憔悴。唯真替齐维伦诊治一番,开出了一个药方让人去抓药。棚子里的人见此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唯真一皱眉头吩咐了如何照顾齐维伦,便自己到林间去采药。魏增担心唯真出危险,叮嘱这人好好照顾齐维伦,也随唯真出去了。 当天晚上喝下唯真采来的药和魏增打来野味熬成的肉汤,齐维伦清醒了过来。 “多谢两位救助齐某人,如不是两位帮助齐某恐怕就要埋尸于此。还请两位留下姓名日后在下一定想办法报答。”齐维伦说道。 “齐先生我们以前见过的,就是四年前靖难军作恶之时,在徐淮和燕北的交界处。我是李唯真,这是我夫君魏增。”唯真见齐维伦醒了过来知道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再好好调养几日便可无大碍,于是笑着说道。 “原来是两位小友,我这一生病脑子都不清醒了。四年前被你们救过一次,四年后又被你们救了一次,看了这恩情我是报答不了了。”齐维伦叹了口气说道。 “先生哪里的话,我和魏哥哥一直敬仰先生的高义,对于先生的忧民情怀更是敬佩。只愿世上多些向齐先生一样的人,少一些只知争权夺利罔顾民生疾苦的野心家。”唯真说道。 “我哪里有什么高义,不过是一个无能的书生而已。你这话要是在我年轻的时候说,我可能还会沾沾自喜,可现在听起来只不过完完全全的嘲弄而已。”齐维伦幽幽说道。 “先生不必悲伤,这乱世苦难不是先生的错。我们做好自己,并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帮助他人便可问心无愧。对了先生,四年前你说你要到瑶东去,可为何现在会在这里?”魏增见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接口道。 “小友说的是,我这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识反而不如小友了这是惭愧啊。我本来在瑶东游历,对瑶东还算安宁的生活很是向往,便呆了两年多。四处品味瑶东和中土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直到一年前我到了黑水河畔顺便来了关北。 “可没想一到关北就遇到官府大肆搜捕死亡教派教众,一些青衣人也四处骚扰普通民众。我当时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就被官军以叛逆的名义押解到陆叶城。 “中途遇到虞山强盗袭击,我又被强盗裹挟到了虞山做了几个月的强盗。前些日子我趁看守醉酒偷偷逃了出来,便遇到了这群无家可归的难民。我见他们可怜几乎就要饿死,便把一些从书中学来的樵采打猎知识教给他们,总算可以活下去了。 “只是我一介书生身体很是不争气,受不了林间的湿气就这样病了起来,要不是遇到二位小友我就要埋尸于此。不过死了也好,死了万事皆空,也图一个清静。”齐维伦无不伤心的说道。 魏增见齐维伦难以排解心中的悲伤,也不多言,只是让他静静修养。齐维伦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几日,魏增和唯真便决定等齐维伦的病情痊愈后在离去。 第八十六章抗击虞山匪 几日以来在唯真的照料之下齐维伦的病情大大好转。魏增见难民生活实在太差便教其一些野外生存的办法。 飞鹰寨也曾经面临屋子匮乏的局面,魏增带着寨民在毅山打猎,二师兄则想方设法购置了一些粮食才度过难关。 不过魏增的帮助虽然让难民的生活有所改善,但如果长此以往也难以为继。尤其是当关北的冬季到来,别说在林子里找食物,就是那寒风和大雪也足以葬送这些人的性命。 齐维伦听到魏增的担忧也是愁眉不展。 魏增于是建议道:“我们西山派在毅山建立了一个寨子,几年来收纳逃难的流民如今也有几千人了。如果这几百人在入冬前赶到毅山以飞鹰寨,现在的情况应该可以救助他们。只是毅山和关北相距千里之遥,这些人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恐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魏增说完也觉得自己的建议实在不可行,只不住摇头。 “魏大侠真的有地方还能收留我们吗?我们早就无家可归了,官军一直驱逐我们,强盗也洗劫我们,只能在这里过一天是一天,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还不如到毅山去碰碰运气。” 棚子里的难民听到魏增的话,知道还有一线生机纷纷应和道“去毅山,我们去毅山”“只要能活下去一千里算什么”。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闯一闯。一线生机总好过无路可走。我们就去毅山!”齐维伦也被难民激动的情绪感染,一扫忧伤绝望,目光中也透露出一种希望。 于是魏增和齐维伦便开始组织难民向毅山前进。这时营地边缘出现了一阵骚动,几名骑马的豪客冲入难民群中,挥舞着马鞭钢刀在人群中肆虐。 难民人数虽多但面对着几名豪客的马鞭和钢刀只有逃跑的份,豪客肆无忌惮任意虐杀躲闪不及的难民。一副狼入羊群的景象。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西面的寨墙因大雨毁坏了,正好把他们抓回去做苦力。老八少杀几个人,你就是杀也先杀那些老弱病残,你把人杀光了谁去做苦力。”一豪客说道。 “哈哈哈哈,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里这么多人多杀几个没关系。前些日子被官军打,现在总算能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咦还有一个这么标志的小丫头,正好抓回去做我的小妾。”老八看到唯真张狂的说道,冲过来就要把唯真抓上马。 魏增见到这几名豪客如此残忍,早已怒火中烧。见到老八冲了过来一飞刀就将其射下马来,上前一杖将其头颅击碎结果了他的性命。 “好小子胆敢伤人,兄弟们一起上给老八报仇,啊。。”先前那名豪客见魏增杀人便呼号道,话音未落就被魏增一标枪洞穿胸膛。 剩下几人挥舞武器杀向魏增。魏增从容不迫一标枪射向当先杀来的一人,在这人躲避之时上前,挥杖一击击断马腿。 又一人手持长枪刺向魏增,魏增持盾格挡向侧后退去,顺势一杖上击击断这人手臂。这人抛去长枪捂着断臂仓皇远去。 魏增本欲将其射杀,但落马之人挥刀杀向魏增让其无法分身。等击毙顽抗的歹徒,断臂者早已远去了。 “这些人我认识,正是我先前所在的那个山寨的强盗。那些强盗有几百人而且行事极其残忍,不止洗劫过往行人有时还袭击官军。如今放走了那个人,恐怕不久就会有大波强盗赶来,这可如何是好?”齐维伦上前对魏增说道,口气中无不担忧。 “齐先生你和唯真带人先走,我想方设法引开这些强盗。”魏增沉吟片刻便决定道。 “魏小友你一个人对抗如此多的强盗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吧。我们总不能为了生存就牺牲魏小友你的生命。”齐维伦说道。 “我魏增可不是只知道硬拼的莽夫。凭我一人之力要杀灭全部强盗是痴人说梦。不过我只是引开他们,并不需要和他们正面对抗,我是不会出事的。”魏增劝慰道。 “夫君我要和你一起去。你我夫妻本为一体,应该同甘苦,共患难。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决然不会独生。”唯真吸了一口气很认真地对魏增说道。 “小傻瓜,我都说了我不是去送死。再说有你这样如花似玉的新娘子,我怎会舍得死,我可还没当够新郎官呢。”魏增在唯真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着说道。 唯真被魏增说的脸发红不知该如何回应。魏增继续说道:“再者这些难民很多人身体状况并不乐观。这里只有你懂医术,如果你不在他们很多人恐怕受不了长途跋涉而死掉。你和齐先生在这会发挥更大的用处。我们分别不了几日的,你难道对你夫君我还没有信心?” 唯真虽有不舍,但还是点点头听从了魏增的话。难民们稍微收拾行装就在齐维伦和唯真的带领下匆匆离去了。魏增则骑上死去豪客的马,向强盗逃窜的方向追去。 不多时一伙百余人的强盗在断臂人的带领下向难民先前的营地赶去。 “敢杀我们的兄弟看来他们也是活的不耐烦了,都听着这次不留一个活口,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让外人都知道惹上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强盗首领凶恶的说道。 “当家的你可知道,那个姓齐的老小子也在那里。那老小子实在是太不识抬举,当家的你那么器重他,他竟然敢逃跑。这次抓到他一定要把他扒皮抽筋,让他不得好死。”断臂人添油加醋的说道。 “那个姓齐的书生也在吗?告诉兄弟们不要杀了他,我留着他有用。”强盗首领回答道。 “当家的那姓齐的留他干什么,瘦巴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浪费粮食。不过那群人中有一个标志的小丫头,当家的要看上了留下倒不错。”断臂人不解道。 “猪脑子!你整天除了喝酒吃肉想女人之外还会做什么?那些读书人脾气虽然让人讨厌,但脑子还是很好用的。上一次我们攻打其他营寨就是他一个计谋我们几乎就没死人;还有那次官军打来也是他一句话我们就化险为夷。”强盗首领训斥道。 断臂人不敢回答只好乖乖到前面领路,途经一处荒草丛生处,断臂人只觉得心中一阵发慌。断臂人看了看身后的一百来人,顿时勇气倍增,笑了笑就毫不在意的继续前进。“嗖”的一声一支箭正中他的心口,断臂人还没回过神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一黑就丧失了意识。 “有埋伏,大家小心。”众强盗乱作一团纷纷闪避。 “嗖嗖嗖”又是几箭射出几名慌乱中不及躲闪的强盗倒地呻吟。 在强盗首领的呵斥下众强盗纷纷卧倒,并射箭回击。 魏增每射一箭就换一个地方,众强盗不明敌情也不敢贸然进击。 强盗首领见射来的箭虽然来自不同处,但每次都不多射,已经意识到埋伏的人不多于是呼喊道:“敌人没几个,大家一起冲过去杀掉他们。” 众强盗蜂拥而上穿过密林杂草只见远方只有一个人影逃跑。众强盗感觉被人耍了,怒火中烧叫嚷着向魏增冲过去。 魏增爬上了一个小山坡,众强盗紧随而至。在强盗们攀爬之时只见几块巨石滚落而下,当先的几名强盗就被砸成肉泥。每当有强盗试图攀爬向上就会有巨石和箭矢射出,强盗不敢向前。 “这座小山另一面是悬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下山。我们守在这里,他跑不掉的。我们就是耗也能耗死他。”强盗首领说道。 强盗们守着下山的路,强盗首领还强行让人去试探。一人冒着被石头砸的危险探出头却发现没被攻击,再探头有没被攻击。于是大喊一声冲了上去。强盗首领到了山顶只见几块碎石和一张粗制的猎弓,悬崖边上一绳索向下延伸而去。 强盗首领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人骑着一马向他在打口哨。强盗首领气急败坏,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领着十几人骑上马就紧追魏增而去。 追了几里地十几名强盗追上了魏增的马,但魏增其人已经不见了。 “臭小子有胆子就滚出来,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强盗首领向四周呼号着。 “我出来了!” 强盗首领循声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黑影从树上窜了下来。“啊”强盗首领惨叫一声便一命呜呼。 魏增击杀强盗首领,跃到马上,甩开强盗首领的死尸,便挥舞钢杖杀向其余愣着的强盗。 众强盗见首领被杀,心神被慑,稍作抵抗便纷纷四散而逃。 魏增见远处还有不少强盗追杀而来,也不停留骑着马匹往难民相反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魏增的肖像已经登上了官府的通缉令。原来水清流在派出手下追杀魏增的同时,已经给魏增网罗编织了一系列罪名。地方守令本着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原则早就制造了不少冤案,更何况这是对朝廷一直很“忠心”的水清流打探而来的,那就更加无可置疑。 魏增对此全然不知情,在摆脱虞山强盗之后便离开了山林来到了人烟密集处,而那里已经危机四伏。 第八十七章鬼影浮现 关北一条小道上一阵尘土飞扬,一匹马驮着一名男子疾驰而过,这男子正是魏增。魏增现在面容苍白显然是几日没能好好休息的样子,衣服上血迹斑斑看得出曾和人激烈打斗。魏增背上的标枪早已经没有,腰上的飞刀也只剩三把,木盾破损的不成样子不知还能经得起几击。魏增回望远处追兵不见踪影,便离开小路想要找地方稍作休息。 魏增躲过虞山强盗从密林中逃出,便准备在附近城镇补给一些东西,再追寻唯真和齐维伦。就在魏增打算托路过的行商将一封信送往归芜城时一队官兵赶了过来。 领队军官一对通缉令的画像便指挥众军士围捕魏增。 魏增不明缘由但也不是束手待擒之辈,骑上马匹冲杀而出。于是几天以来魏增遭遇到官军的追捕,还不时有青衣人伺机偷袭,如此一来魏增已经猜到了什么。 就在魏增来到一处小林子打算在其中稍微休息一会时,只见地上树影间有人影闪动。魏增心中一惊连忙催马疾驰低头闪避。“嗖嗖”两箭射在魏增刚才的位置。 数名青衣人从树上和草丛中杀出,无不拿着绊马绳索意图拦截魏增。 魏增举盾拦下几支箭矢,纵马就要越出重围。这时又冒出两人将钩锁抛出正好将跃起的马匹拦住。魏增在马匹被拦时急忙跃下马匹,反手一飞刀射杀一名冲来的青衣人。 魏增持盾又格毙几名青衣人。剩下的人不再上前硬拼,以绳索围堵魏增,远处弓箭加之。 魏增几日未得好好休息哪里会和其如此僵持,贴近马匹,翻身上马就要远离而去。 “哪里逃!”先前向魏增抛出钩锁的二人大喊一声杀向魏增。先前这二人只是指挥众青衣人,如今见魏增就要逃走便亲自出手。 一人手持朴刀就砍向魏增马匹前腿。魏增急拉马缰使马匹前腿跃起,一杖击在对方朴刀之上使其不得再次出击。另一人趁魏增护马之时冲到马侧一锤击向魏增。魏增用盾格挡,盾牌一下子破成碎片,身上受了一击从马上跌下,好在有盾牌缓冲也没有伤筋动骨。 手持朴刀之人大笑一声,双手持刀直劈向魏增。魏增向侧一滚避开朴刀,翻身而起一杖刺向持刀人的前胸。持刀人朴刀横斜挡下此杖但也被魏增击的后退几步。魏增气势不减迎上杀来的持锤人,数招将其击退。 众青衣人围向魏增没人上前进攻,两名首领分立魏增两侧做防御状,但也不再继续攻击。 “魏小友果然武功高强,胆识过人,身处绝境也能如此镇定,当真是难得的人才,安某佩服得很。想小友和魔君大人必然是有误会,不如由安某作保化解双方的仇怨。日后教派能有小友这一助力也是好的。”持锤者紧握有些酸麻的双手,眼睛一转做笑脸说道。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我们已经跟踪你数日。你这几日来连番苦战,难道还能支撑几时。放下兵器投降,魔君宽宏大量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我今日便要你做我刀下之鬼。”持刀者见魏增不吭声怒目威胁道。 安亲卫见魏增软硬不吃,只是静静地站在中央调养气息,便向左亲卫和众青衣人一作手势,就要群起而攻之。 魏增在众人进攻之前突然一飞刀射向安亲卫,持杖杀向左亲卫。众人本以为魏增已是待宰羔羊,心劲松了不少,被魏增突起发难一时没能及时应对,又被魏增摸上马匹。魏增没有安左二人的阻拦终于顺利逃出来。 安左两位亲卫心中懊恼为何不在魏增落马之时将马匹杀死,只得指挥众人射箭追捕。 魏增虽逃出重围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如今他真的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要是在被追上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魏增不甘心,怎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尤其是要死在恶魔教派的手中。可又能怎么办,如今大小城镇的官兵在追杀自己,野外尽是恶魔教徒,脸一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魏增看到路边有一泥潭,边上长了数根芦苇。一咬牙将马匹打跑,折了一根苇杆儿隐蔽在泥潭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魏增一直在泥潭里匍匐着,麻木的周身渐渐有了知觉,失去的的力气也稍许恢复。夜色降临之时周边除了虫声没有任何声响。魏增觉得安全了从泥潭里爬出,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浑身上下的伤口比泥水浸泡说不出的难受,于是魏增便在临近的水洼里稍微洗漱一番。 魏增的气力虽然稍许恢复,但头还是昏昏沉沉。魏增知道此处还不安全,若此睡下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赶路。 行不远处看到树林里火光阵阵,还有打斗声传来。魏增赶紧躲在路旁树丛中。只见数名恶魔教徒在围攻一名女子。这女子挥舞短矛面对数人围攻丝毫不落下风。一名恶魔教徒见不能取胜,便脱离战斗向四周打呼哨。 魏增当然知道这呼哨就是恶魔教徒召唤同伴的方式。冲出去趁打呼哨的人不注意一杖将其打的头破血流。 “萨小姐这些都是罪大恶极之徒,不必留情。”魏增冲萨佳丽喊道,说着便和萨佳丽并肩作战。 萨佳丽见这些人武功低微,本欲将其制服再好好教训一番。听魏增此言也不在留情,短矛成了索命阎王,不多时就杀得恶魔教徒狼狈而逃。 “萨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魏增在这里遇到萨佳丽心中有些吃惊在击退恶魔教徒之后问道。 萨佳丽看着魏增褴褛的衣衫和浑身的污泥和血迹,想到魏增这几天逃亡的辛苦心中难过一时就那么看着魏增。听到魏增的问话于是回答道:“我前些日子听疾风团的人说你被朝廷追捕,心中担心你就赶了过来。多亏疾风团的人提供信息我才能找到这里。魏增你没事吧!” “萨小姐多谢你关心,我没事。我现在有很多疑问,你从归芜来应该知道很多消息,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好好交谈。”魏增说道。 萨佳丽点头答应跟随魏增离开这个地方。魏增强撑身体的疲惫来到几块大石间,在这里可以清楚看清周边的情况,遇到危险也可以从容逃走。 “萨小姐半月不见你可还好?查一的伤怎么样了?”魏增一屁股坐下背靠在大石之上,将钢杖丢到一旁说道。 “我还好,古查一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前些日子疾风团担心他出事已经派人送他离开了关北,现在应该到石风城了。不过魏增你现在真的没事吗?”萨佳丽借着月光看到魏增疲倦的面容,浑身上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反问道。 “没事,只是连日里躲避官军和恶魔教徒的追杀有些疲惫而已。萨小姐我被朝廷通缉之事你可知道缘由?”魏增问道。 “恶魔教派前几年得到朝廷的信任这几年发展很快。其统领水清流也成了地方官长的红人。你被朝廷通缉就是他在暗中搞鬼。现在朝廷已经把你当做逆贼,说你到关北就是阴谋发动叛乱。你这些日子屡次逃离官军追捕,坊间更是把你传成神了。有人说你单人匹马杀败三千官军;更有甚者说你杀人不眨眼还喜欢吃小孩。”萨佳丽先是气愤,可想到自己随耳听到的传言又忍不住笑出来。 “果然是恶魔教派搞的鬼,这个水清流说来还是一个旧相识,有朝一日这新仇旧恨一定都还给他。”魏增怒道。 “魏增你现在太累了,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你放心有我守着不会出事的。”萨佳丽说道。 魏增的确累的不行了,也没有推辞,说了一句“好吧”闭上眼不几时就睡着了。 萨佳丽坐在魏增对面看着熟睡的魏增暗自里叹了口气。女神殿覆灭的悔恨一直缠绕着她,对于魏增许诺带她到毅山重新生活她也记在心头;本来以为自己对魏增一往情深以后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可温第告诉她想要懂得爱情就要先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可什么是自由自在,萨佳丽不懂。以前女神殿几位长老告诉她守护女神殿是她的责任,但她虽然口上答应但心里一直又被束缚的感觉,但直到德嘉城那一夜才真正明白这责任的意义;以前她认为做人坦诚,做事直率就是自由自在,可当初要把魏增抢回女神殿,丰联城目睹几位长老血洗闫家出走,最后只能无力地看着女神殿覆灭。萨佳丽心中迷茫的很,但高傲的心不让她承认这点,因为承认这点比迷茫更痛苦。到毅山开始新生活,然后学会自由自在的生活,然后和魏增在一起是萨佳丽现在唯一的想法。但这真的是对的吗?魏增以后会接受她吗?温第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到江南去?过去真的可以完全忘掉吗?萨佳丽不笨,她知道答案,但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于是便不去想。 萨佳丽看着魏增熟睡的面容,突然这面容模糊了,仿佛这一切离她远去再也不会回来。萨佳丽强忍着把泪水憋回去,鼻子有些酸,喉咙有些发湿但一切又变得清晰。 “懦夫!怕什么!你现在要先到毅山,然后在毅山学会做人。第一步都没走完,想那么多干什么?”萨佳丽咬了咬牙起身被向魏增坐到了一块石头上,再也不回头看一眼。 夜深了,月光也被乌云遮蔽。有些凉的夜风吹过,让人忍不住打个冷战。萨佳丽心中很坚定,她相信魏增的话,因为那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至于他爱不爱她,萨佳丽不去想;她相信温第说的话,因为温第是她的朋友,虽然温第也爱 第八十八章疾风劲草 第二日一早魏增醒了过来,舒展一下身体,连日里的疲惫一扫而光使魏增一阵神清气爽。魏增见萨佳丽就在一旁守护便上前打招呼。萨佳丽本坐在那里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见到魏增过来将一些野果交给他。 “魏增现在关北已经不能呆了,我们该怎么办,是要直接到毅山去吗?不过看你这几天的遭遇,这一路可不太轻松。可你倒地是怎么和恶魔教派结仇的,他们竟如此三番两次为难你?”萨佳丽疑问道。 “我们先想办法和唯真汇合,再到石风城找到查一。我和真儿已经失散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现在她现在到哪里了?本来打算摆脱那伙强盗就立刻追赶他们,没想到刚一出林子就遭到连日的追捕。至于我和恶魔教派的恩怨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魏增回答道。 “疾风团虽然碍于朝廷的原因不能明目张胆的帮我们,但想来打听一些消息也是可以的,我能找到你也多亏疾风团的帮忙。唯真的消息我们一定可以通过疾风团打听到的。”萨佳丽说道。 “好我们就先去找疾风团打探消息。”魏增说着就起身要离去。 “魏增我知道你现在着急,不过你还是先洗漱一下的好。你现在的样子。。”萨佳丽提醒道,忍不住笑了。 魏增低头看自己的衣着的确不成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便在临近的水边好好清洗了一番。然后二人便一同上路而去。 一路上萨佳丽似有心事没有说太多的话。魏增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把自己和恶魔教派的恩恩怨怨说了出来,连带着说出了好多事情。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就在魏增寻找话题打破沉默时,一直不语的萨佳丽突然开口道: “你很爱那个叫冯怜生的女人吗?那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心痛的感觉,很痛!痛的让人无法拒绝它!”魏增没有思考便开口回道。 萨佳丽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不爱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我那一天看到温第哭着离开了,那是爱还是不爱?” 魏增很诧异萨佳丽为何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但还是回道:“不爱一个人,尤其是不爱一个已经有感情的人也很难过。不过爱本就是自私的,心本来就是狭小的,与其长久不明不白,还是及时了断的好。我只希望温第可以幸福。” “我虽然不太明白,但觉得你真的很绝情。但又不能责备你,因为你又没有做错什么。爱上一个人是痛苦的,痛苦的让人不能割舍;不爱个人又是痛苦的。既然反复都是痛苦,当初为何又要有它。魏增你现在内心很坚定,希望你的内心可以一直这么坚定。到了毅山我会自己开始自己的生活,不会再麻烦你的。那个小姑娘很善良,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到她的心。”萨佳丽忍不住流了泪,恢复起原来的沉默,头也不会向前走去。 “真儿我自然会好好对她,我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魏增回答道,说完也不言谈了。 安左二人在魏增逃走后一直派人追捕,第二日中午终于又有了魏增的消息。就在安左二人招呼四周人马打算再次围捕魏增时,一个信使赶来通告二人水清流已经来到小镇。安左二人大惊急忙随信使拜见水清流。 “魔君大人安康,我们已经找到了魏增的下落。这次我们集结了近百人,他就是三头六臂也逃不掉了。”安亲卫拜会水清流后连忙说道,生怕水清流因为其办事不利而责罚他们。 “不过抓捕一个小角色,何必魔君亲自出马,我和安亲卫自会将其头颅献上。”左亲卫也有些紧张如是说道。 “我到这里也只是路过,你二人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不过在我现在告诉你们那个叫魏增的人暂时不用管他。”水清流说道。 “我们几日来没能杀掉他,是我们办事不利。魔君若有惩罚,我也不会有怨言。可魔君大人我们马上就要得手了,为何要放弃。”左亲卫听此言激动地说道。 “左亲卫不可无礼。魔君大人办事向来是深思熟虑过的。那个叫魏增的人和疾风团的人一直有干系,而附近又有疾风团的驻地,那个叫魏增的人必定会去投靠。魏增可是朝廷通缉要犯,这勾结朝廷要犯可是谋反的大罪。左亲卫你还不明白吗?”安亲卫说道。 “有安老办事我的确可以高枕无忧了。左老你虽然忠心,但办事也要多多思虑。勇武只可杀数人,智谋墮城灭国也不过弹指一挥间。魏增那小子肯定要杀,顺便把疾风团清理掉不更妙哉。”水清流说完笑着离去了。 “安老,魔君的意思我总是不能明白,又被训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左亲卫在水清流走后向安亲卫问道。 “自然是帮魏增和疾风团的杂碎汇合。不仅帮他们汇合,还要给他们安排几个见证人。”安亲卫回答道。 “安老你就别和我打哑谜了,有话就直说好了。我这整天猜不透魔君的心思,一直是胆战心惊。你作为老朋友可要即使提醒我,可不能看我的笑话。”左亲卫说道。 “我哪里会这样。魔君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获得疾风团和逆贼勾结的罪证。我们先放魏增过去,然后再带官军抓他们个人赃并获。到时候疾风团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铲除了疾风团,整个关北就是我教派的天下了。”安亲卫说道。 “好,我这就盯好魏增,帮他清清道路。你去联系官府,到时候好好****一场。”左亲卫恍然大悟,说完便带人离开。安亲卫摇摇头也联络官府而去。 魏增和萨佳丽一路小心翼翼而行的确没有遇到恶魔教派人,可奇怪的是几个以前有官兵设卡的地方现在也空无一人。 萨佳丽将心中疑虑告诉魏增。魏增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只是更加小心地向疾风团的驻地而去。一路确实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疾风团驻地人认出了魏增和萨佳丽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魏增向他们询问消息,知道前些日子的确又一队难民向虞山山道而去。魏增算了一下时间,确信这就是唯真和齐维伦所在的队伍。 就在魏增整顿一番打算告辞之时,疾风团驻地外被官军包围。驻地标长安排魏增和萨佳丽躲在地下密室,便去应对官军。可官军不容分说就要硬闯。标长不敢阻拦只得放过,想那密室也不容易被官军发现,再花钱打点一下定可以蒙混过去。可标长看到一群青衣人也要进来,便上前阻拦。一人二话不说,一朴刀便将标长砍翻在地,然后大喊“疾风团造反了!杀光他们!”疾风团员见标长被杀和青衣人打成一团,官军不明真相也杀向疾风团员。 魏增和萨佳丽躲在密室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等打斗声终止,魏增和萨佳丽见无人来叫他们便悄悄离开密室。 魏增和萨佳丽从密室走出入目一片狼藉,疾风团的武士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魏增见此为连累了疾风团一干人感到难过,对恶魔教派的恨又加深了一层。这时一阵烟火味传来,魏增向出口望去只见火光乍起,浓烟向屋子里涌了进来。 “魏增外面有人在放火我们该怎么办。”萨佳丽也发现情形不对于是问道。 “萨小姐现在火势不大,我们从屋顶逃出去。”魏增说着就向楼上跑去,萨佳丽紧随其后。 顺着木梯二人来到屋顶,只见四周都是恶魔教徒。恶魔教徒也发现了魏增和萨佳丽纷纷弯弓搭箭射了上来。魏增和萨佳丽一边躲避箭矢,一边跃到邻近的屋顶上要逃离这里。 魏增和萨佳丽刚逃离火场没走几步,前方屋顶爬上几人拦住了二人去路。当先一人手持朴刀正是左亲卫。 “魏增你现在还往哪里逃,受死吧!” 左亲卫说着当空跃起一刀劈向魏增。魏增连忙侧身躲避。左亲卫没有打中人,屋顶有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只听他一声惨叫直接从屋顶陷了下去。 魏增和萨佳丽见有更多的人要爬上屋顶,也不停留,将拦路的青衣人击下屋顶夺路而逃。连连翻过十几个屋子,魏增和萨佳丽跳进一个巷子隐密在其中。 左亲卫从地上追了过来,发现早已没了二人踪影。气愤的他将头上的茅草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然后带人继续搜索。 魏增和萨佳丽摆脱恶魔教派的追踪,便想办法要逃离了小镇。官兵和青衣人也追了出来但也难觅二人踪影。 疾风团驻地遇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归芜城总部。疾风团几年来碍于朝廷的面子一直对恶魔教派采取隐忍的的态度,将势力完全从陆叶城和合冰城撤出。没想到如今仅有的势力范围也遭到了恶魔教派的进攻,于是风逐远决定对恶魔教派进行反击。 “团长恶魔教派其人太甚,我们这次绝对不能再忍下去了。那么多兄弟惨死,我们要再不吭声,恐怕大家的心都寒了。”一长老气愤地说道。 “这次我们当然不会再忍下去,以前我们处处退让换来的只是他们越来越嚣张。如果我们连归芜城都保不住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疾风团的名号了。通告各处的兄弟,对恶魔教派进行反击。”风逐远同样气愤地吩咐道。 “可是团长,我们要怎么应对朝廷呀。万一朝廷起疑认为我们要叛乱可如何是好?”一名分团长无不担忧的说道。 “这次是恶魔教派挑的事,责任完全不在我们。我这就去回见城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我就不信还没天理了。”风逐远怒道,但风逐远又想了想自己在京城的经历继续说道:“告诉兄弟们这次对恶魔教徒不必留情,血债要血来还。不过也不能怕花钱,这上下关节一定都要打通,绝对不能给水清流任何陷害的机会。我们就是赔的倾家荡产也绝对不能让水清流捡到便宜。” 第八十九章关北时局 陆叶城官长现在可犯了难,疾风团和水清流的人打了起来,双方都来他这里诉苦。水清流说疾风团勾结乱党意图谋反,说的可是言之凿凿;疾风团的人说水清流诬陷,故意挑起事端说的也是有理有据。一边是疾风团送来的千两黄金,一边是水清流送来的数十件古玩,这如何抉择,可难为了陆叶城这才高八斗的官长。 “大人有何事竟然如此愁眉不展?”官长夫人见丈夫一直唉声叹气于是询问道。 “夫人有所不知,这疾风团和水领事的人打起来了,都要我替他们做主。这疾风团对朝廷忠心这可是人人皆知的。说归河倒流有人信,说疾风团谋反恐怕人人都会把它当做一个笑谈。至于水领事,这几年平定叛匪居功甚伟,我这太平官要当得安稳还要依靠他呢。我这偏向哪一方都不行,你看看我该怎么选?”官长最后指着那两箱东西对官长夫人说道。 官长夫人打开了两个箱子,一时也有些眼花缭乱。千两黄金甚是炫目,数十古玩也是价值不菲。这要让她做选择,她也是难以抉择。 官长夫人细细思量灵光一闪对官长说道:“这有何难,依我看都收下就是了。既然疾风团是忠心于朝廷,水领事也是治世能臣。这失去哪一个也是朝廷的损失,也是大人的损失。大人只需做到公正地对待双方,做到谁也不偏袒,如此一来谁又能说大人的不是呢。” “夫人说的有理,的确是这么回事。那这些东西本官就勉为其难都收下便是了。不过现在双方的人还在打斗,又如何让双方罢手?”官长继续问道。 “他们打他们的关大人何事?要是那些升斗小民打架斗殴都需要大人来管,大人哪里管得过来?要是事态严重了,大人从中协调一下,说他们两句,他们恐怕都要争着抢着来孝敬大人,这又如何不好?”官长夫人说道。 “夫人果然是本官的贤内助呀,这么复杂的问题,经夫人一讲便完全不成问题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好我这就命人去回应他们。”官长说完愁眉舒展,手环蜂腰寻欢作乐而去。 由于地方官长的纵容,疾风团和恶魔教派的冲突日益激烈了。刚开始双方只在野外和黑夜交锋,如今已经明目张胆当街打打杀杀。归芜和陆叶城的商道完全阻断了,恶魔教派只要遇到归芜来的商队便洗劫一空,不久疾风团也开始报复,于是原来繁荣的商道如今只有双方的武士来回调动。 普通民众大白天也不敢出门,青色和白色完全在公共场合消失。因为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只要见到对方颜色的东西就打砸消毁,见到穿对方颜色衣服的人,不问是非就挥刀杀死。整个关北民众为此苦不堪言。但是地方上的官长却乐得如此,因为只要他们借口要干涉就会有人送上丰厚的礼物,既然如此又何必把势态平息呢? 对于地方官长态度感到愤恨的不止普通民众,此次争端的始作俑者水清流也很是苦恼。疾风团自立团以来便一直谋求朝廷的认可,如今疾风团不会谋反已经深入人心。地方长官因为疾风团的黑帮性质对其有所鄙夷,当让他们相信疾风团会谋反这只会让他们笑掉大牙。水清流低估了这一点,这次冲突没能得到官军的支持,于是陷入了苦战之中。每当水清流试图劝官府帮忙时,官府只是借口证据不足不予理会。官府说只要抓住魏增,落实了疾风团通贼的罪证,就一定出兵剿灭疾风团。可现在魏增已经到了疾风团控制的地方,在疾风团的刀口下抢人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疾风团的人对这次反击可是下足了血本,上下关节都被银子打通,于是疾风团的报复更是来势凶猛。疾风团本就是在战斗中崛起的,只是碍于朝廷的面子对恶魔教派接连容忍退让,如今吃准官府不会干预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恶魔教派。 当日魏增和萨佳丽从小镇逃出后,就遇到了报复恶魔教派的疾风团员。在疾风团的护卫下魏增没有在遭遇任何危险。 如今魏增已经走到了归芜城附近,因为魏增还被官府通缉不能进城,翟离追只得将魏增送到这里。 “魏兄弟,你这次回关北,咱们兄弟几个也没有好好相处几日,就遭遇了这么多的事。尤其是我疾风团作为地主可是惭愧的很。不过魏兄弟放心,这次我们可是抓住反击恶魔教派机会,我会把你的那口恶气也一起给出了。”翟离追说道。 “我这次离开关北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严师身体不好不能出城,风大哥也事务繁忙不可脱身,就请翟大哥替我转达一下魏增的谢意。”魏增回道。 “我一定会把话带到的。我刚才向弟兄们打听了一下,就在三天前有一伙难民进了虞山山道,应该就是弟妹所在的队伍。你们骑上快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他们。古兄弟和闫小姐我们已经把他们送到了石风城,到时你们自可相会。”翟离追将魏增前些日子询问的消息告诉他。 “翟大哥我这就走了,等你有机会到毅山飞鹰寨,我也会好好尽地主之谊。毅山的野味可是鲜美得很,就等翟大哥来品尝呢。”魏增临行抱拳说道。 “哈哈哈哈,魏兄弟到时候你就担心你们毅山的野味不够吃吧。我怕我去了,你们毅山从此再无飞禽走兽。”翟离追笑着回应道。 萨佳丽和疾风团的人并不熟悉,独自走到远处等着魏增一起上路。萨佳丽看着魏增和疾风团一众人互道短长,心中有些凄凉。萨佳丽低头摆弄辔头上的红绳很是无聊,似乎时间也和她作对,流逝地如此缓慢。 “萨小姐让你久等了,我们我们这就走吧。”自那天见到萨佳丽流泪以后,魏增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和她也没有过多的话,双方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小姐,小姐的叫我,显得那么生分。你有这么多的朋友,到哪里都能这么开心。我只有温第一个朋友,可她到江南去了。以前我有心事就和几位长老说,后来我就和温第说,现在我只能跟自己说了。”萨佳丽有些伤心的说道。 “在毅山其实也有很多女孩子,到时候你可以交上很多朋友。我师姐乌林子就很是活泼开朗,很喜欢和人交谈。等追上真儿她们,你也可以和真儿说,真儿其实也一直关心你,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魏增思虑着回应道。 “你呢?为什么你就不能成为我的朋友?为什么我有心事不能和你说?”萨佳丽问道。 “这。。女孩子的心事跟我说总有一些不太方便吧。你找其他女孩做朋友会更好一些。”魏增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是怕我缠着你吧。我才不是那种爱缠人的女人。我虽然不再是女武神,但我也还是一个武士我有做武士的荣誉,我会信守自己的承诺。我答应你不会去破坏你和那个小姑娘的关系。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我也希望你能成为第一个男性朋友。”萨佳丽说道。 魏增心里在叫苦,这神的思维的确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加上人家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了,自己说不行那岂不是太伤人了。可答应了,魏增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也许是圣人教导的男女之大防在作怪,也许他并不相信男女之间存在纯粹的友谊。可萨佳丽的样子确实是很认真的。 “魏增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何必这么犹豫。难道和我做朋友真的就这么不堪吗?”萨佳丽见魏增一直不回应有些生气的说道。 魏增见萨佳丽的样子,暗骂自己何时如此不干脆了,于是正色回道:“好,萨小姐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肝胆相照,荣辱与共。我会坚守作为朋友的责任。” “我也会坚守作为一个朋友的义务的。按照你们中土的规矩,我们是不是该结拜呢?”萨佳丽见魏增答应高兴地说道。 “不必了,心诚则灵,形式只是外在的。”魏增干脆地回绝道。 萨佳丽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心情放松了不少。几日来患得患失的感觉不复存在,使她显得更活泼快乐。这就是自由自在的感觉吧,萨佳丽很开心。 看萨佳丽一改往日沉闷的样子,跟他谈各种事情完全没有心机,魏增心中的顾忌也消散了不少,于是心中暗道:“看来她是认真的,那么我也该认真对待才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方不改做人本色。” 行不多久又来到了虞山山道,魏增和萨佳丽纵马飞快而过。遇上强盗,他们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魏增担心唯真一行人会遇到危险有些迫不急待。萨佳丽很开心,纵马飞驰更显一份英姿飒爽。 瑶东,关北离二人越来越远,发生在不久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似乎已经根本不会在影响他们了。可命运的作弄,又岂是个人所能预知的。 第九十章一种温情 自那日同魏增分离之后唯真和齐维伦带着难民一路向毅山而去。前路艰险不知何时能到来,难民因饥饿和疾病不断有人死去,唯真想办法替众人医治,齐维伦则游说一些大户请求施舍一些粮食。就这样总算走到了虞山山道。 已经十多日没有魏增消息了,每当静下来之时唯真总是忍不住担忧,那心情就像一根不停发出杂音的琴弦,杂音固然然人心烦,可抚一抚又怕琴弦断掉。 “真儿姑娘不必过多担忧!魏小友为人果敢,武艺也高强必然不会出问题的。魏小友要摆脱那些强盗的追踪需要一些时间,要追上我们也需要一些时间,在等几日一定能追上来的。”齐维伦见唯真担忧的神情有显露出来于是出言劝慰道。其实齐维伦在向大户借粮时就已经知道魏增被通缉一事,只是怕唯真更担心没有告诉她。 “多谢齐先生,是我有些胡思乱想了。魏哥哥一向能逢凶化吉,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我们还是赶路吧,这虞山山道经常有强盗出没很不安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对了齐先生,现在粮食可还有够用?”唯真说道。 “粮食还有几日的用度,应该可以到的了石风城。等到了石风城我再向当地大户要些粮食,罢了为了这几百条人命我这老脸也不要了。”齐维伦有些沉重的说道。 唯真知道这读书人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有些人宁可饿死也不向他人乞讨一口粮食。如今让齐维伦屡次三番去求人的确为难他了。当唯真很好奇齐维伦是怎样要到粮食的。唯真自小就看惯了那些大户的嘴脸,那些大户宁可粮食在仓库里烂掉也不会拿出给穷人;还竟是想方设法霸占穷人田产,逼迫穷人卖儿鬻女。于是便向齐维伦询问。 “我朝以圣学治天下,除了一些暴发户其他大户人家对读书人还是很尊重的。我这些年来一直游历天下也交了不少士林好友,在士林中也算小有名气,那些书香门第多少也会卖我两分薄面。可我也看得出他们拿出钱财也是不乐意的,只是碍于情面意思意思而已。反正我也是即将入土之人,能救下这些人命其他的也不算什么。”齐维伦说话间不由自主流露出一股自豪之色,但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齐先生其实在石风城郊外经常有人会救济贫苦人,我小时候妈妈就曾经带我在哪里领过一些米粥。也许先生就不用去求那些大户人家了。”唯真说道。当然唯真没有告诉他那些粥都是掺了煤渣和土灰,不是生活实在过不下去的人没人会去吃,就是城里的乞丐不到饿的快死也不会去那里。 齐维伦神色稍解,跟随队伍继续上路了。唯真望了望后面依旧没有魏增的踪影,忍住心中的一阵酸苦也向石风城赶去。 魏增和萨佳丽马不停蹄追赶着难民队伍,一路上向过往行人商旅打探唯真的行踪。魏增和萨佳丽在虞山山道行程过半之时,看到一伙人在追赶一名衣衫褴褛之人。 “哪里逃,跟老子回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比你们当乞丐不是强上几倍,再敢跑老子可要大开杀戒了。”一人把一逃跑的人按在地上拿出绳索就加以捆绑,骂骂咧咧地说到。 地上的人见到魏增的身影挣扎的更厉害大声呼喊道:“魏大侠救救我,他们是强盗,我不想死呀。” 魏增见此情形本就要问个明白。听到那人呼喊,认出这就是那群难民的一员。于是纵马疾驰一下子把那捆人的强盗带翻在地。 那强盗起身一模有些湿热的鼻子,见到满手的鲜血,拔出刀就要杀向魏增。但入目一看对面人手持木盾钢杖,腰插飞刀,背背标枪,想起了什么转身仓皇而逃。 “活阎王,他就是活阎王,兄弟们快跑。”那人一边跑一边高呼。 其他人听此也面露惊恐之色,纷纷仓皇而逃。 魏增早就听疾风团的人讲过了。因为那一日魏增一人击败了百余人强盗,又连番躲过了官军的追捕,魏增的名声可是已经传遍了关北的黑白两道。杀人不眨眼,吃人肝,喝人血,不过是其中比较正常的一些。 “魏增你现在可是威名远扬呀,不仅能止小儿夜啼,更能吓得强盗路荒而逃。”萨佳丽见此打趣地说道。 魏增只是苦笑两下,便上前向难民询问唯真的消息。那难民虽然知道魏增不会伤害自己,但想起那些传言,说话间还是忍不住发抖。 魏增听完难民结结巴巴说完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人掉了队,才被强盗追赶;唯真所在的大部队就在前方不远处,并没有遭受强盗的袭击。 唯真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探看,迎面正见到那朝思暮想的面容。唯真有些迫不及待在魏增还在远处就向魏增小跑而去,但当跑到魏增身前时却止住了脚步。 魏增见唯真眉目含情地看着自己,正准备和唯真互道短长,却见唯真突然面容一敛,左手放在右手上躬身一礼说了一声“夫君”。 “真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魏增见此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怕做不好妻子,这些日子向齐先生学了一些礼数。夫君这些日子可还安好。”唯真依旧表情庄重地说道,但目光中强忍着的感情却掩饰不住。 “我又不是地主老财,做我的妻子才不用这么多规矩的。来,让我教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魏增被唯真这幅样子逗笑了,说着一手抓住唯真的手臂将其提上马来。 唯真被魏增提上马轻呼了一声,表情虽有些惊愕但还是乐意的,但唯真看了看四周注视他们两个的难民,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魏增见此笑了一声对齐维伦说道:“齐先生这里经常有强盗出没,我这就上前面探探路。”说完便纵马向前而去。 齐维伦见此应了一声,也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唯真在远离人群便抱住了魏增,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但唯真真的很高兴,能做的便是将魏增抱得更紧。 “真儿不用抱这么紧,我跑不了的。这么几日没见你便瘦了这么多。你不是说怕做不好妻子吗?你要记住做妻子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多吃东西,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你看脸上没肉,捏起来也不舒服。”魏增调笑道,说着用手捏了唯真唯真的脸蛋一下,摇了摇头。 “魏哥哥你变坏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这么笑话我的。我哪里不吃东西了。这些日子我没少吃饭,这瘦下来不关我的事。”唯真打了魏增一下赌气地说道。 “好好,不关你的事,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在离开你这么久,以后我要盯着你把你养成一只小肥猪。”魏增说道。 唯真又锤了魏增一下,然后身体靠着魏增说道:“魏哥哥这几天我真的好担心你,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以前你离开我时,我也担心过,但我更相信你会安然无恙。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心里面就是一直安宁不下来。魏哥哥以后你不要在离开我这么就好吗?” “好,我以后不会离开你这么久的。我也不想冒险,可是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来。与其让你受到危险,我宁可独自承担。真儿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你便是我第二次的生命,我是绝对不能忍受失去你的。”魏增将马速放缓,一只手也抱住了唯真。 “其实我也一样。这也许就叫做患得患失吧。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了。不过魏哥哥你可不要嫌我黏人,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担心受怕,你可要补偿我。”唯真说道。 “好,我一定好好补偿你,补偿你几个娃娃可好?”魏增说道。 “哼,不理你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坏。”唯真羞红了脸,把头别了过去说道。 “不闹了。真儿告诉我这些天你们的事吧,有没有遇到危险?”魏增询问道。 “还好没遇到什么麻烦。齐先生从一些大户人家要来了一些粮食吃食也算够了。只是这连日里总有人生病死去;更有人失去信心不想走了,躺在路边就等一死。有时候我医得了他们的身体,却医不了他们的心,感到有些悲伤。不过齐先生经常给难民讲一些道理,让难民有信心走下去,齐先生现在成了难民的主心骨,不然队伍早就散了。”唯真说道。 “乱世人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不是可以普度众生的菩萨;也不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救多少人便救多少人,不要过多纠结。此去毅山还有很长的路,最后能有多少人到,还是一件说不准的事。说最后剩不下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真儿我知道你很善良,但你也要知道一句‘知天命,尽人事’。我们要尽力帮助他们,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魏增面色凝重地说道。 “魏哥哥,这些我明白。做人要坚强我也是知道的。”唯真有些敬仰地看着魏增。这便是当初把她从无赖手中救下的魏增,也是数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魏增。一直这样冷静从不表现自己的软弱,但内心里有最深厚的情感和对生活的热爱。看似有些冰冷,但从不让人失望。 “夫君,夫君,为父为君。有你在真好!”唯真心里暗道。 “真儿呀,我知道我很英俊,但你也不要这样一直盯着我看。你放心,今晚休息时我会让你看个够的!”魏增见此又调笑道。 “哼,不理你了!”唯真听此把头埋在魏增的怀里不说话了。 魏增大笑一声,又扬鞭纵马疾驰远去。 第九十一章燕北灾荒 虞山二百里山道快马加鞭不过几日的路程,但一众难民食不果腹加上还要防备强盗走的自然就慢了下来。魏增的到来让众人信心大增。当初魏增选择独自留下对抗一众强盗时,众人对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如今见魏增安然归来,强盗对他也是畏惧的很,众难民一时有了一些安全感,掉队的人也少了很多。 “齐先生,我们已经出了虞山山道,再往前走上十几里便是石风城。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还要麻烦齐先生了。”魏增向齐维伦说道。 “魏小友不必担心。我在石风城有几位老相识,他们的家境也算殷实,其中也不乏乐善好施的人。这个问题就交给我了。”齐维伦回答道,见到魏增归来齐维伦虽然也是有些愁苦,但心境也好了许多。 “粥棚在什么地方?真儿你带他们先去,我把齐先生送进城便去和你们汇合。我在关北受人陷害被朝廷通缉,也不知道这石风城到底能不能进?”魏增说道。 “就在城南很好找的,魏哥哥那我就先走了。”唯真回应道。 “魏小友不必如此,你们夫妻二人刚刚团聚还是在一起的好。这石风城怎么也是朝廷重镇,我去拜访几个朋友也是出不了什么问题的。”齐维伦听此连忙说道。 “我的两个朋友应经到了石风城,我送先生也只是顺便而已。我这两位朋友武功也不错,以后一起同行对付那些不法之徒也多一份胜算。”魏增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进城吧。”齐维伦听此点点头便和魏增相随向城里走去。 临近石风城时,二人发现石风城四周竟然黑压压聚集起大片的难民。在城门口士兵摆下拒马阻拦试图进城的人。 “这石风城怎会有着这么多的难民?难道燕北也发生灾荒了?”齐维伦见此有些吃惊道。 “说是天灾不如说是**。这几年王朝很是不稳定,关西和江南相继发生叛乱。江南的叛乱已经被镇压了,但关西现在依旧战火连绵。朝廷为了打仗花空了国库,便想方设法盘剥人民。燕北土地本来就贫瘠,大家也就勉强果腹,一遇灾年便就背井离乡四处逃荒。那虞山强盗说起来不少都是我燕北的老乡。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难民我也搞不明白。难道朝廷真的为了搜刮钱财不顾人民的死活了?”魏增恨恨道。 “当不至于此,当不止于此。如若朝廷真的败坏道这个地步,天下可就危险了。我们这就进城,也许能知道出现这么多难民的真正原因。”齐维伦有些不能相信,眉毛一皱便加快脚步往城们走去。 守城士兵见齐维伦谈吐斯文而且有官府开具的通关文凭,稍微询问了一下就放二人进去了。众难民见到有人进去一时有些骚乱,推推搡搡也想冲破士兵阻拦挤进城去。守城士兵加紧阻拦,但难民人数众多几个士兵哪里阻挡得住。 “嗖”的一声随后一声哀嚎,一冲在前头的难民被一箭射死。众难民赶紧后退了几步。 “胆敢闯关者死!都给我退下!众军士听令,那个胆敢向前一步格杀勿论。”城墙上一名守城军官手里拿着弓箭大声喝道。 “我们只想活下去呀!给条生路吧,让我们进城讨饭我们就能活下去!”一难民鼓起勇气向军官说道。 回应他的只是“嘣”的一声,他便如同前一个难民倒地身亡。 “我只说最后一遍,都给退下。弓箭手准备。”守城军官呵斥道。 众难民心中胆寒纷纷后退而去。 “唉,真可怜!”一名士兵看着城门口两具冰冷的尸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守城军官恰巧听到,一巴掌就将这士兵打翻在地,怒道:“你给我下去看大门,要是放过了一个难民进城,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众士兵心中一凛再也无人说话了。 魏增回头看了看刚刚发生的一幕,心中一股怒火生出。齐维伦头也不回径直向城里走去,但可以看得出他的手在颤抖。 齐维伦走到一处大宅便递上拜访的书信。魏增对于达官贵人之流一向没有好感,便和齐维伦分手,去寻找古查一和闫秀秀。 齐维伦在门人的带领下向宅院里面走去。宅院主人听说齐维伦到来面露兴奋之色,不待齐维伦进屋就出门相迎。 “穆德兄别来无恙呀。当年江南一别如今已经八年过去了,穆德兄还是风采依旧呀。当年说好了有空就要来我这里做客,我等穆德兄可是等的好苦呀。”宅院主人一见齐维伦便寒暄道。 “我本来三年前就打算到石风城拜访问道的。只是适逢燕北兵灾行路受阻,我自己也险些成为几个武人的刀下鬼,便转道去了瑶东。走走停停没想到三年就过去了。”齐维伦应承道。 “从瑶东到石风城穆德兄竟然走了三年,那定然是有奇遇的。你可要老老实实都告诉我,不然我可不答应。”宅院主人说道。 “哪里有什么奇遇,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荒唐事。不过问道,我这次找你是有一事相求。”齐维伦说道。准备向好友替难民借些粮食,心想问道一向急公好义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穆德兄一向傲得很,轻易是不求人的。让我猜猜是什么事让穆德兄开金口的。嗯,一定是因为城外的那一众难民吧。”问道笑着说道。 “知我者,问道也。还请问道帮为兄则个。”齐维伦松了口气说道。 “不急不急。这次聚集的难民人数众多,我们城主和乡绅都聚在我家正商讨该如何处理。穆德兄请随我来,你一向是才高八斗,想来应该能给一些好主意。”问道说着拉着齐维伦进了里屋。 屋子里面正中坐着也身穿官服之人显然就是石风城主。四下是众多身穿绸缎衣服的富豪乡绅。 问道向众人介绍齐维伦,众人不管认不认识齐维伦都热情的招呼。问道的座位就在城主的下手,可以看得出他在石风城的地位还是极高的。齐维伦便被安排到了问道的旁边。 “问道先生可回来了,这次灾民实在太多而且有越聚越多之势。现在整个王朝都不安稳,要是他们聚众闹事可就不妙了。问道先生是有见识的人,不知有何见教。”石风城主客客气气地询问道。 “这灾民当以安抚为主,不如大家都捐一些家产来购置粮食赈济他们。等过些日子灾荒过去了,他们自然会回乡生活。”问道说道。 “这些灾民都是因为靖难军在南边剿匪搞出来的。他们造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要真是天灾这捐点钱也没什么,可这是**,要我拿钱我不服。”一面容消瘦的人说道。 “怎么又拿钱。我们为了支持朝廷剿灭叛乱可是没少出钱出力。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一分钱没收进口袋,就要拿出十分钱。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成难民了。”一个满面红光挺着大肚子的人说道。 “这灾民众多靠我们几个人是不够的,赈灾还是要靠朝廷。不如城主大人打开粮仓,以官粮赈济这样可好?”问道见众人因为拿钱的事快要吵了起来,便建议道。 “这位先生,府库里的粮食那都是要给朝廷上交的。那都是要直接运给军队的。我要把粮食给弄没了,我这顶乌纱帽丢了是小,恐怕我连脑袋都不保。”石风城主为难地说道。 “依我看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些难民闹不出什么大事。再者这里离关北和漠北不远,他们饿得慌自然会往关北和漠北那边走。漠北多些中原人有利于制衡占突人;关北地广人稀,有人了能开发土地。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呀。”一人捋着胡须摇头晃脑说道。 “只怕难民聚着不走会闹出大事的。”石风城主有些担心的说道。 “大人不必担心,几个老弱病残闹不出什么大事的。他们敢闹事,我就杀到他们老实为止;他们不走,我看被刀枪顶着他们还能不走?”一名军官从门口走了进来随口说道。 齐维伦心中一惊,这名军官正是之前在城墙上射杀灾民的那人。 “将军回来了。不知道现在城外可还安定?”石风城主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人放心没什么事。刚才有人想冲进城来,已经被我弹压了。现在那些人老实得很。”军官说道。 “你这人刚才在城门肆意杀害灾民,现在竟然说这种话。大人此人目无王法,滥用刑杀还请大人加以责罚。不然国法不在,恐怕石风难安。”齐维伦心中激愤起身怒斥道。 “你是何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活的不耐烦了吗?”说着军官便要拔刀。 “将军不可无礼,这是问道先生的好友。你以后行事要注意一些,这法纪还是要遵循的。”石风城主劝道。 军官听此放下了刀,但还是满脸不服气的说道:“那以后我不管便是了,等那些灾民冲进城里四处抢劫带时候可别再来找我。” 一众乡绅听此相互望了望,然后众口一词指责齐维伦。最后齐维伦气不过被问道带出了屋子。 “穆德兄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国难当头,他们心里装的却只有他们自己。你放心他们不管我管,我这就带人给你拿粮食去。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帮你。”问道激动地说。 齐维伦向问道道谢,然后便跟随一名家人取粮而去。 “老爷我们真的要把粮食都给那人吗?”管家悄悄问道。 “我这老兄弟一直有一股傻气,总想凭一己之力救天下人。我要不帮他,凭他在士林中的影响力,我的名声就毁了。我要让他知道,不是我不帮而是世道人心就是如此。你叫人带他去西院地下室,那里有几包发了霉的粮食,给那些难民正好。” 第九十二章黄巾力士 魏增在和齐维伦分手之后,便按照翟离追给的消息寻找古查一和闫秀秀。一路上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显得十分冷清;除了几家旅馆还开门招待过往的行商,其他店铺都早早的关门打烊。就这几家店铺魏增看了几眼,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人。 魏增在行路间听到后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见几名穿着破烂的人拿着木棍菜刀走了过来。这些人一看便是石风城中的混混之流。 魏增不愿和他们有过多的瓜葛,便继续向前走着。那些人看到魏增也是有些吃惊。一人可能在周边混的习惯了,便上前讯问魏增。魏增懒得搭理他,面露寒霜,拿起钢杖将路边的一块大石打得粉碎。 那人吓得连连后退,看了看后边的一群人,鼓足勇气拿起木棍就要向魏增讲理。 “算了不要惹事了。天君交代的事情我们可不能搞砸了。那个多管闲事的瑶东女人还是尽早解决的好。”一人见魏增身上带着武器显然是武艺在身,在没摸清魏增底细的情况下便如是说道。 “妈的,便宜你小子了,不然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先前那人退了开来,在离魏增有一段距离后便低声张口骂道。 “天君?瑶东女人?”魏增听到混混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心中一紧。细看这些混混虽然着装各异,但头上都扎着一条黄带。 力量教派武功高强者便称为力武士,力武士之中佼佼者便称为天甲兵。其普通教众尊称力武士为天将,天甲兵为天君。 “有灾难的地方就有力量教派作乱。看来已经有天甲兵到了石风城,不知是不是万天权。不过他们口中所说的瑶东女人到底是谁?萨小姐和真儿在一起,并没有进城。难道是闫秀秀?以闫秀秀的武功对付这几个混混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有天甲兵和力武士赶来,那可就危险了。”魏增担心闫秀秀的安危便悄悄跟在这群混混的身后追踪而去。 行不多远果然见到几名混混在围攻一个拿着短棍的女人,正是闫秀秀无疑。闫秀秀毕竟也是闫师傅的女儿,武功虽不说多高强,但三招两式便将这群混混打的满地找牙。 “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图谋为何带着兵器鬼鬼祟祟四处打探?我已经注意你们好几天。你们莫不是青帮派来害我们的奸细?”闫秀秀瞪着大眼睛对混混说道。小老虎长相十分可爱,这故作的凶态反而添加了几分娇嗔。 “你这女人真是多管闲事,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青帮。你要识相就赶快让开。不然天君带着几位天将过来,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人捂着被打歪的嘴巴说道,但显然底气不足。 “什么狗屁天君,天将。我才不怕呢!你们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只要说清楚了我自然放你们走,不然我就打到你们说为止。”闫秀秀丝毫不惧,对着几个站起来想要逃跑的混混又是几棍子。 “小姑娘好大的口气!我早就听说瑶东女人性子火辣的很,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不过大爷就是喜欢泼辣的,尤其是你这样水灵的小姑娘。哈哈哈哈。”一黄衣人阴笑着走了过来对闫秀秀调笑道。 众混混见到此人到来无不面露喜色,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跑到其身边。 “你这人口气也不小,就是不知道吃了我几棍之后还能不能说出这样无理的话!”闫秀秀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跟我动手你还不够资格。你们这群废物连这样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将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她给我活捉了。”黄衣人说着将几粒药丸扔给众混混。 众混混接到药后无不面露喜色纷纷说道:“多谢天将赐药。”然后服下药丸。服下药丸后几个混混就向变了个人一样,挥舞着木棒菜刀也变得孔武有力,吃了闫秀秀几棍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进攻。 闫秀秀面对这些力量增强,不知疼痛的混混也感到一阵压力。短棍连挥,都没能将混混击退,自己反而被压缩到了一个角落,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被这些人抓住。闫秀秀一时有些慌了。 一混混一棒将闫秀秀的短棍打偏,另一只手就要抓住她。闫秀秀羞愤交加一脚将这人踢倒在地,然而身侧另外几人趁机便攻了上来。闫秀秀避无可避,闭目便要束手就擒。却只听这几人哀嚎一声,然后扑通都倒在了地上。 闫秀秀回头一看只见魏增拿着飞蝗石一一将众混混击倒在地。 “魏大哥,你来了,我们等了已好久呢。他们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出这口气。”闫秀秀跑到魏增身后撒娇般向魏增诉苦道。 “查一可好?你为何会在这里?查一没出事吧?”魏增问道。 “他好着呢。我是看这些人最近老在我们住的四周乱晃,便来询问一下。哪知道他们一点都不讲理。他们打不过我,便把他们的什么天君天将都叫了过来一起打我。你可要替我报仇呀。”闫秀秀摆出委屈的样子说道。 “好,你先回去找查一,这里交给我了。”魏增看了黄衣人一眼说道。 “人可以走,但命要留下。”黄衣人见闫秀秀转身就要离开,手一抖一支梭镖射了过去。 魏增一直警惕着黄衣人,在黄衣人出手之时,便挥杖将梭镖拦了下来。 黄衣人拔出单刀就势杀向魏增。魏增盾也不拿下,挥杖直接击向单刀,以攻代守。 “叮”的一声单刀就被击的向上翻去,黄衣人被迫退了一步。 魏增反手又是一杖,根本不给黄衣人喘息的机会。黄衣人武功也是了得,在魏增的杖击下急忙翻身躲避,然后急退数步,脱离了魏增的攻击范围。 “原来也是练家子,是我轻敌了。我们再来!” 黄衣人左手一甩,三枚梭镖射向魏增,就地一滚,单刀攻向魏增下盘。 魏增向后一退躲过两枚梭镖,挥杖横砸最后一梭镖,然后向下一拄。接下梭镖之时也将地堂刀挡住。 黄衣人单刀被阻顺着钢杖削向魏增手臂。魏增就势将钢杖一挑,单刀向上之势被阻。魏增就着黄衣人暴露的胸腹要害就是一脚。黄衣人连忙闭气,但经了魏增一击还是受了不小的伤。 魏增并没有打算就此止住,挥杖击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的黄衣人。黄衣人忍痛狼狈的以刀抵挡,然后向后一滚。黄衣人不敢再战,单刀撒手击向魏增,然后仓皇而逃。 众混混早就见势不妙溜走了。魏增收回钢杖也要离开这里。 这时一人从巷口走出拍手说道:“好功夫,好功夫。难怪万天权也会对你称赞有加。这漠北飞鹰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只见这人身穿黄衣头缚黄巾,背背钢鞭,腰插短剑,眉目间有一股英豪之色,双目精光,双臂紧实显然是一武功高手。 “我记得你。你是那日在张棱身边的人。能在张棱身边护卫,想来也是天甲兵了。刚才你的手下被打为何不出来?现在你又拦下我意欲何为?”魏增问道。 “原来魏兄弟还记得我,我只是一无名小卒,能让大名鼎鼎的漠北飞鹰记住那可是荣幸的很。自从那日漠北一别之后力皇大人可是一直提起魏兄弟,再加上万天权的举荐,如果魏兄弟能如我教派必能成一番大事业。我教派一向是以强者为尊,那些人不过是魏兄弟的手下败将,对于与无能之人没有什么可同情的。如果魏兄弟出不了这口恶气,我不妨把他们叫回来。他们的生死任凭魏兄弟处置。”这人笑着说道。 “我早就和万天权说过没有兴趣加入你们教派,现在还是如此。我飞鹰寨不过是想在乱世之中生存而已,对于你们所谓的大事业没有任何想法。”魏增回应道。 “既然如此,就请魏兄弟不要再插手我们教派的事情。我力量教派和你飞鹰寨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刚才你和你的朋友击伤我教众之事,便就此过去了。如果我们之间再发生冲突可就伤了和气了。”这人听到魏增拒绝的话,脸上笑容一僵,目光中显露出一丝凌厉。但想到力皇张棱交代务必要和武林中人搞好关系,这人忍住没有发作。否则依他往日作风,恐怕早已出手了。 “世间自有道义在。对于不义之事,如果任由其发展,恐怕祸患迟早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你们力量教派要做什么事情,你知我也知。我只想奉劝你们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城外众多难民不是谁争夺天下的工具,他们不必为了谁的野心就失掉性命!”魏增回到道。 “看来你到底是要多管闲事了!如不是因为力皇交代,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吗?”黄巾力士听到魏增这番指责的话,终于忍不住怒气了,将钢鞭拿到手中指着魏增说道。 “当年因为黄衣乱军,我的家乡成为一片焦土。我怎么说也是燕北人,怎么能容许你们在燕北的土地上胡作非为。”魏增也将盾杖拿在手中有些悲愤地说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是抬举的毛头小子。跟你客气几分,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我告诉你,任何胆敢阻止力皇大人大业的人,我都要将他碾碎。”黄巾力士说罢举起钢鞭击向魏增。 魏增深知天甲兵的厉害也不轻敌,手持盾杖和这黄巾力士周旋起来。 第九十三章兄弟齐心 黄巾力士一鞭戳向魏增。魏增弓步持盾,硬生生接下这一击,承力右脚竟然陷进了泥土之中。魏增自从随师父学成以来,很少遇到这种以硬碰硬的战斗。以往的对手无不一灵敏的身法同魏增对抗,魏增持盾和数人作战也丝毫不落下风。虽然只是一击,但魏增已经知道此人的实力决然不小,但也因此激发了魏增的一股豪情。 魏增见黄巾力士一鞭砸来,手中钢杖对准钢鞭直接迎了过去。“叮”的一声两人都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好小子,果然有些本事,再吃我一鞭。”黄巾力士说着一鞭横击而来。 魏增顺着钢鞭来势向下一砸,将钢鞭砸的向下而去。黄巾力士力量的确惊人,硬生生止住钢鞭向下的去势,反手一鞭又扫向魏增。 魏增连忙举盾格挡,但身体不由自主向侧后退了两步。黄巾力士拿着钢鞭就势往前一戳,竟然将魏增的木盾戳出一个窟窿。 魏增举盾下压阻止黄巾力士将钢鞭收回,右手一杖刺向黄巾力士的面门。 黄巾力士身子向后一退,避开刺来钢杖,举鞭上撩将钢杖砸开。 魏增左手持盾,以全身的力量击向黄巾力士。黄巾力士丝毫也不避退,上撩的钢鞭瞬间向下击在了魏增的盾上。双方又各自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天甲兵对于力量的掌控的确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支十余斤重的钢鞭在其手中就如同一根稻草般可以随意挥舞。防守时如坚城高寨让人无从入手,进攻时如同山崩地裂给人势不可挡之感。 魏增记起当初在虞山山道温第和万天权一战:温第以轻灵的身法和诡异的剑招攻击万天权,万天权则以一大剑防住周身要害,寓攻于守,寓守于攻和温第打的不相上下。如今这黄巾力士手持钢鞭,同样收发自如,和魏增以硬碰硬丝毫不落下风。 魏增学的盾击之术讲究以不变应万变,盾牌格挡加上钢杖攻击招式并不多,但如同七音可以奏万乐,盾防格击的节奏是其制胜的关键。 魏增和天甲兵的武功都以力量为主,但盾击之术以自身立于不败之地而谋求战胜敌人,其精要是一个稳字,是一种静态的势能,攻防节奏的把握决定其高低之分。天甲兵的武功则是一种动态势能,攻守结合为一体,讲究一个猛字。 魏增和黄巾力士你来我往又打上了数个回合,但双方都气不喘脸不红,可见双方的功力都是有的。 又是硬碰硬的数击,双方便分了开来。黄巾力士钢鞭微扬意图再次进攻,魏增盾牌格挡住周身要害,打算伺机伤敌。 “打的痛快!好久没有遇到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了。以前遇到的那些人,要么就跟老鼠一样只会躲闪,要么根本承受不了我几下击打就死了。你这样一个人我倒还不想杀你了。我再问你一次,加入我们教派有什么不好?追求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让那些蝼蚁一般人物仰视我们,那是何等自豪之事。你这样一个高手窝在山沟沟里当一个种地的农民难道就甘心吗?我等携手在这乱世中干一番大事业,岂不快哉!闲来无事我们还可切磋切磋,又有何不好?”黄巾力士有些兴奋地说道,目光中闪烁着光芒。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你们力量教派为了追求力量,先是随意杀害无罪之人,取人心肝炼药;如今又肆意煽动灾民作乱。你们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难道人命真的就比不上那狂妄的野心吗?我虽然一直追求安宁的生活,但我也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防备像你这样的人。觉悟吧!否则身死元灭之时后悔就晚了。”魏增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的世界,那些弱者就活该成为强者的附庸。他们能够为了力皇的大业献出生命,他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反正他们也是碌碌无为如同蝼蚁一般过活,死得早些,死的晚些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弱者,便不必去为了弱者牺牲作为强者的尊严。至于你所说的身死元灭,哈哈哈哈,这世间谁能不死,轰轰烈烈的活上一刻也胜过碌碌无为活上一百年。”黄巾力士大笑道。 “没有谁比谁更卑微,也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我只知道要堂堂正正地做人便可以傲然于世,我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强大还要靠牺牲其他人的生命。你们这样的人,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魏增眼中露出怒火说道。 “魏增呀魏增你还是太天真。不过我也不打算再调教你了。到此为止吧!你放心你的心脏我会炼成最优质的丹药,你的头颅我也会做成最精致的器皿,这也算我对你这个强者最后的尊重了。”黄巾力士指着魏增说道,然后翻手将一粒药丸放进嘴中。 黄巾力士将药丸服下后,一时双目圆瞪,面色潮红,身体的肌肉和筋脉异常的鼓起,其实力显然增强了不少。 魏增见此知道黄巾力士打算激发潜力再战,便不等其出招,挥舞钢杖击向其胸前。 黄巾力士一鞭挡住魏增钢杖,又一鞭打在魏增盾上,竟然将魏增打的连连后退。 魏增见黄巾力士又是一鞭戳了过来,连忙举盾格挡,盾牌经不住巨力的冲击又被捅出了一个大洞。 黄巾力士挥鞭一甩,魏增的木盾竟让脱手飞了出去。魏增的左手被带的血迹斑斑。 魏增边退,边挥杖格挡,竟然被黄巾力士一路逼退出小巷。黄巾力士力量大增后魏增应付起来显得吃力的很。 就在黄巾力士又接连数鞭攻击魏增时,忽听侧后一阵破空声。黄巾力士抬鞭挡下了一箭,就见古查一奔了过来。 “魏增你可还好?”古查一见魏增有些狼狈连忙询问道,并不断开弓射向黄巾力士。 “我没事,这人服下激发潜能的丹药,你要小心。”魏增将黄巾力士冲向古查一提醒道,并紧随黄巾力士而去。 黄巾力士手臂吃了古查一一箭,但跟没事人一样一鞭将古查一的长弓打折。回身又是一鞭将飞来的一标枪打落在地。 魏增持杖又是和黄巾力士一下硬刚,古查一趁机一枪索向黄巾力士的咽喉。 黄巾力士挥鞭别住古查一的长枪,向下一压长枪就此被压断。魏增乘机就着黄巾力士后肩便是一杖。 黄巾力士仿佛根本未受伤一样,挥鞭击向魏增钢杖,将魏增的钢杖击的脱手飞出。 古查一断枪做棍使,一下击打在黄巾力士的头颅上。 黄巾力士头颅鲜血直流,但毫不在意将对着古查一又是一鞭。魏增抽出又一支标枪对着黄巾力士射了过去,黄巾力士躲无可躲被打的哀嚎一声。 黄巾力士被魏增和古查一连连击伤,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终究会被二人击毙,便忍痛将标枪拔出射向攻来的古查一,又将钢鞭撒手击向魏增,然后向远处逃去。 “竟然两个打一个,真是好不要脸。等以后我招集了弟兄我们再来,我教派教众满天下,我看你们怎么经受得了。”黄巾力士临走放下一句狠话。 “你这人打不过,便吃药就要脸的很。我们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古查一边追边回应道。 魏增和古查一追到路口见到前方一队官兵赶了过来,知道这里的打斗已经惊动了官府。 “查一,魏大哥我们赶快走吧。要是被官兵抓到可就不好了。”闫秀秀从后面追了过来提醒道。 “这次就便宜他了,我们走。”魏增见此也放弃了追杀黄巾力士,和古闫二人一起躲开了。 等官兵到达出事的地方早已经一个人也没有。官兵见到一地的菜刀和木棍,以为只是一些泼皮无赖在打架斗殴,也没有太在意。 魏增,古查一和闫秀秀回道之前二人居住的处所,没有停留便往齐维伦所在的地方而去。 “齐先生就是三年前我们遇到的那个书生吧。那书生说话文绉绉,而且有点冒傻气,手无寸铁对着拿刀的官兵也敢骂人。不过那人心地还是很好的,救了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古查一在路上说道。 “齐先生是读书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比我们可有本事。那些当官的和有钱人都会卖他一些面子,希望他可以搞到一些粮食,我们也好安然回到毅山。”魏增回答道。 “可那城外那么多难民,光靠他一个人又如何能行。难道他能说服地方官开仓放粮,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古查一摇摇头道。 “我们自然救不了所有人,能救一个就救一个。”魏增听此心情有些沉重,沉吟道。 “那些力量教徒一定是来煽动灾民造反的。这城外的人是越来越多,官府也不救济,那些人的怨气可是越来越大。再经力量教徒一挑播,我看石风城是悬了。”古查一说道。 “你可知为何会有如此都的难民聚集在石风城,今年燕北也算风调雨顺,应该不止于此呀。”魏增疑虑道。 “我听说是因为靖难军以剿匪为由,四处杀人抢粮。朝廷对于被靖难军骚扰的民众不但不加抚恤,还变着法儿的征苛捐杂税。这些人不活不下去,也不敢造反,只好逃荒了。不过以往很多人路过石风城就会到关北和漠北去,如今他们聚集在石风城不散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古查一把听到一些传言告诉了魏增道。 “灾民聚集石风城不散?多长时间了?”魏增眉头一皱问道。 “大概已经半个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古查一疑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多少和力量教派有些关系。我们赶快和齐先生汇合然后出城。我担心真儿和萨小姐会出事情。”魏增说道。 说完三人加快脚步赶路,不再说话了。 第九十四章沧海一粟 唯真和萨佳丽同一众难民来到了城南,除了黑压压的难民群外什么也没有。所谓的粥棚现在也只剩几口空荡荡的大锅。 “看来粥棚已经没有了。只能等齐先生和魏哥哥带粮食回来了,萨小姐我们到那边去等一下吧。”唯真眉头一皱说着便走到了一旁的林子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燕北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难民。我在瑶东别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发生过灾荒。难道土地上长得东西不过吃吗?”萨佳丽见到如此多的难民吃惊道。 “有天灾,也有**,**更严重些。不是粮食不够吃,而是有些人的**无法满足。”唯真回答道。 “这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吃饱了,喝足了,又有事情做,还要求些什么?中原人的确很奇怪,总喜欢收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有人收古玩,有人收金银财宝,还有人喜欢囤积各种货物。一切东西够用不就好了吗?要那么多干什么?多余的粮食货物和泥土一样完全没有用处呀。把东西交给需要它们的人都手中,这才是财货的价值所在呀?”萨佳丽不解的说道。 “萨姐姐看事情的确很通透,但是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呀。多余的东西的确没有更多的价值,但是谁又甘心到手的东西就此失去。不仅不想失去,还想得到更多。于是才有了这么多活不下去的人。”唯真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人的确可恶,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萨佳丽愤愤地说道。 这时萨佳丽看到一群难民试着接近这里。这些难民骨瘦如柴,眼睛里因极度饥饿透露着一种疯狂,盯着萨佳丽的马匹就向恶狼看见绵羊一般。 “这马不是用来吃的,你们快点离开。”萨佳丽说道。 灾民看到萨佳丽手中的短矛有些畏惧不敢向前,但是也没有人离去,聚集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了。 唯真见到众灾民人数众多,而且灾民因为饥饿已经处在丧失理智的边缘。如果真的让他们一哄而上,恐怕自己这一群人都抵挡不住。 “你们把咱们剩下的粮食给他们?”唯真当机立断对保管粮食几人说道。 “那可是我们最后的粮食,要真的给了他们我们吃些什么?”一人说道。 “魏哥哥和齐先生已经想办法去了。等他们回来我们不会缺东西吃的。现在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命都没有了,要粮食有何用?萨小姐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唯真吩咐道。 几人听到唯真的话虽然不舍但还是把剩余的粮食抛给了饥民。众人也在饥民抢粮之时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唯真和萨佳丽一行人离开饥民群打算在安全的地方等魏增归来。但行到一个路口却被手持刀剑的数人拦住了。 “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见过你们,为何现在要拦我们的去路?”萨佳丽见这几人拦住道路便说道。 “这个地方许来不许走!你们不准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有人来放粮了,回去等不了多久你们就能有饭吃了。回去等着吧!”一拦路者说道。 “哪里有人放粮,莫要坑骗我们。赶快把路让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萨佳丽怒道。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看到那边那些东西了吗?这就是那些想走的人的下场。识相的就乖乖回去。不然休怪我刀下无情。”拦路人挥刀指着挂在树上的一串人头说道。 “我今天还一定要离开着这里,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拦住我。”萨佳丽说着持矛击向拦路之人。 唯真一队人除了萨佳丽之外谁也不会武功,见到萨佳丽和几名拦路人打斗无人帮的上忙。这些拦路人头上都扎着黄带显然是力量教派的人,虽然每个人都不是萨佳丽的对手,但群起而攻之还是让萨佳丽难以占得上风。 萨佳丽见一时难以取胜,如果就此拖延下去恐怕真的会败于这几人之手。于是萨佳丽连出杀招,只听两声哀嚎,两个拦路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你竟敢伤我教派的人,你们这些人今天一个也别想活。”一人说着就是一声唿哨,然后四周唿哨声连起,显然力量教派的人再往此地聚集。 剩下的拦路人不再主动进攻,而是连番拖住萨佳丽。萨佳丽又伤了数人,但这些人防守的厉害,并没有因此丧失战斗力。 马蹄声响起两名黄衣人赶了过来。见到萨佳丽在和几名力量教徒格斗,二黄衣人跃下马接下萨佳丽的短矛。 “二位天将就是这名女子伤我教众,还想带着这些人逃走。”一人捂着伤口说道。 “你这女娃娃好大的胆子。不过大爷今天高兴,你要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饶你一条性命。”一人色眯眯的看着萨佳丽说道。 “啰嗦什么,今天我还一定要离开这里。你再敢这样盯着我看,我就挖了你的双眼。”萨佳丽说着一矛刺向这人。 “好大的口气。老五留她一条命,让我今晚好好快活快活。”黄衣人说着手持狼牙棒和萨佳丽打斗在一起。 “你想快活你就自己把她擒住,我才不管你呢。那边还有一个可就归我了。”老五说着拔刀向唯真走去。 唯真拔出短剑连连后退,众难民也拿起木棍石头保护唯真,但那里能抵挡得住力武士。 唯真见难民被老五一个个打倒在地心中有些焦急,忽看到石风城方向来了几道身影,目光中露出一阵欢喜。 “魏哥哥,快来救我。”唯真喊道。 老五也听到马蹄声,转身便见一标枪飞射而来,连忙翻身躲避。 魏增跃下马匹一杖击向老五,老五挥刀格挡,但不料魏增力量很猛,将老五虎口震得崩裂。魏增举杖直刺,正击在老五的胸前,老五口吐鲜血后退了几步。 魏增举杖就要将老五击毙,却听远处一人赶来高呼“杖下留人”。 “魏增兄弟这次决然是一个误会,他们几个冒犯了魏兄弟的朋友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还请魏兄弟放过他吧。”万天权赶了过来说道。 “这有什么误会的,他们几个大男人攻击几个女人家。要不是我们赶回来及时恐怕已经出事了。”魏增说道。 “魏增,他们无缘无故封住道路不让我们离开。还说我们要走就杀了我们,真是好不见道理。”萨佳丽对魏增说道。 “他们并不知道魏兄弟,也不知道这些人和魏兄弟有关系,不然绝对不会加以阻拦的。魏兄弟这决然是一个误会。你们还不快向魏兄弟道歉。”万天权说着对几名力量教众训斥道。 几名力量教众挨了打还要道歉心中很是不满,但也不敢违背万天权的意思,连忙道歉。 这时更多的力量教徒赶来了。一人走到万天权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万天权心中一惊便向魏增说道:“魏增你在城里攻击了我教教徒,还将武庄打成重伤可有此事?” “武庄,可是那个使钢鞭的人?” “没错就是他!” “没错,是我打伤的。” “为何如此,难道武庄他也那么不开眼,胆敢在城里拦截你!”万天权有些怒气道。武庄可是力皇的贴身侍卫,这次为了在石风城策划行动才派了过来。如今武庄身受重伤,万天权可不好向力皇交代呀。 “你们在城外城外拦截灾民不让灾民离去,有收买蛊惑一些混混在城里打探消息。你们要做什么事情,你难道还要我说?”魏增反问道。 “我们教派要做什么事情又与你何干?你不帮我们,大可以一走了之,我们自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却打伤我教派的天甲兵,使我们在石风城十几天的努力白费。这件事你一定要说的明白。”万天权怒道。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当初一场兵灾然我成为一个无根之人。我自是燕北人,我不可能任由你们祸乱燕北。万天权我可以跟你说的很明白,你们要在石风城闹事,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魏增回应道。 “魏增你救过我一次,我也救过你一次。当初燕北四县在灾祸我也有一定责任。既然你这样说,看在我们以往的情份上我可以离开石风城。不过魏增你可要明白,我们教派可没有制造如此多的灾民,你想做圣人可也要认清形势。是朝廷的苛政逼着人造反的,没有我们教派也一定有人会起来闹事的。石风城的官员和士绅可不会救下这些难民的。等我们走了,等你看到那些难民一个个死去,可不要后悔。”万天权说完带人离开了。 万天权知道武庄受重伤,石风城那些混混已经离心,城外的难民经过这么多天的挨饿已经坚持不了多久。本来近日打算里应外合攻下石风城,但没了城内应和,单靠这些难民势难成功。于是万天权便给了魏增一个人情。 齐维伦也早已经到了这里,听到万天权的那番话心中荡起了一种痛苦。但齐维伦一言不发,随着众人在城外一处地方安营休息。 第九十五章齐维伦的决定 齐维伦自从出了石风城便一言不发。魏增向他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齐维伦也没有多说。魏增从那几袋粮食中抓出一把放在手中一看,眉头一皱便也不再多问了。 古查一很热情的向齐维伦打招呼,却见对方爱答不理。古查一暗道一声怪人,便也不再理会了。 “魏增,这位齐先生几年不见可是越来越奇怪了。原来只是有些傻气,现在可是连话也不说了。莫不是他读书读多了,脑子给读坏了?”古查一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修理断枪和断弓,一边向魏增说道。 “齐先生进城之前还好的很。只是刚进城时就有些不对劲儿,现在这样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城里受了气吧。读书人和我们不一样,什么东西都爱憋在心里,都爱生闷气,过一段时间可能就好了。”魏增说道。 “不过咱们这位齐先生人虽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很好心。能从那些乡绅手中搞到粮食也算可以了。那些铁公鸡从来是一毛不拔,要让他们出点东西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古查一说道。 “我们这里总算有粮食了,应该可以撑过几日。不过那城外的成千上万的人可是难以撑过去了。石风城不会救济他们,又被力量教派阻拦了这么多的时日,恐怕他们现在连逃荒到别处的力气也没有了。”魏增说道。 齐维伦仿佛听到了魏增的这番话,身子微微一震,闭上的眼睛争了起来,抬头看向魏增,稍微犹豫了一下向魏增说道:“魏小友,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说。” 魏增听到齐维伦的声音不知他为何会叫自己,于是转身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问道:“不知齐先生叫小子来有何见教?” “我不过是一落魄的书生,哪还有什么先生,什么小子。我见你也是忠义之士,如不嫌弃自此我们便以兄弟相称。百无一用是书生,自此我也不想再作一无用的书生了。”齐维伦说着便抬手请魏增坐下。 “如果先生不嫌弃我是一个没有学问的武人,在下自然无不可。”魏增坐在了齐维伦的旁边说道。 “我稍微年长你几岁,便不客气当大哥了。贤弟虽然年小,但看样子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就这一分稳重在年轻人中就是很难得的。为兄有一些事不明白,想向贤弟询问一番。”齐维伦说道。 “不知大哥想要问些什么?难道以大哥的学识还有不明白的事情吗?”魏增也不矫情直接称齐维伦为大哥问道。 “不懂的实在太多了。我问你白日里那黄衣人所说的话可是真的?朝廷的苛政真的让人已经忍无可忍了,这城外的数万难民真的便没有活路了?”齐维伦有些激动地说道。 “这天下大势我不懂。我只知道我所在的毅山从来便是人迹罕至之地。自从三年前建立营寨以来本来不过数百人,现在已经有几千人投奔到了那里。漠北本是苦寒之地,除了一些行脚商人,本来也没有太多中原人到哪里。可近几年却出现了大批的响马,十之**都是逃到漠北的中原人。还有更多的人到了占突人的部落里做苦工,为杂役都只是为了生存下去。中原本是富庶之地,我不知为何这么多人会离开富庶之地,到不适合人生存的漠北去。”魏增没有直接回答齐维伦,只是将漠北的一些见闻说了出来。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那你看这城外的难民可还有一条生路吗?”齐维伦问道。 “希望渺茫。他们逃荒到了这里本来就很辛苦了。如果他们在没得到救济就立刻往别的地方走去,可能还有一条生路。可这些人被力量教派阻拦了这么多的日子,余粮肯定没有了,也肯定没有力气再逃了。你看他们的目光,那已经是绝望到极点了。除非石风城能开仓放粮,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魏增有些悲伤地说道。 “开仓放粮!他们一心只有自己,哪里会这么做。”齐维伦想起那些高官和乡绅的嘴脸气得一拳打在了地上。 “本来那些力量教徒在城里收买了一伙混混,又在城外聚集这么多的难民,打算里应外合攻打石风城。可他们一向只是追逐权力,视灾民为祸乱天下的工具。恐怕到时候就算攻下石风城,这些难民也要伤亡惨重。不过的确有一部分人可以活下来。我和查一把他们在城里主事的人打成重伤,没了接应单靠城外的人根本无法攻打石风城,因此他们现在离开了。”魏增继续说道。 “贤弟也是燕北人,难道不想救下这些人吗?”齐维伦突然说道。 “毕竟是同胞,自然想要救下他们。可我不是那种手眼通天之人,凭我一己之力又能如何?”魏增叹道。 “依我看来,也许只有拿下石风城,打开仓库,才能救下这些灾民。”齐维伦听到魏增说道话沉吟道。 “可是石风城城高池深,又有重兵把守,就凭我们和这些饥寒交迫的灾民,又怎能攻下石风城?”魏增说道。 “城高池深又哪里敌得过人心。在我看来,那些高城不过是平地一般,那些军士也不过土鸡瓦狗尔。我只问贤弟,为了这些燕北人你到底敢不敢一博。”齐维伦下定决心对魏增说道。 “如果能够救下他们,魏增自然不会顾及自己的生死。就请大哥说出对策来。”魏增慨然说道。 “没有霹雳手段,不显菩萨心肠。罢了,为了这几万条人命,我今日也就只好动用一些阴谋诡计了。反正从今以后我也不想再当一无用的读书人了。贤弟可知,我和这石风城的一些权贵也有些交情。现在城外饥民处于死亡的边缘,只要有人先起发难,他们必定能够响应。现在缺的不过是一个内应而已。等明日你就随我到城门去想方设法击杀守城军官赚开城门,让我们这些人分散到饥民各处,等待信号一哄而起。几万人的声势也绝对不小。石风城最多不过三千城防军,军械库也在南门不远处,占领了军械库一定我们能和城防军对抗下去。”齐维伦娓娓道来。 “好就听大哥的,我现在就安排去。明日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会和大哥共进退。”魏增听着齐维伦的安排有些心神激荡道。 魏增和齐维伦把一众人召集到了一起,将决断告诉了众人。本来这些人又四五百人,如今因为各种原因只剩下二百来人。除去老弱妇孺有百余人可以作战。 “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石风城灾民齐聚,而朝廷不仅不体恤灾民加以救济,反而视人命如草芥。我们一路从关北而来其中辛苦大家心里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此去毅山还有不下千里,单靠这点粮食我们没有办法到达。反正迟早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趁现在人多势众攻下石风城,打开粮仓,这样大家都能活。你们又不愿意参加的就可以立刻离去,愿意参加的我魏增以后一概是为亲生兄弟。”魏增对众人说道。 “魏增要做什么你就说的吧。我古查一第一个支持你。”古查一当先说道。 “魏大侠要不是你,齐先生和魏夫人我们早就已经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全凭你的差遣。” “当初魏大侠一个人就能击败百余人的强盗,有魏大侠带领,区区一个石风城算得了什么?我们支持你。” “等攻下石风城我一定要大吃一顿,这些日子可是饿苦我了。”众人早已经将魏增当做主心骨,听到魏增如此说无不应和道。 “好,既然大家看得起我,那就听我安排。真儿和萨小姐你带着老弱妇孺离开这里,其他人随我来。明天把剩余的粮食都给煮了,大家吃饱喝足随我干上一场大事。”魏增说道。 “夫君,明日你要小心。”唯真知道明日魏增要带着众人去拼命,自己武功不好随着去可能会成为拖累,便听从了魏增的安排。 “魏增,我的武功也不差,明天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萨佳丽听到魏增把自己排除在外于是说道。 “萨小姐明日万分凶险,你还是和真儿她们在一起比较好。”魏增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就该生死与共。再说我武功绝对比他们要强,他们能去,我也可以。”萨佳丽指着其他男人说道。 “既然如此,那明日你可要小心些。”魏增听此只得同意了萨佳丽跟来。 古查一见萨佳丽指到了自己,本想辩驳一下,但想到武功好的女人都不好惹,便也没说什么。 闫秀秀缠着古查一也想跟着去,但古查一坚决不许。闫秀秀只好跺了跺脚,随唯真她们离开了。 当天夜里魏增带着百来人在树林里砍下不少长木棍,削成木枪以待明日起事之用。百余人围坐在树林里,心情又紧张又激动,时不时有一些人窃窃私语。总体来说他们对魏增还是很信服的,对前途也比较乐观。也有一些人对现实认得比较清楚,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就看明天一举,这些人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安静着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魏增看了看沉思的齐维伦和有些兴奋的古查一,深吸一口气,闭目养神,等待明日拼死一搏。 第九十六章起义时刻 忽闻远方鸡鸣狗吠,魏增睁开了眼睛。只见晨光熹微,夜色已经渐渐退去了。齐维伦抚了抚被露水沾湿的衣袖站了起来。可能因为在野外度宿着了寒,也可能有些激动,齐维伦的身体有些颤动。 “贤弟记住了,等我们接近那些守城军士时,我会想方设法将那军官引下来,到时务必一击将其杀掉,然后其他人鼓动灾民趁机攻下城池。这是及其危险的事情,可容不得一丝差错,不然不仅事情不能办成,我们几个恐怕也没有命在了。”齐维伦说道。 “我记住了,只要那军官到的我十步以内,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的。不过大哥我觉得我们这一百来人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鼓动灾民,另一部分躲在我们后面,等发难之时就冲向城门,不给官军防守的机会。”魏增回答道。 “如此甚好,不过这些人可要有人统制才能及时杀向城门,那就拜托这位古兄弟了。”齐维伦点头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了,那些官兵只要把城门打开,便休想再把门关上。”古查一兴奋地说道。 “魏增,那我呢,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萨佳丽见几人张口不提自己于是说道。 “萨小姐那就和查一在一起,到时候一起冲击城门便好。”魏增皱了皱眉说道。 “好交给我了。”萨佳丽说道。 在魏增的吩咐之下剩下的百余人吃饱喝足,便分两路向石风城南门而去。 行到南门不远,就见昨日的守城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百军士从敞开城门出来。在这军官的指挥下,几百军士便冲向难民,意图将难民驱散。 原来昨日石风城中高官和乡绅经过一番争论,还是没能拿出一个赈济灾民的办法。但任由灾民聚集在城外又恐怕生出事端。最后经守城军官提议,石风城城主拍板,便决定用武力将城外的难民驱散。 众灾民很多人几天以来水米未进,体力极其虚弱,只躺在一处闭目等死。大清早刚睁开眼,便见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军士冲了过来,对着人群就是拳打脚踢。众灾民不知为何,只得各自逃跑。有些人跑不动了,便跪下来向那些军士求饶。 那些军士见到这些灾民的惨状也是心有不忍,驱赶了一会儿就有人停下了手。 “军令如山,那个军人胆敢违抗军令,以通贼论处。这些贱民要是赖着不走,就都杀掉,我看谁还敢闹事。”说着这名军官便弯弓射杀了一个跪地哭嚎的灾民。 这个灾民的血刺激了军士也刺激了灾民。众军士不敢再有同情之心,挥舞钢刀驱赶难民,生怕军官的一箭就射到自己头上。众灾民见到了血也是万分恐惧,纷纷夺路而逃。这场景便如同几只恶狼冲进羊群中一般。 齐维伦见到这一幕心中愤恨,向魏增一挥手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魏增早已将标枪,飞刀取下,见此便将钢杖隐藏在衣袖中,那模样就似齐维伦的仆人一般。 “将军,将军,在下有要事要禀告将军。你们不要阻拦我,我是你们将军的朋友。”齐维伦走近那军官呼喊道。 守城军官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定睛一看确是昨日训斥自己的那名书生,当下一阵怒起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儿。昨天在城主和众大人面前你竟敢那样骂我,害得我颜面尽失。现在还敢过来,要不是看在问道先生的面子,我早就将你杀了。” “将军息怒,昨日是在下的不是。是在下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同情起这些灾民。将军一心为石风城的安危努力,可谓劳苦功高。我以后见到问道,一定让问道在城主面前替将军多多美言几句。”齐维伦虚以委蛇道。 “哈哈哈哈,你这老小子早这样做不就行了吗?问道先生可是城主的红人,其实我也想交好问道先生,既然你这么识相我就给你这么一次机会。对了,你找我何事?”守城军官听到齐维伦一番夸耀,一时转变了颜色,心想:这读书人就是胆子小,看到今日我威武的形状,便吓得连连讨好。 “将军可不得了了,昨日我从问道那里离开,竟然遇到了一群黄衣人聚在一起。我当时好奇就偷偷听了几句,那些人竟然就是现在四处流窜的黄衣乱军。那些人竟然阴谋要在石风城做乱,他们已经收买了一些混混打算里应外合攻打石风城。”齐维伦故作惊恐说道。 “黄衣乱军?混混?那些混混是不是头上都缠着黄带?”军官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场打架斗殴事件,最后只抓到了几个头缠黄带的混混。想起近几年王朝的****和黄衣乱军的恶名,军官一时心惊胆战。 “没错就是他们!难道将军也知道了?”齐维伦说道。 “不要啰嗦了,快点告诉我,正真出事就不好办了。”军官听此有些焦急道。 “将军,我听到的这些事情极其隐密,为防隔墙有耳,还请将军附耳过来。”齐维伦故作神秘道。 “好,你快告诉我,这黄衣乱军可不是小事。到时候清剿了他们,你也是大功一件。”军官听此没有怀疑,纵马来到齐维伦身侧低头就要听齐维伦说话。 “其实将军。。”齐维伦说着向魏增做了一个手势。 魏增见此袖中钢杖露出,大喝一声,双手挥杖击向军官的胸膛。军官完全没有防备,被魏增打下马来口吐鲜血。 “齐维伦,你这是为何?”军官躺在地上抬手指着齐维伦说到。 不待他得到答复,魏增又是一杖正中他的头颅,那军官便死去了。 魏增杀了军官,举起钢杖大呼:“天地无道,你们随我反了这个天。攻进石风城开仓放粮!” 古查一听此带着一队人手持木枪冲向南城门。隐藏在四处的那些人听到魏增的呼喊也纷纷鼓动难民攻城,一时四下里“反了这个天!”“开仓放粮”的呼喊大起。 众灾民连日里的恐惧和委屈一时都化作愤怒,在魏增那些人的带领下攻向石风城。 城外的军士在军官的指挥下驱赶难民,去不成想军官突然被杀。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看到黑压压的难民冲了过来,纷纷向城里逃去。 几名军官身边的护卫本想将军官的尸体夺回,但古查一和萨佳丽带着人杀到,他们稍微抵抗也逃走了。 “加紧攻城,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城门关上。”魏增呼喊着率领众人杀向城门。 “快点关门,升吊桥!”一名军士见到难民杀来呼喊道。 “可是还有人没有回来呀!”另一人说道。 “来不及了!万一让他们杀过来,我们可抵挡不住,到时候大家都要死。听我的,关门升吊桥。”军士继续喊道。 古查一见到几个人跑到绞盘前,就将吊桥升了起来,便弯弓射箭将一人击毙。 吊桥由于失去一人的力气往回落了一下,但绞盘前的几人拼命拉住了绞盘,使吊桥又慢慢升起。 魏增冲向吊桥,向上一跃,一手抓住了吊桥的顶端,手臂一用力便越到了门洞里。魏增挥杖冲向绞盘,几杖将绞盘旁的人或击杀或赶走,失去了人力,吊桥“哄”的一声便落地了。 古查一率领那队人当先杀进门洞。 “快放千斤闸!”一人高喊道,并冲向千斤闸的开关。 魏增将钢杖掷出正中那人的后背,将他击倒在地,然后捡起身边的一把钢刀冲杀过去,不让任何人接近千斤闸的开关。 越来越多的难民涌进了门洞,城门和城墙的军士根本无法抵挡。但这些军士着实英勇,边打边退,逃向城主府。 “贤弟,古兄弟,军械库就在城南不远处,我们赶快占领哪里,用武器武装起这些人。不然就凭他们手中的木棍和石头,是抵御不住城中精锐的。”齐维伦到达城中对二人说道。 “大家随我来,攻打军械库,然后占领城主府。”魏增和古查一呼喊道。 那一百来人自然相应二人的号召,也引了不少人随二人前去。当然还有一部分人,一入城便不听指挥,一群一伙四处抢劫而去。 军械库的士兵听到南门的喊杀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久便看到一群人冲了过来。 魏增已经将飞刀和标枪拿回,见到前方一众士兵便将标枪抛射而去。昨夜除了削制了不少木枪,也有人削了一些标枪。这些人见魏增如此也将标枪射出,准头虽然很差,但也砸的那队士兵一阵慌乱。 军械库并没有多少人防守,很快众人便将军械库攻下。 古查一进了军械库当先挑选了一套铠甲穿在身上,然后将手中修复的弓丢下,拿起一架强弓赞和一袋箭叹道:“好弓呀,好箭呀。可惜他们都把这些放在军库里,可是便宜了我们。” “这些武器本是等有事之时,便发给军队用的。因为怕平时损耗严重,便只给士兵发一些基本武器。也是我们及时攻下了了这里,不然这些武器恐怕都会用来对付我们。”齐维伦说走过来说道,并试着拿起一架强弩,但觉得太重便又放回了武器架上。 魏增静静地穿上铠甲,拿起一坚盾,然后指挥众人分发武器。追随魏增的那一百来人都分到了一副铠甲和几件利器。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了防身的武器。 “魏大侠,不好了,好多官军杀过来了。”一人跑过来说道。 “现在大家都有了武器,随我攻下城主府,然后开仓放粮。只要我们胜了,将来谁也不用在挨饿。跟我来。”魏增说着领着众人迎上杀来的官军。 第九十七章石风血战 城南发生暴乱的消息传到了城主府。这城主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吃惊,但是不得不说此人也算有些胆识,当下冷静下来从卧室取来铠甲穿在身上,拿着一直挂在墙上当装饰品的宝剑便带人到城中官军营地调人。 官军见城主亲自披挂而来,无不振奋。虽然石风城主穿着铠甲走路都困难,但没人加以嘲笑。官军纷纷当先杀向城南试图弹压起义难民。 难民早已经饿了数日,拿的都是一些木棍石头,那里是官军的对手。面对不过一千官兵,数万难民的攻势被阻止了,还被压得节节败退。 魏增一行人从军械库装备完毕后便迎向杀来的官军。只见一路上难民不断往回逃。行不都远便见到一队官兵在弹压难民,石风城主也挥着宝剑在指挥着。 石风城主见到一队身穿铠甲的人赶了过来,又见到齐维伦跟随在一旁便以为军械库的军士,便说道:“那边可是军械库的弟兄,快随我一起把这些暴民赶出城去。还有问道先生的朋友,这里危险,快快到城主府去。我已经吩咐人把其他人接到那里,问道先生应该已经在哪里了。” 齐维伦听到石风城主如此道来,便支应了魏增和古查一一声带着人接近石风城主。石风城主完全没有防备,还向几人询问军械库是否安好,城南情况怎么样。 石风城主突然看到这些身穿铠甲的“官军”后面竟然跟着手持武器,衣着破烂的乱民,当下心生警兆。但已为时已晚,古查一一枪将其刺下了马匹,魏增则顺势将其击毙。其他人也乘机攻打没有戒备之心的官军,一时形势逆转。 跟着石风城主一起来的几个官员,见到齐维伦竟然帮助暴民一时惊的有些说的不出话来。见到蜂拥而来的难民,吓得直接逃回了城主府。 萨佳丽虽为女流但武功也是极好的,在同官军作战中丝毫不退缩,奋勇当先让许多怕死的男人都为之脸红。萨佳丽穿上了一件金色的铠甲,短矛也换成了一支丈二长矛,作战中真不堕女武神的名号。 魏增和古查一率领武装难民和官军在城里激战。不知是谁把守城军官和石风城主的头颅砍了下来,挂在旗杆上。城中官兵见此无不胆寒和武装难民一交手便败下阵来。不多时魏增和古查一便攻打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就是一个小堡垒,府墙高耸,并修建了不少用来射箭的垛口。城主府四周和民居有很大一片空地,根本没有任何遮蔽物。 魏增和古查一率领难民攻打的几次都没有成功,都被射下的弓箭阻拦回去。但不多时四下传来捷报,四周的城门都已经被起义军控制住了,城主府完全孤立了。 魏增当机立断派人围住城主府,看着力战一场已经有些疲惫的难民,决定先开仓放粮。有些难民一入城便四处抢劫,城里的不法之徒也混在起义军的队伍里为非作歹。魏增知道之后便命人四处巡查,打击趁乱为非作歹之人。 魏增指挥众人将粮食分给众人。这时唯真和闫秀秀也进城来了,帮着魏增和古查一安排事宜。 齐维伦看着得到粮食总算能活下来的难民心中有一份欣慰;但却又有一份担忧,如今自己协同魏增一众人攻打石风城,这聚众谋反的罪名已经是铁上钉钉的事情了,不久官兵必然会来围剿到时候如何应对可是一个难题。 “大哥在担心什么?这石风城我们已经攻打了下来,只剩下城主府在负隅顽抗,相信只要围堵几日,他们必然坚持不住。”魏增说道。 “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我只是在为将来的事情思虑而已。如今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落到官军的手中恐怕谁也难逃一死。石风城是燕北重镇,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理,其中离这里最近的便是驻扎在燕北徐淮交界处的靖难军。最短十几日,最多不过二十日靖难军便会赶到这里。如果应对不了他们,这些难民恐怕不过只能多活十几日而已。靖难军的残暴,想必贤弟应该清楚吧。”齐维伦说道。 “在毅山飞鹰寨我最多可以抽调一千来人。飞鹰寨的人常年同响马和占突人战斗,也是有一定战斗力的。可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要到石风城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些难民虽然战斗力一般,但人数也很多,只要组织起来守城也是可以的吧。”魏增沉吟道。 “没错当务之急就是把这些难民组织起来,然后争取到石风城的民心。贤弟白日里做得很好,你派人制止那些不法之徒至少给石风城的民众留下了一个好印象。石风城的民众一定也是苦于苛政,只要贤弟许下废除朝廷苛政,并大开府库,想来会有不少人支持我们。只要我们能立住脚,才能提其他的事情。”齐维伦说道。 “这些事情我也不懂,可就要多请教大哥了。对于组织这些难民我还有些经验,便交给我了。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城主府攻下来的好,不然等靖难军来了可就不妙了。”魏增思虑道。 “好,我也算多读了几年书,对于前朝往事也算知道一些,这安抚众人争取民心之事便交给我了。对于城主府强攻会损失很大,还是攻心为上的好,他们现在被我们包围着急的是他们。不如先让人昼夜不停地骚扰他们,再开出一些优厚条件劝他们投降。那些人一心只会为了自己,是不可能团结一致的。”齐维伦说道。 当下魏增采取层层节制的方式来组织难民。自己和古查一自然便是核心,那一百来人直接受魏增和古查一指挥,再从难民中选拔精壮者发给武器任命长官加以节制。其他老弱病残无法作战的被安排到城中各处。这样经过三天的努力总算组织起一只五千人的部队。 不过魏增看着这些武器都拿不稳的人,心中的担忧却一点也没有降低。 这三日里来城主府的达官贵人可是心惊胆战。从城主被杀的消息传来之后,众人便乱作一团。问道因为是石风城地位仅次于城主的人,便临危受命指挥剩余的官兵抵抗起义军。凭借城主府的高墙和众人拼死一搏的勇气,总算将城主府守住了。 但起义军连日里骚扰让所有人夜不能寐。很多人享受惯了又哪里受过这种罪,无不连连叫苦。当听到起义军招降的话这些人开始动摇了。面对越来约不团结的众人问道终于决定和起义军谈判。 问道出门抬头一看,对面一支旗杆上城主和军官的头颅便挂在那里。达官贵人早已经受了连日来的惊恐,仿佛那二人便是他们将来的榜样。 “问道先生,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引荐,城主和将军怎么会把那齐维伦当做自己人。要不是齐维伦里应外合将城主和将军杀害,我们又怎会落到这个下场。问道先生这你可要负责。你一定要和齐维伦好好谈谈,可要放我们一条生路。”众人纷纷说道。 问道听此一言不发,这几日这些话他已经听得太多了。问道心想:“如不是你们不愿出粮,城主也不愿开仓又哪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不过我真没想到问道竟然也会干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看来我以前也是看走眼了。” 齐维伦听到问道在城主府的叫喊,便来到了城主府前。魏增担心那些人会报复齐维伦,安排一队人手持盾牌挡在前面。 “穆德兄,如今你们已经攻下了石风城。这些难民也得到了救济,你想要的都已经实现了。看在我们以往交情的份上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昨日里你来借粮我可是帮过你的。”问道说道。 “问道现在城里由我这位贤弟掌控。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我会替你们求情。只要你们愿意投降我可以保你们不死。”齐维伦说道。 “只要你能答应保我们家人安全,并放我们出城,我们立刻投降。”问道说道。 “没有问题,只要你们投降。看在大哥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出城。不过这城里的一文钱你们也不能带出去。”魏增听此走上前说道。 “城里那些财产都留给穆德兄了,想来穆德兄能用那些财物救济更多的人。这位英雄就是穆德兄口中的贤弟吧。穆德兄一向重诺言,想来他的贤弟也是如此。”问道说道。 “问道先生,不能这样呀。我那些家产可是祖上好几辈留下来的,我要失去了可是家族的罪人呀。你求求他,把家产留给我。我一切都听他们的。” “这没了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这么说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问道先生,干脆我们在坚持几日,等他们吃够苦头,就不会开这样苛刻的条件了。” 一些人听到不能带出一文钱纷纷不满道。 问道暗骂这些人笨蛋。如今自己都被围困了,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等以后官军杀回来,那些财产还能长退跑了不成。现在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问道不理会这些人,当先将城主府打开。在魏增的许可下带着家人迫不及待离开了石风城,根本不管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 “老爷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问道的家人出了城说道。 “妇人之见!你放心,那些东西一点也少不了。就这些乌合之众要不是齐维伦里应外合,哪能成大气候。等官军来了,我们立刻就能收回所有的财产。你带着孩子先回娘家,过不了几日,我会风风光光把你们接回石风城的。”问道说完便抛下家人一路向南而去。 “老爷你要去哪里呀?”妇人问道。 “靖难军大营。” 第九十八章为我之思 起义军攻下了石风城但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魏增,齐维伦,古查一等人为石风城的局势一直忙碌着。魏增和古查一加紧将人员组织起来,并教习一些简单地攻杀格斗技巧。 齐维伦则布榜宣扬一些仁政,诸如免税免粮之类的。齐维伦凭借其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召集一些落魄书生四处把魏增当做“仁君”典范来宣扬,又收买一些无业游民让其到四周小城和村落,将魏增曾经的一些事情夸大其词加以宣扬。于是所谓漠北飞鹰,狂士,活阎王之类的名号便被人广为得知。 魏增看了看被组织起来的起义军,对前途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水已经泼出,绝对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靖难军不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但他们却着实凶残,所到之处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我们没有任何退路,放下武器只有死路一条;拼死一搏,还可以有一条活路。你们如果要走,现在就可以离去,我决不阻拦;但如若在靖难军前谁胆敢退缩一步,休怪我杖下无情。”魏增对集结的众人说道。 “我们不走,我们都听将军的。我们可以攻下石风城,就一定可以击败靖难军。” “靖难军那些人我早就受够他们了。现在老子手中有家伙,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做垫背。” 一些人不惧生死听到魏增的话响应道,一时群起激昂。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前途不怎么乐观,但也知道靖难军的凶残,只得追随魏增对抗下去。 魏增鼓舞一番士气后,便让新任命的各级军官操练士兵,自己和古查一到城主府找齐维伦议事去。 “查一,给飞鹰寨的信送出去了吗?”魏增在路上问道。 “已经送出去了,不过飞鹰寨离这里太远恐怕帮不上什么忙的。”古查一说道。 “万一我们能击败靖难军,有飞鹰寨的人赶过来可以增强我们的实力;如果我们不能击败靖难军,便向飞鹰寨的方向退去,有飞鹰寨的人接应我们也能更好的撤退。”魏增说道。 “退走?如果打不赢我们不能占据石风城固守吗?石风城这么坚固的一座城池,我们又有几千人,粮食也充足,绝对能守得住。”古查一说道。 “昨日我和大哥商议了一下。觉得石风城是一座孤城,我们刚刚立足人心根本不稳。如果再遭遇失败,根本没有办法守住城池。就是我们守住了又能怎们样?被人包围在城里,又没有外援,等关北军和铁血军一来终究是死路一条。所以守城是下策。”魏增将昨日齐维伦说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古查一。 “那该怎么办?就这些人完全不是靖难军的对手,和靖难军硬碰硬肯定只有失败一种可能。要这么说我们干脆现在就向毅山逃走好了。”古查一有些泄气道。 “不能逃跑,现在这些人大多是因为畏惧靖难军的残暴才追随我们反抗。如果我们现在就跑,恐怕人心立刻就散了。这里有几万难民,大多拖家带口,就算跑又能跑多远?”魏增说道。 “那这么说只有死路一条了。罢了,我古查一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魏增,我就跟你闯一回阎王殿。不过你可一定要先把秀秀送走,我死了没关系,可她一定不要有事。”古查一说道。 “虽然形式不容乐观,但也不是必死之局。没你想的那么悲观。”魏增听此笑着说道。 “魏增你笑什么?你肯定有东西没告诉我!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古查一有些焦急地说道。 “我和大哥商议:这石风城坚固,我们实力弱小,我们知道,靖难军从那些离开的乡绅的口中也绝对能知道。靖难军一定认为我们会据城坚守。凡事出其不意,方可克敌制胜。我们商议着要派一队精兵,埋伏在靖难军必经之处,趁机烧毁其粮草乱其军心。到时候两路人马夹击靖难军,靖难军首尾不相顾必可大败之。”魏增解释道。 “可是燕北平原一马平川,连个小山包都没有,又如何埋伏靖难军。莫不成要在地底挖洞吗?”古查一说道。 “当然不是,到了城主府你便知道了。”魏增说道。 二人行不多远便来到了城主府。齐维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府里处理事务,而是在门口和一人交谈。 “贤弟,古兄弟你们可算回来了。快随我来,我给你们看一些好东西。”齐维伦现在心情不错见到魏古二人便招呼道。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还净爱卖关子,现在可以说了吧。”古查一抱怨道。 “不是不找你商议,而是这几天你一直在训练士兵没有回城主府,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过你放心绝对是好事。你看前边院子里是什么?”齐维伦笑着说道。 古查一听齐维伦一讲,加快脚步走进院子里,只见两百多匹马拴在其间,旁边堆着一堆长枪,架子上也有不少弓弩。 “魏增,齐先生这是何意?”古查一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们的意思是让你组建一支骑兵队伍。燕北平原虽然无险可守,但是对于骑兵那可是莫大的优势。只要骑兵应用得当,在平原上来去如风,步兵是奈何不得的。这些马匹是从城中各处搜集而来的,这些武器是从军械库调来的,就是想让你选拔一些人组建成队伍。然后骚扰前来的靖难军,趁机烧毁他们的粮草。怎么样,你能办成吗?”魏增说道。 “当然没问题,虽说像占突人那样精通骑术的人找不到。但找一些能在马上刺杀射箭的人还是没问题的。这骑兵队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古查一一想到自己带着骑兵冲杀的情形便立刻答应了。 “这石风城临近漠北经常有占突人带着马匹来前来贸易,不然在别处一座城都凑不到几匹马?”齐维伦笑着抚须说道。 “其他地方是没有马,不过驴和骡子还是有很多的。”古查一随口说道。 魏增和齐维伦听此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起驴我在毅山还真养着一只,我师姐乌林子可喜欢它了。那头驴还是当年在在安云从一县尉手中夺到的。”魏增想起毅山那头驴便说道。又记起当年自己和唯真,温第到关西寻找冯怜生的往事。 “当年的事现在想起来好不惬意。可如今怜儿不在了;温第到了江南,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罢了,至少我还有真儿在。”魏增不经意却触动了伤心事,心中暗道。 魏增和齐维伦,古查一又谈了一些事情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魏增走出了院子见到前方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日头已经可以直视,金黄色的太阳微微泛着红光。 听到身后一阵铠甲叮叮当当的声音,魏增回过了头,只见一片金光闪耀。魏增定睛细看,原来是萨佳丽走了过来。 萨佳丽现在身穿金甲,手持长矛,一条红巾将长发束起,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得那样神圣不可侵犯。 “你都已经有妻子了,怎么还能这样看别的女人。不对,我和你是朋友,你看我不能算是看女人。没错就是这样,你想看就随便看吧。”萨佳丽见魏增看向自己便说道。 “只是因为阳光一时没看清而已。萨小姐,没想到会让你无端卷入这么多的事情,魏增有愧于你。”魏增说道。 “反正你的愧,我也习惯了,不说也罢。我自小就学了一些如何管理人员的东西,反正一直用不上,现在就帮帮你。不过这些士兵可是差劲的很,不仅比不上原来女神教的武士,就是我们瑶东的一些普通子弟都比他们强得多。”萨佳丽想起今天一天训练士兵的情形忍不住抱怨道。 “那些士兵从小没学过武艺,如今刚能吃饱饭,刚拿起武器,战斗力自然不能和从小习武的瑶东子弟相比。萨小姐能帮忙训练他们,魏增在此谢过了。”魏增有些抱歉地说道。 “我都说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个古查一和齐维伦就一直帮你,你怎么不谢他们。你一定是还把我当成外人。”萨佳丽听此有些不高兴道。 “不是这样的。只是我答应要带你到毅山去,可这一路上总是麻烦不断,如今何时能到毅山已经说不清了。”魏增解释道。 “到毅山不就是为了开始新生活,学做自由自有的人吗?我看这里也不错,听说你就是燕北人,我决定就在这里开始新生活。你放心有我训练,就是废物也能变成精兵悍将,靖难军不足为惧!”萨佳丽满脸豪气地说道。 “那就有劳萨小姐了。今日你已经劳累了一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也许明天还有的忙呢。”魏增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别忘了我可是女武神,神怎么可能会被凡人的事情累到。”萨佳丽笑着说道。 “那明日见!” “好,明日见!” 萨佳丽看魏增离开了,叹了一口气说道:“长老们说得对: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命运,逃是逃不掉的。放弃自己责任的人,必然不会被上天眷顾。魏增就让我和你并肩作战这一次,哪怕死亡,我也不想留下一场悔恨。” 第九十九章只愿相随 风轻云淡,月色怡人,本是文人雅士所向往的诗情画意之时。可魏增却难以入睡,便起身走到窗前深吸了一口气。 北方寒意来得早,虽是清秋但更深露重也使人有些寒意。魏增看着缺半的月亮心想,这人间之事也是如此吧: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至少还有一半光明;虽那一半光明足以让人认清前路,但失去的却总又是那般不舍。 “夫君,现在有些冷,你可不要着凉了。明日还有事情要做,你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唯真走到魏增身旁将一件衣服披在魏增身上,深情地说道。 “真儿,我有一些东西不太明白,我想问问你。”魏增说道。 “夫君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要是不明白,那我肯定也是不知道的。”唯真疑问道。 “也没什么,我只问你,人为什么会担心?”魏增说道。 “是因为患得患失吧。不过我以前虽然一直担心着,但现在一点也不担心。”唯真说道。 “你以前很担心这是为什么?难道以前的生活不好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魏增听此有些惊异道。 “以前我一直被你照顾着,也的确不会有其他可以担心的事情。不过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然后独自去生活。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何时便会离开你,虽然生活安稳,但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担忧。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你我很安心,从来没如此安心过。”唯真说道,却忍不住留下几滴泪水。 “是这样吗?那我今后就一直陪着你,让你一直这样安心。”魏增用手擦干唯真的泪水继续说道:“不过我却恰恰相反,以前没有怎样担心,现在却患得患失了。可能并不是我多坚强,只是命运从来没有给过我担心的机会。我以前很坚定,我认为是对的,便不想太多一心去做;我相信只要我做了,便一定能成功。虽然有时会很痛苦,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其实我并不想负太多的责任,只想和几个亲近的人找一个安宁的地方,过上一辈子安宁的日子。可如今不同了,我第一发现我竟然担负着这么多人性命。我怕如果我失败了,这些人都会失去生命。可我不能逃,我若逃了,恐怕一辈子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我懂你,没有人比我更懂你。夫君,你觉得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你尽管去做。我会一直跟着你,一直陪着你。安宁平静的生活我会随你一起过,不安动荡的日子我也会和你一起承担。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这里获得一点安慰。”唯真抱住了魏增说道。 “好真儿,纵使我即将失去一切,我也绝对不能失去你。人这一生有轻有重,命运造弄也有太多求之不得。不过对于该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不做,做完了我也不会再有任何悔恨。不久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恶战,我没有任何理由逃避它。如果我能胜利,我会和你分享我生命里的一切荣耀;如果我败了侥幸能活下去,我必然和你厮守一生。不过我如不幸就此身死元灭,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魏增慨然而道。 “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我也不想一个人孤独地苟活于世。我既然已经是你的妻子,我便会和你同甘苦,共荣辱。这也是我认为我该做的事情。”唯真说道。 “既然我们是在石风城相遇的,那就让石风城见证这一切。生则同荣,死则同辱。”魏增说道。 唯真点头称是。 “真儿这里有些凉,我们还是回床休息去吧。”魏增说着便将唯真抱在了怀来。 唯真轻呼一声便很顺从的依偎在魏增怀里。一夜欢好自不再提。 石风城有人不能入眠,远在千里之外的关西天关城却又是另一种复杂情绪。 一名白发老者背着手走进了一间灯火通明屋子,刚进门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然后对守在门口的黑衣圣卫问道:“圣子还没有到来吗?” “夫人近日身体有不舒服,圣子一直陪在身边照顾。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想圣子很快便回来。吴长老和苏长老已经到了,穆长老请进屋稍等片刻。”黑衣圣卫低首说道。 “红颜祸水,如今关西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圣子竟然还只顾一个女子。圣子之前一直勤勉于事,如今被那女子迷惑才会如此。”穆长老走进屋子坐在位子上忍不住对吴长老和苏长老说道。 “其实圣子虽然关心那女子,但正事也没有耽误什么。再说有我们这些老臣在,又怎能让圣子整天忙于事务不能脱身,就算圣子有什么不能兼顾的,我们三个就多费点心帮忙处理好就是了。”吴长老听此便劝道。 “圣子是我教派不世出的明主,我教派能够占据关西半壁江山和圣子的英明领导是分不开的。不过圣子对那女子也太过宠爱了,要什么给什么。那女子也很不懂规矩,对圣子那样无礼,要我说还是趁早把那女子从圣子身边分开的好。不然圣子听了那女子的耳边风,对我们这些老臣起疑,这可对圣教的大业可是很不利。”穆长老不住说道。 “不过一女子而已,又没有什么权力,被圣子那样看着和囚徒无异,起不了什么大风波的。再说圣子喜欢谁那也只是圣子的私事,我们就这样加以干涉可不太好呀。”苏长老一皱眉说道。 “话可不能这样说!圣子是我圣教的未来,我们虽然占据了关西半壁,但关西军实力还在。再者我们就算打败了关西军,将来也是要争夺天下的。圣子刚刚有些小成就,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子就丧失进取之心。再说那女子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这等不贞之人又如何配得上圣子。我看还是找一些良家女子,让圣子离开她的好。”穆长老继续反驳道。 吴长老心中苦笑。刘宜这些年为了这个女子茶不思,饭不想,如今好不容易才抓回来,又怎会就此放弃了。再说刘宜要找别的女人早就找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吴苏两位长老知道穆长老因为女儿穆愿的死一直对冯怜生有意见,但因为穆长老对死亡教派有很大的功劳又死了唯一的女儿只好不多说什么了。 “咳,咳。”忽闻身后一阵咳涩声,穆长老回头一看确是刘宜进得门来。迎上刘宜那冰冷的目光,穆长老也只得不再说什么,起身向刘宜行礼。 刘宜快步走到当中的位置,当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一坐下便向三位长老询问日常事务,然后商议如何对付即将攻打而来的关西军。 那日冯怜生被方大友带走之后,某一人便立刻点兵攻向天关城。奈何通往天关城的路上有很多高山深谷,死亡大军连连阻截,让某一人也吃了不小苦头。不过就在近日某一人已经带兵到了天关城附近,马上就要进攻天关城。方大友已经出城指挥作战。三位长老则和刘宜商讨应对策略。 “圣子不要怪罪穆长老,他对教派很是忠心,只是因为年老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心中痛苦罢了。圣子可要体谅他一下。”在议完事情后吴长老悄悄对刘宜说道。 “当初穆愿的死我也有一定责任,是我对不住穆长老。教父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刘宜说道。 “圣子有威严又明事理,能够替圣子做事是我们这些老臣的福分。如今看到圣子统领一方,老臣高兴呀。只愿将来可以辅佐圣子荣登大位,也是老臣的福分。”吴长老动情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教父还是休息去吧。如何对付关西军便按照我们商议的做,想来击破关西军指日可待。”刘宜说道。 刘宜送走了吴长老便坐在了座位上,冷峻的面容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稍微休息了片刻,便也离开议事大厅。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大哥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还不来救我走。”冯怜生看着窗外的夜雨在纸上写下以往背过的一首诗来。 关西多山,也便多有夜雨。每逢夜深人静,便经常可以听到滴滴答答的雨声。三年来冯怜生一心复仇反而没有什么愁苦;如今知道魏增还活着,仇恨消退却使离愁别绪涌上心头。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你身体刚刚好,还是早点休息吧。”刘宜进得屋来温声细语道。 冯怜生见刘宜进来,见桌上的纸揉成一团丢了开来,然后说道:“刘宜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早已嫁给了魏大哥。你这样强留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益处。世上比我好的女子多的事,我只是一残花败柳而已,你便放过我吧。” “我是不会让你走的。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我么,如今我就在这里你又要到哪里去?”刘宜听此有些生气便如是说道。 以往冯怜生听此无不怒目相对,然后和刘宜说一些狠话。但可能冯怜生大病初愈,心境有些改变便解释道:“以前我以为魏大哥因你而死,所以才会想致你于死地。我委身于某一人,也只是为了报仇。现在既然大哥还活着,那我们便根本没有仇恨。我也不想打打杀杀了。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你以为魏增现在还会要你吗?你还是乖乖留在这里的好,我会好好待你。我现在已经在关西站稳了脚,将来我会把天下送给你的。”刘宜说道。 “魏大哥对我情深意重,他一定不会嫌弃我的。刘宜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若贪图富贵又怎会被你抓到。魏大哥当初千里寻我,当他知道我在这里也一定回来救我的,到时候你可就危险了。”冯怜生说道。 “你真把魏增当成什么无所不能的人吗?当初他就是一个穷小子,现在就是一个占山为王的贼寇。看来只要他还活着,你就不会安分。好我这就让人把他的人头送过来,好绝了你的念头。”刘宜听此气得说出这些话,然后摔门走了出来。 冯怜生叹了口气看着夜雨又陷入了思绪之中。 刘宜出了门冒着夜雨将一队黑衣圣卫召集而来,命令他们赶到毅山务必将魏增击杀。这些黑衣圣卫听此,便立刻离开了天关城,向北而去。 第一百章长风万里 王朝大厦只是徒具一个架子,但其颓势终究是难以避免了。关西死亡教徒的叛乱至今没有平复,死亡教派俨然有越做越大之势;漠北和江南的动荡局面虽然被铁血军强行压制,但不安的根源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关北瑶东本是化外之地,朝廷的控制原来就不强大,女神教的覆灭和恶魔教派的渗透,使此二地的安宁也终究如同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就连王朝统治的中心安云,也时常浮现着黄衣乱军的身影。 王朝如同一个病危的患者,而王朝的军队却如同发疯一般以血腥手段维持着表面的安宁,王朝最后一点生机也因此而葬送。 魏增在石风城的起事只是一个偶然,但终究会有人起来反抗,也许会迟一些,也许会早一些。也许这次起事会给王朝致命一击,也许只是让恐怖的阴影变得更浓烈。 一切都如此的不确定,一切都有太多可能。 又是一个金秋华年,石风城的众人要么收获成功,就此成为将来追逐天下这只麋鹿的一个猎人;要么就此灰飞烟灭,成为历史的尘埃。 靖难军已经接到进军石风城的命令,靖难军士兵在听到攻打石风城的消息后无不欢呼雀跃。这是一支嗜血的军队,不断贪婪吸食着燕北人民的血液,几个小村庄,几个小县城已经不足以满足这嗜血魔兽的**,富庶的石风城便是他们眼中等待屠宰的肥羊。 靖难军所到之处人们无不争相逃跑,因为烟火和死亡伴随着这支军队,谁也不愿无缘无功成为一件牺牲品。 “启禀将军,据探马来报靖难军已经接近我石风城不足百里,三天之内便会到达石风城下。”一起义军士兵上前向魏增报道。 “知道了,命探马再去探听靖难军动向,如有新的消息立刻向我来报道。”魏增吩咐道。 “查一,你们是时候出动了。胜败存亡之几,便在于你们这二百起兵能不能给靖难军以出其不意的打击。”魏增对身边的古查一说道。 “放心吧魏增。此事关系到我们的生死,我是不会有丝毫懈怠的。你和齐先生的话我已经记在心头。靖难军这些狼崽子,我早就对他们不爽了。今日我便让他们知道,张狂的下场只有自取灭亡。”古查一听到魏增的话一怕胸脯说道。 “一路小心,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得胜归来。”魏增说道。 “好,等我们再相会,就不会再有靖难军这支军队了。”古查一豪言道,然后上马扬鞭带着新近选拔出来的二百骑士出了城去。 “古兄弟此次充满了信心,定然可以得胜归来。靖难军的确太轻敌,接到进攻的消息竟然就立刻赶了过来,没有带任何辎重粮草。只要我们能够迟滞靖难军几日,将其锐气打掉;古兄弟趁机将其运送而来的辎重粮草烧毁,靖难军必然要败退。”齐维伦说道。 “大哥说的对。如今我们只要发挥好自己的优势,抓住靖难军轻敌的劣势,我们未必不能让靖难军饮恨石风城下。”魏增回应道。 “不过贤弟,为保能彻底击败靖难军,我们也不能将希望仅仅寄托在古兄弟一人之上。贤弟可做好了出兵城外的准备?”齐维伦说道。 “我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如果我抽调大部分兵力离开石风城,单靠剩下的这些人你们真的能保证石风城不被攻下吗?”魏增不无担忧地说道。 “贤弟放心,我齐维伦怎么说也读过几年书,这疑兵诡道也是知道一些的。更何况凭借石风城如此坚固的工事,我要把石风城丢了,那我也太无能了不是。”齐维伦说道。 “魏增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会尽全力保护好石风城的。我训练的这些人绝对不会畏惧靖难军的。”萨佳丽说道。 “那好,如此我便放心了。那我便带人出城去了。”魏增说完便向已经集结完毕的起义军走去,就要直接带人出城。 “贤弟难道不和弟妹道一下别吗?弟妹很快便可以到来了。”齐维伦提醒道。 魏增向城里看了一眼,然后毅然说道:“不必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等我击破靖难军便可立即回城,有什么话我会回来再和真儿说的。这几日便麻烦大哥和萨小姐照顾一下真儿了。” 秋风萧瑟,旌旗猎猎,魏增带着四千起义军向着南方而去。齐维伦和萨佳丽站在城墙上送魏增远去。魏增回身向二人拱手道别,目光扫过城墙似乎看到了一袭绿衣。魏增心有感动,细细在城楼上搜索,但却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看来是我看花眼了,真儿现在应该在城主府,没人通知她,她不会在这里的。”魏增心中暗道。 萨佳丽见魏增远去,便离开城楼,走到城楼边上却见唯真站在那里望向远方。 “真儿妹妹原来你早就来了,那为何刚才不和魏增道别呢?”萨佳丽疑问道。 “我和魏哥哥心意相通,我们早就不需要用话语来表示情意。魏哥哥不愿道别,只是不愿凭空增添一些离愁别绪而已。我相信魏哥哥定能德胜归来,我会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得胜归来。虽然我不能送他离开,但我要第一个迎接他回来。”唯真目视着天边坚定地说道。 “痴儿也!”齐维伦听此叹了口气说道,然后走下了城墙。 “我也相信魏增一定可以安然归来,我会和你一起等他的。”萨佳丽说道。 唯真向萨佳丽躬身一礼,然后道了一声谢谢。 飒飒北风,无始无终。生于燕北,战于石风。魏增虽然不知前路如何,但他选择直面人生。 “我从燕北离开,终究还是要回到燕北。人生便是一个圈子,开始的地方就是终结的地方。不过我不后悔,从十二岁选择离开后我经历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归芜城拜师学艺,陆叶城初尝情滋味,安云关西仗剑行侠,毅山一度重获新生。我不曾后悔过,便不应把头低下。命运总爱开玩笑,那又如何?我还是我。” (第一部完) 第一章独行烟雨 红马飞驰渐渐将归芜城隐没在天边。温第脸上的微笑消退,忍不住又留下了泪水。 “你教我忘记你,你希望我可以向以前一样开心快乐,我又如何做得到?爸爸说在走完江南一遭后,便会在四清海上安度余年。那我就随爸爸过上一辈子好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再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今后不会再遇到你。” 一匹红马,一袭红衣在风雨之中独自向南而去。行至燕北徐淮交界处时,一座高高立起的土丘立在道路旁边,上插一支大旗上书四个大字“从逆者死”。温第向其间细看,荒草之中隐隐有白骨显露。 温第听刘合心讲过,自古军队便有将斩获的尸体和土堆成高台炫耀武力的传统。如果杀得是不义之人则称之为“京观”,如果杀的是战俘和无辜平民则称之为“坑”。 “说来当年他的家乡毁于一旦,这‘大坑’之中也许便是他家乡之人。凭我一人之力是无法铲灭靖难军的,也只好在此祭拜一下聊表寸心。”温第如有所感自言自语道。 温第下马来走到“大坑”之前,向大坑前拜了三拜,起身见到那面大旗着实有些碍眼,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将旗杆打断。 “谁人这么这么大胆,竟然同情逆贼。同情逆贼,等同谋反,今日看我不砍下你的头。”一队士兵见到大旗落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欲将打断旗杆的人就此击毙。 “是我干的,不过就凭你们几个要取我的头可是痴人说梦。”温第见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丝毫没有畏惧,转身傲然说道。 “原来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过我靖难军对于逆贼是不分男女老幼通通都要杀掉的。不过军爷今日心情大好,你要在此求我,我到可以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领头军官看了温第一眼,然后淫笑着说道。 “靖难军会饶人性命今日可是见到稀奇的事情了。不过本姑娘心情不好,你们就算求饶,我也不会给你们活命的机会。”温第听此眉毛一挑哂笑道。 “小丫头不识好歹,竟敢这样无礼。兄弟们给我上,谁先把她抓住了,等我玩高兴之后,便把她送给谁。”军官说完便手一挥让士兵捉拿温第。 “口嘴不干净的东西,今日我便第一个用你的血祭奠燕北四县的父老。”温第说着长剑出鞘,身法急速向前攻向军官。 军官毫不在意拔出军刀就要制服温第。只见前方几道光影闪过,军官的头颅便脱离颈项飞了出去,脸上轻薄的笑容还未褪去。 这队士兵见到军官被这一女子以迅雷之势杀掉,哄笑的声音戛然而止,跃跃欲试的心情一下变凉。温第可没有给这些士兵愣神的机会,杀掉军官之后,便快速对周边士兵一人一剑。军官的头颅“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周边士兵来连哼都来不及哼一下便都“咕咚咕咚”倒地身亡。温第长剑一挑将军官的头颅扔到断杆之上,然后甩干剑上鲜血,上马继续向北而去。 风尘仆仆又是十多日,温第终于来到了江南边境。看着延绵没有极端的大江温第想起了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听说这还是一个皇帝写的,不过太没有意思,只知道愁呀愁的,难怪最后会把江山都丢掉。要是我看到江水,我一定想要和爸爸一起好好游玩一番。当然如果有他在的话,也许真的就没有任何可惜的了。”温第看到江水自语道,可是不由自主还是想起了魏增,心中懊恼道:“真是的,又想他干什么。我就是一个人也一样可以玩的高高兴兴的。不过现在还是先找艘船过江的好。” 温第记得沿着江水向东不远便有一座城镇,那里应该可以找到过江的船只。行不多远便见到一队人马也向着城镇走去,那装束便是四处缉拿盗贼的赏金猎人。 温第知道赏金猎人一般消息灵通,便想向前打探一下关于父亲的消息。走到近处发现这队赏金猎人的首领也是一个旧相识,便是当初曾到关西追杀刘宜的徐雕翎。 “徐雕翎竟然是你,这些年不见,你竟然到江南来了。”温第上前说道。 “原来是温第姑娘,当年关西一别没想到竟然能在江南见到你。刘前辈可在这附近,我今日一定备上好酒好菜,好好感谢你父女二人。”徐雕翎说道。 “我爸爸先我一月来到的江南,并没有和我在一起。我还想着你们消息灵通,打算向你们打探一下消息呢。”温第说道。 “好,我这就派人去打听一下关于刘前辈的消息。温第姑娘想来也是要过大江吧。正好我们同路,温第姑娘不如随我们一起走吧。”徐雕翎听此邀请道。 “那好,我们就一起走吧。不过你以前不是一直在安云附近吗?难道你们赏金猎人又有大动作了?”温第询问道。 “哪里有什么大动作,不过是为糊口而已。自从三年前在关西失败之后,几位威望极高的行内前辈都因此丧命,我们赏金猎人也因此实力大损,声望败坏的一塌糊涂。关西现在被死亡教派把持我们不敢去了,在安云我们也没什么生意,不然我们也不会为了那些微薄的赏金便冒险来到江南。”徐雕翎说道。 从其话语中可知赏金猎人经关西一败如今可谓是一落千丈。想当年赏金猎人的组织可是纵横王朝无人敢招惹,多少绿林豪客和江湖高手对其畏之如虎。江湖虽然也有规矩,但那都是属于强者的,虽然对于弱者不是**裸的看欺凌,但冷眼旁观和讥讽嘲笑也足以让许多人无法承受生活的压力。 温第听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江湖上的人情冷暖温第也听说过。 但温第对此一直不以为然,因为在她看来凭借优异的武功足以一人独步天下,又何必去看他人的脸色。刘合心告诉她:做人只应该对自己的本心负责任,至于其它外在的东西,应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如果得到一件东西便欢喜,失去一件东西便忧伤,那人生便不能有一刻安宁。因为人无时无刻都在做出着选择,选择这个便会失去那个,选择那个便会失去这个。既然已经做了,只要本心安然,就没有任何可以抱怨的。 赏金猎人其他人听到眼前的姑娘,便是一直被徐雕翎称赞的温第姑娘,无不上来表示热情。尤其是一些未婚的武士,无不在温第的面前万分殷勤。 温第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些人的身上,她现在只想快点和刘合心会合。刘合心当初说此去江南很快便可以回来,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温第并不相信刘合心会出什么事情,只是父亲是她世界上最想见的人,她现在有满腹的心事想和刘合心吐诉。 众人来到城镇看到码头上停靠着一只帆船,便和船工商议渡河事宜。 “你们是北方人,要到江南干什么?”船工穿着一褐衣短衫,赤着双脚,打量众人说道。 “你就干好你的工作把我们渡过大江去便好,何必问这么多。知道太多了,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一赏金猎人见一个摆渡的船夫竟然也敢这样质问自己,便呵斥道。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不过随便问一句,你要不告诉便不告诉,又何必如此发狠。我看你们这些人面色凶狠,又都带着武器一定是不法之徒,这船我还就不摆了。”船工见此生气地说道。 “兄台不要见怪,我这兄弟最近有些不顺心,言语唐突之处还请见谅。我们是赏金猎人,这次去江南是为了消灭盘踞在东南的一名匪首。”徐雕翎深知与人为善的好处,又见这人着实精悍,实在不像是一般船工。这在江湖行走是不可以貌取人的,万一某一天不小心得罪一不该得罪的人,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东南匪首,可是江南水贼卢泊定。”船工听此询问道。 “没错便是他,兄台也知道他的名字。”徐雕翎没想到船工竟然知道卢泊定有些惊异道。 “那水贼卢泊定为害一方,可是苦了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人。很多船工就因为不听水贼的话惨遭杀害。诸位英雄既然是为除这恶贼而去,那我这就在各位去。这船钱就不用给了,就当我为除灭水贼出一份力。”船工听到徐雕翎的话当即态度转变,将绳索解开便邀众人上船。 赏金猎人见此也没有加以怀疑便随此人一起渡河而去。却不料船到大江中流船工竟然将帆船停了下来。 “兄台为何停了下来,难道是改了免费载我们过去的主意。没有关系,兄台做的是小本生意,我们绝对会给足船资的。”徐雕翎见此怕船工趁此漫天要价就如此说道。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北方的旱鸭子,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晓。我早就听说有一群不识相的武士竟然要谋害卢大哥,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今日就让你们全都命丧大江之上。”船工说着将旁边一支长叉拿起,硬生生将船板戳出一个窟窿,然后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江之中。 第二章大江长流 徐雕翎考虑过这船工可能是一隐居于此的高手,并没有打算得罪于他,却不成想此人竟是卢泊定的同党,而且专门在这里等自己到来。当船工在船上击出一个大洞然后跳水而逃之后,船上众人慌作一团。 这些赏金猎人本是安云人,大多不识水性,在大江中坐船都已经有些不适,如今被人丢在大江中间,眼看就要落水,当然不能冷静。徐雕翎领导赏金猎人多年,但从来也没到过江南,遇到这种情况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用衣服把缺口堵住,然后用帽子把水淘出去。我和爸爸学过摆渡,只要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到达对岸。”温第见此一皱眉头,当即走到船头扶住双桨然后对众人说道。 赏金猎人听此纷纷去堵缺口,然后摘下帽子将灌进来的水兜出去。一些人没有戴帽子,便用双手捧水,一时好不热闹。 这时只见水底有阴影浮过,显然一些人试图接近船只。 “小心水鬼暗算!”温第见此向众人提醒道。 可惜还是迟了,只见几支钢叉从水底射出,几名赏金猎人在不防之下便被击中了身体。扑通几声几人落在水里,一时江水红染。 一支钢叉射向温第,温第当即拔剑抵挡,用剑黏住飞叉一甩便射了回去。只见钢叉去处处冒出一堆气泡,然后血红色涌出,显然此人已被温第击毙。 由于温第拔剑抵挡,船一时倾侧。当船稳下来之后,众赏金猎人忍住呕吐的不适,纷纷将手中武器射向水中反击。 几个水鬼爬到了船的底部,用手中工具凿船。温第将双桨递给旁边的一人,然后循声一剑刺向一处,只听一声闷哼,然后便了无声响。温第的剑极其锋利,只在船上留下一个很小的缺口。温第如此接连杀了几名水鬼,帆船终于没被水鬼凿沉。 这时北风大起,风帆被吹得鼓鼓的,帆船西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众人见此欢欣鼓舞,加紧将船中的水兜出去。 这时四周出现了数只帆船意图围堵众人,前方一帆船横斜挡住了去路,就要将众人硬生生拦截下来。 “算你们有些本事,竟然还能抵挡一二。不过你们休想逃到岸上去,这千里大江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暗算众人的船工在拦路船上喊道。 温第知道这些赏金猎人武艺虽然不一定比水贼差,当由于不识水性如果在这里交战一定会吃大亏。如果让水贼拖到船沉恐怕众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徐雕翎,你们到了江南一定要好好打听我爸爸的消息,等下次我们再见面我会好好问你的。”温第说道。 “温第姑娘,对方人多,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如果你出什么事,我可没办法向刘前辈交代的。”徐雕翎说道。 “来不及了!你们掌好船舵,千万别撞上那条船。” 温第说着将船上一根竹竿扔了出去,然后一跃,借着竹竿轻踩数下便跳到了敌方船上。这一手轻功使得端是好看。 水贼见到温第隔着老远便跃上船来,一时有些吃惊,但立刻挥舞武器杀向温第。温第一剑斩断桅杆,然后跃上船头击杀舵手。敌船一时失去平衡随着江水打起了旋。众水贼试图夺回船舵,但哪里是温第的对手。赏金猎人所在的船避开敌船终于冲上了岸去。 “小姑娘一个女孩子有这份功夫和胆识也的确让人佩服。不过你虽然救了那些人,但现在也绝难逃脱。”先前的船工见赏金猎人脱逃对温第说道。 “就凭你们也想拦的下我?本姑娘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们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温第满不在意地说道。 “以姑娘的武艺在陆地上在下的确不是对手。不过在这大江之上就算绝顶高手,我也能斗上一斗。你若投降我尚可饶你一命,不然到大江里喂鱼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船工有些自得道。 “说大话谁不会,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温第一挺剑便不再废话杀向了众水贼。 船工一声令下,中水贼纷纷避开温第跳入水中。温第见此便直接杀向船工。船工手持钢叉便和温第过起招来。 战斗之中船只摇晃起来,船工如履平地丝毫不受影响;温第轻功极好,步伐轻盈自然也影响不大。只是时不时会有钢叉从水中飞出,虽然温第尽数躲了过去,但还是不胜其烦。 船工一脚下沉,船倾侧了一下。温第借势跃起,一剑击向船工。船工持叉格挡,在温第落脚之时又将船倾侧了一下,意图在温第失衡之时持叉进击。 温第哪里会被这种花招击败,在船工一叉刺来之时,横剑将钢叉斩断,又一剑刺中船工。船工吃痛不在和温第打斗立刻翻身一跃跳入水中逃走。 温第追了过去站在船头向下探看,只见水底飞出两支钢叉。温第向后跃起,轻松躲过两支钢叉。温第落在了船中央,只觉脚下震动,便立刻跃开。就在温第跃开之时,一支钢叉破碎船底捅了上来。第一支钢叉之后连连又是数支钢叉刺穿船底。温第接连躲避未损耗发,但是船中漏水厉害眼看便要沉入江底。 此事四周的船只围了过来,不断射箭意图伤害温第。先前落水的船工也浮出头来向温第喊道:“我在水中从没怕过谁,在船上我打不过你,但到了水中我看你还能翻了天。我不会杀你,但我会折磨的你生不如死,这就是伤我的代价。” “啰嗦,除了呈口舌之利你还会做什么!” 温第说着将一支钢叉挑向船工,船工当即没入水中躲了过去。 温第一剑将段桅杆砍成数节断木,然后将数节断木扔向离得最近的一条船。在船即将沉没之时,温第以几节断木为支点就要跃到最近的船上。 刚才这些水贼早已经知道温第轻功极好,在温第跃起之际便纷纷射箭阻拦温第。底下水鬼也刺出钢叉不让温第接近。 温第剑网如织,弓箭完全射不到她;温第轻功绝佳,水底刺出的钢叉也难以伤她。就在温第接近这只船时,几个水贼齐抛钢叉射向温第。 温第见此迅速踏木向旁边一跃,踩在也一个冒头换气的水鬼头上,又踏上一被冲远的木头上,直接跳进另一条船。 这条船的水贼完全没有意料到温第会突然跳到这里,只得拿起武器杀向温第。温第快剑急挥,便将数个水贼挑下了水。这只船的首领双手持锤迎着温第杀来。 温第本可轻松躲避,但不想让此人也将船给砸烂,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将钢锤带偏。钢锤只砸碎旁边的船舷,并没能将船底砸透。温第不给这人第二击的机会,当下长剑如蛇信,在此人双手腕各自留下一道伤口。此人吃痛丢掉大锤,惨叫着向后退了几步,但立刻便哑口无言了。因为温第一剑封喉便结果了此人性命。 温第将船上的人尽数赶下船去。由于船只随波逐流,现在漂流到水流湍急处,水鬼无法游过来。其他船只畏惧温第的轻功不敢接近只是以弓箭射击,这样自然伤不到温第。 温第摆动船桨不多时便驶到了南岸,回头只见众水贼退却而去。 “一群只知道说的话毛贼,不是说要将我捉住折磨我吗,怎么现在就逃了?有胆子就追过来呀?”温第嗤笑道,说着打了一个口哨召唤红马。只听远方一声马鸣,然后红马飞驰而来。 “小红你来了,看来那些赏金猎人也安全了。我们不理这些胆小的水贼,我们到江南找爸爸去。”温第抚着红马温声说道。 温第没有停留当下骑着红马向江南首府符武城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温第独自行走于江南小路上。温第没有着急赶路,只是信马由缰的慢慢行走。江南气候较暖,虽是清秋但丝毫不显寒意,所以温第丝毫不担心错过露宿点。只是温第现在心思却有些犹豫了。 这里离符武城已经不远了,最多不过两日便可到达。之前温第很想快些和刘合心见面好倾诉衷肠;但现在温第却不知怎样和刘合心讲。 让刘合心替自己找回公道找魏增去算账,这好像有些不好;向刘合心哭诉一番然后让爸爸安慰,自己这么大了又有些别扭;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随爸爸在一起,但心里憋着东西说不出来,这有多难受呀。 温第思绪有些纠结,最后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魏增都是你害得我,你说希望我能高兴,可现在我怎么高兴地起来?我现在只想哭。魏增都是你害的。” “小丫头是不是已经知道今日死到临头,所以忍不住哭了起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就是哭也不会饶了你的。” 只见先前那伙水贼竟让追了过来,当先的便是之前的船工。 “该死!”温第擦拭干眼泪骂了一声,然后环顾一周,只见这些人明显精悍许多。水贼明显召集了一些高手来追杀温第。 “找来了帮手,你以为我就会怕了你吗?一起来吧,我可没时间和你们耗了。”温第拔剑就要和水贼战斗。 这时前方一人走了过来大声喊道:“好不要脸,一群大男人竟然围攻一个小姑娘。齐某看不惯,今日便要管一管。” “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小子,给我先解决了他。”船工挥叉指挥众人围攻此人。 只见这人腰间别着不少梭镖,见水贼杀来不慌不忙走向前来,同时抛出梭镖。一步一梭镖,十步十人命。梭镖过处,群贼竟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转瞬间,乡间小路上便只站着温第和此人。 “功夫不错!”温第眉毛一挑,回剑入鞘说道。 这人转过身来,凭借夕阳的余光,只见一面目如玉的少年站在前方。 第三章江南总督 “姑娘受惊了,这些盗贼越来越无法无天,光天化日竟敢为非作歹。还好姑娘没事,不然在下可要心有愧疚了。”这名男子说道。 “这些盗贼和我有些恩怨,既然你把他们都给杀了,那我也省事了。不过我有没有事,为什么你会惭愧。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温第说道。 这男子有些错愕,英雄救美,不是应该得到美人投怀送抱吗?就算没那么夸张,也应该说一些感谢的话才对,为何这姑娘好像完全不领情。 “你不说话,就请把路让开。我还急着赶路,不然我可要露宿街头了。”温第说着扬鞭催马而行。 “姑娘在下付锥形,是江南人士。”男子从错愕中回过神,想可能刚才打杀一幕唐突了佳人,才会让使佳人不悦;又想到自己还未自我介绍,便自报家门。 “我听你的口音听出来了。不过付姓可是江南大姓,势力遍及江南六路,你不会就是那个付家的人吧。”温第回应道,继续催马向前。 “没错那就是我付家,原来姑娘也曾听说过。不过那都是以前了”付锥形听温第提及付家脸上有得意的神情,但立刻脸上又有怒色出现:“都是那个忘恩负义的柯正伟,当年凭借我们家族的势力登上江南总督的位置。如今翻脸不认人,一日之间便将我全家老少几十口人全都杀光。我因为在外学艺才免得一难。如今付家早已不是当初的付家,付家的嫡系也只剩我一人而已。我这次到符武城,便是要找柯正伟报仇雪恨。” “原来你也是找柯正伟报仇的。我爸爸先我一个多月到达的江南来找柯正伟理论,可到现在一直没有消息,你可曾听到过什么吗?”温第听到此人是找柯正伟报仇的,便想从他口中得到关于刘合心的一些消息。 “原来姑娘也和柯正伟有仇怨,这符武城的事情在下也知道一二。不过在下还不知道姑娘和令尊的大名,在此只好唐突问上一句。”付锥形说道。 “我爸爸叫刘合心,我叫刘温第。我爸爸一直走南闯北做过不少侠义之士,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多年前爸爸曾经救下过柯正伟,本指望他能做个廉正爱民的好官。可听说他在江南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便来这里规劝他一句,若柯正伟不听便击杀他。你最近可曾听到过什么传闻吗?”温第听此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告诉了付锥形。 “原来姑娘是刘合心大侠的女儿,真是失敬了。最近符武城当真没有任何关于刘合心大侠的消息。不过柯正伟一向是忘恩负义,我们付家帮了他那么多还不是被灭了满门。刘合心大侠说不定已经被暗害了。”付锥形说道。 “我爸爸才不会出事呢,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温第听此心中一惊生怕刘合心出事,先前的犹豫变为急不可耐的心情。温第当即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符武城。 “是在下失言了,刘合心大侠应该无恙。刘姑娘符武城现在凶险的很,你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一起去,好有个照应。”付锥形见温第如此状况便知道自己失言了,也加快马速追着温第赶向符武城。 刘合心并没有出事,此时正坐在江南总督府的大堂中等着柯正伟的接见。桌子上摆着好酒好菜,但刘合心的脸色却一点也不好看。一个月前刘合心便来到了符武城,当时柯正伟听到刘合心到来很热情地加以招待。刘合心见柯正伟还任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便在酒席上加以劝诫。柯正伟听到刘合心训诫的话,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刘合心本来以为柯正伟就此可以收敛,但没想到柯正伟依旧我行我素。刘合心动了杀机,打算就此替江南人民除了这个祸害。可是柯正伟一个月以来一直推脱不见,刘合心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今日柯正伟终于答应见面,刘合心打算趁机行刺。 “刘先生和老师是多年的好友,这好友见面何必带着刀剑。刘先生的宝剑不如就交给在下来保管。”刘合心一名学生富祖慈劝道。 “我的剑从来是不离身的,这你老师柯正伟是知道的。我们以前相聚也从来没有让我交出佩剑,这次为何例外?如果你们想拿走的话很简单,将我杀了自然可以从我手中拿走剑。反正我就在总督府中,对于你们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刘合心有些怒气道。 “刘先生何出此言?老师视先生为座上宾,我们这一个月可都是尽心尽力在招待,又怎么会加害于先生。”富祖慈解释道。 “那为何柯正伟这一个月来一直不愿见我?我只是一介武夫,我不会你们官场上的弯弯绕,有什么话自可以直接说出来。把我这样晾在这里又是什么道理?”刘合心怒道。 “老师这一个月是忙于公事真的没时间,这不一有时间,老师立刻便来了。”富祖慈知道柯正伟很尊重刘合心,只得好言相劝。 这时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穿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只见他鬓角微霜,面庞瘦削,目光内敛显得十分浑厚。此人正是柯正伟。 “刘前辈是不是因为他们招待不周才生的气,我这就好好处置他们。”柯正伟只是以平淡的口气说出,但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柯正伟你终于肯见我了。我生气不是因为他们招待不周。我为什么生气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该说的一个月前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只问你你到底改不改?”刘合心见到柯正伟忍住不发作,只是厉声问道。 柯正伟一摆手让富祖慈一众人退下,然后坐到了刘合心对坐说道:“这一个月我忙于公务没能好好招待刘前辈我的不对,我自罚三杯向前辈请罪。”说着柯正伟倒了三杯酒接连喝下。 “至于所谓的错事。。时间太长我已经记不清了,还请刘前辈提醒一下。如果真有错事我一定改正。”柯正伟喝完酒一拱手继续说道。 “好,既然你记不清楚了那我就提醒你一句。第一件就是释放关押在大牢里的江南士绅。付左梁陈四家人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总不能这样关着他们吧。”刘合心听此心稍定便说道。 “牢里哪还有付左梁陈四家的人,刘前辈恐怕弄错了吧。” “当真没有?” “自然是没有的。他们的人头就挂在城门示众,又怎会还在牢里。”柯正伟淡淡说道。 “你把人给杀了!好,他们既然死了那我也就不提这件事了。刻峰县闹事的饥民不过是一些活不下去的人,只要加以安抚便可归顺,你总不能把他们全杀光吧。”刘合心说道。 “自然不能如此。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刻峰县了,我实在不知道刻峰县的饥民在哪里。”柯正伟说道。 “你真的杀光了他们。” “自然没有,只不过刻峰县的人一直和东南水贼勾结。我将那个县撤消了,那个县的人都被安插到各处去了。” “那些饥民呢?” “有些饿死了,有些投了水贼,有些自然和其他人一样被安插到各处。” “木已成舟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再说最后一件事,那就是你到底废除不废除那些苛捐杂税。”刘合心气得胡须直颤,指着柯正伟说道。 “朝廷正值用兵之计,江南财赋是断不得的。更何况哪里有苛捐杂税,不过损有余而补不足。”柯正伟说道。 “好一个损有余而补不足。随便构陷罪名然后派人去抄家,这就是你的损有余而补不足?” “不过权宜之计而已。刘前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如果你要离去,我自会奉上盘缠。在下失陪了。”柯正伟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柯正伟你要哪里走,我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刘合心说着拔剑刺向柯正伟。 然而柯正伟身边的几名侍卫当即接下刘合心的剑,柯正伟安然无恙离去了。 “刘前辈想要做什么,在下还是知道的。但政治本来就是残酷的,军国大事也容不得个人私情。江南还没有安定,我还不能死。等一切事都做完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柯正伟你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难道就不怕众口悠悠吗?”刘合心望着柯正伟的背影大声说道。 “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可安天下,吾为之。”柯正伟听此顿了顿身形然后说道:“你们送刘前辈出城,千万不能伤了他。”说完柯正伟便离开了这里。 “这人如此冒犯老师,老师为什么不杀了他?”富祖慈不解地问道。 “他不过是一个江湖游侠,对于大局起不了什么作用。当年他也救过我一命,我既然没有一定要杀他的理由,那便放过他好了。”柯正伟闭目说道。 “那付家。。” “世上有两种人最可恨,第一种是在国家安定时贫穷的人;第二种便是在在国家****时富贵的人。前者好逸恶劳,还总爱抱怨命运不公,是名副其实的刁民;后者大发国难财,视国家危亡不顾,是真正的****。付家因为帮过我,就靠我的权力聚敛财富。现在王朝财政捉襟见肘,他们却只顾聚敛,如果纵容他们,朝廷在江南根本收不上一分钱。农民税重就会暴乱,军队无饷就会哗变。难道我要看着江南就此乱下去。”柯正伟怒目道。 “可要收钱,也不一定把人杀了呀。” “怎么,你对我的方式有意见?” 富祖慈被柯正伟看得打了一个激灵,当即改口说道:“治乱世,当用重典。江南局势糜烂,唯有下猛药才能挽回危机局势。老师雷厉风行,发常人所不能发,才能维护江南长久稳定。” 柯正伟不再计较,当下回书房处理公事去了。 富祖慈擦了擦头上渗出的冷汗,心中暗道:“老师自从当了江南总督,这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就算我们犯什么错误,老师都会温言劝诫,如今有点伴君如伴虎的味道了。” 第四章月落乌啼 柯正伟在十几年前考上功名便被任命为江南一小县的县令。在上任途中险些被强盗杀害,多亏了路过的刘合心才免于一死。当年的柯正伟也是书生意气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言谈举止莫不是天下苍生。刘合心听了赞许非常,好言激励,希望其能成为一个好官。 柯正伟在任上以严厉著称,县中百姓虽然对他有些严格的政令不满,但对于其清廉自守也是赞许有加,小县治理的也算有模有样。 可是柯正伟在朝中无人,又不善于结交权贵,以至于一个人在这小县上一呆便是十几年。随着年纪增大,柯正伟豪情渐渐消退,治理政事之余便亲自给小县中几个学业优良的学子,讲习学问。富祖慈便是其中一个。柯正伟膝下无子,只和老妻相依为命,对于几个学生便如同亲生孩子一般对待。 可是柯正伟并不是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命运无奈才被迫如此。在闲暇之时涉猎了不少法家,兵家,阴阳家的权谋要术,试图找到自己人生失败的原因。因此柯正伟的学生不仅学习儒家的礼仪,对于杂学也很是精通。 那一年柯正伟老妻死了,那一年关西发生了死亡教派叛乱,那一年江南乱了。 江南大乱震惊朝野,铁血军也渡江南下平叛。 柯正伟没有任何顾忌了,忍了十几年,他认为这次****便是上天赐给他的一次绝好机会。 一日小县来了一群逃荒之人,柯正伟故意将一些官粮放到难民附近,引发难民抢粮,随后带人“平叛”,斩首五百。 柯正伟的“功绩”被朝廷和那些恐慌的大户得知了,于是柯正伟便被迅速提升。 其中付家人最先拿出钱粮资助柯正伟,其他几大家族也接连支持柯正伟。有钱有粮,便不缺兵勇,柯正伟以此开始发家。 不得不说柯正伟的确有些本事,带着他的几个学生和一众乡勇,接连击败暴乱饥民。不到三年间竟然从一小县县令升为江南总督。 然而几大家族以功臣自居,也因柯正伟出身不好对其多有看不起。尤其是付家认为自己对柯正伟有恩,即使柯正伟成为江南总督也没有对他有几分尊重。 一次议事付家竟然派了管家到来,着实让柯正伟大怒。 “要不是我们付家你能有今天,也不洗把脸照照你那样子。”管家临走前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柯正伟,从那时起柯正伟对这些支持过自己的大户起了杀机。 于是不久之后付左梁陈几大家族便因为通敌叛乱的罪名被抄家问斩,江南士林一时震恐,变得人人自危起来。 自此之后柯正伟的脾气变得日益暴躁,对于身边的人也更加提防。睡觉之时不让任何接近,出门时必被武士环绕才可。 “咚咚咚咚”想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柯正伟睁开眼,连忙起身,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短剑,然后警觉地说道。 “总督大人,范先生成功剿灭了盘踞在南方的盗贼,现在已经回来了,就在书房等候。” “拘义竟然这么快就平定了南方盗贼。好,好,好,你去通知拘义我马上便去接见他。”柯正伟听此消息面露喜色,当即换上衣服往书房而去。 这时一身穿儒服的青年人正在和富祖慈几个人交谈。 这些人见到柯正伟进来纷纷站立在两侧,向柯正伟行弟子礼。当范拘义行礼之后柯正伟立刻扶着他让他坐下,然后向他询问剿灭南方盗贼的经过。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便能立下如此功绩,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南方盗贼可是难剿得很,动不动就躲到深山之中,你这次能将他们连根拔起可是有本事呀。”柯正伟听完范拘义的话,不住赞扬道。 “老师过奖了。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学生虽然能杀败南方盗贼,对于这心中盗贼可是没有任何办法。为此想向老师请教。”范拘义一礼说道。 柯正伟听此面容一僵,心中之贼不过人欲,这不是在讽刺自己吗? “拘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为师也成了你心中之贼吗?”柯正伟不悦道。 “学生哪敢这样做。只是学生自幼聆听老师教诲,对于老师的话全都记在心里。只是现在看到发生的一些事情心里迷茫了。老师还记得窗下之议吗?当初老师的话学生耳边现在时时回响。”范拘义说道。 柯正伟的思绪回到了数年前。 当时寒窗一堵,窗前摆上一壶浊酒和几道乡野小菜,师生数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席间范拘义突然正襟危坐,一礼向柯正伟说道:“敢问老师,何以平天下。” 当时柯正伟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忽然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时豪气大发说道。 “所谓平天下,关键就在于一个平字。天生财货从来没有不足这一说,只是因为人有贪欲才导致了天下不平。有钱的人想要更多的钱,于是便有人没有钱;有权的人想要更多的权力,于是许多无权之人便没了活路。因此平天下在于一句话,那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这样人人有饭吃,有钱花,有权力说话,天下便没有什么不平的了。可是平天下也需要人来做,所以要做一个平天下的人,首先就要平息内心的**。不然自己做那‘损不足以益有余的事情’又何谈让天下均平。” “敢问老师何以破心中贼?”范拘义有些哽咽道,一时使柯正伟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够了!”柯正伟起身呵斥道,但马上就压低声音,手有些颤抖指着范拘义说道:“这不是你所能明白得了的。” 柯正伟说完就要走出书房,走到了书房门口却停了下来,声音似乎恢复了正常说道:“拘义呀,南方盗贼虽然平复,但是南方民心还不稳定,你就到南方去吧。事情紧急你就不要拖延了,立刻就出发吧。”说完柯正伟就离开了书房。 “拘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本来大功一件,现在你要到南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会好好劝劝老师,有机会便把你调回来。”富祖慈拍腿说道。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替范拘义表示可惜。 “我只是尽我作为一个学生的本分而已。如今老师让我立刻到南方去,我就不拖延了。各位同窗,以后有机会再聚了。”范拘义也不拖延当即骑上马匹带着随从向南方而去。 柯正伟回到了卧室,一拳锤在了桌子上。如今他最尊敬的刘合心要杀了他,他最喜欢的学生有出言规劝。 “我错了吗?难道我真的错了?不!我没错!刘前辈从来没有做过官,他哪里知道官场的艰难。拘义也只是年轻气盛,等他到了我这个岁数绝对不会还这样想。平天下,我做的这一切不就是在平天下吗!我没有多拿一分钱怎么能叫贪!等我平定了那些躲在山中的盗贼,等我让江南重回安宁富庶,他们一定都会明白我是对的。没错,我没错!” 就在范拘义离开符武城之时,温第和付锥形也到达了符武城。刚进城门时一抬头就见到数颗人头挂在城门上。 “爸爸,爷爷,我一定要替你们报仇。”付锥形看了那些人头一眼,然后忍着泪水说道。 温第看时有些心惊,当发现其中没有刘合心之后终于安下心来,然后迫不及待便往总督府而去。 “刘姑娘,总督府戒备森严我们这样直接去是杀不了柯正伟的。江南士族很多人都不满柯正伟的****,我有几个好友也是同道中人。不如先去和他们联络,顺便打听一下刘大侠的消息。”付锥形立刻拦住温第说道。 “好,就听你的。就这样不清不楚也的确不能找到爸爸。知道一些情况也方便一些。”温第忍住心中的急迫点头同意道。 当即温第随付锥形到了一户人家,看其房屋装潢也算殷实人家。付锥形上前敲门便有一青年人前来开门。 “付大哥你不是外出学武去了,为何会在符武城。现在柯正伟到处在抓捕你们家的人,你怎么能到符武城来呢。现在还来得及,你赶快离开吧。”这青年人见是付锥形先是一惊,然后劝道。 “莫贤弟我这次回符武城就是为了刺杀柯正伟。我们付家如今只剩我一人还活着,我现在学武出师便要为家人报仇。莫贤弟,你以前不是也一直对柯正伟不满吗。我打算向你询问一下柯正伟的出行情况,然后伺机刺杀。如果能联络到更多同道中人自然就更好了。”付锥形说道。 “付大哥还是快些进来,这些事我们屋内细谈。这位姑娘是谁?”莫姓青年说道。 “这位是刘温第姑娘,他的父亲刘合心大侠一个月前到江南来找柯正伟理论,现在没有任何音讯。莫贤弟一向消息灵通,便想向你打听一下。”付锥形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倒还真听说有一位侠士一个月前到过总督府,我们进屋再慢慢交谈。”莫姓青年想了想说道。 寒暄一通之后莫姓青年说想去联络一下其他反对柯正伟的人顺便备一些酒菜便出去了。 “你这个朋友真的可靠吗?我见他言辞总是含糊其辞,不会出问答题吧。”温第有些疑问道。 “我这位莫贤弟和我从小到大的交情,之前对柯正伟很是不满,经常在聚会时大骂他。应该很可靠。”付锥形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然后一人大声说道:“付家的余孽真的就在这里?你要是敢诓骗官军可是大罪一条。” “就是付家的小儿子,我不会认错的。等消灭了付家余孽,还请将军在柯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我们莫家对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可不能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就使忠良蒙冤呀。”莫姓青年说道。 付锥形走出了门来只见莫姓青年带着一队官兵围住了屋子。 “莫贤弟你这是为何,你先前不是最痛恨柯正伟吗?现在为何要向柯正伟通风报信?” “将军休要听他胡言,我们莫家对总督大人一向是忠心耿耿,他那是在诬陷忠良。” “姓莫的是我看错了你,原来你和柯正伟是一丘之貉。” “付家逆贼,我莫家本来就忠于大人,你休想陷害我家。将军快快捉他回去,好证明我莫家的清白。” 温第走出门来,见到此种情况,当即拔剑说道:“还和他们啰嗦什么,我们一起杀出去。” 第五章真我之心 温第见对方人多势众,拔剑当即杀向军官,意图杀死军官造成官军混乱,好趁机脱逃。付锥形被朋友出卖心中悲愤,见到温第已经动手便射出梭镖杀敌。 “小姑娘好本事,不过我铁拳都逢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杀的。”军官接连避开温第几剑,然后套上一副铁手套便将温第的长剑攥在手里。 “铁拳都逢!原来是荆湖派的高手,荆湖派一向行侠仗义,为何名满天下的都大侠竟然也替柯正伟卖命,难道也贪图荣华富贵不成?”温第长剑一挑便从都逢手中脱出,然后质问道。 “你的剑法是刘合心刘前辈教的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刘前辈的女儿刘温第吧。至于我为何替柯大人卖命,只是因为我看够了江南****的惨状。虽然大人行事严苛了些,但江南至少不再有人吃人的事情发生了吧。”都逢一把拍落付锥形射来的梭镖,然后说道。 “原来你也认识我爸爸,那我问你我爸爸现在在哪里?”温第听到都逢提及刘合心便当即问道。 “刘前辈昨天想要行刺柯大人,柯大人仁慈没有计较,已经将刘前辈送出城去了。刘姑娘是刘大侠的女儿,本来我也不该为难你的。可是你和付家的人有了瓜葛,还请姑娘随我到总督府走一趟。只要问清了情况,我自然会放过你的。”都逢说着双手抓向温第,意图擒拿温第。 “我这次到符武城便是要找我爸爸,既然我爸爸没事了,我才没有兴趣到什么总督府去呢。你想拦我也要看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温第说着对都逢的双手就是几剑,只见击出了几点火星,却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来都逢的手套也是精铁所制。 都逢和温第过了数招,但一直没能擒住温第,见付锥形梭镖连发已经杀伤十几名士兵,一想柯正伟对刘合心十分尊重,即使擒拿了温第也一定会放了,便说道:“罢了,刘姑娘看在刘前辈的面子上你走吧,我不拦你。不过付家的事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我和他一起来的,便和他一起走,难道我会怕你不成。”温第说道。 “能得姑娘如此,付某就算死也值得。是我交友不慎,才使姑娘陷入重围。付某这就掩护姑娘逃出去。”付锥形说着便拔出短刀杀向都逢。 “自不量力!”都逢一挥手让几名士兵拦住温第,便迎上付锥形。 都逢怕伤了温第会被柯正伟责备,所以处处留情,对于付锥形则没有任何顾忌,铁拳连挥将射来几枚梭镖打飞,然后双手夹住付锥形的短刀,一用力竟然将短刀夹断,顺势就在付锥形胸前连打三拳,打的付锥形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温第快剑出击,连杀拦路的几名士兵,在付锥形倒地之时,一剑刺向都逢身后。 都逢不料那些士兵如此不济,听到背后风声,便急忙挥拳阻拦。温第剑法精妙,如果都逢正面和温第对打可能根本不会受伤,但突然转身比较匆忙,加上温第善于快招连击,都逢侧腹还是中了一剑。 温第的一剑如是常人恐怕早已命丧当场,都逢也算精悍,受伤之后也和温第过了几招,最后在士兵掩护下脱离了战阵。 “能够结识姑娘也是付某的福分,相识虽短,但付某对姑娘很是倾心。咳咳,可惜付某福薄马上便要死了,不然一定向刘大侠当面提亲。可惜可惜。”付锥形口吐鲜血,眼看便要不行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种事。我这就带你去医治,江南的名医众多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伤的。”温第说道。 “我受了铁拳都逢三击,如今已经深受内伤,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我只希望当姑娘能记得在江南曾经有一个叫付锥形的人倾慕姑娘。”付锥形说完不多时便吐血而亡。 温第见此只得闭目长叹一声,心中暗道:“只可惜我心中已经装下其他人了。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实在是没有任何其他人的位置。” 温第看着围在周边不敢进攻的士兵,扬剑打算就此冲杀出去。这时一名披甲力士手持铁骨朵走到了这里当即问道:“是谁打伤了都将军”随后在士兵的指引下看向温第。 披甲力士见到是一妙龄少女,先是一愣,但马上便挥舞铁骨朵杀向温第,那架势全然不留情面。 温第见此身体避开砸来的铁骨朵,长剑斜刺击在了那力士身上。力士内衬皮甲,外套锁甲,身披扎甲,温第的剑刺上去全然造不成伤害。 力士回手便将铁骨朵扫向温第,温第急忙后退,然后在力士力道用尽之时长剑刺到力士心脏处。宝剑刺穿三道阻拦,但还是被护心镜挡住。温第无奈只得急忙回剑和力士周旋。 力士心惊,没想到温第武功如此之高,如不是自己身披重甲,恐怕早已被其击杀。力士不敢轻慢全力应对。这时一队持盾卫士组成盾墙向温第逼来。 温第见此快剑连发,终于一剑刺到披甲力士的眼睛上,在力士哀嚎后退之际,一剑封喉击杀力士。 这时一持盾卫士来到温第身侧,当即手持狼牙棒击向温第。温第嗤笑一声,一剑便击到持盾卫士的手腕上,然后趁着盾墙出现缺口跃出了包围圈。 温第一路杀出重围,行不多远便见到一人身穿布衣手持双剑挡住了去路。 “江南技击之士?”温第见其行装脱口说道。 “小丫头有点见识。”布衣双剑听到温第一下就认出了自己的来历有些得意道。 “我爸爸说江南技击之人,只务招式花巧,全然不顾基本功力,弄到最后成为完全的花架子,看起来虽然好看,但实则只是二流武人。”温第嘲讽道。 “好好好,今天我这个二流武人就让你知道得罪江南技击者是什么下场。”布衣双剑说着便击向温第。 “说大话的人我见多了,你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温第继续讥讽道,也挥剑迎上去了。 二人以快打快,三剑交织那是一个好看。如果是三年前的温第,面对这样的局面可能还应付不来。不过三年里温第武功长进的不是一点半点,面对对方双剑连击丝毫不落下风。 温第加大劲力,和双剑相交便将一剑斩断,然而动作丝毫没有迟滞,继续攻向对手,终于一剑在对方胸口留下一道口子。 “我说过你们技击之人徒务花招,不练基本功,如今战败还有什么话说?”温第扬剑道。 “你不过仗着手中宝剑锋利,我要有那等宝剑也绝对不会败下阵来。”对方捂着胸口说道。 “你功力不够还谈什么武器好不知羞。我宝剑是锋利,可要是功力不够又怎么能斩到你的剑;你要是功力够好,又怎会不能避开我的进攻。我现在要找爸爸去懒得和你争辩。”温第说着收回剑便要出城寻找刘合心。 “伤了人就想走吗?”布衣双剑目露凶光,在温第转身要走时,射出一支袖箭偷袭温第。 “卑鄙无耻,竟敢暗箭伤人。”温第身法极好堪堪避了开来,回手一剑击杀此人。 这时有大队骑兵赶了过来,温第不愿再和官军纠缠便匆忙离去了。 温第避开官军之后,便想要出城寻找父亲。行到城门不远处却听到打斗声,温第循声望去,正见到刘合心同一众官兵作战,柯正伟在盾墙之后静静观战。 “刘前辈何苦如此,我放你出城为何还要杀回来?我这些护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单打独斗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想越过他们杀我也绝对是不可能的。”柯正伟说道。 “当初我救了你,本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好官。如今你却为害一方,我便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我刘合心死不足惜。”刘合心边和官兵周旋边说道。 “爸爸我来帮你。”温第说着便持剑助战刘合心。 “温第你怎么来了?魏增师侄也在吗?” “爸爸不要提他,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我以后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罢了,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今日只要我父女二人一起度过这一难关,我会帮你找一个中意的好男儿的。我儿,可曾记得我给你起名字的含义。”刘合心说道。 “心为人之府第,常使人之府第温润,则大德不失。” “好,你还记得。今日我父女二人便联手击杀此人,无论生死只求问心无愧。” “爸爸我都听你的,我生死都和爸爸在一起” 说罢刘合心和温第便一起杀向柯正伟。一队披甲力士手持钝器拦下二人,后面的持盾卫士将柯正伟围得密密实实。 披甲力士身披三层重甲,不击中要害很难杀死,手中钝器虎虎生风,击到人的身上便可致人重伤。刘合心同女儿温第武功高强,但是面度这些人也是难以前进。 刘合心连续击杀两名力士,然后一跃便杀向柯正伟。持盾卫士手持长枪,便将刘合心阻拦下来。刘合心回剑斩断刺来长枪,连斩数名盾卫,逼近柯正伟。然而又有数名盾卫手持金瓜锤拦下了刘合心。 第六章无悔无怨 刘合心前有盾锤兵,后有盾枪兵,一时不能向前,也不能退后,形势极其危急。刘合心拼尽全力后退,但身上不可避免被长枪刺了一个窟窿。 温第见到父亲遇险,当即向前支援,一面拦下披甲力士不让其趁机进攻,一面阻拦杀来的盾枪兵。 这时都逢率领一队骑兵赶来支援,里三层,外三层将父女二人围得水泄不通。父女二人拼死力战,但是二人武艺虽高又怎能奈何这层层军士的围攻。 都逢的伤口已经处理,来到柯正伟面前,指挥骑兵就要杀向二人,却被柯正伟拦下了。 不多时刘合心又身中数到伤口单膝跪地眼看不能战斗了,温第也被人打飞长剑,被人制服了。 “都住手,不许再伤害刘前辈。”柯正伟制止了还要进攻的士兵,从层层保护中走到刘合心面前。 “刘前辈,你这是何苦呢?天下大事岂是可以凭一己爱恨来决断。我知道我最近做的一些事惹怒了你,但是我坚信我是对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不杀你,但你也不要再纠缠。你也看到了,你根本杀不了我,还是回去好好养老吧。”柯正伟劝道。 “柯正伟,这世间自有公道在,对与错,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没错我之前是杀不了你,但你不该来到我面前。”说着刘合心用尽最后的力气刺向柯正伟,柯正伟躲闪不及正中一剑。 柯正伟身旁的两名侍卫见状挥舞金瓜锤砸在了刘合心身上,都逢也挥舞铁拳就要击杀刘合心。 “住手!”柯正伟制止道:“放了刘前辈的女儿,带我回总督府。” “可是大人。。”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柯正伟怒目道。 “好。我听大人的。众军士听令放了这二人,护送大人回府。”都逢无奈便遵从了柯正伟的命令。 士兵听从命令放过了温第和刘合心,一时此地空荡荡只剩下父女二人。 “爸爸!”温第被放开后扑到了刘合心的身上痛哭。 刘合心本就受了伤害,最后两锤击打在腹胸要害,五脏已经受到了严重伤害。刘合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便说道。 “我儿不哭。为父这一生行侠仗义就是为一个问心无愧,如今柯正伟被我击中要害绝难活下去,为父就算死也能闭上眼睛。我一生最幸运的事便是在四清海遇到你的妈妈,你在我死后便把我葬在你妈妈身旁。我只是遗憾不能把你嫁出去。我不知道你和魏师侄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我儿千万不可为情所困。等你将来嫁出去,一定要告诉为父一声。我想你妈妈在天上知道你能嫁出去也会很高兴的。”刘合心说完气息愈加虚弱。 “爸爸,我一定要救你。我还想陪你一起在四青海打渔呢。”温第哭着说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刘合心沉吟道。 温第叫来红马,想带父亲医治,最终还是没有用。 温第替父亲制备了棺椁,自身穿上了孝服,赶着马车离开江南的伤心之地向四清海而去。 “爸爸我以后一直陪着你和妈妈,我以后就在四清海过一辈子。我好伤心,我从没有这么伤心。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现在不说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温第独自来江南最终还是独自离开江南 柯正伟在回总督府的途中力量散失,已经感觉到刘合心这一剑的确伤到了要害。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这么死了,我不甘心。我当年被刘前辈救下,如今死在刘前辈的手中也算是命呀。可我不甘心!对了还有拘义,还有拘义。”柯正伟沉吟道。 “都将军,你过来我有事交代你。”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我一定要救下大人。” “没用的,我活不了了。都将军你跟随我已经快三年了,你对我忠心耿耿有些事交给你办我最放心。” “大人。。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去做。” “江南的局势只有我的学生范拘义可以安定,你赶快把他叫回来,然后助他成为江南总督。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做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可大人你不是刚把他流配到南方去了吗?” “我希望可以让他认清现实才这样做的,现在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柯正伟说完这些意识便不清醒了,在医生到来之前便不治身亡。 都逢听了柯正伟的遗言虽不理解,也打算这样去做,但一众军官却很有意见。 “都将军真的愿意屈居于一个书生之下吗?”一名佐吏说道。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这是大人的吩咐。”都逢无奈地说道。 “大人当时意识不清醒,肯定糊涂了。那个范拘义可是刚被大人流配呀。我们追随大人是因为大人平定江南的功绩,范拘义何德何能就想驱使我们。”一名军官说道。 “我也不愿意,可是总不能把大人的遗言当做空话吧。”都逢拍腿道。 “我们愿意拥立都将军为江南总督,并联名上书朝廷请愿。”一众军官当即下跪拥立。 “可是大人的遗言。”都逢还是有些犹豫。 “总督大人放心,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我们是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的。那个范拘义就让他老死在南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了。”众人纷纷附和道。 “那也只能如此了。”都逢最后还是接受了。 柯正伟死了,一帮武人违背柯正伟的遗愿拥立都逢为江南总督。朝廷害怕江南再度混乱,便应允了这些武人的请愿。范拘义则真的到了南方安抚经历兵祸的土著居民,对于符武城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 这帮武人可不懂什么统治艺术只继承了柯正伟的残暴,而柯正伟均平天下的遗愿却失落了。 柯正伟通过镇压饥民获得了权力,通过平抑大户获得了独尊的地位,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最终的目的。柯正伟孜然一身,而且人也老了,那些对其他人充满诱惑的东西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 因为他没有顾忌所以根本不会怕得罪谁,因为他老了所以没时间和其他人玩游戏,军队就在他手中,他什么也不怕。平盗贼,平赋税,平强权,一切都只有一个开始而已。而他已经死了。 这怨不得谁,因为他该死,只是死得早了些。 温第护送父亲的灵柩回四清海走的并不慢,但天下的大局变得却很快。温第之前已经听说,魏增在石风城的发动了起义,还击败了靖难军;刚到大江边上又听说东南水贼卢泊定趁柯正伟新死之时攻上岸来,占据了东南十余城;江南稽留山也发生大规模农民起义,起义军越过大江兵锋直指京师。 但这一切除了石风城那个消息牵动了温第一条心弦,其他的都没让温第心起波澜。天下大局和温第又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准备安葬了父亲父亲,便一直在四清海定居下去。独自行路的感觉她已经不愿再感受,她只想可以把一切都忘记,然后做一个美梦。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刚刚度过大江温第便遇到了徐雕翎众人。原来卢泊定已经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已经不是他们几个赏金猎人可以对付得了的,众人只好灰头土脸地从江南回来了,对于以后该怎么样他们完全没有打算。 “我听说魏增在石风城起事了,现在割据燕北也算得上是一方豪雄,他现在应该急需人手,你们到他那里应该可以得到重用。”温第听到赏金猎人对前途的悲观便提议道。 “魏增兄弟是温第姑娘的好友,有温第姑娘的举荐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温第姑娘你不打算去石风城嘛,不如我们同路。”徐雕翎提议道。 “不了,我要护送爸爸的灵柩回四清海,将爸爸和妈妈葬在一起。而且我要给爸爸守孝,石风城我是不会去的。”温第说道。 “刘前辈的确让人敬佩,温第姑娘要节哀顺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和众兄弟便直接去石风城了,我们有机会会到四清海拜祭刘前辈的。”徐雕翎说道。 温第和赏金猎人同行了一段路便分道扬镳了。 “他们说有空会来拜祭爸爸,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应该会吧,毕竟爸爸也是他的师伯。可真的会吗,他真的会来吗?” 温第独自一个人向四清海而去。温第的心情已经不如刚开始一样沉重,但是当初那个高傲,有些顽皮喜欢欺负人,还喜欢自由欢笑的少女还在吗?应该还在,只是那份初情只存留在心底。 风萧萧,马兹兹,一身白衣的温第驾着红马远去了。江南一行只是一场泪而已。 第一章石风城下 石风城起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靖难军的营地,靖难军的统帅当即点兵向石风城进军。 靖难军本驻扎在燕北和徐淮的交界处总兵力三万余人,平日里便防备饥民造反或到四清海围剿贼寇。靖难军身为地方性质的守军,虽然不如中央铁血军精锐,但在燕北徐淮之地一向是称王称霸。 自三年前前任靖难军统帅被刺杀后,前任统帅在京城营建的关系网受到了严重削弱,那些权贵对于靖难军新任统帅完全是爱答不理。江南发生****靖难军反被借出一万兵力戍防江南,但借的兵能不能还那还是两说的事情。 靖难军新任统帅虽有不甘,但也不敢有怨言,自己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将军,又哪里得罪得了朝廷的权贵。万一朝中权贵心有不满,铁血军东进燕北徐淮,恐怕靖难军的番号都没有了。 新任统帅打算借着镇压石风城起义的时机,好好搜刮一番,将来入京才能奉上令那些权贵满意的礼物。 “石风城可是富庶之地,漠北的宝马,关北的人参,还有各种天材地宝。可惜那些东西在我手上只一停留,便要转到他人之手,若是可以全然占有那是多痛快的一件事。罢了,打通好关系,坐稳我这个位置才是关键,反正也有下头人孝敬我。我虽在京师装孙子,在燕北那就是皇上,可不能莫名其妙被人罢了职。”靖难军统帅在行军中心中思量道。 “启禀将军现在距离石风城不到五十里,今日是不是该埋锅造饭,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进攻石风城。”一名军官来到统帅跟前说道。 “不必了,不过一些乌合之众,又有什么战斗力。我们去的晚了,恐怕他们都要把财宝卷走了。等他们跑到深山老林,我上哪里找财宝去。”靖难军统帅当即回道。 “将军石风城毕竟是燕北大城,城中也有数万叛乱灾民,我们先头部队不过五千,又劳师远来,以我所见还是等一等,等到其他部队到来再做进攻。”问道听此建议道。 靖难军统帅一直都很烦这个跑到自己军中的书生,但听说问道在石风城也是地位颇高,京师中也和许多权贵是好友,万一得罪了他,说自己一句坏话,恐怕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穷酸文人就是啰嗦,就那些灾民再来个十万八万我也不放在眼里。我要是想等一等,自然和大部队一起来。可来晚了那些财宝不都被人抢了吗。五千人分一座石风城我都有些心疼,再来上两万,一人藏一件宝贝,还能留给我什么?”靖难军统帅腹谤道,但还是要笑脸相迎回到道。 “问道先生过虑了。这一路你也看到了,那些刁民听到我靖难军的名号,跑的比兔子还快。那些灾民也不过是一些活不下去的燕北人,一个个面黄肌瘦,手脚无力,又哪能和我军对抗。问道先生不是说出了内奸,石风城才被攻破的吗?我们靖难军不可能有内奸吧。”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些灾民虽不值得畏惧,但人数众多,又占据坚城,我们就五千人恐怕也不容易攻克。再者齐维伦也着实有些手段,一些阴谋诡计也不得不防呀。”问道劝道。 “问道先生不是急于回到城中吗,我们早一日攻下石风城,你也好早日回城呀。不然你的家产不都被那些乱民祸害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能不听。这样吧,我们先把城围起来,就算不攻城,也不能让那些人跑了。”靖难军统帅不满道。 “这样真的行吗?” “怎么不行?我领兵打仗这么多年那也是身经百战,难道会出错?”靖难军统帅有些生气了。 问道还打算依靠靖难军夺回石风城,见此也只好不言了。 靖难军五千人开拔到了石风城下,靖难军统帅生怕起义军会有人带着财宝跑掉,命人将各个出城路口守住。靖难军众军士虽然跋涉艰辛,但想到物华天宝的石风城等待他们劫掠,便一个比一个兴奋,挥舞着武器在石风城下大声呼喊。 “这些人实在是太猖狂,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石风城已经是他们的了。让我出去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萨佳丽见到城外靖难军拼命呼嚎,城中起义军见到靖难局到来竟然吓得腿脚发抖,便提起长矛翻身上马出了城来。 齐维伦没有阻拦,因为城中义军都出身燕北农民,燕北人被靖难军积威恐吓,内心里无不对其充满畏惧。萨佳丽武功也算高强,如果能击杀靖难军一名将领,对于鼓舞己方士气也是很好的。 靖难军众人见到石风城城门打开,一名身穿金甲手持长矛的女子骑马从城中走出。先前的喧嚣声停止下来,但是片刻安静之后,就是一片哄笑声。 “问道先生我就说你多虑了吧。看他们竟然派了一个女人出来,这就是要求和吧。不过我们靖难军对于叛贼从来就是格杀勿论,就算他们求饶,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们。”靖难军统帅见此哈哈大笑道。 “这名女子我在石风城见过,她的武艺还是不错,在城中几名士兵都不是她的对手。”问道想起萨佳丽在城中战斗的情形提醒道。 “莫非问道先生见此女子貌美,便看上眼了。没关系,等我们把她抓住就送给问道先生便是了。”靖难军统帅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有妻室怎会起这种心思,真是有辱斯文。”问道听此气得胡须直颤。 “开个玩笑而已,先生何必生气。你不要,我要便是,哈哈。” 萨佳丽见到对方一片哄笑声,气得面目发红,当即对靖难军喊道:“谁人赶出来应战,你们难道都是一群胆小鬼吗?” 闻到萨佳丽的喊声,靖难军又是一阵哄笑。 “某向将军请命,让我把她擒过来献给将军。”一大将当即说道。 靖难军统帅见此哈哈大笑,一挥手便应允了。 “你这女人不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却拿着武器出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在我靖难军找一个夫婿?一个要是不够,我们全都可以。” “收起你的污言秽语,临死了,就积点口德吧。”萨佳丽见有人出战当即纵马一矛刺向此人。 这人全然不在意,手中长刀一横便拦下了长矛。萨佳丽用力长矛一挑便将长刀挑开,然后又是一刺,直取此人要害。 这名大将本来要压住萨佳丽的长矛然后调笑一番,却不料一股大力传来,竟将长刀挑开。大将急忙双手持刀,反手回击将长矛击开,虽然没有受伤,但场面有些狼狈。 “原来有些本事,是我有些轻敌了。吃我一刀,看你能否经受得住。” 大将当即一刀砍向萨佳丽,萨佳丽哼了一声,挥矛迎了上去,将长矛一抖竟将劈来的长刀荡开,顺势一矛刺中了大将的胸膛。 大将身披铠甲,中了一矛没有立即死去,只是单手抓住长矛面露痛苦之色。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能死在女武神的矛下,也是你的荣幸。” “女武神?你是瑶东的女武神!” “没错!” 萨佳丽说着双手持矛,竟然硬生生将一近二百斤身披铠甲的壮汉从马上挑飞。壮汉掉到地上,摔的七荤八素一时动弹不得。 靖难军的笑声戛然而止。靖难军的统帅本来乐呵呵地观战,见爱将竟被挑飞,面容僵住立即叫人把大将救回来。当即两名将领骑马冲出阵来杀向萨佳丽。 萨佳丽一矛刺中大将后心结果他的性命,然后跳下马拔出短刀砍下大将人头,让后将人头高高举起。靖难军鸦雀无声,石风城内一片欢呼。 萨佳丽见到两名身披铠甲的将军杀了过来,当即将人头别再腰间,翻身上马持矛迎了上去。 萨佳丽挥矛和当先一人的一支长戟交错而过,低头避过第二人砍来的长钺,一矛将第二人刺杀于马下。 萨佳丽和第一人纷纷回马再战,萨佳丽长矛在马上如精刚铁钻,被对方一戟击中去势丝毫不变,突破铠甲和护心镜刺入了对方心脏,将那人挑在了长矛上。 萨佳丽一抖长矛那人便掉落在了地上。 一时间战场雅雀无声,靖难军众人心中竟生出寒意。 “杀了她,不准放过她!”靖难军统帅见三将都已经被击杀,命令士兵杀向萨佳丽。 萨佳丽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骑马回城。城上义军士气大振,纷纷射出弓箭掩护萨佳丽。 萨佳丽进城之后将腰间的人头抛给一人,然后说道:“将人头挂在城墙上,告诉靖难军这就是他们的下场。城中哪个人胆敢退缩不前,这也是他的下场。” 萨佳丽金甲染血,在城中义军眼里变得十分威严,听到萨佳丽的吩咐,义军纷纷称是。 “萨小姐,女武神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士气大振,一时可保石风城无虞。只要魏贤弟和古兄弟出师得利,击破靖难军指日可待。”齐维伦当即说道。 “要保住石风城,还要靠齐先生安排。我现在有些疲惫就先回去了,城墙上就交给你了。”萨佳丽见到靖难军攻城受阻退去了,便说道。 “好这里交给我了,萨小姐尽管休息去便是。” 问道见到靖难军连损三员大将,士气极其低落,攻城时很不卖力,便对靖难军统帅说道:“将军,现在我军士气低落,城中叛军士气正弘,我们还是暂缓攻城的好。”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本来以为石风城是一块肥肉,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刺头。等攻下石风城,我一定将叛军杀得一个不留,好替我三位爱将报仇。” 说吧,靖难军统帅命令士兵安营扎寨,养足精神明日攻城。 第二章暗夜奇袭 靖难军并没有把石风城的起义军放在眼里,认为那些饥民在听闻靖难军的名号就会落荒而逃,因此这先遣的五千人都是轻装而来,并没有携带辎重和攻城器械。 靖难军统帅本想最先到达石风城,好将城中财富占为己有,便随先遣队而来。没想到刚到石风城便连损三员大将,让靖难军统帅有些始料不及。 看着城墙上挂着的人头,有人悲愤,有人胆战,靖难军的士气因此也有些低落。城中义军士气大大提升,至少不再有人见到靖难军,便颤抖得武器都拿不稳。 齐维伦许下均田免粮,并废除了之前一些苛政,动员城中人协助防守。虽然大多数人持观望态度,但也动员了不少人协防。依靠石风城坚固的工事对付城前的五千靖难军也是绰绰有余。 靖难军统帅见攻城受阻,被迫无奈封锁周边要道,将城池围了起来不让城中人逃脱,打算等大部队到来凭着攻城器械一举攻克石风城。 “这些乱民竟敢杀我爱将,等我攻下城池一定杀他个鸡犬不留。”靖难军统帅怒道。 问道便是石风城的人,听到靖难军统帅如此言语自然心有不满,但对方正在气头上,他也不会自找没趣直接反对。 “将军息怒,石风城中有许多士绅被乱军胁迫还滞留城中,他们是王朝的骨干可不能把他们和那些乱民一概而论。这些人在朝中也有不小影响力,将军如能救下他们,他们必定会对将军感恩戴德。有他们的协助,将来将军前途一定一片坦荡。”问道旁敲侧击道。 “这些朝廷忠良我自然不会伤害,但那些乱民休想活命。”靖难军统帅也觉得话有不妥,便改口道。 问道自然不会关心那些乱民,便和其他人一起出谋划策,想着如何攻克石风城。 “自古以来攻城便有围三缺一之法,我们不妨也效仿一下。这样一来可以瓦解敌方士气,让他们有逃跑的心不会拼死力战,也减轻我军损失;二来也显示将军的仁义,将来报上朝廷也博一个好名声。”问道建议道。 “先生多虑了,对付那些乱民用讲什么仁义,万一朝廷知道了责备我平叛不力怎么办。围三缺一听着好听,可虞山近在眼前,但要让这些人跑到哪里又如何清剿干净?”靖难军统帅很不以为然说道。 “他们要跑不是很好嘛,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收复石风城,追亡逐北更显我军威武。”问道回应道。 “可他们跑了,我又怎么抓住他们。那些士绅我不能动,这些乱贼难道我也要放跑了吗?他们身上一定有不少的宝贝。”靖难军统帅有些气急败坏道。 众军官听到宝贝两个字,眼中都放光,纷纷附和统帅的决议。 问道实在受不了靖难军统帅满嘴铜臭味,暗骂了一声“乡巴佬”,便走出了营帐。 “如此定会延缓数日收复石风城,而且肯定伤亡会增多。算了,那些武人的命关我什么事,这些军官都不操心,****什么心。” 齐维伦和萨佳丽组织人员击退了尝试攻城的靖难军。靖难军没带攻城器械,凭借临时绑成的长梯难以攻下石风城,留下了几百具尸体,退却后便没有了动静。 唯真走上了城墙,看到城墙上受伤的义军,便亲自帮他们医治。这些人见到统领的夫人亲自来救治自己,内心充满了感激,誓死要防守石风城。 “弟妹你也来了。你生性善良,这些战争的惨象还是少看为好。现在该医治的人全都治好了,弟妹还是先回去吧。”齐维伦说道。 唯真包扎好最后一个受伤的士兵,抬头说道:“先生从来是反对战争的,如今先生为了这些人被迫指挥战斗,想来先生内心也是痛苦的。先生都能如此,我不过替受伤的人医治也没什么的。”唯真回答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初我既然选择救下这些灾民,自然要负责到底。我如今已是已经是朝廷逆贼,也不愿再空谈什么仁义了。只要能让这些人活下来,我背负些骂名也是没什么的。”齐维伦面露痛苦说道。 “那现在战局这么样了,石风城守得住吗?”唯真问道。 “这些仓促组织起来的人,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一场守城战竟然伤亡和对方相当。如果不是昨天萨小姐斩杀敌将,鼓舞了士气,现在恐怕早就溃败了。不过靖难军先遣部队承受不了太多的伤亡,现在已经停止进攻了。就看魏贤弟和古兄弟能否出奇兵,给靖难军以意想不到的打击,否则靖难军大部队到来,石风城真的是守不住的。”齐维伦说道。 “看来也只能看夫君和查一了,希望他们可以出奇制胜,也好早日解了石风城之围。”唯真向魏增当初远去的方向望去说道。 石风城南部一带有广阔的芦苇荡,芦苇高数米,密密丛丛看不到边界。当初魏增带四千义军出城,并没有直接迎上靖难军,而是躲在了芦苇丛中意图偷袭靖难军。 靖难军先遣部队行速极快,第二天便到达了石风城下。由于靖难军在燕北不得人心,当地人见到靖难军无不逃跑,因此藏在芦苇荡中的四千人并没有被靖难军发现。 古查一率领的两百骑兵绕到了靖难军后面,伺机袭击落单的靖难军小队和押送粮草的人马,完全吸引了靖难军的眼球。因此魏增这些人很安全地瞒过了靖难军巡逻的探马。 “靖难军的动向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魏增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当即问道。 “启禀将军,古统领的马队接连袭击了靖难军的三个小队,现在靖难军都在注意古统领的动向,并没有发现我们。石风城方向靖难军的攻击受阻,现在已经停止进攻,萨小姐昨日连斩敌军三员大将,我军守城士气很是高涨。不过听逃难的人讲,靖难军的主力已经到了燕北中部,三天内就会到达石风城,还请将军决断。”探子是机灵的少年,听到魏增的问话当即口齿伶俐地说道。 “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魏增听罢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我叫于朝贵。”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燕北人吧。” “我不是燕北人,我是从徐淮逃难过来的。我对靖难军恨透了,将军一定要带着我们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于朝贵说道。 “好,我们今晚就出击,好好杀一杀他们的威风。”魏增拍着少年的肩膀道。 魏增见夜幕渐渐落下便转向众人说道:“弟兄们,石风城的人已经把靖难军阻拦了下来,萨小姐也杀了他们三员大将。靖难军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靖难军一直视我们为鱼肉,你们大多是燕北徐淮人,这一点你们再清楚不过了。我的家乡就因为靖难军化为一片焦土。今日便让靖难军血债血偿,让他们知道猖狂的结果只有自取灭亡。” 众人听到石风城获胜的消息无不振奋,面对魏增鼓动的话无不纷纷应和,一时豪情万丈。 魏增见人心可用,当即许下诺言击败靖难军后便论功行赏,带着四千义军悄悄杀向靖难军大营。 最先随魏增起事的一百来人都被魏增全副武装,各个都身穿铠甲手持利器,围在魏增身边,随时准备听到魏增的命令便奋起杀敌。 是夜北风呼啸,天空被乌云遮蔽黯淡无光。靖难军营地南部一名靖难军岗哨身穿单衣,在这北风的吹拂下,也冻得忍不住跺脚。经历白天里攻城失败,这名岗哨士气有些低落,执勤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忽然看到前方似乎有人影闪过,但在黑夜中看不清楚,岗哨向前探头想要仔细查看,但是下一刻岗哨就被一弩矢射中了头颅,连一声都来不及发出。 魏增带领众人顶着寒风,渐渐逼近靖难军大营,射杀岗哨后便率人杀进营中。百余壮士围在魏增身边,魏增所到之处便无人可挡。 靖难军为了防止城中义军偷袭,在营寨北部设了层层岗哨,但南部却没有太多重视,以致魏增所带领的四千义军知道逼近大营才被发现。 靖难军本就士气低落,加上今夜寒风呼啸,大多数人便躲在营帐里休息。寒风呼啸遮蔽了掩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靖难军的统帅才发现有人劫营。 “怎么回事,城中的叛贼出来劫营吗?北边不是设了许多岗哨,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靖难军统帅看着营地里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拉着一个奔跑的士兵说道。 “不是城中的叛军,这些人是南边杀过来的,我们在南边没设太多岗哨,因此没有发现。” “南边?南边怎么会有叛军。是不是那两百多的骑兵?就两百人怎么会杀成这副模样?”靖难军统帅有些不可思议道。 “不是那两百人,很多人杀过来了,数也数不过来。” 这时魏增杀了过来,见到前方一人身穿锦袍一看便是一将军模样,大喊着便杀了过去:“前方就是靖难军的将军,兄弟们随我杀过去。” 靖难军统帅见到一百来全副武装的人杀向自己,当即在贴身侍卫的掩护下仓皇而逃。问道和一众军官紧随其后。 靖难军的人遭到魏增突袭,又见统帅也逃跑了,当下都向四周逃窜而去。零星的抵抗很快就被义军击败,义军追亡逐北将靖难军的先遣队杀得片甲不留。 “应该在南部埋伏上一路人马,这样就能擒杀敌军统帅了。”魏增带人追出了十几里,但还是让靖难军统帅脱逃了,于是有些遗憾地说道。 但看着新胜靖难军的义军将士士气如虹,魏增的不快也扫去了,当即带着四千将士班师回城。 第三章嗜血凶兽 厮杀了一夜,石风城前的靖难军被杀的大败,靖难军统帅带着一干军官和近侍仓皇而逃。魏增得胜归来之后,天光已经在天边浮现,北风虽然依旧凛冽,但乌云却没那样密布了。 四千义军暗夜奇袭,并没有遭遇太大的伤亡,现在各个拿着战利品,面色无不兴高采烈。原来靖难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原来从来只有逃跑份的我们也可以把那些豺狼给赶跑。起义军士气高涨。 唯真在半夜里便听到城外有喊杀声,穿好衣服便来到城墙上,望着那茫茫的黑夜。北风呼啸很是寒冷,但唯真全然不管不顾,就那样在城墙上站了一夜。 齐维伦和萨佳丽劝了几句,见唯真只是摇头不语,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天光显露了,天边一队人马向石风城走了过来。当先一人骑着缴获而来的宝马,血染征衣,正是唯真等待了一夜的那个人。石风城守城军也看到魏增带人回来,在城上大声呼喊欢迎魏增归来。城下义军也纷纷加以回应,一时好不热闹。 唯真在这城上城下的呼喊声中,便从城上跑了下来,出了城门奔出好远来到了魏增身前。 魏增见到唯真出来,也驾着宝马迎了过去。 “欢迎夫君得胜归来,不知夫君一切可好。”唯真忍住激动的心情,向魏增一礼道。 “真儿,让你担心了。先前不和你道别,只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如今靖难军已经打败,我们也终于安全了。”魏增下马一把将唯真抱在怀里。 “我知道,我明白,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你做什么尽管去做,我永远会支持你的。”唯真在魏增怀里深情地说道。 “真儿你的手好凉,你该不会在城墙上站了一夜吧。”魏增握着唯真很是冰凉的手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昨夜睡不着,而且我要第一个迎接你得胜归来。”唯真抱着魏增面露微笑说道。 “真儿嫁给我没让你享一天福,反让你跟我一起受苦,魏增有愧于你。不过今后我魏增的一切都将与你共享,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魏增说道。 “能够一直在你的身边,我已经没有任何可求的了。”唯真说道。 “真儿,这就随我一起进城,这一切的荣耀都有你的一份。”魏增说着把唯真抱上了马,二人共乘一骑向石风城而去。 “将军万岁,夫人万福!”众将士见到二人骑马入城全都欢呼道。 唯真环顾四周,这样被万人敬仰让唯真很是受用。当然能够一直陪伴魏增,才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 魏增志得意满,大胜一场对前途也乐观了起来。见到齐维伦和萨佳丽便下马相见。 “魏增你这样可是威风呀,不过我帮你守城你又该怎样感谢我。”萨佳丽笑着说道。 “萨小姐的恩惠,魏增在此谢过了。如果萨小姐有什么要我做的,我一定不推辞。”魏增肃穆道。 “我打算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给我一队人马,我会让中原人见识一下女武神的风采。”萨佳丽自得道。 “好,来日一定满足萨小姐的这一要求。”魏增慨然说道。 “贤弟经此大胜,石风城人心可用,我们要趁机巩固战果,好应对将来进犯之敌。”齐维伦被胜利冲散了心中的忧愁,高兴地对魏增说道。 “大哥说得好,我们这就进去好好商议一下,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将靖难军彻底击垮。”魏增说完,便和齐维伦一起进到城主府商议要事去了。 靖难军一众残兵败将逃回了主力大营,主力军听到先遣队败亡的消息很是震惊,一时便停止进军急忙商议对策。 靖难军本以为这次平叛不过是一块到嘴的肥肉,没想到肥肉里面却有骨刺,把打算大口朵颐的靖难军,硌得满口流血。 靖难军众人先是惊讶,然后变得十分愤怒,稍微商议之后便决定血洗燕北,让通敌叛贼无人可活。 靖难军本来一心想尽快赶往石风城,一路上便没有顾及周边的村落和县城,如今为了复仇,靖难军便一路扫荡,所到之处烽烟四起。能跑的在靖难军来之前都已经跑了,靖难军驱使剩下的老弱病残到一处后,便一概诛杀。因此靖难军的行速变缓慢了下来。 靖难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对手,经历了一次大败后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靖难军平日里骄横惯了,面对打击就变得有些凶残,恐惧便化作血腥,意图通过杀戮来增强取胜的信心。 问道想要阻止他们这样做,却被愤怒的靖难军统帅一巴掌打在了地上。因愤怒而疯狂的靖难军已经不再顾及所谓的朝廷权贵了。 “都疯了,都疯了,怎么会这样呢。你们不杀向石风城找叛军报仇,为什么要屠戮燕北。这不是在逼人造反吗?以前没人敢造反,只是因为靖难军长久的积威所致;如今新败,民心已经转向,你们这样做,恐怕日后死无全尸。”问道见到靖难军疯狂的样子,带着仆人离开这里,临走前留下了这番话。 “天欲亡之,必先使其狂悖错乱。如今靖难军如此做恐怕会激起极大民怨,燕北我们已经不能再呆了。你赶快接夫人回来,我们投靠京师的亲戚去。”问道出了靖难军的营地对仆人说道。 “以前靖难军不也这么做过,也没出什么事。现在应该也没什么是吧,那些贱民的生死老爷何必在乎。”仆人不解道。 “这不是你能懂得。那些贱民平日里很是怕事,自然不会反抗靖难军。如今不同了,靖难军刚刚大败,燕北人已经知道靖难军不是不可战胜的,如此一来必然会激起民怨。水虽柔弱,但江河洪水也是势不可挡。石风城的那些叛贼不足为惧,但是如果把这些贱民逼到叛贼的一边,别说靖难军,就是铁血军来了都要损失惨重。”问道说完,找回家人便向京师而去。 “书生就是书生,一样的胆小怕事。只有让人害怕,我们才不会出事。众将士随我杀向石风城,所到之处鸡犬不留。”靖难军统帅见问道走了有些生气,但问道走了他也好耳根清净,一意孤行率军杀戮而去。 古查一率领两百轻骑兵在燕北平原上来去如风,本来古查一打算趁机烧毁靖难军的粮草辎重,好让靖难军就此退去。但是现在靖难军已有防备,辎重粮草无不有大批人马护卫,古查一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古查一袭击了几队分散的靖难军士兵,吸引了靖难军注意力,成功掩护了魏增的偷袭。但现在古查一犯了难,只是杀一些零散的士兵对于靖难军完全是皮外伤,攻打敌军主力,就这两百人,也是痴人说梦。 古查一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突然看到前方冒起了浓浓黑烟,便向身边的人问道:“我们没有派人到那边去吧,为何那边会起大火。” “启禀统领,我们的确没有派人到哪里去,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呀。” “走,过去看看。”古查一说罢率人飞奔而去。 只见一队靖难军杀入一个村庄,抢夺完财物之后,便开始放火烧村。 这队靖难军见到古查一率众而来,认出这就是一直袭击零散军人的那队叛贼,当即扔下财物,发出响箭召唤大部队到来。 古查一见状大怒率领二百骑士杀了过去,强攻劲弩,马刀长枪,一时便将这些靖难军杀得落花流水。然而四野里黑烟却多了好几道,显然不止一个村庄遭到了靖难军的袭击。 古查一想起了几年前看到燕北四县惨遭屠戮的惨状,一时毛孔悚然;见到四周农民满目悲伤,跪在土地上哭泣,古查一心里也很是不忍。 这时一队骑兵杀到了这个村庄,原来靖难军为了对付古查一集结了一支五百人的轻骑兵部队,这支部队见到信号便追杀而来。 “你们这些兔子上蹿下跳,这次我看你们还哪里跑。” “你们这些狼崽子,难道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吗,你们这样简直比强盗还可恶十分。” “小子死到临头,休要胡言乱语。你替这些人说话,那他们一定和你是同伙了。看来我们并没有杀错,就算杀错了又如何?你还想替他们报仇不成。” “今日我便替他们报仇了!”古查一说着一箭射向了此人。 这人早有防备,马上持盾便将弓箭挡下。 二百士兵在古查一射出一箭之时,便一起齐射,然后丢掉弓弩随古查一杀向敌方马队。 靖难军马队遭受弓弩打击,一时慌乱,有些人因此便被杀跌落马来。但敌军毕竟人数是古查一马队的两倍,稍微慌乱后便和古查一的马队厮杀起来。 古查一长枪直取对方统帅,对方统帅也挥舞着铁骨朵砸向古查一。两相交错,敌方统帅坚盾被古查一刺穿,当古查一的战马也被铁骨朵砸的倒地身亡。 “小子就这点本事吗?看来胜利来的太容易些了。”敌方统帅忍住伤口流血的疼痛,纵马挥舞铁骨朵击向古查一。 “别高兴得太早,胜负还没分出来呢!”古查一翻身而起,就是一枪刺中马首,马匹吃痛带着敌方将领向后退了几步。 古查一趁对方不稳之时,又是一枪刺了过去,将对方刺下马来。 敌方统帅吃痛爬了起来,发狂般杀向古查一,却见古查一弯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不好!”敌方统帅暗道一声赶紧躲避,但第二箭射来此人终于躲无可躲,被古查一一箭射中要害而死。 “统领小心” 古查一回头,只见己方一人用身体挡住刺来的马槊。原来一名敌方骑士,趁古查一射杀敌方统领时,从背后偷袭。 古查一大惊,急忙弯弓一箭射出,击杀此人,看着保护自己而死的义军骑士,眼中有些湿润。 这时周边那些村民拿着简陋的武器,协助古查一的马队驱逐靖难军。靖难军马队见统帅被杀,村民黑压压一片也很是吓人,便就此退却了。 “老丈,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古查一战后,对着一名刚才拿着拐杖助战的老者说道。 “我们还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得罪了靖难军,这里已经过不下去了。我们打算到关北和瑶东碰碰运气,那里还算安定,或许可以有一条生路。”老者拄着拐杖,环顾四周还在燃烧的房屋说道。 “关北和瑶东太远了,而且一路上盗贼也不少。我们义军新近在石风城击败了靖难军,不如你们到石风城躲一躲吧。”古查一听此提议道。 “什么,你们打败了靖难军!”老者吃惊道,周围一众村民也是一片哗然。 “是呀,就在几天前,你们不知道吗?”古查一说道。 “义士我们愿意追随你们打败靖难军,我们要报仇!”村民群起激愤道。 “你们不走了?” “不走了,我们不走了,我们也想杀靖难军报仇雪恨。” “你们不害怕吗?” “以前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不敢反抗。现在我们跟他们拼了。” 第四章燕北大起义 古查一带着追随自己的村民,顺着黑烟的方向去解救被靖难军袭击的村子,那些村子的人听说这是击败靖难军的起义军,纷纷加入其中想要向靖难军报仇。几日以来竟然聚集了几千人。 古查一看着那些穿着破衣烂衫,拿着简陋武器的农民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本是要趁机骚扰靖难军的,如今带着这么多人,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带着他们直接杀向靖难军主力,那也无异于自寻死路。古查一无奈,只好带着这些人来到了石风城。 魏增和齐维伦见古查一出去的时候只带了两百来人,回来时竟然已经达到了石风城义军的数目,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行呀查一,你这出去一趟竟然带了这么多人回来,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竟然也是个一呼百应的人物。”魏增拍了拍古查一的肩膀,笑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听说我们打败了靖难军,就一定要跟着我。我想带着这么多人不方便,还是先把他们放到石风城,我再去骚扰靖难军。于是我就回来了。”古查一挠挠头说道。 “古兄弟既然回来了,也不用再去骚扰靖难军了。之所以会有如此人跟随你,原因我是知道的。我只是知道燕北人心可用,没想到你只是出门一趟就能带这么多人回来。我先前和贤弟谋划着鼓动燕北人民反抗靖难军,看来也是可行的。”齐维伦说道。 “我们前几天刚刚击败靖难军的先遣队,缴获了不少武器,正好可以装备你带回来的这些人。靖难军主力已经杀过来了,我和大哥打算派人到周边鼓动村民反抗靖难军,好里应外合一举击溃靖难军。你既然回来了,你这些骑兵来去如风,正好可以做这个任务。”魏增笑着说道。 “好呀,你们不知道,这一路上靖难军一直在洗劫周边的村子,我看着生气可也没办法。你们说的我认为可行,我马上便带人去。”古查一听此一拍大腿,然后翻身上马就要出城而去。 “你急什么,刚回来也要休息一天再走呀。这里可是有一个小老虎一直在管我要人呢。”魏增拦下古查一笑着说道。 “哎呀,竟然忘记秀秀了,是该和秀秀打声招呼的。”古查一一拍脑袋说道。 古查一翻身下马,立刻进城主府找闫秀秀去了。 “这古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呀。为人坦诚是个可交之人。”齐维伦笑着说道。 “查一的确是好兄弟,内心之中从来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有时候我也真想像他一样,率性而为,不要想那么多。”魏增也笑着说道。 “一人各有一个人的秉性,一人也各有一个人的脾气。我之天性便是我之福分,乐天知命故不忧。我虽知道如此,但实难做到呀。”齐维伦叹了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 “大哥心系天下所以才会如此,如果不是天下有这么多的苦难,大哥自然便能解开心结。不过这也是大哥让人敬佩之处,如今我们占据了石风城,只要有大哥在,至少这里的人民能过的开心一些。”魏增说道。 “我见贤弟一直很是镇定稳重,也不爱多说话,眉目之间似乎也有些忧虑,不知道贤弟又在担心什么?”齐维伦问道。 “我很珍惜我得到的一切,但我也害怕有朝一日我会失去这些。我只知道得到的越多,便会失去的越多。我只想好好保护得到的这一切,可命运已经让我迷茫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在命运面前太渺小了。‘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却决然做不到。大哥你,真儿,查一,萨小姐,这里和毅山的好兄弟,我一个都不想失去。”魏增微微皱了眉头说道。 “原来贤弟想的也这样多,不过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然可以渡过一切难关。”齐维伦说道。 魏增点点头不再言语,可真的努力便能保护好这一切吗?魏增不太清楚,但魏增会努力去做。 靖难军分散袭击村子,遭到了古查一的打击,便收敛了一些,但所经之处的大城镇却绝难逃过一难。终于靖难军主力来到了石风城之下。 靖难军统帅再临石风城心境可谓不同以往,先前来到石风城只想着好好洗劫这座富裕的城市一番,从来也没想到会失败。如今靖难军统帅确是百感交集,既有愤怒,又有攻不下石风城的担忧。看到石风城南边的一片芦苇荡,靖难军统帅心中火起,当即命人将芦苇荡付之一炬。 看着南边熊熊的大火,石风城上的起义军士兵却没有丝毫害怕,经历过战阵,打败过靖难军,让这些灾民出身的士兵现在信心百倍,更何况有指挥若定的魏将军和英姿飒爽的萨小姐,让这些义军士兵更是觉得安稳。 起义军士兵也听闻了狂士之名,暗地里猜测狂士和女武神的关系到底如何,当然最后是没有结论的。 萨佳丽身穿金甲站在城墙上,头上的红巾边角随着风起起伏伏,更显萨佳丽的英姿。 “魏增你打算怎样战斗,靖难军这次来人可是不少呀。城中的兵力虽然更多了,但毕竟缺乏训练,直接对抗靖难军,恐怕难以取胜。”萨佳丽问道。 “现在敌方已经有了防备,偷袭之类的事情是不能再做了。我们先凭借石风城的高墙据守,消耗靖难军的实力。等到查一鼓动周边的人民反抗,我们再趁机杀出去,一定可以击败靖难军的。”魏增说道。 “可凭借那些农民真的可以击败这些军人吗?在瑶东一千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可以轻易击败数倍于己的平民,一万士兵就可以保证方圆几百里的安定。这些敌军怎么也是职业军人,就凭这些农民真的能行吗?”萨佳丽还是担心道。 “我一直听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之类的话,我想这其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更何况我们不是让这些农民送死,只要能够让靖难军首尾不相顾,凭借城中的人就能击败他们。”魏增坚定地说道。 靖难军带来了攻城器械,投石车,重型巨弩配合着弓箭不断向石风城射击,士兵们推着楼车和云梯车在弓箭的掩护下逼近石风城。护城河早已经被人负土填平。 楼车是比城墙高出一截的巨塔,前面木板上蒙着牛皮可以抵挡弓箭射击,也可以抵御火烧。顶层之上有弓弩手,不断射杀城内守军,下面一层藏有精锐步兵,等待接近城墙,则将前方挡板放下,精锐步兵踩着挡板当先攻入城池,地上的士兵踩着斜梯源源不断的攻上城去。 云梯车是由两节梯子组成,先推至城下,然后由士兵用绞盘将梯子上节搭在城墙上,然后便可踩着斜梯攻上城池。 至于长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在攻打石风城这类坚城只能起辅助作用。 城内守军士气正是高涨,而且准备充分,面对靖难军的进攻丝毫不退缩,接连击退靖难军数次进攻。靖难军因为攻城器械受损,暂缓攻势。 被靖难军胁迫而来的工匠连夜修复和赶制攻城器械,但是面对石风城义军的坚守,靖难军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靖难军一些军官建议驱使石风城周边的平民攻城,以减轻靖难军的伤亡和消耗城中义军的实力。靖难军统帅当即同意了。 几队靖难军分散驱使人民,反而遭到了这些本地居民的反抗。原来古查一早就到这些地方宣扬石风义军击败靖难军的胜利,又大肆渲染靖难军的残忍。这些人民以往听到靖难军到来恐怕都会逃之夭夭,但现在靖难军已经不再是不可战胜了,自然有人便敢于反抗。 “好呀,现在世道变了,绵羊也开始吃狼了。将士们,好好给我教训那些刁民,让他们知道反抗我军只有死路一条。”靖难军统帅听到有人反抗,当即命令手下众军官杀向反抗平民。 靖难军的士兵因为攻城受阻憋了一肚子气,听到统帅的命令当即向周边的村子杀过去。但还没有到就看到,无边无际的人群涌向了靖难军的营地。原来周边民众听到靖难军到来无不愤怒发起反抗,古查一引导这些人攻向靖难军大营,并许诺城中义军会出城支援。 “你们都看到了,他们既然送死,我们就送他们一程。众将士听令,结成军阵阻击这些暴民,然后将活着的人驱赶向石风城。”靖难军统帅当即下达命令。 靖难军一万军士在统帅的命令之下,当即结成军阵阻击反抗平民。枪盾兵在前,拦下冲过来的平民;刀斧手在后,斩杀越过阵线的人;弓箭手则不断射击,击杀源源不断而来的人。 反抗平民虽然作战英勇,但奈何武器粗制,也不懂行伍之道,只是一窝蜂涌了过来,完全成了弓箭手的活靶子。靖难军步兵相互配合,阵线不断向反抗者的方向压去,反抗者一时有溃败之势。 魏增在城墙上看到靖难军主力都去镇压反抗平民,眼看战斗正酣平民有溃败之势,魏增当即率领城中近万义军杀出城去。 靖难军统帅见到魏增率人杀了出来,认出魏增便是当夜袭击大营,追杀自己十几里的那人,一时有些愤怒。但凭借自己身边三千后备军实难抵挡城中近万的人攻击,当即命令士兵后退。 城外反抗者见到援军到来无不振奋,奋勇杀向靖难军。城中守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萨佳丽率领配合反抗者夹击靖难军;另一路由魏增率领直接攻向靖难军统帅。 “我认识你,你便是那夜偷袭我的人。” “就是我!你们这些暴虐武人造就了多少杀戮,今日便是你们血债血还之日。”魏增说着杀向靖难军统帅。 “就凭你也想杀我?我承认今日有这些暴民的帮助我赢不了你,但是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来日方长,等关北的精锐和安云铁血军到来,我会亲自替你收尸的。”靖难军统帅见到主力被义军和反抗者夹击已经难以取胜,便生了退却之心,当即命令众将士退兵。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看看南边吧!”魏增大喊着,率军追杀靖难军的败军。 只见南方古查一率领着更多的反抗者拦住了靖难军退却的道路,只是古查一率领的人比先前的人稍微有些秩序而已。 第五章靖难军之没 靖难军在镇压反抗人民之时,遭到城中义军的攻击,两面夹击之下靖难军败局已定。靖难军统帅率领三千军人向南方退去,魏增带领一路人马追杀而去。 靖难军没逃多远便被古查一拦住了去路。原来古查一在鼓动周边人造反之时,也收编了一些人到自己麾下,在人民奋起反抗只时,带领这些人拦住了靖难军退却的后路。这自然是魏增吸取上次偷袭的教训,特意嘱咐古查一的。 古查一带领的人拦住了靖难军的去路,靖难军一时难以向南逃去。魏增所带的人马随后掩杀而来,两军相交便是一场混战。 魏增纵马提杖突入靖难军军阵,率领百余人直取靖难军中军。靖难军也是一只嗜血的军队,这三千人对靖难军统帅也是极其忠诚,当即和义军拼死力战,几名大将当先杀向魏增。 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军手持长铩刺向魏增。魏增侧盾格挡,将刺来的长铩侧挡开来,随手一杖击打在将军的身上。钢杖乃是钝器,也是破甲利器,魏增力量也不小,当即重甲将军击的吐血掉落马下。 这时一名大将手持流星锤砸向魏增,魏增大吼一声硬生生用盾接下。这员大将,当即将锁链一抖,流星锤往回一扯,便侧方向击向魏增。魏增如果格挡势必会被流星锤击到身后,若如躲避也真没有可避之处。 魏增全然不惧,身子向后侧,钢杖挡下流星锤,流星锤便一下缠在了钢杖之上。魏增马上用力一拉,硬生生将敌方大将从马上拉了下来。当即一杖击在此人头盔之上。 义军见魏增连杀两员敌将,士气大振,纷纷不要命的冲向已经开始破碎的靖难军阵。 靖难军统帅见到魏增作战英勇,义军气势如虹,一时胆战心惊,暗道自己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靖难军统帅见到南方不过一群武器简陋的农民,如果凭借自己身边的这几百骑兵当可以安然无恙逃脱,当即下达命令,抛弃三千奋战将士,独自带人冲杀而去。 “哪里逃?”古查一大喊着手持长枪,纵马刺向靖难军统帅。 “凭你也想拦下我?”靖难军统帅挥舞宝剑当即将长枪击偏,随后就要一剑逼退古查一夺路而逃。 古查一双腿夹住马身,身子后仰,避开宝剑之时一枪刺向靖难军统帅。 靖难军统帅慌忙俯身躲避,头盔被古查一挑飞而去。 “你还想哪里逃,留下命来吧。”魏增呼喊着向靖难军统帅杀来。 靖难军统帅见魏增杀来,又有古查一挡路,当即心神大震,忽然宝剑撒手击向了杀来的古查一。 古查一连忙躲避,险些掉下马来。靖难军统帅趁此夺路而逃,在身边骑兵的掩护下,古查一再难近身。古查一无奈只得骑射意图杀敌,但在军阵之中,有哪里那么容易射杀靖难军统帅。 前方的人根本无法阻拦几百骑兵的冲击,当即让靖难军统帅逃离了战阵。 魏增紧随其后追杀,却不料数名骑士在统帅的命令下,当即不要命得向魏增和古查一杀来。 等魏古二人解决掉拦路骑士,靖难军统帅已经脱逃了。 “没想到还是让他给逃了,真是可恨呀。”古查一气得一把将手中的强弓扔在了地上。 “他跑不了。你带人解决这些还在顽抗的军人,其他有马的人都随我追杀他去。”魏增当即决断道。 义军骑士纷纷领命,追随魏增追杀靖难军而去。 石风城下的靖难军被两面夹击本就难以应对,如今统帅率先逃跑让军心立刻溃散,不多时靖难军便尽数投降了。 石风义军和杀奔而来农民在城下为胜利而欢呼,一时人人对前途都充满了乐观。 古查一随即命令众将士打扫战场,并趁机收编愿意追随义军的农民。就在古查一收拾完一切打算回城之时,只见一名中年汉子坐在一棵大树下摆弄二十多枚靖难军徽。 “这些都是你捡来的吗?”古查一有些好奇便上前问道。 “这些都是我从被我杀的人身上拿来的,那些武器铠甲我都没拿,这个东西你们不会也都要吧。”中年人见到古查一到来,连忙将军徽藏在怀里,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些人都是你一个人杀的?”古查一有些惊奇道。 “当然是我一个人杀的,别人杀的我拿它干什么。这些都是好铁呀,拿回去正好让铁匠打一把好锄头。”中年人回应道。 “壮士,真是壮士呀。你有这样的武艺,不如随我征战沙场如何?”古查一听此竖起大拇手指称赞道。 “可是我家里面还有老娘需要养活,我跟你走了,我老娘怎么办?”中年人犹豫道。 “这有何难,从今以后你的娘亲便是我的娘亲,将她接到石风城来好了。敢问壮士尊姓大名,我这里有从敌方统帅缴获的一把宝剑就此送给壮士好了。”古查一当即招揽到,并将靖难军统帅的宝剑送给了中年人。 “我叫赵家辉,既然我老娘能生活,我跟着你打仗也没什问题。不过这把剑一定很贵重吧,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你自己不用吗?”赵家辉捧着宝剑说道。 “我一般不用剑的,你就拿着好了,快随我到城中好好喝一杯,咱们好好叙叙。我这就派人将咱娘接过来。”古查一当即揽着赵家辉往城里走去。 “那好,从今以后我赵家辉的命就是小将军的了。”赵家辉当即拍着胸脯说道。 古查一从小就敬佩武功高手,如今能够得到一个,拿简陋武器便能击杀二十多名靖难军士的勇士,自然很是开心。 魏增带着几百骑兵一路追杀靖难军统帅而去。靖难军一众逃兵,不及休息只得仓皇而逃,一路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靖难军主力大败的消息传得比风还要快。燕北的人民受靖难军的荼毒已经很久,如今纷纷棒打落水狗,一遇到靖难军的逃兵便纷纷群起而攻之。 靖难军的士气一落千丈,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军人人都胆战心惊,不少人趁着夜色便逃离了队伍。三天之后,几百人的逃兵只剩下不到三十几人。 “我堂堂靖难军的统帅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日我东山再起一定要将今日的屈辱加倍奉还。”靖难军统帅心有不甘,暗自愤恨道。 忽然看到前方一阵尘土弥漫,一大群人手持农具向靖难军的残兵败将拥了过来。 “打死他们,替死去的乡亲们报仇!”人群呼喊道。 靖难军的众人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威风,见到这个情形纷纷骑上马逃跑,再也没有人关心统帅的死活。 这时魏增率领的骑兵也追了上来,看到靖难军统帅孤身一人独自逃跑。 “你还想难里逃?当初你犯下重罪之时,可曾想到过今日的结局。”魏增拦住靖难军统帅说道。 “我是朝廷任命的一方统帅,你们杀了我,朝廷绝对不会饶了你们。放我一条生路,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踏入燕北了。”靖难军统帅见到无路可逃便向魏增哀求道。 “靖难军的统帅我已经杀过一个,再多杀一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活命也问问在场的这些人答不答应。”魏增面色冷淡说道。 “杀了他,杀了他。”一时周边人大喊道。 “原来先将军是你杀的,好个逆贼,我今日便和你拼了。”靖难军统帅见求饶不果,当即发狂般杀向魏增。 魏增纵马上前对着靖难军统帅的胸膛便是一杖,将他从马上打飞开来,这人落地吐了一口鲜血便不活了。 魏增击杀了仇敌统帅,靖难军也自此不复存在,当即仰天长啸,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家乡的父老,自此你们可以安息了。我魏增今日便替你们报仇了。” 魏增张开眼睛看到前方有一大丘耸立,心中有些疑虑:这燕北平原四野开阔怎会突兀起这样一个大丘。 从那些居民口中得知,那里埋得全都是当年燕北四县死难的人。一个月前有一侠女在哪里,将上面的大旗打断,并击杀了一队靖难军。 原来魏增一路追杀,竟然追杀到了燕北徐淮的交界处。不过最终没让仇敌逃出燕北地界。 “众将士听令,给我把那个大坟拆了,里面的尸骨全都好好安葬。”魏增听此立刻命令道。 几百骑兵听此纷纷下马就去安葬那些死难者,周边的居民见大仇得报,也纷纷帮助义军铲平靖难军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个标志。 靖难军气势汹汹一路到燕北而来,不到二十日的时光便化作飞灰消失不见。民心如水,平静起来似乎一个顽童都可戏弄,但当水流聚集起来纷崩而至,天地都要为之变色。民心如沙,四散开来一掌可以挥却,但茫茫沙暴却可并吞山河。民心不可违也,违之必取灭亡。 魏增安葬好暴露了三四年的尸骨便带人返回石风城。靖难军不过是地方上的一支部队,如今打败了他们,自然使燕北义军站住了跟脚。但铁血军就在西方不远处,关北的悍卒时刻都可能经虞山山道来到燕北。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但魏增此刻雄心万丈。 第六章经略燕北 魏增带着人回到了石风城,在进城之前看到齐维伦只和几名文官模样的人,在指挥一些人往虞山方向搬运东西,便上前询问。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这些人带着这些东西到虞山干什么去?” “贤弟回来了,我已经听探马回报,知道贤弟已经擒杀靖难军统帅,靖难军已经全军覆没。这真是可喜可贺呀。但是我们现在还不安宁,燕北之地四野都是平原,完全无险可守。关北军和铁血军随时都会打过来。 我便打算在虞山修一个关口阻止关北军,至于铁血军可以凭借西边关洛河的天险防守。关洛河在安云到燕北的这段,地势险峻,河速极快,我已经叫古兄弟带五千人寻找一处险要处驻扎防守,如若铁血军打过来,我军成掎角之势也可好好应对。”齐维伦抚须解释道。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如果其他官军打过来,单靠石风城的确难以抵御。不过我们有那么多兵马可以分散防守吗?”魏增疑虑道。 “新败靖难军,燕北人心可用,加上我已经以贤弟的名义许下三年免税一半,现在燕北人很支持我们。现在我们缺的不是人,而是武器装备。我已经让人召集附近的工匠连日打造武器,想来组建一支三万人的部队应该不成难事。”齐维伦说道。 “大哥想的周到,有大哥帮我处理这些事情我也免去了不少麻烦。对于组织人马我也有些经验,这三万军队的组建就交给我好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拼死和官军对抗才有一线生机。”魏增说道。 “你们带着民工去修建虞山关吧,我还和贤弟有要事商议。”齐维伦的其他一些文官吩咐道,然后转向魏增说道:“贤弟,有一些事情我一个人也不好决断,还要看贤弟有什么想法。” “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大哥的才学远高于我,还有什么大哥做不成?”魏增说道。 “贤弟毕竟是我义军领袖这重大事宜自然要有你来决断。本来像修城收税之类的事也要征求贤弟意见的,不过事情紧急为兄也就越俎代庖了。贤弟莫要责怪。”齐维伦说道。 “大哥也是我义军的领袖,如果没有大哥,这次起义说不定就失败了。大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我自然是支持大哥的。”魏增回应道。 “凡是都要有个规矩,自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这里不是议事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城主府再说吧。”齐维伦摆摆手说道。 魏增知道齐维伦这样的儒生都很重视名分问题,原因好像是孔圣人担心规矩乱了,所有人都会乱来。但魏增很不理解这些,有事情大家一起好好商议不行吗?为何要划出个尊尊卑卑。但碍于齐维伦的感情,魏增没有说什么。 魏增随齐维伦一起进城,一路上都是打铁的声音,时常可以看到一些拿着武器的义军,带着一些刚刚招募而来的士兵,往城中军营而去。街上不少人在议论义军击败靖难军的战事,和齐维伦宣布的那些仁政。 “贤弟打算如何处置城中的那些士绅?现在他们可都在等着见你呢。”齐维伦到了城主府面色严肃地说道。 原来当初有一些士绅像问道一样马上便逃离了石风城,但也有一部分人见义军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又因为舍不得家财便留了下来,本打算靖难军攻克城池后便趁机夺回家产。但现在靖难军大败,这些人纷纷为当初没有逃跑感到后悔了,生怕魏增一句话便让他们人头落地。 魏增现在有些犯难,要杀他们当初便杀了,因为顾及齐维伦的心情便饶了他们一命。现在又该拿他们怎么办?重用他们那是不可能的,魏增对这些胆小怕事,目光短浅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依我看只要他们不闹事,愿意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便不理他们了。那些人不体恤灾民,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魏增说道。 “贤弟如此想便好,杀了他们对于我军没有任何益处,还会凭空多出一个残暴的恶名。但是对于他们又不得不防,这些人在地方上有一定影响力,有些人在京师也有不小势力。如今他们是迫于我军胜利才不得已屈服,如果放任他们,以后难免会生出祸乱的。”齐维伦说道。 “大哥说得对,不能放任他们不管,他们的家产我们已经夺了,不可能还给他们。他们在石风城也是有一定影响力,如有不防还真会生出事端。大哥有何高见?”魏增询问道。 “依我看先以小恩拉拢他们,不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然后趁机扶持一些对我们忠心的寒门子弟,安排在各个紧要的位置。这样时间一久他们的影响力自然衰退,那些寒门子弟是我们扶持起来的自然会忠心替我们做事。如果他们真的闹得太厉害,也可以杀一儆百威慑一下他们。”齐维伦沉吟道。 “大哥说的不错,这些事情就交给大哥去做好了。没想大哥不仅有爱民之心,胸中也是有韬略的。”魏增说道。 “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对付这些不讲仁义的人只能用些计谋了,不过难登大雅之堂。以后有条件,一定要向人民宣扬仁义大道,哪一天这些所谓的韬略消失不见,哪一天天下就清明了。”齐维伦摇摇头道。 “可我觉得大哥说的很好呀,用一些计谋就可以让一方安定,那不是再便宜不过的了。”魏增不解道。 “不是这样子的,用计谋一定要偷偷的用,不能让人知道,不然人人争相效仿,天下还有安宁的日子吗。作为上位者虽然有很大优势,但是毕竟只是一个人,能和千千万万的人斗法吗?上下不相信任,到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自取灭亡。所以阴谋诡计只是权宜而已,贤弟可不能深信此道。只有靠仁政,只有靠道义,才能让天下归心。”齐维伦肃穆道。 魏增听到这番话有些惊奇,‘天下归心’难道大哥把自己当成圣人不成。 “大哥的话,我受教了。大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魏增平复一下心情问道。 “还有便是虞山强盗的事情。” “虞山强盗?” “没错,前些日子一些强盗听闻贤弟击败靖难军,便来到石风城请求归顺。这些人大多是燕北逃难的人,迫不得已才成了虞山强盗。贤弟不是有个‘活阎王’的称号吗?如今我们再宣扬义军的仁义,恩威并施收伏虞山匪也不是什么难事。虞山近在咫尺,收编虞山盗匪对于增强我军实力也是至关重要。”齐维伦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 “这些强盗平日里为害一方,无恶不作,如今我们难道要靠强盗打仗吗?我母亲有遗言让我不要做贼,若是收了这一干强盗,我还不成匪首了吗?”魏增听此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有些激动地说道。 “贤弟不要激动。我知贤弟嫉恶如仇,对于那杀人越货之事也是深恶痛疾。不过没有人天生便是恶人,有些人为恶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能过收伏他们,然后加以约束,从此虞山再无盗匪,燕北多了很多许多向善之人,这不是很好嘛。”齐维伦说道 “难道真的要收编他们吗?我看凭借燕北支持我们的人,我们也可以应对来犯敌人。”魏增忍住怒火道。 魏增年少时便保护商队谋生活,耳濡目染对强盗可是十分痛恨;毅山飞鹰寨成立之初也没少受马贼的侵袭,魏增杀过的强盗也是数不清的。 “我听闻贤弟在毅山击破马贼后,也会收留一些愿意归附的马贼,这是为何?”齐维伦见魏增有些不愿意,便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问道。 “那些强盗已经被我击破,剩下的自然就不能算强盗了。”魏增强词道。 “那用仁义攻克强盗,和用刀剑攻克强盗又有何区别?既然被打败的强盗,便不算强盗了,那贤弟就趁此机会,将虞山强盗全打败好了。”齐维伦放下茶杯说道。 “好,我就听大哥的,去虞山一回。不过那些强盗要是不愿归顺,可就怨不得我了。”魏增说道。 “如今打败靖难军,铁血军和关北军杀到这里,也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我们趁此将虞山南麓的强盗收伏一部分,到时候自然也是一大助力。贤弟随我来,我带你去见那些归顺而来的人,好好了解一些虞山强盗的消息。”齐维伦当即起身带着魏增前往城主府周边的一所房子。 这所房子正住着几十个投奔而来的虞山强盗,见到齐维伦带着魏增过来,当即过来见礼。当听到齐维伦旁边便是石风城义军的统帅魏增之时,众强盗反应各异。 有的人早就听到魏增一人击败百余人的消息,如今见到魏增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当即吓得说不出话来。 有些人则向魏增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希望魏增可以收留他们,或者放他们回家种田。 还有一个人见到魏增之后一言不发,只是走到了魏增面前然后单膝下跪说道:“黄羽飞愿意追随将军鞍前马后,虽死无怨。” “你要追随我,这是为何?”魏增面无表情地说道。 “将军一人在关北便击败百余豪客,乃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如今又打败了以凶残著称的靖难军,乃是大义之人。我黄羽飞敬佩英雄,愿意为英雄效死。”黄羽飞动情地说道。 “效死只是说说吧,求生才是真正的目的吧。”魏增哂笑道。 “自然不是说说的。”黄羽飞见魏增这样表现,有些不知所措。 “那边有个柱子,我让你一头撞死,你真的会死吗?”魏增依旧轻笑道。 “将军有言,黄某不敢不从。”黄羽飞说着真的起身一头便向柱子撞去。 齐维伦知道魏增因为收伏强盗有些不痛快,可没想到这立刻就要逼死一人,若这人真的死了,那借这些归顺的人攻克虞山强盗的计划可就落空了。齐维伦一时大惊。 却见黄羽飞就要撞死之时,魏增一把将他抓住,硬生生将其拽了回来,然后正色对着黄羽飞说道:“你既然真的愿意追随我,那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你要先表明你的诚心,将你知道的东西全告诉我,然后助我击破虞山强盗。然后我自不会亏待你。” “一切都听将军的。”黄羽飞死里逃生,当即应允道。 其他强盗见此也纷纷表示诚心。 第七章力皇的打算 魏增从那些归顺强盗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原来虞山的强盗并不统一,各自占据山头称王称霸,大的山寨上千人,小的山寨不过几十人。虞山北部的强盗有关北的悍勇,也有被掳劫而去的平民,那些人常年劫掠关北的商队,时常和官军与疾风团正面作战,实力不容小觑。 当初魏增击退的那百余人,便虞山北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寨。那个山寨首领被魏增击杀后,那个山寨就立刻被人吞并,因此魏增的名声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虞山南部的强盗大多是燕北逃难的人,这些人实力并不如北部强盗强大,而且对燕北也有极强的故土之情,只是因为做了强盗怕官军围捕,大多不敢回乡。黄羽飞这几十人便是听闻魏增击败了靖难军,希望可以回乡或者投靠魏增才来的。 魏增从黄羽飞口中得知,虞山南部有三个较大的营寨,只要将这三个营寨攻克,定然可以瓦解强盗抵抗的心思;到时候再加以安抚,定然可以顺利让强盗归附。 魏增打听完消息便让这些人准备一下,择日便随自己一起收伏虞山南部的强盗。 “贤弟刚才可是下了为兄一跳,那个人要真是死了,我这谋划也就泡汤了。不过现在那些人对贤弟可是诚惶诚恐。贤弟以后要做什么还是先和我打声招呼的好。”齐维伦和魏增出了门便说道。 “其实我只是不信任那些强盗而已,事先并没有什么打算。但看他好像真的是想跟着我,我便给他一次机会罢了。我也没想到他竟会真的去撞柱子,本以为他会就此退缩的。看来这个黄羽飞也算个汉子。”魏增说道。 “这些人的事情我们先不管了。虞山一行我们还要细细谋划。至于那些士绅,贤弟有空便接见安抚一下,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齐维伦说道。 “那就麻烦大哥了。” 燕北起义军因为胜利士气高涨,然而就在此时位于燕北和漠北交界处的一个宅院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万天权和伤势稍微好些的武庄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力皇张棱坐在座位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其他几个天甲兵站在一旁也不多言,有人在替万天权和武庄担心,有人则打算看一场好戏。 魏增领导的燕北义军大胜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张棱想着这些胜利本应该属于他的,在石风城的一切谋划,到最后竟然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主上这些事情发生,都是我武庄办事不利,如果在石风城,我把魏增击杀的话,也不会出这么多的麻烦。如果不是城中配合的人离心,万大哥也不会就此退却给了魏增可乘之机。武庄愿受责罚。”武庄终于忍不住沉闷的气氛,当先请罪道。 “你是错了,不过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和那些江湖高手有过节,你为何就是不听。若不是万小子处理得当,我们岂不是又结下了一个敌人。这次你受了重伤我就不说什么了,下次一定要引以为戒,不可再鲁莽。”张棱定了定神情终于有了决断,便责备武庄道。 “可当时他决意要阻止我在城中起事,我若退让,主上的大业怎么办?”武庄不解道。 “你呀你,就不能稍微变通些吗?他阻止你,你就先退一步,起事晚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阻止你,你就和他硬拼,到最后我们得到了什么?”张棱责备道。 武装听此沉默不语了,但其面色明显有些不服气。 “主上,事情发展到如此,我万天权也有责任。我本以为魏增是一时兴起,想要践行他的狗屁道义才阻拦我们的。没想到他竟然谋划已久,在我们刚走便鼓动灾民造反。如果我知道如此,当初绝对不会从石风城把人撤走的。”万天权解释道。 “万小子,我知道你一向念旧情,这也是我重用你的原因之一。可你要明白,人心隔肚皮,凡是都要有防备的好。那个魏增表面大义凛然,难道内心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如今你也看到了,如果有机会,谁也不会放弃争夺天下的机会。这次是个教训你要好好记住。”张棱教训道。 “主上的话我记住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大意了。可是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万天权面有惭色说道。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没用的话。我只想大家可以团结一致,为将来的大事努力。要知道经过关西的一败我们教派力量大损,可是不能在经受一次大败了。关西的教训你们一定要吸取,不能再干杀人挖心的事了;也不能争强好胜,动不动就杀一些江湖武人。”张棱说道。 “谨遵力皇教诲。”众人纷纷应和道,但又多少人听那又是一回事了。 “万小子,你和那个魏增也是颇有渊源。他在燕北救过你一次,你在关西也救过他一次。我给你个任务,那就是到石风城和魏增沟通好关系。万一天下有变,有这样一个盟友也算一大助力。我想魏增现在面对官军的围攻也不会拒绝的。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张棱说道。 “谨遵主上之命,我这就前往石风城会见魏增。”万天权回答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万小子你就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就赶往石风城吧。武庄,你伤势不轻,也别在这里站这里回去修养去吧。”张棱吩咐道。 在万天权和武庄离开后,一名年纪颇大的天甲兵走到张棱身侧,这老者就是当年追杀刘合心,在漠北也和温第打过一场的卓老。 只见卓老说道:“主上何必对这些毛头小子这么客气,他们犯了错事就该处罚他们。尤其是那个万天权,竟然因为一个教外的人,便私自把石风城的人撤回来。这不加惩罚,以后他们勾结外人危害教派利益,那还了得?” “卓老,我们教派关西一败实力大损,剩下的这些人可要好好招揽,不然士卒离心,我教派也就完了。何况石风城那些人虽然成功击败了靖难军,但也吸引了朝廷的目光。 三年前关西****后,江南和漠北也跟着****了。十万铁血军南下江南,至今没有回来。狄先蓝率领三万铁骑镇守漠北,也没有办法支援安云。如果铁血军现再派出一部到石风城,我们想办法将他们消灭,到时候安云空虚,天下不就是我们的了吗。”张棱说道。 “这就是主上要联合魏增的原因?”卓老回道。 “自然如此!就是因为京师那个伪朝廷的存在,我们一起事,就会遭到四方军队的进攻。如果我们趁机把那个伪朝廷灭了,到时候谁还能阻止我们。到时候天下分崩离析,谁还顾得上谁。安云可是富庶之地,有钱粮,有煤铁,我们占据了安云,难道还愁大事不成吗?”张棱慨然道。 “主上的见识,的确不是我们比得上的。不过安云铁血军实力强大,素有‘三万铁血军,可横扫天下’一说,我们又如何能打败他们呀。”卓老疑虑道。 “如果是北地狄先蓝所率领的三万铁骑,的确不是我们可以阻挡的了的。不过朝廷昏庸,这样的名将,这样的雄师却不能重用,那还能拿我们怎么办?你速速将我们核心的教众,全都召集到安云和燕北交界的地方,我不打算再分散起事了。我就不信,凭我教派八千力士,还打败不了一路铁血军?那些军人的龟壳,可有我手上的铁锏硬吗?”力皇张棱说着,从架上拿下一对铁锏,一下将身前的几案打得粉碎。 “主上威武!”天甲兵全都下跪呼道。 “这一次我不打算隐藏实力了,关西的失败我不会容许第二次,成败就在此一举。你们都听着,谁再敢乱来,休怪我锏下无情。”张棱瞠目而道。 天甲兵纷纷承诺。人人心中都知道,力皇张棱这次真的要孤注一掷了。 天下从来就不缺少弱小的人,天下也从来不缺少想要强大的人。只是有很多人,被心中一些不愿打破原则约束,一直都在苦苦挣扎着。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为了追求力量而不择手段。 力量教派在天下从来不缺少信徒,无论追求财富,权力,武功,都可能会因为一念之差而被力量教派蛊惑。 只是追求力量,并不代表就能的到力量,因此力量教派教众千千万万,但核心的不过八千多人而已。这八千中也只有一百天甲兵,三千力武士。 张棱关西一败明白了依靠一些乌合之众,得到了也会失去的很快。所以张棱决定集中精锐拼死一回。 与此同时朝廷已经传檄铁血军,命其东进平叛,三万铁甲步卒在京师附近集结后便一路向燕北而去。 关北的地方官长接到朝廷的命令后,也下令召集关北悍卒,不日即将南下。 但天下的大势却是不等人的,江南总督柯正伟被刺杀,刚刚安定的江南又要再起刀兵。王朝也将走完它最后的时光。 第八章虞山南麓 石风城中魏增身全副武装走出城主府,唯真送魏增到了门口。魏增即将带着精挑细选的一千士兵进入虞山,在归顺强盗的带领下伺机攻克虞山南麓的三大营寨,然后宣讲德义收伏其他强盗。 唯真是石风城人,作为义军领袖的夫人,如今被家乡父老拥护,这些日子里心情是很好的。唯真虽然不愿和魏增分别,但也没有说太多伤情的话。因为唯真知道魏增此去虞山是为了燕北义军的长久存在,也是为了保护燕北父老。 “真儿,如今查一和秀秀已经到了关洛河边上,我也要到虞山平定盗贼。石风城里只有你,大哥和萨小姐存在,你一定要好好帮助大哥管好石风城。你是石风城本地人,这里的一些风土人情你也比较清楚;大哥才学很高,有你讲解石风城一些事情,可以将这里治理得更好;萨小姐在军中有一定威望,应该能管好城中的守军。”魏增叮嘱道。 “我知道了,等你回来我们会把一个完好无损的石风城交给你的。你也要小心,虞山强盗虽然弱小,但是也要知道暗箭难防。”唯真点头说道。 “这些我自然明白。还有你可不许再一个人,在城墙上一呆就是一夜,如今已经是深秋了,把你冻坏了我可舍不得。”魏增说道。 “那你要快些回来,不然时间一长,我可保证不了。”唯真脸一红,然后一笑道。 “你这丫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也会这么顽皮。”魏增莞尔道。 轻轻一笑,消去离愁别怨,魏增带着一千士兵大步向虞山而去。 唯真目送魏增离去后,心中存的担心显露到了脸上,心中暗道:“魏哥哥,我会等你得胜归来的。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一千人越过正在修建的虞山关,在黄羽飞的带领下,向虞山南麓第一大山寨岩龙寨而去。 据黄羽飞介绍他就是从岩龙寨而来的,因为穆魏增之名,不愿再做强盗便偷偷跑了出来。 岩龙寨占据一无名山岭,因为山岭连绵几里形状似龙,营寨便以此为名。岩龙寨主寨在山岭之上,两侧都是悬崖绝壁。只靠东西两侧的坡道来出入,东西两侧都设有寨门和瞭望塔负责警戒,寨门前几百米的树木全部被砍断,根本不能轻易潜伏到寨门而不被发现。寨墙上白天黑夜都有强盗警戒,为的防备官军的围剿和同行的吞并。 岩龙寨有八百余人,其寨主是漠北豪强,几年前带着一些人到这里,又在这里招揽了一些强盗在这无名山岭修了这营寨,几年间通过抢劫商旅和兼并其他强盗,竟然成了虞山南麓第一大寨。 “我问你那寨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招降的可能?如果不能招降,我们这一千人又如何攻上山寨?我见这山寨的寨墙都修在悬崖边上,从侧面根本无法越进寨墙;正门又修在山岗上,要爬上去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射成筛子。这个寨主的确不简单呀,我毅山飞鹰寨恐怕都没这样险要。”魏增躲在密林里望向岩龙寨,然后询问道。 “岩龙寨的寨主是漠北豪强,以前做过马贼,为人也很强硬,威胁他恐怕不行。但是这个人很贪财,如果将军以金钱诱惑他,或许能让他归降。我逃走还没人知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潜入寨中,靠几个信得过兄弟里应外合,赚了这个寨子。”黄羽飞说道。 “好,我会考虑考虑的。”魏增沉吟道。 这时出去查探的人回来了,这人正是当初在偷袭靖安军时,出去查探的于朝贵。魏增见他机灵,便留在身边,专门用于侦查敌情。 魏增并不相信黄羽飞,和于朝贵的消息两相照应,发现黄羽飞的确没有欺骗自己。 “将军可有决断?如果让黄某前去赚开寨门,黄某立刻便潜回营寨;如果要招降那寨主,黄某也愿意亲自做那招降使者。只请将军给黄某一个表现忠心的机会。”黄羽飞见魏增依旧沉吟便当先自荐道。 “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你的命不该就这样白白丢掉。你说过那寨主很是强硬,如果招降失败,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而且我不相信,能够把营寨修成这个样子的人,会没有防内奸的准备。我们可不是只要攻克一个岩龙寨,而是要招降整个虞山南麓的强盗,你以后还大有所为。”魏增回答道。 “那将军打算强攻了?这么坚固的营寨,恐怕将军即使攻下了,也会损失惨重呀。”黄羽飞说道。 “当然不会强攻。但也要打出我军的威风,让其他强盗从此丧失抵抗的心思,不然这样一营一寨的打下去,那要打到什么时候?”魏增说道。 “那将军如何决断?”黄羽飞不解道。 “你看这岩龙寨筑在山岭之上,虞山山石坚硬肯定不能在山上打井,山寨下只有这一条小河流过。八百人的饮水可不是小数目,我只问你,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来打水?”魏增询问道。 “的确如将军所说,寨中每逢黄昏便会出门打水,将军是打算袭击运水的人,然后扮作运水的人混进寨中去?”黄羽飞猜测到。 “你看那个瞭望塔,正好可以俯瞰河流,周边的树林都被砍伐,我们要是袭击运水的人,怎能不被发现?这岩龙寨的寨主还真是一个精明的人。”魏增笑着说道。 “那将军的意思,我是实在猜不出来了。”黄羽飞已经完全糊涂了。 “我问你岩龙寨可有仇敌吗?”魏增问道。 “当然有,岩龙寨经常黑吃黑,吞并了不少山寨。光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黄羽飞回答道。 “好极了,只要岩龙寨没有发现我们到来,以有心算无心,这场仗我们赢定了。我们这次来得很隐密,没有内奸他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等灭了岩龙寨后我不会亏待你,如果消息泄露,你知道你的下场。”魏增说道。 黄羽飞大惊,原来到现在魏增都没有信任他,可是魏增的谋划他还不明白,只好老老实实按魏憎说的做。 “于朝贵听令,你带着五十士兵扮成强盗,今天黄昏袭击岩龙寨取水的队伍。”魏增命令道。 于朝贵当即领命。 当天黄昏,岩龙寨几十人查探周边没有异状,便到小河取水。水只装了一半,忽然五十人杀至,没有一人逃脱。 瞭望塔上的岗哨见到自己人遇袭,然后那些偷袭的人,便扒下死去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一怒之下便一箭射了出去。 偷袭的人见到被发现便纷纷逃入树林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吵吵闹闹?”岩龙寨寨主闻讯而至。 “寨主,我们取水的人被人偷袭了,那些人杀了人,还竟然把死去人的衣服都扒光了,实在是太可恶了。”岗哨说道。 “寨主,这是我刚从那里捡到东西,这一看就是蒙头寨的人干的。”一人将从水边捡到的一块破布交给岩龙寨寨主。 “一定是蒙头寨的人,想要装成我们的人混进来,然后里应外合攻克我寨。他们有四百多人,要被他们偷袭还真不好对付。不过现在他们别想跑,兄弟们随我出寨消灭他们。”岩龙寨寨主想到自己八百多人,对付四百人还算绰绰有余,便率着一帮强盗杀奔而去。 岩龙寨众人出寨没多远,便见到那五十竟然站到一处,等着岩龙寨的人。 “我知道来的不止你们这些人,叫其他人出来吧。”岩龙寨寨主上前怒道。 “我怕我们的人出来,你会吓破胆。”于朝贵笑道。 “就你们蒙头寨的人,实在是笑死我了。”岩龙寨寨主气得发笑道。 “谁说我们是蒙头寨的人?那块破布,不过是魏将军引出你们的饵罢了。”于朝贵大笑道。 “魏将军?漠北飞鹰魏增!不好,快退会营寨。”岩龙寨寨主想起了最近的传闻,当即喊道。 “太迟了!你既然出来,就休想再回去。”于朝贵说着一摆手便带人杀了过去。 一千全副武装的义军包围了走出营寨强盗,在夕阳余晖下一场歼灭战很快便结束了。 夜色降临,岩龙寨被火把照亮。 魏增站在瞭望塔上,看着一众被擒获的强盗,想了想齐维伦教给自己的那些话,便对一众强盗说道:“你们大多是燕北的平民,因为生活所迫才当了强盗。本来你们得罪过都是要诛杀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便给你们一条生路。愿意归顺义军的,从此便是自家兄弟,但自此违法犯罪绝不可做,否者那就是你们的下场。”魏增说着一指岩龙寨寨主的尸体。 “不愿投义军的可以回家种田,现在义军许下免税一半,燕北人民无不归顺。如果你们还想做强盗,你们也看到了。龙岩寨这么一个坚寨,我义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克了,你以为你们还能跑到那里去?如若再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魏增说完了这些话,见这些强盗的反应还算不错,当即将这些人全都放了。然后一把火,将岩龙寨烧毁。 魏增走到了有些发呆的黄羽飞身边说道:“经此一役,我已经确信你是真心要投靠我军。拿着这把刀,替我燕北义军,平定了虞山南部的三百营寨。从此以后,你便是自家兄弟了。” “谨遵将军指令。”黄羽飞当即接下钢刀,立誓一定要立下大功,不让魏增失望。 第九章平定虞山匪 魏增带人剿灭岩龙寨的消息,随着那些被放跑的强盗被传遍虞山各个营寨。漠北飞鹰和活阎王的称号早就传到了虞山,只是很多人都半信半疑。如今险要的岩龙寨一日之间即被攻克,让虞山南部的各个强盗首领都有一种无法抵挡的无力感。 虞山南部的强盗大部分为燕北人,如今听到魏增只要归顺燕北义军,便可以既往不咎,让很多人都心生动摇。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这是齐维伦告诉魏增的一些话,就是让魏增一方面对顽抗的强盗严厉打击,让强盗绝了抵抗的心思;另一方面对愿意归顺的人采取怀柔的政策,从而安定人心,不使一些人铤而走险,负隅顽抗。 魏增让黄羽飞和于朝贵分别带领一路人马,巡掠那些弱小的营寨,逼迫那些弱小营寨归附。魏增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攻打或劝降那些大寨子。 黄羽飞和于朝贵自然无往而不利,那些小寨子见到有一条生路可活,在义军到来之时纷纷归降。但是那些大寨子虽然畏惧,但因为实力强大,自认为可以抵挡一阵子,有的漫天要价想要得到更高封赏;有的则根本不相信魏增会长久呆在深山,打算抵抗一阵子,等魏增离开后便称王称霸。 “这就是你们寨主开出的条件?万户侯!你们寨主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魏增听着一山寨使者的话,忍不住笑出来了。 “现如今将军占据了整个燕北,燕北人口百万,想来万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寨主可是知道,将军攻克岩龙寨,是使记把岩龙寨的人骗出来的。我们寨很是坚固,粮草也充足,只要我们坚守不出,难道将军还能强攻不成?”使者强作镇定说道。 “你们寨子不过几百人,一归附就要万户。我要同意了你们,这虞山南麓三百营寨,恐怕十个燕北也不够封的。我燕北军一向是凭军功谋封赏,你看我身边这几名将官,哪个不是在对抗靖难军时立下赫赫功劳。想要万户侯?很简单,杀败一万敌军再说吧!”魏增冷言道。 “这么说将军是不同意了?那也没有必要再谈了。我这就回去禀报寨主,等什么时候将军同意我们的条件我们再谈吧。”使者说着就要离开。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义军大营是什么地方?”魏增怒道。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将军可不能坏了规矩。”使者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们不过一些强盗,我军对于负隅顽抗的强盗只有诛杀这一个规矩。我也给了你们归顺的机会,是你们不珍惜。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然后率众攻寨。”魏增说着点兵杀奔营寨而去。 此寨寨主见派出去使者的人头被抛进营寨,当即命人严守寨门,意图抵御燕北义军。 就在魏增点兵到达营寨门口时,营寨的后方一片喊杀声。魏增当即带人前后夹击,攻克此寨。 原来魏增从于朝贵和黄羽飞口中得知,许多强盗因为岩龙寨的人被放了,便有侥幸之心,认为即使抵抗义军,将来投降也不会被杀。因此许多大寨子,虽然畏惧义军,但也不愿归降。 魏增听此,一狠心便要拿一个寨子开刀,之所以选择这个营寨,只是因为黄羽飞已经知道了一条进入营寨后方的小道。 “启禀将军,这些投降的强盗该如何处置?”黄羽飞战后来到魏增身前请示道。 “全部诛杀,一个不留。我要让剩下的强盗知道,我义军虽然仁义,但是仁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给的。我军的仁义,只给那些拿出诚心的人。”魏增面如寒霜说道。 黄羽飞心中一凛,然后听命而去。 许多大寨子的探马,就在附近探查,看到了此寨的惨状当即回寨报道。如此许多大的寨子失去了抵挡的心思,在义军到来时便纷纷归顺。 如此,义军按照打探消息一路向北而去,所到之处无人可挡,所遇营寨无不归附。义军人马越来越多。魏增担心归附强盗多了会生出乱子,便命人将其押回石风城接受改编。义军的队伍一直维持在一千到两千之间。如是已经十多天了。 “启禀将军,于朝贵于统领在前方遭遇强盗埋伏损失惨重,黄统领已经率人前去支援,还请将军指示。”一名士兵从前方赶过来说道。 “竟然还有人敢抵抗?于朝贵带着两百人,对付一般小寨子也足够了,前方也没有大寨子,他怎会惨败。”魏增有些吃惊道。 “前方的确没有大寨子,但是那些强盗占据山口埋伏我军,如今又居高临下,我军不好进攻,才会导致惨败。”来人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前去支援。”魏增回答道。 魏增很是惊奇,这些强盗往往听到义军到来的消息,要么据寨固守,要么就前来归顺,像今天这样埋伏义军,还阻击义军的事情,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魏增到了前方,就见于朝贵带人向前厮杀,黄羽飞也在带人助战,近四百余人的进攻,又被檑木滚石击退了。对方强盗不过百余人,但是组织极其得力,三五一群占据高地四处出击,丝毫不显混乱。 魏增看向山岭,只见一人身穿便衣,一手拿一个马札,一手拿一个茶壶,将马札放在山岭上,然后坐在马札上,喝一口茶便向周边几人说几句话,淡定之间便将义军的攻击化解。 “这人有点意思。”魏增看此笑道。 “将军,我这就带人攻上山岭,擒杀那贼人,这贼人实在是太嚣张了。”于朝贵被埋伏,进攻又被击退,有些气急败坏说道。黄羽飞则在一旁并不言语,只听魏增的调遣。 “不必了,这个人装神弄鬼,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魏增一挥手止住于朝贵说道。 这个人凭借一百余人,便击退了于朝贵和黄羽飞带领四百余人的进攻,看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但魏增所率有近两千人,虽然大部分为归顺强盗,但若一拥而上,也绝不是这一百来人阻挡得了的。但这个人却表现得如此淡定,魏增很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下魏增,为燕北义军统帅,不知先生在此有何赐教?”魏增隔着山岭向对方喊道。 “在下江律清,先生不敢当,只不过是一个山野散人而已。苟活于乱世之中,带着一帮兄弟谋生活而已。在下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对方回道。 “我军要平定虞山盗贼,那你为何阻挡我军去路。我看你有些本事,也不像弑杀的歹徒,为何不找一个安定的地方谋生活,却在这里做强盗。”魏增问道。 “乱世之中身不由己,跑到这里做强盗也是不得已,不过在下从没有滥杀无辜,还请将军明见。我也不是敢阻拦将军大军,只是害怕将军把我们和其他贼人一概而论,为了手底下兄弟的性命,只好在此等候将军,好说明事情缘由。”江律清客客气气地说道。 “既然你只是想谋生活,而且不想阻拦我军,那再好不过了。我军已经占领燕北,许下免税一半,你带人过来投降,我自然可以让你这一百来人在燕北好好生活。”魏增说道。 “归顺将军自然是在下所愿。我见将军一路而来很是辛苦,我正好备下了一壶浊酒,几碟小菜。将军如不嫌弃,不妨过来饮上几杯。归顺之事,自然好说。”江律清回答道。 “自无不可。”魏增一拱手笑着说道。 “将军不能去呀,我看这人装神弄鬼,一定有阴谋诡计。将军去了会出危险的。”于朝贵见魏增要前往对方山岭,赶紧劝诫道。 “这人不过是想归顺我军,自抬身价而已。他们只有一百人,我们有近两千人。除非这人疯了,不然不会干这样不明智的事情。再者就算他们想加害与我,就这点距离,难道我还回不来吗?”魏增说道。 “那将军,我要和你一起去,我拼死也要保护好将军的安全。”于朝贵和黄羽飞都说道。 “不必了,我身边的这几名护卫足以保护我的安全。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万一出什么事,绝对不能使军队陷入混乱。”微增吩咐道。 魏增说完带着十名披甲卫士向对方山岭走去,一路上对方的人纷纷让开道路,并没有趁机攻击。 江律清这时已经摆下了一桌酒菜,站在山岭上等待着魏增。 “魏将军好胆识,请饮下这杯水酒。”江律清说着将一杯酒递给魏增,然后自饮了一杯。 “好吧,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吧,刚才客套话已经说多了,我不想再听那些绕弯的话了。”魏增饮下一杯酒,然后将杯子一扔说道。 江律清见此,单膝下跪抱拳说道:“在下早就听闻将军平定燕北的事情,也早想前往投靠。只是在下无门无路,害怕被将军误解,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我只想让将军知道,江某并不是碌碌无为之辈,才会想到阻击将军大军的计策。这一切还请将军海涵。” “可你毕竟伤了我军那么多的人,这账又该如何算呢?”魏增问道。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只求击退将军大军,并没有犯下过多杀戮,而且对于抓住的贵军将士,我也好好招待没有虐待。还请将军明察。”江律清听此有些紧张道。 “好吧,以往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我军还要北击虞山盗匪,我就命你为先遣部队。我看你也有些本事,如果能击破盗贼,戴罪立功,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你是明白人,我也不多说了。”魏增说道。 “有将军此言,我也就放心了。如果不能大破虞山盗匪,不待将军言语,我自会将人头献上。兄弟们,快来参见将军,从此以后我们就替将军卖命了。”江律清当即跪拜道。 众强盗听到江律清的话,纷纷跪倒,表示愿效犬马之劳。 第十章王朝末日 江律清似乎已经谋划好了,在归附魏增之后,带着一百人为先锋,接连攻下几个大寨。江律清对虞山强盗势力分布和各个营寨的优势弱点了如指掌,在他的指引下,燕北义军进击的速度快了一大截。 魏增问江律清,依他的能力,似乎不应该只是一百多人的首领,完全可以拥有更大的势力。 江律清面有难色道:他不想只做强盗,他希望可以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如果收纳一些乌合之众,恐怕自己的名声都会败坏,到时候就真的难以摘掉强盗的名头。他这一百来人都是当初和他逃难而来的同乡,为了生存不得已而占山为王的。 魏增点点头,对这个心思活络的人有些改观,也许依他的能力,如果加以调教,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于朝贵对于被江律清击败先是耿耿于怀,但看到江律清轻易就攻克数个大寨,在江律清的指点下,义军也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损失。最后于朝贵也算接受了了这个人。 黄羽飞也有些感触,自己投靠魏增,先前一直被猜疑,在攻克岩龙寨后才被重用。现在黄羽飞一直很谨慎,生怕犯了错,又被猜疑。而江律清一阵谋划,便得到了魏增的信任,如今连破营寨好不风光。这不得门而入的苦处,这个燕北大汉只得自己品尝。 “我们出来已经二十多天了,向北推进了一百余里,攻克百人以上大寨一十六,百人以下小寨五十八,共收编强盗万有三千。将军这就是我们这二十几天的战果。”黄羽飞对魏增说道。 “很好,大哥和萨小姐一直在石风城组建部队,这些强盗虽然没有纪律,但想来战斗力也比新兵强些。如果组织得当,敌军打来也可以成为一大助力。于朝贵,敌军的动向如何?”魏增转头向于朝贵问道。 “启禀将军,据探马来报,关北的军队都向陆叶城集结,不日即将南下。由于我们进攻太快,铁血军最新动向并没有传来,依据以往的情报,现在铁血军快到关洛河边上了。”于朝贵迅速回道。 “先前我和大哥商议认为,敌军最快一个月便能攻打过来。因此虞山的战况不管形势如何,我都要在一个月之内赶回石风城。如今已经二十多天了,大家收拾一下行装,我们立刻返程。”魏增吩咐道。 “将军,再往北边的几个营寨我也熟识,只要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绝对都能攻下来。”江律清见魏增要撤退便请命道。 “凡是不可贪心,而且燕北才是我军的根基,如果失去了燕北,难道我们都要到虞山来做强盗吗?而且现在已经冬天了,万一下雪,大雪封山,我们可就难以及时赶回去了。”魏增看着天空中的愁云惨淡,不无担心道。 “还是将军想的久远,这要是下雪,恐怕还真的出不去了。我这就去吩咐下去。”江律清当即说道。 几名军官都各自领命,押着一众归附的强盗向石风城而去了。 虞山的强盗听闻燕北义军撤退的消息,无不弹冠相庆,但看到被义军摧毁营寨的情况,没人再敢接近虞山南部。 就在魏增率兵进击虞山盗匪的这段日子,江南发生了一件大事,江南总督柯正伟被刺杀了。 江南地区被几大家族所统治,这几大家族一面经商赚取了大量财富,用这些财富购置了大量土地;另一方面有不惜重金,给子弟请来各地名师,这些子弟大多科举高中,江南的官场十之七八被这几大家族所垄断。即使那些没有高中的人,也聚在了一个书院评议国事,美其名“乡校”。 江南几大家族有钱,有权,又左右着社会舆论,在江南乃至京师都有极大影响力。但是这些家族名义上爱国爱民,但其实不过只是为了维护一己之私。 江南官场上,不是几大家族的寒门子弟,都备受打压;每当朝廷想要征商业税时,这几大家族的人利用其影响力,鼓动各地官员上书说“朝廷不可与民争利”,又利用“乡校”挟持民意,搞得朝廷上下一派乌烟瘴气。最终这些大户还是自食其果,被柯正伟一概铲除了。 王朝局势糜烂,各地饥民起事,王朝为了平定叛乱需要维持大量的军队,军队要钱要粮可把朝廷急坏了。 既然赋税不能从大户身上出,自然要转嫁到无权无势的平民身上,赋税不均平,人民无以为生。 人民生活困苦,需要寻求精神慰藉,于是邪教便因此在各地扩张起来,其中死亡教派因为嫉恶如仇,宣扬极端教义,把生活困苦人民的仇恨转移到王朝的身上,在关西获得了大量信徒。三年前关西叛变,竟至一发不可收拾。 关西的叛乱,引发了占突和江南的****,一时朝廷风雨飘摇。 铁血军南下,柯正伟崛起,三年之间江南平定。 柯正伟志不在小,年已四十,又孑然一身,获得权力后,强行推行他那均平天下的宏愿。 柯正伟二十多年的官场生涯,没有营建什么关系网,只是培养了一批同样有志于天下的贫寒子弟;柯正伟平定江南的过程中,又将江南的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时之间柯正伟权倾朝野。 镇压饥民,铲除大户,柯正伟手上血债累累。但他坚信,当他均平天下之后,所有人都会理解他,但他终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最得意的学生范拘义,被他发配到南方,安抚遭遇兵灾的人民;他最信任的武将都逢,也违背了他的遗愿,在一众武人的拥护下,登上江南总督的位置;而他自己也死在了,他最尊重的大侠刘合心手中。 江南新定,所以并不稳定。都逢一众武人的统治艺术也着实堪忧。 东南水贼卢泊定趁机攻入州县,占据东南,割据一方。大江中部的稽留山也爆发大规模起义。 稽留山义军越过大江,兵锋直指王朝京师。 王朝京师所在安云为一片平原,全靠二十万铁血军,才能安然无恙。如今十万铁血军南下江南,三万铁骑镇守漠北,又有三万人正向燕北而去,已经到达关洛河的边上。 面对稽留山义军的进攻,王朝已经无力再使了。 江南十万铁血士卒,接令后立刻越过大江回防安云;漠北三万铁骑,同样星驰南下,意图保卫京师。但关洛河边上的三万人马,确是终究回不来了。 关洛河铁血军大营,营中将士一面监视关洛河西侧古查一的部队,一面巡逻于大河边上,防止义军渡河偷袭。 营寨中一名独臂将军拿着长枪走进了一个帐篷,这独臂将军细看,竟是四年前被温第斩下一臂的恶魔统领。 帐篷中一老者身穿青衣,坐在座位上,看着传来的信件,若有所思。此人正是当初在安云追杀魏增一行人的王统领。 当然,随着水清流成为魔君,这二人已经升为恶魔亲卫了。 “老王,这么晚了你叫我来干什么,魔君大人是不是又有命令来了。”独臂将军放下长枪,找了个座位就问道。 “老钱,不是告诉过你,在这里不要说什么魔君,要说水大人,你怎么就记不住。这是朝廷传来的急报,你看看吧。”王亲卫先责备了一句,然后将书信交了过去。 钱亲卫将书信接过去读了一遍,然后说道:“稽留山的人打到了京师,朝廷叫我们把人带回去救援。可是魔。。水大人不是吩咐,要我们凭借这只军队攻占石风城,然后趁机掌控这支军队。老王你打算怎么办?” “因为关北的官员不识抬举,竟然帮着疾风团对付我们。水大人很生气,打算找机会把那些人都杀了,然后一举控制关北。到时候水大人会带兵把归芜城攻占,我们趁机占领石风城。再把虞山山道打通,进可攻,退可守,争霸天下也不是难事。当然这只军队是不可能让它回防的。”王亲卫说道。 “哈哈,这朝廷可真是昏庸。我们两个三年便混进了铁血军的高层,那些铁血军的将军对我们可信任的很。以水大人的本事,关北肯定早就是我们的了。老王,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我召集人,把那些不从的军官都杀掉。”钱亲卫阴笑道。 “这封信我还没有交给铁血军的统帅们看,等他们知道了消息,肯定要聚在一起议事。你召集我们的人,控制好这三万人,再选派一些得力武士,到时候将这些没脑子的军官一网打尽。”王亲卫小声说道。 “老王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这断臂之仇,还要找那燕北的小子偿还呢?”钱亲卫怒道。 “没有这三万人马回援,京师肯定会被稽留山的人攻破,到时候没了这个******,天下大乱,可就是我们的机会了。”王亲卫微笑道。 “那是当然!十万关北悍卒,三万铁血军,哪支军队可以阻挡?”钱亲卫也笑道。 是日关洛河边上的这支铁血军发生了事变,主将和一干协助“谋反”的将军被诛杀,三万军队在新任将领的带领下渡过关洛河,向燕北进攻而去。 数日后王朝京师因为兵力不足,被稽留山义军攻克,王室成员尽被诛杀,王朝灭亡。 第十一章魔君之风 北风莫莫,关北陆叶城已经黄叶竟落,被枯枝败叶环绕的陆叶城显得有些苍凉。关北的大军齐集陆叶城,十万关北悍卒,只待地方官长一声令下则会挥师入关。 关北恶魔教派和疾风团的争端,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当燕北大起义的消息传来,陆叶城官长害怕了,燕北的义军的统帅就是先前被通缉的魏增,疾风团似乎与魏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叶城官长毫无疑问,站在了有“先见之明”的水清流这一边,本来在争斗中一直占据优势的疾风团被迫退回归芜城。 “水大人,如今陆叶城的那些官员都要请你出来主事。你再这样装病,恐怕我们会错失良机的。”左统领见水清流按兵不动有些焦急地说道。 原来水清流这几年来帮助官军清剿死亡教派,深得陆叶城官员的信任,水清流也举荐了一些“贤才”安插在军队各处。如今要南下平叛,陆叶城的官员发现,军队竟然有些指挥不动了。不得已只好多次来请水清流出山。 “老左你急什么?前些日子疾风团杀了我们多少教众,这个帐你说我们该如何算呢?”水清流不紧不慢地说道。 “水大人,这帐我们可以慢慢再算。他们现在请水大人领兵,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有了军队,还不是要怎样就怎么样?万一他们让别人领兵,我们可就亏大了。”左亲卫依旧焦急道。 “让别人领兵?哈哈,那个别人也要能调动军队才行。如今陆叶城和合冰城的主要将官都被我们控制了,就归芜城那些人能翻得了天吗?”水清流笑道。 “我知道水大人想要趁机让那些官员让出更大的权力。但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他们真的对水大人起疑,那也是很不妙的。我们安插的人虽然能让军队不听指挥,但让军队随我们造反还是不够的。万一那些官员回过味来,我们也会出大问题的。”安亲卫考虑了了一下也上前说道。 “老安说到点子上了。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回过味来了。这是安云传来的最新消息,你们看看吧。”水清流说着将安云飞鸽传来的书信交给几位恶魔亲卫。 “老王和老钱控制了三万铁血军,这真是太好了。” “稽留山的饥民攻克了京师,王朝已经亡了。” 几位恶魔亲卫见到这两个消息无不吃惊,然后表现出极大的兴奋。 “王钱两位亲卫控制铁血军的事情,除了我们还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外边的人都以为铁血军要收复燕北了,殊不知燕北被攻下,那也是我们的。”水清流环顾几位恶魔亲卫的反应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至于王朝灭亡的消息,我已经派人通知给陆叶城那些官员了。我现在就等着那些狗官,亲手把关北十万军队的指挥权,交到我的手中。” “魔君大人英明,天下都被魔君大人操纵于股掌之间,这些的确不是我们能比得上的。不过属下有些疑问,既然我们已经渗透到了铁血军高层,为什么不趁机攻陷京师,灭了这个******,何必还要如此苦苦经营。”安亲卫当即问道。 “安云是个好地方,但是好地方抢的人也多。灭了王朝又如何?铁血军实力犹存,对王朝也很忠心。铁血军杀来,我们能抵挡的住吗?再说王朝存在对我们有莫大好处,我们这不就借势发展了如此大的实力。如今别人灭了那******,那再好不过了。我们借着恢复王朝的名义四处征战,那也是名正言顺。正好可以糊弄一下那些昏官和愚民。”水清流笑道。 就在这时一名官府使者来到了这里。陆叶城官长面对王朝灭亡的打击心神失守,果然将军队指挥权都交到了水清流的手中。 “你们派人将这份任命通告三军,让他们知道从今以后我便是他们的统帅了。其他人随我到陆叶城府衙,好好会会那些狗官。”水清流当即起身说道。 “大人打算怎么处置那些狗官?”左亲卫问道。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那属下这就安排去了。” 水清流当即换上一身戎装,腰佩宝剑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恶魔亲卫跟随下向陆叶城府衙而去。 陆叶城官长在得知王朝灭亡的消息之后,赶紧将所有高级官员招致府衙议事。见到水清流到来,也失去了以往的风范,急忙迎上去询问对策,完全不知道大祸将至。 “水领事如今王朝灭亡了,我们又该如何是好?我们好要不要领兵到燕北平叛?”陆叶城官长连忙说道。 “这些事情,我们还是到大堂再说吧。大人请上座。”水清流客客气气说道。 “水领事,先前支持疾风团是我瞎了眼。水领事才是爱国忠臣,我现将关北的军队都交到你的手中,你可一定要保我一方平安呀。”陆叶城官长说道。 “大人的任命我已经通告全军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是关北最高统帅了。这一方安定就交给我好了。不过在下还想向大人借一件东西。”水清流不紧不慢说道。 “水领事要什么尽管说好了,我一定都给你。只要我这官位坐的安稳,其他什么我也不在乎。”陆叶城官长说道。 “大人放心,我会让大人在官位上坐到死的。”水清流阴沉地说道。 陆叶城官长见水清流有些阴阳怪气,便要加以询问。就在这时,一群青衣鬼面的武士冲进府衙,将府衙卫兵尽数杀死,围住了一众官员。 “水领事快快和你的卫兵抵挡住这些暴徒。”陆叶城官长惊慌道。 “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大人说会把东西借给我,可不能食言呀。”水清流拔出宝剑然后转身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快把他们击退?你要的东西我一定给便是了。”陆叶城官长急迫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要的便是你的项上人头。”水清流说着目露凶光,拔剑就要砍杀陆叶城官长。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对你可不薄,你这是恩将仇报。”陆叶城官长被吓得跌倒在地,指着水清流说道。 “你不是想一直把官位做到死吗?我满足了你,你又有什么不满意。来来来,坐在地上干什么,还是坐在官位上比较好。”水清流说着将陆叶城官长从地上提起,放在了座位上。 “你是因为几天前疾风团的事情不满吧。我这就下令将疾风团铲除,这你总满意了吧。”陆叶城官长颤颤巍巍说道。 “不必了,我会亲自领兵消灭疾风团的。”水清流冷冷道。 “我把你送我的那些东西全还给你。我把陆叶城官长的位置也给你。我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我一命,让我回家养老吧。”陆叶城官长哀求道。 “我既然答应让你在这个位置坐到死,我又怎么能食言呢?至于我送给你的东西,你留着在地下用吧。”水清流说着一剑将陆叶城官长刺死。陆叶城官长到死也不知道,水清流为何背叛他。 就在这一段时间,恶魔亲卫和杀进来的鬼面武士,已经将四处奔跑的各级官员全部击杀。 “魔君万岁!” 众人见水清流将陆叶城官长的尸体一脚踢开,然后坐在官位上,便纷纷上来参拜。 “这个位置的确很舒服,那怪许多人想尽办法都要赖在这上面不走。哈哈哈哈。”水清流大笑道。 “魔君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众人询问道。 “通告下去。就说一些官员知道王朝灭亡后,便聚众谋反。陆叶城官长身死殉国。而那些谋反之人,已经被我尽数诛杀了。”水清流吩咐道。 “属下听令。” “归芜城的疾风团勾结燕北反贼意图作乱,现在我们便带着这齐聚而来的十万人马,南下剿灭疾风团。归芜城来的部队你们小心些,有人敢闹事,给我一概诛杀。只要我们攻占归芜城,王钱两位亲卫攻占石风城,再打通虞山山道。天下便是我们的了,将来封侯拜爵少不了你们的。”水清流鼓动道。 恶魔教派一众高级人员,人人心中兴奋,在水清流的号令下,率军南攻归芜城。 与此同时一支一千多人的部队,从毅山飞鹰寨已经到达了燕北的地界。这一千多人,一人拿着一个木盾,背着四柄标枪,腰间别着斧子,锤子,短剑之类的武器,手上也都拿着一支长矛。池学问和甄好财就在队伍的最前方。 “哎呀,这走了一个多月可真是累坏我了。师弟这出一趟远门,竟然把石风城给攻下了,如今我西山派可是扬名燕北呀。”甄好财打着哈欠说道。 “师弟不简单呀。石风城是大城,一定有不少藏书,如今师弟天天和这些书籍在一起,可是幸福得很呀。我到了石风城一定要大饱眼福。”池学问说道。 “大师兄,你放心那些书没人跟你抢,肯定都是你的。我倒是看这石风城商贸繁盛,我要是在这里呆上几年一定能赚大钱。”甄好财也说道。 “师弟呀,不要光想什么钱呀钱的,提升人生境界,方能体味大好人生。”池学问规劝到。 “有钱我就能提升境界,有钱我就能体会大好人生。此中滋味,可不是师兄能体会得了的。”甄好财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也不说你了。不过我听说师弟迎娶了唯真姑娘,这可有些不好办呀。”池学问想起了关西的冯怜生一皱眉头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们准备好贺礼便是了。你要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呀。不过师兄,你去了关西一趟,回来就有些神神叨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甄好财问道。 “这件事还要师弟自己决断。说实在的,这还有些麻烦。”池学问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你倒是说清楚呀。” “到了石风城我会告诉师弟,到时候你自己去问吧。师弟愿意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的。” “你不说就算了,我也懒得打听。我还是想该怎么赚钱吧。” 第十二章不了情结 池学问和甄好财带着飞鹰寨一千寨兵来到了石风城。这些寨兵是西山派的众人组织投奔而来的人,并由师父亲自训练而成的。这些人三年间随魏增打过乱军,抵抗过占突的劫掠队伍,剿灭过进犯的响马,也算是经历过战阵的人。 师父费尽千辛万苦才收了四个弟子,如今有如此多的人可以教习武功,师父可是乐呵的很。将自己所知的协同攻防的一些战阵知识,全都教给了这一千人。魏增凭借这支队伍保卫飞鹰寨,在漠北打出了漠北飞鹰的名号。 唯真和齐维伦听到魏增师兄带人到来的消息,亲自到城门来迎接。齐维伦看到这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漠北毅山也有这样的高人存在。 “我看这一千人的武器装备和关西山兵极其相似,行军列阵也有几分关西兵的样子,难道诸位仁兄在关西军当过职吗?”齐维伦审视了这一千人一番,然后对池学问说道。 “这位齐先生好眼力,我们西山派本来就在关西合宿城不远,只是为了躲避兵灾才到了毅山。我和几位师弟都没有在军队中呆过,至于师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一手盾击功夫很是厉害,我和几位师弟都是和师父学的武艺,这支军队也是师父亲自训练出来的。”池学问回答道。 “想来令师应该是隐世不出的高人,不知令师尊姓大名,齐某周游天下也许听到过一些传闻。”齐维伦好奇的说道。 “师父的名字我们并不知道,师父也从没有告诉过我们?”池学问面有难色说道。 “你们不知道师父的名字,那当初你们又怎会拜他为师?”齐维伦惊奇道。 池学问和甄好财对看了一眼,想起当初遇到师父时被“小兄弟我见你骨骼精奇。。”之类的话哄回去,面色有些尴尬,只得回答道:“因缘巧合,这都是机缘。” “想来各人有各人的奇遇,我看两位和魏贤弟,就已经知道你们的师父不简单。将来到毅山我一定要亲自拜访。”齐维伦点头道。 “呵呵,齐先生有机会自然可以去。我想问一下先生,我魏师弟现在在何处,为何不见他?”池学问问道。 “魏贤弟进入虞山剿匪去了,按先前商议的,他也就会在这几天回来。池兄弟找魏贤弟有事吗?”齐维伦回答道。 “我的确有些事情要告诉魏师弟,既然魏师弟不在,我就等一些日子好了。”池学问说道。 另一边甄好财已经拿着礼物送给唯真,并恭贺她和魏增的新婚,还责备没有事先告诉他们。 唯真一面讲明缘由,一面询问毅山的一些事情。 “唯真姑娘,你和师弟新婚,我也没什贵重的东西给你,就写下了这对喜联并赠上这把不值钱的琴,你可不要嫌弃呀。”池学问和齐维伦说完话,便来到唯真面前送上准备好的礼物。 “大师兄一字千金,这喜联可贵重的很。师兄送琴又是祝夫君和我琴瑟和谐,百年好合,如此祝福,我在此替夫君谢过师兄了。”唯真得体地说道。 “弟妹是个好女子,师弟有你也算幸福。只是来日的风雨凄苦,不知谁要品尝呀。”池学问忍不住叹道。 “不管来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夫君风雨同舟。燕北的局势虽不容乐观,但我愿和夫君一起应对。”唯真听此坚定地回答道。 “大师兄,师弟和唯真妹子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个干什么?唯真妹子,你别理他。他从关西回来之后,就一直神神叨叨,整日这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我们这一路也累了,城主府这样的豪宅我以前可从没住过,今日也算享福了。”甄好财见此说道。 “两位师兄和一干兄弟的住处我和先生已经安排好了,就请随我来吧。”唯真听此,面带微笑领这些人到住处去了。 天空中的愁云惨淡转变为片片雪花,在魏增踏上回城路的第三天雪花由星星点点变为鹅毛般大笑,整个虞山都已经是银装素裹。好在魏增回来的及时,当雪下大时,虞山关已经近在咫尺。 “还是将军有先见之明,如果我们再晚走几天,恐怕还真的会被大雪封在山里面。”江律清说道。 “我也只是小心一些而已,没想到雪真的下的这样大。不过也好,关北的军队想要到燕北也是困难重重,我们短时间内不会被两面夹击了。”魏增说道。 “将军你看前面的关口。我们走之前还是一堆大石头,现在都已经那么高了。就算关北军打过来,我看也能抵挡一阵子。”于朝贵得胜归来,又看到虞山关初具规模高兴地对魏增说道。 “大哥治理人民很有一套,燕北人民听到要修虞山关,没有任何抱怨,反而人人都很配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关卡修成这个样子,大哥也不容易呀。”魏增看知道已经六七米高的虞山关笑着说道:“不过应该再修高一些,中间修个箭楼,旁边突出几个雉堞,这关卡更难攻克。” “将军和齐先生分给燕北人土地,又免除苛捐杂税,燕北人自然支持了。要是我燕北义军败了,恐怕燕北人得到的一切都会失去,燕北人自然会支持我们了。”于朝贵说道。 魏增点点头,便带着征战虞山的义军越过虞山关前往石风城。 虞山官的守军见到魏增归来,已经派人通报石风城的众人。齐维伦,唯真和西山派的众人都来迎接,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 魏增和众人互道短长之后,发现萨佳丽没有来,便向齐维伦询问。 “萨小姐在击败靖难军时也是威名远扬,就在贤弟进入虞山的这段日子,瑶东一些女神教的人来到石风城,想要重振女神教的声威。萨小姐正在组织这些人,希望可以成为我军的一大助力。”齐维伦一皱眉头说道。 “我在瑶东见过女神教的人,他们可是很跋扈,对人也很不客气。如今女神教灭了,他们的气焰也应该消了一些吧。”魏增说道。 “那些人真的不好管教,一看就是一些横行惯了的人。他们除了萨小姐不听任何人的话,我跟他们几乎无法交流。不过他们一看也是十分剽勇,如能好好利用也是很强的。我是看在贤弟和萨小姐关系上,才留下他们的。想来有萨小姐在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齐维伦目光凝聚,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如果这些人听萨小姐的话,留下他们自然没什么。萨小姐说希望能够领一支军队纵横沙场,以显示女武神的风采。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满足萨小姐这个意愿吧。”魏增说道。 “萨小姐是女中豪杰,领兵打仗也是可以的。不过贤弟可要记住,女神教毕竟是蛮族的信仰,与我中原民风可是格格不入。我们可以借助这些武士抵抗官军,但绝对不能让女神教在中原发展起来。我看萨小姐对贤弟也算有意,不如将萨小姐也迎娶过来可好。”齐维伦试探道。 “这怎么可以?为人最忌讳三心二意,我已经有真儿了,当一生一世和真儿厮守。萨小姐是女中豪杰,自然应该也找一个合适的人做夫婿。为人不可贪得无厌,失去了真心,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安宁。”魏增当即回绝到。 “我也只是说说,我知道贤弟没有这个意思。贤弟真诚待人,自然不会做那些欺骗人心的事情。女神教投靠而来的事情我们以后在说吧。你的大师兄池学问好像有事情要告诉你,你还是问问去吧。”齐维伦见魏增态度很是坚决,笑了笑,当即转移了话题。 魏增听此,便走到正在喝茶的池学问身边说道:“大师兄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喝茶?齐大哥说你有事和我要谈,不知是什么事?” “师弟呀,这些事情还有些不好讲。不过这和贤弟有关,还要贤弟自己决断呀。贤弟记得我前些日子到了关西一趟吗?”池学问放下茶杯说道。 “自然记得,就在我出发到瑶东的时候。师兄的那些藏书应该已经取回来了吧。”魏增回道。 “师弟可还记得冯怜生冯小姐吗?我这次到关西便遇到她了。”池学问说道, “大哥去拜祭怜儿了?我因为那是伤心之地,几年来一直没有回去过。我现在是该找机会回去看看怜儿了,让怜儿守着深山独自三年,也是我的不对。”魏增虎目含泪,叹了口气说道。 “师弟不必伤心,冯小姐没有死。我这次见到她时还见她带着两个孩子。大的孩子已经三岁多了,想必就是和师弟所生的。”池学问说道。 “怜儿没有死,还有我的孩子。”魏增很是吃惊道。 “是的。大的孩子叫叶缘,小的孩子叫花情。冯小姐似乎也以为你死了,这几年都在关西军府使身边,意图消灭死亡教派替你报仇。当她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便想和我一起到毅山去。可是中途却被死亡教派劫走了。”池学问细细道来。 “叶缘,花情。原来怜儿一直都没忘记当初的那段情。”魏增沉吟道。 “我知道师弟一直信奉守一之道,坚持做人要有始有终。可如今关西有冯小姐等着你,这里你也已经迎娶了唯真姑娘。师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这两个女子对你也是情深意重,如何决断,师弟可要自己好好思虑。”池学问说完便走来了,把事情告诉了魏增,他心里的一路爱石头总算放下了。 可是魏增心里却是难以安宁了。 “难道我注定是要辜负一个人吗?”魏增无法决断。 第十三章求之不得 雪花依旧飘扬,北风阵阵吹得旌旗招展。城主府中魏增登上塔楼,望着城中已被白雪覆盖的房屋和树木,心中起伏不定。 魏增已经换下征衣,穿着寻常的衣服,站在高处吹着北风应该很冷。但魏增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魏增愿将得到的东西好好守护,可如今却偏偏要让他将不能舍弃的东西抛舍一部分,这又如何可以。 “从小到大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我并不奢求过多的东西,但仅有的这些都要割舍吗?我宁可被割舍的是自己。”魏增心中不甘,一拳打在了柱子上。 忽闻背后有脚步声,魏增回头见唯真走上了塔楼。 “真儿,你找我有事吗?”魏增见唯真神色不定便询问道。 “魏哥哥,我见你没穿什么衣服便上来了,担心你会着凉。这是我新作的冬衣,你还是换上吧。”唯真轻轻说到道。 “我不冷,你放在这里,等我冷了我会穿上的。你身子弱,还是回去休息吧。”魏增说完便又转头望向远方,他到底在看什么,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魏哥哥你又有什么心事了?你很少会这样的。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你有烦心事可以跟我说的,我只希望你不要一个人这样闷着。”唯真看着魏增轻轻说道。 “有些事情只能一个人承担。我只是要好好想想,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魏增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道。 “是齐先生说的娶萨姐姐的事情吗?魏哥哥你现在是一方统帅,萨姐姐也的确可以帮得上你。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不会有意见的。”唯真一咬嘴唇,然后开口说道。 “真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你真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一生只求一个伴侣,我一生也只追求一个信念,那就是守卫我拥有的一切。萨小姐自然会有她的幸福,而这个人绝不是我。”魏增回头看着唯真说道。 “那魏哥哥在担忧什么,是在担心将来官军的攻击吗?可这些都有我们帮你分担,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唯真松了一口气,面色放缓,然后上前抓住魏增手说道。 “生死之事我是看的最轻了,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的险境,铁血军和关北军在别人眼中十分可怕,在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罢了。”魏增淡淡地说道,但目光确实一道光亮闪过。 唯真看着魏增现在的样子感觉特别安心,将魏增冰凉的双手攥的更紧然后问道:“那魏哥哥到底在担心什么,你我现在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无论祸福悲喜,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应对。” “可有些事情偏偏是我自己难以左右的。这件事我迟早会告诉你,只是我还没想到怎么说。”魏增说道。 唯真忽然记起,当初魏增要拒绝温第时似乎也是这个情形,难道魏增也要做什么会伤害自己的事情。唯真想着,忽然又紧张起来。 “魏哥哥,既然你迟早都要告诉我,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好了。与其等已经无法改变时再承受,我宁愿现在就承担,我相信魏哥哥是不会故意伤害我的。”唯真定定心神说道。 “真儿你很聪明,至少比我聪明。凡是只要说出一点,你总是能明白大概。那我便告诉你。刚才大师兄跟我说怜儿没有死,现在正在关西,而且还带着我的孩子。”魏增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冯姐姐还活着?”唯真听到这个消息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然后强忍心中的不安继续问道:“刚才魏哥哥你说,你一生只想要一个伴侣,那你是打算找回冯姐姐呢?还是打算选择我呢?” “怜儿带着孩子在关西,自然要把她救回来;你已经是我的发妻,我怎能将你舍弃。如果可能,我只愿舍弃我自己。可是一切都难以两全,我便很为难了。”魏增说道。 “魏哥哥,中原似乎并没有只娶一个的规矩,为什么你便一定只要一个伴侣呢?”唯真低头咬着嘴唇说道。 “从小我便和母亲相依为命,我在睡梦中醒来,经常看到母亲偷偷的抹眼泪。那时我便想,等我长大了绝对不会让母亲再留一滴眼泪。可最终是没有机会了。我便下定决心以后我绝不会让我的妻子,像母亲那样流泪。可是这似乎也做不到了,为什么呢?”魏增说着竟然有了呜咽声。 “魏哥哥,我不是想让你伤心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以后不会再哭了。冯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也很可怜,你把她接回来便是了。到时候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唯真听到魏增的话忍不住哭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 “总有人会伤心,我只希望这个人是我。但哭的总是别人,也许我只是不祥之人,只能给亲近的人带来伤害。”魏增忍住伤心,深吸一口气说道。 “才不是呢!能认识魏哥哥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魏哥哥这里冷,你还是把冬衣穿上吧。”唯真擦干眼泪将冬衣披在了魏增的身上。 冬衣穿在身上暖和了不少,魏增一把抱住了唯真说道:“真儿,有你真好。” 魏增凝固的思维又流动起来,虽然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但他已经决定去面对它。虽似山重水复,也许走着走着便柳暗花明。 魏增担心唯真在塔楼上会着凉,没多长时间便带着唯真下去了。想起了女神教有投靠过来的人需要处理,魏增稍作休息,便带着几名亲卫前往萨佳丽那里。 萨佳丽虽为女子,但女武神的身份让她接触到许多军事知识。萨佳丽的武功很好,统帅能力也很有一套。在魏增去虞山,古查一去关洛河之后,她便一直帮忙训练军队。 原来萨佳丽住在城主府,可她为了方便就住在军营附近。从城主府到军营也有一段距离。 当魏增行走在城主府到军营这段路上时,忽然觉察到附近气氛有些诡异。时值严冬几乎无人愿意出来,但魏增分明看到被积雪掩盖的道路上,杂沓有些脚印,可周边一个人也没有。 魏增本来就小心谨慎,看到这情景便向侍卫询问情况,侍卫听了魏增的话也有些不明白,便向前探看。就在侍卫接近一处小巷时,便有暗器突然射出,侍卫警惕暗器没有中要害。但立刻冲出数名黑衣人,将侍卫刺死。 其他侍卫见到有刺客到来,当即护着魏增后退,但是后边窜出来数名黑衣人挡住了魏增的退路。 魏增见到一名黑衣人杀向自己,当即拿起盾杖迎了过去,以盾接下招式,一杖便将来人击毙。 侍卫拼死护卫,但是黑衣人完全不顾生死,在付出过半人伤亡的情况下,将侍卫尽数杀死。 魏增随侍卫抵抗黑衣人的进攻,最后侍卫全部阵亡,黑衣人却有四个还站立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在石风城里刺杀我,就算你们成功了,你们以为你们还能逃走吗?”魏增环视包围自己的四名黑衣人说道。 “为了圣教而死,为了圣子而死,我们无悔无怨。圣子让我们杀了你,你今日便一定要死。”一名黑衣人说道。 “原来是刘宜派你们来的,我只问你们被你们抓去的冯怜生可还好?”魏增问道。 “有圣子护着,那女人自然很好。临死了你废话也真多,再有什么疑问,等你死了主神会替你解答的。”黑衣人说道。 “好,很好!” 四名黑衣人说完便联手攻向魏增。魏增被前后夹击丝毫不慌乱,以盾将前面二人的武器接下后,用盾往前一推,然后立刻用杖击向后方二人的武器。 魏增此时早已经不是当初吴下阿蒙,钢杖挥击堪有千钧之力,盾牌护卫更是毫无破绽。 魏增击退四人联手进攻后,当即竖起一杖击向一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黑衣人见到三名伙伴已经站定身形,也不躲避,硬生生接下魏增这一杖,一时手臂酸麻身形一顿。 魏增一杖击出,当即站稳身形,身子侧转,用盾接下身后袭来的三件兵刃,横杖一扫。 只听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名黑衣人倒地哀嚎。 其他二人也不理会,分两路杀向魏增;手持长剑的人,也忍住手臂的酸疼一剑刺向魏增。 魏增见此当即身形急转,持盾阻住一方攻势,一杖将身后刺来的长剑击飞开来。 就在此时魏增侧后刀砍来,似乎躲无可躲。但魏增挥杖后击身后来剑时,用杖带着身子向前一滚便躲开此刀。 二名黑衣人完全不给魏增喘息的机会,在魏增身形未稳之时,当即又发起了进攻。 魏增瞠目欲裂,双腿跪在地上一弹,便以盾推向攻来的二人。 二人见此大惊,纷纷向后退去,避开魏增之后,又手持兵刃分路攻向魏增。 魏增趁二人后退躲避之际站稳了身形,在二人再次攻来之时,一杖将右侧的钢刀击退,然后以全身力量集于左盾,挡住左方攻击时将盾击在对方胸膛上。 左侧的黑衣人被顶翻在地,然后向后一滚,避开魏增击来一杖。右侧黑衣人数刀连击,皆被魏增以杖打退。 “以你们的武艺,如果不和我硬碰硬,我的确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你们太心急了,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打算?”魏增环视四名黑衣人说道。 四名黑衣人一人捂着腹胸倒地呻吟,一人右手拿不住武器,一人单膝下跪嘴角流血,最后一人虽无大碍但也已经被魏增的威势所慑,一时不敢进攻。 “休要嚣张,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这人武艺到见长不少。我们也一时不察,被你用蛮力打败,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被魏增用盾击翻在地那人,抹干嘴角鲜血,招呼同伴便又要进攻。 “可惜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魏增指着增援而来的士兵说道。 几名黑衣人见此大惊,拼死杀向魏增,仓促之间自然难以伤到魏增。士兵到来,便将这些人全都制服了。 “我不杀你们,回去转告刘宜,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将怜儿接回来的。如果他敢动怜儿一根头发,我让你们死亡教派自此在人间消失。” 第十四章力量联盟 死亡教派的刺客在接到刘宜的命令后,先是到了毅山,发现魏增不在,打听到消息后便赶往石风城。 由于这些刺客轻装简行,先于飞鹰寨的寨兵到达石风城。只是他们到达时,魏增已经进入虞山剿匪而去。这些人只得静静等待魏增的归来。 就在今日这些刺客得到了魏增回来的消息,便躲藏在了魏增必经之路,意图刺杀魏增。 如今刺杀失败,被魏增放走的这些人,只得灰头土脸回关西向刘宜复命去了。 魏增处理完这些刺客的事情之后,便继续往军营的方向而去。途中齐维伦听到魏增遇刺便匆匆忙忙赶到。知道魏增无恙,齐维伦叮嘱了几句,便回城主府处理政事了。 “萨小姐在吗?”魏增到了萨佳丽的住处向守门人问道。 “启禀魏将军,萨小姐正在和那些瑶东来的人在一起。是否让我去通报一声。” “你去通报一声,我就在这里等一下。”魏增想,还是不要不打招呼就进入萨佳丽的居所,便让门人通报去。 不多时,萨佳丽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数名瑶东服饰的人。 “魏增你回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到城门接你去。还有你要来看我,便直接进来,何必要门人通报,这不是太见外了。”萨佳丽见到魏增很高兴地说道。 “听说你一直在帮忙训练军队,怕打扰你休息大哥便没有通知你。我这不是一回来便过来了吗?萨小姐一月不见可还好?”魏增笑着说道。 “我还算可以。其实我也挺想你的,你能平安回来也好。咦,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迹,你不会刚进城,连衣服没换就到我这来了吧?”萨佳丽见到魏增身上的血迹有些吃惊道。 “刚才遇到几个刺客,现在已经全解决了。”魏增轻描淡写道。 “竟然会有刺客?看来这石风城是该好好清查一下了。魏增别再外面站着了,我们进屋去吧。”萨佳丽说道。 魏增听此便随萨佳丽到大厅去。路过那几名瑶东人之时,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纷纷向魏增跪拜道“狂士大人”。 魏增见此有些惊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以后不许再叫什么狂士。我还要和魏增有事要商量,你们还不退下。”萨佳丽见此脸一红,然后有些生气的说道。 齐维伦当初为了宣传魏增,把“狂士”的名号也传出去。燕北的人民如今都知道,“狂士”和女武神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燕北义军的将士,茶余饭后也经常讨论魏将军和萨小姐的关系。这些传言自然不少被萨佳丽听到。如今萨佳丽见到这几个人竟然当众这么称呼魏增,便有些羞愤了。 喝退了几个鲁莽的女神教遗老后,萨佳丽走到屋子便对魏增解释道:“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这些人听风便是雨。我以前虽然是想嫁给你,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自然不会有这个想法。而且我现在一心向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我可没时间考虑别的。” “萨小姐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我这次来就是想向萨小姐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瑶东来的人。”魏增问道。 “魏增你不要多疑,虽然他们一直劝我借你的力量复兴女神教,但是我可没有发展自己势力的打算。女神教已经灭亡了,我现在只想学会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以前我生活的不知所谓,在几位长老的安排下过了十九年。如今我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萨佳丽直接说道。 “萨小姐的意思我明白。如今我们能占据燕北,萨小姐也有莫大的功劳。萨小姐不是一直都想领一支部队纵横沙场吗?我看这些人对你很忠心,我再拨一些人过来,想必真的可以满足萨小姐这个愿望。”魏增笑着说道。 “你真的愿意把军队交给我?”萨佳丽有些吃惊道。 “萨小姐是女中豪杰,领兵打仗也胜过许多七尺男儿。既然许多不如萨小姐的人,都能成为一方统帅,为什么萨小姐便不可以呢?不过身为我义军统帅,便要服从我军令指挥,可不能任性而为,否则军法不分贵贱,自然也不会分男女。”魏增说道。 “自然是这样,军队自然要有军队的规矩。我要是犯了法,你自然可以来罚我,我绝对不会有怨言的。”萨佳丽回答道。 “萨小姐如此便好。这些瑶东来的人,除了萨小姐谁也不服,萨小姐可要好好约束。不然万一触犯了军法,到时候会伤和气的。”魏增奉劝道。 “他们这些人的确有不少毛病,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的。如今女神教灭了,瑶东四大黑帮纷纷驱逐原女神教的势力,他们这些人过得也不如意。如今我要开始新生活,自然也要叫他们开始新生活。他们愿与不愿,都要做出改变。”萨佳丽当即承诺道。 “那明日便请萨小姐到城主府来议事。查一那边已经传来消息,铁血军到达了关洛河边上,不日就会进攻燕北。我们燕北现在有四万多兵马,人数虽多但战斗力却不能和铁血军相比,要战胜铁血军还要好好谋划。”魏增说道。 “明日我便到城主府去。铁血军我可要会会,我也想见识一下,王朝最精锐的军队到底是什么样子。”萨佳丽当即答应道。 瑶东来女神教遗老听闻萨佳丽在燕北的英姿,便纷纷渡海来到燕北,前后共有八百多人。如今这些人都想复兴女神教,重现女神教当初的盛况。虽然这些女神教的武士谁也不服,但听闻魏增和萨佳丽的传闻后,对魏增也保持了起码的尊重。 当然齐维伦一众文人是不会被这些瑶东武士尊重的。齐维伦虽然不满,但想到魏增和萨佳丽的关系也忍了,便想撮合魏增和萨佳丽,这样这些瑶东武士自然不会出问题。但魏增拒绝了,齐维伦便要想办法,降服这些桀骜不驯的女神教遗老。 徐雕翎一众赏金猎人也来投靠了。魏增听闻刘合心身死江南,温第独自回到四清海,心中很是难过。但魏增心中有愧于温第,终究是没有下定决心到四清海一趟。 经过同靖难军作战,燕北义军的士气高涨,义军领袖苦心经营燕北,几个月间组建起来一支四万多人的部队。其中一万人已经被派去增援古查一。 铁血军在收到京师被进攻的消息后,纷纷回援京师。但是关洛河边上的那三万人却趁着天寒地冻,河水结冰踏过关洛河,向燕北进攻而来。 魏增知道铁血军踏上燕北地界,便率领着三万军队前往迎战,这三万人大部分是新招的士兵,还有一部分是被改编的强盗。石风城只留下三千守军防守,可以说魏增此次出征是倾巢而出。 就在魏增领兵出征的前几天,力量教派的使者万天权来到了石风城。 魏增本来就对力量教派没有好感,本打算加以拒绝,但是齐维伦拦住了魏增,把魏增叫到一处,分析了燕北义军现在孤立的局面。面对官军的进攻,如果有力量教派在外配合,那么燕北义军可以免受很大的损失。 魏增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面对铁血军,这王朝最精锐的部队,他虽然不畏惧,但其实心里还是没有底的。于是魏增告诉万天权,只要从今以后,力量教派不在燕北地界作乱,此次合作就可以达成。 万天权因为石风城的事情,一直认为有愧于力皇的嘱托,一心想要完成这次使命。但万天权知道魏增因为家乡被毁的原因,对力量教派有所敌视,因此很是担心魏增会拒绝。如今得到魏增肯定的答复,当即答应了魏增的条件。 “魏兄弟放心,你的条件我答应了。这次能和燕北的义士结盟,加上我教派的力量,对付这攻入燕北的三万人马不成问题。现在我们是盟友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兵戎相见了。”万天权说道。 “我看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为何要加入力量教派,为那不必要的野心,而拼死拼活。”魏增见万天权的神情不似作伪,便心有所感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野心,这是追求强大的一条道路。我问魏兄弟一句,如果你没有力量,凡是都受人摆布,自己珍惜的人和东西不能保住,你会甘心吗?”万天权反问道。 “我自然不甘心。但是我只求可以保护我现有的一切,可力皇张棱却想要整个天下。”魏增辩解道。 “又有什么不同?你得到了燕北就想要护燕北,你得到了天下就会想保护天下,难道你能放下你手中这一切吗?”万天权听此轻笑,摆手摇头道。 “自然不愿意,但是我只是想站在道义的这一边,我永远也不会为了追求权力,而无所不为。”魏增心中一紧然后回答道。 “道路不同而已,结果完全一样。天下在面前,谁也不会撒手不要。魏兄弟,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为敌。在此我也多说一句话,身为一个强者,我们都体会过作为弱者的滋味,我反正不愿再尝那种滋味。我会追随力皇,在这乱世做一番大事业。你也不是无能之人,命运已经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你是回避不了的。要么被人击败,失去所有的一切;要么击败别人,得到原本属于他人的一切。除此以外你完全没有别的选择。”万天权大笑道。 “我会坚守我的内心,我心昭昭,便永远不会迷失。”魏增坚定道。 “是吗?我会看着你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加入我们的。到时候你会发现,你今天的话有多可笑。”万天权笑道,说完后便回去向力皇复命去了。 “迷路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走在错路上,等到知道错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力量教派!我为了抵抗铁血军会和你们合作。但是有机会,我也会亲手葬送你们。”魏增眼中有怒火,在万天权走后,终于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第十五章铁血军到来 北风呼啸,天降大雪,气温骤降。本来中间还流动的关洛河终于完全结冰了。铁血军先前和古查一率领的人马各自沿河防守,双方的探马白天黑夜都不停在关洛河边上巡逻,生怕对方趁机过河偷袭。 关洛河边上这三万铁血军,发生事变之后,一面派人侦查冰冻的关洛河,寻找可以渡河的地点,一方面令人佯攻,吸引住古查一所率部队的注意力。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铁血军踏着结成坚冰的大河到达了燕北的地界。 古查一当初在击败靖难军后,便立刻被齐维伦派到关洛河边上。关洛河转角处地势险要,河流湍急,一条古道是安云通向燕北的必经之处。 古道之上有一无名古城,因为长期的和平,古城已经荒废了。古查一带领五千人驻扎在古城中,凭借旧有规模,将古城修缮了一番。石风城的援兵不断被派遣过来,如今古城已经驻扎了一万多人。 自从得知铁血军到达关洛河后,古查一命人在河边上结寨,探马四出,侦查意图过河的敌军,发现敌军后,古查一就会带大批人马前往支援。 严冬的到来,让古查一的心更加担忧了,因为这意味着关洛河的天险,已经不能再为依靠了。 齐维伦将缴获靖难军的几架投石车运到了这里。古查一白日里,便命人用石头将河冰砸碎,只求可以暂时阻止一下铁血军到来。 就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古查一处理完一天的事情,刚躺在床上,便有探马来报,铁血军渡河了。 古查一大惊,当即点齐三千人马,冒着风雪阻止铁血军渡河。 王亲卫现在已经控制了这三万人马,白天里一直正面佯攻,加之在这风雪夜里渡河,本想可以打燕北义军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古查一的部队,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来了。 钱亲卫单手持枪,率领一千人当先过河,这一段河冰很是坚固,但是众军士身上的装备也不轻便,走在河冰上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河冰破损,就冻死在这里。 关洛河河水极宽,虽是枯水期,河宽也有一里。因此当古查一到来时,只有钱亲卫的一千人过来,还有不少人小心翼翼踩着河冰呢。 古查一见到有人已经过河,也不犹豫,当即率领三千人杀过去,试图歼灭过河敌军,然后将其他敌军击退。 古查一命人带来几架轻便的投石车,就向河中抛射石头,但是伸手不见五指,又有风雪交加,投石车的准头极低,根本无法阻止铁血军渡河。 钱亲卫所率的一千人已经站住跟脚,见古查一杀来,便结成军阵加以阻止。 铁血军毕竟是王朝最精锐的部队,纪律很是严格,听着对岸的刀兵声,以及身侧的抛石声和碎冰声,丝毫不显慌乱,一步一步踏过了关洛河。 古查一借着人数优势,强攻钱亲卫的一千人,虽然将铁血军打的连连后退,但击溃这一千人确是完全不能。 随着敌方过河的人越来越多,古查一终于难以抵挡了,不得已带兵退了。 轰隆咯吱一阵破冰声,伴随几个人的哀嚎声,一块石头砸到了铁血军的渡河队伍里。 王亲卫就在不远处,看到如此惊心的一幕,当即命令过河的队伍先行捣毁投石车。 在军官的约束下,这次慌乱很快平息了,如是乌合之众,恐怕早就相互踩踏,那样便无人可以活命。 渡过河的铁血军,见古查一退去也没有追击,摧毁了几架投石车后,便稳住阵型,掩护大部队过来。 “刚才真是惊险,要是石头再向前一些,我今日可就要到关洛河里喂鱼虾了。”王亲卫渡过河后心惊胆战道。 “没想到燕北的那些人来的这样快,本以为有着白天的佯攻,我们趁风雪而来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钱亲卫也有些吃惊道。 “看来燕北叛乱的人,也不全是乌合之众,也有一些有本事的人。我们这次一定要小心了。一定要注意和我们对峙的这只军队,千万不要被他们偷袭了。”王亲卫吩咐道。 “以前凭借关洛河天险,我们奈何不了他们。现在我们已经渡河,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老王给我几千兵马,我这就灭了他们去。”钱亲卫怒气道。 “不可鲁莽,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攻占石风城,打通虞山山道。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只要小心防范,也成不了大祸患。石风城的魏增可是我们主要的图谋,只要攻克石风城杀了魏增,这账以后有的是时间算。”王亲卫组织道。 三万铁血军稍微整编后,便直接向石风城方向而去。其中三千铁甲骑兵是最后渡的河,但是过河之后,便当先向前扫荡而去。 古查一撤退后便命人将铁血军渡河的消息通知给魏增,自己则一面让人坚守古城,一面希望凭借险要的小道埋伏铁血军,给铁血军意想不到的打击。 古查一退回之后,并没有立刻前往古城,河边上的寨子古查一果断放弃了,带着三千义军,往古道的险峻处埋伏铁血军。 这时东北部暗淡的天光下一支千余人的部队赶了过来,原来赵家辉听到古查一撤退,便前来接应。 “老赵你来得好,我正打算在这里埋伏铁血军。有你这一千多人来,我们的胜算更大了。”古查一拍着赵家辉的肩膀说道。 “古统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吧。我赵家辉一切全听你的。”赵家辉回道。 “你看前面那峡谷了吗。你带人埋伏在两侧,等铁血军到来后就出来杀敌,我埋伏在这边的山坳里,到时候截断他们的去路。我们相互配合,好好打一场大仗。”古查一吩咐道。 “我这就带人去。不过将军,这是什么声音,难道地震了吗?”赵家辉答应完,忽听到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大地都有些颤抖。 古查一也听到了,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大队铁甲骑兵已经出现在西边的天边。 现在天才刚刚有些光亮,天边的铁甲骑兵显得一片黑蒙蒙,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马步声,铁甲骑兵化作钢铁洪流向义军冲击而来。 “没想到敌军杀来得这样快。没时间埋伏了,大家占据山谷,结阵固守。长枪兵结成拒马阵,弓弩手射击。”古查一当即吩咐道。 四千义军仓皇列阵,弓弩手刚刚射出第一箭,铁甲骑兵就杀到了。弓弩手仓皇撤退,把还未成型的长枪拒马阵,冲击的更加不成样子。 铁甲骑兵毫不留情的杀进义军军阵中,轻易便将军阵撕碎。义军阵型被割裂成几块,一时难以相互配合。 铁甲骑兵就如同豺狼入羊群,肆意杀戮已经不成阵型的义军士兵,一时间义军竟然毫无反击之力。 古查一在护卫的掩护下边打边退,看着自己这四千人马转眼间就要没了,他的心在痛。 这时一队铁甲骑兵发现撤退的古查一,当即向古查一这边冲杀而来。 古查一的侍卫结成盾墙却丝毫没有抵挡分毫。铁血骑士的马槊借着冲击的力量,轻易便突破了盾墙的阻挡,然后挥舞马刀变成了一场屠杀。 一名铁血骑士突破盾墙阻挡,丢掉马槊,拔出马刀,在砍杀几名义军士兵后,就冲向古查一。 古查一弯弓射箭正中这铁血骑士,却见这骑士只是身形稍微一侧,然后毫无影响,扬起马刀便砍杀过来。 古查一急忙挥枪阻挡,同铁甲骑兵在马上便交手几个回合。这时更多铁甲骑兵向古查一杀来。一名骑士冲过来一马槊便将古查一的坐骑刺翻在地。 古查一落马起身,便见数把马刀向自己砍来。 “一切都完了。”古查一心惊道。 就在这时,一名大汉挥舞铁棍将砍来的马刀尽数接下,然后横手一棍将一名铁甲骑兵击下马来。 “古统领你没事吧。”大汉回头问道,原来是前来救下古查一的便是赵家辉。 这时四名铁甲骑士,见到同伴被杀,当即联手杀向赵家辉。 赵家辉临危不惧,铁棍上击人身,下抡马腿,转眼之间便将四名骑士打的人仰马翻。 “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先赶回古城在做打算吧。”赵家辉见到义军根本无法抵挡铁血军,更多铁血骑士也向古查一杀来,便说道。 不待古查一回答,赵家辉将古查一一拎,然后跃上一匹马带着古查一便向古城方向而去。义军各自为战,伺机也想古城逃去。 古查一心神失守,自己带着四千人马出城,如今只有不到两百人回来了。 “铁血军太可怕了,刀砍不动,箭射不死。面对他们,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古查一心中暗道。 “赵壮士,你怎么能打死那些铁甲骑兵的?为什么他们吃了我一箭,中了我几枪都没事,你一棍就打死他们了。”古查一稍微恢复心神然后向赵家辉问道。 “那些铁甲兵的盔甲可是坚固,寻常刀剑根本刺不穿。我这人有些蛮力,也喜欢用重家伙。这一棍子抡过去,就是隔着铁甲,我也能把他们打出内伤来。”赵家辉挥舞了铁棍一下说道。 “没错,是兵器的原因。对付铁甲兵,自然要用重一些的兵器。我要通知魏增,可不能让他们也犯我今天的错误。通知下去,命铁匠给我打造一批铁棍,大锤,对付铁血军就要用大家伙。”古查一命令道。 “可是统领,我们的钢铁不够呀。”一名主管后勤的军官说道。 “把城里凡是金属的东西都给我搜来,没用的兵器也都熔了。能造多少就造多少。”古查一吩咐道。 “启禀古统领,敌军大部队杀过来了。”城墙上一名士兵通报道。 “给我全都上城死守,谁敢出城迎战,杀无赦。”古查一命令道。 第十六章交锋时刻 铁血军击败古查一的部队后,便来到了古城前。面对坚守的城中义军,铁血军并没有攻城。而是让安云铁骑领路,大军继续向石风城方向而去。只是留下了一支部队,负责监视古城义军的动向。 “我们一下杀败了了他们四千多人,我看他们也没剩下多少人,为什么不攻城。依靠这三万兵马,拿下这座城池不成问题。”钱亲卫不解道。 “拿下这座小城干什么?这座小城拒据山而建很是坚固,我们要拿下它至少要付出几千人的伤亡。我们就算攻下来,也没有用处?这里离关北太远了,难道我们还要常年在这里驻兵吗?”王亲卫说道。 “万一他们从后面偷袭我们怎么办?石风城可有不少的兵马,被两面夹击,可是会出问题的。”钱亲卫还是有些担心道。 “看来经过四年前的断臂之痛,你也变小心了。据探马来报,这座小城有一万来人,如今不过一千铁骑,就歼灭了他们四千人。剩下的人守城还可以,出来跟我们打,那也是不自量力。我已经命令一千铁骑殿后,他们敢出城追来,我也不在乎送他们见阎王。石风城可是名城,石风城的敌军数量也众多,而石风城确是我们必须要攻克的。没有必要在这种小城浪费兵力,石风城才是我们的目标。”王亲卫解释道。 “你的心思比我细,你既然觉得没问题,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安云铁骑独步天下,很是没的说。给我一千人马,我也想感受一下无人可挡的滋味。”钱亲卫哈哈大笑道。 “这自然没问题,剩下的两千骑兵都可以给你。不过你可记住了,如果遇到敌方大部队不可硬拼,在不利的地形也不能作战。这些都是宝贝疙瘩,可不能随便就弄丢了。”王亲卫提醒道。 “燕北一片平原,哪有不利的地形。就燕北那些农民军,能算什么大部队?一切都交给我了。”钱亲卫满不在乎说道。 王亲卫对于钱亲卫这个态度很不满,但想到燕北的确也没什么大的威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当即钱亲卫带着两千铁骑为先锋,向石风城而去;王亲卫带着大部队,紧随其后。 古查一的战报很快便传到了石风城,魏增这时已经带着三万人马增援古查一,听到古查一打败的消息,也很是吃惊。 “没想到安云铁骑如此强悍,四千人马连挡都挡不住。还好大哥对安云的军队有所了解,这几个月选拔一些力大者组成力士营,看来要想击破安云铁骑,就要靠这支奇兵了。”魏增沉吟道。 “魏增你打算怎么办?安云的军队我想见识一下,不如让我做先锋去会会他们。”萨佳丽当即说道。 “萨小姐不必心急,你带的一万人马有大用处。对于铁血军不能硬拼,还要靠分进合击的战术。你带这一万人马,要趁机绕到铁血军的侧翼,到时候配合我带着主力,给他们意想不到的打击。至于敌军先遣的铁骑,我自然有办法应对。”魏增回道。 “你既然这么说,那侧翼就交给我了,我这就按照先前的安排绕道而去。你这两万人可要小心了。”萨佳丽说完便带兵走了。 “于朝贵,黄羽飞听令。”魏增喊道。 “末将在。”于朝贵和黄羽飞来到魏增身前接受命令。 “于朝贵,大哥这几个月从归附的人当中选拔了一千多人组建了力士营,这力士营的勇士都身穿重甲手持钝器,可是我们对付铁血军的杀手锏。我现在交到你的手中,让你去会会那些安云铁骑,你可敢吗?”魏增当即向于朝贵问道。 “有什么不敢?将军交给我就是了,我如击败不了铁血军愿意提头来见。”于朝贵当即立下了军令状。 “很好,士气可嘉。咦,你以前不是用刀吗?怎么这次带来根钢杖出来。”魏增突然看到于朝贵腰间挂着一支钢杖,便问道。 “末将十分敬佩将军,看到将军在沙场上挥杖杀敌,很是勇猛。从今以后我也用杖了。正好将军让我带力士营,我身为力士营统帅要还用刀,那不是说不过去吗?”于朝贵当即回道。 “哈哈,杖可有些不好用,你以后定要勤加练习才好。黄羽飞,我教你选拔归顺强盗中的骁勇者,组建一营士兵,你可做好了?”魏增转头问道。 “我已经精心挑选了两千人,这些人都一心替将军效忠,随时听候将军调遣。”黄羽飞当即说道。 “很好,告诉这些人,我燕北义军不留无用之人,但只要立下功劳的人,我也觉不亏待。这就是他们表示忠心的时刻,我给他们一次立下功劳的机会。我命你带着这两千人,随于朝贵一起去迎击敌军先遣部队。还有我这一千飞鹰寨寨兵,我也交给你们。这都是我军的精锐,如果这样你们都败了,你们也不必回来了。”魏增吩咐道。 于朝贵和黄羽飞听到飞鹰寨的人也要随他们一起去,已经知道魏增对这次行动的重视,两人当即许诺必胜。 “这些军队该怎么打仗,江律清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可不能有半点含糊。”魏增说完,便让二人带着四千精锐,前往迎战铁血军的先头部队。 “魏将军,我已经把照齐先生的对策告诉他们二人了,他们两个在虞山表现很好,想必这次也不会出问题的。”江律清回到魏增身边说道。 “大哥很看重你,说你也是可造之材。大哥因为要镇守石风城,处理燕北事务,不能跟过来。你要有什么好主意,一定要跟我说,可不许藏私。”魏增笑着说道。 “有将军的赏识,有齐先生的提拔,我怎么敢不尽力。此次出征,在下愿校犬马之劳。”江律清说道。 “力皇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魏增收敛了微笑说道。 “还没有任何消息,要我派人去催催吗?”江律清回道。 “不必了,本来抵抗铁血军就不能靠外人。而且力皇应该比我们急,该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来的。”魏增说着领着大部队向西南而去。 钱亲卫独自率领两千安云铁骑一路扫荡而去,所到之处几乎无人可挡,附近县城纷纷归附。 恶魔教派之人,并不是靖难军那样,只知道杀人和抢钱。他们虽然为恶,但是也懂得遮掩一些的道理。 更何况铁血军乃唐唐王师,自身是有军队荣誉感的,那种随意劫掠人民之事,也不经常发生。因此铁血军所到之处一切都还算好。 “燕北的逆贼有什么动向?是不是一听到我军到来,便龟缩在石风城不敢出来?”钱亲卫见探马回来便说道,可以看出他完全没把燕北义军放在眼里。 “燕北逆贼并没有呆在石风城里,而是分成两路向我军杀来,其中一路的先锋,已经离我军不足五十里了。”探马回报道。 “什么他们出城迎战了,还分成两路?哈哈哈哈,这可是省下我们不少事,在城外消灭他们,总比攻城消灭他们方便一些。我问你敌军的先锋部队有多少人,现在何处?”钱亲卫当即询问道。 “敌军先锋大约三四千人,就在北方五十里开外。我军一个时辰内便可赶过去。不过对方先锋部队有些奇怪,似乎有关西兵在里面。”探马回报道。 “关西兵?”钱亲卫从来没有到过关西,对关西兵也没有什么概念,想了一会也想不什么所以然,认为可能一些逃兵跑到了燕北被义军收编了,便说道:“应该是一群逃兵吧。对方不过三四千人,我们在关洛河边上一千人便击败了敌方四千人,应该没什么大碍。将士们,随我前去,将叛军的先锋部队消灭掉。” 两千铁骑当即踏着还没融化的积雪,便向于朝贵和黄羽飞的先头部队杀去。 于朝贵的探马也打听到铁血军的到来,当即按照吩咐将阵型摆开,准备迎战安云铁骑。 安云铁骑在传闻中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面对数倍之敌仍可轻易取胜。北地狄先蓝凭借三万铁骑,让十数万占突控弦之士难以踏进中原一步。如今虽只有两千铁骑到来,但是没人可以轻视他们。 古查一在关洛河边上战败的消息传来了,四千义军士兵一朝尽没,让于朝贵和黄羽飞面对敌军更加谨慎。 四千人马中飞鹰寨的寨兵,在最前方结成拒马长矛阵。飞鹰寨的人几年间面对的敌人都是漠北的占突人和响马,如何对付纵横草原的骑兵,他们很有经验。为了对付安云铁骑,魏增下了狠心,将这些追随自己三年的人派了出来。 一千力士,五人一队,分散在各处,同两千归顺强盗根本分不出来。他们接到命令,当面对安云铁骑时,五人联手格杀一名骑士,杀死一人后方可再击杀另一人,如果谁不听命令单独作战,则以军法论处。这些人手中都拿着钢鞭,巨斧,大锤,铁棍,布衣之下都穿着重甲,只是为了给铁血骑兵出其不意的打击。 两千归顺强盗都是黄羽飞选拔而来的悍勇之辈,这些人归顺义军虽然是不得已,但是长期草莽生涯,也让他们对生死之事看的极轻。如今看到相随的都是燕北义军的精锐,这些人一时也是志气满满,想要让魏增看一下,他们也不是随便可以任人欺负的。 四千人马的阵势已经摆开了,随着天边两千铁骑现出身影,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十七章铁血悲歌 钱亲卫带着两千铁骑看到远处四千人马严阵以待,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原来也是有备而来,站在那里想和我们拼命。不过马上他们就会知道,见到我们不逃跑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情。”钱亲卫对身边的人听到。 这些铁血骑兵对于燕北义军也是很轻视的,听到钱亲卫的话都笑出声来。两千铁骑在钱亲卫的带领下,便向燕北义军的军阵逼近。 “叫魏增出来见我,当年断臂之仇,今日我便和他好好算算!”钱亲卫对着严阵以待的四千义军喊道。 “我们魏将军自然在中军坐镇,对付你们几个宵小之辈,我们就够了。我今日便替魏将军除了你,自此之后你和将军自然就没有任何仇怨了。”于朝贵大声回应道。 “胆子倒不小,看来关洛河边上没把你们打疼呀。没关系,我今日再教训你们一次。至于魏增的人头,我会亲自取来的。”钱亲卫轻笑一声,然后指挥铁血军进攻。 铁血军分成两路,一路在前排成长长一列,马槊高高举起,然后便直接向义军冲了过去,马槊平举刺向义军军阵,一时好不壮观。 另一路则绕到义军侧方,弯弓搭箭扰乱义军阵型,待前面的一路撕开义军军阵后,则会从侧翼挥舞马刀冲杀过去,将义军割裂开来。 飞鹰寨的寨兵临危不惧,前排结成枪盾拒马阵,在铁血军杀来时便以长枪刺向马首,后排士兵标枪齐发给予铁血骑士以杀伤。 铁血军的马槊极长,但是在还有不少人被第一列寨兵止住了冲击,第一排寨兵被骑兵冲倒,但是标枪之下铁血骑士也留下数十具尸体。 第二列铁血军的冲击,终于突破了前方寨兵的阻挡,杀进了义军军阵。这些铁血骑士杀进军阵后,便拔出马刀四处砍杀,意图将义军阵型撕碎。 寨兵的作战经验也很丰富,被铁血军冲破防线后,便结成小队联手攻击越过防线的敌军。并尽力收缩防线,意图重组军阵。 后方弓弩手不断向前方射出箭矢,攻击还没冲进军阵的铁血军。但是马速极快,对方也穿着铁甲,弓弩手所给予的杀伤极其有限。 侧翼的铁血军,一直压制义军的弓弩手,并射杀侧后方的义军,在见到前面铁血军军冲开阵型后,也拔出马刀从侧翼进攻。 后方归附强盗都手持长枪长矛,纷纷刺向杀入军阵的铁血军。一千力士混在其中,五人一组攻向冲进阵型的骑士。 一名骑士一槊刺穿一名杀来的枪兵,然后丢掉马槊,拔出马刀砍在了另一名义军士兵身上。只见这名士兵只是后退了几步,然后没事人一样又杀了过来。从被割裂的布衣之下,这名骑士看到了森森铁甲。 这骑士也不多想,马刀竖劈义军士兵头颅。但是其他几人攻到,一人一锤击在马头上,其他几人也武器击在骑士身上,一时人仰马翻,骑士眼看便不活了。 这一场景发生在许多地方,军阵之中,许多想要冲杀撕裂阵型的铁甲骑兵,都被莫名其妙打得人仰马翻。只要他们一落马就难逃长枪钝器的索命攻击。 战阵最里边的铁血骑兵不防之下全被力士击杀,在归附强盗长枪的掩护下,力士们向军阵外围杀去。 外围的铁血骑兵并不分散,少则四五人,多则十数人聚在一起联合对抗义军。毅山寨兵苦苦同这些骑兵周旋,军阵虽被撕裂,但寨兵并不因此而惊慌,依旧结成小队维持阵型不乱。 归附强盗和力士们在击杀内侧骑士之后,便向外侧增援而来。外侧的铁血骑士躲得过枪林的刺杀,也躲不过力士们合击。 于朝贵一直指挥着力士们的冲击,专门指向小队分散的铁血骑兵,自己也在马上身先士卒挥舞钢杖击杀敌人。黄羽飞也指挥着归附强盗,配合寨兵,和力士给敌军最大杀伤。 钱亲卫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冲进战阵的骑士都被击杀,本来已经破碎不堪的战阵,竟然慢慢恢复了稳定。在枪矛刺杀下,自己这边伤亡越来越多,还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就被击杀了。 “将军不对呀,你看那人身上穿的是铁甲。”一名军官指着一个衣服被砍的破烂,但是还在进攻的义军士兵说着。 “敌人果然阴险,竟然埋伏了重步兵,那怪我军杀了这么久,还没有击溃他们。快命人撤回来。”钱亲卫当即命令道。 铁血军骑兵接到命令后,便迅速从义军战阵中撤了回来,义军弓弩手趁机射击,前方寨兵也将剩余的标枪射出,收割最后的几条人命。一些力士将身外的破衣丢下,拿着武器追杀。 钱亲卫见义军士气正弘,自己的骑兵无再战之心,便收束军队撤退了。 “穷寇莫追,打扫一下子战场,回去向魏将军复命。”于朝贵命令道。 义军击败了铁血军,士气极高。一名力士跑到了于朝贵面前大声说着:“我们胜利,没想到我们打败了铁血军。铁血军也不算什么嘛,什么安云铁骑独步天下,我看就是个鬼。” “说得好,我看你杀了不少铁甲骑兵,你也是我军中的骄傲呀。”于朝贵拍着力士的肩膀说道。 就在这时力士脸色一变,口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倒地身亡了。 一时间周边的士兵鸦雀无声,吃惊地看着于朝贵。于朝贵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黄羽飞见状赶紧上前查看。 “于将军把人给拍死了。”一名士兵讷讷地说道。 “胡说什么!你看这人身上有十几道伤口,虽然都不致命,但是五脏六腑肯定受了极重的内伤,刚才只不过内伤发作才死的。”黄羽飞训斥道。 “他是真正的勇士,刚刚享受了胜利的喜悦,便这样走了。打听好他的家人,绝对不能让他的家人受一点苦。”于朝贵看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就这么死了,有些伤心地吩咐道。 众人的喜悦被悲伤冲淡了些,静静地清扫战场,然后便回去向魏增复命。 “于小哥,我们这次杀了敌军七百多人,死了一千三百多人,还有三百多人受伤不能战斗。基本上是两个人换一个人呀。”黄羽飞将战况告诉于朝贵道。 “铁血军毕竟是王朝的精锐,我们能战胜他们已经是一场大胜利。先前古统领失败,很多人都生了退却之心。这也是魏将军为什么把精锐都交给我们,就是为了打一场胜仗,如今我们胜利了。燕北的士气也稳住了,这才是重要的。那些牺牲的勇士,魏将军会好好抚恤的。”于朝贵劝解道。 “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我们这就回去向魏将军复命吧。” 与此同时京师被稽留山义军攻克了,王室宗亲被全部杀死,京师权贵也遭了灭顶之灾。如今没了王朝的存在,天下已经完全乱了。 狄先蓝率领三万铁骑星驰南下,但当到达京师时,只见一片断壁残垣,皇宫被稽留山义军焚毁,富家大室也被洗劫一空。铁血军虽然收复了京师,但是京师已经残破不堪了。 “宪帅,狄先蓝来迟了。”狄先蓝向铁血军的统帅宪近费说道。 “不怪狄将军,我身为铁血军的统帅,不能捍卫朝廷是我的罪过。如今皇室没有了,朝廷也没有了,我们如今何去何从呀?”宪近费长叹道。 “宪帅,朝廷没有了,我们就替朝廷报仇,稽留山的叛军我们一定会全部杀死。现在安云的父老还在,我们可要保护好安云的父老呀。”从江南赶回来的乌德立劝道。 “稽留山的叛军自然不能绕他们,安云的父老我们也要好好保护。可是我要问你们,为什么关洛河边上的三万人没有回来,那里可是离京师最近的。”宪近费怒道。 “好像他们没有接到命令,现在还在往燕北开拔呢。”同样从江南回来的柏正规说道。 “你们这么远都接到命令了,他们怎么会接不到命令?派人给我好好调查一下,那支军队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宪近费吩咐道。 “我们一定好好调查。”众将军应承道。 “狄将军,你率领三万铁骑堵截稽留山叛军的退路,乌将军和柏将军你们从侧翼包抄他们,其他人随我追击稽留山的叛军。对于稽留山的叛军我们绝不留情。”宪近费吩咐道。 “谨遵宪帅命令。”众将军纷纷领命而去。 乌德立领命之后便来到柏正规身边小声说道:“柏将军,如今王朝没有了,宗室也死光了。如今宪帅执掌大权,我们是不是可以拥立宪帅称帝。” “乌将军这件事是不可乱说的。现在王朝刚刚灭亡,各地对王朝都还忠心,我们要是拥立宪帅,马上就成了众矢之的。关西还有二十万山兵,江南也有十几万士卒,关北瑶东的势力也不小。要是宪帅称帝,我敢打赌,他们肯定会联手把安云瓜分了。”柏正规当即拒绝道。 “那么说我们就只能占着安云了,这么强的铁血军,不是太可惜了吗?”乌德立叹息道。 “自然不是这个样子的。燕北有魏增的叛军,关西有死亡教派的叛军,江南水贼卢泊定也在攻城掠寨,到时候想要出兵还怕没有理由吗?只要我们实力变强了,只要过几年天下人忘了王朝,到时候宪帅登基自然名正言顺。”柏正规小声回答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心急了。不过北边那位我们该怎么处理?”乌德立用眼一瞟狄先蓝说道。 “北边那位现在深的宪帅信任,手上的三万铁骑也不是吃素的。依我看我们先在功劳上超过他,然后想办法削弱他的兵权,到时候他无名无兵,宪帅怎么还会信任他。”柏正规道。 “没错就要这样。现在全天下,提到铁血军就知道一个狄先蓝。我们平定江南那么大的功劳都被忽视了。好事不能全让他一个人占了。”乌德立气愤地说道。 柏正规笑了笑也没有言语。 第十八章恶魔真身 王亲卫正领着三万铁血军向石风城进军,一名青衣侍者拿着一张飞鸽传书来到身边。王亲卫接过书信阅读一遍,面露喜色,对于前途更是充满信心。 这时钱亲卫带着一众败兵回到了铁血军大营,见到王亲卫一派懊恼之色。 “我听说你在前边被人击败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教你要小心吗?”王亲卫收敛了喜色责备道。 “老王这不能怪我,是那些燕北人太狡猾。我见在关洛河边上,我们一千铁骑便击败了敌人四千人。这次我见对方也是四千来人,本以为靠两千铁骑可以轻易取胜。没想到他们竟然埋伏了重步兵,还有一群好像关西兵的人拿着长矛,轻易便阻挡了骑兵的进攻。我这样才会落败的。”钱亲卫解释道。 “四千人都是重步兵吗?他们那里搞来这么多的重甲,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的。”王亲卫狐疑道。 “不是所有人,只有一部分人是重甲。而且我听回来的人说,他们竟然五个打一个,实在是太阴险了。”钱亲卫气愤道。 “这就解释清楚了。我听说魏增在漠北毅山有些势力,毅山离关西很近,这几年关西战事不断,魏增可能趁机收编了一些关西残兵。关西兵的长矛劲弩,对付骑兵很有一套,你不知情下吃亏,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次魏增也是有备而来,我们可要小心了。”王亲卫思索道。 “关西兵真有这么厉害?再加上重步兵,燕北的人是不好对付,老王你打算怎么办?”钱亲卫担心道。 “燕北是个小地方,依我看这四千人当是燕北军的精锐,就是为了报关洛河边上的一箭之仇,才特意找上你的。看来这魏增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能够击败靖难军也是有些本事的。只要我们小心,不中敌人诡计,燕北肯定是我们的。如今魔君已经控制了关北,到时候魔君援军一来,十个燕北也不在话下。”王亲卫笑道。 “魔君已经起事了?这太好了,如今我们掌控了这支军队,还要打着那******的名号,实在是太憋屈了。依我看,我们不如趁机打出魔君的名号,好扬我教派威名。”钱亲卫兴奋地建议道。 “自然如此,******已经亡了,魔君大人也起事了,我们当然也要响应一下的。”王亲卫当即赞成道。 这时有人来报,说京师的使者到来,想要见这里的统帅。 “这些昏庸之人,还以为我们忠于朝廷呢。今天我们就拿这个使者的人头祭旗,然后打出我教派的名号,让天下人知道我教派的威名。告诉我们的人,约束好各处士兵,可不能出乱子。”王亲卫微笑道。 这时使者在一个营帐里很是焦急。这次这支军队没能及时回援,导致京师被攻克,宪近费打算好好惩处他们。使者和这支军队的统帅很是熟识,因此特地前来,让他们赶快回去请罪。使者没有想到,他的朋友数日前就都命丧黄泉了。 “使者来此有何贵干?”王亲卫进来笑着说道。 使者知道这个人便是朋友最信任的一个谋士,但他现在心情不好,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我没空和你说话,快叫你们统帅出来见我,你们闯大祸了,知道吗?” “我现在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我们闯了什么什么祸,还请使者明示。”王亲卫不急不缓的说道。 “什么,你现在是统帅,其他人呢?他们在干什么?”使者大惊道。 “我知使者和先元帅是好友,我这就送你去见先元帅,想必在阎罗殿你们会相聚甚欢的。”王亲卫说着一挥手,一众青衣人闯进营帐将使者擒住。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样做是想要谋反吗?”使者惊道。 “使者果然聪明。我们还缺一个人的鲜血来祭旗,没想到使者便来了,这可是解决了我们一个大难题呀。”王亲卫笑道。 随后一众青衣人,将使者斩首,以鲜血祭旗,宣告反抗朝廷。 王朝的赤黄龙旗被换做青黑鬼面旗,每个士兵脖子上的红巾被换成青巾,各级军官都被指令带上分发的鬼面,并以鬼面的形制区分身份。唐唐铁血王师,转眼间便成为了恶魔军团。 三万铁血军将士听闻王朝灭亡,主将谋反的消息都是无比惊讶,但是各级军官都被恶魔教徒所控制,这些士兵无奈只得听从命令继续向石风城攻去。 魏增接到先锋部队得胜的消息很是振奋,命人将胜利的消息传遍三军,关洛河失败的阴影很快便被驱散了。 铁血军易帜的消息,传到了燕北义军,魏增听此也是无比惊讶。没想到就连铁血军的高层都被恶魔教徒渗透了。 “我几年前就见到恶魔教徒和官军混在一起,途径关北,也知道关北的高层被恶魔教派渗透。没想到,连铁血军都是如此。这个朝廷不亡,也还真是没天理了。”魏增吃惊道。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古人诚不欺我。我听说恶魔教派在关北声名狼藉,不如趁次机会将其恶事宣扬出去,也使燕北民心站在我们这边。”江律清叹了口气,然后提议道。 “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敌方毕竟是三万铁血军,如今被恶魔教派掌控,我们虽然占据道义的制高点。但是对付他们也不能轻视,要想消灭他们还要好好谋划。”魏增说道。 “按照先前齐先生的安排,我们兵分两路。我们这一路诱使其中一部前来进攻,然后将其牵制住。萨小姐带人绕到敌方侧后,攻敌于不备。古统领带人出兵敌后,截断敌方去路,再加上力量教派许下的援兵,总共近六万人,到时候以多击少,三面出击,一定可以打败敌军。我们还要这样做吗?”江律清说道。 “先按这样行动吧。正面和铁血军对抗,我们完全没有胜算;只靠石风城固守又太被动了,时间一长,军心一散也是败亡之路。如今只能靠着分进合击,攻敌必救的谋划,争取一点优势。不过我们原来以为铁血军的退路在安云,因此让查一坚守古城。如今敌军没有攻击小城,直接向石风城而来,又改旗易帜自绝于安云。看来他们是想和关北的恶魔教徒相呼应,你有什么想法吗?”魏增思虑一会,然后征询江律清的意见。 “将军说的是,他们定然是想和关北的人汇合。不过石风城有将军两位师兄镇守,虞山关又有徐雕翎前辈防护,他们想要打通虞山山道,可没有这么容易。对方士兵大多是安云子弟,如今被恶魔教徒挟持前往关北,心中一定不愿意。只要我们能够抵挡一阵子,再借他们的思乡之情做文章,敌军的士气一定会大降。”江律清建议道。 “说的不错,不过先要抵挡一阵子才好。前方正好有一片高地,命令士兵结寨固守,迎击敌军。萨小姐会攻击敌军侧后,查一也会有所动作,到时候好好打一仗。如果胜利了,我们便乘胜追击消灭敌军。如果不能成功,就按照先前的打算退守石风城。”魏增当即吩咐道。 “不过力量教派许诺,会出动万余人马配合我们。将军觉得这些人会来吗?要是他们不来,我们可就陷入孤军作战之中了。”江律清有些疑虑道。 “力量教派一直很有野心,多少年来趁天灾**不断发动起事。关西失败后,力皇一直图谋东山再起。我想他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不过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万一我们和敌军交战失利,难保他们不在我们身后捅一刀。这些野心家为了权力,什么准则都是可以丢弃的,一纸盟约实在不算什么。”魏增哂笑道。 “既然他们不可信,为什么将军还要和他们合作,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了。”江律清不无担忧地说道。 “只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只要铁血军还在,我们无法安宁,他们也不会安心。放心吧,只要我们实力还在,只要我们还有合作的价值,力皇张棱是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魏增依旧轻笑道。 “将军很自信呀。为什么将军这么瞧不起力量教派,他们的实力可也不小呀。”江律清不解道。 “一群只知道追求力量的人,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燕北义军有力量,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招惹我们。铁血军不一样,铁血军是一支有荣誉的军队,即使面度强大的敌人,为了军队的荣誉他们也会拼死作战,这样的军队是可畏的。不过现在铁血军被恶魔教派掌控了,那又完全不同了。铁血军实力还在,但军心已经不在了。军心在,即使遭遇打击也能激发潜力继续作战;军心不在,遭遇失败就会溃败。那些恶魔教徒改旗易帜还是太早了。”魏增分析道。 “将军说的好,我们现在和敌军比虽然弱小,但只要团结一致一定可以抵挡得住。敌军将领和士兵貌合形离,只要给他们一定打击,我们定然可以化劣势为优势。”江律清应和道。 “你就按照先前议定的方案,修建营寨去吧,想必可以阻挡敌军一段时间。如何取胜自然还要看战场的形势变化。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也一定要有必胜的决心 第十九章阻击铁血军 石风城的众人商议认为,义军在王朝是一支孤军,而且刚刚占据燕北几个月,燕北人民虽然支持义军,但毕竟义军还没有根基,如果只是固守石风城,一旦人心散了,燕北义军一定会失败。 因此众人决定出击铁血军,如果战斗失败不得已,再谋求坚守。 魏增所率的两万人,在得到于朝贵和黄羽飞战胜的消息后,便占据前方的一块高低扎营固守。 这块高地位于安云到石风城的必经之处,而且范围极大,敌军不可能完全包围。义军占据高地有很大的优势。如果不敌,留下一小部分人马就可以阻挡一阵子,到时候大部队可以安然退会石风城。 魏增命人掘土堆积成寨墙,燕北土壤松软,取土并不困难,时值寒冬天气极冷,在土壤上泼上水很快便能筑成一道冻土墙。筑成墙后,在外侧不断浇水,寒风一过便结成冰凌凌一片。 魏增命两千人一寨,分成九寨相互配合。营寨之间隔着两百米,挖有坑道相连。三个营寨呈三角状,结成六千人的大寨,防守之时相互配合。六千人的大寨也呈三角状,结成两万人的大阵防守敌军来攻。 寨墙之上,全天都有弓弩手设防,巡逻士兵也不断监视着敌军的动向。营寨之中也挖有不少陷坑,就是为了阻止攻入营寨的敌军。 王亲卫亲率三万铁血军到来,青黑鬼面旗在北风下摇曳,鬼面将军带着口蒙青巾的铁血军士兵,列阵准备进攻。 三万铁血军带了大量攻城器械而来,王亲卫认为对付这样的小寨子,实在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你们看到了,燕北的叛军有石风城不守,偏偏在这里扎寨固守。我们也省去了一些麻烦,就把他们在这里消灭好了。全军听令,给我把前边的敌军消灭掉。”王亲卫当即命令道。 鬼面将军纷纷领命,带着士兵就要进攻固守的燕北义军。 王亲卫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周边的人问道:“叛军不是分成两路进攻的吗?另一路人马现在在何处?” “我们这些日子派出去的探马,都没有回来,那路敌军的动向,我们实在不知。”一人回答道。 “胡闹!敌人的动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再派人去探,一定要想办法,把敌人的消息给我打听清楚。”王亲卫怒道。 这人赶紧派出大队探马,打探萨佳丽那一路人马而去。 在鬼面将军的命令下,投石车,车弩都填装完毕,一齐向义军营地发射而去。弓弩手也射出箭矢,掩护步兵进攻。步兵结成军阵,顶着钢盾,扛着木梯向营寨攻去。 营寨墙外义军从来没有停止泼水,一天下来结成厚厚一层坚冰,在投石,强弩的攻击下,一片冰晶四散好不漂亮,但是寨墙并没有因此崩塌。寨中士兵伏在寨墙上,躲避攻击之时也射出弓弩阻击敌军。 一阵鼓点声起,投石车和弩车的攻击停止了;弓弩手高抬抛射,攻击寨中的义军;已经走到寨下的步兵,喊杀声起,抬着梯子向高坡冲上去。 义军不断往寨墙上泼水,坡地上也结了很厚的坚冰,步兵攀爬很是滑溜,不少士兵就因此滑下坡来。 寨上的士兵居高临下,长枪刺杀,弓弩射杀都有很大的优势。但是寨墙不过三米来高,铁血步兵踩着用兵器凿出的坑,一步一步走到寨墙下,将梯子一竖,便有很多人爬了上去。 这三万人不是没有楼车,云梯车之类的攻城利器,只是王统领认为攻打这样临时营寨,没有必要用那些东西。万一楼车和云梯车损毁了,修起来也很是麻烦。事实上梯子攻打这样的营寨也的确比较方便。 中军大营令旗一挥,更多铁血步兵冲上去支援已经爬上寨子的士兵。 魏增见状轻笑一声,命令第一个寨子的人从坑道撤退。 铁血军的弓弩手已经停止射击,步兵攻进寨子一阵厮杀便将义军赶走,不少人便在寨墙上欢呼胜利。 “这燕北叛军也太不堪一击了,这还没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胜利了。老钱你去查看一下,可别出什么问题。”王亲卫小心吩咐道。 钱亲卫奉命来到寨墙上,环视一周心中一惊,然后抓住一个欢呼的士兵说道:“你们叫什么!这个寨子没有寨门,那些叛军都跑哪里去了?” 周围士兵一惊,然后分头搜索“消失不见”的叛军。 铁血步兵下了寨墙便向叛军消失处搜索,不留神许多人都掉进了陷坑中。陷坑中插有削尖的木棍,一时间许多铁血步兵命丧当场。 就在这时,寨墙外和寨墙里一些看不到的地方,向寨里抛射而来许多瓦罐。钱亲卫一闻味道,当即大惊,立刻从寨墙上跳了下去。 又有火把投出,一时营寨内化为一片火海,不少被淋上火油的铁血步兵身上燃起了大火,还有不少人慌不择路,掉进了陷坑之中。坑道之中的义军士兵趁机掩杀而出,将攻入营寨的一千铁血军杀得大败。 王亲卫看到胜利的义军士兵在墙上欢呼,当即命令道:“果然有诡计。命令士兵从三路进攻。让敌军无法无法兼顾,攻上寨子后,先用石块向下试探,然后想方设法给我把寨墙拆了。钱亲卫你带着三千精锐,在寨子攻下后就绕着寨墙巡视,给我把那些藏着的老鼠揪出来。” 铁血军纷纷领命,分成三路攻击当前的三个寨子。钱亲卫配合攻寨的士兵,找出义军的坑道就加以摧毁,意图切断义军营寨间的联系。 “魏将军,敌军分三路进攻了,前面的三个寨子无法相互呼应。我们该怎么办?”于朝贵当即请命道。 “前面三个寨子我们没有俢寨门,就是为了给敌军出其不意的打击。如今敌军分三路进攻兵力分散,命令后边的人前去支援,利用寨中坑道和他们周旋,一定要挺过第一天。你带着我给你三千精锐,好好阻截那队人马,不能让他们把坑道破坏掉。其他人给我弓弩掩护。”魏增命令道。 于朝贵接到命令后,当即带着三千得胜归来的人,阻击钱亲卫的部队。 这三千人虽然分为飞鹰寨寨兵,燕北农民和虞山归附强盗,但是一场大战后,早就已经不分彼此。当即在于朝贵和黄羽飞的带领下杀了出去。这三千人有寨上弓弩手配合,面对三千铁血军丝毫不落下风。钱亲卫带领的人不敌,便撤了回去。 一个块投石射中寨墙,轰隆一声寨墙倒塌,铁血军一阵欢呼,便纷纷一涌而入。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这些士兵将营寨完全攻占后,夜幕落了下来。 “全军撤退,明日再战。”王亲卫为了避免义军趁夜色,将攻入寨中的士兵围杀,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义军利用一晚上的间隙,又将坍塌的寨墙补好,寨中的防御也重新布置起来。义军成功抵挡了铁血军第一天的攻击,但是后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就在魏增带着两万义军抵抗铁血军的时候,古查一所在的古城来了力量教派的访客。 “魏增十几天前就和你们商议好了,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古查一见到万天权带着几名黄衣武士姗姗来迟,当即责备道。 “我们教派的人遍布天下,要将精英武士集结起来,那也是要时间的。我们能在半个月集合这六千多人,已经很快了。我知道古将军吃了败仗,可也不能拿我们出气呀。”一名黄衣人不满地说道。 “小鲁注意言辞,我们现在和古将军是盟友。”万天权提醒道。 “咳,你们能来已经很不错了,其他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不是说好一万多人,怎么才有六千呀。”古查一面色尴尬,咳涩了一声疑问道。 “别看只有六千人,这都是我教派中的强者,想要人多,我立刻就能召集过来十几万人。不过要打铁血军,那有用吗?其他人过些日子就慢慢都过来了,到时候肯定有一万。”万天权见古查一怀疑他带来这些人的战斗力,也有些不悦道。 “打铁血军的确不是靠人多就可以的,乌合之众自然是越少越好。按照先前的安排,魏增在前面阻截他们,萨小姐袭击他们侧翼,我们正好可以抄他们后路。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吧。”古查一当即说道。 “等一下,要出兵自然没问题。不过有些事情可要先谈好。”万天权想起了力皇的吩咐便说道。 “还要谈什么?击败铁血军要紧呀。”古查一不解道。 “贵军占据燕北,我们教派可是没有一片土地,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只要古将军许诺将关洛河西和关洛河东北部的那点土地让给我们,出兵自然完全没有问题。”万天权说道。 “那些地方又没被我们占着,你问我也没用呀。”古查一很不解说道。 “没关系,我们会自己占领的。只要到时候,贵军承认就好。”万天权笑着说道。 “没问题,你们想要就拿去好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古查一不明白,为什么力量教派攻占土地,要征求他的意见。 “古兄弟快人快语,想古兄弟和魏兄弟的交情,这也代表魏兄弟的意思了。不过口说无凭,还是立下字据的好。”万天权笑着,将事先准备好的字据拿了出来。 “真麻烦,我签就是了。击败铁血军要紧,现在你们不能拖延了吧。”古查一将字据签了名,然后有些不耐烦说道。 这时一名黄衣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万天权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不敢出声了。 “哈哈,当然没问题,我们这就和古兄弟一起出兵。古兄弟是我们教派的朋友,我们教派对于朋友从来是不亏待的。”万天权收了字据,哈哈大笑道。其他黄衣人也笑出声来。 “一群怪人,要打仗有这么开心吗?”古查一腹谤道。 第二十章三军合围 铁血军两个探马相隔几百米,一前一后向萨佳丽所率的那路人马探查而去。先前许多人都一去不复返,让这两个探马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 忽然一支暗箭射出,前面的探马被一箭射翻下马。后面一人见状急忙后撤而逃,却不料原本平整的雪地上,两人突然窜起抛射钩锁,将后面的探马钩下马来。 原来这两个人被披白布,躲在雪地里埋伏铁血军的探马。故意放二人过去,就是为了不让一个人脱逃。看他们的服饰分明是从瑶东而来的女神教遗老。 “萨小姐叫我们对付这些中原的探马,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在瑶东就是最狡猾的雪狐,也难以逃脱我手中的钩锁。”一人擒住探马说道。 “将这个人交给萨小姐,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继续监视敌军,千万不能让敌军知道萨小姐的动向。”另一人说道。 萨佳丽自从领兵出征以来,便命女神教的遗老防备铁血军的探马。女神教继承了瑶东蛮族的传统,经常训练武士捕捉野兽,无论最凶猛的老虎,还是最狡猾的雪狐都难逃这些武士的追捕。只是雪狐在瑶东是圣物,是不可随意伤害的,一个武士只有毫发无损捉住一只雪狐,才会被人称赞,伤到雪狐反而会被惩罚。 萨佳丽这几日已经知道,魏增在前方抵御铁血军的进攻。她也按照部署绕到铁血军的侧后,因为消息保护的好,铁血军根本不知道萨佳丽现在何方。这样可以给铁血军的打击,有一定的突然性。 听闻铁血军易帜的消息,萨佳丽也是吃惊不已,但是易帜后的铁血军毕竟还是铁血军,萨佳丽依旧急速赶往约好的地点。 魏增所率领的大军依旧在奋勇抵抗铁血军的进攻,如今已经是第五天了。第一天凭借出其不意,燕北义军成功杀伤了铁血军两千多人,但之后铁血军也调整了攻势,双方的战事也逐渐向铁血军的方向倾斜。 铁血军是百战精锐,装备精良,人数也有三万人。燕北义军凭借营寨的优势,稍微拉小差距,但是毕竟是新建军队,很多人完全没有经过战阵,经过两天的战斗后,士气明显开始下落。 第三天铁血军成功将高地前三个营寨占领,并凭借这三个营寨向燕北义军的营寨发起攻击。全靠魏增身先士卒,才又堪堪抵挡了两天。但是后面的六个营寨也已经残破不堪,经受了几千人的伤亡,义军开始人人自危起来。 “启禀将军,敌军已经开始向我军后方包抄,前方又有两个营寨被摧毁。如果援军不来,我们一旦被敌军包围可就十分危险了。”黄羽飞向刚刚从前线回来的魏增说道。 “再抵挡一天,按照约定萨小姐的援军马上就到了;查一那边我不清楚,但我想他一定也没闲着。如果援军没来,明天我们就撤回石风城。”魏增说着,拔下插在铠甲上的一支羽箭。 “将军没事吧,以后将军还是不要再冲到前方去了。如果将军出事,全军就完了。我和于小哥会全力迎战的。”黄羽飞担心道。 “只是皮肉伤,没事的。你们看现在全军的士气,我要再躲在后边,哪里还能抵挡一刻?没经过战阵的人就是不行呀!稍微有些不顺,就开始悲观了。小心敌方弓箭!”魏增无奈道,见到铁血军又开始射箭,便大喊了一声。 箭矢如雨,投石如雹,砸在义军营寨之上,义军将士纷纷躲避。雨雹之后,铁血军在战鼓的敲击声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魏增和几位将军不敢怠慢,纷纷率领士兵迎了上去,一场混战又开始了。 “我军已经攻占了敌方三个营寨,又摧毁敌方两个营寨,马上就可以对敌军施行合围。到时候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至于那个魏增,我要亲手砍下他的人头”钱亲卫咬牙切齿道。 “敌方已经抵抗不了多久,我看他们不久就要潜逃了。你们派人暗中监视好,如果他们想趁夜色逃走,一定给我加以追击,不能放跑一个人。让众军士甲不离身,兵不离手,随时做好出战的准备。”王亲卫吩咐道。 就在这时西北方向一只万余人的部队出现了,王亲卫现在终于知道萨佳丽所在军的动向。 “没用的东西,敌人离得这么近,你们才发现,险些误了我的大事。”王亲卫听到萨佳丽的部队,已经离铁血军不足三十里,便张口骂道,但马上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如今敌人两路夹击,我们有很大劣势。不过军队实力犹在,也不怕他们闹出什么花样。命令军队向南方撤退二十里,重整军阵后,明日将这两路叛军一概消灭掉。” 萨佳丽的军队出现后,便向铁血军的侧后方攻击而去;高地上的义军见到援军到来,纷纷奋勇冲向铁血军的军阵。 铁血军为了躲避义军锋芒,摆脱被两面夹击的窘境,放弃了攻占的营寨,纷纷向南方退去。 铁血军撤退极有秩序,弓弩手掩护,重甲骑兵反冲击,虽然撤退,但其实受到的损失并不大。 天色暗淡下来,交战的第五天就这样过去了。追击的义军撤回了营寨,铁血军也在南方二十里外安营扎寨。 “萨小姐你来的太及时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可就打算撤回石风城了。”魏增见到萨佳丽高兴地说道。 “为了躲避敌人的探马,给敌人出其不意的打击,我带人饶了一个大圈子,还走了许多无人的野地。不过看状况,也没有给敌人多大杀伤。”萨佳丽见在两面夹击下,铁血局依旧安然撤退了,有些懊恼的说道。 “如果敌人知道了你的动向,让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到时候恐怕连击退他们都不能。现在敌人退了,我们这边压力也小了一些。查一那边有什么消息?如果那边不能有一些有力的动作,我们只好退会石风城了。”魏增一皱眉头说道。 “我们这里刚刚接到消息,力量教徒已经到了古查一那里,他们现在已经离这里不远了。”萨佳丽将打探到的消息说道。 “那样我们还可以一战,不然固守石风城也太被动了。只要他们一来,我们的人数便有很大的优势,也许真能大败铁血军。赶快派人到南方打探一下,看看查一到哪里了?”魏增连忙说道。 “魏将军不必打探了,我们古统领带人已经在南方五十里开外,随时都可以攻击铁血军。这是古统领给我的信物。”一名浑身浴血,手持钢棍的武士来到了魏增身边,正是从古查一处赶来的赵家辉。 “这信物没问题,查一已经来了,这太好了!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魏增看着赵家辉满身的鲜血问道。 “来的时候被几个铁甲骑兵盯上了,我是一路杀过来的。”赵家辉轻松地说道。 “你就是查一新近收的那名壮士吧,我没记错应该是叫赵家辉吧。你能一个人能直面数名铁甲骑兵也是当之无愧的壮士呀。”魏增惊叹道。 “原来将军也知道我呀,那真是荣幸。其实对付铁甲骑兵也没什么难得,一棍子就解决了。将军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古统领吗?我这就回去通报。”赵家辉憨厚一笑然后说道。 “不必了,你把查一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派人去通告。我这里新组建了一个力士营,正好缺一个教官,你就留下好了。”魏增当即挽留道。 “可是我不会去,古统领不会怪罪吗?”赵家辉为难道。 “我和查一是好兄弟,到时候我说一声就行了。听说你的娘亲就在石风城,我会命人好好照料的。”魏增当即说道。 “只要古统领不怪罪就好,他对我可是有大恩的。这把宝剑就是他送我的。” “你这剑看起来从来没用过吧,还是你一直都在好好保养它?” “都是,都是。这么贵重的剑,要是砍坏了怎么办?就是不用,也要好好保养呀。” 古查一带着力量教派的援兵,没有一刻停留赶往魏增这里,临近之际便派赵家辉前去禀报。 一直有铁血骑兵,监视着古查一的动向,不久之后便有一千铁骑杀了过来。 那些力量教派的高手十分散漫,三一伙五一群,如同赶集一样行军。古查一让万天权帮忙约束一下。但这些人,光天甲兵就有五六十,除了力皇,谁的话也不听,又岂是万天权能约束的了的。万天权见此也很是尴尬,但是也无可奈何。 一千铁骑见到力量教派的人十分散乱,秉着柿子要捡软的捏的原则,当先杀向了这群人。 如果这些铁骑人数再多些,或许力量教派只有逃跑的份。不过六打一,而且这六个人都是武功好手,那胜利自然就只能在力量教派这一边了。 铁甲骑兵杀伤一排力量教徒后,便被力量教派的高手围了起来,面对这些高手的联合进攻,铁甲骑兵很快就败退了。 力量教派的高手虽然胜利了,但是也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几名天甲兵也险些送命。这些都是力量教派的精锐,可把万天权心疼坏了。一千人就打的这样惨,敌军可是有三万人呀。力量教派的高手为此也学乖了,总算有些军阵的样子。 王亲卫率军后退二十里后,又接到一千铁骑战败的消息,当即有些吃惊了。探马回报古城方向来了万余人,王亲卫真的坐不住了,他不明白燕北义军怎么会多出这么多人,战斗力为何会提得这样快。 第二十一章最后的战斗 刀兵四响,火光四起,王亲卫看着四周都是敌军,已经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四面楚歌。 昨天夜里,古查一接到魏增的指令,命令他们趁着夜色攻击敌军。力量教派的人论结兵布阵自然比不上铁血军,但是暗夜偷袭厮杀,他们的超强武力便起到了作用。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生死时刻,将秘药毫不吝惜的服下,让这些本来就不好对付的武士,更加成为战场杀器。偷袭之时,铁血军也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魏增和萨佳丽会师之后,也趁着夜色掩杀而来,两面夹击之下,铁血军也是难以应对。 铁血军的军官,黑夜之中不便敌我,凭借中军大营的鼓点,硬是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防御军阵。只时缺乏了配合,这些军阵的威力大打折扣。等着不知道会从何地冒出的敌人,又让这些军人心中始终打鼓。 王亲卫在主战军官的配合下,集结了几千人的部队。这些部队丝毫不显慌乱,按着命令向一个方向推进而去。中途又有不少士兵加入,也遭遇了不少敌军,但是他们依旧坚定地按照军令行事,只是因为主将还在坚持。 “王亲卫,我们赶快逃走吧。敌军太多,我们会全死在这里的。”一人劝道。 “敌军的实力我们打探的清清楚楚,他们就算两面出击,凭借这只军队也能应付得了。只要能保全一万人,只要一万人,我也能打到关北去。要是就这么逃了,我怎么和魔君大人交代呀。”王亲卫坚持道。 “只要王亲卫还在,凭借你的智慧,东山在再起不是难事。” “东山再起?哈哈,我这次就要逞一次蛮勇了。众将士随我向北杀去。”王亲卫带着人马,便一路向北而去。 北方正是魏增的三万大军,其中险阻重重,又岂是这支已经陷入混乱中的军队可以突破的了得。 古查一和力量教派的军队,不断冲击着剩余的铁血军将士,分散的铁血士兵死的死,降的降。天亮之时,只有不到八千人还在顽抗之中。 魏增和萨佳丽本带着人马,打算配合古查一消灭敌军。没想到杀败了几波敌军后,却遭到了一队强大敌人的冲击。 魏增和萨佳丽凭借人数优势,阻挡着他们,不让他们逃跑。但是却也被这支军队打的不断后退。 终于魏增决定不再和他们硬拼,等待他们越过之后,便从侧面和后面追击他们。不然就是消灭这支钢铁铸成的军队,也要付出惨重的伤亡。 黑暗之中冲杀的铁血军,突然发现前方阻力大减,便纷纷不要命的向前冲去。王亲卫一时兴奋,以为他们已经突破了燕北义军的包围圈。 但当这支军队向前行进了数里之后,侧后方出现了喊杀声。有阻力时为了求生,人人拼死作战;无阻力时为了求生,人人争相逃窜。就是王朝的百战精锐也难以避免这些。唯一的不同就在于,他们的盔甲还在身上,他们的武器还在手上。 天色发亮之时,王亲卫环视四周,只见还有数千将士在四周。后方的燕北义军还在追击。 “你们不必担心,这次失败是个意外。关北的军队马上就要来接应我们,跟我杀向虞山到关北去,大家以后还可以报仇的。”王亲卫鼓舞士气道。 “我们为什么要到关北去?既然打不过燕北的叛军,我们应该回安云呀。”一名士兵不解道。 “我不到关北去,我要回安云,我要回家。”更多士兵响应道。 “王朝没有了,可安云还在呀。还有,你们为什么给我们发这些青巾,还要带这种鬼面?”一名军官丢掉鬼面具悲伤地说道。 王亲卫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是恶魔教派的忠心教众,他们是安云的军人,只是因为军人最基本的素质,才会服从他所下达的命令。如今兵败了,人心散了,他们只想回安云,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王亲卫看着这些因为悲伤和愤怒已经开始失控的士兵,心中有些胆寒,难道他会死在这些人的手中。 “你们想走就走吧。愿意跟随我的就跟随我。不过你们可听好了,燕北的逆贼现在到处都是,离开了我,你们只有死路一条。”王亲卫颤抖的手指着这些士兵说道。 大部分士兵听到这个命令,什么也不顾一心便向西方逃去。只有很少一些人,随着王亲卫向虞山方向而去。 燕北义军一路追击敌军,却见一部分人转头杀了回来。义军惊讶间以为敌军要杀一个回马枪,赶紧列阵抵御。却不料这些人见到义军后,只是分散而逃了。 钱亲卫黑夜中便和大部队失散了,带着一队人马慌乱逃窜,终究是没能突破重围。天亮之时,见到魏增指挥军队围捕四散的铁血军,当即心中火起骑着马便杀向魏增。 魏增注意到一名独臂将军杀向自己,便命人前去阻拦。却不料此人单手持枪,连杀数名义军士兵,又向魏增杀来。 “将军让我去会会他。”于朝贵当即请命道。 “你还没有用熟杖,不是他的对手。我倒要问问,我和他有什么仇恨,他就一定要杀我?”魏增说着纵马前去。 “魏增你终于出来了,我今日就是死,也要先将前仇往怨报了。”钱亲卫怒道。 “你和我有仇怨吗?我似乎没有杀过无辜之人,你的仇又在何处?”魏增疑问道。 “四年前安云小店的断臂之仇,我可是记忆犹新,你难道真的忘了吗?”钱亲卫咬牙切齿道。 “原来你就是当初的恶魔统领,当年没有杀了你也是一个遗憾。对于恶魔教派教派的人,我不会留任何情面,动手吧。”魏增听此心中释然了,单手持杖指着钱亲卫说道。 “我这些年苦练武功,虽是单臂使枪,多少双臂健全之人,都死在我的枪下。魏增受死吧。”恶魔亲卫说着便向魏增冲杀而来。 魏增纵马迎了上去,一杖将刺来长枪击的下坠而去。恶魔亲卫低身俯首,避过魏增回手一杖,回身又是一枪。 魏增同其交错而过后,挥杖格住刺来长枪,用力下压,压下长枪之后,便是一杖刺出。 恶魔亲卫吃了魏增一杖,身体摇摆,缓过劲儿来之后,便长枪横扫。魏增挥杖迎上,长枪就被魏增打的脱手而去,恶魔亲卫身子一歪,便掉下马去。 魏增上前就要挥杖解决他,只见恶魔亲卫往胸口一按,一支暗箭便射向魏增。魏增仰身躲避,刚刚抬头,便见恶魔亲卫拔出匕首刺向自己。 魏增急挥一杖,打断恶魔亲卫手臂,又是一杖正中其下颚,此人便就此消亡了。 这一小插曲没有对燕北的战局有任何影响,燕北义军得胜之后,便四处追杀逃跑的铁血军士。王亲卫带着一小波人往关北方向逃窜。 “魏兄弟武艺高强,对付这样跳梁小丑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这次我们合作大败铁血军,可是畅快人心呀。铁血军都不在话下,还有谁可以阻挡我们。”万天权大笑走到魏增身前说道。 “这次能击败他们,你们的确是起了不少作用。不然关北的人和他们汇合,燕北就危险了。魔君水清流当上关北官长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魏增说道。 “恶魔教派的人一向奸诈,铁血军都被他们渗透了,关北的事情也不算意外。如今我们已经联手败了铁血军,按照先前的约定,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万天权笑道。 “约定?我们许下什么约定了吗?”魏增不解问道。 “哎呀,我忘了,这还没告诉魏兄弟呢。不过想古兄弟和魏兄弟的关系,他答应的事情你也会兑现的。”万天权说着将古查一签的字据交给了魏增。 魏增心中疑惑,将字据看了一遍。原来古查一许诺,将河西同河东南部大片土地,交给力量教派。 魏增脸上阴晴不定,如今义军大败铁血军,河西一片空虚,正是扩张势力的大好时机。如今一纸条约,便大大限制了义军的扩张。一定是万天权欺负古查一不懂形势,骗他签订的。 魏增思索一会权衡利弊后,决定承认这个条约。 “既然查一答应了,我自然也会承认。条约上的地方,我燕北义军不涉足就是了。不过河东北部一些地方离石风城太近了,我军已经占领了,这个可就难以割舍了。”魏增说着将此物丢给了万天权。 “只要魏兄弟承认这约定,其他一切都好说。贵军占领之地我们不会涉足,不过我军占领之地,也请魏兄弟不要涉足的好。”万天权当即说道。 “没有问题,这样最好。”魏增点头答应道。 魏增带万天权离开后,便对身边人说道:“通知齐先生,让他派兵占领河东所有可以占领的地方;让萨小姐带兵向西向南,尽可能扩大我军影响力;再把查一叫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万天权离开后,便飞鸽将魏增答应的消息通知过去。力皇知道之后心中大悦,命令没有派出去的两千人带着大批普通教众,将河西之地占领了。 第二十二章初定根基 水清流率十万关北卒南下进攻归芜城,又派一路人马试图经虞山山道到达燕北,支援王亲卫所率的部队。 因为力量教派的高手赶来,燕北军三路合围,人数占有很大优势。三万铁血军因为连日的战斗,士气有些低落,军心也有些动摇,在燕北三路人马的围攻下战败了。 战败之后的铁血军虽然还有几千人,但是军心已经散了。王亲卫无法约束这些士兵,只好任由其各自逃散了。 关北卒进攻虞山关几天后,也收到了燕北铁血军战败的消息。水清流因为归芜城还没有被攻克,只得将虞山关前的军队撤回,准备攻陷归芜城后,再进攻燕北。 徐雕翎看着退去的关北卒,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投靠魏增以来的第一次任务,如果真的把虞山关丢了,恐怕他也真的没脸面在义军呆下去了。 萨佳丽和古查一分路带兵追杀逃走的铁血军,并趁机扩大义军的势力范围。燕北义军击败铁血军,可是震惊了周边州县,这些州县的长官不敢和义军对抗纷纷归附义军。但只有一处地方除外,那就是徐淮之地的绥城。 靖难军全军覆没之后,靖难军被借走的一万人从江南赶回来,就驻扎在绥城。本来这些军队打算趁铁血军一路高歌猛进之时,趁机也攻入燕北。但铁血军很快就败亡了,让这些人不敢再向前一步。 关于魏增和靖难军的大仇,绥城的守吏已经知道了。绥城城主和靖难军残余将领害怕魏增报复,不敢归顺燕北义军,便废除了靖难军的番号,改称绥城兵,并派出使者到安云去请求援兵。 绥城是徐淮大城,有一万人守护也不好攻克。燕北义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没有精力再来一次攻城战,便撤回了燕北之地。 安云铁血军还有十七万兵力,但是铁血军的将领对于关西和江南的同僚并不信任,生怕这些人趁安云空虚之际瓜分安云。铁血军主力在围剿稽留山义军,但是其他部队不敢随意出动。因此当力量教徒攻占河西时,铁血军没有出击;绥城请求援兵时,铁血军也只是让其固守。 燕北义军大胜后获得了一段喘息的时间。魏增主管军事趁机增强义军的军事实力,从铁血军那里缴获的大量武器铠甲被分发给士兵们,这些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士兵也成为了燕北义军的骨干,燕北义军的数量在慢慢增加,战斗力也在慢慢增强。 齐维伦主管燕北的政事,将燕北治理的有条有理,燕北民心归附,生产也慢慢恢复。 齐维伦告诉魏增,只要来年可以丰收,组建十万大军不成问题。但是现在燕北经过两场大战,出现了不少荒地,他会尽量收拢流民,也希望魏增可以借助军队的力量开垦屯田。如果误了春耕,来年义军可就要辛苦了。 民以食为天,对于粮食问题魏增可不敢轻视,尤其是在粮食比黄金贵的乱世。趁着冬天魏增便将燕北五万大军分守各地,一边操练,一边准备开垦荒地。 现在燕北形势一片大好,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担忧的。但是回防古城的古查一,确是喜忧参半。 因为答应力量教派土地的事情,使燕北义军西进受到了极大阻碍,为此魏增可是好好把他给说了一顿。古查一心中懊恼,暗中决定,以后谁再让他签字据,他打死也不签。 古查一想要把赵家辉要回来,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招揽来的高手。可魏增说,力士营在对付安云铁骑方面有很大用处,赵家辉是用钝器的高手,正好可以做力士营的教官,然后又讲了一大通的道理。齐维伦知道后也很是支持,还给力士营取了一个霸气的称号:关山营。力士营的士兵统称:关山力士。 既然魏增和齐维伦都同意了,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只好把赵家辉让出去了。不过古查一也不是什么也没得到,人没有了,至少还有马不是。 闫秀秀听说古查一得胜归来就从古城出来迎接古查一,一出城门就见无边无际的一大群马,少说也有三四千多匹,闫秀秀一时惊得合不上嘴。 “魏大哥这是想让你当马倌吗?怎么给你这么多马?我看整个古城都装不下。”闫秀秀吃惊道。 “魏增想让我训练一支骑兵部队,把咱们燕北能找到的马都给我找来了。那后边车上装的都是铠甲和武器,足够装备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部队。我打算在古城外边圈一块地,专门作为骑兵训练营。”古查一挠挠头说道。 “这是好事呀,骑兵部队那多威武。为什么你看起来不高兴呢?”闫秀秀见古查一愁眉苦脸不解道。 “人没有了,赵壮士没有了。”古查一回道。 “赵壮士死了,我怎么没听说呢?”闫秀秀吃惊道。 “没死,就是让魏增留下训练关山营了。”古查一懊恼道。 “一个人换这么多马,咱不亏。我给你煲了汤,喝了我的汤一切烦恼都没有了。走吧,别再这副模样了。”闫秀秀说着就将古查一推进了城。 魏增将军队事务同萨佳丽和古查一商议好,便带着一万人马回到了石风城。古查一回防古城,并派兵西进;萨佳丽向南徇掠徐淮,到达绥城后也开始回防,如今还没有回来。 魏增进了城主府,见到齐维伦和一众文官处理事务,便过去询问一下石风城事宜。绕过萧墙,看到唯真也在这里,坐在一处位置,拄着头上看一些公文之类的东西。 “魏哥哥,我是想向齐先生打听你的消息,闲着无聊才看这些东西的,可不是想干预政事的。”唯真见到魏增到来,将手中公文丢下,连忙解释道。 “真儿,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什么妇人不能干政之类的话我才不管呢。我说过,我如今的荣耀都有你的一部分,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讲给你听。”魏增摆手说道。 “魏哥哥不怪罪我就好,你进城为什么也不先通知一下,我好到城门迎接呀。”唯真心中放松然后问道。 “我这回自己的家还用通报什么?大哥在吗?”魏增笑道。 “齐先生这些日子处理事务很是劳累,刚刚才到里屋休息一会,这会应该还没醒呢。夫君可有急事吗?”唯真回道。 “也没什么急事。现在我们打败了铁血军,关北军也退了,燕北形势很好,就让齐先生好好休息就是了。”魏增说着便坐在座位上,将唯真刚才拿的那帖公文打开来看。 “夫君,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你好好处理公务吧。”唯真说着就要退出去。 “真儿不要急着走吗。坐在这里,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也说会儿话。这上面说的是在西部屯田的事情,你对这个感兴趣吗?”魏增说道。 “我只是随便翻翻而已,不过也有一些不懂。”唯真坐在魏增的身边说道。 “这在西部屯田一是为了开发荒地,那里很偏僻没有多少人,军队过去正好将荒地加以利用。二是为了防备力量教派的大军,我们虽为盟友。。” 就这样魏增不紧不慢地,把一些安排讲解给唯真听。唯真坐在魏增身边静静地听着,又时也低首思索。一张一张公文翻开,竟将燕北的主要事务都讲解出来。 魏增看到唯真静静听讲的神情,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场景和温馨,便右手环住了唯真的腰,左手忍不住抚摸唯真的秀发。 唯真正听着魏增讲漠北占突人的一些事情,听得入神也没注意什么,突然发现魏增不说话了,抬头发现魏增的异状,便脸一红说道:“夫君,外面有很多人,我们还是回房再说吧。” “我只是忽然发现,我的真儿原来这样美丽,一时动心了。”魏增收回了手,但是目光依旧温柔。 “咳咳”只听一声咳涩声,魏增和唯真抬头,便见一个人的身影映在萧墙之上。 “贤弟归来,找我可有事情吗?”原来齐维伦已经醒来,听到魏增回来的消息,就过来了。 唯真赶紧起身,走出萧墙冲齐维伦一礼,然后匆匆离开了。 “贤弟夫妇久别重逢,是齐某打搅你们了。不过我担心贤弟有什么要事,才赶过来的,贤弟可不要责怪。”齐维伦走进萧墙笑着说道。 “我刚来见大哥休息,不忍打扰。等待之时,便给真儿讲了一些燕北的事情,没想到忘了时间。大哥快坐,我有事情要和你商议”魏增说道。 “贤弟有事,早些把我叫起来就好了,要因为一场觉误了大事,那齐某可就是罪人了。”齐维伦坐下说道。 “这事也不急,就是派人和张棱商讨河东边界,以及以后合作的具体细节。”魏增说道。 “这件事也是古兄弟失算了,如今河西的良田以及河东的铁矿都落入了张棱的手中,不然我们得到了那也是一大优势呀。不过如果铁血军再度攻来,力量教派也会替我们先抵挡一阵。这可谓是一利一弊。”齐维伦说道。 “现在我们虽然攻占了河东一些土地,但是和力量教派的土地犬牙交错,这可不太好办。边界不稳,到时又起冲突,对于刚刚安定的燕北,可不是一件好事。”魏增不无担忧道。 “我看你从虞山带回来的江小子很机灵,可以把他派过去和张棱商议。想必以他的本事,应该不成问题。”齐维伦建议道。 “我这就叫人把他带过来,我们把意思告诉他,看看他怎么应对。”魏增思索道。 “没问题,是英才,还是徒有其表,就看他这一次的表现了。”齐维伦点头道。 第二十三章河东协议 击败铁血军后,力量教派趁机攻占了河西以及河东的大片土地,但是力皇现在没有那样高兴。 三年前力量教派也曾经击败关西军,控制了关西大片土地,当时力皇可谓志得意满,以为教派近百年的宏愿就要在他手中实现。没想到由于教中人员的胡作非为,使民心完全丧失。关西军府重整旗鼓后,在定安军的打击下,力量教派建立的统治顷刻间崩塌。 如今张棱决定孤注一掷,才会联合燕北义军攻打王朝最精锐的铁血军。如今付出了近两千高级教众的伤亡,终于把到达燕北的铁血军击败了。力量教派的势力也重新起来了。 但张棱经历了一次失败已经明白,如果不能巩固成果,得到的东西很快也会失去。关西偏处一隅,又有山地阻隔都会遭遇失败。如今河西之地离铁血军不过一步之遥,河东因为领土问题和燕北义军也出现冲突。力皇现在生怕自己立足未稳之时,被人再度打败。因为上次失败力量教派已经损失很大一部分力量,这次教派精锐尽出,如果失败,教派可能就此湮没不闻了。 “你们听着,一定好好约束你们手下的人,不可干那些扰民之事。如有干犯者,杀无赦!”力皇吩咐道。 “我们已经吩咐下去了,如今已经派出几百天将四处稽查,如有违法乱纪定杀不饶。”卓老回答道。 “我听万小子说,这次攻打铁血军,我们派出去的人行军很是混乱,因此遭受了极大的损失。你们记住了,我们现在就在铁血军的眼皮子地下,这里也不同关西,没有险要地势可以防守,如果再那样混乱不堪,到时候挡得住铁血军吗?”力皇生气地训诫道。 “那些人都是教派的高级教众,一直以来分散在各处,都称王称霸惯了。一时间没能组织起来,才会出现那种情形。我已经命人排定等级,到时候等级分明,一定可以训练成精锐部队。其他人还好说,不过几个天君谁也不服谁,现在都快打起来了。我这也控制不了,还请主上,亲自处理一下。”卓老有些为难的说道。 “有什么好处理的!我把大权交给你,你就代表我。谁敢不服,那就是不服我。传我的话,把那几个人剥夺天君的称号,让他们从普通教众做起。我看今后谁还敢闹事。”张棱怒道。 “主上英明,我这就去办。”卓老说着就要下去处理几个闹事天甲兵的事情了。 “等一下。我听说因为领地的问题,我们和燕北人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万小子已经出去快十天了吧,有什么消息吗?”张棱问道。 “石风城方面已经派出了一个使者到来,很快便能到我们这里。主上打算怎么决断?”卓老问道。 “和魏增的合作关系是不能破坏掉的,不然面对铁血军,单靠我们是无法应对的。不过要是我们一味退让,让燕北的人认为我们好欺负,恐怕他们立刻就会打过来。我们先让那使者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然后在退一步,这样一切才能好办。你过来,我将具体安排细细说给你。”张棱把卓老叫到跟前悄悄把安排说了出去。 卓老领命后便出去安排了。 江律清也明白,这次出使力皇使魏增给他的一个考验。魏增和齐维伦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就是让他给燕北义军争取尽可能大空间,让力皇把主要精力放在河西,从而成为燕北义军抵抗铁血军的前线。 江律清心中好好思量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随力量教派接引的人前往力皇的住处。 江律清来到府门前就看到数十力士分列两侧,他们手中拿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一手一只几十斤重的石锁,气定神闲站在那里,丝毫不显任何脸红气喘。 见到江律清到来,两行力士将石锁一抬,底部相交便搭成一道石锁通道。只见力士纹丝不动,高抬的手臂青筋暴起,显示着自身的强大。 “江使者请,主上就在府里等着江使者到来。”接引使者一摆手,便请江律清当先而过。 江律清见到高抬的石锁只被一只手臂支撑,万一落下,走在其中的人难免会被石锁砸伤。江律清知道力皇这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故意把刀枪剑戟换成石锁,但他也不能示弱,便当先走了过去。 接引使者见江律清完全不畏惧,只是一步一步向府里走去,也是心中称奇。但是碍于力皇的交代,便向前方一人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前方一人看到眼色后,将手臂一抖,石锁向下掉去。江律清正一步一步向前走,看到一个石锁险些就砸在自己脸上,也是心中一惊,但是强作镇定,一把推向前方的那只手,但是根本推不动。 “你这是为何?江使者是我们的贵客,怎可这样无理?”接引使者上前怒斥道。 “刚才一只虫子钻进袖子里,一不小心,手就掉下来了。我怕石锁下落会伤到江使者,便不敢放松力气,可不是想有意冒犯江使者的。”力士说完重新将石锁抬起。 “江使者继续走吧。这人我定会好好责罚的。”接引使者客客气气说道。 江律清听此也不好发作,攥了攥出汗的手心,继续面不改色向前而行。 力皇张棱正端坐在大堂等待江律清的到来,一摆手就要让他坐在下首的位置上。 “我是魏增魏将军的使者,代表的也是整个燕北义军,燕北义军和贵军实属盟友,我这坐在张将军的下首实在是不合适。”江律清回绝道。 “可我这大堂中间,只有我这一个位置,你们魏将军来,再放上一个座位也说得过去。你也要?这恐怕太过分了吧。”张棱笑道。 “自然不会如此无礼,但规矩也还是要讲的。我站在这里和张将军谈论就好。”江律清说道。 “既然江使者执意如此,那也只好这样了。众将军下座吧。”张棱说道。 两侧身穿黄衣道袍,腰佩宝剑的军官,便纷纷坐在了座位上。江律清一人站在其中,显得好不突兀。 “你们魏将军派你来,是为了商谈河东边界的问题吧。魏增有何想法,不如说来听听。”张棱故作威严粗声说道。 “我们魏将军的意思是,希望贵军后退三十里,我们愿意将河西西北的三百里让给贵军。”江律清回应道。 “河西西北三百里?哈哈,魏增莫不是在说笑吧。那里可是在铁血军的控制之下,我们要到那里去,十万铁血军就会立刻把我们给吞了。不如你们后退三十里,我把关北一千里让给你们。”张棱气的发笑道。 “关北和安云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关北到燕北要经过虞山山道,如今我军已经筑成虞山关,更有重兵把守。关北悍卒纵有十万,又能奈我燕北何?河西之地离安云一片平野,只靠主要大城固守,如果十万铁血军东来,试问将军可以守得住吗?”江律清回道。 “照你这么说,河东之地我们更是寸土都不能让。没了河西,我们可就要靠河东固守呢。”张棱听此变色道。 “张将军何其短视。我们燕北义军自从秋日起事以来,已经快半年了,连败靖难军和铁血军,已经打出了威风。如今民心归附,士卒用心,凭借关洛河天险,只需一千劲卒,便可让铁血军片甲难以过河。等来年冬天关洛河结冰,铁血军攻来又如何?如今燕北地区,我军收拢流民,四处开荒,更有军队屯田。等来年秋天钱食满仓,可募十万劲卒,更有五万百战精锐可供调遣,到时候铁血军到来,我军又有何惧。试问张将军做得到吗?”江律清慨然而道。 “我军新收这些土地,的确做不到燕北那样。不过我力量教派信徒遍天下,靠这些信徒就算守不住河西,河东也是没有问题的。三十里实在太长了,若减少一些便没有问题。”张棱定定神讨价还价道。 “张将军可要想明白了。我军和贵军联手击败三万铁血军,才有了这河西河东之地。如果击败不了安云十万铁血军,河西守不住,河东便能守得住吗?如果击败了铁血军,别说河西西北三百里,就是整个安云能跑得了吗?我军和贵军因为河东之地屡有摩擦。魏将军爱护士卒,如果因为士卒无所谓的死亡,就迁怒贵军,这可就不好了。河东西边有关洛河,东边可是什么也没有。张将军可要想好了呀。”江律清说道。 “要打仗谁怕谁?难道燕北军打来,我们还会怕了不成?”一名黄衣将军当即起身道:“主上让我先斩了这人,给我三千人马,我把石风城献给你。” 张棱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指着起身的黄衣将军说道:“来人!把这个无礼莽夫给我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转脸对江律清说道:“江使者说的有理,这两军的友谊胜过一切,不就三十里吗?我们后退便是。现在还是以对抗铁血军为重,不然铁血军来了,谁也吃不得便宜。” 江律清见张棱答应心中松了口气,这样半威胁半诱惑,他自己心里也是一直打颤,见到出使的任务达成了,便借坡下驴道:“张将军好见识,贵教派以力量为名,当知道实力便是一切的根本。有实力天下可握于手心,没有实力一寸土地都会让他人夺去。安云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有此资本,将来张将军必成大业。我魏将军既然许诺,自然不会食言。击败铁血军后,张将军必然可凭安云之地成为一代豪雄。江某在此先恭贺了。” “哈哈,有先生吉言,张某在此先谢谢了。不知先生可否愿意留在我军中,我这里正好缺一个三军参赞,地位仅次于我不知先生可满意?”张棱笑道。 “张将军看得起我,也是我的荣幸。不过受人之托,还要忠于所事。我向魏将军回报后,其他一切都好商量。”江律清委婉推辞道。 “先生何必急着走,你这一来可要留上几天,不然魏增怪我不尽地主之谊可就不好了。”张棱说道。 “既然张将军挽留,我就多留几日好了。”江律清一皱眉,但还是答应了。 待江律清走后,张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身对周边人说道:“他孤身一人来我军中,还敢这样说话,也算有些胆识。派人给他送些金银财宝和几个美人,看能不能招揽他。再带他看看我军军容,让魏增知道我军也不是好欺负的。” “主上,难道我们真的因为他几句话,就后退三十里吗?” “他有句话说的不错,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我们现在比不上燕北军,自然要退一步。等将来我们实力强大了,我会让魏增十倍偿还的。” 第二十四章关西战场 江律清回到了石风城,带来的消息也让魏增和齐维伦吃惊,张棱竟然完全没有讨价还价后退了三十里。 魏增和齐维伦商量,只要张棱可以后退十里,拉开双方的距离便可以了,只是为了方便讨价还价,才说出三十里。 魏增和齐维伦便询问江律清是如何让张棱答应的,知道缘由之后,二人都是心中一惊,然后忍不住笑出来。 “你小子就是爱冒险,当初带着一百人就敢拦我的两千人,想要归顺有你这样归顺的吗?”魏增一指江律清笑着说道。 “还好这次没出问题,像你这样冒险,万一张棱恼羞成怒便不好了。不过你对人心的把握还是很准的,以后谈判的事情有你,我和魏贤弟也就放心了。不过凡事都要正为主,奇为辅,这种冒险之事以后要少做。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也把学到的一些东西交给你。”齐维伦微笑道。 “多谢魏将军,多谢齐先生。在下一定尽心尽力争取再立功劳。”江律清只是一笑答道。 “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初你拦截我时,当真就没有留后路吗?像你这样心思缜密之人,当不会干这种事吧。”魏增笑道。 “魏将军果然明见,当初在那山坡上有一条小道。如果魏将军不愿接纳我们,我便会带着一百弟兄逃到虞山北部去。还好魏将军有胆有识,不然我现在还在深山和鸟兽为伍呢。”江律清坦诚道。 “那这次你有留了什么后路呢?”魏增问道。 “燕北义军就是我的后路。如今我军新胜,实力大增;张棱立足未稳,实力不足。只要义军还在,我自然无恙。这势力相消相涨之道,我还是懂一些的。”江律清说道。 “由此见识,将来必成大器。好好在燕北干吧,我和魏贤弟不会亏待你的。听说张棱也派人招揽你,你可动心了吗?”齐维伦点头道。 “良马塞外与驽马为伍,只待伯乐,方可成千里驹。若不是魏将军当初能懂得在下的意思,我和那些草莽之辈也无异。魏将军的知遇之恩,江某自然没齿难忘。”江律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类比道。 魏增和齐维伦相视点头,都认为江律清是可堪大用之人。 “对了魏将军,这是你让我打探的关于关西的一些消息,我现在就交给你吧。”江律清突然想到魏增的嘱托,便将一本札记交到魏增的手中。 “魏贤弟心中果然有天下呀。不错,如果将来击败铁血军,是要进军关西。关西民风朴实,素有关西朴民之称,关西人也是以吃苦耐劳著称。关西军阵独步天下,又有大山阻隔,将来进军是有些麻烦。贤弟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齐维伦见此点头道。 魏增知道齐维伦会错了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开札记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关西军府今年春天收复了被力量教派占领的土地,又在合宿之战中击退死亡教派。死亡教派固守关西西南,凭借险峻的山脉阻击关西兵。 某一人在冯怜生被带走之后便率领十万关西军南下,一路上遭受死亡教派袭击,在一个多月后终于到达了天关城。 如今莫一人已经成为关西军府使,在他的命令之下,关西所有工程器械都被调到天关城,不少工匠也被强制随军而来。如今已经围城三月有余,但是天关城却丝毫没有被攻克的可能。 冯怜生留下的两个孩子,莫一人留在了合宿城。如今聚集在天关城下的关西兵已经有十五万人了,某一人决定再次发动一次进攻。 “军府使大人,我们已经围攻了快三个月了。将士们士气很是低落,如今已是深冬天气也很是恶劣,依我看我们还是暂且退兵,明年再来吧。”一名关西军官劝道。 “如今聚集了十五万人,城中经过三个月的围城,士气比我们低落。只要再来一次,定然可以攻下了。我答应你们,如果在这次再攻不下了,我就退兵了。告诉将士们,先登城者赏金百两连升三级;诛杀刘宜之人,赏金二百两连声五级。”某一人现在眼睛布满血丝,神色有些癫狂,似乎除了攻占天关城外,再也没有任何心思。 “可是军府使大人,王朝已经灭亡了,刚刚攻占的北部还不安稳。不如安稳了北部,我们再来吧。”另一名军官提醒道。 “王朝灭不灭亡关我何事?北部不安稳,等攻下天关城再去平定。没有夫人,我早就死在这乱世之中;没有夫人,又如何有我某一人现在的身份地位?没有夫人,你们现在能指挥着么多的兵吗?”某一人的这些军官大多是当初跟随他的老兵,护送冯怜生到过关北,也知道某一人和冯怜生的往事。 “夫人的大恩我们不敢忘。可是这样是救不下夫人的。某老哥,你冷静一下,夫人是天仙下凡,那些死亡教徒是伤不得她的。我们好好谋划,将来一定能救出夫人的。”一名军官激动下叫出了以往的称谓。 “你们记得便好。让夫人在死亡教徒手中受苦,你们忍心吗?都给我闭嘴,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攻城,你们都给我好好安排去。”某一人固执道。 众军官无奈,便收束士兵,准备再度攻城。 刘宜独自登上了城楼,看到关西兵又在结阵准备攻城,眉头又是一皱。 天关城下,到处都是残破的攻城器械,有的碎的不成样子,有些烧成了焦炭。残兵断箭满地都是,还有残破的来不及收走的尸体,就沉静在那里。 “他们还没有退去吗?这是又打算攻城了吧。”刘宜问道。 “圣子放心,我们拼死也会守卫天关城的。”城上士兵说道。 “这些关西兵还真是顽固,死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敢强攻。不过他们没有机会了,我们从关北调集而来人马,已经在北部起事了,马上我们就能出城迎战了,两面夹击定可以灭了定安军。中原朝廷已经没有了,这朝廷留下的军府自然也该让它消失掉。”刘宜说完便下楼而去了。 军队集结完毕,攻城器械也准备好了,就准备某一人一声令下,有一场攻城战就开始了。可是军队士气明显低落,士兵听到攻城便唉声叹气,显然是不情愿的。 这时死亡教徒在北部起事的消息传来了定安军得大营。 “死亡教徒在北部闹事吗?没关系,等攻克了天关城,我们立刻挥师北上。”某一人扔掉信纸,全然不在乎,拔出军刀就要下达进攻的命令。 “军府使大人忘记了两个小少爷吗?那可是夫人留下的。合宿城现在兵力空虚,要是让死亡教徒攻下合宿,两个小少爷可就没命了。” 某一人茫茫然的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记起冯怜生叫他好好照顾孩子,便也担心起北部的战事了。 “合宿城现在有多少人?北部死亡大军有多少?”某一人忍不住问道。 “合宿城只有不到五千人守护。北部死亡大军数也数不清。”信使说道。 “三年前合宿城就是因为兵力空虚被敌军占过,难免城里有奸细,万一敌军里应外合,合宿城就危险了。”一名军官见某一人关心合宿城的安危,终于见到让某一人撤兵的机会,便如此说道。 “若是这样,便不能将大军留在这里了,赶快回援合宿城,决不能让两个孩子出事。”某一人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众军官听此,纷纷将撤退了命令传达,只见士兵们听到此命令后纷纷欢呼。 在经历了三个多月,付出了数万士兵生命的围城战终于结束了。十五万关西军在欢呼中,踏上了归途。 城中死亡大军见到关西军突然士气大振,纷纷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关西军的进攻。但见到关西军突然撤退,城中守军也是惊疑不定,在关西军走后好久,城中守军才明白他们已经胜利了。 死亡教派的高层赶紧集结军队追击关西军,北部的死亡教徒也接到命令夹攻关西军。 “如今我们大量从关北调来的教徒集结在北部,已经攻占了不少城镇。我们的这些关西本地的教徒也会南上进攻,关西军府的末日已经到了。没人再能带你走了。”刘宜来到冯怜生身前说道。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冯怜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继续绣手中的衣服。 “你笑什么?关西军快完了,你很高兴吗?”刘宜问道。 “我都已经听说了,魏大哥已经打败靖难军,他马上就会来接我走的。关西军败就败吧,反正我也没有要回关西军的想法。”冯怜生依旧笑道。 “燕北离关西有多远你知道吗?他是来不了的。铁血军已经出兵燕北,到时候他必死无疑。”刘宜怒道。 “你不要骗我,你一直不是说要派人杀魏大哥,可那些人还不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铁血军同样也杀不死魏大哥。千里虽遥远,但迟早会走完,我会等他的。我已经把家产都给了别人,只要我把各种家务事都学会,到时候魏大哥一定不会怪我的。他说要和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一辈子,我想,我到时候即使没有钱,也能和他好好生活的。”冯怜生依旧笑着,但是一滴泪水留下来,沾湿了衣服。 “他没有机会的。灭了关西军,我就会把他也给一概消灭的。”刘宜气得发抖,走出了门去。 “魏大哥,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学东西一直是不慢的。” 第二十五章漠北之乱 几年以来死亡教派便将在关北的信徒秘密调到关西来,在王朝灭亡之际,便在还不稳定的关西北部发动了叛乱。死亡教派本就占据了关西西南,如今南北夹击,和关西军攻守易势。 铁血军为了保卫京师,江南十万大军和漠北三万铁骑都被调回来了,但京师终究是被稽留山义军攻克了。铁血军为了替王朝报仇,多路出击围剿稽留山义军,稽留山义军四处奔逃,但败亡的命运是免不了了。 江南总督被刺杀,铁血军回防安云,江南的局势已经不是都逢一众武人可以应付得了的。江南总督府办事不力,原本控制江南的几大家族,也被柯正伟消灭的干干净净,如今江南群龙无首,州府之间不相沟通,原本已经消声觅迹的盗贼又到处都是了。 但是乱世之中不掩英雄光辉,南方不毛之地的一个小小守令,带着几个乡间佐吏和几百招募而来的乡勇,拉开了平定江南的序幕。 当然随着狄先蓝三万铁骑的回防,漠北的占突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燕北地界上整个冬春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春耕也已经很好的完成的。燕北义军整个冬春都在操练兵马,关山营在原来三千人的基础上已经扩充到六千人,这些从各地选拔而来力士都身穿重甲,手持钝器,他们的战斗力是不容轻视。 古查一的三千骑兵也已经初具规模,这支骑兵的训练以长枪突刺和骑射为主,这也和古查一的爱好有关吧。 就在燕北义军准备这样慢慢发展,迎接将来的挑战之时,大量流民从漠北涌进了燕北。 “这是师父传来的消息,占突人认为漠北是他们的,他们打算趁王朝灭亡的时机,将漠北的中原人全部驱逐。如今飞鹰寨已经遭受了进攻,燕北这些流民也是为了躲避占突人的屠杀才逃回来的。”魏增将飞鹰寨传来的消息告诉齐维伦。 “燕北紧邻漠北,占突人作乱我们首当其冲。如今有关洛河天险和力量教派防守河西,铁血军一时也打不过来。关北的水清流还在攻打归芜城,一时也是不会南下的。我们训练了几个月的军队,现在实力大增,以我的意思不如出兵教训占突人一番。”齐维伦说道。 “这也是我的意思。如今我们有余力,如果不能把占突人降服了,等以后和铁血军或关北卒交战之时,必然会被占突人偷袭,到时候多方作战可就不妙了。再者毅山飞鹰寨还有几千父老,我是绝对不会让占突人伤害他们的。”魏增点头道。 “说的不错。如今我们的军队已经训练几个月来,这些人的战斗力还不知道怎么样,不如就拿占突人练练手。不过占突游骑在旷野之上奔跑起来很是快捷,单靠普通步战方法是要吃大亏的。如何打仗还要好好谋划。”齐维伦思虑道。 “查一训练的骑兵正好拿来用,关山营也可以出动,再给我两万人马我绝对可以击败占突人。”魏增当即说道。 “贤弟如此自信,莫非已经有破敌之策了?”齐维伦微笑道。 “我在漠北可是呆过三年,也没少和占突人交战过。占突人的战术主要有两种,一种便是长途奔袭攻敌不备,占突人出征前会杀一头牛,晒成肉干不过三十斤重,却可以抵一个月的口粮,一个月间四处奔袭,让人防不胜防;还有一个战术就是对阵时骑马游击,以弓箭杀伤敌人,等待敌人伤亡过重出现溃败之时,再加以冲击。这两者都是以灵活为基础的,我军是比不上的。 “我军的优势在于,我军的强弓劲弩射程比占突人的游牧弓射程远,杀伤力大;我军的坚盾和重甲,也足以抵抗占突人的弓箭和马刀。如果正面对抗,我只需一万人就可以抵挡数倍占突人的进攻,两万人将其击溃也不是难事。”魏增说道。 “可是将其击溃并不能解决问题,万一他们卷土重来,我们可就要不得安宁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齐维伦疑问道。 “自然是不能被动防守的,不然就是有十万强兵也会被占突人耗死。我打算效仿先英烈卫将军和霍将军主动出击占突部落,只要击破占突人,就将俘获之人迁到燕北边境,再迁人民屯垦戍边。我军正面出击时,查一的三千骑兵可以扰乱敌军后方,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身’,除了几个大部落外,没有谁可以阻挡查一的。”魏增自信道。 “我听说占突人逐水草而居,是居无定所的,如何寻找占突部落这可是难事呀。”齐维伦担心道。 “对于别人也许是难事,但对于我飞鹰寨确是一点也不难。飞鹰寨收拢了不少流民,其中不少人是从占突人那里跑来的。这些人对于漠北水草的分部很是熟悉,有他们做向导,占突人能躲到那里去?不过我们出击占突人时,占突人也一定会偷袭我们。希望大哥和燕北诸将好好防御,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们先让占突人后方着火,我们就胜;占突人先让我们后方出事,那占突人就胜。大哥在我出征的日子里定要好好防御。”魏增提醒道。 “没有问题,燕北就交给我好了。江律清很是机灵,这次古兄弟出征不如就把江律清派过去吧,有他们两个出征占突人,应该更有把握。”齐维伦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魏增赞成道。 占突人一直有称霸草原,甚至入主中原的意思。只是在两百年前被清源大帝击败之后,占突人就归顺了中原王朝。但占突人一直没有放弃这个野心,每逢王朝出现问题总是会趁机闹事。 只是铁血军的威胁和王朝的怀柔政策,让占突人内部分化了,占突人的闹事反而成为占突贵族向王朝讨要封爵和金钱的筹码,王朝借此在占突人内部扶持起一批自己的势力。因此两百年来占突人不仅没有称霸草原,反而大批中原人来到漠北开发土地。 三年前关西****,几个占突大部落集结十万游骑南下进攻中原,企图重温草原霸主之梦。但是占突人内部并不统一,很多人都是抱着趁机劫掠一番的想法而来的。因此面对铁血军的打击,占突人很快就败了,然后纷纷表示拥护王朝统治。 如今王朝灭亡了,狄先蓝的铁骑也撤退了。那些占突人认为这就是称霸草原的大好机会,便纷纷南下劫掠。更有一些极端的占突人,要驱逐已经在漠北定居几代的中原人,让漠北完全成为占突人的漠北,于是很多中原人便遭受了灭顶之灾。大批流民从漠北涌进中原,踏着先辈们逃难的路线又逃回来了。 一支数千人的占突劫掠队刚刚洗劫了一个中原人的小城镇,带着一车一车的货物准备回部落。迎面正见一只千余人的部队,向这里赶来。占突首领大惊,赶紧让人查探是不是铁血军打过来了。 收到消息后,占突首领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燕北义军的队伍。 “不过是一些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而已。那些中原农民是绵羊,我们占突勇士是狼。给羊装上牙齿和爪子,就能和狼对抗吗?勇士们随我教训一下那些中原的农民,让他们知道漠北已经是我们占突人的,再踏入漠北一步只有死路一条。”占突首领说着便带数千占突兵杀了过去。 占突首领见对方只有不到两千人,但出于谨慎还是让游骑射杀燕北义军。燕北义军只是竖起坚盾被动防守,在占突游骑的打击下节节后退。 这支部队是由黄羽飞率领的,为了对付占突人,人人都装备了强弓劲弩,但是面对占突游骑的打击,黄羽飞命令不准射击。 占突首领见这支敌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便放松了警惕,收束几千占突兵,一起杀向黄羽飞的队伍。 就在占突兵冲锋不到百米处,黄羽飞一声令下,强弓劲弩齐发,占突人不防之下死伤惨重。 黄羽飞命令弓弩手连射几发,然后带着步兵杀向已经陷入混乱的占突马队中。 占突人经受打击四处逃窜,各种劫掠而来的东西丢的到处都是。黄羽飞追击了几里,才让士兵打扫战场。 这次出师得胜歼灭占突人一千五百多,缴获马匹无数,黄羽飞很是满意。 “别以为占突兵有厉害,看没看到,要消灭他们很容易。这次占突人南下劫掠燕北,还驱逐漠北的中原人,他们实在是太猖狂了。我们这次要打出燕北军的威风,让他们听到漠北飞鹰的名号就战栗不已。”黄羽飞鼓动道。 士卒得胜士气大振,纷纷欢呼响应。 与此同时魏增派出多路人马打击分散劫掠的占突人。占突人吃亏后,集结了十万游骑,攻向魏增的主力大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六章血色草原 魏增带着燕北义军新建两万士卒,和关山营六千人近三万人,来到了漠北地界。 占突游骑四处出击,燕北边境许多城镇都遭到劫掠。魏增命几个主要将领率领多则两千,少不过几百的军队,诱使占突劫掠队来攻。这些军队都配备了坚盾铠甲和强攻劲弩,以少击多,大败占突劫掠队。 占突人吃了亏,便不敢再分散出动,听闻魏增不过三万人,便集结了十万游骑意图一举消灭魏增的主力部队。 魏增接到西侧一支一千多人部队战败的消息后,便将分散的部队全都叫了回来。如今近三万人马,占据着一处高地安营扎寨,准备迎接十万占突游骑的进攻。 “魏将军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敌人怎么说也有十万人,而且人人善于骑射。我们军队只有不到三万,身穿重甲的也只有关山营六千,如此硬拼恐怕占不得便宜。”于朝贵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骑兵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太高看占突人了,如果是安云铁骑,只要一万人我们都没有丝毫胜利的可能。不过占突人的游骑,就是再多来十万我也不怕。三万人想要击退他们实在是容易的很。”魏增只是轻笑道。 “可那毕竟也有十万呀,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望不到头。”于朝贵还是担忧道。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胆小了,以前面对铁血军都没见你这样过。我跟你说占突人一点都不团结,而且经受不了多少伤亡。一个占突部落少不过几百人,多也不过数万人,如此多的军队少说也有几十个部落。如果战争顺风顺水,他们是会团结一致杀过来。不过我们已经以少击多杀伤了不少占突人,恐怕现在心里打鼓的是他们。 “漠北是一个若肉强食的世界,一个小部落死去几百男人,就意味着他马上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一个大部落死去几千人,也意味着有被除名的可能。占突人最大的失误便是没有统一,就敢和中原对抗。当初我带人灭杀了一个占突小部落,竟然没有遭到任何报复。从那时我就已经知道,占突人不足为惧。”魏增只是轻蔑地笑道。 “魏将军我这不是害怕,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呀。要只有我自己,就是面对一百万人我也敢往前冲。”于朝贵急忙解释道。 “现在撤退,会被这些占突人追击,到时兵败如山倒可就没救了。什么也别想了,好好战斗吧。只要击杀一万占突兵,到时候我们必胜无疑。”魏增拍了拍于朝贵的肩膀说道。 魏增说完便向军队下令,摆开阵势打算迎接占突人的进攻。 燕北义军占据一片高地,盾牌手在前阻挡敌军直射;后面蹲伏着一群士兵,手中拿着钩镰枪,待占突兵攻杀而来,就会以钩镰枪阻挡对方战马;再往后则是关山营的士兵,等战事胶着时便会冲上去杀伤敌军;弓箭手占据最高处,凭借地势,强攻劲弩更显威力。 占突人的首领看到燕北军如此列阵,也是暗自心惊。义军站在坡地上,马匹冲锋的威力大减;占突人的游牧弓射程本来就短,如今占据地处,杀伤力更是有限。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好不容易才集结起十万游骑,如果一仗不打就此退走,恐怕军心散乱这十万人也要各自回家了。 “你们也看到了,那个漠北飞鹰也是一个善战之辈,结下此阵就是为了针对我军。不过他们毕竟只有三万人,我们有十万勇士,就是光射箭,也能把他们全都射成筛子。只要击败了他们,整个燕北的土地都是我们的牧场,那里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奴隶,那里的女人也可以任我们抢夺。勇士们一起上,杀光这些中原人,燕北就是我们的。”占突首领一声令下,十万占突游骑全面出动。 占突游骑没有立刻冲向燕北义军军阵,而是分成两路围着义军军阵包抄,同时游牧弓射出箭雨,抛向义军军阵。游牧弓威力较小,直射难以突破高地上的盾牌阻挡,抛射造成的杀伤有限,箭雨虽密集,但是只有射中要害才会致人死亡。 高地上的强攻劲弩借着地势加以回击,一时间黑压压的占突游骑死伤一片。 几番弓箭对决,占突兵明显吃了亏。占突首领一声令下,两路占突兵各自分出一部冲向义军军阵,其他人继续弓箭抛射。 义军弓弩手接到命令,将弓弩放低,击杀冲过来的占突兵。只见前排一列占突兵马上就要和义军交锋,他们的马却一下子陷进地里,这些人也被抛下马背。 原来义军在阵前也撅了陷马坑,前排一列盾牌手齐发标枪,许多落马的占突兵便再也起不得身了。 更多的占突兵冲了过来,陷马坑已经完全不起作用,盾牌手结成盾墙在冲击下缓缓后退。后方蹲伏的士兵,手持钩镰枪,上刺人身,下钩马腿,一时将冲过来的占突兵杀得人仰马翻。 “魏将军,要关山营上吗?”于朝贵请示道。 “现在还太早,你看对方还有很多人没出动。如果关山营出动了,那些人再进攻,我们就无力可使了。命令弓弩手继续射击,其他步兵顶上去,边打边撤再顶一阵子。”魏增命令道。 在源源不断的占突兵的冲击下,燕北义军的阵线不断后退,但是士卒用心和占突兵杀得难解难分。 占突首领们见到义军的阵线不断后退,为了尽快击败义军,外围的一些游骑也被派去冲击阵线。 “好,就是这时候了,叫关山营的人进攻,叫这些占突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关山力士。”魏增一声令下,关山营的士兵出动了。 于朝贵,黄羽飞,赵家辉三个关山营的将军看着前线的厮杀,已经等急了。如今接到魏增的命令,当即带着六千身披重甲,手持钝器的关山力士杀了过去。战场本就已经开始胶着,阵线也不断向义军这边压倒。但关山营加入战团之后,所到之处敌军挡无可挡。 占突兵的马刀,马枪很难刺穿关山营的重甲,木盾皮甲也抵不住关山力士钝器一击,于是占突兵的冲击被阻止了,几部占突兵还出现了溃退。 “那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的勇士连挡都挡不住?”占突首领看着被击退的占突兵,吃惊道。 “是中原人的重步兵!我们的勇士不能和他们硬拼呀,快快拉开距离,用弓箭射击。”一名占突贵族说道。 “来不及了,如今都打成一团,我们的勇士退不下来了。一退下来,就失败了。”占突首领叹气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强攻还是撤退?”又一名占突贵族说道。 “中原人就是欺负我们没有足够多的钢铁,要是我们有足够多的钢铁穿在我们的勇士身上,这些人哪能阻挡我们一步。命令士兵撤退吧。看来燕北我们是去不了了。”占突首领说道。 “我们部落的人死了几千人,怎么能说退就退呢?不能就这么走,我们要继续进攻。”一名损失惨重的占突贵族说道。 “疯子,你要进攻就进攻好了。我们可不会让勇士无所谓地死去,命令全军撤退。”占突首领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占突兵早就已经抵挡不住了,听到撤退的命令,便纷纷四散而逃了。义军追击了一段,但是占突人人人有马,很快便全都逃远了。 “漠北飞鹰你听着,燕北和漠北的边界有几百里,你能防备多少里?你今天杀我们多少勇士,我们就会杀十倍的中原人来报仇。我们会让你们燕北的边境再无宁日。”从逃跑的占突人那里远远地传来这样一段喊话。 “你们没有机会了。”魏增听到占突人的喊话只是轻轻说道。 “魏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燕北义军诸将问道。 “查一比我们早几日行动的,又都骑着马,现在肯定已经到了占突人的腹地。占突人经此一败,肯定不会和我们硬碰硬了。这里是我让人绘制的漠北水草分布图,我们兵分三路,找到占突部落后就加以攻击。让占突人也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在路上如果遇到零星的抵抗不要恋战,我们只以摧毁占突人的部落为务。不要深入漠北,一个月后不管战况如何都要撤回来。你们都明白了吗?”魏增吩咐道。 众将士纷纷领命。于是这胜利的两万多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分成三路向漠北水草密集处前进。 “希望大哥和萨小姐可以把燕北守护住,如果因为这次远征,燕北出了问题可就不好了。嗨,想什么呢?北部边境已经坚壁清野,占突人不会占什么便宜的。其他几路敌军一个月也到不了燕北,不会出事的。”魏增心中自语道。 与此同时,战败的占突人各有各的打算,一些人绕开魏增的主力军跑到燕北边境劫掠,一些损失惨重的部落赶紧回去防备着其他部落的进攻,几个没有遭受很大损失的部落也相互提防,生怕自己也步了今天几个部落的后尘。总之勉强结合在一起的占突人又开始各自为战了。 “分散的占突人只能任人宰割,只有团结的占突人才能重新夺回漠北。只不过一败,就都这个样子,难怪那个漠北飞鹰三万人就敢正面对抗我们十万人。”一名占突青年贵族说道。 “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可是谁又能将占突人团结在一起呢?我们部落只有两千人,还好这次没死多少人。阿萨不要想太多,只要能保全我们部落就行了。”一名年长的占突贵族说道。 “父亲,有机会,我一定会把所有占突人都团结起来的。”阿萨说道。 “那是那些大部落的事情,我们没有那个能力的。”年长的占突贵族叹口气说道。 阿萨没再说什么,但他的头并没有随父亲的叹息低下去。 第二十七章萧萧马嘶 魏增的目的不是击退这次占突人的进攻,而是让占突人不敢再踏入燕北一步。因此击败十万占突游骑之后,按照先前掌控的信息,燕北义军分路袭击燕北北方百里之内的占突部落。至于古查一的三千骑兵则已经深入了漠北几百里,袭击那些丝毫没有防备的占突部落。 占突人遭到失败后人心就散了,见到燕北义军大部队便绕开来,然后就杀向燕北边境,企图趁魏增主力回师前抢劫一些财物。 燕北边境早就已经坚壁清野,萨佳丽带着一只军队四处巡逻,其实来燕北劫掠的占突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不久之后很多占突人都收到部落被袭击的消息,南下劫掠的这些人便匆忙赶回去了。 古查一的马队现在就在漠北深处,几日来也已经接连袭击了十几个占突部落。靠被解救的中原人奴隶为向导,现在古查一向一个占突大部落杀去。 “从被解救的人口中得知,北方不到百里处有一个一万多人的大部落。那个部落的丁壮大部分都已经南下了,现在那里只有不到一千士兵在防守。只要我们能够消灭这个部落,肯定能打出我们燕北义军的威风。”江律清说道。 “这些占突人南下袭击我们,如今没想到他们的后方也被我们袭击。让这些占突人吃个教训,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进犯燕北了?这可真是痛快。”古查一说道。 “不过我们已经袭击了十几个占突部落,很多占突兵都应该接到消息了。我们不过三千人,又深入漠北,要是真的被占突人包围了,也是很不妙。消灭了那个占突部落,我们就往回走,再一路扫荡几个占突部落,这次任务也算完满完成了。”江律清说道。 “就这样吧。不过你有没有魏增的消息,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古查一问道。 “先前接到消息,魏将军已经击退了十万占突游骑,正在进攻方圆百里内的占突部落。我们走的太快,新近的消息不知道。但按照约定,魏将军也快要撤退了。”江律清回道。 “唉,要是多些马匹,魏增带着几万人深入漠北,肯定可以将占突人一举消灭掉。不过消灭了方圆百里的占突人,也可以保证燕北一时不受侵扰。”古查一可惜道。 “消灭占突人哪有那么容易?王朝当初鼎盛之时十万铁骑远征漠北,还不是没能消灭占突人。我们也是出其不意,才能接连攻陷十几个占突部落。不然让他们有了防备,远远发现我们便都骑马跑了,我们又怎能追的上?”江律清说道。 “说的也是,占突人打仗虽然不行,但是跑的还是很快的。前面那是一支占突军队吧,我们赶快冲过去,可不能让他们跑了?”古查一见到前方出现了一支千余人的占突兵便率人冲杀而去。 这支占突军队就是阿萨部落的人,阿萨的父亲出于小心谨慎没有南下劫掠,失败之后便带着部落的人回来了。 阿萨的父亲远远看到远方一支马队过来,好奇到底是那个部落也回来了,要知道大部分占突人都南下碰运气去了。 “那些人身上穿的都是铁甲,哪个部落有这么多的铁甲?要知道中原人一直不卖给我们钢铁的。”阿萨好奇道。 “那就是中原人,大家快点逃。”阿萨的父亲终于发现这支马队的异常,急忙命令众人逃走。 古查一的马队专门训练过骑射,远远便向这支一千多人的占突人弯弓射箭。占突人也边跑边射箭回击。 虽然这些马背上长大的占突人骑射水平远远高于古查一的马队,但是粗制的游牧弓难以射穿坚固的铁甲,牛皮做成的轻甲也抵挡不住燕北义军强弓的射击。很快这支个占突部落的人便只有逃跑的份了。 一场奔逃之后终于摆脱了燕北义军的追击。阿萨的父亲心有余悸,没想到在漠北这么深的地方竟然还有中原人的军队。阿萨的父亲决定回去后便将部落往北迁徙,避开这支中原军队的攻击。 “父亲如果我们也有那样的铠甲,那样的弓箭,中原人还是我们的对手吗?”阿萨问道。 “别多想了,中原人一直不卖给我们钢铁,我们的钢铁能打造足够的马刀已经不错了。箭头也都是兽骨做的,哪里能打造铁甲?”阿萨的父亲看着损失了几百人的队伍,叹口气说道。 阿萨听此一咬牙,骑着马匹便向东方而去。 “阿萨你到哪里去?我们的部落不在那里。” “我要到中原去,等我回来,我会亲自兑现我的诺言,让占突人统一起来。” 与此同时魏增带着一万人进攻方圆百里内的占突部落,这些占突人完全不是魏增的对手。一部分占突人便往漠北迁徙而去,更多的占突人不愿离开世代居住的草原,便向魏增称臣希望可以继续在这里生存。弱者向强者臣服,这在占突人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 魏增的军队已经包围了一个千余人的占突部落,这个部落的人没有任何反抗,部落几位首领高举双手走向魏增。 “仁慈的漠北飞鹰大人,我们并没有要反抗中原朝廷的意思。我们对于那些大部落驱逐中原人的做法也是不赞成的,我们南下参战也是被强迫的。我们部落愿意就此归附大人,每年奉上五百牛羊和两百马匹,还请大人能让我们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部落首领五体投地解释道。 “我也不想凭空造许多杀孽,这次攻击你们占突人,都是为了守卫燕北的土地不受侵犯。你们若想归附也没问题,将你们部落的人全都迁到燕北边境,世代替我燕北放牧牛羊马匹,世代替我们燕北守卫边疆。不然你们在这大草原上,只要骑上马匹我找都找不到你们,又怎能相信你们以后不会入侵燕北。”魏增说道。 “只要大人能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愿意按大人说的做,漠北深处实在是难以生存,我们愿意迁往燕北边境。只要大人许下免除我们以往罪责,我们愿意这样做。”部落首领知道别无选择便答应道。 “没有问题,只要归顺我燕北义军的人,我军自然会好好对待。对于顽抗之人,我军也不会留任何情面。”魏增同意了。 在魏增的命令下,队伍中分出几百士兵将这个占突部落的武器全部收缴,然后将他们押往燕北边境。 “现在战况如何?我们还有那个部落没去过吗?”魏增向身边的军官问道。 “齐先生那边来了消息,入寇燕北的占突人已经回去了。看来古统领那边进展的很顺利。我们这段时间,收拢了两万占突人,已经尽数押往燕北边境。如今方圆百里之内的占突人跑的跑,归顺的归顺,已经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军官报道。 “这次占突人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几年内是不敢再南下入寇了。我燕北北部边境也可以换得几日安宁。那些归附的占突人要好好利用,我们燕北缺少马匹,将来就靠他们组建一支骑兵部队。安云铁骑恐怖的很,尤其是狄先蓝的部队,将来也只有靠骑兵我们才能争取到几分优势。”魏增想到将来会面对的铁血军主力,也是无不担忧地说道。 随后魏增便带着远征漠北的军队往燕北归去了。 风萧萧,马嘶嘶,占突南下的劫掠队回来了,看到部落被摧毁的惨状,心中无不悲痛和震惊。 这时古查一的马队带着大量马匹的牛羊已经踏上了归途,占突人追击了一阵子,但终究没能拦下古查一的马队。 漠北占突人这次损失惨重,也知道燕北义军不是可以随便欺辱的。于是几年间占突人不敢到燕北百里之处。而随着几大部落势力的消长,草原又开始内乱了。平衡被打破之后,便是一场纷争,到底占突人在这场纷争中实现了统一,还是就此变为一盘散沙,没有人知道。 东南水贼卢泊定在江南大乱之时,攻占了东南许多州府。东南本来就是王朝最富裕的地方,东南的鱼米可以让几百万人衣食无忧,江南的赋税也占据了王朝近半的财政收入。 卢泊定一介水贼本就胸无大志,如今在这富裕的地方称王称霸,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当他知道一水之隔的瑶东,因为女神教的覆灭,几大帮派不断纷争,便起了入侵瑶东的打算。 卢泊定认为西部有江南十几万军队,南部盗贼蜂拥,都不是扩张的好地方。瑶东一向安定,人民也比较富裕,如今却被四个黑帮所掌控,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在卢泊定眼中,黑帮就是一群只会打架斗殴的街头混混,在他的军队面前能抵挡片刻吗?于是在卢泊定的命令下八万东南兵勇,渡过水道大举进攻瑶东,而在南方的红云会首当其冲。 殊不知瑶东的黑帮可不是中原的黑帮,他们都是当初民间开荒队演化而来,当年不可一世的蛮族都被他们打败了,如今他们控制了瑶东,实力也是极强的。 瑶东人十分排外,没有外部侵袭时他们会争来争去,但面对外部敌对势力是就会团结在一起;瑶东人很现实,没有人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虽然他们暗中斗来斗去,但也没有谁企图发动一场战争来解决争端。 在他们眼中外人在瑶东得到百分之一的利益,那也是外人占便宜;瑶东人失去百分之一的利益,也是瑶东人吃亏。他们认为,只有得到的东西大于失去的那才是合适的,而发动战争所有人都会损失利益。 面对卢泊定的进攻,瑶东似乎又要团结起来了。 第二十八章最后的勇士 九尾狐勇士郑独行如今已经是唐门宗主,一年多前以德嘉卫所的名义,郑独行联合其他几个帮派将女神教灭亡。经过一年多的巩固,如今女神教的势力已经被完全驱逐了,瑶东各武馆门派没了女神教的庇护,也都先后被四大帮派吞并了。 如今四个帮派名义上都遵从德嘉卫所的指挥,就如同当年遵从女神教一样。但不同的是,女神教的势力遍布瑶东各处,而德嘉卫所出了德嘉城没有任何影响力。如今的唐门成为瑶东名副其实的最强者,身为唐门宗主的郑独行可谓春风得意。 但他现在却不怎么高兴,因为江南八万人攻打瑶东,南部的红云会已经失去了一半领地,马上战火就要燃烧到唐门的领地了。 就在这时红云会的九尾狐勇士汪震远前来拜访。 “我们一向以贤良淑德著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汪勇士,怎么有空到我唐门来了。”郑独行笑着迎接道。 “郑独行,没想到你成了唐门宗主还是这么不正经。我可没有时间和你说笑,我只问你,你们唐门到底援不援助我们红云会。”汪震远眉头一皱然后说道。 “我们都是瑶东人,虽然平时有些小矛盾,但也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如今有外人入侵,我们自然要共同应对。不过汪勇士可要明白,对付那些江南人,单靠你我是不行的。青帮和落锋社的人不出马,就算击败了江南人,恐怕你我在瑶东也没有立足之地了。要动手自然大家一起动手,不然那可是要吃亏的。”郑独行依旧嘻嘻哈哈说道。 “我们红云会一向是与世无争,你们三家的矛盾我们也不想管。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们一下,如今我红云会已经失去了一半的领地。如果我们红云会被灭了,下一个就是你们唐门,青帮和落锋社也休想独善其身。你们见死不救,到最后得意的是那些江南人。”汪震远有些生气地说道。 “汪勇士不要生气吗,生气发火可就不贤惠了。救是一定会救的,不过大家要一起行动的好。青帮和落锋社是不会听我调遣的,只有那些德高望重之人才能把大家团结在一起。”郑独行笑道。 “谁能把大家团结起来?女神教已经不在了,谁还有这么大的威信,能把整个瑶东团结在一起?”汪震远不理郑独行的调侃直接问道。 “自然是拜狐教的前辈,只要拜狐教的老前辈出马,吴轻帆和孙横空还是会给面子的。实在不行,就让德嘉卫所出面调停,不过那样我们必然会损失一些权力。”郑独行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请老前辈出山便是了。”汪震远当即赞成道。 “我想青帮的吴轻帆和落锋社的孙横空现在也是有联合的心思,你派人通知一下他们,我这就请老前辈出山,到时候大家在一起好商量事情。”郑独行说道。 汪震远并没有任何意见,当即派人通知吴轻帆和郑独行,自己则和郑独行前往狐仙庙请老九尾狐勇士出马。 拜狐教早就已经名存实亡,随着女神教的覆灭拜狐教也分崩离析了。如今位于瑶东中心的这座狐仙庙,只有老九尾狐勇士一个人在打扫。 自从第八代女武神和九尾狐勇士联姻以来,狐仙庙中也有了女武神的塑像,如今老九尾狐勇士身前的这个塑像,便是前一任女武神的。 “当初我们在德嘉城相遇相爱,可你最后怀疑我会对女神教不利,便和我断绝了来往。如果你知道,女神教在你离世后不到一年就灭亡了,你是否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呢?”老九尾狐勇士看着先女武神的雕像喃喃道。 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老九尾狐勇士回头看是谁来了,要知道自从拜狐教式微后,已经很少有人来狐仙庙了。 “郑独行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女神教已经被你弄垮了,拜狐教也只剩我最后一个人,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老九尾狐勇士看清来人后说道。 “前辈误会我了,我这次自然是有要事来找前辈商量。如今江南八万大军入侵我瑶东,瑶东岌岌可危,我这次来是想请前辈出山。有前辈在瑶东肯定能团结在一起,等击败了江南人,拜狐教的辉煌必然可以再现,到时候前辈一定会成为复兴拜狐教的功臣。”郑独行劝道。 “我已经一大把岁数了,见得人多了,对人也认得清了。我收下的四个九尾狐勇士中,吴轻帆是一路顺风顺水走过来,没受过任何挫折,只因不甘心被你们比下去,所以显得有些冲动;孙横空武功高强,也锋芒毕露,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汪震远为人低调,也不喜欢争强好胜,一直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事情。而你郑独行,明明是几个人中武功最高强的,却偏偏表现的好像谁也打不过;明明你最有心机,却整日里嘻嘻哈哈没有一个正形。你让我出马,真的是想复兴拜狐教吗?我老了,只想安安静静的活过最后的日子,不想再干什么争斗的事情了。”老九尾狐勇士说着拿起笤帚,自顾自地打扫起狐仙庙来。 “我知道前辈和先女武神的关系,我也知道前辈因为我灭亡女神教心有不满。我承认我是有些小聪明,小伎俩。但是我从来不会做,任何会伤害我尊敬,我热爱人的事情。前辈教习我武艺,是我的恩师,我视前辈也如同父亲一番。这次请前辈出山自然有一些私心,但绝对没有要陷害前辈的想法。让前辈成为整个瑶东的领袖,总比德嘉卫所强上许多。”郑独行听此终于沉不住气,便解释道。 “也许你真的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但我也真的不愿再经受太多的纷纷扰扰。我老了,你就当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死了吧,女神教没有了,拜狐教自然也可以消亡了。”老九尾狐勇士说完就不再理郑独行了。 “既然前辈如此说那郑独行就告退了。我只想让前辈知道,我郑独行虽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薄恩寡义之徒。”郑独行说完叹口气便离开了狐仙庙。 老九尾狐勇士并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静了静,又开始打扫狐仙庙。 “怎么样,老前辈答应了吗?”汪震远问道。 “我们到德嘉卫所去,现在也只能靠丁竹青,丁竹黄两兄弟了。吴轻帆和孙横空那边有消息了吗?”郑独行说道。 “他们两个人表示只要有合适的人出来主持,他们也愿意和我们合作。不过要是没有,他们是不会帮我们的。老前辈也真是的,怎么还这样顽固,要不我进去劝劝?”汪震远说道。 “不必了,老前辈心意已决。我们这次只能靠德嘉卫所了,我们走吧,没有多少时间了。”郑独行说完也不待汪震远回答,便骑上马向德嘉卫所赶去。汪震远无奈只得跟去了。 面对江南人的进攻,青帮和落锋社也是有所顾虑,联合起来也是他们的共识。只是三家争斗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谁也不服谁,哪个做领头人也是一个大问题。 作为黑帮,两百多年来,他们都是上不来台面的,只是最近几年因为各武馆门派的衰落,他们才能崛起。平时暗地里争来争去还可以,但要真的让他们出来主持大事,却又没有那个自信。于是老九尾狐勇士和德嘉卫所便成为他们的选择。 “老前辈自从女神教覆灭后,就一直有些阴阳怪气,对我们也是爱答不理,这次他会拒绝也是意料之中。”吴轻帆说道。 “那就只能靠德嘉卫所了,德嘉卫所是王朝任定的瑶东首府,只要德嘉卫所出面,我们合作一下也不成问题。”孙横空也说道。 “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朝廷已经没有了,德嘉卫所也只剩一个空架子。现在实权都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没有德嘉卫所,我们一定也可以击败江南人。你们真的愿意将到手的权力交出去?”郑独行说道。 “交出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总好过接受你们唐门指挥吧。”吴轻帆不服气地说道。 “是呀,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可我们又都想联合,除了德嘉卫所也真没有别的选择了。对于上不了台面的人,就不能指望他会作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郑独行轻笑道。 “郑独行,这次一见面你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又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不愿合作就不合作,反正我落锋社在最北边,江南人要打过来,也不是我们先吃亏。”孙横空不满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三个还要吵来吵去?以前在拜狐教时就这样,现在你们都是一帮之主,能不能大度一些。江南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就安宁一会吧。”汪震远忍不住说道。 三个人瞟了汪震远一眼,没再说什么,便一齐走进了德嘉卫所。 丁竹青,丁竹黄兄弟二人知道江南人攻来的消息,如今见四名九尾狐勇士一起到来,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 自从女神教覆灭后,德嘉卫所就被孤立起来了,出了德嘉城完全使不出任何力量。如今四个帮派为了联合对付江南人的进攻,便请他们来主持大局,他们自然要趁此机会改变现在的尴尬局面。 一场协商之后,德嘉卫所许下共荣,愿意和一切友好的朋友分享利益。四大帮派也表示愿意接受德嘉卫所的领导,他们所掌控的军队也会遵从德嘉卫所的调遣。于是一场联合对抗江南入侵的的战斗打响了。 “大哥,借此机会,一定要扩大我们的影响力。我看那四个黑帮也不是铁板一块,利用他们的矛盾,我们完全可以凌驾在他们之上。这一年我们的政令出不了德嘉城,这窝囊气我们也受够了。既然他们把权力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不能让他们把权力再拿回去。”丁竹黄说道。 “当初出于一时气愤,便联合他们消灭了女神教,没想到他们竟然早有预谋。如今自然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下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兄弟二人才是瑶东真正的领头者。”丁竹青一拳锤在桌子上说道。 第二十九章战前准备 瑶东四大帮派经过协议统一在德嘉卫所之下,在丁竹青,丁竹黄兄弟二人的带领下瑶东联军南下抵抗卢泊定的进攻。 德嘉卫所本来就掌控着三万军队,加上从唐门,青帮,落锋社聚集而来的人,也有十万之众。十万军队浩浩荡荡,向南往红云会的领地而去。 卢泊定的军队趁红云会不防之际,只在一个月间便占领了红云会近半领地,北部唐门和青帮也很快便遭到了进攻,这也是四大帮派急于寻求合作的原因。 卢泊定轻轻松松便获得了胜利,对于瑶东人不堪一击更是深信不疑,他打算尽快结束瑶东的战事,便又调来三万军队,加紧对瑶东的进攻。 随着瑶东联军的南下,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魏增和古查一经过两个多月的战斗,终于将漠北这次****暂时平息下去。燕北义军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十万占突游骑,又摧毁了漠北深处十几个部落,这些都深深震撼了占突人。 占突人本来以为如今中原王朝已经不在了,中原各方势力也在不断争夺,现在应该是占突人称雄的时代可是没想到,仅仅数月他们便饮恨败北了。 占突人如今害怕了,没人再敢进入燕北百里范围之内,燕北的北部边境也获得了难得的安宁。 力量教派冬天占据了大片土地,如今他们正忙于巩固战果,完全没有心思北上进攻占突人。力量教派让出了河东大片土地,更加激发了他们对于实力的渴望。要拥有实力,便要组建强大的军队,要组建强大军队,就要有钱有粮,因此力量教派也效仿燕北,大力开垦河东荒地。至于河西,力量教派则把主要精力用在修缮大城,其他小城他们已经不做打算了。 力皇张棱对于燕北义军现在有余力北击占突人,也很羡慕,他相信只要给他充足的发展时间,他的实力会比燕北义军更强。 魏增一众燕北义军的高层,虽然也因为北击占突人的胜利而欢欣鼓舞,但是他们现在却一点也不敢懈怠。当初对付三万铁血军,也是先靠营寨固守消耗对方实力,然后多路合围,以多击少才获得最后的胜利。 魏增虽然很轻视占突人,但是他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十万大军一齐出动是个什么场面。当初三万铁血军便打的那样艰难,十万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燕北义军和力量教派现在的总兵力都没有十万人,更何谈以多击少。扩军备战是燕北义军和力量教派现在唯一的主题,一切都围绕这一主题而展开。 “我们燕北现在有六万军队,力量教派那边也组建了三万多人,加起来差不多十万了。凭借古兄弟这次带回来的马匹也可以组建一支万余人的马队,那些归附的占突人可以加以利用,毕竟他们也是马背上长大的。凭借关洛河的天险我们可保一时无虞,只要秋收到了,我们就能再度扩充实力。不过据安云探报,铁血局已经将稽留山义军围困了,稽留山义军也撑不了几日了。这样看来,在秋收之前铁血军可能就会打过来。”齐维伦不无担忧的说道。 “我们有关洛河天险,应该没问题吧。就算铁血军来了,我们有重兵把守,他们也打不过来的。”古查一说道。 “查一,你这次深入漠北,打了一个来回也不过用了一个多月,这就是马匹的优势。要知道狄先蓝可是有三万铁骑,这三万铁骑完全可以绕道漠北杀进我们燕北,有这三万铁骑扰乱后方也是十分麻烦的。关洛河虽是天险,但天险也不是完全靠得住的。”魏增解释道。 “说多了也没用,我们加紧训练军队才是,能招多少人就招多少人,把招到的人能训练多好就训练多好。”萨佳丽听此说道。 “萨小姐说的是,这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打仗靠的就是钱粮,夏收也快到了,依靠夏收的收获,也可以再组建一些军队,等秋日大丰收我们才能真正喘口气。至于练兵之事便交给诸位将军了。”齐维伦说道。 “查一,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一万人的骑兵练好,缺什么便同我和大哥说,凡是都会先给着你这一万骑兵的。还有关山营的训练也要加紧,我会亲自对他们进行指导的,关山营的人员配备和武器装备也完全马虎不得,几次战斗关山营可是发挥了决定性作用。至于其他军队变交给萨小姐训练了,萨小姐的本事我们有目共睹,想来也不会出问题。大哥我把江律清交给你,协助你处理燕北事务,现在时局还有些艰难可就辛苦大哥了。事情就这样安排吧,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魏增最后吩咐道。 议事完毕之后,燕北义军的高层便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古查一先去北部边境选拔一些归附的占突人,然后便回到关洛河边加以训练;萨佳丽也带着一众女神教的遗老训练新建军队;齐维伦自然留在石风城处理一切政务。魏增决定亲自驻扎在关山营中,用几个月好好将军队再强训一番。 魏增和唯真自从起事以来也是经常分离,如今魏增刚刚从漠北归来不到半月,又要前往关山营。唯真虽然也很不舍,但唯真自小就很懂事,现在成为燕北第一夫人自然也很识大体。一路上不停叮嘱,将魏增送出石风城二十里。 “夫君,如今夏日酷暑将至,军队训练也很是辛苦,莫要一不小心便中暑了。我这里配制了一些清热解暑的药茶,还准备几张方子,你都拿去。凡是身体是根本,尤其你现在统领燕北更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不在,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唯真不住提醒道。 “真儿你已经送了我二十里,也该回去了。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下次见到你,你可要给我一个健健康康的真儿。”魏增笑道。 唯真莞尔一笑,答应了,便目送魏增远去。虽聚少离多,但此情不变依旧深厚。 关山营并没有设在石风城,而是处在和力量教派的交界处。关山营可以说是燕北义军的精锐,设在河东一方面可以防备力量教派,当漠北和关洛河出现意外也可以迅速支援。 魏增到达关山营之后便在营里巡视,训练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家辉讲一些格杀的技巧交给一些军官,然后让这些军官将技巧传授给士兵,如今关山营纷纷以百人为一队各自训练。至于配合作战,则会挑选日子在野外进行。 魏增看着士兵的操练很满意,看来自己任命的三位主将也是在用心办事。魏增转过一个屋子,便见到于朝贵在挥舞盾杖勤加练习。 魏增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少年很是喜爱,于朝贵对于魏增也有一种如父如兄的感觉。自从石风起义到如今,于朝贵追随魏增也经历了不少战阵,生与死的磨练也使这少年刚毅许多。 看着于朝贵满头的汗水,魏增也知道他已经练习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看他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错,不错。你刚刚学用杖几个月,自己琢磨,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却也有一些错漏之处,只要加以纠正,以后你也是一个用杖的高手。我以前没有时间,现在要训练关山营,正好可以抽空指点你一二。”魏增看着于朝贵练杖微笑点头说道。 “魏将军,我这练得不好,让你见了,可别笑话我。能得魏将军指点那自然很好,不知将军现在有时间吗?”于朝贵回头见到魏增,一行礼,然后说道。 “哈哈,我现在自然有时间。你现在也累了,就休息一会,听我讲讲怎么用杖。”魏增回道。 “那好,将军你坐下,我一定好好听着。”于朝贵说着便将一把椅子搬到魏增身前,让魏增下座。 “你也累了,也找个座位坐下吧。”魏增不客气地坐下,然后说道。 “不必了,我就站着听好了。我这舞杖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将军指点,指点。”于朝贵站在一旁说道。 魏增见于朝贵认真的眼神,也不再多说废话,当即将自己的一些心得说出:“你用杖和当年的我差不多,也只是追求一个刚猛,错误就是只知道发力而不知道收力。这样看起来似乎很强,其实是一种误解。用钝器自然以力量为根本,但你要明白,不论发力还是收力都是运用力量的表现。能够收发自如,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只知发力,不知收力,一旦被人避过攻击,绝难逃过失败的命运。 “运用力量的根本,在于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一点。以腰,膝,肩为轴;以腿,臂,手为末。轴承气力,末转而发。故发力之时,全身之力在于一点,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收力之时,力蓄全身,不动如山虽江河难以撼动。收发自如,自然可不败,可败敌。不能收发自如,不伤敌,便伤己。后者是拼命的架势,以后我们还有多少仗要打,怎么能回回拼命呢? “我学的杖法,是配合盾而使的,精要就是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攻敌之可败。力量教派的天甲兵,似乎走的是另一条路线,我也不太清楚。我便把我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一些身法和格击技巧交给你,想来也够你用的了。” “多谢魏将军指点。我这学西山派的武功,是不是要拜入西山派的门下。请魏将军手下我这个徒弟。”说着于朝贵便向魏增下拜。 “不必不必。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要叫我师父,我可觉得很别扭。不过我师父很希望可以收徒弟。我就先代师父收下你,有机会你到毅山飞鹰寨,亲自给师父行礼便是了。”魏增拦下于朝贵说道。 “可我拜于师父门下,不是要和将军师兄弟相称吗?这合适吗?”于朝贵犹豫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我岁数本就相差无几,师兄弟相称正合适。” 第三十章铁血军东来 安云关西交界处的一处山脉之中,铁血步卒沿着山脉,踩在山间小路上搜索着已经四散而逃的稽留山义军。 自从去年秋冬之际,稽留山义军攻克京师之后,便一直被铁血军所追杀,成了名副其实的流寇。 稽留山义军自起事以来,便沿路裹挟平民加入,齐聚了几十万人,最后攻克了防守空虚的京师。但是还没等他们享受胜利几时,回援的铁血军便将他们赶出京师。 铁血军为了替王朝报仇,无论是俘虏还是伤兵都一概诛杀。经过近半年的追杀,稽留山义军的首领带着仅剩的几百亲卫逃进了这座深山里,但铁血军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我找到他们了。”一名士兵高喊道。 其他士兵闻讯而来,只见一个山洞中十几具饿死的尸体躺在一处。军官查探了这些人一番,确认其中便有稽留山义军的首领。于是命人将他的头砍下,然后带回主帅大营复命。 剿灭稽留山义军之后,十几万铁血军便回防安云。下一步要收复哪里,成为摆在宪近费面前的一个难题。 “诸将是什么意思,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叛乱。我们是王朝的象征,就应该重现王朝的辉煌,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的局面断不能持久,可是当先安定哪里却是一个难题?”宪近费坐在大堂上对诸将说道。 “宪帅这有什么难的,我铁血军是百战精锐,那个军队能抵挡的了的。不如分成四部,分击江南,关西,漠北,燕北,这样绝对可以最快统一天下。”一名肥头大耳的将军当即起身说道。 诸将听到后无不暗自发笑。这名将军宪近费也知道,是原来一位朝廷大员的子弟,宪近费不敢得罪那位大员,便给了这人一个将军的位置。如今朝廷都没有了,朝廷大员还算什么? 宪近费抚了抚头,心中暗道:“是时候该将军队整顿一下了,如果到处都是这样的人,铁血军哪还能有昔日雄风。” “齐江军,听说你在围剿稽留山逆贼时,因为害怕便带人跑了,致使叛军冲破包围逃入深山。我军为了抓捕逆贼,不得已又在大山中搜察了近两个月,可有此事?”宪近费说道。 “不是我害怕跑的,是马受惊,是马受惊了。再说逆贼最后不是也没逃走吗?”肥头大耳的将军强辩道。 “我铁血军素以军纪严明著称,军法面前,不论贵贱。诸将说说临阵脱逃是何罪责?”宪近费说道。 “临阵脱逃,斩立决!”乌德立起身说道。 “既然军法如此,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斩了。”宪近费说道。 齐将军见宪近费要杀他,先是以家世威胁,然后哀嚎求饶,不多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被带了上来。诸将中不少人见此,便有了兔死狐悲之感,不敢再胡乱发言。 柏正规见到宪近费当众斩杀此人,已经知道宪近费要重整铁血军。想到那些凭借关系当上将军的人今后有麻烦了,柏正规心中一阵爽快。 只见宪近费又在向诸将询问,无人应答;如此再三,坐在角落里的狄先蓝欲言又止。 柏正规自然见到狄先蓝的举动。就在宪近费转头询问狄先蓝时,柏正规起身发言了。 “宪帅属下有对策!” “柏将军有何对策,不妨说来听听?”宪近费见是平定江南的柏正规便回道。 “我铁血军处于中原之地,虽然称雄天下无人可敌,但是也是四面被敌人环绕。如果四面出击,树敌过多,恐怕被围攻之下,也难以应对。当初清源大帝也是面对如此处境,大帝先是定鼎中原;然后北击占突;携新锐之师,西进关西,使北方方大定;最后渡江南征,使江南臣服。依在下愚见,我军也是可以效仿清源大帝当年。”柏正规说道。 “可是关西和江南现在一片大乱,我们要是乘隙而入,绝对可以占到很大的便宜。燕北的魏增和河西的张棱已经结成盟军,又有关洛河天险作为凭借,似乎并不容易胜利呀。”宪近费思虑道。 “关西的军府和江南的总督府都是王朝所立,我们要去进攻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燕北的魏增和河西的张棱都是王朝叛逆,我们出征也是名正言顺。我赞成柏将军的提议。”乌德立和柏正规同征江南,可谓交情匪浅,当即附议道。 “那么说,以后我们岂不是永远也不能踏进关西和江南了?哪有这个道理?”宪近费一皱眉头说道。 “自然不是这样,只是朝廷新亡,将军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不忍攻打关西和江南。等平定中原后,如果关西和江南有不法之事发生,我们自然可以加以征讨。”柏正规赶紧解释道。 “狄将军也是这个意思吗?”宪近费无法决断,依他的意思,自然是先将混乱的关西和江南加以平定。燕北义军击败三万铁血军,又北击占突人取得胜利,宪近费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但是乌德立和柏正规都不是无能之辈,他们这么建议也是很有道理的,于是宪近费便征询一下狄先蓝的意见。 “乌将军和柏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中原是帝业的根基,只要保持中原统一,天下不过囊中之物。关西军府和江南总督府都是王朝所立,如今王朝刚刚灭亡,我们如果趁两地****加以攻击,恐怕我铁血军的威名就会毁于一旦。不如定鼎中原之后,再用外交手段加以解决,解决不了再动刀兵,也显示我军的仁义。否则失了民心,就是得了整个关西和江南,我们岂不是和那些逆贼一般了吗?”狄先蓝说道。 “既然三位将军都是这个意思,我军就先将燕北的魏增和河西的张棱消灭掉。至于其他地方如何进取,日后再商议吧。我军刚消灭稽留山逆贼,需要修整一番,一个月后进军燕北。”宪近费见三位大将意见一致,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商议完毕之后,各个将军纷纷离开议事厅,按照吩咐整训军队去了。宪近费决定要趁这段时间,把那些不成样子的将军好好清理一番,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王朝权贵了,自然也不用再仰他人鼻息。 一些有罪责的军官,宪近费直接免职。其他碌碌无为,也没有什么过失的,便都安排到一些不重要的岗位。当然一个月时间太短,不可能从头到尾清理完毕,但宪近费已经作出决定,等平定中原后,一定将铁血军恢复成当初清源大帝时期的样子。三万军队不听指挥,被敌军消灭之事,宪近费不想再发生了。 “这次算那个狄先蓝识相,总算没有出口反对我们的提议。”乌德立出门对柏正规说道。 “我们说的句句在理,他当然没什么可以反对的。只是宪帅最后犹豫不定,听了他的话才下了决断,实在是太伤人心了。这平定天下的方略,是我深思熟虑几个昼夜才想出来的,闹到最后,好像全是他狄先蓝的功劳。”柏正规抱怨道。 “这也没办法,狄先蓝名声在外,宪帅也一直信任他。没他的赞成,宪帅也许还真不同意我们的建议。”乌德立随口说道。 “狄先蓝,狄先蓝,有他一日,便永远没有我们出头之日。他不就是带着三万铁骑,打败过几次占突人吗?要是我有机会带着那支部队戍守北方,我也可以立下那样的功劳。”柏正规听了乌德立的话心被刺痛,忍不住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可是宪帅就是信任他,估计这次征讨燕北,宪帅又要让他做先锋,到时候功劳一定又被他抢去了。”乌德立叹道。 “好事不能全让他一个人占了,这次平定燕北的功绩,一定要算在咱们的头上。不然咱们就是拼死拼活,到头来还不是成全了别人?”柏正规平静下来,思虑道。 “说的也是,但有什么办法呢?” “办法自然是有的。宪帅信任他,自然会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如今北部的占突人蠢蠢欲动,关西北部也出现大量死亡教徒,如果他们趁我们出师燕北时攻杀过来,那岂不是成了第二伙稽留山逆贼了?”柏正规眯着眼说道。 “你的意思是,用这个理由把他支到西北去,这样燕北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乌德立说道。 “过些日子我们就一起向宪帅进言,想宪帅也不想京师第二次被攻克的。”柏正规说道。 “那样燕北的功劳便都是我们的了。高,这真是高呀。长此以往,我们的声威一定会超过狄先蓝的,迟早有一天宪帅也不会再信任他。”乌德立竖起大拇指说道。 “就因为关洛河边上的三万人没有及时回来,才导致王朝灭亡,宪帅这次也是决心要整顿铁血军了。狄先蓝身边几个将领也犯了些错,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做一些文章,削弱他的兵权。”柏正规心中又有一计便说道。 “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我很奇怪,那三万人究竟为什么不回来,听说最后他们还杀了我们派去的使者,改旗易帜了。”乌德立不解道。 “五年前,先皇想要借助民间武士的力量消灭力量教派,却不料被关北的一个邪教混进了朝廷。这次那三万人的军队就是被这个邪教控制了。宪帅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已经下定决心将铁血军上上下下清理一番,这也是为什么宪帅会当众斩杀那个姓齐的。” “一个邪教竟然能控制我们一支三万人的军队,说出去恐怕都称得上旷世奇闻了。铁血军是该好好整顿一下。” 更新声明 我的存稿已经快完了,从现在开始每天一更,每日凌晨更新。对于喜欢这部书的读者,如果觉得一天一更太慢,可以一个星期看一次。反正书写到这个时候,我也不奢求什么了。再次谢谢诸位朋友的支持。 第三十一章河西之战 七八月际铁血军东征燕北,第一战便在河西打响。 力量教派自知不是铁血军的对手,河东数万守军匆忙将城外还未全熟的谷子收割,然后便据城固守。力皇张棱也派出使者支应燕北义军,要求魏增出兵援助。 在击败占突人之后,魏增一直亲自训练关山营,接到铁血军东征的消息后,魏增当即命令出兵关洛河。 不到十日间,燕北六万多大军和力量教派三万大军齐聚关洛河边上。一场抵抗铁血军进攻的大战就将开始。 “据我教河西探马来报,这次铁血军出动了十万人马,都是前几年平定江南的精锐。铁血军来势汹汹,我教派河西军队无法正面对抗,只能据城固守。这次我们总共有十万人马,正可以同铁血军一战。事不宜迟,还是快快渡河吧。”张棱和魏增回合后连忙说道。 “这十万人都是远征江南之人吗?那狄先蓝的三万铁骑在哪里?”魏增担心会被狄先蓝偷袭后方,便没有立刻答应张棱。 “这一次狄先蓝并没有来,他被派去西北防备关西和漠北的人。只要我们的十万援军一到,一定可以击退铁血军的。”张棱见到魏增犹疑便解释道。 “狄先蓝的三万铁骑没有来对于我们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十万江南远征军也不是可以轻视的。我们虽然也有十万兵力,但绝对不能和铁血军正面对抗,不然恐怕也只有失败一个结果。”魏增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河西不要了?我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个盟友,才命令河西的人固守城池,如果我知道是这个结果,我早就命河西的人撤回来了。就算不能同铁血军在河西硬碰硬,也要把河西的一万多人救回来呀?只要同那一万人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把围城的铁血军击退的。我可警告你们,关洛河虽然险要,但也凭借不了几时了。河西守不住,燕北也守不住的。”张棱见魏增似乎要抛弃河西,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是说不到河西去,而是说需要好好谋划一番。铁血军的动向我们还完全不知道,你就让我们出兵,那不是太被动了吗?把你们关于铁血军的消息全都告诉我,有了谋划自然会去救你那一万人的。”魏增一皱眉头说道。 张棱无奈,但也觉得魏增说的有理,便命人将打探的消息全都告诉了魏增。 铁血军这次十万人兵分三路收复河西,北路三万人由乌德立率领,兵锋直指力量教派河东属地;中路由柏正规率领,一路上收复河西各大城市,并围困了力量教派河西一万人,因为一路上军事较多,这一路推进的也最慢;南路由一名大将率领,出兵河西,轻装简行以最快的速度绕到关洛河南部。 三路兵锋直指燕北,待河西战事一了,三路大军相互呼应,直接就会攻入燕北地界。到时候三军合围,就是燕北再多十万大军也势难抵挡。 “看来铁血军是直接冲我们燕北来的,三路人马分进合击,就是想让我们首尾不相顾。如果让他们合围,我们除了后退避其锋芒外,没有任何办法。可是我们能退几步呢?退到石风城,就败局已定了。看来河西还是要去一趟的,绝对不能让他们顺顺利利收复河西。”魏增抉择道。 “魏兄弟决定出兵就好,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张棱松了一口气说道。 “出兵是没有问题的,但如何谋划还是需要商讨的。我听查一说,你们教派的人不听指挥,行军十分混乱,打仗时也各自为战。这样单独作战都是问题,更别提两军配合作战了。”魏增不无担忧的说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这几个月我加紧整训军队,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了。配合友军作战也绝对没有问题。”张棱连忙解释道。 “这次出征河西我会亲自带上四万人马,还请张将军也带上一部人马随我一起去,有张将军亲自指挥,想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魏增说道。 “好,我亲自领兵随你去便是了。不过我们集结了十万人,为什么不全都派过去,他们一路不过三万人,应该可以轻松取胜的。”张棱无法推辞,便同意亲自领兵,但对于魏增只出动一部分人马还是有所疑虑。 “敌军分三路进击,如果我们把军队全都调到河西,敌军一路攻入燕北,另一路包抄我们的后路,到时候我们还有立足之地吗?难道真的要像流寇一样四处逃窜?如果我们完全不管河西,等他们站住跟脚,三路进攻河东和燕北,到时候我们首尾不相顾,必然会陷入极大被动。 “这次攻打河西的铁血军,也不是为了将铁血军赶出河西,而是为了给他们一定杀伤,打乱他们的计划。河西我们注定是守不住的,但河西的战争,却是我们能否击败铁血军的关键一役。”魏增解释道。 “魏兄弟好谋划,想必魏兄弟已经有万全之策了。”张棱听得晕晕乎乎,但又不能说不懂,便赞许道。 “万全之策倒是没有。不过用兵打仗只一个道理:少不胜多,弱不胜强。多少强弱的转变之几,便是胜利的关键。”魏增说道。 “魏兄弟可否说的详细一些,我可是有些糊涂了。铁血军人比我们多,战斗力也比我们强,那我们岂不是必败吗?”张棱不解道。 “天时,地利,人和,得胜的三个重要条件。铁血军是百战精锐,新近剿灭稽留山义军也算士气如虹,可以说天时在他们那一边;我们处于防守地位,还有关洛河的天险,可以借助地利给铁血军一定打击,消磨他们的锐气;至于人和一是排兵布阵的问题,一是士气的问题。 “只要我们打乱铁血军分进合击的谋划,铁血军必然会出现一定的混乱。只要我们能够抓住时机,消灭敌军一部,必然可以使敌军士气下降。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河西。铁血军中路有三万多人,我们这次出动近六万人,以多击少定可以让他们退却。到时候,敌军另外两路人马,要么会趁机攻入燕北,要么支援中路人马。只要我们可以阻止他们进入燕北,又能从容撤回安全地带,到时候铁血军必然会重新整顿。那样我们的机会便来了,即使杀不败铁血军,他们也休想再跨过关洛河了。”魏增详细的说道。 “魏兄弟说得好,没想到魏兄弟领兵打仗如此有见地。可是让张棱刮目相看了。”张棱笑着说道。 “自从起事以来,大哥便总和我讲一些道理,虽然有时候我也觉得他迂腐,但也确实学了不少东西。”魏增回道。 “既然魏兄弟已经有了对策,那么我们择日便出兵吧。具体事宜不妨以后再慢慢商议。我就先回营准备去了。”张棱说完便离去了。他心中决定也要招揽一些读书人在身边,虽然那些读书人有一身的臭毛病,但治理国家和出谋划策还是很有用的。 三日后魏增率领四万人马,张棱率领两万人马一起度过关洛河,支援被中路铁血军包围的力量教派两万人。 与此同时,中路铁血军的大营中,柏正规正在向一位石风城的好友询问关于燕北的一些事情。他的这位好友便是问道。 “问道先生,那个魏增能够凭借一群饥民起事,又能连败靖难军和我军三万人,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为什么我以前完全没听说过?”柏正规问道。 “我多方打听得知,那人本是燕北孤儿,多年来一直行踪不定,几年前在毅山聚集起了一伙人,便有了漠北飞鹰的名号,其实不过山贼而已。去年趁石风城聚集了大量难民的时机,便伙同那个落魄书生齐维伦造反。其实那人能有今天的势力,靠的完全是运气。因为齐维伦是我的故交,我便把他引荐给了石风城中的大人们,不防之下城主和守城将军便糟了暗算。如果城主和将军还在他绝对不会成功的。至于靖难军不过是一群只知道杀人和抢钱乡巴佬,他们惹得天怒人怨,失败也是必然。柏将军只要攻入燕北,他绝对只有逃逃跑的份,依我看我们不用像如今这样小心谨慎。”问道见十万铁血军分兵三路,而且步步为营,行进速度有些缓慢,便撺掇道。 “那我军开拔到燕北的三万人难道也是因为运气失败的。三万百战精锐,不到一个月就连渣都不剩。这种运气我可没见过。”柏正规一皱眉头说道。 “那不是因为黄衣乱军背后偷袭吗?这就是运气呀。”问道说道。 “我和力量教派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就是聚齐了十几万,我铁血军一万人马也可以轻松将他们击败。靠偷袭就能让我军三万人一败涂地,我可是不信。问道先生,要想击败敌人便要全面了解敌人。我知道你一心想打回石风城,但你光靠嘴上泄愤又有什么用。我将你带在身边,是为了了解燕北的情况,你总这样,我很为难呀。”柏正规说道。 闻到听此脸色一变,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收回满腔的委屈,尽量客观的把燕北的情况告诉柏正规。 柏正规边听问道的讲解,边细细思量。 不多时探马传来书信,说敌军数万人马已经渡过关洛河到了河西地界。 “看来敌人也是沉不住气了。让胡将军率领一万武卒,前去教训他们一番。”柏正规微微一笑命令道。 第三十二章铁血武卒 这次出征柏正规务求必胜,凡事都没有任何马虎。他决定先将河西平定,不能给敌人任何从后方偷袭的机会;然后三路出击,突破关洛河;最后三军合围,攻占石风城。 南北两路进展的都很顺利,柏正规的中路却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力量教派一万人据城固守,誓死不降。 柏正规自然没有把这一万人放在眼里,河西本是安云属地,民心都向着铁血军。力量教派的人虽然强悍,但是面对训练有素的铁血武卒也难以抵挡。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守城的力量教派已经损失惨重,如果没有援军,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不过他们也给魏增和张棱集结军队争取了时间。 柏正规自小从军,对于军旅之事再熟悉不过了,出于对魏武卒战斗力的惊叹,当他被重用之后,便组建了这支三万人的军队,号称铁血武卒。 铁血武卒没有步兵和弓弩手之分,也没有刀斧手和枪盾兵之分。人人身披重甲,背背重弩,手持坚盾长枪,腰佩精钢战剑。严格的军事训练和充足的后勤补给,使这支军队的的素质极高。全副武装日行百里,战数倍之敌,丝毫不落下风。 铁血武卒以方阵为作战阵型,十人一行十人一列组成百人小阵;百人小阵十行十列,可组成万人大阵。三个万人大阵相互配合,更是让人难以阻挡。 铁血武卒是全能型的士兵,根据地形不同,战况不同,使用不同武器可以占尽优势;百人阵,千人阵,万人阵,分分合合,更显变化莫测;雁行,锥形,长蛇,鱼鳞,月牙五阵,根据攻守之势,各自变化,使铁血武卒未尝一败。 当然这一切都很考验主帅的指挥水平,而柏正规既然建立了这样一支部队,对于自己的指挥能力也是很自信的。 柏正规凭借这支部队得到了宪近费的赏识,平定江南更是立下赫赫功劳,因此已经是十万铁血军的大元帅,可谓宪近费之下的第一人。 但柏正规自豪之中却有一丝阴影,因为人们一提到铁血军,想到的不是他柏正规,而是北地的狄先蓝。柏正规心中愤恨,想法设法也要超过狄先蓝,他决心这次远征燕北一定要大获全胜,让狄先蓝永无翻身之日。 胡将军随柏正规多年,深的柏正规领兵打仗的精要。柏正规相信,依靠胡将军手中的一万铁血武卒,一定可以给魏增和张棱一个下马威。 魏增和张棱率领六万多人渡过关洛河后,便一路向被围攻的一万人增援而去。 魏增认为凭借两倍的兵力,绝对可以一战,即使不能击败铁血军,使其畏难后退也是可以的。只要关洛河东侧人,抵挡住南北两路铁血军的进攻,必然可以使铁血军陷入一定的混乱。到时候找机会集中兵力歼敌一部,必然可以使铁血军这次东征失败。 为了保险,关山营和古查一的骑兵队伍,魏增也带到了河西。 但是第一次和铁血武卒的交锋,改变了魏增的想法,使魏增被迫改变进攻方略。 魏增和张棱行进了几日,便见到前方一支万余人的部队正面迎了过了。魏增和张棱见此,都以为铁血军疯了,但也不想放过这次歼灭铁血军一部的机会,便命令士兵进攻。 张棱在这半年间,将教派中的精锐组建了一支万人部队,号称天甲军,并安插亲信加以把持。 古查一也收编了六千归附的占突人,组建了一支三千重骑,六千轻骑的骑射部队。 武庄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这次也随张棱来了河西。在张棱的一声令下,武庄便率领新建的天甲军正面推进而去。 魏增让古查一率领近万游骑,绕到敌军侧后趁机弓箭射击,给敌人造成混乱。同时一万步兵,协同力量教派的人,一起压向敌军军阵。等敌军出现溃败之时,魏增就会让关山营给予他们最后的打击。 不料一万铁血武卒,面对数倍之敌进攻丝毫不显慌乱,各自将背上重弩拿下,对准古查一的游骑兵就是一阵抛射。 古查一的马队,本想绕到敌人侧后再用弓箭射击,没想到还没出手,就遭到了敌人反击。虽然马队速度快,躲避了大部分弩矢,但是万矢齐发也给马队造成了不小的杀伤。许多轻骑中了一矢,便倒地而亡,重弩的威力可见一斑。 古查一的马队受了伤害,一时出现混乱,不得已古查一只好带人后撤。 一万铁血军不慌不忙将重弩填充,对准奔逃的游骑又是一阵齐射,古查一的马队又损失了几百人。 击退古查一的马队后,铁血武卒将重弩转向前方的步兵,如是又是数次抛射。 还没有交锋便遭受了近千人的伤亡,虽然对于六万人,一千伤亡不过皮外伤,但仗也没有这么打的。 张棱见到侧翼的马队已经败退,便命令弓弩手掩护步兵进攻,他相信只要短兵相接,这一万人绝对挡不住他们的。 “没用的,敌人的重弩射程比我们远得多,而且威力也很大。我们和他们对射占不到任何便宜。前面步兵伤亡太大,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溃败的。命令后退吧。”魏增见到前冲的步兵在重弩打击下,死伤惨重,根本不能冲动敌军阵前,便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胡将军见到燕北河东联军后退,令旗一挥,万人大阵前方数十个小阵分离出去。这些人拿着坚盾长枪,结成锥形阵,杀向联军。其他人一边前进,一边结成雁行阵,继续重弩抛射。 张棱和魏增后退几里,凭借一处险要地势才阻挡了铁血武卒的进攻。 胡将军击退六万敌军,可谓大获全胜,追击几里后,便收束士卒安营扎寨,等待柏正规主力的到来。 魏增和张棱见到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此凶悍,还未交锋便给自己带来千余人的杀伤。交锋之时,重弩和短兵配合,也给联军造成极大的麻烦。 “铁血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去年冬天,也就那三千铁骑很麻烦,我们明明可以和他们一战的。”魏增这次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敲桌子懊恼道。 “我记起来了,这时柏正规率领的铁血武卒。铁血军一直以铁骑著称,但柏正规偏偏反其道行之,只保留了几十人的斥候,其他人全是这种半弩手,半步兵的武卒。虽然柏正规的军队没有一个铁骑,但是他军队的开销却丝毫不必别的军队低。因为他把买战马,制马槊的钱都用来制备重弩了。如今你也看到了,那些重弩威力可是不小。我一直以为柏正规到了江南,没想到他回来了。”张棱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经历,一拍额头说道。 “柏正规?平定江南的铁血军大元帅!难怪,难怪。看来要对付他这支军队,靠硬拼是不行的。不然这个打法,我们有再多的人也会输的。本来以为查一的马队,可以给我们争取巨大的优势。没想到面对铁血武卒,还是只有挨打的份。”魏增沉吟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退会河东吗?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儿,又死了这么多人,不是白忙活了?”古查一问道。 “后退!当然不能后退。”魏增说道。 “我们的确不能后退,如果连这一万人都打不过,等敌人十万大军齐聚,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了。”张棱提醒道。 “自然不能让敌军十万人一起发起进攻,那样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敌人只来了一万人,其他人一定还在围攻城池。查一的马队速度快,虽然不能正面对抗铁血武卒,但是绕到敌后,攻敌不备还是可以的。张将军的人也可以北上绕过这一万人,去支援城中的友军。我会拖住他们,只要他们退却,我凭借三万人也可以给他们一定的打击。”魏增说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今天我们六万人一起都不能击败这一万人,我们都走了,只靠你手中的三万人真的能行吗?而且围城的还有两万多人,我和古兄弟对付得了吗?”张棱迟疑道。 “这一次敌军早有防备,我们才会遭遇这次失败。不过我们毕竟有六万人,这次失败没有伤筋动骨,我们还可以一战。正面对抗我们会遭受巨大损失,但是批亢捣虚,攻敌必救,让敌人陷入被动,我们的机会便来了。对方只有一万人,想拦是拦不住我们的。还是那句话,只要让敌人陷入混乱,我们便有胜利的机会。”魏增决定道。 “魏兄弟有这样的决心便好。我张棱也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张棱这次起事将力量教派精英全部出动,他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败了。 “那我们就分兵吧,我带领一部盯住这一万人;查一南下绕到他们后方,断绝他们的后路;张将军,你就带着你的人向北去,绕到支援城中守军。河西虽然守不住,但敌人也休想便宜的得到它。” 第三十三章强力交锋 胡将军接到敌军分三路而去的消息后,细细思量,决定趁机立下一功。 柏正规告诫他,此次出击务求安稳,阻挡住敌军攻势便可,等攻克力量教派占领的城池,大部队前来后再消灭敌军主力。显然胡将军为了争功,已经将这些话忘到九霄云外了。 柏正规再让胡将军出战时,已经发信给南北两路,让他们伺机攻入燕北,并派出一部截断魏增和张棱的后路。 古查一的军队已经从南部,绕到这一万人的身后,前往支援被围困的力量教派守军。张棱也带兵北上,绕过这一万人前去支援被围困的人。 魏增紧紧盯着这一万人的动向,只要他们后退,那魏增绝对不会错过偷袭他们的机会。但魏增没想到,他等来的确是一场进攻。 柏正规接到胡将军胜利消息很是高兴,命令胡将军固守继续阻拦敌军,而他自己则带领两万多铁血武卒,打算给城中敌军最后一击。 力量教派占领河西后,集中精力将几座大城修缮一番,在柏正规的军队到来之前,便一直坚守不出。但是中路铁血军带来了大量攻城器械,而且铁血武卒的强攻能力实在可怕,不到半月间,也只有这座驻扎了万余人守军的大城没被攻克。 但是面对数万铁血武卒的进攻,力量教派的守军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五架楼车,和数十架云梯车已经摆在城墙之下,在重弩和投石车的掩护下,铁血武卒又要进行一次强攻。 铁血武卒的重弩威力大,穿透力强,虽是抛射,一旦被射中也是难逃一死。楼车之上的弩手,更是百发百中,只要有人露头,便是致命一击。攻城士兵披坚执锐,面对投石箭雨毫不畏惧向前冲去,攻上城池便能造成一片混乱。 力量教派也就凭借人多才能挡上数日,如今死伤过半,实在难以再坚持下去了。 “敌人已经抵挡不住了。如果不是昨天天黑的早,这座城池早就是我们的了。前天胡将军一万人,就击败了敌人六万人。敌人不过如此。今日便拿下这座城,然后随我那六万来到河西的敌军消灭掉。”柏正规鼓舞道。 两万铁血武卒听此一片欢呼,然后在重弩和投石车的掩护下,这场攻城战便开始了。 力量教派的守军士气低落,但人人都知道如果城池失守,他们无一人可活。力量教派守军拼死之下,给铁血武卒攻城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随着一段老旧城池轰然崩塌的声音,城中守军的信心也彻底崩塌了。 柏正规急忙下令,让人沿着崩塌城墙攻入城池。柏正规是不会给城中守军把缺口补上的机会的。 就在铁血军高呼着爬上城墙,打算结束战斗,享受胜利的喜悦之时。东南方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原来是燕北叛军的马队。我早就听说魏增击败占突人后,便收拢了一些占突人为己用,看来就是这支部队了。如果正面对抗,我有信心让这些骑兵有来无回。不过他们竟然在这时候出现,可是有些麻烦了。命令攻城的人撤回来,后队阻截他们边打边退,等我们重整队伍就立刻打回来。”柏正规命令道。 古查一的马队趁铁血军攻城之际杀了过来,铁血武卒没有防备便被马队贴近了。古查一因为前几天被一万铁血武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便好好将前几日的憋屈全部发泄。 铁血武卒训练有素,每个人不仅是弩手,更是重甲步兵。面对古查一马队的进攻虽然不敌,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那些结成阵型的队伍,更是轻骑兵的克星。因此铁血武卒虽然败退,其实也没有伤筋动骨。 城中守军见到援军到来也是士气大振,纷纷配合古查一的马队杀出城来,将铁血军击退。 “我们接到消息,敌军南北两路都往这里赶过来了。如果我们走的晚了,可能会被敌军包围。这是你们张将军的令信,让你们跟我一起后退。事不宜迟,准备一下就随我走吧。”古查一将一个铜牌丢给守城军官,然后说道。 守城军官查证无误后,便接受了命令,但还是问道:“那我们主上现在哪?为什么,主上没有来支援我们。” “张棱被一万人盯上了,魏增已经赶去支援了,我们也要去支援张棱。就算要离开河西,也要先消灭了那一万人才行。”古查一说道。 当柏正规清点伤亡,准备重整队伍回击古查一时,一个不妙的消息传来了:胡将军的一万铁血武卒在追击敌军时陷入了苦战,现在正往这里撤退。 “我不是告诉他,要固守等待命令,为什么要主动出战?只要再等几日,南北两路援军一到,定可以让敌人全军覆没。对了,现在我们前方的敌军有什么动向?”柏正规抱怨了一句,然后便向身边人打探古查一军队的动向。 “那些敌人并没有停留,在我们走后不久就向东方撤退了,那座城池他们也放弃了。他们去的方向,就是胡将军一万人所在的位置。” “看来敌人想要集中力量消灭胡将军的队伍。如果胡将军据寨固守也不怕他们,不过现在可是有些麻烦。速速命人随我前去支援胡将军,可不能让敌人得逞。”柏正规当即决断道。 胡将军本来也是按照柏正规的吩咐固守,等待大部队到来。但是一战胜利之后,使胡将军的信心大增,认为凭借自己的一万人也可以立下大功。 魏增本想牵制住这一万人,掩护张棱和古查一袭击敌人后方,等待这一万人退却之时,再加以杀伤。 却不料第二天胡将军组成阵型,击向魏增的三万大军。面对铁血武卒的强攻,魏增只得避敌锋芒后退了几里。 胡将军早已经注视着燕北河东联军的动向,古查一的马队跑的太快胡将军追不上,魏增的主力人数太多也不是一时可以击败的,而张棱的不到两万人的部队便成为他的目标。 以前胡将军就没少镇压黄衣乱军,这次一路进攻而来更是势如破竹。因此胡将军对于力量大军是及其轻视的,在击退魏增的人之后,便立刻杀向没有走出多远的张棱。胡将军认为这场战斗的胜利很快就会到来的。 但张棱自从关西失败以来便痛定思痛,这次起事更是将力量教派的精锐全部派出。这支两万人的军队也是他半年来训练的最精锐的部队,虽然不是铁血武卒的对手,但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被击败的。 胡将军急趋百里追上了张棱的部队,然后便是一场苦战,铁血武卒虽然精悍,但是面对由武功高手组成的天甲军还是没能占到便宜。 魏增后退,刚刚安营扎寨,便接到张棱遭到进攻的消息。魏增对于敌军的嚣张也很是吃惊,但还是立刻调集军队支援而去。 本来处于攻击一方的铁血武卒,在魏增到来之后,不得不采取了守势。 鏖战了一天之后,看着便拖延下来的战事,胡将军开始为这次贸然出动感到后悔了。 天甲军抵抗住了铁血武卒的进攻,没有在战斗中溃败。魏增的援军及时赶来,两面夹击之下,让这一万铁血武卒受到极大打击。 胡将军试图故技重施,以重弩齐发试图击退联军,然后撕开一个口子逃出包围圈。但是联军早已经学了乖,在进攻之时,结成散兵阵型,受到重弩的杀伤也大大减少,又依靠人数优势轮番攻击,消耗铁血武卒的精力,让他们不得好好休息。 胡将军一面向柏正规发出了求救的书信,一面命人固守。柏正规距离这里不过两天的脚程,他相信只要能撑过两天,一定可以转危为安。 但当古查一的马队加入战团后,胡将军彻底绝望了。 经过两天的对抗,面对敌军轮番骚扰,胡将军的军队已经十分疲惫了。面对古查一马队的进攻,也不能显示出刚一交战时的威风了。 面对即将溃败的局势,胡将军绝定拼死一搏,命令剩下的士兵结成锥形阵,向西方突围而去。 “敌人要突围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于朝贵,带着关山营的人拦截他们,不能放跑一个。”魏增命令道。 “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人还想跑?武庄,你也带天甲军前去,报仇的时候到了。”张棱也命令道。 关山营八千力士和天甲军近万军队都是两军精锐,近战格杀从来不会吃亏。 铁血武卒也十分强悍,但面对同样强悍而且精力充沛的对手,也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一场大战后,一万铁血武卒被完全打散了,逃出去的人不足一千人。 柏正规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但还是没有来得及。看着一种逃回来的残兵败将,柏正规心中很是生气。 “我不是教你击退敌军后就扎寨固守,为什么要主动出击。我本以为你追随我多年,当是可靠之人,没想到竟然也不服从军令。我留你何用?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柏正规指着逃回来的胡将军说道。 “柏帅我追随了你八年,也替你立下了汗马功劳,你就看在八年的情份上,饶我一命吧。”胡将军求道。 诸将见此也纷纷求情。 “就因为你追随了我八年,我才把一万武卒交给你,可你贪功冒进,使一万武卒一朝尽没。我若留你,军法何在?谁再敢替他求情,我就斩了谁!”柏正规拔剑怒道。 “我贪功冒进还不是因为你?你为了超过狄先蓝,什么功劳到往自己身上揽。以往的那些功劳,你可曾分过一点给我们?我好不容易可以单独领兵作战,我自然也想扬名立万。” “我一直看你老老实实才提拔你,没想到你也存了这个心思。我今日不杀你,日后一定会被你所害。”柏正规说着一剑刺穿了胡将军的胸膛。 柏正规环视四周,见诸将都面露不忍之色,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不要听这个人胡言乱语。我柏正规许下诺言,只要平定了燕北,这功劳都是大家的。我会亲自向朝廷请命,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封侯拜爵。” 这时北路的信使来到,传来了一个消息,乌德立已经成功杀入河东地界了。 柏正规听到这一消息,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当即命令三军主力齐攻关洛河。 第三十四章河东之围 北路乌德立的军队一路顺顺当当,很快便推进到了关洛河的边上。当接到河东联军六万人渡河的消息后,乌德立分出一部,南下支援柏正规,同时领兵强渡关洛河。 力量教派占领河东河西之后,迅速建立起了一支四五万人的部队。但大多数军队由于缺乏充分的训练,战斗力其实并不强。河西守军据城而守,面对铁血军的进攻,也是难以抵挡;河东守军除了张棱精心建立起来的天甲军,其他人同样也是难以一战。 张棱因为要直接同铁血军对抗,便将两万精锐带在身边。这两万精锐在对抗铁血武卒的战斗中,也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就在魏增和张棱为刚刚的胜利欢欣鼓舞之时,关洛河北部防线却被乌德立突破了。 柏正规接到消息后,便汇同支援来的部队追击魏增和张棱,并命令南路人马继续强攻关洛河。 魏增和张棱急忙回到河东,一面抵抗柏正规的进攻,一面组织军队北上支援。 萨佳丽率领一万多人驻扎在河东,听到力量教派告急的消息后,便当先支援而去。 萨佳丽自起事以来便一直帮助魏增训练人马,在对抗靖难军和铁血军中又立下了赫赫功劳,如今萨佳丽在燕北义军中声望也是极高的。虽然萨佳丽是女人,但燕北士卒对于这位能征善战的女将军可是敬佩的很。 萨佳丽这次出征带领的军队,是由她手下一干女神教遗老训练的,武器配备,和行军打仗都有瑶东风范。 女神教的遗老一心想要复兴女神教,希望凭借魏增的势力,重新占领瑶东。如今萨佳丽领兵一方,手中便掌控着数万军队,更是让这些女神教的遗老欢心鼓舞。 他们认为萨小姐的夫婿实在太慷慨了,凭借萨小姐手中的军队将来夺回瑶东不是问题。虽然让女武神和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在一起,让他们感到不舒服,但为了女神教的中兴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当然当事人魏增和萨佳丽完全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只要他们还愿意替燕北义军效力就好。 萨佳丽一心想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如今领兵打仗虽然辛苦,但萨佳丽却感受到了一种快乐。 这是击败强敌获得胜利的快乐;这是保卫乐土维护一方安宁的快乐;也是一颗不屈的心在广阔天地驰骋的快乐。 战火即将燃起,但燃烧的不只大地。 乌德立的军队突破关洛河防线后,便向河东力量教派的中心城市攻去。只要拔除了那座城池,整个河东便会完全落入铁血军的手中。 力量教派的士兵面对乌德立的进攻,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只得全面龟缩在河东主城之中,等待援兵到来。 乌德立是安云北部的老秦人,老秦之风骠勇善战,战场杀敌不顾生死。北部三万老秦兵,也是铁血军一支十分强悍的部队。只不过北有狄先蓝的安云铁骑,南有柏正规的铁血武卒,老秦兵的名头便没有那么响亮了。 乌德立和柏正规本来也是谁也不服谁,但是江南联合作战打出了感情,再加上他们都想超越狄先蓝,久而久之便成了莫逆之交。 这次河东之战出奇的顺利,乌德立决定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听闻燕北义军前来支援的消息后,乌德立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方法消耗敌人实力,等十万大军齐聚,便可一举扫平燕北。 当萨佳丽的部队出现在东方不远处时,一场战斗即将打响。 “这次燕北来的是谁?是魏增还是古查一?”乌德立远远看到一支军队到来便问道。 “启禀将军,领兵来的是一个女人,据说是瑶东的女武神,叫萨佳丽,现在在燕北叛军中有极高的声望,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 “瑶东的女武神?我倒是听说过。瑶东的女武神是朝廷册立的,以前也代表朝廷在瑶东施行教化。如今为何会从贼叛乱?我父亲曾经出使过瑶东,也曾被女武神接见过。父亲说瑶东女武神虽为女流,但是无论武功,还是手腕都比许多男人还要强,整个瑶东被女武神治理的妥妥当当,完全没有任何不臣之人。如今为何会这样?”乌德立说道。 “听闻在女武神换选之时,出了一些差错,女神教被瑶东几个帮派推翻了。这个萨佳丽和燕北逆贼魏增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女神教覆灭后,便一直跟在魏增身边,自然也随他一起反叛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燕北叛军得到了瑶东人的支持。罢了,不管使魏增,还是什么女武神,只要被我乌德立遇见了,我便让他们又来无回。”乌德立说完便命令士兵出兵进攻。 乌德立手中有三万老秦兵,其中一万人已经奉命南下配合柏正规作战,如今和萨佳丽对阵的只有两万人。 老秦兵人人弓箭在腰,长刀在手,面对敌人,只是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似乎除了前方的敌人,没有任何可以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听到进攻命令后,一种嗜血的癫狂充满他们的身体,似乎如果不能挥刀杀敌,整个人就会因此而爆炸。 萨佳丽只带了一万人到来,这一万人主要为步兵,没有骑兵,弓弩手也很少。步兵分队结成阵型,步兵间的间距不大,但是分队间的间距却很大。 每一队的步兵队长,背后都插着一面旗帜,每一千人都有一面大旗。在冲锋之时,士兵看着队长的旗帜,队长看着千人大旗,千人队按照中军命令分分合合,配合作战。 萨佳丽见到敌人进攻而来,命令士兵抢占前方的一处高地,威胁敌军侧翼。乌德立也是战场老将,又何尝不知抢占优势地形的道理,两千老秦兵同样杀向了那个高地。 萨佳丽的军队结成了稀疏的散兵阵型,防止敌人弓箭造成过大的伤亡。在冲锋过程中,主要旗帜逐渐聚集在一处,临近敌军阵前,阵型已经十分密集了。 萨佳丽的部队人人带着标枪,临近敌军时,便是一阵标枪齐射,然后士兵们拿着斧盾便冲杀过去。 老秦人不爱用盾,因为他们的作战风格便是勇往直前,不避生死。老秦人在冲锋之前,便拿着弓箭瞄准射击,那直视前方的样子,似乎即使脑袋被砍下来,他们依旧可以再射上一箭;当接到冲锋的命令后,便收起弓箭,双手拿起长刀,大喊一声便杀过去。 面对萨佳丽军队的标枪抛射,许多冲锋的老秦人,便死在了冲锋的路上。但两军交战后,先前的损失,便一点一点被拉了回来。 在争夺高地的过程中,乌德立的两千老秦兵,拿着长刀当先冲上了高地,然后将长刀放在脚下,拿出弓箭蹲伏在地上,借着地势杀敌。 萨佳丽派出去的人,虽然没能当先抢上高地,但是离最高处也没有多远,见到敌人开始发射弓箭,前方的人纷纷标枪抛出,然后冲上去厮杀。 连续几阵标枪未断,高地上的老秦兵被打的措手不及,面对冲上来的斧盾兵有溃退之势。就在这时,后方几列老秦兵放弃弓箭射击,拿起长刀便向冲上高地低的斧盾兵发起反冲锋。 老秦兵善射箭,也耐苦战,远射精准,近战不怕死,也不要命。一阵厮杀,将冲上来的斧盾兵打的节节后退。 如果就这样的话,那这高地毕竟难逃铁血军之手,但萨佳丽还埋伏了后手。 在斧盾兵之后,便是手持双手大斧的士兵。这些士兵攻击力高,但是防御力差。他们是攻坚克难的好手,但也是前进路上容易遭受重大损失的兵种。 当手持双手大斧的士兵冲上来之后,斧盾兵开始采取守势,用盾防住敌人进攻,将攻击的机会全都给了手持双手大斧的人。 这便是萨佳丽参照瑶东蛮族的战法采用的一种战术,平时也加以多次训练。 老秦兵虽然作战勇猛,但是被斧盾兵防住了攻击,又被手持双手大斧的敌人加以杀伤,不久便被赶下了高地。 萨佳丽见到高地被占领,便将所有的弓弩手都安派过去。占据了高地,弓弩手俯瞰全场,弓弩借着地势,威力也大增。 乌德立见到高地被夺,正面战场上敌军士气大振,而自己军队的伤亡也开始增加,便组织人马意图重夺高地。 但是在标枪,箭雨打击下夺取高地的老秦兵损失很大,即使冲上高地,也很快被斧盾兵和双手大斧士兵配合击退。终于乌德立放弃了歼灭萨佳丽来援军队的打算,命士兵后退固守,等待时机再行出击。 “萨小姐出师得胜,女武神的威名响彻中原。连最精锐的铁血军都不是萨小姐的对手,那些瑶东黑帮更是不在话下,我女神教复兴有望呀。”一人激动地说道。 “你有完没完,一找到机会就说复兴女神教。难道我除了复兴女神教就不能做别的了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战胜强敌保住燕北。敌人只是后退了,只有彻底击垮他们才能算得上胜利。”萨佳丽回答道。 虽然萨佳丽战胜敌人后也很高兴,但这些人总是提复兴女神教让她感到一些不舒服。萨佳丽对女神教自然有感情,但是女神教已经灭亡了,萨佳丽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在的萨佳丽,只想做自己的萨佳丽。她只想知道尽情施展自己是什么感觉,如今她感到无尽的喜悦,她不想再品尝那种被束缚的感觉。 “是是是,是我高兴早了。燕北和瑶东本是一体,魏将军的领地自然也是我们女神教的领地,是该先保燕北,再图谋瑶东。为了保护燕北,我们会竭尽全力的。”女神教一干遗老纷纷说道。 女神教见这些人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心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她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自然也可以不必在乎一些东西。 第三十五章南线危急 魏增和张棱歼灭一万铁血武卒之后并没有停留,迅速向河东方向撤退。 当此之时,铁血军南路和北路都派人包抄联军后路,想要配合中路柏正规的主力,将联军消灭在河西。 魏增的战略目标到达了,只要凭借关洛河抵抗住铁血军的进攻,那么铁血军的部署一定会被打乱,到时联军就能抓住机会争取一些优势。 南路虽然没有出问题,但北路却被乌德立攻克了。 张棱还没有享受够胜利的喜悦,便心急火燎地带兵北上支援。因为河西之地已经失去了,如果再失去河东,那力量教派这次起事就完全失败了。张棱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魏增却不能脱身北上,因为柏正规会同支援而来的两万人,总计四万多人,正在猛攻关洛河防线。 柏正规因为手下的胡将军不听指挥,初次交锋便损失了一万武卒。因为联军得胜之后,便立刻退去,柏正规的包围圈终究没能完成。听闻乌德立攻进河东的消息后,柏正规决定不给联军喘息的机会,一举攻破关洛河防线,让联军守尾不相顾。 面对柏正规的进攻,魏增带着三万人防守,数日苦战终于守住了关洛河。几日后听闻萨佳丽支援河东,乌德立的进攻已经被制止住,魏增连日里没能放下的心终于可以安宁一时。 南线燕北义军只有一万人防守,连日的苦战让南线的人压力很大。好在南线的铁血军并没有什么特色,将领作战也中规中矩,南部守军虽然辛苦,但一时没有危险。魏增命古查一的骑兵南下支援,让古查一趁机给敌人杀伤。 古查一的马队并没有回到河东,在河西时便向南而去了。在南去的途中,便和一万铁血军遭遇了。 这一万人就是南路铁血军派来支援柏正规的部队,他们没想到还没到达指定地点,敌军就已经杀来了。这一万人由六千步兵,三千弓弩手和一千铁骑构成,遭遇到古查一的军队后,便立刻布阵加以抵抗。 古查一仔细探查后发现,这一万人并不是柏正规的铁血武卒,便松了一口气。古查一当即决定,凭借骑兵优势,好好教训一下这支铁血军。 六千占突游骑分成左右两路绕到敌军侧翼,便开始射箭杀伤敌军。古查一亲率三千重骑兵,当先向敌人射箭。 面对古查一的马队,这支由重步兵组成的军队完全处于挨打的地步。弓弩手的重弩虽然可以和马队对抗,但两翼占突游骑故意避开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对六千重步兵加以杀伤。 古查一亲率的三千人,人马都披着重甲,面对敌军的弓弩手,只要不被射中要害,都不会丧失战斗力。 铁血军将领见敌人只是通过游击来消耗自己的战斗力,可是一马平川,这一万铁血军又无处可避。铁血军将领知道长此以往绝对难逃失败,便命令弓弩手在前,步兵在后,一千铁骑对占突游骑发起反冲锋,军队逐渐向最近的一座小城转移。 密集阵型受到弓箭的杀伤太大,在撤退的过程中,这一万铁血军便结成了散兵阵型。 古查一的三千重骑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三千人除了骑射外,另外专门训练过长枪马上冲击。 古查一见到敌人结成了散兵阵型,一千铁骑也被派去阻碍两翼的占突游骑,于是在敌人一阵弩射之后,便发起了冲击。 弓弩手见到面前的骑兵冲了过来,连忙填充箭矢,对着古查一的三千人就是一阵射击。 古查一的三千重骑,面对敌人的箭雨,有些人倒地而亡,但更多的人身插数箭依旧冲到了敌军阵型。 因为有重甲防御,被箭矢射中的骑兵并没有太多伤亡。骑兵冲锋也没有给敌人再次射箭的机会。一阵长枪冲击,整排的弓弩手成片的倒下。 敌军为了防止弓箭杀伤,阵型比较疏松。古查一突破敌军放线后,便让重骑兵将敌军阵型分割开来。 铁血军将领见这些骑兵只是游击便命弓弩手殿后。而弓弩手对这些骑兵根本难以造成什么伤害,铁血军将领已经明白,当先的骑兵是重甲骑兵,便急忙命令士兵组成密集阵型,抵抗敌军的冲击。 但是已经太迟了,古查一的三千重骑冲人群中很快便完成了分割,周围占突游骑也乘机沙奔而来,一时间铁血军有失败之势。 一般来说弓骑兵的护甲比较薄,就是为了增加骑射的灵活性;枪骑兵护甲比较厚,就是为了在冲击时减少自身伤亡。 而古查一的三千重骑,身兼弓骑兵和枪骑兵的特色,让铁血军将领一时之间失误了,于是胜利便向古查一这边倾斜。 古查一的骑兵将后退的铁血军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数片,然后集中兵力将分散的敌人各个消灭。 经过一场厮杀,铁血军终于溃败了,铁血军将领在一千铁骑的掩护下向附近的城池逃去,其他人则各自逃散。 古查一南下初战得胜,将溃败的敌人稍微追击一番,然后领兵继续南下。 铁血军南路将领听闻北上支援的部队被敌军击溃,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为了阻止古查一的马队南下,南路将领放松了对关洛河的攻势,在关洛河南部摆出大阵,意图歼灭古查一的马队。 古查一得胜之后没有停留继续领兵南下,他这次的任务是阻止南线敌军的进攻,如果能将南线敌军彻底击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先前被铁血武卒打的没有脾气,让古查一此次出战一直是小心谨慎,然而初战得胜,让古查一的信心又是大增。古查一决心要彻底将南线敌军击败。 古查一来到南线敌军不远处,便见到了一支军队摆开阵型准备迎战。古查一见敌军摆成密集阵型,弓弩手在前,显然是专门为了对付他的马队而准备的。 古查一听魏增说过,密集步兵阵型是轻骑兵的克星,即使是重骑兵,在数倍于己的步兵包围下,也会遭遇惨败。对付密集步兵阵型的方法,便是以弓箭杀敌,待敌军伤亡过重出现溃败时再加以反击。如果敌人结成的是散兵阵型,利用重骑兵将敌人分割包抄,然后将敌人各个击破,便是取胜之道。 这便是古查一马队的战术,按照这种战术古查一初战得胜,如今古查一打算故技重施。 敌军发现了古查一的马队,但敌军没有进攻,反而在弓弩手的掩护下逐渐向后退去。 古查一命令占突游骑紧追攻击,自己带着三千重骑兵等待敌军出现破绽,再加以反击。 占突游骑凭借马匹优势没有太多伤亡,但是敌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弓弩手全在外围,占突游骑难以接近步兵,给步兵造成大的杀伤。敌军损失虽然较大,但其实步兵主力根本没有收到伤害。 敌军一路后退,古查一一路追击,追击了几里之后古查一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敌军在占突游骑的打击下损失很大,但是敌军的阵型一直没有散乱。敌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如果不能取胜,要么退到城中固守,要么谋求反击。敌军只这样被动挨打,不断后退,又是为了什么? 古查一察觉到情形不对,便命令军队停止追击。 铁血军南路统帅为了歼灭古查一的马队,打算四面合围,让古查一无处可逃。古查一面前的这支部队,就是引他上钩的饵。在古查一前方两侧便埋伏着大量铁军步卒,更有三千铁骑随时待命,准备切断古查一后退的道路。 铁血军南路统帅见到古查一停止进攻,害怕古查一就此逃掉,便命令埋伏的军队出动。一时间四下里喊杀声大起,到处都是冲过来的铁血步卒。 古查一刚才只是犹疑,如今见到伏兵现身,当即命令马队向后撤退。但是古查一追着这支饵军前进了几里,两侧埋伏的敌军也延绵数里,更有三千铁骑挡住了古查一后退的去路。 “全都换长枪,给我冲。” 在古查一的命令下近万骑兵都拿起长枪,向拦路的三千铁骑冲杀过去。万杆长枪一齐冲击场面好不壮观。 三千铁骑也是马槊在手,面对敌军的进攻,毫不畏惧的迎了过来。他们的目的是迟滞敌军的逃跑,只要四周的步兵围过来,古查一的马队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因此这三千铁骑也接到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阻止古查一逃跑。 马槊长枪对冲,先是古查一的人被刺倒一片,然后安云铁骑便遭受了同样的打击。对冲之后,两军便混战在一起。占突游骑都是轻骑兵,近战格杀不是安云铁骑的对手,古查一的三千重骑和三千铁骑杀的难解难分。 如果只是骑兵对决,安云铁骑必将失败。但是看着四周涌来的铁血步卒,战场的胶着却让古查一心中急迫。 古查一没有恋战,命令骑兵冲杀过去后便向后退去。古查一的帅旗遭到三千铁骑集中进攻,因此古查一的中军部队是最后才撤出来的。 先逃出来的占突游骑,见到古查一的中军也脱离战争,便拿起弓箭打击追杀而来的安云铁骑。 古查一在敌军合围前逃了出来。见到四面八方涌现而出的敌军,古查一命令士兵弓箭回击,然后从容撤退了。 铁血军南路将领见敌人逃走也是心有不甘,但是为了防止敌军报复,还是命令军队后退据城固守,然后向柏正规发出了求援请求。 第三十六章僵持之局 南路铁血军埋伏古查一失败之后,便撤退到城中固守。面对骑兵的进攻,即使铁血军最精锐的步兵也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地步。 南线统帅向柏正规发出了求援的请求,要求他派一万铁血武卒支援,如果实在无兵可派他会向宪近费请示,将狄先蓝的铁骑调集过来。 柏正规接到这个请示后,心中燃起了无名的火气。魏增亲率三万精锐凭借关洛河固守,如今攻打了十几日,柏正规一直没能突破关洛河防线,这个时候柏正规又怎么能将作为主力的铁血武卒派到南方去。 “让南路的人马和我们汇合,集中兵力攻打这里。我们的大部队在一起,敌军的骑兵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乌将军已经攻入了河东,敌人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已经是快九月份了,只要一入冬,没了关洛河的天险,敌人绝对守不住的。”柏正规权衡一番,还是没有下决心向狄先蓝求援。他就是为了超越狄先蓝才来征讨燕北的,如今因为进攻受阻,便把狄先蓝请回来,柏正规又怎能做到。 “可是我们出征已经快两个月了,要是战局拖延下来,恐怕对士气有很大打击。只要狄将军的三万铁骑进入燕北,敌人后方遇袭必定会打乱,到时候收复燕北就很容易了。”一名将军建议道。 “我们出征两个月,不是把河东收复了吗?要不是那个姓胡的不听指挥,使我损失一万武卒,又怎会是如今这个局面。不要多说了,将南线的部队调过来吧,难道没了狄先蓝,我铁血军还打不了胜仗了吗?”柏正规怀着怒意说道。 周边的将军见到柏正规已经没有好气了,便谁也不再言语了。柏正规极有才能,这都是有目共睹,但一提到狄先蓝便跟变了个人一样。 为了超越狄先蓝,柏正规将大小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为了防备被人暗算,柏正规培养了一批对他为从为诺的军官。胡将军的死,让柏正规身边的人很是心寒。胡将军追随了柏正规八年,鞍前马后可谓劳苦功高,不然柏正规也不会让胡将军率领一万武卒。 然而胡将军说杀就给杀了,让柏正规的一众军官无人敢忤逆他。如今攻打燕北受阻,柏正规心情很差,众军官自然没人愿意不明不白糟了无妄之灾。 燕北义军的中军大营里,魏增和几位将官商议着如何应对铁血军的事情。南线古查一击退敌军的消息传来,让魏增很是高兴,看来铁血军也不全都是铁血武卒那样不怕骑兵的。 北部萨佳丽抵挡住了乌德立的进攻,如今张棱已经带着主力部队回防河东,在两军的打击下,乌德立已经放弃了围城,但是将乌德立赶回河西还是不能的。 “我不明白,既然敌人已经在北部突破了关洛河,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进攻。他们直接到北部去渡河,我们又如何能挡得住。”黄羽飞不解道。 “敌军这次来一直是步步为营,先是将河西的大小城池依次拔除,就是为了防止陷入被两面夹击的窘境。敌人分三路进攻,是为了让我们首尾不相顾,其实敌人的主攻方向还是在这里。 “北路敌军,和南路敌军都是为了配合中路敌军而行动的。敌人可以将北路人马撤回,也可以将南路人马撤回,但绝对不能讲中路人马调到其他地方去。 “中路人马所据守的地方都是河西要地,就是因为中路人马的存在,查一虽然击退了南路敌军,但一直不能深入河西腹地。如果中路人马调到别处去了,马上我们便能攻入河西切断敌人的后路。我想敌军是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魏增分析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便一直这样抵挡他们,他们绝对攻不过来的。只要北部不出问题,敌人这次绝对会失败的。”黄羽飞说道。 “我刚刚接到消息,敌人将南路的人马调到我们这里,看来敌人是打算击中兵力突破这里。敌人这次来了十万多人,北部有两万多,我们在河西歼灭了他们一万多人,也就是说我们马上就要面对七万多人的进攻。”魏增不无担忧地说道。 “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抵挡了敌人快一个月了,现在士兵们士气大振,对于铁血军也不像先前那么害怕。只要我们妥善安排,挡住敌军不成问题。”于朝贵说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南线敌军已经撤退了,但北部敌军却还是一个威胁,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到北部去。希望北部不要出什么问题好。”魏增说道。 “将军不是把江律清派到北部去了吗?江律清那小子一直是胆大心细,有他在一定可以出奇制胜,将敌军击败的。齐先生也一直在招兵买马,我们这一个多月伤亡的士兵,都已经补充完全了。现在由老兵带新兵,军队的战斗力也提升很快。马上又会有几万新组建的军队支援过来,到时候我们就更不用怕铁血军了。所以将军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朝贵说道。 “说的不错,我燕北人才济济不比铁血军差。只要妥善安排,击败他们不成问题。这些日子加强防守,绝对不能让敌人跨过关洛河一步。如今秋收已经开始了,只要秋收不被敌人破坏,到时候后有粮有兵,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如今只要再防守一个月,形势一定会向我们这里倾斜的。你们都下去安排去吧,在这关键时刻一点也不能懈怠。”魏增说道。 燕北义军诸将领命,便各自安排防守而去。 就在中线战场的攻防战继续进行之时,江律清已经到达了萨佳丽的部队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没有援兵能过来。魏增的主力部队被敌人拖延了;齐先生发动的丁壮还要忙着秋收。要是这样我们又怎能将敌人赶回河西?”萨佳丽一皱眉头说道。 “燕北不过百万人口,维持六万人的军队,我们的负担本来就很大。如果我们将新近征调的丁壮立刻派来,那此次秋收必然会受到巨大影响。到时候粮食全都烂在地里,我们这一年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魏将军在中路已经抵挡住了敌军,萨小姐也让北路的敌人裹足不前。齐先生因此作出决定,让我们暂且抵挡敌军一个月,他会带人将粮食全部收割。只要一个月,大量的生力军就会到来,到时候战局必然会好转。”江律清解释道。 “为什么不将征调的人立刻派过来?集中兵力将敌人赶回河西,我们不就能从容安排秋收?这样拖延下去,我怕会出问题的。”萨佳丽还是不解地说道。 “铁血军实力太强了,又有富庶的安云保证粮草供应。这些都不是我们燕北可比的。要想打败铁血军,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上个月魏将军和张棱带着六万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歼灭敌人一万。试问十万铁血军我们又如何能迅速击败? “因此对付铁血军只能靠一个拖字。河西之战已经打破了敌人的部署,敌人速战速决的计划已经失败。只要我们能拖得久,敌军士气出现问题,我们才能有得胜的机会。要想拖得久,粮食是关键。”江律清继续说道。 “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想来齐先生也不会出错的。不过张棱那边催的紧,一直要我们配合他夺回河东。要是我们按兵不动的话,恐怕和张棱的同盟会出问题的。”萨佳丽说道。 “出兵自然是要出兵的。不然让敌人在河东站住跟脚,我们就难办了。”江律清说道。 “怎么出兵?我先前刚一来,他们便向我发起了进攻,凭借从女神教学来的一下战法,才将他们击退。张棱的援军到来,我们试着进攻了几次,每一次都失败了。敌人针对我的战法进行防守,我现在拿他们也没办法。没有更多援军根本击退不了他们的。”萨佳丽摇摇头说道。 “敌方是乌德立的老秦兵,老秦兵作战能力很强,人人善射,近战格杀也丝毫不落下风。对付老秦兵,强攻自然不行。但是老秦兵也是人,只要他们是人,那他们必然是可以战胜的。”江律清说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出来吧。魏增和齐先生都看好你,想来你也有些本事。只要是好主意,我也会照做的。”萨佳丽见江律清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连忙说道。 “不过十二字而已,掩人耳目,虚张声势,攻敌不备。”江律清说道。 “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些,我知道你喜欢打哑谜。但我不是魏增,可不会因此而赏识你。”萨佳丽说道。 “咳咳,听闻萨小姐手下的人很擅长抓捕敌人的探马。只要让敌人成为聋子瞎子,我们便可以虚张声势,让敌人产生恐惧。只要敌人恐惧,必然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击退敌人不成难事。不过这些需要张棱的配合,具体如何做,不如等支会了张棱在做决定。”江律清听到萨佳丽的话有些尴尬,但马上恢复从容淡定,将谋划说出来。 萨佳丽因为江律清还是没将事情说明白有些不满,但是还是支会张棱,邀他一起来议事。 不久双方便在两军交汇处的一个地点商议事情,一场针对乌德立的进攻也展开了。 第三十七章得胜之几 乌德立率领两万老秦兵一举突破了关洛河防线,一路之上势如破竹打到了河东首府。乌德立本打算占领河东之后,便配合柏正规攻击燕北敌军,到时候十万大军踏入燕北地界,燕北的叛乱便可以顺利平定。 可是面对萨佳丽的部队,乌德立的进攻受到了阻碍。瑶东人的战术,乌德立从来没有见过,面对齐射的标枪和相互配合的斧兵,乌德立的老秦兵被打的措手不及。等乌德立调整部署,制备了专门对付萨佳丽的战法之时,张棱的援军到来了。 面对萨佳丽的一万人,乌德立有一举将其歼灭的想法。但是再加上张棱的两万人,乌德立只能选择后退固守。乌德立等着柏正规的主力部队有所进展,到时候他已经渡过关洛河的两万人便能大有所为。但是铁血军中路却迟迟也没有传来一个好消息。 张棱亲率的军队是由力量教派的精锐组建而成的。其中一万人的军队号称天甲军,领队军官都是天甲兵和力武士。天甲军的战斗力是很强的,这些人本来就是武功好手,如今通过训练结合军阵,战斗力更是不容小视。 张棱将亲信安插在天甲军,现在的天甲军除了他谁也指挥不动。这次河西之战,天甲军抵挡住了铁血武卒的进攻,在围歼一万铁血武卒的战斗中立了大功。这让张棱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很大自信。 但是河东守军面对乌德立的进攻却全线败退,凭借萨佳丽的援军才抵挡住乌德立的进攻。这又让张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组建精锐部队,战斗力不强的部队还是越少越好。 张棱火速回援河东,配合萨佳丽的军队,向乌德立的主力发起冲击。但是老秦兵毕竟名不虚传,弓箭射的准,长刀挥的猛,两军数次进攻都被击退了。如今河东之地,便僵持了下来。 但这可不是张棱的打算,河西已经失去了,河东已经失去的大半,赶不走老秦兵,力量教派就要一片土地也没有了。这不是张棱愿意看到的,因此他不停地催促萨佳丽配合进攻,也不停催促魏增派援军过来。而他催促的结果便是来了一个江律清。 张棱对这个大胆使者可是印象深刻,听了他的谋划后,对江律清更是佩服,马上便按照江律清的谋划,开始了这次针对老秦兵的行动。 女神教的遗老按照萨佳丽的吩咐,开始封锁乌德立的大营,过往探马和信使大部分都难逃女神教遗老之手。 很快乌德立便发现情形不对,每次都派出三队信使,勉勉强强可以保持同柏正规的沟通。但是外出的探马大多都音信全无,让乌德立对敌军动向的了解,受了很大影响。 “怎么,这次派出去的探马又没有回来?”乌德立问道。 “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只要派人去打探敌军动向,都会有去无回。看来敌军有捉拿探马的高手。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成为聋子,成为瞎子。”一名副官说道。 “这样看来敌军是要有大的动作了。叫各营士兵加强防守,绝对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只要中路有所进展,我们就是毁灭敌人的一把尖刀。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出问题。”乌德立吩咐道。 “可是中路进展也太慢了,这都一个月了,他们还没能打过来。我们一打便打过来了,敌人真的有这么强吗?”副官不解道。 “张棱的军队和魏增的军队有很大不同。张棱的亲率的两万人都是精锐之师,战斗力也是最强的,其他人都是新近招募来的新兵,面对我们的进攻自然只有失败的份。但魏增的军队不同,行军打仗颇有章法,完全不是乌合之众。就拿我们面对的萨佳丽来说,依靠瑶东步战方略,便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虽然不畏惧他们,但是以后打仗一定要好好谋划。魏增今年击退了占突人的劫掠,确实有些本事。不过比起我们老秦人还是差得远了。我们不进攻他们不是打不败他们,而是为了配合中军的进攻。我们的目的是一举将他们消灭,像四处追杀稽留山逆贼的日子,我是不想再来第二次。”乌德立伸伸腰说道。 这时乌德立收到敌军进攻的消息,便亲自到达前线指挥作战。 “敌人封锁我们的耳目,果然是有大动作。如今敌军正面集结了少说两万多人的部队,看来他们又打算强攻。叫士卒们好好准备,再给敌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老秦人是不好惹得。”乌德立看到正面战场集结的敌军对手下人说道。 老秦兵在乌德立的指挥下,结成防御阵型。大部分老秦兵占据有利地形,手持弓箭射击敌军。更有一部分老秦兵躲在安全地带,养精蓄锐,打算趁敌军疲惫之时,便冲锋一举将敌人击溃。 萨佳丽的部队弓弩手很少,张棱的天甲军也是近战能力强,面对善射的老秦兵,他们在进攻过程中吃过大亏。好在这次只是佯攻,在盾牌的掩护下并没有太大伤亡。 正面战场上老秦兵逐渐将战线向联军方向推进,待到达一定距离后,这些老秦兵便会拿起长刀张开近战格杀。 就在正面战场展开厮杀之时,乌德立军队侧翼突然尘土迷漫,那黑压压的样子仿佛又有数万敌军到来。 “侧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敌人。燕北叛军不是被柏将军拖住了?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人?”乌德立吃惊道。 “据逃回来的探马说,敌人在石风城一直在招兵买马,这些人可能就是石风城新组建的敌军。”副官说道。 “有探马逃回来了?快叫他来见我。”乌德立命令道,他现在对敌人情况完全不知,如今耳聋眼瞎,让他的决断受了很大限制。 “我问你,敌人的援兵到了么?敌人来了多少人?”乌德立向探马问道。 “我被敌人抓住,偶尔听到一个消息,说石风城方向来了四万敌军增援,他们打算先将我们赶回河西,在进攻柏将军的中路大军。”探马回道。 “四万大军!敌人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人?”乌德立听后心中一惊。 “我打听到了,敌人为了对付我们,将燕北的丁壮全部征调而来。燕北人口百万,一时间征调四万丁壮不是问题。听说敌人在过去的一年里大举屯田,大修兵甲,现在足兵足粮,已经做好打大仗的准备。”探马回道。 乌德立新听此心中犹豫不定,如果敌人真的有四万大军前来,他的两万人真的危险了。但他害怕这是敌人的疑兵之计,便继续向探马问道:“你是怎么逃回来的?你的消息又是怎么打听到的?这些消息真的准确吗?” “敌人对我们看守很严,是前几天敌人将我们押往石风城方向时出现了沙暴,我和几个人趁乱逃跑的。可是敌人追的紧,其他人都死了,我也中了一箭,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我在去石风城的路上,看到很多人往这里赶来,就是敌人的援军。我这些消息,也是从那些敌人闲谈中无意听到的。每当敌人注意到我们在听时,便不言语了,这些应该都是真的。”探马回道。 乌德立早就听闻燕北敌军,在过往的一年里,大举屯田。如今秋收在即,敌人粮草充足,组建四万军队确实不是难事。乌德立听探马的话,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便生了退却之心。 “乌将军,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敌人封锁我们的耳目,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道他们援军的到来,就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先前敌人集中兵力歼灭了柏将军的一万武卒,看来这次敌人打算故技重施。”副官说道。 “看来确实有这个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这两万人绝对不能出问题。命令士卒后退,南下同柏将军汇合。”乌德立思量再三决定不能冒险,便命人南下撤退。 江律清站在远处看着老秦兵的动向,他心里一直悬着,生怕敌人只是据寨固守而不撤退。北路疑兵已经出动了,看到敌军开始收缩兵力,江律清让张棱出动南路的疑兵。为了让敌人撤退的更干脆,在敌人撤退的道路上还埋伏着一小支部队阻拦敌军。 张棱收到江律清的指示后,命令南路一千人用马拖着树枝,高声大喊冲向敌军大营。 乌德立见到三面都被敌军环绕,不再迟疑,率领军队向后退去。没想到在他后退之时,便遭到了一支伏兵的袭击。 老秦兵挥舞长刀杀败这支伏兵后,便马不停蹄向后方撤退而去。 那个探马自然是江律清放回去的,所谓的石风城援军也是江律清故意给他们看的,四面围攻的假象也是江律清制造的。 如今看到谋划顺利完成,江律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先生好谋划,这样一安排便将敌人打退了,有江先生在何愁不败铁血军?”张棱笑着说道。 “敌军孤军深入,最怕的便是被我们合围。如今铁血军中路被魏将军拖住了,没有援军,敌人自然不敢固守。不过为了收复河东之地,可不能就这么完了。还请张将军和萨小姐领兵追击的好。绝对不能给敌人回过神来的机会。既然敌人已经退了,就绝对不能给他们再进攻的机会。”江律清说道。 萨佳丽也不迟疑向江律清一礼便领兵追击而去。张棱和江律清客套几句,也领兵收复失地去了。 “总算不辱使命。如果此计不成,还要多施展几记。如今倒是省了不少麻烦。等齐先生那边秋收完成,援兵也就到了。冬天来到之前,不会出大问题了。”江律清舒展了一下身体,便回房休息去了。 第三十八章冬日攻战 击退乌德立的两万老秦兵,张棱趁机收复了河东大片失地。萨佳丽的军队以协防为名占据了河东一方土地。张棱虽然不愿,但是铁血军近在咫尺,没有燕北义军的支持,河东肯定守不住。 柏正规听闻乌德立撤退的消息后,心中一阵愤怒,一拳敲在几案上,稍微冷静一番后,便命令乌德立回到中军,等待时机攻入燕北。 打破了铁血军分进合击的谋划,燕北义军赢得了一段喘息的时间。在过往的一个月里,柏正规已经很少在进攻了,秋收过后,石风城的援军也陆续赶了过来,燕北义军现在总兵力差不多十万了。 从当初石风城起义的几千人,到现在的十万大军,魏增心中也是感慨。 齐维伦告诉他,燕北的人口维持十万大军十分勉强,如今秋收过后,进入农闲时间,是用兵打仗的好时机。但如果来年春天,战争还没有任何进展,十万大军便会活活拖垮燕北。 “等不到来年春天了,敌人分进合击失败后,并没有撤退,而是集中兵力,在关洛河西侧驻扎起来。看来敌人是打算趁着冬天关洛河结冰,一举攻打过来。如果今冬我们抵挡不住,也就没有什么来年春天了。”魏增对诸将说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打了三个月的仗了。刚开始我还以为,十万铁血军有多么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我们现在也有十万人,根本不用怕他们。”古查一满不在乎地说道。 古查一依靠一万人的马队,打破了铁血军南路的进攻,之后便一直骚扰敌人的后方。只是铁血军防守的紧,古查一不敢深入敌后,十几天前已经回到魏增的中军大营。得胜归来的古查一志得意满,对于铁血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铁血军毕竟是精锐之师,柏正规的铁血武卒我们见识过了,听萨小姐派过来人说乌德立的老秦兵也是很强悍。如今已经是十月了,关洛河已经开始结冰,过不了几天敌人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如何应对敌人的强攻,还要好好商讨一下。”魏增对于战胜敌人也很高兴,但大战将至也让他有不小的担忧。 “要怎么打仗,你就说吧。我们现在有骑兵,也有重步兵,可不是以前一穷二白的时候了。怎么打不行?我看敌人像去年冬天一样,不到一个月就会败退的。到时候十万人的俘虏,可够我们抓一阵了。”古查一笑着说道。 诸将听此无不笑出声来,如今诸将的畏难情绪已经消退很多,已经有了和铁血军进行决战的信心。 “敌人的架势是要和我们决战,但我们不能和他们硬拼。我打算在今冬之际向后退八十里,在那里修建连营抵挡敌人的进攻。到时候便能和河东的军队形成掎角之势,使敌人陷入被动。查一率领你的马队配合我们骚扰敌军,到后趁机给予敌人打击。”魏增说道。 “将军,我们守了这么久,要是一仗不打就后退八十里,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呀。如今我们也有十万人,可以迎战呀。”于朝贵听到魏增要撤兵,很不理解地说道。 “这是当初我和大哥商量过的,查一也知道。我们的第一步是打破敌人的进攻,如今已经顺利完成了。如果敌人就此后退,我们便会重新攻入河西,让敌人不得安宁。如果敌人打算趁冬天和我们决战,我们不能硬拼,要后退避敌锋芒,借着燕北的地利人和,消耗敌军士气,然后才有击败敌人的可能。”魏增说道。 “古将军是这样吗?难道非撤退不行吗?”于朝贵见魏增神情坚定,便向古查一询问,他想凭借古查一和魏增的关系,只要古查一坚持不退,魏增肯定会好好考虑的。 “齐先生是说过,还说了好多的道理。我当时听着不错,便一口答应了。虽然齐先生说的话我都忘了,但我现在还是觉得齐先生说的有理。”古查一努力回忆几个月前的那次议事,但也只回忆到,自己对齐维伦的谋划大加赞成。 “不要多说了,按照吩咐去做吧。如今已经十月了,关洛河已经开始结冰,我们没有多少日子了。查一,你所在的古城也要放弃,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吧。其他人率领主力部队在八十里外筑寨。剩下几千人继续防守关洛河,河水一结冰就就速速和大部队汇合。”魏增吩咐道。 于朝贵和其他一些将领对魏增的决定很不理解,但还是按照吩咐去做了。古查一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当即回到古城安排后退的事情。 闫秀秀收拾完东西后,便随古查一的部队一起离开了古城。看着在远方只剩一个黑点的古城,闫秀秀有些伤心。 “怎么说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这一离开心里还有些不好受。铁血军去年也打过来过,我们就没有撤退,为什么今年就要撤退呀。” “今年和去年不一样,敌人来了十万人。古城只是一座小城完全抵挡不了十万大军的进攻。秀秀你别难过,等我们击败了铁血军,还会回来的。你先到石风城和唯真在一起,有唯真陪着你,你就不难过了。”古查一劝慰道。 “我要到石风城去?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可从没见过十万大军交战的场面,想来应该很好玩。”闫秀秀说道。 “秀秀你怎么能和我在一起?我可是要带着马队四处出击。你到军营也不好呀,全是男人,就你一个女人那多不方便。再说打仗可不好玩,动不动就要死人,你要出了事怎么办?”古查一有些着急地说道。 “我就说说,你别当真呀。我和唯真姐姐也好几个月不见了,正好和她叙叙。不过萨小姐为什么就能领兵打仗,她也是女人呀,也没见你们有什么意见。”闫秀秀说道。 “那不一样,萨小姐是女武神,武功高强,也很会打仗。从起义开始便帮着魏增练兵,这一年里立下的军功我都比不上。秀秀你就安心呆在石风城吧,石风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绝对不会闷的。”古查一说道。 “我都已经长大,才不会一直想着玩。我也要像萨姐姐一样,做一个百战百胜的女将军。”闫秀秀不服气道。 古查一在一旁应和了几句,但他心里当然不会当真,小老虎的秉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柏正规这些日子并不好过,战争拖了三个月了,收复河西之后,铁血军的攻势便受到了阻碍。宪近费已经等急了,多次修书向柏正规询问战况。 宪近费的意思是,如果不能顺利平定燕北,便让柏正规带人回来,让狄先蓝的三万铁骑出动骚扰燕北义军后方,等来年再做打算。 柏正规清楚,如果他带兵回去,恐怕再也没有出兵燕北的机会。他一直想要超越狄先蓝,又怎能将平定燕北的功劳拱手让人。 柏正规已经向宪近费保证,今年冬天便可以攻入燕北,到时候燕北便可顺利平定。柏正规在铁血军中有很大关系网,凭借其他人的游说,总算稳定住了宪近费。但柏正规很清楚,如果今年冬日不能消灭燕北义军,他便会失去宪近费的信任。 因此当关洛河结冰之后,他便一直派人查探河水的状况,只要机会得当,他就要一举攻入燕北。 柏正规心情烦闷,便走出大帐散心,回想起十几年军旅生涯,立下汗马功劳,却一直被一个狄先蓝压一头。他心中一直认为,他才是铁血军的象征,他也一直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不管战场杀敌立功,还是阴谋阳谋打压狄先蓝,他都做过,但直到今日他依旧只是铁血军第二出名的将军。 柏正规看到问道一个人顶着北风,站在高台上看向关洛河,便走上高台向问道说道:“问道先生这是在怀念故土吗?只要过了今年冬天,我绝对可以保证先生回会石风城。先生的家产,我也会一分不少的让叛军吐出来。” “一年了,已经一年了。去年秋天我逃到了京师,结果遇到稽留山叛军攻城,险些就丢了性命,后来便一直被柏将军保护着。如今又来到关洛河边上,想起这一年遭遇,我心中有些不甘心呀。燕北不过一些饥民起事,为何会到了这个地步?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吝啬那点家财,救济那些饥民便是。 “如今我只想回到石风城安度晚年,这四处奔波的日子我也不想过了。柏将军,这次你可一定要平定燕北的叛军呀。我问道不惜一切,也会支持柏将军的。”问道说道。 “问道先生不必担忧,如今关洛河已经结冰,不多日我十万大军便可以渡河了。到时候一举消灭敌人不成问题。”柏正规保证到。 问道道了一声谢,便继续看着关洛河不言语了。 柏正规见此,便下了高台,心有所感自语道:“我也快五十岁了,回乡安度晚年也是我的愿望,可是不能超过狄先蓝,我又怎能安心?争了十多年,要是没有个结果,我宁可死在战场上。” 十几日后关洛河完全结冰,铁血军全线出动,试图寻找燕北义军主力决战。但是燕北义军已经完全没有踪影了。柏正规命令十万大军向石风城进攻,在八十里开外遇到了魏增修建的连营。 柏正规试图强攻,但是魏增凭借营寨固守,一时难以突破。柏正规找来诸将商议,决定走一步险棋。 第三十九章决胜之役 魏增后退八十里,占据有利地形筑寨防守,将十万铁血军的攻击抵挡下来。铁血军的侧翼暴露在张棱和萨佳丽的军队之下。面对张棱和萨佳丽的援军,铁血军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破除敌军掎角之势,要么通过后退避敌锋芒,要么集中兵力消灭敌军一路。但是现在柏正规哪一个都做不到。 柏正规一心要超越狄先蓝,这次平定燕北就是一次机会。由于战争拖得久了,他如果无功而返,必然没有再次领兵的机会。柏正规并不打算后退。 但是河东乌德立的军队已经撤回来了,魏增的中军和北方的联军相互呼应,让柏正规也没有办法打破敌人的防守。 因此柏正规决定兵行险招,将十万大军的骑兵集结到一处,绕过据寨防守的魏增中军,向石风城方向攻击而去。 魏增吃准了柏正规会趁着冬日和他决战,因此摆下防御阵型,抵抗铁血局的进攻。张棱和萨佳丽的军队,又成功牵制住铁血军的侧翼,柏正规根本没有办法集中力力量,攻克魏增设下的连营。 魏增等待着敌人锐气消耗殆尽之时,便出兵给敌人致命一击,到时候铁血军这次征战必然以失败告终。 但魏增没有想到的是,柏正规竟然集结了六千骑兵,向燕北腹地进攻而去。 为了抵抗铁血军的进攻,燕北义军的主力都已经集结到了前线,后方很是空虚。敌人虽然只是六千铁骑,但是对燕北腹地也是很大的威胁。魏增不敢轻忽,急命古查一的一万骑兵追击而去。 魏增后退了八十里,如今铁血军离石风城不过两百里,骑兵两个昼夜便可以到达石风城下。石风城现在兵力空虚,将士们的家眷大都在那里,如果石风城失守,对燕北义军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 “没想到敌人要抄我们的后路,就跟我们当初打占突人一样,希望石风城不要出问题,唯真和秀秀都在哪里呀。”古查一在火速行军中心中暗道。 就在铁血军的六千铁骑出动之际,柏正规的主力部队也开始向魏增的中军发起猛攻,魏增脱不开身,但还是派出关山营八千力士,协同古查一打击,进攻燕北后方的敌军。 石风城中现在只留下了两千军队防守,齐维伦一直在城主府中处理大小事务。为了支撑战争,燕北的一切力量都动员起来了,齐维伦现在可不比前线的将士们轻松一点。 就在齐维伦安排燕北民政之时,一名士兵匆忙前来禀报说铁血军攻到石风城下了。 “什么,难道贤弟战败了?不可能呀,十万人就算抵挡不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敌人打到石风城下的。”齐维伦吃惊道。 “不是敌军主力,是骑兵,全是骑兵,大概六七千人。敌人已经开始攻城了。”士兵回复道。 “快带我去看看,城门没有出问题吧?”齐维伦定了定神边走便问道。 “敌人本来打算混进城来赚开城门,当时夫人正在城墙之上,发现情形不对,便让我们关门防守。要不是夫人,现在城门真的就失守了。”士兵回道。 “夫人怎么回到城墙上去?她不在城主府吗?”齐维伦问道。 “齐先生不知,自从魏将军走后,夫人每天都会到城墙上待上一会。守城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和夫人很熟识了。这次夫人一到城门,便发现不对劲,不然我们可要惨了。” “原来如此,弟妹和贤弟伉俪情深,也该如此。”齐维伦说完便急忙向城门赶去。 唯真因为思念魏增,每日早上和傍晚都会来城门一趟,看看魏增是否会归来,今日也不例外。她刚来城门之时,便遇到一伙人拉着货物进城。唯真见到这些人言行举止都有些不自然,便让人上前盘问。 结果这些人由于紧张,立刻便掏出武器和守城士兵打起来。就在这时远处大批骑兵向石风城杀来,试图借着混乱攻入城池。由于发现的及时,一场交战后,守城士兵将这些试图混进城的人击退了。敌人知道石风城内防守空虚,赚城失败后,便拿来简陋的攻城工具,开始强攻。 齐维伦到了城墙,见到敌军扛着长梯开始攻城,唯真毫无畏惧的站立在城墙上。士兵们因为唯真的淡定,心中也没了畏惧,无不奋勇杀敌,敌人的进攻并没有使城池被攻克。 “齐先生你来了,打仗我也不懂,这城墙就交给你了。”唯真见到齐维伦到来,向他一礼,然后说道。 “弟妹回去吧,让你一个女人家参与这等惨烈的事情,我怕贤弟会怪罪我的。不过要没有你,恐怕我们便危险了。现在这里便交给我了,弟妹放心,就这些敌人攻不下石风城的。”齐维伦说道。 “石风城是夫君的根基,我作为他的妻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夫君在前线打仗,我们后方是断然不能出问题的。”唯真缓缓地说道。 唯真首次看到这等战争场面,心中也是一跳一跳的,但是唯真并没有畏惧,选择承担起城主夫人的责任,在危急时刻选择站在前方。 由于石风城守军的全力防守,这六千敌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付出一些伤亡后,这些人选择了退却。 古查一的马队一天以后便火速赶来,凭借人数的优势打败这支六千人的铁骑,然后紧追不舍,意图将他们全部歼灭。 这支深入燕北腹地的铁骑攻打石风城失败之后,本想骚扰燕北后方,但被古查一紧紧追着,只得向铁血军主力方向逃去。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便遭遇了由于朝贵带领的关山营。 于朝贵,黄羽飞,赵家辉是关山营领军将领。三人出身不同,但是一起相处起来很是愉快。在魏增亲自训练关山营士兵之时,三人和魏增长久接触,也感受到了魏增的重情重义。 黄羽飞投靠魏增之时,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自此之后便一直小心谨慎做事。那几个月的相处,黄羽飞明白魏增对外人保持警惕,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最亲近的人不受伤害。如今黄羽飞已经的到魏增的认可,他也体会到了魏增的重情重义。 黄羽飞自从成为关山营将领之后,也开始使用钝器,一把竹节钢鞭便是他现在的武器。听到于朝贵一声令下,黄羽飞便率领关山营的士兵杀向迎面而来的铁骑。 关山营的士兵,人人身穿重甲,手持沉重的钝器,一家伙下去,就是身穿铁甲的士兵都绝难活命。 在前排枪兵阻拦下敌军攻势之后,密集的步兵阵型,便是骑兵的坟场。古查一的马队很快便来到了,专门截杀那些在外围试图射杀关山营的骑兵。 在关山营和古查一马队的联合打击下,这支骑兵部队没有一个人能逃走。 柏正规本来认为燕北腹地受到攻击,魏增一定会率军后退。只要燕北义军一退,他便会带着十万铁血军一举击败魏增的主力。 听到六千铁骑覆灭的消息后,柏正规的心彻底凉了。如今铁血军面对成掎角之势的敌军,前进进不得,后退也不是他心中所愿。如今陷入僵局,远征燕北的铁血军长久下去士气必然受到影响。 “柏将军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回河西去吧。这次虽然没能平定燕北叛军,但是也收回了河西失地,想来也是可以接受封赏的。”乌德立见到议事时场面尴尬便当先劝道。 “要退,早就在分进合击失败后便退了。如今退回去,我们如何面对宪帅。这次燕北是块硬骨头,但我们还是要把他们吞下去。”柏正规不甘心的说道。 “如今敌人故意后退了八十里,我们的侧翼暴露在河东敌军之下。向魏增主力进攻,河东的敌人会趁机攻打我们的大营。向河东敌军进攻,魏增主力也会攻打过来。我们铁血军的将士打仗都很英勇的,但是如今有力无处使,也是很憋屈呀。只有后退才能摆脱这尴尬的局面。如果不退,只能向宪帅请求援兵。我想只要狄先蓝的三万铁骑到来,平定燕北也是不成问题的。”乌德立劝道。 本来以为没了关洛河天险,在十万铁血军的打击下,燕北敌军必然一败涂地,却不料还是陷入了这种进退不能的尴尬境地。自从六千铁骑覆灭的消息传来之后,许多将领都已经心生动摇,只是迫于柏正规的威严,没人敢提而已。乌德立的资历很深,和柏正规的私交也不错,这才当先劝道。 “我们不会后退的,明日便和燕北叛军决战。乌将军你率领你的三万老秦兵拖住北方的敌人,我带着主力攻打魏增的主力。我只需要三天,凭借我的武卒,绝对可以踏平燕北。” 柏正规决定即使付出惨重的伤亡,也要平定燕北。军队损失了以后可以重新招兵买马,但超越狄先蓝的机会失去了,便再也没有了。 “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强攻的话,我们会损失很大的。”诸将纷纷劝道。 “我意已决,不要再多说了。你们都下去准备去吧。谁要是再敢提撤退,就以扰乱军心论处。”柏正规决然道。 第四十章风萧萧兮 柏正规带人七八月份出征,如今已经快十二月了,被关洛河天险阻隔了近两个月,又被魏增设下的连营阻挡的近一个月,铁血军的士气已经不高了。随着六千铁骑的覆灭,柏正规决定孤注一掷。 柏正规用兵打仗讲究一个正字,无论士兵行军布阵,还是攻击防守,无不与兵法暗合。但是出奇制胜却不是他所擅长的,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让他排兵布阵,燕北义军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没有时间了,宪近费不断催促的书信,让他无法从容淡定;对于狄先蓝的嫉妒之心,也让他有些求胜心切了。 在柏正规的亲自指挥下,六万多人的部队在魏增的连营前摆开了阵势,其中两万铁血武卒的中军最显威武。 魏增为了应对铁血军冬日的攻击,将燕北义军的主力部队都收缩到了这里,总兵力高达八万。萨佳丽哪里也得到了生力军的补充,兵力达到两万人。加上张棱的三万多人,联军此次会战兵力有十三四万。 魏增明白今日便是决战之时,顶得住铁血军的强攻,燕北义军便能赢得这场战争胜利;顶不住铁血军的进攻,自此也不会再有燕北义军了。 “敌军派人拖住了萨小姐和张棱的军队,看来敌人是打算强攻。恐怕这些日子的拖延,已经让他们等的不耐烦了。告诉将士们,今日便让铁血军见识一下我们燕北男儿的厉害。”魏增最后一句大声喊出,得到将士们一片回应声。 柏正规听到战斗开始前燕北义军阵营中一片欢呼,心中有些生气,当即命令铁血武卒,重弩齐射打击燕北义军的士气。 柏正规令旗一挥,左路军队结成散兵阵型,扛着长梯,推着冲车,向燕北义军的连营攻去。为了对付义军的连营,柏正规将大量弩车和重型投石车调来,在步兵冲锋之前,便是一阵抛射。 在弩车和投石车的打击下,义军前方连营的冻土墙上出现了裂痕,在冲车的连续撞击下,第一个营寨的寨墙轰然倒塌。铁血军士气大振当即冲进第一个营寨。 魏增在敌军进攻时便命令弓弩手射杀敌军,只是散兵阵下,弓弩造成的杀伤有限,没能阻挡敌人的攻势。 魏增见到当先营寨寨墙倒塌,当即命令其中的士兵撤退,在确认士兵撤退完毕之后,燕北义军的投石车也开始发威了。 铁血军士兵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攻下了第一个营寨,就在他们为胜利欢呼之际,漫天的投石和火油罐子,便被抛到营寨中。有些投石浸泡了火油,已经被点燃,一时间营寨中火光冲天,铁血军慌乱之中被迫撤退。 柏正规很淡定的注视着这一切,他在等着魏增将所有手段全都施展出来,他已经准备强攻,一定的伤亡也是可以容忍的。 柏正规命令右路人马参与战斗,分兵攻打几个营寨,让燕北义军无法集中投石;弓弩手随着铁血武卒向前,一齐射箭,掩护步兵冲击。 前方几个营寨一齐受到攻击,魏增果然没有再用相同的方法,因为失去一个营寨没有问题,失去多个营寨便离失败不远了。 魏增设下的连营相互呼应,面对铁血军的进攻可以相互支援,因此铁血军的攻击虽猛,但是他们的战况并没有太多的进展。 魏增将关山营集结到一处,专门支援受到攻击的营寨,关山营近战实力强大,防守营寨更是得心应手。 柏正规已经摧毁了了燕北义军五个营寨,但是离战争胜利还差得很远。燕北义军两千人一个小寨,五千人一个大寨,八万大军设下了大小营寨二十余个,其中各寨虚虚实实,给铁血军的进攻造成很大的阻碍。 有的营寨重兵防御,里面全是燕北义军的精锐部队,铁血军贸然攻入,一阵厮杀也是损失惨重。有些营寨没有太多的人,但是却设下了不少陷阱,投石车也专门瞄着这些寨子,铁血军攻进去,便会遭遇不小伤亡。 柏正规通过观察,已经将燕北义军的部署查探清楚。投石车在哪里,弓弩手在哪里,精锐步兵在哪里,他都粗略的判断出来。当然这一切的代价便是付出了几千人的生命。 柏正规调整部署,弩车和投石车集中攻向燕北义军投石车所在处,燕北义军几处投石车据点就这样被摧毁。 铁血武卒也开始出动,配合步兵攻打燕北义军精锐步兵所在的营寨。而弓弩手则压制燕北义军的弓弩手。 魏增觉察到敌军将领的不简单,只是这样细细观察,便将自己部队的部署判断的**不离十,然后针对发起进攻。战场的胜利似乎越来越倒向铁血军的一方。 “让查一的马队出击,铁血军太强大了,这样被动防守我们很吃亏。让敌军出现混乱,我们才有胜利的机会。”魏增决定出动古查一的马队,试图扭转战争的局势。 古查一接到魏增的命令之后,便率领一万骑兵绕到铁血军的侧后加以攻击,试图造成铁血军的混乱。 古查一前几天配合关山营,消灭了侵入燕北腹地的六千铁骑,现在士气高涨。马队中无论重骑兵,还是占突游骑,都嗷嗷的叫着,杀向铁血军的侧后。 “又是这支骑兵。不过我的武卒可不怕骑兵,今日便让你们喋血沙场。”柏正规早有准备,当即命令一万没有出动的铁血武卒,摆出阵势迎战古查一的马队。 柏正规为了表示自己比狄先蓝更强,故意没有组建骑兵部队。铁血武卒是多功能步兵,无论平原还是山地,无论野战还是攻城,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能依据阵型变换发挥出最大威力。当然反骑兵也是铁血武卒日常训练之一。 面对古查一骑兵的游击,铁血武卒前面十几个百人小队,结成雁行阵,拿起重弩打击游走中的骑兵。 后方几个百人小队结成步兵方阵,拿起长枪坚盾,准备在骑兵冲锋时,以密集步兵方阵阻击敌人。 古查一吸取了上一次大教训,让一万骑兵分散开来,不断向铁血武卒的阵营射箭。但是马弓对上重弩,古查一马队的确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古查一见不能和铁血武卒正面对抗,便决定绕开这些武卒,袭击其他方面的铁血军。 铁血武卒见到古查一的马队,向其他方面绕去,当即结成长蛇阵,拉开战线。长蛇抖动,随着古查一马队的进攻方向,不断调整正面,将其他步兵护在身后,让古查一的马队无隙可乘。 古查一见无法攻击其他步兵,而铁血武卒又结成长长一条线,便试图通过骑兵冲击,冲垮铁血武卒的防线。 柏正规见到古查一的马队开始冲锋,眼中一道寒光闪过,令旗一挥,前面结成长蛇阵的武卒边射弩,边向后退去。后方的步兵方阵和前方长蛇阵,换了前后方位,古查一的马队的正面,变成了长枪方阵。 古查一的骑兵长枪平举,一下便突破了前方长蛇阵,但是后方的长枪方阵,却是他无法突破的。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古查一当即下达命令后退。 在古查一后退之时,原来的长蛇阵已经在长枪方阵后方,重新集结完毕,拿起重弩对后退的古查一马队进行射杀。 “给他们一个教训,让燕北叛军知道,骑兵在平原上也不是万能的。我的铁血武卒便是骑兵的克星。现在没有这些骑兵的骚扰,让士兵全力进攻,今天即使不能击败敌人,也要再拔除十座连营。”柏正规命令道。 魏增见到古查一进攻失败,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硬撑下去,他现在没有后路了,退到石风城便意味着失败。 一天下来,双方的厮杀到没有停止,燕北义军苦苦支撑,但还是被铁血军攻占了十多个寨子,魏增设下的连营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天色将暮,黄昏中最后一缕阳光消退,铁血军终于鸣金收兵了。燕北义军这一天过得不轻松,但铁血军也不轻松。 强攻的结果便是巨大的伤亡,仅仅一天就伤亡了一万多人,有的将领已经受不了了。 “没有这么打的呀,我带来的三万人已经死了一万多了,这才一天而已呀。在这么下去,我就要打成光杆了。”南路铁血军统帅清点了一天的伤亡后,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 “没有办法呀,柏帅已经下了死命令。我们要是不打,恐怕会被军法处置的。听说跟随了柏帅多年的胡将军,就因为一次失误便被杀了。我们没办法呀。”同样主攻的一名将领叹道。 “死的不是他的武卒,他自然不心疼。一定要劝劝他,这样打下去军心会乱的。死了这么多的人,我手下的士兵现在都人人自危了。乌将军在哪?以乌将军和柏帅的交情,应该能劝得住的。”南路统帅不甘心的说道。 “乌将军已经被派去阻拦北面的敌军,没有在这里。柏帅说要在三天之内,击败眼前敌人,看来明日又是一场苦战呀,也不知还要死多少人。”主攻将领回应道。 “已经出征已经快五个月了,早就该撤退了。宪帅这次真的疯了,要是打不败敌军,我们的军心可就散了。明天不知我这一路还能剩下多少人。”南路统帅颇为无奈,叹了口气,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 魏增也在清点军队的伤亡,在铁血军的强攻下,燕北义军的日子也不好受。一日之间,已经近半营寨失守,伤亡也有万余人。这样下去也不知能支撑几天。 就在魏增为如何抵御铁血军明日的进攻,而苦苦思索之时,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大帐。 “江律清,你不是在萨小姐那里吗?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魏增惊异道。 “听闻将军苦战,在下特意为将军奉上一破敌妙计。萨小姐和张棱已经在各自行动了,我是来通知将军的。”江律清笑道。 “你有什么谋划就快说出来,现在可不是卖关子的时候。”魏增有些急迫道。 江律清立刻便将计谋说出,魏增听罢喜上眉头,当即安排去了。 第四十一章铁血军败退 乌德立率领三万老秦兵奉命阻击北部联军,好给柏正规的主力强攻争取时间。萨佳丽和张棱见铁血军进攻魏增的中军,当即率领军队试图攻击铁血军后方,让铁血军守尾不相顾。 乌德立的老秦兵战斗力极强,在正面对抗中完全不输给北部联军,萨佳丽和张棱的军队没能及时援助魏增。 魏增的主力遭到柏正规强攻,北部联军有受到乌德立的阻拦,似乎成败的关键就在于正面对抗中谁能撑到最后。 燕北义军虽然人数上占优势,但是大多都是新兵,战斗力可想而知。铁血军都是百战精锐,攻击防守都有一定方略。只是凭借连营固守,燕北义军才没有落入下风。但此次强攻,柏正规是下了决心,铁血军付出了巨大伤亡,燕北义军自然也不轻松。 江律清观察到战场局势对燕北义军有些不妙,便想出一个计谋,来减轻魏增的压力。 江律清提议萨佳丽和张棱派出一支部队,袭击关洛河附近,摆出要断绝铁血军后路的架势。为了保证退路不被切断,铁血军必然会分兵把守,到时候正面战场的魏增压力就会减小。如果铁血军会后退,那趁铁血军士气低落之时加以追击,必然能打败他们。 萨佳丽和张棱觉得有理,便同意了。江律清便亲自到魏增中军,向他禀告此事。 张棱的军队本就不多,在战争开始之时又遭遇了很大打击。现在张棱根本不想和铁血军正面对抗,听到江律清的提议后,当即表示他愿意派出一支部队,袭击铁血军的后方。 于是萨佳丽的两万人继续攻击乌德立的军队,作出支援魏增的架势,而张棱的天甲军则向关洛河边界进军。 乌德立已经注意到北部联军的动向,他不敢怠慢,便向柏正规加以告知。乌德立想让柏正规暂缓攻势,配合后方守军,先将绕到后方的天甲军消灭,再图谋击败魏增主力。 柏正规接到乌德立的消息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两相权衡之后,柏正规决定冒险一次,将乌德立的书信丢到一旁,继续指挥军队强攻。 第一天的战斗已经攻克了燕北义军十多连营,今天加紧攻势,将燕北义军击败也不是没有可能。第一天就损失了一万多人,如果因为敌军偷袭后方便撤军,那这些损失不是白费了吗? 等击破张棱的天甲军,魏增肯定又将连营修缮完毕,到时候军心丧失,燕北之役肯定以失败告终。柏正规不甘心。 魏增后退八十里,在此设下连营,就是为了和北部联军呼应,抵挡铁血军的进攻。魏增原本打算只要敌军进不得,必然会后退;只要敌人后退,他便会率军追击,到时即使不能击破铁血军,也绝对将铁血军赶出燕北地界。 铁血军这次强攻也实属意料之外,尤其是铁血军还没有占到绝对优势之前。这样不顾士卒死活的强攻,一旦败退,绝对是惨败。柏正规这次孤注一掷,实在是冒险行为。 不过铁血军的强大,魏增有一次领会到了,不过一日便损失了十几个连营,这样下去燕北义军守不了几日的。 在得到江律清的通知之后,魏增决定调整部署再坚守几日。只要张棱的军队成功断绝铁血军的后路,便是铁血军败亡之时。 他的处境不好过,铁血军作为进攻的一方,自然更不好过。但是只防守实在是太被动了,一座座营寨的失去,对军队士气打击很大,魏增因此决定组织兵力夺回已经失守的营寨。 第二日的攻战便是双方反复争夺的战斗。铁血军不能专心攻打营寨,还要防备已经攻下的营寨不被燕北义军夺回。因此第二日铁血军的进展并不算太大。 柏正规没有多少时间可等了,第一日的攻势让他很有信心在三日内击败燕北义军,但第二日的攻势,却让他焦急难安。第三日柏正规决定让他的武卒作为主攻的力量,一定要在第三日给燕北义军致命打击。 第三日早上随着初生的太阳,伴着阵阵鼓点,铁血武卒结成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燕北义军剩余的营寨攻击而去。 铁血军连日里损失很大,士气有些低落,但铁血武卒其实并没有太大损失,也是编制保存最完整的军队。这是柏正规最后的底牌,他不能允许这次进攻的失败。 燕北义军的主力全部集结到了最后几个营寨,这是燕北义军最后的防线,魏增也不能允许这此次防守的失败。燕北义军的精锐也集结完毕,准备迎接铁血武卒的强攻。 铁血武卒前队拿着巨橹抵挡燕北义军的弓弩射击,后队手持重弩不断打击营寨之上的燕北义军。临近营寨之时,铁血武卒将长梯搭在营寨上,便拿着精钢战剑,冲上厮杀。 营寨是临时修建的,不过三米多高,并不能有效防御铁血军的进攻,但确实可以增加燕北义军的防守优势。 铁血武卒的战斗力十分强大,野战中可以和同等数量的骑兵正面对抗,近战同步兵作战更是拿手好戏。 面对铁血武卒的进攻,燕北义军抵挡不住,和快便失去了一座营寨。 魏增不能允许这次防守的失败,力量只能通过力量来对抗,强大也只能用强大来制衡,关山营的士兵被魏增派去阻挡铁血武卒。 关山营的士兵这几日一直都是协助防守,魏增可不愿意自己的精锐在第一时间消耗完。关山营的士兵终于等到可以正面出击的机会,人人都是士气高涨。 铁血武卒厮杀之中,突然遭遇同样由钢铁铸造关山力士,一时被压制住了。关山力士的钝器,轻易便突破了铁血武卒的格挡,打在武卒的铁甲之上,便是一条人命的丧失。 关山力士配合得当,铁棍钢鞭当先敲打,巨斧大锤随后进击,硬生生将铁血武卒赶下了营寨。 铁血武卒知道这次面对的敌人不是先前可比,调整部署后,再度向营寨攻去。铁血武卒攻上营寨之后,不再像先前一样四处厮杀,而是拿着钢盾战剑,结成阵型掩护后续士兵冲上来。后续士兵冲上之后,补充死去的士兵,扩展攻击战线,将营寨攻防便成如同平地交战一般。 关山力士钝器敲击,虽然给铁血武卒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还是没能阻挡住敌人的攻击,很快又一座营寨失手了。 柏正规看着自己的武卒不到半日间,便将敌人打的只剩三座大寨,很是高兴。只要敌人没了营寨的防守地利,面对他的铁血军不是只有逃跑的份?正当柏正规决定发起最后攻势之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张棱的天甲军攻入河西之地,几座大城已经完全失守,铁血军的后路已经被切断了。 “三天,我只需要三天,难道三天都不能给我吗?”柏正规的心情由兴奋一下变得绝望。 铁血军十万大军所需要的粮草辎重十分巨大,没有河西的粮草运过来,柏正规是完全支撑不下去的。没有充足粮草的准备,一旦军心散乱,没有任何拯救的机会。 柏正规很不甘心,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最后都要以失败告终吗?不得已柏正规选择后退,夺回河西失地。 铁血军三日攻战,付出巨大伤亡,最后却是这个结果,现在铁血军的士气可谓降到了极点。 魏增面对节节败退的局势有些焦急,一旦连营被攻克,石风城可就要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了。 就在魏增命令士兵拼死也要守住最后的营寨之时,铁血军撤退了。 “看来萨小姐那边已经有进展了,将士们击败铁血局的时机来了。随我一起追击敌军,决不能放跑一个人。”魏增的心情一下就振奋起来,立刻领兵追击铁血军。 张棱的天甲军趁着铁血军的主力无法脱身之时,日夜兼程来到了河西之地。河西之地防守空虚,张棱机会没有费任何力气便攻占了河西主要城池。张棱对铁血军主帅全然不顾河西,也是有些惊讶,但他很高兴这样。几个月前失去的土地,现在已经有小半收回来了。只要按照计划,切断铁血军退路,配合燕北义军攻打铁血军,将来攻占安云腹地也不是不可能。 乌德立收到河西失守的消息后,也是一叹。 “柏将军太心急了,怎么能为了攻打敌军,全然不顾后方。现在燕北之役已经完全失败了。只希望河西之地,不要再因此失去。不然宪帅那里实在交代不下去呀。” 柏正规已经率领主力军队退守河西,乌德立也率领他的老秦兵开始撤退了。 萨佳丽这几日只是为了拖住乌德立的军队,乌德立也只是为了拖住萨佳丽的军队,因此双方都没有太大的伤亡。 萨佳丽自然不会放过追击铁血军的机会,一路追击杀过关洛河,打到河西之地。和魏增的中军汇合之后,便开始在河西攻打铁血军。这架势似乎不把铁血军赶出河西,便不会罢休。 第四十二章收复河西 铁血军数月的攻击结果以失败告终,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后,后退中的铁血军士气极其低落。 魏增不会放过击败铁血军的这次良机,带着数万燕北士卒紧随其后,不断给予铁血军以打击。一时之间攻守易势,燕北义军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柏正规选择孤注一掷,而孤注一掷的结果,要么大获全胜,要么输的倾家荡产。现在的柏正规已经没有平定燕北的心思,他只想守住河西之地,不使这次远征全然失败。 可兵败如山倒,结果已经不是柏正规可以控制的了的。 魏增和萨佳丽会合之后,便集中精锐攻打撤退中的铁血军。燕北士卒如今士气高涨,对于铁血军的攻击也是不遗余力。 乌德立的三万老秦兵没有参与强攻,建制保存的最完整,也承担起阻挡燕北义军追兵的任务。 乌德立看着后方一望无际的追兵,心中也有了绝望之感。河西大城已经被张棱攻占,燕北敌军有紧追不舍,这个架势有将铁血军赶出河西的意思。 老秦兵射出一阵弓箭,将逼近的敌军击退,然后慢慢向西方撤退。 古查一的马队在追击铁血军时,发挥了重大的作用,让铁血军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古查一接连被铁血武卒打败,借着这次机会,他要报那一箭之仇,让铁血武卒也要承受失败的耻辱。因此古查一在追击时,目标就是乌德立武卒的中军。 古查一的马队机动性很强,不是乌德立的老秦兵阻止得了的;铁血武卒经历失败,早已不复当初之勇,面对古查一的追击,铁血武卒的行军阵型越来越散乱了。 “魏增你是什么打算?我们已经追击了一百多里,看来将铁血军赶出河西不成问题。”萨佳丽问道。 “经历了快半年的战斗,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绝对不能放过铁血军。现在他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主力还在,如果让他们安然撤回安云,来年卷土重来,我们又要有苦战了。现在他们士气低落,正是消灭他们的好机会。”魏增说道。 “你的意思是,将铁血军歼灭在河西。现在张棱已经断绝了他们的后路,我们只要安排得当,歼灭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敌人毕竟是十万大军,我们这样做也是有困难的。”萨佳丽思索道。 “将敌人全部围困然后加以歼灭,当然有困难。如果处理不当,敌人做困兽之斗,我们也是会遇到很大麻烦。但是追亡逐北,那敌人便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我的意思让张棱先配合我们夹击敌军,在敌军士气降低之时,故意放开一个缺口,给敌人逃跑的机会。然后我们一路追击敌人,打到安云腹地。”魏增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说道。 “打到安云腹地!这次的确是消灭铁血军的好机会,但是铁血军有二十万人,即使我们击败这十万人,还有十万人等着我们,我们又怎能攻占安云呢?”萨佳丽心中一惊说道。 “占领安云现在自然还没有可能,但是将战火引到安云腹地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不给铁血军重整旗鼓的机会,铁血军便没有机会再次进攻燕北。只要我们有主动出击的能力,铁血军便会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 “安云是富庶之地,但也是四战之地,只要打破铁血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他们的麻烦便没有终结了。”魏增说道。 “这么说我们要打到安云去了?没有问题,只要你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我的人马绝对会奋勇向前的。”萨佳丽赞成道。 “那现在就通知张棱,让他务必坚守住几座大城,绝对不能让铁血军将后路打通。查一的马队,继续骚扰敌军,只要铁血军的阵型出现散乱,就是他们灭亡之时。”魏增坚决地说道。 强弩之末势不穿鲁缟,铁血军当初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占的河西城池,现在成了不可逾越的天险。 张棱的天甲军为了阻止铁血军,这次也是不遗余力。 古查一的马队连日来不断追击敌军,铁血军不得喘息,现在已经疲敝。当魏增率领的主力大军到来之时,铁血军终于出现溃败了。 兵败如山倒,局势已经不是柏正规可以控制得了的。当天西线天甲军的一处防线被突破之时,十万铁血士卒纷纷争相冲击过去。他们现在只想逃离河西这个是非之地。求生的**,终于突破铁血士卒的心防,铁血军溃败了。 西线被突破自然是张棱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打消掉铁血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在绝望之中,有一条生路出现,即使训练有素的铁血士卒也难以保持最后的冷静了。 望着已经散成一片,只顾逃跑的铁血士卒,柏正规已经绝望了。他这一次是为了超越狄先蓝而来的,如今不仅没有立下平定燕北的功劳,反而将十万大军败坏,他已经没有脸面活下去了。 “死则死矣,难道还要回去受他人白眼么?”柏正规暗道,拔出宝剑就要自刎。 周边将领见到柏正规如此,纷纷上前阻拦。 柏正规将阻拦他的人推开,指着众人说道:“谁敢在上前,休怪我剑下无情。你们各自逃命去吧。如果宪帅怪罪下来,全都把罪责推到我身上便是了。” “柏帅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回到安云一定可以重整旗鼓,来年定可以洗刷今日的耻辱。”众将军听此说道。 “重整旗鼓?来日再战?哈哈哈哈,已经没有任何来日了。”柏正规惨笑道,然后目光中一道决然,快速举剑便要自刎。 “叮”的一声,柏正规的剑被人击飞。只见乌德立怒目对着柏正规说道:“懦夫,遇到失意之事,便要自杀,那是大丈夫所为吗?想死敌人就在眼前,拿起武器和他们战斗到最后。枉我当初还把你当做知己,认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还记得当初说的话吗?此生一定要做铁血军第一人。你今天死了,恐怕狄先蓝会永远把你当做一个笑柄。” 柏正规听到乌德立的话,心中一阵刺痛,让狄先蓝嘲笑,真的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绝对不能让狄先蓝笑道最后。”柏正规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目光中全是不甘心。 “只有用胜利洗刷掉失败的耻辱,我们才能笑道最后。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狄先蓝休想得意。只有活下去,才有洗刷耻辱的机会。”乌德立趁机劝道。 柏正规几相权衡放弃了求死的心思,随着一些亲兵,向安云腹地逃去。 在铁血士卒争相逃跑之际,魏增和张棱的主力部队自然没有闲着。追亡逐北,损失很小,杀敌很多,铁血军十万士卒完全成了待宰羔羊。 由于战争进行得很顺利,在收复河西之后,无论魏增还是张棱都没有打算就此结束战争。铁血军新遭大败,这是攻入安云腹地的好机会,于是魏增和张棱分兵攻掠安云的土地和城池。 魏增则带着十万大军向南攻去,占领安云南部大片土地。张棱的天甲军向北而去,试图攻占老秦之地。 双方约定等南北局势稳定之后,便联合进攻京师,彻底消灭铁血军。 “铁血军有二十万之众,只是因为要分守四方,所以显得兵力有些单薄。但如今我们要攻打安云,铁血军必然会集中一切力量抵抗我们。铁血军各地防军有七万多人,那十万溃军我们也没完全消灭掉。因此铁血军集结十几万战力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要消灭铁血军,单靠我们和张棱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因此我决定遣使到关西和江南,让那里的人也加入对抗铁血军的行列之中。”魏增说道。 “可江南总督府和关西军府会出兵吗?他们必定是朝廷设立的。不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便很不错了。”古查一疑虑道。 “面对安云这样的富庶之地,总有人会动心的。以前铁血军威名在外,没人胆敢进犯安云,现在不同了。即使他们不出兵,也没有什么关系。让铁血军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一个盟友,让他们认为他们的后方随时会被敌人突破,这样他们不敢集兵一处,对于我们也会有巨大的好处。”魏增说道。 “这样的确可行。在利益面前,谁也信不过谁,同室尚且操戈,何况已经是没影的同僚关系。”萨佳丽赞成道。 “那我们一面进攻安云腹地,一面派出使者联络江南和关西的各个势力,同时四处宣扬关西和江南已经和我们结成同盟,马上就会进军安云。这样做,铁血军恐怕一日也不得安宁了。”魏增安排道。 “那关西的死亡教派还要不要派人知会一下。”古查一没有多想直接问道。 “不必了,等消灭了铁血军,下一个就要灭亡他们。要是有了同盟关系,还会是一个麻烦。”魏增心中一紧,冷冷说道。 古查一见魏增神色变化,想起听到的一些传闻,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安排完毕之后,燕北义军便开始攻略安云的一场大仗。 第四十三章安云危急 十万远征燕北的大军失败而归,魏增和张棱的军队杀进安云腹地。身为安云铁血军最高统帅的宪近费,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淡定可言。 宪近费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本事,因为出身高贵,凭借家族势力所以居于铁血军高层。 但宪近费本人却十分爱才,对于有才能的人无论对方出身高低,无论对方脾气好坏,都会热心的与其相交,对有才能的人一直是百般维护。 宪近费在行伍之中发现了狄先蓝,此后便一直对其百般维护,狄先蓝也不负所托,北守边境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狄先蓝出身低贱,也没读过任何书籍,浑身上下有一股土气,言谈举止也有些粗俗。但狄先蓝也有一种执拗之气,素来不喜欢讨好达官贵人,除了用兵打仗之外从来不经营任何其他事情。只是因为宪近费百般维护,他才能在朝廷留在今日。 柏正规出身庶族家庭,地位不高不低,从小便通晓军事,入伍之后通过努力也是立下许多功劳。 柏正规自身有一种傲气,这种傲气不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而是一种小家雀儿般的不服气。柏正规出身不高不低,但他一直有心要扬名于天下。 一次在宪近费视察之时,迎接军官纷纷下跪硬接,柏正规自认为有辱尊严,当时便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这个上层军官的惩处。 宪近费见到柏正规如此,认为奇人必有异象,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热情和他交谈一番。长谈过后宪近费,被柏正规的话语所折服,自此便对其加以重用。 柏正规以此开始了发家之路,十年间训练了三万铁血武卒,成为铁血军中精锐的精锐。 乌德立出身军伍世家,老秦兵也是善战之卒,他的发展没有狄先蓝的艰难,也没有柏正规的戏剧。但他对于宪近费的仁厚也是十分敬佩。 因此宪近费虽然没有什么军事才能,只是因为对于有才能者的维护,得到了铁血军将士的拥护,才成就了他如今的地位。 宪近费听着安云土地连连失去的消息,看着跪在的地上的柏正规和乌德立诸将,心中十分惨淡。 “罢了,罢了,时局已是如此,再提什么追究责任已经晚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团结一致,保住安云本土。告诉将士们,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失败不是任何人的责任,是天意。现在我也不想谈什么责罚,击退魏增和张棱的军队,才是当务之急。”宪近费最后胸中之气一散,长叹一声说道。 “宪帅这次失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接受一切责罚。”柏正规感觉十分对不起宪近费,低头说道。 “我说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带领你的人将功赎罪去吧。我只希望这个时候,你不要再和狄将军争来争去了,保住安云才是当务之急。”宪近费说道。 听了宪近费的话,柏正规脸一红,因为他的争胜,才导致今日之败,他现在心中充满悔恨。见到宪近费示意他们退下的手势,柏正规和一众军官退下了,他们都暗下决心,一定要击退魏增和张棱的军队,将功赎罪。 宪近费现在深深感受到势单力孤的无奈,为了保住安云,他决定向江南总督府和关西军府求救,希望两者看在一脉相承的份上,能够施与援手。 宪近费派出的使者马不停蹄的向符武城赶去,希望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江南的支援。 使者进了符武城之后,被安排在驿馆之中,却见隔壁一个院子一杆大旗高高竖起,明明就是燕北义军的旗帜。 使者大惊,心想燕北义军难道已经先来一步,和江南总督府结成了同盟? 使者在战战兢兢的心态中,进了江南总督府和都逢说了此次来意。 都逢自从当上江南总督之后,便没有一刻安宁过。南部山脉丘陵之中,盗贼横行;东南富庶之地,也被水贼卢泊定占领。 有些将领说卢泊定聚集了十数万之众,还是先平定南方盗贼,在进军东南的好;有些将领说,东南是富甲天下的地方,早一日得到东南的土地,对于江南总督府便是莫大的好处。 都逢觉得双方说的都有理,一直没有决断,因此至今南方盗贼没有平定,东南土地也没有收复。 这次燕北使者和安云使者相继到来,有些将领说安云是帝业之资,趁安云危急占领京师,将来统一天下不是难事;有人说进攻铁血军和道义不相符,如果进攻安云失去人心,那江南总督府便要沦落到和盗贼一般了。 都逢觉得双方说的都有理,至今也没有决断,只得将双方的使者,暂时安排在驿馆。 安云使者见都逢目光闪烁,言辞含糊,心中已经凉了大半。在出了江南总督府之后,心想这次出使可能多半以失败而告终了。 来道驿馆之前,忽听一阵窃窃私语,其中有安云,燕北之类的字眼。安云使者细细听来,竟是都逢要谋害他,然后配合燕北义军瓜分安云的话语。 安云使者想起连日的见闻,心中恐惧,当即连夜逃回去了。 都逢本来没有决断,听到安云的使者连夜逃跑的消息之后,当即震怒。和诸将商议之后,便决定出兵安云。 江律清在得到都逢出兵安云的答复之后,微微一笑,看来他的谋划已经完全起作用了。 江律清最后入见都逢,说了一些坚定都逢内心的话,便拿着结盟条款回去了。 富祖慈听到都逢决定出兵安云的消息后,急急忙忙找了都逢说道:“都将军不能出兵安云呀。安云本是王朝正统,我们现在配合燕北叛军进攻安云很是不义。” “书生之见,现在朝廷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道义不道义的。能得到天下,道义便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等占领了安云,我们实力大增,我自然会把燕北叛军消灭掉的。”都逢听到富祖慈的斥责很不服气地说道。 “可江南还没安定,我们便打到北方去,恐怕后方会出问题的。现在安定江南才是当务之急,等平定了南方盗贼和东南水贼,再率兵北上也不迟呀。根基不稳,一切都是空谈;只要根基稳固,争夺天下也不是难事。”富祖慈见都逢完全不理道义,便说之以利害。 “还有比安云更稳固的根基吗?南方盗贼不足为患,东南水贼现在也忙着攻打瑶东,哪里会侵犯我们的后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次进军安云的几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攻占安云了。”都逢对富祖慈这些文人一直都不服气,当即反驳道。 富祖慈又劝了几句,但都被都逢嘲笑为迂腐,最后富祖慈拂袖而去,不再劝说都逢了。 “自从老师死去之后,都逢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这些人,现在除了下棋喝茶,真的完全没有事情做了。”一文人对富祖慈说道。 “江南总督府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留了。本来以为都逢会继承老师的遗志,才打算辅佐他的,现在看来完全是不可能了。”富祖慈说道。 “可我们又能到哪里去呢?这乱世之中,哪里又是我们的归宿呢?”另一文人说道。 “听说拘义已经在着手平定南方盗贼,这一年多来也打了不少胜仗,不如我们便去投他吧。”富祖慈思量道。 “南方不毛之地,多瘴气,水土也不好。我们到那里去可是要吃苦头了。”一些人犹豫道。 “大丈夫忧患志有所不达,怎么能因为区区口腹之欲,便让志气不得伸张。我要到南方去,你们去不去随意。”富祖慈不在和其他人啰嗦,当即收拾行装,向南方去了。 一些人随富祖慈一起走了,还有一些人实在放弃不了优越的生活,选择留在这里继续发牢骚。 铁血军派去关西的使者也无功而返,因为关西军府,现在面对死亡教派的强攻,完全脱不开身。 宪近费先前到燕北义军已经和江南,关西结盟的消息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如今自己派出去的使者全都无功而返,宪近费明白,他已经被孤立了。 面对四面八方不知何时,便会攻打而来的敌人宪近费紧张不安。如果铁血军全力防御魏增和张棱的部队,守住安云不成问题。但现在关西方向,和江南方向都不安全,铁血军又该如何安排。 二三月间,江南军队进犯安云,使铁血军终于挺不住了。宪近费决定收缩兵力,防守京师附近,但面对三方打击铁血军也是捉襟见肘。 八月间魏增协同已经攻占老秦之地的张棱,一起夹攻京师,南部江南军队也乘机北上想要喝上一杯羹。 铁血军主力部队都被拖延住了,张棱命令武庄带着一万士兵奇袭京师,将已经空虚的京师攻破了。 十多万铁血军经过半年多的挣扎,在三方夹攻之下,还是难逃败亡之局。 第四十四章京师城破 自冬日柏正规率领的十万大军的溃败以来,战火便燃烧到了安云腹地。铁血军虽然还有一定实力,但面对东部魏增军队和北部张棱军队的夹攻,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北部狄先蓝的三万铁骑被调了回来,西部和南部防守的军队也被调到了前线,大批丁壮被征召入伍补充不断战损的军队。 但二三月份,江南军队的进攻,让铁血军陷入了绝境之中。 魏增这次下定决心,要一举击败铁血军,那种苦战的情形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张棱一心想要增强实力,安云富庶的土地便是最大的诱惑,趁着铁血军疲敝之时,张棱攻占了老秦之地,如今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战争便这样一直进行着,铁血军苦苦挣扎,难逃节节败退的命运;三路进击安云的军队,也在长久征战中,步步走向胜利。 七月间魏增率领五万人马,向京师进击。这五万人都是燕北义军的精锐,包括关山营,古查一的马队和萨佳丽的部队。 接到魏增亲率大军进攻京师的消息后,宪近费立刻派狄先蓝的铁骑加以迎击,柏正规和乌德立也率领军中精锐配合作战。 铁血军经过一年多的战斗损失很大,尤其一些部队被敌军成建制的消灭,更让铁血军的战斗力大大削弱。 为了保持军队的战斗力,一般都采取老兵带新兵的做法,三分之二是老兵,三分之一是新兵,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可以长期维持稳定。 但现在铁血军一眼望去,几乎全是未经战阵的新兵。柏正规的武卒和乌德立的老秦兵,在河西失败中损失很大,现在战斗早就大大削弱。 尤其是柏正规的铁血武卒,十分考验军队的配合能力。如今柏正规一个命令下去,有人拿起长枪,有人抬起重弩,有人拔出战剑四处张望,场面十分混乱。 柏正规知道铁血武卒已经不复存在了,指挥不动的武卒战斗力,比寻常士兵还要差。不得已,柏正规也采取寻常军队的建制方法,重新组建军队。 但是铁血军的敌人不止魏增一个,北部的张棱和南方的都逢,都在魏增进攻之时向京师进军。京师是帝王之都,占据京师对于张棱和都逢来说都有,莫大的诱惑。 铁血军人数虽有十几万,但战斗力削弱之后,无法抵抗敌人的进攻。狄先蓝的三万铁骑,因为机动性强,一直四处救火。但如今狄先蓝已经救不了京师了。 就在狄先蓝将魏增的五万大军阻截之后,武庄率领的一万天甲军已经杀到京师城下。 武庄是张棱的亲卫,深的张棱的信任,因此被安插在天甲军中率领一万人马。这一次张棱亲率军队拖延北部铁血军,武庄则率领这一万人,绕了个大圈突袭京师。 京师虽然也有一定数量的守军,但糜烂的局势早已经让京师的人如惊弓之鸟。面对从天而降的一万敌军,京师陷入了一片混乱。 宪近费听着四处的喊杀声,心中一片绝望,四处奔逃的士兵让他明白,京师已经守不住了。铁血军的主力,已经派到各处防守,京师如果失手,铁血军便要自此消亡了。 就在宪近费无助之时,看到问道带着一些亲信,赶到他这里。 “问道先生,你还没有走吗?现在京师已经守不住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还是各自逃命去吧。”宪近费见到问道在此危难之际,还带着亲信来护卫自己,心中感动,但也知道凭问道的几名亲信起不了什么作用,便劝他离去。 “石风城失守,我逃到了靖难军;靖难军战败,我逃到了京师;京师被稽留山叛军攻破,我又逃到了铁血军;征讨燕北失败,我又逃回了京师。如今京师已经失守了,我还能逃到那里去?我已经逃了两年了,这一次死便死了,我绝对不再逃了。”问道坚决地说道。 “不逃便不逃,让我们一起承担这次劫难吧。我是铁血军的统帅,守护京师是我的责任,这次我便与京师同存亡。死便死了,难道死了还要被敌人嘲笑吗?”宪近费说道。 城中的将士们见到宪近费死节的决心,纷纷表示和京师同存亡,于是几百士兵在府衙中设防,做最后的抵抗。 武庄带着一万天甲军很顺利便攻破京师的城墙,城中守军四处奔逃,武庄带着人马四处追杀。 皇宫现在没有任何人居住,只有一些老宫人散居在各处,武庄很容易便将皇宫占领了。听到一处府衙有敌人抵抗,武庄也没有在意,只是派出一队人马加以围攻。武庄现在很兴奋,立刻便向张棱发出得胜的消息,然后便准备迎接张棱进京。 宪近费率领几百士兵,拼命死守,就在宪近费心中绝望,打算自杀殉国之时,攻打府衙的人马后方一片混乱。 宪近费看清来人之后,眼中泛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狄将军,你也赶过来救我吗?不过现在太迟了,京师已经失守了。”宪近费说道。 “启禀宪帅,我接到京师被围攻的消息后,便带着这一千人赶来了。还好宪帅没有出事,不然狄先蓝以后绝难安生了。现在京师已经守不住了,还请宪帅随我离开这里吧。”狄先蓝劝道。 “离开又有什么用呢?京师失守,铁血军完了。苟延残喘,不过让人耻笑罢了。”宪近费绝望地说道。 “只要宪帅还活着,铁血军的军心便还在。死灰尚可复燃,何况我堂堂铁血军,怎么就不能重整旗鼓。”狄先蓝劝道。 “宪帅,狄将军说的对,我们还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大丈夫能屈能伸,宪帅不要犹豫了。”问道也劝道。 宪近费听到狄先蓝和问道的话,长叹一声,便随狄先蓝离开了京师。重整旗鼓虽然困难,当如果让铁血军葬送在他的手上,那他真的便是铁血军的罪人了。 随着京师被攻克,安云各地的抵抗势力也纷纷瓦解了。只有一些对宪近费十分忠心的将领,带着残兵败将,追随宪近费逃到了西南一处偏僻的地方。 十几日后张棱在一群教众的拥簇之下来到了京师。这一次张棱很高兴,这半年以来他的军队完全占领的老秦之地,如今又攻占了京师,那个夺取天下,掌控人世间最大力量的梦想似乎并不遥远了。 张棱现在就如同飘在云端,对于前途也是十分乐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皇宫,怎样坐在这个龙椅之上。 只是看着一众手下羡慕的目光,张棱心中很是得意。 “如今我们攻占了安云大半,又将京师攻下,看来天意是要成就我张棱了。诸位爱卿放心,你们都是教派的功臣,封侯拜爵都少不了你们的。”张棱慷慨道。 众人见张棱直称爱卿,哪里还不知到张棱的意思。纷纷下跪称呼“吾皇万岁”然后提议张棱择日登基。 “可是我们和魏增的燕北军还有同盟,南方的江南军队也虎视眈眈。主上要是现在称帝,恐怕我们和魏增的同盟关系就要破裂。万一被燕北军和江南军队夹击,我们恐怕会成为第二个铁血军。”万天权心有忧虑,便向张棱陈述出来。 张棱听着手下奉承的话,一直乐呵呵的,如今听到万天权此言,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没错的,虽然力量教派攻占了京师,但是实力还比不上燕北军和江南军,贸然称帝实在是会有很大的麻烦。 许多人都指望着张棱登基后,便能得到封爵,因此听到万天权的话,纷纷斥责他不忠心。 “万小子说的有理。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的,我们刚刚攻占大片土地,但是根基还不稳固,实力也不如人。如果现在就称帝,确实难以抵挡敌人的进攻。魏增手下的江律清还是很不好对付的。强大如铁血军,那个江律清几句话便将其击败,实在是不可思议。想想魏增到现在都没有称帝,想来也是有缘由的。万小子说的对,现在确实不是称帝的时机。”张棱毕竟没有糊涂,几十年失败的经历,让他明白争霸天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也很想称帝,但现在只能暂时隐忍一番。 其他人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违逆张棱的决定,只是心中把万天权恨上了。 张棱有所决断后,决定继续攻占安云的土地,扩大力量教派的地盘,然后好好发展实力,争取以最快速度训练起一支强大的军队。至于和魏增的同盟关系,张棱认为还有必要维持下去。 攻克京师之后,燕北义军也迅速攻占了大片的土地。魏增也是志得意满,他决心彻底消灭铁血军,绝对不给铁血军任何翻身的机会。 只是攻占京师之后,力量教派便忙着抢地盘,全然不管逃到西南的铁血军;而江南的军队并不是可以信任的。 魏增决定亲自领兵消灭铁血军残余。 就在魏增心中决断,打算和诸将商议之时,一片落叶在眼前飘过。魏增心中一动,环顾四周,只见树木叶子全黄了,地上也堆积了不少落叶。 “已经秋天了吗?”魏增问道。 “是的将军,我们自从去年冬天打到安云来,至今已经九个月了。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可能将军一直忙于军务,没有注意时间吧。”于朝贵回道。 “时间过得很快呀!”魏增发现周围的景物似乎很熟悉,仔细想想突然发现,眼前的道路便是几年前自己前往关西时走的那条道路。只是当时是深秋,现在不过中秋罢了。 “关西,怜儿,真儿,石风城,还有温第。”魏增心中浮现几个人的影子,突然一种思归的情绪涌上心头。 “将军现在我们已经将安云东部,南部攻占了大半,如今我们该怎么行动,还请将军明示。”于朝贵见魏增愣神,便提醒道。 “我们撤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作战,将士们辛苦了,如今铁血军已经被击败,正是好好休养的时候。我们占领的土地也不少,也该花一段时间巩固一下。”魏增说道。 魏增改变想法了,他决定稍微休养一段时间,便向关西进军。本来想找机会,便将冯怜生接回来,没想到忙于军务,一转眼就两年了。 于是燕北义军放弃追击铁血军残余,开始巩固一年多来的战果。 第四十五章瑶东来客 八月中秋本是团圆欢聚之时,但是石风城的唯真却独自一人,完全不知那种团圆之感何时能再体会。 去年中秋之时,铁血军十万大军杀来,魏增为了抵抗铁血军,一直在前线忙碌;去年冬日,战局逆转,魏增率领燕北士卒杀进安云腹地,九个月来胜利的消息不断传来,但魏增归来的消息一直没有音讯。 整整一年多来,唯真不论风霜雨雪,每日都会来到南门一次。希望在茫茫平原之后,显露出自己朝思暮想那人的身影。 守城士兵见统帅夫人每天都来,也为其痴情所感动,暗自也帮唯真祈祷,希望魏增可以早日得胜归来。 这一日唯真依旧来到了南门,望见南方无人之后,呆了一会,便又要离去。 闫秀秀这次也跟来了,自从去年冬天来到石风城之后,古查一也一直没有回来。但闫秀秀生性好动,石风城的新鲜玩意也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力,只是再新鲜的东西,几个月后也便也不再新鲜了。 “魏大哥也真是的,这都一年多了,连个回来的音信都没有。查一虽然也没回来,至少还给我寄了几封信。魏大哥倒好,连封书信都没寄来,直让姐姐好等。”闫秀秀替唯真不平道。 “夫君军务繁忙,可能一时忘记了。你没看到,为了支持夫君作战,齐先生也经常彻日彻夜的繁忙。想夫君在前线更加不轻松吧。”唯真回道。 “要不姐姐你写封信给魏大哥寄过去,问一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然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呀。我就经常托人给查一带信过去。”闫秀秀建议道。 “写信又说些什么呢?说一些甜言蜜语,还是一些离愁别绪?我和夫君心意相通,此间情意自然不需要言语来表达,说什么情呀爱的,恐怕徒惹夫君心烦。夫君前线作战,本就辛苦,我帮不了夫君什么忙,再拿我这些小儿女的别愁烦扰他,想想也是不可以的。”唯真轻轻说道。 “那你就这么等着吗?我看着都不忍心了。魏大哥和你分离了一年多,但是和萨小姐可是朝夕相处,这样会不会日久生情?魏大哥不给你来信,会不会移情别恋了。”闫秀秀脱口道。 “不会的,夫君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多少年的相处,夫君一直都不会随便表达情意,已经决定的事情,夫君一定会坚持到最后。我和夫君这场情缘,是多年培育而成的一枚珍果,想夫君是不会将它弃之不顾的。”唯真听到闫秀秀的话,心中也生出一种担忧,但细细思虑后,便坚定地答道。 就在唯真等不到魏增,打算和闫秀秀会城主府时,齐维伦却来到了城墙上,向唯真这里走过来。 “齐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唯真一礼道。 “自然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弟妹。我知道弟妹一直等待贤弟很是辛苦,不过弟妹不用再等几日了。京师已经被攻破了,安云各地的抵抗力量也差不多被清除,贤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齐维伦知道唯真一直苦苦等待魏增,在得到魏增归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来通知她。 “夫君就要回来了,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我如今这样子可不能见夫君的。”唯真一时高兴的有些慌乱说道。 “不急不急,贤弟还有数日才能回来,如果赶得快,中秋之前便可以回来。即使贤弟不能在中秋赶回来,想贤弟和弟妹的情意,那还不是日日都是中秋。”齐维伦笑道。 “是我失礼了,让齐先生见笑了。我这就回府,好好拾掇一下。”唯真难掩高兴的面容,匆匆回府而去了。 齐维伦见唯真离去后,也打算会回去继续处理公务,随意向南方看了一眼,却见到一队车马插着大旗向石风城赶来。 “贤弟应该数日后才能回来吧,这到底是谁呢?”齐维伦向前仔细探看,旗帜上的的图案,分明是德嘉卫所的虎豹纹。 齐维伦不知道德嘉城使者,到这里来有何用意,但还是派出人前去迎接。 这次来石风城的瑶东使者,便是丁竹黄。 自从卢泊定的军队入侵瑶东以来,瑶东便面临巨大危难,四大帮派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能担当起联合瑶东的重任,便统一在德嘉卫所之下,共同对抗卢泊定。 丁竹青,丁竹黄两兄弟,许下共荣,允许瑶东四大帮派分享权力,条件便是他们必须服从德嘉卫所的调遣。 在过往的一年以来,青黄兄弟发展自己的势力,彻底改变被架空的局面,成为瑶东真正的掌权者。在德嘉卫所的打击下,卢泊定的军队已经被赶出了瑶东本土,只是双方的水师,一直在四清海不断交锋。 丁竹黄听闻魏增在燕北发展起来的消息,便有了和他联合的想法。因为虽然赶走了卢泊定的军队,但关北恶魔教派的壮大,让德嘉卫所深感担忧。 当然丁竹黄也有一份私心在里面,因为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人,也在石风城。 “如此说来德嘉卫所是打算和我们联合对抗关北的军队,可是我们进攻安云的战斗刚刚结束,可是没有余力再进攻关北的。”齐维伦听到丁竹黄的来意后说道。 “自然不是立刻便出兵,我们瑶东也经历了兵灾,也需要修养。只是先立下同盟,以后可以相互照应。其实不仅关北,就是江南我们也可以联合进取的。如今贵军攻占了安云,想来也不会偏安一隅,将来我们绝对有合作的空间。我们两家相互照应,也免去了孤立之患。”丁竹黄说道。 “这次结盟对两家确实都有好处,只是魏贤弟还没有回来,我如果替魏贤弟立下盟约,恐怕有越俎代庖之嫌。不如请丁使者暂且住上几日,等魏贤弟回来再做定夺。”齐维伦说道。 “瑶东刚刚安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身为瑶东最高民政长官是脱不开身的。只是为了表示诚意,才亲自前来,如果长久稽留在石风城,恐怕家兄会起疑的。更何况,门外那些人会让我长久呆在这里吗?”丁竹黄瞟了门外几名女神教遗老一眼,然后低声说道。 “德嘉卫所和女神教的矛盾我也听说过,不过他们现在受我燕北义军节制,是不会危害丁使者的。如果没有贤弟的允许,就算结盟了,丁使者会放心吗?”齐维伦说道。 “虽然魏兄弟没有在,但是魏夫人在这里。只要魏夫人同意结盟,我便愿意留下盟书,并昭告天地绝不违背盟约。”丁竹黄说道。 昭告天地,是极其庄重的仪式,齐维伦听此也是有些吃惊。因为普通的结盟,只需互通使者,便可以了。这种结盟只是暂时的,其实盟约能否践行,是谁也保证不了的。歃血为盟,昭告天地,是十分其庄重的,这是在拿宗庙社稷作为结盟的担保,可见丁竹黄这次结盟的诚心。 “这件事不是我可以决断的。我这就向弟妹说一声,如果她同意,就让弟妹代替贤弟结盟也没有任何问题。还请丁使者稍等片刻。”齐维伦无法决断,打算下去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丁竹黄见齐维伦离开了,便坐在座位上静静等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萧墙后面有脚步声,丁竹黄抬头看去,他朝思暮想之人,便出现在眼前。 “丁执事好久不见,自从瑶东一别已经两年多了。夫君忙于军务不在石风城,不然一定会亲自来接见你的。”唯真一礼道。 “无妨,无妨,有夫人在也是一样的。两年不见,夫人风采还是依旧。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夫人现在更显庄重了。两年前多亏夫人救治,我丁竹黄才捡回一条性命,这次来石风城特意带来礼物来表达对夫人的谢意。”丁竹黄说着将一个礼盒拿出摆在唯真面前,礼盒中呈着一块无暇的美玉。 “医者救人也是本分,更何况当初救治是举手之劳。礼物就不必了,我们还是先谈一下结盟之事吧。”唯真见到丁竹黄对自己太过热情,想到自己已经身为人妇,是不能接受这份礼物的,便推辞道,然后将话题转移到结盟的问题上。 “礼物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既然夫人不接受,那自然是这礼物配不上夫人,下一次我一定会送上合适的礼物。”丁竹黄见唯真拒绝,拿出美玉,一下摔碎在地上,然后正色说道:“我这次结盟是真心实意,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到这里。结盟的具体事宜,想必刚才齐先生已经告诉夫人了,不知夫人可愿同意。只要夫人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立下盟约。” 唯真见到丁竹黄将美玉摔碎,一时有些心惊,见到丁竹黄一副认真的表情,便定下心神,试探他结盟的诚意:“结盟自然没有问题,但一些详细事情,我还想向丁执事问一下。” “自然没有问题,夫人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唯真听此便开始发问。唯真每问一句,丁竹黄便回一句,这情形仿佛学生在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唯真见此忍不住笑出来。 “夫人为何发笑,难道是怀疑我结盟的诚意?”丁竹黄疑问道。 “不是的,丁执事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结盟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歃血为盟需要夫君亲自来才好,我是不能替夫君做的。不如我们先立下盟书,等以后有机会,再约定地点昭告天地。” “一切都听夫人的,我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夫人不怀疑我的诚心便好。” 唯真心中一动,没有再说什么,把齐维伦叫进来,一起商议盟书具体内容。 第四十六章不忘初情 竹生为青,竹死为黄。当初青黄兄弟的父亲给他们起名字的时候,便希望他们如同竹子一样,生而高挺,死亦坚强。 丁竹青喜欢广交朋友,为人重义轻财,在德嘉城有急人之难的好名声,能够在德嘉卫所获得如今的地位,同他受人拥戴是分不开的。 然而丁竹黄却恰恰相反,从小体弱多病,让他养成了孤僻的性格,除了读书和帮兄长处理事务之外,没有任何爱好。 丁府中人都知道,丁竹黄并不喜欢被人打扰,虽然他从不打骂家人,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也让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 但丁竹黄孤独而安静地内心被打破了,自从那日被唯真救下之后,他的心中开始起了波澜,虽然只是微微的些许动心,但已经让他无法再忍受那种独自一人的感觉。 只是心慕之人,心中早已经有了他人,丁竹黄只是暗自想到,如若可以和唯真早些相识,也许便不会有如今的苦闷。 魏增和唯真二人已经成婚,而且两人伉俪情深,似乎丁竹黄便该死心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便在魏增远征安云的时候,来到了石风城。 见到了唯真,也缔结了盟约,丁竹黄踏上了归程,他的内心不可避免有了失落的情绪。只希望以后,再度会盟之时,可以再见唯真一面。 “也许我也该结婚了,结婚之后,一切都会改变的。”丁竹黄离开石风城心中默道。 与此同时瑶东唐门总坛,后院池塘边,郑独行拿着一个鱼竿垂钓。 时节已是中秋,池塘中的荷花,早就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干,一些破碎的叶子,漂在池塘上好不凄惨。只是一些鱼儿,时不时浮出水面,显示这个池塘并不是一潭死水。 鱼竿颤动,郑独行抬起鱼竿,将刚钓上的一条鱼拿在手掌,说道:“贪饵而食,却不知会被别人吃掉。这次我没有要吃你的心思,但是下次,可不要在这样傻傻咬上钩来。” 郑独行说完,便将鱼儿丢到水中,然后将鱼钩上饵,又静静垂钓。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铃声响起。郑独行头也不回,将身旁的木柱敲了三敲,示意那人可以进来了。 原来郑独行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被人打扰,加上生性多疑,便在后院门口栓了三串铃铛,又将几根柱子内部掏空用来传讯。如果事情紧急,就三铃并响,如果不紧急便只拉一串铃铛;来人只有得到郑独行回应,才能进来,否则便会受到惩处。 这一次是两串铃铛响起,郑独行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怎么样,德嘉卫所有什么动向?现在卢泊定的军队已经被赶出瑶东,德嘉卫所可有背弃先前承诺的举动?”郑独行听到身后脚步声接近,便问道。 “德嘉卫所并没有背盟的意思,只是前些日丁竹黄大人亲自去了燕北,似乎要和魏增结盟。”来人回道。 “德嘉卫所没有背盟的意思便好,如今我们唐门不能称霸瑶东,若是再被自己扶持上的人暗算,可就真的是倒霉到家了。丁家兄弟和魏增有些渊源,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不损害我唐门的利益,我也懒得去干涉。”郑独行说道。 “宗主我就不明白了,以我们唐门现在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屈居于人下。难道我们就不能,绕开德嘉卫所,自己执掌瑶东吗?”来人有些不甘心说道。 “以前是有这个机会,但现在已经没机会了。之前要不是卢泊定的人攻入瑶东,凭借我们唐门的实力,也不难降服青帮和落锋社。只是现在丁家兄弟已经掌权,还赶走了卢泊定的大军。我们要是有称霸瑶东的举动,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事已至此,也不多说什么了,还有什么消息吗?”郑独行叹道,本来他是有机会做瑶东第一人,如今虽然他在瑶东也是炙手可热,但屈居于人下,总是有些不自在。 “还有消息便是,卢泊定不甘失败,已经集结大批水师,打算再次入寇瑶东。青帮已经开始搜集船只,打算和卢泊定进行水战。” “那红云会呢?他们可是也占据了不少港口。”郑独行问道。 “红云会在战争中损失惨重,现在还忙着恢复实力,恐怕没有精力组织水师。” “很好,我们唐门现在正好缺一些港口,红云会的港口我们接收了。向丁家兄弟知会一声,就说四清海防忽视不得,既然红云会没有精力组织水师,我们唐门愿意承担着这个责任。”郑独行说道。 “可是红云会会同意吗?万一和红云会起了冲突怎么办?” “红云会现在忙着恢复,是没有精力和我们争的。再说海防不利,卢泊定打来也是他们红云会首当其冲。不过你还是派人告诉红云会一声,只要他们让出南部几个港口,我们唐门愿意出钱帮助他们恢复。”郑独行闭目说道。 “好,我这就按宗主的吩咐去做。有了水师,我唐门的地位便更加巩固了。”来人说着便要离去。 “等等,我特意交代的事情,你可有消息了?”郑独行问道。 “我一时高兴,差点忘了。已经有消息了,温第姑娘现在就在四清海西岸一处地方定居。不过温第姑娘的父亲死了,她现在还在替她父亲守孝呢。要我现在安排车船,送宗主去吗?” “不必了,你把地点告诉我,有机会我会自己去的。不过现在兵荒马乱,温第姑娘一个人也不安全,你安排人手好好保护她。”郑独行吩咐道。 来人答应着,说完便离去了。 “争来争去还是不能如所愿,女神教没了,又来了一个德嘉卫所。难道要做瑶东第一人真的就这么难吗?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中秋节快到了,不如给温第姑娘送一些月饼过去。”郑独行心中一阵烦闷,手中的鱼竿不住抖动,但马上他便定下心神,又静静地钓鱼。 魏增来到石风城的日子,不迟不早正是中秋节。连日来赶路虽然辛苦,但看到石风城的那一刻,一种欣喜,冲淡了连日来的疲惫。 征战一年多,魏增终于再次回到了石风城,这里有等待他的人,那也是他要守护的人。这里给他的便是一种归宿之感,而如今铁血军已经被击败,他的归宿终于没有失去。 唯真早就好好打扮,迎接魏增归来,中秋佳节亲人相聚,自然很是开心。一场寒暄,一场欢愉,转眼间已经是夜晚了。 中秋佳节石风城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许多街区灯火通明,一些庆祝活动也纷纷展开。 燕北义军新胜,胜利的喜悦,加上节日的欢乐,使今年的中秋节更显得有滋有味。 魏增和唯真坐在城主府的高台之上,看着四周喜庆的氛围,笑容都表现在脸上。 “如今总算可以开开心心庆祝了,以往的日子里总是担心敌军会杀过来,就是过节也没个过节的样子。现在不同了,铁血军已经被消灭,燕北的土地总算可以远离战火了。”魏增笑道。 “这都是夫君努力的结果,我想身为燕北人,都会为能有夫君这样的官长而感到高兴的。”唯真说道。 “当初起事也没想太多,只是不愿看到家乡父老受苦而已。如今能到达这个地步,也是出乎意料。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福分自然也要大家一起分享才是。等来日便按功劳封赏大家,不让任何有功者,白白付出。”魏增当即对在场文武官员许诺道。 众人纷纷表示感谢,心中更是畅快了。 “贤弟今后有何打算?我们已经占领了燕北和安云半壁江山,接下来我们是进军关北,还是攻打徐淮?我们新近和瑶东结盟,有他们的助力,我们作战会更加顺利。”齐维伦说道。 “我打算进军关西。”魏增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关西自然是要攻打的,只是现在不是良机呀。北部占突人还占据漠北,我们不可能绕道漠北;如果我们从安云进军关西,万一张棱和江南的军队断绝我们的后路,我们就危险了。不如等将关北和徐淮平定了,在想办法击败张棱,到时候定鼎中原,夺取关西自然水到渠成。”齐维伦一皱眉头,然后劝道。 “关西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且我也等不了太长时间。两个月后我就绕道漠北,进军关西。占突人现在乱成一团,是没有心思攻打我们的。”魏增坚决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贤弟一定要进攻关西呢?似乎我们没有现在就进军的必要,用兵打仗劳民伤财,如果没有必要是不能轻启战端的。”齐维伦反对道。 “为了一个承诺我必然要去关西一趟。大哥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魏增硬生生回应道。 齐伟伦还要再加反对。只是在场诸位见气氛不对,便纷纷上来相劝。齐维伦见此也不想在这中秋佳节闹得太不愉快,便不再说什么,打算以后慢慢劝说魏增。 “魏哥哥果然要去接冯姐姐。看来他已经要做出决断了。如果他选择了冯姐姐,那我算什么?难道真的要离开他?可我不愿意呀。”唯真听到魏增要攻打关西的消息,心中有了担忧。 “真儿不用多想,我是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的。成全一个人,伤害一个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一定会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魏增见唯真情绪波动便说道。 “可又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这根本就不可能两全其美的。”唯真眼泪流了下来。 “我现在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想出来的。”魏增一时语塞,然后说道。 第四十七章落雨风声 魏增战胜铁血军得胜归来,又逢中秋佳节,一场庆功会本应该欢欢喜喜才对。但是魏增和齐维伦因为进军关西的事情,差点吵了起来。魏增进军关西的意态坚决,齐维伦从大局着眼,认为只有定鼎中原之后,才能进军关西。两人意见不合,可让文武官员揪心了一把。 然后唯真便一直在流泪,魏增在一旁安慰。二人说了一些其他人不明不白的话。大家见此,知道二人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谈,便纷纷告退了。 魏增带着唯真回到了房间,本来夫妻间久别重逢,应该恩爱非常,如今却多了这些不愉快。 “真儿,你不要再伤心了。我现在心里也不好受。我决定去关西,是心中已经决定的。我欠她一个承诺,这些年让她一个人在关西受苦,我心中难安。我只求能够问心无愧,可是现在我早就不知道是非对错了。我在会石风城的路上,多次问自己,倒底该不该去关西。当我有不去的想法时,便会被痛苦压的喘不过气来。我只求心安,真的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魏增以手拄头,闭目皱眉说道。 “我只是忍不住哭而已,没有要惹你心烦的意思。我自从知道冯姐姐带着孩子在关西受苦时,也想魏哥哥能及早把她接回来。至于你的选择,我都会接受。但是如今,我得知你立刻便要到关西去时,我发现原来我根本不愿离开你。你和冯姐姐情深意重,只是因为一场误会,才导致了我们这场婚姻。如果你选择她,那我算什么?既然终究要失去,那么为什么要得到?也许我早就该离开你,一个人在江湖中行医救人。只是因为贪心,才会有今日的苦恼。”唯真一边哭泣,一边说道。 “得而复失去的感觉,我自然明白。我怎么能让你体会这种痛苦?你是我至亲的人,我会用我的力量保护你的一切,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我没有要抛弃你的意思,只是我的心要我到关西去,但我真的没有要抛弃你的意思。”魏增走到床前安慰道。 “以前我想只要留在你的身边,我便无所求了,我便能一生都不会孤独。但这一年来,我每天都等待你的归来,我渐渐明白了,原来我的心没有我想的那样宽大。我只想能够和你一个人厮守一生,没有第三个人的牵扯的厮守。我不仅不想离开你,我也只想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个。我是不是很自私?但我发现这才是我内心真的想法。”唯真想要忍住哭泣,但说完又是一阵痛哭。 “是我不对,是我让你苦苦等了一年。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可是怜儿也一直在等着我,我又怎能不去管她?是我不对,是我心中不该装下太多的人。可命运如此,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辜负怜儿。如果有谁要承担这一切,就让这一个人是我吧。真儿,不哭了。如果你还相信我,就不哭了。相信我,一定会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魏增说着叹了一口气,将唯真抱在怀中,不住抚慰。 “你都说了,你的心让你到关西去,一个人怎能违背自己的心呢?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没有你。”唯真在魏增怀里哭到。 “我的心也在你这里,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绝对不会辜负真心对我的人的,真儿,我是不会辜负你的。”魏增依旧抚慰道。 不知过了多时,唯真在魏增的怀中睡着了。魏增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唯真身上,然后便一动不动,生怕将刚刚入睡的唯真惊醒。 借着窗外照进的月光,魏增轻轻将唯真脸上的泪痕擦干,陷入了深思之中。 “得而复失去的感觉,我深有体会。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我从没有过。现在我才明白,求之不得和得而复失,原来是相随而来的。以前没有体会到,只是时候没到而已。怜儿我不会辜负,所以关西是一定要去的;真儿我也不会伤害,我也会一直守候她的。如何两全。。”魏增想到这里心中堵塞,浑身忍不住颤抖:“一定有两全的办法的,就是没有,我也会寻出一个来。” 第二天一觉醒来,唯真的心情平复了,知道了魏增的决断之后,唯真选择相信魏增。除此之外,真的也没有另外的选择了。 魏增出兵关西的意态十分坚决。齐维伦劝不过,虽然心中不悦,但从大局考虑,还是为魏增出征做好准备。 因为出兵关西惹出的麻烦,魏增连日来有些疲惫。好在唯真和齐维伦都是识大体的人,虽然二人心中都各自有想法,但至少不会逼着魏增做一些决定。 中秋节几天后,戍守虞山关的徐雕翎来到了城主府,向魏增请假,说要到四清海边上祭拜刘合心去。 自从投靠魏增后,徐雕翎一直守卫虞山关,几年来虞山关已经成规模,数次抵挡恶魔教派的进攻,让水清流无功而返。 其实徐雕翎一直想找机会祭拜刘合心,只是几年来燕北义军战事不断,他实在脱不开身。万一虞山关失守,石风城被围,燕北义军就要陷入危险了。 魏增得胜归来,燕北难得安宁,徐雕翎便前来请假。 魏增当即应允了,四清海边上的一个人使他心中又起波动。 魏增自觉对温第有愧,四清海虽然不远,但他一直没有前去。如今他身心疲惫,在徐雕翎走后,便鬼使神差悄悄来到了四清海边上。 魏增快马加鞭,比徐雕翎更早来到四清海。见到温第母亲坟墓旁多了一个灵丘,魏增知道那边是刘合心下葬的地方。 魏增上前祭拜完毕后,望着那海边的小屋,却难以再前进一步。 屋门打开,有人从屋中走出。魏增连忙躲避开来。只见一男一女两人从屋中走出,魏增认出正是温第和九尾狐勇士郑独行。 魏增见到郑独行,一股冲动就要上前,但转念一想,便忍住了。 “郑独行这个人工于心计,但是对温第应该是真心的,只希望温第以后可以幸福吧。” 魏增将攥紧的拳头松开,离开了这里,快马加鞭赶回石风城,为将来关西的战争做准备。 “郑独行,我说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来接济。这些东西你就都拿走吧。我要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这些年闯荡江湖不是白费了吗?”温第将郑独行带来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上,推辞道。 “温第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现在是中秋,这盒月饼正应时宜,姑娘可是不能推辞的。不然我会以为哪里得罪了姑娘。”郑独行说道。 “应什么时宜,中秋节都过去好几天了。”温第笑道。 “瑶东到这里路途遥远,又遇上了些风浪,我才来的晚了,可不是故意错过中秋节的,这份心意还请温第姑娘能够接受。”郑独行将月饼交到温第手中说道。 “瑶东到这里可不近,你远道而来祭拜父亲,这份心意我自然是领情的。月饼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在替父亲守孝期间,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的心情,你就不要再费心思了。”温第委婉拒绝道。 “前辈已经去世快两年了,这守孝可没这样的守法。难道姑娘要替刘前辈守一辈子的孝吗?”郑独行忍不住说道。 “古礼三年,还差一年多呢。”温第目光沉静慢慢说道。 “既然这是姑娘的决定,我也会尊重的。一年之后我会再来拜访的,希望姑娘到时能给我一次机会。中原不是有句话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希望姑娘能从往日的悲伤中走出,明日的生活会更好的。”郑独行说完便离开了。 温第送走郑独行之后,忍不住望着北方,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暗道:“已经快两年了,为什么你还不来?” 转眼看到刘合心坟前插着三束香,显然是有人祭拜过,温第疑问到底是谁会来呢?心中一惊:“会不会是他来了。” “魏增,魏增,是你吗?你出来吧。”温第向四周喊道,但除了回音什么应答也没有。 “我在想什么?跟个疯子一样。他现在有了基业,也有了妻子,还来这里干什么?”温第苦笑一下,然后回到了屋子里。 北方的秋天一直是秋高气爽,但中秋节之后,便开始下起连绵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北风之中自然少有温存,枯枝败叶是很常见的景象。然而南方不毛之地却还是一片青翠,只是雨水依旧。 范拘义因为雨水的缘故,暂缓对南方盗贼的进攻。一年多来的胜利,让他身边也聚集起几千人马。范拘义自信,只要加以时日,平定南方不成问题。 范拘义正在屋中谋划雨水过后当如何进攻,这时富祖慈匆匆忙忙走进了屋子。 “祖慈何必如此急忙,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呀。”范拘义抬头看了一眼说道,然后自顾自的思索事情。 “出大事了,京师被攻克,铁血军战败了。” 范拘义身子一震,手中的笔掉在桌子上。范拘义稍定心神,将笔重新捡起,然后慢慢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着急的。” 第四十八章江南六路 范拘义受到柯正伟的赏识,有在平定江南的过程中立下了不少功劳,本来他是可以一路顺风顺水成为江南的高官。只是因为几年前的一场劝谏,便被发配到了南方不毛之地。 随着柯正伟的死,都逢一众武人执掌大权,范拘义似乎要一辈子呆在南方这座小城了。 但伴随着柯正伟的死,江南也开始了动荡。 江南原来被付左梁陈四大世家统治,无论官府和民间,便没有四大世家摆不平的事情。然而付左梁陈四大世家,已经被柯正伟铲除;都逢一众武人也办事不利,江南州府之间不相沟通,于是盗贼四起,势力强大者甚至剽掠州县。 值此危难之际,南方小城的柯正伟,带着几名乡间佐吏,率领几百新募乡勇,便拉开了平定南方盗贼序幕。 面对呼啸齐聚的盗贼,面对南方复杂的山脉丘陵,范拘义的这个举动似乎是可笑的。江南十几万大军都没能消灭的盗贼,就凭他带的几百乡勇就能消灭吗? 一些人听后便轻轻一笑,笑范拘义的不自量力;几百乡勇的家人,在临行之际无不哭泣,如同死别一般。 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传了回来,嘲笑的人再也笑不出来;哭泣的人却开始欢笑,庆幸家人可以立下军功,自此也能一身荣耀。 一年多来的战斗,范拘义击破盗贼无数,收编了不少盗贼到自己麾下,如今已经有几千人了。各地州府长官面对蜂拥的盗贼无不如坐针毡,现在听闻范拘义接连胜利的消息,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纷纷拿出钱财资助范拘义,希望范拘义可以保护一方平安。 今年六月份,盘踞在南方的巨盗聚集几千人进攻江南各地州府,此盗不满足仅仅在在山中称王称霸,他也想向卢泊定一样割据一方,成为让人艳羡的角色。 都逢的军队两年间一直逡巡不前,无论南方盗贼,还是东南的卢泊定都没能加以平定。如今又进军安云,南方州府长官都知道,都逢是靠不住的,无奈之下便向范拘义求救。 范拘义聚集了三千多人,号称十万大军,支援被围困的州府,又掩人耳目对围城盗贼加以偷袭,将盗贼击退,解了南方诸城的围。 范拘义乘胜追击,将围城盗贼打的一败涂地,如果不是一场秋雨来到,也许几名贼首的人头已经摆在了他的几案上。 但是铁血军被击败的消息,却让范拘义无法安宁了,虽然他表面上很淡定,但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没有什么可着急,凡是都有对策。祖慈,你把事情详细说来,我们再想办法便是。”范拘义缓缓说道。 “还不是都逢干的好事。铁血军被魏增和张棱进攻,都逢不但不救济,反而趁机进犯安云。不然铁血军也不至于,败得如此一塌糊涂。”富祖慈痛心疾首道。 “江南总督府和铁血军一脉相承,虽然王朝不在了,但也应该有相互扶持的道义。都逢不帮铁血军也就算了,反而进攻铁血军,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此不顾道义,不是自取灭亡吗?”范拘义生气地说道。 “铁血军是王朝最精锐的部队,如今铁血军没了,中原恐怕都要落到叛军的手中,一旦叛军势力增强,就江南现在的局面,恐怕都会被叛军攻占的。”富祖慈不无担忧的说道。 “我本来以为都逢只是办事不利,只要加以辅佐,还是可以是江南安定的。如今他已经陷的太深了。连王朝的象征,铁血军都敢进攻,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既然他自甘同贼人为伍,我们也不必和他讲什么道义了。”范拘义决然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将他取而代之?可是我们只有几千人,他有十几万人,我们是无法和他对抗的。”富祖慈心中一惊,然后说道。 “不是取而代之,而是让贤能之人居于正位。他不能平定南方盗贼,只是无能而已;他不救援被强盗围攻的州府,也只是无情而已;但协同叛军,攻击铁血军已经是一个原则性的错误。今天他能攻击铁血军,明日便能进攻不服从州府。江南要想安定,必须使各地联合起来,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彻底消灭散落四方的盗贼。现在都逢如此办事,谁还会信任他?相互提防,怎能齐心协力安定江南?”范拘义气愤地说道。 “我认为现在能将江南团结在一起的只有拘义你了。你一年来剿灭盗贼无数,又击退围攻州府的盗贼,也是有功之人。我听说当初老师本来是打算立你为江南总督的,你现在站出来也是明正言顺。”富祖慈眼睛一亮,便如此说道。 “祖慈,老师教我们杂学,是为了认清人世间的大道理,从而更好地施行仁义教化,可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江南需要一个有德之人,是我,我自然会好好担当;不是我,我也会好好辅佐那个人。都逢不是这样一个人,是一场悲哀,因为江南的安定之路更远了。”范拘义有些悲伤地说道。 “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呀?都逢不可以,确实是你最合适。江南能安定,自然也是我的愿望,我也不会为了争权夺利,故意让江南****的。”富祖慈解释道。 “我们不谈这些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眼前的强盗彻底击败。”范拘义说道。 “那有何难,将贼首诛杀,其他人自然就会安宁了。”富祖慈不假思索说道。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心中贼不破,山中贼不灭。想我这一年多来四处进攻强盗,强盗却如韭菜一般,割去一茬,又长一茬。这样四处奔走,又如何是个头?要消灭强盗,不能只靠杀人,攻心为上。” “那又有什么办法?有些强盗就是冥顽不灵,就拿我们刚刚捉住的那个匪首来说,一直死不悔改,除了杀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富祖慈无奈道。 “把他带上来吧,我要亲自审问他。”范拘义说道。 “没用的,无论是严刑逼供,还是循循善诱那匪首都不听。”富祖慈抱怨了一句,但还是命人将匪首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汉子被带了上来。汉子浑身是伤,显然被拷打过,但汉子现在却满脸不屑的神情,瞟了范拘义一眼,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扬起,再也不看眼前的两个人。 “你为何要做盗贼,难道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范拘义问道。 “安稳生活?哈哈,一直受你们这些狗官的欺压,又怎么能安稳生活?自从当了强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从来就没有这样痛快淋漓过。老子能从心所欲快活生活,这一辈子也值得。只是不能多杀几个像你一样的狗官,实在是可惜了。”贼首瞪大眼睛,高声说道。 “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全无善心,一心为恶。我想你做盗贼也是又不得已的原因。你把一切都说出来,或许还有转缓的余地。”范拘义说道。 “想骗我归顺你们,然后让我出卖兄弟吧!你们这些伎俩我见识多了,想让我出卖兄弟,你可是打错注意了。老子杀人无数,已经没有一点善心可言。我就是要作恶,就是要杀光那些不服我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狗官,落在我手中,就别想活命。”贼首冷笑一声说道。 “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既然他一心为恶,对于他也不必再讲什么道理了。拘义杀了他便是,世间少这样一个人,也是一件功德。”富祖慈怒道。 “你说你一点善心都没有,这我不相信。只要是人,便不会失掉善心,只要善心还在,便可以弃恶从善。我相信只要你迷途知返,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范拘义示意富祖慈不要说话,然后继续说道。 “老子早就没有善心了,要杀就杀,费什么话。你那些伎俩,我早就看透了。”贼首不屑地说道。 “那好你将衣服脱了吧。”范拘义说道。 贼首以为范拘义要将他处死,便毫不迟疑将上衣脱掉了。 “裤子也脱了吧。”范拘义说道。 “要杀就杀,那这么麻烦,衣服等我死了,你们不会自己扒吗?”贼首抱怨道,但还是将裤子脱了。 “剩下的衣服也都脱了吧,然后到大营里走上几圈。”范拘义继续说道。 贼首听此怒目而视说道:“不能再脱了。你要杀便杀,何必再这样侮辱我。老子跟你拼了。” 贼首没能冲到范拘义的身前,就被士兵制服在地上。 “羞恶之心善之端也。能知道羞耻,说明你的心中还是有善念的。你刚才说你是不会出卖兄弟的,但你可知道还有父母吗?你做盗贼被诛杀,使父母老无所养,这是不孝;你做盗贼,是家族蒙羞,更是不仁不义。你眼中只有你的兄弟,难道你父母和家族的人就什么也不是吗?”范拘义上前打了他一巴掌,然后高声说道。 “我还有一个兄长,父母是不会挨饿受冻的。”贼首听到范拘义的话,又被打了一巴掌,顿时便泄了气,只是喃喃地说道。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父母,就是随时在身边侍奉都不能报答此恩,你如今让父母蒙羞,让父母伤心,还有什么可说的。”范拘义凛然而道。 “那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我能怎么办?”贼首听此竟然哭了出来。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助我官军平定这些强盗,戴罪立功,将来回父母身边侍奉,也不是不可以的。”范拘义缓缓说道。 “我可以归顺大人。不过我那些兄弟,还请大人也同样宽恕,如果我那些兄弟死了,我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贼首再三权衡然后说道。 “没问题,只要他们能够戴罪立功,宽恕他们也是可以的。”范拘义答应道。 贼首当即表示归顺范拘义,愿意帮他对抗南方盗贼。 富祖慈见到如此凶顽的大盗,三言两语便被范拘义收伏,也是不住称赞。 “攻心为上,只要能够消灭心中盗贼,世间自然没有作恶之人。山中盗贼不足为惧。”范拘义只是淡淡说道,眼中却有悲伤闪过。 第四十九章孤独的远征 魏增从四清海回来了,这次四清海之行没有任何人知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已经拜祭过刘合心,也见到了温第,魏增也少许心安。 因为魏增执意要进攻关西,齐维伦一直都在反对,唯真的心境也有了变化,让魏增这些日子一直不好过。但魏增的心告诉他,关西是一定要去的。 自从两年前得到冯怜生在关西的消息后,魏增一直有到关西去的想法。如今好不容易得闲,魏增自然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 “命运造弄,让我不知到该怎么选择,但我至少可以遵循内心的想法。既然我内心决定去关西,那我就去了。也许是错的,但我不想留下悔恨。”魏增看到石风城已经出现在天边,长舒一口气,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 魏增一路进城,来到城主府,见到几个人站在城主府门口,似乎要做什么事情。这几个人魏增也认识,是前来投靠萨佳丽的女神教遗老。 这几个人见到魏增到来,纷纷迎了过来,这些人面色都有些急迫,似乎等待魏增已经很久了。 “魏将军,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你?问谁,谁也不知道。”一人当先说道。 “我有一些私事要做,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告诉任何人。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是萨小姐让你们来的吗?”魏增问道。 “这件事情自然和萨小姐有关。我只想知道,魏将军对我们萨小姐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信任我们萨小姐,为什么还要和德嘉卫所结盟。德嘉卫所是灭亡女神教的元凶,将军和他们结盟,是想把萨小姐置于何地。”这人激动地说道。 魏增眉头一皱,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了。 女神教的遗老一直想要复兴女神教,重新控制瑶东,因此女神教的遗老对于瑶东现在的几大势力都很是敌视。现在燕北义军和的德嘉卫所结盟,让这些人觉得复兴女神教已经成为不可能。于是他们便来找魏增讲理。 “萨小姐自从石风城起义便一直在帮我,这些年也立下不少功劳。我对萨小姐很感激,我自然不会亏待萨小姐的。不久就会大加封赏,萨小姐也会得到她应有的东西。至于和瑶东结盟之事,是大哥决定的,我还不太清楚,以后我们再说吧。”魏增回答道。 “将军能这样做自然好。想我们萨小姐不过才二十岁,几年来一直四处征战,可是受了不少苦。我们都有些不忍心。将军要明白,萨小姐这么做是为了谁?可不能辜负了萨小姐的心意。”女神教遗老说道。 “没错,魏将军和萨小姐情深意重,又怎么能做这么对不起萨小姐的事情。一定是那个齐维伦故作主张,才和德嘉卫所结的盟。那个齐维伦一直轻视我们女神教,说我们是蛮族的信仰,不能让我们在中原布道。这一次一定也是他搞得鬼。”女神教众人纷纷指责齐维伦的不是。 “够了,大哥这些年为了燕北一直尽心尽力,如果没有大哥安稳后方,我们一场仗都打不了。你们这样说大哥的坏话又算什么?大哥选择的德嘉卫所结盟,自然是为了燕北着想,又哪里像你们说的这样不堪?”魏增有些生气地道。 女神教众人见到魏增言语十分严厉,也不再直接说齐维伦的不是,而是旁敲侧击说魏增不能辜负萨佳丽。 就在魏增被女神教的众人缠住的时候,萨佳丽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聚在城主府门口想要闹事吗?都给我回去,我说了,这些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萨佳丽见这些人围住了魏增,便训斥道。 “可我们这是在替萨小姐你说话呀。” “都回去,难道你们连我的话都听了?”萨佳丽说道。 女神教众人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听从萨佳丽的话,离开了城主府。 “他们因为和的德嘉卫所结盟的事情,一直和我说道。我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到这里来找你。魏增,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约束他们,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的。”萨佳丽解释道。 “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萨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有事,请一定要跟我说,问题一定可以解决的。”魏增说道。 “我的想法吗?”萨佳丽听此,低头细细思量,然后抬头说道:“其实我也是有些意见的,毕竟我是被女神教抚养长大,而女神教也是因为德嘉卫所才灭亡。但我知道齐先生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有德嘉卫所这个同盟,对燕北好处很多。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做一些不好的举动;但如果和德嘉卫有所交往,我只希望可以回避开。” “萨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一切都是权宜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发展。以后是朋友还是敌人,谁也说不清。但我相信萨小姐会是我永远的朋友。对于朋友,我是绝对不会辜负的。”魏增承诺道。 “我知道了,我听说你因为进军关西的事情和齐先生有些不愉快。在这件事情上,我虽然帮不上你,但我也不会给你添更多麻烦的。齐先生现在就在府中,我想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毕竟把关系搞得太僵,对谁也不好。”萨佳丽说道,然后便离去了。 魏增送离萨佳丽后,便进了城主府,几步走动来到齐维伦办公的地方。 齐维伦见到魏增到来,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便出来迎接。 “贤弟真的一定要进攻关西吗?我们不是不打关西,只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等过两年我们把中原安定了,攻打关西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真的不必急于一时呀。”齐维伦知道魏增的来意后,再一次劝道。 “关西是一定要去的,这是我深思熟虑过的事情。我只希望大哥不要有所介怀,不要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不愉快。我们击败了铁血军,正是欢庆之时,大哥可不要因为这些事情不开心。”魏增说道。 “看来贤弟你是下定决心去关西了。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们刚刚进行了一年多的战争,也攻占了大片土地,很多事情都要忙,立刻出兵是不可以的。等一切都安排好了,贤弟想要出兵攻打哪里我都不阻拦,如何?”齐维伦听到魏增关切的话,也退了一步,不再像先前一样坚决反对出兵关西。而是希望通过拖延时间,多多劝说魏增,让他改变想法。 “既然大哥这么说了,我也会等待一切安排好之后再出兵的。燕北确实需要休养一阵子。”魏增答应了。 女神教的遗老因为燕北瑶东结盟的事情,感到十分不安。魏增和齐维伦的交情匪浅,他们十分担心因为齐维伦,魏增会抛弃女神教,到时候就真的完了。他们认为只有尽力撮合魏增和萨佳丽,让二人成婚,借着夫妻关系,才能使魏增一直支持女神教。于是萨佳丽最近更加烦恼了。 一场分封大典进行下来,所有有功的文武官员都得到了封赏,燕北义军上下一片喜庆,也十分团结。 新占领的安云土地也分别派兵驻守,同张棱的边界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义军控制的土地,一个冬天都十分安定,似乎战火不愿在光顾这里了。 冬去春来,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齐维伦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拖延魏增的西征。 一个冬天以来,齐维伦一有机会便劝魏增放弃西征,但无论是直接劝谏,还是旁敲侧击;无论是动之以情理,还是讲之以利益,魏增西征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 在魏增临走之时,齐维伦再一次劝道:“贤弟现在你放弃西征还来得及,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呀。我们现在虽然强大起来,但也不能胡来的。等两年,不,只等一年,再进军关西也不迟呀。”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出征关西的决心已经下定了。”魏增回道。 “好好好,你想去就去吧。要是你失败了,我会亲自迎接你回来的。”齐维伦说完拂袖而去。 “齐先生怎么能说这种话。将军要出征,这不是在诅咒将军吗?”于朝贵说道。 魏增听到这些话脸色也不好看,但也没有发作,领兵向西而去。 以往魏增远行,唯真都要出来送上好远,这次她没有来。 唯真这几个月来强忍心中不安,和魏增好好相处。但是一种隔阂却产生了,唯真等了魏增一年,重新相聚本该更加相亲相爱,可是患得患失让唯真的心境出现了很大变化。 就在魏增临行之时,唯真忍不住哭了,魏增安慰了唯真一番,便决然离去了。唯真真的好无助,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 “我不该哭的,我应该坚强,即使没有了魏哥哥我也是要生活的,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行?也许我该找些事情来做。”唯真环视空荡荡的屋子,擦干眼泪,尽力驱除心中的无助感觉。 古查一镇守南方,萨佳丽也有事情要做,这次出征魏增只带了关山营和一些精锐部队,总计三万人。 劳师远征,又没有太多的支持,魏增也有些难过,他怀疑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你说我这次出征关西真的是一个错误吗?”魏增对身边的于朝贵说道。 “我相信将军是没有错的。”于朝贵不假思索说道。 “哦。” “将军不是那种傲慢,看不起人的人,也不是那种自负,听不进别人劝谏的人。将军既然决定出兵关西,自然有将军的理由。虽然齐先生和夫人对将军有些误会。但我相信,将军一定是对的。齐先生和夫人最后也会理解的。”于朝贵回道。 “好,我也希望我是对的。”魏增心情稍缓,继续向西而去。 第五十章关西关西 自从两年前魏增击败南下入寇的占突人之后,占突部落之间再难团结在一起。当初占突人因为王朝灭亡,想要占据漠北,甚至入主中原,所以才会集结在一起一同南攻。 但魏增正面击败了十万占突游骑,古查一横扫漠北腹地,使许多占突部落损失惨重。势力消长,一些大部落衰退了,一些小部落崛起了,漠北草原也陷入了纷争。 漠北现在就是一片混乱,大小部落之间争斗不休,已经很难对中原形成太大的威胁。一些忍受不了战乱的小部落,要么远远迁移漠北北部的苦寒之地,要么便南下归顺中原各个势力,寻求保护。 魏增绕道漠北进攻关西,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漠北飞鹰的名号现在很响亮,占突人见到魏增的旗号,无不纷纷躲避。 只是魏增进军关西的消息,却让占据安云的张棱有些不安。张棱决定暗自提防,加紧发展自己的实力,万一魏增打过来,也不会措手不及。 池学问和甄好财来到大路之上,等待魏增的到来。 西山派的众人不愿意离开毅山飞鹰寨,因此在燕北安定之后,都回来了。池学问带回来大量图书,美滋滋地享受耕读之乐;甄好财则往返于燕北义军占领的各个地方,进行他的赚钱计划。魏增为了保护西山派众人的安全,将一支军队驻扎在了飞鹰寨附近。 “师弟这次要进攻关西,如果师弟胜利了,也许我们就能回到以前居住的地方。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我现在还挺怀念以前的生活。”甄好财说道。 “师弟这次出征可不是为了占领关西的土地,而是为了一个人,只希望师弟一定要好好谋划,可不能意气用事,不然出了问题就不好了。”池学问有些担忧地说道。 “师弟在关西能有什么朋友?一定是你想多了。师弟能够击败铁血军也是不简单,我看师弟一定是为了征服关西才出兵的。如果师弟可以成功攻占关西,我做生意的范围就更大了,也可以赚更多的钱。”甄好财美滋滋地说道。 “你不要只想着钱呀钱的,这世间比钱更有意义的东西多了,世间自有真情在,世间自有真理在,这些可都是钱买不来的。”池学问说道。 “师兄你是不明白赚钱的乐趣的。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那是多高兴的事情。能够富甲一方,让其他人羡慕,还有比这更自豪的事情吗?”甄好财说着目光掩不住兴奋。 “不说你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那不是师弟的大旗吗?我们也别争了,迎接师弟去吧。”池学问摇摇头说道。 魏增这次远征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支持,因此一路上魏增的心情并不是太好。但是看到两位师兄到来,相互寒暄,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使魏增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师父和师兄师姐不愿意离开毅山,可能也是为了享受这份自在吧。的确呀,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干什么事情都有不如意的地方。能够在毅山自由自在的生活,确实乐趣多多。”魏增心中暗道。 毅山飞鹰寨聚集了几千人,现如今三个寨子相互勾连,已经演变成一个小小的城镇。除了偶尔会遭遇响马和占突人的进攻之外,这里的日子过得也是十分安宁的。 现在有了魏增派来的士兵守护,这里的人已经完全体会不到,外界乱糟糟的景象。在他们的眼中那些征战,那些灾荒,已经成为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奇闻异谈。 魏增看着寨子里人们满足的表情,听着人们欢乐的言语,他的内心渐渐安宁了。 “师弟你这次征战关西,可以一定要把冯小姐带回来。我可以看出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当初她为了救人,便随死亡教徒一起走了,想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师弟可不能嫌弃她,一定好好珍惜这份真情。”池学问对魏增说道。 “我自然知道,对于不该舍弃的人,我绝对不会舍弃的。”魏增回道。 “至于真儿姑娘对你也没的说,师弟如何取舍,我也不好做主。不过师弟要明白,骗的了谁,也骗不了自己。作出选择时,一定要三思,再三思。也许结果并不如人意,但你至少不能故意伤害别人。求全不得,取其次,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池学问继续说道。 “师兄的话我记住了,我也不想伤害那些我珍爱的人。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自己可以把一切承担下来。”魏增回道。 “当然也不要为难自己,顺其自然最好。”:池学问见魏增有些痛苦,便劝慰道。 于是短暂的修整后,魏增便率领三万大军离开毅山,开始进攻关西的死亡大军。 关西面积广大而且多山,为了维持关西的稳定,关西军府常年保持着三十万大军。自从死亡教派起事以来,关西军府遭到巨大打击,如今的关西军府使某一人麾下只剩下十几万人。 进攻天关城失败之后,死亡教徒南北夹击,让关西军府遭受了巨大压力。南北方大量土地失去,关西军主力被压缩在合宿城周边,关西军府的局势不容乐观。 近日死亡教派更是集结大量军队到合宿城周边,意图和关西军府进行决战,一旦死亡教派彻底消灭关西军府,他们就会向安云进军。 方大友亲率十几万人,可谓志得意满。他一直想要在战场上击败某一人,以前实力不足,只能通过和关西军周旋,来赚取一点优势;如今亲率十几万大军,可以和关西军正面决战,那可是痛快的很。 “过不了几日,就将合宿城下,将某一人斩杀,自此教派内还有比我功劳更大的吗?能够得到圣子的赏识,几位长老一定会同意让我正是成为执法长老的。”方大友心中想到。 死亡教派分为传教人员和武士两种,传教人员一般不学习武功,只是学习死亡教派的教义,然后四处传播,吸纳更多人加入教派;而武士则用武力来践行教义,通过诛杀罪人,来提高自己在教派的地位。 传教人员最高可成为长老,能够参与死亡教派大事的决断;而武士最高可成为黑衣圣卫,负责保护圣子和长老的安全。 虽然方大友立下了很大功劳,但出身武士的他,是没有资格成为长老的。在抓回冯怜生之后,刘宜提名方大友为执法长老,但教派高级人员并不同意。最后取了一个折衷意见,先让方大友代理执法长老,等方大友立下足够功劳时,才能加以转正。 为了长老的称号,方大友这几年一直拼命为死亡教派立功。攻下合宿城之后,他便能成为第一个武士出身的长老,能成为死亡教派唯一武士出身的长老,方大友十分向往的。 “合宿城的敌军有什么动向,某一人还有十几万兵力,应该不会像乌龟一样缩在城里吧。”方大友说道。 “他可不就是乌龟,听说他的一个孩子都不是他自己亲生的,这乌龟他是当定了。”周边一人笑道。 方大友听此言,脸色一寒,一巴掌打在这人脸上,然后瞪大眼睛说道:“这种话你要再敢说第二遍,我就砍了你。胆敢侮辱圣子,你也是活腻了。” 此人捂着被打的脸,想起了关于刘宜的一些传言,也不敢再说了。使圣子蒙羞,在死亡教派,可是比叛教还重的罪,能够痛痛快快死去那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关西军并没有打算固守城池,某一人的定安军已经集结,看来是要和我们决战。不知方主事可有决断。”其他人不敢再胡言乱语,只是将军情禀报。 “很好,能够和已称得上对手的人正面对决,然后将他打败,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了。命令三军集结,向前推进,三年前我们曾经在这里失败过,今天也让某一人知道这种滋味是什么感觉。”方大友命令道。 死亡大军在主要将领的带领下向合宿城逼近,黑色的征衣战甲,连绵到天边,仿佛黑夜从地底涌出,吞噬着大地上的光明。 某一人已经将关西军集结完毕,面对逼近的死亡的大军,也在合宿城外摆开大阵。 关西军士手持大盾长矛,结成盾墙抵御死亡大军的进击。后排劲弩手,也将弩矢填装完毕,等待命令就会对敌军进行射杀。三万定安军主力,聚在某一人的帅旗周围,保护着主帅不受伤害。 “合宿城是绝对不能丢的,夫人把两个孩子交给我,我便一定要保护好他们。死亡教派现在势头虽大,但我关西军府也不是好欺负的。”某一人心中决心要击败死亡大军,守护好合宿城。 两军相距不足一里,双方士兵都各自绷紧了精神,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士兵稍有疏忽可能就会命丧当场,将领稍有疏忽,可能就会引起局部溃败。身为两军统帅的某一人和方大友,都抱了必胜的决心,自然也允许任何失误。 交战之前出奇的安静,没有相互之间的谩骂和嘲讽,更加没有嘈杂的声音,只有鼓点在响,只有前进的脚步声。 随着死亡大军之中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起,死亡教徒喊杀声大起,向关西军阵冲击而去。 第五十一章关西初战 魏增绕道漠北进军关西,死亡教徒并没有提前打听到。因为死亡教派将主要精力放在进攻关西军府上,防备的也只是相邻的张棱和江南的都逢。燕北和关西并不接壤,因此魏增的突然出现,打了死亡教派一个措手不及。 方大友和某一人在合宿城外鏖战正酣,一场大战交手几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负,东部边境告急的消息便传来了。 魏增的三万人马,在死亡教派不防之下,连克关西几大城镇,方大友是不能放流不管的。 虽然方大友很不甘心,但还是将十万大军从合宿城周边撤离,组织兵力抵抗魏增的军队。 “如果不是魏增的偷袭,我这次就要和你分出胜负。这次虽然可惜了,但迟早你会败在我的手上。”方大友看着合宿城方向,暗自说道,然后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这次死亡大军来势汹汹,如今胜负未分,他们退去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们速去打探,难道如今的天下,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某一人吩咐道。 几日来的交战,使某一人有些疲惫,安排好军中事务之后,某一人便回到家中打算休息。 某一人走进院子,只见一名五六岁的孩童,拿着一把短剑在那挥舞。小孩子没有力气,短剑挥舞的歪歪扭扭,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孩子很认真,咬着牙使劲不让短剑脱手,又让人不忍笑出声来。 “叶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看你手都发青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一些,我会亲自教你武功的。”某一人上前怜惜地说道。 “我要好好练武功,我要把那些坏人都杀光,把妈妈救回来。这样我们一家就能在一起了。”叶缘稚气的声音认真的回道。 “好好好,把坏人都杀光,然后把你妈妈救回来。不过你要先长大了,才能做这些事情。多吃东西,多睡觉,你就会早点长大的。”某一人见叶缘气喘吁吁,显然很累,便哄着把他抱到了床上。 小孩子不会想太多事情,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某一人将被子盖在叶缘的身上,便把照顾叶缘的家人叫了过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两个,你们都在干什么?怎么会让叶缘拿着短剑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某一人有些生气地说道。 “小公子年纪小还好照顾,但大公子我们真的管不住呀。一会他说要找妈妈,哭的不成样子,怎么安慰都不行;一会他就偷偷跑出去,拿些兵器乱挥。我们也很难做呀。”家人解释道。 “我跟你们说,我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他们两个。但我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出任何事情。我不允许你们找任何借口,如果两个孩子出什么问题,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我丑话说在前面,不管你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让孩子受到伤害,我是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某一人说道。 家人知道某一人虽然憨厚,但是在两位小公子的事情上确是一点也不讲情面,只得许下承诺以后会更加用心。 某一人营救冯怜生不成,现在又被死亡大军围攻,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他现在只想保护好两个孩子,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夫人,你虽然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我也没有奢求过什么。你对我有大恩,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孩子我会好好抚养,刘宜我也会想法设法消灭。等我把你接回来时,你会知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某一人自语道,然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不久某一人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当某一人知道魏增进军关西的消息后,心中也是起伏不定。思量再三之后,某一人决定,还是先将冯怜生救出来更重要,于是便派使者寻找魏增,约定共同进击。 魏增自同死亡教派交手以来,并没有遇到太大阻碍,零散的死亡教徒完全抵挡不住三万燕北精锐的进攻。 但是关西多山,许多山道隘口,都是易守难攻的险地。当魏增突破外围的平原之后,关西腹地的险阻,让魏增三万大军的推进速度大大减缓。 如今魏增的大军面前,一支千余人的敌军占据隘口阻拦着了魏增的去路。 这个隘口十分狭小,又在坡地之上,魏增大军人数虽多但是根本不能展开。敌人凭借地势固守,等待援军的到来。 魏增和诸将商议后,决定尝试强攻;强攻不成,再寻找其他办法。 狭小的山道之上,一千多人手持弓弩向隘口逼近,更有一些人将轻型投石车架在隘口不远处。后面一些步兵,拿着坚盾,等待命令冲锋夺取隘口。 隘口的死亡教徒,察觉到燕北军的接近,借着地势,向燕北军逼近的队伍射出弓箭。面对这些零散的射击,燕北义军的弓弩手,阵型不乱,到达指定位置之后,一齐射箭,将隘口上的敌军压制住了。 轻型投石车,在箭射之时,也开始发威。密集的箭雨已经使隘口的敌人露不出头来,伴随着轰隆隆声音的投石,更成为死亡教徒的催命符。 步兵在弓弩投石的掩护下,向隘口杀去,坚盾铠甲将流矢挡在身体之外,冲锋的步兵几乎没有遭遇任何伤亡。 就在步兵接近隘口,打算冲上杀敌之时,只觉脚底下的大地在颤抖,然后大片滚石檑木,从山坡上滚了下来。精锐步兵毕竟是血肉之躯,虽然身穿重甲,但是被滚石檑木压住,也难以活命。一时之间,前冲的步兵一阵慌乱,不得已退了下来。 “继续进攻,分散一些,只要杀上去,敌人的滚石就发挥不了作用了。黄羽飞,你带着一队关山营的士兵,在前面清理滚石。”魏增命令道。 黄羽飞听令,带着一队关山营的士兵拿着长杆钩叉,在盾牌手和弓弩手的掩护下清理前进路上的滚石。每当敌人将新的滚石檑木投下之时,关山力士便会以长杆钩叉,抵住滚石,将其拨动开来。虽然不能完全将滚石檑木清除,但滚石檑木造成的伤害已经大大减少。 随着长杆钩叉,一杆杆折断,关上力士也逐渐接近隘口,退到后排的士兵已经将折断的钩叉丢弃,将趁手的钝器拿在手中,准备冲上厮杀。 防守隘口的死亡教徒见到燕北军接近,已经知道再不使用杀手锏,恐怕隘口就要丢失了。 “把那些战车拉出来,让敌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圣子已经带兵往这里赶过来了,只要我们能迟滞敌军几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守隘口的军官命令道。 关山营的士兵刚刚到达最高处,迎面而来的不是死亡教徒,而是并排前行三辆战车。 这三辆战车并成一排,将前路完全挡住,战车前方挡板上镶嵌着钢刺利刃,寒光闪闪向冲锋的关山力士碾压而来;车的后面更是坠有大石,在坡地之上,增添了战车的重量,使战车更有不可抵挡的威力。 “后退,长杆上前挡住他们。”面对碾压而来的战车,黄羽飞毫不迟疑下达了命令。 关上营的士兵训练有素,前排士兵敢赶紧后退,手持钩叉的士兵纷纷上前阻拦战车。 战车的冲击力量实在太大,长杆钩叉纷纷折断,许多士兵后退不及便被撵成一团血肉。 死亡教派的战车后方套有钩锁,装有机关,没当战车冲到一定距离后。死亡教徒就会发动机关,将坠石丢下,然后将战车拉回来。如此,九辆战车轮番碾压,使燕北军的攻击受到极大阻碍。 又是并排三辆战车碾压而来,燕北军的士兵不敢向前冲锋,全都退了回来。魏增见此知道这个隘口强攻不得,想要绕路而走。 就在这时,赵家辉大吼一声,拿着铁棍便迎向了战车,正是螳臂当车的真实写照。 “赵壮士不可鲁莽,快快回来。”魏增惊道。 只见赵家辉,弯腰弓步,铁棍前端直接抵上了战车前方。一声响起,有如震天之雷,前冲的战车被硬生生止住,赵家辉的双脚陷进了土地之中,鞋子也因承受不了力量坏掉了。 赵家辉毫不停留,大吼一声,一棍将战车挑的侧翻在山坡上。两侧的战车前冲之势不止,车后的死亡教徒暴露在了赵家辉的铁棍之下。 这些死亡教徒被赵家辉挑翻战车的气势镇住,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真如待宰羔羊一般。 燕北军士气大振,纷纷冲上前去,不给死亡教徒再次组织防守的机会。 一场厮杀隘口被攻陷,燕北军取得了胜利。 “赵壮士,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了,你是我关山营的总教头,你要出事是我燕北义军的损失。一个隘口,可值不得赵壮士去拼命。”魏增扶住赵家辉说道。 “我总算没有没有让将军失望,以前挑过牛马,可没想到挑战车和挑牛马还真是两回事。看来我十几天都不能再拿起武器了,还请魏将军海涵。”赵家辉手中沉重的铁棍掉在了地上,自身也有些摇摇欲坠,但还是略带歉意笑着向魏增说道。 “赵壮士好好休养就是,以后的战斗交给我们了。快请军医过来,看看赵壮士有没有出事。”魏增说道。 “没关系,我就是一个粗人,睡上几天就好了。不用请军医。”赵家辉被拖了下去,但嘴中还是不住推辞道。 “赵壮士休养一下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将军不必太担忧。过了这个隘口,前方一马平川,在平地之上我们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不知将军打算如何进击。”于朝贵说道。 “从那些俘虏口中可知,刘宜已经带人往这边来了,我们现在不急着攻城拔寨。在敌人陆续到来时,给分散的敌人加以杀伤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凭借我们三万人,想要完全占领关西是不可能的。我打算在这里牵制住敌人主力,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随我过来。”魏增吩咐道。 第五十二章刘宜领兵 魏增攻打关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关西,身在天关城的刘宜自然也不例外。 冯怜生听到魏增到来的消息,面色掩不住喜悦,连日来的期盼终于有了苗头,冯怜生哭过也笑过。 “你不用这么高兴。你会在见到他的,而且我会亲自安排让你们再见一面。”刘宜面色阴沉地说道。 “你终于肯放我走了?你要是肯放我走,我会感激你的。我一定会劝魏大哥不杀你的。这些年的恩怨也该到头了。你要能想通,那自然再好不过。”冯怜生说道。 “这一次我会亲自领兵迎战魏增。到时候我把他尸体带过来,你们自然可以见最后一面。到时候绝了你的念头,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过日子吧。”刘宜轻笑了一声说道。 “你原来还是这么固执。我也不多说了。你杀不了魏大哥的,魏大哥一定会带我走的。等魏大哥来了,你活不成了,也是你自找的。”冯怜生收起期待的目光,说完就不再言语,只自顾自地绣着东西。 “我本来打算消灭关西军府,再领兵杀了魏增。他倒是不开眼自己跑过来了,我也省一些麻烦。你又绣这种东西,都快三年了你有完没完。认清现实吧,你只属于我。”刘宜见冯怜生又在绣一些花花草草,还夹杂一些思愁的诗句,夺过来把东西撕碎。 冯怜生幽怨地看了刘宜一眼,然后低头闭目什么也不说。 刘宜见冯怜生不再搭理自己,也不想自找没趣,离开了屋子,领兵迎战魏增而去。 对于刘宜亲自领兵的事情,因为刘宜意态坚决,几位长老也不好反对。但是为了不出问题,几位了长老决定,一定要安排可靠人在刘宜身边,在刘宜遇到问题时,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死亡教派最能打仗的莫过于方大友,这次刘宜领兵,方大友被安排在刘宜的身边。虽然方大友不能独自领兵一方,但能够在刘宜身边做事,他也是很高兴的。 先前接到魏增出兵的消息后,方大友已经派出一部阻拦魏增,而他在自己则亲自迎接刘宜的到来。 “圣子光辉荣耀,圣子能够亲自率领我们击败敌人,也是我们的荣幸。”方大友迎接道。 “方主事请起,你能征善战在教派里也是出了名。这次迎战魏增,有很多地方都要麻烦你了。你执法长老现在也只是代理,但我可以保证,只要能够擒杀魏增,你马上就能成为教派最年轻的长老。”刘宜说道。 “能有圣子的赏识,我方大友感激不尽。为教派做事,是我的本分,使圣子荣光照耀四方,也是我一生所求。”方大友兴奋地说道。 “好了,我们还是先到大营里去吧。不知方主事,可有应敌对策?”刘宜举步当先进了大营,然后回头询问道。 “圣子请坐,对敌之策,我也有一些浅薄的见解,这就说给圣子听。”方大友让刘宜坐在座位上,自己只是站立在周边,然后说道:“燕北和关西相距遥远,魏增这次劳师远征,后勤补给肯定跟不上。现在他虽然攻占了不少地方,但那些地方的粮草,根本不能支撑多久。只要我们能阻止他攻陷一些大城,三个月之内,他必然会退走。” “可我不想让他退走,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他。”刘宜作色道。 “是要杀了他,一定会如圣子所愿杀了他的。刚才只是分析一下形势而已,并不是我们的作战方略。圣子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讲来。”方大友见刘宜不悦,赶紧说道。 “有什么消灭魏增的办法就都说出来,我会好好考虑的。只要能杀死魏增,我记你头功。”刘宜回道。 “敌人新近攻克了进入关西腹地的一个隘口,那隘口前方正好有一座大城。敌人为了解决补给问题,绝对会进攻那里。我已经命一路人马,前去支援。敌人孤军深入,只要能够断绝他们的退路,必然可以让他们军心大乱。待其粮草用尽,将他们击败,擒杀魏增,也是再容易不过的。”方大友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一面要派人拖住他们,一面要断绝他们的后路,可这样不是太麻烦了吗?我们有十几万大军,难道不能正面将他们击败吗?”刘宜听着有些不满,他想立刻就杀掉魏增,如此复杂的谋划肯定要花上不少时间,刘宜有些等不及。 “圣子想要擒杀魏增,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只是击败魏增的话,确实不用这么麻烦。如果只是击败魏增的话,上策便是据城固守,等他们粮草用尽,准备后退时,我们便加以追击。中策便是集中兵力,在正面战场给他们杀伤,他们承受不住损失自然会退去。至于下策,不提也罢,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方大友说道。 “我这次决心击杀魏增,不能给他逃走的机会。你将谋划细细说来,我想知道具体要花多少时间。”刘宜思量,魏增毕竟有三万人马,想要逃走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击败魏增并不是刘宜的目的,擒杀魏增才是刘宜所愿,于是刘宜决定,即使费些时日,也不能放跑魏增。 “撒大网,才能捉大鱼。将包围圈展开,再派得力干将防守要道,魏增插翅也难飞。我们有十几万人,可以派出一部在正面战场拖延魏增。另外派重兵北上,断绝魏增从漠北逃走的打算。另一路防守东部,不使魏增逃到安云去。等包围圈完成,是抓是杀,全凭圣子的意思。”方大友说道。 “这确实是好办法,不过我问你,完成这些安排,需要多长时间?”刘宜问道。 “少则一月,多不过三月,。”方大友回道。 “好,几年我都等了,难道还等不了几个月。就按你说的做,只要最后能杀掉魏增,不管用多久,我都给你头功。”刘宜说道。 “多谢圣子提拔。不过我们现在却又一个问题,如果不重视将来会出事的。”方大友提醒道。 “你可是说,合宿城的关西军?他们现在还有一定实力,如果趁我们和魏增决战之时,横插一杠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刘宜思量道。 “圣子明见。本来我们打算等统一关西之后再谋求天下,因为魏增的突然到来,合宿城的决战不了了之。如果给关西军机会,我们这些年的努力恐怕会白费。因此,虽然要消灭魏增,但合宿城方向还是要有防备的。”方大友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支应苏长老一声的。有苏长老主持合宿城方向的事情,想来三个月之内也出不了大问题。消灭了魏增的三万人,下一步就是让关西军府覆灭。”刘宜决定道。 “圣子明见。” 死亡大军在刘宜的调遣之下,分兵向魏增的三万精锐包围而去。刘宜亲率一支主力部队,正面迎战魏增, 与此同时魏增率领的军队越过隘口之后,便向前方一座大城进攻而去,一路之上就地取粮,勉勉强强支撑着三万大军。如果能够攻占这座大城,燕北远征军便可以支持更长的时间。 死亡教派为了和关西军府决战,调集十几万大军到合宿城周边,而死亡教派的主要防御方向也不在漠北。漠北方向的城池关口,留下的守军,少不过几百人,多也不超过几千人,因此魏增一路之上可谓势如破竹。 魏增眼前的大城也不过三千守军,面对燕北三万精锐的进攻,很快便投降了。魏增的远征军得到补给,在迎战支援而来的死亡大军之时,也显得从容不迫。 “来的晚了,还是让敌人把城攻占了。不过没关系,不过战争多拖延几日而已。将士们随我出战,消灭这些胆敢进犯我教的敌人。”刘宜来到这片山间平原,看着在城前摆下阵势的燕北远征军,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死亡教徒见刘宜亲自领兵,无不暗下决心,要在死圣面前好好表现,接到进攻的命令后就向燕北远征军冲击而去。 魏增知道凭借自己的三万人,想要击败死亡大军十分困难,他只想在这里拖延一段时日,只要于朝贵取得一些进展,他就会从容而去。如果于朝贵失败了,魏增也会撤退,他也不想让这三万将士平白死在关西。 魏增迎战刘宜的军队,一天下来已经十分疲惫。夜色拉开帷幕,星星出现在天空,魏增伏在案上,还在细细思索今后该如何用兵。 出兵关西是孤独的,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分担这一切责任;出兵关西是凶险的,在敌人的地盘上,稍不留意可能就会出现不可挽回的错误。 这一切只能魏增一个人承担,魏增真的怀疑,这次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如果无功而返,这一次的远征又算什么? “问心无愧,我只求问心无愧。想那么多干什么?一步一步的走,总能走下去的。”魏增心很乱,离开屋子,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 “启禀将军,关西军府派来了使者,请问将军要接见他吗?”一名士兵前来禀报。 “关西军府的使者?”魏增想不出关西军府为何会遣使来,但还是决定接见一下,说道:“你把使者带到大堂,我马上就过去。” 第五十三章只为真情 关西军府的使者在大堂上等着魏增到来,使者忍不住来回踱步,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某一人这次叫他找到魏增,联合夹击死亡大军,最后攻克天关城。但使者觉得某一人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关西军府几年来面对不断坐大的死亡教派已经危机重重,王朝灭亡之后,关西北部更是出现大乱,如今关西军被压缩在合宿城周边,可谓局势危难。 能够得到盟友支持,缓解用兵打仗的压力自然好,但是对于突然出现在关西的魏增,关西军府大部分人是持不信任态度的。使者对于和魏增结成联盟的事情,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尤其使者追随某一人多年,关于冯怜生的一些事情,更让使者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知使者到此有何贵干,似乎我和关西军府从来没有交往过。”魏增换了衣服,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淡淡回答道。 “魏将军可是贵人多忘事。多年前魏将军身受重伤,可是我们某大人派人把将军和夫人送到小城,后来又和将军相谈甚欢。只是当初魏将军不辞而别,我们某大人很是伤心,如今听说魏将军来到关西,特地派我来问候的。”使者没有说明来意,而是先和魏增套交情。 “你们某大人可是当初小城的那个军官某一人?”魏增问道。 “不错正是我们某大人。当初我随某大人拜访过魏将军,也有幸见过将军几面。不过恐怕将军已经忘记我了。”使者说道。 “那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可是为了对付死亡教派?”魏增在来关西之前,就已经多方打探关西的时局,关西军府的危难魏增自然知道。 “魏将军明见,就是为了对付死亡教派。死亡教派也是将军的敌人,如果我们两家能够联合起来,消灭他们也不是难事。”使者说道。 “我们确实有合作的空间,如果只是对付死亡教派的话,没有任何问题。”魏增思量,形势所迫双方结成盟友也没有任何不利之处。 “魏将军能够答应就好。我们军府一直苦于孤立无援,现在有了将军作外应,一定能打破死亡教派的封锁。我们关西军府还有十万多人,有将军配合,胜利不是难事。”使者见魏增答应松了一口气。 于是魏增和使者便开始谈论合作的具体事情,如何配合用兵,如何划分利益等等。 就在双方将盟约拟定完全之时,魏增大脑中一闪,关西军府使的名号,他似乎曾经在哪听说过。 魏增目光凝聚,盯着拿着盟约细看的使者,突然问道:“叶缘最近可还好?” “小公子很好,某大人对他很是爱护。”乐呵呵的使者随口回道,然后身子一震,抬头看向魏增,嘴巴就那么张着,显示出他内心是多么吃惊。 “糟了,说错话了。”使者心中暗道,生怕魏增会因为冯怜生的原因迁怒于自己,便连忙解释道:“魏将军不必多疑,这是一个误会。这其中缘由太复杂,我也说不清。不过夫人现在被死亡教派关押在天关城,还是尽早攻克天关城,把夫人救回来的好。” “命运造弄,有太多的误会,但一切最后都会明了的。以前发生什么事情,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我们还是合作,先将天关城攻克吧。”魏增说道。 “是是是,我们当务之急是击败死亡教派,解救夫人。将军和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事后自然可以妥善解决。”使者连忙说道。 “你回去告诉某一人,我们可以结盟,但只希望事后,他不要过多的纠缠。我的妻儿,还是由我自己来照顾比较好。”魏增说道。 使者连声答应,然后带着盟书离开了,使者也怕一句话说错,莫名糟了无妄之灾。 “夫人是天仙,总会有人想争她。这一纸合约,恐怕在攻破天关城后就作废了。某大人那么喜爱夫人,又怎会将夫人拱手让人?不过到时候,也没我什么事了。”使者离开燕北远征军军的营地之后自语道,然后回合宿城向某一人复命去了。 天关城附近,几名商人模样的人压着货物向天关城方向赶去,领头一人身穿布衣正是于朝贵。 魏增交给于朝贵一个任务,便是在死亡大军被魏增吸引之时,想方设法潜入天关城把冯怜生救出来。 这个任务十分艰难,魏增也不确定于朝贵能否完成,因此和于朝贵约定了两月之期,两个月后于朝贵一定要回去,然后随燕北远征军一起退走。 于朝贵见魏增避开他人把任务交给自己,已经知道这个任务非比寻常。于朝贵暗下决心,一定想法设法完成这次任务。 经过简单地盘查,于朝贵顺利进入了天关城,打听完关于冯怜生的事情后,于朝贵已经有了决断。 冯怜生的艳名传遍了天关城。人人都知道死亡圣子的夫人容貌赛天仙,但却是一个不会笑的冷美人。刘宜这些年为了讨冯怜生欢心,四处搜罗各种异宝,但都没有任何作用。但刘宜一直没有放弃,因此吸引了不少商人带着奇珍异宝而来。 于朝贵找到了一个在刘宜府中做事的侍女,试图接近冯怜生。 “你这玉佩很平常呀,比这珍贵的东西我都见得多了。我估计夫人,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侍女摇摇头说道。 “我这玉佩是十分奇特的,寻常人见了它自然没有感觉,但是那些常年不爱笑的人,见了必定会开怀大笑。我听闻夫人很是冷淡,正是这玉佩最合适的主人。还请姐姐能试一试,如果不成,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要是能成,我还会感谢姐姐的。”于朝贵说着将一元宝交到侍女的手中。 “好,我就试一试,不过要是不行可不能怪我。”侍女收了银子,拿着玉佩进了刘宜府中。 冯怜生独自坐在窗前,低头绣着一件衣服。她听到魏增来关西的消息,心中很高兴,她想要在和魏增重逢之时,便将衣服穿在魏增的身上。 “哎呀,魏大哥这几年难道身材没变吗?这衣服恐怕他穿不上的。”冯怜生想起,如今的魏增早就不是当初十六七岁的少年,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小了。 就在这时冯怜生听到门响的声音,收起笑容,冷言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来打搅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夫人,我这有件东西,你见了一定会高兴的。你就看上一眼吧。”侍女知道冯怜生脾气不太好,只是怯生生说道。 “又是刘宜让你们送东西过来吧。拿回去吧,我什么也不会要的。”冯怜生头也不会说道。 “不是圣子让送来的,是一个商人,他说夫人见了这玉佩一定会笑的。”侍女说道。 “商人?”冯怜生回过头,见到了那枚玉佩,“这是,这是。。”冯怜生认出,这是当年定情之时,她亲手挂在魏增脖子上的那枚玉佩,走过去将玉佩攥在手中,然后忍不住哭了。 “夫人,我不是想让你哭的。那该死的商人骗我,看我不回去好好教训他。”侍女生怕冯怜生责罚,说着就要离开找于朝贵理论。 “等等,我这是高兴哭的。见到这个玉佩我很高兴。我也想把这个玉佩买下来,你告诉那个商人,就说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玉佩也要挂在值得佩戴它的人的身上。如果他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一并带过来,我会想办法收下的。”冯怜生擦干眼泪说道,然后拿出一对手镯,交到侍女手中。 “夫人喜欢便好,你高兴了,圣子也会高兴的。”侍女喜滋滋收下手镯,然后和于朝贵谈生意去了。账房知道是冯怜生在买东西,也不敢怠慢,如数把账给报了。 于朝贵得到冯怜生的答复后,知道冯怜生也有意回到魏增身边,就开始进行后续的计划。 “姐姐可要记住了,这如意瓶,别的地方都很平常,但底部是最珍贵的。只要把底部托在手中,心中就会十分快乐。”于朝贵收下侍女带回的钱袋,然后将一如意瓶放到盒子中交到侍女手中。 侍女觉得商人说的太神奇了,便偷偷将如意瓶拿出托在手上,但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真是奇怪,难道这商人手中的东西,都只对夫人起作用?”侍女虽然疑惑,但收了于朝贵的钱,还是把如意瓶交到冯怜生的手中。 冯怜生在侍女走后,翻看如意瓶的底部,却什么也没发现。心思一动,拖住盒子的底部,一道暗格打开,一张纸条落到手中。 就在冯怜生看纸条上的内容时,想起了敲门声,冯怜生将纸条收起,故作镇定把门打开。只见穆长老站在门口,脸色很不好看。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冯怜生眉头一皱说道。 “无礼的丫头,不要太不知天高地厚,不要以为圣子娇惯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穆长老生气地说道。 “我有哪里得罪穆长老了,竟让穆长老这样生气。”冯怜生心砰砰地跳,但还是故作镇定说道。 “你只是圣子抓回来的囚徒,别把自己真当做女主人。你以为教派的钱财是可以任你挥霍的吗?我告诉你,那个侍女和账房都被我赶走了,你以后安分一些,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穆长老说完便离去了。 冯怜生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纸条,庆幸自己逃走的事情没有被人发现。 第五十四章逃亡计划 关西战场之上,刘宜亲率死亡大军,想要击败魏增,将魏增擒杀。为了实现对魏增的包围,死亡大军三路分进,等包围圈完成之后,便会发起总攻。而刘宜如今则和魏增两相对峙,把魏增的主力拖延在那一片山间平地。 与此同时天关城中,死亡教派的几位长老也没有闲着,一方面为大军征战的后勤补给而忙碌,还要时刻盯着合宿城方向,不给关西军背后偷袭的机会。 吴长老,苏长老,穆长老会同其他高层人员商议着大小事情,这时有人禀报说冯怜生来到。 “她来这里干什么,她不是从来不离开那个小院的吗?”吴长老疑惑道。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仗着圣子宠爱,想要占取好去处。前几天为了买几个玩物,花了不少的钱。可不能惯着她,任由她挥霍圣教的财产。不用理她便是。”穆长老很不高兴说道。 “她现在毕竟是圣子的夫人,我们这样晾着她,是说不过去的。还是见一见,看看她想干什么。”苏长老说道。 穆长老虽然不愿,但还是虽其他两位长老一起来到前堂,接见冯怜生。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现在是圣子的夫人,凡是要有守妇道。圣子在时,要恭敬地侍奉圣子;圣子不在时,也应耐得住寂寞守在家中。这是议事的地方,你以后还是少来的好。”吴长老故作威严道。 “清明节快到了,我想要到城外河边设下祭坛,祭拜一下我已经死去的父母。你们根本不让我出门,我不来求得你们同意,又怎能尽此孝心。”冯怜生说道。 “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女子也知道有父母吗?你还是先明白夫君两个字的含义吧。你一直不听圣子的话,连番忤逆圣子。要不是圣子回护你,我早就想好好惩罚你了。我看你现在,还是先学会妇道,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到城外出游的事还是省省吧。”穆长老怒道。 “我一直都好好呆在家里,从来也没有出去的打算。清明时节本来就是祭拜先人的时候,难道你们这也不允许吗?听说你们的教义是消灭世间的罪恶,不让子女对父母尽孝心,难道不是在作恶吗?我看你们该消灭自己才对。”冯怜生辩道。 “你这女子,说话好不客气,也不知道圣子怎么能一直优容你。不过父母是人之大伦,子女对父母尽孝心,我们也不该阻止。但你既然知道有父母,也要知道有夫君。以后也要学会尊重圣子才是。你出城祭拜父母,我们不好阻止你。但你也要安分一些才是。”苏长老说道。 冯怜生低头闭口不言,只是心中暗道:“我自然知道有夫君,但我的夫君从来不是刘宜。” “正如苏长老所说,我们可以允许你出城祭拜。不过做女人要以柔顺为本,圣子带你不薄,你可不能辜负圣子对你的情意。我会派人好好保护你出城去的,一定要速去速回。”吴长老见冯怜生低头不语,似有顺从之意,便同意了,然后奉劝道。 冯怜生见吴长老已经答应,也不愿再和他们多说什么,离开大堂,回道自己的屋子里。 “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之灵可一定要保佑我这次能成功逃走。这种被人看管,被人防备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我只求可以和魏大哥,厮守一生,不离不弃。”冯怜生关门祈祷道。 穆长老见其他二人已经答应了冯怜生,也不好多言,但他根本就不相信冯怜生,出了大堂,便将亲信招了过来。 “这次那女子想要出城,我总觉得有些古怪。你们几个在后面仔细盯着,要是她安分什么也没有做,那自然最好。要是她有什么背叛圣子的举动,你们就当场把她杀了。”穆长老吩咐道。 “可是圣子很疼爱夫人,我们把夫人杀了,圣子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的。”几名亲信犹豫道。 “对圣子不忠,那就该杀。替圣子除去一个不忠之人,也是替圣教立的功劳。要是圣子怪罪下来,一切都有我来担当,你们又怕什么?”穆长老怒道。 几名亲信不敢违抗,领命而去。 清明时节关西群山一片青翠,没有战火洗礼的天关城,居民也得闲纷纷出城祭祖,踏青。 冯怜生坐在马车之上,被一众黑衣圣卫保护的严严实实,向城东北一条河流赶去。 出城的居民,见到冯怜生的马车,都踮脚张望,想要见识一下传闻中如天仙的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于朝贵带着几十名关山力士,也装作出游的行人,悄悄向冯怜生的马车贴过去。等待时机,就要将她解救出来。 冯怜生到达河边,下了马车,便安排人准备祭祀用的器具。一队黑衣圣卫,驱逐四周的行人,不使任何人接近。 于朝贵一摆头,几人贴向驱赶行人的黑衣圣卫,试图制造摩擦。果然,黑衣圣卫推推桑桑,试图将这些不开眼的“行人”赶走,摩擦之中关山力士突然发难,将外围的几名黑衣圣卫击杀。 于朝贵也率领剩下的人,冲向冯怜生所在的位置,试图把她救下。 “保护夫人!”黑衣圣卫见到这群人冲向冯怜生,便将冯怜生护在身后。 双方交战之中,关山力士突然袭击,人数也多,很快便将黑衣圣卫打的节节败退。黑衣圣卫把冯怜生护在身后,向天关城方向退去。 冯怜生找准时机,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向于朝贵那边跑了过去。 “夫人你快回来,那边危险。”黑衣圣卫大吃一惊,生怕冯怜生会遇害,但惊奇的是,敌方任由冯怜生跑过去,然后将冯怜生护在身后。 “果如穆长老说的,夫人这次出城是要背叛圣子。不要留情,杀了她。”几名跟在车队后面的人交谈道,然后拿出弓弩暗器,瞄向冯怜生。 于朝贵只见侧身寒光闪过,几名路人模样的人,拿出弓弩暗器瞄准冯怜生。于朝贵毫不迟疑,将冯怜生护在身后,持盾挡下所有射来暗器。 几名关山力士回过神来,拔出梭镖标枪,对着这些路人加以回击,然后掩护冯怜生退去。 这时出门踏青的人十分多,一场厮杀,引发了很大混乱。黑衣圣卫和穆长老派来的亲信,都想追上逃走的冯怜生,但被混乱的人群阻挡,还是没能成功。 于朝贵已经准备好船只,在摆脱了追兵之后,迅速划船到达对岸,隐没在青山密林之中。 不久天关城的守军赶了过来,但是早已经不见了冯怜生的踪影。 “那女子果然还是不安分,要背叛圣子。跟这女子有关系的,不是某一人,就是魏增。你们分成两队,一队向合宿城方向,一队向漠北方向,他们跑不了的。遇到这个背叛圣教的女人,不用多说,直接杀了便是。”穆长老早就提防着冯怜生,因此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城外。 穆长老声望极高,死亡教徒不敢违背,兵分两路追杀冯怜生而去。 于朝贵早就安排了接应的人,到了林子之中,便骑上事先准备好的马匹,向魏增的大军方向赶去。死亡教徒紧追不舍,让于朝贵逃亡路上,增添了不少凶险。 冯怜生身子柔弱,连日里奔逃显得十分疲惫,只是和魏增重逢的念头一直支撑着她。 于朝贵见冯怜生状况很不好,上前说道:“我看夫人很劳累,不如在前方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如果把夫人累坏了,恐怕魏将军也会怪罪的。” “不必了,敌人追的紧,只要一日见不到魏大哥我一日也不能安心。你是魏大哥身边的人,一定知道他的不少事情。你一路说给我听,我听着魏大哥的事情,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冯怜生强忍身体不适继续赶路,只让于朝贵讲些魏增的往事。 于朝贵也知道现在不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便一边赶路,一边讲魏增自从石风城起义后的一些事情说来。 “几年不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果然没有看错魏大哥,他就该是这样的英雄角色。只是我现在这幅样子,他会不会嫌弃我。”冯怜生听于朝贵讲述魏增几年的事迹,知道心上人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冯怜生心中也是自豪,只是也有一种担忧从心底生出。 “魏将军这次来关西就是为了就会夫人,自然不会嫌弃夫人的。”于朝贵说道。 “魏大哥对我情深意重,自然不会嫌弃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向当初那样爱我吗?”冯怜生忍不住担心道。 “夫人天仙般的人,魏将军自然会喜欢的。”于朝贵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如此说道。 冯怜生心中又有欢喜,又有担心,一路之上颇不平静。 天色将暮,日落霞染,山间小道上,马蹄声响着,树木的影子被拉长。 “什么人,胆敢阻拦我们的去路。”于朝贵见前方出现一队人马,厉声喝道,同时命令随从的关山力士准备突围。 “不必惊慌,我们是关西军府使某大人派来的,特意接夫人回合宿城。”领先一人向前说道。 冯怜生认识这个人,他正是追随某一人多年的一个军官,在合宿城时便见过许多次。 “你告诉某一人,我不会回去的,我不欠他什么东西,让他找一个妻子,好好过日子便是。不用再惦念我了。”冯怜生说道。 “夫人何必如此绝情,某大人这些年一直想念夫人,还请夫人能随我们回到合宿城,有某大人保护,夫人定不会受任何委屈的。”军官说道。 “如果我不回去,你要怎么样,难道你要把我抓回去吗?”冯怜生说道。 “夫人是天上的仙女,末将自然不敢冒犯夫人。只是两位小公子是夫人的亲生骨肉,难道夫人真的愿意,母子之间今生不再相见?”军官劝道。 “叶缘,花情。。”冯怜生犹豫了。 就在这时,后方死亡教徒追了上来,见到冯怜生,直接冲杀过来。 于朝贵和军官,为了保护保护冯怜生,和死亡教徒厮杀在一起。夜色逐渐降临,但厮杀却没有停止。 第五十五章留下的遗憾 死亡教徒直接冲向冯怜生,丝毫没有留有任何余地,就是要当场杀死冯怜生的意思。于朝贵和军府军官都率众将冯怜生护在身后,保护冯怜生不受伤害。 夕阳染红天边,鲜血染红大地,夜色吞噬一切,只剩下茫茫的黑暗。 于朝贵趁着夜色保护冯怜生,脱离追杀而来的死亡教徒,只是不远处的火把的光亮和时不时传出的刀兵声,显示着危险并没有远离。 这里本就是死亡教徒的地盘,穆长老很快便召集了许多死亡教徒截杀冯怜生。尤其是发现冯怜生的踪迹之后,有了目标的死亡教徒,收缩范围,使冯怜生更加难以逃走。 “魏大哥现在在何处?我们还要走多久?”劳累到极点的冯怜生,心中有些绝望,向于朝贵问道。 “快了,过了这个山口,再往前走上不远便到了。”于朝贵知道行程刚刚走了一半,离魏增的大军还很远,只是安慰冯怜生,使她不丧失希望。 “好我们走吧。只要能见到魏大哥,多远的路我都能走完。”冯怜生说道。 “我已经通知魏将军了,想魏将军已经派人来接应我们,死亡教派伤不了夫人的。”于朝贵说道。 冯怜生点点头,继续向北方赶路而去。 冯怜生逃走的消息,当然传到魏增的耳中。但刘宜同样也已经知道了,准备和魏增决战的刘宜,将军队指挥权交给方大友后,率领亲卫队来寻找冯怜生。 某一人知道冯怜生逃离,也立刻组织关西军突破死亡教徒的阻拦,向天关城方向推进。 魏增和某一人已经结成同同盟,有关西军的呼应,魏增也率军向冯怜生的方向推进。 因为一个女子,整个关西变得一团混乱;因为一种感情,三个英雄不惜一切代价,要拥有它。不论对还是错,所有人都有些疯狂了。 穆长老率领的死亡教徒,锁定冯怜生后,就一直紧追不舍,终于将冯怜生堵在了一处山谷。 只是于朝贵和一众关山力士拼死护卫,冯怜生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妖女,你背叛圣子,伙同敌人出逃,实在是罪无可恕。我今日便替圣子杀了你,省得你日后危害圣子。就算圣子今后责怪,我也会一力承担下来。”穆长老说着命令死亡教徒,围杀已经穷途末路的冯怜生。 “苍天,难道你就真的这样狠心,不让我再见魏大哥最后一面?你们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凭你们的本事,应该可以突围出去的。你叫于朝贵是吧,这玉佩你交给魏大哥,虽然留下一场遗憾,但我的心永远和这玉佩一样贴着他的心。”冯怜生把玉佩交给于朝贵,就要向死亡教徒的方向走去。 “夫人,魏将军是让我保护你回去。我怎能无功而返。你随我一起走,我拼死也会保护你逃出去的。”于朝贵说道。 “这些日子是我拖累了你们,我也是知道的。你们不用这样平白丢了性命。告诉魏大哥,我会一直等着他,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着的。”冯怜生说完向死亡教徒的方向走去,于朝贵和剩下的关山力士见冯怜生离去,只好向东方突围而去。 死亡教徒见冯怜生独自一人走了过来,也没人再喊打喊杀,只是让开一条路,让冯怜生走到穆长老近前。 “妖女,你不逃了吗?既然你这样识趣,我就让你死的痛快。我的女儿因为你而死,今日我就替我女儿穆愿报仇。”穆长老拔剑就要刺杀冯怜生。 “穆长老,她毕竟是圣子的夫人,她的生死还是交给圣子处理比较好。”几名主事不忍,便拦住了穆长老。 就在这时,死亡教徒后方出现混乱,几队关西军士杀入了死亡教徒之中。领队的就是前几日,拦下冯怜生的关西军官。 穆长老见此,只好放过冯怜生,带人迎战关西军。 某一人突破死亡教徒对合宿城的包围之后,便率兵往天关城方向赶来。先前的关西军官得到支援之后,没有停留,立刻来营救冯怜生。 穆长老边打边退,向天关城方向退去。不久刘宜率领亲卫队赶回来了,穆长老终是没能如愿杀掉冯怜生。 “稍不留意,你就差点逃走。看来以后我要把你带在身边,时刻盯着才对。我告诉你,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刘宜对冯怜生说道。 冯怜生看了刘宜一眼,然后低头闭目一句话也不说。刘宜很生气,但是对于这个女子,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杀了,舍不得;不杀,干受气。从小到大,只有冯怜生让刘宜意识到,自己的耐性竟然有这么大。 “你们做得很好,穆长老有些冲动,如不是你们阻止的及时,恐怕就会酿成大错。今后你们将夫人保护好,我会好好赏赐你们的。”刘宜出门对几名保护冯怜生的主事称赞道。 几名主事的刘宜此言,也是十分高兴,连连表示忠心。 接到于朝贵成功将冯怜生从天关城救出的消息,魏增也率军想要前去接应。但是魏增的三万人马,被死亡大军阻拦,又哪是那么容易突围的。 当魏增接过于朝贵带回的玉佩,听着于朝贵转达冯怜生的话语,心中有些酸楚,眼睛也有些湿润。 “将军,让我再到天关城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会把夫人就出来的。”于朝贵说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能接回怜儿,也是天意吧。我们出征关西也一个多月了,现在敌人的架势是要彻底断绝我们的后路。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是时候离开了。”魏增心中不甘心,但还是决定退兵。 “我们不是和关西军府结盟了吗?如果夹击敌军,也许可以取胜的。”于朝贵说道。 “敌人主力到来之后,封锁的十分厉害,我们的存粮支撑不了太长时间。燕北过于遥远,根本支援不了我们。等我们粮草用尽,恐怕就走不了了。”魏增无奈道。 “可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死了这么些的人,什么也没得到,这算什么呀!”于朝贵忍不住说道。 “是呀,算什么呀!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也受了这么多的煎熬,最后一无所得,又算什么呀!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魏增自责道。 “将军,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没能把夫人救出来,是我的错。”于朝贵说道。 “不要多说了,命令诸将收拾行装,准备退出关西。” 经过一个多月的战斗,冯怜生没有救出,攻占的土地也要全部放弃,燕北远征军开始退走了。 一切似乎毫无意义,一切都有太多的遗憾。 “怜儿说不管多久,她都会一直等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重新打回关西的。我也许该听大哥的话,先将中原平定,再进军关西。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顺利把怜儿救出来。”魏增下定决心,先定鼎中原,再图谋关西。不为什么权力和土地,只为一个不能放下的人。 方大友一直和魏增对峙着,见到魏增率领军队后退,方大友知道击败魏增的机会来了。 刘宜许诺,只要擒杀魏增便让他成为执法长老。方大友为了成为执法长老,一直竭尽全力立下功劳,这次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 如今魏增率军后退,方大友便一直紧紧咬着不放,给燕北远征军的后退不断制造麻烦。与此同时,大量死亡教徒已经集结在北地,切断了魏增魏增退向漠北的道路。 “敌人的胃口不小,想要把我们全部吃掉。北部敌人数量众多,漠北我们已经不能去了,为今之计,只能往安云那边走了。”魏增决定退入安云。 “可是张棱可靠吗?我们虽然和力量教派有同盟关系,但铁血军已经覆灭,难免张棱不会背后对我们动手。”于朝贵提出了担忧。 “我们现在只能退向安云,这个险是一定要冒的。不然被死亡大军堵截在这里,我们可就危险了。”魏增决定道。 于是三万燕北远征军,避开死亡大军的主力,向安云方向退去。只是前往安云的路上,也埋伏着一支敌军。这支敌军只有一万人,是为了堵截魏增,替其他方向的死亡大军合围争取时间。 一场血战,三万燕北远征军在付出了巨大伤亡之后,终于突破这一万人的阻拦成功来到安云地界。方大友还是低估了关山营的战斗力。 但当魏增率领血战一场后的士卒,摆脱死亡大军追击,来到安云地界之时,迎面而来的确是由武庄率领的数万天甲军。 魏增心中担忧,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迎上前和武庄交谈。 武庄奉命戍守边境,如今遇到魏增率领大军从关西过来,也是一阵心惊。 “魏将军,主上已经和你们议定了边界,你这样一声不响,就带人来到我们的地界,恐怕说不过去吧。”武庄说道。 “我们刚刚击败死亡大军,一时兴奋,忘了这里是友军的地界。我这就带着我的人,继续追杀死亡教徒,还请武庄兄弟不要见怪。”魏增笑着说道。 “你们击败了死亡大军?”武庄看着魏增身后的士兵,真是像厮杀了一场,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那些死亡教徒集结了几万人想要和我决战。但就那些乌合之众,又怎是我燕北雄师的对手。我带着人,一路追杀没想到竟来到安云,不知武庄兄弟可曾见到过死亡教徒的残兵?”魏增笑着说道,显得意气风发。 “我没有见到什么死亡教徒。还请魏将军带人离开吧。若是因为误会,发生了冲突,可就伤了两家的和气。”武庄说道。 “好,我们这就回到关西继续敲打死亡教徒,也不打扰友军了。两家的和气,自然大过一切。”魏增说完,带人从容而去。 第五十六章回到燕北 自从得知魏增领兵西征的消息,张棱一直暗中防备。张棱的几名亲信,也被他派到各处,防止魏增会突然袭击。 武庄得到魏增从关西来到安云的消息,本想趁着魏增新败之际,袭击燕北远征军。只要擒杀魏增,燕北义军群龙无首,力量教派也可以趁机攻入燕北。当然也可以顺便,将石风城的一箭之仇,回报给魏增。 但武庄率众迎上魏增,看着魏增意气风发,毫不畏惧的样子,心中有些底气不足。当听到魏增说燕北远征军击败死亡大军,四处追杀死亡教徒时,武庄更是惊疑不定。 武庄不敢阻拦魏增,便任由魏增率着几万人马离去了。 当真实的消息传来之后,武庄心中愤恨,知道自己被魏增耍了一遭。但魏增率军已经走远了,追杀肯定来不及了。 “罢了,罢了,魏增实在是太狡猾,明明兵败,却装作胜利的样子。你从大局考虑,没有出击,也不算过错。以后小心一些,不要再被魏增这种伎俩欺骗便是。”张棱也为不能趁此良机擒杀魏增而感到可惜,但事已至此,也没说太多责备的话。 “主上放心,魏增还没有逃回燕北,我们立刻追杀,或许还能追上他。”武庄不甘心说道。 “太迟了,燕北的守军一定会接应魏增的。我们现在刚刚立足下来,和燕北全面开战,是不明智的。给我们几年发展,等我们实力增强,定要让魏增付出代价。”张棱思量,决定还是和燕北义军保持和平比较好。 几个月的征战魏增又回到了燕北地界,当初执意要出征,如今空手而归,魏增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燕北诸人。 齐维伦听到魏增回归的消息,果然亲自带人来迎接。齐维伦见到魏增面色有些尴尬,也没有多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便替燕北远征军接风洗尘。 “几个月不见,大哥可还生我的气吗?”魏增问道。 “没有什么生不生气。只是一直担心你的安危,现在你安全回来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它了。只希望贤弟,吸取这次教训,以后不要太固执。”齐维伦回道。 “大哥你是对的,现在进攻关西真的不会有任何结果。只有先统一中原,积攒足够的实力,才能顺利攻占关西。我想为大哥一句,需要完成什么哪些事情,最后才能进攻关西。”魏增问道。 “贤弟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进攻关西呢?难道在关西有贤弟非做不可的事情?”齐维伦问道。 “心中有所不舍,我不能违背我的心。”魏增心在痛,面色痛苦回道。 “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那我就把我对天下大局的看法说出来吧。”齐维伦见魏增心情不好,也不刨根问底,只打算以后多打听一些关于魏增的往事,不让孤师远征这样的荒唐事再次发生。 “如今天下纷纷扰扰,但也形成了几大势力,只要我们能将他们个个击破,将来统一天下也不是难事。 “铁血军本是王朝正统,实力也及其强大,本来也是最有希望统一中原的。如今被我们击败,已经不惧任何威胁。 “江南地区,还有十几万大军,但南方盗贼和东南水贼,时刻威胁着都逢的后方,都逢是没有精力和我们征战的,因此江南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大。 “关西之地离燕北遥远,关西军府和死亡教派相互做争斗,一时谁也消灭不了谁,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可以不去管他们。 “我们现在的对手,南有徐淮绥城兵,北有漠北占突人,东隔四清海便是瑶东,西面有张棱的天甲军,关北的水清流也虎视眈眈,一直有觊觎燕北的野心。我们要想定鼎中原,这几个势力是一定要摆平的。 “如今张棱和瑶东都与我们定下盟约,虽不牢固,但至少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漠北占突人陷入一片混乱,除了零散的人前来劫掠,也不算什么威胁。因此,我们现在就要想办法,消灭南部的绥城兵和关北的水清流。 “绥城兵人数不多只有两三万人,也算不上威胁,我们击败铁血军之后,他们就派人表示愿意归顺。能用和平方式解决,自然就不必动用刀兵。但为了使他们不存侥幸之心,还是要出兵加以威慑的好。古兄弟镇守南方,就是这个目的。 “至于关北的水清流,则是我们下一个目标。如何进取,还好好好商议一下。”齐维伦娓娓道来。 “进军关北吗?我和归芜城的疾风团有些交情,也许可以联络疾风团,作为我们的内应。”魏增说道。 “能有内应自然更好,还是尽快向归芜城派遣使者,加以联络。魏贤弟,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去吧,用不了多久又要有战争了,贤弟可不要累坏了。”齐维伦说道。 “那这就回去了,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多亏大哥照看燕北的大小事务,魏增感激不尽。”魏增谢道。 “我只希望贤弟明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的是燕北百万人民。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他们的幸福。贤弟也应该热爱自己的家乡,希望贤弟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不要使家乡父老遭受不幸。”齐维伦规劝道。 魏增点头答应了。 “对了,弟妹在你走后,就一直有些不对劲。这些日子一直拿着药箱四处给人治病,还经常向我反应一些民间疾苦。这样不是不好,只是她毕竟不是寻常家的女子,这样抛头露面总归会惹人闲话。贤弟回去好好关心一下弟妹,也许她就没事了。”齐维伦最后说道。 魏增听到齐维伦话,知道唯真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便离开这里,寻找唯真,想要安慰她一下。 魏增向其他人打听,一路寻来,走到一处城中街坊。这个街坊居住着的人大多是城中平民,生活艰辛。穷人生了病,一般不去治疗,只是一直拖着,小病拖成大病,直至无法治疗,过早就离开人世。 唯真也是出身贫苦人家,自然也能体会平民的艰辛。百无聊赖之际,唯真把以前的药箱翻出来,走访各处街坊,给一些无钱治病的人看病。虽然这样很辛苦,但看着病人被救治露出感谢的笑容,唯真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时不时,将听到的民间疾苦,告诉齐维伦,也算尽一番心意。 “真儿,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你要想救治他们,可以叫人请一些大夫过来的。”魏增来到唯真身边说道。 “我本身就是大夫,只是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城主府,养尊处优已经快把医术荒废了。更何况,自己治病救人,也可以开心一些。”唯真听到魏增的声音,心中一动,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继续给身前的人治病。 “真儿,跟我回去吧。我很多话要跟你说,这里实在是不方便。”魏增说道。 “夫君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还要诊治这几个病人,等我做完事情,就会回去的。反正有的是时间,以后再说也不迟。”唯真强忍着不理魏增,继续给人治病。 魏增施行仁政,唯真治病救人,在石风城都有好名声。几个病人将夫妻二人久别重逢,推脱着不让唯真治疗,走开给魏增和唯真单独相处的空间。 “真儿,你这是在怪我吗?”魏增在其他人走开后,对唯真说道。 “夫君是不会错的,我怎么会怪夫君?想夫君这一路一定十分辛苦,我这就回去准备饭菜热汤,给夫君接风洗尘。”唯真偏头不看魏增,只是很顺从地说道。 “真儿你这一定是在怪我。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这样跟我说过话。你难道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外人了吗?”魏增抓住唯真的肩膀说道。 “我哪里会怪夫君,我只怪自己做的不好,不能留下夫君的心。我哭也哭过,现在不想哭了,真的没有冒犯夫君的意思。我想夫君一定把冯姐姐接回来了,我这就去见上一面。至于以后,你是让我留在城主府,还是要我搬出来,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唯真拨开魏增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然后用不急不缓的口气说道。 “我没能把怜儿救回来,就算我把她救回来,我也不会抛弃你的。真儿,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有话就跟我说。”魏增说道,语气有些激动。 “我跟你又能说什么,你的心不在我这里,说再多的话,你还不是要离我而去。我也不想这个样子,我也想一直能依靠你,就像小时候一样,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傻傻的笑就好了。但我真的好怕,哪一天没有你了,我该怎么生活。”唯真抬头看向魏增,眼中渗出了泪水。 “真儿,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魏增保住了唯真说道。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把魏哥哥留在我的身边。得到他的心,他就会一直向着我;得到他的心,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唯真被魏增抱着,那种安全感,那种幸福感又再一次充满全身,唯真想永远拥有这种感觉。 “魏哥哥,我刚才不是想惹你生气的。我只是怕离开你。你一定很累了,我这就和你回去,你不要生气,休息一下一切就全都忘了。”唯真擦干眼泪说道。 “你能解开心结就好,我真怕你会出事情。真儿,我不想你出事的。”魏增回道。 “魏哥哥,你看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要一个孩子了。以后你还要出征,有一个孩子,我也可以有些事情做。等你回来,一家相聚,那多喜庆。”唯真咬了咬牙,红着脸说道。 “好,我们要一个孩子。” 恶魔教派通过渗透进关北的高层,在王朝灭亡之际,控制了关北的军政机构。继承了王朝的遗产,恶魔教派的实力十分强大,十万关北悍卒,摇身一变就成了恶魔军团。 水清流在篡夺大权之后,就率兵南下攻打归芜城,也屡次想要攻破虞山关。但是归芜城城高池深,疾风团联合归芜城守吏誓死不降,几年间都没让水清流得手。 水清流继承了王朝的遗产,那些王朝的弊病自然也继承了。在钱亲卫失败之后,归芜城又久攻不下,陆叶城和合冰城的一些官员出现了动摇。 水清流想彻底将关北变成恶魔教派的关北,对于那些存在的反对势力自然不能容忍。为了彻底掌控关北的军政机构,水清流放弃了攻打归芜城和虞山关,集中精力扫除那些对自己不满的人。 当水清流试图完全掌控关北之时,魏增所率的燕北义军和铁血军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仗。当魏增战胜铁血军的消息传来之后,水清流十分吃惊,一个庞然大物在自己身边崛起,水清流自然坐立难安。 水清流决定,率先攻占归芜城,然后率军入关消灭刚刚崛起的燕北义军。于是去年秋冬,十万关北卒,南下包围了归芜城。时至今日,归芜城已经被包围快半年了。 “本来以为水清流久攻不下就会撤退,没想到他竟然围了快半年。据探马来报,更多的敌人正在往归芜城赶来,看来敌人不攻占归芜城是不会罢休的。”风逐远说道。 “那该怎么办?我们一直固守,杀伤了太多敌军。水清流扬言,要血洗归芜城,我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归芜城守吏痛心疾首道。 “我们如今孤立无援,长此以往终究是会失败的,只有寻求外援一条路可走。只要能得到援兵,我们一定可以摆脱现在危难的局面。”风逐远说道。 “可是我们又能上哪里找援兵去?谁又会帮我们呀!”归芜城守吏无奈道。 “离我们最近,也最有可能支援我们的,只有燕北的魏增。”风逐远说道。 “可魏增毕竟是逆贼。水清流攻打归芜城,就是借口疾风团和魏增勾结。我们要是向魏增求援,那不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归芜城守吏犹豫道。 (为了全勤修改了前后章节,可能章节间衔接不当,不过十章后就没有这个问题了。请读者见谅。) 第五十七章疾风团的使者 “我们疾风团和魏增是有些交情,但绝对谈不上勾结,还请大人不要怀疑我们才是。”风逐远听此解释道。 “我自然明白,那是水清流要吞并归芜城的借口。你们疾风团的忠诚,我是绝对不会怀疑的。不过现在真的只有向魏增借兵这一条路吗?”归芜城守吏说道。 “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不过大人想想,现在王朝已经不在了,正是天下易主之时。魏增击败了二十万铁血军,现在如日中天,将来统一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魏增能统一天下,我们可就是新朝的功臣,逆贼的名号自然就不复存在了。”风逐远说道。 “是这个道理,良禽择木而栖,如今的局面也只要投靠魏增才是一个出路。就请风团长派人请魏增出兵救援吧。”归芜城守吏决定道。 “我们疾风团的翟离追和魏增交情不错,我这就派他前去和魏增沟通。只是大人决定是和他建立盟友关系,还是直接归顺?”风逐远问道。 “我们归芜城实力不强,要是说结盟,他不答应怎么办?还是归顺吧,有归芜的土地做代价,想魏增能更痛快出兵的。”归芜城守吏说道。 于是疾风****翟离追为使者,趁着夜色缒出城去,然后悄悄往燕北赶去。 魏增和齐维伦商议着,一面让古查一率领骑兵,南下徇掠徐淮之地,逼迫绥城投降;一面联络关北的疾风团。打算进军关北。只是魏增的使者还没派出,疾风团的翟离追已经来到了石风城。 “翟大哥,三年前一别。没想知道今日才能再次相聚。快快有请,我这就叫人备上好酒好菜,咱们痛饮一杯。”魏增见来人是翟离追,挽着他的手,带进了大厅。 “三年前魏兄弟还只是一名独行侠客,如今已经成为一方豪雄,和魏兄弟相比。我可是惭愧的很。”翟离追说道。 “我在石风城起事,也只是不愿看到家乡人饿死,能到达如今的地步。我也是始料不及。不过咱们永远是兄弟,干了这杯酒吧。”魏增说着向翟离追敬了一杯酒。 “魏兄弟如今的地位还能看得起我,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这次来找魏兄弟,也不只是叙旧。还有团长派下来的任务。”翟离追一口饮下酒水。然后说道。 “翟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当初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打过强盗,也是过命的交情。你有什么事,只要我魏增做的了得,一定全都照做。”魏增慨然回道。 “实不相瞒,水清流率领十万大军围攻归芜城,还扬言要血洗归芜城。我们已经守了快半年了,可敌人不仅没有退去,反而增添了更多攻城器械。归芜城危急。我这次来就是想请魏兄弟出兵关北,解救归芜城。我们归芜城的城主大人已经许下承诺。只要魏兄弟解了归芜城之围,归芜上下就愿意归附在魏兄弟的麾下。”翟离追说明了来意,并将条件全都开出。 “我也曾经在归芜城学艺三年,水清流想要血洗归芜,我自然不会答应。出兵归芜完全没有问题。水清流不过一个欺世盗名之徒,让他控制整个关北,让恶魔教派恶徒四处作恶,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这次出兵关北,不仅要解了归芜城的围,还要彻底消灭恶魔教派。”魏增说道。 疾风团和恶魔教派本来就是大敌,尤其是这几年,恶魔教徒在关北地方官长的纵容下一直欺压疾风团,更让疾风团的人心中有一口恶气。如今翟离追听到魏增要铲除恶魔教派,便在一旁大家赞成。 两人将出兵关北的事情约定好之后,便相互之间痛饮。魏增这些日心情有些压抑,和以前的朋友痛饮一场,也是十分畅快。 齐维伦在和魏增议定出兵关北之后,便开始集结军队,不到十几日间已经集结了七万大军。萨佳丽也率领一路人马随魏增一起出征。只是古查一已经南下徐淮,这次出征关北是不能参与了。 虞山关大门打开,燕北义军七万军队,跨过虞山关顺着虞山山道向关北进军。 齐维伦送走魏增之后,看到唯真转身回府,便过去问道:“我听说弟妹和魏贤弟似乎有一些矛盾。魏贤弟一直四处征战,实在是苦了弟妹。不过贤弟这也是为了整个天下着想,将来得到天下,弟妹身为贤弟正妻,其间荣耀是不能估量的。现在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多谢齐先生关心,我也是理解夫君的,自然不会给他添麻烦。前些日子是有些误会,但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会一直支持夫君的。”唯真回答道。 “我看的出,弟妹在贤弟出征关西的这些日子里并不高兴,提及贤弟也是有些冷淡。贤弟出征关西十分凶险,弟妹的反应似乎并不正常。难道关西有什么让弟妹担心的吗?”齐维伦试探道。 “我并不是嫉妒冯姐姐,也没有怪罪夫君的意思。我只是有些难过而已。”唯真听到齐维伦的话有些慌张,连忙辩解道。 “冯姐姐,这又是何人?难道贤弟在关西还有别的女人吗?”齐维伦惊异道。 “我和夫君的矛盾已经解决了,就不劳齐先生关心。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回城主府了。”唯真心绪不定,逃跑一样走开了。 “一个女人,难道贤弟出兵关西就为了一个女人?这可就有些荒唐了。为了一个女人,置天下大事于不顾,这要传出去,昏庸的名声就坐实了。不行,我要多打听一些。要是贤弟为这个女人,再出什么荒唐事,可就不妙了。”齐维伦有些生气,开始打听有关魏增的一些往事。并派人搜罗有关关西的消息。 与此同时远在关北北边的合冰城中,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铁匠铺中熟练地切割皮革。敲打部件,不多时一套精致的铠甲,便制作完成。 “不错,这铠甲的工艺已经不比我差了。你跟我学艺快两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铁匠看着年轻人交给的铠甲说道。 “我已经离开家乡好几年了,对家里人很是思念,如果掌柜的允许。我想向掌柜的辞行。”年轻人说道。 “你要走吗?我无儿无女,你要留下来,我这铺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在这合冰城开这么一个铺子。以后也能衣食无忧。”掌柜的挽留道。 “我当初因为战乱逃到了这里,几年来也不知到家里人怎么样了。我想回去看一看家里人。以后我来合冰城,会来探望掌柜的。”年轻人说道,意态很坚决。 “战乱中不知道家人的生死也确实不是个滋味。你回去一趟也好。如果没有出路。回到这里。我还是欢迎你的。这铠甲和宝剑,都是你打造的,就留着防身用吧。”掌柜的说道。 “这铠甲和宝剑很贵重,我拿走不合适的。”年轻人推辞道。 “你一直替我帮工,两年来尽心尽力,也不要一份工钱。这铠甲和宝剑就当你这两年来的报酬吧。虞山强盗很多,你也需要东西来防身,就不要推辞了。”掌柜的说道。 年轻人不在推辞。收拾好行装,便离开了合冰城。 年轻人走时。街坊邻居都出来相送,嘴里都是称赞这个年轻人的话,可见年轻人人际关系十分的好。 “我现在就履行我当初的诺言,将所有的占突人都团结在一起。漠北飞鹰,我会亲自向你发出挑战,然后洗雪你加在占突人头上的耻辱。”年轻人行了数日,看着眼前的草原大声说道。 阿萨几年前离开部落,想要将中原的钢铁带到占突部落,将占突人武装起来。只是当年占突人大举劫掠,中原对占突人封锁得十分厉害。阿萨高鼻深目,占突人的特征十分明显,因此他刚到中原,便遭到了地方守军的围捕。 阿萨没有灰溜溜地逃回部落,而是向北而去,最后到达了合冰城。 当他到达合冰城时,破衣烂衫,浑身污垢如同难民一般。当他成功混进城里之后,便找到了铁匠想要学习打铁的技术。 时值乱世,逃到关北的难民多如牛毛,铁匠虽然人不坏,但怎么会收留一个逃难之人呢? 后来几个月阿萨便在合冰城打些零工,并经常来到铁匠铺帮铁匠做事,赚来的钱也都拿来孝敬铁匠。 人心都是肉长的,最后铁匠也被阿萨的坚持感动,允许阿萨前来帮工。 几年来阿萨不收铁匠一分钱,干活也十分卖力,深的铁匠喜爱,铁匠也不藏私,便将技艺都传授给他。 阿萨闲时,经常向街坊邻里问东问西,想要向谁请教东西,都会免费替别人帮工。几年来在街坊邻里的口中,阿萨是一个勤奋好学,吃苦耐劳,乐于助人的人。街坊邻里都夸赞铁匠收了一个好徒弟。铁匠脸面有光,对于阿萨便十分信任,还特意花钱给阿萨在官府上了编户。 如今阿萨学艺而成,便离开合冰城,回到占突,践行当初的诺言。用中原人的技术击败中原人,就是阿萨的想法。当然,他首先需要击败的是其他占突部落。 “你要把部落的近半牛羊带走?那我们今年冬天吃什么?难道你想把部落的人全都饿死吗?”阿萨的父亲吃惊道。 部落的其他成员也表示不能接受。 “父亲你看我手上的这把剑,再看我身上的这件铠甲,你觉得怎么样?”阿萨将其他人反对,便亮出了带回的铠甲和宝剑。 “这都是精钢制成的,一定十分珍贵,就是那些大部落都不见得有几件。”阿萨的父亲说道。 “这就是我亲手打造的。这样的铠甲和宝剑在中原人的地方随处可见。我们的马刀在中原的眼中就是烂铁片子,我们的皮甲在中原人眼中就是纸糊的。你想想要是我们的勇士都能穿上这样的铠甲,拿上这样的宝剑,谁还能阻挡我们?”阿萨说着,拔出一把马刀,刀剑相交,马刀便断成两截。 阿萨的父亲和其他人见到宝剑的威力有些心动了。阿萨见此,继续说道。 “我已经学会了中原人打铁的技术,只要能够换回钢铁,我们的勇士人人都能穿上这样的铠甲,拿上这样的宝剑。到时候,整个草原上的牛羊马匹都是我们的,我怕到时候你们会为数不清牛羊发愁。” “可是中原人不卖给我们钢铁,你又怎么能把钢铁带回来呢?”阿萨父亲疑问道。 “这些年那些中原人都把我当成了自己人,还给我上了编户。这是我靠编户得到的通关文贴,有了这个,他们是不会拒绝卖给我东西的。”阿萨拿出了一张文贴,上面盖着合冰城府的大印。 阿萨的父亲和部族长老都动心了。这些年他们为了不被其他部落兼并,就逃到了漠北北部的苦寒之地,几年来日子并不好过。能够从其他部落手中夺取牛羊和水草,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于是阿萨的要求他们同意了。不久阿萨带回来大量钢铁制品。这个小部落,得到钢铁之后,便大肆打造兵器铠甲,然后将周围几个小部落吞并了。 但当阿萨打算换取更多的钢铁之时,魏增出兵关北了。 关北地方为了防止奸细的进入,对来往商旅盘查的十分严格,将钢铁运回漠北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但只是称霸一方,并不是阿萨的目的,他要统一占突人,需要更多的钢铁。于是阿萨决定冒险进入关北。 恶魔教派的安亲卫心思缜密,因此被水清流安排处理地方民政。这几日安亲卫查看盐铁税收,发现大量铁制品都被一个来自合冰城的商人买去。 安亲卫立刻就觉得不对劲,命人打探这个商人的底细。 阿萨刚刚来到陆叶城,就被人盯上了。就在他用牛羊换来的钱购置铁制品时,安亲卫带人围捕而来。 “什么时候合冰城的铁价这么高了?竟然让你屡次前来。要是真能赚大钱,不如你教我怎么做生意,我也想闷头发大财呀。”安亲卫见阿萨被包围,便走上前笑着对满脸吃惊的阿萨说道,满脸都是嘲讽。(。) 第五十八章归芜攻战 “大人要想做生意,那好呀。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只要以后大人能行个方便,我以后一定会多多孝敬大人的。”阿萨面色不改,将一锭银子交到安亲卫手中,笑着说道。 “不要想用钱收买我。就你这点银子,我还看不上眼。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牛羊?又买这么多的钢铁干什么?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占突人派来的奸细吧。”安亲卫目光一寒说道。 “大人要是嫌钱不够,这一箱银子都是大人的。什么占突人的奸细,我真的听不懂。这时通关文牒,大人请看,我可真的是从合冰城来的。”阿萨装作不解说道,并拿出了通关文牒。 “跟我玩阴谋诡计,你还差得远。不要说我已经确信,你们是占突人派来的奸细。就是你们不是又怎么样?宁可错杀,我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可能的奸细。”安亲卫说道。 阿萨见到安亲卫面色露出狠厉,言语之间也是不留情面,知道不能再装糊涂了,便承认道:“没错我们就是占突人,我们到这里购买钢铁就是为了打造兵器。我们占突人恨透了魏增。因为几年前的失败,我们占突人一直抬不起头来,我们要找魏增报仇。” “哦?找魏增报仇就是你们的目的吗?”安亲卫听此,饶有兴趣地说道。 “没错,就是找魏增报仇。我们的王已经把漠北的几个部落兼并了,现在手上有一万勇士。我们的王决心杀掉魏增。洗雪当初战败的耻辱。但是没有武器无法和魏增对抗,便派我们来购买钢铁。”阿萨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尽力表现出对魏增的愤恨。魏增现在正在攻打关北,阿萨相信处于对魏增的痛恨,眼前的军官会放过自己。 “这很有意思。魏增现在进犯我们关北,扬言要彻底消灭我们教派。面对相同的敌人或许我们有合作的空间。不过我还要想水大人请示,就请你们多留几日了。” 安亲卫想,要是能有占突人配合,对抗魏增便多了一分胜算。但占突人强大了对关北也是一个威胁。安亲卫自己不能决定。便向水清流请示。 水清流知道魏增进军关北之后,一直为如何抵抗燕北义军而忙碌。近日他决定南下,亲自指挥军队。不让魏增有隙可乘。 听到安亲卫传来的消息之后,水清流细细思量,决定联合占突人。 “有占突人骚扰魏增的后方,也能使战争的形势更加有利与我们。我正想组建一支骑兵部队。和占突人合作。换取马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占突人毕竟是异族,是不可信的;草原上的人都是狼崽子,利用他们可以,但绝对不能让他们强大起来。”水清流说道。 “那魔君大人的意思是联合占突人,但也要限制占突人。这又该怎么做呢?”安亲卫问道。 “钢铁掌控在我们手中,给他们多少也是我们说了算。几个大部落,相互之间牵制,即能对燕北形成威胁。也能让占突人一直依靠我们。该怎么做,你可知道了?”水清流说道。 “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去做。我会和那个占突人议定钢铁交易的价格,一匹马十斤铁,一定让占突人把血全都吐干。我会派遣使者联合其他几个大的占突部落,现在占突人一点都不团结,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应该很好控制他们。”安亲卫眼睛转了几转,回道。 “老安,和你说话就是简单,根本不用费什么口舌。我这次要亲自挂帅,后方交给你我也放心。占突人的事情,你就全权负责吧。”水清流笑着说道。 安亲卫谦虚了几句,便下离开了。 阿萨安然离开了陆叶城,心中算计着:“一匹马换十斤铁,一套铠甲二十斤铁,一把马刀三斤铁,再加上头盔和护膝,总共要三十斤铁才能把一个勇士武装起来。一千勇士就是三万斤铁,一万勇士就是三十万斤铁。就是需要三万匹马才能组建一万铁骑。中原人的心可真是黑,这是想要把我们占突人的马,全都抢走呀。” 阿萨心中愤恨,决心等他统一漠北之后,一定要把那些马匹全都抢回来。为了强大,他选择暂时的忍耐。 此后的日子里,阿萨所在的部落,修弓箭,缮甲兵,大举对周边部落用兵,逐渐形成漠北草原一股强大的势力。漠北的占突人,也逐渐走向了联合,燕北的北部边境注定要不得安宁了。 自从听了齐维伦的进军方略之后,魏增心中决定,一定要用几年时间将周边的各个势力拔出,然后集中全部兵力和关西的死亡教派决战。 这一次出兵关西,魏增深深体会到,关西的群山便是他前进路上的极大阻碍,善于山地作战的关西人更是不能轻视。想要攻占关西,必须集中全力;想要集中全力,必须将后顾之忧全部清除。而魏增的第一个要清理的便是关北的水清流。 燕北大军顺着虞山山道向关北进军,盘踞在虞山的盗贼早就闻讯而逃。寂静的虞山山道,除了风声,也只剩下行军的脚步声。 几名青衣武士伏在上岗之上,看着眼前的燕北大军,寻找着目标。当魏增的中军大旗出现之时,几名青衣人打起精神,将淬毒的弓箭瞄向魏增的车驾,意图行刺。 在魏增的车架接近之时,一名青衣人触动机关,数节横木从山岗滚下堵住魏增车驾的去路。然后青衣人的弓箭全都射向魏增的车驾。 魏增正闭目思量着如何对水清流用兵,听着车外的混乱,掀开车帘查看。忽然心中一惊,警兆突起。魏增毫不迟疑跳下车去。只见魏增刚才的位置被乱箭射中,魏增回首一看,暗自心惊。 “将军可安好?”于朝贵见魏增遇险。连忙指挥士兵将魏增护住,上前问道。 “几名宵小也想暗算我?你带人给我除了他们。”魏增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说道。 几名青衣人见行刺不果,纷纷后退避入山林之中。于朝贵带着士兵紧随其后,要将刺客全部击杀。 于朝贵追击而去,不多时来到一处山间拐角处,青衣人绕过拐角失去踪影。此拐角处两侧崖壁高耸,前方山石遮蔽视线。不知情况如何。 于朝贵觉得有蹊跷,看向天空,只见一群飞鸟盘旋不下。心中已有计量。 “敌人在前方有埋伏,就等着我们前去送死。你们几个从侧面绕到山坡后,我带人拖住他们。他们竟敢行刺魏将军,今日便让他们有来无回。”于朝贵吩咐道。 山坡上确实埋伏着更多的恶魔教徒。就待于朝贵前来。借着地势杀伤燕北义军。 于朝贵正面佯攻,两侧山壁之上冒出许多青衣人向下投掷滚石,并射出弓箭。 不多时崖壁上的青衣人后方一阵混乱。于朝贵已经知道,绕到敌后的人已经得手,便率领士兵冲上山坡,将埋伏的恶魔教徒杀得大败。 “看来魏增手下也有几个有本事的人。这次行动失败了,但下次他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王亲卫见埋伏失败,魏增的主力大军也跟进过来。只得选择退去了。 “启禀将军,从擒获的敌人口中可知。水清流已经亲自南下,过不了几天就会到归芜城。归芜城方向的敌军,听说我们到来,已经放弃攻城,严阵以待打算和我军决战。”于朝贵汇报道。 “恶魔教徒阴险狡诈,对于他们的话不能全信,还是派出探马多多查探。我们一定要小心防备,不能给他们施展阴谋诡计的机会。”魏增说道。 “属下明白,我一定派人好好清查前方道路。一定把埋伏的敌人全都揪出来。”于朝贵说回道。 “你派人把打探的消息,通知给萨小姐。她带人殿后,如果消息不灵通,出了问题就不好了。领兵打仗一拼的是士气,二拼的便是相互配合的能力。只要我军动作如同一体,就绝对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魏增吩咐道。 于朝贵领命而去。燕北大军一路推进,直至走出虞山山道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势力。 刚出虞山山道,便是一马平川,离归芜城不过一二日脚程。 魏增的中军向前走了不远,就见数万关北悍卒,摆开了阵势打算和燕北大军决战。当中一面青色大旗,上书一个王字。 关北男儿体型高大,素有关北大汉的称号,十万关北卒更是以强悍著称。如今恶魔教派掌控了关北大局,十万关北卒,人人都戴上青巾,征衣铠甲之上更纹绣上恶魔图案,各级军官的青黑鬼面具,在阳光之下闪着诡异的光芒。这一切都使关北悍卒少了几分威武雄壮,多了几分阴森恐怖。 “魏增,当初燕北一战是你运气好,今日你的运气已经用完了,我会用你的鲜血祭祀主神,洗刷我当初的耻辱。”王亲卫隔着军阵喊道。 “败军之将,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当日燕北没能擒杀你,你就该跑到深山老林躲起来,如今又跑出来丢人现眼。我不杀你,都对不起你那个狗屁主神。”魏增嘲笑道,燕北大军阵营中一片哄笑。 “手底下见正章吧,今日之后你就笑不出来了。” 王亲卫大手一挥,一名鬼面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走到军阵之前,挥舞着战戟对着燕北大军阵营喊道:“那个敢出来应战。不敢应战,就都滚回娘肚子里去,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魏增见此眼睛一眯,转头对黄羽飞说道:“黄羽飞,听说最近武功长进很快,给我把这个狂徒的人头带回来,我记你头功。” “一定不负将军所望。”黄羽飞说完,翻身上马,提着钢鞭冲向鬼面将军。 “狂徒,纳命来。”黄羽飞逼近鬼面将军,一鞭抡了出去。 鬼面将军见黄羽飞杀来,双腿一夹战马,挥舞战戟迎了过去。 钢鞭与战戟相交,只听叮的一声,二人马匹交错而过,各自稳定身形,便有厮杀起来。 鬼面将军接下黄羽飞一鞭,已经知道黄羽飞的武艺不凡,不敢懈怠,战戟横扫竖劈接连发出数招。 黄羽飞一支钢鞭十分沉重,但挥舞之时不显丝毫凝滞,与鬼面将军的战戟直接硬碰,丝毫不落下风。 鬼面将军双手持戟“呜哇哇”大叫一声,战戟横扫,击向黄羽飞。 黄羽飞见鬼面将军集中全力扫来,知道不能硬抗,身子向后仰去,钢鞭顺着战戟去势一带,不使战戟压在自己身上。 黄羽飞双腿紧夹马身,带过战戟之后,立刻挺身而起,竹节钢鞭顺势一戳,直透鬼面将军的青黑战甲。 鬼面将军吃了一击,身子受到重创,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将战戟抬起,对着黄羽飞的头颅劈去。 黄羽飞策动马匹,避开劈来一戟,与鬼面将军侧身而过之时,一鞭击中鬼面将军的后肩。 鬼面将军惨叫一声,身子晃了几晃。黄羽飞不给敌人喘息机会,立刻调转马头,就要把鬼面将军一鞭毙命。 鬼面将军听着背后的风声,面色一寒,用尽力气,反身一戟戳向杀来的黄羽飞。 黄羽飞冲过来,没想到敌人还能反击,避无可避,只得一鞭击向战戟,阻住战戟戳来的去势,但还是被战戟戳到了肩膀。 鬼面将军见戳住黄羽飞,大喊一声,双手用力就要将黄羽飞挑飞。 魏增见此黄羽飞突然被制,就要让其他人前去救援。关北大军见到鬼面将军反败为胜,就是一阵欢呼。 只见黄羽飞就要被挑,手中钢鞭一下击向战戟的木杆,硬生生将木杆打断。鬼面将军失去着力点,身体一下失衡,不等他有机会逃跑,黄羽飞一鞭已经击向他的头颅。 鬼面将军头颅被击中,惨叫一声跌落马来。黄羽飞翻身下马,拔出腰间短刀,就将他的头颅割下。 魏增见到黄羽飞得胜,令旗一挥,燕北大军就杀向敌军。王亲卫见大将被杀,燕北大军士气如虹,便指挥军队后退,打算来日再战。 魏增怎么会错过击败关北军的机会,在敌人撤退之时,领兵一路追击,向前推进了十几里。(。) 第五十九章章险中取胜 “敌人不过如此,不过一交锋就败成这个样子,我看攻占关北用不了多少时间的。”黄羽飞得胜归来,笑着说道。 “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敌人有虞山山道这么险要的地形不守,却在平原上和我们交战。敌人这不是傻吗?不过死了一员大将,就一直撤退。难道敌人真的这样胆小如鼠?”于朝贵说道。 “恶魔教派的人都是一些无恶不作的歹徒,其中教内的高层更是阴险狠辣。胆小和傻这样的字眼,可用不到他们的头上。战事进行的如此顺利,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魏增说道。 “铁血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一个邪教更不在话下。要是真和他们交手几个回合都不能取胜,我们燕北义军的威风不都全没了?”黄羽飞说道。 “为了避免是敌人诱敌深入的诡计,我们要多加查探,中了敌人的埋伏可就不好了。再往前推进几里,就可以解了归芜城之围,我们还是先和疾风团的人回合吧。”魏增虽然犹疑,但还是决定先进入归芜城再说其他。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从军阵后方慌慌张张跑来说道:“大事不好了,许多敌人出现在了虞山山道,现在萨小姐率领的后路人马都被堵截在山道中。” “什么,我们后方还有敌人?”魏增和诸将都十分吃惊。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消息,关北大军重整阵型,已经不再后退。而是向魏增的中军压了过来。 “魏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听说前后都有敌人杀来于朝贵有些紧张道 “我这就带兵支援萨小姐,决不能让敌人断了我们后路。再派人通知疾风团。然他们出兵接应我们。”魏增决断道。 不远处的王亲卫,见到魏增率军向虞山山道而去,笑着说道:“如今敌军已经被拦腰截断,只要我们集中兵力消灭魏增的先头部队,这场战争的胜利就是我们的了。打蛇要打七寸,你们以后要学着点。” 燕北大军七万人途径狭长的虞山山道,并不能完全展开。因此队伍形成一条长蛇,魏增亲率四万人在前,萨佳丽率领三万人在后。 出了虞山山道之后。魏增就遭遇了王亲卫率领的大军。黄羽飞斩杀敌将之后,燕北义军一路追击了十几里,却不想早有一支敌军埋伏在虞山山道附近,在魏增追击王亲卫时。占据虞山狭窄地形。将燕北大军一分为二。 一直后退的王亲卫,得到这个消息后,重整队伍,配合阻断虞山山道的人,夹击魏增的中军。燕北大军一时前后不得呼应,形势很危急。 萨佳丽收到魏增和关北军交锋的消息后,便加快脚程支援魏增。半路出现的敌人有备而来,使萨佳丽有些措手不及。敌人占据有利地势阻截萨佳丽的后军。萨佳丽一时也难以突破敌人的封锁。 萨佳丽明白,虞山山道是燕北大军的退路。如果退路被封锁了,后勤补给不到位,魏增率领的前军就会遭遇极大危险。但如何突破敌人的阻拦确是一个大问题。 “魏增的四万人本来想和敌人交战,却不想敌人耍了这么一手,让我们首尾不相顾。如今魏增的中军很危险,要是他被击败了,我们就完了。如今之计,就是要尽快突破前方敌人的阻拦。你们有什么好计策吗?”萨佳丽问道。 “敌人有备而来,又占据有利地形,要是强攻我们的损失会太大。如今之计还是让魏将军向归芜城方向突围,只要他进了归芜城,便可以摆脱如今的危险局面。敌人的谋划失败后,自然不会长久在这里和我们耗下去。到时候,前方阻拦自然会消失。”江律清说道。 “可是敌人根本不给魏增向归芜城突围的机会。刚刚接到消息,敌人派一万人将归芜城围得水泄不通。又派八万人阻拦在魏增前方,要是我们能和魏增会合,这些敌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如今魏增面对两倍的敌人,又能有什么办法?魏增前进不得,后退又会遭到追击,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萨佳丽说道。 “敌人确实很阴险,看来只有想办法使我前后两军会合,才能打破敌人的阴谋。”江律清也为如何打破敌人的封锁感到为难,细细思量后,便对萨佳丽说道:“萨小姐如今之计,只能诈他们一诈,或许便有打破如今危局的机会。” “怎么诈?敌人可阴险得很,是不会轻易上当的。”萨佳丽一皱眉说道。 “敌人十万大军都已经集结在归芜城附近,现在后方应该十分空虚,这个时候他们最怕的便是后方遭遇偷袭。我们和瑶东结盟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瑶东和关北只隔一条黑水河,敌人也一定害怕瑶东军队打来。古统领的骑兵队,长途奔袭的能力十分强,若是到了敌军后方,也是敌人的心腹之患。”江律清说道。 “可是我们这次出兵并没有知会瑶东,古查一的马队也南下徐淮,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来了,恐怕也就不用再营救魏增了。”萨佳丽摇头说道。 “所以说要诈他们一诈,只要让他们相信,瑶东的军队和古统领的马队随时会来,他们就绝对会防御后方。在他们调动兵马时,我们抓住机会,突破他们的阻拦也就更容易一些。”江律清说道。 “让敌人混乱,我们确实能有更多机会,该怎么做,你说的详细一些。”萨佳丽觉得可行,便想让江律清说的详细一些。 “派一些人到敌后散布消息,就说古统领南下徐淮是一个幌子,他其实已经绕到虞山北部,准备攻击陆叶城;再传一些消息说。瑶东的人马已经集结不日就会跨过黑水河。”江律清说道。 “可是敌人会相信吗?要是敌人不相信,依旧集中兵力进攻魏增,那岂不是完全没用?”萨佳丽疑惑道。 “不用敌人相信。只需要他们起疑就好。只要他们起了疑心,就绝对会加强陆叶城的防御。只要我们这里压力小了,突破敌人的分割,就能更容易。为了让敌人起疑,除了散布流言,还需要布下疑兵。”江律清说道。 “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可行。就按你说的做吧。我会带人再强攻几次。看看能不能尽快突破敌人的分割。”萨佳丽同意了。 江律清在得到萨佳丽的许可之后,便命人快马轻装前往陆叶城附近散步流言,并让这些人一路之上制造一些混乱。造成有人绕道进攻陆叶城的假象。 当魏增知道中了恶魔教派的诡计之后,便知会归芜城的人前来接应。但归芜城被关北军包围了快半年,虽然守城还可以,但刚一出城就被关北军打了回去。归芜城守吏也怕城池有失。几次失败后。便不再出兵了。 魏增无奈,只得选择退到虞山山道附近,配合萨佳丽的后军,试图打通虞山山道。但是王亲卫率领的八万大军,连续不断攻打魏增的中军,使魏增难以集中兵力攻打虞山山道。 后路被切断,前后两军不相呼应,对于燕北大军士气的打击很大。魏增担心这样下去。很快就要饮恨于此。 就在魏增为前途而担忧之时,萨佳丽的密信送到了魏增的手中。魏增让翻山越岭而来的信使下去休息。然后便对诸将说道。 “江律清已经派人扰乱敌人的后方。只要敌人放松对这里包围,我们的机会便来了。萨小姐约定五日后发动一次强攻,我们也要加以配合。只要能够突破前方那个小小隘口的阻拦,我们就能转危为安。归芜城方向的敌军,可有什么动向吗?”魏增问道。 “启禀将军,归芜城方向的敌人这几日只是骚扰,没有大举进攻。不过据探马来报,敌人营地里这几日一直忙碌着,看来敌人不久要有大动作了。”于朝贵回答道。 “最怕我们进攻虞山山道之时,敌人会加以偷袭。我们的几次进攻都因此而失败。要想打破敌人的封锁,必须想方设法拖住归芜城方向的敌军。于朝贵,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我给你三千人马,你配和疾风团的人发动一次进攻。只要能把归芜城方向的敌人拖上一段时间就好。事后你能回来就回来,不能回来,退到归芜城也行。”魏增吩咐道。 水清流南下的途中一些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中,无论是古查一马队绕道袭击归芜城,还是瑶东军队打来都让水清流有些担心。但水清流不确定,这些是不是真的。 几日前一些疑似古查一马队的骑兵出现在关北北部边境,听说因为这些军队强行征粮,和当地几个村子发生了冲突。水清流出于谨慎考虑便命令一支军队回防陆叶城。 王亲卫几日来没有进攻魏增,营地里也显得忙碌,就是为了将这支部队调回陆叶城。 就在魏增和萨佳丽约定共同进攻的前夕,于朝贵率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向归芜城方向突围,归芜城的人早就接到魏增的通知,在于朝贵进攻之时也出城接应。 这一举动给关北大军造成一定的混乱。这次袭击比较突然,又有归芜城方向的响应,王亲卫一时没回过神,等王亲卫组织好人手准备围攻时,于朝贵已经进入归芜城了。 与此同时萨佳丽和魏增联合对虞山山道的敌军发起进攻,试图打破敌人的封锁。 虞山山道上几千人的恶魔教徒,凭借地势固守,借着王亲卫所率大军的呼应,几日来一直没有被攻克。但对于这次进攻,山道上的恶魔教徒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不仅萨佳丽和魏增两面夹击,就是王亲卫的大军也不来支援。 山道上的恶魔教徒承担着巨大的进攻压力,毕竟只有几千人,面对数倍于己敌人的夹攻,他们还是没能支撑太久。 当王亲卫率领援军到来之时,虞山山道已经被燕北义军打通了。燕北义军前后两军会合,已经不是王亲卫可以消灭的。 “如今敌人已经会合,我们现在和他们决战会很不利。先撤退,等魔君大人到来之后再做谋划。”王亲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那归芜城我们还要包围吗?”一名副将问道。 “已经没有包围的必要了。敌人的援军已经到来,再包围下去,我们会陷入被动的。虽然围了半年城,这样放弃有些可惜,但为了大局考虑也只能如此了。”王亲卫叹了口气说道。 关北大军在王亲卫的带领下离开了归芜城附近,向北退去。被围城半年之久的归芜城,见到敌军撤退,纷纷在城中欢呼。魏增的大军摆脱危难之后,便向归芜城方向进军。 于朝贵,归芜城守吏和疾风团的高层都出城迎接魏增到来。归芜城守吏,当众将城主大印交给魏增,表示愿意归顺魏增。归芜城新附,魏增当然不能委任其他人为城主,表示归芜城所有人都保持原有地位不变,将城主大印又交还给了归芜城守吏。 只是因为疾风团和魏增的交情,归芜城的一切权力都转交到了疾风团的手中。多年以来疾风团一直谋求得到官方的认可,如今在魏增的支持下,彻底改变了以往的地位。以前那些对他们爱答不理的达官贵人,如今也纷纷上门拜访。 世态炎凉就是如此,风逐远在京师“锻炼”过几年,自然了解这些。但被人恭维,被人奉为救星,这种感觉还是让风逐远很是受用的。 可以说疾风团的利益已经和魏增牢牢结合到了一起,这也使疾风团对魏增的统治十分认可,新附的归芜城也十分稳定。 但是魏增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占据归芜城,七八万燕北的军出征,是要彻底将恶魔教派清除掉,将整个关北纳入自己的手中。 对关北的征战也只是一个开始,一切阻挡在魏增到关西路上的障碍,都是他要清除掉的。 (。) 第六十章大军对决 关北大军撤离了归芜城,驻扎在归芜城北部五十里处。几日后水清流便来到了这里,见到进攻归芜失败的诸将,问明这场战斗的经过。 “你的意思是说,一支几千人的队伍突然杀向归芜城,你以为魏增要出逃才率主力围攻。却不料魏增声东击西,配合被堵截在虞山山道上的燕北军队,将山道打通。所以你决定放弃围攻归芜城,把军队带到这里等我。是不是这样。”水清流听着诸将解释的话,梳理思路,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没错,正如魔君大人所说的。”钱亲卫战战兢兢回道,他在燕北已经失败一次,这次错过击败燕北大军的机会,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那我只问你,在你们将燕北大军阻截成两段,到魏增这次行动,其中明明有近十天的时间,为什么不死死咬住魏增,反而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水清流不悦道。 “因为,因为魔君大人说要调集精锐回防陆叶城,我便用了几日调遣军队。没想到魏增竟然利用这点时间,就想到了声东击西的计策。把我们的谋划给打破了。”钱亲卫回道。 “是这个样子吗?那倒也不能全怪你。”水清流幽幽说道,然后转头问左亲卫道:“北部可有敌军的动向?瑶东的军队和古查一的马队,可曾入寇?” “魔君大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敌军到北部去,一切都是几个人散布的谣言。瑶东的军队纹丝未动。古查一的马队还在徐淮,我们被人骗了。”左亲卫气急败坏道。 “如不出我所料,这应该都是魏增干的。我们算计了魏增一回。他这么快就回敬我们一回,也算是礼尚往来吧。不过跟我比谋划,他还差得远。从今天起,关北的所有军队都由我指挥,我要看看魏增还有什么本事?至于已经调回陆叶城的军队,就不用调回来了。陆叶城万一真被攻击,匆忙调兵也是麻烦得很。”水清流说道。 “魔君大人亲自领兵。一定能旗开得胜。魔君大人的智慧超凡,整个关北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就凭魏增一介武夫。又哪里是魔君大人的对手。”钱亲卫见水清流没有责备,松下心来,便奉承道。 “魏增这个人也不简单,一直就被我们教派追杀。但一直都让他跑掉了。没想到几年不见。我们不追杀他,他到来攻打我们。呵呵,正好趁此机会,将以往的仇怨全都清理一番。”水清流轻笑道。 “魔君大人说的是,是该和他算一算旧账了。当初要不是疾风团的阻挠,他早就死在我手中了。恳请魔君大人答应,这次擒拿了魏增,一定让我亲手杀了他。”左亲卫抢着说道。 “好。只要能擒到魏增,我就交给你。不过我们不仅要打败魏增。还要把燕北,把中原给占领了,等到全天下都是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这几年为了摆平那些不服从我们的官员和军官,花了不少时间,不然魏增岂有发展到如今地步的机会?”水清流笑道。 “魔君大人英明,魔君大人威武。魔君大人亲自出手,一定可以把魏增打的落花流水。”众人纷纷奉承道。 水清流也知道这些都是手下奉承的话,但他也乐得如此。 与此同时的归芜城,魏增正召集诸将议定如何对抗恶魔教派,疾风团因为和魏增交情匪浅,现在也掌控了归芜城全部军队,其高层人员也被叫过来议事。 疾风团因为和魏增交情匪浅,如今在归芜城已经成为权势的代名词,许多权贵都争相结交疾风团。风逐远见到以前那些根本看不起他的人,争相和他结交,心中也是无限感慨。疾风团能够在他手中彻底被人认可,他也算是完成了疾风团第一任团长的遗愿。如今的疾风团和魏增的燕北义军祸福相依,疾风团的人自然都十分拥护魏增。 “率军北上彻底消灭恶魔教派,就是我的最终的目的。不日我就会帅军北上和恶魔教派决战。水清流欺世盗名,也该落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魏增说道。 “我们疾风团完全支持魏将军的决定,无论魏将军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支持。”风逐远当先表示支持。 “有风大哥这句话就好。我只问风大哥,现在疾风团可以派出多少人来?”魏增问道。 “我疾风团现在有团员八千多人,加上归芜城的守军也归属我们,凑齐一万人不成问题。”风逐远回道。 “好,有风大哥的一万人加入,我们又多了一分胜算。就请风大哥带着人跟着萨小姐一起行动,到时候自然有大用处。”魏增安排道。 “能够跟女武神一起行动自然是莫大的荣幸,还请萨小姐多多指教。”风逐远笑着说道。 萨佳丽举手回礼,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魏增将全部军队划分为三军,他自己率领中军三万,萨佳丽率领右军三万,而左军则以关山营为主,由于朝贵率领。 于朝贵这是第一次被委任为一军统帅,关山营也是燕北义军最精锐的部队,他哪里不知道这是魏增对他寄予的极大期望。于朝贵也下定决心,一定要立下功劳,回报魏增。 初夏时节天气渐变炎热,但还保留着春天的凉爽;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晒在身上也是无比舒适。议事完毕之后,诸将纷纷离开议事堂,做出战前的准备。萨佳丽也离开了议事堂,走在院子里。 魏增出了大堂,思索着用兵的事情,忽然一道刺目的光束闪过,魏增连忙用手遮住了眼睛。 魏增探看过去,原来是萨佳丽的金色发卡反射了刺目的阳光。魏增看向萨佳丽。只见萨佳丽现在意气风发,面容中带着自信的微笑,每一行每一步都告诉着。什么是飒爽英姿。 萨佳丽察觉到魏增在盯着自己看,一笑说道:“你又盯着我看,是不是又被阳光闪到了眼睛。” “是。”魏增说道,并没有收回目光。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你要是喜欢上我,我可概不负责。要是唯真妹妹和你闹别扭,你可别怪我。”萨佳丽说道。 “我只想说,萨小姐现在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自由自在的人总是那么让人羡慕。无论什么担忧,无论什么愁苦,一旦自由了。就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心的欢乐。”魏增一笑说道。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我怎么没觉得?不过能够按照自己心意行事,内心会很畅快,这倒是真的。难道你不自由吗?”萨佳丽反问道。 “自由不自由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只求问心无愧。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既然已经的到自己所求的东西,又何必奢求其他?”魏增笑着回道,但眼中分明有忧伤。 “其实想要自由自在也没有那么难,只要不多想,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内心就会舒畅的。”萨佳丽说道。 “只要不多想,只要按自己心意办事。哈。萨小姐果然是性情中人,能够认识萨小姐也是我魏增的荣幸。”魏增低头一躬说道。 “你这是在什么?” “祝愿萨小姐一生一世都可以像现在这样高兴。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魏增回道。 “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但现在有些不明白你了。你现在好像越来越不快乐了。我记得刚认识你时,你一直都是随性而为,认为对的就一定要做,认为错的就绝不去做,你现在怎么反而显得受约束了。”萨佳丽疑问道。 “所以我很羡慕萨小姐,真的很羡慕萨小姐。” “哦。”萨佳丽心中一动低头回道。 “我有一件事想和萨小姐说说。”魏增说道。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萨小姐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吧,也该成家了。” 萨佳丽一笑没有回答。 “萨小姐是女中豪杰,自然只有大好男儿才能配得上。我看于朝贵做人做事也算可以,将来定能成才,如果萨小姐愿意,我愿亲自做这个媒。”魏增说道。 “你都说了我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那我又怎会做一些内心不愿的事情呢?不能得到内心所求,我宁愿什么也不得到。我现在就想在战场上表现自己,其他什么,我不做考虑。”萨佳丽一口回绝道。 魏增不知该说什么,深深看了萨佳丽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来你也是明白的。不过求仁得仁,也是挺残忍的。”萨佳丽说完也离开了。 燕北大军在魏增的带领下向北开拔。水清流听到魏增北上的消息后,也开始谋划起来。正面战场上水清流布下大阵,打算迎战魏增。其他几个亲卫也被他派到各处,干一些暗地里的勾当。 战争就是尔虞我诈,要想在正面战场消灭敌人,私底下的阴谋诡计是少不了的。水清流对此深信不疑。水清流相信,魏增即使再强大,也绝对战胜不了人性的阴暗面。 关北大军在归芜城北部五十里处安营扎寨,一直注意着魏增所率燕北大军的动向。在魏增向北推进之时,水清流便将架势拉开,打算正面迎战魏增,只是几名亲卫并没有跟着他,而是被安排到各处做一些暗地里的谋划。 魏增率军北上,一路上见到不少关北大军的探马,只是这些探马极其小心,在远处将魏增军中大旗数上一遍,就逃回去了。行了半日便来到关北大军阵前,一眼望去,尽是青黑之色,鬼面大旗随风招展,让整个军团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魏增远远望向敌军,只见敌军右翼,数万士兵战戟如林,显得好不壮观。 “那就是合冰城的戟兵,我以前也见过几次,听闻这些戟兵都是善战之辈,大戟挥舞就连盾牌都能轻易击破,在合冰城可是威名远扬。只是当初威武的大军,如今成为恶魔教派的爪牙,着实可惜呀。”魏增看着合冰城的戟兵,想起了一些往事叹道。 戟兵是一个古老的兵种,源于中原独有的戈兵,只是戈的横钩是平直的,戟的横钩是向上翘起的。但因为戟和戈形制十分相似,许多人对二者根本不加区分。 只是随着重甲的出现和在军队中的普及,戟兵也逐渐消失不见。因为戟的横砍,很难对重甲造成太大伤害,钩杀又显得不太方便。长枪和矛的突刺,可以轻易突破重甲的防御,给身穿重甲的敌人造成致命伤害。重型长刀的劈砍,就算不能突破铠甲,也能造成可观的钝伤。 因此在中原地区,戟兵已经从军队中消失不见,长枪兵和长刀手,便是戟兵的替代者。只有拒马用的钩镰枪,还多多少少带着戟的特点。 关北合冰城地处最北边,离中原很远,加上关北人虎背熊腰,体型高大,用戟也能造成一定伤害,戟兵便被保留了下来。只是合冰城的戟兵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只有最杰出的军人,只有体格强大的壮士,才能被选拔成为戟兵。因此合冰城的戟兵威名远扬,关北的军人,也为能成为一个戟兵而感到荣耀。 完全由最优秀军人所组成的戟兵,战斗力自然是很强的。 “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们又赶了半天的路,不是和敌人的决战的时机。但是见到敌人不应战,岂不是堕了我军的威风?命令弓弩手向前攒射,于朝贵的左军向前推进,向敌人挑战。我倒要看看水清流敢不敢应战。”魏增吩咐道。 于朝贵初次率领一军并没有什么威望,如果能够旗开得胜,必然能让将士们信服。于朝贵率领的关山营是燕北义军最精锐的部队,魏增让他率领这些最精锐的部队出战,其用心可谓良苦。 于朝贵哪里不知?自然十分感激魏增对自己的赏识,也下定决心要为燕北义军,取得此次战役的第一场胜利。(。) 第六十一章合冰戟兵 水清流见到燕北大军弓弩手压阵,一直几千人的队伍来到阵前,一名小将来到阵前大加嘲讽,然而其他军队却纹丝不动,已经明白魏增的意思了。 “魏增这个人着实有趣,不直接和我们决战,却让这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和我们对决。我看这几千人都身穿重甲,手中拿的也是钝器,应该就是燕北所谓的关山力士了。魏增这么有趣,我们也不能无趣嘛。把合冰城的戟兵派出去,我也想见识一下,到底是我们关北的戟兵更强,还是他们燕北的力士更强。”水清流笑着说道。 水清流一声令下,右翼合冰城的戟兵也分出几千人来到阵前。就在这几千戟兵离关山营不足百步时,双方都不约而同停止了弓弩射击。 强强对决,到底鹿死谁手,也是一件能吸引人兴趣的事情。 于朝贵见敌军迎战,便回到阵营之中。手持钢鞭的关山力士,拿着盾牌在前方结成盾墙,其他人穿插在后方,等待于朝贵进攻的命令。 合冰戟兵步伐整齐,长戟扛在肩上,一步步接近关山营的军阵。前排戟兵已经长戟高举,只待两军交锋,便将长戟砸下钩杀敌军。 在于朝贵的指挥下,关山力士也开始向前推进,先是一步一步地走,然后逐渐加快脚步,在两军相交之际,前排士兵,顶着盾猛然冲向戟兵的阵营。 合冰戟兵恰恰相反,以不紧不缓的步伐接近关山营。在交锋之际,前排士兵顿住脚步,战戟借着长度优势。直刺,竖劈,攻击冲过来的关山力士。在遭到关山力士的冲击之后,前排士兵不仅不向前去,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后排戟兵,配合前排戟兵,攻击意图贴近厮杀的关山力士。 关山力士奋勇向前。想要贴近戟兵,将敌击毙。合冰戟兵边打边退,前后长戟相互配合。杀伤着冲过来的关山力士。 借着前排力士的掩护,后排力士冲进了戟兵的阵型。后排力士拿的都是铁棍,巨斧,大锤。冲进敌方阵营。便不顾一切,双手拿着武器一阵猛砸。 合并城戟兵被关山力士的猛攻打的节节败退,近战格杀,这些戟兵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 戟兵将领见到自己已经落于下风,和关山力士贴身近战,必将难逃失败的结果,便命令士兵让开冲过来的力士,向两侧展开。 关山力士见到敌人大幅度退却。便想要向以前一样撕裂敌阵,将敌人分割开来。各个击破。却不料戟兵拉开距离之后,便边打边退,借着武器长度优势,后退中继续伤敌。 退到两翼的戟兵,向前推进,钩杀关山营的侧翼。关山营的优势一点点被消耗,合冰戟兵似乎越来越占上风。 于朝贵在后方指挥关山营战斗,见到戟兵在敌人将领指挥下,时而后退,时而进击,借着武器长度优势,一点点争取战场优势。 “只要能贴近敌人,敌人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要追击其他敌人,全都跟着我,冲向敌人的大旗,只要把敌人的将旗夺取,没了指挥,他们必败无疑。”于朝贵命令道,然后身先士卒,冲向合冰戟兵的将官大旗。 关山力士见于朝贵身先士卒,纷纷围在他的大旗周围,随着于朝贵冲向敌军将旗,完全不避生死。 合冰戟兵拉开距离钩杀敌军,但是将旗被攻,又不能不救。侧翼虽然杀伤不少敌人,但敌人丝毫不顾继续向前冲去。合冰戟兵为了保护将旗,只得阻挡在关山力士之前,和关山力士展开近战厮杀。 于朝贵带人冲到了敌军将旗之前,挥舞钢杖,就要击杀敌将夺取将旗。 “好个黄毛小子,竟然敢前来送死,那我今日就收下你这颗狗头。”敌军将官,见到于朝贵杀到,拿起长戟迎了过去。 于朝贵在魏增的亲自指点之下,杖法得了魏增的真传,钢杖盾牌攻守的当,面对敌将的长戟丝毫不落下风。在敌将长戟击过,旧力用尽,新力未发之时,一杖击中敌将前胸。敌将吐了一口血后退几步。 就在于朝贵要击杀敌将之时,几名戟兵冲了过来,掩护敌将逃走了。 于朝贵为不能击杀敌将而感到愤恨,忽见敌军掌旗使就在身旁不远处,当即一杖飞击而去。钢杖直接击中掌旗使的头颅,掌旗使命丧当场。敌军将旗倒在地上,关山力士冲上夺过将旗,把将旗交到于朝贵手上。 “竟然输了。如此无能的将领留之何用,回来就杀了吧。安排教内的人,执掌合冰戟兵。”水清流轻笑一下,目光一寒,几句话便定了一员大将的生死。 合冰戟兵贴身格杀本就吃了大亏,如今将旗被夺,更是军心大乱,听到中军鸣金的声音,纷纷逃了回去。 于朝贵本欲乘胜杀入敌军大阵,给关北大军更大的杀伤。但听到魏增鸣金的指令,也带人撤回来了。 双方弓弩手最后射出几箭,在即将落下夕阳的余晖下,退离了战场。 “很好,初战得胜扬了我军的威风,让敌军胆寒去吧。哈哈。”魏增接过于朝贵递来的将旗笑着说道。 “多谢将军赏识,能够给我这次领兵的机会。所幸不负将军所托。为何我们不乘胜追击,一举击败敌人。”于朝贵回道。 “如今天色已晚,在夜间作战,不辨敌我,会有很大的麻烦。如今我们士气高涨,明日和敌军决战,必然能占据极大的优势。不要着急,你现在是一军统帅,仗肯定有的打。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便是决战之时。”魏增回道。 于朝贵听了魏增的话,退下了。等待明日的决战。 “萨小姐,敌人阴险得很,一定不会只和我们在正面战场对决。一定要把后路守好。可不能像前些日子一样,被敌人断了后路。只有后方不出问题,我们才能把全部力量集中在正面战场上。”魏增转头对萨佳丽说道。 “我已经命人严密防守后方,无论是虞山山道,还是归芜城都不会出问题的。同样的错误,我们又怎会犯两次?”萨佳丽回道。 魏增点头,便和萨佳丽继续商议明日决战之事。 初战得胜。燕北大军士气正高,第二日一大早便拉开阵势和关北大军展开决战。水清流亲自指挥军队,在这片平原之地和魏增周旋。而水清流正面战场上的周旋。只是为暗地里的谋划拖延时间而已。 在水清流的指使下,左亲卫和王亲卫已经分别前往漠北和燕北腹地。水清流要让魏增率军在前线打仗时,尝一尝后方起火的滋味。 漠北的占突人自从几年前被魏增击败之后便陷入了混战之中,占突部落之间的相互仇杀。已经使占突人对中原完全构不成威胁。只是阿萨在北部的崛起。引起了几个占突大部落的警惕。 阿萨的部落勇士全身穿着铁甲,手上的弓箭马刀都是精制而成,面对数倍的敌人也可以轻易取胜,一时之间有鬼军之称。几个占突大部落心中恐惧,因此身到漠北的左亲卫许诺联盟并交易武器,是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十分动心。 “你们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率兵进攻燕北,你们就愿意和我们交易武器。如果我们遭遇敌人的进攻。你们也会出兵来救援我们。不过你们中原人可狡猾的很,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一个占突部落的统领说道。 “你们不必相信我。你们只需要相信你们自己就好。漠北那个小部落,就是因为得到我们提供的钢铁,现在已经无人可敌。难道你们不想像他们那样,让所有敌人胆寒?还是想等他们壮大了,被他们消灭?”左亲卫说道。 “能够交易钢铁自然可以,但是结盟的话,我们占突人和你们中原人又有什么可结盟的。替你们中原人卖命,我不成傻子了吗?”占突首领回道。 “我听说自从几年前,十万占突骑兵,被魏增率领三万人马打的落花流水。自此之后,漠北飞鹰就成了占突人的噩梦,只要听到魏增的名号,所有人跑得比兔子还快。难道你们不想洗刷魏增加到你们头上的耻辱吗?”左亲卫轻笑道。 占突首领和营中贵族,听到这些话无不怒目而视,几年前的失败已经是他们心中的伤口,如今被人撩动自然痛苦不堪。 “击败魏增自然是我们的愿望,可是当初十万人马都失败了,就我们部落的一万多人怎么能和他对抗。”占突首领也表现的十分愤怒,但对魏增的恐惧也让他不敢贸然出兵。 “如今魏增率领十万大军进攻我们关北,燕北后方十分空虚。有了我们给你们提供的铠甲和兵器,燕北人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而且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其他几个部落,他们都已经同意对燕北用兵。趁魏增大军离开燕北之时,端了他的老巢,那不是十分痛快的事情吗?”左亲卫说道。 “好,我答应和你们结盟,把你带来的兵器和铠甲拿来,我愿意用马匹和你们交换。这一次要让魏增常常后院失火的滋味。”占突首领答应道。 左亲卫早已经派出人分别到几个占突大部落去了,不多日,几个大部落全都派出骑兵南下进攻燕北。只是几个部落之间互不信任,各自分散行动而已。 王亲卫也悄悄来到了燕北腹地,联络一些原来的豪门,并收买了不少地痞无赖想要在燕北后方造成混乱。 自从魏增执掌燕北以来,便扶持了不少寒门子弟,一些豪门的利益受到损害,便对魏增多有不满,尤其那些起义之初被魏增剥夺财产的人,更是满腹怨言。只是燕北义军连连取得战争的胜利,实力也越来越强,这些豪族虽然心中不愿,但在表面上也只能表示对魏增的支持。 如今钱亲卫一番愿意恢复他们以前地位的话,让许多豪族动了心。在占突人大举南攻之时,一些豪族大家,举族叛乱。 “齐先生大事不好了,据北部边军来报,漠北的占突人大举入寇,北部边军请求支援。”一人急忙走进议事大厅,对齐维伦说道。 “那些归附的占突人可有叛变的举动?”齐维伦急切问道。 “漠北的占突人扬言要杀光所有中原人和南胡,那些归附的张突人只能依靠我们,没有叛变的意思。”来人回答道。几年前漠北一战,一部分占突人不愿到漠北苦寒之地,便归附了魏增,这些人被其他占突人称为南胡,被视为占突人的背叛者。 “这些归附的占突人倒还老实,不过我听说一些大家族已经忍不住想搞一些小动作了。命令北部边军坚壁清野,固守不出。我这就把其他地方的守军调去支援。”齐维伦回答道。 “我们要通知给魏将军吗?只要魏将军的大军赶回来,占突人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齐维伦身边的一名文官说道。 “占突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贤弟远征关北的时候到来,可真是巧呀。更巧的是,近几日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和几个大家族的人频繁接触,这些密文你们都看看吧。”齐维伦说着抽出几封密信递到了几个文官手中。 “原来齐先生早有防备,不知齐先生该如何处置这些通敌的人。从密文中看,这一切都是恶魔教徒搞的鬼,不知齐先生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几名文官问道。 “贤弟的正在率领大军和水清流决战,如果通知贤弟撤回来,必然会被水清流暗算,都时候贤弟必然会陷入危局。为今之计只能从各处调集援兵固守北方。古兄弟的马队远在徐淮,但徐淮到漠北一马平川,应该可以及时赶回来。至于那几个家族的人……以前为了稳定燕北的民心,便一直都在拉拢他们;铁血军打来之时,为了稳住他们,我也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如今他们不知足,还要联合外人叛变,实在是不能留他们了。一直防范他们我也厌倦了,不用给他们任何警告,随他们去吧。愿意拥护贤弟,愿意支持贤弟的霸业,就让他们好好生存下去。贪心不足,那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不过告诉地方守吏,不必造太多的杀戮,诛杀了首恶,其他人就发配边疆好了。”齐维伦吩咐道。 几名文官听了齐维伦的话,便下去发布命令去了。 (。) 第六十二章密林争锋 齐维伦自从协助魏增起事以来,便一直为燕北腹地的稳定努力。魏增可以放心的在外同敌人厮杀,完全没有后顾之忧,齐维**不可没。齐维伦一直都是仁慈的,但为了大局考虑,却不得不行一些威严之举。 “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人,只要能帮助贤弟统一天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以后贤弟施行仁政,使人人安居乐业,便再也用不到这些权谋之术了。”齐维伦心中暗道。 王亲卫一直奉命打探关于燕北消息,那几个家族暗地里对魏增不满,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几年水清流把精力放在摆平不服从的官员上,一直没有机会进攻大举燕北。 如今水清流亲自率军和魏增对决,王亲卫便潜到燕北,联络这些对魏增不满地家族,想在魏增的后院点上一把火。 王亲卫这次行动可谓出奇的顺利,几个家族在利诱之下全都答应了,在漠北占突人起兵之时,纷纷召集整个家族的人意图叛变。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早就落入齐维伦布下的网中。 是夜月黑风高,石风城内,被恶魔教徒收买的小混混,四处点火制造混乱。几个家族的人,聚集在一处,在城中混乱之时,杀向城主府,想要将城中高官和魏增的家眷全都杀害,然后据城叛变。 只是这些人没走多远,就被齐维伦安排的人马堵截住了。一场厮杀,几个叛变家族的人被杀得大败,只有少数几个人逃走了。 占突人大举南攻,响应叛变的不止石风城的这些人,一些地方守吏虽然受到齐维伦的提醒,但还是因为疏于防范被人谋害了。南下入寇的占突人。和阴谋叛变的几个家族相互呼应,使整个燕北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古查一南下徇掠徐淮,想要逼迫绥城兵投降。在接到占突人大举南下的消息后,便立刻率领万余骑兵北上回援。 边境的守军坚城固守,齐维伦对叛变的家族已经有了防备,因此占突人和叛军闹得很凶。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当古查一的马队赶回来后,几个叛变的家族在铁蹄之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分散进军的占突人,没能攻克任何城池,在古查一杀到之后,只得后退而走。 恶魔教徒企图破坏燕北后方稳定的计划,最终以失败而告终。齐维伦反而趁此机会,将燕北不稳定的因素清除了许多。 远在漠北北部的阿萨也被恶魔教徒劝说,南下进攻燕北。阿萨一口答应了。但在阿萨南下的途中,兵锋所指却是那些后方空虚的占突部落。 “我们下一步就是攻打河东北部的一座小城,那里没有多少人,但是有一座废弃的铁矿,只要我们能占领那里,就再也不用和那些黑心的中原人交易了。”阿萨吩咐道,然后率军西去。 水清流企图通过扰乱燕北后方,给征战关北的魏增造成混乱。从而击败魏增。但是齐维伦运筹帷幄,使进犯燕北的占突人无功而返。又将勾结恶魔教徒谋反的几大豪门镇压,粉碎了水清流的阴谋。当古查一的马队赶回来之后,一切混乱都归于平静。 魏增在接到燕北后方遇袭的消息后也是十分紧张,放缓了对关北大军的进攻,准备燕北后方一旦出现问题,就立刻回援。与此同时水清流则率军紧紧盯着味增。抓住时机就会攻打魏增。 一个月后,叛变豪门完全被镇压,占突人敌不过古查一的马队被赶回了漠北,魏增终于可以放手和水清流展开决战。 燕北大军几年来未曾停止征战,尤其是同铁血军一年多的战斗。使燕北士卒战斗力极大增强。经过铁与血的洗礼,就是一个懦夫也能成长为一个勇士,何况本就慷慨悲歌,重义轻死的燕北男儿? 关北的军队虽然也不弱,但毕竟长时间没有经历过大仗,恶魔教派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又将大量不服从的将领清除,使关北军的战斗力大大受损。因此当燕北大军展开架势,全力进攻之时,关北大军被打的节节败退。 几番争夺,三月血战,水清流已经失去了陆叶城南方百里的土地,大小城市尽被魏增占领,陆叶城也暴露在了燕北大军的兵锋之下。 如今魏增的眼前就是环绕陆叶城的林海,林海无边无际,晨起黄昏总会升起弥漫的雾气,使林海更显神秘了。 “恶魔教派的总坛就在这片森林里,以前他们被官军围剿之时,便躲入密林中和官军周旋,一直没有被官军剿灭。只可惜朝廷昏庸,竟然让恶魔教徒渗透到关北高层,这些恶魔教徒如今可以名目张胆的作恶,真是没有天理了。我们要想攻打陆叶城,就一定要穿越这片深林,告诉前方的将士们,一定要小心提防,千万不要被恶魔教徒暗算了。”魏增吩咐道。 诸将听到魏增的指示后,便加强了防备,进入森林,向陆叶城方向前进。 “怜儿,你的全家都是被恶魔教徒害死的。我曾经答应过你,要提你报仇,今日我便履行当初的承诺。这次如果不能将恶魔教徒消灭干净,我绝不退兵。”魏增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玉佩,心中暗道。 水清流这时已经回到了陆叶城,面对处于下风的战局,水清流心中愤恨。四个多月的战斗,不仅没有将魏增击败,反而丧失了百里的土地,他自然高兴不起来。 “难道燕北后方真的是铁板一块吗?占突人和燕北豪族一起发难,就连一座大城都没打下来?古查一的马队一回来,就只有逃跑的份?”水清流质问道。 “燕北后方确实很团结。魏增本来就是燕北人,这几年做的也还可以,那几个豪族起事之后,根本没有多少人响应。而且石风城的齐维伦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是也有些小聪明。我们一时之间,也没能让燕北后方乱起来。”王亲卫回答道。 “漠北的占突人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虽然一起出兵,但是各打各的,相互之间根本不配合。如果他们能够集兵一处,打下几座边城也不在话下。现在的占突人,真的是一团糊不上墙的烂泥,难怪几年前有十万大军。还被魏增带的三万人杀得大败。”左亲卫愤恨道。 “看来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依靠占突人我也真是瞎了眼。不过占突人的马匹还是要搞到手,组建一支骑兵部队,我们对魏增也就有更多的胜算。”水清流吩咐道。 “魔君大人放心,这次虽然攻击燕北腹地失败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已经带回来几千战马,再和占突人交易一些,组建一支万人骑兵队不在话下。到时候一定让魏增饮恨于此。”左亲卫回答道。 “很好,你下去安排去吧。想要什么我都会拨给你的。这支骑兵部队一定要以最快速度组建而成。现在魏增已经带人进了密林,那里是我们的地盘,在我们的地盘上决不能让魏增占任何便宜。”水清流吩咐道。 “我们在陆叶城周边密林经营了几十年,对地形十分熟悉,以前无论是官军,还是死亡教派,只要进入密林便只有死路一条。魏增胆敢进入密林之中,就休想占到任何便宜。”王亲卫说道。 “你们听着。虽然交战几个月来我们丧失了不少土地,但是只要在片密林里击败魏增。所有土地我们都能收回。那里就是我们的家门口,在自己家门口,难道还要被别人欺负吗?这次战斗不容许任何失误,否则提头来见。”水清流严厉地说道。 几名恶魔亲卫和十数名恶魔统领听到水清流的话,都纷纷立下决心。然后离开陆叶城,到密林中埋伏魏增所率大军。 陆叶城周边的原始森林延绵几百里。陆叶城也因为这无边的森林而得名。原始森林之中有很多天材地宝,也有无数凶禽猛兽,更有许多伐木营地散落其中,成为陆叶城人得以谋生的手段。如今魏增率领数万人便来到了一处伐木营地。 自从进入陆叶城森林以来,一些青色人影就经常闪现。当燕北士卒追过去之时,那些青色人影早就消失不见。行走在密林之中,没有人敢落单,因为所有掉队的人,被发现之时都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魏增很清楚在他的不远处,埋伏着无数恶魔教徒。这些恶魔教徒凭借对密林的熟悉,经常偷袭燕北大军,死的人虽然不多,但终日警惕,也闹得人心惶惶。 “告诉将士们,不要偏离大路去追杀那些小队人马,要紧紧跟着各自的将官,千万不要掉队。只要我们的大部队集结在一起,恶魔教徒奈何不得我们。等将陆叶城攻陷,再慢慢收拾这些零散的人。”魏增在伐木营地休息,传达着命令,这几日被恶魔教徒骚扰他也是不胜其烦。 “可是将军,这样真的可以吗?据前方探马来报,陆叶城方向派出了大批人马,但这些人马的动向我们完全不知。这样像瞎子一样行军,我们很被动,万一被偷袭可就不好了。”江律清说道。 同关北大军作战江律清出了不少好主意,魏增早就将他倚为肱骨。陆叶城是恶魔教派的大本营,出兵陆叶城非同小可,于是魏增便把江律清带在身边,随时咨询意见。 “我也知道在这密林之中和恶魔教徒作战很被动。但我们总不能停止不前吧。几个月来我们连连取胜,将士们士气正好,正可以一鼓作气将水清流击败。”魏增说道。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很难防备。这些日子只是一些小规模的偷袭,但已经让将士们不得安宁。要知道敌人主力还没被消灭,我担心敌人这些零散的偷袭只是疲敌之计,要不了都久他们就会有大动作了。”江律清说出心中疑虑。 “你既然想到了,那可有应对的方法?我也知道这样很被动,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好的对策。”魏增叹口气说道。 “要想化被动为主动,只能引蛇出洞。等等把敌人引出来后,我们就集中力量歼灭他们,自然可以改变现在时时提防的局面。只是要想引他们出来,还需要下足够大的饵。”江律清说道。 “哦?你继续说下去。” 就在江律清想要继续说下去时,一群青衣人出现在伐木营地周边,当他们看到魏增的大旗之时,便纷纷叫喊着杀了过来。 这些青衣人人数不少,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冲出之后,更多身穿青甲的关北士兵杀了过来,目标直指魏增。 燕北义军的将士们都在休息,见到成群的敌人杀来,纷纷起身护卫魏增。 这些恶魔教徒自然是有备而来,在探听到魏增的动向后,集结了数万人想要将魏增擒杀。 在燕北将士的护卫之下,魏增冲破了恶魔教徒的重重包围,当于朝贵率领左军前来支援时,那些恶魔教徒才退去了。 逃过恶魔教徒的围杀后,魏增和江律清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这事情还真不经说,刚提到饵,这鱼就来了。江律清你小子还是这么胆大,敢把我当饵的,也只有你一个。”魏增笑道。 “本来是想好好安排一下的。谁想这鱼这样迫不及待,这次这样狼狈确实有些好笑。”江律清笑着回答。 “将军和江先生在说什么?什么鱼的饵的,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这些恶魔教徒着实可恨,我这就前去消灭他们。”于朝贵说道。 “不必了。敌人对地形很熟悉,你是追不上的。贸然前往,反而会中了敌人的埋伏。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计较,这些躲在暗处的小鬼张狂不了几天了。你去通知一下萨小姐率领的右军,我们马上就要有大仗要打了。”魏增面色一肃吩咐道。 于朝贵领命派人去通知萨佳丽。魏增则和江律清则继续商议如何把敌人引出来。(。) 第六十三章陆叶围城 陆叶城森林之中,阳光都被层层的叶子遮蔽,只在地上留下一点一片的痕迹。地上更长着齐人高的灌木丛,将视线遮蔽,使陆叶城森林显得更加神秘。 “咯吱”一声响起,一片落叶被踩碎,一个青色人影从树林中现出身来。只见这人猫着腰,探着头向四周张望,查探完全没有危险之后,便学了一声鸟叫,后方一群身穿青甲,拿着武器的关北士兵,听到声音悄悄跟了上来。 自从魏增率领大军进入陆叶城森林以来,大量恶魔教徒带着关北士兵也潜入了这片森林,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借着森林的掩护,让魏增饮恨于此。 陆叶城森林就是恶魔教徒的大本营,如今恶魔教徒带人在森林中潜行,就如鸟儿飞上天空,鱼儿游在水中水中一样毫无阻碍。一直小心翼翼向前行军的燕北大军,就是这些恶魔教徒眼中的猎物。 零散的恶魔教徒一直不间断的骚扰,让燕北大军不得安宁;大批的恶魔教徒打听到魏增和几位主将的消息之后,便围过去加以偷袭,想出其不意,击杀燕北大军的主将。如今的这群恶魔教徒就是王亲卫所率领的,他已经打探到魏增的消息,打算集中力量擒杀魏增。 “敌人那边有什么动向?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王亲卫向一名回来的青衣人问道。 “敌人还在继续往陆叶城方向前进,他们也没有发现我们。如今魏增带着几万人马走在前方,我们完全可以悄悄潜过去将他围住。”青衣人回道。 “那敌军其他部分呢?上一次偷袭魏增就是因为其他人前来救援,我们才失败的。这一次可不能再犯那种错误。如果其他敌人和魏增离得太近,我们还是要想方设法把他们引开一些的好。”王亲卫说道。 “为了围攻魏增,我们已经派人偷袭敌人的左军。现在敌人的左军。还在追着我们的人在森林里绕圈子呢。至于敌人的右军,离魏增有一段距离,是来不及支援的。”青衣人回道。 “很好,这一次是天赐良机。我们这次将关北军的精锐都集结起来,只要将魏增包围,他插翅也难飞。不过经过上一次的偷袭。难道魏增就一点防备都没有吗?”王亲卫还是有些疑问。 “他当然有防备,他现在行军前都会搜查到侧方几百米的地方,岗哨的人数也明显增多。不过这片森林是我们的地盘,就他也想防备我们,那是痴人说梦。”青衣人回道,面色显得十分自信。 “没有任何问题就让大队人马围上去。向断绝了魏增的退路,再发起进攻,绝对不能让魏增跑了。”王亲卫觉得这是一次进攻魏增的好机会,便命令大部队进击。 如今魏增的帅旗之下。一人身穿战甲指挥着人马向前推进,从背影上看这人和魏增十分相似,但从正面细看才方认出此人是于朝贵。 江律清想要引敌人出动,当然不可能真的让魏增冒这个险,于是于朝贵便担当起这个重任。一路之上燕北大军各部故意拉开距离,放出破绽引敌人来攻。敌人进攻之时,其他各部故意做出追击的样子,使中军突兀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诱恶魔教派的主力前来偷袭。许多人马就埋伏在附近,等待敌人上钩。 于朝贵假扮魏增一路行军。一直是小心谨慎。不知什么时候敌人就会出现,不知什么时候就是一场死战,于朝贵心中也是一直悬着。 忽听周边几声鸟叫,似着鹧鸪,似是布谷,于朝贵心生警兆。停下马匹四处探看。只听一声云雀戾天之声传来,四周喊杀声大起,大批恶魔教徒从周边的密林中窜出,直奔魏增的中军大旗杀来。 “敌人果然来了,兄弟们边打边退。”于朝贵将面容遮蔽。在士兵的掩护下向后撤退。 恶魔教徒这次是有备而来,派出的都是关北精锐,人数也是燕北前军的数倍,方圆几里的密林中遍布他们的踪迹。一旦有人发现魏增的帅旗,一阵鸟叫声,便将所有的恶魔教徒都引了过来。 王亲卫亲自带人堵在前军的退路,就等魏增到来将包围圈封口。 看着惊慌撤退的燕北大军,王亲卫很是得意。当魏增的帅旗出现之后,王亲卫便带着人堵在前方,想要看自己的猎物最后惊惧的样子。 “魏增这次你还哪里逃?还是乖乖把人头送过来吧。几年前我虽然败给了你,四个月前也让你撞了大运。不过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你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王亲卫拦住魏增的中军大旗,向当中的人说道。 “你说的不错,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你看看我是谁?”于朝贵将遮面布扯下,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你不是魏增!我认识你,你是魏增的爱将,叫于朝贵。不好,中计了,快撤退。”看清了于朝贵的面容,王亲卫已经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慌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但是两军已经打成一团,恶魔教徒一路追杀过来,早就杀得兴起,听到王亲卫下达的撤退指令,反而显得茫然不知所措。 “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别想走了。你们这些恶魔教徒就该去见你们的主神,又何必留在人间?”魏增出现对着企图逃走早王亲卫说道。 “魏增,你既然敢现出身来,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王亲卫见到四面八方杀过来的敌军已经知道难以逃脱,便拿出武器杀向魏增。 魏增理也不理,命令弓箭手射向冲过来的王亲卫。王亲卫在冲锋途中,被射成了刺猬,跌下马去,眼看就不活了。 失去指挥的恶魔教徒,在燕北大军的打击之下,四散而逃。只是魏增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各处堵截。让逃窜中的恶魔教徒死伤惨重。 “魏增,我们如今将已经将埋伏的敌人杀得大败,下一步该怎么办?”萨佳丽让手下人继续追杀敌军,自己来则魏增跟前问道。 “自然是向陆叶城挺进了。这次敌人吃了大亏,一定不敢再次来攻,我们在前进的路上会顺畅很多。不要管那些零散的敌人。等把陆叶城攻占,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也不迟。”魏增回道。 “看来你是想一鼓作气把水清流彻底打败。不过陆叶城可是大城,我们要想攻克的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可要做好长期围城的准备。”萨佳丽提醒道。 “这我自然知道,但是如果不能将恶魔教派斩草除根,我也绝不退兵。从公来讲,恶魔教徒盘踞在关北,对石风城是一个大威胁,只有将他们彻底消灭,才能保证我们后方无忧。从私上讲。我和恶魔教派的仇恨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如今也是该了结的时候了。”魏增决然道。 将战场稍微打扫一下后,燕北大军继续向北前进,一路上遇到的阻碍小了许多,几日后便来到了陆叶城下,将陆叶城包围封锁。 水清流一直都很自信,也一直都很淡定,虽然因为接连失败而有些愤怒。但是他一直相信,只要好好谋划定然可以将魏增击败。如今陆叶城被围。深深的危机感,让水清流终于不能再冷静了。陆叶城可以说恶魔教派的大本营,如果陆叶城有失,也就意味着恶魔教派面临灭亡。 “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让魏增打到家门口了。不过还没有结束,想攻下陆叶城可没有那么容易。”水清流看着城下的燕北大军愤恨道。 “魔君大人。你还是离开陆叶城的好,我们拼死也会护送你出城的。”安亲卫心中担忧道。 “我不走,如今的关北是我的天下。我有怎能将得到手的江山拱手让人?防备好那些官员和富商,有人敢勾结敌人,杀无赦!我要亲自镇守这里。魏增能拿我怎么样?只要老左率领骑兵赶过来,我要亲自将失去的土地一点一点夺回来。”水清流固执道。 “可魔君大人是教派的领袖,你要有闪失整个教派就完了。我会拼死也会守住陆叶城的,魔君大人还是离开的好。我敢保证,老左来前,陆叶城绝对能安然无恙。”安亲卫劝道。 “老安我知道你忠心,但是这一次我不能走。小的们你们有没有信心守住陆叶城?”水清流冲城墙上的人喊道。 恶魔教徒一片响应声,纷纷表示忠心。 “人心可用,哈哈。小的们,左亲卫已经率领骑兵往这里赶过来,只要左亲卫一到,敌人只有逃跑的份。等击退了敌人,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加官进爵。”水清流大笑说道。 恶魔教徒又是一阵欢呼声。 安亲卫担忧不减,但见此也没有再劝,在水清流的吩咐下,安排防守去了。 “背水一战,不死则生!魏增,我们之间的仇恨是该了结了。”水清流看向城外暗道。 魏增注视着陆叶城心中也也起了波澜。 “恶魔教徒就是关北的祸害,这一次正好把你们消灭干净。怜儿,我答应你替你报仇,马上我就要做到了。等平定了关北,我就会西进将张棱消灭掉,然后到关西亲自把你接回来。” 关北的冬天来到特别早,**月份北风就开始呼啸,天气也开始转寒。北风呼啸一夜,原本挂在树枝上,还留有些青色的叶子,全都落在了地上。北风呼啸之中,陆叶城森林全都成了光秃秃的一片,枯黄色衬着天空的苍色,显示着肃杀之意。 陆叶城之下燕北大军已经围城,营地之中昼夜不停赶制攻城器械,营地之外魏增布下的岗哨也时刻洞察者敌军的动向,防备敌人突然发起袭击。 “我们有没有可能在冬天到来之前把陆叶城攻占?关北的冬天十分寒冷,这样长期在野外宿营恐怕将士们会吃不消。万一降下大雪,阻断了我们的后勤供给,恐怕我们就只有撤退这一条路可走了。”魏增问道。 魏增一心想要将恶魔教派消灭掉,只是陆叶城也是险要的大城,想要一时攻克也不容易,于是魏增便将诸将召集而来商量对策。 “陆叶城过于险要,如果我们强攻,肯定会付出惨重的伤亡。恶魔教派实力犹存,如果给他们反击的机会,我们恐怕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因此强攻绝对是下侧。如果想要击败攻占陆叶城,一是长期围城,等敌人粮草用尽,军心不稳之时必然会投降;二就是想办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等敌人明白抵抗不过徒劳之时,自然就会投降。”江律清回道。 “陆叶城是大城,城中粮草可以供数万军队使用一年,难道我们就这样跟敌人耗下去吗?而且自从我们围城以来,敌人就坚守不出,我们又怎能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这两个办法都是行不通的。”魏增一皱眉头否决道。 “敌人在合冰城城方向还有数万人马,陆叶城被围,合冰城方向的人必然回来支援。想办法消灭这些援军,就能大大打击恶魔教徒的士气。”江律清回答道。 “打敌人的援军?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使陆叶城的敌人孤立无援,绝对能打击他们抵抗的决心。速速派人打探北部敌人的动向,找准机会好好敲打他们一番。”魏增赞成道。 “北部敌人的动向我们我们已经打探到一些了。不过据回来的人报告,北部出现的大量骑兵,而且是重骑兵,人数有数万人,似乎并不好对付。”于朝贵回答道。 “重骑兵?几个月前敌人曾经唆使占突人袭击我们的后方,想恶魔教派和占突人已经勾结在了一起,他们能得到大量战马也不稀奇。不过陆叶城的密林就是我们的屏障,骑兵在密林中作战,战斗力会大大削弱,找准机会击败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于朝贵你好好打探敌人骑兵的动向,千万不要被敌人的骑兵打个措手不及。”魏增知道骑兵在步战中意味着什么,也不敢轻视,让于朝贵亲自带人前去防备。(。) 第六十四章恶魔鬼骑 “我们的攻城器械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两日后就能发起攻击。魏增你确信我们要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吗?”萨佳丽说道。 “我是打算等攻城器械打造好后,就立刻攻城,萨小姐有什么疑问吗?”魏增见萨佳丽面色之中有迟疑,便回问道。 “水清流并没有逃走而是留在了陆叶城,而且陆叶城的城门都被完全堵住,看来敌人坚守的决心是很大的。在平原中和抱着必死决心的敌人作战,即使胜利,也是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更何况是在攻打像陆叶城这样的坚城?如果我们的敌人只剩下水清流一个,拼上这一回也无妨。但我们的敌人并不止水清流一个,如果元气大伤,再被他人偷袭,我们真的就陷入绝境了。”萨佳丽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萨小姐说的不错,为了一个陆叶城就让燕北伤筋动骨是不值得的。那么就暂缓攻击吧。等到敌人士气下落,我们再寻找击败敌人的办法。”魏增听到萨佳丽的话,想想也是有道理,击败水清流之后,还要和张棱作战,如果元气大伤,燕北几年之内恐怕都不能对外用兵了。 就在魏增和燕北诸将商量攻打陆叶城的时候,合冰城方向,左亲卫率领大队骑兵向陆叶城进军。 四个多月的作战恶魔教派损失很大,这次为了支援陆叶城,左亲卫征发了大量丁壮随军而来。这些丁壮身穿五花八门的衣服,只拿着一把长刀或一支长矛,跟在骑兵后面,在督战军官的监视下向陆叶城赶去。 左亲卫率军行到陆叶城不远处,只见于朝贵率领一支军队拉开阵势打算迎战。 “不自量力,就凭这些人也想阻拦我的去路。”左亲卫见到于朝贵挡路。也不想和于朝贵多做纠缠,令旗一挥,一万骑兵在前方结成军阵,打算发起冲击。 这一万骑兵都身穿青黑战甲,头戴鬼面盔,左手拿着扇形骑兵盾。上纹獠牙鬼面,右手拿着狼牙棒,铁骨朵。一万骑兵列队开来,气势汹汹又阴森恐怖,就如地狱而来的恶魔鬼骑。 恶魔鬼骑列开阵势后,用锁链将数骑连在一起,锁链之上缀有尖刺倒钩,一旦将人勾住,就是直透骸骨。 恶魔鬼骑齐头并进。不紧不慢向于朝贵压了过去,那架势就是要将于朝贵所率的军队冲垮。 于朝贵命令弓弩手在前,连射阻挡恶魔鬼骑。但是恶魔鬼骑,手持扇形盾遮蔽住周身要害,身上重甲也使弓弩的射击显得苍白。 两军相距不足百步,恶魔鬼骑加快脚步,纵马冲向于朝贵的军阵。于朝贵让弓弩手后退,长枪兵上前。阻拦恶魔鬼骑。 两军交锋,恶魔鬼骑带着钩锁冲进了于朝贵的军阵中。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可以站立。狼牙棒,铁骨朵,击破铠甲,敲碎头颅,只是一下,被击中的人便全无反应;马匹之间的带刺锁链。更是索命凶器,被缠住的士兵,周身苦痛,只求可以速死。 于朝贵本想可以稍微阻挡一阵,为后面埋伏的人争取时间。可是一交锋就是全盘溃败的局面,也让于朝贵有些措手不及。慌忙之间于朝贵只得下令后退。 左亲卫见于朝贵撤退,令旗一挥,鼓声响起。恶魔鬼骑接到指令之后,将相互连接的锁链松开,分队追杀而去。 被征发而来的丁壮,在后面打扫战场,将没有死绝的士兵刺死,把死人身上的铠甲和武器扒下,穿在自己身上,随着恶魔鬼骑一路追过去。 左亲卫见战斗进行的十分顺利,便放纵士卒任意追杀。于朝贵被敌人紧紧咬住,一路逃去显得十分狼狈。 黄羽飞和赵家辉带着人埋伏在丛林中,等待于朝贵将敌人引过来之后,就围杀敌人。 “于小哥装得可真像呀,我要不是事先知道了,我还真以为他打了败仗呢!”赵家辉憨憨一笑说道。 “情形有些不对劲儿,哪有这样撤退的?不好,于小哥遇险了,我们快去支援。”黄羽飞见到于朝贵的人仓皇而逃,兵器铠甲丢了一地,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当见到于朝贵被数名鬼面骑士追上后,便赶忙带人前去救援。 恶魔鬼骑虽然凶悍,但是面对突然杀出的关山营士兵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一番厮杀之后,恶魔鬼骑冲出包围圈向北方退去。 “******,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给我冲,把他们的鬼头都砍下来。”于朝贵被人一路追杀心中恼火,见到伏兵出现敌军后退,便要带人杀回去。 “于小哥,你要冷静。敌人的战斗力很强,我们贸然冲过去会吃大亏的。我们还是向魏将军回报,再作打算。”黄羽飞见敌人遭到埋伏也可以从容后退,已经知道这支军队不简单,便拦住了于朝贵。 于朝贵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忍下这口气,回去向魏增复命去了。本来想埋伏敌人,但却遭了失败,于朝贵心中憋屈。 “敌人的这支骑兵应该就是他们的底牌了,只要将这支骑兵消灭掉,恶魔教派就无计可施了。萨小姐你去支援于朝贵,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敌人消灭掉。江律清你也去,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对他们不用留情。” 魏增听到于朝贵失败的消息后也是心中暗惊,稍作思索后,便让萨佳丽带领军队支援于朝贵。 左亲卫见到敌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对于恶魔鬼骑的战斗力很是满意。稍作休整之后,继续向陆叶城的方向赶去。只是为了防备燕北大军的伏击,被征发而来的丁壮被安排在前方探路。 “江律清,你有什么办法吗?这支骑兵的战斗力太过可怕,我们很难消灭他们的。”萨佳丽来到阵前看到恶魔鬼骑,已经知道这支军队不简单,眉头一皱向江律清询问道。 “这支军队连关山营都挡不住,想要将他们击败确实不容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萨小姐你看那些步兵,可有什么想法?”江律清仔细观察后说道。 “就那些步兵,阵型散乱,装备也这么差,一群杂兵而已。”萨佳丽不屑道。 “没错他们就是一群杂兵。军队作战之中,就是一个整体。一个部分出现问题,整个军队也会因此而出现问题。虽然我们不能正面对抗敌人的骑兵,但是如果能把敌人的步兵打的溃不成军,就这一支骑兵又能成什么气候?避实击虚,就是取胜的关键。”江律清说道。 左亲卫率领恶魔鬼骑向陆叶城方向推进,所到之处无人可当。左亲卫已经派人通知给水清流,一旦这数万军队到达陆叶城下,城内城外配合攻击,一定能将魏增击退。到时陆叶城的困境自然可以解除。凭借这支骑兵部队一举将燕北大军击败也不是不可能。至少现在左亲卫是十分自信的。 在前方探路的丁壮,发现一支燕北军队前来阻拦,赶紧后退通知左亲卫。左亲卫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命令恶魔鬼骑上前冲击,数万丁壮则随着恶魔鬼骑一路扫荡而去。 拦在前方的燕北军队见到恶魔鬼骑攻来,边射箭边后退,比没有和恶魔鬼骑正面交锋的意思。左亲卫命令恶魔鬼骑暂缓攻击,让弓弩手上前追击。恶魔鬼骑则紧紧缀着弓弩手,等待和敌人拉近距离就纵马冲锋。 左亲卫带人追了几里。眼看就要到陆叶城下了,难道燕北大军打算退走,不和自己交战?那为何又派这支军队挡在自己面前?左亲卫不解,但为了增援陆叶城,他还是选择继续前进。 忽然前方的燕北士卒停止了后退,更多的人现出身来。结成长枪阵打算同恶魔鬼骑交战。 “看来魏增还是没有吃够教训呀。就凭这些人,能阻拦得了我的铁骑?那我就再花些时间,给魏增上一课。”左亲卫轻笑一声,命令恶魔鬼骑行到弓弩手前方,结成连环马。就要碾压过去。 面对恶魔鬼骑的冲击,前方的燕北士卒,边打边退向密林之中,借着森林的阻拦和恶魔鬼骑周旋。 但是恶魔鬼骑的连环可合可解,可结成横长数百米的大阵,也可以分成小队进击,森林虽然造成了一定阻碍,但恶魔鬼骑还是一步步走向胜利。后方的丁壮紧随其后扫荡而去。 就在恶魔鬼骑和前方燕北士卒厮杀正酣之时,侧后方的密林中冲出大队人马,直接杀向后方的丁壮。 这些丁壮都是被强征而来的,本身没有经过什么大仗,装备也有些简陋,追随恶魔鬼骑在后面捡漏还可以,但正面厮杀却是一触即溃。 在埋伏的燕北士卒打击下,后方丁壮很快就陷入了溃败。督战军官竭力阻止,但是兵败如山倒,不是几个人可以挽救得了的。 左亲卫见到后方遭到袭击,连忙命令恶魔鬼骑后退救援。但是在四处奔逃的丁壮冲击之下,恶魔鬼骑的阵型也变得散乱。 燕北士卒接到命令不要直接和恶魔鬼骑交锋,但见到后方的杂兵就往死里打。恶魔鬼骑虽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但左亲卫率领的这几万人已经陷入极大的混乱。 惨重的伤亡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恶魔鬼骑虽然是从身经百战的士兵中选拔而来的,但是如今也不能淡定了,也开始随着其他人一起奔逃。 萨佳丽注视着战局,见到恶魔鬼骑开始溃败,便发起了总攻。本来已经惊慌失措的恶魔军团,见到四面八方出现的敌人,所有抵抗的决心都没有了。燕北士卒追亡逐北,将从陆叶城方向支援过来的恶魔军团杀得大败。 左亲卫见到兵败如山倒,心中绝望到了极点,恶魔鬼骑是水清流的底牌,如今恶魔鬼骑覆灭,一切都完了。 就在左亲卫扬天长叹,不知该怎么办时。只见一名将领冲过去毫不留情,一杖击在他的胸口,将左亲卫击落马下。 “是你。”左亲卫看清了来人,吐了一口鲜血就死去了。 “没错就是我。昨天一路追杀我不是很威风吗?今日看你还威风的起来?”于朝贵为昨日的失败愤恨,击杀了左亲卫,便继续率军追击敌军。 北风呼啸,愁云惨淡,大雪纷飞满地白。北风吹了十天,大雪下了十天,一切黄叶都被大雪掩埋,但大雪之下被掩埋的不止黄叶。燕北义军来不及打扫战场,就被大雪赶回了营地。覆灭的恶魔军团随着这场大雪,永远被尘封在了陆叶城森林之中。 整整一个冬天都是十分寒冷,整整一个冬天大雪都没有化去。严寒之下,围城的燕北士卒也没有攻城的心思。还好补给线还算通畅,燕北士卒吃饱喝足又穿着冬衣,没有被严寒打倒。 “陆叶城方向怎么样了?敌人还不打算投降吗?”魏增考着炉火问道。离恶魔鬼骑的覆灭已经快三个月了,燕北义军也试着攻打了陆叶城几次,但是敌人抵抗太强烈,燕北义军都无功而返。 “如今敌人已经被我们围攻了几个月,援军也被我们消灭干净。但是水清流已经下了死守的决心拒不投降,看来我们要做好长期围城的准备。魏增,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你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你是燕北的领袖,还是早日回石风城的好,齐先生已经派人催了好几次了。你放心,水清流耗不过我们的。”萨佳丽劝道。 “我要亲自看着水清流死,我要亲手将恶魔教派葬送。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尽快攻下陆叶城的办法吗?”魏增问道。 “魏将军,我们疾风团曾经在陆叶城经营过几年,在陆叶城有些根基。如果能够联络道城中一些富商,或许可以里应外合将城池攻下。我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给水清流做陪葬的。”风逐远提议道。 “可是敌人将城门都堵死,防守也十分严密,我们恐怕很难和城里的人沟通的。”魏增很疑惑。 (。) 第六十五章天火涤荡 “昨天城里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就是一个以前和我们疾风团合做过的富商派来的。那个人说水清流为了防备内奸,已经将许多人都杀害了,现在城里面人心惶惶。那个人还说,只要将军许诺,可以宽恕所有追随水清流人,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响应将军的。”风逐远回道。 “其他人可以宽恕,但是恶魔教徒绝对不能宽恕。你把那个人带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他。”魏增想要亲自盘问一下来人,好确认消息的真假。 “那再好不过了。城中大部分人都是被恶魔教徒胁迫的,只要将军能宽恕他们,陆叶城被攻下指日可待。我这就把那个人带回来。”得到魏增的许诺后,风逐远马上将来人带来了。 “我问你你是怎么从城中跑出来的?据我所知陆叶城的防备很严密,水清流派人昼夜不停在城墙上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就会立刻杀死。我又怎能相信,你不是敌人派来诓骗我们的呢?”魏增问道。 “我们家老爷和城中许多大人都有交情,就是那些大人帮忙我才逃出来。水清流倒行逆施,胆敢冒犯魏将军,实在是犯了天怒人怨。城中许多大人都想归顺魏将军,除了水清流这个逆贼。所以才托我来带信。我们家老爷和风团长可是老朋友,是绝对信得过的。这一点将军可以问风团长是不是。”来人解释道。 “这么说城里的人愿意配合我们攻占陆叶城?这再好不过。”魏增向风逐远询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说道。 “只是我们老爷和几位大人有一些请求,希望魏将军可以答应。听闻魏将军十分痛恨恶魔教徒,扬言要消灭任何和恶魔教徒相干的人。城中的很多大人都是被水清流胁迫的,归顺恶魔教派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魏将军可以许下承诺宽恕几位大人。”来人说道。 “本来我也不想滥杀无辜,只要你口中的几位大人是清白的,自然不会受到任何牵连。对于弃暗投明的人,我也会给他们一次机会,就算真的有些小错,只要能助我消灭恶魔教派。我也能既往不咎。”魏增已经明白城内有些人已经动摇了,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时机攻陷陆叶城,于是魏增许诺宽容归附的人。 来人得到魏增的许诺心中喜悦,和魏增定下条件之后,便回城复命去了。 其实在恶魔鬼骑覆灭之后,没有援军的到来,陆叶城中许多人都心生动摇。只是魏增对恶魔教派十分痛恨,扬言对恶魔教徒决不宽恕。城中的人害怕魏增报复,一直都犹豫着。 几个月的围城让许多人心生绝望。多疑的水清流也开始乱杀人。于是城中许多不愿死的人,想通过疾风团和魏增谈一谈。这些人中就有几个军官,不然就凭一个富商,又怎能派人出城? 得到魏增的许诺之后,城中的人便开始配合魏增夺城。 陆叶城中的水清流现在并不轻松,左统领率领的援军被击败,陆叶城成为一座孤城。经过三个多月的围城,终日惶惶不安的日子。让水清流有些疯狂了。 “好好盯着那些官员和军官,只要他们敢在私下里会面。你们就可以当场把他们杀了。那些人在我们顺风顺水的时候,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也会在我们失利的时候,背弃我们。除了我们最忠诚的教众,不要相信任何人。”水清流命令道。 “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逼着他们反叛。现在是危难的时候。拉拢他们可能更好一些。”安亲卫劝道。 “老安呀,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那些人的德性吗?可以同享乐,不能共患难。好好防备他们,才能守住陆叶城。相信他们,陆叶城守不住一天。你带人看住他们。谁敢反叛直接斩了。”水清流怒道。 安亲卫听到水清流的话,也知道劝不住,便带着一众恶魔教徒监视各级官员和军官去了。 安亲卫带人刚刚出去没多远,就听到魏增强攻城池的消息。 “要守住陆叶城,城墙是不容有失的,速速随我防守城墙去。”安亲卫没有任何停留往城墙赶去。 燕北大军集结起来,将攻城器械推到城下,打算再一次进攻。城上的恶魔教徒立刻招呼人手防御,滚石,火油都抬到城墙上,准备一倾而下。 几名军官相视一眼,然后悄悄走到各处指挥的恶魔教徒身后。在燕北大军发起攻城之时,这些军官突起发难,将恶魔教徒斩杀,然后带领士兵响应燕北大军。 高峻的城墙,抵不过险恶的人心,尤其是并肩作战的人,突然就下了杀手。城墙上的恶魔教徒被杀光了,燕北大军很顺利就攻了进来。在接应的人的带领下,攻进城的燕北士卒,向城主府围去。 安亲卫刚刚来到城墙底下,就见到几名守城军官带着士兵追杀恶魔教徒,一个恶魔教徒惨叫一声便从城墙上跌下来,掉在安亲卫的身前。 “魔君大人说的不错,这些军官是不可靠的,把所有不是教众的人全部杀光。”安亲卫目露凶光,带着一众恶魔教徒,试图杀上城墙挽救局势。 但是燕北大军已经在城中人的接应下攻上了城墙,就凭这些恶魔教徒,已经难以挽回局面。 魏增决心要亲手杀掉水清流。在攻城士兵稳住阵脚之后,魏增就在士兵的护卫下登上了城池。 魏增站在城池上,看向还在带人厮杀的安亲卫,眼睛一眯,从身边人手中拿过弓箭来。 安亲卫带人厮杀着,只听“嗖”的一声,身体一痛,一支羽箭就插在了身上。 “魏增,我要杀了你。”安亲卫看向城墙,就见魏增弯弓搭箭站在那里,说着夺过弓箭就要回射一箭。 魏增哪里会给安亲卫回击的机会,又是一箭射出,正中安亲卫的要害。安亲卫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摇摇晃晃就要跌倒。 “保护安亲卫!”几名恶魔教徒见安亲卫遇险,赶忙将安亲卫搀扶住,带着他向城主府退去。 魏增弓箭一直瞄着安亲卫,最后一箭射出,正中安亲卫的后背。安亲卫惨叫一声,便没了动静。 “魔君大人。那些官员和军官都背叛了我们,现在城池已经失守了,我们已经输了。魔君大人,快……逃……”安亲卫身中数箭,被数名恶魔教徒搀扶进来水清流报信,话没说完就死了。 “老安,你先走一步吧,我马上你去找你。一起作伴,想来黄泉路上也不寂寞。”水清流将安亲卫的尸体放平。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不知是不是他第一次流泪,但这注定是最后一次。 “小的们,主神在召唤我们,你们随我一起去见主神,享受亘古不变的宁静。最后收割那些背叛者和敌人的生命作为献祭吧。杀,能杀多少杀多少。一个也不留!”水清流命令道。 城主府中的恶魔教徒接到命令后,带上鬼面。拿着兵刃便见人就杀。 魏增来到陆叶城中,陆叶城归顺的人都来接见。魏增一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追杀恶魔教徒。 临近城主府时,大量恶魔自杀一般冲过来,给进攻城主府的部队添了不小得麻烦。 当魏增带人杀尽所有恶魔教徒来到城主府时,只见水清流站在高台之上笑着看着所有的人。 “水清流你的死期到了。恶魔教派也会随你的死烟消云散的。”魏增喊道。 “魏增你实在是太天真了。杀了我,毁了我们教派。你以为就完了吗?世道人心就是如此,只是我们没有任何顾忌而已。我告诉你,这些人眼中只有利益,今日可以背叛我,明日也可以背叛你。真想看看。等到你穷途末路之时,你会是什么样子。哈哈。”水清流说完,便笑着进入高台,马上火光从高台闪出,不多时高台便化为一片火海。 “临死了,还要胡言乱语。世道人心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不能相信的人,自然也有可以相信的人。有多少敌人不可怕,但是不知道有多少朋友,才会落到你今天的地步。”魏增愤恨地说道。 燕北大军攻克陆叶城之后,恶魔教派主力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不久合冰城遣使而来表示愿意归顺。魏增让萨佳丽带领数万人马留守关北,清剿恶魔教派余孽,自己则带着主力大军回防燕北。战争还没有结束,魏增下一个目标就是张棱。 “贤弟的意思是下一步就进攻张棱。不过攻打关北我们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还是恢复一段时间再进攻的好。关北降卒还需要整编,一些不稳定因素也需要清除,等一切都完成之后,调集十七八万大军不成问题,这样进攻张棱不是胜算更大吗?”齐维伦细细思量后,同意了魏增的想法。 “既然大哥同意了。那大哥认为什么时候出兵安云比较合适呢?”魏增问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问题不能马虎。等夏收过后,便可以用兵了。不过为了保证我们进军安云时,后方不出问题,我们还要重视一下瑶东和漠北的问题。”齐维伦说道。 “我们和瑶东不是立下了盟约吗?他们应该不会进攻我们的。漠北的占突人已经是一盘散沙,又能成什么气候?”魏增说道。 “我们和瑶东的盟约,是弟妹代贤弟立下的,还是不太稳固。不如遣使通告德嘉卫所,约定时间地点,祭天盟誓,这样更加可靠。瑶东本是化外之地,我们没有攻占那里的必要,等统一天下之后,瑶东人自然会归附的。因此和瑶东立下长久可靠的盟约是可取的。至于漠北的占突人……贤弟请看,这是我们的探子打探到的关于漠北的一些消息。”齐维伦说着,将一纸书信交到魏增的手中。 “北方的一个小部落已经将许多占突部落吞并了,现在势头很大。看来有必要敲打一下占突人了。大哥有什么好主意。需要我亲自领兵吗?”魏增回道。 “不必,不必,如今很多事情都需要贤弟处理,贤弟还是留在石风城比较好。出兵占突,我看古兄弟的马队就很合适。”齐维伦说道。 “我出战关北的这些日子里,也全凭查一的马队才能是燕北无虞。有这样一个好兄弟,也是难得的。查一的马队灵活性很强,对付全是骑兵的占突人自然最合适不过。再拨给查一一千套精甲,这样对付占突人应该更有胜算。”魏增赞成道。 “如今漠北的问题就让古兄弟去解决,关北也有萨小姐镇守,想来都不会出问题。不过南边的绥城兵贤弟打算怎么处置?”齐维伦问道。 “绥城兵还没有投降吗?打败铁血军后,他们就表示要归附,现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要拖到什么时候?”魏增一皱眉头说道。 “他们的态度蛇鼠两端,没有胆子进攻我们,但也一直拖着不降。我们现在没有精力对付他们,不如就不理会他们。等贤弟击败张棱,定鼎中原之后,绥城兵自然会作出选择的。”齐维伦建议道。 “那就这样安排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大哥处理公务也不要太晚了,一切来日再处理也不迟。”魏增见事情都商议完毕,便起身想要离去了。 “贤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齐维伦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没有什么不可讲的。” “自古女祸乱国不计其数,选择妻子当选贤良淑德之人,可不能贪图美貌,就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弟妹品行端正,正是良配。贤弟好好对她,必然家庭和美。切不可贪恋美色,辜负了糟糠之妻,最后留下一生悔恨。”齐维伦正色道。 魏增听此脸色变了几变,但也知道齐维伦是一番好意,便压制住不悦的情绪回道:“我不知到大哥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我绝对不会辜负真儿的。时候不早了,大哥早点休息吧,我的家事,我自然会处理的。” 魏增说完就马上离开了。 “贤弟这个人平时都好,就是有些事情上太顽固。”齐维伦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自语道。(。) 第六十六章背盟之举 燕北大军击败恶魔教派占领关北的消息传到了瑶东,但瑶东各大势力除了德嘉卫所,感到得都是深深的担忧。 “魏增回道青黄兄弟交情不错,他现在应该不会进攻瑶东吧。”一名落锋社堂主说道。 “魏增和青黄兄弟交情是不错,但和我们落锋社有的全是仇恨。当初因为女武神的原因,我带人追杀了他一路。现在他实力强大了,难道就不会报复我们?要知道我们落锋社和关北就隔着一条黑水河。难道我们也要像红云会一样,被那些外来者打的一蹶不振。”孙横空不住在大堂中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虑。 “魏增和唐门与青帮都有些瓜葛,或许我们可以联合他们两家,一起对付魏增。”落锋社堂主说道。 “这我倒是知道。吴轻帆当初败给魏增就一直怀恨在心,便联合女神教杀了丰联城的闫师傅。古查一是闫师傅的徒弟,如今古查一在燕北也是位高权重,我想青帮也是不安宁的。或许我们可以联合青帮。至于唐门的郑独行,也派人通知他一下吧,不过郑独行一直奸诈得很,也不知他会不会答应。”孙横空说完,便派出使者前往青帮和唐门,想要联合两家共同对抗魏增。 “这么说落锋社想要联合我们青帮一起对付魏增?魏增这个人十分可恨,是不能让他太得意。古查一是闫师傅的徒弟,我们不杀他,他也会找我们来报仇的。不过魏增和青黄兄弟交情不错,我们没有德嘉卫所的支持,恐怕也难以成功。孙横空有什么办法让青黄兄弟站在我们这一边吗?”吴轻帆听了落锋社派来的使者话,同意联合。但还是有些疑虑。 “想把德嘉卫所拉下水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镇守瑶东的就是女武神萨佳丽,当初可是德嘉卫所发动我们一起围攻女神殿的。只要我们让让青黄兄弟相信,萨佳丽为了恢复女神教一定会进攻瑶东,想青黄兄弟肯定会寝食难安的。”落锋社使者回道。 “这样最好,只要德嘉卫所有和魏增作战的打算,我们联合起来对付魏增也没有问题。我这就派遣使者去唐门。只要郑独行同意了,一切都好办。不过你转告孙横空,是你们落锋社和关北接壤,自然也是你们落锋社先和魏增动手,我们青帮可是不会干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吴轻帆说道。 落锋社使者心中暗骂,但还是笑着和吴轻帆应承了几句,然后回去向孙横空复命而去。 唐门的郑独行,坐在后院的亭子里饮酒看雪,只是他的内心可不像表面上这样富有诗意。 今年秋天郑独行又去了四清海一次。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小姑娘,只是这个小姑娘虽然和温第有几分相似,但并不是温第。 唐门众人不知道郑独行和这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但是郑独行独来独往,素不喜被人打探,唐门也没人敢不开眼多问一句。 “宗主,青帮的使者来了。想要见你。”小姑娘来到郑独行身前说道,只是小姑娘并不高兴。她的眼中透露着悲伤和恐惧,显然很怕郑独行。 “叫人进来吧。落锋社的使者刚来不久,青帮的使者就来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情。魏增自然是要消灭的,不过还是要好好谋划一番的好。”郑独行说道,提到魏增的时候眼中一道凶光显现。 “魏增是什么人,为什么宗主这么恨他。”小姑娘忍不住问道。 “一个仇人。一个让我尝受到屈辱是什么感觉的仇人。”郑独行看了小姑娘一眼,然后回道。 小姑娘见到郑独行有些不高兴,也不敢多问,便下去通知青帮的使者去了。 小姑娘本名苏文心是四清海边上一个村庄中的人。今年秋天秋收之后,苏文心背着箩筐在野地里捡一些别人落下的谷子。果实,清贫的生活使小姑娘自小就学会了坚强。 苏文心正四处寻找谷子,只听前方马蹄声响起,抬眼望去就见一名黄衣男子纵马走了过来。黄衣男子衣着华贵,面容俊朗,苏文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不想这名男子见到苏文心,却是满脸的惊讶。 “温第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不是温第姑娘。” “温第姑娘是谁?我不认识她的。”苏文心好奇道。 “你不是她,你当然不是她,她在四清海边上等着一个等不到的人,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哈哈哈哈,争斗了这么多年,却不能成为瑶东第一人;心爱的女子,心中却记挂着他人。做人做到我这地步,可也是够可以的。”郑独行说完,便只在一旁大笑。 “原来是个疯子。”苏文心说了一声,然后就要离开继续搜寻别人落下的谷子。 郑独行停止大笑,盯着苏文心看,然后突然上前把她抓上了马。 “你跟我走吧,到了瑶东我会好好对你的。忘掉过去,我会给你幸福的。”郑独行如同癫狂般说道。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不是你口中温第姑娘。救命,救命呀。”苏文心大惊道。 村庄周边的人听到苏文心的呼救声,纷纷赶了出来。见到一名男子在强抢民女,纷纷上前救援。 郑独行身为九尾狐勇士武艺自然非凡,又岂是这些人可以阻挡得了的。只见郑独行左手一扬,一只八卦盘飞出,将几名近身的农夫打倒之后,又飞回了郑独行的手中。 其他人见到到底呻吟的同伴,都不敢上前,但是一个中年人,却拿着木棍,冲上来要将女孩夺回。 “不自量力。”郑独行心情很差,钢爪在手,一爪将中年人的木棍切成两段,又一爪就要将中年人刺死。 “不要杀我爸爸。求求你不要杀他。”苏文心呼喊道。 郑独行回头看向苏文心,那双眼睛闪烁着泪光,那声音就像心上人再向自己诉求。 郑独行一脚将中年人踹开。然后将两锭银子扔给他,说道:“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了。你拿着钱,想生多少女儿都行。”然后带着苏文心远走了。 “你这个强盗,把女儿还给我。我不要你的臭钱,把女儿还给我。”中年人望着远去的郑独行哭嚎道。 父亲最后的声音在苏文心耳边回响,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自从被郑独行带回来之后。虽然没受什么苦,虽然衣食无忧,但郑独行有时对她十分亲爱,有时对她十分冷漠,让苏文心的心一直悬着。 这间大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自然都要品尝孤独的味道。 苏文心见到郑独行和青帮来的使者商量着什么,擦干泪水,回到了屋子。 “只要能够制造摩擦,让德嘉卫所起疑。我们在从中呼应,挑起和魏增的争斗不是难事。不过一定要好好封锁消息,千万不要让魏增和青黄兄弟接应上。等战争已经发起,就算青黄兄弟察觉到不对,也已经太晚了。”郑独行说道。 燕北大军击败水清流占据关北,引起瑶东几大帮派的恐惧。几个帮派和魏增多多少少有些过节,因此决定联合起来对抗魏增。而要挑起冲突,必须得到现在瑶东的统治者德嘉卫所的支持。 郑独行。吴轻帆,郑独行一面暗中勾结。在黑水河畔制造摩擦,一面试图唆使青黄兄弟对关北用兵。 一只帆船从四清海驶来,不久便来到的丰联城附近。从船只上的旗帜可以看出,正是魏增派来的使者。 吴轻帆带人迎接使者到来,暗中已有杀机。当燕北的使者说明来意,想和青黄兄弟约定时间地点会盟。表示愿意和瑶东世代修好。吴轻帆一面将使者引入丰联城,一面命令青帮帮众埋伏在驿站之中。当燕北使者离开丰联城前往德嘉城时,旗帜未变,人数未变,只是使者的面容全都变了。 “什么。魏增要让我们称臣?我们立下的盟约,可是要世代交好,永不为敌。如今这又是什么道理。”丁竹青看着“燕北使者”递过来的文书,十分生气地说道。 “没错,我们魏将军如今占据中原和关北,已经是天下霸主。所有不服从的人只有灭亡这一条路可走。我们魏将军是看在和两位大人交好的份上,才许下这等条件。只要两位大人向我们魏将军称臣,将来荣华富贵自然无可限量。否则,关北的水清流就是你们的下场。”使者操着燕北口音桀骜地说道。 “不该如此吧。我上次出使石风城,魏夫人已经许下承诺,愿意和我们相互扶助,可没有称臣这一说。”丁竹黄问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哪能相提并论。魏夫人身为将军的夫人,不好好呆在府中,却在将军不在的时候和外人见面,这是不守妇道的行为,她已经被魏将军惩罚了。条件就开在那里,你们不答应,等我燕北大军压境之时,你们想答应恐怕都来不及了!”使者鼻孔朝天,气势汹汹的说道。 “使者请退下,这些事情容我们兄弟二人好好商量一下。不久自然会给你答复的。”丁竹黄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事情太蹊跷,便想暗中调查一下。 使者见到青黄兄弟反应太平静,心中一虚,没再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魏增这也太过分了,我们怎么说也是有交情的。他强大了,就让我们称臣,实在没有这个道理。”丁竹青愤愤而道。 “大哥,我觉得事情很蹊跷。我带回来的盟约,是齐维伦和魏夫人亲自许诺的。齐维伦在燕北地位很高,也是能说得上话的。魏夫人和魏增伉俪情深,似乎不该受到这么大的责罚。我看不如到燕北打探一下再做定夺。这个使者不如就先扣押下。”丁竹黄眼中转了几转回答道。 “人心就是这样,你也别不相信。魏增当初四面环敌,所以擦和我们结盟。如今他占据了中原大半,又将关北纳入手中,他想要打瑶东的主意也说得通。我知道对魏夫人有心,但她已经嫁人了。二弟你还是认清现实吧。”丁竹青说道。 “大哥,还是打探清楚再做决定。贸然行事会出问题的。我怎么会因为私情,就把军国大事置之不顾?”丁竹黄辩道。 “好,就如二弟所说的,打探清楚再做决定。不过要是魏增真有敌意,你可就不要再说什么了。”丁竹青答应了。 丁家兄弟将“燕北的使者”扣押,然后派人到燕北打探消息而去。 “这么说丁家兄弟并不相信魏增会进攻瑶东。看来我们不下一剂猛药,是不能得到丁家兄弟支持的。孙横空,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郑独行问道。 “我的人已经到了黑水河边上,马上就可以发动进攻。不过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一定要封锁好消息,要是让丁家兄弟得到真实的消息,这一切可全都完了。”孙横空回道。 “难得咱们三个帮派心往一处使,有什么办不成?要是咱们能一直这样团结,废了德嘉卫所又有什么不可以?”郑独行试探道。 “少咱们,咱们叫。废了德嘉卫所,难道要听你们唐门的吗?你还是先想办法消灭魏增,再说其他吧。”孙横空轻笑一声,然后走开了。 与此同时,数百落锋社员在黑暗的掩护下,杀向了关北的一所边哨。因为和瑶东关系良好,边哨并没有太大的警惕。 落锋社员人人都挎着钩锁,接近边哨之时,就靠钩锁攀援而上,潜进边哨,将没有防备的边防士兵全部击杀。 随后更多的落锋社员,踩着坚冰越过黑水河,来到关北地界,向边境的一座城池杀去。 边境的那座小城完全没有防备,只是那座城池十分险要,就凭这些落锋社员是绝难攻克的。 但是领头的落锋社堂主看着那座险要的城池微微一笑自语道:“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罗锋锁兵的厉害,无论是高山,还是城池,在我们眼中和平地没有任何两样。”(。) 第六十七章落锋锁兵 这边境座城池附山而建,背靠悬崖十分险要。落锋社的人没有直接进攻城池,而是来到山后悬崖。 只见数十名落锋社员,腰跨双钩锁,一钩钩在悬崖上,便顺着钩锁攀援而上。到了极端,第二钩往上一抛,又将崖壁钩住,落锋社员将第一钩拿下,顺着第二钩攀援而上。如是双钩交替,几十人便来到了崖顶,将几十条绳索抛下。 底下的人顺着绳索向上而去,不多时就全都到了悬崖顶上。 守城将官见边哨士兵迟迟不来报道,就派人前去查探。却不料山后突然杀出大量敌军,杀了守城将官一个措手不及。 落锋社有备而来,里应外合,很快就把城池攻下。守城将官仓皇之间带着亲信逃向陆叶城,向萨佳丽求援而去。 “手脚利索点,敌人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这封文书丢在显眼的地方,一定要让魏增认为,这一切都是丁家兄弟指使的。” 落锋社的人做好手脚之后,便匆忙离去了。萨佳丽很快便带人前来支援。萨佳丽看到被洗劫的城市,心中十分愤怒。见到一些痕迹,便带兵前往黑水边上,向丁家兄弟要一个说法。 “大事不好了,燕北大军集结在黑水河畔,马上就要攻入瑶东了。领兵的是女武神萨佳丽,那些兵全都是女神教的人在率领,女神教要杀回来了。”一名士兵匆忙冲到德嘉卫所,向丁家兄弟说道。 “燕北的使者呢?快把他带过来,使者还没回去,魏增怎么可能动兵呢?”丁竹青吃惊道。 “燕北的使者已经逃走了,还留下了一封书信,说两位大人拒不臣服。魏增不日就会带兵斩下两位大人的人头,给所有敢抵抗燕北大军的人一个教训。” “魏增好个无耻之辈,竟然敢偷袭我们。二弟你也看到魏增是个什么嘴脸。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我们难道还要把人头献上吗?”丁竹青怒道。 如今的局势丁竹黄也意料不到,不知道该怎么做。 丁竹青当即点齐兵马,北上黑水河。同萨佳丽交战。郑独行,吴轻帆,孙横空见计谋得逞,无不大笑,各自领着帮派会众,随从丁竹青进军关北。 关北战事刚刚结束,局势还不稳定,魏增已经率领主力回防燕北,萨佳丽只带着三万人马。外加一众关北降将。 关北人心不稳,如果萨佳丽遭遇失败,关北很容易就会落入瑶东人的手中。这也是瑶东几大帮派,在这个时机挑起事端的原因。如果等关北已经稳定下来再进军关北,一定会遭遇极强的抵抗,这并不是几大帮派愿意看到的。 远在石风城的魏增,听到瑶东人进攻关北的消息,十分吃惊。本来打算交好的丁家兄弟。在背后捅了魏增一刀,让他十分生气。魏增让齐维伦好好处理燕北的大小事务。便率领燕北大军的主力,再次踏进关北。 “真没想到,竟然会被丁家兄弟偷袭。本来以为他们是可靠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这场战斗一打响,是不能对张棱用兵了。真是可恨。”魏增对于丁家兄弟的背盟感到十分生气,决定不再相信任何外人。一定要将所有敌人全都消灭。 但丁家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就这样,魏增和丁家兄弟,都怀着被出卖的愤怒领兵交战。一场本来可以避免的战争,就在黑水河畔打响了。 最得意的恐怕就是几个始作俑者了。只是不知他们是否可以得意到最后。 “我总觉得事情实在是太蹊跷,魏增怎么可能毫无缘故就发动一场战争?难道他真的是一个疯子。为了打仗而打仗?不行,一定要探查清楚才可以。”丁竹黄心中疑虑,决定派人暗中打探。 关北的春天很寒冷,黑水河还结着厚厚的冰层,完全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萨佳丽打探到瑶东大军赶来的消息后,知道一场大仗不可避免,便命令士兵在黑水河畔安营扎寨,准备迎敌。 女神教的遗老十分兴奋,先前他们一直为魏增和瑶东结盟而耿耿于怀,如今瑶东就在眼前,只要击败瑶东大军,复兴女神教指日可待,他们能不兴奋吗? 他们相信,只要凭借女神教在瑶东几百年的影响力,只要能踏入瑶东地界,瑶东的人都会响应他们的。 “为了女神教,为了女武神,杀!”瑶东大军现出身影,女神教的遗老高呼道。 丁竹青亲自率领瑶东大军前来迎战萨佳丽。被“燕北使者”莫名的威胁了一番,如今又遭到萨佳丽“无缘无故”的进犯,丁竹青可谓十分愤怒。 几个帮派的人一直和他说,萨佳丽一心想要攻占瑶东,恢复女神教。本来丁竹青认为凭借和魏增的同名关系,萨佳丽也不敢轻举妄动。事到如今,丁竹青已经不能不相信了,为了守卫他如今的地位,他已经决定和萨佳丽决一死战。 只是当和萨佳丽正面对阵之时却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 “为什么前方的士兵步向前进击,还这么吵吵嚷嚷?”丁竹青见前方部队没有听令向前,反而发出嘈杂的声音,便生气地质问。 “启禀丁节使,他们不敢进攻女武神,他们都说伤害女武神是要遭天谴的,没人敢上前作战。”一名督战军官,前来报告,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名督战军官也是十分畏惧的。 萨佳丽见瑶东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便上前喊道:“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人,当初就背叛了我们女神教,如今又撕毁盟约,进犯关北。跟你们没有道理可讲,只有把你们在战场上打败,才能绝了你们的野心。” 萨佳丽长矛一挥,“威武。万岁”萨佳丽所率的人马喊着口号向前走去,瑶东大军见此连连后退。 “还没交战,气势上就输给别人。不就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可怕?谁上前把她打败,我给他头功。”丁竹青喊道,但是没有那个将军响应。 “要击败女武神。自然要九尾狐勇士出马,萨佳丽就交给我了。”孙横空见无人敢应战,便轻笑一声,来到阵前。 “萨佳丽当初算你走运,让你逃出了瑶东,没想到你还敢回来。我告诉你瑶东已经没有任何女神教的位置。不过你要回来,我也可以慷慨一下,给你留一块墓地。”孙横空铁索钩镰在手,向萨佳丽嘲笑道。 “孙横空。我们的账也该算算了。当初灭亡女神教也有你的一份,今日就让你如数归还。”萨佳丽说着纵马持矛杀向孙横空。 孙横空不敢怠慢,在萨佳丽冲过来之时,左手钢坠直击而去,右手抬起钩镰就要顺势而发。 萨佳丽一矛挑开钢坠,顺势一刺直取孙横空咽喉。孙横空铁索一抖,钢坠带着铁索缠在长矛上,右手钩镰在萨佳丽接近之时。横击而去。 萨佳丽的身体被铁索拽的向前倾侧,顺势一伏。避开击来钩镰,长矛反手一转放开铁索,扫向孙横空。 孙横空双手抓住铁索回拽,但还是不防被矛尖划了一道口子。 孙横空身穿铠甲,伤的并不重,但对方阵营传出的呐喊声。却让他感到无尽羞耻。 萨佳丽又是一矛刺来。孙横空右手钩镰下压矛尖,左手钢坠击向萨佳丽马匹的前腿。 只见萨佳丽坐骑前腿一瘸,使她险些跌下马来。孙横空铁索抡圈,带着钩镰连连三击,直取萨佳丽的要害。 萨佳丽身子直挺。在马上稳住身形,挥矛格挡,一时无虞。 孙横空收回钩镰在手,然后用力抛出。萨佳丽在孙横空回镰之时,纵马向前,一矛直刺孙横空的胸膛。 只见孙横空的钩镰勾到萨佳丽马匹的脖子上,一下就带出一道血痕。萨佳丽的长矛直接刺中孙横空的胸口,穿破铠甲,留下一个血窟窿。 萨佳丽跌落马去,没受任何伤害。孙横空吃了萨佳丽一矛,虽然还在马上,但已经完全使不出招了。 “孙勇士击败了女武神,杀呀,女武神没什么可怕的。”瑶东大军里传出这样的呼喊,瑶东士卒恐惧消去,大举向萨佳丽的部队杀去。 “几年不见,你的武艺高了不少,不过我可不奉陪了。”孙横空对冲过来的萨佳丽说完,就纵马逃回到军阵中。 “该死,本来可以击杀他的。现在好像我输了一样。”萨佳丽追赶不及,见到瑶东大军开始冲锋,便退会中军指挥战斗。 “孙横空竟然输了,没想到萨佳丽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你虽然别的不怎么样,但耍阴谋诡计还是可以的。趁萨佳丽落马,就鼓动大军冲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吴轻帆带着半嘲讽的语气说道。 “现在击败他们才是要务,只有击败他们,我们到手的东西才不会失去。其他什么还是放一放吧。”郑独行不理吴轻帆的嘲讽,只是淡淡回道。 吴轻帆轻笑一声,但也不在说些什么。 萨佳丽的主力部队是三万人,其他都是新收编的关北降卒。这些关北降卒,作战并不卖力,在瑶东大军面前并没有顽强抵抗的意志。萨佳丽被迫只得采取守势,等待魏增的援军到来。 萨佳丽占据城池营寨固守,使瑶东大军被阻拦在了黑水河沿岸。瑶东的几个帮派本想趁着,魏增在关北立足未稳之时,凭借优势兵力,给魏增巨大打击,从而免除了魏增报复的忧患。 如今战局僵持,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如果魏增率领大军到来,胜败之数可就无法确定了。 “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吗?自从第一战我们取得了一次小胜后,萨佳丽便坚守不出,我们也没能攻克一座城池。据探马来报,魏增已经率领大军往这里赶过来了。魏增率领的都是燕北的精锐,万一我们失败了,瑶东可就要再遭战火了。女神教是我们联手灭亡的,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丁竹黄说道。 “萨佳丽的军队,除了中军三万人之外,都是关北的降卒。那些关北降卒作战并不卖力,上一次我们能够胜利,就是因为敌军两翼的关北卒在战斗时出现了溃败。如今萨佳丽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一直坚守不出。萨佳丽的中军我们也见识到了,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而且是由女神教的遗老训练而成,行军布阵都有女神教的特色。我的意思是要想击败萨佳丽,一面我们需要派人扰乱他们的后方,一面调集熟悉女神教战法的蛮兵迎战。”郑独行建议道。 “萨佳丽防守的十分严密,如果我们派人攻击关北腹地,一旦被截断后路,恐怕我们派去的人,都会有去无回。还有,女神教是蛮族的信仰,动用蛮兵,难道那些蛮兵不会临阵反戈吗?”丁竹青听了建议很是怀疑。 “到了敌人的后方,其他人自然跑不了,但是孙勇士手下的锁兵,搞偷袭还是很有一套的,逃跑更是擅长。落锋社的人虽然不能派去和敌人硬拼,但也不是全无用去的。”郑独行瞟了孙横空一眼,笑道。 孙横空迎战萨佳丽被打伤,最后灰溜溜逃回来。听到郑独行的话,孙横空一阵怒气,就要反驳。但是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让孙横空什么也说不出。 “孙勇士冷静一下,我们现在的敌人是魏增,其他什么事,等击败了魏增再作打算也不迟。偷袭敌人后方的事,交给你们落锋社的锁兵应该没有问题吧。”丁竹青也知道落锋社的锁兵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便问道。 “自然没有问题,一切都听丁节使的调遣。击败魏增要紧,其他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解决。”孙横空瞪了郑独行一眼,然后回答道。 “至于蛮兵,丁节使更不用担心了。那些蛮兵崇尚勇武,越是强大的敌人他们越会拼死作战;越是他们尊敬的敌人,他们越是要给敌人体面的死法。而在蛮族眼中,最体面的死法,就是死在战场上。女武神是他们的信仰,而他们的信仰是击败世间最强大的人。面对萨佳丽他们是不会手软的,因为他们退缩了,就不配成为女武神的子民。”郑独行回道。 “蛮族,真的很难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就按郑勇士说得去做吧,不过还要防备一些,以免出了乱子。”丁竹青同意道。(。) 第六十八章蛮兵统领 瑶东本是蛮族的土地,自从两百多年前被中原征服以来,中原的礼教文明和瑶东的步战文明结合在一起,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瑶东文化。 只是有些地方中原文明影响力大,而在那些中原文明影响力小的地方,蛮族的风俗便被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在瑶东东部的沼泽湖泊中,生活着五万人的土著居民,这些土著居民很少与外人通婚,自从归顺王朝以来,便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些土著居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作之余,便是习武。每逢重大节日,便都会聚集到祭祀的地方,向女武神行礼祷告。两百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因为这些土著居民十分勇猛,面对敌人从来不退缩,在瑶东也是出名的。因此,地方长官每年都会从这些土著居民中,征调几百人在军中服役。瑶东军队中有一支完全有这些土著组成军队,被称为蛮兵营。 几年前卢泊定进军瑶东,丁家兄弟执掌大权。为了对付卢泊定的军队,丁家兄弟征调了一万蛮兵,组成了一支军团。蛮兵作战十分英勇,在对抗卢泊定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功劳,蛮兵营的威名也响彻整个瑶东。 只是这次面对的敌人是萨佳丽,丁竹青害怕蛮兵营会临阵反戈,便一直不敢动用他们。这一次在郑独行的建议下,蛮兵营被调到前线,但丁竹青一直都在暗中防备着。 丁竹青端正在大帐之中议事,听闻蛮兵营已经到了,丁竹青表示可以接见他们的统领。 不多时五名身穿铠甲的大汉走进了帐篷,向丁竹青行礼。五名大汉都披散着头发,头发上箍着一个金属圈,上有虎豹熊罴或作战勇士的形象。这个金属圈。在蛮兵营便是身份的象征,只有最杰出的勇士才能佩戴。 “不知丁大人召集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直都是忠于丁大人的,有什么差遣我们绝对会去做的。”当先的一名大汉说道。 “这次我们遭到魏增的进犯,而我们现在的敌人便是以前的女武神萨佳丽。女神教的作战方法,你们最清楚,这次把你们调来。就是为了迎战萨佳丽。”丁竹青说道,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五个人,一旦发现五人有何不正常的举动,便会立刻命人将他们擒住。 后面的四个人听说要和女武神交战,都表现出一些惊讶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当先的大汉,只是略微沉思便回答道:“我们只守卫我们自己的土地,任何胆敢进犯瑶东的人,我们都会把他们消灭掉。女武神带着外人进犯瑶东。我们也是不会手软的。只希望大人能保证我们的族人不会受到牵连,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只要你们足够忠诚,你们的族人自然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否则,对于背叛者,我是不会留情面的。原来蛮族占据着关北和瑶东,而如今关北没有任何蛮族的踪迹,而瑶东还保留着大量蛮族的传统。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也该明白的。”丁竹青旁敲侧击道。 “我们部族会一直终于瑶东的统治者。我们会忠心为大人作战,大人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敌人。对于敌人。就让他们喋血沙场。”当先的蛮兵统领许诺道,其他四人也表示忠心拥护丁竹青。 “你们则忠诚,在这次战斗中就能体现。我看到什么,自然会得出怎样的结论。下去好好准备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丁竹青最后说道。 蛮兵统领听了丁竹青的话,已经明白丁竹青的意思。向丁竹青表示诚心之后。便下去调遣军队去了。在信仰和族人之间他们做出了现实的选择。 萨佳丽一直都注意着敌人的动向,最近一支几千人的军队,一直骚扰关北的后方。后方军队联合堵截,总会让这支军队跑掉。萨佳丽一直为这事发愁,因为关北还不安定。要是出了大乱子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就是落锋社的锁兵。这些锁兵,凭借钩锁攀援,许多险地都可以轻松过去。告诉后方的人,加强对城池的守卫,绝对不能让这支军队攻克任何城池。只要魏增的援军到来,他们只有逃走的份了。不过敌人扰乱我们的后方,一定是有图谋的,好好盯着前方的敌人,可不能出任何问题。”萨佳丽吩咐道。 “萨小姐说的是,我们都会照做的。不过这次丁家兄弟出兵攻打我们,可也是一次机会。等魏将军的大军到来,萨小姐一定要劝他攻入瑶东。我们女神教和魏将军本是一体,我们能够重新控制瑶东,一定会全力支持魏将军的大业的。”女神教遗老劝道。 “这件事我会和魏增说的,能过恢复女神教,也是我的愿望。”萨佳丽回道。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传来,一些人在堵截落锋社的锁兵时遭遇到了袭击,被打的大败。据逃回来的人讲,那只袭击的部队就是瑶东的蛮兵营。 “瑶东的蛮兵营作战力是很强的。但他们也是信奉女神教的,或许我们可以劝说他们归顺。如果不行,就把他们消灭在这里好了。你们随我去会会蛮兵营。”萨佳丽吩咐完便点兵,追击蛮兵营去了。 蛮兵营并没有逃走,而是在一个地方布下阵型,打算迎战萨佳丽。瑶东其他的军队都在行动,就是要趁萨佳丽出兵的时机,打破关北的防御线。 萨佳丽来到蛮兵营前,看着披头散发,手拿斧盾的蛮兵,想起了一些往事。 当初她在女神殿的时候,就曾见到蛮兵前来拜见先女武神。如今要和以前的信徒交战,萨佳丽也是有些伤心。 “你们何必要替丁家兄弟卖命?只要你们归顺我们,我可以既往不咎,也可以重用你们,让你们在战斗中获得荣耀。”萨佳丽劝降道。 “和女武神作战,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但是为了我们的族人。我们选择别无选择。如果哪一天女武神,能够重回瑶东,我们自然愿意替女武神拼死效命。但是现在,我们无法退缩。为了荣耀,为了胜利,也为了族人。我们选择战斗。”蛮兵统领说完,便命令军队结阵,向萨佳丽的大军推进而去。 “冥顽不灵,看来也只能消灭你们了。愿你们的鲜血,能让你们更荣耀吧。”萨佳丽见劝降不果,叹了口气,便选择消灭他们。 萨佳丽见蛮兵营拉开架势,向自己这里推进而来,便指挥军队开始迎战。 蛮兵营只有一万人。萨佳丽带来了三万人,这场战斗似乎没有任何悬念,但是交战的过程中却有太多的变数。 蛮兵营,推进过程中,前排是手拿斧盾的士兵,后面则是拿着双手大斧的士兵,最后几千人拿着长弓,腰间也别着一把战斧。 萨佳丽的部队也大致如此。只是人数是敌人的三倍。如此相同的兵种,如此相同的阵势。不相同的只是作战中的人。如有些许不同的话,便是萨佳丽的军队中有一定数量的长枪兵和弓弩手。 两军即将相接,双方都将手中的标枪抛出,一些人倒下,更多的人冲向敌人。 蛮兵营的士兵都是由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组成,交战前标枪抛射的准;交战中冲锋格杀都显得十分利落。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而且作战过程之中,小队只见阵型不乱,相互配合的密切程度,也是萨佳丽所率部队比不上的。 “这些蛮兵作战经验都十分丰富,我们只有发挥自己的优势才能将他们击败。命令长枪兵侧翼包围。刀斧手掩护长枪兵进击,弓弩手对着敌人后方射击,压制敌人的长弓手。”萨佳丽命令道。 长枪兵借着武器长度的优势,结成枪林,向侧翼的敌人围过去。临近敌人时,便长枪平举,冲向蛮兵营。 蛮兵营见到长枪兵冲过来,拿起标枪飞斧,就丢了过去,然后举起盾牌试图抵御长枪兵的冲击。 冲锋中的长枪兵阵型十分密集,蛮兵投出的标枪和飞斧几乎发发必中。长枪兵无法退缩,前排人倒下,后排人便将缺口填补,踩着死去战友的尸体杀向蛮兵营。 不到百米的距离,一时就冲到了。蛮兵的盾牌被长枪刺穿,直接击到铠甲上;很多蛮兵都都直接被冲倒在地,即使还站立的人,也因为冲击一时无法反击。 但是蛮兵很快就调整好队形,盾斧兵边打边退,后方拿着双手大斧的士兵则穿插向前。长枪兵没有将敌人压退多远,就被蛮兵营拦截了。长枪兵后面的刀斧手,上前迎战。 萨佳丽注视着战场,见到正面和侧翼都已经交锋,蛮兵虽然作战英勇,但是因为人数占有劣势,被压缩的越来越紧密。 “敌人的阵型现在很密集,这就是击败他们的机会,让弓弩手停止射击。根随我的响箭,一齐发射。”萨佳丽拿到弓箭,走上战台,就要指挥弓弩手射击。 蛮兵统领正在指挥军队作战,忽然发现敌人已经停止射箭。向西方望去,只见金甲闪耀。随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而来。 “敌人要射箭了,分散,分散,举盾防守。”蛮兵统领,一面举盾低伏,寻找遮蔽的地方,一面指挥军队分散开来。 萨佳丽瞄着敌人密集的地方射出响箭,弓弩手随着萨佳丽的响箭射击,使蛮兵营损失惨重。交战中的士兵更加卖力厮杀,使蛮兵营开始溃败。 在战场的东侧丁竹青一直注视着着战局,见到蛮兵营开始溃败,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本来丁竹青想,等萨佳丽将所有军队投入战场,再出来进攻,到时候萨佳丽必然因为无力可使而战败。 只是如今蛮兵营出现了溃败,再不支援就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了。 “没关系,这次不能击败萨佳丽还有下次。几位勇士已经率兵突袭,只要将萨佳丽拖延在这里,敌人的防御一定可以被打出一道缺口。”丁竹青心中暗道,然后指挥军队接应蛮兵营。 “这次没能完全将蛮兵营消灭真是可惜。不过我也奇怪为什么蛮兵营会前来送死,原来还有接应的敌军。让将士们边打边退,现在不是决战的时机,等魏增到来之后,就让他们把一切都偿还。”萨佳丽见到丁竹青的大旗,已经知道不能击败敌军,果断下达了退军的命令。 与此同时,在萨佳丽追击蛮兵营的时候,郑独行,吴轻帆,孙横空三人带着军队进攻关北的要塞,打算打破萨佳丽布下的防御。在落锋社锁兵的配和之下,一些城池落入了瑶东大军的手中。 萨佳丽立刻组织军队,试图夺回失地,但是瑶东大军优势十分明显,萨佳丽无功而回。萨佳丽只得重新组织兵力加强防守,只要几座大城不失去,等魏增大军到来,一切失地自然可以收复。 魏增听闻瑶东大军进攻关北的消息之后,心中大为光火。他本来好心好意派出使者,想要和丁家兄弟祭天盟誓,世代较好,却不想派出去的使者被杀了,边境也遭到偷袭,瑶东大军更是兵临城下。 魏增立刻率领燕北军的主力火速支援,对于背叛的人,魏增不会再次信任他们。魏增打算集中兵力先击败瑶东大军。 “果然有些人就是不可靠的,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过也好,萨小姐是女武神,就应该回到瑶东。我和查一同几个黑帮也有一些恩恩怨怨要处理,这次就一并解决了。只是连续作战,军队的战斗力会下降,想要击败张棱的话,还要花上更多的时间。”魏增心中暗道。 “启禀将军,关北边境发来急报,敌人发起进攻,攻陷了五座城池。”一人前来禀报。 “那萨小姐没事吧。”魏增问道。 “萨小姐没有出事,她正在组织人手,试图夺回失地。” “那就好,土地失去了还可以再夺回来,人要是出事了,可就什么也挽回不了。你回去告诉萨小姐,让她保重自己,就说我马上就到了,击败敌人,夺回失地不必急于一时。”魏增回道。(。) 第六十九章虎豹雄师 春风吹拂之下,大地开始解冻,存留一冬的积雪,变为丝丝水流渗入地下,使黑土地显得有些泥泞。 但在这个美好的时节里,黑水河沿岸附近,却经常可以发现倒地而死的尸体,烂泥味夹杂着腐臭味,警示着所有接近这里的人。 魏增所率的大军已经来到了,在他来到的第一天便配合萨佳丽的部队,试图收复失地。几番交手,瑶东的大军被迫集结在一起,应对魏增的挑战。落锋社的锁兵也被迫撤了回去,因为没有了人数优势,孤军深入即使再怎么小心,都难以逃脱的。 如今的魏增率领燕北精锐八万多人,外加关北降卒,总兵力有十几万。面对瑶东大军在人数上已经占有绝对优势,能够将瑶东大军的主力击败,完全收复关北失地,甚至攻瑶东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这些日子辛苦萨小姐了,如今我们的主力都已经集结在这里,不日就可以与敌人决战。我们本来没有和丁家兄弟为敌的想法,还派去使者表达善意。却不想他们背信弃义,不仅把我派去的使者杀掉,还趁我们不备,想要攻占关北。如此狼子野心,一定要消灭他们才是。诸位好好准备,来日一战,就是决定胜负之时。”魏增在议事结束后说道。 “魏增这个人实在是可恶,如今他将燕北精锐全都集结到这里,想要吞并瑶东的想法,那是昭然若揭。但我们瑶东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前几年我们可以团结在一起,将卢泊定的大军击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讲魏增击败。为了守护瑶东的土地,诸位一定要拼死作战。”丁竹青也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进行站前动员。 郑独行,吴轻帆,孙横空三人对视一眼,然后便表示一定会尽心竭力作战。 “郑独行,如今该怎么办?魏增的大军已经到来了。万一我们失败了,战争可就要打入瑶东了。”议事完毕之后。孙横空找到了郑独行说道。落锋社的领地就在瑶东最北边,一旦魏增攻入瑶东,落锋社首当其冲,他怎能不急。 “本来打算趁关北还没安定,给魏增致命一击,却不想萨佳丽采取守势,让我们寸步难行。如今魏增的大军到来,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也不用担心,魏增为了攻占关北打了一年的仗。如今军队没有得到修养就又赶了回来,战斗力肯定会受到影响。和他对决,胜负还说不定呢?”郑独行回答道。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不知你的想法吗?你一直想要成为瑶东第一人。如果魏增攻入瑶东,我们落锋社的领地就会成为战场。即使以后将魏增赶出去,我们也会像红云会一样一蹶不振。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孙横空气急败坏道。 “孙勇士你可要冷静些,要知道当初是你联合我们挑起和魏增争端。如今你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不觉的太过分了吗?击败不了魏增,谁也不好过;击败了魏增。瞒不住丁家兄弟,大家照样不好过。既然没有退路。就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应战便是。”郑独行满不在乎地说道。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挑起争端了。也许魏增因为丁家兄弟的缘故,真的就不会出兵瑶东。吴轻帆,你笑什么?我们落锋社出了问题,你们青帮也别想独善其身。”孙横空见吴轻帆在一旁发笑。便怒道。 “我没想独善其身呀。我这不是跟你们一起打仗吗?不过能够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勇士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我们心思和你们争辩什么,魏增欠我的东西,我会亲自找他讨回来。我还要准备明天的战事。就不奉陪了。”吴轻帆说完便离开了。 “孙勇士,连他都有这觉悟,你就也别多想了。当务之急是击败魏增,什么其他事情想多了也没用。”郑独行说完也离去了。 “两个混蛋,就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倒要看谁能笑到最后。”孙横空愤愤道,然后带着不甘离去了。 第二天燕北大军和瑶东大军在关北的平原上对峙起来,魏增为了这次战斗将所有精锐都调集过来;丁竹青为了应对魏增,也将瑶东能派上战场的人都集结在一处。 双方都为对方的背叛而感到愤怒,而事到如今,这次战争的始作俑者,却也笑不出声来。 燕北大军分成三路,分别由魏增,萨佳丽和于朝贵率领,关北降卒被安排在三军阵前,由督战军官监视作战。疾风团的人也被调集而来,压在关北降卒阵后,负责诛杀任何胆敢退却和逃跑的士兵。 瑶东大军分为五个部分,中军是德嘉卫所直辖的虎豹军,军服旗帜为红色;前军为蛮兵营外加从各地召集而来地方守军,军服旗帜为灰色;左军为落锋社的社兵,军服旗帜为黑色;右军为青帮的帮众,军服旗帜为青色;后军则是唐门的门众,军服旗帜为黄色。其中虎豹军三万人,其他各军两万,三万不等,总共兵力十二万。 瑶东大军分为五军,军呈五彩,又被称为五色军。 魏增一声令下,战鼓声响起,在督战军官的带领下,数万关北降卒向瑶东大军的前军推进而去。疾风团的人紧随其后。 魏增又是一声令下,令旗挥动,彩旗招展,弓弩手来到三军阵前,掩护关北降卒进击。 丁竹青见魏增发起攻势,命令前军前去迎战,左右两军向前推进,接应前军作战。 关北降卒前排士兵手拿大盾,阻挡着弓箭前进,后排便是合冰戟兵,和其他近战部队,低伏着身子,紧紧跟在盾牌手的身后。 双方弓箭对射几番,两军已经相交,蛮兵营标枪齐射,合冰戟兵冲进敌阵。大开大合挥舞武器杀敌。一场战斗十分激烈。 落锋社的社兵来到战团的左翼,试图夹击关北降卒的侧翼,逼迫关北降卒后退。 落锋锁兵冲到关北降卒阵前,对着严阵以待关北卒,抛出锋利的钩锁,许多士兵被勾住身体。被拉出了阵外。 在落锋锁兵抛出钩锁之时,后排的长矛兵就发起了冲锋,对着倒地的关北卒就是刺杀过去,对着散乱的关北卒侧翼冲击过去。 右翼的青帮帮众,也向关北卒的侧翼压去,只是没有立刻发起冲击,而是缓缓逼近,给关北卒无形的压力,使他们无法击中精力应对前方的蛮兵营。 魏增见关北卒。顶不住敌人三军的压力,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后腿,便命令于朝贵率领右军前去支援。 弓弩手在令旗指挥下让开一道缺口,于朝贵率领关山营的士兵,压向敌军大阵。 弓弩连射,刀兵声喊杀声大作,泥泞的黑土地变得猩红,撕裂的尸体散落在平原之上。 萨佳丽的左军也被派到了战场之上。唐门的后军也推进得到了战场之前,在魏增命令之下。已经作战许久的关北卒被撤了下来,现在正在军阵后方重新整顿。萨佳丽和于朝贵左右二军六万人,继续和瑶东的五色军作战。 只是魏增的中军,和德嘉卫所的虎豹军,一直没有出动,双方都在寻找最有利的时机。将最后一拳,击打在敌人的要害之上。 虎豹军是德嘉卫所的直辖部队,是丁家兄弟统治瑶东的保证,因此虎豹军都是由最精锐的士兵组建而成,武器装备也都是一流的。 虎豹军士兵头戴虎头盔。豹头盔,鲜红戎衣之上,更有虎豹纹饰。站立不动,如凶兕盘踞;冲击而来,如猛虎下山。 虎军一万身穿重甲,手持坚盾长刀;豹军两万分列两侧,手持长矛弓弩。三万人阵型严整,俨然有气吞山河之势。 “好一支军队,看来不集中力量是无法击败他们了。我看退下来关北卒,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让他们再去作战。我们有人数优势,只要逼迫敌人将那三万中军投入战场,等敌人无力可使,便是我们得胜的机会。”魏增见战场胶着,又见敌人中军从容不迫,便命令退下来的关北卒重回战场。 数万关北降卒,虽然作战意志不强,但在人数优势之下,也没人想要逃跑。萨佳丽和于朝贵的左右两军,已经和瑶东大军交战许久,如今关北卒的重新回来,使不得休息的瑶东大军,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魏增也不是庸才,用兵打仗也是有一套。他这是逼迫我将中军投入战场,然后占据主动权,随意发起进攻。不过我的虎豹军可不是平常的军队,他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实在太天真了。让虎豹军的将士们出击吧,让敌人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丁竹青命令虎豹军出击。 瑶东大军一声悠长回旋的号角声响起,交战中的瑶东士兵听到号令纷纷边打边退,回到各自阵营之中。 又一声急促激扬的号角声响起,虎豹军向前推进,迎向杀来的燕北大军;退却中的其他各军也停止退却,配合虎豹军迎战燕北大军。 五色军一番变化,形成以虎豹军为核心,四路大军为边角的一个大阵。五军之间并没有完全结合在一起,中间也有相当大的距离,将冲锋在前的燕北大军加以分割,进行夹击,使燕北大军的攻势受阻。 “敌人这个阵势看来是训练已久,五军以中军核心,边角四军配合中军作战,可攻可守,实在是不好对付。我听萨小姐说过,这就是瑶东人的五行阵。江律清,你可有什么好办法,破除这个大阵?”魏增本想待敌人的兵力全部投入后,再寻找突破口重点攻击,没想到敌人摆下五行阵,让魏增有些无所适从。 “瑶东人的五行阵,我也听说过。如今看来和中原的五行之说还是有差别的。中原的五行主张相生相克,虽有位置差别,但是五行其实平等;而瑶东人的五行阵则更像众星拱月,中间的军队全是精锐,正面迎战我军丝毫不退缩,边角四军完全是在配合中军,对于来自其他方向的袭击,几乎不做反应。看来敌人是打算将我军从中心突破,然后再分割包围。以我之见,要想破除这个五行阵,必须将敌人的中军击败。”江律清说道。 “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是怎么样将中军击败呢?边角四军虎视眈眈,进攻敌人中军,会遭到夹击,完全无法着手。”魏增为难道。 “如今边角四军作战已久,现在肯定很疲惫。只要我们想办法,阻隔五军之间的指挥,迟滞边角一军的行动,敌人中军缺少呼应,必然会陷入战团之中。到时候将军亲率大军,攻向敌人中军,一举将敌人中军击败,必然可以取得这次战争胜利。”江律清说道。 “如何阻隔敌人五军之间的指挥,又如何迟滞敌人一军的行动,你细细说来。”魏增问道。 “敌人配合,完全依赖号角和旗帜,派弓弩手压制敌人的中军,再放出烟雾,阻隔敌人的视线,一定可以让敌人暂时无法呼应的。”江律清回道。 “哪来的烟雾,军中还备着这种东西吗?”魏增疑问道。 “传讯用的狼烟,放鞭炮用的火药,稍微加工都可以制造烟雾。这些东西,军队中都备有一些。”江律清回道。 “很好,命人安排去吧。”魏增点头道。 不多时,弓弩手集结到一处,对准敌人的中军射箭,压制敌人中军的的进攻。一些简易烟雾弹也被抛到了五色军之中,五色军全凭号角和旗帜传讯,如今被烟幕阻隔,相互之间的配合受到阻碍。 萨佳丽和于朝贵在魏增的命令下,向虎豹军左右两侧的军阵冲击而去,虎豹军缺少两翼的呼应,陷入了前方的战团之中。 魏增在虎豹军无法脱身之时,便率领中军三万人冲杀过去。在优势兵力的打击下,缺少配合的虎豹军,被魏增击败溃退。 当烟幕散去,边角四军回过神来之时,瑶东大军败局已定。(。) 第七十章旷日持久 关北战场上瑶东大军的失败,已经传遍了瑶东全境。如今丁竹青和几个帮派的人全都感到十分恐慌。战争的失败,意味着战火就要燃烧到瑶东的土地上,一旦失败了,瑶东所有的当权者都要面临被洗牌的命运。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抵挡魏增的大军?如果我们失败了,在场的诸位谁能独善其身?快快想办法,应对敌人的进攻才是。”丁竹青有些焦急的说道。 “如今之计只有大量征调丁壮入伍,将受损的军队补充完毕。然后建立新军,加以训练,尽快投入战场。想我们本土作战,能占到不少优势,抵抗魏增的大军应该不成问题。”郑独行说道,但是郑独行的语气明显有些虚,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能确信是否可以击退魏增。 “如今我们落锋社首当其冲,你们可不能对我们不管不顾。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落锋社被消灭了,下一个就是你们。”孙横空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孙勇士你要冷静,我们自然会支援落锋社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将瑶东的兵力全都集结在一处,一定可以击败魏增的。如果击败不了魏增,就我们和女神教的恩恩怨怨,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丁竹青回道。 “丁节使说的不错,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不过我最担心的事女神教的问题。女神教毕竟在瑶东延续了两百多年,在民间的影响力也不小。我们拼尽全力或许可以击退魏增,但万一在我们作战之时,后方出了问题,恐怕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我们一方面要应对魏增的大军,又要防备后方的反叛。恐怕有些艰难呀!”郑独行不无担忧地说道。 “郑勇士说得对,要好好防备一下民间的人。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女神教的影响有哪里那么容易清除?在交战之初,我们的战士遇到萨佳丽也是不敢出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丁竹青想到此处,真觉得已经无计可施了。 “最近几年民间都流行一个世俗学派,一直在各处宣扬。颇得人心,或许我们可以加以利用,抵消女神教的影响。一面好好防备可能的背叛,一面扶持这个学派,或许可以免除后方的叛乱。”郑独行回道。 “好就按郑勇士说得做,我这就派人去接见这个学派的人。大家好好准备,一定不能再让魏增前进了,不然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还有吴勇士,你一直在笑什么?如此危亡之际。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丁竹青说完,对着一直坐在一旁不言语,只轻笑的吴轻帆说道。 “我只是见到平时威风凛凛的诸位,现在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有些有趣罢了。魏增有什么可怕的,他来了我们就把他打跑就是。一场失败又算得了什么?又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就算最后真的输了有这么样,大不了一死,还能如何?既然事情都说完了。我就不奉陪了,我会亲自向魏增讨回一切的。”吴轻帆说完就离去了。 “这个吴轻帆越来越不像话了?”丁竹青气得有些发抖。 “他说的也不错。还是集中兵力迎战魏增的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也告退了。”郑独行听了吴轻帆的话,先是一皱眉头,然后忍不住笑了一声,便向丁竹青请辞而去。 孙横空见二人都离开,也只得离去了。 当三个勇士都离去之后。丁竹青面对有些糜烂的局势,忍不住唉声叹气。就在这时丁竹黄来到了屋子之中。 “大哥还在为前线的战事发愁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见招拆招,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丁竹黄见丁竹青面色忧愁便安慰道。 “也许我当初真的该听二弟的话。不急着和魏增交战,也许派出使者说明缘由便可以免除一场战争。叫我们称臣,虽然过分,想来也是外交辞令,只要我们据理力争,也不是没有回环的余地。如今可是已经全完了。”丁竹青叹道。 “大哥不必如此悲观。说到那个燕北使者,大哥你看这是谁?”丁竹黄说着命人将一个人押进来,而这个人就是当初的“燕北使者”。 “他不是逃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二弟特地到燕北把他抓回来了?”丁竹青满脸吃惊道。 “大哥,我们被骗了。燕北的使者在丰联城就被青帮的人杀害,这个人不过是个冒牌货。当初魏增遣使前来,就是要和我们交好,这才是魏增发来的真正文书。”丁竹黄说着将一张文牒交给丁竹青。 “这么说我们被青帮的人骗了?难怪吴轻帆一直都那个样子,原来是看到我被耍的团团转,在一旁得意呀。我这就找他算账。”丁竹青看完文书,双手颤抖,气急败坏要找吴轻帆算账。 “大哥,我们被瞒的这么久,又岂是一个青帮能做得到的。这都是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做的。因为他们和魏增有些仇怨,便想趁魏增在关北立足未稳之时,发起偷袭。为了把我们拉下水,才策划了这个阴谋。你现在要去找他们的麻烦,恐怕我们都会被害的。”丁竹黄拦住丁竹青,然后说道。 “他们?他们竟然全都参与了?本以为我们许下共荣,又联手击败了卢泊定,可以团结一致的,没想到还是会被他们暗算。如今魏增兵临城下,内部的人有没一个可信任的人,难道上天真的要我德嘉卫所灭亡吗?”丁竹青已经绝望了。 “大哥,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几个之间也有不可弥合的矛盾,不然当初就不会把权力交给我们。只是现在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我们还要团结他们,共同迎战魏增。只要我们心中有数,以后把账慢慢算来也不迟。至于这个人,大哥就当从来没见过好了。”丁竹黄说着,一剑刺杀了跪在地上求饶的“使者”。 “二弟说的是。现在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机。不过既然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可不可以和魏增说明白,尽快结束战争。”丁竹青说道。 “没用的,魏增这次以为我们背信弃义,所以发动大军来攻。而且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死了这么多的人。魏增又怎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只有尽力阻挡住魏增的攻势。至于误会,以后再慢慢解释好了。”丁竹黄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只是真的可恨,以前我们没有权力,被四个帮派架空。现在有了权力,还是被四个帮派耍的团团转。一定要改变这个状况。不然以后肯定会被他们害死。”丁竹青不甘道。 “这种局面自然一定要改变,但是四个帮派都根深蒂固,必须从长计议。如今为了抵抗魏增的大军,还需要联合他们。等以后有机会。就扩大我们的影响力,凭借我们的地位优势,总可以改变如今的局面的。”丁竹黄回道。 就在魏增击败瑶东大军的时候,古查一率领他的马队,已经来到了漠北草原。如今的漠北草原还是一片混乱的景象,但是阿萨经过一年多来努力,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势力。 古查一这次出兵漠北就是为了打击占突人,消除占突人对燕北的威胁。阿萨树大招风,便成为古查一的主要目标。 古查一的马队有一万多人。人人身穿重甲,装备精良,数年来征战,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在漠北草原横行,没有任何可以阻拦的人。 阿萨深知不能正面对抗古查一。自从交手以来,便一直退却,将许多牛羊和人口丢给了了古查一。 古查一一路之上势如破竹,认为很快就可以得胜归去了。 “启禀古统领,前方发现一支北胡的部落。请问我们是否追击?”一探马回来报道。 “自然要追击了,占突……北胡这么不经打,我们在自然要占这个便宜。得到的牛羊马匹,你们可以带回一半,都随我一起出击。”古查一的马队一半都是归附的占突人,因为被占突人视为叛徒,便被称为南胡。这些归附的的占突人,便把漠北草原上的人成为北胡。听到古查一的话,所有人都十分兴奋,向被发现的占突部落杀去。 古查一带领人马追击上那支部落,那支部落的人,立刻丢弃了所有物品,骑着马逃跑了。从一些老弱病残口中,得知阿萨的军队就在北方不远处驻扎。 “原来我们一直要找的敌人就在不远处,正好把他们击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这些日子,北胡闹得欢,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也好安生些。”古查一就要追击而去。 “启禀古统领,我以前放牧时来过这里。那个地方我知道,是一片荒漠,而且多有流沙。一旦陷入流沙之中,就是牛马也会立刻没了踪影。而且这天气似乎要刮起大风,我们这个时候前去,恐怕会出问题的。”一名南胡将领说道。 “敌人肯定是为了躲避我们才跑到那里去的。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追过去。趁此时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胜算也不小。不必担心,随我去吧。”这次出征漠北,一路之上势如破竹,古查一对于前途很是乐观。完全没想到会有失败的风险。 当古查一的马队出现在那片荒漠之时,阿萨眼睛一亮,一直以来的谋划终于有了结果,他自然很是兴奋。 自古查一出兵以来,阿萨一直退却,不是阿萨无力抵抗古查一,只是为了减少损失,才采取诱敌深入的策略。 一路之上的人口和牛马,都是他故意丢给古查一的,就是为了为了诱惑古查一进军。荒漠前的那支部路,自然也是他留下的。 如今古查一进入包围圈,北风也开始大起,黄沙被吹得漫天都是。就在古查一的马队逆风而行,寻找敌人之时。阿萨率领数万占突人悄悄贴近古查一。一个是逆风,一个是顺风;一个被黄沙吹着睁不开眼,一个低伏着头紧盯着前方。两军交战,有心,无心,胜负已判。 在这场沙漠中的战斗中,古查一失败了,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燕北。 阿萨看着被击败的敌人哈哈大笑,命令手下的骑兵,继续追击。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那些牛羊,那些奴隶是不会丢的,现在你们相信了吧。只要把中原人击败,整个草原都是我们的。等整个草原被我们征服之后,整个天下都是我们占突人的。”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中原人已经被打跑了,牛羊我们也都拿回来了,我们还要继续打仗吗?”占突贵族问道。 “自然要打仗,我们这就找漠北飞鹰报仇去。我听说漠北飞鹰,带人去打瑶东了。正好趁他们后方空虚,把他们的老家占了。几年前的仇恨,就在今日全都报了。” 阿萨说完便带领数万占突骑兵南下进攻燕北,而阿萨率领的几千亲兵都穿着精制凯甲,拿着精锐弯刀,显然不是寻常的占突游骑。 “这么说查一败了,占突人已经打到了燕北边境?那查一有没有出事?”魏增接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是的,古统领遭到了埋伏,损失惨重,被迫退回了石风城。古统领中了一箭,但没伤到要害,现在已经无大碍了。” “查一没事就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多小心就是了。不过,占突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查一的一万骑兵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失败?”魏增疑问道。 “听闻占突人的部落团结在了一起,如今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各自为战了。而且占突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搞到了了大量钢铁,他们穿的铠甲比我们的都要精良。” “看来,占突人已经成为大祸患了,只恨以前没有多多的敲打他们。萨小姐,燕北是不容有失的,看来攻打瑶东的战事要延迟了。”魏增遗憾道。 “你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有我防守,丁家兄弟是打不过来的。等你击败了占突人,我们再攻占瑶东也不迟。”萨佳丽回道。 “有劳萨小姐了,丁家兄弟背信弃义是绝对不能留的。等上几年,我一定亲自打下德嘉城,把你重新接回女神殿。”魏增许诺道。 “其实与其回到女神殿,我更想到毅山看看。只是这些年一直在打仗,完全没有机会。等没有了战争,你带我到毅山去一趟便好。”萨佳丽笑着回道。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带你去毅山的。”(。) 第七十一章天下时局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三年过去了。三年之间天下发生了许多大事。 三年前魏增进击关北,击败的盘踞在关北的恶魔教派,将关北千里土地纳入囊中。但至此之后,瑶东大军越过黑水河,团结在一起的占突部落南下进攻燕北,就连占据半个安云的张棱,也时不时搞一些小动作,让魏增很是头疼。 为了抵抗瑶东大军的进攻,萨佳丽率领数万大军常年驻守在关北;为了应对经常南下进犯的占突人,燕北北部边境上也一直维持着数量可观的部队。 连续打了一年多的仗,又东西南北四处奔走,燕北大军很是疲惫。因此在三年之间,魏增在对外战争上并没有取得很多进展。但魏增一直在积蓄力量,三年过去了,魏增的实力也积攒的差不多了,而魏增要消灭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漠北的占突人。 与此同时江南发生了一件大事,江南总督都逢被新近崛起的范拘义击败了。江南六路一致推举范拘义为新任江南总督。 几年前江南地区一片混乱,南方山脉丘陵之中盗贼横行,各地州县深受其苦;水贼卢泊定攻入东南,占据十几座城池,称王称霸。而面对这一切都逢一众武人都没有办法应对。 都逢北上进攻铁血军,使江南各地州府都感到十分震惊。都逢今日可以进攻铁血军,明日便可以其他州府,他们又怎能放心的下。 而面对南方群盗的剽掠,范拘义凭借数千乡勇,便解了南方州府的围。自此之后,南方州府无不把范拘义当做救星一般。 范拘义是读书人出身,气质儒雅。为人处世也严守中正之道,于是很自然便被南方州府推举为领头人。 南方州府团结在一起,南方盗贼也很快被清除了。残余盗贼逃到东南,投靠卢泊定去了。 范拘义在平定南方盗贼之后,便兵锋直指东南,意图依靠胜利的鼓舞。一举将卢泊定消灭掉。 但是范拘义的崛起,引起了都逢的恐慌。 当初柯正伟临死之时,便嘱托都逢,让他拥立范拘义为江南总督。但都逢贪恋权势,违背了柯正伟的遗愿,自己当上了江南总督。如今范拘义凭借自己的力量崛起,江南六路也对范拘义表示欢迎,让都逢感受到了巨大威胁。 虽然范拘义派遣使者过来,邀请都逢一起进攻卢泊定。并表示愿意听从都逢的调遣。但都逢并不信任范拘义。不仅没有配合范拘义一起进攻东南,反而在范拘义的背后捅了一刀。 进攻铁血军已经让都逢丧失了人心,如今又偷袭友军,更让士林寒心。江南各地无不谴责都逢,并全力支持范拘义,于是三年之后的今天,都逢已经失去了一切。 江南符武城的城外,一座坟墓前一人在拜祭。而这个人便是范拘义。而这座坟墓便是柯正伟的葬身之处。 “六年前和老师一别,没想到再次相逢。已经是人鬼殊途。可能老师当初对我有一些误会,但是学生真的没有任何忤逆老师的意思。如果学生知道当初是见老师的最后一面,我也绝对不会说出那番话。 “学生自小贫困,但也很喜欢读书。无钱进入私塾,只能偷听先生讲课。那日学生在学堂之外偷听讲课,被老师发现。老师不仅没有责备我。反而嘉许我好学,特许我旁听。少小时候,无法自立,也全凭老师的接济才能坚持下来。这等恩惠,学生无以为报。 “自从考上秀才。进入县学,能有机会聆听老师的教诲。每当听到老师讲到仁义之道,讲到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总是心中无比兴奋。少年气盛,竟然扬言要凭一己之力挽天下于将倾,实在是有些可笑。却因此得到老师的赏识,从此让我伴随左右,今日想来也很是惭愧。 “老师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但心中也是有天下的,闲谈天下大事,动辄指点江山,学生见在眼里,也是仰慕得很,一直在心中立志,要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可是老师的苦闷学生也看在眼里,闲时牢骚,愁时叹息,只恨不能替老师承担。 “几十年来老师清廉自守,除了一间寒舍和几件换洗的衣物,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就是那些微博的俸禄,都拿来接济像我一样的书生。说老师贪慕钱财,说老师贪慕权势,这就是在胡说八道。 “只是老师真的错了,为了实现治国平天下的伟愿,就将仁义放在一边,实在是不可以的。就算真的将江南稳定下来又如何,人人心中有贼,没了老师在这样的人物,还不是要乱成一团。 “也许老师真是心急了,十几年的等待,让老师不能再等了。为了得到施行大志的权力,老师有些急功急利了。 “如今江南的局势已经又要安稳起来了,南方盗贼已经平定。都逢不仁不义,也已经被赶走;东南水贼也是日薄西山,没有几天活头了。学生不敢说能做的多好,只希望可以继承老师遗愿,让江南可以重新安定起来。 “至于治国平天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江南久经战乱需要恢复,北方群强势头正猛,要扫除他们也需要时间。好早学生还算年轻,还有时间去慢慢把一切做好。只希望老师在天之灵看见学生的努力,可是稍微安慰一些。” 范拘义说完对着柯正伟的坟墓又是三拜,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擦干了泪水之后,范拘义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符武城。 如今符武城的总督府中一片忙碌,江南各地官员都来到前堂,等着参加新任总督的接任大典。而即将成为江南总督的范拘义却没了踪影,这让后屋的富祖慈一众人都焦急不堪。 “再派人去找,一定要把拘义找回来。这个时间,拘义没了踪影这怎么行,这大典要是耽误了。可是要出大事的。”富祖慈心中急迫,吩咐府中仆人赶紧寻找范拘义。 “不用找了,我已经回来了。大典还没开始,耽误不了什么事情的。”范拘义走进里屋说道。 “拘义兄,你这又跑到哪里去了。今日可是重要的日子,你要是出事可就麻烦了。快快换上礼服。随我到前堂。以后你可不要再这样了,误了大事就不好了。”富祖慈拉着范拘义要他换衣服,话语中都是关切。 “我回到符武城,特意去祭拜了老师一下。心中有很多话要说,一时耽误了些时间。不过这会也不算晚,祖慈兄也不要太着急了,遇事宠辱不惊才行呀。”范拘义松开富祖慈的手,依旧不紧不慢说道。 “祭拜老师自然是应该的,不过可以找一个日子。特意前往的。对了拘义今日你成为江南总督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张棱的军队已经把都逢在安云的土地全占领了;东南的卢泊定也一直不安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富祖慈说道。 “自然是先将江南安定了,再图谋北方。前些日子绥城有使者派过来,想要寻求我们的保护。等把东南平定了,再进军徐海,有了徐淮之地作为根基,同北方群强作战也有些保障。现在后方不稳就贸然北上。实在是不明智的。” 范拘义说完,便进了里屋换上礼服。一场继任典礼举行之后。范拘义登上江南总督的位置,江南在王朝灭亡以后,第一次有了统一的希望。今后的天下大局,必然有更多的变数。 都逢众叛亲离,已经丧失了所有土地。如今还被范拘义和张棱追杀,处境毫不悲惨。刚开始都逢心中充满怨恨。想要报复所有背叛他的人;如今他心中只剩了悔恨,悔恨当初没有遵循柯正伟的遗愿,结果落得如今的下场。 孤身一人独自向北而去,躲避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都逢已经陷入了绝望。虽然都逢武功高强。但是一个人面对众多敌人,也是力不从心。 “都逢你往哪里逃?你在范大人进攻东南时加以偷袭,实在是好不要脸。你这样无耻的人,今日就该命丧于此。”一队江南士兵追上来都逢,将到都逢吃手空拳,便喊着杀过来。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下辈子吧。”都逢是荆湖派的高手,一双铁拳打遍江南无敌手,面对几名士兵的挑战,当即怒从心生。 在一人一枪刺来之时,铁拳夹住长枪,全身向下一压,便将长枪折断,顺势一拳击在那人的胸膛之上。 来人虽然穿着铠甲,但被都逢一拳打中,立刻吐血而亡。其他士兵奋勇杀来,但不过数个回合,全被都逢以铁拳击杀。 都逢一场战斗过后,浑身浴血,面怒狰狞,但是气不喘,心不跳,武功功底可是极好。 但都逢杀完人之后,并不兴奋,而是一场悲伤袭来,跪地而哭。原来用来行侠仗义的武功,成为伤人保命的工具,都逢怎能不悲伤。 “铁拳都逢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过了几年安逸的生活,你的武功也是没有耽搁下。这样最好不过。若是杀一个武功低微的人,也辱了我天甲兵的名号。” 都逢听到声音连忙起身戒备,只见身后走来了三名黄衣人。 “天甲兵?是张棱叫你们来杀我的。”都逢怒道。 “自然是主上叫我们来的。这些年主上不让我们找江湖高手的麻烦,我炼药可是缺了不少原料。把你的人头交给主上,至于你的心就交给我好了。”黄衣人说完拿起武器杀向都逢,身旁两人配合这人进攻,招招都是杀机。 “就凭你们,我还不惧。想杀我,尽管来好了。”都逢知道天甲兵的的厉害,不敢轻视,双拳连挥,便和三名天甲兵展开生死之战。 江南之事已成定局,但北方却还有太多可能,团结在一起的占突人,已经成为北方豪强的大患。如今的魏增已经发兵漠北,要将占突人的威胁彻底消除。 “这么说漠北飞鹰已经率领大军北上上了。这再好不过了,只要将魏增击败,我们占突人将不会再有任何耻辱。如今我们有控弦之士十万,绝对不会让他占任何便宜。”阿萨说道。 “可是王,我们几年前也聚集了十万人,被漠北飞鹰用三万人就打败了。这次他带来十万多人,我们正面对抗,会不会太吃亏?”占突贵族很是疑虑。 “以前大家各顾各的,一失败便都跑了,自然无法和魏增对抗。如今这十万骑兵都听从我的号令,怎么会被魏增轻易击败。在草原之上,就是我们占突人的天下,魏增来到这里只有死路一条。”阿萨自信地说道。 “可是这次魏增兵分两路,一路是从燕北北上,一路是从关北西进,那架势就是要将我们彻底赶出草原。如果失败了,恐怕我们就没有办法在草原立足了。还请王一定要好好考虑。”占突贵族不无担忧道。 “魏增这次架势的确不小,但我也不会畏惧他。这一万铁骑,是我花大价钱组建而成的,就是为了击败魏增而准备的。只要你们率领游骑配合我攻击,就是敌人再多来十万我也不怕。就算正面不能击败魏增又有什么关系。漠北是我们的地方,地形我们也熟悉。大不了像三年前一样,来个诱敌深入,一定能让魏增尝尝失败的滋味。你们不要被魏增吓破了胆,你们这样哪里有半点占突勇士的样子?”阿萨说完,不在理会担忧地贵族,率领十万骑兵迎战魏增而去。 经过三年的恢复,燕北大军兵员和粮草都很充足;关北的军政事务也有了起色,重组之后的关北卒现在也有一定战斗力。 魏增这次出兵占突是报了必胜的决心,他要将占突草原横扫,将所有占突人都征服。至于将占突人团结在一起的阿萨,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古查一的马队也早已经重新组建完毕,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比被三年前更好。古查一也一心要洗雪前耻。 “查一,前方发现北胡的踪迹,你带人去探探。一定要小心,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魏增说道。 “放心吧,要是我再被他们暗算,我也没脸再见你了。”古查一说完带兵而去。(。) 第七十二章北击占突 陷入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魏增一直在集聚力量,这次北上进攻占突人也是谋定而后动。占突人的状况魏增也已经打探清楚,将占突人团结在一起的阿萨,便是他这次进军的目标。 瑶东的丁家兄弟一直虎视眈眈,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张棱击败都逢,占领安云南部之后,也开始有些不安分,时时在燕北边境制造摩擦。 这次进击占突人,魏增只能速战速决,即使不能擒杀阿萨,也要将漠北横扫,摧毁占突人的根基。 古查一带领一万骑兵,一路之上小心翼翼,遭遇占突人的马队之后,将地形查探一番,确定并无埋伏,便率军追击占突人。 占突人一触即溃,被古查一杀得大败。但这只是占突人的先头部队,阿萨率领十万占突游骑很快便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古查一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便向魏增求援。 “前方战事如何,敌人有何动向?”魏增见一名骑兵回来,便问道。 “启禀将军,古统领已经和北胡交上手,如今正在追击北胡。但是大批北胡游骑都在往这个方向赶过来,古统领担心会被北胡包围,向将军请求支援。” “我们的主力全是步兵,敌人全是骑兵。我们这样赶过去支援,会被敌人牵制的。万一让敌人有机可乘,将我军截断,那可就是危亡之局。我会在前方结成军阵迎战北胡,你通知查一,让他想办法将敌人引过来,正面作战北胡不是我们的对手。”魏增稍微思索,便命令道。 骑兵接到魏增的命令,没有停留。立刻向古查一回报。 古查一接到魏增的回话,已经明白魏增的打算,便命令马队边打边射,向魏增的主力大军退去。 阿萨见到古查一后退,也没有迟疑,命令数万占突游骑紧随其后追击。他自己则带着主力骑兵。跟在后面,准备随时策应前方的人马。 这一次魏增兵分两路进击漠北,一路从燕北北上,一路从瑶东西进。北上的部队由魏增亲自率领,总兵力八万;西进的部队由于朝贵率领,总兵力六万。 魏增遥望远方,古查一的大旗出现在了天边,后方尘土飞扬,显然有不少追兵追来。 魏增令旗一挥。弓弩手来到阵前,在古查一的马队进入军阵之后,便射箭阻击后方追来的占突人。 面对箭矢织成的大网,占突人不敢向前,退到了安全地带。 “你们也看到了,漠北飞鹰在那里结成大阵就等着我们上前送死。中原人的弓弩和重步兵,都不是我们可以正面硬抗的。但是我们真的会傻傻的上前送死吗?告诉勇士们分出两路绕到敌人的侧方射击,其他人到前方吸引住敌人的弓弩。记住了。要保持距离。”阿萨的带着主力部队到来之后,看着魏增摆下的大阵说道。 占突人在阿萨的命令下。分出两路向魏增大军的两翼包抄而去,数万游骑弓箭游击,试图杀伤魏增的大军;另外数万人贴近魏增军阵的前方,吸引燕北大军的弓弩手射击,但这些骑兵很是疏散,又左右游走。让弓弩的准头大大降低。阿萨则亲率一万铁骑和两万精锐,没有任何任何动作,他在等待魏增军阵出现混乱,便会发起致命一击。 “敌人这是在跟我们耗时间,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消耗我军的士气。敌人全是骑兵。如果我们沉不住气,前去追击的话,必然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到时候就危险了。为今之计,只能依靠查一的骑兵才能打破现在的局面。”魏增说道。 “将军说的不错,前几年占突人是一盘散沙,十万大军集结在一起如果不立刻进攻,便会各自为战。这也是我们当初可以正面击败的敌人的原因。但是现在不同了,敌人已经团结在一起,有充足的时间和我们耗下去。如果不能打破这个局面,我们确实会被北胡耗死。为今之计,可以让古统领率领骑兵护住侧翼,阻截袭击的占突人,弓弩手配合步兵向前推进。只要我们的步兵不暴露在敌人的弓箭之下,便不会因为死伤过重出现溃败;只要能贴近敌人,凭借我们的强弓劲弩和重步兵,便有击败敌人的可能。”江律清分析道。 “你说的不错,只能这么做了。看来这个叫阿萨的人也不简单,这次征战占突可能要有些麻烦了。不过最后的胜利依旧是属于我们的。”魏增依旧自信道。 “那是自然,只要我们能打败眼前的敌人,北胡便只有死路一条。于小哥已经率领大军直接进攻北胡的后方,马上北胡就要后院起火了。到时候任这个阿萨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败亡的命运。”江律清说道。 在魏增的命令之下,古查一的马队再次出动,护住大军的侧翼,保护步兵不受伤害。前排弓弩手掩护步兵向前推进,逼向阿萨的主力大军。 阿萨见到魏增的大军将步兵护在内侧向前推进,没有要和魏增进行决战的意思,边后退,便游击。 魏增意识到,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只能想办法诱惑敌人进攻,才能在近战格杀中将敌人击败。 “停止追击,向后方营寨退去。让查一的马队集中起来攻击左翼的敌人,在右翼露出一个破绽,让敌人以为我们已经慌乱了。”魏增见经过长时间的对射,占突人依旧没有要发起总攻的意思,自己军队的步兵虽然被护在内侧,但长久下去士气衰落,也会被敌人所趁。于是魏增打算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诱惑敌人进攻,然后在近战中将敌人击败。 其实阿萨也已经很急迫了,本以为通过游击杀伤敌人,然后趁敌人沉不住气,一举将魏增击败。但魏增所率的部队训练有素,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井然有序。弓弩手,步兵,骑兵相互配合紧密,也让阿萨没有攻击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直缓缓向阿萨推进而来的燕北大军,开始后退,古查一的马队全力阻击左翼的占突游骑。燕北大军的右翼暴露了出来。在右翼占突游骑的打击下,燕北大军出现混乱,本来一直严整的军阵,露出了一个大的缺口。 “敌人退却了,看来还是他们先撑不住的。勇士们,击败敌人的时刻到了,杀掉魏增,洗刷我们头上耻辱的时机来了。前方冲击,拖住敌人的弓弩手;其他人随我攻击敌人的右翼。只要将敌人的阵型撕裂,胜利就属于我们了。”阿萨看到燕北大军露出破绽,眼中一亮,便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哈哈,北胡沉不住气了。很好,让他们尽管攻来。近战我们可是完全不怕他们。”魏增见到阿萨率领大军来攻,让步兵组成密集阵型,并向攻入军阵的占突人。围攻而去。 阿萨本欲一举将魏增的大军击败,但是深陷步兵的包围之中。骑兵的优势难以发挥出来。占突人的骑兵,大多数是轻骑兵,在近战厮杀之中丝毫不占便宜。面对燕北精锐步兵的围攻,占突人失败了。 阿萨在亲卫的保护下,杀出了重围,带着数万士兵向北方逃去。 “可恨敌人明明已经混乱了。也露出那么大的一个破绽,为什么我还会输?难道我们占突人,真的就打败不了魏增吗?”阿萨愤愤道。 “王,我听人说过,看中原人是否混乱。不是看阵型的,而是要看他们的旗帜。只要他们的旗帜都倒下了,追击他们便没有任何危险;但是如果他们的旗帜没有倒下,即使看起来很混乱,中原人也能很快恢复阵型的。”一名占突贵族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现在才说,是不是在成心看我的笑话?”阿萨听此怒道。 “我……我交战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才想起来。我不是故意不说的。王是我们占突人的英雄,魏增是我们的敌人,我怎么会故意看王的笑话?”占突贵族解释道。 “那你以后脑子要灵光些,不要等失败之后,才把一切都想来了。本来想将魏增一举击败,然后可以趁机攻入中原,看来现在一切都不行了。不过漠北草原是我们占突人的,中原人来到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还有几万人,凭借对漠北地形的熟悉,可以和魏增兜圈子。找机会袭击他们的运粮队,只要他们没有了粮草一定会退出草原的。再给我几年发展的机会,我一定可以击败魏增的。”阿萨不甘道。 “可是除了从燕北来的这些敌人,还有不少敌人从关北来了。魏增这一次是要抢占我们的草场和牛羊,如果没有没了草场和牛羊,恐怕我们很难发展起来的。”占突贵族担忧道。 “你这个人,是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我不是说一定要把敌人赶出草原吗?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杀了你。”阿萨怒火中烧,一鞭子打了过去。 占突贵族心有不满,但是也只得闭嘴,不敢再忤逆阿萨了。 魏增击败了阿萨率领的主力,便继续向漠北深处横扫而去。魏增不仅要击败占突人,还要彻底消灭占突人的威胁。 “我们这边进展的还算顺利,不久就能推进到漠北的深处,漠北的深处有很多荒漠和戈壁。我们对那里的地形不熟悉,想追击北胡还是要谨慎的。只要于朝贵那边也进展顺利,我们就先将南边的草原清理一番。只要能够摧毁占突人的根基,即使不能完全击败他们,几年之内他们也别想恢复元气。”魏增吩咐道。 “那将军打算怎么处置那些占突部落?是像以前一样把他们迁到燕北边境,还是杀光他们?”江律清目光一寒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燕北边境是承受不了太多的人口,这么多的占突人聚集在一起的确会生出乱子。但也没有必要制造过多的杀戮,我们已经占领的关北,将他们分散起来,安插到各处,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魏增一皱眉回道。 “将军仁慈,但是对于占突人还是要防备的。不如将他们安插在各地驻军附近,教习他们耕种。一方面可以防备他们叛乱,另一方面可以为屯田增添人手。至于几个马场,还是安排我们自己人掌管,占突人自然越少越好。”江律清说道。 “你说的很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没有必要制造过多的杀戮,但是也不能任由占突人作乱。”魏增赞成道。 绝定好如何处置收伏的占突人之后,魏增率领大军继续向北挺进。 与此同时于朝贵,也率领六万人马向漠北草原扫荡而去。 于朝贵的军队没有大规模骑兵,但好在占突人的主攻方向,也没有在于朝贵这里。凭借步兵和弓弩手,对付零散的占突游骑,于朝贵一路之上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只是于朝贵大军行动十分明显,占突部落早早就发现了于朝贵大军的动向,骑上马匹远远避开。 “魏将军让我们摧毁占突人的根基。占突人有人,有马,有草场。要击败占突人,要么杀光或抓住他们的人,要么夺取他们的牛羊马匹,要么就毁掉他们的草场。可如今占突人骑着马匹跑了,留下这一片草场给我们。等我们退去后,他们又会重新占领草场。我们这样进军,不是白费力气吗?”于朝贵苦笑一声说道。 “于小哥不用担心,占突人跑不了多远的。我们的大军分两路进攻,已经逼迫占突人向西,向北逃跑。最西边是一片荒漠戈壁,最北边是苦寒之地。等着占突人跑的不能跑了,我们自然会追上他们。至于这片草场,过秋后便是一片枯黄,一把火就能让它化为灰烬。冬天一到,没有草料,饿也能把占突人饿死。”黄羽飞回道。 “魏将军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可是我总觉得在正面战场和占突人厮杀一场,把占突人打的大败才是痛快。这样只是抓抓人,放放火,实在是没有意思。”于朝贵抱怨道。 “占突人一直骚扰我们的边境,自从那个阿萨统一占突之后,动辄数万骑兵南下,我们也是不胜其烦。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除占突人的威胁。”黄羽飞劝道。 “是这个道理,我们继续进军吧。希望可以遇到一些大部队,让我们好好打上一仗。”(。) 第七十三章秋深天高 漠北草原之上燕北大军一路扫荡而去,将过往之处的占突部落清除一空。占突部落闻风而循,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被燕北大军抓住。阿萨则率领数万骑兵凭借灵活的机动力,伺机袭击燕北大军,给燕北大军前进路上制造麻烦。 但随着燕北大军的推进,占突人终究是无路可退了。西部的荒漠戈壁,是一片死亡之地,没有水源和草料,占突人跑到哪里只有死路一条。 到过北部苦寒之地的占突人,没人愿意再到那里去。冬日连天的大雪,会让牛羊成群的死去,徘徊在漠北的狼群,更是会在冬日食物缺乏的时候,袭击遇到的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魏增是占突人的敌人,但魏增可以给占突人活下去的机会。沙漠和苦寒确是与死亡相伴随的噩梦,没人愿意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求生。随着战争的继续,一些占突人动摇了。 “这是我们击败魏增的一次机会,只要将他们引进荒漠之中,凭借我们对地形的熟悉,一定能击败他们。就像三年前一样,我们可以让敌人尝到失败的滋味。”阿萨鼓舞士气,带着一万铁骑杀向燕北大军的辎重队。 燕北大军深入漠北,补给线被拉得很长,由于占突人闻风而循,燕北士卒没有的到太多的牛羊,不能够就地取粮,只能依靠从燕北押送来的粮食就食。 魏增带着大军继续向北向西推进,漠北的优良草场几乎全都落在魏增的手中,但是不能消灭占突人的有生力量,魏增越来越感到担忧。 古查一的骑兵队被安排保护补给线,也只有古查一马队才能使延绵几百里的补给线不出问题。 “启禀魏将军,占突人一万多人袭击我们的辎重队。这一万人全是铁甲就是占突人最精锐的部队,古统领已经率领部队前去支援。占突人向西退去,眼看就要退到荒漠之中,我们需要追击吗?”一士兵将消息传来。 “我们已经把占突人赶到了这里,但是他们还不投降,就是因为那个叫阿萨的人率领的部队还在。只要能够消灭阿萨。占突人没了主心骨,自然会投降的,我们以后的战斗也会轻松些。叫查一紧紧跟着他们,我马上就率部队前去支援。”魏增抉择一番,决定出兵围攻阿萨。 “魏将军可要小心,荒漠之中我们并不占优势,万一在其中迷路,缺粮缺水就是铁人也支撑不了几天。三年前古统领就因为不小心,被占突人在荒漠中击败。将军追击敌人也要谨慎。对于可能的圈套一定要好好探查。”江律清提醒道。 “我自然明白,占突人凭借马匹优势,和对地形熟悉,一直在和我们兜圈子。但是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占突人是没有机会的。”魏增说完便领兵而去。 古查一一路追踪而去,不久便来到了荒漠的边缘。三年前被占突人暗算,让他失败而归。这一次古查一更加小心谨慎,一心要击败占突人。 进了沙漠之中。占突人便没了踪影。沙漠之中刮着风,地上的痕迹。很快就被掩埋了踪迹。古查一不敢冒进,带着人仔细搜索。 “我问你们,这片荒漠之中可有绿洲吗?我不相信,敌人的几万人马没有水,能够在沙漠中活下去。”古查一向身边的南胡问道。 “在沙漠深处有几个绿洲,那里的水也比较充足。敌人应该跑到那里去了。”一名南胡将领回道。 “很好你在前方带路,我们就向那几个绿洲前进,只要发现了敌人,他们就别想逃跑。”古查一说道。 “我们要不要等魏将军的大军到来。有魏将军的大军配合,我们的胜算更大。” “不必了。我们先走,派人通知魏增我们的动向便是。占突人跑的快,万一我们迟了,他们可能又要逃走了。”古查一决定继续前进。 阿萨带着骑兵将古查一引进沙漠之后,便躲在几个大的沙丘后面。听闻古查一带着骑兵向绿洲的方向前进,阿萨嘴角露出笑容,带着骑兵悄悄向古查一的后方追过去。隐藏在各处的占突人也接到指令向古查一围了过去。 来到一片绿洲之前,远远便看到一片蔚蓝色在阳光下泛着光。这篇蔚蓝色和天空的深蓝,几乎融为一体,诱惑着长途跋涉的士兵,上前痛快淋漓饮上一番。如果不是秋天来临,树木都枯黄了,这里的景色将更加诱人。 “停止前进,不许向前,这里根本没有占突人的踪影。那些敌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几个上前查看,万不能中了占突人的埋伏。”古查一也学会小心了,但他哪里知道占突人是有埋伏,但埋伏的人却没有在这片绿洲之中。 古查一注视着绿洲中的动静,忽然看到左侧荒漠尘土扬起,一队占突骑兵出现了踪迹。 古查一立刻弯弓搭箭,一箭正中当先一人的要害,那人立刻便跌落马去。古查一的马队也纷纷射箭迎敌。 正当古查一打算带领骑兵冲上去的时候,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占突人的踪影。古查一立刻觉察到情形不对,带着马队向回奔走。 “既然你来了,就留在这里吧。本以为你三年前吃过亏,这次也能长点记性。但你既然这样配合我,我有怎能不领情。我会亲手杀了你,然后再将魏增击败。你们从我手中夺取的东西,我会一点不落的夺回来。”阿萨叫嚣着,带人围杀过来。 古查一再一次遭到占突人的围攻心中愤恨,但是这一次不同于三年前。虽然古查一在人数上占有劣势,但冲破占突人的包围还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阿萨的一万骑兵身穿重甲之外,其他占突人都是轻骑,正面和古查一的马队对抗伤亡太大;凭借弓箭游击,又无法阻挡古查一逃走。阿萨只得紧紧追在古查一的后方,试图造成最大限度地杀伤。 追逐一场,即将日落阿萨望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一眼。又看向依旧逃跑的古查一,心中不甘但是决定放弃追击。 就在阿萨打算下达撤退的命令之时,后方的沙丘出现了大量步兵。 “漠北飞鹰!漠北飞鹰杀过来了!”占突人认清了魏增的旗帜,阵营中出现了恐慌。 “怕什么,他们全都是步兵,漠北飞鹰追不上我们的。”阿萨见到魏增带着大批步兵出现。也是心中惊讶,但算从容,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原来魏增带兵前来,听闻古查一遇袭的消息之后,没有立刻带兵前去支援,而是将大部队埋伏起来,等到占突人越过之后才出兵阻拦。 古查一见到魏增现身,心中兴奋,立刻带着一万骑兵反杀回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惨白的月光照彻整个沙漠,天空无云,大地平坦。只是四处的刀兵声,喊杀声,是这里的氛围显得更加肃杀。 燕北大军结成阵型,见到骑兵便上前厮杀,见到步兵就相互配合,将占突人杀得大败。 占突人黑夜之间。无法接到阿萨的命令,月光之下射箭的准头也大打折扣。在魏增所率的精锐步兵围攻下,只有逃跑的份。 月亮升到中天,喊杀声已经小了很多,在魏增的命令之下大军在号角声中,开始重新集结。 “魏增你这次干的不错,让占突人也尝尝被人包围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了。我一直看不到你的人马。还以为你也出了问题,原来这都是你在为埋伏做准备,论动脑子我还是真比不上你呀。”古查一来到魏增军前说道。 “我听闻你被占突人追赶,又见这里的沙丘很高大,正好能藏人。便生了这一个计谋。也是时机正好,黑夜之中占突人的战斗力受到削弱,近战格杀又是我们擅长的,才能将他们一举击败。如果是在白天,让占突人能够看清我军的部署,恐怕他们要想逃走,我也阻拦不住。”魏增笑着说道。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把敌人击败了,追了他们一个多月,总算不是全无成果。”古查一大笑道。 “不过为了不给占突人在此反击的机会,还要再追杀他们一下。我这里全是步兵,在沙漠里长时间奔走也不是办法。你把这里的水全都带走,见到占突人就打,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次集结在一起。经过两次大败,又丧失了大片土地,我想占突人的士气应该已经极低了。我打算派人宣扬我燕北大军的仁义,许诺只要归附我们便可以生存,想来应该能够有人会过来归顺的。”魏增说道。 “好,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让占突人再也没有向我们发起挑战的机会。一切都交给我了。至于招降的事情我也不懂,你比我聪明,想来也不会出错的。”古查一笑道。 “一路小心,我等你得胜归来的消息。”魏增笑着一拳打在古查一的肩膀上。 古查一大笑一声,也不休息,带着骑兵向逃走的占突人追杀而去。 占突人经历的两场失败,对战争的前途感到十分担忧,虽然大部分占突人躲过了燕北大军,但是饥荒的威胁逐渐接近了。 没有草料牛羊马匹变得瘦弱,牛羊马匹变得瘦弱,便意味着冬天到来时,将没有充足的食物。而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冬日的寒风已经不远了。 其实占突人的物资一直不充分,为了攒齐过冬的物资,要么就进行大规模的狩猎,要么就南下进行劫掠。如今魏增的燕北大军压境,占突人丧失了大量草场,在荒漠和北部苦寒之地,根本没有办法搜集足够的食物。为了争夺有限的草场,占突人开始了内斗。面对魏增许下的承诺,一些占突人选择归顺。 “我们愿意归顺漠北飞鹰大人,我们会像以前对待中原朝廷那样对待您的。以后您便是我们的主人,我们每年都会将牛羊马匹献给您,只希望你能宽恕我们的罪过,让我们继续在草原上放牧牛羊。”一些占突部落的人找到魏增说道。 “宽恕你们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让你们继续留在草原上是不行的。我可以给你们土地,也可以让你们继续放牧牛羊,但是你们必须让我感到安全才是。带着你们的人随我们一起到燕北和关北的边境,听从我们的安排,你们就能好好生存下去。我不想滥杀无辜,但是我的仁慈,也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魏增回答道。 “那我们不是再也不能回到草原了。中原人有句话叫做故土难离,虽然我们占突人以游牧为生,但对草原也是有感情的。大人让我们再也不能回到草原,真的能称上仁慈吗?”占突部落首领含泪说道。 “我要和其他人交战,但是你们占突人在我出兵之时一直骚扰燕北的后方,我为了防备你们,三年间没有任何进展。如果你们想生存,你们必须让我相信,你们再也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不然我为什么要留下你们的生命?不过等我将中原统一之后,再也不用顾忌你们占突人之时,你们自然可以回到草原。到时候没人会拦着你们的。但是现在,你们还是听从我的安排好。”魏增回道,话语之中充满了严厉。 占突人见到魏增的话语之中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为了生存,便同意跟随魏增远离草原。 “漠北飞鹰大人一言九鼎,说的话自然可信。我们现在愿意跟随你离开草原,等以后你统一中原之后,可一定要让我们回来。” “自然没有问题,我许下的承诺,从来不会违背的。”魏增回道。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古查一带着骑兵一直追杀残余的占突游骑,魏增和于朝贵带领大军四处收拢愿意归顺的占突人。 秋深天高,湛蓝的天空衬着枯黄的草地,显得那样宁静。但是草原上刮起来秋日里少见的南风。随着南风的吹动,一点点火焰变大,吞噬了枯黄的草场,浓浓的黑烟直冲蓝色的天空,将一切洁净遮蔽。 魏增率领大军撤退了,留下满地的灰烬,还有到处可见动物被烧焦的尸体。 “魏增,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勇士们,敌人毁掉了我们的草场,断绝了我们的生路。你们随我一起找魏增报仇,我们没有食物,就用中原人的血肉来充饥。随我杀!”阿萨见到草原被烧毁,心中愤怒,带着一直追随他的部队,向撤退的魏增大军追去。(。) 第七十四章永远的宁静 经过几个月的战斗,魏增率领大军往回赶去。打了两场大胜仗,收服了许多占突部落,最后一把火将漠北的草原烧成灰烬。魏增相信,经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占突人的实力将大大受损,几年之内都无法对中原构成威胁。用几年时间,将其他的敌人一一摆平,一旦中原统一了,占突人也将没有任何兴起的机会。 “如今丁家兄弟占据瑶东,虽然三年前被我击败,但几年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时间一长,他们必然会再度进犯关北,找机会一定要将他们消灭掉。可是西边的张棱已经把安云南部占领了,这几年也一直在边境制造摩擦,如果我大举进攻瑶东。恐怕张棱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将来如何进取还真是不好决断。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回去好好和大哥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的。如今占突人被击败,也算将北部边境安定了,以后无论向哪里进军,也能调集更多的兵力。反正所有的敌人都要消灭掉的,至于谁先谁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魏增思索不得结果,便打算搁置一下,等回到石风城再作打算。 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魏增回头一看,只见一名传令兵赶了过来,从来人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很是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着急,难道占突人打过来了?那也不用怕,把他们打跑便是。”魏增静静回道。 “启禀将军,是占突人追了过来。江先生在后军处理事务,一不小心被占突人打伤了,现在生命垂危,恐怕没得救了。” “什么?江律清受伤了。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保护好他?快带我前去看看。其他人给我追杀那些占突人。别放跑一个。”魏增听闻江律清受伤,心中大惊,立刻命人回军救援。 阿萨见到草原被毁,心中十分愤怒,带着剩余的骑兵向撤退的燕北大军追杀而来。当时江律清正在军后,安排一些善后的事情。并没有料到占突人会突然出现,不防之下被占突人射了数箭。 魏增见到了江律清,如今的江律清已经奄奄一息,但是江律清见到魏增过来,眼中还是露出了光芒。 “你说要在后方处理一些事物,马上就能跟过来。我要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就是拉也要把你拉走。军医在那?还不好好的给他治疗。”魏增说道,话语中都是关切和着急。 “我现在已经不行了,恐怕不能再帮助将军平定天下了。我本来是一个山野中人。只因有些小聪明,也有些心高气傲。乱世之中,落草为寇,要不是遇到将军,恐怕我还在虞山之中,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人这一生,迟早是要死,就怕不能死的轰轰烈烈。我帮助将军击败铁血军。击败恶魔教派,又将占突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我这一生也值得了。只是遗憾不能看到将军统一天下,荣登大位时的风光,实在是可惜。 “临走之前只想嘱咐将军两句,张棱此人野心勃勃,他日一定会背叛我们。将军一定要防备好他,千万不要让他有机可乘。”江律清说着话。气息更加衰弱了,到最后声音都如同蚊讷一般。 魏增命军医抢救,但是箭矢射中要害,江律清还是没能活下来。 魏增长叹一声,对于这个胆大的谋士。魏增已经很有感情。本来指望他可以帮助自己,建立更大的功业,如今却陨落在此,魏增怎能不伤心。 见到远处还在厮杀中的占突人,魏增的悲伤变为愤怒,领着大军杀过去要替江律清报仇。 阿萨如同疯狂一般,命令部队向燕北大军攻击而去,几个月来一直奔逃的占突人,这次将所有委屈和怒火一起发泄,使燕北大军受到不小的冲击。 阿萨的一万铁骑,都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正面进攻之下,也能造成不小的杀伤。 但是人数上占劣势,近战格杀又不是占突人所长,当燕北主力部队支援而来之后,损失惨重的占突人,难逃败亡之局。 阿萨见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组建的部队,被燕北大军击败打垮,心中很是不甘。当初为了击败魏增,阿萨到合冰城学艺,又用了几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将占突部落统一在一起。本以为可以和魏增一较雌雄,但是苦战一场,终于难逃失败的结局。阿萨心中不甘。 古查一发现了阿萨,立刻带领马队包抄而来;魏增也发现了阿萨,命令步兵缩小包围圈,向阿萨围去。 “王,我们击败不了漠北的飞鹰的,逃到北边去,虽然生活会艰苦些,但是我们也能活下去的。在这里和敌人拼命,我们所有的勇士都会死的。” “那我们以后还有击败魏增的机会吗?经历了这么多的失败,以后还有人愿意跟着我对抗魏增吗?”阿萨绝望道。 “我们虽然不能击败漠北飞鹰,但是也能继续生活下去。王还年轻,等哪一天漠北飞鹰死了,王再带我们南下也不迟。” “要等他老死吗?我等不了这么久了,我现在就要杀了他。勇士们随我杀了魏增,只要杀了魏增,胜利就属于我们了。”阿萨心中不甘,见到魏增指挥军队,便带着亲卫队杀向魏增。 魏增见到阿萨冲过来,知道这就是杀死江律清的元凶,心中十分愤怒。命人将钢杖,和几柄标枪拿过来,便带人亲自迎了上去。 自从魏增成为燕北义军的领袖以来,便很少亲自作战了,虽然魏增并没有把武艺搁下,但是在战场上,摸着钢杖和标枪,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今日便让你的血染红我的武器,从此你就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了。”魏增边喊边向阿萨杀去。 阿萨见到魏增亲自带着军队杀过了,目光中也是坚毅,直接迎了过去。 两军交锋,就是一片血色飞扬;强强对决,多了几分豪情激烈。 魏增临近阵前。手中标枪就飞击而出,四柄标枪发发必中,转眼间就将挡在前方的四名占突骑兵击杀。 阿萨弯弓搭箭,也是发发必中,在魏增冲过来之时,丢掉弓箭。拔出宝剑,直接迎了上去。 燕北大军人数占有优势,占突人在包围之中,很快便被杀得不剩几个人。阿萨和魏增交手几个回合,如今面对层层包围的敌人,心中已经十分绝望,他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你已经输了,不过即使你投降,我也不会放过你。拿出你的武器继续和我决战。我给你这次机会。”魏增止住将要一拥而上燕北士卒,对着包围圈中的阿萨说道。 “漠北飞鹰,你不要太狂妄,我就是死,也要先杀了你。”阿萨纵马向前,一剑劈向魏增。 魏增持盾格挡,右手钢杖横抡过去,一下便将阿萨手中的宝剑。击的向后飞去。阿萨武功并不高强,用力抓住宝剑。不使宝剑脱手,手臂虽然酸痛,但还是竭力和魏增拼杀。 “你很努力,但是结局是一样的。你把占突人统一在一起,给我造成了不小麻烦,但一切也该结束了。” 魏增竖起一杖击了过去。带着阿萨的宝剑击到他的身上,在阿萨身形摇晃之时,又是几杖击在阿萨的铠甲之上。阿萨身受重伤,掉落马去,眼看就不活了。将占突人统一起来。想要称霸天下的王者,也终于难逃死亡的命运。 “把他的尸体,分成五份,插在草原的五个方向,让所有占突人知道,进犯我燕北是个什么下场。”魏增说完便领兵而去。 阿萨的父亲在阿萨死后试图找回他的尸体,但最后只找回一个人头。 “我早就告诉过你,统一草原是那些大部落的事情,可你偏要不听。漠北飞鹰那些大部落都是十分畏惧,可你偏要向他发起挑战。如今我们占突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草原,我也要带着部落剩下的人,到遥远的北方,再也不回来了。只希望我们部落可以继续生存下去,什么霸业都与我无关了。只是我永远失去了你,我的儿子。” 阿萨的父亲带着剩余的占突人为了躲避战乱,逃到漠北遥远北部去了。原来草原上的部落,随着阿萨的死,要么归顺了魏增,要么也逃到了远方。漠北草原如今出奇的宁静。 就在魏增带着人马,向石风城往回赶的时候,安云的京师之中,张棱召集力量教派的元老商议着进攻燕北的事情。 称霸天下,获得人世间最大的权力,是张棱最大的梦想。但是力量教派虽然将京师攻陷了,但是面临强敌环绕的局势,张棱还是放弃了称帝。 几年以来张棱经常来到宝殿之中,在龙椅上一坐就是一天,那目光中的渴望就向饿了十天的恶狼,见到鲜肉一般。但是不能明目张胆称帝,让张棱兴奋之余,也是不住叹息。 几年以来张棱都在集聚实力,如今更是将都逢占据的安云南部土地输入囊中。张棱现在觉得称帝的时机到了,但是出于对燕北大军的恐惧,也是有些犹豫。尤其是魏增手下的谋士江律清,更让张棱忌惮。 江律清胆大心细,面对当年不可一世的铁血军,几句话便化解了危局,又几句话便使铁血军败亡。这都在张棱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张棱虽然为魏增的十几万大军而感到担忧,但他从心底更害怕的确是妙计连出的江律清。 当江律清战死漠北的消息,传到张棱的耳朵中,张棱心中十分兴奋,认为他称帝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诸位爱卿,如今我们已经将安云大部占领,手中也有十余万精兵,已经不用再惧怕任何人。谁敢阻拦我们,铁血军和都逢的江南军就是他们的下场。不知道诸位爱卿有何良策,助我平定天下。”张棱高居于龙椅之上,对着力量教派的元老说道。 力量教派的元老见到张棱今日黄袍加身,端坐于龙椅,又口称爱卿,已经明白了了张棱的意思。只要张棱称帝,那他们也就能加官进爵,力量教派的元老纷纷说道: “主上威武雄壮,正是天之骄子,如今能够占据安云,也是天命所归。要想平定天下,首先要有天子,我等愿意拥护主上称帝,辅佐主上剿灭四方逆贼。” “诸位爱卿之言正和我意,不如选定良辰吉日,便在这里行登基大典。登基大典之上,自然要封赏有功之臣,诸位爱卿都是少不了的。不过,还有其他敌人在侧,朕也是不得安稳。登基之后,朕打算御驾亲征,消灭燕北叛贼,等平定中原之后,有更大的封赏等着诸位爱卿。”张棱笑道。 “天下无主已久,主上占据安云称帝,也是天命所归。但是我们和魏增有盟约在身,这样进攻燕北似乎师出无名呀!”万天权和魏增有些渊源,听闻张棱要进攻燕北便劝道。 “天下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们主上。所有人要么臣服于主上,要么就自取灭亡。魏增占据燕北又不归顺,自然是逆贼,对付逆贼当然要将他诛杀。至于你说的盟约,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现在打他们又有什么大不了?”卓老说道。 “万小子,朕知道你和魏增有些交情,也知道你重情重义。但是你要明白,天下大事是不容私情的,你是朕得利手下,朕自然也会好好封赏你。你要是为了私情,就将朕放到一边,朕可是很心寒呀。”张棱故作威严说道。 “主上,我不是这个意思。主上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万天权见到张棱发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万大哥也是一时糊涂,主上不要怪罪他。万大哥为了主上一直奔走效劳,可是立下汗马功劳。还请主上明见,宽恕他这一次。”武庄和万天权交情不错,便出面求情。 “朕也不是糊涂人,自然不会随便处罚功臣。不过这次征讨魏增,万小子你就不要参与了。卓老登基大典由你好好安排,等登基大典一完成,我就会率领大军讨伐燕北。如今魏增到了漠北,江律清也死了,正是击败他的好时机。你们一定要好好效力,不要错过了这次良机。”张棱对力量教派元老说道。(。) 第七十五章中原争霸 自从击败铁血军之后,安云东部大片土地就落到魏增的手中。张棱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几年之间一直暗中发展,对于安云东部也没有任何染指的心思。 但自从击败都逢将安云南部纳入手中之后,张棱的自信心开始膨胀,不断在安云东部制造摩擦,试探魏增的反应。 魏增本来在消灭恶魔教派之后,就打算和张棱决战,打通通往关西的道路。但是瑶东大军进犯关北;漠北占突人团结在一起,进犯燕北边境,让魏增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于是向西进攻安云的计划,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如今魏增率领大军北上扫平占突人,西部边境的防御自然就显得空虚了。张棱见有机可乘,便将大军集结在边境,打算入寇燕北。江律清战死的消息传来,让张棱十分兴奋,更加坚定了他进攻燕北的决心。 登基大典很快便举行了,然后张棱便带着力量教派的元老,带着已经集结在一起的军队,大举进攻燕北。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趁魏增大军没有回防的时机,尽可能的攻占土地。有土地,有人口,我们的实力会更加强大。等到我们实力到达无人可比的时候,天下自然就是我们的了。不过我们还是要派一支部队向石风城的方向进攻,如果能够攻克石风城自然很好。不能攻克石风城,也能牵制住魏增的大军,给我们攻占土地争取更多的时间。谁愿意带人攻打石风城?”张棱来到安云东部,向力量教派的元老说道。 “主上,武庄愿意带人进攻石风城。当初主上让我在石风城发动起事,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魏增趁机崛起。如今我要亲手将石风城献给主上。以弥补当初的失误。”武庄当即请命道。 “你办事我放心。我就给你两万步卒,外加六千铁骑,不用管别的,直接往石风城的方向赶去。现在魏增的主力部队还在漠北,没人可以阻挡你的。一定要快,出其不意。方能克敌制胜。”张棱见武庄亲自请命,很是满意,便将两万精锐交给他,让他出兵石风城。 武庄带人走后,张棱亲率力量教派大军,攻打安云东部和燕北的土地。 燕北西部边境的将士,见到力量教派大举进攻,立刻燃起狼烟,向石风城报信。请求支援。狼烟滚滚冲天而去,从边境烧到石风城。所有的商人和农民见到狼烟四起,已经明白兵灾将至,或将商品卖掉,远远逃走;或闭门不出,躲避过往士兵。 “好个张棱果然趁机偷袭。不过占突人已经被击败,贤弟不久就会回来,到时候。自然能将张棱击退。命令前线的将士们,放弃那些小的城池。将主要兵力集结在河西,河东的大城,然后固守等待贤弟支援。只要大城不失,等击败了张棱,所有的土地自然可以收回来。”齐维伦接到边境遇袭的消息后,一面组织人马支援前线。一面下达了固守的命令。 “我们的人还打探到,敌人一支部队没有攻占任何土地,径直向石风城赶了过来。我们人手不够,阻拦不住他们。要不要将萨小姐的部队撤回来,增强石风城的防御。”一名文官将武庄所率部队的动向说出。 “丁家兄弟虎视眈眈。萨小姐要撤回来,关北必定会被进攻。到时候我们两面作战,就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因此萨小姐的部队是不能动的。敌人这支部队不攻占任何土地,径直向石风城赶来,不过是想趁我们后方空虚,赚一个便宜。不过石风城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攻陷的? “命人向周边征调壮丁,增派人手防守石风城。我会向贤弟发出讯息,让贤弟把古兄弟的骑兵队派过来。至于贤弟的主力大军,自然要妥善安排,才能彻底将敌人击败。”齐维伦说完,便亲手写下一封密信,派人送给还在漠北的魏增。 魏增因为江律清的死很是伤心,命人将漠北草原清理一番后,便带着人马慢慢往回赶。当张棱率军大军进攻的消息传来,魏增并没有太大的吃惊。 当初他决定集结十几万人马北击占突之时,就已经预料到张棱和丁家兄弟必然会有所动作。只是为了打破四面环敌,被迫防守的局面,魏增决定先消灭实力较弱的占突人。 因为无论是安云还是瑶东,都要大量城池需要攻打。一旦陷入旷日持久的攻城战,就很难脱身。而对付漠北的占突人则简单许多,不需要占领他们的土地,只需要打败他们的军队就够了。 “本来还为击败占突人之后,出兵何处而发愁,如今也没有这个麻烦了。力量教派的野心家,早就想消灭你们了,拖了三年,现在也不算迟。”魏增心中暗道。 “这是大哥从石风城传来的密信。大哥的意思是,让查一率领骑兵支援石风城,抵抗试图攻打石风城的敌军。而我们的大部队,则兵分两路,一路从漠北南下河东,直接和张棱的主力部队作战。一路进攻老秦之地,威胁敌人的后方,迫使张棱撤军。”魏增收到齐维伦的密信后,将诸将召集而来说道。 “齐先生的谋划很好,一可保石风城无忧,二可迅速击退张棱的进攻。而且这样我们的损失也会很小。”于朝贵赞成道。 “可是我不想仅仅将张棱击退。我想要将张棱彻底击败。当初为了击败铁血军才和他们这些野心家合作,这几年没有找到机会,便一直任由他们做大。这一次既然他们首先挑起事端,自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魏增坚决地说道。 “那将军是什么意思?难道有比齐先生更好的谋划吗?”于朝贵问道。 “我决定带领八万大军南下河东,和张棱的主力决战,这一点和大哥说的没有任何不同。但是支援石风城的事情,我决定交给你去做。”魏增指着于朝贵说道。 “我?可是我的手上全是步兵,如果去的晚了,恐怕石风城会出事的。将军的家眷。和燕北的主要官员都在石风城。石风城是不容有失的。”于朝贵惊疑道。 “这我自然知道,所以我还会让查一的一万骑兵前去支援石风城,应该能及时赶到的。至于你的部队,要将那支深入敌军的退路断绝,既然他们来了,就休想再离开。”魏增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派人进攻老秦之地了。歼灭深入燕北的敌人后,就直接和张棱进行决战。这样其实也算可以的。”古查一听了魏增的话点点头说道。 “不,还要派人去进攻,不过派去进攻的人是那些归附的占突人。”魏增一咬牙说道。 古查一和于朝贵听到魏增说让占突人进攻老秦之地,都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我觉得不妥,他们不会听我们的,让他们去打仗,估计还没到战场他们就都跑光了。”古查一摇头道。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那些归附的占突人真的可靠吗?我们杀了他们的王。又烧毁了他们的草原,万一他们背叛我们,可就危险了。”于朝贵同样疑虑道。 “不需要相信他们,只需要他们随从作战就够了。选出几万人,把他们的家眷都扣押起来。然后让他们去进攻老秦之地。他们不是去攻城略地,而是骚扰敌人的后方。只要敌人的后方不稳,我们在前线的胜算更大。他们要是敢背叛,我就杀光所有的占突人。”魏增说道。 “魏增你真的就这么恨力量教派吗?恨得连一天也不能多等了?我们完全不必冒这个险。步步为营,不出几年也能把敌人击败的。万一漠北再度动乱。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古查一觉得很不妥,便劝道。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自然有些等不急了。能够尽早击败张棱,自然能动用的力量都要动用。以前我们不是收编了六千占突人,用来抵抗铁血军吗?现在也一样可以的。”魏增坚持道。 “可那不一样呀。那时候北胡仇视他们,他们除了跟随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认同我们了。那些新归附的占突人不一样,他们并不认同我们,让他们几万人聚在一起,真的会出乱子的。”古查一有些着急地说道。 “我知道将军的意思。但是真的不能如此呀。欲速则不达,将军一定要沉得住气。张棱不是我们最后的敌人,我们不能为了击败张棱就来一次赌博。关西的死亡教派有十万大军,如果我们这次输了,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踏入关西了。”于朝贵劝道。 “你们都不同意吗?这样真的不行吗?嗨,要是江律清再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占突人就先不用了。”魏增叹了口气说道。 “关西多山,要击败死亡教徒,必然要投入大量兵力,现在真的不值得冒险。将军不用着急,好花不怕晚开,迟早将军能如愿所偿的。”于朝贵说道。 “我知道了,就按照刚才的谋划安排去吧,石风城不能丢,张棱也一定要击败。我有些累了,都散了吧。”魏增不愿再多说什么,让诸将准备作战,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大营之外。 自从江律清死了之后,魏增的心情有些不好,自从虞山得到江律清的投靠,如今已经七年了。七年之间,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一个追随自己七年的谋士死去,魏增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不是为争霸天下少了一个助力而伤心。只是作为一个人的一点缅怀。 魏增记得自从七年前,从大师兄池学问口中得知冯怜生还活着,就立下决心要把她救回来。可如今七年过去了,一切连个影子都没有。 魏增害怕了,万一哪一天他真的击败死亡教派,真的将关西占领,然而心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又该如何面对? “我本不想追求些什么,我只想和最亲近的人相守一生。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可放弃现在一切,娶一个妻子,好好奉养母亲,然后平平静静过一生。可是一切都不能够,那我就只能选择守候我该守候的人,然后坦坦荡荡的过一生。可是我现在真的能这样吗?万一我守候的人都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打仗杀人,然后继续打仗,继续杀人吗?” 魏增心有不甘,秋天的夜晚很凉,但是魏增的心更凉。 “魏增,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一直都很冷静,连我都看出来动用占突人是一个不妥的行为。你为什么就那么坚持呢?你现在哀声叹气的样子,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查一来到魏增身边说道。 “好兄弟,我们不说军事了。刚才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什么样的生活就是幸福呢?”魏增问道。 “什么是幸福?这我还真没想过。你这一问我还真不好回答。”古查一被魏增一问茫然不知所措。 “那你什么时候会开心呢?你觉得一直打仗,真的很痛快吗?”魏增继续问道。 “打仗有时候真的很痛快,尤其是击败强敌的时候。但是仗打多了,就有些没意思了。不过我见到秀秀就很开心,不管见到多少次都很开心。秀秀给我生了一个儿子,虽然哭起来也挺烦的,但见到了就是忍不住想笑。我说魏增你也该要一个孩子了,等有了孩子,让几个小家伙在其玩耍,想来也很有趣。”古查一笑着说道。 “这几年一直在外打仗,也没有时间。不过这次来到漠北之前,真儿一直呕吐,也有其他的妊娠反应,应该是怀孕了。”魏增说道。 “那恭喜你了呀。不过你可比我落后了不少,我总算有能超过你的地方了。”古查一笑道。 “其实你还是没能超过我。”魏增一笑说道。 “哪里没超过你,你的孩子就是现在出生,也比我的孩子晚上整整一年。我当然超过你了。”古查一辩道。 “不说这些了,明日就要南下和张棱作战,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孩子,为了孩子,为了未来,我们也要胜利。”魏增心情大好,拍了古查一一下,笑着说道。(。) 第七十六章第一次交锋 关洛河水涛涛东流入海,虽是深秋枯水季节,但是河水冲荡也是气象万千。 武庄率领两万六千人马向石风城的方向赶去,如今已经来到了关洛河的边上。 为了进攻石风城,武庄没有走河西入燕北的路线,而是绕到南边渡河。六千骑兵作为先遣部队率先来到关洛河,将渡口抢占,然后搜罗船只强渡关洛河。 燕北境界后防空虚,主要部队收缩防守大城,关洛河一线也主要防守河西一面,因此武庄的部队没有受到多大阻碍,就渡过了关洛河,然后率领大军北上进攻石风城。 虽然燕北后方没有足够兵力,抵挡武庄的进攻,但是武庄也没能攻克任何大城,获得充足的补给。石风城中的齐维伦已经接到武庄进军的消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一路上我们进展的很顺利,马上我们就能到达石风城了。等攻克石风城,我就大宴三天,让你们都吃肉喝酒快活一番。”武庄在临近石风城不足二十里时鼓舞道。 武庄麾下士兵听此便是一阵欢呼。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那装束就是新征调而来的丁壮。这些丁壮见到武庄的部队,立刻呼喊着“敌人来了,快撤回城里去。”然后匆忙逃走。 武庄见此哈哈大笑,命令手下骑兵追杀而去。 行不多远便是一片芦苇荡,那些丁壮纷纷逃到芦苇荡中,躲避武庄骑兵的追杀。 “慢,不用追过去。你们到前方,堵住他们往石风城逃窜的出路。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他们既然愿意呆在那里。那就让他们永远呆在那里好了。”武庄阴笑一声,便命令士兵上前纵火。 几名士兵手持点燃的火把,来到了芦苇荡前,判断好风向,便打算在上风向点火。只是他们还来不及降火把丢出,只听几声惨叫。所有人都成了箭下亡魂。 “还敢抵抗,给我火箭伺候,我看他们还能活过几时。”武庄命令士兵点起火箭,就要点燃芦苇荡。 只听呐喊声传出,大量燕北士卒,在箭矢的掩护下,杀向武庄率领的大军。 “早就听说当初魏增就是靠这片芦苇荡,埋伏下精兵,夜袭靖难军才站稳跟脚。如今故技重施。真当我是傻子吗?列阵准备杀敌,火箭继续射击,给我烧。”武庄命令士兵结成军阵,抵御杀出来的燕北士卒,同时弓箭手撤到阵后,攒射攻击。 “你料到我们会埋伏,那你可料到我会在这里吗?”古查一带人冲出芦苇荡,一箭射向武庄。 “你在这里又如何?我这里有两万步卒。六千铁骑,你以为你能占到便宜吗?”武庄一鞭挡下射来箭矢。然后抬鞭指着古查一说道。 随着武庄的命令两万步卒结成拒马阵,六千骑兵分列两侧就要正面和古查一的马队对决。 芦苇荡已经燃起大火,躲在其中的燕北士卒都冲了出来,在古查一的指挥下攻向武庄的军阵。 古查一本来打算通过几队丁壮把武庄引进芦苇荡,然后伏兵杀出,大败敌军。如今计谋被识破。仓皇应战显得有些狼狈。 但是古查一的马队精通骑射,武庄的部队以近战攻击为主,就是骑兵也是手持马槊马刀的冲击骑兵。因此古查一凭借骑兵游击,拖延武庄部队的进攻,给其他部队结阵争取时间。 武庄命令步兵向前推进。两翼骑兵也向古查一的马队。包抄而去,那架势就是要将古查一的马队全歼于此。 古查一也不恋战,带着士兵边打边向石风城方向撤退。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回城。”武庄命令骑兵强行阻拦古查一,自己则带领步兵快速跟进,想要将古查一的马队彻底击败。 古查一的马队虽然善于骑射,但是各个身穿重甲,手中的长枪在冲击之时威力也不小。在和六千铁骑对冲的过程中,并没有耽搁太久便逃出了包围圈,只可惜后方跟随的步兵是没有这个运气了。 城墙的上的士兵,射箭掩护古查一进城。武庄追击到城下,便命令士兵围城。 武庄这一次急行军而来,并没有带太多的攻城器械,石风城是一座大城,若不靠攻城器械,即使会付出惨重的伤亡,也不一定能够成功攻下城池。 如果没有古查一的马队到来,仅凭石风城中的守军,武庄还真敢进行强攻。但是现在有古查一一万人马的加入,武庄不敢进行强攻。 “依我之见,魏增的主力部队十天之内就会来到了这里。如果我们到时候还在这里,难免会被魏增的主力包了饺子。因此我打算先佯攻两天,第三天就向后撤退。当然不是真的撤退,我会埋伏人马在石风城附近,等敌人出来追击时,就会出现攻城。等把石风城攻下,我们就杀个回马枪,到时候他们一个人都跑不了。只要石风城被攻克,我们配合主上的大部队进击,灭亡魏增指日可待。都把消息给我封锁紧了,谁敢走漏风声杀无赦。”武庄将谋划告知诸将,然后便组织攻城去了。 石风城中古查一为这次埋伏的失败而感到愤恨,齐维伦则在一旁劝慰。 “古兄弟实在不必过于自责,更何况我们并没有伤到筋骨,来日还是可以一战的。贤弟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于将军也带着关山军阻截敌人后路,等包围圈一形成,敌人就是瓮中之鳖,任他怎么动弹,都难逃罗网。不过这个武庄也不是一介莽夫,我们也需防备他耍一些阴谋诡计,只要保证石风城不失,胜利终究是我们的。” “齐先生说的不错。不过我的马队对付步兵从来都是手到擒来,这次被敌人的步兵打败,实在是有些可恨呀。”古查一愤恨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力量教派占据安云,张棱组建的军队,大多是从以前铁血军的士兵中选拔而来的。铁血军训练有素,反骑兵也是日常训练。武庄是张棱的亲信。他带的人自然是力量教派的精锐。古兄弟仓促之间和他们交战,一时施展不开,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旦消灭了敌人的精锐,想要再组建一支这样的部队,那可是难于上青天了。”齐维伦说道。 “铁血军确实难以对付,败在他们手中也不是什么可羞耻的事情。不过。等于小哥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后路,我要亲手把他们击败。”古查一说道。 “自然如此,自然如此。不过现在还是防守石风城要紧,只要石风城不失,胜利就是我们的。”齐维伦笑道。 以后的两天里,武庄都在组织人马佯攻,第三天一大早,便收拾行装准备撤退。 古查一见到武庄撤退,便想追在敌人身后。杀伤敌军。 “古兄弟且慢,敌人仅仅两天就后退,实在是说不通。贤弟的主力没有赶到,于将军的包围也十分隐密,敌人这样撤退有些蹊跷。”齐维伦见到敌人退去,心生怀疑。 “难道敌人不是怕被我们包围,才选择退去的吗?”古查一疑问道。 “不像,不过一试就能知道。敌人是不是真的撤退。古兄弟,你带几千人假装追击他们。但不要离城太远,如果敌人依旧撤退,追击他们也不迟。但如果敌人回军杀来,你一定要及时赶回城。”齐维伦说道。 “试探敌人吗?好,我这就去做。”古查一说完便带着几千人出城试探。 武庄带着人马后退,一直密切注视石风城的动向。见到古查一率兵出城,不但不迎击,反而加快了撤退速度。 古查一和武庄的大部队保持一定距离,但一直没有上前进攻。就在古查一离开石风城几里之后,躲在暗处的敌人杀了出来。企图夺取石风城。武庄也乘机,回杀想要打古查一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如齐先生所言,一不小心就要中了你们的奸计。” 古查一在敌人伏兵尽出之时,急忙回援,在武庄大军杀到之前击溃伏兵,再次进入石风城,再也不踏出城门半步。 武庄谋划失败,又在石风城下围了几天,但是古查一拒不出战。当魏增大军已经回防的消息传来,武庄只得率兵撤退了。 只是在武庄撤退的道路上,于朝贵早已经带人等着他呢。 在进攻关北的战斗中,于朝贵第一次独自统领一军,自此以后便立下了很多功劳。魏增特意将关山营交给于朝贵,并配备了弓弩手和长枪兵总计三万人,号称关山军。 刚开始,于朝贵只是率领关山军,配合魏增的主力作战。如今的于朝贵,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 “于朝贵原来是你,你以为你可以阻拦得了我吗?”武庄轻笑一声说道。 “当年对抗铁血军,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过,如今沙场上相见,非要拼个你死我亡,也实在是可惜了。”于朝贵说道。 “各为其主罢了,我家主上和你家将军都是要争夺天下的,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念在当年一起并肩作战份上,你要落在我的手中,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武庄说道。 “你没有机会了,不过你要落在我的手中,我也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于朝贵说道。 “就凭你,是打不败我的。”武庄笑道。 “你武功高强,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用兵打仗,可不是单凭个人勇武就可以的。我身后的三万关山力士,你是突破不了的。”于朝贵说着退回了军阵之中。 “关山力士听着到威武,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结阵,进攻。”武庄轻笑一声,命令士兵向前推进。 关山军在平原之上结成大阵,关山力士在阵型最中央,五人一队,连成一片,虽然不整齐,但如朵朵梅花一般,也独具特色。长枪兵在阵前结成盾墙,弓弩手在两侧填充箭矢。于朝贵一声令下,据马长枪阵向前推进,弓弩手则侧击呼应,关山力士紧随长枪兵身后,等待交战之时便冲上前厮杀。 武庄所率领的两万六千人,要么是收编的铁血军精锐,要么是力量教派的武功好手,无论单兵素质,还是配合作战都是极好的。面对关山军的阻拦,武庄选择正面和于朝贵较量一番。 两军交锋,便是一阵冲杀,双方精锐交手几个回合,已是横尸遍地。关山力士五人一组配合得当,攻杀强敌,更是如摧枯拉朽一般。铁血军精锐和力量教派高手,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无论结阵杀敌,还是单兵厮杀,都能给人势不可挡之感。 一场交战持续数个回合,一直胜负未分。 僵持的局面,带来的是双方惨重的伤亡,就这样拼杀下去,胜利的一方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于朝贵承受不了这样的伤亡,武庄同样也承受不了。但双方都没有停止战斗的打算,双方都在等待援兵的到来。 双方都相信,只要自己的援兵到来,对方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张棱听闻武庄进攻石风城失败,便带着天甲军前来接应,只是来到河东地界便被魏增的主力部队阻拦。 古查一的马队,接到关山军和武庄激战的消息,全部从石风城调出,飞奔前往战场,打算将武庄所率的人马全歼。 就在双方胶着之时,古查一率领马队最先到达,于是武庄的人马失败了。 古查一一到战场,便猛攻武庄军队的后方,是武庄军队的弓弩手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骑兵队踩在脚下。然后古查一便配合关山军进攻前排步兵,将武庄带来的人马全部击溃。 武庄见战局已经失败,在剩余骑兵的护卫下,就要突围而出。这时于朝贵率领一队人阻拦在了武庄的身前。 本来武庄是可以安然离去的,但是看到于朝贵,想到自己向张棱许下的承诺,一种羞耻感从心底生出。武庄放弃逃跑,径直向于朝贵杀去。 武庄武功高强,于朝贵虽然不弱,但还是被武装击败了。就在关山军的将士打算冲上前,救援于朝贵之时,武庄停止了进攻。 “我说过等我击败了你,我会留你一条性命,我今天就放过你。而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武庄说完,手持钢鞭击向自己的头颅,当场毙命。 “何必如此呢?胜利对于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于朝贵看着武庄的尸体说道。(。) 第七十七章饮马关洛河 进攻石风城的两万多人被于朝贵和古查一杀得大败,残兵败将逃回了张棱的主力大军。张棱听到武庄战死的消息也很是伤心,只是悲伤化作愤怒,命令天甲军攻向魏增的主力大军。 “武庄也是有些痴了,他就算失败了,朕也不会怪罪他的。这次进攻石风城本是冒险之举,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朕损失一员大将,争夺天下又少了一个可信任的人。这帐都要算在魏增的头上,将士们随我出击,谁能杀了魏增连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在张棱的命令之下天甲军,向阻拦在前方的魏增大军冲击而去。 张棱占据安云大部分,也在河东有大片土地。这次张棱出击,主要兵力都用在争夺安云东部的土地上。如今安云东部除了几座大城都已经落入了张棱的手中,于是张棱挥师东进,攻打河东燕北的土地。 魏增率领的军队从漠北赶了回来,便在河东的土地上遭遇张棱的大军。 将远袭石风城的武庄击败之后,魏增很是高兴,面对张棱所率天甲军的进攻,魏增从容淡定指挥作战。 经过了一番思量魏增的心安定了下来,他决定步步为营,先将张棱的大军击败,然后再进攻关西。七年都等了下来,也确实不能急于一时。当初远征关西的悔恨,魏增不想再次品尝。 两军交锋几个回合,谁也没能把谁击败,战线被稳定了在了关洛河和河东一线。几年前在同样的地点,魏增和张棱联合在一起共同抵抗铁血军,现在因为各自的目的,都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天下公理自然有善有恶。魏增认为铲除力量教派的野心家就是替天行道,对此他深信不疑。张棱称帝的举动,让魏增决心要和力量教派不死不休。是因为一天不容二日,一国不许二君吗?魏增说不清。 于朝贵和古查一在击败了武庄之后,便率领军队赶来支援魏增,如今二人已经来到了魏增的中军大帐。商议如何同张棱作战的事情。 “张棱占据安云,这几年可是积攒了不少家底。虽然我们将武庄率领的两万多人消灭了,但是敌人还有十余万人马。我们的将士人数不比敌人少,战斗力也不比敌人差,但是想要尽快击败敌军,也是不可能的, “张棱在我们进军漠北的时候,将安云东部和河东大片土地占领,那架势就要将我们的土地一点点蚕食。如今安云东部和河东还有几座大城属于我们。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支援的话,迟早会被张棱攻克,到时候安云东部和河东都会落入张棱的手中。因此我们不能和张棱在这里耗下去。 “如今石风城的危险已经解除,只要我率领大军守住交通要道,敌人就难以前进一步。为了打破现在这种僵局,我打算一边在正面和敌人交战,一边派人配合那些被敌人包围的城池,收复被敌人占领的土地。”魏增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说道。 “正面和敌人交战好说。也就是排兵布阵,你来我往。看哪一方本领更强。但是收复失地确是有些困难,那些大城虽然没有失守,但是全被敌人包围,我们派兵过去,万一被断绝后路,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张棱有十万大军。却不集中兵力攻城,自然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最多土地的打算。但也可能是为了保存实力,防备将军的主力。”于朝贵说道。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当然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我打算派人通知那些城池的人,让他们派兵扰乱敌人大军的后方。与此同时我会率领大军牵制住敌人的主力。这样两面夹击,敌人多少也会撑不住的。查一你率领骑兵,呼应身在敌后的人,避免他们被敌人消灭。只要这一举动能成功,我们绝对可以收复所有失地。等收复了失地,就可以进军安云,摧毁力量教派的根本。”魏增说道。 “就该这样一步一步走,先收复失地,再进攻安云。比你先前想要动用占突人,一举将敌人击败稳多了。”古查一赞成道。 “之前是我冲动了,多亏你们的劝告,才不至于酿成大错。击败力量教派,占领安云是急不得的。”魏增说道。 按照魏增的谋划,燕北大军主力正面和张棱对抗,古查一则配合几座大城的守军,试图扰乱力量教派的后方,逼迫张棱撤退。 张棱自然也有他的进军方略。张棱和魏增曾经合作过,对燕北大军的战斗力也是心中有数。这次突袭燕北就是以争夺土地为目的的,至于派武庄袭击石风城不过是碰碰运气,能成功自然可以加速击败魏增,不能成功退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武庄的死却让张棱痛心疾首。 “如何对付魏增就按先前商量的做吧。我们无法立刻击败燕北大军,但得到的土地是不能失去的。朕会在这里防备住魏增,卓老你带人到后面,想办法将那几座还在顽抗的城池攻克。只要有了土地,有了人,我们的实力会更加强大,只要我们实力够强大,迟早会把魏增击败的。只是武庄竟然死了实在是可恨,朕交代过他一旦形势不利就立刻退回来,他会死了呢。”张棱吩咐卓老安排军务,但说到最后,又为武庄的死伤心起来。 “主上节哀,这次是魏增设下的诡计,他派人将武庄包围,又亲自阻拦我们的援军。不然武庄一定能回来的。等以后击败魏增,将魏增杀了,就能替武庄报仇了。”卓老劝慰道。 “朕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朕特意给了他六千铁骑,就是为了让他在危难的时候逃回来。六千铁骑!朕就不相信魏增真的能拦得住他。一定是他想不开,才会死在战场的。”张棱依旧伤心道。 卓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站在一旁不言语了。 “卓老你下去安排去吧,现在朕想静一静。一定要好好防备,魏增很狡猾,可不能再次中了他的诡计。”张棱一挥手示意卓老可以退下了。 就在魏增和张棱在河东关洛河一线对峙之时。远在在关西和安云交界处的一座小城,却进行着复兴铁血军的计划。 自从铁血军被击败之后,狄先蓝护卫宪近费逃到了这座小城。因为宪近费平日里爱护士卒,处理事务也十分公正,很得将士们的爱戴。因此在铁血军被击败之后,不少人到来到这座小城投靠宪近费。 只是在夹缝之中生存。如今的铁血军早已经雄风不再,不到一万人占据着小城,几年来也没能有任何作为。 小城的大街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到少人走在路上。一队人马在在北风之中走进,离得近了可以看见,当中一人便是当初名震天下的狄先蓝。 “柏将军在吗?就说狄先蓝前来拜会。”狄先蓝来到一处庭院向守门人问道。 “想来就来用不着通报,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将军,哪里敢阻拦我们的狄大将军。”屋子里面传来了柏正规的声音,话语中很是不耐烦。 狄先蓝听到柏正规的话。便向屋子里走去,走了十几步便推门而入,柏正规和乌德立都在里面。 乌德立见到狄先蓝带来,起身打了个招呼。柏正规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介布衣,不知道狄大将军找我来又为了什么?是不是也想在我这个铁血军的罪人身上踩上两脚?” “柏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大家一起替宪帅效力,我又怎会干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我这次来找柏将军。是为了复兴铁血军的事情。如今都逢已经战败,张棱也率领大军向东而去。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出兵安云,重复往日雄风也不是不可能。”狄先蓝说道。 “现在宪帅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想怎么做自然全都由着你。只是我这个罪人没有资格号令三军,呆在军中不过丢人现眼而已,你来找我还不想羞辱我吗?”柏正规愤愤道。 “柏将军这是什么话?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这么大的怒气。以前你就看不起我。那也就算了,我避着你也就是了。可是如今铁血军危亡之际,大家就应该摒弃前嫌,共同迎敌呀。”狄先蓝说道。 “我哪里看不起你,狄将军威名响彻四海。我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名声还是不能超过你。每当朝廷权贵找你麻烦,宪帅总是回护你。一切好处都让你占了,你还避着我,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我,你来这里还不是为了羞辱我吗?”柏正规怒道。 “柏将军南征北战,立下的功劳的功劳我比不上,所以你是除宪帅之外唯一一个获得元帅称号的人;柏将军深的朝廷权贵的赏识,自然也用不着宪帅回护。宪帅处事一直很公正,有功劳一定能得到封赏;无功劳也休想的到任何晋升。我们有这样一个统帅,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争来争去。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争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会把我当做敌人一般。”狄先蓝激动地说道。 “是呀,你什么都不争,最后什么都是你的。我争来争去,反而丢了一切。宪帅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有愧于宪帅。只有一死才能抵消我的罪过,这你总满意了吧。”柏正规激愤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宝剑就要自刎。 乌德立见此连忙上前阻拦,夺过了宝剑。 “狄将军,我们是败军之将,早就对你没有威胁了,你何必要把我们逼上绝路?你走吧。”乌德立叹口气说道。 “两位将军为什么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自从当上铁血军的将领就一直不被人喜欢,我早就厌倦了这一切,想要回家种田。只是因为宪帅对我百般维护,劝我要报效国家,我才继续在军中留任。如今我只想报答宪帅的大恩,帮助宪帅收复安云。这次来找柏将军也绝对没有任何耀武扬威的意思,只是想让柏将军重新领兵,借助柏将军在军中的影响力,重新收复安云。”狄先蓝说道。 “你真的想让我重新领兵?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是不对你有任何感激的。我就是重新领兵打仗也是为了报答宪帅的知遇之恩。”柏正规深看来了狄先蓝一眼说道。 “我也是为了报答宪帅的恩惠,只望有生之年可以重新收复安云,将宪帅迎回京师去。”狄先蓝说道。 “罢了,为了报答宪帅,我就是把这身老骨头搭进去也没有什么。这一次我也不争什么了,只为求一个心安。我可以去领兵,但是我只听宪帅的号令。”柏正规咬了咬牙说道。 “自然如此,宪帅永远是铁血军的最高统帅。不知乌将军也是这个意思吗?”狄先蓝转向乌德立问道。 “我没任何意见,只要狄将军能处事公正便好。”乌德立也答应了。 得到柏正规和乌德立同意重新领兵的回应后,狄先蓝将宪近费请了出来,将所有将士集结在一起,进行誓师大会,然后便向安云进军而去。 “狄将军,我们真的能够回到京师吗?张棱占领了安云多年,安云的父老还会认可我们吗?”几年之间宪近费已经是白发苍苍,目光也有些浑浊,话语之中也透着无力,显示着几年来,被痛苦折磨的不成样子。 “宪帅,只要我们能够团结一致,一定可以击败张棱的。宪帅仁慈,安云父老都很怀念你的。”狄先蓝虽然也已经老了,但是话语铿锵有力,目光也透露着坚定。 “那就好,一切都听狄将军的。狄将军打仗从来没有失败过,这一次想来也是不会失败的。这剩下的军队,就全交给狄将军指挥了,是成功,是失败,我都不会怪你的。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宪近费说道,目光中全无神采,显然对这次出兵不报任何信心。 “哪有天注定这一说,一切都是人为。这次出兵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宪帅一定能重会京师的。”狄先蓝坚定地说道。 “是的,一定会胜利的,一定会重回京师的。”(。) 第七十八章大破天甲军 已经是十月份了,关洛河开始结冰,虽然河中央的河水还在流淌,但是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一队士兵脱光衣服跳进关洛河一处狭小的地方,游向关洛河的西岸。 哆哆嗦嗦的士兵,没有停留,将托在头顶的衣服快速穿在身上,便向不远处一个燃着篝火的营地杀去。一道火光照耀,可以认出,其中一人便是于朝贵。 魏增和张棱在河东关洛河一线僵持,双方各有进退,造成了如今犬牙交错的局面。身在河西后方的几座大城,接到魏增的命令,率军扰乱张棱的后方,想要配合魏增的大军,将张棱击败。 但是张棱早有防备,将几座大城派出的人马分割包围,又将魏增的大军阻拦。一旦这些人马被张棱消灭,几座大城必然落入张棱的手中,到时候再想收复失地就难上加难。于是魏增便派于朝贵偷渡关洛河,支援被包围的人马。 天气十分寒冷,力量教派营地的哨兵跺着脚绕着篝火取暖。关洛河还没有完全结冰,但天气已经十分寒冷,这些哨兵怎么也想不到,于朝贵会在这个时候亲自带领士兵渡河。因此当燕北大军从天而降之时,哨兵都是满脸惊讶。 在于朝贵大军的攻击下,许多敌军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其他的人见到营地到处都是火光,听到四周都是刀兵声,慌乱之下,只顾四处逃窜。 “敌人已经被击败了,但是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把这里一把火烧了,继续随我支援被敌人包围的友军。黄大哥和赵壮士都带人从其他方向赶去,不出意外,前方十几里处我们就能汇合。”于朝贵在击败营地守军之后,命令追随的士兵继续向前推进。 这个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张棱接到消息,几个防守关洛河的寨子都遭到了偷袭。张棱命令力量教派主力前往支援之时,敌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个寨子接连遇袭,那些都是安排防守关洛河一线的几个据点。魏增即使把那些地方都攻克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朕的大军还在。他是不会占到任何便宜的。朕想魏增派这些人过来,一定是为了解救被包围的那些人。卓老你带几万人前去支援,把被包围的敌人,和这次偷袭的敌人全都消灭干净。”张棱说道。 “可是魏增的主力大军就在眼前,我要是再带几万人离开,主上这里压力会很大。万一主上有失可就不好了,不如从安云调遣一些守军过来,前线主力还是不要动了。”卓老担忧道。 “等安云的守军调过来,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万一出了变故可就麻烦了。你放心朕这些日子会采取守势,只要朕坚守不出,凭剩下的人马,魏增也休想前进一步。”张棱回答道。 “不过古查一的马队也是一个威胁,我军坚守不出,虽然可以阻止魏增大大军。但是对于古查一的马队却没有有任何办法的,主上还是多留一些人手比较好。”卓老回道。 “朕早有防备,这些年经营安云。朕花大钱组建了两万铁骑,就是为了对付古查一马队用的。虽然比起以前。让占突人闻风丧胆的安云铁骑还差一些,但是阻拦古查一也是绰绰有余了。”张棱自信道。 “主上有安排就好。老臣也可以放心带军,前去消灭被围困的敌人了。”卓老说道。 “魏增是心腹大患,为了对付他,这几年我可一直都在准备着。不会出任何事情的。”张棱回道。 卓老不再说什么,向张棱告退。领兵企图消灭被包围的燕北义军。 “这么说,于朝贵已经带人成功到达河西了。只要能打破敌人的分割包围,让后方几个大城的人汇集到一处,定能给张棱极大的威胁。到时候两面夹击,击败张棱也不在话下。现在我们也不能闲着。命令各军全线出击,配合已经到达敌人后方的人马给敌人一个教训。”魏增命令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们的马队跑得快,能以最快速度支援被敌人包围的人马。虽然上一次我被敌人的骑兵阻拦住了,但这一次我一定会想办法冲过去的。”古查一主动请命道。 “本来我也打算派你去做支援被敌人包围的人马,但是敌人已经有了防备,那两万铁骑不是好突破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于朝贵冒险渡河。”魏增回道。 “那你们都去打仗,就把我这样晾在一边吗?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组建了这么一支万余人的马队。张棱占据安云才几年,就有了两万骑兵。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把安云抢到手。”古查一气愤道。 “不是我们不想组建骑兵,只是组建骑兵费用太大,我们又要维持着近二十万的军队,实在没有那个闲钱。安云很富裕,但是张棱要想维持两万铁骑,也绝对不轻松。如果我们能够把那两万铁骑消灭掉,张棱绝对没有办法再组建这样一支骑兵队伍。到时候整个安云自然就任由你驰骋了。”魏增不紧不慢说道。 “消灭张棱的铁骑!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古查一眼睛一亮问道。 “河东一处地方河汊纵横,有很多沼泽地,现在是冬天,那些沼泽也冻上不少。人走在上面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马匹奔跑起来一定会陷入其中。再过一些时日,那些沼泽一定会完全冻上,但是现在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这些日子只要你一出动,敌人的铁骑就会紧追着不放。这一次我打算让你把敌人引到那片沼泽地。”魏增一笑说道。 “好,就这么办!能把张棱的铁骑消灭掉,击败他就更容易了。”古查一兴奋地说道。 第二天古查一率领骑兵向北部进军,作出袭击力量大军后方的架势。张棱命令两万铁骑时刻注意古查一马队的动向,一旦发现古查一出兵就加以阻拦。 这次力量大军两万铁骑依旧出来阻拦古查一,两军一交战古查一的马队就有些撑不住了,交手几个回合古查一便率领马队退去。 两万铁骑的统领见到出战得胜。信心大涨,为了立下更大的功劳,便向败退的敌人追去。一路之上进展的十分顺利,古查一所率人马丢盔弃甲,一路奔逃,丝毫没有任何抵抗的决心。 “敌人如此不堪。我们今日便要彻底消灭他们。斩杀敌将古查一也是大功一件,都给我杀,不要放跑一个人。”铁骑统领心情大好,命令士兵继续追击。 “启禀天君,敌人逃跑的方向似乎是一片沼泽。那片沼泽我是知道的,人马陷入其中,用不了多时就会被完全吞没。只是现在是冬日,沼泽已经结冰,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前往比较好。”一名河东本地将领说道。 “一片沼泽。那再好不过了。古查一慌不择路,逃到那里,我们正好能把他们全歼。沼泽要是可以陷人,就把敌人全都赶到那里去,我们也省下不少力气。”铁骑统领兴奋道。 “可是万一我们陷入其中,也会遇到极大的麻烦!”河东将领劝道。 “有敌人在前边带路,我们怎么会陷入其中?不要多疑,去晚了。敌人就都逃了。”铁骑统领不听劝告继续追击。 古查一之前早已经探好了道路,一路之上又将全身的重甲抛弃。行走在冰冻的沼泽之中并没有陷落下去。 力量教派的铁骑,见到古查一的马队安然无恙,没有任何疑虑,直接向古查一的马队冲杀而去。 古查一带领马队站在沼泽中央一片硬地之上,见到敌人杀过来只是呐喊助威,似乎想要和敌人决一死战。 铁骑统领决心要将古查一擒杀。命令士兵结阵冲锋。 只听咯吱,咯吱的响声传来,大量身穿重甲的骑士,带着马匹直接陷进了泥淖之中。他们连挣扎都没挣扎几下,便已经被淹没身体消失不见。 古查一见此并没有发起进攻。只是让脱去重甲的骑兵射箭攻击。铁骑统领发现情形不对,立刻指挥军队后撤。只是埋伏在一旁的燕北步卒已经杀了出来。 这些燕北步卒都提着火油,扛着柴火,在两万铁骑后退的路上燃起熊熊大火。马匹遇火受惊四处奔逃,周边脆弱的沼泽地,便成为骑兵的坟场。 古查一的马队和埋伏的步卒,绕到沼泽地边缘,截杀试图逃跑的敌人。 天色将暮,战场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夜色降临结冰的沼泽将所有陷入其中的生命永远地封印在这里。 消灭了两万铁骑之后,魏增便率领大军向张棱的主力进攻而去。古查一没有了阻拦,在平原之上纵横驰骋,成为力量大军的噩梦。 张棱得知两万铁骑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心神大震,面对魏增十万大军的攻击,已经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于朝贵率领关山军支援被包围的人马,已经突破了几道封锁,将几座大城的人马汇集到一处。 卓老率军到来,本欲将深入河西的关山军彻底击败。但是两万铁骑全军覆没和张棱主力遭到进攻的消息,让卓老根本无法专心应战。 而于朝贵听到魏增得胜消息后,便领着几万人马,配合魏增的主力,向天甲军的后方攻击而去。 张棱被迫选择后退。 张棱本来想将安云东部和河东一口吞掉,然后再慢慢消化,如今前线失利,还没有消化的几座大城,成了他后退路上的巨大阻碍。 魏增率领大军紧追不舍,于朝贵的关山军一时也不能击溃,张棱陷入了一种窘境之中。 “主上为今之计,只能放弃河西了。只要我们的主力大军向一个方向突围,敌人也休想拦住我们。虽然会付出很大的伤亡,但只要主上还在,我们重整旗鼓,还能和魏增争锋的。”卓老说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发如此了,当初真不该贪心,就该击中兵力将那几座大城攻克呀。我的两万铁骑怎么就那么没了?早知道就该选一个稳重的人率领的。不然也不会到了如今的地步。”张棱不住懊悔道。 张棱已经知道不能和魏增在这里拖延下去了。时间一长,他自己想要逃走,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于是便选择放弃河东和安云东部,向京师的方向突围而去。 如今张棱手中还有七万兵力,面对拦路的关山军,七万大军突围而去。 多么相似的情景,几年前铁血军十万大军被阻断后路,兵败河西。如今张棱进攻失败,也被阻拦在了河西。张棱感觉,失败的阴云已经越来越密集了,难道他会死在这里吗?张棱不甘心,拿起双锏,率众冲杀而去。 于朝贵率领关山军的将士毫不畏惧的迎上张棱的七万大军,誓死也要将张棱阻拦在这里。 两军交锋便是一场死命厮杀,张棱的主力为了求生,拼命向前冲锋;于朝贵所率关山军的将士,为了完成魏增交给的任务也是竭力作战。 当魏增的主力碾压而来之时,面对两面夹击的天甲军,在绝望之中,陷入了混乱。所有人都争相逃跑,张棱下达的所有命令都已经没人再听了。 于朝贵见到张棱就在不远的前方,混乱之中只有一些亲信护卫在张棱身边。于朝贵认为这是击杀张棱的大好时机,当先杀向了张棱。 张棱能够成为了力皇,武功自然是非凡卓绝,但是仓皇之中,信心失了大半,面对于朝贵的进攻张棱处处落于下风。 于朝贵一杖刺向张棱,张棱向后仰去,去不料身形不稳,一个偏侧险些跌下马去。于朝贵顺势一杖击向张棱的头颅。 张棱眼前一黑,大叫了一声“我命休矣”。却听骨断之声传来,张棱虽然浑身冒汗,但是丝毫无伤。原来卓老在张棱遇险之际,冲到于朝贵身前用身体挡下了一杖。 “卓老,我替你报仇。”张棱见于朝贵击杀了卓老,当即双锏连挥杀向于朝贵。 于朝贵杀了卓老,见到张棱冲来,心中一惊,抬起盾牌就要挡住张棱双锏。却不料张棱双锏重如千钧,盾牌直接被击破。于朝贵身形一滞,就见张棱有一锏击来。于朝贵侧身躲避,坐下马匹吃了一击倒地身亡。 于朝贵连忙起身迎战,双手持杖击向张棱。只见杖锏相交,钢杖飞天而去。 “将军保重,于朝贵再也不能帮你了。” 于朝贵中了张棱一锏,身体向后飞去,落地之时望向魏增中军大旗,然后就此长眠。(。) 第七十九章范拘义北伐 一场大战终结了,天甲军被彻底击败,只是张棱逃走了。 魏增看着大战之后,满目都是破碎的尸体和残损的冰刃,本来胜利的喜悦,却多了一份悲凉。 “于朝贵死了?是被张棱亲手杀的?”魏增虎目含泪,问向周边的侍从。 “于将军本来想截杀张棱,却不想被张棱杀害。当时我们见于将军遇险,便立刻上前救援。却不料张棱出手太快,我们还没赶到,于将军就不行了。”侍从悲伤地说道。 “于朝贵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前几日还活着的人,现在怎么就死了?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见他最后一面。”魏增忍不住流泪,但立刻擦干泪水,径直向关山军的方向走去。 黄羽飞抱着于朝贵的尸体向魏增的中军走来,于朝贵使魏增的心腹爱将,如今于朝贵身死,黄羽飞不知道该怎么向魏增交代。 见到魏增走了过来,黄羽飞跪在魏增面前说道:“将军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于小哥,我愿意接受一切责罚。” “死生有命,怪不得你。像这样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也是最好的一个归宿。比起那些死去连尸体都找不到人,这已经很好了。”魏增说着泪水不住留下来,只是强忍着,不使自己被悲伤打倒,这一番话不知是说给黄羽飞,还是说给自己。 “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也许当初我就不该带着他打仗,我该把他安排在一处安定的地方,让他好好过上一生。”魏增最后仰天长叹道。 “将军节哀,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一切都怪我。”黄羽飞跪在地上哭泣道。 “不必多说了。一切都无法改变了。把于朝贵的尸体带回石风城吧,他的孀妻和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至于关山军以后就交由你掌管吧。此次收复失地之后,还要继续追击张棱,也交给你去做。我有些疲乏,想回石风城休息几天。”魏增扶起黄羽飞。交代了以后用兵的事情。 “魏增你没事吧?”古查一赶了过来,见到魏增情绪反常,便问道。 “没事,只是厌倦打仗了,想休息一阵子。本来我该亲自指挥三军进军安云,但现在就交给你们好了。”魏增说完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往回看一眼。 燕北大军主力在古查一和黄羽飞的指挥下,继续向安云进军,本应一同前往的魏增。则回到了石风城。 “其实一直都在死人,只是死的不是我最亲近的人,便没有什么感觉。江律清死了,于朝贵也死了,将来还要是多少人,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有将天下统一,等天下再无战事之时,便不会再死人了。”魏增一路之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到了石风城都没有想明白。 “夫君还是不能释怀吗?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呀。”唯真见到魏增一直伤怀。便在一旁安慰道。 “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只是想回来陪陪你,看看你,看看我们的孩子。这几年一直为了战事四处奔波,即使你身怀六甲,我也不能陪着你。这些日子突然很想你。我就回来了。”魏增做到唯真身旁,抚着唯真已经鼓起的腹部说道。 “其实我也很想你,虽然这些年聚少离多,但是只要心中一想你,便不觉得那么辛苦了。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不久孩子就要出生了。等孩子一出生,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也算是和和美美。”唯真深情地看着魏增说道。 “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把力量教派击败之后,中原就能统一了。统一了中原,离统一天下也不远了。如今我们也算是人才济济,以后也用不着,我每次都亲自征战。我们相聚的时间,会越来越多的。”魏增抱紧唯真说道。 “我明白,我一直都等着那一天呢。”唯真说道,她觉得这样在魏增怀里真的好安心,想着样一直呆上一辈子。 就在中原临近统一之际,江南总督范拘义,已经亲率大军征战东南。 东南之地被大江环绕,大江便是东南的天然屏障。卢泊定的水师和范拘义的大军,在大江两岸对峙着。 卢泊定本就是一介水贼,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占据东南富庶之地后,便一直尽情享乐,军国大事可以说治理的一塌糊涂。 入侵瑶东失败之后,便一直和瑶东水军在四清海交战,几年之间几乎没有胜利过。卢泊定便让所有水师回防大江一线,彻底放弃了四清海。 在范拘义和都逢打仗的那几年里,是卢泊定最开心的日子。没有战乱的滋扰,纵情声色犬马,让卢泊定过得不亦乐乎。只是如今他的好运到头了。 范拘义亲率大军进攻的消息,让卢泊定寝食难安。在投靠而来的南方群盗口中,范拘义几乎就是神人一般的角色。率领几百乡勇,击败南方无数盗贼;又将都逢的十万大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一切都让卢泊定没有抵抗范拘义的信心。 “东南士林一直对水贼出身的卢泊定不满,已经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击败卢泊定的人马。”富祖慈将一封书信交到范拘义的事手中说道。 “东南士林在地方上影响力很大,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们这次征战东南也会轻松一些。卢泊定窃位而居,如今也是和他清算的时候了。”范拘义说道。 “东南是富庶之地,得到东南,我们在财政上也会更加宽裕。徐淮之地的绥城已经派人过来,表示愿意归顺,等我们将东南攻占之后,顺势北伐,平定中原指日可待。”富祖慈乐观的说道。 “如今魏增和张棱在北方交战,我们抓住时机北伐,确实可以占到很大优势。但是魏增其人凶猛如虎,狡猾如狐,占据三北之地,有虎视天下之心。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魏增手上拥有二十万精兵悍将,即使现在和张棱在中原争霸,但是也不是我们可以单独对付得了的。依我之见,还是要和其他方面的人马,一起出动更加稳妥。”范拘义说道。 “其他方面人马?拘义兄指的可是瑶东的丁家兄弟?”富祖慈问道。 “不错,就是丁家兄弟。三年前丁家兄弟被魏增打败。本就做好要死守瑶东的打算。只是漠北占突人进犯魏增的后方,才使魏增放弃进军瑶东。丁家兄弟绝对不会任由魏增做大,只是自从失败后,无力和魏增争锋罢了。如今我们完全可以联合丁家兄弟一起进攻,这样会更加稳妥。德嘉卫所也是朝廷册立的,我们联合他们也没有任何不妥。”范拘义说道。 “如此最好,我这就派人前往瑶东联络丁家兄弟,约定时间一起进攻魏增。有江南士林配合,击败卢泊定不是什么难事。然后我们立刻挥师北上,一定能击败魏增的。”富祖慈笑道。 “自然如此,不过我们一定要确信绥城的人是完全站在我们这边的,派人去试探一下他们。如果他们是假意归顺,我们北上的路上,第一个就要扫除他们。”范拘义说道。 富祖慈点头称是,分别向瑶东和绥城派出了使者。 江南的使者很快就到达了绥城,但江南使者的速度虽快。但也比不过卢泊定败亡的速度。 听到江南大军即将北上的消息之后,绥城的长官不仅不高兴。反而变得焦急起来。 “我们不过去示好一下,却不想范拘义真的想让我们归顺。卢泊定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呀。”一名武官说道。 “如果范拘义真的率大军来了,我们就投靠他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过是想在乱世之中谋生活,犯不着跟他们硬碰硬。”绥城长官一皱眉头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许诺归顺燕北,万一魏增知道我们投靠了江南人。他还不出兵打我们吗?燕北的使者就在这里,难到我们要把燕北的使者杀了,向范拘义投诚?”武官问道。 “自然不能杀了燕北使者,把魏增得罪透了,万一江南人失败了。我们肯定会被魏增报复的。到时候我们只有背井离乡,跟他们到江南去。不过我们到了江南,人生地不熟,寄人篱下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绥城长官摇头道。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呢?魏增和范拘义我们都得罪不起,如果我们谁也不归附,恐怕双方都会拿我们开刀的。据燕北使者说,魏增已经击败了张棱,马上就要杀过来了;范拘义也平定了东南,不日就将北上。我们等不了,必须要做出决定了。依我看燕北离绥城比较近,我们得罪不起,不如杀了江南使者,向魏增投诚去。”武官目光一狠,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 “糊涂,要是能投靠魏增我们早就投靠了,用得着拖到现在?我们这里的主要兵力都是靖难军的残部,靖难军当初毁灭了魏增的家乡。我们投靠魏增,出于面子上的考虑,他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哪一天他脑袋一抽筋,要替家乡父老报仇,难道我们要把脑袋伸过去让他砍吗?”绥城长官瞪大眼睛回道。 “那就杀了燕北使者,投靠江南人。可是大人刚才又说不能杀燕北使者,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大人,真的不能拖了,再拖下去我们的脑袋就没了。”武官说道。 “我们能杀谁?别人不来杀我们,我们就要烧高香了。如何决断我再考虑考虑。”绥城长官皱眉思索道。 这时一名文官来到了大厅说道:“大事不好了,江南人杀过来了,离绥城已经不足百里。” “什么?这么快?东南的水贼都是泥捏的吗?”绥城长官惊讶道。 “大人决断吧,不然就真的没机会了。”武官劝道。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投靠江南人了,告诉江南的使者我们愿意归顺,绥城文武官员都会听从范拘义的调遣。不过燕北的使者还是不能杀,至于如何处置,就交给我好了。”绥城长官叹口气说道。 当天江南的使者得到绥城长官的礼待,被安排在上座,和绥城文武官员一起畅饮。席间绥城文武官员大加奉承,让江南使者飘飘然有上天的感觉。 而燕北使者被扣押到地牢中,等候被处斩。 时值深夜,燕北使者被押到了城外,两边都是壮硕的军士,那样子就是要将他处死。 “好个无耻狗贼,背信弃义竟然杀我!我们魏将军不日就将南下,定然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燕北使者自知大限将至,便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绥城长官面色阴沉走了过来,盯着燕北使者看来两眼,然后给了两旁的军士两个耳光说道 “混账,我不是叫你们好好把使者请过来吗?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快松绑。” “你这是为何?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投靠江南人,杀我便是,不过我们魏将军一定会替我报仇的。”燕北使者被松绑,但还是愤愤道。 “使者误会了,江南人大军将至,我们要是不降,绥城所有人都要死。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呀。我让人把使者关押不过是做做样子,却不想这些丘八,竟然如此慢待使者。下官在此道歉了。”绥城长官一躬到底说道。 “罢了罢了,你既然是被逼无奈,我们魏将军知道了自然不会会怪罪的。不过你到底如何打算,难道你真的要站在我燕北大军的对立面。”燕北使者色缓说道。 “自然不敢,我们一心向着魏将军,哪敢站在魏将军的对立面。我们愿意忍辱负重,等待魏将军的大军到来。只是江南人逼得紧,还请使者赶去离去。这里是使者所有的节令,还有几百两纹银不成敬意。请使者一定要转告魏将军,我们归顺江南人完全是被逼无奈呀!”绥城长官说道。 “看来你确实是有难处的,既然你一心向着魏将军,就等着魏将军的大军到来吧。你放心我们魏将军重情重义,有魏将军在,没人可以伤害你们的。”燕北使者叹口气说道。 “使者快走吧,万不能被江南人发现呀。这是我的坐骑,使者就拿去代步好了,快走吧。” “大人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诉魏将军你们都是忠诚的。我们燕北大军不日将至,你们的苦受不了几日的。”燕北使者说完离去了。(。) 第八十章绥城之战 燕北使者回到了石风城,将江南大军北上的消息告诉了魏增。魏增早已听说范拘义在南方崛起的消息,本来打算等统一中原之后,在进取江南,事到如今魏增只能选择应战。 “看来我们只能先放松对安云的攻势,等将江南的军队击退再做打算了。不过中原是帝业根基,只要我们能定鼎中原,将来才有统一天下的资本。江南地区比较遥远,还有大江天险阻隔,我们现在进攻江南也不是很合适。因此击退江南军队,将徐淮纳入手中就可以了。然后立刻调遣大军进击安云。”齐维伦在送别魏增的途中嘱咐道。 “大哥说的,也是我想的。本来以为范拘义要统一江南还要费些时日,他来的这样快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张棱的主力已经被击败了,关山军不要调过来还是继续进攻吧,只要不给张棱喘息的机会,他就休想翻身。至于查一的马队还是调回来比较好,江南缺马,没有成建制的骑兵,查一的马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魏增说道。 “贤弟这样安排也没有问题,我们现在粮草充足,也不缺人手,只是击退江南人,也不成问题。”齐维伦点头赞成道。 告别了齐维伦,魏增率领三万大军向徐淮方向进击,其他方面的部队,也已经接到魏增的调遣,向徐淮方向集结,等到交战之时可以汇聚八万大军。 如今的魏增感到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是从心底产生的,让人感到一种苍白的无力感。自石风城起义,到如今已经七年了,七年之间大小战役不断,一点点壮大。一点点走向强盛,魏增一直都是信心十足。 只是江律清和于朝贵的死,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些战争似乎都是无意义的。 魏增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守候他该守候的人,保护好他该保护的人。当初起事。是为了不愿看到家乡父老惨死。对抗靖难军和铁血军也是为了,避免家乡人被报复。 而后便陷入了旷日持久的争霸战争之中,将一个个敌人击败,将一片片土地纳入手中,也是有一种胜利的自豪感。当然也离进军关西,将冯怜生接回来更近了。 打仗会死人,这一点魏增当然知道,只是见多了沙场的惨状,魏增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随着两个亲信的死去。魏增如今想起以往以往战争的场面确是感到深深的不适。 “等把中原统一,把怜儿接回来,我就再也不打仗了。如今我手下的将军很多,交给他们便是了。我把天下打下一半,然后把一切交给其他人,想来也算是可以了。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一切都会好的。”魏增心中暗道。 行军十几日,魏增率领着八万大军来到了徐淮地界。接到江南人北上的消息之后。魏增便立刻往这里赶来,一路之上除了敌军的探马之外没有遇到任何敌人,显然江南大军还没有攻到燕北地界。 “敌人的主力在哪里?前方可有埋伏?这一次我们及时接到消息,迅速将军队集结到一处,江南人没有发起突然袭击的机会,不然我们和张棱在前线交战。背后被江南人捅一刀,可就麻烦了。”魏增说道。 “据探马来报,江南人已经来到绥城。听闻将军到来的消息后,便在绥城北方三十里外安营扎寨,打算迎战将军。这一次江南人出动了大约七万大军。加上绥城本地守军,总兵力达到十万。不过绥城本地守军似乎并没有随江南人一起作战。” “绥城的官长就是一只老狐狸,不敢进攻我们,但也一直不肯归降。这一次据使者回报,那只老狐狸也不愿意配合江南人。这样再好不过了。如今我们实力不比敌人差,这一次不用和敌人拖延,直接同其主力决战,将他们赶走便是。”魏增说完,便率领大军直接迎战江南大军。 范拘义在平定东南之后,并没有随军北上,而是到东南会见士林中的成名人物,顺便安排好东南的大小事宜。这次率领大军北上的是富祖慈和总督府的一众幕僚。 “没想到魏增的军队集结的竟然这么快,我们还没打到燕北,他就已经杀过来了,这架势就要直接把我们赶回江南去呀。不过这里的七万人,可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突破的。拘义兄安排好东南的事情之后,就会带领援军过来,以拘义兄的才能击败魏增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富祖慈见到魏增的大军,向一众幕僚说道。 “富大人说的是,只要范大人带兵过来,击败魏增不在话下。不过绥城的守令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们要替他对抗魏增,他竟然只派来这么几个老弱病残。”一个幕僚指着军中几百装备简陋,身体瘦弱的士兵说道。 “那个人胆子太小,做事也畏畏缩缩,成不了大气候。不过他毕竟是归顺我军,也没有犯下过错,我也不好惩处他。就不提他了,提了也只是心烦。对了出使瑶东的使者有消息了吗?”富祖慈谈到绥城长官一直摇头,说道最后问起出使瑶东的事情。 “使者要渡过四清海,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丁家兄弟现在也被魏增压制着,应该不会拒绝同我们联合的建议。”幕僚回道。 “有瑶东人的支援我们可以更快击败魏增,没有他们不过多花一些时日而已。命令士兵结阵迎敌,我们从东南搞到的几千步人甲,现在也能排上用场了。”富祖慈见到魏增的大军已经拉开架势向前推进,便命令士兵结阵迎战。 东南地区富甲天下,武器锻造技术也很发达,尤其是重达五十斤的步人甲,更是将铠甲的防御功能发挥到了极限。 只是东南地区重文轻武,上层人士不谈兵事,整日里出入于勾栏瓦肆,干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大量精制的兵器铠甲被封存在武库之中。平时没人去管,任由其生锈腐坏。等到遭遇兵事,匆忙之间组建的军队又不堪一击,不是士兵不努力,不是武器不精良,而是那些军官过惯了声色犬马的生活。所有胆气都随酒肉化作了粪土。 当年卢泊定轻而易举便占领了东南,和东南这种风气是少不了关系的。只是如今卢泊定也走上了这条腐化的道路,玩乐了几年,面对范拘义的大军使不出任何力气。 于是东南武库中的装备几度易手,便来到了范拘义的手中。这次参与北伐的将士,大多换上了精制的武器,这也是富祖慈感到十分自信的一个重要原因。 两军交锋,一场厮杀开始,在交战正酣之时。江南大军中一只几千人的部队杀入战团之中,几乎无人可挡。 只见这支部队,人人身穿步人甲,头戴兜鍪,脸套铁面具,可谓武装到了牙齿。手中拿的是偃月刀和斩马长刀,一刀之下常常将挡路的燕北士兵劈成两半。几千人一齐冲杀,将燕北大军打的节节败退。 “这支部队很精良。就是江南所谓的铁面军了。素闻江南铁面军,只戴笑脸和哭丧脸两种面具。就是要让敌人哭笑不得。不过关山军虽然不在,但想要击败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一次也让他们尝尝什么是哭笑不得的感觉。”魏增哂笑道。 在魏增的命令之下,冲锋中的士兵向后撤退,弓弩手射击,掩护步兵撤退。 富祖慈见到燕北大军撤退,认为这是一举将魏增击败的好时机。便命令大军全线出击。 “书生带兵,果然多了一点意气,我很欣赏对面的将领呀。”魏增见到自己撤退诱敌,江南大军便全线出击,忍不住笑道。 然后魏增命令后方的古查一的马队出击。绕到江南大军侧面,游击扰敌。后撤中的步兵重新结阵抵挡江南大军的冲击。 燕北士卒几年来南征北战,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已经是百战精锐,面对各种局面都能做到令行禁止。 后退之中不溃败,后退之中重新结阵,对于燕北大军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江南大军全线出击,带来的结果就是所有军队被阻挡住了。而古查一的马队从侧面杀来,让冲锋中的江南大军,出现了极大的混乱。 只见燕北大军步兵阻敌,骑兵包抄,冲在前方的铁面兵因为行动缓慢,成了活靶子。燕北大军后方弓弩手不断抛射,使被阻住,聚成一团的江南步兵,遭受了极大的伤亡。 富祖慈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以前和都逢作战,只需将敌人的军队冲散,追击便可以了。和卢泊定作战更是没有遭遇任何阻碍。富祖慈相信凭借装备精良的步兵,只要需要将燕北大军冲散,胜利便会到来。但如今遭到燕北大军,步兵和骑兵的配合进攻,全军出击却成了失败的前奏。 富祖慈连忙命令士兵撤退,但是身穿步人甲的铁面军行动缓慢,全军覆没的结局再所难免。而古查一的马队紧紧咬着不放,让江南的士兵,很难重新集结在一处。 富祖慈无奈,只得带着大军向绥城方向撤去,想要凭借绥城坚固的城墙,抵挡一阵子,等待范拘义的援军到来。 可是等富祖慈来到绥城之下,绥城的城门确是怎么也叫不开了。 “你们这是何意?魏增的大军就要杀过来了,还不快快开门放我们进去。只要抵挡一阵子,范大人亲自率领援军到来,一定能把魏增击败的。”富祖慈来到城墙下喊道。 “如今敌人进犯,富大人率领大军迎战,以富大人的本事怎么会败给敌人?我看你一定使敌人派来的奸细,想要赚开我们的城门。”守城将领说道。 “我就是你口中的富大人,你还不开门?你不认识我?好,叫你们的绥城的守令出来,他见过我,一定不会认错的。”富祖慈气愤道。 守城将领向身旁看去,只见一人伏在女墙下小声说话,而这个人正是绥城长官。 “好个奸贼,胆敢冒充富大人,还想把我们城主骗出来,加以暗害。弟兄们给我杀了这个冒牌货,等真正的富大人得胜归来,肯定会奖赏我们的。”守城将领大声回道,然后命令士兵射箭。 富祖慈见此只得退了回来。魏增的大军追在后面,绥城又进不去,富祖慈捶胸顿足,只得向南方逃去。 魏增率军击败富祖慈所率的江南大军之后,便一路追到了绥城之下。不待魏增下达围城的命令,绥城大门已经洞开,绥城长官带着文武官员来到了魏增的军前。 魏增来到这群人身前,只见一个年长之人跪在中间,上衣已经脱光,背上背着一根荆条。那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显得无比可怜。 “你就是绥城长官吧,你如今又是何意?”魏增问道。 “我们归顺江南人实属无奈,这次听闻将军到来,便亲自出来相迎。但是下官实在是有愧于将军,便效仿古人向将军请罪。”绥城长官冻得声音发抖,显得诚惶诚恐。 “你们几年前就说要归顺我们燕北,可一直拖到了今日才归降,难道这也是因为江南人逼迫的?”魏增嘲笑道。 “乱世中之中,实在是心中恐惧,虽然想要归顺将军。但是一直害怕将军,不理解我们。如今一见到将军,就知道将军是那宅心仁厚之人。望将军一定要体谅下官的苦处呀。”绥城长官说道。 “算了,我也不想翻什么旧账,你把衣服穿上吧。但你要记住,既然已经归附我燕北,就不要再三心二意。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呢!你可以继续当你的绥城城主,但从今以后,绥城就由我燕北大军戍防好了。” 绥城长官听到自己可以继续当城主心中一喜,听到燕北大军要替换绥城兵,心中又是“咯噔”一沉。但他不敢表现在脸上,穿好衣服,笑着脸迎接魏增进城。(。) 第八十一章全线开战 击败富祖慈率领的江南军队之后,魏增让古查一继续追击,不给富祖慈喘息的机会。富祖慈指挥失误导致军队大败,绥城长官得知富祖慈失败之后立刻倒向魏增的一边,江南大军一路被古查一撵着撤退,实在是毫不狼狈。 徐淮南部多河流湖泊,地形也不平整,并不利于骑兵追击。江南大军趁此时机重整旗鼓,一时止住了溃败的局面。古查一见此便会师绥城。 魏增并不信任绥城长官,但是对方主动归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便将燕北的军队驻扎在绥城。绥城本地的驻军被安排到前线,对抗江南的军队去了。 根据和齐维伦先前的商议,现在不是进军江南的好时机,安排好徐淮一线的防守之后,魏增便将主要兵力放在了安云一线。 当范拘义还在为东南的一堆杂事发愁之时,富祖慈兵败的消息就传来了,可以说范拘义已经没有一件可以高兴的事情了。 江南士林响应范拘义一举推翻了卢泊定的统治,这本来是一件好事。范拘义也对这些陈词慷慨的读书人生出不小的好感,但是一涉及东南的财赋问题,一涉及这些东南豪族的切身利益,一切争端都来了。 东南的读书人一张口就是天下国家,闲来之中指点天下大事,似乎可将天下运于掌中。但范拘义来到东南却看到了另一种景象。 这些满口天下的读书人,离开了公府,便出入于烟花之地,整日里卖弄一些无病呻吟的诗词,相互吹捧来显示高明。当涉及利益争端之时,一个个都将礼义廉耻抛到一边。相互攻讦指责,吵得面红耳赤,真是半点风度全无。 “天下纷争,本应为了天下,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却在那里干一些蝇营狗苟之事。一心只为自己的人,必然会将道义置之不顾。看来江南没有可用之人。对于不可用之人,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虽然不能像老师一样,将他们一扫而空,但是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执掌机枢,成为一方当权人物。”范拘义叹息道。 “大人的难处下官知道。为了北伐中原江南的府库支出很大,这些人不仅不体谅大人,反而以功臣自居,向大人要这要那。如今富大人出兵失利的消息传来,就听说有人打算联络魏增谋求自保。实在是太过分了。”听到范拘义此言,书房中的武官模样的人说道,这人便是当初被范拘义说服归附的那名匪首。 “东南之事,关键是要扭转这里的风气,不让读书人沉迷于酒色财气,才能养成浩然之气,这一切都急不得。如今还要对北方用兵,东南的财赋不能断。对于东南士林还是要以安抚为主。不过如果娇惯他们,恐怕他们为了一己之利。会闹出许多事端。所以还是要威慑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执迷不悟是什么下场。可我马上就要率军北上了,所以江南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范拘义说道,话语之中满是威严。 “那大人要怎么做?有需要下官的,下官一定照做。”武官说道。 “这是要做一些恶事,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为了江南的稳定必然要去这么做得。如果你做了这些事情。必然会得罪江南士林。我为了安抚他们,也会处罚你,当然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范拘义说道。 “当初得蒙大人教诲,使我知道自己心中还有善念;又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让我获得如今的地位。我顾祥利一直想要报答大人。无论什么样的恶事,我都会做得。反正我这个贼寇出身的人,在他们眼中也就那个样子了。我知道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溺天下人心,无论晓之以情理,使人幡然悔悟;还是故作威严,针砭世道人心,其实都是大慈悲。”顾祥利说道。 “你这人本来挺豪气的,现在也学的文绉绉了。不过多读些书,多知道一些道理,也是好的。救溺世道人心,也就说的轻松罢了。善人好做,恶人难当。行针砭之法,恐怕他人是不领情的。”范拘义无奈一笑说道。 “大人放心,你让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大人是完完全全的善人,所有的恶事都是我做的。”顾祥利说道。 “那你记住了,第一东南的财赋不能断,无论是谁以任何方式不交钱粮必须加以严惩;第二,东南的风气必须改变,读书人必须有读书人的样子,就是市井小民,也不应该眼中只有钱财,我听说自从发布禁止读书人出入烟花之地的命令之后,依然有一些人顶风作案,你看怎样合适,就怎样处置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做到公平公正,我所说的公平公正,不是完全不偏不倚,而是站在弱者的一方。如今遭逢乱世,有人吃不饱,有人却任由酒肉烂掉,遇到事情要体谅吃不饱饭人的可怜之处,也要明白凡是只顾自己人的可恨之处。”范拘义说道。 顾祥利一边认真听着,一面向范拘义点头称是。范拘义有讲解了一些处事的细节问题,便率兵北上,将东南交给了顾祥利。 范拘义走了,却留下一个出身贼寇的武人执掌东南,让江南的士林很是不满。因为他们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东南的一切权利。只是顾祥利执掌大权之后,行事十分严厉,让这些人敢怒不敢言。这些人受了委屈,便通过各种途径向范拘义诉苦,想让范拘义罢免顾祥利。这些谗言隙语自然都石沉大海,渺无音信。 范拘义的援军到来,和燕北大军在徐淮南部僵持起来,魏增没有离去,亲自指挥人马和江南大军交战。 江南大军经历失败,精锐的铁面军也损失殆尽,一直没能突破魏增设下的防线。战局拖延了了四个月,一直没有出现任何结果。但是范拘义坚持不撤军,因为他刚刚的得到瑶东的消息,丁家兄弟要趁春天东风大作之时。渡海进攻燕北。 瑶东大军自从三年前在关北被击败之后,丁家兄弟一直采取防御态势。虽然丁家兄弟知道和魏增的战争,不过是受到几个帮派的挑拨才引起的。但是战争已经发起,首恶也不能惩处,被拖下水的丁家兄弟也只能选择和魏增继续作战。 自从听闻魏增率领十数万大军北击占突之时,丁家兄弟就趁机进攻。试图攻入关北。但三年来萨佳丽一直镇守关北,黑水河一线可谓固若金汤,瑶东大军根本难以突破。 然后魏增击败占突人和击败张棱的消息,先后传来,让瑶东上下一片惊恐。因为等魏增统一中原之后,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瑶东。这几年魏增在强敌环绕的情况下,依旧游刃有余,依然胜利不断,若是等魏增腾出手来可以全力进攻瑶东。那瑶东那能抵挡片刻? 就在瑶东上下一片焦急的时刻,范拘义的使者到来了。丁家兄弟会同四名九尾狐勇士,商议后决定,丁竹青率领落锋社和红云会的人马进攻关北,牵制住萨佳丽的部队;而丁竹黄则率领青帮和唐门的水师,趁春天东风大作之时,渡海进攻燕北,直取石风城。 东风之中。四清海只是微微起了波澜,日光之下。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数十大船鼓着风帆,在四清海上向西而去。船头插着一杆大旗,上有虎豹纹饰,正是德嘉卫所的标志。 丁竹黄站在船头之上,看向遥远的边际,叹口气说道:“本来以为可以和燕北维持和平局面。如今我却要亲率大军进攻石风城。一切都是别人的阴谋诡计,但是深陷其中的人,确是无法摆脱。如果我们向几个始作俑者兴师问罪,瑶东必然大乱,我能否相信魏增不会趁机消灭我们?不得已只得和这些豺狼一起并肩作战。如今魏增已经快要统一中原。我们如果不采取行动,瑶东必然会被攻占。女神教是否会尽弃前嫌,给我们活命的机会?不得已我只能先发制人。和魏增交战,不是我的愿望,但是我必须取胜。” “丁执事在说些什么?我好像听到必须取胜之类的话。丁执事放心,如今燕北的大军都分散在各处,石风城十分空虚。我们这次渡海作战,定能将石风城攻下。”郑独行走到船头笑着说道,丁竹黄的话他并没有挺全,不然他肯定笑不出来了。 “原来是郑勇士。这次渡海作战我们进攻石风城,大哥率领大军进攻关北,魏增腹背受敌必然陷入极其不利的地步。我们取胜的希望很大。只是不知这样,郑勇士是否就满意了?”丁竹黄似笑非笑说道。 “击败魏增,符合整个瑶东的利益,怎么就只有我满意了?大家都会满意的,听闻丁执事一直倾慕一个女人,这次如果能攻克石风城必然会如愿所偿,难道丁执事就不满意吗?”郑独行说道。 “总会有一些人不满意的。这些人为了满足他们贪欲的心,总是什么手段都会用,到了最后,总想将所有好处全占取。我不是这样的人,郑勇士,呵呵,自然也不是这样的人了。”丁竹黄说完便回过了头,不理郑独行了。 郑独行已经听出丁竹黄话里有话,感觉十分别扭,忍了忍,没有不识趣地继续问下去。 “他已经知道了。” 郑独行回到船舱,遇到了倚在舱口的吴轻帆,只听吴轻帆如是说道。 “知道什么了?”郑独行语气不善说道。 “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不过我无所谓,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吴轻帆耸耸肩,离开了。 郑独行看了丁竹黄的背影一眼,目光露出一丝狠辣,暗道:“知道就知道好了,你来我往,最后我也不一定会输。” 三月之际,瑶东大军在燕北东岸登陆,在丁竹黄和两个九尾狐勇士的率领下,向石风城方向攻去。与此同时,丁竹青也率领部队越过黑水河,向萨佳丽的部队攻打过去。 远在徐淮地区和范拘义对峙的魏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为震惊,命令各处军队火速回援石风城。 江南大军接到消息之后,便加紧了攻势,范拘义就是要趁此时机,配合瑶东的军队击败魏增。 但安云力量教派灭亡的结局,却没有随着关山军的撤退而有丝毫改变。 安云西南部,狄先蓝率领一万铁血军残余部队,向张棱发起进攻,企图重新夺回京师。但是张棱经营安云几年,手上有十几万部队。虽然身为主力的天甲军已经被魏增杀得大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张棱还是有数万兵力。 狄先蓝趁张棱和魏增交战之际,攻取了安云西南几座城池,但是如今燕北的关山军撤退。张棱没有了东部的压力,便将剩余的军力调到安云西南,试图将起事的狄先蓝消灭。 一万军队,面临数倍的敌人显得力量十分单薄,狄先蓝面临这个局面,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是当力量大军来到狄先蓝的阵前时,却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那不是狄先蓝,狄将军的大旗吗?狄将军不是死了吗?这么会在这里?” “铁血军是安云的象征,如今我们身为安云人却要和铁血军对抗,这到底算什么呀。” “那些是我父亲,前些年他一直没有回家,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他一直跟着狄将军。爸爸我在这。” 力量大军本来由力量教派的教众和安云本地人构成,但天甲军被击败之后,力量教派的教众死伤惨重,在军队中的数量已经很少了。 但这些安云子弟看到狄先蓝的大旗,知道他们面临的是他们一直视为荣耀的铁血军,谁也没有办法冲上前厮杀。当认出对面军队中,不少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之时,力量大军出现了骚动。 狄先蓝见此,便不顾危险来到了两军阵前,向力量大军喊道:“我们都安云人,我们安云人不打安云人。张棱这几年驱使我们安云人替他卖命,到头来我们死了多少亲人,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兄弟们,听我狄先蓝一句,不要再替张棱卖命了。安云只属于我们安云人的。” 力量大军之中一片哗然。 力量教徒见到军心动摇,连忙击鼓命令士卒冲锋,但是根本没人听从。 “安云是我们安云人的,我们要重新夺回安云。随我杀。” 随着狄先蓝一声令下,受到鼓舞的一万铁血军大声呐喊发起冲击。力量大军中的安云人,反戈一击,转身向力量教徒杀去。(。) 第八十二章石风围城 三月瑶东大军登陆燕北,兵锋直指石风城。齐维伦接到瑶东大军攻来的消息十分震惊,连忙命令周边的军队向石风城集结,打算坚守石风城。 魏增先后和张棱,范拘义交战,燕北军队分散在各处,难以阻挡突然出现的瑶东大军。 丁竹黄率领数万远征军,没有遭到太大的阻碍,便来到了石风城下。上一次丁竹黄到来是为了和燕北交好,这一次他到来确是为了与燕北为敌。 丁竹黄来到了石风城下,望着矗立的石风城心中有很多想法,临近大战之际他打算和一个人说上一些话。 当那个人出现在城墙之上时,丁竹黄也来到了城墙下。 “听闻丁大人相见小女子,我现在已经来了,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对于客人本来要迎接进城好好相待,但我想丁大人率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想来也没有做客的意思。不是客人那自然就是敌人,对于敌人就要不死不休,不知丁大人到底对我要说些什么?似乎我们并没有什么要说的。”唯真在城墙上厉声说道。 “夫人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身体并不舒适,不知可否得了什么病症。请夫人一定要好好修养才是,可不能让身体出了事情。”丁竹黄完全忽略了唯真的不善口气,望着唯真只是说道。 “刚刚替夫君生下一个孩儿,如今还在调养。不过这些就不容丁大人操心了,夫君对我很好,凡是也替我着想,有夫君在一切都会安好。你到底要对我说些什么?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回去了。等夫君的大军回来,必然将你们完全击败。等你死期将至,你就什么都说不出了。”唯真一皱眉头说道。 “夫人现在身体不好,就不要动太大的火气。我知道夫人为我出兵燕北而生气,但是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次冒昧请夫人到来,只是想补上一个礼物罢了。上次的美玉配不上夫人,这次我特地寻来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不知道夫人能否收下。”丁竹黄说道。 “美玉,明珠,这就是你能找到的吗?不过一个心完全黑的人,拿着再多璀璨的珠宝,也改变不了什么。一个带着诚心而来的人,就是他只拿着一根稻草,我也会欣然接受。夜明珠你就自己留着吧,也好好照照你的心。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唯真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夫人请留步。夫人说只要是诚心而来,你就会接受。可我真的是诚心而来的,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呢?”丁竹黄说道。 “你的诚心就是你身后的兵吗?我可不怕。莫不要说你攻不下石风城,就是你攻下石风城,我也会誓死忠于夫君的。你想表现出诚意,那先把军队撤走再说吧。”唯真说道。 “我们撤了军,魏增会放过我们吗?我们撤了军,等魏增统一中原之后。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吗?虽然会得罪夫人,但我不能退军。只请夫人莫要轻言生死。不论胜败,夫人都是安全的。”丁竹黄说道。 “军国大事我说不准,但是夫君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夫君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无论胜败,我都会和夫君一起承担的。”唯真不再理会丁竹黄离开了城墙。 丁竹黄咬牙。无法言语,见到城墙上的守军剑拔弩张,便退回了大军之中。 “丁家老二,是不是傻掉了,想要那个女人。攻下城把她抢回来就是。还要再这里费口舌,真是可笑。”吴轻帆轻笑道。 “这一切都不是你能明白的。有时候就是忍不住罢了。不过跟你说多了也没用,对牛弹琴而已。”郑独行瞟了吴轻帆一眼回道。 吴轻帆气结想要反驳,但郑独行理都不理,已经走开了。 石风城下的围城战开始之时,关北黑水河一线也已经是烽烟四起。 萨佳丽几年来一直都镇守关北,这次丁竹青率领大军攻来,萨佳丽第一时间就安排好了应对措施,丁竹青的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但是丁竹黄渡海作战,突袭石风城,却让萨佳丽吃了一惊。单单应对丁竹青一路的进攻,凭关北现在的守军完全没有问题。但如果石风城失守,虞山山道被切断,深处关北的萨佳丽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经过三年多的努力,关北地区已经实现了安定,但是这种安定是建立在有燕北做后盾的基础之上。如果燕北出现问题,关北的安定也会被破坏的。 “萨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瑶东人两面出击,我们顾得了关北,就顾不了石风城;顾得了石风城,我们就会丧失关北的大量土地。我们现在的处境可是很不妙呀。我们疾风团世代都在关北谋生,如果关北有失,我们疾风团可就完了。萨小姐,你一定要想想办法。”风逐远焦急地说道。 疾风团和魏增关系密切,现在已经成为关北的当权者。风逐远在魏增的支持下得到了许多权力,这几年一直协助萨佳丽防备瑶东边境。 “风团长不要焦急,石风城要守,关北也要守,一切都会安好的。瑶东人气势汹汹,但只要我们撑过一阵子,等魏增的大军到来,他们绝对无法抵挡的。就是我们真的失去了关北,以后我们还会夺回来的。”萨佳丽说道。 “就算失去关北,还要夺回来,萨小姐是打算放弃关北了?这可使不得,我们可以派兵支援石风城,关北也是一定要守的。就算萨小姐打算放弃一些土地,归芜城也一定不能放弃,不然我们在关北没有一寸土地,以后想重新夺回关北,那可是难上加难了。”风逐远更加惊慌道。 “只是万一而已,现在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归芜城是大城,只要留下一万人,瑶东大军就绝对攻不下来。我们就算退,也绝对不会放弃所有土地的。”萨佳丽一皱眉说道。 “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萨小姐打算如何用兵?”风逐远听到萨佳丽说不会放弃归芜城。心中一缓回道。 “我们必须调集兵力支援石风城,因此在关北战场上必须收缩战线。我打算后退几十里,将主要兵力放在归芜,陆叶和合冰三座大城上。只要三座大城不失,等魏增主力过来,击败了敌人。所有失地都会收复的。”萨佳丽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可是魏将军的主力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听闻我军刚刚击败张棱,魏将军打算将安云占领,统一中原。万一他对关北不管不顾,我们该怎么办呀。”风逐远疑虑道。 “风团长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为了统一中原,对关北不管不顾?魏增一向重情重义,就凭他和你们疾风团的交情,他也一定会出兵的。”萨佳丽不悦道。 “是我失言了,还请萨小姐见谅。”风逐远自知失言。便向萨佳丽道歉。 “我知道你因为关北的局势而担忧,也知道你怕疾风团会在战争中被除名。但是你要明白,你们疾风团和燕北是一体的。你们疾风团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魏增支持的结果,如果失去了魏增的支持,你们就会失去这一切。所有不要有任何疑虑,好好跟随我们一起作战就是。”萨佳丽说道。 风逐远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便听从萨佳丽的话。安排军事去了。至于心中的担忧,也只能强行压制住。 于是身在瑶东的军队一面向石风城支援而去。一面收缩防线,将主要兵力用于防守三座大城。 与此同时魏增亲率大军迅速从徐淮赶回石风城,瑶东人的这次举动,让魏增感到极其的愤怒。 当初魏增本想和瑶东交好,然后击中兵力进取安云,却不料瑶东大军突然发起进攻。让魏增放弃了准备已久的计划。 三年之间,四处奔走,魏增可谓吃尽了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将占突人彻底击败,又在河西打破天甲军,江南人的进攻也被阻止了。却又被瑶东人算计了一遭,魏增怎能不生气。 “江南人一时是无法突破绥城一线的,安云也迟早回落入我的手中。所有的一切仇敌,我都会找你们把帐算清的。可恶!竟然趁我出兵徐淮的时候,暗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石风城有大哥防守,大哥很有本事,石风城一定不会出事的。石风城有我所有的一切,万一我失去了这一切,就算我得到了天下又有什么意思。胡思乱想什么?石风城一定不会出事的。” 魏增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担忧,又是急迫,又是不甘,石风城有他的一切,他实在想象不到,当他失去一切的时候,该如何应对。没有办法,魏增只得日夜兼程,向石风城的方向赶去,只希望能够在石风城被敌人攻克前,及时赶回去。 丁竹黄率领大军已经围困石风城二十天了,二十天之中瑶东大军一直没有停止攻击,石风城中有万余守军,经过二十多天的消耗,死伤十分严重。再这样下去称不上几日的。 瑶东大军强攻石风城,自身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是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丁竹黄已经注意到城中守军士气越来越低,便决定发起总攻。 瑶东大军带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二十几天的攻战虽然损耗了不少,但是军中工匠没日没夜的修理,也使攻城器械一直都能供全军使用。 如今丁竹黄决定发起总攻,所有的攻城器械,所有的精锐部队都投入了进去。因为据探马来报,燕北的援军已经离石风城不远了,如果这次不能攻克石风城,丁竹黄将没有任何机会了。 石风城下战鼓擂擂,瑶东大军全面出动,气势也是十分壮观,数万人围上一座城,要将这座城攻克,就像野兽张开了大嘴想要将到手的猎物一口吞下,只是到嘴的肉却有一块硬骨头,让将野兽的牙齿隔得生疼。 数架楼车将挡板搭在了城墙之上,众多士兵踩着挡板冲向了城墙。原来一直压制着守城士兵的投石和弓弩都停止了射击,战场中厮杀声没了杂音的干扰,显得比雷声还要震撼人心。 石风城的守军经过二十几日的激战,早就十分疲惫,这一次面临瑶东大军的强攻,一场血战之后,人人都感到力不从心。就在众人信心丧失,心中打颤之时,一个柔和而坚定的声音发出,一个柔弱却无畏的身体出现在了城墙上。 “大家不要乱,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夫君的援军已经不远了,只要我们将他们这次进攻击退,一切都会好转的。”唯真出现在了城墙上镇定地说道,仿佛眼前的刀光血影都是不存在的。 守城的士兵都认识唯真,他们都知道每当魏将军出征时,他的夫人都会来城门等他归来。将军的夫人,十分温和,十分仁慈。每当知道谁有病痛之时,便帮忙医治;每当知道谁家有困难之时,便会拿出私房钱来帮助。 如今在这危难的时候,守城的众将士看到唯真冷静而坚定的面容,所用的恐惧都消失了。颤抖的手,不再颤抖;惊悸的心,也不再惊悸。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保护好石风城,要保护好,他们敬爱的将军夫人。 守城士兵奋勇作战,将攻上城池的瑶东士兵击退,那些搭在城墙上的挡板,也被砸烂,付之一炬。 “你的风采还是依旧,面对危险,从来也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只知道惊呼,只知道哭泣。”丁竹黄看着城墙上的唯真,自顾自说道。 “她竟敢就这样站在城墙上,只要杀了她,石风城就是我们的了。”吴轻帆说着,拿起弓箭瞄向了唯真。 只听剑出鞘的声音,丁竹黄的宝剑已经搭在了吴轻帆的脖子上。 “丁执事你这是何意?”吴轻帆惊道。 “你不能杀她!”丁竹黄回道。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两位这是在做什么?我们面临共同的敌人,理应团结一致才是。依我看石风城已经攻不下了,魏增的援军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尽早撤退吧。”郑独行说着,压下吴轻帆的弓箭,挡开丁竹黄的宝剑。 “我也是这个意思,撤兵!”丁竹黄宝剑入鞘说道。(。) 第八十三章自我真心 唯真站在城墙上,看着远退的瑶东大军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到失败,她心中也会害怕;看着将士们厮杀,她心中也会感觉到不舒适。只是一种责任让她来到了城墙上,让她坚持到了战斗结束。 与死神擦肩而过,唯真并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会坚守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刻。 “弟妹你来的正是时候,没有你在这里,恐怕石风城真的就要丢了。”齐维伦环视周边的士兵说道,这些士兵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人人都负了伤,由此可以知道刚才的战斗是多么惨烈。 “我是夫君的妻子,石风城是夫君的根基,为了守卫石风城我也责无旁贷。夫君一直跟我说,生活虽然艰辛,但是作为一个人要坚守自己的责任,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然后义无反顾去做就好。我不愿成为夫君的拖累,自然也该做好自己。”唯真目光透露出和她瘦弱身体不相称的坚定,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女子。 “弟妹一直不言不语,平时也坚持帮助救济城中贫苦之人。我只道弟妹贤惠,只道弟妹仁慈。今日时值石风城危难,弟妹能够来到城墙上,和士卒共患难,我已经知道原来弟妹也是绵里藏针的。听闻弟妹刚才的话,我想就是许多男儿也比不上弟妹的。如果弟妹是男人身,在这乱世之中必然可以扬名于天下。实在是可惜了。”齐维伦一叹说道。 “没有什么可惜的,能够陪在夫君身边,能够帮夫君做些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虽然很诱人,但是没有了真心人,一切又都算什么?夫君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守卫石风城,是夫君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唯真依旧说道。 “贤弟能有你做妻子。实在是莫大的福分。贤弟一向重情重义,将来的一切荣耀自然会合弟妹一同分享的。”齐维伦说道。 “先生错了,能够陪在夫君身边是我的幸福,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夫君重情重义,那是自然了。只是哪一天,他为了情义,而必须有抉择,我也不会怪他的。”唯真目露忧伤说道。 “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的,是不是因为关西的那个女人?弟妹放心。即使贤弟把那个女人接回来,你也是贤弟的正妻。如果贤弟敢辜负你,我一定会替你讨一个公道的。”齐维纶说道。 “齐先生不明白,这并不是正室,和侧室的问题。夫君从小告诉我,做人要一心一意,一切失去了一心一意,便就丧失了真心。我以前不明白。总认为只要心意相通,不就行了吗?现在我才知道。无论身心,都应该坚持只为一个人才是真爱。夫君很坚持,他不会改变的。其实即使夫君违背自己心意,我也不能接受了。在没有走到那个岔路口之时,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等走到了那个岔路口,我也不想哭哭啼啼。被别人取笑。”唯真说道。 “你和贤弟说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不要太固执,退一步,忍一忍,就会少了许多痛楚。”齐维伦感受的到唯真的坚强,但也能感受到这些话中的痛苦。 “我一直视他如父如君。我一直都认真听从他和我说的每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他很像也是理所应当。不说这些了,很多人都受伤了,我懂些医术也可以帮忙。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能救一个人,便救一个人吧。”唯真说着就离开了,帮助医治受伤的士兵。 “坚持,一定要这么坚持吗?也许是我错了,我不会再阻止贤弟了,但是我也该做些什么才是。”齐维伦一叹息说道。 魏增在瑶东大军撤退不久就回到了石风城。看着依旧没有被攻克的城池,魏增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城中守军见到魏增归来,纷纷欢呼,打开城门迎接魏增进城。 “这次我们后方空虚,被瑶东人算计了一道,要不是大哥运筹帷幄,我们可就危险了。魏增在此感谢了。”魏增听到瑶东人攻城的危险状况,心中也是暗惊,向齐维伦鞠躬谢道。 “其实你该感谢的是弟妹。城池差一点就守不住了,当时瑶东人发起了总攻,所有人包括我都已经丧失了信心。多亏了弟妹,在危难的时候登上城池,誓死和城池共存亡,将士们见到弟妹,才恢复信心将敌人击退的。”齐维伦说道。 “原来是真儿,我也没想到她会在危难的时候,能登上城墙。”魏增听此也是有些吃惊。 “弟妹不是其他没有见识的女子,她的坚强和胆气就是许多男人都比不上。我经过这件事对弟妹也有些改观,因此我有一些话想跟贤弟说说。”齐维伦说道,目光中已有决断。 “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只要合理我一切都会照做的。”魏增回道。 “我现在年纪大了,整日里忙着政务也有些力不从心。本来想培养一下江律清,有他辅佐贤弟,我也能轻松一些。但是江律清身死漠北,也确实可惜了。我见到弟妹也算是聪慧,许多事情也是一点即通。因此我想让弟妹学着处理一些事情。你和弟妹也是一家人,自然没有任何嫌隙,贤弟不在时,有弟妹帮你处置大小事务,想来会方便很多。”齐维伦低头说道。 “让真儿学习处理政务,这我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大哥,真的想的通吗?好像大哥一直不赞成女子干政的。”魏增说道。 “那些见识浅薄的女人处理政事,帮不上忙不说,还会净添麻烦,我自然不愿意。不过弟妹是有主见的人,也通情达理,有她辅助,贤弟在争夺天下的过程中也能轻松一些。”齐维伦无奈一笑说道。 “既然大哥同意了。我回去就和真儿说说。不过孩子还在襁褓中,真儿就是答应了,恐怕也没有太多时间的。”魏增回道。 “贤弟不反对就好。可以先熟悉一下各种事情,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对了,我们如今三面环敌,不知道贤弟。有什么打算吗?如果全面开战,我们是吃不消的。”齐维伦转移话题道。 “徐淮一线可以采取守势,只要绥城不失,江南人就无法向北进军,在哪里留下三万人马,加上绥城本地守军,想来也够了。至于安云地区,还是要加紧进攻,铁血军残军在安云西南起事。我们继续进攻安云也会轻松许多。关山军和查一的马队都要派到安云去,击败张棱自然不在话下。我自己则会率领大军配合萨小姐驱逐已经进入关北的瑶东人。瑶东人实在可恨,竟然总是在背后偷袭我们,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他们。”魏增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这么说贤弟是打算两面作战了?其实我觉得关北也可以采取守势,等将安云占领,我们再驱赶瑶东人不迟。有了余力,我们一举攻入瑶东,将丁家兄弟擒杀也不是不可能的。”齐维伦说道。 “可是就这样不管关北。实在是不好吧。丁家兄弟如此欺辱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魏增不甘道。 “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不适合和丁家兄弟决战罢了。贤弟要去关北一趟。但只需要稳住关北的战线就好,我们的主要进攻方向还是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贤弟不必急于一时。”齐维伦说道。 “就听大哥的吧,两面作战确实力不从心,这次稳住关北战线就好了。”魏增觉得齐维伦有理。便听从了。 数日后魏增留下充足的兵力防守石风城之后,便带着人马向关北而去,由于关北局势危急,虞山关也被重新修缮,万一局势对燕北不利。虞山关便是石风城的最后屏障。 “齐先生,你让我学习处理一些事务又是为了什么?似乎你以前并不赞成女子干政的。”在送走魏增之后,唯真问道。 “弟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就应该知道想要自主便要能依靠自己才行。你和贤弟的家事我也不想干预。但是我只是希望弟妹可以有一个依托而已。弟妹对贤弟是有感情的,但须知对一个人好,不仅仅只是关心这个人而已,帮助这个人成就一切,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才会越高。弟妹帮着贤弟处理政事,将来贤弟必然更加珍惜你的。即使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有事可做,也比独自惆怅好得多。”齐维伦回道。 “齐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力做好的。”唯真抿了抿嘴回道。 自从攻占关北之后,虞山关的防守就松懈了许多。这次为了防守石风城,齐维伦更是将虞山关的兵力全都调了回来,因此瑶东大军从虞山山道撤退的途中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当丁竹黄率领大军刚刚离开虞山山道,来到关北地界之时,便和打算南下支援石风城的关北士卒相遇了。 丁竹黄率领的人都是瑶东的精锐,作战能力自然非同寻常。虽然在石风城的攻城战中损失了不少人,但是远远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一场交战关北援军被击败了,向归芜城方向退去。丁竹黄得胜一路追击,来到了归芜城之下。 当初分路进攻的时候,丁家兄弟就商议好了。丁竹青从黑水河一向进攻,拖住萨佳丽的主力部队。丁竹黄渡海作战突袭石风城,无论成功与否,都会从虞山山道来到关北。到时候丁家兄弟两面夹击萨佳丽的主力,将关北占据。这样即使魏增的大军到来,他们也可以好好应对。 萨佳丽为了支援石风城,将防线收缩到了关北三座主城周边,关北东部大片土地便落入了瑶东人的手中。如今丁竹黄率军而来,让身在关北的萨佳丽腹背受敌,局势有些不妙。 “丁家兄弟想要将我们分隔包围,然后各个击破。如今丁竹黄的人马从燕北赶了过来,如果我们在野外和敌人作战,丁家兄弟一定会东西夹击我们,到时候就危险了。可要是我们按兵不动,据城固守,敌人肯定要趁机将我们分隔开来。到时候,我们三座主城失去了联系,也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我们必须想办法打破敌人的部署才行。”萨佳丽对关北诸将说道。 “那萨小姐打算怎么办?据归芜城的人通报,丁竹黄的人马战斗力极强,尤其是近战能力更是无人可敌。我们派去的援军和敌人遭遇,竟然一交战就被迫退回归芜城,可见丁竹黄的实力并没有在攻城战中消耗太大。我们又该如何应对?”丁竹黄到达归芜城下,风逐远担心归芜城失守,话语之中全是急迫。 “瑶东的大军我们以前也遭遇过,我们也是可以抵挡的。就这么点时间,他们的实力不可能提升太多。只是我们被敌人东西夹击,形势有些不利罢了,还没有到失败的地步。因此我决定,一面加强三座主城的防御,一面打破敌人对我们的封锁,只要魏增的援军到来,我们一定可以扭转局面。 “具体这样做就好了。风团长你就带人回防归芜,制住丁竹黄的部队,守好归芜城。我则留在陆叶城和丁竹青的部队作战。你和我相互配合,一定要阻止东西两个方向的的敌人会合。因为一旦他们会合,归芜城和陆叶城的联系就会被切断,我们就要面临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局面。”萨佳丽吩咐道。 “我这就带兵回防,有我们疾风团的人在,归芜城一定不会出事情的。只是想要阻止敌人会合确是不容易的一件事,被敌人两面夹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取胜的。为什么我们不固守城池,等待魏将军的援军呢?这样更安全一些。”风逐远回道。 “这样一点也不安全。瑶东大军到来,我们放弃了关北东部许多土地,许多关北的官僚已经坐不住了。一旦我们被分隔包围,恐怕我们内部就会出现叛徒。”萨佳丽将心中担忧说了出来。(。) 第八十四章关北交战 三年前魏增击败水清流占领了关北,关北的各地官员纷纷表示归附,但是大部分人是迫于魏增的兵威才归降的。三年之间魏增扶持疾风团,让疾风团帮助萨佳丽共同防守关北,并派人处理关北各种矛盾,使关北的局势一直维持着稳定。 但是自从萨佳丽选择撤退防守三座主城以来,关北的官员之中便传播着一种恐慌,担心燕北大军失败之后,自己如今的地位都会失去。许多人暗中和丁家兄弟沟通,想要谋取一条后路。 萨佳丽已经注意到这个现象,但是关北局势不稳,贸然诛杀地方守吏,只会将还在观望的人推向敌人,因此萨佳丽只能将一些人的名字记在心中,派人暗加提防。 风逐远听到萨佳丽的话,心中也是一惊,因为这些日子许多人找到风逐远,话语中就透露着要留后路的打算。只是疾风团如今的地位和魏增的支持分不开,让他背叛魏增他会做不到的。但是对于那些心生动摇的人,风逐远也没有任何处罚的意思。因此听到萨佳丽的话,风逐远害怕萨佳丽已经怀疑上了疾风团,便说道。 “我们疾风团和魏将军交情匪浅,我们的一切都是魏将军给与的,我们疾风团会一直支持卫将军的。有些人遇到一些压力就心生动摇,实在是太可恨,一定要严格惩处他们。” “风团长自然是可信任的。不过如今我们不能过分刺激他们,不然他们一定会投向敌人的怀抱。现在只需要对他们注意一下便可。关键还是要避免被敌人分割包围。一旦我们在战场上陷入被动,这些潜在的威胁可就致命了。”萨佳丽回道。 “萨小姐放心,归芜城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牵制住丁竹黄的部队,不让他和丁竹青汇合。只要我们不被敌人分割包围,魏将军的大军一到。胜利自然是我们的。”风逐远信誓旦旦说道。 “风团长有这个信念就好。请风团长一定要记住,魏增十分重情义,凭你们疾风团和他的交情,你们在关北就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整个燕北的军队都是你们的后盾。失去一个好朋友,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不幸。”萨佳丽点头表示赞许。然后说道。 议事过后萨佳丽亲自安排着陆叶城的防守事宜,而风逐远则带领一万人前去支援归芜城。 “女武神的见识和手段,确实是高人一等。就凭知道有人勾结敌人,不立刻发难,反而按兵不动,对可疑的人加以提防,就知道她不简单。她的分析的也很得当,只要我们不丧失主动,能够游刃有余。那些动摇的人自然构不成威胁。如果我们陷入被动,就是杀再多的人,恐怕也难免失败。就是不知道她是怎样看待我们的。”风逐远说道。 “萨小姐能执掌一军,镇守一方,自然是有本事的。不然魏将军怎能方向的下。不过团长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萨小姐怀疑我们了?”翟离追疑问道。 “前些日子一些官员找到我们,打算和丁家兄弟递个信。我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他们以为我在考虑,这些日子一直在打探我的口风。萨小姐也是心细的一个人。这些事情难免被她知道一些。她最后和我说的一番话,难免有劝诫的意思。不过萨小姐放心将归芜城和这些人马交给我指挥。也表示对我们是没有怀疑的。”风逐远说道。 “这我就放心了,我们疾风团和魏将军本就是荣辱与共,我们自然不会背叛魏将军。看来萨小姐也是一个明白人。”翟离追松了一口气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对于那些动摇的人,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接触了。我们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然身处嫌疑之地,万一真的让萨小姐生了防备之心。对于我们疾风团也是很不好的。”风逐远叹口气说道。 风逐远率军支援归芜城,和归芜城原有的守军一起进攻已经到达归芜城下的丁竹黄。 为了支援燕北,萨佳丽调集两万人马南下,只是还没到达虞山山道,就遭遇了丁竹黄的部队。一场交锋。这两万人退进了归芜城。如今加上归芜城原有兵力,和风逐远支援而来的部队,人数有三万多人。萨佳丽认为凭借着三万人,拖延住丁竹黄的部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丁竹黄的部队是由德嘉卫所的虎豹军,和青帮,唐门的人马组成的。这些人都是瑶东的精锐,虽然进攻石风城失败受到了不小损失,但是在野外作战之时还是有极强的战斗力。 丁竹黄接到风逐远的部队到来的消息之后,便将部队向北推移了二十里,堵在了风逐远的必经之路上。 风逐远来到归芜城附近,迎面而来的是一支身穿青色军服的部队,显然是青帮的人马无疑。 风逐远见到敌人人数和自己相当,便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打算突破眼前敌人的阻挡,和归芜城的守军汇合。 青帮人马在吴轻帆的指挥下,结成防御阵型,阻挡风逐远前进。两军一时僵持起来。只是疾风团的部队也是锐气十足,将青帮人马打的节节后退,如果不出意外,突破青帮人马的阻截,和归芜城守军会合不成问题。 但丁竹黄的部队并不止这些人,可见派青帮的人阻拦风逐远的援军,只是他的第一部棋而已。 归芜城的守军接到风逐远支援的消息,立刻派出派出人前去接应。出城行军十里,这些人没有遭遇任何阻拦。眼见北方天边,旌旗招展,鼓声远远传来,战况的激烈也可见一斑。 就在从归芜城赶来的部队打算前去接应风逐远,袭击青帮人马的后方时,两侧出现了敌人的踪迹。 丁竹黄和郑独行率领人马包抄归芜城守军的侧方和后方,那架势就是要将这些人全部歼灭。 风逐远看到南方出现友军的旗帜,立刻命令手下部队加紧进攻,要将眼前青帮的人马彻底击败。但是青帮的人丝毫不慌乱。在吴轻帆的指挥下如同铜墙铁壁,让风逐远寸步难行。 归芜城出来接应的部队,本打算和风逐远的援军会合,然后凭借优势兵力,击败眼前的敌人。如今陷入敌人的伏击之中,这些人显得十分慌乱。领军将领害怕归芜城有失。放弃接应风逐远,急忙向归芜城方向退去。 丁竹黄命令一路人马追杀归芜城的守军,一面将主要兵力围上了风逐远的部队。 风逐远见到归芜城的守军撤退,敌人的主力压了过来,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必然会是失败的下场,于是被迫命令军队向后退去。 “他们跑不了,现在大哥的人也应该阻断了他们的后路,要消灭他们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丁竹黄望着向北撤退的风逐远笑道。 “丁执事好计谋。先让青帮的人阻拦他们,诱出归芜城的守军,然后围攻归芜城的守军,让他们被迫后退。如今这些人没有了接应,只要丁节使断绝了他们的后路,他们便是案板上的肥肉,任由我们宰割了。”郑独行同样笑道。 “不过我可不打算将这块肥肉就这么吞掉,用它做饵。也许可以得到更大的猎物。”丁竹黄说道。 “丁执事的意思是,想要围住这一万人。诱使萨佳丽前来支援,然后消灭萨佳丽的主力部队?”郑独行眼睛一转回道。 “不错,我们在关北战场上不能拖得太久。万一魏增的主力部队赶过来,我们就只能撤退了。消灭掉眼前的一万人并不能扭转败局,但如果以这一万人做饵,将萨佳丽引出。我们便有取胜的机会。只要将萨佳丽的主力部队消灭,陆叶城,合冰城都会是我们的。只要我们将两座大城纳入手中,就算魏增的主力过来,我们也可以一战。”丁竹黄说道。 “丁执事好谋划。这确实是我们获得优势的一步好棋。不过萨佳丽的主力部队,是由女神教的遗老训练而成的,战斗力也是不弱。想要将萨佳丽的主力歼灭,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郑独行说道。 “大哥已经将蛮兵营和落锋社的锁兵调集过来,我们也会率领大军北上,凭借我们瑶东的全部精锐,一定可以将萨佳丽的主力击败的。等没有了女武神,女神教也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丁竹黄沉声说道,目光中也出现一丝严厉。 郑独行第一次从这个瘦弱的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威压,一种遇到强敌所产生的危险感。 “想什么呢?不过一个凭借兄长的权势,居于高位的人,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他一点武功也不会,我要想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郑独行心中暗道。 “郑勇士在想什么呢?你似乎不太高兴呀。”丁竹黄见到这郑独行神色有异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在想归芜城这些人该怎么办?万一他们也北上支援,我们击败萨佳丽的谋划不就不成了吗?”郑独行说着故作担忧,掩饰刚才的失态。 “这我早有打算。现在归芜城的人早就是惊弓之鸟,只要我们留下少量部队,做出围城的架势,他们必然不敢贸然出兵。”丁竹黄回道。 “这样自然最好,能够将萨佳丽击败,我们的后方也会安稳一些。这些年一直要防备对女神教死忠的人,还真是很头痛。”郑独行说道。 “只要这次我们能够成功,以后不会再有那些麻烦了。”丁竹黄说完便率领大军继续追击风逐远。 身在陆叶城的萨佳丽听到风逐远被丁家兄弟包围的消息十分吃惊。按照她的想法风逐远的部队即使不能击败敌人,进入归芜城也是没有问题的。如今风逐远支援归芜城,被打败后退,又被丁竹青断绝后路实在是超出了萨佳丽的预料。 疾风团和魏增交情匪浅,这几年已经成为魏增统治关北的一大助力。如果他死了,对于魏增在关北的统治,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此萨佳丽便选择率领主力部队前往解救。 “这个风逐远平时看起来也很精明,怎么这一次就中了敌人的诡计。只要他不顾一切向归芜城杀去,难道还真不能进入归芜城吗?如今被敌人包围,想要解救他,可是有些困难,但是又不能不去相救。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魏增的主力不久就会到来,只要能撑过这一阵子,一切都会没问题的。”萨佳丽心中抱怨,但还是选择出兵救援风逐远。 风逐远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境,支援归芜城时,因为受到阻碍,便选择了撤退。却不料这一退,却再也没有出路了。丁竹黄的部队一直追着他,丁竹青的人也乘机断绝了他的后路。瑶东大军会合一处,他这一万人,已经完全没有突围的可能了。 但是包围他的瑶东大军一直没有发起总攻,让他存了有些侥幸之心,他现在只希望萨佳丽的援军赶快到来。 萨佳丽的部队一点也没有拖延,很快便来到了风逐远被包围的地方。萨佳丽遇到的第一个敌人便是落锋社的孙横空。 “手下败将,你还敢阻挡我?这一次我可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了。”萨佳丽见到孙横空说道。 “萨佳丽你不该来的,你这次来了,可就没有办法走了。”孙横空说道。 “就凭你,和你们青帮的杂碎,我还不放在眼里。我的部队可不是你这种懦夫能阻挡得了的。我能来,自然也能走。”萨佳丽傲然道。 “我不跟快要死了人废话。你就趁你还活着,多得意一会吧。”孙横空心中羞愤,说完便命令落锋社的部队发起了进攻。 萨佳丽的主力部队,都是女神教的遗老训练而成,也由女神教的遗老掌控着,对于萨佳丽的命令全都不折不扣的执行。 萨佳丽一声令下,全部人马便向落锋社的人杀去,落锋社的人无法阻挡。 风逐远听到北方的厮杀声,精神大振,率领手下的人试图突围。(。) 第八十五章最后的女武神 萨佳丽的主力从对抗铁血军的时候开始组建,此后便一直作为燕北军的一支重要力量参与了各个大战役。自从击败水清流之后,便戍守关北,和瑶东大军对峙着。这支部队继承了女神教的风格,大部分由步兵组成,只有少量的弓箭手,步兵人人带着标枪弥补了远程射击能力的不足。 在近战格杀之中,斧盾兵前冲,将标枪抛出,然后便冲入敌军阵营展开厮杀;后方士兵手持双手大斧,在斧盾兵和敌人交战之时上前支援,和斧盾兵相互配合杀敌。这一战法使萨佳丽的部队在近战之中表现的十分强悍,落锋社的人根本无法阻挡。 丁竹青和丁竹黄已经会合,站在远方高台之上时刻注视着战局,见到落锋社的人无法阻挡萨佳丽便开始商议对策。 “二弟你也看到了,敌人近战能力十分强,这样我们是无法阻挡的。一旦萨佳丽和被包围的人会合,马上就能冲出我们的包围圈,到时候我们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丁竹青一皱眉说道。 “我们和萨佳丽也交手过几次,对于敌人的战斗力也了解。不然这次也不会把所有精锐全都集结在这里。落锋社的人擅长翻山越岭远程奔袭,近战能力是比不上萨佳丽的主力,让他们阻挡萨佳丽,不过是为了诱敌深入罢了。虎豹军和蛮兵营都已将向敌人的后方绕去,只要我们能够合围,凭借虎豹军和蛮兵营,萨佳丽也绝对逃不了。”丁竹黄说道。 “不过落锋社的人已经撑不了不长时间了,我们也该想想办法拖延一下。不然合围未成,可就让敌人跑掉了。”丁竹青说道。 “大哥放心,这不是还有唐门。青帮和红云会的人吗?让他们抵挡一阵子,消耗萨佳丽的实力也是可以的。”丁竹黄说道。 “这几个帮派陷害我们,把我们拖入战争之中,这一次让他们出点血也是理所应当。命令唐门,青帮和红云会的人出动,一定要挡住萨佳丽。”丁竹青命令道。 高台之上黄。青,红三旗挥动,三个帮派的人接到命令,便开始出动向萨佳丽的主力围攻而去。 风逐远知道萨佳丽的主力到来,士气大振率领手下的人向萨佳丽的方向突围而去。一番激战之后,将拦路的落锋社兵击退,和萨佳丽的主力会合。 “萨小姐,这次多亏你及时赶过来,不然我风逐远这次就要死在这里了。风逐远感激不尽。”风逐远见到萨佳丽说道。 “你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就会中了敌人的暗算。你要是一心往归芜城城的方向赶去,又哪会遇到这种麻烦?风团长,打仗一定要有勇往直前的精神,遇到阻碍就后退,士气一丢,只有失败的下场。”萨佳丽生气地责备道。 “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突破敌人的阻拦,不是我不努力的。我本想后退一下。然后重新进攻。没想到丁竹青的人已经断了我的后路。”风逐远解释道。 “不要找任何借口,好好想想你那里做错了吧。现在敌人的架势是要包围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了。不要废话了,随我冲出敌人的重围。”萨佳丽见到三个帮派的人向她这里围攻而来,已经知道情形很是不妙,连忙命令士兵后转,向陆叶城方向突围而去。 丁家兄弟这次将瑶东精锐全都集结在这里,就是为了将萨佳丽的主力一网打尽。萨佳丽虽然不畏惧。但是如果战斗的时间一拖延,人数上的劣势就会暴露出来。因此她要趁敌人包围没有完成之时,依靠手下部队的锐气,一鼓作气突破重围。 唐门,青帮。落锋社,红云会四个帮派阻拦在萨佳丽后退的路上。他们已经接到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不能放走萨佳丽。 “丁家兄弟好谋划,让我们消耗敌人的实力,等萨佳丽快要支撑不住了,再让虎豹军和蛮兵营出击。到时候胜利的果实,不是都让他们占了吗?”吴轻帆说道。 “不能消灭萨佳丽的主力,我们就无法在关北站住脚;不杀死女武神,女神教的余孽就不会安宁。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萨佳丽死在这里。这次这个便宜就让丁家兄弟占了吧。反正以后我会向他们讨回来的。”郑独行回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可不会把我们青帮的老本都搭在这里。让丁家兄弟一家做大,恐怕我们青帮会被出名的。”吴轻帆说道。 “这些话吴勇士留在心里就够了,何必要说出来?大家谁也不是傻子,火中取栗的蠢事没人会干的。”郑独行轻笑道。 四个帮派都暗怀鬼胎,他们都想将萨佳丽击败,但他们都不想让自己的帮派受到过大的损失。因此四个帮派的人是萨佳丽主力的数倍,但还是被萨佳丽打的节节后退,眼看萨佳丽就要突破重围,向陆叶城退走了。 一番激战萨佳丽终于突破了敌人最后一道防线,突出重围受到鼓舞的将士立刻向北急速行军而去。四个帮派的人紧紧追在后面,但已经无法有效阻拦萨佳丽了。 就在萨佳丽松了一口气打算点算一下这场战斗的损失时,她的前方又出现了一直部队。从旗帜上可以认出,出现的部队是德嘉卫所的虎豹军,和称雄瑶东的蛮兵营。 “我就说这次丁家兄弟亲兵哪里去了?只让那几个帮派阻拦我。原来一切后手,都在这里。不过我可不怕你们,我可以突破那几个帮派的阻拦,也可以突破你们的阻拦。”萨佳丽对着眼前出现的军队说道。 “丁节使和丁执事为了击败你,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是绝对跑不掉的。你的军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实力早已经不如从前。你是突破不了我们的。你的后方也有追兵,等你腹背受敌之时,你还能支撑多久?不如先在就投降,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虎豹军将领说道。 “废话什么。在拖延时间吗?虎豹军听着威风,但我还不放在眼里。全军注意,准备进攻,随我杀出去。”萨佳丽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虎豹军是德嘉卫所直辖的部队,丁家兄弟为虎豹军投入了巨大的财力,所有虎豹军的士兵都是最强壮的。所有士兵身上的装备都是最精良的。 一万虎军手持坚盾长刀挡在萨佳丽主力的面前,两万豹军拿着长矛弓弩,袭击萨佳丽主力的侧翼。蛮兵营随军策应,拦向萨佳丽的中军大旗。 萨佳丽的主力经过一番苦战,好不容易才突破四个帮派的阻拦。现在面对以逸待劳的虎豹军和蛮兵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前方士兵奋勇作战,突破了几队虎军的阻拦,但是当四个帮派的人马从后方追上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四个帮派先前害怕损失过于惨重。所以没有用尽全力,如今德嘉卫所的虎豹军已经投入战斗,四个帮派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便尽全力发起进攻。 一场大战进行了两天两夜,萨佳丽的主力部队还是没能突破重围。瑶东大军接连不断轮番进攻,让被包围的人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萨佳丽无奈只得选择分散突围。 “萨小姐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用兵不慎,也不会让你陷入这番境地。”风逐远道歉道。 “不必多说了,敌人这次是有预谋的。只要我们能逃出去。重整旗鼓还是有和他们再次争锋的机会。魏增的援军已经快到了,只要我们能够逃出去。向他们讨回如今的一切,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萨佳丽叹口气说道。 在萨佳丽的命令下,全军将所有的旗帜和令信烧毁,然后分队向四周逃跑。陆叶城附近多森林,关北境内也有不少山脉,这次分散突围。也不是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 在萨佳丽的命令之下,数万将士向四周分散突围。由于没有旗帜分辨,丁家兄弟无法知道萨佳丽在何处,只能命令军队四处追杀。 逃跑的士兵逃入深山老林之中,瑶东大军一时也难以尽数围捕。只是萨佳丽身为女子。在军队之中还是太过显眼,很快便被瑶东大军盯上了。 女神教的遗老一直守在萨佳丽身边,保护着萨佳丽不受伤害,但是瑶东大军一直紧追不放,到最后萨佳丽身边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陆叶城密林之中萨佳丽和几个剩余的女神教遗老匆忙走着,前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五名蛮兵统领现出身形。 “女武神大人,陆叶城已经投降了,你的部队也已经没有了。只要你放弃抵抗,我们蛮兵营一定会保证你不受伤害的。”一名披头散发的蛮兵统领上前说道。 “你是蛮兵,那你就该知道女武神是宁可战死沙场,也是不可能投降的。让我投降,我还配得起女武神的称号吗?”萨佳丽说道。 “那么只有得罪了,我们如果不作战,我们的族人都会被杀死。还请女武神大人见谅。愿女武神神的荣光,永远照耀我们的族人。”蛮兵首领说着拿出了武器。 当先的蛮兵统领杀向萨佳丽。其他四个人迎向了,几名女神教遗老。 女神教的遗老为了保护萨佳丽,杀向了蛮兵统领,但是不多时全被被杀死。但是四个人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站在一旁观战。 和萨佳丽对战的蛮兵统领手拿双手大斧,大开大合,丝毫没有留任何余地。萨佳丽长矛连挥,伺机攻敌。十几个回合时,萨佳丽趁蛮兵首领发力未及收回,一矛横扫,在他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蛮兵统领吃痛后退,但是没有吭出一声。一名手持斧盾的统领见此,便迎向了萨佳丽。 萨佳丽在第二人杀来之时,一个后退避开一斧,然后一矛了过去。第二人盾挡矛击,又是一斧击出。 萨佳丽挑开短斧,顺势一刺正中敌人的胸膛,然后一挑划破了他的喉咙。 第二人口中呜呜声,倒地而亡。第三人大喊一声挥舞大棒杀了过来。 萨佳丽连败两人,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但还是用尽力气抵挡第三人挥来的大棒。却不料大棒来势极猛,一下砸开长矛,击到了萨佳丽的身上。萨佳丽后退一步,吐了一口血。 “女武神大人投降吧。你很努力,就是传出去,也没人会笑话你的。”第三人停止攻击劝道。 “少废话,你以为你胜了吗?”萨佳丽忍住疼痛一矛刺向第三人。 第三人见此一棒上挑,挑开长矛,然后顺势下击就要打在萨佳丽的身上。 萨佳丽右手抓紧被荡开的长矛,脚步迅速后退,身体一侧躲过击来大棒。第三人抓住大棒又是一横击,却不料萨佳丽的长矛如毒蛇吐信,刺到了他的手腕上。 第三人手上吃痛,大棒飞了出去,双腿又被萨佳丽扫到,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第三人战败,第四人将腰间的几个铁球,拿在手中,丢向了萨佳丽。 萨佳丽听到风声,侧身一闪,避过铁球。铁球击到了一棵树上,直接镶了进去。 第四人双手连发,数枚铁球击向萨佳丽。铁球目标小,但来势猛,萨佳丽不能格挡,只得连连躲避。但是还是有一颗铁球击向了她的胸口。 萨佳丽横矛挡在胸前,只听长矛折断的身音,萨佳丽还被铁球击翻在地。 第四人就势就要最后一颗铁球击出。在此危难之际,萨佳丽翻身而起,用尽全身力气把断矛射出。 第四人最后一球没有发出,心脏上就已经插上断矛。那人临死露出笑容,铁球落地,身体扑通倒地。 “看来我注定是要成为杀死女武神的那个人。天上的所有英灵听着,所有的一切罪过都是我犯下的,请饶恕我的族人吧。”第五人拔出双钩长叹一声,然后转身对还活着的两人说道:“从今以后我不在是族中的人,等我死了,就把我的尸体丢到荒野中,让豺狼和野狗吃掉我的血肉。,来洗刷我的罪过吧。”这人说完就走向萨佳丽。(。) 第八十六章是否后悔 萨佳丽吃了一棒和一球,已经受了重伤,武器也失去了,现在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跪在在地上看着最后一名蛮兵统领接近。 “我宽恕你们的罪过。你们是真正的勇士,你们死后可以葬在英灵殿中,不必将尸体喂给豺狼和野狗。”萨佳丽努力站直了身体,然后用坚定的不容质疑的话说道。 最后一名蛮兵统领,听到萨佳丽的话,看着萨佳丽庄严的面容,双腿不能再向前踏出一步。双钩掉在地上,扑通一声,最后一名蛮兵统领跪在了萨佳丽的面前。 “女武神仁慈,我有罪。”蛮兵统领哭泣道。另外两名还活着的人,也跪在了萨佳丽的面前,请求宽恕。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快杀了她。魏增的大军已经到来了,杀了她,我们赶快撤到陆叶城去。”孙横空来到这里,见到几名蛮兵统领跪在地上,吃惊地说道。 “你还看不出来吗?让蛮族杀女武神,比让杀了他们的爹娘还难,就不需要他们动手了。我们九尾狐勇士会结束这一切的。”郑独行说着,一支袖箭射向了萨佳丽。 萨佳丽不防之下中箭倒地。三名蛮兵统领见此大惊,拿起武器对着郑独行和孙横空二人,将萨佳丽护在了中间。 “你们几个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要知道造反的蛮族,绝对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的。你们一样,你们的族人也一样。”孙横空厉声说道。 “你们不能杀女武神。这和我们的族人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们几个自己的选择。”三名蛮族统领说道。 “你们好不像话。”孙横空气得浑身发抖。 “没问题,我们不杀她,就把她留在这里,等魏增来救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们一齐到陆叶城去?难道你们想投靠魏增吗?”郑独行说道。 “郑独行。你这是什么意思?”孙横空怒目而视道。 “中了我的袖箭没人可以活命。萨佳丽已经是必死无疑了。”郑独行小声说道。 孙横空听到郑独行的回话,哼了一声,不在说什么。 得到了郑独行的许诺,三名蛮兵统领,放松了警惕,将武器拿了下来。但还是看着两名九尾狐勇士。生怕他们会改变意思。 “你们还不放心吗?那我们先走便是。”郑独行说着便向陆叶城方向走去。 孙横空也没有说些什么,随着郑独行一起走了。三名蛮兵统领见此,才离开了这里。 萨佳丽躺在地上,感觉很冷,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心也越来越悲伤。 “我这是要死了吗?可是我还什么也没有做呢?我还不知道自由自在的真意,我也还没去过毅山。也许我早该死了,在女神教覆灭的那天就该死了。可是我是为着他给我的诺言,才跟着他一起来到燕北。然后为了他一直在作战。也许驰骋沙场,击败强敌,真的是自由自在,但是我现在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好伤心。” “萨小姐,我来晚了。我一定会治好你。马上你就会痊愈的。”萨佳丽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魏增,是你吗?你真的来了?”萨佳丽睁开眼睛看到了魏增说道。 “我来晚了,是我对不起你。”魏增说道。 “不说其他的了,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到毅山去。可是我快要死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做到?你一直不会都在骗我吧。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你告诉我的那种生活,所以你一直不敢带我到毅山去。”萨佳丽问道。目光中全是悲伤。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你现在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我这就找人来医治你。等你完全好了,我就带你到毅山去。从此以后,你愿意一直生活在那里,也没有任何问题。”魏增说道。 “这箭上有毒,我活不了几天了。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到毅山去?难道一定要等我死了,你才肯带我去吗?”萨佳丽眼中流泪道。 “这是唐门的袖箭。”魏增看着萨佳丽胸口的袖箭说道,声音已经发颤:“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毅山的。” 魏增说完抱着萨佳丽,离开了陆叶城的森林。关北的战争还在继续。但是已经不关魏增的事情了。稍微处理了一下萨佳丽的伤势,带上一些解毒的良药,魏增便带着萨佳丽日夜兼程向毅山而去。 关北茂盛的森林,燕北一望无际的原野,漠北湛蓝的长空和绿油油的草地。春夏之交正是好时节,但一切美景都和魏增无关。 三天三夜,日夜兼程,不眠不休,马匹换了不知多少,终于来到了毅山之下。 萨佳丽中的毒已经很深了,只是一个念头一直支撑着她。唐门的毒,不是那些普通解毒药可以解除的。 “萨小姐,我们来到毅山了。你看前面就是毅山的景色,在往前走上不远就是飞鹰寨了。”魏增对怀中的萨佳丽说道。 “前面就是毅山吗?还真是挺美的。也许这里的生活会更美好吧。其实我一直想象着在你怀里是什么感觉,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在你怀里是这么安心,是这么安宁。难怪唯真妹妹在你回来之后,总是赖着你。要是我,我也舍不得。”萨佳丽只睁开眼看来了一下,然后闭目抱着魏增说道。 “萨小姐,我带你到毅山各处转转吧。”魏增看到萨佳丽很是虚弱,心中疼痛,说不出什么话,只得纵马向前,绕着毅山走动。 毅山很宁静,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毅山很和美,生活在其中的人,也完全无忧无虑的过活着。晨起朝露,日落黄昏,一切都让人流连忘返。可是见到这种美色,和魏增完全没有关系 “这就是毅山吗?我已经见过了。从此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可是我还是有些问题想问你?”萨佳丽本来一脸笑容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转头对魏增说道。 “你想问什么,就都说出来吧。我一定都会回答你的。”魏增说道。 “我只问你,这些年你可曾有那么一刻对我动心过吗?可曾有那么一刻,想拥我入怀吗?”萨佳丽问道。 “有!” “什么时候?” “刚刚起事时,靖难军杀来之前。你一身金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真的很美丽。”魏增说道。 “你那时盯着我看,可你却说,你是被阳光刺到了眼睛。原来你真的是心里有我的,可我真的就该满足了吗?可我现在好伤心。”萨佳丽流泪道。 “是被阳光刺到了眼睛。只是心也被刺到了。”魏增只是说道。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对我不闻不问。我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也一直不愿把你心中的想法告诉我。我苦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到了最后,才得到你的答复。”萨佳丽苦道。 “萨小姐不要哭了,我这些年也一直关心着你。你是女武神。何必要被那些小女子的情事缠绕。一个没有结果的爱情,不过是一剂甜如蜜的毒药。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我只能希望你能获得安宁。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做得,只是我们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魏增说道。 “如果你知道是这样一个结局会怎么样,你会向我表明情意吗?”萨佳丽满怀期待道。 “不会。我只会早早的带你来到毅山,让你在毅山过上安宁的生活。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我不会让你随我一起征战,受了这么多的苦。”魏增说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吗?我已经快要死了。你难道就不能安慰我两句,骗一骗我吗?”萨佳丽说道。 “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魏增回道。 一时安静,一时无语。 “算了,你一直是这个样子,爱上你真的好痛苦。不过我现在不想说太多的话了。我只想在你的怀里,多呆一会。现在你只属于我的,完完全全的属于我。”萨佳丽把头靠在魏增的怀里,闭上眼睛说道。 “你知道吗?我现在只想,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当什么女武神,也不想驰骋沙场去感受什么自由自在的感觉。我只想在第一时间遇到你,让你在第一时刻爱上我,这样你就会一直为了我付出一切,就不会为了什么‘求仁得仁’,把我放到一边不管不顾。有,那也是其他女人的烦恼。”萨佳丽闭目微笑道:“我宁可一生羁绊,一生为情所困,也不想像这一辈子一样,为了一个不存在的自由自在,过这么多无意义的生活。我只想要一个归宿,一个依靠,一个真正的归宿,一个真正的依靠。” 夜深了,夜静了,风也凉,露也凉。魏增怀中人的身体也凉了。 魏增一直流不出来的泪水,也终于流出来了。无声的流泪最为悲伤,无声的痛苦最为悲戚。静下来之后的魏增,擦干泪痕,在毅山的脚下,挖出了一座坟茔,将怀中的人葬在其中。 “萨小姐,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几年你也不会为了征战,四处奔波操劳,也不会内心怀着痛苦,走完最后一程。你若问我是否后悔过,我一定会说,我其实却一直都后悔着。 “我后悔当初不能保护好母亲,我后悔不能在怜儿遇到危险时保护她到最后,我甚至后悔当初在石风城发动那次起事。如果不是那次起事,如果不是这旷日持久的战争,所有人都会在的。 “如果我没有把江律清从虞山带回来,他也许还过着草莽的生活,但也许他可以在那深山之中过上一生。如果我没有让于朝贵领兵打仗,而是让他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也许他现在守着妻儿还能欢笑着。还有你,如果我当初直接回毅山,不理会这世间一切纷纷扰扰,也许在宁静之中,大家都可以幸福生活。 “我何尝不后悔。我真的的想说,我只顾及我一个人,然后珍惜好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除此之外的其他人,我都要冷眼旁观的看待,那一切有关我什么事! “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我不管其他人,我身边的人也会失去。所以我只能选择不后悔。可是命运造弄,又岂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了得。我只能选择面对人生。然后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作出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可以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我将没有任何诉求。如果我不能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我只想问心无愧。萨小姐,这么多年了,我谢谢你的帮助,谢谢你的支持。你说如果有来世,你只愿在第一时间遇到我,然后让我第一时间爱上你。但我只想说,如果有来世,我只愿你无病无灾,永远也不要遇见我。”魏增说完,坐在萨佳丽的坟前,一守就是一夜。 “师弟你要放宽心,生活还要继续的。”池学问见魏增一夜未归,便出来相寻,见到坐在萨佳丽坟前一言不发的魏增,便上前说道。 “我明白,我只是想陪一陪萨小姐。这么多年,我也没能和她好好好说会话,我只想在这个时候多说一些话。”魏增回道。 “萨小姐多好的一个人,要是她能留下来多好。可惜,真是可惜。”乌林子流着泪说道。 “林子,你少说两句,师弟现在很伤心。”池学问说道。 “师姐说的不错,如果萨小姐可以留下来确实很好。不过一切都晚了。我听说师兄和师姐结婚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也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实在是抱歉了。”魏增说道。 “你不容易,大家都看的出来。你也不要太难为自己,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平时也不爱多说话,凡是都闷在心里自己承受。其实凡是想开了,就好了。”池学问说道。 “心中有所不舍,所以不能全都放开。我不能在这里多呆。萨小姐的墓就请师兄,师姐帮忙照顾一下。我谢谢了。”魏增回道。 “师弟马上就要走吗?那你去哪里?回石风城吗?”乌林子问道。 “不是石风城,是安云,然后是关北和关西。”(。) 第八十七章定鼎中原 离开毅山之后,魏增带着几名一路追随的护卫,直接向一直在安云作战的关山军而去。现在魏增不想多想什么,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伤痛时刻提醒着他,一切都还将会继续。魏增只能选择冷静下来,然后选择将那些构成威胁的人,一个个拔除。 “先要将张棱消灭,然后将江南人赶回去,最后再找丁家兄弟算账。一切都不能急,一急就是万劫不复。可恶,我有怎能不急。”魏增心中暗道,最后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将军你没有事情吧。”几名护卫见魏增神色有异,便发问道。 “我没事,快些赶路,只要到达关山军的大营就好了。”魏增回道,强忍着,什么也不去想。 关山军自从去年冬日,打败天甲军之后,便一直在安云作战。江南人来的时候,魏增没有把他们调回去;石风城被围的时候,关山军离得太远,也没能前去支援。解除石风城的围困之后,魏增率领一部支援关北,其他大部队全都被派到了安云。 定鼎中原,建立帝业之基,然后称雄天下,这是魏增和齐维伦定下的谋划,只是现在魏增除了想尽快结束战争,已经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了。 “将军,你不是到关北去了吗?怎么会到安云来?”黄羽飞见到魏增来到了军营有些吃惊道。 “关北已经不需要我了,现在所有军队都交由我指挥,我要亲手将张棱击败,然后替于朝贵报仇。”魏增说道。 “将军你的气色不太好呀,要不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自从于小哥死后,你就一直很悲伤。就算要为于小哥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的。”黄羽飞劝道。 “不必多言。我没有任何事情。把主要将领都召集过来,再把安云的战况详细的告诉我。”魏增坐在了中央的座椅上,然后说道。 “是将军!”黄羽飞见魏增面色不善,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将半年多来的战况告诉了魏增。 自从击败天甲军之后,黄羽飞率领关山军。配合其他部队将安云东部的失地收复,河东老秦之地也全都被关山军攻克。只是因为江南人和瑶东人的进攻,安云的战事便拖延了下来。 “不过将军放心,我们燕北的主力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古统领的马队也已经全部就绪。只要将军发起进攻,我们一定可以将京师攻克。到时候必然可以擒杀张棱。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将军,去年冬天,铁血军的残部打回了安云。张棱的大军临阵倒戈,全都站在了铁血军的一面。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我们攻打张棱将会遇到更小的阻碍。但是将军打算在怎么对待这些铁血军的残部。”黄羽飞说道。 “铁血军的残部?当初我倒是打算把他们斩尽杀绝,不过如今还没什么心思理会他们。我们先集中兵力将张棱击败,然后敲打一下那些铁血军残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远在绥城的江南人,和关北的丁家兄弟才是我们的大敌。击败了张棱之后,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击败。这样被人围攻,然后四处奔走的苦日子。我可不想再体会了。”魏增说道。 “将军说的是,我们虽然有数十万大军。但是这样四面开战,确实有些吃不消。”黄羽飞回道。 各军的主将听到魏增到来的消息不敢懈怠,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魏增安排好进军京师的事情之后,便命令各路人马向京师开拔。只是最后,魏增把古查一叫下了。 “你要我回到石风城,然后混吃混喝等死?这怎么可以!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做。”古查一听到魏增想让他回到石风城的话,吃惊的回道。 “查一,你要冷静。我这也是为你好,打仗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丢了性命。秀秀带着孩子要是失去你。也是会很伤心的。”魏增说道。 “你也有了孩子,你怎么就不安安稳稳呆在石风城?这打仗的事你还要亲力亲为,交给我们不行吗?我们十几年的兄弟,难道你现在就不想信任我了?”古查一怒道。 “我是三军统帅,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对你自然信得过,只是我不想让亲近的人再流血了。”魏增说道。 “那萨小姐还在关北领兵打仗。她一个女人家还要四处征战,我却要呆在石风城混吃混喝,我这张脸玩那里放。”古查一争辩道。 “萨小姐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兄弟。”魏增悲戚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就这么死了!”古查一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萨小姐中了丁家兄弟的埋伏受了重伤。她临终遗愿是想到毅山去,所以我日夜兼程带她去了毅山。如今她的坟墓就在毅山的脚下。”魏增回道。 “原来如此,我说你本来去了关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是不会走的。魏增,我们是兄弟,就应该生死相随,荣辱与共。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就没什么可怕的。万一我死了,你就替我照顾好我的妻儿。万一你死了……呸,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古查一听闻萨佳丽身死,心中也是悲伤,也明白了魏增的意思,但马上表示不愿回去。 “你真的不愿回去吗?”魏增问道。 “当然不愿意,身为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却要窝在后方等死,我怎么愿意?魏增,我们是兄弟,你还不了解我?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事情了。”古查一说道。 “好,我不说了。让我们一起面对所有挑战吧。无论结果如何,只求一个不后悔。”魏增起身回道。 “没错,只求一个不后悔!” 两人双掌相交,就是一个承诺,一个誓言。 身在京师的张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天甲军被击败之后。剩余的军队临阵倒戈投入了铁血军的怀抱。只剩两三万人的张棱守着京师不敢出去迎战。 本想着称帝之后,一举称霸中原,然后夺取天下。但是如今的张棱早已经没有当初的野心,整日里呆在皇宫之中,坐在龙椅之上惶惶不可终日。 “主上,魏增亲率大军到来。如今离京师已经不足五十里。我们如今的兵力没有办法阻挡他们,不如从京师撤出,再做打算吧。”万天权来到了皇宫大殿之上对张棱说道。 “万爱卿,朕乃天命所归,又有天兵十万,又哪里怕什么魏增?那些乱臣贼子怎能突破京师的防御,你带上朕的十万天兵去把那些乱臣贼子击败,把他们的头颅带回来。”张棱说道,面色之中满是疯狂。 “主上。我们的十万大军已经不存在了,那些安云人也背叛了我们。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教派还存有一些实力,我们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万天权来到张棱的身边说道。 “胡说八道,朕的十万天兵怎么可能会失败?一定是你在戏耍朕。不过这一次朕就宽恕你了。不许再有下次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就下去吧。朕的江山那些乱臣贼子是夺不去的。”张棱怒目而视说道。 “主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属下冒犯了。”万天权说着让几个人进了大殿之中,要将张棱强行带走。 “难道你们还敢造反不成?”张棱说着将双锏拿在手中,站在上方。一时威风凛凛,没人胆敢前进。 “主上。我们输了,已经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了。如今只有逃出去,将来才会有机会重整旗鼓。”万天权继续说道。 “重整旗鼓?哈哈,朕争夺天下,争夺了一辈子。以前一直被那个伪朝廷追杀,四处躲藏好不狼狈。十年前在关西起事。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却不料定安军打来,竟然是一触即溃的局面。这一次朕发动教派全部的力量在河东起事,终于将大半个安云攻占,几年经营也有了十万大军。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如今这个宝座是朕的。谁也别想把它从朕手中夺去。你走吧,你们都走吧,你们就是都走了,这个宝座也是我的。”张棱先是若有所思,说道最后已经显得十分疯狂。 “主上……”万天权上前想要再次劝告。不了张棱一锏击来,将万天权打下了台阶。 “主上已经疯了,我们快逃吧。”进入大殿的其他人,见到万天权被打倒纷纷逃了出去。 万天权从地上爬起,看着张棱,叹了口气,捂着被击中的地方,也走了。 整个皇宫空荡荡的,魏增率领大军到来的消息,已经让所有的人逃出了这里。京师的守军也都逃了,没有人愿意为了一场不能胜利的战斗,就把性命搭上。 不知过了多久,皇宫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回荡着。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张棱将手中双锏丢在地上,拔出一把宝剑。张棱手拭宝剑,看着锋利的剑刃说道:“是一把好剑,只是可惜了。” 说完横剑自刎,倒在了龙椅之上,鲜血染红了了金黄色的龙椅,恢复了它本来该是的颜色。 魏增攻陷京师之后,命令大军追杀四处逃窜的力量教徒,随着张棱和力量教派元老的死亡,一百多年来一直不断作乱的力量教派,也终于式微了。乱世之中不乏野心家,只是不得人心的人,终究难以笑道最后。 古查一的马队追着力量教派残余的三万人一路追杀,这些残兵败将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四散奔逃完全不成气候。 古查一追了一阵子,已经找不到半个力量教徒,便打算回道京师和魏增的会合。就在这时南方出现了一支部队,让古查一很是吃惊。 “乌,这是哪支部队?好像在哪里见过。”古查一看着南方部队的旗号思索着,突然想了起来:“不就是率领老秦兵的那个乌德立吗!虽然魏增现在没有,和铁血军这些残部交战的意思,但是既然遇到了,还是不能放过的。铁血军,铁定是敌非友。”古查一立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乌德立奉命趁张棱失败,将安云南部的几座城池占领,却不料和古查一的马队遭遇上了。 如果是以前的三万老秦兵,真还可以和古查一的马队杀上几个回合。但是铁血军早已经不复当日之勇,乌德立手上也只有不到一万人的部队。面对古查一的马队,只能选择后退。 古查一一路追击,将乌德立的部队杀得溃不成军。 “狄将军,敌人只有一万骑兵,我们手上有几万人,只要把他们引过来,我们绝对可以击败敌人。”柏正规说道。 “我们刚刚恢复一些元气,还不能和魏增的大军正面交锋。要是真把古查一的马队撂在这里,魏增的大军一定会南下找我们决战的,到时候我们是承受不住的。这一次只能忍忍了,就先让敌人张狂一会吧。”狄先蓝说道。 “狄大将军什么时候也这样畏首畏尾了,当初三万人就敢面对占突人的十万大军,如今这点人马,就不敢应战了。是不是看到乌将军被打败,你心里很痛快。”柏正规嘲讽道。 “没有意义的战斗为什么要打?我们的目的是重振铁血军,是帮助宪帅夺回京师。现在局势对我们不利,不宜和魏增交战,可不是我想要看乌将军的笑话。”狄先蓝急辩回道。 “我只是说说,狄将军何必生气?只希望狄将军真的不要有私心便好。为了宪帅流干最后一滴血,也是我的愿望。”柏正规回道。 在狄先蓝的命令之下,铁血军的大部队向周边隐藏起来,避开古查一的的马队。古查一战胜了敌人,心情大好,收拾一番便回到了京师,完全不知道附近还有大量敌人的存在。 魏增击败张棱之后,留下一只部队戍防安云,然后便率领大军向徐淮方向进军而去。(。) 第七十八章阵前长谈 魏增站在皇宫之前,内心却不甚欢喜,前方所代表的权力和富贵对他似乎没有吸引力。 “一分贪念,一分**,便要天下纷争,就要百姓流离。高高在上,只有寒风,只有舍都舍不掉的怀疑,留着你,这是让更多的人走向死亡而已。”魏增心中说道。 “将军想要进去吗?里面的宫殿很恢弘,宫殿里的宝座也很庄严,要是将军能够坐在上面,一定更加威武。”黄羽飞满脸兴奋之色对魏增说道。 “我不会进去的,从今以后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进去。命人把这个皇宫烧了,最好烧的一片瓦都不剩。做完这一切,我们就到徐淮去,把江南人赶走。”魏增不再看向皇宫,转身离开时说道。 “可是将军这么好的宫殿,就一把火烧了实在是太可惜了。里面也有很多值钱的东西……”黄羽飞见魏增回过了头,目光中很是不高兴,甚至有些凶狠,刚到嘴上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按我说的做,里面的东西,都化成灰烬最好。”魏增离开了。 黄羽飞不敢再多言,命人将京师的皇宫付之一炬。大火燃烧了几天几夜,王朝留在世间的最雄伟的象征,也化作了灰烬。 古查一得胜归来后,魏增便率领大军向徐淮方向而去。 “中原已经得到了,这是多少人值得艳羡的事情。为了权力,为了亲族,为了治国平天下的伟愿。总之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心怀贪念的人,还是心怀大志的人,总是能找到理由。将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人,一个个赋予死亡的命运。我并不能摆脱这一切,我也不能超然于物外,我也会为了为了我的坚守,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可是我不甘心,可是我真的已经厌恶这一切了。纷纷扰扰。到了最后归于永远的沉寂,这也许是最好的归宿。”魏增心中很痛苦,但他只能将手中的武器攥的更紧。 范拘义率领江南大军,在魏增北上支援石风城的时候,便将绥城包围。只是绥城的驻防军队,已经不被懦弱的绥城长官掌控,不会发生兵临城下,便献城投降的事情。魏增在临走之前,在绥城周边修建了几个要塞。和绥城呼应着,使江南大军无法前进一步。 几个月的围城,没有任何结果,而京师已经被魏增攻克了。魏增率领大军到来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范拘义的耳朵中。 “拘义兄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当初要不是我用兵不慎,也不会把绥城丢了。只是绥城的守令太可恶,见到我军失败。就立刻投入魏增的怀抱。我要知道他是这种墙头草,当初占领绥城的时候。就把他撤换了。”富祖慈听到燕北主力即将到来的消息,知道这次北伐即将失败,便自责道。 “魏增兵威强大,面对三面夹击,却还能不慌不乱,步步走向胜利。是我们低估他了。现在敌人十分团结,根本没有人想要不战而降,遭到这么强烈的抵抗,也实出我的意料之外。这次北伐失败已经失败了,但是我想亲自会会魏增。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虽说北民悍不畏死,但如此团结,可见魏增也是深的人心。如是圣人出世,或许我们还是可以谈谈的。”范拘义闭目说道。 “圣人出世!拘义兄怎么会这么说?他不过是因为一时的运气,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依我看不过说他是乱世枭雄还可以,圣人!拘义兄你可就说错了。就算他占领整个中原又如何,尽我江南六路全部力量,也可以组建三十万大军,到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富祖慈激动地说道,面色急的发红,说完了胡子还在乱颤。 “祖慈兄何必激动,我不是说要和他会会吗?如果他是那种眼中只有权势的野心家,拼尽我江南六路的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会让他占一点便宜。但凡他心中还有那么几分善念,我们还是有回环的余地的。大军对决,又是生灵涂炭。当年老师说:‘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可安天下,吾为之。’我们当时是什么反应?难道我们真的要走上这一条路吗?”范拘义说道。 “当时我们不理解,认为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把一切问题解决。现在看来当年老师说的也是对的。争夺天下,可不就是你死我亡,哪里还有什么回环的余地?拘义兄不要管太多,先把天下统一便是,只要天下可以统一,我们自然可以实行仁政,让天下万民过上幸福的生活。”富祖慈回道。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任何借口,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颠倒是非。如果可以,那现在就要做好一切。等将来?将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我会和魏增见上一面,是和他死战到底,还是谋求另外的解决办法。我会做出决定的。”范拘义闭目说道。 魏增率领燕北主力来到了徐淮地界,江南大军严整以待,似乎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两军之间,十分安静,只有风声和马嘶声。 江南大军之中一骑来到魏增军前,说江南总督范拘义有事想要一叙,随后一队车马从江南大阵之中走出,来到两军阵前。 “敌人这是在干什么,两军交战又有什么好说的?该不会是他们的阴谋诡计吧。”黄羽飞说道。 “既然范拘义已经来到阵前,我不去也显得没有胆量,我也想看看这个江南总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魏增见到对方车马之中,一人身穿儒服来到车前,显示毫无防备,也没有退缩,带领几名亲卫迎了上去。 “不知你找我来又有什么事情,似乎我们并不熟识。两军交战就是你死我亡,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得了的。”魏增对着范拘义说道。 “难道魏将军也是那种喜欢杀人的人吗?难道魏将军就喜欢,这样一直打仗吗?”范拘义问道。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反正仗是一定要打下去的。我不去打别人,别人就会来打我。这徐淮之地的战争。不就是你们江南人挑起的吗?你们打过来,难道我能不应战吗?”魏增笑道。 “天下定于一,只有实现统一才能结束战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魏将军已经统一了中原,难道你会放过我们江南吗?为了自保,我们只能选择战斗。”范拘义脸色一沉说道。 “我也是自保。从一开始便是。只是随着我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所有人都来攻打我。你们觉得不安全,我又何尝觉得安全?让亲近的人在战争中死去,难道我愿意看到吗?可是我能不打仗吗?如果我不打,我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魏增说道。 “魏将军何必只想着自己一个人,难道不知道天下两个字吗?”范拘义哂笑道。 “天下也全都是人,我是这样想的,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只能战斗下去。我不能独善其身,但是我所遇到人。我希望他们可以善终。我现在有守护的人,我只愿守护他们到最后。我看你也是一个明白人,那我问你,你能选择放弃一切争斗吗?”魏增问道。 “自然不能!放弃了争斗,让这个世间沉沦下去,那就是地狱。”范拘义回道。 “不能放弃,那就只能坚持。多说无益,战场上见真章吧。”魏增说着就要回去了。 “等等。难道除了斗争到最后,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何必步步紧逼。何必明知前方是苦难,偏偏要一头撞上去。或许只要退一步,一切就是海阔天空。”范拘义说道。 “退一步?那谁去退第一步!谁能信得过谁?这世界上背信弃义的事情太多了,何况我们根本就还不熟识。”魏增苦笑道。 “我愿意退第一步,只要能得到魏将军的一个承诺。”范拘义说道。 “哦?你要我承诺什么?我承诺了你会相信吗?”魏增问道。 “我范拘义也算见过不少人,自认为还不会看错人。只要魏将军承诺愿意和我们江南和平解决一切争端。我愿意从徐淮撤军。”范拘义说道。 “订立盟约,世代交好吗?恐怕有些困难,一纸盟约谁能坚守到最后。”魏增笑道。 “天下定于一,我一直没有改变这个观点。只是统一的方式,并不一定需要战争。”范拘义说道。 “那是你们归顺。还是我们臣服,总有一方要把头低下的。我不会低头。至于你,我看也不会的。”魏增偏头笑道,显然不相信范拘义的话。 “我听说魏将军把京师的皇宫一把火烧了。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登上大位,享受那种万方来贺的荣光吗?”范拘义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没有谁比谁更卑微,也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为了一个座位就让天下血染,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肮脏的东西,只有大火才能净化它。”魏增说道,目光中带着愤怒。 “我已经猜到一些,但是听到你的回答,我还是很吃惊。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们绝对有寻找第二条路的可能。天下之权,自然是天下人的。等天下没有一个强权,自然就是大同了。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有一个伙伴至少可以更有信心。我会撤兵离开这里,至于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派遣使者相互沟通。我也愿意用我的影响力,让天下少流一点血。我相信总会有第二条路的。”范拘义说道。 “你愿意撤兵自然很好,我也不愿让我的人平白死去。不过我劝你不要太天真,一切都没这么简单。”魏增一皱眉回道。 “我范拘义曾经助老师平定江南,却因一场劝谏,被流配到南方不毛之地。八年来筚路蓝缕,终于取得如今的地位。天真,哈哈,没想到这个词还能用到我的身上,真是有趣。或许我是天真吧。魏将军,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我们再相见之时,不会像如今一样是在战场上的。”范拘义说完便率领大军离去了。 “敌人真的撤退了,我们要追击吗?”黄羽飞见到江南大军撤退,便向回到军阵中的魏增问道。 “不必了,我们到关北把瑶东人赶走。那个范拘义有些痴气,或许真如他说的,可以找到第二条路吧。”魏增说道。 可是就在魏增的大军到达石风城时,一个消息传了过来,归芜城已经归降了丁家兄弟,如今关北已经完全被瑶东人占领了。 那日萨佳丽的主力被丁家兄弟击败之后,陆叶城和合冰城的官员丧失了抵抗的信心,立刻就将两座城池献出。瑶东大军进入陆叶城和合冰城,在关北站住了跟脚。 魏增的援军到来,让归芜城的守军十分兴奋,战斗意志也变得很强。丁家兄弟听到魏增到来的消息后,将主力撤入了大城之中,打算固守抵抗。 但是燕北大军的主攻方向并不是关北,来到关北的部队实在是无法改变现有的局势。而魏增让他带来的军队采取守势,自己却离开了关北,这也让归芜城的人丧失了信心。 风逐远一场大败逃回了归芜城。萨佳丽的死,同他作战失利有关,因此风逐远一直都担心魏增会惩罚他,一直都惴惴不安。 瑶东大军很快就将燕北大军的实际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来到了归芜城附近,打算趁燕北主力未到之时,将归芜城攻克。 归芜城上下一片惊恐,已经成为归芜城真正掌权者的疾风团,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疾风团一直想要得到官方的认可,摆脱黑帮的名号,在魏增的支持之下,疾风团实现了这一点。但是如今,瑶东大军兵临城下,疾风团面临被灭团的危机,他们不能不心有疑虑。 燕北的大军迟迟不能到来。归芜城的大小官员找到风逐远,劝说他放弃抵抗。最后丁家兄弟派人传话,只要归顺他们,归芜城所有人都可以保持现有地位不变。 终于疾风团的人经过一番权衡,选择背叛魏增,归顺了丁家兄弟。(。) 第八十九章进军关西 当日瑶东大军已经来到归芜城不远处,来到关北的燕北军队出归芜城试图加以抵抗。然而疾风团的总部,已经是一片慌乱。 “魏将军完全没有把我们关北当回事,他亲率大军进攻安云,却让我们抵抗瑶东大军。我们失败了,一切就全都完了。”疾风团的一名副团长抱怨道。 “这我知道,萨小姐身死我也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魏将军会怎么处置我。如今我也不好办。”风逐远回道。 “城中的其他人都想着归附丁家兄弟,为了确保我们疾风团能够传承下去,不如我们去打探一下丁家兄弟的口风。”疾风团的副团长说道。 “丁家兄弟已经放出话来,只要我们归附,我们如今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但是魏将军对我们不薄,我们就这样背叛他,也是不义呀。”风逐远扶头皱眉道。 “我们疾风团沿袭两百年,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是希望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能过光明正大的在世间行走。魏将军让我们这个愿望得以实现,我们是不该背叛他。可是如今我们已经自顾不暇,瑶东大军一旦攻克归芜城,我们疾风团就要面临灭顶之灾。归降丁家兄弟不过权益之计,等魏将军大军攻来,我们也可以响应他的。”疾风团一名参军劝道。 “魏将军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对于他认可的人,可以说能够把心肝掏出来。对于他不认可的人,也绝对不会留半点情面。我们如果背叛魏将军,恐怕就没有再和他做朋友的机会了。即使我们以后再次投靠他,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了。”风逐远叹道。 “话是如此,但是关北遭到进攻。魏将军的大军却派往别处。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他先把我们丢到一边的。”疾风团副团长说道。 “魏将军的援军不知何时能到来,我们这样死守是很不明智的。一旦城内的人造反,我们就是第一个遭殃的。丁家兄弟是清源大帝的后裔,我们疾风团的第一人团长,一辈子都想得到清源大帝的认可。我们如今归附丁家兄弟。也是继承先团长的遗志。”参军说道。 “我自然知道,只是心里过不去而已,但凡还有其他路可走,我也不会这样为难。丁家兄弟不是和我们誓不两立的仇敌,没有必要死拼下去;就算我们想死拼,城中的其他人,也一定不会随我们一起坚持到最后。为了疾风团的传承,也只能选择和丁家兄弟商谈一下了。”风逐远说道。 “团长能过如此决定最好。凡是要以社团为重!”众人说道。 “不过还是要和丁家兄弟说上两个条件,第一我们疾风团世代都扎根在归芜城。他们必须能保证我们在归顺之后,可以继续执掌归芜城。第二魏将军毕竟对于我们有大恩,如今虽然归附了了他们,以后和魏将军作战,我们也是不会参与的。只要他们可以接受这两个条件,我们疾风团愿意将归芜城献上。”风逐远最后决定道。 “风团长这两个条件,我替两位丁大人答应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两位丁大人的治下。风团长必然可以有更大的作为。”一人走进了议事大厅说道。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疾风团的议事大厅,到底是谁把他放进来的。”风逐远惊怒道。 “我就是两位丁大人派来的密使。我能够在这里,自然也是你的几位副团长和参军,引进来的。还好丁团长也是识时务的人,不然今日之事,可就有些不愉快了。”密使一笑说道。 “好呀,原来你们早就和他们牵上头了。”风逐远环顾四周。几名副团长和参军都低下了头,风逐远转头对密使说道:“我刚才的话,密使应该都听到耳朵中了。密使也说可以答应我的条件。那么请密使回去转告两位丁大人,风逐远将亲自恭迎他们进城。” 密使大笑,对风逐远表示赞许。便在众人的拥护下离去了。 风逐远在密使离开后,对众人说道:“你们这一次做得好呀,如果我不同意归降,你们是不是还要把我给绑了,送给丁家兄弟做见面礼。” “自然不敢如此,我们都会终于团长的。”众人诚惶诚恐道。 “罢了,我也不追究什么了。我要真追究下去,恐怕整个疾风团都留不下几个人。不过还是要派人给城外的人马通个信,让他们赶快撤走吧。这也算是,少做一件对不起魏将军的事情。”风逐远叹口气说道。 “自然应该如此,我们也不愿做对不起魏将军的事情。”众人赶紧应和道。 在城外修建要塞,打算抵抗瑶东大军的人马,接到归芜城已经归降的消息后,连忙撤离了关北。疾风团的高层和归芜城大小官员,出门将瑶东大军迎进了城池。整个关北就这样,落入了丁家兄弟手中。 魏增率领大军从徐淮来到石风城,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有一得,必有一失,我们这几年一直陷于多方作战的泥潭之中,关北的失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如今中原已经是我们的了,其他敌人也被我们击退,只要积聚力量,重新收回关北也不是什么难事。”齐维伦说道。 “我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萨小姐的仇还是要报的。我这就带着这些人马征战关北,绝对不能让瑶东人在关北站住跟脚。”魏增说道。 “这有些困难,我们现在在关北没有一个据点,只凭大军前去攻打城池,会遭遇极大的阻碍。不过如今我燕北的主力都集结在一起,还是可以试一试的。”齐维伦回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想问大哥一句,你认为天下真的有不必征战,就实现统一的可能吗?”魏增问道。 “我通读史书,天下兴亡,王朝易主,不是刀光血影。便是暗潮涌动。要么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亡,要么就在朝堂之上耍些阴谋诡计。汤武革命,流血漂橹;周孔禅让,也是一家欢喜,万姓同哭。只有统一之后,才能施行仁政。才能真正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知道贤弟为何会有此一问?”齐维伦叹道。 魏增便把和范拘义在阵前的一番话告诉了齐维伦。 “这么说来,那个范拘义也不是一个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心中也是有几分仁慈的。不过太理想的东西,往往是不存在于人世间的。”齐维伦说道。 “记得第一次遇到大哥,大哥为了几个枉死的路人,就敢和靖难军的士兵争辩。大哥也告诫我,让我不要执着于仇恨,希望我能保存一缕善念,给黑暗的世间留下一点萤火烛光。”魏增说道。 “我是这么说过。我也一直在这样做。以前我只是孤身一人,只能凭借一腔热血,多做几件善事,让天下少一点不公。但是我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只要能够辅佐贤弟成为一代圣明贤君,天下自然可以昭昭。今日将山河踏碎,不过是为了在明日,创造太平盛世。”齐维伦说道。 “这就是大哥的想法吗?可是死去的人永远不会活过来。失去的东西也永远不会再次得到。也许按照大哥说的,我们真的可以将天下统一。然后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不过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我不能说出哪里不合理。我只能说,我不想称帝,也不想一直杀人,我只想将自己珍惜的人好好保护,将来之不易的幸福好好珍惜。”魏增回道。 “贤弟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贤弟想要为了一己的享乐苟安于世。我可以告诉你。这样的话,你所有一切都会失去。只有在忧患中崛起,从来没人能在安乐中长存。”齐维伦一直把魏增视为实现自己治国平天下的希望,听到魏增不愿称帝,也不愿征战。心中就是一凉,面色一寒,劝诫道。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会承担属于我的一切责任。该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少做一件。但是如果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也绝对要尝试一下。但我不会称帝,我厌恶那个位子;如果不需要战争,我也不想发动战争,因为我也厌恶战争。”魏增回道。 “贤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就派人和范拘义多沟通一下吧。或许真的可以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萨小姐死于丁家兄弟之手,我们一定要替她报仇,因此丁家兄弟一定要打败。还有……贤弟不是一直想要接回关西的一个人吗?那关西也一定去的。没有大军做倚仗,贤弟的目的也达不到。等到这一切都解决了,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们走就是了。” 齐维伦心中很矛盾,他知道魏增在一些事情上很固执,以前一直担心魏增会因为这种固执向关西用兵,现在他却担心魏增因为这种固执会停止征战。他只能找一些魏增不能拒绝的理由,让魏增继续征战下去。尽管为了私仇,为了私情,而发动战争,在齐维伦眼中是十分可耻的。 “大哥说的不错,这两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萨小姐的仇要报,关西我也要去。”魏增咬着牙说道。 整整一个秋冬,魏增亲率大军征讨关北。丁家兄弟不敢直接和魏增的主力部队对抗,一直坚守不出。几个月的征战,燕北大军士气下降,不能再继续作战,魏增被迫撤军。 范拘义回道江南之后,便一直处理忙于处理江南的大小事情,尤其是东南的问题他不能放任不管。 在范拘义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顾祥利执掌东南,严查赋税征调和士林作风的问题,让东南士林怨声载道。 水贼卢泊定占领东南的时候一心享乐,根本不管这些事情。当初士林中人腰包鼓鼓,整日饮酒狎妓,寻欢作乐,日子好不快活。 如今归顺了范拘义,却要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割肉,却让他们清心寡欲,他们自然很是不满。在范拘义回来之后,便一起上书弹劾顾祥利。最后范拘义将顾祥利被罢了职,东南士林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们的处境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他们没有借口闹事了而已。 不久之后顾祥利被范拘义再次启用,地位不减反增,一些很不像话的士林中人也被严厉查处。一些聪明人已经察觉到了端倪,老实了起来。 范拘义恩威并施,整个江南日益安定,东南的风气也改善了许多。 除了稳定江南,范拘义还在忙一件事,那就是和魏增进行沟通,商讨如何和平统一的事情。魏增也表示感兴趣,于是双方使者你来我往,交换了许多有益的意见。最后范拘义派富祖慈北上石风城,约定会盟之事。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美好时节,只是路上的行人没有任何欣赏美景的意思,看着远远而来的大军,所有人都争相躲避,生怕遭了无妄之灾。中军大旗上绣一个魏字,领军者正是魏增。 征战关北无果,魏增退回了石风城,新年刚刚过去,一个消息便传到了魏增的耳朵之中。关西军府和死亡教派进行了一场大战,关西军攻陷了天关城,死亡教派向关西东部撤退。 听到这个消息的魏增心中就是一震,关西一直战乱,也不知远在关西的那个人是否还一直安好。岁月如梭,分离已经十二年了,当初的少年侠客,已经成为中原霸主;当年的柔情少女,如今是怎么模样?魏增决定暂缓对关北的进攻,组织大军向关西而去。 齐维伦认为如今已经占领中原,关西也处于争乱之中,出兵关西没有任何问题,便支持魏增的这一决定。 于是十万大军齐集石风城,一路浩浩荡荡向关西而去,关山军,古查一的马队,追随魏增多年的燕北精锐,都被调集而来,随魏增一起出征。魏增这次抱着必胜的决心。 “十二年了,我们已经十二年不见了。这次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我的身边,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只要把你接回来,一切就都好了。怜儿,等着我。”魏增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玉佩说道。(。) 第九十章烽火连天 天光明亮,青山碧翠,关西群山一派春光好。只是飞鸟扑棱而起,青山之间隐现出的许多身影,显示着关西并不像表明上那样宁静。 天关城附近,一队身穿黑衣的死亡教徒,悄悄向前方的高城摸去。他们的任务是趁关西军和死亡大军在东部作战之时,袭击天关城,将天关城重新夺回。 关西多山,也多一些险恶的小道,这些险恶的小道平时无人设防,也为这群死亡教徒提供了方便。 领队主事见天关城城门大开,城墙上的守军稀稀拉拉,守城士兵更是伸着懒腰打哈欠,认为这是攻克天关城的好机会,命令一队人马伪装成过往行客,向天关城接近。 这队人马临近城池,便发起进攻将守城士兵杀死,占据城门就要接应大部队攻城。领队主事见偷袭的人得手,便命令大部队发起进攻。 城墙箭楼之上一个年仅十二三的少年注视着这一切,少年面容发还显稚嫩,但目光有何年龄不相称的坚定。 “敌人已经进入我们的包围圈,命人将瓮城千金闸放下,我们今天也来一个瓮中捉鳖。”少年用稚嫩的声音命令道。 少年身边的将领对少年很是恭敬,没有人说出反对的话,也没有人透露出不屑的眼神。在少年的命令下,迅速将指令执行。 只听“咚咚”两声,瓮城和外城的城门的千金闸被放下,刚刚攻进城池的死亡教徒被断成三节。城墙上,街巷中喊杀声大起,无数埋伏的关西军士现出身来,将死亡教徒杀得大败。 残存的死亡教徒,见到攻城失败。便要向远方撤退。城上少年见到见到敌人撤退,身披挂上阵,带人一路追击而去。 “公子好计谋,料定敌人回来攻城,设下这个口袋让敌人钻。这一回让敌人吃了这么打一个亏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进攻天关城!”一名将领称赞道。 “父亲率领大军,和敌人在前方征战。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不然发现这只队伍,直接出兵将他们击败即可,也不用像这样小心翼翼的谋划。这次敌人吃了亏,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们随我一起上前线,支援父亲。我要击败敌人,亲自把母亲接回来。”这少年正是叶缘,如今年纪虽小,但是身穿贴身铠甲,手拿精刚宝剑。也有一种不同常人的英气。 “军府使大人让公子戍守天关城,公子留在天关城便好。前线战事自然有大人处理,公子不必前去冒险的。”几名军官面露难色道。他们奉某一人之命,要好好保护叶缘,如今叶缘要上前线,他们连忙劝阻。 “你们这是什么话?大敌当前,让父亲一个人在前线作战,我却留在后方享清福。难道不会被人耻笑吗?母亲在敌人手中受辱,你却让我安心留在后方不管不顾。这又是什么道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的兄弟还年幼不懂事,可以不来打仗。但是我又怎能对前线之事不管不顾?”叶缘说道。 “可公子也还年幼呀!”一名将领劝道。 “那好,你和我过两招,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可以不去。”叶缘拿剑指着这个将领说道。 “末将不敢!” “不敢。那就少废话,随我前去支援父亲。”叶缘不再理会其他几人,骑马向前线而去。 几名将领相视无奈,只得追随叶缘而去。 “某大人性情温厚,怎么小公子的性子这么要强。完全不像是亲生的。不过如此小的年纪。就这样威严,等长大了也是一代英雄人物。”一名将领说道。 “你话太多了,闭上你的嘴,也能少招惹一点祸患。”一名追随某一人多年的老将说道:“不过小公子,确实不同寻常。” 五年前死亡教派围攻合宿城,关西军府一时陷入危难之中。魏增的远征军出现在关西,使死亡教派的部署被打乱。当刘宜安排大军和魏增作战之时,关西军府趁机发起了一系列进攻,将劣势扭转,和死亡教徒形成僵持之局。 五年来,关西军和死亡教派你来我往,在关西的群山之中展开了争夺战。但群山之中,多险阻,多关隘。关西军和死亡教派谁也没能把谁消灭掉。 去年刘宜亲率大军进攻德嘉卫所,想要和某一人决战。却不料大战正酣,关西军一支奇兵出现在天关城之下,防守空虚的天关城被关西军攻克,而率领这支奇兵的人便是年仅十二岁的叶缘。 天关城被攻克之后,死亡大军被迫后退采取守势。关西主战场转移到关西的东部。 关西东部死亡教派的驻地之中,刘宜正在和几位长老商讨军事,除了应对关西军的进攻之外,去年出来了一个消息,也让死亡教派的人大为震惊,这个消息便是魏增击败了张棱,将安云纳入手中。 “我们一时大意导致天关城失手,如今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关西有很多险要的地势,以前是我们消灭关西军的阻碍,现在确是我们抵抗关西军的屏障。只要应对的当,我们不愁扭转局势。”吴长老说道。 “只是听闻魏增已经将张棱击败,魏增一直有觊觎关西的心思,恐怕不久就会出兵关西。单独对付某一人我们自然不会畏惧,但是万一被两面夹击,我们就真的要陷入危局了。几年前就是魏增横插一杠,才导致我们进攻合宿城失败,不然整个关西早就是我们的了。”苏长老说道。 “还不是红颜祸水,要早早把那个女人杀掉,也不会招惹这么多的麻烦。”穆长老抱怨道。 “为今之计,只有在魏增到来之前将关西军击败,才有可能应对魏增的挑战。如今魏增占据中原,实力可谓雄厚,绝对不是当初可比。如果魏增真的来,恐怕是有将关西完全吞并的野心。因此和关西军府的战斗不能再拖下去了。有必要兵行险招。”苏长老说道。 “苏长老可有什么好办法吗?我们实力和关西军相当,几年以来一直是谁也不能消灭谁。如果苏长老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好了,能击败关西军自然也是我的愿望。”刘宜问道。 “关西军府使某一人一直觊觎夫人,他几次进攻都是要把夫人抢走。依我看,只要以夫人为饵,一定能诱使某一人来进攻。只要我们设下埋伏。不愁不能讲关西军击败。”苏长老说道。 “苏长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刘宜打仗,还要利用自己的女人吗?”刘宜大惊。 “苏长老说的不错,那个女子受到圣子这么大的恩宠,这几年也是一直享福。让她替教派,让她替圣子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穆长老赞成道。 “这绝对不可以,她现在已经替我生了一个女儿,她如果出了意外,我的女儿新雨不是要没了母亲吗?”刘宜拒绝道。 “圣子不要生气,小姐我们自然希望她能好好成长。不过圣子可要知道。如果我们失败了,可就要成为他人板上的鱼肉。真到了那个地步,不仅夫人我们保不住,就连小姐恐怕也会有性命之忧。只要我们能将敌人击败,整个关西,乃至整个天下都是圣子的。没了外人的威胁,夫人可以永远属于圣子,小姐也可以一生无忧。”吴长老劝道。 “吴长老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和关西军僵持。一旦魏增到来,我们绝对会陷入危局。望圣子能够着眼于长远。一生的幸福自然要强过几天的快乐。”苏长老说道。 “两位长老说的有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妥。我身为教派的圣子,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哪里还有颜面活下去。”刘宜咬牙切齿道。 “圣子当然可以保护自己的女人,我们会排出重兵保护夫人。只要敌人上钩,夫人也会很安全回到圣子身边。”吴长老说道。 “你们保证一定不能让她出任何问题。穆长老。你能答应吗?”刘宜盯着穆长老说道。 “圣子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自然能答应。只要她忠于圣子,我自然会尽作为臣子的责任。”穆长老脸色一变回道。 “既然穆长老答应了,那就这样去做吧。在场诸位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想必也都会遵从自己的许诺。”刘宜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刘宜走出议事大厅,感觉心情很是烦闷。几年来一直在打仗,刘宜到如今也是有些烦了。走在院子中的小路上,遇到的人都会对刘宜行礼,刘宜理都不理,直接走到内院。 “爹爹!”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随着一个女童的身影出现,刘宜万年寒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新雨乖乖,可想死我了。你可曾想爹爹。”刘宜将女童抱起,亲热的说道。 “爹爹你一连几天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要你以后天天都陪我玩。”女童说道,女童眉眼俊秀,皮肤白嫩,甚是可爱,想将来长大了也必是一个美人。 “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只是这些日子很忙。你放心,等以后我不忙了,我会天天陪着你玩的。对了,你娘亲怎么样了。”刘宜向屋里看了一眼,问道。 “娘亲一直都不爱笑,新雨怎么逗她,她都不开心。娘亲是不是从来不会笑。爹爹你让她笑一笑嘛。”新雨很委屈的说道。 “还是这样吗?我去看看。”刘宜一皱眉,抱着女童进了屋子。 冯怜生正坐在桌前绣一些东西,听到门响,侧头看了一眼,然后如无其事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绣的很好,用来给新雨做一件新衣服最好了。新雨你喜欢吗?”刘宜来到冯怜生跟前说道。 “喜欢。”女童点头说道。 “你来做什么?这些年你不是不愿意来这里吗?这样最好,大家都能清静一些。”冯怜生头也不抬说道。 “我这不是来看我的女儿吗?顺便,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改变心意。”刘宜逗弄着女童说道,惹得女童一阵发笑。 “你到底烦不烦,总是要这样。能不能安静一些,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冯怜生将手中的东西丢在桌子上,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要这么大声,你会吓着孩子的。新雨你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娘亲说。”刘宜放下女童,女童看了父母一眼,听话地出了门。 “你以前不是一直都信心百倍地等着那个人把你接走吗?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是在我的手上。你现在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认命吧。现在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只要你老老实实跟着我,我们一家三口也是可以和和美美的。”刘宜说道。 “你很得意是吧。你看到我一点点丧失信心,一点点变得绝望,你很开心是吧。刘宜我告诉你,即使你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知道外界的消息,我也不会怪魏大哥的。他一定在想办法,救我回去。”冯怜生哭泣道。 “你还真想错了,你那个魏大哥已经娶了妻子,就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叫唯真的女人。这些年他早就把你忘了,你就是等到死也等不到他的。与其这样整日不开心,你为什么就不选择另一种生活。”刘宜说道。 “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看着我哭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你走吧。”冯怜生说道。 “我才没有这么无聊,我这次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某一人要完了。而你就是让某一人走向死亡的那个人。”刘宜说道。 “你什么意思?”冯怜生说道。 “我打算带你到一处地方,放出风声让某一人来攻打。到时候某一人中了我的埋伏,我看他还能蹦跶多久。”刘宜阴阴一笑说道。 “卑鄙无耻!”冯怜生瞪了他一眼说道。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没人可以把你从我手中抢走。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很开心的生活,可是你却对我这样。如今我有了新雨,我会把一切快乐带给她。你随时可以分享这一切,只要你愿意,要么你就忍受着痛苦吧。”刘宜说完离开了。 冯怜生听着窗外传来刘宜和新雨的笑声,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泣。(。) 第九十一章烟雨战歌 关西大军营地正在调兵遣将。某一人得到消息说,死亡教派带着小队人马把冯怜生往北方转移,便立刻将定安军主力部队集结,打算营救冯怜生。 自从当初冯怜生被带走后,某一人一直想要把她救回来。但王朝灭亡,天下大乱,死亡教派气势越来越强盛,关西军在争夺中失利,一直被压制在合宿城周边。五年前魏增进入关西,打破了死亡教派的包围,才使关西军府得到喘息。 近十年的夙愿,今日终于可以实现。十年过去了,原来襁褓中的孩童,现在都可以上阵杀敌。某一人等的太久,现在他不想再等了。 “诸将听令,截住北上的敌人把夫人救出来,然后就和刘宜进行决战。把夫人救回来,我们和敌人交战也就不会投鼠忌器。只要我们全力出击,那些邪教徒根本就抵挡不了我们。等得胜归来,论功行赏,所有将领,所有士兵都少不了赏赐。”某一人站在军前说道。 关西大军一片欢呼,纷纷表示必胜的决心。 某一人见人心可用,心中大定,率领大军向北而去。 关西青翠的山间,冯怜生在黑衣圣卫的护卫下向北而去,此处山高地险,两侧悬崖峭立,密林丛生,正是埋伏的好地方。 冯怜生心中无喜无悲只任凭命运摆布,面无表情,目光空洞,显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等了十年,盼望过,希望过,也绝望过,到了最后已是心如死灰。一声鹧鸪鸟的叫声传来,冯怜生心中一惊。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我这生下来又有什么意义,给父母家庭带来灾祸;被人争来争去,最后一点自由全无;就连那个真心人,到了最后也已经把我全都忘了。人生好是没趣,还不如化作尘土,与万物同归寂静。”冯怜生无奈道。 山谷之中传来轰隆之声。似千军万马杀奔而来,只是回音荡绝,不能辨别方位,不知敌人将会在何处杀出。 冯怜生身边的黑衣圣卫,一直警惕着。虽说这次是诱敌而出,但如果冯怜生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是他们能担当的起的。 “快快赶路,不要被敌人追上,只要把敌人引入包围圈。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几名黑衣圣卫心中不能轻松,只得加快赶路的步伐。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出现在了这支队伍后方,只见这些骑兵都身穿绿衣,头缠绿巾显然是关西军无疑。两名骑兵立刻往回奔去,剩下的人则直接冲了过来,向黑衣圣卫发起了进攻。 黑衣圣卫可不想被他们缠住,立刻分出一队人和追上来的关西骑兵厮杀,一面带着冯怜生向前逃去。 某一人见探路骑兵有人回来。赶紧召到麾下详细询问。得到了冯怜生的确切消息之后,某一人立刻带领大队人马追去。 护卫冯怜生的黑衣圣卫。被源源不断赶来的关西军士追杀,一点也不敢停留,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在两侧群山之中,埋伏着大量死亡教徒,这些人全都由方大友率领。方大友时刻注视着战局,等待着关西军主力部队进入埋伏圈。再发起总攻。 “方主事,保护夫人的黑衣圣卫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发起进攻了。”一人问道。 “某一人的大旗还没出现,也就是说关西军的主力还没有现身,我们现在出击。一定会被某一人察觉,那样消灭关西军主力的谋划就要失败。护卫夫人的黑衣圣卫虽然辛苦,但是一时还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等等再做决定。”方大友说道。 黑衣圣卫被一路追杀,情形已经十分危急,但是约定伏击的人却一直不现身,这些黑衣圣卫心中十分愤怒。当某一人的大旗出现在这些黑衣圣卫的眼中,领队的人立刻决断,让几人带着冯怜生逃去。 “夫人来不及了,赶快随我们骑上快马离去。敌人的主力到来,我们已经撑不住了。”领队的黑衣圣卫说道。 “我哪也不去,落到谁手中还不是一样?要是死了更好,一了百了。”冯怜生面无表情说道。 领队的人见冯怜生丝毫不理会,向身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就要强行把冯怜生架走。 就在这时两侧出现喊杀声,大量死亡教徒现出身来。 “这群混蛋终于出来了,我们赶快走。”领队见到伏兵尽出,松了一口气,带着冯怜生逃离了战场。 某一人见到冯怜生近在眼前,指挥部队向前冲锋,却不料两侧大量檑木滚石被抛下,前方道路被完全阻隔。 面对两侧的伏兵,某一人知道中了埋伏。看着冯怜生的车驾越来越远,终于脱离了视线,某一人心中暗恨,只得指挥人马撤退突围。 死亡教派这次以冯怜生做饵,就是为了将关西军的主力全歼,因此延绵的山道之上布满了伏兵。某一人进得网来容易,但是想要突围而出,确是难上加难。 定安军主力是某一人的亲信,也是关西军最精锐的部队。在某一人的指挥,盯着箭雨,向前冲锋,用鲜血和尸体铺平了一条道路,终于冲出了山谷。 但是眼前的情况,却让血战一场的定安军将士绝望了。原来方大友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堵在了山谷的出口。 “某大人我们交战也快十年有余,你来我往,也算各有胜负。只是最后还是我胜了。你是一个可敬的敌人,我会给你最体面的死法。”方大友大笑说道。 “胜负还没有分出,你可别得意。我是唐唐关西军府使,你不过是刘宜手下的一条狗,我还没有把你放在眼中。想杀我,让刘宜亲自来吧。”某一人怒道。 “真是死鸭子嘴硬,我也不想和你多言。等你死了,我会怀念我们这十年来的征战的。愿圣子的荣光,照耀这些将死的罪人;愿主神的荣耀。净化他们身上的罪恶。”方大友说着一挥手,命令死亡教徒发起进攻。 面对死亡教徒的围堵,定安军将士临危不乱,前排结成长矛阵抵抗死亡教徒的进攻,后面的劲弩手,占据高处。向死亡教徒进行射杀。 交战几个回合,被包围的定安军处于劣势之中,这样到了最后,定安军难免失败的局面。 交战之中,死亡教徒的后方杀出一队人马,给交战中的死亡教徒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某一人定睛一看,脸上露出了喜悦,说道:“那是我调给叶缘的部队,他来接应我们了。” 被包围的定安军见到援军到来。士气大振,本来就镇定的士卒,现在更加勇猛作战。在援军的接应之下,很快便突破了包围。 “叶缘在哪里?他不是在天关城吗,怎么回到这里来?不过,这次要不是他即使赶到,我可就真的危险了。”某一人大难不死,心中欢喜。大声说道。 “公子在天关城击败一伙企图劫城的敌人,便带着我们前来支援大人。公子来到这里。见到死亡教徒的调动可疑,便命令我们埋伏在暗处,伺机而动。我们正好见到大人受到包围,便前来支援。”一名将领来到某一人身前说道。 “很好,很好,他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长大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不过他到底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他。”某一人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叶缘的踪影。 “公子并没有来到这里,他命令我们前来支援大人,自己带着一队人前去营救夫人了。”将领回道。 “原来如此,他去救他的娘亲了。从小他就一直嚷着要把他的娘亲接回来。这次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只希望他不要遇到危险就好。”某一人长叹一声说道。 “公子年纪虽小,但是也是有胆识的,这次见机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想来公子也是不会出问题的。” 就在群山之中一场伏击战展开之时,数名死亡教徒,护卫着冯怜生向刘宜的驻地赶去。 领队的人向后望去没有一个人追上来,一时松了一口气。这次出门前,刘宜交代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护好冯怜生的安全,如今伏击已成形成,只要把冯怜生送回去,这一次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快点走,不要拖延,只要把夫人送回去,一切就结束了。”领队的人喊道。 “是一切都结束了,你们可以安心去见你们的主神了。”前方传来了一声个声音。 众黑衣圣卫心神警惕,将冯怜生的车驾护在中心。只见前方出现的却只是一名年仅十二三岁的少年。 “黄毛小子,敢来吓唬我们,看来你是不想活了。”领队的人放松警惕,上前就要一把把叶缘擒住。 叶缘后退一步,拔出宝剑削向身前的人。 领队轻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右手依旧抓向叶缘,左手抬起兵刃就要挡下宝剑。 只听叮的一声,领队黑衣圣卫手中兵刃被削成两截,整个左臂也被连带斩断。 叶缘一咬牙,手中宝剑竖劈,将想要后退的黑衣圣卫杀死。 剩下的人大惊,没想到这个不起眼少年手中的宝剑竟然如此锋利,几名黑衣圣卫分立左右,就要上前击杀叶缘。 随叶缘一起前来的士兵,在叶缘杀敌之时已经现出身来,将叶缘护在身后。黑衣圣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叶缘所带的人人数众多,又懂得相互配合的阵法,不多时黑衣圣卫便被完全杀败。 冯怜生在车驾之中什么也不闻不问,听到车外的厮杀声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待一切声响都安静了之后,冯怜生将车帘拉开,只是一看却有些呆了。 映入眼睛之中的是一个少年的脸,那面容却是有些似曾相识。那是陆叶城初识的心动,那是西山定情时的欢愉,更是十几年来想断却不能断的思念。冯怜生看着叶缘,想起了一些早已经想不清楚的往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娘亲,孩儿来迟了!”叶缘见到车中的人,当即向前跪在冯怜生的面前说道。 冯怜生离开的时候,叶缘才开始记事。母亲的面容他早就不记得了。但是在别人口中,他的母亲是天仙下凡,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见到车中的人,他又怎能不知道,那就是他的母亲。 “你是叶缘!”冯怜生从回忆中醒来,抬手摸着叶缘的头说道:“好,好,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的样子,和你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娘亲,这次我把你带回去和父亲相见,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叶缘哭着说道。 “是,是该去和你的父亲相见,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离了。”冯怜生将叶缘抱在怀中流着泪说道,但虽然流泪,但面容却带着微笑。 “娘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到合宿城我们再说。我有很多话,想对娘亲说呢。”叶缘擦干眼泪起身说道。 “合宿城?我不回合宿城,你的父亲也不在合宿城。难道某一人就没有告诉过你的身世吗?”冯怜生笑容一敛说道。 “我听说过一些传言,但我相信那不是真的。”叶缘说道。 “那我告诉你,传言都是真的,你的父亲不是某一人,而是叫做魏增,他现在就在石风城。我当初以为你父亲死了,为了替他报仇才委身某一人。不料世事捉弄,到如今都没能再见他一面。既然你来了,就随我一起到石风城找你的父亲。”冯怜生说道。 “可是我在合宿城的父亲怎么办?他一直想把娘亲接回去。”叶缘心神受到震动一时不能接受现实。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在合宿城的父亲?你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魏增。你难道长大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了吗?”冯怜生生气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和娘亲去石风城的。不过父……某大人养育了我十多年,我们还是去见上他一面,再到石风城去。”叶缘定了定神说道。 “不必了,我当初把全部家财交给他,我不欠他什么。我们要是到了合宿城,绝对再也出不来了。不要犹豫,这就随我到石风城去。”冯怜生说道。 “好,我随娘前一起去便是。”叶缘点头回道。 “夫人,公子,你们不能走呀。你们走了,我们没有办法和某大人交待的。”随来的关系军官说道。 “你们回去告诉某大人,就说叶缘要带娘亲找父亲去。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的。”叶缘说完便带着冯怜生远去了。 “你们几个快去通知某大人,其他人跟我一路保护夫人和公子。嗨,怎么到最后却是这个样子。”军官不敢阻拦,只得通知给某一人。(。) 第九十二章痴情为谁 叶缘偷袭由黑衣圣卫保护的车驾,将冯怜生从死亡教派手中救出。在冯怜生的要求之下,叶缘护送他的母亲向石风城行去。叶缘心中不知前途如何,但是父母二字,去让他没有办法选择懦弱;这个结果他自己都有些不能相信,但他还是选择,继续走下去。 “娘亲,石风城有千里之遥,我们要赶去不能急于一时。更何况路上遍布死亡教徒,如果不小心,可能连关西都出不了。依孩儿所见,我们需要伪装一下,装作四处逃难的难民才有机会躲过敌人的搜查。只是娘亲容貌太美,要是伪装也会委屈娘亲。”叶缘带着冯怜生走过一程,见路上遍布死亡教徒,便说道。 “还是你想的周全,娘亲都听你的。只要能够和你父亲相见,其他什么苦处都不算什么。娘亲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也不会急于一时的。”冯怜生看着叶缘说道,满目都是慈爱。 “那好,我这就找一些破旧衣服,打扮一下,然后就绕道漠北。那里死亡教徒的防备松些,我们也好逃离这里。”叶缘说道。 叶缘让冯怜生在一处休息,自己跑到了外边,不多时带来了几件破旧的衣物,牵回来一匹驴子,这驴子瘦的皮包骨头,看起来走路都很难。稍作打扮,然后叶缘将宝剑缠上破布,藏在衣袖间,然后带着冯怜生向北而去。 “你还这么小,一切都让你在忙,娘亲我也于心不忍。不过你下定决心的样子,和你的父亲真是很像。”冯怜生说道。 “我这些年一直都想把娘亲救回来,平日了苦练武功。我虽然小,但这些苦还受得了。刚才娘亲说我像父亲……关于父亲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娘亲能否告诉我一二。”叶缘回道。 “好,我就跟你说说你父亲。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也不太清楚。”一路之上冯怜生便将回忆中的事情,一点一点告诉了叶缘。 时光一点点过去,可能因为开心,可能因为沉醉。奔波的劳苦并没有被知觉,对将来的向往支撑支撑着赶路的二人。 一路之上叶缘小心翼翼,躲避着遇到的危险,手紧紧攥着宝剑,即使睡梦中也带着三分警惕。 走了十几日,二人来到了关西北部。一路上死亡大军到处集结,二人以为这是刘宜在追捕他们,一直小心躲避着。但是如今他们已经躲不了了,因为就在他们的前方发生了一场大战。 古查一的马队作为先锋。攻入了关西,和盘踞在关西东部的死亡大军开始交战。关西北部临近漠北,自然就成为古查一马队出击的目标。 冯怜生和叶缘得知魏增出兵关西,心中很是振奋,便和古查一取得了联系,想凭古查一的保护和魏增相见。只是当古查一得到消息时,死亡教徒也得到了二人的行踪。 刘宜得知冯怜生被救走,心中十分愤怒。伏击关西军取得胜利的喜悦也全都被冲散。只是刘宜以为这一切都是某一人所为,便将主要兵力放在攻打关西军上。当刘宜的得知冯怜生出现在关西北部的消息后。立刻组织兵力前去阻截。 魏增进军关西主要就是为了将冯怜生接回去,平定关西,消灭死亡教派也是顺便而为的事情。当古查一发来消息称,冯怜生已经到了他的军中,魏增的心中就是一阵喜悦。魏增有些等不及了,带着先遣部队。就要和冯怜生相见。 关西多山,并不利于骑兵作战。古查一的马队,在山间平地之上自然所向披靡,但是面对数倍敌人阻截的山道,却也是寸步难行。 “嫂嫂也看见了。敌人阻在山道上,我的骑兵根本过不去。不如嫂嫂再等些日子。魏增率领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只要等上几日,你们自然就能相见。”古查一见难以突破死亡大军的阻拦,便对冯怜生说道,因为魏增比古查一大些,古查一便称冯怜生为嫂嫂。 “刘宜为了抓我回去,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不想再回去。我不能停留在这里,你连这些人都不能突破,万一刘宜的大军到来,我们就真的走不掉了。”冯怜生不无担忧道。 “我这里有一万骑兵,怎么可能走不掉。关西的山地虽然不利骑兵作战,但万一失利,我们退到漠北也一定可以没事的。嫂嫂不用担心。”古查一保证道。 “可是前些天,你明明告诉我,有你的骑兵护卫,没有可以阻拦你。如今却是这个局面,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我只不过想和夫君相见,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我等了十几年,难道最后也等不到一个结果吗?”冯怜生说道最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嫂嫂不用担心,我这就命人强攻,我就是拼死,也会把你送到魏增的身边。”古查一见冯怜生流泪,心中很是不忍,拿起武器,穿上披挂就要指挥军队强攻。 “古叔叔,我能做些什么呢?”叶缘见古查一就要出战,连忙问道。 “保护好你的娘亲,待时机成熟,你就带着你的娘亲冲过去。你爹的主力已经来到关西,只要突破这些阻截的敌人,你就带着你的娘亲和你爹相见去。这里一切都交给我了。”古查一说道。 古查一命令手下士兵向山道中的敌人猛攻而去。死亡教徒据山固守,占据地势之利,但是人数上毕竟处于劣势,在古查一的猛攻之下,死亡教徒节节后退,终于被撕开一道口子。叶缘趁机带着一队骑兵护卫冯怜生突破了敌人的阻隔。 刘宜在得到冯怜生的消息之后,亲自率领大军追了过来。古查一被阻截在山道前数日,当古查一强攻,突破敌人的阻截时,刘宜已经离这里很近了。 古查一从探马口中已经知道了刘宜的动向。在叶缘护送冯怜生离开后,古查一亲率骑兵和死亡大军周旋。 天空下起濛濛细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潮湿。细雨并不能阻止所有人赶路,尤其是迫切想要和心爱的人想见的有情人。 魏增率领先遣队也来到了这里,放眼望去一队死亡教徒,正撵着一队骑兵追杀。骑兵之中,一人姝丽,正是魏增朝思暮想之人。 冯怜生突破敌人的阻截之后。本来心情变得很轻松,但是却有一队死亡教徒突然出现,一直追着她不放。冯怜生当然认得,这就是刘宜的亲卫队,所有人都是武功高强的黑衣圣卫。 当魏增的身影出现之时,冯怜生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虽然十几年不见,但是那种思思萦纡的离情,却让她的心中时刻装着哪个人。 “魏大哥,你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冯怜生不顾周身的危险,纵马向魏增冲去,冯怜生本就不善骑马,匆忙间竟跌下马来。但是她的目光依旧盯着魏增,连忙起身继续前行。 “怜儿!危险!快退回去。”魏增见到冯怜生冲出来,但是四周都是刀光剑影和乱箭流矢,连忙喊道,说着也想冯怜生冲了过去。 冯怜生哪里管的了这么多。现在她的眼中只有魏增,除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一切都是无声的。除了向她走来的那个人。 “妖女你迷惑圣子,又背叛圣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穆长老随着这队人追来,见到冯怜生冲出来,弯弓搭箭就要将她射杀。 穆长老目光专注,就要将心中积攒的怨恨释放出来。只见他身形一侧。被人一把推开,已经上弦的箭,毫无准头的飞了出去。 “谁敢……圣子,是你!”穆长老愤怒的回头看,到底是谁胆敢阻止他。看到的却是刘宜面如寒霜的脸色。 “穆长老,你又老糊涂了。来人,护送穆长老回去。停止射箭,都不许射箭。”刘宜说着不在理会穆长老,骑上马匹向冯怜生而去。 一众黑衣圣卫见到刘宜冲出,连忙停止射箭,追随刘宜而去。 冯怜生眼看就要冲到魏增的身前,张开双臂就要抱向魏增,却见魏增手中抬起一杆标枪,丢了过来。 冯怜生呆在当场,却见标枪飞向冯怜生侧后,一声惨叫随之传来。冯怜生向后看去,原来一人持刀就要杀害冯怜生。这人冯怜生认得,正是穆长老的亲信。 “怜儿小心。”魏增从马上跳下将冯怜生护在身后,举盾挡下一发暗箭。 “魏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冯怜生从背后抱住魏增说道,忍不住流下来两行清泪。 “怜儿,这里不是说活的地方。随我退到安全的地方,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话。”魏增手持盾杖护着冯怜生后退,几个出击将穆长老的亲信击毙。 “放开她!”刘宜说着一刀劈向魏增。 “刘宜,你休想把怜儿从我手中夺走。以前你仗着人多势众,我没有办法。但现在你想也别想。”魏增挥杖就和刘宜过起招来。 魏增和刘宜在进行生死决斗,燕北大军的先遣队和死亡教派的黑衣圣卫冲到一起,展开厮杀。 烟雨蒙蒙,刀兵声四响,头发被血和雨沾湿,血和雨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化为一片潮湿。 魏增和刘宜大战数十个回合,谁也不能奈何谁。魏增不愿再和刘宜拖延,将盾抛出,连发飞刀阻敌,就要带着冯怜生离开战团。 “哪里走,想走就留下命来!”刘宜大喊着杀向魏增。 刘宜一把横刀配合步伐本就十分凶猛狠辣,如今怒火中烧,更增添了几分威势。 魏增眼睛一眯,在刘宜冲过来之时,一杖自下而上击出,将刘宜的横刀击的向上飘去,顺势竖起一杖就要将击杀刘宜。 却见刘宜目光中露着凶残,诡异一笑,身子低伏一退避开来杖,被击的飘起的横刀,划向了魏增的手臂。 魏增盾牌已丢,无法举盾格挡,以轻灵步伐躲避伤害,又不是他擅长的。刘宜的刀很快,魏增躲闪不及,便吃了一击。 “你可以去死了。”刘宜一刀刺向魏增。 魏增见此,横杖下压,将刘宜的横刀别住,然后左手用前抓,将刘宜的肩膀抓在手中。 刘宜刀被别住,肩膀被魏增抓住,只能和魏增角力,看谁第一个坚持不下去。 这时冯怜生捡起一把刀,来到了两人之间,那架势就是要将刘宜一刀杀死。 “你要杀我?好,我为了求你的真心,用尽了百般手段,但你还是向着别人。最后死在你的手中,也算是命中注定吧。”刘宜惨然一笑说道。 冯怜生听到刘宜的话,心中迟疑,手在颤抖也无法挥刀砍下去。 “怜儿,离开这里,等我杀了他,回去会和你好好相叙。”魏增说着手上用力,就要把刘宜按倒。 冯怜生狠了狠心,就要一刀斩下。却见她胸口出现一朵血花,身体倒了下去。原来被魏增一标枪击倒的穆长老的亲信没有立刻死去,见到冯怜生要伤刘宜,一支暗箭射了过来。 魏增和刘宜大惊各自松力分开。魏增趁刘宜愣神之时,一种将他击倒在地,然后来到冯怜生身边查探。 黑衣圣卫见到刘宜受伤不能动弹,连忙护着刘宜后退。燕北大军的先遣队,将魏增护在中间,不让任何人接近。 刘宜身体受伤,口不能言,看着倒地的冯怜生只是心中苦痛,挣扎着想要过去,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只能任由黑衣圣卫拖着他离开了战场。 “怜儿,你不会有事的,这只是小伤,我一定会替你治好的。”魏增流着泪说道。 “能够见到你真好,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我问你,你还爱不爱我。”冯怜生摇摇头说道。 “爱着,我一直都爱着你。”魏增说道。 “可是我听说你娶了另一个妻子,这些年你一直不来找我,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就算爱着我,也一定不像以前那么爱了。”冯怜生先是一喜,然后一忧说道。 “我对你的情意一直都没变。这些年我一直都想前来接你回去,但是一路之上阻碍太多,直到今天才能见到你。我以为你死了,才会成亲。不然我一辈子都会等着你的。”魏增说道。 “那就好,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真的很高兴。可有件事你不能怪我,当初你送给我的同心结我给弄丢了。这些年我用头发编了另外一个,你可不要嫌弃。”冯怜生说着掏出一个用头发编成的同心结。 “心中有情,便是永远的结。我不会丢弃,你也不会丢弃的。”魏增接过沾血的同心结说道。 “听你这么说真好,我送你的玉佩,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一直带着身上?”冯怜生笑道。 魏增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来,放在了冯怜生的手中。 “还在,真好,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能够和你相爱一次,真好!”冯怜生眼角流出一滴泪水,便与世长辞,这滴泪水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 第九十三章濛濛细雨 清风吹,细雨未断绝,青山苍翠沉静,景色虽美,只是显得太过抑郁了。 等了十二年,等最后如愿所偿,却只剩一点时间。失去了一个十二年的牵挂,魏增的心中空荡荡的。 人生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苟活,在乱世中杀人,在争斗中看着仇敌痛苦而欢笑?一身都是肮脏的,哪怕站在了最高的地方,被所有的荣耀笼罩,也掩饰不了那种血腥味。只因一个坚守,魏增一直为之努力着。但当一切坚守最后化为一片空虚,那他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所在?魏增不明白。 “叶缘,你的娘亲生前有什么没有了却的遗愿吗?我们相离太久,相见又太短暂,什么都来不及说,什么都来不及做,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情了。”魏增守着冯怜生的灵柩说道,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流下了泪水。 “我这些年并没有和娘亲在一起,娘亲心中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和娘亲这一路赶来,她口中一直在念叨父亲你。在娘亲的眼中,父亲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每当提起你,她都会很快乐的笑着。她一直说只要我们一家三人在一起,一切就没有任何遗憾了。”叶缘说道。 “是这个样子吗?我只不过是一个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而已,在命运的疾风骤雨之中苦苦挣扎,得到的也不过一场虚荣罢了。你知道吗?我和你娘亲第一次见面时,她在我眼中可是完全不可高攀的。当时她是名满陆叶城的美人,家境也十分殷实,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师,为了谋生活四处奔走。 “只是命运的造弄。让我们相识,然后让我们同甘共苦,走上了一遭。当初我向她表明心意之时,我便决心要用我的一切,为她的美丽增添那么一点点的荣耀。可惜到最后,也只是一场遗憾。当初我们共处的时候。生活也是艰辛,还要躲避仇人的追杀。如今我终于可以有信心,给她幸福之时,一切都终结了。”魏增长叹道。 “可是在娘亲的话语中,我可看出,她很还念当初和父亲你相守的日子。娘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真心难求。父亲对娘亲这番感情都是真挚的,娘亲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叶缘回道。 “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遗憾而已。如果有将来的话。一切就都圆满了。”魏增长叹一声说道,然后便是久久不语。 “叶缘,把你娘亲带到毅山去吧。那里很宁静,也没有什么纷纷扰扰。当初我们就该到那里去的,只要当初我们能安全到达毅山,也就不会有这以后的一切了。”魏增说道。 “那父亲你呢?你不随我一起去吗?”叶缘问道。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虽然我很累,虽然我也想歇歇。但是我还是要去做。”魏增回道。 “父亲是要替母亲报仇吗?死亡教徒实在可恨,要不是他们。娘亲也不会死的。”叶缘一时伤怀,又哭泣了。 “随着你娘亲的死,我的心已经空了。什么仇恨,什么怨念,都像上辈子的事情。这个仇自然要报,不过更多的只是一种责任罢了。等一切都了了。我就到毅山去,我也想清静清静了。”魏增说道。 “父亲说的话,我不懂。”叶缘说道。 “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懂这些东西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魏增回道。 第二天叶缘带着冯怜生的灵柩向毅山而去。魏增望着远去的人,心中隐隐作痛,但是一切都只能忍耐。少年时的悲痛欲绝,到了如今只剩下一声悲叹,痛苦是以前的十倍,但泪水只是一滴而已。 一个不成熟的人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便会大喊大嚷,来表现自己的痛苦。而一个成熟的人,即使满身伤口,也要一声不吭,笑着面对人生。 “魏增,你真的不跟叶缘一起到毅山去吗?我可以看得出,你现在心情不太好。关西的战事也不必急于一时的。”古查一来到魏增身边说道。 “没有那个必要。一切都要继续,一切都要有个结果。我和刘宜也该有个了解,这一切的祸患,都是因为他而起的,自然也要因他而结束。”魏增悲伤的目光中露出了愤怒,说道。 “你这样决定也好。不过你记着,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我这个兄弟在旁边支持的。有些事情,我不能替你分担,但是其他事情,千万别忘了我。我会和你并肩作战,直到完全击败死亡教派为止。”古查一说道。 “我明白,我从来也不孤独!”魏增回道, 濛濛的细雨还在下,燕北大军在魏增的带领下,向盘踞在关西的死亡教徒发起了进攻。一番悲情,都化作了热血,一场遗憾,只是让心中的想法更加坚持。 关西多山,也多险要的地势,魏增的大军实力虽然强大,但是想要攻克一个接一个的险要关口,却是要费上不少时间。 死亡教派虽然不能在正面战场上将魏增的主力击败,但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也给燕北大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只是在死亡教派的高层却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他们担忧地不是外来的强敌,而是他们的圣子把自己关在一处地方,不和任何接触。 “圣子还没有出来吗?这都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呀。圣子受的伤还没有好,要是这样不吃不喝,真的坚持不了几天的。”吴长老来到了刘宜的住处说道。 “圣子把门插上,我们也不敢进去。吴长老,我们还怎么办?”守卫的黑衣圣卫说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圣子的安危要紧。把门破开,圣子要有责怪,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吴长老当机立断道。 守卫的黑衣圣卫听到吴长老的话,立刻上前江门破开。 只听“碰”的一声。阳光照进了房屋中,然后刀出鞘的声音传来,一声狠厉的声音传来:“谁敢进来!” “圣子,是老臣呀。你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一连三天不吃不喝,老臣很是担忧呀。干嘛要把刀拔出来。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的。”吴长老见到刘宜拔刀相向,心中只是担忧,向前走了几步抓住了刘宜举刀的手。 “教父,原来是你,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刘宜见到吴长老,警惕的心松了一下,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软弱,但当他看到门外穆长老的身影,立刻又举刀盛气道:“穆长老。现在你可满意了?你让我失去了她,你已经如愿所偿,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也想杀了我不成?” “圣子冷静,一切都可以好好说的。大家都是为圣子着想,犯不着动武。”吴长老抓住刘宜的手,阻止刘宜向前。 “你们都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们。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刘宜怒道。 吴长老一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穆长老欲言又止,随众人离开了。 门关上了。照进来的阳光也被阻隔在了门外,屋子里面重新变得幽暗。 “叮当”一声脆响,刘宜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也仿佛失去了力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老臣知道圣子伤心,但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一切都不是圣子的错,要不是她一心想要逃走,有那会是这个结果?圣子需要振作,整个圣教都需要圣子的。”吴长老说道。 “可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她在我眼前被杀,我就那么看着她死去一直无能为力。现在什么也都没有了。我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刘宜丧气地说道。 “我知道圣子心中难过,只是圣子要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圣子的错。圣子对那个女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一切都怪那个女人不好,已经作了圣子的夫人,却还要想着别人。一切都是魏增的错,当初就该把他杀了,不然也不会留下这样的祸患。”吴长老说道。 “没错,一切都是魏增的错。要是他早就死了,怎么会是如今的结局。我早就杀了他,在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要了他的命。事到如今都是他的错。”刘宜怒道。 “圣子说的不错,一切都是魏增的错。他不仅夺走了圣子的夫人,还想灭亡我们圣教。圣子一定要振作,只有圣子振作起来,我们才能击败魏增,然后杀了他替夫人报仇。”吴长老见到刘宜愤怒中一扫颓态,便趁机数落魏增的不是。 “没错,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我的刀在哪?我要去杀了他。”刘宜挣扎着站起,拿着横刀就要冲出屋去。 “圣子不必着急,整个圣教都会听从圣子的号令。圣子现在还是先把伤养好,老臣会辅佐圣子击败魏增的。”吴长老拦住刘宜说道。 就在这时房屋的门又被打开了,阳光照了进来,映衬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新雨你怎么来了?”刘宜说道。 “他们都说爹爹疯了,我害怕。我一直见不到你和娘亲,我好伤心。”刘新雨怯生生的说道。 “你不要怕,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的娘亲……已经不在了,但是爸爸会一直疼你的。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让你一直开心的。”刘宜把新雨抱在怀中说道。 “苏长老你来了!”吴长老来到门外和苏长老说道。 “圣子可好些了?”吴长老回道。 “心中有恨,比什么都没有要好些。”吴长老叹口气说道。 “保护好小姐,这是让圣子重新振作起来的希望。圣子心中只有仇恨,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的。有父女亲情在,慢慢就会好的。”苏长老回道。 “但愿如此吧。如今魏增的大军攻来,某一人的关西军也蠢蠢欲动,如果圣子出了事,圣教就真的完了。现在圣子至少可以出来处理事务了。”吴长老说道。 “吴长老好好看着圣子,一定要让圣子早些恢复。如今事务繁多,我就先顶一阵子。圣子的安危大于一切。”苏长老说完就回去继续处理事务了。 吴长老在苏长老走后,留在刘宜身边,帮助刘宜恢复信心。 关西军受到死亡教派的埋伏,被迫向后撤退。当日某一人得知叶缘带着冯怜生出走,也曾派人前去追赶。但是由于死亡教徒的阻拦,某一人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 冯怜生身死的消息传来,某一人也是十分伤心。一面命令手下的人继续同死亡教徒作战,一面派人和魏增联络,想要接回叶缘。 本来关西军中了死亡教徒的埋伏,处于不利的局面,但是燕北大军的出现,又一次解了关西军府的围。 魏增亲率燕北大军和死亡教徒在关西东边交战,某一人率领关西军进攻死亡教徒的西侧,死亡教徒明显处于下风之中。 对于某一人派来的使者,魏增接见了,但对于将叶缘接回去的要求,他并没有同意。燕北大军和关西军没有缔结任何条约,但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相互之间不起冲突,将进攻的方向,放在了死亡教徒上。 死亡大军虽然有十余万,但是面临两面作战,压力也是十分大。刘宜将伤养好重新主事,便一心要消灭魏增。于是死亡教徒的高层商议了一场,制定了对于魏增的作战方略。 死亡教派的高层决定,一面放弃几个关口,诱使燕北大军深入,另一面将主要兵力向东部集结,伺机围歼魏增的主力部队。 关西多山,山间多有一些险恶的小道。平时那些小道是行人的禁区,但在战争之中,却是出奇制胜的秘钥。死亡教徒不少就是关西本地人,对于山间的小道,自然很是熟悉。于是表面上,死亡教徒放弃了一些关口,向后撤退。实际上大量死亡教徒,已经悄悄潜伏到了燕北大军的侧后。只待魏增带人进入包围圈,这些埋伏的死亡教徒,就会发起进攻。(。) 第九十四章死亡终局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魏增亲率大军进攻死亡教徒把守的关口,古查一则在山间平地驰骋,步兵和骑兵相互配合,虽然因为群山的阻隔,行进速度比较慢,但也是一步一步走向胜利。 “怎么?敌人放弃了前方几个关口,退到了平原之中的一座大城中。这是为何?要知道在平原之上,敌人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魏增接到前线战报,便将心中的疑虑告诉诸将。 “敌人放出风声要和我们进行决战,我们的探马也打探到,敌人在往我们这里集结。他们放弃这几个关口,难不成是要收缩防线,然后和我们在平原上决战?”古查一说道。 “这个可能很小,关西军还在西边,敌人没有必胜的把握,和我们在平原上进行决战,这是在自寻死路。敌人放弃了几个关口,如今门户大开,那架势,就是敞开一个口袋,让我们钻进去。我认为敌人一定是有后手的,只是我想不明白,倒地哪里会出问题。”魏增说道。 “那我们要进攻,还是按兵不动看敌人的反应?不过我们十万大军都在这里,难道敌人真的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古查一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 “兵者,诡道。一着不慎,可能就是满盘皆输。虽然我们如今占据优势,但也不能轻举妄动。派出先头部队,前去试探;没有危险,我们的大部队再向前行军;查一,你的骑兵在后方策应,万一先头部队出了问题。你就立刻前去接应。”魏增心中担心,便选择谨慎用兵。 就在魏增率领大军谨慎前进之时,关西群山之中,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出现了大量死亡教徒。这些死亡教徒踩在险恶的小道上,小心翼翼向前而去。方大友也随着一起来了。 方大友一直都处于代理长老的地位。几年之间错过了几次转正的机会。本来前些日子埋伏关西军,取得胜利后,他就可以如愿所偿。但是冯怜生身死,刘宜心情委顿,闭门不出,他也不会不开眼去说转正的事情。方大友现在只想击败魏增,讨刘宜开心,然后名正言顺成为死亡教派的长老。 “敌人还没有完全进入包围圈吗?魏增用兵实在是太谨慎。如果现在出兵,恐怕难以将敌人完全击败。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方大友听到魏增的动向,一皱眉头说道。 “敌人派出一支先头部队探路,大部队和先头部队隔着一定距离,最后面是古查一的骑兵队。想要完全击败敌人实在是太困难,不如先消灭他们的先头部队,我们取胜一次也好鼓舞士气。”一名主事建议道。 “这次一定要击败魏增,不然被魏增和关西军夹击。我们就真的危险了。一定是我们主动撤退,做的太明显。反而让敌人生疑。如今也只好亡羊补牢了。命令前方城池的人出来迎敌,然后主动败退,诱使魏增的主力来攻,只要能把魏增的主力引进包围圈,一切就都好办了。”方大友当机立断道。 退到城池中的死亡教徒,本来打算在魏增进入包围圈后。呼应方大友。如今也只得出城迎战,诱使敌人来攻。 燕北大军的先头部队,见到敌人来攻,立刻摆开阵势迎战。死亡教徒交战一番便开始后退,想要将魏增引过来。却不料前来支援的并不是魏增的主力。而是古查一的马队。 平原之上,马匹纵横驰骋,前来诱敌的死亡教徒,反被古查一的马队阻截了退路。 方大友在远方注视着战局,见到诱敌的部队,反被包围,只能捶胸顿足。如果这些诱敌的人被消灭,魏增的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攻占前方城池,这样包围圈就变得完全没有意义。方大友无奈,只得命令伏兵尽出,前去支援。 魏增站在上岗之上望着远方,看到死亡教徒伏兵尽出,只是一笑说道:“果然有埋伏,如果我们的大军全都进入这个山间盆地,一旦被断绝后路,恐怕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局面。关山军随我去接应查一,黄羽飞,你带人守着这个出口,万不能让敌人占领了。” 魏增说完便带着关山军的士卒,接应古查一。黄羽飞则带人守着盆地的出口,抵抗进攻的死亡教徒。 死亡教派从山间杀去,四处都是他们的身影,如果被包围,这绝对是让人心惊胆战的情况。但是死亡教徒没能攻下黄羽飞把守的出口,燕北大军有惊无险,撤出了包围圈。 方大友暗叹一声只得,率兵撤退,据城固守。 魏增撤退到安全地带,立刻重整旗鼓,探明前方道路没有危险后,便向死亡大军攻去。 就在魏增的主力和死亡大军的主力在关西东部鏖战之时,某一人率领关西军发起了进攻。死亡教派面对两面夹击,一时也是捉襟见肘,只是凭借想要的地势,一时没有失败。但是连连失去土地,他们离灭亡也不远了。 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多,死亡教徒只剩下几座孤城把守。魏增已经率军将城池包围,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 刘宜的伤势已经好了,但是脸色依旧苍白,仿佛城外的战局完全不****事情,只是拿着一些水果笑着逗弄新雨。 “圣子已经来不及了,城池已经守不住了。方主事带人准备突围,还请圣子随他一起逃出城去。只要圣子还在,圣教一定可以重新兴盛的。”吴长老来到刘宜的住处说道。 “教父,不要这么大声,你看你都吓着新雨了。新雨乖,把耳朵堵住,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出声,爹爹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只要你不哭。这些好吃的我都给你。”刘宜笑着说道。 “我全都听爹爹的,我不要好吃的,我只要爹爹一直陪着我。”新雨点点头说道。 “圣子快走吧,真的来不及了。”吴长老催促道,只是放缓了语气。 “好,爹爹会一直陪着你的。”刘宜说着披上一件披风。然后把新雨抱在怀中,用披风把她完全遮住,做好这一切刘宜面色一冷转身对吴长老说道:“教父,我们走吧。如今的仇恨,迟早我会加倍还给他的。” 已是黄昏,城中一派萧索,街上没有任何行人,只有死亡教徒四处穿梭,就连这些死亡教徒也是满脸的丧气。显然对前途不抱任何希望。 刘宜在黑衣圣卫的护卫下来到了城门,城外不远就是燕北大军的营地。夜色降临,满眼都是漆黑,黑色掩盖着死亡教徒身上的黑衣,让人更加不易察觉他们的存在。 城门在夜色中被打开了,黑衣圣卫护卫着刘宜向远方逃去。 当先的一名黑衣圣卫,四处查探,但脚下感觉一绊。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夜太宁静,铃声显得太刺耳。四周响起的喊杀声。让试图逃走的死亡教徒人人心惊。 “我们被敌人发现了,你们快带圣子走……”吴长老喊道,但是话音刚落,“嗖嗖”的射箭声就传来了,一箭正中吴长老的胸口。 “快救教父!”刘宜命令道。 但是当黑衣圣卫把吴长老拖回来之时,他也只剩下一口气了。吴长老看着刘宜。口中不能说出任何话,只是一推刘宜,咕噜声中似乎有一个“走”字。 死亡教徒拖着神情激动的刘宜,但是刘宜根本不管,只是抓住已经死去的吴长老不放。可能用力太大。怀中传来“嘤咛”一声,刘宜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震,拍了拍怀中的女童,咬了咬牙,终于肯虽黑衣圣卫一起走了。 只是魏增已经率人追了过来,黑衣圣卫武功虽然高强,但是也难以突破重重的包围。 只见黑暗之中弓弩不断射击,黑衣圣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等到最后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刘宜你已经跑不掉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几支火把之下,魏增来到了被包围的刘宜身前。 “圣子快逃,这里交给我们了。”黑衣圣卫暗器齐发,射向火光下的魏增。 魏增身边的士兵举盾护卫,这些暗器没能伤到魏增分毫。 刘宜趁黑衣圣卫阻挡的时间,立刻冲进了一片树林之中,只是燕北士卒紧追不舍,刘宜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刘宜脱下披风,把新雨放在了一处草丛中,说道:“新雨听话,不要吭声,过一会爹爹就来接你。你要听话,知道嘛”刘宜说完便喊着向追赶的燕北士卒杀去。 “魏增赶过来和我决一死战吗?懦夫,我一定要杀了你。”刘宜挥刀斩杀几名杀来的士卒,大喊着说道。 回应他的只是一阵弓弩齐射。刘宜身中数箭,眼看就不能战斗了。 “刘宜,你已经死到临头,就不要在挣扎了。我不会放过你,想和我决斗,凭你现在的样子没有半点机会。”魏增来到刘宜身前说道。 “魏增,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失去她,我就是死,也要杀了你。”刘宜挣扎着向魏增杀去。 “你还敢提怜儿,我和她两情相悦,要不是你的缘故,又怎么会有这十几年的恩怨。”魏增怒道,一杖便把刘宜手中的刀击飞。 “哈哈,杀了我吧,这样我就能和她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了。我和她相处了十几年,总比你这个露水夫妻好上许多。今后我也能永远陪着她了。”刘宜笑道。 “可恶,死到临头,还敢说这种话。”魏增说着就要一杖击杀刘宜。 “不要杀我爹爹!求你不要杀他。”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新雨你怎么出来了,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听到这个声音刘宜满是心惊,看向魏增的目光也终于露出了惊恐。 “我害怕,我不想失去爹爹。”新雨跑到了刘宜的身边,扑在他的怀中说道。 “你的女儿?”魏增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知道想杀我,但是她是无辜的。她怎么说也是怜儿的女儿,你要是还念一点旧情,就放过她吧。”刘宜说道,目光中尽是哀求。 “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我自然不会杀她。既然她身上流有怜儿的血,我也会不会危害她的。”魏增看着女童的眼睛,那眼睛和她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好,希望你能记得你的话。新雨你过去。”刘宜眼睛一直盯着魏增,把新雨推了一下。 新雨心中害怕,走一步便向刘宜看一眼,但最后还是走到了魏增的面前。 “你的眼睛和你娘亲简直一模一样。”魏增把新雨抱起说道。 只听鲜血喷出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扑通一声。 新雨想要回头看,却被魏增按住了头。 方大友护卫刘宜出逃,但是中途被燕北士卒冲散,被迫逃回了城。不久刘宜身死的消息,便传了回来。死亡教徒听到这个消息,抵抗的意志完全瓦解。第二天燕北大军开始攻城,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碍。 “方主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圣教的长老了,想办法活下去,然后为复兴圣教做准备吧。”苏长老坐在大堂中说道。 “属下愿意与圣教共存亡,我没能保护好圣子,这一次我拼死,也会保护苏长老逃出去的。”方大友说道。 “我老了,逃不掉,也不想逃了。你对圣教忠心,也有本事,只有你才能复兴圣教。想办法接回小姐,然后辅佐她复兴圣教。不要多说了,你要是死了,圣教真的就没希望了。”苏长老把长老令信,交到了方大友的手中,挥手让他离去。 方大友见苏长老意态坚决,跪了三跪便离去了。 “圣子在哪里,我要见圣子。”方大友没走多久,穆长老跑到了大堂说道。 “圣子已经不在了,穆长老你也该放下了。”苏长老叹了口气,走进了内室。 “我不信,圣子怎么会不在了。圣子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死怪我,我要向他解释一下,我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呀。”穆长老说着冲出了大堂,迎面而来的却是几支箭矢。 “竟然是一个老头?我还以为是敌人呢。”魏增的亲卫看着倒地而死的穆长老,有些吃惊道。 “他也是敌人。”魏增说着,便走进了大堂。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九十五章铁血军复起 死亡教派的议事大厅堂如今静悄悄的,平时庄严肃穆的氛围,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魏增踏进大堂,走进内室,只见一个年长的人,身穿华服端坐在座位上。 “你就是魏增吧,我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如今看来,漠北飞鹰确实有些气概。”苏长老盯着魏增说道。 “刘宜已经死了,你再反抗,也是毫无意义的。”魏增说道。 “让我投降吗?这你可是想错了。我在这里等到现在,只是为了见识一下,你这个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圣子已经死了,我作为教派的长老,也没有独活的道理。”苏长老说道。 “不要冥顽不灵了。你张口就是罪人,你们教派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以为你自己很干净吗?”魏增说道。 “世间流毒,无人可以逃脱,只有心怀善念,有洗涤自我之心,才能得到宽恕。执迷不悟,为恶而不自知,就算死了,也算是活该。我不敢说我自己有多干净,但是比起你这样浑身污浊得罪人,我也可以自傲于世了。”苏长老笑道。 “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干净,但是我一生问心无愧。比起你们这些宣扬极端教义的邪教徒,我不知我差在哪了。”魏增哂笑道。 “问心无愧,实在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人这一生谁能无愧,知道愧疚,就要改变,这才是正道。你问心,却是没有任何愧疚,你所犯的任何错,你都不会去改。一步一步走下去,迟早你所有的悔恨都要自己承担。你看起来也不像一个愚昧的人,难道这个道理。你就真的不明白吗?”苏长老直视魏增说道。 “生活还要继续,我还有要守护的人,我不能陷入悔恨中不能自拔。”魏增坚持道。 “你果然知道,只是你选择无视。我还是那句话,知道悔恨就要改变,不要无谓的坚持。不想失去你守候的人。就该走正路。自欺欺人,迟早有一天,你会绝望的。”苏长老说道。 “胡说八道,你蛊惑人心的手段,对于我可没用。”魏增说道。 “你的内心很坚定,但是坚定要用在正确的地方。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没有必要说什么假话。”苏长老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魏增问道。 “勇士死于沙场,志士死于庙堂。我也该去了。我这一生经历了太多起起伏伏,看事情还是很清楚的。年轻人。问心有愧,要就要走正路。”苏长老说着将一支烛台打落在地,屋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魏增再进屋就闻到一股火油味,他心中警惕一直站在门边。屋子中燃起大火,并没能伤到魏增。 “临死了还要胡言乱语,邪教徒都是一个德行。”魏增看着大火,心中惊悸,咬着牙说道。 死亡教派被消灭了。在燕北大军和关西军的围剿下,零散的死亡教徒已经不成气候。消灭了一个强敌。本应高兴才对,但是魏增几天都难以入眠。 “魏增,没事吧,你的气色很不好呀。”古查一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烦而已。如今死亡教派已经被根除,我们在关西的战事也差不多了。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就可以退兵了。”魏增扶额说道。 “可是关西军府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还有十万大军,要是他们在背后偷袭我们,可也是一个麻烦。”古查一不无担忧道。 “关西多山,在这里征战实在是太辛苦。我们和死亡教派交战了这么久,再去攻打关西军。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我们和某一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回寰的余地,派使者跟他沟通吧。也许正如范拘义所说的,统一天下还有第二条路可走。”魏增说道。 “说的也是,要是在平原上,凭我们的十万大军,也不会和死亡教徒耗上这么久。那个某一人看起来也不坏,或许真的不用拼个你死我亡。”古查一说道。 “瑶东人如今还虎视眈眈,我们东面压力也不小。关西的战事,能尽快结束,就尽快结束吧。等关西的事情一了,我想到毅山去一趟。”魏增说道。 自从范拘义退兵以来,燕北和江南的使者经常来往,魏增从江南使者口中也知道了范拘义的一些想法。只是魏增心中疑虑,一直不能决断。 这次和某一人沟通,魏增将范拘义的一些想法告诉了某一人,某一人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某一人一直要求魏增,把叶缘送回去,这让魏增哭笑不得,最后也只是敷衍了事。 关西的战事结束了,魏增带着新雨来到了毅山。时值冬日,毅山上下都是枯黄一片。景色有些苍凉,但是魏增的心情好了些。 “问心无愧,自然不是一个错误。我有自己的坚守,我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知道我辜负了一些人,但是我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命运造弄,并非我的心愿,如果一切可以由我决定,我又怎么会让那些事情发生。我不能决定命运,我只能做好自己,然后按心意去行事,不然一切都将毫无意义。”魏增站在飞鹰寨的高台上暗道,深吸了一口气,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就在魏增进军关西和死亡教派进行生死决战之时,看似安宁的安云却是暗潮涌动。 整整一年之间,铁血军的高层都在策划着一场事变,很多士兵都被派往安云各处,联络他们家乡的人,准备响应铁血军起事。 铁血军本来就是安云的象征,在安云人的心中有不可磨灭的地位。十年间安云数次易主,身处战乱之中的安云人过得并不算好。乱则思定,失则思得,安云人很怀念铁血军执掌安云的日子。 狄先蓝深知,凭借铁血军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和魏增抗衡,只有依靠安云人的支持。他们才能重新占领安云。 一年之间铁血军看似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安云各处已经是传言四起,传言中铁血军将会重新占领安云,安云人从此便不会遭受战乱之苦,铁血军的几名将领也被传成救世主一般的人物。 就在燕北大军得胜归来,途径安云之时。一场巨变发生了。 狄先蓝率领大军北上进攻京师,安云各地都纷纷响应,北部的老秦,东部的河西,南部的平原,所有地方都出现了叛乱。 得胜归来的燕北大军,本来就放松了警惕,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界,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叛乱。叛乱的安云人虽然只是乌合之众。但是不防之下,也给燕北大军造成不小的打击。 狄先蓝亲率铁血军残部一路攻城拔寨,转眼间便将京师攻克了。 远在毅山的魏增接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吃惊,但是立刻冷静了下来,就要南下前去平叛。 “想要安静一会都不行,总是有各种麻烦找上头来。早知道铁血军是个麻烦,当初就该把他们彻底消灭掉。只有把所有战争的根源清除,一切才会重归于安宁。”魏增出了飞鹰寨。一声叹道。 “天下纷纷扰扰,迟早有一天会重归宁静的。师弟不要心烦。等该来的都来了之后,自然就是安宁了。叶缘和心雨就交给我们好了,你放心去吧。等你回来,两个孩子都会好好的。”池学问开慰道。 “一切都麻烦师兄师姐了。外面的实在是太乱了,也只有把他们留在毅山我才能放心。这仗已经打了十几年,也不知还会持续多久。不过我一定会坚持到一切都结束的。”魏增说完便带领人马向安云赶去支援。 大风呼啸,黄沙飞,苍茫云天,日头白。一片苍凉之中,魏增的大旗向南而去。只听毅山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魏增回头张望,不知是谁追了上来。 看清来人后,魏增放松警惕,迎了上去说道:“叶缘你怎么来了,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吗?我这些年一直不在你身边,也不能照顾你,这心中也是有愧的。等一切战争结束了,为父会好好补偿这些年欠你的。” “我不要任何补偿,我只想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替父亲分担一些东西。我可以看得出父亲你很辛苦,我只希望可以让你不这么劳累。”叶缘说道。 “我这去打仗,打仗很危险,动不动就要死人的。你年纪还小,就留在毅山吧。有些东西,你是不必承担的。”魏增回道。 “可是我听说父亲你十二岁就出来闯荡,一切都是靠你自己,才成就今天的地位。我也已经十二岁了,父亲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叶缘说道。 “我是被上天抛弃的人,我自然只能依靠自己。我又何尝不想有个依靠,然后一心只去享受生活,可是我不能。但你不同,你没有必要尝受这些苦难,有我在,你可以得到我当初没有得到的东西。”魏增说道。 “可我早就尝受到了,我早就知道没有母亲是什么感觉。母亲一生只想陪在父亲身边,可是她一直不能得偿所愿。我只想代替母亲陪在父亲身边,然后和父亲你一起面对一切。我知道我还小,但是我也不是一个懦夫。”叶缘看着魏增说道,目光中有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坚定。 “我和你一样都是十二岁没了母亲,一样的苦,一样的痛。好,你跟我一起走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为父帮你,一切都祸福荣辱,都由我们父子二人一起承担。”魏增扬天而道。 叶缘点头答应,父子二人一起踏上了南征的道路。 退兵中的燕北大军遇袭,一时出现了不小的混乱。老秦之人民风剽悍,拿着农具和简单地武器同燕北大军厮杀,丝毫没有胆怯。燕北大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是仓皇遇袭一时难以组织起来,节节后退,步步落于下风。这种情况,在古查一的马队到来之后,才得以扭转。 古查一来到叛乱的老秦人之前。老秦人见到古查一的马队丝毫不畏惧,竟然直接冲了过来。 古查一命令六千骑兵分列两队,向老秦人的两侧冲去,以弓箭杀伤敌人。而他自己带着重甲骑兵,边射边退,并不和老秦人交锋。 老秦人悍不畏死,要是和他们近身格斗,即使取胜,恐怕也是惨胜。古查一可不想把自己的马队交代在这里,凭借弓箭游走杀敌,给老秦人造成巨大伤亡。 老秦人起事之时,手中没有强弓劲弩,面对古查一的马队,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终于在巨大伤亡的刺激下,老秦人溃败了。 古查一见老秦人溃败,带着三千重甲骑兵进行长枪冲刺,两侧六千游骑也配合古查一一同攻敌,将叛乱的老秦人完全击败。 古查一没有停留,带着骑兵四处围剿叛军。燕北大军得到喘息,重新集结起来,分兵攻敌。结成军阵的燕北大军,自然不是起事的叛军可以战胜的,安云的叛乱,眼看就要被镇压下去。 京师被铁血军攻克,宪近费被狄先蓝接回了京师。走在以往经常行走的街道上,宪近费的心情是十分好的。但是老秦之地的叛军被击败,燕北大军南下的消息传来,又让宪近费有些坐不住了。 “为今之计,只有将我们铁血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人,我们才能集中一切力量和魏增拼一把。不然被魏增各个击破,我们铁血军就真的完了。依我所见,只有狄将军才能当此大任。因此我决定任命狄将军为我铁血军的督军,所有将领都要服从他的号令。”宪近费把诸将召集过来说道。 督军一职名为督查军务,其实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高位。铁血军从来只有元帅,没有督军,只是因为王朝时期地方政务由文官执掌。如今宪近费要任命狄先蓝为督军,其实就是把一切权力交给他。诸将听后也是满脸惊讶。 “宪帅是我铁血军的最高统帅,这督军一职,自然由宪帅来担任。”狄先蓝连忙推辞道。 “不必多说了,我们铁血军没有灭亡,一切都是狄将军的功劳。如今想要战胜魏增,也只有依靠狄将军。当初我铁血军多么强大,就是因为内斗才落得如今的结果。诸将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要在为了什么名利不顾大局,一定要团结一致,听从狄将军的命令。”(。) 第九十六章铁血督军 宪近费将铁血军的指挥权,都交到了狄先蓝的手中。狄先蓝成为铁血军真正执掌权力的人。狄先蓝见宪近费意态坚决,便没有过多推辞,只是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替宪近费将安云夺回。 狄先蓝从京师出发,率领大军向北而去,就要和燕北大军交战。 “诸将听着,如今安云各地起事的人都可为我所用。只是各地起事的人各自为战,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依我之见,必须把让他们组织起来,配合我们的主力进行作战。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取胜的机会。要知道魏增现在坐拥二十万人,我们和他硬拼,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安云父老是我们取胜的唯一依靠。 “柏将军,你在安云南部有很高的威望,你带人去南边把在平原起事的人组织起来;乌将军是老秦人,以乌将军在老秦之地的威望,想来联络起事的老秦人也不成问题。我带人正面拖住魏增的主力大军,到时候我们三个方向一起夹击魏增,或许就能将他们击败。 “民心所向乃是胜负的关键,安云也是诸位的家乡,想来也没人愿意使自己的家乡遭到祸患。传我军令,如果任何人胆敢扰民,无论职位高低,一经发现,就地处死。”狄先蓝在帐中对诸将说道。 诸将各自领命称是。议事完毕后,柏正规前往安云南部平原;乌德立前往北部老秦之地;其他将领则各领兵马,准备随狄先蓝北上。 狄先蓝在诸将离开了大帐之后,正准备穿上披挂,率军北上。却只听一阵激烈的咳涩声,狄先蓝手中的披挂掉在了地上。 “督军大人,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这次为什么还要亲自领兵作战。宪帅是一番好意,但督军大人也不能把性命不当一回事呀。”狄先蓝的一名侍从,捡起披挂,满面关切地说道。 “我的病我知道,治不治没什么两样。宪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狄先蓝一直无以为报。只希望在我临死之前。可以帮助宪帅重新将安云占领,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安宁的。”狄先蓝拿起一块毛巾,将手中的鲜血擦去,然后若无其事将披挂穿在身上。 “督军大人替宪帅鞠躬尽瘁,实在是令人敬佩。只是既然督军大人身体不好,何必亲自上阵。您只需在大帐中,将各个命令发布,自然有人替你办事的。”侍从依旧劝道。 “如今局势危急,我不上阵。士卒怎能竭尽全力作战?更何况我也想见识一下,所谓的漠北飞鹰到底有什么本事。我狄先蓝因为镇守漠北而得名,他魏增也因为击败占突人,而得到漠北飞鹰的称号。年轻的时候,我没少在漠北射杀飞鹰,如今我老了,但也想回味一下,当初的豪情壮志。沙鹰拔毛。在火上烧烤,那味道实在是妙不可言。”狄先蓝眼中透着精光。一扫因年迈而带来的老态,显示着当初威震漠北的雄风。 侍从追随狄先蓝多年,见到狄先蓝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数万铁骑纵横漠北的时光。侍从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默默替狄先蓝准备好一些日常药物。 京师城墙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弱冠少年远望出征的铁血军。老者脸色十分平静,目光中带着期许。少年则一脸疑惑,目光中露着犹疑。 “父亲,你把军政大权都交给狄将军这真的好吗?万一他背叛我们。我们可就要失去一切了。”少年说道,这个少年正是宪近费的小儿子宪谷中 “你不懂。做人自然要小心谨慎,但是如果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了,那这场人生可是够失败的。狄将军性情敦厚,平时少言寡语,但是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如果连狄将军都无法信任了,为父也就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了。”宪近费说道。 “可是孩儿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上阵杀敌替父亲分忧的。就算狄将军可靠,但能有孩儿更可靠吗?”宪谷中不满道。 “你的三个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难道想你让我再失去你吗?更何况你还小,用兵打仗你还不懂。你记住了,凡是不必自己出手的,就不要自己出手。得到天下贤才辅佐自己,那些辛苦的事,那些危险的事,自然有别人替你去做。什么都要你自己动手,你会很辛苦,也会很危险。你要学会相信那些可以相信的人,不要逞能,更不能意气用事。”宪近费面色严厉的教训道。 “孩儿知道了。”宪谷中垂头丧气的说道,他心中不满,但是也不敢忤逆宪近费。 与此同时,魏增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安云地界。 在毅山听闻安云的战况之时,魏增心中已经有了定计。魏增打算亲率大军平定老秦之地的叛乱,然后南下收复京师,彻底击败铁血军。魏增一封书信,已经送到了石风城,让齐维伦调集数万人马进军河西,将河西和安云南部的叛乱平定。 狄先蓝也是善战之辈,在战场上和魏增周旋,人数虽然占据劣势,但是丝毫不落下风。狄先蓝的用兵正中有奇,军队的阵势十分严整,面对数倍之敌,也可以正面对抗。狄先蓝借助地形地势作战,往往以一小部分人阻挡住魏增的主力,然后派大部队围歼分散的燕北军队。 只是狄先蓝用兵虽强,但人数劣势在那摆着,局部的胜利无法扭转战局,在燕北大军的打击下节节败退。 魏增虽然没有那么多奇招,但是也好在谨慎。吃过几次亏后,命令大军聚在一处,不理会四处骚扰的敌人,只将兵锋直指京师。 狄先蓝不可能放任魏增,打到京师城下,只得在前往京师的路上布上重重险阻。狄先蓝一直在等着柏正规和乌德立的消息,只有他们带的人出现,如今被动的局面才能化解。 “希望柏将军和乌将军能尽释前嫌,这个时候不能团结一致。铁血军就真的完了。” 狄先蓝心中不能不但忧,当初铁血军就是因为诸将不和才会失败。如今已经和魏增的大军相持几个月,柏正规和乌德立人还不到,狄先蓝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魏增和狄先蓝交手,只求稳中取胜,如今相持了几个月。魏增相信狄先蓝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如今京师就在眼前,可是狄先蓝的人一直阻拦着我们。只要能击败狄先蓝,这次安云的叛乱就能顺利平定。查一你带着你的马队绕到敌人后方,防止敌人向京师逃去。黄羽飞命令铁血军的将士上前,是打一场硬仗的时候了。”魏增见经过了数月作战,铁血军的士气已经大不如从前,便召集诸将打算发起总攻。一直小心谨慎,终于可以放手一搏。 燕北大军全线展开,向狄先蓝的军队扑去。古查一绕到铁血军的后方将铁血军的退路断绝。这个架势就是要将铁血军全部歼灭。 经过几个月的作战。铁血军的锐气已经消耗殆尽,就算狄先蓝是天上的神仙,也难以改变即将失败的局面。 在鏖战之中,在狄先蓝已经快要绝望之时,迟迟没有音信的柏正规和乌德立,终于出现了。 两人率领大量起事的安云人前来支援。这些安云人武器装备虽然简陋,但人数众多,配合狄先蓝的部队。向燕北大军发起进攻,也给魏增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原来狄先蓝还有后手。这些叛变的人也还真是一个麻烦。现在不宜和敌人在这里纠缠,退后三十里,重整军阵再战。让查一的马队断后。”魏增见到突然出现的敌人,果断的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被包围的铁血军见到援兵到来士气大振,纷纷杀出,和援军汇合在一起。 狄先蓝见到魏增撤退。决定乘胜追击,命令所有人向前推进。 但是那乱糟糟,挤成一团的人,却成了燕北大军中弓弩手,和古查一马队的活靶子。死了许多人。却还是没能追上魏增的主力。 “要是再给我一万铁血精锐,今日一定能让魏增交代在这里。这些乌合之众,实在是一点章法也没有,如此作战,取胜很难呀。”狄先蓝看着魏增从容撤退,忍不住抱怨道。 “督军大人何必生气,这些人自然不能和我铁血军的精锐相比。不过稍加调教,也是可以一战的。要想击败魏增,重新收回安云,还要从长计议。”柏正规走到狄先蓝身边,看着乱糟糟的军阵,也是直皱眉头说道。 “多亏柏将军及时赶来,不然今日狄某可就要是在这里了。狄某在此谢过了。”狄先蓝听到柏正规的声音,转头谢道。 “督军大人何必如此,我说了一切都是为了宪帅。我听从你的指挥,也是因为宪帅给你的这个头衔。我不知道督军大人为什么要谢我。要没什么军事,我就回去好好整顿一下这些人。”柏正规对于狄先蓝的感谢理也不理,目光一斜,淡淡地说道。 “魏增已经被击退,一时也没重要的事情。柏将军就先回去整顿一下这些人吧。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等晚上请柏将军和诸将到我的大帐来,一切用兵事务,还要和诸位将军好好商议。”狄先蓝客客气气地说道。 柏正规一拱手,便离开了。 “高傲的如同一只麻雀,只是不服气而已。不过现在比起以前,总算好了许多。”狄先蓝苦笑一声,暗道。 魏增后退三十里安营扎寨。面对得到增援的铁血军,魏增丝毫没有畏惧,但是立刻将他们击败,却也是不能的事情。 “如今叛乱的敌人和狄先蓝的主力会合在一处,我们想要消灭他们,又要费一些力气了。为今之计,只有就从燕北调集更多军队过来,才能尽快击败敌人。对了,河西的战况怎么样了?”魏增问道。 “河西的叛军已经被平定,南部平原的叛军也跑到了这里。如今河西和安云南部已经重新被我们掌控。”黄羽飞回道。 “很好,可以把那里的人调过来了。敌人聚集在一处不好消灭,但是我们还有余力。把东面的部队调集过来,平定铁血军的残部便指日可待。”魏增说道。 在魏增的命令之下,平定了各处叛乱的军队向京师方向集结,可以说只要这些军队和魏增的主力会合,铁血军难以支撑下去。 但是四清海上东风大作,一艘艘帆船载着满船的士兵,向燕北和徐淮东岸快速驶去。准备了一年的瑶东人,打算大举进攻燕北。 以前有萨佳丽镇守关北,瑶东人需要把大量兵力集结在黑水河一线,几年前的渡海作战,也只能放在石风城一个方向上。 如今关北已经落入丁家兄弟的手中,瑶东人没有了后顾之忧,便打算大举进攻,在燕北到徐淮广阔的海岸线上,每一个地方都能成为瑶东大军登陆的地点。这架势就是当年蛮族大举入侵的重现。 魏增留下了三万军队戍防石风城,又留下了一万军队辖制绥城兵,防守徐淮一线。其他部队都前往安云平叛。 如今瑶东大军的渡海作战,将石风城和绥城从中间断绝。好在石风城和绥城都是大城,有充足的兵力把守,瑶东人也无可奈何。但是魏增接到瑶东人大举进攻的消息后,只能放弃和铁血军进行决战的打算。 安云的铁血军残部听到瑶东人大举进攻的消息,心中很是兴奋。在狄先蓝的指挥下,铁血军残部向安云各地发起进攻。 两面作战魏增也感到有些捉襟见肘,失去关北的危害,终于显露了出来。石风城不能丢,魏增只得选择,先将瑶东人击退。 可是关西军府尚在,关西军尚有十万余人,他们会不会趁机发起进攻?江南的范拘义,许诺要和魏增和平解决争端,但是如今徐淮唾手可得,范拘义真的还能信守承诺吗? 击败了许多强敌,占领了大片土地,但是似乎所有敌人都盯上了魏增。铁血军未能根除,终究成为心腹大患。失去关北,不能有效牵制瑶东人,终于引发瑶东人大举进攻。一切都将如何解决?是成功,还是失败?(。) 第九十七章一场妥协 瑶东人渡海作战,大举入侵,石风城和绥城被分割开来。石风城不容有失,远在安云的魏增,只得放弃围攻京师,将进攻石风城的敌人击败。 三月东风,带来的本应是,万物复苏,大地发华。但是对于燕北到徐淮延绵的海岸线来说,却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两年前瑶东人曾渡海进攻石风城,魏增吸取教训在燕北的海岸线上,安排了不少营哨。只是魏增失去了关北,瑶东人没了后顾之忧,延绵千里的海岸线变得防不胜防。 时隔两年,瑶东大军又来到了石风城下。石风城三万守军据城固守,等待魏增的援军到来。这一次瑶东人来势汹汹,占据了燕北和徐淮之间的大片土地,齐维伦不敢贸然出战,一旦石风城出了问题,整个燕北就可能不保。 当魏增的大军出现在石风城不到百里处时,瑶东人撤退了。但是回到石风城的魏增,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今我们两面作战,形势不容乐观。石风城一时没有危险,但是想要将铁血军和瑶东人同时打败,却是难上加难。还有范拘义和某一人的态度,我们是在不好把握。瑶东人割断了,我们和绥城的联系,范拘义只要出兵,徐淮之地可以说唾手可得。而且我们现在无暇顾及关西,万一某一人对我们用兵,我们过去一年的战果可能就会完全失去。如何稳住他们两个人,是比击败铁血军和瑶东人,更重要的事情。一旦我们被他们四家联合进攻,真的就没有任何希望了。”齐维伦说道。 “现在这个局面实在是有些难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们击败了那么多的敌人,发展了这么大势力,事到如今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冲着我们来了?”魏增一叹说道。 “父亲。关西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帮的上忙。我被某大人抚养长大,我也不想看到父亲和某大人兵戎相见。你就派我到关西去,或许我可以说服某大人出兵帮助你。”叶缘想了想说道。 “要让你去关西吗?可是我们父子相聚才不过几月,又要分开吗?你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我才能把你接回来呀。”魏增不舍道。 “我和父亲相处几月。也知道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我作为你的儿子,自然也要承担起我的责任。我分离并不算什么,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在父亲膝下尽孝,弥补失去的这一切。”叶缘说道。 “某一人抚养叶缘多年,肯定也是有感情的。叶缘到关西去,或许真能说服某一人出兵支援我们。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能全靠感情,我们许诺将关西的部分土地割让给他。或许他就能心甘情愿的帮助我们。”齐维伦说道。 “父亲,现在局势很危难,没有一个朋友,我们支撑不到最后。关西军府,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敌人。只要支撑过这一阵子,我们父子终有再相见之时。”叶缘见魏增还是犹豫,便劝道。 “你虽然小,但也很有主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让你去关西好了。为父失去了太多东西,有时候也变得软弱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咱们父子再相见之时,我就带你去毅山打猎。毅山的野味,你吃过一次,绝对会终身难忘的。”魏增说道最后,眉头舒展,露出了笑容。 “我明白。到时候,我一定会把自己亲手打到的猎物,献给父亲。”叶缘点头说道。 几天之后,魏增率领大军南下和瑶东人作战,叶缘则在数名侍卫的保护下。向关西而去。短暂的相聚,长久的别离,但是父子就是父子。 北方一片乱局,燕北大军面临两线作战,处于交战的下风。瑶东人来势汹汹,援兵不断渡海而来,整个燕北和徐淮陷入了一片战乱之中。狄先蓝率领铁血军,趁机将安云大片土地攻占,有将燕北大军彻底从安云驱逐的架势。 燕北二十万大军分守各处,实力显得单薄了。春耕时节大规模征调丁壮,对农业生产也是不小的打击。这一次即使魏增胜利了,恐怕被破坏的土地,想要恢复,也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 远在江南的范拘义一直注视着北方的战局,终于在六月间,率兵北上。 魏增听闻范拘义北上的消息,心中也是一惊,难道范拘义也打算在这乱局中分一杯羹? 安云铁血军和瑶东人听闻范拘义起兵的消息,心中很是振奋。有江南人加入战争,要灭亡魏增,就更容易了。 但是江南人的兵锋所指,却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江南水师,来到了四清海,将瑶东人的战船逼退。范拘义来到了徐海,却没有对绥城发动进攻。而是和瑶东大军遥相对峙。 瑶东人听到范拘义提出的条件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范拘义说要让我们停止战争,通过和平的方式实现联合。这不是有病吗?大家一起把魏增击败,我们占领燕北,他们得到徐淮,安云就给铁血军好了。这样谁都能得到好处。和平解决一切问题!谁会傻到,让刀把子攥在别人手上。”丁竹青收到范拘义送来的书信,破口大骂道。 “可是如今江南人陈兵徐淮,四清海上也到处是江南人的水师。我们不答应,一旦范拘义和魏增联合起来,这场战争我们必输无疑。”丁竹黄说道。 “说的也是,遇上这样一个傻子,我们也是触了霉头。本来可以将魏增击败的,如今又多了这么些麻烦。”丁竹青说道。 “其实留下魏增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和平解决争端也不是不可能。”丁竹黄若有所思说道。 “二弟,你不会也傻了吧。你可不能听信了范拘义那番胡言乱语。”丁竹青惊道。 “大哥你想,正是因为有外敌的存在,那四个帮派才能团结在我们麾下,听从我们指挥。万一外敌不在了。他们会怎么对我们?当初他们擅自杀害燕北使者,把我们拖入战争,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丁竹黄说道。 “二弟说的不错,那四个帮派可是狼子野心。如果不能除掉他们,我们确实无法安稳下来。”丁竹青沉吟道。 “留下魏增,让那四个帮派有顾忌。他们就不敢向我们动手。等把他们一个一个解决掉,我们再向外进取也不迟。关北的疾风团对于我们还算忠心,不如就扶持疾风团对抗那四个帮派。至于范拘义的条件我们答应便是,不过我们也要附加一些条件。”丁竹黄说道。 范拘义得到了瑶东人的答复,便派遣富祖慈前往魏增的大军,前去交涉。 魏增本来担心范拘义会趁火打劫,却不料江南大军向瑶东人发起进攻,这对魏增来说确实是一个意外之喜。富祖慈到来时,魏增亲自走出大营相迎。但是席间一番谈话。让魏增的脸色又阴郁起来了。 “范拘义的意思是说,让我放弃一切仇恨,和瑶东人握手言和。要是我不同意,你们江南人是不是要和我为敌?”魏增不悦道。 “一年多前,拘义兄和魏将军在阵前有过一番谈话。魏将军说过,自己不愿杀人,魏将军说这一切的战争都是为了自保,都是为了保护你所珍惜的人。这些话拘义兄回去后想了很久。认为魏将军也不是一个野心家,只要能够和平解决问题。魏将军也一定会同意的。难道魏将军当年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富祖慈说道。 “当年说的话,一切都是出自肺腑,没有一句虚言。只是和瑶东人议和,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范拘义可以保证,瑶东人自此不会进攻我们吗?”魏增神色稍缓说道。 “瑶东的丁家兄弟已经同意议和了。他们开出的条件说,关北必须归他们所有,魏将军和魏夫人必须亲自和他们祭天盟誓。只要魏将军答应这些,他们愿意从燕北撤军,从今和魏将军和平相处。”富祖慈说道。 “这些条件没有问题。不过为什么缔结盟约要让真儿去呢?”魏增问道。 “听闻魏夫人这几年。帮助魏将军处理政务,在燕北也算说得上话。魏夫人参加会盟,自然也是应该的。”富祖慈含糊的说道。 “安云的问题,范拘义又打算怎么解决呢?也是要让我们和铁血军放弃一切争端,和平解决吗?”魏增问道。 “拘义兄在我出使之前跟我说。天下苦于战乱已久,能够早日实现和平,是天下万民的福气。任何人只要同意和平,都可以坐下了商谈。任何人为了野心,将天下万民置于不顾,就该将他消灭干净。这些话中,当然也包括安云人了。”富祖慈说道。 “范拘义好打算,任何人不同意和平,他就要出兵征讨。任何人同意和平就可以,坐下来商谈。我看来也是没有选择的,我要是不同意,看来你们江南是要和我开战的。”魏增直视富祖慈说道。 “有些事情魏将军心里知道就好,何必说出口呢?这么一说,多伤和气呀。拘义兄跟我说,威逼所有人,让所有人不敢不和平,比让天下流干了血,才能实现和平,总是便宜很多的。魏将军也识大义,这番道理,想来也懂。”富祖慈说道。 “好,我同意便是,只要我守候的人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也确实没有必要再打仗了。”魏增说道。 “有魏将军这一番话,在下就放心了。十一月二十,拘义兄会在绥城边上,等候魏将军和魏夫人到来,到时候天下群雄,坐下来商谈天下大事,也就不用拼个你死我亡了。”富祖慈说道。 江南大军坐镇徐淮,北方群雄没人敢轻举妄动,范拘义的态度不明,一旦范拘义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失败就会随之而来。 魏增和丁家兄弟都同意了和谈,交战的双方都后退扎营,本来鏖战的战场,一时变得静悄悄。 东面的战事一时休止了,西边的铁血军察觉到不对,也不敢轻举妄动。江南的使者也同样来到了京师,宪近费听到可以和平解决争端,心中也是一喜,因为面对魏增的大军,宪近费心中也是有恐惧的。能够远离战争,好好享清福,宪近费自然没有意见。 在范拘义的威逼之下,所有人都同意进行和谈,似乎饱受战争之苦的天下,终于迎来了和平的希望。本来相互交战的几方,停止了战场上的冲突,转而互遣使者,展开了外交上的交锋。 范拘义提议,会盟之时,诸方约定停止征战,然后相互议定组建联盟,各方派遣一定数量的文官,组建一个联盟机构,用来处理各方之间的矛盾。成立联盟之后,慢慢统一关税,统一政令,最后实现军事上的统一。没有皇帝,没有中央政府,一切但凭商量办事。这一提议震惊了所有人,但是迫于范拘义的兵威,所有人都选择了接受。 这种赞同当然是表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大打算。反正先要度过眼前的危险,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丁家兄弟需要确立独尊的地位,改变被四个帮派掣肘的现状。铁血军实力受到削弱,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当年的雄风。魏增被瑶东人和铁血军围攻,如果再得罪江南人,情况会变得更糟。对于联盟的前途,所有人都不报太大的希望,但是所有人都被迫同意会盟。 “夫君,你觉得这次会盟真的能结束战争吗?”唯真问道。 “也许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战争要么就是为了争夺权力,要么就是为了谋求安全。有一个同盟保证大家的安全,肯定有很多人会支持的。但是有权力的人和普通人不同,他们为了追求他们的野心,什么事情也能做得出来。更何况,没有皇帝,凡是全凭商量,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恐怕很多人都难以接受的。”魏增叹口气说道。(。) 第九十八章绥城之变 “那夫君你是什么意思呢?对于这次和谈你又是什么态度呢?难道你也是不情愿的吗?”唯真问道。 “一年多前刚刚听到范拘义说道,要通过和平的方式实现统一,我确实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一年多来,我们和范拘义互通使节,也可以看出范拘义是有想法的。这一次我们被瑶东人和铁血军夹击,他没有趁火打劫,也可以看出范拘义对于他的想法是很坚持的。这个同盟,我不能完全支持,但是我也不会去主动破坏它。”魏增说道。 “夫君你还是这么谨慎,似乎你对不熟悉的人,就是很不信任呀。”唯真叹口气说道。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争斗,从下到大的经历告诉我,凡是只能靠自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结局是十分悲惨的。我只能学会坚强,也只能学会谨慎。对于那些友好的人,我会尝试接触他们,了解他们,然后和他们建立真正的友谊。对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不能有任何软弱。”魏增说道。 “夫君的的心,我自然知道,夫君对于自己认可的人,确实没的说。可是如今这个次会盟,也许真的就能给天下带来和平。我们为什么不为了这次和平的希望,付出一切呢?只要能够制止一切战乱,大家一起和和平平,这又有多好。”唯真看着魏增说道。 “你还是那么善良,善良总是那样美好。但是,脚下一寸坚实的土地,可以让人屹立不倒;虚空中的万顷平原,对于现实没有任何意义。路要一步一步走,事要一件一件做。我们把所有一切都交出了,或许在别人的称赞中。会感到一种荣耀。但这种荣耀是虚假的,这种荣耀的背后,是自我的丧失,是被人摆布的无奈。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能冒险。”魏增说道。 “可我觉得,这样不是最好的。”唯真说道。 “可这样是最稳妥的。”魏增回道。 唯真不语。面色之中显然有不赞同。 “夫君你说过,你不喜欢打仗,这十年来的征战,都是为了保护你家乡的人。如今瑶东人打到了燕北,燕北遭遇了战乱,那你当初的坚守,不是都成了空吗?即使和平解决一切问题的希望很小,但是我们也要为了和平全力去付出。看着我们身边的人,历经战乱而死。只是一个很残忍的事情。以前我们没有办法,现在我们有了第二条路,就该在第二条路上走下去的。我知道夫君很谨慎,但是现在不是该谨慎的时候。”唯真鼓起勇气对魏增说道。 “你说的不错。但是很多人都是不可靠的,相信不可靠的人,我们会遭到背叛的。”魏增说道。 “可我们不相信别人,别人怎能相信我们。这次会盟,我们就该拿出最大的诚意来。江南的范拘义。为了这次会盟拿出了很大诚意,我们不该为了一些私利。就畏畏缩缩的。”唯真说道。 “你让我不知到该说什么。或许你是对的吧。我答应你,这次会盟我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魏增看着唯真的目光,心也软了下来,他觉得这一切很天真,但他现在有实力天真一次。 “有我和范拘义同意,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的。就算他们心里在嘲笑。但他们在行为上,也要和我们保持一致。”魏增这样想着,心里轻松了。 十月十一月间,各方势力都开始派遣使者,向绥城方向前去。 范拘义这次会盟震惊了天下。士林中人许多都抱着很大的期望,但是地方实力派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三月份瑶东人大举进攻,绥城被瑶东人包围。六月份范拘义率军北上,整个北方战场,一时变得宁静起来。但是战场上的宁静,却不能安定绥城中的人心。 “我们现在被江南人和瑶东人包围,我们和石风城的联系被切断,魏增根本无法支援我们。这样下去我们很危险呀,一旦绥城被攻克,我们所有人都要完蛋了。”绥城长官悄悄将一种文武官员招至府中,进行密谈说道。 “可是范拘义不是要会盟群雄,商议和平统一之事。只要范拘义能够成功,我们也不会有危险的。”绥城兵统帅说道。 “万一这次会盟没有任何结果,瑶东人和江南人来进攻,我们不是就没有活路了?就算会盟真的有了结果,瑶东人和江南人撤了军,魏增就真的会留下我们吗?”绥城长官不无担忧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魏增打算对我们动手?”绥城兵统帅大吃一惊道。 “现在他当然没这个打算,不过难保以后呀。你看现在的绥城,我们几个哪还有什么实权,一但魏增想动手,我们还不是任人宰割吗?我听说,当初魏增在燕北起事的时候,燕北还有很多豪门,你看现在还剩几个?魏增一面扶持一些寒门子弟,一面却要从豪门手中夺取权力。几年来整个燕北都是他自己的亲信。你们认为,他会把我们当成亲信吗?现在魏增是没有腾出手来,但难保以后不会对我们动手。”绥城长官说道。 “大人说的极是,魏增对我们还是不放心的。如今这个绥城我们完全说不上话,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一名文官说道。 “如果是以前,我们起事,燕北大军一定会打过来。不过现在,魏增自顾都不暇,哪里还能管到这里?如今绥城只有不到一万人的燕北人,我们有三万绥城兵,只要设计将燕北人的将领擒拿,整个绥城就会重新被我们掌控。”绥城长官说道。 “可是我们背叛了魏增又该归附谁呢?单靠我们自己的实力,可是谁也抵挡不住的。”绥城兵统帅说道。 “我们曾经背叛过江南人,肯定不能投靠范拘义。铁血军现在实力大不如从前,我们投靠他们,他们也不能保护我们。事到如今,就只能投靠瑶东的丁家兄弟了。”绥城长官说道。 “可是丁家兄弟会相信我们吗?三姓家奴。自古就是为人所不齿的。我担心我们投靠过去,丁家兄弟也不会重用我们的。”文官不无担忧道。 “什么叫三姓家奴?真是迂腐。时值乱世,我们这叫良禽择木而栖。如今魏增不能保护我们,我们自然要找一个能保护我们的人。更何况,我要送一份大礼给丁家兄弟,他们怎么会拒绝我们?”绥城长官怒道。 “大人说的对。我们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比一切都重要。不知大人所说的大礼,又是什么?”绥城兵统帅问道。 “马上石风城一些高官就要途经绥城,魏增的夫人也在其中,我们正好把他们擒拿,送给丁家兄弟。他们难道还能不接受吗?我听说丁家兄弟,特意点名让魏增的夫人来参加会盟,此中用意,难道诸位还不明白吗?”绥城长官一笑说道。 “大人英明。这样我们绝对可以得到,丁家兄弟的信任了。”绥城文武官员无不赞成道。 十一月初唯真和齐维伦在三千士兵的护卫下来到了徐淮境内,魏增亲率大军殿后,预防瑶东人会发动进攻。 唯真和齐维伦来到了绥城之下,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绥城长官和一众文武官员出城相迎,完全没有任何异状。但是齐维伦发现魏增留下的将领没有现身,便向绥城长官询问。 绥城长官只是敷衍说。几个将领军务繁忙,没有时间到来。齐维伦心生警惕。便打算在城外露营,等待魏增的大军到来,再进城。 绥城长官图穷匕见,命令埋伏的绥城兵,向唯真和齐维伦的车驾发起进攻。 “好个逆贼,要是被你骗进城去。我们还能活命。全军撤退,和贤弟的大军会合,绥城的叛徒,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齐维伦见到四周伏兵尽出,急忙命令三千士兵撤退。 “来了还想跑。把他们给我截住。”绥城长官见齐维伦就要退走,急忙命令士兵堵截。 绥城兵人多势众,而且以有心算无心,使三千燕北士卒很难逃脱。一场血战,三千士卒死伤殆尽。 一队绥城兵杀到唯真的车驾前,就要将唯真擒拿。只见唯真身边一名蓬头垢面的侍从,目光一寒,赤手空拳将数名全副武装的绥城兵击杀。 “夫人快走,只要和将军会合,我们就安全了。”侍从说道。 唯真见到这名侍从武功这样高强,心中也是吃惊,但是情形危急,不容迟疑。唯真在这个侍从的护卫下,杀出了重围。 “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初我去祭拜婆婆,遇到你浑身受伤倒在路边,便好心把你收留。一直以来你都不言不语,大家都以为你是哑巴。却不想你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你现在该交代一下了吧。”唯真吃惊的问道。 “我不是想故意隐瞒夫人,只是那些往事都是不堪回首。想我都逢当初名扬江南的大侠,落到被人四处追杀的下场,实在是我咎由自取。承蒙夫人相救,我只愿保护好夫人,来报答这份恩情。”都逢说道。 “江南总督都逢!原来你没有死。”唯真吃惊道。 “哈哈哈哈,都逢早就死了,现在我只是夫人的侍从。敌人追上来了,请夫人快快随我离开这里。”都逢见到绥城兵追杀而来,护着唯真就要离开。 绥城兵弓弩齐射,都逢挡在唯真后面,但是还有一支箭矢没能挡下,射在了唯真的腿上。唯真跌倒在地,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 “夫人,我带你离开这里。”都逢说着就要把唯真背上后背。 “你带着孩子先走,等夫君来了,自然回来救我。”唯真看着后方追来的敌人和浑身浴血的都逢,咬了咬牙说道。 “让夫人落入这些叛徒的手中,都逢实在做不到。”都逢说道。 “来不及了,再拖延下去谁也走不了。你就是武功高强,也打不过这么多的敌人呀。把孩子带走,只要孩子没有事,我才能安心。你是不是非要我死,才肯离开呢?”唯真把怀中的孩子交到都逢的手中,便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脖子上。 都逢无奈,便抱着怀中的孩子,向魏增的大军赶去。 唯真看着远去的都逢,心中已是决绝,闭上眼睛,手中匕首就要插进自己胸口。 “叮”的一声,唯真手中的匕首被一箭击飞。 只见一名军官手持弓箭来到了唯真的身边说道:“魏夫人何必轻生,你要是死了,只剩下一具尸体,也不知道丁大人还会不会接受呀。来人,把魏夫人带回绥城,好好照顾。” 魏增带着大军殿后,本来是为了防备瑶东人,却不料绥城发生了叛乱。魏增大怒,当即率领大军向绥城方向攻去。 丁竹青听到绥城叛变归顺瑶东的消息心中十分高兴,只要能够将绥城收入手中,就在也不用怕江南人。丁竹青立刻点兵,进攻魏增的侧后。 “大哥不能如此呀。会盟就在眼前,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就要和江南人为敌了。”丁竹黄劝道。 “这次会盟本来就是范拘义逼迫的。如今只要绥城在我们手中,也不用怕什么江南人,和江南人为敌,也没什么大不了!绥城在我们手中,江南人闹不起什么风浪。”丁竹青执意出兵。 “绥城的那些人屡次叛变,并不可信,我们不能相信他们。”丁竹黄劝道。 “这我自然知道,等我进攻绥城,我就把那些人全都杀了。有那四个帮派,就够我头疼的了,绥城这些人就让他们到阴曹地府折腾去吧。二弟不是一直对那个叫唯真女人有意吗?我攻下绥城,把她送给你就是。”丁竹青不听劝告,推来了丁竹黄,领兵出战。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能出兵呀。”丁竹黄喊道,但是丁竹青早就已经没影了。 魏增进攻绥城,绥城兵据城固守,瑶东大军袭击魏增的侧后,魏增被迫撤退。绥城守令迎接丁竹青入城。一场大宴,酒足饭饱之际,丁竹青突然发难,将绥城大小官员尽数诛杀。 江南的范拘义听闻绥城事变,暗叹一声,已经知道会盟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便发兵攻打瑶东人。安云铁血军闻讯而动,整个安云战端再起。 平静了几个月的天下,终于又陷入征战之中。(。) 第九十九章大厦将倾 北风紧吹,雪花纷飞,整个北方变成一片白。寒风和大雪,并不能阻止已经发起的战争。一切的争端,都没有任何和平解决的希望了。 绥城事变,燕北派去和谈的大小官员都被瑶东人抓住,就连魏增的夫人唯真,都难以幸免。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孩童,魏增忍不住留下了泪。 “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结果?不是说好要和平解决一切吗?我知道会出现一些问题,但我不知道,我最后的亲人都要被敌人抓住。绥城的那些人已经死了,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 到了这个时候,魏增心中的一切坚守都没了着力点,他要守护的所有人,都已经不是他能保护得了的。 失去了一个又一个亲近的人,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子,割在魏增的心间。魏增忍受着痛苦,一步又一步,坚持往前走,可是到了这时,他发现,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手中尚有数千里土地,麾下也又十几万军队,可是魏增的心已经完全空掉了。 古查一站在魏增的身边,看着痛苦的魏增,说不出话来。在他眼中,魏增一直都是坚强的,都是坚定的,总能冷静的应对一切困难。但是这时他发现,原来魏增也有这样软弱的时候。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要失去所有的一切。我坚持了这么久,到了最后,我要守护的人,一个个都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切。我想要继续努力下去,可是我到底该为什么努力呢。”魏增伤心道。 “魏增。一切都没有结束。我们还有十几万人,还可以把唯真和齐先生救回来。绥城那些人背叛了我们,如今已经咎由自取。瑶东人背信弃义,范拘义已经向他们发起了进攻。我们联合范拘义,一定能把敌人击败,把唯真和齐先生救回来。”古查一劝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一点信心也没有。小时候我坚信,只要我努力去做,我一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可是母亲离我而去,家乡也被毁,就连怜儿也和我分离开来。 “后来我不再对将来报太大的期望,我练好武功,我学好本事,我只想用我自己的力量。守护我该守护的人。我只想,在命运的大浪中,坚持到最后。我想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可是如今我怎能无愧? “我错了吗?如果我错了,我只想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如果改正可以挽回失去的一切,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会去改的。”魏增抱着孩子说道。 “将军你的错误,就在你太重情义了。争夺天下本来就是很惨烈的事情。自己的亲人朋友,也难免会遭受无妄之灾。只因你太重情意。这些痛苦也就太强烈了。我不得不说将军你的心,比一般人要坚强十倍百倍,可你承受的痛苦,比那些无情之人,也要多上百倍千倍。”一个蓬头垢面的侍从来到魏增的身边说道。 “你是把瑾儿带回来的那个人,魏增在此谢过了。你说的话。我会记住,但是我只想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一切。你能告诉我吗?”魏增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强忍住哭泣,起身说道。 “我不是什么无所不知的人,我只不过是一个罪人罢了。我只能告诉将军。一切都不能挽回,发生的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有万般可能。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各种希望。无论是赎罪,还是弥补过去的一切,都有各种可能。将军如果想把夫人救回来的话,就请去吧。”都逢看着魏增,也是目中含泪,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悲情。 “还是要去做,还是要去大仗,还是要去杀人。罢了,罢了,我本就是一个罪人,所有罪过就有我一个人承担好了。”魏增眼中悲愤,大声说道。 “将军不是罪人,只是一个有情义的人。你承担的不是责罚,而是责任,所以不管你会失去多少,不管你的境遇如何,你身边总是会有人,无条件的支持你。真正得罪人是我,因为我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将军你会伤心,但是你永远不会孤独。”都逢流着泪说道。 “你倒是是什么人?一个平凡的人,不可能说出这些话的。”魏增问道。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想帮助将军把夫人救回来,请将军允许我上阵杀敌,我的力量虽然弱小,但是我也想尽一份力。”都逢说道。 “是呀魏增,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愿意陪你一起作战,把唯真救回来。”古查一说道。 “黄羽飞也愿意追随在将军身边,替将军鞍前马后,万死不辞。”黄羽飞也上前说道。 “好,好,好!我魏增能有你们的支持,也不算白活一场。过去的事情不能改变,就让它那个样子好了。我现在也不多想什么了,我会拿起我的武器战斗到最后。我要击败瑶东人,把真儿救回来。”魏增擦干眼泪豪情说道。 大帐内诸将被魏增的情绪感染,纷纷表示誓死追随他。 魏增派人将他的女儿送回了石风城,然后带着燕北的十几万人,向瑶东人发起了进攻。 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场悲歌,换回来的,只是后人的缅怀。文明的进步,就是在对于悲剧的反思,而历史的大轮,对于当事者总是无情的。 瑶东人凭借绥城,挡住了范拘义的进攻。又依托燕北徐淮之地的纵深和燕北大军周旋。在燕北十几万大军和范拘义的夹击下,瑶东人一直处于守势,但是瑶东人的守势,却更像是蓄力准备攻击。 安云的铁血军在绥城事变之后,便重新开始了战争。狄先蓝趁魏增主力和瑶东人决战之时,将安云大片土地占领。铁血军本就是安云本地军队,得到了安云人的响应。铁血军进军的速度很快。快到仅仅几个月,就已经威胁到魏增大军的后方。 铁血军的快速进军,对于魏增来说是个灾难,一旦被铁血军和瑶东人联合夹击,燕北大军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带着满身遗憾的魏增,便退回了燕北地界。 “关西那边怎么样了。某一人打算出兵帮助我们吗?”回到石风城的魏增很是疲惫,如今的局势他已经没有时间悲伤了。 “绥城之变之前,他表示愿意和我们交好。但是如今他的态度并不明显。某一人没有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但是他似乎,也没有出兵援助我们的打算。”黄羽飞回道。 “一切果然都只能靠我们自己,关西军府是靠不住的。江南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魏增问道。 “范拘义一直在和瑶东人作战,无论在徐海,还是在四清海上,战争一直没有停止。但是瑶东人似乎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倒底。一点也没有退兵的迹象。”黄羽飞回道。 “原来如此,看来范拘义为了他的理想也是蛮拼的。要是没有绥城的叛变,我们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困局,范拘义也可以施展他的抱负了。只是一切都可惜了。”魏增忍不住叹道。 “将军打算如何应对敌军,我们都会拼死作战的。”黄羽飞说道。 “查一率领他的马队和瑶东人周旋,还能占到几分优势,我们没了人数优势,除了关山军。没有办法抵挡瑶东人的进攻。事到如今只能又一个办法,那就是动用占突人。”魏增说道。 “可是占突人可靠吗?我们把他们击败。难道他们就不会怀恨在心吗?”黄羽飞疑虑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依靠占突人的骑兵,我们才能和瑶东大军抗衡。告诉占突人,只要他们帮助我们击退瑶东人的进攻,我就许诺放他们回归草原。他们不是一直有这个想法吗?现在就给他们一次机会。”魏增说道。 “放占突人回到草原,恐怕以后又是一个祸患,将军要慎思呀。”黄羽飞说道。 “当务之急是要击退瑶东人和铁血军。占突人的威胁毕竟还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只要能够渡过这次的危局,只要我们实力足够强大,占突人也不会和我们作对的。”魏增说道。 “既然将军决定了,我这就派人将占突人组织起来。兵器库中还有一些武器。正好可以发给他们。那些占突人只要骑上马,就可以成为战力,希望能够凭借他们度过危局。”黄羽飞说完便离开交代去了。 魏增在空荡荡的城主府中,心中都是孤寂。没有齐维伦帮他分析时局,也没有唯真帮他分担心中的压力,魏增心里好累。一个人太渺小了,哪怕他身份有多显贵,地位有多崇高。魏增现在不愿多想,可是一些事情总是会在脑海中回荡。 一场梦境尽是回忆中的人,尽是回忆中的事。魏增在梦中清楚地知道,有些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他,有些人虽然还在,但是却不能留在他身边。但是在梦中,和所有思念的人在一起欢笑,魏增还是很流连。 一声鸡鸣,惊醒了一切。魏增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没有过多的抱怨,没有过多的叹息,穿上铠甲,拿起武器,又要开始一天的征战。 连日作战,瑶东大军一步步向石风城逼近。古查一率领马队和瑶东大军周旋,稍微阻挡了瑶东人的攻势。但是瑶东人似乎下了决心要和魏增决战,不论付出多大的上伤亡,都继续向石风城推进。 两个月后,丁竹青伙同郑独行,孙横空和吴轻帆,率领十几万瑶东大军,来到了石风城下。古查一的马队损失太大,已经不能阻挡瑶东人,关山军势力犹存,但是人数不占优势,也无法和善于步战的瑶东人抗衡。 丁竹青志得意满,只要能将魏增击败,整个燕北和徐淮的土地都是他的,凭借如此雄厚的实力,称霸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击败了魏增,我的实力将会无人能敌。只要再把那四个帮派摆平,就完全没有后患了。”丁竹青看向石风城,又向旁边的三名九尾狐勇士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不已察觉的微笑。 “听说了没有,丁竹青在宴会上,把绥城那些墙头草全给杀了。以后他请你们吃饭,你们可要小心了。”郑独行笑着,对吴轻帆和孙横空二人,悄声说道。 “杀就杀呗,关我什么事。我们青帮可不怕他们,敢对我们青帮动手,丁家兄弟就要知道割肉是什么感觉。”吴轻帆轻笑一声说道。 “郑独行,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挑拨,让我们跟你一起反对丁家兄弟?我会上你的当吗?”孙横空嗤笑道。 “大家能和平共处,只是因为大家都有所顾忌。这几年我们攻占了大片土地,但是丁家兄弟大多据为己有。关北的疾风团得到丁家兄弟的支持,如今实力也越来强。我可警告你们,当丁家兄弟完全没有顾忌之时,你们以为现在的联合还能存在吗?”郑独行说道。 “是不能让丁家兄弟一家做大,不然以后肯定会有麻烦的。”孙横空若有所思道。 吴轻帆没有说活,嘴角虽然还挂着嗤笑,但是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话我就说到这里,大家谁也不是傻子,该怎么做,你们就看着办吧。”郑独行说完回到了唐门的军阵之中。 瑶东大军兵临城下,魏增亲率燕北大军,在石风城前摆下大阵迎敌。一声战鼓猛敲,瑶东大军开始发起进攻。两军就是一场厮杀。 交战几时,忽闻北方尘土飞扬,大地跟着颤抖。丁竹青定睛一看,竟然是数万骑兵飞奔而来。 瑶东大军善于步战,但是缺乏强力的远程武器,难以抵挡占突人的游骑。在燕北大军和占突游骑的夹击之下,瑶东大军一时处于劣势之中。 “全军出击,和他们拼了,只要能击败魏增,我们从此便没有后顾之忧。”丁竹青下达了命令,要进行拼死一搏。 但是随从而来的三个帮派,对于丁竹青全线出击的命令却置若罔闻。击败魏增,夺取燕北,他们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是为此,将自己的精锐全都搭进去,却是没人愿意干的。 丁竹青见到三个帮派不听命令,只得率兵撤退。 魏增协同支援而来的占突游骑,一路将瑶东人驱赶而回。 “全军听令,随我把瑶东人赶出燕北,然后全军向西而去,把进入燕北的铁血军击败。”魏增命令道。(。) 第一百章晴空如洗 石风城下一场大战,瑶东大军被迫后退,魏增率部一路追赶,将他们出了燕北地界。 瑶东人面对燕北大军和占突游骑,自知不敌,这次撤退也是主动撤退。因此瑶东人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他们等待时机,还会进行下一次进攻。 这一次败退大为光火的便是丁竹青,他忍不住找到几名九尾狐勇士,当面指责。但是郑独行敷衍了事,孙横空正面顶了回去,吴轻帆一言不发,只在一旁笑着看戏。最后丁竹青带着怒气来,最后还是带着更大的怒气而去。 “迟早要把你们一个一个摆平,这样被人掣肘,不能全力施展的滋味,我再也不要体味了。”丁竹青心中暗道。 几名九尾狐勇士也是各怀鬼胎,暗中对丁竹青也是各自提防。 瑶东大军被赶出燕北,魏增压抑的内心,终于稍微有些舒展。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魏增还不能就此歇息。铁血军已经将安云各地攻占,马上就要打到燕北边境,魏增也要把他们击败赶走。 “虽然说安云人支持铁血军,但是铁血军短时间内,也休想恢复元气。趁着铁血军实力没有完全恢复,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击败。如今借助这数万占突游骑,我们在平原上会占据很大优势,只要将敌人击退,只要能渡过这次危局,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当初我们不过几千人起事,不是也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只要渡过这次危机,一切都还有可能。”魏增对诸将说道。 “那些占突人确实是一大助力。但是很多人都说,希望将军履行诺言,放他们回草原,他们不想再打仗了。”古查一说道。 “大开府库。好好封赏他们,对于有功之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吃亏。告诉那些占突人,凡是立下军功之人,都可以得到官职,都可以得到封地。让那些占突人好好考虑一下。”魏增说道。 “好。我这就通告下去。想来那些占突人,也不会拒绝封赏的。”古查一说道。 一场血战,击退了瑶东人,魏增大开府库,对所有将士进行封赏。军队士气大涨,魏增便亲率大军迎战铁血军。 狄先蓝在绥城事变之后,趁着魏增无暇顾及安云,便大肆扩张。如今安云的土地差不多都收回了,狄先蓝报答宪近费。立誓收复安云的的愿望也实现了。如今狄先蓝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击败魏增,彻底清除悬在铁血军头上的这把利剑。 “魏增这个人,凭一己之力,屡挫强敌,终于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当年我们铁血军二十万精锐,同样在他手中尝到失败的感觉。如今形势大好,我们就不能给魏增。重新集聚力量的机会。既然飞鹰已经落到了地上,就要把他的羽毛全都拔掉。不能再让他飞上天空。”狄先蓝对诸将说道。 在狄先蓝的带领下,铁血军重振当日雄风,铁血军诸多将领,对于狄先蓝也是抱有崇敬的感情。听到狄先蓝如今豪言壮志的一番话,诸将纷纷表示必胜的决心。 “魏增在遭到两面夹击的情况下,还能击退瑶东大军。我们也不要轻视。都回去好好准备,马上来临的这场大战,必然也是十分凶险,只有小心走好每一步,我们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狄先蓝最后说道。 铁血军诸将。接令后便离开大帐各自安排去了。 狄先蓝在诸将离开后,面色一阵难看,一只手用力撑着桌子上,身体在颤抖,口中不住咳涩。 “督军大人,你的病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侍从看见从狄先蓝手中渗出的鲜血,忍不住说道。 “我的病我清楚,治不治都是这个样子了。最后的时光,我不想在病床上,在别人哀伤可怜的目光中渡过。我已经替宪帅收回了安云,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魏增这个名字,几年间都是我们的噩梦,如今我就要把这个噩梦绂除。在战场上击败强敌,然后享受胜利,那是何等荣光。魏增也是一个英雄角色,既然我们不能坐下来,英雄惜英雄,那就只能在战场上决一雌雄了。”狄先蓝将手中的鲜血抹去,站直身子说道。 “督军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的身体比一切都重要呀。”侍从说道。 “不必多言,随我一起出征吧。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狄先蓝自从当上将军以来,一直被别人敌视,为官多年谨小慎微,生怕惹上什么麻烦。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想任性一回,什么老天,什么命运,都让他见鬼去吧。”狄先蓝说完,便离开大帐,率军东去。 风是什么颜色?大概和天一样湛蓝,不然为什么常年被风吹拂的天空,会是蓝色的?一定是风,把它染成了那个样子。 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微风之中,那是多么美好。只是战场上的人无法享受这一切,生死交锋,人人都想胜利,因为失败的下场是耻辱和死亡。 和狄先蓝对阵的魏增,心中是不平静的。他承受不了失败,因为一旦他失败了,唯真和齐维伦他将永远也无法再见到。命运是不公平的,但是没有时间去怨这怨那;时间不会停止,一切都会不紧不慢流逝着。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为了这个追求,付出一切,魏增不能选择软弱。 “关山军听令,向前推进,弓弩手射击,掩护关山军进攻。”魏增大声喊道,声音有些嘶哑。 关山军士卒用命,手中的武器紧攥着,随着中军的鼓点,一步一步向铁血军攻去。 狄先蓝也一直注视着燕北大军的动向,在关山军向前推进之时,命令两万步卒结成鱼鳞阵,抵挡关山军的进攻。同时数千铁骑,在军队两侧待命,随时准备攻入燕北大军之中。 双方弓弩对射。前进中的关山军和防守中的铁血军,总有人杂弓弩的弦声中倒地而亡。但是前进中的人,没人退缩;防守中的人,也迅速将缺口填上,准备迎接冲击。 两军相距不到百步,弓弩声断绝。关山军喊声震天,作势就冲进了防守的铁血军之中,要将铁血军的军阵撕裂。 铁血军士卒严守阵型,一步也不退缩,迎接着暴风雨般的冲击。 关山军是燕北大军中的精锐,攻坚克难向来使他们的拿手好戏,铁血军虽然努力,但是鱼鳞阵已经开始破碎。 “左右两军包抄,攻击敌人的侧后。”狄先蓝不紧不缓的说道。 铁血军两侧的士兵接到命令后立刻执行。向关山军的侧翼包抄而去。 “全军向前推进,配合关山军进攻。不能让关山军的侧翼受到伤害。”魏增令旗一挥,两侧的燕北士卒,向前推进,将关山军的侧翼护住,协助关山军攻击。 “敌人已经全部出动,这场战斗比拼士气的时候到了。全军随我出击。击败他们,擒杀魏增。”狄先蓝大喊着。一支长矛攥在手中,当先冲了出去。 铁血军将士。见到身居督军高位的狄先蓝亲自上阵,心中无不振奋,紧紧将狄先蓝护住,拼杀之中也没了任何顾忌。 狄先蓝亲自上阵,手中长矛有力地刺出,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哪有半点老态。要不是花白的胡须露在外面,谁人能知道他的真实年纪。 魏增见到狄先蓝亲自上阵,一股豪情也涌现而出,当即将钢杖攥在手中,纵马迎了过去。 双方主帅都上阵厮杀。双方士卒都拼死效力,战场上一时处于胶着之中,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胜利会属于谁。只要哪一方最先退缩,那么失败,就会随之而来。 两军打成一团,正是比拼士气和毅力的时候,忽然大地在颤抖,遥远的的天边出现黑压压的一片。 “那是占突人的骑兵,魏增竟然动用了占突人。想我征战漠北,让占突人胆寒的狄先蓝,难道最后要败在占突人的手中吗?”狄先蓝看到北方的骑兵,心中惊骇,他预料到古查一的马队会来,所有特意带来数千铁骑,但是他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数万占突游骑。 燕北士卒见到从北方赶来的骑兵,心中振奋,士气大涨,作战中更加卖力,胜利似乎已经属于他们了。 “下命令,让他们出击,只要他们加入战斗,胜利就属于我们了。”魏增连忙命人,向占突人发出进攻的命令。 只是来到战团北方的占突人却停住了脚步,一直没有向前。 占突人得到魏增许诺,得胜后便让他们回到草原,于是占突人参加了战争。击败瑶东大军后,魏增大行封赏,让这些占突人心情十分好。但是迎面而来的那张大旗,却让所有占突人,都心生胆寒。 魏增征服漠北,擒杀阿萨,占突人不敢招惹。但是狄先蓝也曾经镇守漠北,狄先蓝作为一个神话,流传在占突人的民歌之中,一代占突人都把狄先蓝当做不可战胜的象征。如今敌军战旗上,那个大大的狄字,就显得分外刺眼了。 “中原人之间的战斗我们不管,我们要回到草原去。让他们自己拼命去吧,我们没有必要为中原人流血。”一些占突贵族不敢向狄先蓝发起进攻,但是不进攻,魏增必然会惩罚他们。两边都是他们惹不起的,留着这里没有任何好处,于是这些占突贵族,开始鼓动占突人逃回草原。 占突人的阵营中,一片哗然,然后所有占突人都开始向北奔逃。督战军官势单力孤,根本无法阻止占突人逃跑。 “哈哈哈哈,这些占突人,还是这么胆小如鼠,害得我虚惊一场。将士们,胜利属于我们了,都给我杀。”狄先蓝见到占突人北逃,忍不住哈哈大笑,命令铁血士卒加紧进攻。 燕北大军的士气,一时将到了最低点。本来期待已久的援军,如今全逃走了;本来即将到手的胜利,如今也化为一场虚空。没有战斗信念的燕北士卒,开始抵挡不住铁血军的进攻,很快就演变为一场溃败。 魏增看着已经注定失败的战场,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他努力过,他奋斗过,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爱的人已经永远远离了他;他立誓要守候的人,也永远没有希望回到他的身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也许死亡便是最好的结局。 魏增看着逼近的铁血军,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信念,一把匕首攥在了他的手中,只需往心口一刺,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一滴泪水留了下来,权当是对这场人生,最后的怀念。 “父亲,我来了,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恍惚间魏增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缘,是叶缘。”魏增猛然醒了过来,看到西侧一道瘦小的身影,在乱军中就要隐没。魏增没有迟疑,立刻将匕首丢掉,把钢杖重新拿在手中,向呼唤他的声音奔去。 几杖猛挥,将追杀叶缘的几名敌军击毙,那张稚嫩中带着坚强的脸,映在了魏增的眼睛里。 “叶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关西吗?”魏增问道。 “我求某大人出兵帮助父亲,可是某大人不愿意参与中原的争斗,一直不肯出兵。我听说父亲你,被瑶东人和铁血军围攻,我便跑过来和父亲一起并肩作战。”叶缘说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留在关西,你可以很好的生活。如今我已经战败了,你跟着我没有任何幸福可言。”魏增伤心地说道。 “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陪在父亲的身边。可是她一生都没能如愿,我愿意代替母亲,一直陪着父亲。而且我不想没有了妈妈,又没有了爸爸。”叶缘哭着说道。 “好,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现在我就带你杀出去,这一切的纷纷绕绕,从今以后都和我没有任何干系了。”魏增说完,带着叶缘要冲出战团。 狄先蓝时刻注视着魏增的身影。见到魏增要向外逃跑,狄先蓝挺直身子,就要命令士兵前去堵截。可是一口气没能喘过来,狄先蓝的身子僵住了,随着一口鲜血喷出,狄先蓝跌落下马。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身患重病的狄先蓝,终于没能撑过去。 狄先蓝身死,铁血军乱成一团,没有人再有有心事阻截魏增。 拿着钢杖一路拼杀的魏增,没有注意到铁血军中军的情况,看着身边的叶缘,魏增又有了一种信心。 “十年来我为了一个问心无愧,击败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到了最后我还是要失去这一切。罢了,可能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我吧。我还有我的孩子,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一切。命运造弄,我反抗过,我也失败了。但是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我一定可以找到一条出路的。” 生一场,活一回,一个无悔,一个无愧。努力过,坚持过,一份情意,一份真心。 (第二部完)(。) 第一章乱世悲秋 燕北大军和铁血军的一场决战,因为占突人的叛逃,失败已经成为定局。身为燕北领袖的魏增,战后不知所踪,人人都说他已经死在了战场之上。 燕北大军战败的消息迅速传了开,魏增所控制的土地陷入了一片混乱。面对铁血军和瑶东人的进攻,古查一无力抵挡,放弃了石风城,率领燕北大军残部逃入了虞山之中。徐雕翎本想和古查一会合,却不料被铁血军包围,最后得不到支援的徐雕翎,被迫向铁血军投降。 金秋九月,本是丰收的日子,但是整个北方,却是一片哀愁。无论燕北还是安云,在兵连祸结之中,人口大量死亡,土地大量抛荒,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冬天担忧。 攻下石风城后,问道在铁血军的护卫之下,重新回到了这里。十几年的流离,最后回归家乡,问道刚开始也很高兴。但是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却让他的喜悦,一点一点消失了。 “如今整个燕北成了什么样子,一半土地被瑶东人占去了,剩下的也都成了荒地。这样下去不行呀,这里的人活不下去,肯定还要造反的。万一古查一带人杀回来,难道我们还要逃走吗?”问道来到石风城,对随从的官员说道。 “问道先生说的是,这样下去确实不行。这两年来到处都在打仗,整个燕北没有一处安宁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不过我们清查叛军留下来账册,发现几处地方还存有大量粮食,应该可以拿来,赈济一下饥民。只要能撑过这一年,以后就会好多了。”一名文官回道。 “叛军还留下了粮食?先前清查石风城的府库,不是什么也没有了吗?”问道疑问道。 “石风城的府库确实什么也没有了。但是叛军中的齐维伦也有那么点爱民之心。在燕北各处修建了常平仓,用以抵御灾荒之用。叛军撤离的比较匆忙,许多常平仓还是满的。”文官回道。 “穆德呀穆德,当初你为了这些贱民,把我赶出了石风城。没想到如今我要留在石风城,还要受你的恩惠。我没有你那样满身痴气。但是我也不想为了一点粮食,再受奔波劳累之苦。这些粮食是你留给那些贱民的,我就给他们便是,你现在可否满意了?”问道心中自语,然后吩咐随从而来的官员,将常平仓中的粮食,用来赈济燕北的人民。 问道本就是石风城的高官,因为当年对饥民不管不顾,在石风城起义之后。便一直四处流离。十几年飘零之后,问道早就尝够了无家可归的心酸。如今的问道对饥民的态度仍旧没有改变,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度晚年,他也不能不赈济经受战乱的燕北人民。或许他心中也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对现实的考量。 燕北大军战败的消息也传到了徐淮,范拘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只能一叹。 “天下久经战乱,本来有机会实现和平的。但是如今一切全完了。瑶东人实力强盛,我们不能制衡他们。让他们坐下来和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统一天下终究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有拼个你死我亡,最后只能留下一个英雄。”范拘义说道。 “拘义兄不必伤感。魏增虽然战败了,但是我们坐拥江南六路,实力也不算差。瑶东人想要击败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好好经营。武力统一天下,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富祖慈豪言道。 “胜利了又如何,失败了又如何?还不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保一方安定,让万民得以安居。才是我们该做的。这荼毒天下的祸事,我又怎能安心做下去。”范拘义说道。 “拘义兄心中有大义,这我自然明白。但是拘义兄也要学会狠心呀,一旦我们失败了,我们的身家性命是小,江南六路的生灵可就要遭受惨祸了。”富祖慈提声说道。 “我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你放心,我会继续和瑶东人作战,但我也要继续为了我的理想而努力。派人到安云和关西去吧,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江南总督府和铁血军,和关西军府,毕竟是一脉相承,或许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范拘义回道。 “我这就派人前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即使他们不帮我们,也绝对不能让他们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富祖慈点头回道。 一骑绝尘,从徐淮来到安云。 宪近费亲自接见了范拘义派来的使者。听闻范拘义有意和安云铁血军保持和平,宪近费心中也是很高兴,当即和江南的使者约定互不相攻。 “父亲,我就不明白,如今我们击败了魏增,也把中原大部分占领了。为什么不乘胜进攻,反而要求着和别人和平呢。”宪谷中在江南使者离开后,忍不住说道。 “我们是击败了魏增。但你看看整个安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到处都是一派民不聊生。我们在这个时候,还穷兵黩武,难道你真的还想逃到那座小城吗?更何况狄将军也已经去世了,我们就是打仗,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宪近费厉声说道。 “我知道安云人为了响应我们受了不少苦,但是不消灭敌人,安云还是要遭受战乱的。狄将军死了,我们还有其他将军,再不成孩儿我也可以领兵作战的。江南人真的不可信,父亲不要忘了,当初江南人可是站在魏增那一面的。”宪谷中强辩道。 “江南人站没站在魏增那一面我不管,只要他们没有进犯安云,我就可以和他们和平相处。我知道你的心思,为父年轻的时候,也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建立一番功业。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由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不能预料的因素实在太多了。我现在让你上战场,你只会撞个头破血流。只要你能任用贤才。那些危险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帮你做的。就算你想自己拼搏一回,也要向学好本事才行。狄将军虽然不在了,但是柏将军和乌将军也是善战之辈,你多向他们请教请教,也是受用不尽的。”宪近费苦口婆心道。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可以边做事。便学习呀。”宪谷中还是有些不服气,便争辩道。 “实在是胡闹。什么也不懂就做事,那不是胡来吗?现在我们还不安稳,实在是经受不了挫折。一着不慎,可就是万劫不复。这些事情你不要多说了。你先好好历练去吧。”宪近费一举手,制止宪谷中再说话。 “我知道了,我听父亲的话便是。”宪谷中垂头回道,面色中显然有不服气。 “你记住了,你不是什么也没有的人。完全不必凡事都亲力亲为。你有你的权势,你有你的地位,那就是你最大的倚仗。只要你能礼贤下士,别人都会争着抢着替你做事;只要你能赏罚分明,所有人都会心悦诚服听你的差遣。凡事可以轻轻松松,为什么要辛辛苦苦。一生安宁,才是最大的福呀。”宪近费将宪谷中的神色看在眼中,哪里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于是把一些掏心窝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的话我明白,我知道父亲是为我好。我听从你的安排便是。”宪谷中回道。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走进了屋子,向宪近费通知,狄先蓝的葬礼就要开始了,问他参不参加。 “狄将军是我铁血军的功臣,他的葬礼我是一定要参加的。失去这样一个大将,实在是我毕生最大的损失。你也跟着我一起来吧。和几位将军熟悉熟悉。”宪近费说完,便出门而去。 “何时可以振翅高飞,不再受到羁绊呀。”宪谷中在宪近费出门后,忍不住说道。宪谷中稍微整理一下服饰,便随宪近费一起参加狄先蓝的葬礼。 狄先蓝的灵柩被送回京师。宪近费在狄先蓝的灵柩前痛哭了一场,随后决定以三公之礼将狄先蓝安葬,并给狄先蓝和他的后代加封各种称号。 如今宪近费见到狄先蓝的棺椁被放入墓中,马上就要举行封土仪式,一时悲戚又是从心而来,目中眼泪也是忍不住流下。人前哭泣,自然有显示自己仁德的意思,但是患难相共,一路相扶持而来,又何尝没有真情在里面。 只是一个人的哭声想起,让宪近费强忍心神上前安慰。 “狄先蓝你真是可恶,你临死也要压我一头,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机会超过你。你起来,让我们在战场上再比试一次。”柏正规先前一直不言不语,但是在封土之时,突然冲到墓前,大声哭喊道。 “柏将军你要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乌德立上前拉住柏正规,面露担心,向四周扫去。 “柏将军,人死万事空,你和狄将军只见的矛盾也该放下了。”宪近费走到柏正规的身旁劝道。 “宪帅,他怎么就死了,他不能死了。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争了一辈子,我到底在争些什么?”柏正规哭道。 看着一个即将迟暮的老将军如此哭泣,宪近费心中也是不好受。在战场上面对生死恐怕柏正规都不会流一滴泪,柏正规现在的悲伤宪近费也能明白。 “狄将军曾经跟我说,柏将军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功劳,他一直有心和你结交。只是柏将军气盛了些,狄将军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不能和天下英豪成为朋友,是狄将军最大的遗憾。如果有来生,请柏将军能够把心气放低些,或许便不会有如今的遗憾了。”宪近费规劝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为了一个虚名,忍受了几十年的苦恼,哪比放下傲气,和英雄把酒言欢痛快?一切都是我的错呀。”柏正规叹道。 宪近费拍了拍柏正规的后背,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人把柏正规带到后面去,便将狄先蓝的墓封上了。 一代名将,一代英豪,终究化成了一片枯骨。他的身影只留在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传说之中。世间沧桑莫过于此,但这就是人生本意。 北风呼啸,整个漠北草原也已经是一片枯黄,毅山边上一个破损的寨子里,野兔野狐穿梭其中,一派荒凉的景象。而这个破损的寨子,便就是以前的飞鹰寨。 魏增战败之后,铁血军扫荡燕北大军的残部,毅山飞鹰寨终究没能逃过劫难。但是飞鹰寨的人,早早就接到消息,逃到了毅山深处,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在飞鹰寨的断壁残垣之中,一道身影穿梭其间,来到了山脚下一处地方,这道身影正是传闻中已经战死的魏增。 只是让魏增有些惊讶的是,在毅山的山脚下,还有一座茅庐立着,那简陋的茅庐在北风中摇曳,让人担心它到底还能挺立多久。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魏增走到上前去问道。 “我们在这里守护着女武神,我们是女神教的罪人,也只能用最后的生命守护女武神的坟墓,来洗刷我们的罪过。萨小姐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很久,她要是知道狂士大人来看她,想来也会很高兴的。”一个脸上挂着一道横疤的人回道,手一摆,就要带着魏增前往萨佳丽的坟墓。 “你们几个是蛮族?”魏增看到茅草屋墙上挂着的武器说道,那些武器只有蛮族会使用。 “狂士大人好眼力,我们以前是部族的首领,不过现在我们只是女武神的守墓人。”蛮族统领回道。 在萨佳丽的坟前,还有两个人,一个退瘸的人拿着扫把打扫落叶,一个身体健全的人正把一些熟食放在萨佳丽的坟前。 两个人见到魏增到来,没有多说话,随着第一人一起离开了。 “萨小姐,我终于有时间来看你了,毅山的风景可好?你可曾追寻到,你一直想要的自由自在?如今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我也终于有时间,陪你一起看看风景了……”(。) 第二章毅山深处 一场话离别,生死两相隔。魏增诉说完心中的话语,便离开了萨佳丽的坟墓。叶缘等在路边,见到魏增回来,便迎上前去。 “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如今我们缺衣少吃,要度过这个冬天恐怕有些艰难。”魏增说道。 “寨子被破坏的很厉害,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恐怕我们是白来一场了。”叶缘回道。 “也只能如此了,好在毅山飞禽走兽也有许多,冬日里带人到山中围猎,或许可以勉强度日。先撑过这一个冬天再说吧。”魏增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叶缘和跟随而来的几个人,就要回到毅山深处。 “父亲你可有什么打算?难道父亲打算一直躲在这里吗?”回去的路上叶缘突然问道。 “当然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你姨娘还需要我去营救。外面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或许这是一次机会。等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好之后,我就去寻你姨娘。毅山的人本来都过着安稳的生活,如今因为我的原因,被迫逃到毅山深处。我不能让他们恢复原来的生活,但是也要让他们可以活下去。”魏增回道。 “好,等毅山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就和父亲一起去找姨娘。我们父子二人一起努力,一定能把姨娘救回来。”叶缘说道。 “我不打算让你跟我一起去,这一次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魏增看了叶缘一眼,拒绝道。 “难道父亲想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吗?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刚和父亲相聚几天,我不想和你就这么分开。”叶缘回道。 “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古叔叔带着你的妹妹逃到了虞山之中,他们的情况我现在一点也不知道。你到虞山去一趟,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你的妹妹还小,我担心她会出事情。只有把她接回来。我才能放心的下。等你姨娘和你妹妹都回来,咱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了。”魏增目视前方说道。 “我听父亲的,等把这里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后,我就去虞山接回妹妹。”叶缘想了一会,最后点头说道。 “不说这些事了。这次出来也不算全无收获,这两只兔子回去好好烧烤。也是不错的下酒菜。咱们父子二人,好好喝一杯,也谈谈知心话。没了战争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时间有的是了。”魏增爽朗一笑说道。 一路只是闲谈碎语,魏增也表现的十分轻松,与他以前的刚强不同,似乎已经全然成了一名慈父。 毅山深处,几处平地搭着许多简陋的屋子,更有许多人在山腰挖洞。权作临时居住的地方。生活虽苦,但是所有人见到魏增回来,无不报以笑脸相迎。魏增和气的和所有人打招呼,哪里还有在战场上的杀气腾腾。 父子夜间对酒,一时便到深夜。魏增把叶缘抱上床,盖好被子,便独自来到了外面。 天空深蓝如墨,月光洁白如练。山谷之中仿佛流淌着银色的河流。魏增来到中流之间,手中钢杖攥的很紧。借着酒气,心中胸臆直发,一支杖舞,虎威中满是豪情。 “苍天奈我何?无论多少凶险,我还是我。”魏增瞠目怒道。 “贤弟的武艺日益长进了,可是心中的情绪还是不能抚平呀。这杖中的杀伐之意还是太浓,恐怕最后只是伤人伤己。”池学问走到魏增的身边说道。 “师兄还没有睡吗?这已经很晚了。”魏增收起钢杖回道。 “一时睡不着,便出来走走。”池学问说道。 “师兄说的不错,我这杖中确实带着太多的杀伐之意。十年征战,我的武艺在杀伐之中一点点增长。到了最后也便养成了这种气势。为了一个责任,为了一个坚守,我誓死要保卫我身边的人。可是到了最后,一切都离我而去,师兄说伤人伤己,也是不错的。如今万事成空,以前压在我身上的责任也不见了,我感到很轻松,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魏增回道。 “师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练武当以强身为主,当以自卫为宜,杀伐之气过重对于你自己的身体不好,可不是在暗指其他什么。”池学问连忙解释道。 “师兄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只是我这十几年的经历,让我无法释怀。我要前去营救真儿,但是前途太过渺茫了。一个人和千千万万的人对抗,结局也可想而知。但我没有办法不去。过些日子,叶缘会到虞山去,还请师兄能够好好保护一下。只要几个孩子能够好好长大,我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魏增坦然一笑说道,笑中却有悲戚。 “其实师弟也不必这么悲观,如今我们这里也可以凑齐两千多人,再加上虞山古兄弟带领的人马,师弟也还是有再次崛起的机会。”池学问说道。 “我已经打了十几年的仗,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如此一个结局。我亲近的人,死的已经太多了,何必再让更多的人流血。外人都说我已经战死了,那就让过去的魏增永远死去吧。只要我能够把真儿救回来,从此以后,我也不想再理会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如果我不能,一切也都该有个结局的。”魏增回道。 “师弟还是放不下呀。既然师弟有自己的坚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池学问说道。 “多谢师兄了。”魏增一礼道。 夜静悄悄的,一切都不缓不慢的运转着。今后的一段日子,魏增带着随他一起逃到毅山深处的人,白日里四处游猎,晚上便把猎物制成肉干,储存起来作为过冬的食物。 叶缘毕竟年纪不大,随着魏增一起打猎,总是兴冲冲的,抓住猎物也总是十分兴奋。魏增整日里也是笑呵呵的,享受着和自己的孩子共处的日子。一切都是那样的祥和。 日子虽苦,但可以苦中作乐;生活虽艰辛。但是相互扶持,也让人心中有安慰。魏增实在不愿意离开这里,他多想就这样过上一生。只是夜深人静,心中的不甘便萦绕于心,辗转反侧,也让魏增不能无法安眠。 “如果我能回来。我永远也不会再离开这里。如果我不能回来,这里的一切也和我不再相干。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其他人活下去,果然比找任何借口杀人,要舒服的多。只要我能回来,我再也不杀一人,我会尽我的能力,让所有人在安详和宁静中活过一生。”望着身后的毅山,魏增忍不住留下了泪,不是什么大喜大悲。只是一个舍不得。 “父亲,我会把妹妹接回来,你也一定要把姨娘接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永远也不分开了。父亲,你一定要回来。”叶缘见到魏增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天边,便大喊道。 “放心,我们一定会重聚的。”远远一个声音传来。 “叶缘我们走吧,你父亲武功高强。人也机智,这一次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池学问说道。 叶缘点了点头。随着池学问一起向虞山而去。 寒冬的风从北向南吹过,被寒风吹到的人,无不瑟瑟发抖。但是身在绥城的丁竹青,现在却是满心激情,即使被寒风吹拂,也只感受到些许凉爽罢了。 现如今。丁竹青占据着瑶东和关北,又将徐淮和燕北大半纳入手中,安云铁血军实力严重削弱,只有江南的范拘义又和他抗衡的实力。只要稍许努力,就能击败剩下的几个敌人。整个天下就在眼前,丁竹青怎能不兴奋。 只是当丁竹青打算再行进取之时,四个帮派已经明显不配合了。四个帮派似乎串通好了,要求同丁竹青一起分享这几年战争获得的利益,红云会更是以帮派实力受损,无力再战为由,早早的就将人马撤回了瑶东。 “这几个帮派越来越不听话了,迟早要把他们清理掉。如果任由他们这样闹下去,我们争夺天下最大的敌人不是范拘义,也不是铁血军,恐怕就是他们了。”丁竹青派人邀请四个帮派的人前来议事,但是四名九尾狐勇士,无不以各种借口推辞不来。丁竹青看着四个帮派送来的书信,气愤地说道。 “那四个帮派和魏增有些恩怨,也担心女神教复辟,所有他们才会一直支持我们,将战争进行下去。如今女神教已经彻底完了,魏增的大军也被消灭,他们自然不愿跟着我们继续打仗。先前我们占领关北,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好处,他们早就已经不满。这次大哥把绥城归顺的人,全给杀了,恐怕已经刺激到他们了。他们不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丁竹黄回道。 “二弟难道认为绥城的人不该杀?可是那么一群墙头草,我不杀他们,难道等着他们背叛我吗?”丁竹青说道。 “绥城这些人两面三刀,自然不可信任。但是大哥把他们一下子全杀了,确实有些不妥。那四个黑帮,已经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他们已经越来越不配合我们了。先前和魏增作战,他们就刻意保存实力,不然现在的石风城早就是我们的了。如今我们召集他们议事,他们也不来了,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丁竹黄回道。 “二弟说的也是,绥城的人杀得早了些。如果知道是这样,就该把他们几个和绥城的人一起干掉才是。”丁竹青目中一寒说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唐门和青帮都是以前开荒队演化而成,已经延续了两百多年,在地方上可谓根深蒂固;落锋社崛起的时间比较晚,但是行事一向锋芒毕露,手段也十分狠辣,是任何人也不敢招惹的;红云会盘踞在南部,一直与世无争,他们的力量我们不好估量。但是当年卢泊定大举进攻,红云会凭借一己之力,抵抗卢泊定半年之久,他们的实力也可见一斑。我们就算把郑独行几人杀了,难道这四个帮派,就真的能听话吗?要是整个瑶东都陷入战乱之中,这对于我们也不是一个福呀。”丁竹黄回道。 “听二弟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麻烦。看来要想降服他们四个帮派,还是要花一些力气的。不过那四个帮派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利用他们之间的嫌隙,一定可以把他们各个击破。”丁竹青一拳锤在桌子上说道。 “和大哥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其实我们当初,不该为了绥城和魏增交战的。有魏增在,那四个帮派有所顾忌,会一直听我们的。在范拘义的主持下实现联合,也不用为战争而担心。如今我们外有强敌,内部又出现不和,一旦出现问题,可是要十分辛苦的。”丁竹黄说道。 “凡是和别人商量,哪里有自己做主来的痛快。现在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都是一些小事情。江南人不足为惧,那四个帮派也不是大事情,这一切我都能应付得了。如今二弟如愿所偿,也不用在这里为这些事心烦。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去吧,这里交给大哥我就行了。”丁竹青满不在乎,笑着把丁竹黄推出了门去。 丁竹黄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见丁竹青已经把门关上,也只得离开了。 “二弟还是有些心慈手软呀。权力争斗本来就容不得太多情感,放过了一个敌人,必然是养虎为患。如今魏增被消灭,总算没了一个心头大患,至于其他麻烦,不过癣疥之疾罢了。如今我瑶东实力强盛,只要能够降服那四个帮派,将来天下共主的位子,还能跑的了。为了一点人情,就把天下大权置之不顾,实在是太愚蠢了。”丁竹青关上门,摇头自语道。 丁竹青见丁竹黄不听劝告,只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廊绕转,丁竹黄来到一个院子里,只见一个女子侍弄着一点草药,此人正是唯真。 唯真见到丁竹黄到来,便放下了草药,起身一礼说道:“当初丁执事跟我说,等一切安稳了,便放我回去。不知丁执事,什么时候能履行诺言?”(。) 第三章温第卖鱼 丁竹黄见唯真起身行礼,俯身便回了一礼,然后说道:“在下没有要软禁夫人的意思,只是如今世道比较乱,若任由夫人独自行走,也是害了夫人。夫人想要离去,自然无不可,无论到哪里,在下也会将夫人送过去。” “希望丁执事,能够履行自己的诺言。我还能到哪里去?自然要回到夫君的身边。其他事情也不劳丁执事操心,只要你通知夫君,他自然会把我接回去。”唯真正色说道。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让人瞒着夫人,就是怕夫人知道后会伤心。但事到如今,在下也只能如实相告。魏将军已经被铁血军击败,如今下落不明,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丁竹黄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魏增战败的消息告诉了唯真。 “胡言乱语,铁血军实力大不如前,夫君手上尚有十几万精锐,又如何会战败。夫君久经沙场,可不是才能平庸之辈,你这个谎言实在是太没谱了。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意,不过想要编造这样的谎言骗我,我也不会依从你的。要是夫君真的战败而死,我也会和他生死相随。”唯真后退一步,将药蒲中的一把小刀攥在了手中。 “夫人不要激动,我就是担心夫人会承担不了,才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虽然对夫人有意,但我也不会像凡夫俗子一样,定要让夫人依从我。我只希望夫人能够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丁竹黄连忙解释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麻烦丁执事了。天下虽大,必有我容身之地;世间虽乱,但我心依旧坚持。请你把这院子里的护卫,都撤走吧,我也好方便离去。既然夫君已经战败了。那齐先生也不会再威胁到你们,请让我带着齐先生一起走吧。”唯真说道。 “齐先生恐怕无法随夫人一起离开了。听闻魏将军战败的消息后,齐先生就有些神志不清,时而大哭,时而大笑,已经失了心神。”丁竹黄回道。 “怎么会这样。你带我去见齐先生。”唯真听到丁竹黄的话,心中满是不能相信。 “请夫人随我来,齐先生现在神志不清,还请夫人一定要安定心神。”丁竹黄稍微考量后,便转身向院子外走去。 唯真听了丁竹黄说的那些话,心中也是十分惊恐,头中发晕,就要支撑不住。但还是唯真强忍住,随丁竹黄来到了一处院落。 只见这处院落。四周都是守卫,一个老人坐在院子当中,神色很是镇定,哪里有半点疯癫之状。 唯真心中一松,看了丁竹黄一眼,眼色中满是责备,对于他刚才说的话显然不信。 丁竹黄没有多言语,叹了一口气便站在了门边。 “齐先生。你还好吗?他们都说你神志不清,依我看你现在好得很呀。”唯真上前问道。 “原来是弟妹呀。你不在呆在殿中协理六宫事务,为何会来到老臣这里。要知道,你身居后位,当要小心谨慎,如此不尊礼教,怕是会给别人留下话柄。如今天下大定。四海晏清,万民和乐,我自然很好,弟妹快快回宫去吧。”齐维伦先是责备,然后大笑说道。 “夫君并没有称帝。天下还没有统一,齐先生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唯真说道。 “莫要开玩笑,贤弟如今已成为一代贤君,天下莫不归心。可不能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齐维伦面色又是一寒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齐先生你真的失了心神?”唯真看向丁竹黄,满目都是征询之意。 “这还算是好的,沉迷于幻境,至少可以安宁一些。有时候齐先生会突然清醒起来,然后就对我们大骂,也会痛哭流涕,那情形守门的将士也不忍心看下去。他身上的伤痕,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要不是守卫的人发现及时,齐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丁竹黄说道。 “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夫君已经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唯真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也摇摇晃晃,步路蹒跚就要走出院子。 丁竹黄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唯真推开。看着远方刺眼的落日,一点点变得模糊,最后化作一片黑暗,唯真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魏增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事情,最后残留的直觉,只感受到被人抱起。 “魏哥哥,我不想和你分开。”唯真无意识地说道。 初冬之际,天气已寒,但四清海之上,却没有因为这来临的寒冷,变得安宁起来。瑶东大军盘踞在燕北徐淮之地,虞山山道并没有打通,四清海便成为瑶东大军的补给线。江南水师,游弋在四清海之上,伺机袭击瑶东的运输船。瑶东水师巡游防御,时不时的冲突都是免不了的。断板残帆,随水流飘动,被冲上了四清海的西岸。 一双玉手,拾起一片残帆,看了两眼,便丢掉了。 “江南人的标志,看来四清海上又打起仗了。不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温第眉毛一挑说道,只是看着手上提着的几条小鱼,温第的眉毛又皱了起来,道:“看来还是有点关系的,他们打仗,都把鱼打跑了。也不知道之几条鱼能卖多少钱,要是没钱了,可是要饿肚子的。” 这些年温第一直在四清海边上,靠着一点半生不熟的捕鱼本事,勉强生活着。先前几年,因为刘合心的死,因为心上人的离去,温第也没少伤怀。但天性豁达的她,很快便释怀了。宁静的生活太宁静,宁静到时间悄悄流逝,生活在其中的人都完全不知。 温第闲来无事,便到四清海上捕上两条鱼,运气很好,总能卖出好价钱。温第没有攒钱的习惯,日子过得去,就练剑,就骑着红马四处走走。日子也算逍遥。只是逢年过节,温第便不愿出门了,看着外面的世界张灯结彩,阖家欢乐,温第实在是忍受不住。 只是这一次,看着这干干巴巴的几条小鱼。温第真的发愁了,她自己都不相信,有人会花钱来买。 “温第姑娘又来了,我可等你很久了,不知道这一次温第姑娘带了什么鱼过来?”一脸奸诈的一名鱼商,见到温第到来,立刻满脸堆笑道。 “你一直在等我吗?这么多打渔的,你总不会缺鱼买吧。”温第问道。 “普通的鱼,当然不缺。但是温第姑娘这样捕鱼能手。抓来的好鱼,可是一直都短缺的。我真想多几个,像温第姑娘一样的顾客呢。”鱼商说道。 “是吗?我只是随便抓抓罢了。不过这一次可是让你失望了,你看,就这几条干巴巴的小鱼。”温第不好意地说道。 “你随便抓抓,就能抓到那么好的鱼,那要认真起来,可还了得。这鱼……”鱼商正满脸谄笑奉承温第。看到温第提起来的几条小鱼,面色就是一僵。但是表现的满脸惊讶说道:“这鱼真是好呀,正是难得的珍贵品种,虽然只是这么小小几条,但价值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高。我出五十两银子。” “这几条小鱼很平常呀,你看那边就有一箩筐。你这不会是在蒙我吧。”温第满脸不相信,回道。 “温第姑娘是捕鱼圣手。你抓的鱼,怎能是别人抓的可比?这五十两银子我还觉得少呢!”鱼商满面正色说道。 “你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本姑娘虽然貌美如花,但也不是你能企及的。拿这么点银子就想收买我,你的鬼主意可是打多了。我还是卖给别人去吧。”温第头一扬,转身就要离去。 “温第姑娘要是觉得少。我还可以加价呀。温第姑娘,你别走呀。”鱼商惊慌道。 “不理你了,本姑娘才不会上当呢。”温第头也不回,就要离去。 却不料鱼商追了上来挡在温第的身前,不让温第离去,哭着喊着就要买鱼。 温第很生气,一手按在了长剑之上。 却不料鱼商,一下跪倒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这鱼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呀,温第姑娘不卖给我,我们全家都完了。姑娘这鱼看似平淡无奇,却是治病的一个药引,没有它我们全家就都完了。” “你们家有人生病了,非要用我这鱼来治病?你别哭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觉得而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温第见到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也有些惊慌了。 “是呀,我们全家都要用这鱼来治病。”鱼商哭泣道。 “我卖给你还不行吗?你别闹了,可不可以?”温第把鱼丢给鱼商,拿过一袋银子,就匆忙离开了。 鱼商拿着几条小鱼,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来到了一个小巷之中。小巷中几名黄衣人,等着鱼商到来。 “干的不错,想温第姑娘这一个冬天,也不会为衣食发愁了。五抽一,这是六十两银子,拿好。”一名黄衣人大笑,把一包银子,丢给了鱼商。 “几位大爷多谢打赏,这温第姑娘越来越警惕,我这事我也不好做了。今天这么一闹,恐怕温第姑娘再也不会来了,还请几位大爷找别人去吧。”鱼商说道。 “你机灵,事情也办的很好。以后还是你来吧,你放心,钱我们有的是。”黄衣人满不在乎说道。 “可是万一温第姑娘起疑,不卖给我鱼,那请几位大爷可不能怪我呀。”鱼商满面忧愁道。 “拿了我们的钱,自然要替我们办事。办不成,自然就要受到惩罚。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次怎么把鱼买过来,万一出了事,你就自己担着吧。”黄衣人面色一冷说道,转身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鱼商心中后悔,不该为了几个钱,就应下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他也惹不起,只好回家好好思虑,下回怎么把鱼从温第手中买过来。 温第把鱼卖出去后,就在市集上闲逛,准备买一些日常用品带回去。闲逛之中,见到一人在一颗树下说书,几个声音传过来,温第的注意全被吸引住了。 “话说当年魏大将军征讨关北,关北的邪教竟然召唤出地底的恶魔前来助战。那些恶魔,一个个铜头铁臂,力大无穷,一拳挥出,数十斤重的大石,也化为碎片,实在是可怕至极。可这一切又哪里能难得到魏大将军……” 听着说书人把魏增吹成神,一个人拿着两百斤重的铁杖,把关北五十万邪教徒尽数歼灭,温第站在一旁只是好笑。但笑语中,温第对关于魏增的那些点点滴滴,却是分为关心。 在旁人的欢呼声中,温第走近了说书人,只见说书人的案子上摊着一本话本,目录之上写着魏增十几年来的事迹,从大败靖难军,一直写到横扫漠北。温第心中想着说书人口中魏增的样子,一直忍不住发笑。 在说书人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之后,温第发生问道:“你继续讲下去呗,要等到下回,这多折磨人呀。”温第说着将一块银子丢了过去。 本来说书人要拒绝,但是看那银子竟然有五两之大,他就是说上半年书,也赚不来这么多。当即笑脸相迎,让温第点名要讲哪一段。 “你说的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要是有新鲜的,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温第翻了翻话本说道。 “不是没有新鲜的,只是新鲜的,我不敢讲罢了。这话本中,原来还有协抗铁血军,和智取五色军,只是因为不愿得罪当权者,全都删去了。原来魏大将军在时,一切也都无妨,只是如今魏大将军已经战败,胡乱说话,可是要遭受祸患的。”说书人一叹道。 “你说魏增已经战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在胡说巴道吧。”温第吃惊道。 “这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如今石风城已经易主,魏将军的时代造就已经成为过去了。”说书人回道。 “那你知道魏增现在在哪吗?他不会已经死了吧。”温第心中惊骇,只是问答。 “魏将军战败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只知他最后一战是在河东地界上。”说书人回道。 “他不会死的,这不可能的,我要去找他。”温第不能相信,转身就离开了。 “姑娘你还没点要说那一段呢?” “不听了,这钱你就留着吧。”温第头也不回,消失在了人群中。(。) 第四章千里寻踪 四清海边上,一袭红衣,一匹红马,红衣鲜艳如血,在苍茫的海景和荒凉的土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温第拔出了手中的长剑,随手挥了挥,似乎比以前沉重了些。 “红啊,你陪着我这么多年,今天咱们就离开这里,在到世间走上一遭。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我一定要找到他。如果我找不到他,我们就一起浪迹天涯可好。听说现在外边的世界很不安稳,到处都在打仗。世道这么乱,一定有很多不平之事,我们一起行侠仗义,也能痛痛快快的过活吧。”温第抚着红马说道。 红马的鼻子“噗嗤,噗嗤”两声,似是回应。 温第一笑,长剑入鞘,纵身上马,就此离开了四清海。 随着温第的离去,几名黄衣人现出了身影。 “温第姑娘离开了,我们快去通知宗主。万一宗主怪罪下来,我们可就难办了。”几名唐门门众,在温第走后,也离开了四清海,向远在瑶东的郑独行汇报去了。 瑶东唐门总部,郑独行一个人在后院中坐着,眼前一片开始结冰的水潭,荷花的残枝败叶漂在其中,实在是不知有什么可看的。郑独行一壶热酒,自酌自饮,目光虽看着前方,但那样子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击败了魏增,悬在心头的一大祸患没有了,郑独行该很高兴才对。但是他却有些伤感,不能成为瑶东第一人,也不能得到心爱女子的芳心,郑独行如今的郑独行,觉得一切都太没有意思了。 一阵铃声响起,郑独行拍击柱子回应。一名身穿黄衣胸秀飞刀的唐门门众走了进来。只是黄衣上还绣着一只雪白狐狸,表明此人正是一名雪狐勇士。狐狸的尾巴竟然已经有了八条,可见这人在唐门的地位显然不低。 “有什么事吗?坐下来谈吧。我这里正好有一壶好酒,你也来喝几杯。”郑独行淡淡地说道。 来人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要知道郑独行一向独来独往,对待他人从来不怎么热情。听到郑独行让他坐下。来人第一反应是,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神思电转,来人觉得自己没有犯过什么过错,便推辞道:“在下身份低微,怎敢和宗主同桌共饮。这次只是有要事要通知宗主,才敢冒昧打搅,我站着说完就好。” “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少说废话。这几日有些无聊。你就陪我喝几杯就好。”郑独行说道。 来人见郑独行不悦,不敢再推辞,坐在了郑独行对面,接过郑独行递过来的酒杯。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除了丁家兄弟那里之外,还会出什么问题?”郑独行一笑说道。 “宗主明见,确实是丁家兄弟那里出了一些问题。丁竹青现在实力强大,已经有了并吞天下野心。他现在一心想要和江南人一决雌雄。只是宗主和几位九尾狐勇士,认为瑶东需要休养生息。不同意出兵作战。如今丁竹青已经新生嫌隙,似乎想要对我们动手。”来人说道。 “当初攻占关北,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但丁竹青却把所有成果据为己有,还大肆扶持关北的疾风团。这是什么心思,不就是想把我们撇开吗?当年魏增尚在。大敌当前,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但是几个月前他在大宴之时,把绥城的人都给杀了,这是什么心思,还不是想独占所有权力。他还真把我们当成傻子不成。想要只手遮天,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郑独行酒杯敦在桌子上,酒水贱的满桌子都是。 “那宗主打算怎么应对。德嘉卫所现在实力已经很强,我们独自是应对不了的。要不要联合其他几家,废了丁家兄弟。”来人说道。 “如今江南人虎视眈眈,万一咱们瑶东发生内乱,那也是不好办的。因此我们还不能废了丁家兄弟,其他几家也不会同意的。不过敲山震虎,还是有必要的,要让丁竹青知道,瑶东是我们所有人的。”郑独行回道。 “那宗主打算怎么做,这不好办呀!闹得动静大了,很难不生乱子;动静不够大,对于丁家兄弟也是不疼不痒,完全起不了作用。”来人疑虑道。 “表面上,我们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暗地里也要让丁家兄弟吃疼。如今丁家兄弟的大军驻扎在四清海西岸,军粮也是一个巨大的开销,找些借口,把供给的粮食数量减半,看他们什么反应。其他几家也要通知一下,不和丁家兄弟正面冲突,想来他们三家也不会拒绝的。”郑独行回道。 “三家?关北的疾风团不通知吗?”来人问道。 “疾风团现在就是丁家兄弟的走狗,怎么会和我们联合起来。不仅不能联合,还要提防他们一下。”郑独行轻笑一声说道。 “那我这就去安排,这一次一定让丁家兄弟有苦说不出。对了宗主,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据我们派去保护温第姑娘的人回报,温第姑娘已经离开四清海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来人最后说道。 “温第姑娘一定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才会离去的。已经过了十多年,她还很是忘不掉,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算了,叫那几个人回来吧,守在那里也没什么意义了。”郑独行满面寂寥说道。 “没什么么事,在下就去安排去了,宗主这酒正是好呀。”来人说着饮尽杯中之酒,起身就要离去。 “你这几年替帮派劳苦,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一切我都看在眼中。如今你已经是八尾勇士了,离九尾狐勇士也只是一步之遥,好好办事,将来你必成大器。既然我这酒这么好,抽时间你也多来几次。只谈公事,实在是有些无趣,做人又怎么能那样无趣呢?”郑独行面色变得柔和。嘉许中带着几分欣赏。 “多谢宗主提点,在下感激不尽。在下以后一定抽时间,常来探望宗主。”九尾狐勇士就意味着门派的继承人,听郑独行如此说道,来人心中很是兴奋。 一杯酒下肚,院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郑独行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宗主,酒没了,我再去给你烫一壶。”苏文心来到郑独行身边说道。 “好,拿去吧。”郑独行看也不看苏文心,只是自顾自想事情。 一个孤僻的怪人,一个武功高强的勇士,一个心思缜密又有些傲慢的宗主,这就是苏文心对郑独行的所有的映象。苏文心看了郑独行一眼,没有多说话。只是把空酒壶拿下去,带回满满一壶热酒。 红马带着一袭红衣,从四清海来到了河东地界,一路之上到处都是瑶东和安云的士兵,温第凭借高超的武艺,也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只是一路上,见到太多,因为战乱而四处奔逃的难民。温第的心中总是有些不好受。 温第所在的那个小地方,没有遭受到战乱。虽然外面打的热火连天。但温第十几年过得还算安稳。如今见到战争带来的惨状,温第实在有些不能相信。凭借一己之力,是无法帮助太多人的,温第也只能忍住,继续向河东而去。 几个月前,燕北大军和铁血军交战的战场。如今只是静悄悄的,只有一些断壁残垣,显示着当初的惨状。温第在荒凉的野外行走,心中也变得空荡荡的。 “他真的已经死了吗?据说,当时的战争十分惨烈。几十万人在这里交战。战后满地都是残破不全尸体,打扫战场的人,有许多都受不了刺激,变得精神失常。难道他也死在了这里,和这些无名之人,一起被埋葬。”温第来到一个万人坑前,终于走不下去了,放开红马的缰绳,把流出的眼泪抹去。 “前面是人是鬼,报上名来。”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温第回头一看,原来是一队铁血军的士兵,巡逻到了这里。只是这队人,显然十分恐惧,远远不敢走过来。 “你们是铁血军的人,那你们可知道魏增的去向,难道他真的死了?”温第走了过去直接问道,手也按在了长剑之上。 “原来是个女人,真是的,大白天在这里吓人。你刚才说什么?魏增?你也认识魏将军?”铁血军士兵吃惊道。 “哦?你们不是魏增的敌人吗?怎么听你们说话的口气,好像和魏增很亲近。”温第疑问道。 “我们本来就是魏将军的部下,只是魏将军失败之后,便随徐雕翎徐将军,一起投降了。如今只是干一些征粮和巡逻的苦差事,日子可不好过。不然我们吃饱了撑的,到这个鬼地方。姑娘和魏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铁血军士兵说道。 “原来是徐雕翎的部下,带我去见你们徐将军。就说刘温第前来拜见。”温第听此,按住长剑的手松开了,便要让这几人带她去见徐雕翎。 几名士兵见温第先是提到魏增,如今又提到徐雕翎,也不敢怠慢,便带着温第前去见徐雕翎。 徐雕翎听到温第到来,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亲自把温第迎进了客厅之中。 “温第姑娘向我打探魏将军的消息,我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当日的战争我也参加了,实在是太过惨烈。占突人逃走之后,整个大军就被打散了,魏将军也因此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不过据说并没有找到魏将军的尸体,或许他还活着吧。”徐雕翎说道。 “如果魏增还活着,你认为他会到哪里去?我想去找他,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找到他。”温第倔强地说道。 “那场失败之后,古统领带着燕北大军的残部逃入了虞山之中,如果魏将军还活着,当会去和古统领前去会合吧。还有就是绥城,魏夫人落入丁家兄弟的手中,依照魏将军的性子,他即使知道那是飞蛾扑火,也一定会前去营救魏夫人的。”徐雕翎思索道。 “古查一带人跑到了虞山,如果魏增想要重整旗鼓,一定会去和古查一会合的。可是他那个脾气,有时候跟驴一样,到绥城去冒险也说不定。我该到哪里去寻他,也真是一个问题。对了,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回到了,毅山的飞鹰寨。”温第问道。 “没有可能的,铁血军已经进攻了飞鹰寨,如今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魏将军到那里,没有任何意义的。”徐雕翎摇头说道。 “这里离虞山比较近,我就先去虞山一趟好了。可是虞山那么大,你知不知道古查一现在在什么地方?”温第问道。 “在下实在是不知道呀。如今我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军官,一直被被人监视,没有机会和古统领取得联系。不过古统领带领的也有数千人,想来只要到了虞山,也很好打听到。”徐雕翎说道。 “那我就不停留了,这就到虞山去,魏增你可一定要在那里呀。”温第说着就要离去。 “如今天色不早了,温第姑娘还是休息一晚,在前去吧,此去虞山就是数日时间,寻找古统领也不知会花上多少日子,不必急于一时的。”徐雕翎劝道。 “唉,也是我心急了。确实不必急于一时,只要他活着,迟早我们能相见。如若不然,天下就是我的家。”温第说道,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也带着几分伤感。 第二天,温第便骑着红马离开了河东,向虞山而去。冬日里风带着寒冷,但是阻挡不住,温第前进的步伐。 一抹红色消失在天边,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旧日战场之上,这人正是魏增。这个时候的魏增,浑身上下穿着破旧的衣裳,面容也用布条蒙上,那样子和逃难的难民毫无二致。 魏增看向北边心中怅然若失,似乎和一些很重要事情擦肩而过。 “我这心志越来越不坚定了,不过来到昔日的战场,就是这般惆怅。来日还有许多艰险要应对,这个样子怎么成?不要想太多了,到绥城把真儿和大哥救回来再说。”魏增摇摇头,转身向南而去。(。) 第五章遗世之悲 离开毅山之后,魏增一路向徐淮而去。途径安云地界,铁血军四处巡逻,盘查过往的行人。魏增不能大摇大摆的赶路,只好伪装成难民的样子,一边躲避铁血军的盘查,一面向绥城而去。 魏增没有片刻停留,但是从毅山到徐淮何止千里之遥,魏增脚程不慢,但也走了一个多月才来到徐淮边境。 以前率领大军来到徐淮,被万人拥簇,那是何等威风;现在孤身一人,还要四处警惕,也是有些惨凄。但是魏增没有心思多想什么,他只想把唯真救出来,前途十分艰险,但是魏增心中不惧。 “我以前不曾祈求过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只希望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真儿救回来。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不想再争夺些什么,也不愿再靠杀人谋求安全。只要我这次能成功,我今后定然一心向善,我会尽力救活我见到的每一个人。我只求给我一次机会。”魏增下跪祈求道。 魏增起身,已是泪流满面,继续前行,踏上这条不知前途如何的道路。 与此同时,四清海边上,一条小船靠上了码头。从船上走下一老一少两人,看样子当是父女无疑。长者一声粗布麻衣,但是眼神之中,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慈悲。少女也是衣着简朴,只是比起老者少了几分稳重,多了几分灵动。这二人正是瑶东世俗学派的领袖韩与之,和他的女儿韩桃子。 “爸爸,我们不在瑶东好好讲学,非要来到中原干什么?你看一路之上多危险,我们坐的船,差点就被江南人打沉了。丁家兄弟不过利用我们学派抵制女神教而已。如今女神教已经完了,丁家兄弟就对我们不闻不问。你这样找他们,不是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吗?这样太没有气节了。”韩桃子一下船就嘀咕道。 “他们不支持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讲学了吗?如今中原战乱,生民人人遭受苦难。能够让更多的人体会人生真意,让更多的人心怀信念活下去。这可比在书斋中自娱自乐要好太多了。我们借助丁家兄弟的权威,做善事,做好事,有哪里没有气节。难道气节就是自视高明,然后不理会其他人?没有这个道理。”韩与之回道。 “爸爸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丁家兄弟实在是太气人,对我们一点也不尊重,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韩桃子嘟嘟嘴说道。 “桃子呀,你要明白我们学派世俗二字的本意。就是要活在人世,体会俗世中的大道理,自己要好好生存,还要帮助其他人好好生存。做人不能太孤傲,更不能和整个世界为敌。对于权势,我们不必刻意逢迎,但是能够借助权势,推行我们的学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凡是只要以善为本,都是可以做的。”韩与之说道。 “爸爸认为是那就是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太憋屈。不过中原和我们瑶东还真是不同。到处都这么新奇,爸爸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二人说着说着便来到了一个小镇,韩桃子见到小镇中的事物,满眼都是新奇,说着就跑开了。 “这个孩子。还是玩心太重,说跟我来是为了见世面,可一来就成了这个样子。”韩与之摇摇头说道。 绥城一处院落里,丁竹黄守在一间屋子前。不多时一个大夫便从屋子里走出,丁竹黄连忙上前询问。 “大夫。她的病怎么样,能不能治好,只要能治好,花多大代价都没有关系。” “七情郁结,了无生趣。病在心里,还需要解开心结才成。我虽然是大夫,但也只能医治身体上的疾病,屋中人的情况,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丁大人还是想办法开解她吧。我只能开一些清心定气的养生药,或许可以缓解一时。”大夫摇摇头说道。 “大夫的话我也明白,多谢你能前来救助,请随家人到账房去吧,我已经备好了诊费。”丁竹黄回道。 “没能帮上大人,实在是遗憾。心病还须心药医,请大人对屋中人多多开解才是。”大夫说完便离开了。 丁竹黄推门而进,来到唯真身边,唯真自那日昏倒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虽然意识还算清醒,只是眼中无神,显然已经失去任何活下的希望。 “我知道夫人伤心,但是夫人不能这样呀。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把魏将军战败的消息告诉你的。我见夫人十分镇定,也十分坚强,没想到也会这样想不开。”丁竹黄说道。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根本不能决定这一切。我一直跟在魏哥哥身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即使我们分离过,我也知道我们一定会重聚的。一直都是他在替我遮风挡雨,如今只剩我一个,我发现这个世界好可怕。”唯真说道。 “魏将军一直下落不明,也许还活着也说不定,夫人万不能丧失信心呀。”丁竹黄劝道。 “你不用开解我了,现实是什么样子我都知道。我现在只想回毅山去看看,我曾在那里和魏哥哥生活了三年,当年的生活很安宁,一切虽然平淡,但也充满乐趣。我不能呆在这里了,我怕我再也没有机会看毅山一眼。”唯真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是浑身透着无力。 “既然夫人想要去毅山,我就带夫人去好了。我虽然不能向魏将军一样替夫人遮风挡雨,但是也想替夫人做些什么。”丁竹黄说道。 “去毅山的道路要途径铁血军的地方,你们不是和铁血军敌对吗?你就不怕落到铁血军的手中?”唯真问道。 “夫人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想回报夫人。纵使有危险,我也愿意替夫人冒这个险。我这就命人备下车马,护送夫人到毅山去。”丁竹黄说道。 “多谢丁大人,唯真十分感激。”唯真听闻可以到毅山去,暗淡的目光多了一丝希望。虽然小的随时可以熄灭,但是却能支撑她走完漫长的旅途。 魏增一路赶来,见到前方一队车马,似乎是过往的商人。魏增不想引人注目,只是站在路旁等待车马路过,然后继续向绥城而去。车队中一辆马车。车帘掀起,露出一个憔悴的面容,正是生病唯真。 “如今天气正寒,外面风大,夫人身体不好,还是把车帘放下吧。”丁竹黄的声音传来。 唯真应了声,放下了车帘,车队向安云的方向继续前进。 魏增来到了绥城之下,但是无法进入城中。因为瑶东大军和江南人对峙着。为了防止江南人的奸细潜入进来,绥城上下对过往的人盘查十分严格。魏增几次想要进入,都被守城士兵当做乞丐驱赶出来。 正当魏增坐在路旁的一棵树下,考虑该如何潜入绥城之时,几枚铜钱被抛到他的身前,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你这个样子一定很饿吧,拿出买吃的去吧。” “桃子,不许无礼。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贫者不受嗟来之食?要尊重别人。”只见一个长着蹲下来把地上的铜钱一枚枚捡起。然后放在了魏增的手中。 “先生气度非凡,应该不是平常人,不知道先生来绥城是为了什么?”魏增没有接钱,反而问道。 韩与之见魏增不接钱,反而有此一问,心中也是惊讶。回道:“在下一直在瑶东讲学,承蒙两位丁大人的支持,在瑶东也算小有影响。我听闻中原地区,一直处于战乱,百姓不堪其苦。便想向两位丁大人请示。要在中原找个地方传播学问,以慰世道人心。” “先生德高望重,心中有此宏愿,也是让人肃然起敬。不过中原的事情纷纷扰扰,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多少仁人志士,面对这般情景,都只能一生无奈。我只希望先生,能够得偿所愿。”魏增回道。 “阁下能出此言,当也是不平凡之辈,难道阁下就是中原传说中的那些得道高人,隐匿于世间,来点化人心。”韩与之听得魏增一番话,当即一礼说道。 “我哪里是什么得道高人,我只是一个失败者。曾经有过一番事业,但是命运造弄,让我失去了一切,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只是经历了大喜大悲,心中有些感慨。我的亲人就在绥城之中,可是我如今的样子,根本无法进入绥城。在下心中苦恼,不知该如何应对。”魏增起身回礼道。 “乱世之中,人人皆苦,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人事业成空。阁下想和亲人相见,却不能入城,真可谓咫尺天涯。在下虽然不才,但是在瑶东也有些影响力,就帮助阁下进城和亲人相见吧,也算做一件善事。”韩与之说道。 “多谢先生,如果我能和家人团聚,一定会感激先生一辈子的。”魏增回道。 “不过阁下这身妆容,想进城也不容易。我这里有一些换洗的衣物,你拿去换上吧。”韩与之说着,从包裹中拿出一件衣服,递给了魏增。 魏增连连称谢,退到无人处,换衣服去了。 “爸爸,你和他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帮他进城,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韩桃子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有很重的悲伤,只有经历过大喜大悲才会那样,他的话应该不是假的。”韩与之说道。 魏增换装回来,除去满身的污垢,一种气概便显露出来,虽然低头表示谦恭,但是也散发着一种英豪之气。 韩与之点点头,便招呼魏增一起入城。韩桃子也是十分好奇,没想到一个乞丐,穿戴好竟然会是这番模样。 韩与之在丁家兄弟的扶持下,几年间在瑶东也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人人都知道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者,四处讲学让人热爱世俗生活。 守城将领听闻韩与之到来,立刻便通知给了丁竹青。丁竹青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出来相迎。魏增顺利进了城,并不想和丁竹青打个照面,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韩与之。 魏增多方打听,知道唯真已经离开了,站在已经空荡荡的一处院落前,魏增心中也不好受。本来到绥城就是为了救唯真回去,如今连唯真的去向都搞不清了,魏增心中也苦。 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如今天下大定,四海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我的大愿终于达成了。此生真是痛快。”随后便是一阵顽童的嘲笑声。 魏增听出那就是齐维伦的声音,立刻跑了过去,却见一群顽童,围着齐维伦大笑着。齐维伦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捋着胡须,独自言语,面色中带着微笑。 魏增来到齐维伦的身边,驱散了那群顽童。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有疯子和不懂事的小孩子,才能这样欢笑吧。 “大哥,你还认识我吗?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魏增扶住齐维伦说道。 “我当然认识贤弟了,不过贤弟不去处理国家大事,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贤弟切记,任何时候,都要把天下国家放在第一位,万民之福才是最重要的。不要陪着我了,大哥我很开心。只要贤弟做一个圣明君主,大哥就没什么不满意的。”齐维伦看来魏增一眼,然后就自顾自说道,说到最后还推着魏增,让魏增离开。 “大哥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然后好好奉养你。虽然没了天下万民,但还是有毅山的几千人。在毅山大哥的理想一定会实现的。”魏增说道。 齐维伦听着魏增的话,身子猛然一阵,突然泪水就流了出来,自语道:“真是奇怪,我怎么哭了。什么毅山?现在天下已经如此安定,哪还需要跑到深山老林去?” 魏增见齐维伦甚至有些不清,没有再多说什么,拖着齐维伦离开了这里。守城的人见魏增和韩与之一起进城,在他出城之时也没有太多的怀疑,便放他离去了。 看管齐维伦的人,整天守着一个疯子也很没趣,把齐维伦丢在一处,偷闲便去喝酒了。如今齐维伦失踪,可把看守的人吓坏了,连忙通知上去,便开始全城搜查。终于魏增的行踪暴露了。(。) 第六章北归之路 从绥城出来之后,魏增没有停留,带着齐维伦一路向北而去。齐维伦时而很安静,一言不发,时而便会说一些很不清醒的话。好在齐维伦还认识魏增,听从魏增的安排,一路北去也没有不配合的地方。 几日相处,魏增经常和齐维伦谈论一些往事,试图唤醒齐维伦的神志。不是没有作用,只是清醒之后的齐维伦总是沉默不言,面色中显然带着伤感。 “贤弟呀,我不想到毅山去了。我本是江南人,陆叶归根,我也想回家乡去了。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我也厌倦了,我也想回家乡看看去。”齐维伦突然对魏增说道。 “大哥,你现在清醒了吗?到江南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带你到江南去。”魏增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些日子里的记忆也断断续续。我就连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都记不得了。可能我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不过现在我是清醒的,我真的想回家乡一趟。”齐维伦说道。 “没有问题,我这就带大哥到江南去。大哥这十几年一直帮我,到最后还是让大哥失望了。我也希望,替大哥做些什么。”魏增当即应允道。 “那些事情也不要再说了,命运造弄谁能决定的了。我也不知还能清醒几时,这一路之上可要麻烦贤弟了。”齐维伦说道。 随后齐维伦便把自己家乡的地点告诉了魏增,让魏增带他到江南去。一路之上,齐维伦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魏增一路之上小心照顾,总算安全到达了齐维伦的家乡。 齐维伦本是江南一座小城的人。因为科举屡试不第,便开始游历四方。因为齐维伦急公好义,经常为了不公正的事情挺身而出,在士林之中也有一些名声。读书人之间总爱惺惺相惜,因此齐维伦虽然没有为官,但却有不少身居高位的朋友。问道便是其中一个。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青年时期一腔热血,被许多的无奈所取代。齐维伦不过一介书生,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随着王朝逐渐走向末日,世道也越来越混乱,齐维伦也经历了许多不幸。 最后遇到了魏增,因为对难民的同情,便和魏增在石风城。一起发动了起事。 起事之初,齐维伦背着极重的道德包袱,一直坚守忠君爱国的他,走上了叛变的道路,心里总是不好受的。但是随着燕北义军一步步发展起来,齐维伦发现自己可以大胆施展自己的抱负,心情越来越好,便一心辅佐魏增。想把魏增变成一代贤君。 如今燕北大军已经战败,十几年的努力如同虚梦一场。齐维伦的心中,还剩下什么?现在他只想回到家乡,实现落叶归根。 江南的小城十分宁静,虽然这里有兵灾的痕迹,但是在范拘义的治理之下,日常生活已经恢复了。 齐维伦回到家乡。迎面而来的人,十个有九个不认识,剩下的一个人对于齐维伦也没有任何映象。 虽然物是人非,但是齐维伦走在家乡的土地上,向魏增诉说关于家乡的一些往事。内心之中也是充满喜悦的。脸上带着笑容,齐维伦似乎很适足。 终于来到了一处院落前,齐维伦裹足不前,面色之中带着犹豫。魏增询问,原来这里便是齐维伦以前的家。 终于齐维伦鼓起勇气,敲响了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年轻人。齐维伦向年轻人询问了一下家族之中的一些状况。年轻人见齐维伦年纪颇大,对自己家族中的旧事,知道的十分清楚,以为齐维伦是一个远方亲戚,对于齐维伦的问话知无不答。 这时一个中年人闻声出来,齐维伦认得那是他的一个晚辈,当年他出走时这个中年人还只是一个孩童,如今已经是儿孙满堂了。 齐维伦和几个人,家长里短说了一会,便离开了。 “大哥为什么不和他们相认,或许你可以留在这里安度晚年。”魏增问道。 “我们家族很重忠贞二字,我背叛了王朝,早就成了家族的罪人。相认不过增添许多不愉快罢了。如今我看到家族中的人,生活还算安康,已经心满意足了。”齐维伦回道。 魏增听罢只是低头不语。 齐维伦走出了小城,便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燕北大军失败的刺激,一路上奔波的劳苦,终于让这个已经暮年的人油尽灯枯了。 齐维伦支撑不下去了,弥留之际已经是糊涂多,清醒少。但齐维伦很安详,这种安详不同于沉迷于幻境的疯癫,这种安详是发自内心的。 将齐维伦葬在了他的家乡附近,魏增便开始向北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江南,江南的树木都是绿的,比起北方冬日的荒凉,江南显得十分清新秀丽。但是魏增的依恋并不在这里,找到唯真,回到毅山,就是他最后的坚持。 回头望了齐维伦的坟墓一眼,权当最后的怀念,魏增便离开了江南的这座小城。 在魏增走后不久,几名骑马的人来到了齐维伦的墓前。 一名身穿青衣的人,下马查探后说道:“这上面写着齐维伦之墓,看来齐维伦已经死了。这坟是刚刚立的,看来就走齐维伦的人并没有走多远。大家四处追查,一定不能放走他。” “你认为这个人会是谁?难道真的是魏增?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一名黑衣人问道。 “魏增死没死,我们找到这个人就都清楚了。就算魏增没有死又怎么样?我们送他一程便是。”一名黄衣人轻笑道,这名黄衣人正是当日和郑独行饮酒的八尾勇士。 “说的也是,魏增留下也是一个祸害。不过这里是江南人的地界,我们不能派人大肆搜查。魏增的武功也不低,大家一定要相互配合,才能把魏增留下。”青衣人说道。 其他两人面色中带着不屑。没有应承,各自搜索去了。 当日魏增带着齐维伦逃出绥城,看守齐维伦的人了便向丁竹青上报。丁竹青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把人救走,当即命人前去捉拿。 徐淮到燕北一线,到处都是瑶东的士兵。魏增如果没有到江南去,必然会被瑶东人堵截住。瑶东人的举动,引起江南人的注意,范拘义命人好好防备,丁竹青无法突破江南人的防御,便通知给了几个帮派,让他们派人捉拿。 几个帮派听说魏增可能还活着,一时也是震惊,他们和魏增有很深的恩怨。立刻派出了帮派中的高手前去追踪,意图致魏增于死地。 魏增独自行路,没有片刻停留,一路小心谨慎避开任何可能的威胁,但是危险终究还是来临了。 当魏增渡过大江就要到达安云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骑马的人。魏增不愿徒惹是非,就打算默默走过去。骑马的人似乎也没有注意魏增,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路。 当魏增和骑马的人交错而过之时。只听背后一阵风声,魏增连忙向前俯首躲避。藏在袖中的钢杖也亮了出来,一杖击了回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么要伤我。”魏增怒道。 “魏将军记性可真差,你和我们青帮的恩怨,难道都忘记了吗?”骑马的人手中长棍挥舞,纵马向前又是一击。 “青帮的人,原来是吴轻帆派你来的。不过。我不想再和你们青帮有任何瓜葛,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再伤人命,你走吧。”魏增挡下一棍,后退一步。说道。 “真是可笑,我堂堂的六尾勇士,难道还要求你饶命吗?”骑马的人轻笑一声,挥棍又是一击。 魏增双手持杖上撩,一下子,便将挥来长棍击的向上飘去,大喊一声,顺势一杖击在马匹身上。马匹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青帮六尾勇士在魏增击中马匹之时,便急忙跃下马来,长棍挥舞就和魏增打斗开来。 魏增的杖法本就很好,十几年征战沙场的磨练,早就让魏增的武功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六尾勇士虽然武功不弱,但明显不是魏增听的对手,交手十几个回合,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就在六尾勇士就要落败之时,又有马蹄声传来,落锋社的雪狐勇士也赶到了。 魏增见到敌人到来,马上就要被前后夹击,一时发狠,用尽全力击向青帮六尾勇士。 六尾勇士举棍格挡,却不料一股大力传来。压得他手臂酸疼,单膝也跪在地上。魏增就势就势一脚,把六尾勇士踢倒在地。 不待魏增击杀六尾勇士,只见一把飞钩击向魏增身侧。魏增一个翻身躲过飞钩,左手摸向腰间,一把飞刀射了出去。 只见落锋社的雪狐勇士,手中锁链只是一抖,射来飞刀就被挡了下来。右手一扯,一抛,飞钩飞回,绕旋一圈又击向魏增。 魏增举杖格挡,身子向后退去,飞钩绕旋几周缠在了钢杖之上。落锋社雪狐勇士用力扯住,和魏增角起力来。 就在这时,被魏增踢翻在地的青帮六尾勇士,起身跑了过来,长棍高高举起,这人眼中已经发红,那架势就要一棍击杀魏增。 魏增被两名雪狐勇士前后夹击,形势一时有些危急。 魏增察觉到身后的危险,猛地用力一拽,将落锋社的雪狐勇士拽下马来。右手一抖,钢杖脱离飞钩束缚,身子侧过击来长棍之时,一杖横扫,打在六尾勇士的腿上。 落锋社的雪狐勇士,被拽下马来,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见到六尾勇士被魏增打到在地,飞钩再次击出。 魏增在落锋社的雪狐勇士飞钩击出之时,猛地就冲了过去,抬起钢杖就是一击,不偏不倚正中飞钩。叮的一声,飞钩带着锁链就飞了回去。 不待雪狐勇士再次出击,魏增已经冲到那人身前,就势一杖挥出。雪狐勇士双手持链,边打边退,和魏增周旋起来。 “好小子竟敢伤人,那你就把命搁在这里吧。”在魏增和落锋社的雪狐勇士正在格斗之时,唐门八尾勇士现出身来,手一抬,几发暗器就射向魏增。 魏增见敌人一个又一个赶来,虽然现在他还应付得了,但是如若被敌人包围,也是一个麻烦事。在躲过唐门八尾勇士射来暗器之时,魏增便冲向了马匹。 “哪里逃!”落锋社的雪狐勇士见魏增上马,立刻飞钩抛出。唐门八尾勇士纵马上前,就要加以拦截。 魏增不愿再和他们纠缠,避开飞钩,一杖便击在冲过来的马头之上,然后扬长而去。 唐门八尾勇士在发招之际,马匹被杀,被迫跌下马来,起身之后,魏增已经远去了。 “通知其他人,绝对不能让魏增跑了,不然以后我们就要有麻烦了。燕北大军刚刚被击败,绝对不能给魏增东山再起的机会。”三名雪狐勇士失去马匹,无法追击魏增,便将魏增出现的消息传了开。 魏增重新现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中原,瑶东高层和铁血军高层,都不愿意再次面对魏增这个强敌,立刻派人追杀,意图致魏增于死地。 身在虞山的温第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古查一,也遇到了池学问和叶缘。当从池学问口中得知魏增已经去了绥城,温第心中也是后悔,后悔没有选择先到绥城去。 温第没有停留,立刻从虞山向绥城的方向赶去,想要和魏增见上一面。不久魏增在江南出现的消息传来,温第心中只是着急。 “魏增,你到底在哪里呀。你这一会绥城,一会江南,我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你就不能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吗?”温第来到燕北徐淮交界处,望着有些阴郁的天空,忍不住抱怨道。 但是想和魏增见上一面的心思,让她心里一直不能安宁,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温第改变行程向魏增出现的地方而去。 千里追寻,从四清海到河东,从河东到虞山,又从虞山到了徐淮,不知前路还有几番波折。但是一份执念,让温第无法放弃。 “魏增不管你跑到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你让我受了这么多的苦,你就该给我一些补偿的。”温第咬咬牙,心中暗道。(。) 第七章大雪飘飞 北风呼啸,愁云惨淡。终于,大片的雪花落下,到处都是一片白。 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兵奔驰而来,领队的马匹上插着一杆小旗,可知这是铁血军的部队。 “魏增就在前面,擒杀了他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兄弟们都有赏钱拿。不过魏增可不好对付,好多兄弟都死在了他的手中,追上他后,你们机灵点,可别白白把命送去。”领队军官查探了一下雪地中的踪迹,说完便带着人追了过去。 一路之上,雪越下越大,一些地方突起一块,仔细一看都是被大雪覆盖的尸体。终于听到了刀兵之声,只见十几名铁血士卒,围着两个人在打斗。其中一个手持钢杖,正是魏增,另一个则拿着一把大剑,却是力量教派的万天权。 当年张棱战败自杀之后,力量教派就土崩瓦解了。为了争夺天下,张棱将力量教派的全部家当都拿了出来。天甲军覆灭之后,力量教派精锐死伤殆尽,终于走向了末路。 当日万天权逃离京师之后就一直四处逃亡,除了忠于他的几个人之外,所有人都各奔东西去了。几年来,万天权行走于安云各地,想要重新振兴力量教派,当然没有任何效果。 前几日魏增来到了安云地界,恰好遇到了万天权。万天权认出魏增之后,当即怒火丛生,二话不说便要和魏增决斗。一番比试没有结果,却引来了铁血军的士卒,相互要拼个你死我亡的两个人,纷纷联合起来对敌。 几日来两人一路向北而去,试图摆脱铁血军的追击,不料铁血军发现魏增的行踪之后。便立下了重赏捉拿,二人不但没有摆脱追捕,反而陷入一次又一次的险境。 两人都是武功高手,相互配合之间,铁血士卒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十几个人转眼间已经被击杀近半,剩下的人绕着二人周旋。也不敢上前拼命。 “援军来了,兄弟们上。”铁血士卒见到一队骑兵到来,信心一时倍增,当即冲上前和二人展开厮杀,几名骑兵也提着马槊,直接冲杀过来。 “先解决了这几个人,然后联合起来对付那些骑兵。”魏增见形势危急,连忙说道。 “不用你多嘴,要怎么做我知道。”万天权说着挥舞大剑。当先杀了过去。 几息之间,一名骑兵已经冲到了二人身前,几名铁血军步卒连忙后退,给骑兵让出了一条路。骑兵马槊平举,借着前冲的速度,就要将万天权刺个对穿。 万天权早就注意着骑兵的动向,在骑兵到来之时,猛地向侧后一跳。避开刺来马槊之时,大剑劈了出去。只见一片血花飞溅。骑兵和马匹全都倒地,血红色在雪地中显得格外显眼。 魏增也被另一名骑兵攻击。在骑兵杀来之时,魏增俯身挥杖横扫,一下子便将马腿别断,然后上前,将倒地的骑兵击杀。 “后退。弓箭射击。”领队军官见二人武功高强,两名骑兵相继被杀,当即命令士兵后退。 本来准备上前厮杀的骑兵,接到命令之后,连忙拽动缰绳。前冲的马匹,向旁奔去,绕着二人转起圈来。剩下的几名步兵,也纷纷后退,配合骑兵防止二人逃跑。 骑兵马槊换弓箭,游走射杀二人。魏增和万天权武功虽高,但是根本够不着敌人,只能被动挨打,一时也是十分窘迫。 “我们全力击杀那个军官,就有逃出去的可能,现在不是负气的时候,一定要配合我。”魏增说道。 面对骑兵的游射,万天权完全使不出力气来,听到魏增的话,也只能应承下来。 魏增得到万天权的答复之后,喊了一声“掩护我”当即冲向了领队的军官。 领队的军官见魏增冲过来,也只是轻笑一声,纵马后退,弯弓搭箭瞄向魏增。 就在军官弓箭射出之时,魏增钢杖突然丢了出去,正中军官的身体,将那军官不防之下被击下马来。 几名步卒见军官落马,立刻冲上前想要阻拦魏增。却见魏增猛然冲了过去,在军官起身之际,跳了起来,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肘上,压在了军官的脖子上。 魏增击杀军官之后,向前一滚,就势抽出军官腰间的马刀,和冲来的几个步卒厮杀起来。 万天权在魏增前冲之时,站在魏增身后,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挡住,保护魏增不受到伤害。万天权见魏增击杀军官,精神也是大振,大剑挥舞连杀数敌。 失去了军官的指挥,数名骑兵各自为战,已经不能对二人构成威胁,又死伤数人之后,剩下的人落荒而逃。 “这些骑兵可真是难办,再来上一队,我这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万天权大剑拄地,即使武功十分高强的他,经历如此险恶的一场战斗,也已经是精疲力尽。 “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更多的敌人还会到来,我们必须想办法摆脱他们的追踪,不然是逃不掉的。”魏增说着,拔出插在身上的一支箭,然后扯下一块布来包扎。 “你受伤了?” “冲过去的时候,被那个军官射了一箭,不过只是皮外伤罢了。”魏增淡淡说道。 “本来要和你决一生死的,不过现在你受伤了我也不想乘人之危。纠缠了这么久,我们就此别过。可别死在了铁血军的手中,等你伤好了,我会去找你的。”万天权说完就要离去。 “我今后会一直呆在毅山之中,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不过我劝你一句,不要再干那些争权夺利之事了。好好安定下来,总比这样四处飘零要好的多。”魏增说道。 “不用你来教训我。我们教派输了,你不也败了吗?都是失败者,谁也别想听谁的。”万天权将一匹马的披挂卸去,便纵身而上,扬长而去。 魏增只是摇摇头。轻叹一声,也在大雪之中消失了身影。 雪越下越大,所有的痕迹都被大雪掩盖,当铁血军大部队追上来之时,早已经没有魏增的任何踪迹。齐膝深的的大雪,使前进中的铁血军寸步难行。呼啸的北风,冻伤人的身体,更遮蔽人的视线,成为了魏增的天然帮手。铁血军搜寻无果,只能选择把守主要关口,更加严格的盘查过往行人,防止魏增逃脱。 几日后风雪已经停止,只留下半米深的积雪,天空露出阳光。被积雪反射,显得有些刺眼。魏增和铁血军纠缠的旧地,温第来到了。 “可恶,又晚了一步,明明打听到他到这里了。现在这样大雪漫漫,我要到哪里去找他。”温第忍不住抱怨道。 一路追寻而来,一路之上希望都落空,到了现在温第身体很劳累。心更累,她不知道还该不该再追寻下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天下这么大,他走一程,我追一程,到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必须想想他一定会到哪里去,然后等着他才行。大师兄说,魏增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就会回到毅山,我就上毅山等他好了。这样一路行去,实在是太辛苦,等着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魏增你可一定要早些回去,可不能又让我等上十几年。”温第说完。骑着红马向毅山的方向走去。 就在温第向毅山赶去之时,一队商人模样的人,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关卡,终于来到了安云北部边境。 “这些日子安云各地盘查的比较严,为了打通关节,花了不少时间。如今我们已经到了漠北,只需要防备马匪和占突人即可,行进的速度也会大大加快。用不了几日,我们就会到达毅山的。”越过同向漠北的关卡后,丁竹黄走到唯真的车前说道。 “多谢丁执事了,为了我这一个愿望,让你如此操心。如果不是丁执事帮忙,就如此乱世,我这样完全无法保护自己的人,恐怕也是寸步难行。以前有夫君在时,没有觉得什么。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方觉察到世道艰难。”唯真强支撑起瘦弱的身体,面容也是憔悴,但还是向丁竹黄行礼道谢。 “夫人身体不舒适,好好休息便是。其实我也想替夫人做些什么的。能够满足夫人心中的愿望,丁竹黄也是满心喜悦的。如今大雪初晴,天气有些寒冷,请夫人一定遮好身体,不要着凉好。”丁竹黄说完,便离开了马车,继续带着队伍向毅山赶去。 车队走在漠北空旷的土地上,速度也是很快,平坦的土地上,积雪被行人压成薄薄一层雪盖,在阳光下闪着光芒。深冬的寒意,随着风吹到身体上,渗到骨头里,如同针扎一般。 身在马车上的唯真,被皮衣包裹,身前也燃着火盆,自然感受不到那种寒冷,对于毅山的期待,还让她的心多了几分热情。 终于毅山近在眼前,唯真被丁竹黄搀扶着下了马车,毅山的景色依旧,还是记忆之中的样子。连绵中带着险峻的群山,山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所有的枯黄色都被大雪覆盖,银装素裹,一切都显得有些神秘。 “毅山的飞鹰寨,在魏将军战败后,就被铁血军攻克了。如今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没有任何人的踪影。不过据说所有人都提前得到消息逃走了,现在他们应该在某个地方生存着吧。”丁竹黄带着唯真来到飞鹰寨前,见到唯真看着一片断壁残垣,似有伤怀,便出言安慰道。 “当初关西战乱,我随着夫君一起来到这里,和几位师兄师姐一起谋生活。当初为了抵抗南下劫掠的占突人,联合周边几个村子,才修建了这个寨子。刚修建之时,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寨,只是因为夫君几年来为了保护寨中之人,连连和乱军,和马贼,甚至和占突人交锋,才闯下了漠北飞鹰的名号,这个寨子也就被称作飞鹰寨了。如今飞鹰已经离去,飞鹰寨也变成这番模样,所有一切都已经成为记忆,不再有当初的情景。不过我不后悔,能过认识夫君,然后和夫君相守此生,我已经很幸运了。现在我只想多看几眼,你带我到处走走吧。”唯真说道。 丁竹黄听此无语,只能搀扶着唯真,在不平整的山坡上行行走走。到处都是积雪,走起来并不方便,丁竹黄小心扶着唯真,一直把心提起来。 唯真刚开始只是无语,但是看到一些熟悉的事情,总是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讲上一些往事。丁竹黄只是静静听着,似乎无喜无悲。 越过一个山坡,来到一个山间平地,一个人的身影映入眼帘,唯真很是吃惊。 “温第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唯真吃惊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景色这么好,我就不能来看看?虽然你嫁给了他,但是我想到哪,就到哪,也用得着你管?快告诉我,魏增现在在哪?”温第见到唯真,眉头一皱说道。 “温第姐姐对我还是有怨恨吗?不过夫君没有跟我在一起,几个月前,我就跟他失去联系了,人人都说他已经死了。”唯真黯然神伤道。 “魏增没有死,我找了他一路都没有找到他,听说他一定会回到毅山,于是就来这里等他,没想到却等来了你。你身边这个人不就是德嘉城的丁竹黄吗?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温第疑问道。 “夫君还活着,这太好了,看来也是上天眷顾。温第姐姐,你还有夫君的其他消息吗?”唯真听闻魏增还活着,满脸兴奋,便急忙问道。 “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一口一个夫君叫的多亲热,你就好好等着吧。”温第说着就要离去。 “我知道姐姐怪我,可是……”唯真想要上前解释一下,却不料一时头昏目眩,竟然倒在了地上。 丁竹黄见状连忙把唯真抱回了马车,将一些药水给她服下。 “她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还有,你又怎么和她在一起的?”温第见到唯真竟然昏倒,也是十分吃惊,随丁竹黄来到了马车前。 “七情郁结,伤怀过度,才会这个样子。”然后丁竹黄便把唯真的情况告诉了温第,并说明了绥城之变的始末。 “这个丫头,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让人放心。算了,我就做一回好事,替她把魏增找回来。还真是麻烦!”温第嘴上抱怨,但是一声口哨招来红马,向远方而去。(。) 第八章行路险阻 魏增还活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方。铁血军高层不愿放跑魏增这个强敌,命人一路追杀,最后因为大雪阻隔,终于失去了魏增的踪迹。但是铁血军高层并没有放弃的打算,命人在各个关卡严加盘查,随时准备抓捕魏增。 但是当魏增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燕北一带之时,在民间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魏增在燕北经营了十多年,以前因为魏增的保护,燕北土地上几年没有见到过刀光血影。随着魏增的战败,燕北被铁血军和瑶东大军分别占领,原来安定的土地,四处都是战火的痕迹。 人心乱而思定,在这个民不聊生的时候,人人都想重新获得以前的安定。当魏增还活着的消息传来,燕北,河东之地已经开始一片沸腾。 身在石风城的问道,在议事大厅中听着各地发来的消息,心中也是有些紧张。他刚刚回到石风城,可不想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听完官员的报告之后,问道稍微思索说道: “如今魏增还活着,不少愚民竟然还想把魏增迎回来。如果我们不加防备,肯定要出大乱子。命令各地官员,不要吝惜任何钱财,开仓放粮收拢流民;地方上的守军也要加强巡视,发现有任何动乱的征兆,一定要在大祸酿成之前,加以平定。对了,虞山方向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古查一的残部身居大山之中,我们根本无法剿灭。古查一的马队在平原上,来无影去无踪,我们也很难防备。据探马回报,魏增还活着的消息传来之后,虞山里面已经开始不安稳了。一但魏增现身。古查一一定会出兵的。”一名文官将虞山的情况告诉了问道。 “逆贼不除,看来也休想安宁下来。我这就给宪帅修书一封,看看能不能调集一支骑兵部队过来,对付古查一的马队,还是要用安云骑兵的好。”问道说道。 “可是瑶东人虎视眈眈,他们就不会趁乱进攻我们吗?我们并没有和瑶东人结盟。万一他们配合魏增进攻我们,燕北还是守不住的。”文官回道。 “瑶东人和魏增也有仇恨,是绝对不会站在魏增那一边的。但是趁着我们这里动乱,将燕北夺去的可能还是有的。我们铁血军实力刚刚恢复,是无法同时面对内忧外患的。依我之见,还是要修书给范拘义,和他约定同盟,共同牵制丁家兄弟。”问道回道。 诸事议定问道修书两封分别送去安云和江南,一面请求宪近费向石风城增兵。一面向范拘义表达共同抵抗瑶东人的愿望。 与此同时,让这个燕北开始不安宁的魏增,如今还在想办法逃回毅山。 这次出行魏增没有重新起事的意思,只想把唯真和齐维伦救回来,然后在毅山安居下来。可是如今齐维伦已经落叶归根,唯真的去向也完全不知,魏增自己被人追杀,一路不得安宁。世间的无奈莫过于此。魏增只能选择继续前行。 魏增已经来到了河东地界,只要到达漠北。茫茫无际的草原便是他最好依仗。可是前方关卡,无数士兵守卫,对来往行人严加盘查,魏增实在是无法过去。 河东到处都是铁血军的部队,如果在这里被铁血军发现,魏增绝对难以逃脱。魏增摇摇头。便远离了关口,想要寻找一条小路到达漠北。 走出不远就见一个探马跑向了关口,大声呼喊道:“魏增现身了,有人造反了。” 魏增心中大惊,将衣袖中的钢杖攥地紧紧的。退到路边,就要击杀探马,夺路而逃。 却不料探马理也不理魏增,直接进了关口,不多久便带着数百士兵,向一个方向走了。 魏增心中惊讶,不知是何人冒充自己,便随在那几百名士兵身后,跟了过去。 行进数里,只见迎面一群人冲了过来,人数有几千人,这些人衣着破烂,手中拿着农具和木棍,显然只是当地活不下的农民罢了。其中有一人骑着一匹瘦马,手中拿着一支生锈的铁杖,指挥着其他人冲击数百铁血军。旁边还有人扛着一杆破烂的大旗,上锈一个魏字。 铁血军人数虽然占据劣势,但是习于军阵,相互配合攻杀,又岂是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抵挡得了的,不多时起义之人已经是死伤惨重。 对于自己被冒充魏增很是生气,但是看着无数人在自己的名号下流血而死,魏增心中也是不忍。这时一骑兵从军阵中退了出来,似乎是要召唤更多的帮手。魏增在骑兵路过之时突然发难,夺马而上,冲向了铁血军的军阵。 这几百铁血军士卒正在和起义农民交战,眼看就要胜利了,却见一个一马冲杀过来。 “那是什么人?你们几个去拦住他。”铁血军将领说着手一挥,两名大将当即骑马拦了过去。 魏增见两人冲了过来,丝毫没有停留,身子低伏,手中钢杖紧攥。只见三人交错而过,铁血军两员大将,都已经跌落马去,而魏增前冲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少。 铁血军将领将两员大将几乎一交手就被击杀,快得他都完全没有看清。眼看魏增就要冲到自己身边,将领拔出武器,同时命令士兵守卫自己。 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其他士兵尚未反应过来,魏增已经冲进阵中,将铁血军将领击杀。铁血军将领被杀,主将大旗突然倾倒,正在和起义农民交战的士兵,没了主心骨陷入了混乱之中。 魏增在乱军中左右驰骋,起义农民也配合进攻,这几百铁血军最后被杀的大败。 “壮士好武功,我魏增账下正缺一员大将,不如随我一起征战天下如何?将来我荣登大位,必然让你封侯拜爵。”战后冒充魏增的人骑着瘦马来到魏增身前说道。 “本人征战沙场十余年,可不曾天下还有第二个魏增。你冒着我的名号,鼓动他人送死,如今你还想活命吗?”魏增先是哂笑一声。然后怒目道。 “你是魏增,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来人给我杀了他。”冒充魏增的人当即大惊,命令其他人上前围攻。 只见魏增只是一击,那人手中的铁杖就飞了出去,自身也跌落马去。见到魏增怒目而视。那人只是跪在地上哀嚎,请求魏增宽恕。 “魏将军,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打着将军的名号闹事。但我其实是将军的仰慕者呀。自从铁血军来了之后,到处在死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打着将军的旗号闹事,其实我只想活下去罢了。” 魏增听罢,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许多,这河东和燕北的战乱和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的心中也是有愧的。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打着我的旗号闹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魏增回道。 那人千恩万谢,然后起身仓皇而逃。 起义的农民见到刚才的一番情景,已经知道眼前这人便是真正的魏增,纷纷表示愿意追随他。 魏增奉劝他们回家好好生活。但是所有人都说他们根本活不下去了。如今已经参加起事,回去不被饿死,也会被铁血军当成叛贼杀死。 魏增无奈。也不能丢弃他们独自离去,便说道:“这里根本就不安全。铁血军的大部队肯定会闻讯而来。你们跟我往北去吧,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魏增带着这些人离开了这里。 魏增再次现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宪近费的耳朵里。宪近费听闻魏增在河东鼓动饥民起事,心中也是十分惊骇,没有任何犹豫,连忙调集大军前去镇压。 燕北石风城下大门紧闭。城中士兵警惕地注视着远方,伴随着魏增重新起事的消息而来的,便是古查一率领的大队骑兵。 “魏增终于现身了,他一出来就有人响应他,看来我们也不是没有再重新崛起的机会。兄弟们。跟我走,把你们的魏将军迎回来,咱们就把石风城和整个燕北重新夺回。”古查一带着骑兵纵马驰骋,大笑说道。 “古叔叔,父亲出现在河东,那里有许多敌人,他会不会出事呀?”叶缘忍不住问道。 “这你放心,河东那地方就是我们自己的家门口,轻车熟路我的骑兵很快就能赶到。你们父子相聚,用不了多久的。”古查一说完便带着大队骑兵绕过石风城,向河东的方向而去。 问道站在城墙上,见到古查一的马队没有攻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身边的人说道:“这一回魏增在河东起事,古查一的人肯定去接应魏增了。魏增在燕北经营了十多年,我们不能不防,命令大军围堵敌人的同时,也要警惕底下的饥民。这一次一定要擒杀魏增,不然以后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石风城的铁血军听到问道的命令,都出城联络各地守军,打算围堵燕北义军的残部。 魏增带着起事饥民一路向北奔逃,终于来到了漠北边境。铁血军一路追杀而来,起事的饥民根本无法阻挡。 这时正值大雪过后,日头高照,雪水融化,使天气更加寒冷,起事的饥民缺吃少穿,一路之上忍受冻馁之苦,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来到漠北边境魏增只需要一匹马,便可以把后方追击的铁血军甩掉,但是看着追随他的这些人,他又怎么舍他们而去。 铁血军大部队已经近在眼前,看着对面严整的军阵,和随风飘扬的旗帜,再看看自己这边忍受冻馁的饥民,这场战斗根本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拼死一战,还是让其他人各自逃命,魏增心中十分犹豫。横竖都是一死,选择怎么样一个死法,也是十分艰难的。 就在这时,东方马蹄声响起,铁血军阵营中一片喧哗。魏增看去眼睛一亮,正是古查一的马队到来了。 漠北之地本来就是马儿驰骋的地方,铁血军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对付一些起事饥民还可以,但是面对古查一的马队,也是心惊胆战。 一场战斗追击而来的铁血军被迫后退,魏增和古查一重聚,也是分外的欣喜。古查一让人把食物分给追随魏增的饥民,便和魏增互道短长。 魏增和古查一先是将离别之后经历各自到来,然后便谈起了今后的打算。听完魏增的一席话,古查一沉默不语。 “你真的打算带着这些人逃到毅山去,然后就此不管世事了吗?如今我们还有近万人,燕北的民众也支持我们,只要我们奋力作战,未尝不能恢复当日荣光!”古查一突然说道。 “我们当初起事的时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不让那些饥民白白饿死。可如今打了十几年的仗,整个燕北都被战火环绕,到处都是饥民。消灭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可是亲近的人也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战争给我们带来所谓的荣耀之时,也夺走了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当初我们起事之初的人,现在还剩几个?难道你真的还想看着剩下的人,也一个个死去吗?”魏增回道。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打仗,会死更多的人。”古查一听了魏增的话,心中也是伤感,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杀一人还是活一人,本来也是不用选的。但现在我还是要作出决定,我已经杀够人了,从今以后我只想让更多人幸福生活。我会带着这些人回到毅山,然后帮助他们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我现在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能找回真儿。当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我一定要把真儿找回来。想她一定是被带到了瑶东,我也会到瑶东去闯上一回。”魏增说道。 “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我恐怕不能跟你回毅山了。这些将士的家眷都被我带到了虞山,我还要回去安顿好他们。不能和兄弟一起并肩作战,也是有些遗憾。”古查一说道。 “何必伤怀,只要我们还活着,迟早有再次相见之时。毅山和虞山不过相距千里,快马加鞭也就几天而已。”魏增拍了拍古查一的肩膀,笑道。 “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怎么也这么伤怀了。我们迟早会再见面的。”古查一释怀道。 两人一击掌,算是定下了今世之盟。(。) 第九章毅山重逢 漠北草原一片白,茫茫之间无有任何其他颜色,只有上面杂沓的脚印,显示着刚才众人齐聚的场面。 一场离别,一声珍重,魏增和古查一便分开了。魏增带着追随他的人向毅山方向而去,古查一则带着马队回到了虞山。苍空无际,北风吹,寒雪化白,乌鸦鸣,一场离情别绪之中,多了几分苍凉之感。 “叶缘,把你妹妹抱过来,我想看看她。”魏增行路之中说道。 叶缘听到魏增的话应了一声,把瑾儿抱到了魏增的身前。 瑾儿已经三岁多了,小小的脸蛋白里透红显得十分可爱,眉目之间透着一股秀气,让人无尽生怜。魏增抱着瑾儿,听着孩子呀呀作语,心中也些许宁静了,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生活本应该如此,在宁静与安详之中,体会其中真意;而不是在匆忙和奔波之中,忍受着无尽的压力。虽然人生苦多乐少,但是一点宁静却是无尽之福。 “为自己而活,还是为他人而活,其实不甚重要。重要的是心中必须要有坚守,如今只要把真儿找回来,从此人生便没有遗憾了。”魏增心中暗道。 魏增见瑾儿疲惫,又睡了起来,便让人把她抱了下去,抬头望向天空,目中似有悲伤。 忽闻前方有马嘶声,一团红火便映入了眼帘。 “温第你怎么来了?”魏增见到温第心中很是惊讶,那记忆中的面容还是依旧,只是一路奔波,更显风尘之色。 “魏增呀魏增,你可让我好找,你可知道为了找到你。我走了多远,花了多长时间吗?我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也没这么担心过。”温第见到魏增,话语中带着嗔怪,目光中也有幽怨,星星泪光。化为滴滴明珠,落于雪地变为点点冰晶。 “你一直在找我吗?其实我也很想你的。”魏增说道。 “你想我,那这十几年你就连看也不去看我一回?四清海边上,离你的石风城真的就这么远吗?还是我那个地方,在你这个魏大将军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温第擦干眼泪生气的说道,但是说道最后泪水又流了出来。 “我去过一次,见到你和郑独行在一起,我以为你已经有了归宿了。就没有再去过一次。”魏增说道。 “郑独行?他是来过几次,也确实表达过一点意思,但是我没有同意他。我一直以为你回来找我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即使有缘无分,凭借以前的交情你也会来看看我的。你来了,也不和我见面,偷偷地来又偷偷地走,这又是什么意思?你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温第心中激动。拿着带鞘的剑拍打魏增的身体一下,魏增没有任何躲闪。看着温第没有言语。 “你也不知道躲躲,还跟以前一样的臭脾气。”温第打完魏增心中有些后悔,把头摆过去说道,说时忍不住眼睛瞟向魏增。 “是我不对,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如果可以重来。我绝对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魏增看着温第说道。 “你又会怎么选择?还不是会一样吗?”温第话语变得温柔,但是面色中还是有些怨气。 “不能和你相守一生,我也要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快快乐乐。虽不能和你耳鬓厮磨,也愿见你天天欢笑。而不是像当初一样,为了一个求仁得仁。伤了你的心,也让你等了十几年。”魏增回道。 “你还是这么会说好话,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温第的心似乎融化了,面容中也露出了笑容。 “自然是真的,经历着这么多的事情,只有这一点是真的。”魏增回道。 “就不知道等你到了毅山,还会不会这么说。”温第说道。 “你也到过毅山了?飞鹰寨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飞鹰寨的人还在,只要努力一下,想恢复以往的光景也不是很难的。”魏增说道。 “不光我到了毅山,你的那个夫人也到了毅山,不过她的样子可不太好,看起来像是生了大病。她一心想要见你,那个样子也怪可怜的。我于心不忍便出来寻找你,好在这次终于找到你了。”温第说道。 “你是说真儿回到了毅山,她落入了丁家兄弟手中在,怎么会到毅山的。”魏增吃惊道。 “自然是丁竹黄带她来的。你快跟我走吧,早日见到她,大家都好安心。”温第回道。 “好,我这就跟你回去,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走了这么远的路,找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来我要找的人已经到了毅山。”魏增满面欣喜道。 “一提到她,你就这么高兴。那就别迟疑了,走吧。”温第说着便骑着红马转身离去。 魏增向池学问和叶缘交代一番后,也纵马追上温第,同她一起行路。 魏增归心似箭,虽是冬日天气极寒,但是日夜兼程一刻热心,将所有寒冷全都驱散。 毅山就在眼前,一辆车马就在停在毅山之前,魏增知道那就是唯真所在的地方,径直走了过去。 丁竹黄见魏增到来,只是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让魏增和温第好好相叙。 一场离别半年之久,此次相逢宛如隔世。但是此情依旧,随着分离越久,反而越来越浓。 “魏哥哥,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再见到你的。从小到大,你都没离开过我,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唯真见到魏增精神也变好了,和魏增抱在一起,直接诉说知心话。 时间似乎流逝的快了,天色也开始黯淡了,一番离情别绪的诉说之中,两颗心贴的更紧了。魏增哄着唯真睡下,将皮衣盖在她的身上便走出了马车。魏增出车见到丁竹黄站在毅山之前,在晚风中望着天空发呆,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似乎太过柔弱,但直立不动的身体又显示着一种坚强。 “多谢你把真儿送回来。要不是你,我们要相见便是千难万险了。”魏增走到丁竹黄身旁说道。 “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回报夫人一二也是应当的。夫人当初听说魏将军身亡,一时心情郁结,便生了重病。如今和魏将军重逢,想来心结已解。只需要调养就能够康复。车中还留有一些药物,只要魏将军按照这个方子熬药,夫人的病会很快好的。”丁竹黄说着将一个方子交给魏增。 “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之人,重情不贪情,为人也算正直。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或许就不用打仗,把酒言欢最好不过了。”魏增说道。 “在下从不饮酒,恐怕是不能和魏将军把酒言欢的。不过如果当初没有和魏将军交战,或许如今也是不一样的光景。”丁竹黄便把几个帮派暗杀燕北使者。挑起和魏增战争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都是那几个帮派的阴谋,丁大人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想办法除掉那些奸徒,反而要和我一决生死呢?”魏增问道。 “自从女神教灭亡之后,那四个帮派在瑶东的权势无人可比,当初我德嘉卫所也被他们架空,完全使不出半点力气。后来他们明面上尊我大哥为瑶东共主。但是私底下还不是为所欲为。我们找他们算账,恐怕整个瑶东就要乱成一锅粥了。我和大哥可不能冒这个险。更何况当年女武神就在关北驻守。我们所有人又怎能安心。 “至于后来就更不用说了。能够把一个敌人消灭,占据他的土地,为什么要和他化解恩怨,尽弃前嫌?能够得到许多的利益,难道为了一个所谓的好名声,就把这些利益弃之不顾吗?”丁竹黄说道。 魏增听罢也是默然不语。他在和敌人交战之时,又何尝想过放敌人一条生路?把敌人消灭掉,然后获得永久的安全,这不是他当初的想法吗? “前尘往事,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瓜葛了。外面的争夺我也不想再参与了。多谢你把真儿送回来,从今以后我也别无所求。没有了利益瓜葛,我想我们也永远不会为敌了吧。”魏增一叹道。 “没有利益瓜葛,自然也就没有了敌人。不过魏将军如今得到解脱,而我大哥却是难以逃脱这一切了。我大哥现在一心想要统一天下,做天下共主。但是四个帮派已经越来越不配合。大哥对那四个帮派已经动了杀心,恐怕我瑶东也要不得安宁了。我大哥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他遇到的一切麻烦,我也要帮他解决。如今夫人的心愿已了,希望魏将军好好珍惜她吧。我也要离开了,一切腥风血雨,一切阴谋诡计,我也要和大哥一起承担。”丁竹黄说道。 “丁大人的想法很奇特,明明知道对错,明明不愿意参与争夺,但是一旦争夺起来,就丝毫不留情面。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魏增摇摇头说道。 “竹生为青,竹死为黄,生而高挺,死亦坚强。这是当初,父亲给我们兄弟二人起名字时候说的。我早就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面对一切挑战我也绝对不会退缩。我只希望可以通过我的努力维持好瑶东的安定,保护好我们丁家不受侵害。至于其他一切,也只能放到一边了。我只希望大哥也可以明悟,不要陷于权力的醉梦中,到最后失去一切。”丁竹黄说道。 “我不能明白你,但我至少还能明白我自己。从今以后,我不想再杀人了,我要尽我一切力量,让更多的人活下来。我们今后不会有利益瓜葛了,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心中的一切,这样我们就能成为朋友了。”魏增说道。 “我也希望能有这么一天,这样我也可以放下一切,让自己能真正大醉一回。不过如今我要时刻保持清醒。”丁竹黄回道。 夜色降临所有人都休息起来,除了唯真躺在魏增怀中幸福的睡着,所有人都没能安眠。 第二天,丁竹黄带着他的护卫离开了毅山,回到了瑶东,瑶东的一切争斗他都不会选择逃避。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这难道称得上高明吗?恐怕不是,不过这份胆气,却比是很多高明的人,比也比不上的。 温第也是一夜无眠,如今见到了魏增,也把魏增送到了唯真的身边,似乎她也该离开了。自从到了毅山,魏增和唯真二人你侬我侬,一番情深意重,全都表现了出来。温第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有说不清的尴尬。 可是为了寻找魏增,这几个月来,温第可谓走遍了整个北方。寒风刺骨,路途辛劳,好不容易相见,就此离去,温第也有些舍不得。 向来不知愁滋味的温第,如今也是不知该怎么办,站在一旁,拿着剑在地上乱花,她的心就和那地上一道道痕迹一般,杂乱无章。 魏增一直陪着唯真,见到唯真再度入眠,魏增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丁竹黄已经带人走了,毅山之前,也只剩下几个身影。 和唯真重逢,魏增的一个心愿已了,如今心里没了牵挂,有种轻松,也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回想起十几年征战沙场,似是昨日,也似是隔生;念起一路之上的艰难险阻,已经没有了那份惊心动魄,反而多了一种自信与从容。 “回忆中的事情,总是比现实中的事情更加美好,就是因为少了那点利害冲突。如今没有了敌人,应该都是朋友了,帮助朋友在这个世间幸福生存下去,应该也是很好的吧。”魏增心中暗道。 见到温第就在一旁,魏增走了过去。 温第听到雪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知道魏增过来了,连忙把长剑提在手中,本来有些忧愁的面容也挂上了高傲,头也不回只是说道:“这里的风景真不错,一望无际的雪原,配上这满身堆玉的群山,实在是别有一番情致。” “毅山的景色确实很美,没有了世间的纷争,只留下一片宁静祥和,自然别有一番情趣。温第你喜欢吗?”魏增环视周边景色,也觉得很美,便说道。 “美不美都一样,反正我也要走了,四清海的风光也不比这里差,我一个人照样也可以欣赏。”温第说道。 魏增听此沉默不语,先是低头看了雪地一眼,然后立刻抬起头看着温第,思索了一会儿,心中似乎做出了决定。(。) 第十章流连之情 温第见到魏增盯着自己看,心中也是有些杂乱,把头一摆,故作怒气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怕以后见不到了?离开毅山,我会一直在四清海边上呆着,你要是想我,抽空也可以去看看。就算你不想我,我爸爸好歹也是你的师伯,你也该前去祭拜一下的。” “温第,这些年你是怎么生活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十几年没见,我真的很想你。”魏增微笑说道。 “还能怎么生活?不过打打渔,卖点钱,闲来无事就练剑,或者四处走走?”温第眼睛向四周看,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一个人在这乱世中生活,也太辛苦,太孤独了。”魏增说道。 “还好呀!我那个地方也没遭受战乱,鱼也能卖个好价钱,有时候就是无聊罢了。我堂堂的一代女侠,要是靠别人生活,那又是什么道理?”温第傲然说道。 “原来飞鹰寨的人都逃到了毅山深处,又有几千人随我一起回来,到时候在这毅山深处创一个世外桃源,也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呢?”魏增说道。 “留下来干什么?看你们卿卿我我,那不是太无趣了。恐怕时间一长,也是惹人烦。”温第随口说道。 “你是女侠,当然不能陷入那种无聊的事情之中。我们这里将来要面临许多困难,有温第你在,我们会更好度过难关的。不知女侠愿不愿意帮助我们。”魏增笑着说道。 “你笑什么?一看就是没有诚心。不过本女侠宽宏大量,也不跟你计较,有难事自然可以找我帮忙,我也绝对不会推辞的。不过你也是成名之人。遇到麻烦你真的就不能自己应对?”温第嗔道。 “世事艰难,一个人毕竟势单力孤,只有众人团结一致方可应对所有困难。有你帮忙的话,我们会更有力量的。”魏增面容一敛,显得十分认真。 温第瞟了魏增一眼,见到魏增这副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变软下心来,想着是不是该留下来。 “我们以前曾经比试过,我从来没有赢过。十几年来,我的武功可是长进不小,恐怕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魏增说道。 “大言不惭,当年我能打败你,现在我照样能打败你。不过你这么大个人,要是被我打翻在地,可不要恼羞成怒的好。”温第被魏增一激。表示不服气,当即把长剑拔了出来。 “我只希望你输了,不要哭才好。”魏增说完,面色由笑转寒,钢杖摆在身前,架势也都拉开。 魏增摆开架势,十几年身为将帅的威严,十几年征战沙场的杀气。全都显露的出来。哪里还有刚才和温第谈话时的笑容和柔情,一如天罡战神。又如地底罗刹。 温第见到魏增如此,已经知道魏增要全力和自己比试,也不敢怠慢,收摄内心,目光凝聚,手中长剑仿佛和精神融为一体。就势刺了过去。 魏增步伐稳健,招式凶猛,和温第对战,竟拿出来猛虎搏兔的气势,手中虽然无盾。但钢杖似慢犹快,将温第的招式尽数挡下。 温第步伐轻灵,招式极快,拿出所有本事和魏增对战。长剑击杀,时如毒蛇吐信,专捡人之要害,刺出诡异一剑;或如飞鹰长空下击,快剑带着气势,仿佛就要一剑取胜。但是即使如此,温第还是不能战胜魏增,一时不能取胜,温第有些焦急了。 魏增十几年战场厮杀,一招一式,都是在险恶之中用鲜血凝聚而成,虽然不甚花俏,但是威力决然非小。温第不能取胜心中开始乱了,魏增连连杖击,已经处于上风。 战斗中的魏增,一向从不退缩,遇到敌人必求一击将其灭杀。和温第对战,虽然只是比试,但是十几年杀戮的戾气,岂是一时可以化解的。对战之中逐渐忘了自我,似乎眼前便是生死一战。 温第好强,不愿输给魏增,连连承受重击,虽然已经卸力,但是手臂也有些酸麻。见到魏增一副拼命的架势,只在心中叫苦,但也全力应对。 魏增将温第逼得连连后退,抬杖一击,忽然看到了温第的眼睛。那眼睛清澈如水,认真应对之中,带着不甘,带着倔强,只专注于招式,实在是太过诱人。 魏增猛然惊醒,这又不是战场杀敌,为何要如此步步紧逼;他是要让温第留下来,让她能够获得安宁和幸福,为何要一心取胜,让高傲的心蒙上羞耻的尘埃。 九月金风杀伐之气,一时消散,三春细雨无声,潜入内心。一声惊雷,乌云化雨,大雨磅礴之后,晴空上一彩虹高挂。 魏增将温第打的步步后退,见温第旧招用尽,新招未发,只要这一杖击下去,温第手中的长剑必然会被击飞,这一次魏增必然可以取胜。 但是魏增的心已经融化了,钢杖一缓,温第后退一步,和魏增拉开距离,就势便是一刺。魏增和温第对上几招,装作不敌,连连后退。见温第占据优势后,目光中带着喜悦,魏增右手一缓一松,手中钢杖就被温第挑的飞去。温第长剑一抖,便搭在了魏增的脖子上。 “温第你的武功还是这么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败给你了。”魏增笑道。 “你的武功长进不少,我也差点应付不了。不过还是后劲不足,只占得先发的一点优势,不能支撑到最后,自然会落败。”温第说着,喜悦的目光中带着得意。 “你说的太对了,是后劲不足。哪比得上你,虽占得下风,但是招招稳重,最后扭转局势取胜呀。不知道温第女侠,愿不愿意保护我毅山的众人,在我不能击败来敌之时,出手相助呢?”魏增回道。 “你如果胜了我。我自然可以放心离去。但是如今看来,我还是要受累一回呀。不过我身为女侠,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劳累就推辞的,这毅山的安全就交给我好了。”温第长剑入鞘,一仰头说道。 就在这时魏增见到唯真从车子中走了出来,倚在车前观望。憔悴的面容中带着微笑。 “真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要多休息。”魏增走过去说道。 “我听到外面有刀兵声,还以为除了意外。没想到是你和温第姐姐在比试,便看了一会。”唯真笑道:“不过我现在不想进车中,老呆在里面实在是太闷了,魏哥哥你带我四处走走可好?” “好,我这就带你四处转转,想来散散心。对身体也好。”魏增从车中拿出皮衣,披在唯真身上,和温第打了声招呼,便四处散心去了。 “这个人,十几年没见,倒是变得有些滑头了。不过这个样子也挺有趣的。看来我也该好好练武了,下一回一定要凭实力,真正击败他。红啊。我们也去散散心。”温第看着魏增的背影,扑哧一笑。然后叫来红马在雪原上驰骋。 唯真和魏增走在飞鹰寨的旧址之上,虽然还是一样的情形,但是心境已经完全不同。夫妻久别重逢,自是一番甜蜜。魏增心愿的了,心中已经安定;唯真重会魏增身边,心中的郁结也消失不见。相互恩爱之人。心中没有任何芥蒂,这就是福分。 一场闲谈说尽心中事,虽然昨天早就说了好几遍,但散步中再说一次,也没人感到厌烦。宁静的群山。只有飞鸟扑棱而过,以前显得凄惨,现在却是无比美妙。 “这么说温第姐姐愿意留下来了?这样也好,让她一个人在四清海边上生活,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和我们在一起,有个依靠,大家都会好过些?”唯真说道。 “你就不担心吗?以前我要到关西,你可是一直以泪洗面,我回来后还对我爱答不理,怎么如今就这么豁达了。”魏增笑道。 “魏哥哥的心我很清楚。冯姐姐是唯一一个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人,我害怕失去你,自然会有那个反应。不过现在我已经是你心中唯一的牵挂,你是绝对不会为了其他女人,将我置之不顾的。”唯真笑道。 “还是只有你懂我,有你陪在我身边,有个知心人一起分担一切,实在是太好了。”魏增回道,想起了一些往事,心中有些悲戚。 “不说这些了。魏哥哥说瑾儿也已经被接回来了,不久就能到毅山。这毅山虽然不比石风城繁华,但也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好好生活,纵使生活清苦些,也是乐在其中。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创造一片乐土,也是很有意义的。”唯真见魏增似乎陷入回忆,面露悲伤,便转移话题,和魏增谈起将来的事情。 “几个月前离开毅山时,我就暗中发誓,只要能够把你救回来,我今生不再杀一个人,我要用尽我全部力量,让我遇到的每一个人幸福的活下去。我如今不能像大哥要求的那样,让天下人过上幸福的日子,但是我也会尽我的努力,让幸福在人间存在,生长。真儿,只要我们努力,一定都可以做到的。”魏增说道。 “我一切都听你的,我也会帮助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能够和你相守,不再受离别之苦,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唯真微笑回道。 “好真儿,你总是这样支持我,有你在,我总能安下心来。”魏增抱着唯真就是一吻。 冬天过去了,春天也来到了,雪化了,一片翠色也从白雪之下显露出来,显得生机勃勃。魏增和所有人都回到了毅山深处,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所要付出的努力也是不小的,但是一切努力必将有所回报。 整个天下的战乱并没有因此而终止,经过一个冬天的停歇,所有人都在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尤其是丁竹青,实力强大后,为了实现他天下共主的野心,更是不会停止征战。 关北和瑶东的军队都在往石风城的方向集结,只要攻克石风城,整个燕北就会落入丁竹青的手中;只要占据了燕北,丁竹青所控制的土地将会连成一片;只要所有土地连成一片,想要占领安云,也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瑶东大军即将出征的消息传到绥城,身在绥城讲学的韩与之也只是一叹。虽然韩与之有帮助天下人的仁爱之心,只是对于权势的妥协,让他也不敢对丁竹青的决议有任何意见。 正当韩与之发愁之际,他的女儿韩桃子跑了进来,满脸都是兴奋。 “爸爸,你听说了吗?原来那一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乞丐,竟让就是狂士魏增。他和女武神萨佳丽的爱情故事可是广为流传,当初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就该好好问问才是。”韩桃子抓住韩与之的衣袖,摇着说道。 “我早就知道了,他来绥城就是为了救回他的夫人。相信如今,他已经如愿所偿了吧。”韩与之笑着说道。 “我也希望他们能够相聚,然后幸幸福福生活在一起。不过爸爸你为什么不劝丁大人停止战争呢?你不是一直反对为了私益相互攻战吗?现在你就应该站出来,反对这场战争。”韩桃子突然说道。 “他们的决定有哪是我能决定的?我现在还要依靠他们的力量传播学问,我要是得罪他们,这学还讲不讲了?”韩与之无奈道。 “可是爸爸讲学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热爱世俗生活吗?可是你看如今的天下,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灾难,谁会爱上这样一个世界呢?爸爸应该先想办法,消灭一切灾祸的根源,然后讲起学问来,才会有更多人心悦诚服。”韩桃子说道。 “这哪里是我能做到的!桃子,不要多想了。学好学问,然后让更多的人,获得内心安宁,也算我们的努力了。”韩与之愁眉不展道。 “爸爸,这样是不对的。”韩桃子说着就跑出去了。 韩与之听到韩桃子的话,内心也是不能安宁。但是世间的无奈,他也是有所体会,没有丁家兄弟的支持,他恐怕要流落街头,更何谈天下国家。 韩与之书也看不下,字也写不下去,只是呆呆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见到黄昏的余光照了进来,韩与之走出书斋,想和女儿讲些道理。但是到了女儿的房间,只见到了一封书信。 “爸爸的无奈我也知道,但是我认为真正的学问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听说中原有很多能人异士,我想去寻找他们,向他们询问什么是真正的学问,等到我找到答案,我会回来告诉爸爸的。狂士魏增为了救她夫人,可以冒生命危险。我作为你的女儿为了寻找真正的学问,也绝对不会选择软弱。不要挂念我,当初我缠着爸爸带我来中原,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现在更加坚定了。桃子敬上” 韩与之读罢,只能暗自惆怅,为女儿担忧,但也没有任何办法。韩与之想了一会,下定决心去见丁竹青,不论成功与否,都要劝上一劝。(。) 第十一章安云新主 三月东风起,正式农忙时,但是东风也为瑶东人发动战争提供了方便。经过一个冬天的安静,瑶东运兵船和运粮船,借着东风到达中原,人员和粮草得到补充,丁竹青准备大举进攻石风城。 魏增已经战败,当年疾风团表示不和魏增交战的誓言,也不复存在。瑶东大军在疾风团的率领下,经虞山山道,向石风城的方向压去。 韩与之找到了丁竹青,表示并不支持这场战争,并劝丁竹青停止征战。丁竹青早已经有了并吞八荒的野心,怎么会因为韩与之这一番话,就改变想法。只是还需要利用韩与之的学派巩固统治,丁竹青没有发作,只是稍微敷衍一下,然后避开韩与之不见。 安云铁血军面对瑶东大军的进攻,只能暂且放弃追查消失不见的魏增。铁血军几位老将也亲率主力部队抵抗丁竹青的进攻。 铁血军实力早就不比以前,安云本土几年来也连遭战乱。比起常年安定,如今兵精粮足的瑶东,铁血军似乎没有任何优势,但是一番交战下来,最先出现问题的却是“兵精粮足”的瑶东大军。 “虽然去年一直在打仗,但是我瑶东也算风调雨顺,如今你们宗主说拿不出粮食来,这又是什么道理?你们唐门一家也就算了,其他几家都是这个托词,难道我们瑶东去年颗粒无收吗?”丁竹青看着四个帮派发来的书信,怒火由衷而烧,当即起身,指着几名雪狐勇士说道。 “丁大人何必生气,这确实就是实情呀。我们几家都是小门小户,可不比德嘉卫所土地广阔。粮食充裕。你让我们拿出更多的粮食,那也要给我们更多的土地才行呀。”唐门八尾勇士说道。 “好呀,原来就是你们就是这个意思。我跟你们说,如今我们新近占领的土地,被破坏的不是一点半点。想要恢复这些地方的农耕,可是要花上不少的钱财。你们几家如此困顿。我又怎忍心,给你们增添负担。回去告诉你们几家的宗主,只要能够取得整个中原,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万一因为缺粮,导致我们失败,被人打上家门口的感觉,可是一点也不好受。”丁竹青听到几名雪狐勇士的话,忍住心中的愤怒,勉强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空口说白话。哪比得上真金实银。还请丁大人,能开出一些条件,我们也好回去和帮主复命。”青帮的雪狐勇士回道。 丁竹青听罢,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样明目张胆要好处,也实在是太过无礼了。 丁竹黄只是在一旁听着,整个谈话间并没有言语,当他见到丁竹青就要发作之时。便放下茶杯笑着说道:“几位勇士说的是,这打仗又要死人。又要花钱,没有一些补偿,诸位又怎能尽力?我和大哥商议着,只要攻下石风城,我们德嘉卫所的主力也要跟着调过来,徐淮之地也缺一员干将把守。不如就让给几位勇士吧。” 丁竹青听到丁竹黄的话心中也是惊讶,但看到丁竹黄连连向他使眼色,便表示愿意,把徐淮之地让出来。 几名雪狐勇士见丁家兄弟让步,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便让领了丁竹青的亲笔书信,各自回去复命。 “二弟这是何意?那几个帮派如今已经够麻烦了,再让他们占据更多的土地,恐怕以后就更加不好对付了。现在他们得到好处,会配合我们,但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搞一些小动作的。”丁竹青在几人离开后问道。 “大哥把绥城归降的人全给杀了,那四个帮派受了刺激,便联合起来跟我们作对。虽然我们现在实力很强,但是瑶东毕竟是根本,瑶东本土乱了,我们也会失去如今的一切。他们四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想要对付他们,必须让他们自己斗起来。 “我们答应把徐淮之地让出去,但是怎么让,可没有具体说来。在青帮的地盘上,给唐门留下一块土地;落锋社驻守的地方,让红云会去征税。在利益争夺之下,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如此步调一致。投出一块肉,看四条狗咬个你死我亡,也是一件很有划算的事情。”丁竹黄说道。 “还是二弟想的周全,只要他们不联合在一起,我们就能把他们个个击破。等他们醒悟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就这么干,没了他们四家掣肘,将来的日子也能清静些。”丁竹青笑道。 “不过如今我们粮草短缺,后继无力。单靠疾风团的支持,也不能支撑太久,恐怕这次的战争是很难取胜了。”丁竹黄说道。 “这次不能攻占石风城也确实可惜,不过以后还有机会。疾风团的风逐远,虽说是被迫归顺我们,但当初许下条件不和魏增作战,看起来也是讲义气的。如今做起事来也不遮遮掩掩,一心替我们办事,看来也是可以大用的。”丁竹青提到风逐远,不住赞赏道。 “疾风团很特殊,他们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做事也算得上稳妥。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权力,不过魏增还没有死,古查一也还盘踞在虞山。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丁竹黄说道。 “二弟说的是,我会好好安排的。不过二弟你也很奇怪呀。你明明很喜欢那个叫唯真的女人,却要把她送回魏增的身边。你当初也明明反对我出兵燕北,如今却出谋划策生怕我会失败。二弟我也搞不懂你呀。”丁竹青笑道。 “我们是兄弟嘛。该劝的时候劝,不该劝的时候,就努力帮助大哥。至于唯真,她能幸福,我也就安心了。”丁竹黄说道。 “没错我们是兄弟,有你这个好兄弟,我可是什么都能放心的下了。只要我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将来站在世界最高峰,俯视群小的荣耀,都是我们的。”丁竹青大笑道。 丁竹黄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 进过几个月的交战,瑶东大军因为内部不和,没能攻克石风城,最后选择了退兵。 安云诸将讲强敌退去,也都安下了心,一时也是无比的轻松。 宪谷中站在石风城之上。见到敌人撤退,一种胜利所带来的喜悦,充满了他的心,仿佛他有了无尽的力量,可以将全天下的敌人尽数消灭掉。 “如今敌人已经撤退了,此地也没有任何战事了,我这就命人把少主送回去。”问道来到了宪谷中身边说道。 “问道先生好。父亲这次让我来到燕北,一方面,是希望我可以向几位老将军学习排兵用阵。另一方面,便是要让我拜问道先生为师,学习如何治理百姓。生此乱世,不能不懂兵事,但是治国安邦的大道理,也一定要了解的。”宪谷中见到问道到来,收起了满腔的豪情壮志,十分恭敬地说道。 “也是宪帅看得起老夫。老夫自然不敢藏私,一定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少主。不过少主身份尊贵。老夫可不敢把少主如弟子般对待。不如少主就到老夫的府上住上几日,闲来无事谈一些人文趣事,也是很好的。”问道笑着回道。 “多谢问道先生,能有问道先生亲口指点,实在是谷中三生有幸。”宪谷中态度谦卑地说道。 于是瑶东人撤退之后,宪谷中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留在了问道的府中学习治理百姓的道理。 一个月过去了,宪谷中本来还想多留些日子,但是宪近费病重的消息传来了。为了避免宪近费病重,安云会出乱子,宪谷中日夜兼程回到了京师。 王朝早已经灭亡多年。除了张棱也没有谁称过帝。铁血军现在实力大不如前,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宪近费便恢复了京师的古名:河洛城。 宪近费病重的消息被封锁起来,只有铁血军高层几人知道真实情况,当宪谷中回到河洛城之时,一切都安稳。 河洛城自从王朝灭亡之后,先后被力量教派和魏增占领,尤其是魏增一把火将皇宫烧毁,让河洛城的繁华已经成为过眼烟云。 铁血军占领河洛城之后,宪近费见到城中人口大不如前,偌大的一座城池,防守起来也很不方便,就将近半城池废弃,城中另修城墙,形成如今河洛城的规模。以前处于城中央的皇宫,如今成为一片废墟,也被隔在了城墙之外。 宪谷中一路向城中赶去,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父亲病重,他的心中也是有很大的担忧。作为宪近费的小儿子,也是他唯一活着的儿子,从小宪谷中是不缺父爱的,但被一直呵护的雏鸟也有展翅高飞的愿望。这次回来他还有一份期待,也许父亲重病不能理事,他就有机会执掌大权,成为一方当权人物。这种诱惑和担忧交杂在一起,让宪谷中心中好不是滋味。 看着道路两旁废弃的房屋,宪谷中回忆起以前京师繁华的情景,似乎有所感悟。但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记忆中也不过买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终于他的目光从两旁的废墟中挪回来,望向前方新修的城门,一种豪情壮志充满心头。 “经过这次历练,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无论用兵打仗,还是治理国家,我绝对都能干d得很出色。我一定要说服父亲,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宪谷中心中暗道。 在侍卫的保护下,宪谷中进了宪近费的房间,只见宪近费端坐在房中。两旁站着一众安云老臣和老将,众人都神色肃穆,没有一个人说话。 “少主。”一众安云老臣和老将,见到宪谷中,无不躬身行礼。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以前面对这些“长辈”,弯腰行礼的可都只能是他。 宪谷中有些不适应,就要回礼过去,却被宪谷中制止了。 “从今以后,除了天地亲师之外,没有人可以让你把头低下,做人要有做人的气节,做统帅也要有做统帅的威严。”宪近费白发苍苍,面容也憔悴,气色青中带黑,身体显然不是很好,但是这番话却有说不出的威严。 “孩儿记住了。”现场的氛围有些凝重,宪谷中受到感染,把头抬起,面色也是肃穆。 “问道先生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乃是大大的忠臣,以后有不懂得要经常向他请教。问道先生不愿离开石风城,你也要常去探望,实在脱不开身也要经常寄出书信。柏将军和乌将军就在这里,他们是战场老将,以后出兵打仗,一定要向他们两个询问。这三人你以后要当做老师对待,不能有任何懈怠。”宪近费说道。 宪谷中应承着,向柏正规和乌德立,行了大礼。 “在场诸位都是有功之臣,我安云能够重新恢复,全都靠他们的努力。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善待,不能让一个忠良受到任何委屈。”宪近费说道。 “孩儿记住了。”宪谷中说着向其他人一作揖,其他人纷纷俯身行礼。 “把三军节令,和宰执大印拿来。”宪近费说着,便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宪谷中成为安云最高长官和铁血军最高统帅。 一番礼毕,众人退了下去。只剩下父子两人之后,宪近费终于撑不住了。宪谷中连忙上前搀扶。 “父亲身体这么不好,为什么不迟些日子再说这些,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宪谷中关切道。 “我怕说晚了,会出乱子的。你年纪还小,资历也浅,为父这是在帮你立威呢!”宪近费说道。 “父亲的心思我明白。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宪谷中把宪近费搀到了床前。 “你记住了,以后成为一方掌权着,一定要有自己的亲信。为父的臣子毕竟是为父的,帮的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礼贤下士,以你的身份,总能招揽到人才的……”宪近费还是不住说道,只是面色已经很柔和了。 宪近费躺在病床上,不住地叮嘱大小事情,失去了威严,整个都是慈父的表现。宪谷中守在宪近费身边侍奉,看着宪近费身体一天天变差,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就在宪近费弥留之际,他突然抓住了宪谷中的手,神色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有些想法,但你记住了,在把江南的范拘义击败之前,千万不要称帝。”说完便于世长辞了。(。) 第十二章疯子蓝琪 铁血军被击败之时,宪近费被狄先蓝保护,逃到了安云西南一座小城。铁血军战败的国仇家恨,和失去两个儿子的苦痛心声,早已经把他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最终他回到了京师,铁血军也重新振作,但宪近费最后的时光也不多了。 能够在众多亲信的环卫下,在河洛城边上风光大葬,总比在边境小城,凄凉死去要好得多。宪近费没有留下任何遗憾,要是有的话,那就是没能看到宪谷中,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人物。 宪谷中如愿以偿没有了任何羁绊,似乎整个安云都是任他驰骋的地方,但是充满豪情的心,如今也变得空荡荡的。 哭过之后,宪谷中再一次来到了宪近费的墓前,一束青草,在繁多的祭品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宪大人莫要责怪,刚才来了一个人,说是宪帅的故交,我便把他放了进来。没想打他竟然放了一把草在宪帅的墓前,我这就拿下去。”守墓人连忙解释道。 “慢!‘生刍一束,其人如玉’,送这个礼物的人肯定是父亲的至交,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牯零先生。小时候他还给我讲过课,可是自从王朝灭亡之后,牯零先生便下落不明,如今看来他还活着。快告诉我,牯零先生往哪边去了?”宪谷中连忙问道。 守墓人听了宪谷中的话,也是心中惊讶,照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宪谷中没有任何迟疑,骑马追了过去。 宪谷中行了数里,就见前方走着一个老丈。老丈背着很大的一个篓子,里面装着一些杂物,手中住着一根木棍,在路上一步一行。完全一副乡野村民的样子,和先生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牯零先生请留步,晚辈宪谷中前来拜见。”宪谷中来到牯零身旁,连忙下马行礼道。 “原来是贤侄呀。听闻你现在已经继承了宪帅的基业,真是可喜可贺呀。”牯零一笑回道。 “失去了父亲,没有了依靠。如今也只能靠着自己了。可是晚辈明白,自己的智慧和才能还远远不够。我想要和天下群雄决一胜负,也想让天下万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不知道牯零先生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宪谷中说道。 “我不懂兵事,也不会权谋之术,贤侄想要争霸天下,我实在是帮不上任何忙。”牯零推辞道。 “当年牯零先生在京师讲课,整条大街都堵得水泄不通。就是为了聆听先生只言片语。只要先生能指点一二,我愿终身奉养先生,恢复当年的情形也未尝不能呀。”宪谷中劝道。 “我老了,这十几年一直侍弄庄稼,以前学的东西早就忘没了。你看这双手,还能拿得起笔吗?”牯零说着把双手举起,皱巴巴的皮肤上面,结满了膙子。实在看不出这双手曾经能写下锦绣文章。 宪谷中看着那双手,也是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贤侄的心思。也知道贤侄新上任,想要招揽一些亲信,但我真的不合适。在乱世之中,靠自己的双手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我可以向贤侄举荐一个人,不知道贤侄有没有兴趣听呢?”牯零把双手收回去。拄着木棍说道。 “先生见识非凡,你举荐的人,一定是有真本事的,我一定会加以重用的。”宪谷中说道。 “从这里往北走一百里,有一个小镇叫做三卢。其中有一个蓝琪的人。那人举止疏狂,言谈无不天下国家,号称只要一己之力,就能逆转天下局势,说的比鬼神还要玄妙。正因为如此,镇中的人都称他为疯子。但我曾经细细观察过,那人言谈之中,道理确实精妙,对权谋之术造诣是很高的。贤侄可以去请上一请,或许能得一助力也说不定。”牯零说道。 “先生既然执意不肯帮我,想来也是我德行不够吧。先生举荐的人,我也会亲自去拜访,或许真能如现身所言,得一贤才也说不定。不知最后,先生还有什么要指教我的吗?”宪谷中说道。 “有一事还是告诉贤侄比较好。当年魏增的大军到来之时,对整个安云秋毫无犯。而我铁血军归来之时,却多有扰民的事情发生。难道我堂堂铁血军,连燕北逆贼都比不上吗?还请贤侄能够好好思量一番。”牯零说道。 “先生的话我谨记于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整治军纪,杜绝所有扰民的行为。”宪谷中说道。 说完宪谷中便离开了,牯零拄着木棍,继续前行。 走出不远,牯零对路边草丛望了一眼,然后说道:“你跟了我一路了,我身上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又为什么而来呢?” “先生莫怪,我途径一个村子,听到有一个很有德行的人在那里居住。我想向那位长者请教一些学问,可是长者却到了小城卖东西去了。我追到小城,那位长者又走了一百多里,跑到一个人坟前,丢了把草,就往回走。刚才我本来想现身的,可是被那位公子打搅了。不过听说先生曾经在京师讲课,我就知道,我这一路没有白走。”一名女子走了出来,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是自有一分灵气在其眼中露出,这女子正是离家出走的韩桃子。 “我不过是一个无知的人,有哪里有什么学问交给别人?让姑娘走了这么多冤枉路,老夫实在是愧疚。”牯零说完转身继续走路。 “这怎么可能,人人都说你有德行,刚才那个公子也说明了你的身份。我出来行走,就是为了请教真正的学问是什么,先生这样藏私真的好吗?”韩桃子问道。 “我没有任何藏私的意思,我是真的什么也不明白。我以前倒是读过不少书,但是完全不能解决我遇到的问题。”牯零说道。 “那你又遇到了什么问题,又有什么不明白呢?”韩桃子问道。 “我不明白,既然上天让这么多的人活在世界上。但为什么又让他们在苦难中挣扎,最后在痛苦中死去。我学了很多东西。但是没有一个能解答这个问题,我那时才明白,我学了一辈子,竟然什么也没学到。想的太多只是头痛,种种庄稼,身体虽然辛苦。但精神能好受些。”牯零回道。 “这个问题我也不明白。爸爸说要让大家爱世俗世界,可是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苦难,也有这么多的丑恶,到底哪里值得爱呢?看来先生确实不能回答我的问题,桃子打搅了。”韩桃子说完摇摇头,便离去了。 牯零听罢不语,头也不回,向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找了半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高人。可是这个高人也不能解答我的问题。三卢镇的疯子,能不能解答我的问题呢?正常人不能回答,也许疯子就可以吧,尤其是被高人赏识的疯子。”韩桃子先是一阵失望,然后鼓起信心向三卢镇走去。 时值夏末秋初,天气还很炎热,道路两旁的翠绿美景,稍微可以安慰行路人的内心。百里的距离韩桃子走了两天。乱世之中,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一个女子行路也多了更多的危险。好在瑶东人自小就习武,韩桃子也可自保,虽然一路之上有些波折,但最后她还是到了三卢镇。 向镇中之人打听一个疯子的消息,很快韩桃子便来到了一处房屋。这房屋地处小镇的边上,一座小小的茶棚就搭在屋子之前。几个行人在茶棚中喝着茶,一切都很正常。 “请问蓝琪先生住在这里吗?小女韩桃子前来拜访。”韩桃子来到茶棚喊道。 几名喝茶的人,听到韩桃子的喊话,无不大笑,然后大声向屋子里喊道:“疯子你什么时候成先生了。你看一个漂亮姑娘都找上门来了,快出来看看吧。” “有漂亮姑娘来了?这可是一大美事。才子配佳人,自古广流传。不过我这个疯子,也只有傻子才会看得上吧。”一个人身穿布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提着个茶壶,说着便给几个喝茶的人倒满茶水。 “你就是蓝琪先生吧,小女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韩桃子上前说道。 “没有时间,我正忙着呢!请教什么的,哪有喝茶的好。一点苦涩,使人清醒;一份甘甜,使人流连。苦中有甘,所以难以忘怀;甜中有涩,所以不能懈怠。”蓝琪说着倒上一碗茶,摆在了韩桃子面前,然后便走进屋子煮茶去了。 韩桃子坐在座位上,环视四周,村间草庐虽然简陋,但是自有一份干净利落;端起手中的茶碗,随时有些粗糙,但是却更显浑厚;一口茶水饮下,一点苦涩,一点甘甜,茶水进入肚子里,口中尚是回味无穷。 “这个疯子平时疯言疯语,不过他的茶确实好喝。一文钱一大碗,也不贵。姑娘来这喝茶可是找对地方了。不过你想向他请教问题,你可找错人了。我们镇的教书先生,就在镇东头,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几人喝完茶,留下几个铜板,起身便离去,走到韩桃子身旁一人说道。 这时蓝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起几枚铜板,然后向几人高呼道:“多谢几位兄台打赏,待我蓝琪名满天下之日,一定会好好回报。” 回应他的便是一阵哄笑声。 蓝琪毫不在意,收拾了茶碗,便进去屋子。 韩桃子喝完一碗茶,见到蓝琪久久没有出来,便进了屋子。只见蓝琪坐在炉子旁,手中扇子扇着炉火,眼睛盯着茶壶,那专注的样子,似乎天地间除了这个茶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茶的味道还可以吧。”蓝琪没有回头,说道。 “先生的茶味道不错,就如同整的人生一般,苦乐交融。”韩桃子回道。 “如果觉得味道不错,姑娘可以再多喝两碗,就当蓝琪请你了。不过人生……呵呵,姑娘岁数应该不大吧,还是不要随便谈的好。”蓝琪一笑道。 “我这一路寻来,就是为了寻找人生的大学问。我看先生煮茶,听先生的言论,我知先生一定有所感悟,还请先生能够不吝赐教。”韩桃子说道。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你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吧。回家去吧,找个好人嫁了,然后祈求一生无病无灾,这就是你最大的福分了。”蓝琪冷冷地说道。 “我确实是偷偷跑出来的。但我立志不找到人生正真的学问,就绝不回去。我从瑶东来到徐淮,又从徐淮来到安云,一路之上艰难险阻虽多,但是我坚信我一定可以找到的。先生既然不愿教我,那我就只好离开了。我要到关西,到江南,哪怕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也要探上一探。只希望能遇到可以解答我疑惑的人,让我的心可以安静下来。”韩桃子只是一叹,然后退出门来,就要离开了。 “瑶东到这里可是不近,其间更是战火连绵。有朋友从远方来,自然要好好欢迎。姑娘就这么走了,别人会说我蓝琪,不懂待客之道的。”蓝琪的生硬从屋子里传来,韩桃子止住了脚步,回头望屋子看。 只见蓝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思索的表情,随即展颜一笑说道:“姑娘不远千里而来,就为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实在是有些痴气。或许我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姑娘能听得进去也说不定呢?” “先生真的愿意替我解决疑惑了吗?桃子在此谢过了。”韩桃子一礼道、 “先生不敢当,姑娘以后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姑娘要寻找真正的学问,这一点我也在求索之中。不过姑娘心中的疑惑,我也许可以解答一二。还请姑娘说明吧。”蓝琪说着,便请韩桃子坐下,自己也坐在了韩桃子的对面。 “我想问如何爱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存在这么的灾难,也有如此多的丑恶,我要怎样才能真正爱上它,并且让跟多的人爱上它呢?”韩桃子问道。 “不同的人会给你不同的回答,但大多不过自欺欺人四字而已。我也只和你说四个字:吉凶祸福。”蓝琪回道。(。) 第十三章吉凶祸福 韩桃子听了蓝琪的话,心中很是不解,何为自欺欺人,何为吉凶祸福?这和爱这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生说的太简略了,我听不懂,不知道能否说的详细一些呢?”韩桃子问道。 “不要再叫先生了,你再叫先生,我们就到此为止了。这样干聊实在无趣,一壶新茶刚刚煮好,我们边喝茶边聊。”蓝琪说着把一个牌子挂上,示意已经打烊,随后便拿出了一壶茶,两个碗,分别倒了两碗茶。 “请问蓝琪兄,什么是自欺欺人呢?”在蓝琪坐下之后,韩桃子问道。 “不能够通晓人间的大道理,也没有勇气面对世间的苦难。只好把眼睛闭上,什么也看不到;把耳朵堵起来,什么也听不到;然后在一旁自娱自乐,沉醉于自己的幻想之中。”蓝琪说道。 “很多人确实是这个样子,当听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便以为那些都是骗人的。当祸患来临之时,便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这在和平安定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但在如今的乱世,便成了苦难的根源。我想问蓝琪兄,你觉得我的爸爸,是在自欺自人吗?”韩桃子一叹说道,然后把韩与之十几年讲学的经历说了出来。 “听姑娘所言,你的父亲并不是自欺欺人,只是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选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的父亲几十年讲学,一直被女神教和拜狐教压制,但还能坚持下去,这就很可贵。如今依附于权势讲学,虽然没有所谓的气节,但也是一份善心呀。”蓝琪回道。 “蓝琪兄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爸爸这些年,也很不容易,他心中的无奈,我也是知道的。不过我还是想要追寻真正的学问。请问蓝琪兄,你所谓的吉凶祸福又指的什么,这和爱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韩桃子说道。 “祸福没有发生就是吉凶,吉凶化为现实就是祸福。而吉福和凶祸的区别,就在于利益的得失。无论是学富五车的大师,还是大字不识的小民,失去利益都会感受到痛苦,得到利益都会感受到喜悦。因为喜悦而爱这个世界,因为痛苦而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蓝琪饮了一口茶回道。 “利益!难道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利益吗?蓝琪兄这么讲,不是和那些蝇营狗苟之人一样了吗?”韩桃子吃惊道。 “当然不一样。虽然利益决定人的爱恶,但是利益是多变的。你的利益不同于我的利益;现在的利益不同于将来的利益。如果一心追求利益,当利益改变之时,还在旧路上行走,当然会因为失去利益,感受到痛苦了。可笑的是,这些人把一切归罪于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过错完全不知悔改。真正不改变的是祸福吉凶。只有对吉凶祸福有所体察,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得到真正的幸福,才能真正爱这个世界。”蓝琪说道。 “蓝琪兄说的不错,因得到利益而感到喜悦,因失去利益而感到悲伤,一切都被利益操控,哪里还有人性?不过蓝琪兄所说的吉凶祸福。又如何掌控呢?似乎有些玄虚呀。”韩桃子摇摇头道。 “圣人曾说过:‘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而智慧,仁爱,勇敢。便是掌握祸福吉凶的关键。”蓝琪说道。 “孔圣人这话我也听到过,听蓝琪兄讲,其中好像有深意呀。”韩桃子说道。 “自然有深意。一个智慧的人,能够学到很多的道理,看待世间的事物,察觉到一些端倪,就能知道结果如何,审吉凶而知祸福,说的就是智者。智者能够识别吉凶,从而趋利避害,当然也就不会疑惑了。”蓝琪说道。 “可有很高的智慧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生在世界上,不是只为了自己,若是得到智慧,只是为了替自己谋利益,那这人生不是很无趣吗?身居高位,金银满家,又有什么意思?得到了便害怕失去,失去了又是祸患。更何况,人死万事空,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韩桃子摇摇头说道。 “说的不错,所以圣人还说了一个‘仁’字。仁者爱人,把对自己的爱,推广到千千万万之人身上,通过自己的智慧,给千千万万的人谋利益。不关心自己的得失,自然就不会被利益所支配,能够让所有人幸福,自然就能感受到无尽的快乐。”蓝琪说道。 “还是不行呀。一个人面对整个天下,那是何其渺小。世上存在那么多的强权,存在那么多的纷争,有岂是一个人能改变得了的。按照蓝琪兄所说的,到最后得到的,不过是无奈而已。”韩桃子一叹道。 蓝琪听到韩桃子的话,眉头一皱,也有些不自信了,稍微思索便说道:“最后还有一个勇字,遇到再多艰险,遇到再多困难,又有什么关系?我心如真金,烈火焚烧还是本来模样;我意如钢铁,千锤百炼只是更加坚固。有了勇气,没有了任何畏惧,一心为了自己的念头而努力,受到再到无奈又如何?我还是我。” “蓝琪兄说的这番话很吸引人。说到底,得到了智慧,有了仁爱之心,还需要有勇气去做。只有做事,才能够一点点让理想成为现实。听了你这番话,我才明白原来我的父亲,才是正真有学问的人。我一心想要寻求真正的学问,而正真的学问一直在我的身边。”韩桃子说道。 “姑娘的见识很高,可以看得出你的父亲也是有学问的。蓝琪和你一席话,也是有所感悟。我一心只醉于权谋之术,认为只有掌控权谋之术,才能以一己之力,实现自己的大报复。如今看来,也是要加紧磨练意志才是。学问相互借鉴才能增长,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和我学习权谋之术呢?”蓝琪饮尽一碗茶,笑着说道。 “蓝琪兄终于肯教我了。不过权谋之术。我不太了解,不会是阴谋诡计吧!”韩桃子说道。 “权者,四两拨千斤;谋者,牵一发而动全身。权谋之术就在于对祸福吉凶的操控,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可以为了一个人。也可以为天下万民。可以明着来,自然也可以暗着使。有阴谋的成分,但阴谋并不是全部。你愿意跟我学吗?”蓝琪说道。 “大师心中自然是有天下的,不然也说不出刚才的那番道理。桃子愿意跟随大师学习,只是大师不要嫌弃我笨才好。”韩桃子说着,便对着蓝琪行了拜师之礼。 “一个疯子师父,收一个傻子徒弟,也是相得益彰呀。时候不早了,随我收拾一下。我先教你煮茶,再教你权谋术。”蓝琪笑道。 于是在晚霞的映衬下,二人将茶棚收拾了一番,进了屋子。 晚风吹拂,夜很宁静,第二天朝阳出现之时,不仅照亮了安云,也照亮了毅山。只是毅山之巅上。早有二人坐在一起,欣赏着初升的太阳。四下的露水映着阳光显得光彩夺目,告诉着一个延续了十几年的誓言。 “魏哥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来了,这样守着你,看着日出,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唯真闭眼依偎着魏增说道。 “是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陪你了。记得上次陪你看日出,都是十几年前了。当初我们定情的时候,我许下的诺言,如今我终于可以自信的说,我已经实现了。”魏增说道。 唯真睁开眼睛。明亮的眸子,在清晨柔和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就如同那滴滴露珠和漫无边际的黑夜,融合在了一起,化为两颗珍珠,镶嵌在了那里。 “其实以前我觉得,能够在你身边就觉得很幸福,可是自从起事之后,我们聚少离多,我便担心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当初的生活很富贵,但是恪尽职守做好一个将军夫人,我也觉得很累。现在不用整天叫你夫君,可以陪你一起共话桑麻,我觉得很亲切。昨日宛如一场美丽但凄冷的梦境,今天躺在你的胸怀中,我觉得很温暖。”唯真说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春华秋实,夏蝉冬雪,四季如歌,群山如画,都只属于你我。”魏增搂着唯真,笑着说道。 “你越来越会说好话了,以前你一整天不言不语,害我还要不停劝慰你,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难过。”唯真一拳轻敲在魏增的胸前,眉目含笑说道。 “你以前也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要像现在一样,什么都和我说,我又怎么会让你难过。”魏增说道。 “不说以前了,那时候魏哥哥你也不容易,我当然不会给你添麻烦。不过现在,你可要补偿我。”唯真说道。 “好一定补偿你,不再让你受半点苦。”魏增抱紧唯真说道。 朝阳升了起来,露水也消失不见,魏增带着唯真也下了山。 回到毅山之后,为了几千人的生活问题,魏增和众人一滞都在忙碌着。进过半年来的努力,今冬的口粮终于得到解决。魏增让乌林子帮忙照顾孩子,自己偷闲带着唯真,在山上看日出。 魏增和唯真二人走到半山腰,见到叶缘站在那里,衣角被露水沾湿,显然站了很久。 “叶缘,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和我一声,你站了这么久,身体会生病的。”唯真说道。 “我本来不想打搅爸爸和姨娘的,只是二师伯回来了,带来了关于占突人的一些消息,需要爸爸前去商议。”叶缘回道。 “魏哥哥,你就和叶缘找二师兄去吧。这里离我们的住处也不远,我一个人就能回去的。”唯真转头对魏增说道。 “不急,我们先下山,到了村子再分开也不迟。”魏增说着向叶缘示意,然后三人一起下山。 叶缘走在前方,魏增带着唯真走在后面,一路无话,但是自有一份人情味在其中。一步一行来到山谷之中,唯真顺着一条小路,走到山谷上层的居住地。魏增和叶缘,则向山谷中走去。 “叶缘,这里的生活你还适应吧。谁实话,这里什么都没有,所有一切都要我们自己创造,实在是有些坚辛。”魏增说道。 “能和爸爸一起为将来努力,我其实很高兴。姨娘对我很好,这里的人也很亲切,能够在这里生活,其实很适足。”叶缘回道。 “你能够适应便好,只要我们父子二人努力,这里未必不能成为一片乐土。”魏增看着周边四出劳作的人,心情也是很畅快,对于将来也充满信心。 叶缘点头称是,其实他的心中想,如今的一切都十分祥和,如果他的生母还在,将没有任何遗憾了。 走了不远见到几辆马车停在一处,一群人在卸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甄好财采购回来的。这些人见到魏增,无不停下了打招呼,魏增也有好的回应着。 甄好财拿着一个账本勾勾画画,见到魏增到来,便停止了工作,把魏增迎进了屋子里。 “叶缘告诉我说,师兄有关于占突人的消息,难道占突人劫了我们的东西?”魏增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自从占突人回到漠北之后,漠北越来越不安稳了。如今秋高马肥,一些占突部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恐怕不久就会南下劫掠,我们可要小心些才好。”甄好财回道。 “师兄说的不错,我们虽然地处深山之中,但也需要几条出入的道路。万一这些道路被占突人阻截,我们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过些日子,我就带人修建几个营哨,负责监视占突人的动作。这里的人集结起来训练一下,也可以抵御占突人的进攻。”魏增回道。 “师弟做过将军,这些事情自然是小菜一碟。不过我们的食物虽然足以应对这个冬天。但是长期靠打猎,也实在太辛苦,我打算购置一些工具,将山间的土地平整一下,或许以后能成为良田也说不定。”甄好财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拨出一些钱财和人手给二师兄,为了将来的乐土,一切都是值得的。”魏增坚定地说道。(。) 第十四章春华秋实 金风阵阵,将满山的翠绿化作一片橙黄。毅山崎岖的小道上,一群人手中拿着斧子铁锹,背上背着木板绳索和其它杂物,一步一行往毅山边上走去。魏增也在其中,他这次的目的,是在毅山出山口,修建一个隐蔽的哨所,警戒着任何可能进犯毅山的敌人。 魏增在出山口,四处探查,选定了一处树木环绕的高地,然后便带着这群人向哪里走去。 “这个地方地势很高,可以俯视整个河谷,也能观察到远方的草原。这些茂密的树木,就是哨所天然的屏障,有人来了,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只是来往的道路比较崎岖,必须加以平整,不然就是得到了消息,也不能及时通知到村子里。叶缘,你带人把那个地方平整一下,修建一个哨所吧。哨所一定要坚固,也要厚实,一定要能抵御冬天的寒风。周边的树木尽量不要破坏,保持原貌,这样能够使哨所更加隐蔽。”魏增站在山腰环视一周,然后吩咐道。 “这里就交给我好了,这间哨所,我一定会修建的结结实实。”叶缘回道。 “其他人把带来的材料放在这里,然后拿着工具和我去平整道路。这条道路是保证我们安全的屏障,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魏增说着带着大部分人,拿着斧子和铁锹,平整哨所通向村子的一条道路。 斧头砍下,一片片杂枝灌木被清理出来;铁锹叮叮当当铲除,坑洼不平的山坡,出现了一条平整的小路。魏增又让人把一些特殊的小树,栽在道路两旁,这样即使在黑夜,报信的人顺着这些树木。也能及时赶回村子。 操劳了一天,小屋已经初具形状,小路也修了几里,再过俩仨日一切都能够完成。日头落到山的那一侧,群山也被阴影蒙上一层黑纱。魏增见时候不早,就招呼众人回村子去。 夜色越来越重。天边的红霞,褪去鲜艳,只剩下一抹白。露水凝结在草木之上,走在其中的行人,衣襟全被沾湿。 夜色笼罩之下,一阵马蹄声响起,魏增向前望去,原来是温第来了。 “我今天找到了一片山桃林,那些桃子熟的正红。明天我就可以带人把那些桃子摘回来。要是晚发现几天,恐怕那些桃子都要烂掉了。我又给你找回来一些食物,你该怎么感谢我?”温第来到魏增身前,面带得意的神色说道。 “当然要感谢温第女侠了。这样吧,等把桃子摘回来,就让女侠吃个够。不过我想今天女侠已经吃的得肚子快撑破了吧。”魏增笑道。 “你当我是馋猫吗?那些桃子我一个都没吃,都留给那些小孩子好了。小时候我是挺爱吃东西的,不过现在我可是女侠。好吃好喝当然要先给着弱者。”温第一摆头,面带不屑说道。 “女侠高风亮节。魏增是在佩服。明天我就带人去把桃子摘回来,不过我这个弱者可就不能像女侠一样了,这个口福,我可是不能错过的。”魏增笑道。 “去你的,羞不羞呀。你要吃,那就给你好了。”温第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丢给了魏增。 温第把桃子丢给魏增,本打算听着魏增感谢的话,但是一时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也有些不安。 其他人知道温第和魏增的关系,没有停留。现在山道之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魏增背对着天光,脸庞被阴影笼罩着,温第不知道魏增是什么反应,便发声问道:“怎么不好吃吗?我见它又大又红便给你带回来,我也没尝过,难不成是一片酸桃子?” “不是的,桃子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味道一定很好。只是自从失去了母亲,从来就没有人无缘无故给我东西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自己来争取。树上有桃子,好呀,你自己摘去。爬不上树,摘不到,那是你活该;摘得早了,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苦涩,那是你活该;摘得晚了,桃子被别人拿去或者坏掉了,看着空空的枝头,只能独自伤心,可那还是你活该。从来没有人,在桃子又大又红的时候,把它摘下,然后带给我。现在我终于有人替我摘桃子,但是我却舍不得吃了。”魏增说道,话语中有有感动,也有遗憾;也喜悦,也有悲哀,五味杂陈莫过于此。 “你喜欢吃,你就吃了呗,大不了我明天再给你摘几个回来便是。你这么一说,多伤感呀。看我一代女侠流泪,你就高兴了是吧。”温第看不清魏增的面容,但是听了魏增的一番话,心里有些感动,把头抬起,不让眼泪流下。 “不多说了,我们回去吧。我现在也不是贪吃的年纪,像你说得,让孩子们吃个够就好。我们回去吧。”魏增说着牵起红马的缰绳,向小村子走去。 温第坐在马上,看看前方模糊的身影,看看天上明亮的星星,听听回荡的马蹄生,听听到处响起的虫鸣,似乎一切都很宁静。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和一群人一起努力生活,果然还是不一样的。”温第的心像这夜一样宁静。 当两个人回到下村子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温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魏增也走向了山谷上层。 魏增来到山谷上层,在屋中火光的照应下,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山坡上,拿着一把匕首对着一根树木乱刺。 小女孩见到魏增到来,连忙起身,把手放到了身后。 “新雨你在干什么?拿着一把匕首,你会伤到自己的,交出来吧。”魏增来到新雨身边说道。 新雨把头侧过去,不理魏增,听到魏增的话,也不敢违抗,把匕首丢在魏增的脚下,喊了一身“坏人”。然后往屋子里跑。 魏增捡起匕首,然后跟着走进了屋子,就见新雨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眼中似乎有恨意。 “你和你娘亲一样,也是一个拧脾气,你这样以后会受苦的。匕首这种伤人的东西。不是你现在该拿的。小小年纪,就该开心一些,这才是你该拿的。”魏增说着把手中的桃子递给了她。 “坏人,我不吃你给的东西。”新雨把头摆过去,不理魏增。 “你想学武功是吧。人活在世上确实需要一点自保的能力,不然全都任命运摆布,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交给你。”魏增说道。 “你说的话我才不信呢?你就想把我困在这里,什么也不让我做。这样你就能任意摆布我。我要学了武功,一定会替爹爹报仇,你才不会交给我呢。”新雨回道。 “我说到做到,只要你愿意学,我就可以交给你。至于你以后找不找我报仇,那由着你。反正我的仇人也不少,也不多你这一个。”魏增回道。 “那好,我跟你学就是了。以后你可不要后悔。”新雨抬头看向魏增说道。 “我当然不会后悔,我后悔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会再去品尝那种滋味。吃了这个桃子,我明天就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不过武器你现在还不能碰。”魏增说道。 新雨盯着魏增看了两眼,然后一口一口把桃子吃掉,神色也不像先前那么抗拒了。 魏增笑着拉着新雨坐得到了座位上,唯真知道魏增回来。已经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也算的上其乐融融。 接下来几天,温第带着一些人,到了那片山桃林,将所有的桃子都摘回来。吃不下的便制成了果脯。魏增则继续带着人修建岗哨,平整道路。 “爸爸,我看山口这片土地很平坦,也有一条小河进过,取水很方便,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耕种,反而要费大力气,在山间找一些平地开垦呢?”修好了岗哨,叶缘来到魏增身边问道。 “现在是乱世,外面的世界很不安稳。占突人和安云铁血军都是我们的敌人,万一被他们发现,派大军前来,我们怎能抵挡的得住。那些山间平地,也是人迹罕至之处,我们在哪里谋生,虽然辛苦些,但好在稳定。我决心要创建一片乐土,自然要避免被兵灾洗礼。”魏增回道。 “爸爸说的不错,我们能够如此安宁的生活,也是因为这些大山把我们,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起来。辛苦一些,避免战乱,也是值得的。”叶缘点点头回道。 “与世隔绝,不问世事,其实只是被迫而为。如果外面的世界一片安定,又何必在深山之中创造什么乐土?为父征战沙场十几年,杀了很多人,原本以为杀人,只是为了活更多的人。却不料,我亲近的人在战争中相继死去,到最后,连我的家乡也变成了战场。到了如今我才知道凡是除了问心无愧之外,还要一心向善,没有了善念,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罢了。而善念,就是让别人好好活下去。”魏增回道。 “爸爸说的不错,现在没有了纷争,大家一起努力,确实比以前快乐了不少。”叶缘回道。 就在这时守在哨所的一个人跑了过来,面色之中带着焦急。魏增细问之下得知,原来天边出现了占突人的身影,他们正往山口的方向赶过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还是要起争端的。也不知道这伙占突人是不是冲我们来的。叶缘你回去,把村里的人都组织起来,如果占突人胆敢进犯,我们绝对不能束手待毙。你们几个守住哨所,好好监视这些占突人,如果出了问题,立刻把消息传回村子。我去试探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魏增快速下达命令,然后自己向山口走去。 “爸爸你去哪里?下面危险呀。我带人和你一起去。”叶缘惊道。 “不必了,人多容易暴露,我一个人就够了。那些占突人还奈何不了我。村子的安全重要,你先回村子去吧。”魏增身子几窜,就跃下了山坡,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叶缘虽然担心,但也知道魏增把为了创造一片乐土,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村子上,因此村子是万万不能出问题的。于是叶缘听从魏增的话,回去组织村民去了。 远在天边的占突人,很快就来到了山口。只是这些占突人,和南下劫掠的队伍大不相同。占突劫掠队都由精壮的男人组成,一个人带着几匹马,拿着马刀和游牧弓,四处出击,寻找防守薄弱的城镇,加以劫掠。 而这些占突人不同,人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仅带着马匹,还赶着成群的牛羊,大车之上,也都是杂物,一派拖家带口的模样。 “这些人应该不是占突人的劫掠队,这要官军发现,恐怕连逃跑都来不及。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来。”魏增心中想着,便向这些占突人的队伍潜伏过去。 这些占突人的队伍来到了山口,就停了下来,没有任何深入毅山的意思。寻了一处接近河流的地方,这些人就搭起了帐篷,那架势就是长期在这里定居的意思。 魏增心中奇怪,占突人世代居于草原之上,这毅山虽然处于漠北边境,但是从来没有占突人定居于此。以往除了南下劫掠的马队,这里常年都是荒芜人烟的。 魏增绕着占突人的营地走了几周,发现这些占突人人数有六七百,大半都是老人和孩子,剩下的男人和女人,在搭下帐篷之后,便一直劳作,对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太多的警惕。 当对这些占突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之后,魏增便向村子的方向赶回去。行到半路遇到了温第。 “我听说占突人来了,你没有遇到危险吧。”温第关切地问道。 “是来了几百占突人,不过他们对我们不构成威胁。只是这些占突人,打算在山口长期定居,对于我们村子出山购买物资也很不方便。一旦因为这些占突人的缘故,让敌人发现了我们,可就要出大问题了。以我之见,还是要想办法把他们赶走才是。”魏增说道。 “那我们回去吧,要想赶走他们,也需要和大家一起商议才是。”温第回道,然后和魏增一起回到了村子。(。) 第十五章河谷占突人 魏增一回到村子之中,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处,商议着该如何应对,这伙突然出现的占突人。 池学问虽然不理会杂事,但是读了许多年的书,知晓不少道理,经常给村中众人讲解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在这个艰辛的年代里,经过了一天的劳累,所有人日暮聚在一起,听着池学问将一些振奋人心的话,也是一种难得的精神享受。 甄好财本来就喜欢经商赚钱,如今也就担负起,帮助村中的人购置紧缺物资的任务。每当甄好财的马车回来之时,总会被众人围观。 而魏增作为曾经的大将军,作为曾经的大英雄,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主心骨。正是因为魏增的存在,所有人都有信心面对明天,才能相信通过通过努力,可以创造幸福生活。 所以师兄弟仨人在村子中,享有极高的地位。这次占突人的到来,让村中的人有些惊慌,但看到魏增师兄弟三人的身影,所有人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了。 “据师弟讲来,那些占突人并没有发现我们,所以没有进攻我们的意思。但是他们占据着出山口,打算长期定居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我们现在虽然可以自给自足,但是完全和外界隔离也是不行的,为了村子的将来考虑,还是要想办法把他们赶走才是。”池学问说道。 “那些占突人没有发现我们,只要我们稍微安排一下,把他们一网打尽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占突人,也没少劫掠我们。不如这一次,就回报他们一回。听师弟说那些占突人带来不少的牛羊马匹,这些正好可以留给村子来用。”甄好财稍微思索。然后说道。 “如果是入侵我们的占突劫掠队,像二师兄说的也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群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威胁。虽然他们是占突人,但抢劫老弱妇孺的东西,总是有些不好的。依我看,我们假装成乱军。把他们吓怕便是了。”魏增回道。 “师弟这半年来可是越来越仁慈了。不过也好,既然他们没有进犯我们,我们就不伤害他们便是。将心比心,我们也只想安定的生活,也不想陷入争斗之中不得安宁。”池学问回道。 “师兄能够理解我,那自然最好了。靠杀人,靠抢劫,来获得财富,恐怕我们这个小村子就要变成贼窝了。一旦陷入其中。乐土便会消失不见,这是我们一定要避免的。请两位师兄把村中的青壮召集起来吧,趁着今夜,我们就把占突人吓跑。”魏增最后说道。 于是在魏增的指挥下之下,村中所有青壮被集结在了一起,被分发了一些武器装备,便沿着山间小路向山口的方向赶去。 日头落下了,夜色降临了。一轮圆月挂在了山峰之上。秋天的晚风有些凉,但是准备出击的人。心中却很是不平静。 魏增并没有要把这群占突人一网打尽的意思,没有派人把出山口堵住。约定暗号之后,便等待时机,准备发起突袭。 魏增一直躲在山坡上,观察着这些占突人。黄昏之时,占突人将牛羊马匹赶回围栏里。小孩子四处呼喊,招呼大人回来吃饭,老人和妇女同青壮年一起劳动,把收割的草料抱回帐篷旁,堆积在一起。当夜色完全降临之时。堆堆篝火,放出温暖的光芒,所有的占突人在毫无防备之下,聚在篝火旁吃饭说笑。似乎一切都是如此安详。 魏增有些犹豫了。这些人和村子中的人一样,都在谋生活,可是就因为世仇,却一定要有一方被驱赶离开这里。也许这些人只想在这个山口,好好生活下去,但是他们的存在对于村中之人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魏增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望向深邃的夜空,看向那十分明亮的月亮,魏增的心并不能因此释怀,但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 “现在占突人正在吃饭,对于我们也没有任何防备,正是加以突袭的好时机,发出命令进攻吧。”魏增把头从夜空转向那一对对篝火,然后下达了突袭的命令。 所有的占突人都聚集在篝火旁吃着东西,谈论着一天的杂事,似乎只要有饭吃,只要能和家人聚在一起,一切的艰辛都不能夺走脸上的微笑。 突然山坡之上,呼哨声四起。所有的占突人都吃惊的站起身子,向四周张望。迎面而来的只是一道道火光,二中听到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喊杀声。 新堆积起来的草料,燃起了熊熊大火,蔓延开来,所有帐篷都被烧毁,栏中的牛羊马匹受到惊吓四处奔逃。所有的占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慌乱之中,寻找活命的机会。 魏增随着埋伏的人一起冲了下来,他没有参与厮杀,只是在行走在其中,静静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想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突然夜色之中,一伙占突人慌不择路,冲到了魏增的身前。魏增身边的护卫连忙把魏增挡在身后,就要把这群占突人击退。 “漠北飞鹰,是漠北飞鹰,他还活着。”冲到魏增身前的一人,借着火光,认出了魏增,便大声呼喊着。 魏增目中一冷,心中一寒,一种杀机便生了出来。想着这些占突人已经认出自己,要是让他们逃脱,将来毕竟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漠北飞鹰的称号,被占突人四处呼喊,但是出奇的是,所有人都停止了逃跑,冲到魏增身前的这群人更是放弃了抵抗,跪在魏增身前请求饶命。 魏增大喊一声“停止进攻”,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厮杀,整个占突人的营地之中,除了大火燃烧的噼啪声,竟然一点杂音也没有。 “漠北飞鹰大人,我们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请你给我们留一条生路吧。我们愿意把所有的牛羊马匹都献给你。这里的女人也任你挑选,这里所有的男人世代都是你的奴隶,只求你大发慈悲,饶过我们部落。”一人似是这些人的首领,跪着来到魏增的面前,乞求道。 “我不要你们的牛羊马匹。我更不需要女人和奴隶。我只问你们,为何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被我发现?我只想抛弃任何仇恨,远离一切厮杀,可为什么这一切,都会找上门来。”魏增说道。 “现在整个草原都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不老老实实待在帐篷里,所有人都去抢劫牛羊和女人。我们原来放牧的草场,已经被别人夺走了。我们是迫不得已,才迁移到这里来的。实在不知道漠北飞鹰大人就在这里,不然我们绝对不敢前来冒犯的。”占突首领回道。 “草原已经乱成一团了吗?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当初你们逃回去的时候,不是很一致吗?”魏增说道。 “草原没了主人,所有人都说草场那是他们的,我们世代放牧的地方,也被一些大部落占领。那些大部落之间也打来打去。我们只是想生存下去,才逃到这里。我们见到这个地方。有河流也有草料,就想在这里定居下来。实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漠北飞鹰大人你的。请求你宽恕我们,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能让我们活命。”占突首领抹着泪说道。 “只是想活下去吗?这也很容易。这山间的草木本来是没有主人的,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让跟多的人活下去,活得更好。如果没有仇恨。我也真的愿意和你们分享这一切。”魏增说着心中的杀意一会消退,一会涌起,放过他们很容易,让他们活下去也很容易,但是他们已经认出了自己。暴露了行踪,可能引来更多的敌人。 就在魏增心中思量之时,哨所中的人回报,远方出现了许多火把,似是大队骑兵,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大队骑兵往这里赶了过来?”魏增对着占突首领愤怒地说道。 “他们追过来了,他们还是不能放过我们,我们死定了,一切全都完了。”占突首领听到有大队骑兵赶来过来,一下子瘫倒在地,目光中满是绝望。 “他们是谁?”魏增把占突首领提了起来,抓住他的衣领问道。 “一个大部落有五千多人,我们乘着他们和其他部落交战的时候逃出来,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能放过我们,追了过来。”占突首领说道,话语中全是悲腔。 “不过五千人,也不难对付。所有人听我的号令,叶缘你带人隐蔽在两旁,等敌人冲进山口,袭击他们的侧后。其他人随我来,站在前面的高地上准备迎敌。”魏增把占突首领丢在地上,然后便指挥其他人展开埋伏。 村子中大多为以前飞鹰寨的人,还有一部分是追随魏增的起义农民。这些人平日里劳作之余没少训练,在魏增的指挥下,迅速展开了布防。 几百占突人见到魏增率人离开,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敢和追来的大部落交战,便跟在魏增身后,随魏增来到了山前坡地之上。 追赶而来的大部落,来到山前,看到营地中全是被大火燃烧的景象,心中也是惊讶。几队占突人前去查探,发现了向山前逃跑的人。 “他们在哪里,不要让他们跑了,抓到他们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所有的男人都挖掉一只眼,砍下一只手,所有女人都分给抓到他们的勇士,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逃跑了。”一人喊道,所有占突骑兵呼喊着,就向山前坡地冲去。 魏增带着人在山坡前摆下简单的拒马阵。好在来袭的占突人只顾抓人没有防备,加上山坡迟缓了马速,在魏增的指挥下,所有人拿着简陋的长矛,向占突人一起冲去,将冲山山坡的占突人击退。 “你们不是那些逃奴,你们倒底是什么人。”前去进攻的占突骑兵被击退,一人察觉到不对便高声喊道。 “漠北飞鹰魏增再此,你们这些人敢闯进来,也是自寻死路。”魏增站在山坡前大声喊道,在火光的照耀下,魏增威严的脸上,多了几分神秘。 “漠北飞鹰。”占突骑兵之中就是一片哗然。 “不要听他胡言,漠北飞鹰已经被狄先蓝杀了,这个人是假冒的。”此人心中也是惊骇,但是为了稳定军心,便大声呼喊着。 “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们一下,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魏增。”魏增喊道,同时一个呼哨发出,命令两侧埋伏的人出击。 夜色茫茫,群山遮蔽,仅有的一点月光,只是让群山显得更加神秘和冷清。占突骑兵看不清四周的的情况,只听到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无穷无尽的大军压了过来。对于漠北飞鹰的恐惧,在这个冷清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占突骑兵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便仓皇夺路而逃。 魏增知道,凭借自己手中的这些人,是无法正面击退这五千占突骑兵。便亮出自己的身份,借着夜色和群山的掩护,将占突人吓退。看着欢呼的的人,和几百茫然不知所措的占突人,魏增心中一时有了思量。 “你们想活下去,我就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要么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要么跟随我到前方的河谷,自己谋生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魏增来到占突人群的前方说道。 这些占突人见到魏增放过他们,心中无不感激,有见到先前魏增击退那些追兵的魄力,已经是心悦诚服,纷纷表示愿意跟随魏增。 “爸爸,占突人是不可靠的,当初就是因为他们的背叛才导致爸爸的失败,你这样是在引狼入室呀。”叶缘来到魏增身侧说道。 “可靠也好,不可靠也罢。既然他们想活下去,就让他们活下去好了。我不会把他们引入我们居住的地方,不过旁边的那个河谷,还是可以给他们的。只要中间隔着一定距离,我们双方也不会起大冲突的。”魏增说道。 叶缘见魏增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再多说什么,让这些占突人收拾了一下,便将他们迁入了一个河谷之中。(。) 第十六章冬月暖火 击退五千占突骑兵之后,魏增便将那几百逃来的占突人,安排在了毅山深处的一处河谷之中。河谷之中没有人迹,除了野兽之外,便是树木和杂草,这些占突人每天除了放牧,便是四处收集草料,闲来之时也会集结起来出去打猎。当然他们已经接到了魏增的警告,是不敢到村子附近的。 整个秋天,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为了过冬和来年准备着。魏增带着一些对农事十分熟悉的人,在山间四处探查,寻找可以耕种的土地,一经发现就派人将土地平整,然后修建一条小路通向那里。 “二师伯又无功而返了。边境上的人已经知道爸爸现身的消息,如今根本不放陌生人进入,二师伯不敢冒险只能回来。二师伯过些日子还会出去一趟,他打算走远一些,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购置回一些有用的东西。”叶缘来到魏增身边把说道。 “也是难为二师兄了,为了村子的将来四处奔走。我们的存粮,应对这个冬天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来年还是要早作打算的。回去告诉村子的人,一定要留够来年春耕的种子,缺少食物也不能把种粮吃了。等冬天到了,就没什么事可干,正好组织人手前去打猎,希望能有收获吧。”魏增说道。 “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度过难关的。实在不行,我们就跟那些占突人换些牛羊。他们什么都缺,只要我们拿出一些工具,可以换回不少食物的。”叶缘说道。 “就这样吧。离冬天还有些日子,我会带人在这毅山深处,四处查看,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自然所造成的灾难。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克服;哪比得上人心险恶,就是苦苦挣扎,也难免陷落其中。”魏增说罢,让叶缘回村子安排各种事情,自己则带着几人。继续在毅山深处探索。 北风阵阵终于吹来了一片雪花,安云的小镇三卢,却没有因为这场雪变得宁静起来。小镇边上的茶棚如今被士兵环绕,安云新主宪谷中亲自前来,请蓝琪出山。 韩桃子跟随蓝琪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来蓝琪并没有交给她任何权谋术,只是让她学煮茶。蓝琪跟她说,人的心境会在一举一动之间传递到茶上,品茶的味道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心到底安不安宁。只有安宁的心。才能够面对吉凶祸福而不疑惑;只有心不疑惑,才能察觉到几微,从而加以操纵实现以小博大。如果心乱了,陷溺于利害之中,就会失去自主,这样实行权谋,不过害人害己。 这些道理韩桃子也明白,不过整日里只是煮茶。这也实在太过无趣。屋子里面蓝琪正在和宪谷中高谈阔论,正个天下局势。都被蓝琪分析的头头是道。但韩桃子的思绪,早就随着水壶上的水汽一起飞向了天空。 “爸爸还在绥城讲学吧,不知道这几个月过去了,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在想我?我要煮上多长时间的茶,大师才肯把他的学问交给我。我学会了大师的学问,真的就能明白无惑了吗?还有狂士魏增一定也找到了他的妻子,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幸福生活吧。” 只听水壶“呜呜”的响声,韩桃子的思绪一下子飞了回来,见到开水流了一地。一壶茶又煮坏了。 “心还是不能专一呀,要用心才能煮好茶。”蓝琪说着拿起扇子敲在了韩桃子的头上。 “大师你不是在和宪大人交谈吗?你怎么出来了。不就煮坏了一壶茶吗?我在煮一壶便是,你知道吗,这样很疼呀。”韩桃子揉了揉头说道。 “我早就和宪大人谈完了,准备收拾一下,过几天我们就到河洛城去。哎呀,好好的一壶茶,就成了一堆污水,实在是可惜。你呀你,虽然很聪慧,但也要静下心来才是。”蓝琪说着,手中扇子又抬了起来。 “大师我知道错了,我这就给你再煮一壶茶,气大伤身,要心静才好。你进屋等着,这里一切都交给我了。”韩桃子嬉皮笑脸,说着把蓝琪推进了屋子。 蓝琪摇摇头,没有过多的责备,只好进屋等茶去了。 韩桃子见蓝琪进了屋子,提着茶壶到外面打水,打算再煮一壶。韩桃子刚刚把水桶提起,就听一阵马蹄声传来,迎面一个信使便骑马赶来。 “宪大人在这里吗?我有要事要禀报。”信使下马说道。 “宪大人已经走了,现在正在回河洛城的路上。不过宪大人没走多久,你追也是可以追上的。”韩桃子回到。 “打搅姑娘了。北部边关急报,要立刻通知给宪大人,我也不能停留,不然在这里喝口热茶也好。”信使说着骑马就要上路。 “北部边关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急?”韩桃子随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占突人又有动作了,漠北飞鹰魏增也重新出现在毅山,恐怕北部边境是不得安宁了。”信使随口说道,然后飞奔而去。 “魏增出现在了毅山?那他的夫人也在那里吧。真想前去看看。”韩桃子的思绪又飞了起来,任由雪花掉在头发上,也不去擦拭。 雪花落在水桶中,一点一点融化掉,渐渐在水桶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冰渣。 “桃子,茶煮好了没有。要是你再煮坏了,今天的晚饭就没有了。”蓝琪的声音从屋子中传来,一下把韩桃子的思绪从九重天拉了回来。 “没饭吃怎么行,还是好好煮茶吧。咦,有雪,雪水煮茶,应该更好吧。”韩桃子回过神来,见到到处都是积雪,也不再用井水,把水壶用白雪装满,然后便进去煮茶去了。 也许是初雪煮茶的味道实在很好,也许吃饭的诱惑,让聪明的桃子终于能专心煮茶,总之蓝琪喝了这壶茶之后。终于肯教韩桃子权谋术了。 几天后大队车马来到了三卢镇,从那以后村边的茶棚便空了。善于煮茶的疯子,最后展翅高飞,留下了一群庸庸碌碌的正常人,在一旁嗟叹。 听闻魏增重新再北部边疆出没的消息后,宪谷中不敢迟疑。立刻派出一员大将前往北部边境,打算伺机将魏增擒杀。曾经失败的阴影一直笼罩着铁血军,魏增不死,宪谷中一日也不能安宁的。 只是远在漠北的魏增对于安云的这一切并不知情。为了替村子里的人寻找食物,魏增正在带着人前去围捕黄羊。 冬日里食物匮乏,尤其是大雪之后,山间根本难以行走。六七千人要生活下去,坐吃山空肯定是不可以。 为了获取食物,魏增派人和占突部落进行交易。时间一长双方也熟悉了。魏增从一些占突牧民口中得知,每逢冬季北部的黄羊就会成群结队南下,以前占突人就捕杀黄羊,充当冬日的食物。当魏增知道毅山周边也有黄羊群进过之时,便有了外出打猎的心思。 一经考量,魏增将村子里的人和占突人的青壮集结在一处,打算猎杀黄羊。魏增许诺,所有得到的猎物。都会分出一半给跟随而来的占突人。 “漠北飞鹰大人,前面已经发现了黄羊的踪迹。不过黄羊跑的很快。就是快马也追不上。只有借助前面的泊子,才能困住它们,不然我们抓不住几只的。”一名占突人说道。 “很好,你把泊子的位置告诉我,我安排人手把黄羊驱赶过去。我还是以前说的,得到多少猎物。都会分一半给你们的。”魏增回道。 “多谢漠北飞鹰大人。那个泊子就在北方两三里的地方,不过现在不是围捕的时候,要趁着夜晚,黄羊睡觉时才行。黄羊怕火,只要我们拿着火把驱赶。一定可以困住它们的。”占突人回道。 “就按你说的办,你带我前去查看。叶缘,你带着其他人埋伏在路上,绝对不能放跑了这群黄羊。”魏增点头回道,然后便让这名占突人带着他,前去探查黄羊群。 占突人一个请的手势,便带着魏增骑马向前飞奔,来到一个小丘前,示意魏增下马,然后带着魏增向小丘顶部攀爬而去。 魏增匍匐在坡顶,接着荒草和积雪的掩护,悄悄向远方望去。只见前方几百米处,几百只黄羊,正在用蹄子刨开积雪,捡着枯枝荒草咀嚼。黄羊这些黄羊十分机谨,吃草的时候,脑袋还不停向四周张望。奔奔跳跳,四处奔走,也显得格外矫健。 魏增和所有人静静潜伏着,黄羊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只是不紧不慢走着,一路之上寻找着食物。 夜色降临,北风带着寒气吹拂着大地。魏增攥了攥冻得有些发麻的手,询问身边的占突人是否可以出击。 “这些黄羊还没有完全睡去,等到下半夜我们再出击,一定可以将这些黄羊一网打尽。”占突人回道。 魏增点了点头,带人继续在雪地里潜伏,等待着后半夜的到来。 黄羊群在一处被风的地方停留了下来,一部分黄羊,把头伸进身体里,便到地而睡。但是一些老羊还是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后半夜到来贪睡的黄羊还在睡觉,老羊则抬起腿把尿撒去,然后在卧下准备睡觉。 身边的占突人示意可以出击了,魏增立刻让人点起火把前去围捕黄羊。占突人学着狼叫发出“呜呜”的吼声,然后举着火把,骑着马向黄羊群围去。 黄羊受到惊吓,立刻向北方窜逃,老羊一直警惕着,受到惊吓也第一时间跑了出去。贪睡的黄羊,猛然起身,然后仓皇而逃,用力登了几下,窜出不过数米,便倒在了地上哀嚎。原来剧烈的奔跑,撑破了尿泡,让这些黄羊一步也走不了,成为了现成的猎物。 其他人见魏增已经出击,纷纷点燃火把,堵截在黄羊经过的路上,把黄羊往泊子的方向赶去。 时值冬日,泊子上面结上了一层冰,但是还是不能承受黄羊用力的蹬踹,许多黄羊便陷入冰层之中,再也不能出来。魏增带着人早就将泊子包围,猎杀所有逃窜出来的黄羊。等天光大亮之时,这场围猎也终于结束了。 “你们过去,把坚冰破开,把冻住的黄羊全都捞出来。”魏增见一场围猎已经结束,心中也是畅快,命令所有人把猎物捞回来。 一只只黄羊被堆积在泊子边上,一堆堆篝火也被架了起来。忍受了一夜寒风的人们,高呼着魏增的名字,大口吃着烤肉。 这个时候,没有了中原人和占突人的区别,你可以喝我的马奶酒,我也可以吃你的粟面饽饽,当然最美味的便是鲜嫩的黄羊肉。所有人都围着篝火欢快地跳舞,对魏增心怀畏惧的占突人也没了恐惧,拉着魏增的手,便带着魏增跳起舞来。 魏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欢笑过了,除了当初战胜强敌之后的喜悦,还有什么能和如今的情形相比?只是一直喜悦,可能带来空虚和恐怖;但另一种欢笑,却能让人打破隔阂,让怀有芥蒂的心,变得无比通畅。 一番狂欢之后,魏增躺在雪地上,看着蓝色的天空发呆。雪很冷,但是魏增却感受不到一点寒意;风很凉,但是魏增却能从中听到笑语歌声。 “爸爸你很开心呀,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开心过。”叶缘坐在魏增身边笑着说道。 “哈哈,喝了点酒,心情比较舒畅。有了这些黄羊,我们撑过这个冬天不成问题,以后几个月日子也能轻松些了。”魏增大笑着说道。 “能够和爸爸一起打猎,我其实也很开心。能够见到爸爸开心的笑,我也是十分喜悦的。”叶缘说道。 “如此广阔的草原,就是我们父子俩驰骋的地方,放心吧。我们以后能更加欢快的。”魏增怕了拍叶缘的手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传来了狼叫的声音。魏增起身探看,远方的山坡,白色的背景下,全都是灰黑的颜色。 “狼群闻着血腥味也都来了,还真是有些扫兴。丢下十几只黄羊,所有人随我回毅山去。”魏增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带着围猎的人,离开了这里。(。) 第十七章蓝琪出山 铁血军向北方调动,准备应对一切可能与出现的危险。宪近费刚刚即位不久,也想通过一场大胜来树立自己的权威。瑶东人实力强大,铁血军没有必胜的把握;江南的范拘义也和铁血军定下了合约,宪谷中也没有必要南下进攻江南。于是北部的占突人,和传闻中现身的魏增,便成了宪谷中的目标。 宪谷中年轻气盛。称霸天下的雄心,使他对前途十分乐观。只是一干安云老臣和老将,对于前途保持谨慎的态度,对于这次征战,没有完全支持的意思,这让宪谷中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束缚到了。 宪谷中急迫的想要招揽一些贤能之人,组成自己的亲信,然后凭借这些亲信的支持,实现他称霸天下的雄心。 当初牯零举荐蓝琪的时候,宪谷中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前去拜访。但是一席话后,宪谷中从蓝琪身上,看到了不同于一般读书人的气质。他认为这种气质,正是他将来的宰辅所应该具有的。 对自己的见解十分自信,但是没有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慢;言谈举止从来不脱离功利二字,但是却把功利完全当做一个被自己操控的工具,而不是对功利的狂热追求;尤其那种指点江山,三言两语便将天下大势表述出来的气魄,更是让宪谷中深深折服。于是宪谷中回到京师后,便以重礼聘请蓝琪入朝为官,希望蓝琪能够帮助自己,在争霸天下的道路上走的轻松一些。 三冬时节,大雪过后,通往河洛城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在众多侍从的随从下缓缓前行。蓝琪坐在车上闭目养神,韩桃子则闷闷不乐,是不是叹息一声。 “小小年纪怎能如此多的叹息?你这一路上闷闷不乐又是为了什么?如今我到朝廷为官,你跟着我也能过上更好的日子,难道你还怀念在三卢镇的清苦生活?”蓝琪睁开眼,见韩桃子一直拄着头,面色似有忧虑,便笑着说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难道做学问就一定要依附于权势吗?我的爸爸为了讲学,甘心被丁家兄弟的利用。大师你为了施展抱负,也要接受宪谷中的招揽。难道离开了权势,真的就没有学问了吗?”韩桃子一叹说道。 “离开了权势自然有学问。但是学问不应该只存在于书斋之中。在书斋之中,自娱自乐,不用管其他东西,自然自在,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用处。离开了书斋将学问用来造福万民,才是学问的真意所在。正如你所要探求的,如何才能真正爱这个世界,并不是凭几句话就能做到的。只有让人享受幸福,他们才会真心爱这个世界,只要爱这个世界的人多了,我们自然可以相信,这个世界是可爱的。”蓝琪说道。 “可是把命运交给他人,又如何能按照心意行事。陷于权力的争夺之中,还能记得当初的理想吗?”韩桃子说道。 “你这个丫头,想的还真多。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一切的幸福的苦难都在于利益的得失,一切的利益得失都根源于吉凶祸福。依靠对吉凶祸福的洞察,加以操纵,便能将天下万物运于手掌之间。是天下万物为我而存在,可不是我为天下万物存在,又如何不能按心意行事,又怎会忘了当初的理想?”蓝琪笑着回道。 “可是世世蹉跎,人生无奈,大师真的能保证今天的心意,明日还能存在吗?就算明日也还存在,还能像今日一般光彩夺目吗?”韩桃子继续问道。 “我跟你讲讲我的经历吧。少小时期,我醉心于权谋之术,因为一点争夺之心,总想取得万般好处。结果实行权谋,纵然得到了不少东西,却也失去了心中的本真,而落入痛苦的挣扎之中。后来我明白,心志便是施展权谋术的力气,力气达到一定程度,才能把重物如同羽毛一般挥舞。 “这些年来,我在三卢镇上,卖茶为生,以清心为本,只是为了坚定我的心志。如果在纷乱之中,就将本心弃之不顾,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了吗?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次的机会,正好可以将我全部才能发挥,在这天下大展宏图,这才是真正大丈夫所为。”蓝琪说道,满目都是激情四射。 “原来大师也是有想法的,大师研习了多年的权谋术,也只是为了今天呀。”韩桃子说道。 “自然是有想法的,一来为自己多年的坚持讨一个说法;而来给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增添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此圣人之言也。时来而不往,必身受其灾祸。如今时机来了,自然要把今生说学好好施展一番了。”蓝琪回道。 “我就知道大师也是不甘寂寞的。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大师。这些年你一直默默不闻,宪谷中这次来访也十分偶然,万一你一生都没有等到这个时机。那你所谓的‘器’岂不是要藏上一辈子吗?”韩桃子回道。 “我承认这些年我的言行十分荒诞,跟别人说我是一个有才能的人,恐怕换回来的只是耻笑罢了。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只能看见皮肉,不能看到根骨,我和这种人不想打任何交到;只有能够从荒诞之中,看透一点灵光的人,才值得我去全心全意对待。不然卑躬屈膝,求取片刻的荣华富贵,哪里比得上在山野之中,快乐终老的好。”蓝琪说着,刚才的豪情消退,眼中闪过一似高傲,然后便重归于宁静。 “大师你的心中有一座城,城里面有热闹的集市,也有幽静的园林,有慷慨陈词的学府,也有庄严肃穆的庙堂。只是你从来不对别人开放,只任着城墙高耸,城门紧闭。虽然和你相处几个月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的你的心思呀。也许只有像牯零先生那样的高人,才能不用进城,就能察觉到城中的的美好,所以才会向宪谷中举荐你。”韩桃子摇摇头说道。 “无缘之人,便无缘相逢,反正一切都不是我的损失。你现在看不懂,将来一定能看懂的。我会把我一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到时候你一定能找到你要找的答案的。现在我只能说,如今的世界不美好,就应该去改造这个世界。 “可是一个孩童,面对千斤大石,只能望洋兴叹。但是只要有工具,一个杠杆,一个滑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把千斤大石搬动。权谋术就是我们改造这个世界的工具。桃子,不要空自叹息,随我一起努力吧。放心,我和你都不会成为权势的奴隶。”蓝琪一笑说道。 “大师很自信呀。不过大师的学问,也让大师有自信的资本。我也就相信大师好了。”韩桃子被蓝琪的自信感染,担忧消失了,笑容重回脸庞。 韩桃子心情变好,好动的性子有显露了出来,掀开车帘四处探看,只见河洛城已经就在前方。 进了河洛城,蓝琪被引进了一处庭院。就在韩桃子指挥一众家人忙来忙去的时候,宪谷中却到来了。 “大人聘请蓝琪,所有礼节都已经尽到了。应该是蓝琪明天带着礼物前去拜访才对,为何宪大人会亲自前来呢?”蓝琪出来相迎,然后问道。 “自从那日和先生别离,心中一直想着先生指教的话,越想越觉得那些道理实在精妙。听说先生到了河洛城,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请先生解决在下心中的疑惑。”宪谷中说道。 “那就请宪大人随我到书房来,宪大人有任何疑惑,蓝琪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蓝琪说着便把宪谷中迎进了书房。 “上次拜访先生,先生所说的权谋术实在是十分精妙,先生说权谋术最高境界,便可只手反覆天下,其中言语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不知道如何可以达到这最高境界呢?”宪谷中坐定后问道。 “权,在于四两千斤之辩;谋,在于利害的取舍。不知道大人想先听哪一点呢?”蓝琪说道。 “四两拨千斤我也听过,不过先生说来却别有一番意义,我有些不懂,先生可否说明一下。”宪谷中问道。 “四两拨千斤,要有四两,也要有千斤。以大人所掌控的整个安云来讲,四两便是大人手中的权势;千斤便是整个安云的实力。有四两之权,没有千斤之重,那么大人便会无力可使,面对天下局势也不能有任何作为。因此权术的第一要义,便是富国强兵。”蓝琪说道。 “先生说的很对,如今瑶东人咄咄逼人,江南人也是实力雄厚。我安云实力大不如前,国不富,兵不强,只能任人宰割呀。”宪谷中无不感慨道。 “富国强兵并不难,只要能得人心,只要能众志成城,三两年便可恢复生气,十数年便能达到强盛。而想要所有人都支持大人,就在于四两之权的应用。”蓝琪说道。 “十数年!以先生之才,想要富国强兵,也要十数年吗?”宪谷中听后也是吃惊。 “若是大人只想偏安一隅,不被任何敌人侵害,只需两三年就可以达到。不过如果大人想要建立千秋霸业,传英名于千古,十数年还是短的呢!”蓝琪说道。 “先生莫怪,是在下失态了。请问先生,四两之权如何应用呢?”宪谷中稍定心神问道。 “权力的应用只有四个字:独断专行。只有把权力牢牢把握在大人自己的手中,整个安云才能按照大人的意志,变成大人心中想要的样子。试想想如果安云府库充足,人才济济,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被大人掌控,那这一切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所以大人必须把四两之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通过四两之权,制衡安云之千斤,才能让所有一切为大人的目的服务。”蓝琪说道。 “可是父亲告诉我,要好好听取朝廷诸位老臣的意见,说只有依靠他们,我才能轻松的统治安云。独断专行,似乎和父亲的教诲相违背呀。”宪谷中疑虑道。 “谋之在众,断之在独。在下所说的和先大人所说的,并没有任何矛盾。在一个事情没有决定之前,广泛的听取意见,然后在诸多意见之中选取,找到最好的加以实行,这本来就是很合理的。 “不过决定了之后,便不能允许任何异议,否则法令不能实行,大人的威信也会扫地。因此权术的关键,就在于一个断字,也在于一个行字。断要独,行要专。”蓝琪说道。 “先生说的不错,如果断不独,任由一群人在那里争吵,干不成任何事,还会空耗国力。如果行不专,随便一个人都可以随意评判法律政令,哪还有什么行事准则?恐怕不过是一片混乱罢了。不过独断专行,在常人眼中就是暴政的先兆,恐怕是不会得到众人支持的。”宪谷中说道。 “这一点我也知道,所以权字后面,还有一个谋字。”蓝琪笑道。 “先生说,谋在于利害的取舍,我有些不明白,先生能否详细讲来。”宪谷中说道。 “见利而生喜,见害而生惧,在圣人,在小民都是一样的。而谋术就在于对利害的操纵。大人借助手中的权势,给众人展示一种利益,向众人展示一种危害,利益是真正的利益,危害是真正的危害。众人在大人的指引之下,趋利避害获得的好处,自然会对大人心悦诚服,这就叫做阳谋。阳谋是用来齐聚人心的。 “大人借助手中的权势,向某些人展示一种利益,向某些人展示一种危害。利益不是真正的利益,危害也不是真正的危害,得到利益反而会遭遇祸患,避开危害反而会失去福分,这就叫做阴谋。阴谋就是用来消除祸害的。 “只要大人善于应用阳谋和阴谋,大部分人必然因为得到利益,而对大人心悦诚服。少数的野心家,顽固分子,也会因为大人的神鬼莫测,而在战栗之中,不敢为非作歹。”蓝琪说道。 宪谷中听了蓝琪这番话,心中也是翻江倒海,权谋二字确实不简单,细细思量之后,继续向蓝琪请教。(。) 第十八章北地边府 宪谷中和蓝琪就这样交谈着,时而因为权谋术的神鬼莫测而激动,时而因为一番惊心的话而陷入深思。时间一点点流逝,灯油添了一次又一次,直至灯火熄灭,宪谷中听着鸡鸣声,才向蓝琪辞行。 蓝琪送走宪谷中,伸伸懒腰,然后就要回房休息。但是看到,旁边柴房中闪着火光,便忍住疲倦前去探看,果然是韩桃子早起煮茶呢。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知人需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然后分析所有的一切,做出自己的判断。自知则更加困难,不仅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还要撇开一切利害,只从公道的角度上审查自己。你自己的煮的茶,味道一定要自己知道,我不能总替你去评判。从今以后把你认为的好茶,端给我便是,不论茶是否真的好,我都不会再说一句话了。”蓝琪说道。 “大师的话我明白了,我一定学着做一个明智的人。不过我想问大师一句,你认为宪谷中算是一个明智的人吗?”韩桃子问道。 “为什么要有这一问呢?”蓝琪反问道。 “我昨天听大师和宪谷中谈话,大师跟他讲了富国强兵,讲了独断专行,更把阳谋,阴谋的利害瓜葛讲的清清楚楚。却完全没有提到心性二字。大师曾经跟我说,只有心志坚定才能不迷惑,只有性情舒达才能不担忧。不疑惑,也不担忧,才能施展权谋术,不陷落其中。难道宪谷中的心性,已经好到根本不用学这些了吗?”韩桃子问道。 “不是不用学,而是他根本不会去学。说了,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我又何必那样无趣?我的学问只交给有缘人,很不幸宪谷中并不是什么有缘人。”蓝琪淡淡地回道。 “宪谷中一心只求利益,要的不过是一场霸业。按照大师讲的东西,他固然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不过他的心性不足以支撑大师交给他的一切,当一切激情过后,留下的是无尽空虚,恐怕他以后会有麻烦的。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对于他来说是正真的利益;但他也会承受他不想要到的痛苦,这对他来说是无尽的祸患。”韩桃子说道。 “凡是都是有代价的,就连最平静最安宁的生活同样是如此。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承担这些东西所带来的附属品。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自然一切由他自己来承担。”蓝琪说道。 “大师为什么不劝劝呢?或许只要大师劝劝,他就能醒悟的。”韩桃子回头盯着蓝琪说道。 “没用的,无知的人对于他看不到的东西,是完全不会相信的。我没有那个心思和他废话。他想得到一样东西,我交给他得到那个东西的方法便是,其他没用的话,我一句也不会多说的。”蓝琪摆头一笑道,笑容中带着一种嘲讽。 “大师还是这么明智,只是明智之中,却多了一点无情呀。智者能洞察一切端倪,而不会陷入祸患之中;仁者有天下为公的理想,爱他人,从而不担心祸患;勇者没有畏惧,坚定的内心,使一切灾祸都黯然失色。舍此三者,其他的人都不过在苦苦挣扎罢了。得非所愿,愿非所得;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喜喜忧忧,无穷无尽。”韩桃子说完不再言语了。 “不要多想,先学会煮茶吧,等你学会了煮茶,其他一切都自然能通达的。”蓝琪说完就离开了柴房,进屋休息去了。 随后的日子里宪谷中在蓝琪的辅佐之下,一面招揽人才,打造自己的班底,一面推行富国强兵的各种方略,想要重振铁血军当日的雄风。宪谷中也知道,依靠安云现在的实力是无法扫平群强的,只好将那份雄心好好的放在胸膛里面,耐着性子慢慢树立自己的权威。 一个多月之后远在石风城的问道便收到了一封长信,里面详细写着,安云今后几年的发展方略。这是宪谷中特意送过来,征求问道意见的。 “这些方略从劝课农桑,到修整武备,都讲得十分详细,看起来实行的可能性很大。看来少主也是得到了高人指点,按照这份方略实行下去,不出几年安云的实力将会有很大的发展。”问道读完书信后点头说道。 “那问道先生有什么意见吗?宪大人来之前特意叮嘱我,无论问道先生有什么意见,都要我原封不动的带回去,还请问道先生不要因为远离安云,害怕闲言碎语,就有所保留。”信使说道。 “其他都很好,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回报给少主,建立内阁,独揽大权不是不可以,只是恐怕会寒了一众老臣的心。虽然独揽大权有利于统一政令,也有利于树立少主的权威,但现在还是不要实行的好。利益纠纷是一切争乱的根源,如今我们外有强敌,要是因为权力争夺导致祸起萧墙,恐怕对于少主的大业也是不利的。还请少主等上几年,等所有人都对少主心悦诚服之时再行此策。”问道思量一会然后回道。 “问道先生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原封不动转告给宪大人的。”信使说道。 “我身居石风城,对于安云的权力争夺早就不上心了,因此我这建议绝对没有掺杂私心在里面。依靠重臣治理国家,好处是可以省心,只要好好管住几个重臣,便能实现国家的安定。坏处就是尾大不掉,会被重臣挟持。以往有外戚干政,更有宦官专权,都是这种治国方略缺陷的体现。 “独揽大权可以保证少主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如果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会导致大权旁落,后果便是权臣当道,欺上瞒下。尾大不掉实在是大祸,暗室操戈也不是什么福分呀。请少主一定要防备给他出这个建议的人。”问道身子前倾,面色严肃,说的十分郑重。 信使把问道的话牢牢记住,然后便回到安云向宪谷中复命去了。 问道身居石风城,虽然远离权力争斗的中心,但是随时可能打过来的瑶东人,和尚在虞山盘踞的古查一,也都让问道不得安宁。 一面恢复被战争破坏的农耕,一面防备着敌人的袭击,问道心中忧虑也不能断绝。不过身在家乡,感受着家乡的风土人情,内心也时刻能保持着一封温暖。 “少主想要选拔一些贤能之士,来助他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我燕北人才济济,自然也是可以替少主出一份力的。各地选拔而来的俊杰,可曾到了吗?要是到了,我就亲自考察他们一番,发现任何杰出的人,就可以立刻送到安云去。”问道在信使走了之后,稍作休息,便对身边的人说道。 “问道先生放心,这几个月我们都没闲着,已经挑选好十几名杰出青年,安排在府衙中住下了。先生有时间,随时可以考核他们。”一人回道。 “很好,选拔贤才不能有片刻的拖延,宜早不宜迟,现在你就带我到府衙中去吧。能够早一天给少主送去贤能之人,也是我们尽的一份心意呀。”问道听闻选拔来的贤才已经到了府衙,没有片刻拖延,立刻前去考察。 听闻问道要前往府衙,侍从立刻备好车马,带着问道前去。石风城中道路几转,不多时便来到了府衙之中。这府衙正是以前的城主府,只因为这被魏增占据了十几年,问道视之为耻辱,便移到别的地方处理公事。 如今再次来到城主府之前,高墙大院还是依旧,只是没了当初的英雄,只剩下几个杂役在门前清扫。 问道下了马车,头也不抬,径直向内院走去。行了几百米,便来到了内院,几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在院子中高谈阔论。 侍从一番通报,所有人都知道问道来了,院子中的人连忙山前打招呼,从屋子里也走出几人上前行师礼。 问道见天气严寒,也不愿让这些人在院子中挨冻,只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把他们带到了大厅之中,没人安排了一个座位。 一番闲谈,让所有到来的才俊都感到如沐春风,石风城中的大人物,竟然如此和蔼可亲,实在是让人大出意外。 问道先是在大厅随便聊聊,但是话题从诗书义理,到经世致用的实学,涉及面十分的广泛。问道虽然面带微笑,显得十分和蔼,但是暗自观察之时,心中已经悄悄把每个人的命运定了下来。 一番闲谈已经是暮色迟迟,问道便在大厅摆下宴席,请诸位贤才好好吃饭。他自己则借故推辞,离开了大厅。 “把这些人的名单拿过来吧,哪些人可以留下,哪些人不能留,我已经可以决定了。记住了,当此乱世找的人一定要有经世致用之才,除了空谈义理和吟诗作对之外,什么也不懂的人,以后要少找。”问道说着,便拿着一堆履历勾勾画画,面色哪里还有半分柔和。 一番工作之后,问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把名册交给身边一名文官后,便走到外面想要散散心。 远处的宴会还在举行,时不时一阵欢笑声传来,似乎其中的每个人都认为,从今以后就可以飞黄腾达,却不料大多数人都被问道否定了,明日就要带着一身遗憾回到家乡。 问道闲庭散步,纾解心中的压力,但时值冬日,天气有些寒冷,不多时,问道就感到有些承受不住严寒了,转身便要回屋。只是在他转身之际,透过雕窗,看到对面院子有一人站在树下看着什么。 “别人都在屋子里面尽情畅饮,你又为何站在这里?天气寒冷,在外边独立,哪里比得上在屋子里饮酒作乐。”问道上前说道。 “原来是问道先生。我不善言谈,也不会饮酒,难以和众人打成一片,便悄悄出来了。我今天早上见到这几朵梅花已经绽开,心中一直挂念,好在整日的寒风也没有让他们凋零。”这人向问道行礼弟子礼后,目光又被几朵梅花吸引住了。 问道记得这个人,白日里他坐在一处角落没有多说话。问道问了他几句,他回答的也是磕磕巴巴。问道早已经把他放在了,遣返回乡的名单之中了。 “原来是梅花开了,看来春天也是不远了,你很喜欢梅花吗?趁着今天好好看看吧。”问道微笑着说道。 “是的我很喜欢梅花,我但是我的家乡没有梅花。我为了看梅花,每年冬天都要跑上几十里,到隔壁县去看。没想到这府中竟然也有梅花,实在是不虚此行呀。”年轻人面色中带着喜悦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也喜欢梅花,可惜最后也想这梅花一样,飘零在寒风之中。天下百花多得是,何必要单恋这一种呢。”问道悄声说道。 “百花娇艳,但只有这一种有根骨。世上繁华百度,哪及得上万般严寒中的一点暖色。”年轻人依旧微笑说道。 “白日里我问过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一半就说不出了。想来也是你一时紧张吧,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问道稍微思量了一下,便决定给这个年轻人一次机会。 “问道先生问我,燕北时值灾年,人心不思安定,如何才能杜绝一切盗贼?这个问题我实在是回答不上来。因为我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盗贼这种东西。天生财货,没有不足,却有人活不下去;大道运转,从来没有偏离一寸,可是有人却要执迷不悟。我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如果真的有盗贼,是窃钩者为贼呢?还是窃国者为贼呢?”年轻人把头低下,但是话语中却有着一份坚定。 “你的思想很危险,这些话只能留在心中,不要再说出来了。如今天下有道,还是无道,都不是你能评判的。”问道一惊,连忙训斥道。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总要忍不住想。我只想尽我的力量,替这个昏暗的世间,带来一点暖色,一点幽香。哪怕最后随风凋零,也在所不惜。我知道问道先生不可能选上我这样一个异端的。所以我决定明天便离开这里,然后周游天下,不为别的,只为心中一点执着。”年轻人说道。(。) 第十九章梅香苦寒 “周游天下,只为了心中的一份执着吗?”问道喃喃说道,眼中场景似乎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江南小城之中。 那时问道尚未取得功名,心中和所有读书人一样,有一番想要让天下为之一变的慷慨义气,因为一个好友相邀,便不远千里前去江南应约。 席间便遇到了一直默默无名的齐伟伦,听着齐伟伦立志周游天下,欲凭借一双慧眼识遍天下忠奸,想靠着一腔热血唤醒天下浩然正气。问道当时心中被激情充盈,当即和齐伟伦结为至交,欲在荒芜的人世间共同进退。 只是随后几年齐伟伦依旧周游天下,心中的执着没有改变。而问道取得功名,成为石风城的高官,心中激情被现实的考量取代。 窃钩为贼,还是窃国为贼,不一样的回答,便代表着不一样的道路。刚开始还能相互遥望,到了最后却是貌合情离,形同陌路。 十几年前石风城再度重逢,问道一心为了城中权贵考量,而齐伟伦则站在了饥民的一边。一场起义,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战场厮杀十几年,最后也不得重温旧日情谊。 人死完事空,问道心中十几年流离的怨恨,几番争斗形成的大仇,都随着齐伟伦的死烟消云散了。回首往事,只是“可惜”二字。 几度悲愁,问道不能再保持以前的偏执,对于眼前年轻人的想法,也不能视之为异端,而直接加以批评。 “不要再有这种想法了,周游天下,如同无根之草,随风飘零,只是无奈之悲。学着做一棵大树,一定要成为栋梁之材,这才是你该要做的。如同梅花一样在苦寒中绽放,自然让人敬佩,但是如那松柏一样四季常青,傲然挺立又有何不可。做好自己,不畏世间险难,总比任由寒风吹打,最后凋零陨落要好。”问道从会议中走了出来,轻拍那名年轻人的肩膀说了这番话,然后转身离去了。 年轻人听了问道的一番话,也是如有所思,心中也不知是如何考量的,又看了一会梅花,觉得有些寒冷,便回房休息去了。 问道回到书房中,拿起一份名册,看着一个名字,细细思量着。 “沈德清,人如其名,看来也真的是洁身自好。虽然现在还不成熟,但是一份执着之心,将来未尝不能长成参天大树。与其埋没于荒野任其自我生长,不如栽培于园林,修剪成一棵修木。”问道拿起笔,将名册改了一改,也将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了。 春节将至,到处都充满了喜庆,整个天下虽然被战乱侵害的不成样子,但是仍然不能阻止人们,对来年充满期望。 毅山深处,一山谷之中上上下下搭着不少房屋,各房屋之间,都有小道相连。人们闲来无事便四处走动,宁静的山谷,也不乏热热情的攀谈。 自从猎杀黄羊之后,村子里一冬天的食物也够吃了,来年春耕的种子也攒齐了。几个月来,没有了生活的压力,村子里面的人都显得格外轻松。 魏增几个月也比较清闲,平日里除了到山口探查一下哨所的情况,就是和家人在一起。终日弄儿为乐,也是一份难得的清福。 叶缘已经长大了,常年的磨练,已经使叶缘可以独当一面。瑾儿已经四五岁了,活泼天性完全显露,终日蹦蹦跳跳,也是惹人喜爱。 只是一天天长大的新雨,心中的芥蒂并没有消失,人越长越美,但是脸却也越来越冷。她继承了冯怜生的美貌,同时也继承了刘宜的冷酷。 “新年快到了,二师兄正好从外面买回来一些年货,咱们所有人都要有口福了。”魏增提着几包东西,从走上了山谷上层,笑着说道。 “魏哥哥回来就好,这些东西我就先放着,等过年再拿出来好了。”唯真接过东西,笑着说道。 “你看看瑾儿这个样子,要等上几天,还不会馋坏她嘛。来张嘴。”魏增从一个纸包里面拿出一块冰糖,送进了一直盯着他看的瑾儿的嘴中。瑾儿吃到糖咯吱一笑,便张开双手抱住了魏增。 “新雨,你也吃一点吗?”魏增把瑾儿抱了起来,转头便对一旁的新雨说道。 “小孩子的玩意,我才不要呢。我要找大哥去了。”新雨对于魏增也是爱答不理,说完一摆头便向山谷中跑去。 “你跑慢一点,山坡很陡,你要滑倒就不好了。”魏增忍不住提醒道。 “不用你管,我摔死了,你不正好高兴吗?”新雨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她还是这么不听话呀。真儿你以后要费心一些,好好管教一下她。她已经不小了,不然以后出了问题可就不好了。”魏增说道。 “平时还好,跟着大师兄学认字,跟着我学做事,都没有什么不乖的。只是一见到魏哥哥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看来她对你还是有心结的。”唯真说道。 “这都是我们这一代的恩怨,现在说也说不清楚了。就这样吧,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将来再应对吧。”魏增摇摇头说道。 新雨站在山腰上,便见到谷中一群人,围着几辆马车在领东西。一路从山坡上跑下来,不多久她便跑到了马车前。 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她,都知道这是魏增的养女,因此在新雨来到之后,所有人都对她面带微笑,让出了一条路来。还有一些人拿出一些零食递给了她。 只是新雨对于这一切都完全不领情,对和她打招呼的人理不理,对递过来的零食也接也不接,径直走到了叶缘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叶缘问道。 “大哥你能带我出去吗?我想到外面去看看。”新雨眼中带着期盼说道。 “你要出去干什么?外面很危险,占突人正在和铁血军交战,万一被发现了,你会遇到危险的。再说你想出去也要和爸爸说一声呀。”叶缘回道。 “你是我大哥,但他可不是我爸爸,他才不会放我出去呢,他想一直把我困在这里。我求你了,我只想到外面去看两眼,一直在这山谷里呆着都快烦死了。”新雨说道。 “不要这么任性,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可以替你去买,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我也可以替你去做的。等再你长大一些的时候,我会带你出去看看的。”叶缘说道。 “哼,你不愿意就算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自己走出去的。”新雨说完便向人群外跑去。 新雨被叶缘拒绝,心中很是不乐意,跑了几步回头看看,叶缘已经不管她继续给村中人分发年货。新雨躲了一下脚,然后气鼓鼓地离开了这里。 “都把我当成小孩子,都不听我说话。那个坏人就想把我困在这里,任意摆布我。就连大哥也不管我了。你们等着,有一天我一定逃出这里,再也不回来了。”新雨低着头走路,嘴中一直嘟囔着,不防走着走着,便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体。 “哎呦,疼死我了。”新雨向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她一头撞上了温第。 “原来是你这坏女人,连你也来欺负我”说着,小脸带着怒气,抬起手就温第打去。 “嘿,明明是你不看路撞到了我,你不向我道歉,还要打我。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不可理喻的。”温第抓住新雨打过来的手,眉毛一挑,摇头说道。 “坏女人,你放开我,我不想搭理你,你放我走。”新雨使劲想要挣脱,但是哪里能从温第手中逃走。 “道歉我就放你走,做人要有礼貌懂不懂。你不懂礼貌,我就费点力气教教你好了。”温第说道。 新雨见到温第不放手,瞪了温第一眼,然后抬起脚就踹向温第,温第武功高强,哪里会被一个小女孩踹到。新雨一脚踹空,跌倒了在了地上。 “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我,你们都是坏人,呜呜。”新雨跌倒在地,心中一阵悲伤传来,便大哭了起来。 “我哪里欺负你了?明明是你不懂礼貌,你想打我,难道我还站着让你打不成?起来,别哭了。”温第见新雨哭泣,一时也慌了,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她在欺负小孩子,这要传出去,她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吗?温第连忙把新雨从地上拽了起来,让她不要哭,但是完全没有用。 “最不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打又打不得,哭起来又不知道怎么劝。好吧,好吧,今天我认栽了,你要怎样才能不哭呢?”温第说道。 “坏女人,你让开,我不要你管。你们都要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出去,你们都是坏人。”新雨推开温第,抹着眼泪向前走去。 “你想出去干什么?这深山之中可有不少猛兽,你出了危险怎么办?山外到处都是敌人,你被抓去了,我们怎么救你。”温第见她一边走一边哭,也不好就此离去,只好跟着她问道。 “我就想出去看看吗?我又跑不了。呆在这里多无聊,你愿意整天被人管着吗?”新雨说道。 “老呆在一个地方确实很无聊,你就想出去看看是吗?没问题,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温第说道。 “你这坏女人,真的愿意帮我?”新雨停住脚步。忍住哭泣说道。 “记住了,要有礼貌,不许再叫我坏女人。另外今天的事情也不能说出去。只要你能做到这两点,只要有空,我就可以带你出去转转。”温第说道。 “那你现在有空吗?你现在能带我出去,我以后就不叫你坏女人,也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新雨问道。 “还跟我讲条件!我就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拿着手绢把脸擦擦吧。”温第从怀中掏出手绢递给了新雨,然后一个口哨便把红马叫了过来。随即翻身上马,把新雨也拽了上去。 “爸爸,要我去把新雨叫回来吗?”叶缘看着远去的红马对魏增说道。 “不必了,有你温第姑姑在,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如果不是她对我心有芥蒂,我也很愿意亲自带她出去的。现在一切都忙完了,正好清闲,你姨娘也炒了几个好菜,你跟我回屋喝两杯去吧。”魏增说完便同叶缘一起进了屋子。 时至年关,立春到来,所有积雪都已经融化。只是漠北之地的风中还带着几许寒意。 温第带着新雨出了山口,来到了草原之上。虽然满目枯黄之色,但是观赏中也有一种畅快之感。 新雨在温第的怀中,有温第替她遮挡寒风,不仅感受不到寒冷,反而还有丝丝暖意。如愿以偿能够在外边走走,心中的怨恨也一点点消失不见。 “以前小的时候,爸爸就带我四处游历,天南地北我都去过,一路行侠仗义,好不畅快。只是如今世道太乱,不然我带你走的更远,也没有任何问题。”温第说道。 “你的爸爸经常带你出去玩吗?以前我的爸爸也经常和我玩,只是妈妈一直不高兴,对爸爸也爱答不理。爸爸从来也不让我随便走,现在这个坏人也是一样。迟早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像你一样,天南地北好好走走。”新雨说道。 “小丫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有人替你遮风挡雨,可你偏偏想要一个人面对一切。也罢,等你长大了,你会怀念如今的一切的。”温第说道。 “我才不会怀念呢!不过你是一个好人,你武功也好,你以后教我武功好吗?”新雨说道。 “我现在又成好人了?不是坏女人了?魏增不是一直在叫你武功吗,他教的不好吗?”温第笑着说道。 “我不想跟他学,我想跟你学,你到底教不教我?你不教你就是坏人。”新雨噘着嘴说道。 “我一代女侠怎么能成坏人呢?你愿意学,我就愿意教,不过吃不了苦,学成花拳绣腿,可不能怪我哟。”温第呵呵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对我好。我还想到前面看看,你带我去吧。”新雨对温第有了依恋之情,欢喜地说道。 温第也很开心,自然没有拒绝,带着新雨在草原上四处驰骋。(。) 第二十章孤独与欢笑 温第带着新雨在草原上骑马四处奔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不知愁的年岁。那时有她父亲刘合心的庇护,那时没有任何烦恼的干扰。周游天下可以尽情欢笑,任性一些,顽皮一些,不必有任何顾虑,那种快乐是多么的纯粹。 因为知道了爱,所以多了一份怨;因为有所求,所以便有了求之不得的苦闷。当年的温第十分自信,但当自信最终消失,也只留下几滴清泪。 失去了父亲,没有了爱人,独自一人守着四清海,生活有些孤寂,没有太大的欢喜,好在也没有太大的悲伤。只是因为心中还是放不下那份尘封了十几年的感情,于是世间便又了一个女侠。 马儿在草原上驰骋,心也随着马蹄的奔跑而飞扬,一切愁苦,一切怨恨,都随着风儿消失不见。不多时,二人已经走出了很远,当温第正准备往回走时,却听到新雨喊道:“姑姑你看,前面有花,你快带我过去,我要看花。” 温第闻声,向着小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点鲜艳的颜色在枯黄的背景下显得十分明目。 “这么冷的天气,竟然也有花开,实在是一件新鲜事,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温第一笑立刻纵马前去。 来到近前一看,原来只是一座坟茔,上面植着许多小花。三人就在坟前打扫落叶,那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仿佛在做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 “挚友萨佳丽之墓,魏增立。这是女武神的墓呀。”新雨照着墓碑读着,然后吃惊道。 “萨小姐你跟了魏增那么多年,也出生入死那么多回,最后这挚友二字,你觉得如何?是感到满足,还是有所怨言呢?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原谅他的。”温第把头一抬,忍住不让泪水留下。 “不知到两位和萨小姐是什么关系,在这立春时节,也来到这里探望。”一名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疤痕的人走上前问道,这人正是替萨佳丽守墓的蛮兵统领。 “我和萨小姐相识一场,也曾经共过患难,也算是朋友吧。只是一直不知道她葬身在何处,便一直没有前来。这次出来被这些鲜花吸引,便走了过来,没想到竟是故人之墓。这些花都是你们摘的吗?”温第说道。 “不是我们摘的,是狂士大人几天前摘来,种在这里,希望萨小姐能够看到美丽的春光。只是这里背风,这几天也日头高照,这些花一时也没有冻死。”蛮兵统领说道。 “前几天他出去说办点事,一天也没有回来,没想到就是为了做这件事呀。这个人平时什么也不说,凡是都藏在心底,各种心思,让人猜来猜去实在太可恶了。当初去到四清海去,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现在又偷偷一个人,在做这些事情。这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做什么也来不及了。”温第听罢,内心先是生出一丝感动,随之却化为悲伤,到最后竟然成了一缕怨念。不知道是在为萨佳丽可惜,还是替自己抱不平。 “‘人生多无奈,但是我身有坚守;不是我的内心多么无情,只是猜不出结尾的我,把自认为最好的留给了你。如果可以重来,一定要好好听你说说你心中的话。’这是几天前狂士大人在萨小姐的墓前说的话,我想狂士大人的内心也是有挣扎的。”蛮兵统领回道。 “有挣扎又如何,最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只是替萨小姐抱屈而已。咫尺天涯,还不如今生永不相见才好。”温第说道。 “姑姑说的对,这一切都是那个坏人的错。你就带我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会来。有我们两个,照样能过的很好。”新雨在一旁撺掇道。 “小丫头你懂什么?大过年的哪有离家出走这一说?更何况,我答应了要保护好人家,怎能中途离开呢?我一代女侠也是很讲信义的。”温第听新雨说永远离开毅山,再也不见魏增,心中也是十分舍不得,这些日子以来,和魏增一起帮助村中的人谋生活,日子清苦但也很快乐。魏增口中虽然没有一句情话,但举手投足自是含有一份心意,舍弃这一切选择孤独,这又如何能做到?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个坏人,那你就被他欺负吧,我不理你了。”新雨说了一句,然后便跑开了。 温第又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坐在萨佳丽的墓前发呆。蛮兵统领也识趣的离开了,如今被小花点缀的坟前只有她一个人了。 温第心中在想,如果没有冯连生,如果没有李唯真,当初一相见便和魏增相爱,最后也修成正果,会是什么光景? 也许是二人携手同游江湖,行侠仗义成为名满天下的大侠夫妇;也许守着四清海,生上三儿四女,过上弄儿为乐的小生活;也许魏增这十几年争霸天下的日子里,也有她的身影陪伴,共同承担一切的荣辱。总之无论结果如何,孤独二字都永远不会进入她的心,成为永恒。 现在的生活快乐吗?其实也是很快乐的,只是夜深人静独自难眠也是孤独的。离开是舍不得的,失去会是痛苦的,只因为牵绊无法割舍。但无论如何,温第明白,孤独已经难以离开她的心了。 世间流逝,日头西斜,晚风阵阵,带来深深的寒意。温第起身向萨佳丽道别,骑上红马便招呼新雨回去。 “姑姑,那三个人虽然长得有些可怕,不过也都是好人。他们说我这么漂亮,要是武功好些,在瑶东一定会被选为女武神的。姑姑你回去就交给我武功好吗?”新雨说道。 “好,回去就教给你。”温第漫不经心地说道。 进过一天的游玩,新雨对温第已经敞开了心扉,跟温第说了许多小孩子的心话。温第一边听着,一边笑着,但是心和那落日一样,渐渐要落到黑夜中去了。 马儿迟迟行走,终究回到了山谷。温第下马就要把新雨带回给魏增,却不料魏增已经来到了她的门前。 “这一天还算开心吗?忙了这么久,总算能清闲一会了。”魏增见温第到来,迎上去笑着说道。 “还算可以,四处转转心情很好,顺便去萨小姐的墓祭拜了一下。你来找我干什么?是不是怕我把孩子弄丢了。”温第回道。 “当然不是了。这孩子谁也不理,能够和你亲近,我也很高兴。二师兄从山外带回来些年货,我见你没去领,便给你带来了。”魏增说着把手中的几个纸包递给了温第。 “我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遇到了这个小家伙,就没去成。你能记得我,也算不错,想来以后也会给我种花的。”温第接过纸包,一笑说道,笑中带着几分惨戚,也带着几分埋怨。 “花,我只能给萨小姐种上,因为那是一份歉意。我以前对你是有歉意的,但是现在这种歉意都将消失不见。因为幸福的生活,不会有任何遗憾掺杂在其中。”魏增回道。 “你又怎么做到呢?你一直是那么顽固,为了一个人,就可以对其他人爱答不理,对你抱有期望,除了遗憾还能有什么?”温第把头摆过去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以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是自从那次围猎后,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让我对生命了解的更深了。我可以很自信的说,生命可以不留遗憾。”魏增说道。 “可你又能怎样做到呢?我倒想好好听听。”温第饶有兴趣的回道。 “遗憾是什么感觉?是痛苦,是孤独,是无能为力。只要没有了痛苦,只要没有了孤独,只要凡是都可为,便没有了遗憾。那次围猎之后,所有人心中饿隔阂都消失不见,时代的仇恨,无尽的恐惧,这些都是摆在我们和占突人之间的阻碍。共同努力,然后共同分享成果,所有一切隔阂都消失不见了,心与心相对,没有利害的纠纷,这就是至福。”魏增说道。 “说的不错,这些日子,帮助村子里的人谋生活,每一次的努力,每一次的收获,当让我感到很快乐。可是有些东西注定不能得到,一个人的时候,也很是孤独。”温第说道。 “你心中想得到什么呢?只要努力一定可以的得到的。”魏增回道。 “我想得到你的心,你能给我吗?你肯定不会抛舍弃你的妻儿,接受我的,说的再多也是白说。”温第说道。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没有任何问题。我会一心替你着想,并且一心让你获得幸福。不是口头上,而是在实际上让你获得。我的妻儿我是不会舍弃的,但是你心中的孤独我也会想办法消除。”魏增说道。 “怎么消除?是不是到最后又是‘挚友’两个字?可是实际上什么用也没有。”温第讽刺一笑说道。 “一切都会有用的。十几年前归芜城一别,我以为从那以后便再也不会见到你。四清海看见你和郑独行在一起,我以为你已经走出了过去,重新过上了幸福生活。直到我重新遇到你,知道你独自在四清海生活了十几年,我才知道你对我的这份情,到底有多深。从我在漠北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经过十几年的闯荡,我努力过,奋斗过,也辉煌过,荣耀过。但是到了最后,我失去了一切,我终究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看这个村子,你刚来的时候,只有几间用树枝搭成的棚子,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如今已经成了这番气象,到处都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屋子,人人也能轻松快乐的过年。这就是我们共同努力下实现的。 “婚姻是什么,是两人的结合,是把希望交给下一代,共创美好的未来。如今我们为了村中人的未来努力,不能说不是同心协力,我们为了他们的将来奋斗,就是为了创造一番乐土。这里存在的一切都是,我们心意相合的结果,有了这一切,为什么还会孤独呢?”魏增说道。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这里的一切就是你我共同努力的结果,也算是我们的孩子。”温第环视村子一周,暮色之中,炊烟袅袅,人人嬉笑谈论着过年的事情,在这里真的不该孤独的。 “温第,我们都是世俗中的人,就要好好遵守世俗的一切礼法。但这并不能阻挡我们追求,不属于这个世俗世界的爱。我的心里面永远有你的一个位置,就像你这十几年你一直不能忘掉我。只是我们爱的结果,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片乐土。”魏增说道。 “说着倒很有趣。看着这个村子一天天的发展起来,其实我也很难割舍的。也许真如你说的一样,只要把这里建成一片乐土,一切孤独都将不复存在。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带着新雨回去吧。”温第似乎解开了心结,坦然一笑说道。 “新雨看来和你很合得来,也许和你在一起,她能更快乐的生活。”魏增说道。 “这些丫头脾气是有些怪,不过也不是很难相处,今天玩了一天,我们都挺开心的。”温第看了看在一旁无聊摆弄枯草的新雨,真诚一笑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就让新雨和你一起生活吧。她对我有心结,一见到我就满脸的不高兴。这样可不好,生活就应该高兴才对的。也许和你在一起她能更开心。”魏增说道。 “你愿意把她送给我,这个礼物可是有些重呀。”温第打趣地说道。 “这么说你是愿意的。新雨你过来,我问你,你愿意和你刘姑姑在一起吗?”魏增招呼新雨到跟前说道。 “只要不和你在一切,我跟谁都愿意。我要和姑姑学武功,留在这里正好。”新雨走到两人身前,躲在温第身后不客气地对魏增说道。 “你愿意,就留下来吧。不过你要乖乖的,不然我一定会罚你的。”魏增故作严厉说道。 “不要吓唬孩子,她其实很好的。”温第说道。 魏增和温第又说了几句便离去。从此新雨边和温第住在了一切。宁静的生活冲满了欢笑,逢年过节也少了一份孤独的寂寞。(。) 第二十一章北边征战 深山之中岁月匆匆而过,转眼间几年过去了。魏增带着一众人在深山之中艰苦奋斗,立志要创造一片乐土,一番筚路蓝缕的开创之后,深山中小道连接着住所和梯田,人们往来劳作,收获了一次又一次的丰收。 村子的中心修建起一座粮仓,几年来辛苦的成果全部都放在其中。有了存粮,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因为没了饥馑的纠缠,才能更舒心地畅想未来。 刘新雨这几年一直和温第住在一起,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小小的年纪便已经出落的十分水灵,只是脸上的寒冷加了一股傲慢,却不是那么容易让人亲近。 自从跟随了温第之后,刘新雨便不再受到限制,刚开始是在温第的陪同下,四处走走。如今她的到温第的真传,已经没有几个人能伤的了他,便经常独自一个人骑着小马驹四处走动。 她最爱去的一个地方,便是飞鹰寨旧址旁边不远的那间草屋,因为三个蛮兵统领对她很是热情,经常拿出好吃的招待她,还给他将一些女武神的故事。刘新雨被这些故事吸引,也想成为那样的女中豪杰。 时值春末夏初,青山景色正好。刘新雨辞别了温第之后,便骑上小马驹,向三名蛮兵统领的住处赶去。上一次的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刘新雨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不容易又找到机会出来,便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只是天公不作美,在毅山飞鹰寨的旧址之上,出现了大队的铁血军。刘新雨知道铁血军是敌人,又见铁血军人数众多,便连忙躲了起来,只是对于三名蛮兵统领的安危抱着担忧,也没有立刻离去,反而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向茅草屋悄悄潜去。 一路之上只见铁血军在分队搜查,刘新雨小心避开终于来到了草屋前。已经有一队士兵来到这里,已经将三名蛮兵统领包围住了。 “你们这些瑶东来的奸细,还不快把你们的阴谋老实交代?要是你们坦白一些,我或许还会给你们留一个全尸。”铁血军中一名军官说道。 “我们是瑶东人,但早已经不再替丁家兄弟卖命。我们在这荒山野岭生活,又碍着你们什么了?竟惹得你们一上来,就要喊打喊杀。”蛮兵统领说道。 “是瑶东人就该死,几年来交战,我铁血军多少将士丧生,今日就让你们血债血偿。我看你们也不会交代什么了。兄弟们,杀了他们回去领赏。”军官面带怒色,眼中满是凶光,显然不打算留任何余地。 铁血军士卒早已经把三人包围住,听到军官的命令,立刻长枪一齐刺出,就要将三人扎成马蜂窝。 三名蛮兵统领也是武功高强之人,久经沙场什么阵势没见过,当即拿起冰刃和几名铁血军士卒打了起来。 刘新雨本来打算提醒三人一下,却不料他们已经被发下,见到三人已经和敌人战斗起来。刘新雨没有退缩,拔出短剑就势杀出。 “小姐快退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蛮兵统领见到刘新雨杀出,当即大惊,连忙大斧一抬一扫,将数杆长枪格开,便向刘新雨现身的地方冲去。其他二人配合攻杀,将几名铁血士卒挡在身后。 “原来还有帮手,不过你们来再多的人也跑不了。”军官说着拔出一支响箭,当空射去。 三名蛮兵统领自然不会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但是刘新雨就在身边,如果被敌军包围,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只能带着刘新雨向深山中退去。 刘新雨的武功不弱,若是一对一,这些士兵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但是这些士兵显然是久经沙场,在军官的指挥下配合攻杀,数次让刘新雨陷入险境。如果不是蛮兵统领在身旁保护,刘新雨已经支撑不住了。 四人边打边退,到了山坡之上。手持双钩的蛮兵统领见旁边有许多大石,当即把双钩插在腰间,手举大石向下丢去,掩护其他人撤退。这队兵被大石阻拦不敢上前,很快四人便成功摆脱了追击。 “怎么来了这么多的敌人,还这么难对付,看来以后出门要小心了。”刘新雨见敌人没有追过来,送了口气问道。 “听他们的话,好像是宪谷中想要平定北边,这些铁血军是冲着占突人和狂士大人来的。小姐赶快回去吧,有狂士大人是有大本事的人,有他在你才能安然无恙。”蛮族统领说道。 “你们也跟我回去吧,只要在村子里,你们也会安全的。”刘新雨说道。 “我们发誓要守护萨小姐的墓地,今生今世也不会离开这里。一会我们就会回去,如果他们敢破坏萨小姐的坟墓,我们就跟他们拼命。”蛮兵统领回道。 “那我回去搬救兵,只要救兵来了,一定能赶走这些敌人的。”刘新雨见三人意态坚决,说完一咬牙,便向村子的方向跑去。 在山林中奔走了一会,刘新雨便来到先前放马的地方。环顾一周,四野无人,刘新雨便骑上马驹,向村子的方向赶去。 只是没走多远,就被铁血军士卒发现了。刘新雨仗着马匹想要甩掉追兵,却不料竟引来一队铁甲骑兵。 “前面的小丫头快快站住。好好交代,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休怪我箭下无情。”刘新雨奔跑中,听到后方传来一声粗放的喊话。 刘新雨回头一望,只见一人已经弯弓搭箭瞄向了她。她哪敢停留,只得纵马快速向前奔逃。 只听“嗖嗖”两声,伴随的便是马匹的嘶鸣声。刘新雨马匹中箭倒地,她也摔下马来。她忍住周身的疼痛,拔出短剑,想要突围而出。但是几名骑兵,绕着她转圈,让她无处可逃。 “这小丫头看起来还挺水灵的,不如抓回去让兄弟们……咿呀!”一名士兵面露淫笑说着,只是话音未落,便被一箭射下马去。 “大哥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刘新雨向一个方向望去,只见叶缘骑马赶来,连忙呼喊道。 “好小子胆敢伤人,兄弟们先把他杀来,再把这小丫头抓回去。”骑兵队长见到不过一人赶了过来,当即率领众人向魏叶缘杀去。 两人手持马槊向叶缘左右两侧夹击而去,剩下两人在队长的带领之下,手持弓箭跟在后面射击。 叶缘和这几人相距不过百步,马匹相对奔驰,转眼间就要相交。但是叶缘还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弓张开,一箭射中一名手持马槊对冲过来的骑兵。 随着弓弦发出“崩”的一声,左前方的骑兵被射下马去,但是右前方的马槊就势刺了过来。 在这危急时刻,叶缘猛地向后仰去,手中长弓递到右手挡在胸前,不使刺来马槊伤到自己分毫。 两马交错而过,叶缘向前看去,迎面而来却是三个弯弓搭箭的身影,不待任何,迟疑起身之时,左手提起盾牌将前身要害遮住。 “咚咚咚”三声想起,叶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对冲而过的骑兵已经调转马头,反身又冲了回来。一名游射的骑兵在队长的指挥下,马弓换成马刀,向叶缘的侧前方杀去。 一缓之际,叶缘马弓换成长枪,就势向那名前方冲来骑兵刺倒在地,只是后方风声响起,一点寒光就要将叶缘的身体洞穿。 叶缘连忙将盾牌举起,格挡刺来马槊,只是马匹前冲的劲力太大,将盾牌直接刺个洞穿,叶缘的左臂也受到了伤害。 “好小子,竟然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不过你现在也休想跑了,拿你的命来抵债吧。先射死他的马,再慢慢把他弄死。”骑兵队长喊道 只是见说话之间,叶缘就像骑兵队长冲了过来。骑兵队长先是瞄准叶缘,但是怕有失误就把命丢在这里,马弓下移了几寸,一箭郑重叶缘坐座下的马匹。 其他二人接到命令,也不再和叶缘近身交战,几箭便将叶缘座下的马匹射死。 叶缘左臂受伤,无法弯弓反击,手中长枪挥舞,勉强可以不是受到伤害,但长此以往绝对难以支撑多久。 就在这时,远方一阵尘土飞扬,随之而来便是箭射如雨。 “是占突人!我们走,等乌将军的大部队到来,我们再回来找他们算账。”骑兵队长见到大批占突骑兵,立刻纵马退走。 只是一人见到站立不动的刘新雨,心中起了邪念,纵马上前,就要一把把她抓上马去。 “竖子尔敢!”叶缘见到刘新雨遇险,手中长枪当即抛出,将那名冲到刘新雨身边的骑兵刺下马来。 “你们没事吧。”魏增带着大队人来到二人跟前关切地问道。 “新雨没出事,我也只是小伤,可是这里怎么出现这么多的铁血军呢?他们向来是不会进入漠北的。”叶缘回道。 “铁血军要么是冲我们来的,要么就是为了打击占突人,看来以后漠北也是要不得安宁了。你会带着新雨回去好好休养,我带人前去查看一下。”魏增说道。 “他们发现了女武神的墓地,你赶快带人过去就那三位伯伯吧,他们不肯跟我回村子。”新雨大声呼喊道。 “知道了,我会带人去看看。你们回去后就不要再出来,千万不要暴露了村子的位置,等风头过了再说其他的。”魏增说完,带着一队人向萨佳丽的墓地前去。 魏增来到这里之时,墓地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敌人,三名蛮兵统领正在打扫周边。 “敌人还会来的,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暂且避开吧,只要风头过了,再回来也是没有问题的。”魏增说道。 “可是万一我们离开,萨小姐的墓被人破坏了怎么办,我们是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蛮兵统领回道。 “把草屋拆了,把墓碑也挪开,没有人会破坏荒郊野外的一座坟的。”魏增说道。 “就如狂士大人说的吧,不过我们还是不会离开这里,我们会住在这片林子的深处,每天会定时来查看。狂士大人如果有需要,可以吹这个哨子来召唤我们。”蛮兵统领说着,把一个哨子递给了魏增。 魏增见他们意态很坚决,没有再多说什么,接过了哨子,便让人帮助他们,把周边的痕迹消除掉。 不多时魏增派出去的探马回报,铁血军的大部队到来了。接到消息后,三名蛮兵统领向深山走去,魏增也带人往村子赶回。 行在草原之上,远远便看到了旌旗飘扬,魏增凝目而视,原来是乌德立的大部队到来了。 “哈哈,魏增你果然没有死,今天我要将你斩杀,替少主除了一个心头之患。”乌德立远远便认出了魏增,大声喊道。 “我当是谁,原来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不过我没有心思和你在这里决战,你想要杀我可是没有任何可能了。你乌德立,告诉宪谷中一声,他的心头之患只能是他自己,穷兵黩武只能自取灭亡。”魏增大声喊了回去,便带着所有人向草原深处奔跑而去。 乌德立率领的老秦兵都是善战之辈,面对骑兵,远可以弓箭射击,近可以长刀劈砍,如果魏增和他们硬拼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只是魏增选择主动撤退,老秦兵也是追不上的。 乌德立率领兵马追了一程,终于在茫茫草原之上失去了魏增的身影。再往前走就会遭遇占突部落,乌德立不敢贸然深入,只得后退了。 “魏增在这里现身,那他的巢穴离这里一定不远。他竟然有这么多的马匹,肯定和占突人有见不人的勾当。命令底下的人分分出小队四处搜查,无论是深山还是占突人的部落,只要发现了魏增的身影,立刻派出大部队前去围剿。这些年瑶东人进攻之时,虞山的贼寇从来没有安生过,只有杀了魏增,才能彻底平定北部边疆。”乌德立向三军命令道。 魏增带着这些人隐居深山多年,外面的纷纷扰扰似乎已经成为隔世,但终究战火还是要烧毁所有一切安宁的。(。) 第二十二章远方来客 自从占突人回道漠北之后,漠北就陷入了混乱之中。草场成了无主之地,实力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于是便没有了片刻的安宁。每逢秋天占突人都会南下劫掠,混乱中的草原生产受到严重破坏,而南下劫掠财物变成了一场狂欢。 和瑶东人的战争一直没有停止,安云没有精力对付北方的占突人。为了尽快恢复实力,宪谷中对于北部边疆采取了守势,靠着坚壁清野抵抗占突人的进攻。 如今经过几年的发展,宪谷中认为一举击败占突人,实现北部边疆稳定的机会已经来了。便让乌德立率领五万大军从老秦之地北上毅山,而柏正规则率领更多的人前往石风城,抵御瑶东人的同时,伺机消灭古查一的马队。 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在月光之下毅山深处的小村子显得格外宁静。但是村子里面的人却一点也不能安宁。铁血军到来的消息,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 夜色已深,但是魏增还没有安睡,他带着几名护卫四处巡查,防止铁血军突然发起进攻。 小村子进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在深山之中很隐蔽,但是魏增还是在交通要道修建了岗哨和栅门,防止危险的到来。如今这一切努力总算能给村中的人们,带来一点点的慰藉。 “你们几个四处探查,到了深夜不允许任何人点火。万一被敌人发现火光,我们可就要遭受灾难了。其他人随我到山口那个岗哨去,只要那里不出问题,今夜大家都可以睡个安生觉了。”魏增巡查完村子周边的所有岗哨,稍微吩咐下,向出山口的岗哨前去。 踩在山间的小道之上,顺着事先种植好的小树,虽然有些昏暗,但魏增还是安然无恙来到了出山口的岗哨。 “叶缘这里一切安好吧。”魏增对在这里坚守了两天的叶缘说道。 “白日里有几队敌人过来,不过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一到深夜除了远处那几堆篝火,也没有任何意外。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叶缘回道。 “很好,这里一切都交给我带来的这些人了,你们几个坚守了几天也很辛苦,都回去好好休息去吧。”魏增说道。 “这个地方很重要,是不能有任何失误的,我还是亲自守在这里比较好。爸爸你有很多事要忙,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叶缘说道。 “今天所有事情都干完了,我就陪你在这里守上一夜吧。自从铁血军到来之后,咱们父子二人也没说过什么知心话了。聊聊天,这个夜晚也不会显得太漫长。”魏增说道。 于是其他人都轮换了一番,魏增选择留在了这里,等明天再回去。魏增和叶缘聊了一会儿天,看到他不住打呵欠,便让他先睡下了。 到了后半夜,月亮沉到了山的那一边,整个出山口都是黑黑一片,遥远处的草原在月光的照耀下,透着一种深沉的墨绿色。 “那边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好像在动呀,你能看清吗?”魏增定睛一看,远方草原上似乎有黑影移动只是很不真切,便向身边的人问道。 “好像是几个人,该不会是敌人趁着夜色来搜查吧。”身边的人回道。 “有火光,像是有人在抢劫,到底是谁会大半夜来这里呢?你继续守着,我下去看看。”魏增心中一动,决定下去查探一番。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叶缘被动静吵醒,见到魏增准备下山,提起武器便跟了过去。 乌云遮蔽了月亮,一切都显得阴沉沉的,但是远方的火光,在黑夜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魏增和叶缘向着火光处潜伏而去。宁静的夜里,呼喊声,惨叫声,从小到大,一点点充满了两个人的耳朵。走到近前,果然是一队占突人在追杀几个人。 “敢在我漠北飞鹰的地盘上行凶,你们也是活的不耐烦了吗?”魏增见状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提起钢仗,大喊一声,冲上前将几名逃跑的人护在身后。 叶缘在魏增冲上前的同时,也借着火光弯弓搭箭掩护魏增不受到伤害。 “什么?这是漠北飞鹰的底盘!糟了,我记起来了,前几年五千多人追捕逃奴,到了这里就被漠北飞鹰杀得大败,冬天里也有人见到漠北飞鹰出来打猎。我们竟然追到这里了?大家赶快跑呀!”那人高呼着,然后不理其他人直接逃走了。 其他人听到这些话,心中也是惊慌,此时月亮被乌云遮蔽,远处都是漆黑一片,不时有箭支射出,不知隐藏着多少人。一个人逃走了,所有人都不愿留在这里,纷纷四处奔逃。 吓退这伙占突人之后,魏增向被袭击的人走了过去。一名老者见魏增走了过来,便迎上去表示感谢。 “看你们的装束,应该是安云人吧。你们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夜晚,跑到这里来?就是过往的行商也不会经过这里的。”魏增问道。 “在下牯零,本来带着一家几口人,在安云北部一个小地方务农为生。只是这几年,先是占突人经常南下,后来铁血军便北上进攻。兵荒马乱,我们受到的干扰太大,完全不能正常生活。我想着关西多山,也没有什么战乱,就想带着家人移居到关西去。可没想到,走了数日竟然遇到铁血军北伐,绕了一圈经来到了毅山附近。我们不想惹上任何麻烦,白天就躲起来,趁着夜色才敢行路,没想到还是遭遇飞来横祸。”牯零说完,看了看或死或伤的家人,忍不住就是一叹。 “你们想到关西去吗?那你们可走错路了,你们顺着这条路只会到达漠北深处。在南边百里外,才是关西的地界。”魏增说道。 “这么说,我们走了这么多天的路,都走错了吗?如今我们又被占突人袭击了,所有东西被抢的抢,烧的烧,今后真的是无路可走了。”牯零悲愤道。 “你们如果只是想谋生活的话,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我实在不敢贸然信任外人。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就先在山里的一处地方住下,我可以给你们一些东西,让你们能够活下去。等铁血军退了之后,你们想继续到关西去,还是想加入我么们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魏增说道。 “阁下是怀疑我们是铁血军派来的奸细吗?我的亲人,被占突人害成这个样子,难道都是假的吗?”牯零见魏增怀疑他,有些愤怒地说道。 “抱歉,我不能冒任何险。铁血军这次是冲我来的,我不能因为一点疏忽,就将一片乐土葬送。你们如果不愿跟我走的话,这里有些钱,你们拿去吧。到了有人的地方,或许可以买些有用的东西。”魏增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递给了牯零,然后招呼叶缘就要离去。 “我不过想在乱世中带着家人生存下去罢了,难道这一点都做不到吗?魏将军请留步,阁下也是一个英雄人物,想来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我愿意带着家人跟你走。还请容我们收拾一下。”牯零稍微思量,也明白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看着被占突人袭击的家人满脸绝望,只能接受了魏增的建议。 “爸爸他们这么可怜,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直接接到村子里去呢?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开创美好生活呀。”叶缘有些不理解道。 “若是平时,自然可以把他们直接接回去,但是现在大敌当前,是不能相信任何外人的。哪怕是看起来很善良,看起来很可怜的人。人心险恶,不得不防。不过我会尽全力帮他们活下去的,这也是我当初许下的诺言。”魏增回道。 暗夜无声,叶缘上前帮助这些人替伤者疗伤,替死者安葬。魏增则向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时而看看暗夜中的几人,时而闭上眼睛,听着远处的动静。如同一只牧羊犬,静静地守护者他的羊群。 火光暗了下去,魏增带着几个人进入了毅山,到了天明之时,来到了村子几里外的一处山间平地。 “我会派人过来帮你们建一所房子,也会给你们带一些日常用品过来。前面一处空地可以种些东西,养活你们几个人不成为题的。铁血军退走之前,你们也只能靠你们自己了。”魏增先让叶缘回村子叫人去了,然后跟牯零一家人说道。 “多谢魏将军了,既然我们从今以后要在这里过与世隔绝的日子,这些钱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就请魏将军收回去吧。”牯零说道。 “北边五里外有一个占突人聚集的地方,你们拿这些钱可以换一些有用的东西,没有他人扶持,你们的生活会坚辛很多,这些钱你们还是留着吧。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千万不要打探任何关于我们村子的消息,不然我无法再帮你们了。”魏增说道。 “阁下果然谨慎,漠北飞鹰这么多年都能安然无恙的活着,恐怕和这份谨慎也脱不开关系。不过我也看得出,阁下是真心帮我们的。我的家人如今只剩下这么几个,我也只希望可以好好活下去罢了。”牯零无奈地说道。 “活下去不难,活得好也不难,只要远离纷争,通过努力都能做到。这几个人都是你的晚辈吧。”魏增说道。 “不错,都是我的晚辈。那年纪大的男人,便是我的大儿子,二儿子和儿媳妇昨天晚上不幸死了。男孩子是我的孙子已经十二岁了,女孩是我的孙女如今也十岁了。”牯零看向自己还活着的亲人,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勉强可以冲淡失去亲人的悲伤。 “乱世人苦,我从小失去父母这份艰辛我明白。虽然我很谨慎,但还是请长者相信我这一回吧,只要愿意,你们今后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魏增回道。 牯零点点头,似乎内心因为魏增的话也有了几分安定。 随后的日子里,魏增依旧小心提防着铁血军,只是抽空就来这里看看这逃难的一家人。 一间房屋在这里建成,几亩荒地也被种上了一些作物,日子还很艰辛,但至少多了几分安宁。 只是毅山深处是安宁的,但外面的世界却一刻也不得安宁。尤其是瑶东五家的争斗,让一直没有被战火洗礼的瑶东本土,也多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丁竹青一心想要几百铁血军,实现他天下共主的野心。几年来也多次发动对铁血军的进攻,但是因为四个帮派暗中使绊,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丁竹青一面扶持疾风团,让疾风团在关北获得很大的权力,企图借疾风团阻止四个帮派向关北扩张。一面把徐淮之地让给了四个帮派,但故意分的不均,割的不匀,就是为了挑起四个帮派之间的争斗。 但是瑶东人是很现实,现实到没有人愿意做火中取栗的蠢事。四个帮派之间,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可谓什么手段都用。但是四个帮派却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关系”,面对德嘉卫所的挑战,又出奇的行动一致。 现在的局面是,丁竹青可以很好的制衡四个帮派,可以很好的维持现有局面。但是想要集中瑶东的一切力量,进行对外战争,却是千难万难。 丁竹青回到了德嘉城,但是心中的忧虑却没有片刻消失,如何把权力从四个帮派手中夺取,也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就在丁竹青犯难之时,一个消息传来了:拜狐教的老九尾狐勇士去世了,与拜狐教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几名九尾狐勇士,都会前去参加老勇士的葬礼。 “这四个人几年来一直都待在各自的总坛,如今终于能聚到一起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好了。拜狐教已经是名存实亡,何必再留下这一个空壳子蛊惑世人?就让拜狐教彻底从世间消失吧。”丁竹青心中一狠,已经决定将四个帮派彻底铲除。 瑶东土地上终究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第二十三章拜狐教的余晖 初夏时节,天气还不太热,阳光明媚,没有遭遇战乱的整个瑶东,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情景。 在德嘉城附近的狐仙庙中,瑶东各方豪杰齐汇聚,不是为了庆祝什么大事情,只是为了哀悼拜狐教最后一名九尾狐勇士的去世。 前往狐仙庙的道路上,郑独行带着几人匆匆赶去。前些日子为了应对江南水师的进攻,郑独行特意去了南部的一个港口安排事务,因此他消息得到的比较晚。但当郑独行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就是为了送老九尾狐勇士最后一程。 当郑独行来到狐仙庙时,吴轻帆,孙横空,和一向从不出门的汪镇远,都已经来到了。人人除了区分各自帮派的标记外,都身穿着孝服,脸色肃穆,表达着对老勇士哀悼。 这一次四个帮派的九尾狐勇士会面,没有任何争吵,也没有各种冷嘲热讽,更加没有平静表面下的各种争斗。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一切争端,在狐仙庙的灵堂里缅怀不能再相见的容颜。 “当初老勇士对我们可以说无所不谈,传授武艺也没有丝毫藏私。可自从女神教灭亡之后,就对我们爱答不理,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相见只是不愉快,那只好不相见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再也见不到老勇士了。”吴轻帆一叹说道。 “谁说不是呢?当初拜狐教还在时,这狐仙庙也算热闹。这些年整个狐仙庙都是他一个人守着。当年真不应该因为老勇士训斥了我一句,就一直不来看他。女神教的争端早已经成为过去,当初的年轻气盛也已经成为过去了。”孙横空说着便将一束香插在了老勇士的灵柩前,权当多年不来看望的一份歉意。 “当年在拜狐教的时候,你们三个就不让老勇士省心。这些年为了一些争斗,也不来探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不过你们听闻老勇士去世,都把一切事物放到一边专门赶了过来,也算对老勇士有些感情,以往那些不愉快,当让它们随风而逝吧。 “这些年我有时间就会来见老勇士。大多时候,他对我也是爱答不理,不过有时候也会和我谈一些往事。老勇士最怀念的是当初和先女武神相遇的那段时光,和我们初入拜狐教,一心学武,不掺杂其他利害的时候。”汪镇远说道。 “郑独行你来的最晚,如今也什话也不说,你就不该有什么表示吗?”吴轻帆见到郑独行来到灵堂却一言不发便说道。 “又该有什么表示?人都死了,什么都来不及了。老勇士喜欢安静,也不喜欢各种争斗,如今他去世了,这点愿望我们应该也能满足吧。如果诸位有心,不如一起努力维持狐仙庙附近的稳定,不让任何争斗波及到这里。你们说这份心意如何?”郑独行说道。 其他三名九尾狐勇士听罢都沉默不语,然后便约定竭力保持狐仙庙附近的安宁。 还有两日才到发丧期,几名九尾狐勇士都在狐仙庙的客房里住下了。在四名九尾狐勇士齐聚的第二天,丁竹青也前来祭拜,并决定亲自主持老勇士的葬礼。 德嘉城离狐仙庙不过百里,按道理说丁竹青不应该来的这么晚,可能丁竹青跟拜狐教没有任何瓜葛,也就没有那么热心,这次出席葬礼完全是在走个形式罢了。 老九尾狐勇士发丧的前一天夜里,所有人都难以入眠。郑独行同样如此,便趁着夜色出来走走。走到一处小院听到有人交谈,便走了过去,原来其他三人也睡不着,聚在一起聊天。 “现在丁家兄弟执掌瑶东,做什么事都趾高气昂。连老勇士的葬礼都来得这么晚,实在是太看不起拜狐教了。要是当初老勇士同意出来主持大局,有哪里轮得到他们兄弟二人执掌大权?”郑独行走的近了便听到吴轻帆说道。 “谁说不是呢!丁家兄弟这几年一直在想方设法扩张自己的实力,在关北扶持了疾风图;还一直想方设法对外扩张。哼,不过我可不怕他们,不给我们落锋社一寸土地,我们落锋社就不出一个兵;想要对我们落锋社动手,我就让他们知道割肉是什么感觉。”孙横空愤愤而道。 “丁竹青的野心很大,如果任由他扩张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容不下我们的,所以维持现在这个局面最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我们不给他们兵,也不给他们粮,他们闹不起来的。郑独行你也来了,要不也坐下聊聊?”汪镇远说着见郑独行走了过来,便招呼说道。 “是睡不着觉,也就出来散散步。不过明天老勇士就要下葬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谈这种事了。丁家兄弟和我们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死者为大,还是让老勇士享受安宁的好。”郑独行说完,便离开这里继续散步去了。 “这个郑独行还是这么臭屁,真当自己是正气凛然的独行侠了吗?”吴轻帆轻笑一声说道。 “不是什么独行侠,不过肯定是一个孤僻的怪人。你们发现没有,郑独行身边那个人臂上的雪狐已经九条尾巴了。你们说,郑独行现在正值年富力壮,这么早选定继承人又是为了什么呢?”汪镇远说道。 “谁能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难不成得了重病,看着没事,实际上活不了多久了?还是他厌倦了所有的一切,打算把一切交代下去,然后归隐过清净的日子?他的心思反正我是猜不透的。”孙横空说道。 “猜不透,不猜就是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在这里了,明天就是老勇士的葬礼,可有的忙,我先回去休息去了。”汪镇远说着也就离去了。 吴轻帆和孙横空之间矛盾也不少,就是因为汪镇远的存在,才能坐下来谈谈,如今汪镇远走了,二人自然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也都各自回房去了。 夜色很宁静,但是宁静之中,许多披坚执锐的虎豹军将士,已经悄悄把狐仙庙包围。 丁竹青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老九尾狐勇士去世的消息,但却是最后一个到来的,这段时间就是为了今夜的谋划在做准备。 郑独行走在狐仙庙里面,看着周边熟悉的事物,但是心中却有几分疑虑。曾记得当初被唐门派往这里,内心充满了信念,春风得意之时,他便立志要成为瑶东第一人,成为一个人人艳羡的角色。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执掌了唐门,在瑶东也算炙手可热。可是这一切结果却又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女神教没有了,可是其他几家并不信服他,于是本来被架空的德嘉卫所,成为了瑶东真正的掌权者。瑶东第一人对于他,终究是遥不可及。 当初在丰联城本意是打女武神萨佳丽的主意,但是温第找上门来挑战,郑独行一下子便被温第洒脱的气质吸引,本来喜欢独自一人悠游人间的他,终于也尝到了求之不得的愁滋味。等了十几年,玉人终究离开了四清海,据说已经到了毅山,和她一直牵挂的人在一起。 如今老勇士也去世了,当年的授业恩师,当初的谆谆教诲,化为十几年不相见的隔阂,终究随着一场葬礼变为一片虚空。 少年时期独自游戏人间,无论嬉笑怒骂,只是对这个世界而藐视,只是对自己将来的自信;如今少年到了中年,当年的雄心化为一种无奈,独自一人不言不语,只是不愿刺激到那可依旧要强的心罢了。 “我这二十多年都是为了什么?我要追求的人或物,最后都成为不可能,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独自一人行于世间,嬉笑怒骂,终究成为无言之中的一声叹息。 郑独行心中的结不能解开,清凉的夜风同样也无可奈何,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郑独行从思索中惊醒了过来。 “好个贼人,竟敢来狐仙庙行窃,也真是胆大包天。”郑独行说着便将八卦盘丢向了黑夜之中,便随着一声惨叫,郑独行双手套上钢爪,便冲上前去。 只是见到的情形却让他大吃一惊,黑暗之中全都是披坚执锐的虎豹军将士。 “竟然是虎豹军!你们这些人来干什么?”郑独行大惊道。 “来去你们的狗命。”几名虎豹军将士见被发现,惊慌之中立刻向郑独行发起了进攻。 “如果我没猜错,是丁竹青派你们来的吧。想趁着老勇士的葬礼把我们一网打尽,真实好打算呀。不过现在,就你们这些人也休想拦得住我。”郑独行说着便以迅雷之势,将几名虎豹军将士击杀,随即将一支传讯筒射向了天空。 一阵刺耳的鸣声和天空中闪现的火光,将狐仙庙的所有人都引出了屋子。唐门的人看到信号,立刻前去支援郑独行。其他三个帮派也知道情况不对,将所有人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动手。 “怎么回事,没接到我的命令,为什么有人会提前动手?罢了,如今四个帮派的人已经察觉,只能和他们硬拼了。命令所有将士出击吧,通传下去,凡是身上有雪狐标志的人,格杀勿论。”丁竹青心中也是惊讶,一咬牙一狠心,只能选择和四个帮派的人硬拼了。 暗夜之中,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虎豹军将士向他们杀来,所有人都明白,只有冲出狐仙庙才有生的希望。 刀光血影之中,汪震远在几名亲信的护卫下冲出了狐仙庙,见到郑独行正在前方和三名虎豹军士兵厮杀。只是虎豹军的士兵哪里是郑独行的对手,当汪震远来到郑独行身侧时,地上便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立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虎豹军会来对付我们?”汪震远问道。 “还能发什么什么?丁竹青想要借老勇士的葬礼把我们一网打尽。”郑独行回道。 “可恶,丁竹青疯了吗?这一次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红云会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们一起走吧,等回到总坛,就给丁竹青好看。”汪震远问道。 “我还要等一个人,你先走吧。”郑独行淡淡回道,眼睛依旧盯着黑暗中的狐仙庙。 汪震远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不愿在这里停留片刻,和郑独行告别之后,便立刻回到了红运会总坛。 黑暗之中郑独行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几队虎豹军士兵追杀而来,都被郑独行利落的消灭掉。就在郑独行想要放弃之时,终于一个浑身沾血的人冲了出来,正是唐门新晋的九尾狐勇士。 “我等你很久了,跟我回唐门吧。”郑独行对着来人说道。 “宗主,我以为你遇险了,在里面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来人回道。 “你很忠心,这次你也辛苦了,等回到总坛,我们会把今天损失的加倍夺回来。”郑独行心中有些感动,说完便招呼着这人离开了狐仙庙。 经过一夜的厮杀,丁竹青的心一直没有安定,到了天明一清查,四名九尾狐勇士一个也没有抓到。 “可恶到底是谁泄露了风声,本来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的。”丁竹青愤愤道。 “我们本来按照吩咐潜伏在各处,等待大人的命令。可是郑独行四处走动,很是谨慎,一不留神便被他发现了。泄露风声的人也被郑独行杀了。”一名军官战战兢兢回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也只能和那四个帮派进行决战了。传消息给二弟,让他从石风城附近撤回来,准备把徐淮之地重新纳入手中;也让关北的疾风团跨过黑水河,配合我进攻落锋社的领地。”丁竹青知道,放跑了四名九尾狐勇士,四个帮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既然阴谋没有成功,只能选择在战场上决一雌雄。 几个帮派遭到丁竹青的暗算,也是怀恨在心,各自开始阻止人手,准备对抗德嘉卫所。(。) 第二十四章瑶东内乱 几年以来江南的范拘义在战争中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之后,便暂时放缓了对瑶东人的进攻,数年以来一直修休养生息。南方没有了压力之后,丁竹青将主要进攻方向放在了石风城。 当丁竹青在狐仙庙试图将四个帮派的高层一网打尽之时,丁竹黄正带着大量军队和柏正规所率的铁血军对峙着。 当事变的消息传来之时,丁竹黄的内心十分震惊,因为德嘉卫所地处瑶东中部,一直被四个帮派包围着。虽然德嘉城有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虎豹军守卫着,但猛虎难敌群狼,面对四个帮派的报复,恐怕也是独木难支。 “大哥这次真的心急了,要想办法把他们四家分化,然后各个击破才是。如今事变不成,必然遭到四家的围攻,稍有不慎一切就全完了。可是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风团长,你带着你的人跨过黑水河,前往德嘉城支援大哥去,落锋社的人不好对付你一定要小心。我带着剩下的人南下徐淮,威胁青帮和唐门的后方,他们要是敢不顾一切进攻德嘉城,我就横渡四清海直接去袭击他们的后方。”丁竹黄接到消息后立刻命令道。 “那四个帮派实力不小,恐怕我们是没有办法把他们彻底击败的。如今后方不稳,恐怕今后我们也没有办法对外用兵了。”风逐远说道。 “我们能对外用兵全靠一个安稳的后方,就算我们能把那四个帮派打败,恐怕也会元气大伤的。更何况那四个帮派在瑶东可谓根深蒂固,我们能不能把他们打败还是两说的呢。对付他们不能力敌,必须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将他们分化瓦解才是。嗨,以前他们至少在表面上还服从我们,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还可以游刃有余,但如今可是千难万难了。”丁竹黄说道。 “瑶东确实与众不同,不过我们关北疾风团会一直支持两位大人的,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我们疾风团都会和两位大人共同进退的。”风逐远信誓旦旦道。 “事不宜迟,我们各自行动去吧。北边的落锋社就交给风团长了,只要能度过这次难关,风团长必然是我瑶东第一功臣。”丁竹黄说道。 “多谢丁执事抬举,不过功臣不敢自居,我只求一个心安理得。我们疾风团归附两位丁大人,没有遭到任何猜疑,反而被如此重用。我风逐远也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只愿今生也能当一个忠义之人。亡羊补牢时犹未晚,希望这句话是对的。”风逐远面带惭愧之色说道。 丁竹黄看得出风逐远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明白这次危难之中也有了一个可靠的帮手。 风逐远和丁竹青分开之后,便率领关北的军队向黑水河的方向开拔,途经归芜城的时候,特别将疾风团的高层聚集在了一起,并告诫道: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瑶东本土已经乱了,铁血军可能会趁机攻打过来。我只警告诸位一句,我们已经背叛过一次了,这一次再发生背叛,可就真的成为不仁不义的小人了。第一次背叛还能说是形势所迫,要真的成了三姓家奴,疾风团的根基也就毁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和丁家兄弟共进退,任何胆敢谋反的人,无论地位高低一概格杀勿论。” 说完这番话后,风逐远将当初挟持他背叛魏增的几个副团长,安排到了边境上的一些小城去了;并派出亲信,把持着关北的军政要职,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叛乱。随后风逐远便继续向黑水河的方向赶去。 当此之时,柏正规奉命戍守石风城,一面配合问道抵御瑶东大军的进攻,一面伺机消灭盘踞在虞山的古查一。只是瑶东大军实力强大,柏正规也不敢和他们硬拼;古查一又处在深山之中,数千马队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柏正规也没有找到机会和古查一决战。 柏正规来到石风城和问道一商量,觉得宪谷中给出的这两个任务都根本无法完成,便决定固守不出,以防御为主。 只是对峙之中瑶东大军突然撤退了,柏正规担心有诈没有派人追击。不久之后,瑶东内乱的消息便传来过来,柏正规认为这正是出击的好时机,立刻命令士兵将燕北其他地方的土地夺回。然后便想设计将古查一的马队引出来,然后加以消灭。 “收回燕北失地是很容易的,瑶东人现在自顾不暇,我们出兵不会遭到太大阻力的。不过古查一的马队,出动没有任何痕迹可寻,一旦被他察觉,转眼之间就会跑的没有踪影,想要将古查一歼灭可是很难呀。”问道听了柏正规的打算便说道。 “这几年,古查一趁着我们和瑶东人交战之时,经常袭击我们的运粮队。只是因为瑶东大军压境,我们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瑶东人已经撤走,不如派出一支运粮的队伍,并放出风声引诱古查一来攻,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将古查一和他的同伙一网打尽。不知道问道先生可否同意呢?”柏正规说道。 “能够将古查一彻底消灭掉,也是我的愿望。魏增没有死,虞山尚有数千逆贼,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难免他们不会卷土重来。用兵打仗之事我也不懂,柏将军是战场老将,想出来的计策相比也是可行的。事不宜迟,就按照柏将军的安排去做吧。”问道稍微思索,觉得即使不能成功,也不会遭遇什么危害,便点头同意了柏正规的建议。 于是铁血军在柏正规的命令下,收复燕北失地之时,也开始给古查一设计了一个大陷阱。 虞山深处的一个寨子里,古查一和燕北义军的老将们商议着将来的打算。 虞山不比毅山,地处燕北和关北的交界处,铁血军和瑶东大军经常来往,让古查一的心也一直担着。不可能安静下来发展生产,又有义军将士的许多家眷要抚养,古查一只能冒险通过袭击铁血军和瑶东大军的运粮队,来解决补给问题。 只是这样一天两天还算可以,持续了这么好几年,古查一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他的父亲死于强盗之手,他自己对强盗就是十分痛恨的,因此他是不会袭击来往的商队和路人的。但是军队的运粮队,又哪是那么容易久得手的,虽然有数千骑兵,也有平坦的地形,但是一直做着这样惊险的事情,时间长了所有人也是受不了的。 “古统领,我们的存粮又不足了,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我们必须想办法搞到粮食才行。”黄羽飞说道。 “前几天不是刚刚带回来几车粮食吗?这么快就没了,可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呀,想办法在山里面找些能耕种的土地种些东西,一定要实现自给自足才好。”古查一一扶头说道。 “我们这里有数千将士,还有将士们的家眷,人口有一万多,实在是难以养活呀。刚开始我们没有在虞山长期定居的打算,就等着魏将军到来,带着我们打回燕北去。可谁能想魏将军心灰意冷,没有再打仗的意思。山中的强盗,和山外的大军,一刻也没有让我们安稳过,想安安静静在这深山中过活,也是很不容易的。”黄羽飞回道。 “说的也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魏增那边怎么样?要不过些日子派人到毅山看看,也许过了这么几年,魏增心中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也说不定。”古查一回道。 “末将愿意亲自到毅山去,把燕北将士的现状,和燕北民众苦苦挣扎的情形告诉魏将军。魏将军一向爱护军中将士和燕北民众,当他知道燕北现在的情形绝对不会忍心不管不顾的。我一定会说服他,让他带领我们重现当日辉煌的。”黄羽飞说道。 “好,过些日子你就带几个人到毅山去吧。几年不见,我也想知道他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不过,还是先把寨子里的粮食问题解决吧。出去打探的人可有消息了吗?”古查一答应了黄羽飞,然后转头向其他人问道。 “据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西南百里外出现了铁血军的一支运粮队,守卫的人不多,我们出击应该可以得手。”赵家辉回道。 “那我们就出击吧,无论如何也要把粮食搞回来。赵壮士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这就走。”古查一听闻有运粮队的消息,精神一震,立刻点齐人马向铁血军运粮队的方向赶去。 时值夏初漠北草原和燕北平原都是一片青翠,但是在这一片青翠之中,骑马奔跑的人却对这所有的美景熟视无睹。古查一更是谨慎的注视着四周,谨防会突然出现的敌人。 临近运粮队的地方,古查一让所有人停止前进,派出几个人前往四周侦查,看看前方是否安全。当得知周遭除了这支运粮队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敌人,古查一便率领大部队快马加鞭而去。 一阵成土飞扬,北方的原野上数千骑兵奔驰而过,临近运粮队之时,便分成两队将运粮队团团围住。 “乖乖的把粮食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命,要是你们敢负隅顽抗,我马上叫人把你们射成筛子。”古查一走到运粮队近前喊道。 “想要粮食,你就自己来拿好了,就怕你根本没命走过来。兄弟们布阵!”运粮队中传出一个声音,随即所有的马车都被掀翻,所有人都躲在马车后面,组成圆阵打算阻挡古查一的冲击。 “自不量力!”古查一轻笑一声,抬手一挥,便命令马队齐射。 古查一带来的人数量众多,而且都骑着马,运粮队的士兵虽然拼死作战,但终究难以避免失败的结局。 可是就在古查一准备命令发起最后的冲锋之时,一人骑马远远向这里赶了过来。 “那不是徐雕翎吗?这个叛徒来这里干什么?”古查一一挥手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然后带着几人迎了上去。 “徐雕翎你来干什么?当年魏将军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了将军,投靠了铁血军,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黄羽飞上前呵斥道,手中钢鞭说话间也举了起来,就势要打过去。 “且慢动手,看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古查一制止了黄羽飞说道。 “古统领大事不好了,这次是铁血军布下的陷阱,就是为了以这支粮队引古统领出来的。”徐雕翎急忙说道。 “胡说巴道,这周围我都探清了,一个敌人也没有。你说这是陷阱,那伏兵在哪里?”古查一不信道。 “瑶东人退兵了,铁血军腾出手来布了一个大局,这里是没有任何敌人,但是统领回虞山的道路已经被敌人阻断了。就连我所在的河东都四处设防,就是为了防备古统领你呀。不然我又怎能知道这场谋划呢?”徐雕翎回道。 “你是说,我回去的路已经被铁血军阻断了,这怎么可能?”古查一听了徐雕翎的话,表示不能相信。 “这是真的,他们就是为了趁统领你得胜而归,没有防备的时候发起进攻,好打统领你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只有北上漠北一条路才是安全的。”徐雕翎说道。 “如果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没了瑶东大军的牵制,铁血军干什么都方便了许多。你说的这些也是有可能的,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告诉兄弟们,把粮食装在马上,我们绕道漠北回毅山。”古查一心中也是疑虑不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便决定小心一番。 柏正规亲自率领人马,等在古查一回毅山的必经之路上,准备给古查一致命一击。 柏正规为了消灭古查一可是煞费苦心,一面让运粮的人死守,好迷惑古查一;另一面将整个河东,燕北的部队都调集起来,准备将古查一彻底消灭。 可是当古查一的马队北上漠北的消息传来之时,柏正规已经知道,这次伏击的消息泄露了。追已经追不上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柏正规心中也是愤恨。 “出奇谋不是我擅长的,那就不再搞些阴谋诡计了。等收复了燕北全境,我就亲自率兵,把虞山踏平。”(。) 第二十五章关山三老 铁血军在柏正规的率领之下,收复燕北失地的同时,也开始向虞山发起进攻,古查一所在的地方很隐蔽,但是在铁血军的围剿之下,今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了。 就在古查一带领燕北义军的残部和铁血军周旋之时,三个人避开了四处搜查的铁血军,向毅山的方向而去。这三人正是黄羽飞,赵家辉和一直隐姓埋名的都逢。 天气十分炎热,但三人行路没有任何片刻停留。空旷的草原之上经常一整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就算看到了人,有的也只是谨慎,因为无论铁血军还是占突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黄兄弟,你知道魏将军现在在哪里吗?毅山可不小,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可是不知道要找多久呢。”赵家辉说道。 “古统领给了我一个大致的位置,就在毅山东面的一处河谷里面。当初魏将军和古统领分开的时候约定了一些暗号,只要我们把哨子按三短一长来吹,就会有人出来接应我们的。”黄羽飞回道。 “原来如此,这样就方便很多了。和魏将军几年不见,我也很想他呀。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要是能说服他,带领我们继续作战,那就再好不过了。只要有魏将军在,铁血军绝对不能把我们怎们样。”赵家辉说道。 “我也希望能够这样,这些年一直被铁血军和瑶东人进攻,想安稳下来都难,反正我是受够这些窝囊气了。只要魏将军重新出马,我们一定可以改变这一切的。”黄羽飞说道。 都逢一直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听着两人交谈,听到这里也只是暗自叹息一声罢了。所有燕北义军的老将都希望魏增重新出马,但是厌倦了一切争夺的人,又如何会重新拿起杀戮的武器,去争夺会带来毁灭的权势呢? 三人一路行去,几日后便来到了毅山边上,一路之上遭遇了一些敌人,但三人武功高强,很轻松便将遇到的危险解除掉,一路之上也只是有惊无险。 黄羽飞来到飞鹰寨的旧址,放眼望去,除了野兔和野狐不时闪过的身形之外,哪里还有半点生人的影子。 黄羽飞站在一处高地,把一哨子拿出放在嘴中,按照三短一长的方式吹响,希望魏增听到后,可以派人前来接应。果然哨子声把一队人吸引了过来,但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朋友。 “那些是魏将军派来的人吗?不像呀。不好?是铁血军。”赵家辉站在山脚向远处观望,在那队人接近之时,终于看清了情形,立刻向其他二人发出了警报。 “来的只有七个人,我们可以把他们收拾掉。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行,看看能不能抓个人,打探一下魏将军的消息。”都逢艺高人胆大,见到铁血军到来不仅不慌,反而向那队人迎了过去。 黄羽飞和赵家辉听了都逢的话也觉得没有躲避的必要,跟着都逢站在路边,等着这队铁血军到来。 这队人马见到三人不逃跑,反而站在路边等待,心中也是有些疑虑,来到三人跟前没有立刻进攻,队伍中走出一人对着三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手持兵器来到这里?” “关山力士!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去你们的狗命。”黄羽飞瞠目大声喊道。 “关山贼,果然是魏增的党羽,兄弟们上把他们杀了,一个不留。”这人听到黄羽飞的话,心中也是大惊,立刻指挥手下的人冲杀过去。 都逢站在黄羽飞的身侧,在那人喊出话的同时,便赤手空拳冲了上去,几个招式便把那名小军官制服在地。 黄羽飞拿着钢鞭,赵家辉挥舞铁棍,和其他人打斗开来,也没有用几个回合,便将这队人尽数消灭掉。 “关山贼,要杀就杀,老子还会怕你们不成,等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军官被都逢制住大声呼喊道。 “吵吵嚷嚷实在是太烦人了,魏将军现在在哪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赵家辉听着军官呼喊,上前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然后指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军官说道。 那军官捂着吃痛的肚子,看到三人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所有胆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便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不久前魏将军真的在这里出现过,很好,我们向北找到那个出山口,一定能遇到魏将军的。”黄羽飞说完便向北方而去。 “这个人怎么处理?放走了他,敌人的大部队肯定会追过来的。”赵家辉说道。 “既然答应放了他,就让他走吧。来更多的敌人又有什么关系?来再多人,又能阻挡我分毫?”都逢话语之中带着傲气,说完也随黄羽飞一起走了。 “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识相的就不要再回来了,否则下一回我一定要了你的狗命。”赵家辉踢了那人一脚,然后便离开了。 三人一路行走,没有片刻停留,到达那个山口之时,夜色已经降临了。晚上山中很静,静夜之中,三短一长的哨声又响了起来,传遍了山口各处。 哨声停止之后,一切都静悄悄的,等了一会儿,正当三人打算休息一夜明日再往北寻找之时,山口侧面的山坡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们村子的传讯暗号?”一人上前问道。 “你们是魏将军的人吗?我们是毅山古统领派来的,特意来看望魏将军,还有要事要商谈。”黄羽飞说道。 “我们是魏将军的人,不过你们真的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吗?你们有什么凭证说你们真的是古统领派来的呢?”来人很谨慎的说道。 “就说黄羽飞前来求见,这是我当初统领关山军时,魏将军亲手发给我的节令,你只要带给魏将军,他自然会认出来的。”黄羽飞说着把一个令牌交了过去。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大地在颤抖,远方也是火光闪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会在这样的夜里发起进攻。” “白日里我们三个击杀了一队铁血军,这些人应该就是是冲我们来的。”黄羽飞回道。 “那你们赶快躲起来,我这就去通报给魏将军。只要确定你们是可靠的,进了村子一切都安全了。”那人说完就跑开了。 黄羽飞三人,不可能和铁血军的大部队硬拼,便在山中躲避了起来。铁血军大部队到来之后,发现没了三人踪迹,命人搜查了一阵也就退去了。 魏增一直在村子里为抵御铁血军而做准备,因为小心防范,村子还没有被铁血军发现,村中人一如既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的生活似乎没有任何两样。 当魏增听到山口前岗哨来报,接过关山军的令信之时,立刻让人把黄羽飞三人接到了村子里。 魏增已经几年没有出山过,当年的铁马金戈永远封存在了记忆之中,一个令牌,三个远方来客,唤醒了当初的豪情壮志,似乎关山军横扫群雄的场景,就在昨日一般。只是唤醒一片豪情壮志的同时,也唤醒了战争中失去一个又一个亲近人的痛苦。 “查一这几年还好吧,你们这些将士这几年过的还可以吧。通过这几年的努力,这里总算可以自给自足,清净没有事的时候,我可经常想到你们的。”魏增笑着对已经坐下的仨人说道。 “古统领也十分想念魏将军,我们这些昔日的士卒,也很怀念魏将军带领我们东征西战的日子。这几年铁血军和瑶东人一直在石风城附近交战,我们一刻也没有安宁过,清净的日子实在是一个奢望,所有人都期望魏将军重新回去的。”黄羽飞说道。 “回去做什么,带领着大家一起送死吗?能够好好活下去,何必要让士卒们拼死拼活呢?”魏增眉头一皱说道。 “可是我们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呀,每一天我们都在为粮食而发愁。燕北也不再是当初将军执掌之时那种安定的景象,铁血军和瑶东人在燕北交战,到处都是妻离子散的凄惨景象。魏将军真的愿意看着家乡的人,遭受这些苦难吗?”黄羽飞劝道。 “黄兄弟说的都是真的,山中的将士过不了安稳的日子,山外的百姓更是在死亡之中挣扎。要是还能过的下去,我们又何必请将军你再次领兵打仗呀。”赵家辉也是神情激动说道。 “真的过不下去了吗?外面的世界还是那样纷纷扰扰吗?我放不下你们这些老将,也放不下我的家乡父老,我一直以为你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了安定的日子,原来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呀。”魏增双手攥成拳头,目光中也全是挣扎。 “不仅没有任何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处境也越来越差了。毅山远离纷争,自然可以在安稳中一点点发展起来。但是虞山和燕北实在是,安稳不起来呀,苦苦挣扎也难免失落在无奈之中。”黄羽飞声情并茂说道,说着说着眼中竟然出现了泪水。 “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不过我还要考虑一阵子。你们先在村子里住上几天,几天以后我会给你们答复的。”魏增一时也无法决定,便让三人等待几日,容他细细思量一番。 三人听了魏增的话,知道魏增尚在挣扎之中,又劝了几句,最后只能选择暂且住下了。 铁血军追击黄羽飞三人不果,便回去向乌德立回报。 乌德立听到回报后,稍微一分析便确定魏增就在那山口附近,想想从石风城传来的消息,乌德立决定放缓对占突人的进攻,打算先将魏增消灭掉,便向诸将吩咐道: “上个月就在那个山口,占突人袭击了一队过往的行人,可我们到了什么也没有发现。如今又有敌人到了那里消失不见,看来魏增就在那附近没错了。柏将军在石风城附近围剿关山贼,如今关山贼竟然来到了毅山,看来古查一是要联合魏增闹事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一定能要把祸患消灭在萌芽中。让所有袭击占突人的队伍都撤回来,我们要集中力量搜查魏增的下落,只要杀了魏增,一切祸患的根源才能清除掉。” 于是铁血军在柏正规的命令之下,向村子附近的出山口聚集而去,打算发现魏增的踪迹之后,便大举进攻。 正在魏增思量,是不是要到虞山去的时候,铁血军来袭的消息,让魏增只能将这一切思量暂且放到一边。 “绝对不能让铁血军发现我们的村子,虽然我们也能抵挡一阵子,但长此以往便不能安宁了。为今之计,便要利用这群山和他们周旋,只要伏击他们,消灭他们几路人马,他们必然会撤退的。好在如今树木茂盛,一切都对我们有利。”魏增吩咐道。 “那爸爸打算怎么和敌人周旋呢?我们只有几千人,敌人有数万人,可是很难对付的。”叶缘问道。 “你和三位将军分别带着百余人的队伍,引诱敌人到别处去。我带着寨子里的主要人手,等待时机歼灭敌人分散的队伍,虽然不能一举将敌人击退,但积少成多敌人也会承受不了损失,而主动撤退的。还有,派人通知那些占突人,让他们在草原上骚扰敌人,让敌人的后方也不得安宁。”魏增吩咐道。 黄羽飞和赵家辉都是魏增的老部下,如今又能在魏增的指挥下和敌人交战,他们的心中也是很激动的。都逢虽然一直不言不语,但也不想这一片乐土遭到毁灭,也选择听从魏增的指挥。 于是面对铁血军的大举进攻,魏增只能放弃隐藏躲避;不愿再继续打仗的他,为了守卫这一片乐土不受侵犯,也只能重新动用战争这一杀伐之器。 铁血军来势汹汹,乌德立也是战场老将,一切都对魏增不利。不过好在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所有人都团结一致,没有半点杂念。(。) 第二十六章出山远行 毅山深处,魏增带人隐藏在两山之间,时刻注视着山谷之中的动静。现在已经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一个多月以来魏增带人和铁血军在深山之中周旋,多次袭击分散的敌人,给铁血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如今魏增决定,将一伙两千多人的敌军吸引到这里,然后将其歼灭。只要这次能够成功,一定可以让铁血军这一次的进攻以失败告终。 天气十分闷热,躲在草丛中更是让人难以忍受,野外的蚊子也专门往人身体暴露的地方蛰。但为了这次战争的胜利没有人发出一声,也没有抱怨一句,因为失败了就要过上流离失所的生活,只有成功了才能保护家园不受到侵害。 山谷中走过几百人,魏增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那些人就是叶缘带领着前去诱敌的,他们来了也意味着敌人已经很近了。 铁血军这一个多月来,一直被魏增牵着鼻子走,经常有分散的人遭到袭击,而他们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着。铁血军现在已经十分急躁了,今天遇到了叶缘率领的数百人,没有任何犹豫,这两千多士兵立刻便追了上来。 “前面是一个山谷,会不会有敌人埋伏,要不要派人探探我们再追过去。”一名副将向将军说道。 “乌将军在西边发现敌军的主力,已经前去围攻了,这里又哪来的敌人?好不容易逮着几百敌人,一定要把他们尽数消灭才是。这些人慌不择路,也许会直接跑回他们的老巢,只要能找到他们的老巢,那就是大功一件呀。”将军回道,没有听从副官的建议,直接追着叶缘所带领的人向山谷中前去。 西边的人,自然是魏增派去吸引铁血军主力用的,那些人虽然打着魏增旗号,不过只是黄羽飞率领的几百人罢了。 如今这两千人没有任何怀疑,直接冲入了魏增设下的包围圈。当魏增的主力出现在山谷两侧时,这两千人便陷入了极大混乱。 一场以多胜少的围歼战打响,没有多久魏增便大获全胜。 当乌德立接到消息向这里赶来之时,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魏增的踪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是祸不单行,当乌德立遭受这次巨大的损失之时,一伙占突人袭击了铁血军的大营,铁血军都主力深入毅山之中,营中防备十分空虚,一场大火烧毁了营中近半粮草。 和魏增交战了一个多月,不仅没有找到魏增的主力,就连魏增的老巢也没找到,如今又接连遭受损失,乌德立明白,这次的进攻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 当铁血军撤出毅山的消息传来之后,整个村子都一片欢呼,魏增看着守卫家园的人们,胜利后发自内心的喜悦,心情也是很好的。 铁血军退去的第二天早上,魏增带着一壶酒,提着一包肉,顺着山间小道,向牯零居住的山间平底走去。 到了那里之时,牯零正在和他的儿子侍弄几亩地的庄稼。时值盛夏天气很热,一般都是在天没亮便要起身到地里去,等日头高照之时便回家休息。当魏增到达那里之时,牯零和他的儿子显然已经忙了很长时间了。 “听闻铁血军已经撤退了,实在是可喜可贺。不知道阁下在这个日子里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牯零说道。 “我是想来通知一下,牯零先生随时可以带着家人,搬进村子里去了。另外今天心情不错,也想和牯零先生喝上几杯,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魏增说道。 “这山间平地也算安宁,在这里劳作也没什么不好,缺些什么也可以拿东西到村子里换,搬家也挺麻烦的,就不必了吧。不过饮酒闲谈可是不能错过的。哈哈,不过我这一身脏衣服也不是待客之道,请容我先换一件干净的衣服。”牯零毕竟是读书人,虽然一直务农,但也是讲礼仪的,抱歉了一声,便进屋换衣去了。 魏增将院子里的一张小桌子摆在了树荫下,然后将酒和肉食放在了桌子上,等着牯零到来。可能肉食实在太香了,便把牯零的小孙子和小孙女吸引了过来,只是两人比较怕生,远远看着不敢走上前去。 “你们过来吧,我也给你们带了一些东西。”魏增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递给他们。 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身上还带着一点稚气,糖果的诱惑也是很大的,便向魏增的方向走了过去,接过糖果道了一声谢,便又跑走了。 “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懂事。”牯零换上一件干净的长衫,走出门摇头说道。 “也不算太大,多享受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是很好的。”魏增笑着回道。 “酒是好酒,肉也是好肉。能够在这深山之中和当世的英雄喝一杯,也是我牯零的荣幸呀。”牯零坐在魏增的对面说道。 “既然如此,先生就和我多喝两杯,难得清闲,也难得糊涂,一壶酒水正好可以逍遥一时。”魏增说道。 “世间多苦,快乐难求,能够糊涂一时也是好的。更何况阁下尽心尽力,使数千人在乱世之中能够安定生活,这份逍遥也是阁下应得的。”牯零说着向魏增敬了一杯酒。 “几千人和这天下苍生相比不过沧海一粟,就连我的家乡也被战乱所洗礼,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把这最后的一片乐土,当做生命最后的寄托。”魏增饮下一杯酒,心头一热便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天下苍生也只是一个又一个人的罢了。一个并不少,千万个也不多,重要的是让他们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生活上有保障,精神上有寄托,这才是一个真正幸福的人。魏将军能够让几千人过上人的生活,比那些坐拥百万人口的豪杰,可是强上很多呀。”牯零说道。 “也强不到哪里去,我不过是一个无能之人罢了,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初大哥齐维伦,想要救助天下受苦受难之人,可是一场战败一切都成空。我对不起大哥,只愿能够将他的遗志稍微发挥一些。”魏增又饮下一杯酒,有些伤感地说道。 “活人说来简单,其实也是很难的。因为人不是畜生,不是给些东西吃,给间房子住,就叫做活人的。没有精神上的寄托,只是为了争夺利益而拼个你死我亡,那叫做率禽兽而食人。阁下说自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要知道这些力所能及,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辈子也达不到的。”牯零说道。 “多谢先生的劝慰,魏增感激不尽。如今我毅山中的人已经不用再为吃穿发愁,也该学学做人的道理了。先生有大学问,能否到村子里面给人们讲一些大道理。村子里有几千人,读过书的却是没有几个,单靠大师兄一个人教育他们,也实在是太辛苦了。”魏增说道。 “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讲学了,就是因为不知道道德的学问,在这个乱世中有什么用。如今我在这深山之中,竟然看到了道德的光辉,自然也愿意重新拿起我的学问。只是十几年没讲学,恐怕很多东西都已经生疏了。”牯零说道。 “先生能够答应,也是在是太好了。我马上就要离开毅山了,有先生的帮忙,这里的人想必能过的更好。”魏增一笑回道。 “阁下要离开毅山,不知是要到哪里去呀!”牯零听魏增说他要离开,心中也是惊讶,便问道。 “我的一些老部下来找我了,告诉了我一些他们的近况。我一直以为他们和我一样,在宁静之中,日子越过越好。可如今听来却不是这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们,便想前去看看。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带领他们继续作战,恐怕也只是把他们往死路上引;如果不去打仗,又该怎样安顿他们呢?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呀。”魏增一叹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阁下心中存着一份仁爱之心,总会有一条仁爱之路等着你。阁下心志坚定,非比寻常,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的。”牯零回道。 “承先生吉言了!”魏增心情稍缓,便和牯零痛饮了一场。 几日后,村子里面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魏增也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在黄羽飞,赵家辉和都逢的护卫之下,魏增回望了毅山一眼,便向虞山的方向而去。只是没走多久,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声。 “每次我要离开毅山,总是有人要舍不得,这次又是来了呢?真希望呆在毅山,一辈子也不要出去了,也就少了这么多的离愁别绪。”魏增心中暗道,便回望过去。 “好呀,你又想一声不吭的跑掉吗?我找了你那么久才找到你,可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温第来到魏增跟前,面带怒气说道。 “我只是不愿承受那番离别的痛苦罢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你在毅山能更好生活的。”魏增说道。 “你是怕我遇到危险吗?这世间还没有任何苦难,能难得倒我温第女侠?这一次我就跟你一起走了。”温第说道。 “温第你还是这个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魏增笑道。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温第嗔道。 “你说的话我当然相信,只是这一路之上你要小心一些才好。新雨你也要跟去吗?”魏增转头望向温第身后的新雨说道。 “我要跟着姑姑一起闯天下,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才不会再受你摆布了。”新雨怒气冲冲说道。 “我管不了你,但你也要自己小心。好好跟着你姑姑,遇到危险也不要逞能。”魏增一皱眉头,也没有反对,便继续向虞山的方向而去。 魏增因为心中舍不下,便选择离开乐土,重新回到这个纷纷扰扰的世间。而身在河洛城的韩桃子也因为对心中真正学问的渴望,而选择告别安逸的生活,继续踏上求索之路。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离开河洛城,继续去寻找真正的学问?我教你的东西,难道你真的不能满足吗?”蓝琪听到韩桃子要辞别的话,心中也是百味交感,话语之中透着满满的舍不得。 “大师的学问很是精深,学习对祸福吉凶的操纵,也确实可以让我在面对纷纷扰扰的世界时,不陷溺于其中。甚至可以在混乱之中,让自己逍遥自在。但是我还是没有找到如何让世俗中人爱上这个世界的学问,所以只好继续到世间去寻找了。”韩桃子回道,目光之中也是很坚定的。 “你很聪明,学习态度也很端正,我的权谋术,我的心性论,你全都已经很好的掌握了。我也实在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教给你了。但是依靠我这些学问,也是可以让世俗中人爱上这个世界的,只要通过对权力的操控,便可以为绝大多数人谋利,只要能得到利益,所有人都会爱这个世界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不过只要我们努力,这个时间可以大大缩短的。”蓝琪劝道。 “大师确实有大智慧,我也相信大师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不过我真的没有找到我想要的学问,我的心是不会骗我的。大师对我很好,我也很舍不得大师,但我真的要走了。”韩桃子说完便冲着蓝琪行了大礼,就要准备离开。 “我知道劝不住你了,也希望你能找到你心中想要的学问。不过你打算去哪里呀?天下这么大,你总不能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吧。”蓝琪说道。 “我听说江南总督范拘义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我便想前去请教一下。东南文风极胜,想来也不缺少有大智慧的人吧。”韩桃子说道。 “你想到江南去呀!那里比较安定,想来你也不会遇到什么大麻烦。不过江南总督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得?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凭借我如今的地位,范拘义也该给我一点面子的。”蓝琪说着,便拿起纸笔写起信来。 韩桃子站在一旁,看着认真书写的蓝琪,心中也是有些舍不得,但忍住了想留下的冲动,还是从蓝琪手中把书信接了过来。 “有空记得给我寄信过来,我会一直惦记你的。”蓝琪对着韩桃子的背影说了一句。 只见韩桃子的背影顿了一顿,便消失在了蓝琪的视线之中。(。) 第二十七章破心中贼 韩桃子几年以来一直跟随蓝琪学习,蓝琪也是把自己的一些都交给了她,希望韩桃子可以随他一起为了他的抱负而努力。 只是几年过去了,韩桃子已经学会了蓝琪的一切,但她还是没有找到心中的答案,只能向蓝琪辞别,继续踏上了求索之路。 几年的相处不可能没有感情,蓝琪对她也很好,韩桃子的内心也是舍不得的。但是当初离开她的父亲韩与之时,她已经立下决心,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学问,然后带回去告诉父亲。 回望了河洛城一眼,韩桃子忍住那一点伤感之情,顺着大路向江南符武城前去。 韩桃子身上带着通关文书,铁血军对她没有任何为难。江南这几年也十分安定,一路之上也没有任何贼寇。总之这一次出行,韩桃子不用像当初一样躲躲闪闪,一路行去也轻松了不少。 一个月后,韩桃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符武城之下,一路奔波虽然辛苦,但是见到目的地就在眼前,韩桃子的眼中也透露着兴奋。 如今的桃子,灵动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一泓清澈的泉水流入了大海之中,也变得和那大海一样深不可测;一个笑容带在脸上,少了几分活泼可爱的清纯,多了几分自信和沉稳。 一眼望去似乎还是当初哪个有几分冲动,也有几分灵气的少女;但那几分冲动化为执着的信念,几分灵动藏在了内心之中,只是时不时从眼中闪现出一点曾经的痕迹。或许几年对权谋术的学习,已经让她的心中有了一座城吧。 韩桃子走在符武城的大街上,打听着总督府的位置。一路之上,行人络绎不绝,闲谈之中也经常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看以看得出,符武城在范拘义的治理下,人们生活过的还是很好的。 韩桃子看到道路两旁新奇的事物,虽然不像以前一样,见到了就想买过来,然后整天玩耍,但是那种种兴趣,也是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脸上。 “你们听说了吗?总督大人要在学堂讲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我们要是能够聆听一二教诲,学到一些东西,也许将来也能身居高位,从此不再为生活发愁呀。”一个声音传到了韩桃子的耳朵里。 “就一堂课又能学到什么东西?不过要是能和总督大人见面,让总督大人记住有我这么个人,也许哪一天得到总督大人的提点,我就能飞黄腾达,也说不定呀。”另一人回道。 “那我们可要抢占一个靠前的位置才行呀。要是站在后面,什么也听不到不说,连总督大人的面也见不到,一切可都白费了。” 韩桃子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几个读书模样的人,正匆匆忙忙向一个方向跑去。 “范拘义在讲学吗?不如先去听听看看能学到什么东西,要是他讲的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我也就不用麻烦去拜访了。”韩桃子心中稍微思量,便随着那几名读书人一起走了过去。 书院之前已经挤满了人,除了一些读书人之外,竟然还有一些贩夫走卒围在周边。韩桃子向书院内望去,只见最核心的位置放着几排桌椅,桌子上摆着一些消渴的水果和凉茶,几对士兵将那几排桌椅围住,不让外面的人踏入一步。 “范拘义讲学能够吸引这么多的平民到来,说明他对学问义理的掌控,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深入浅出,用最平白的话,讲最贴心的道理,才能让这么多不识一个大字的人,冒着酷暑一直等着呀。看来我这次,也是找对人了。”韩桃子心中很是高兴,就想好好听听范拘义讲课。 韩桃子四处张望,看到书院旁正好有一颗大树,于是便绕过人群,三下两下便上了树去,在树荫里等着讲学的开始。 不多时,许多身穿华贵服饰的达官贵人,已经将中间的座位坐满,而范拘义也在一些侍卫的护卫之下,走进了书院,来到了最中间的讲台。 韩桃子静静的坐在树上听着,仿佛回到了当初,坐在课堂旁边,听韩与之讲课的日子。范拘义讲课的内容很简单,一点也不艰深,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要有仁爱之心,要尊敬长辈和老师,然后便是其他一些劝人行善的话语。这些话语也和韩与之当初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空谈义理真的就能让所有人爱上这个世界吗?如果讲课的人不是江南总督,而只是平平凡凡的一个教书先生,还会有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心悦诚服地听着吗?大师说的不错,世俗中人还是贪慕权势的,只有利用权势才能施展教化呀。”韩桃子听着范拘义讲课,却回想起韩与之当初的教诲,一点思念,一点不甘,交织在一起,让韩桃子心情有些低落。 “树上是什么人,赶快下来,莫不是刺客吧。”一个声音把韩桃子从思考中拽了出来,韩桃子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掉下树来。 原来就在韩桃子陷入思索之时,一场讲课已经结束了,范拘义正在侍卫的保护下,准备回总督府去。侍卫看到了树上的韩桃子,便大声说道。 “不过是一个求学之人,又何必那样凶恶的对待呢?只要听了我的道理,能够一心向善,一切都是好的。”范拘义见侍卫就要上前擒拿韩桃子,连声阻止道。 “我不是刺客,我是从河洛城而来的,就是为了向范先生请教学问来的,这是家师给我写的一份介绍信。”韩桃子下了树连忙解释道。 范拘义看了看侍卫递过来的书信,抬头对韩桃子说道:“我们江南总督府和安云铁血军有同宗之谊,有安云的朋友来,我自然会好好接待,但你为何不上总督府通报,反而要躲在这树上等我呢?” “我本来也想直接去拜访大人的,只是听说大人在这里讲学,便跑过来听讲,一时图方便就到了树上。我原来以为,大人讲学能够吸引这么多的贩夫走卒到来,一定是有大智慧的。可是一席话听了之后,发现大人讲的都只是虚空的义理罢了。我禁不住要想,如果讲课的不是江南总督,而只是一介布衣,还会有如此盛况吗?如果离开了权势,难道学问真的就无人问津吗?那学问岂不是太可怜吗?”韩桃子说出了心里的话。 “放肆!总督大人讲的都是深奥的道理,你一个小女子又怎敢评判?你再敢无礼,我就把你赶出符武城去。”一名侍卫呵斥道。 “不要无礼,这位姑娘没有说错半句话。刚才在课上讲的,确实只是一些义理,和真正的智慧比起来,还是差得多的。不是我不能讲,只是担心那些话语太过耸人听闻,而不被外人理解。”范拘义一叹说道。 “那么说大人心中也是有真正智慧的,我还以为大人的水平也就这样,打算就此离去呢?”韩桃子毫无避讳说道。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不过你也没有说错,就凭那些空虚的义理,实在是难以吸引真正有智慧的人。这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姑娘随我一起回府去吧。”范拘义一笑说道。 “能够得到正真的学问,千难万险我也在所不辞。只希望范先生,能够倾囊相授,我是真心来请教的。”韩桃子正色说道。 “你叫我范先生?哈哈,自从当了江南总督可是没人再叫我先生了,现在听到这个称呼,也是很亲切的。我会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但能不能讲到最后,也是要靠缘分的。”范拘义说道着,便请韩桃子上车交谈。 “看来高人都是有城府的,不能得到门径而入,就根本不能的到高人的指点。当初我的老师蓝琪,也是对我多次考量,才把他的学问传给我。只希望,我也能通过范先生的考验吧。”韩桃子没有半点拘谨,当即随范拘义进了马车,坐下说道。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现在身居高位,很多人都看着我,我实在是不能乱说话。一些所有人都认可的道理,自然可以在大庭广众下来讲;但是对于一些不被大多数人认可的道理,只能通过行动去做,等所有人都见识过效果之后,才会真正接受的。如果你接受能力有限,我也只能在你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讲讲罢了。”范拘义坐定之后回道。 “敢问范先生所说的这些道理又是什么呢?是仁义礼智,道德文章;还是是非对错,权谋功利呢?”韩桃子问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我的学问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破心中贼。”范拘义说道。 “破心中贼?范先生指的是人欲吗?人欲不加限制,任其自流,会让世界陷入混乱之中。但是人生要是没有**,也就没了寄托,除了堕入空门之外,恐怕也只能在绝望中死去。”韩桃子回道。 “我所说的贼,是**,但不是全部的**;也不只是**,更有蒙蔽在人心上的意见。”范拘义说道。 “范先生说的很简洁,我有些不懂。可否详细告诉我,这其中的区别呢?”韩桃子回道。 “当然没有问题。人生在世难免七情六欲,七情六欲本来就是和人生死相随的,想要把人生死相随的东西,从人身上剥离出去,不过灭绝人性罢了。中庸有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道学家只看到前面一句,而忘记了后面一句,将人欲视为洪水猛兽,实在是错误到了极点。”范拘义说道。 “道学家的观点实在偏颇,我也认为是错的。范先生说心中的贼,是**,但不是全部的**,可是指那些为了一己之私利,便将亲戚朋友,甚至天下国家,置之不顾的人吗?”韩桃子说道。 “公利和私利本来就是分不开的,在追求私利的同时为公利做出贡献,这种**便是合理的。为了追求私利,便将公利置之不顾,这就是贼。在小民,便会成为歹徒;在有权者,便会成为贪官污吏;在天下共主,便会成为****暴君。”范拘义说道。 “公私之辩,可以很好区分合理的**,和不合理的**,比道学家可是高明的不止一点半点。那范先生所说的意见,又是什么呢?为什么意见,也会成贼呢?”韩桃子问道。 “自以为是,见到了错误,也不会改正;自以为非,见到了真理,也会丢弃在一边,不管不顾。如此是非不分,难道还不能叫做贼么!”范拘义回道。 “原来如此,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吧。贼已经现身了,那又如何破去呢?是不是破去了这些心中的贼人,人们就会一心向善,从而真正爱这个世界了。”韩桃子问道。 “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呀!不过破贼也是有办法的,第一便是教化,第二便是针砭。通过一些让人感到很舒服,让人感觉很正确的道理,就可以吸引人来学习,只要走上求学之路,一点点改变自己,一点点增长见识,自然可以做一个明智的好人。 “至于针砭,就是想方设法刺痛世人的内心,让他们明白,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可怕。不去走那些邪门歪路,自然会一步步走上正路的。”范拘义回道。 “第一个办法听着很好,但却是一个长久大计,要让人民开化,恐怕几代人也很难完成。第二个办法,可以避免世人为恶,但终究不能让人坦然接受,除了权威的力量,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难道除了一个长远之计,和一个高高在上又冷冷冰冰的权威,就真的没有第三种办法了吗?”韩桃子回道。 “哈哈,讲的好,讲得好呀。没想到我范拘义终于遇到了一个明白人,也终于可以把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了。已经到了总督府,还请姑娘跟我一起进入府中,我定以上宾之礼款待。” 范拘义听了韩桃子的回话,满脸都是振奋的神色,显然是很激动的。下了车马,便是一个请字,想要邀请韩桃子进府好好交谈。(。) 第二十八章人心如水 范拘义将韩桃子引下车马,一路之上面带微笑,又是十分客气,仿佛是在迎接一名常年不见得故交。总督府的人,见到他们的总督大人,对一个女子如此恭敬,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到来,也不敢怠慢,言谈举止多了几分客气。 “如何破心中之贼,范先生似乎还有其他见解。桃子一心想要寻求世间真正的学问,好弄清楚,如何让世人真心爱这个世界,还请范先生不吝赐教。”韩桃子坐下之后向范拘义问道。 “不急,不急,先喝口茶解解渴,我们再谈也不迟。”范拘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家人递上来的一杯茶,推到韩桃子的身前微笑说道。 韩桃子端起茶杯,看了范拘义一眼,见到范拘义的眼中有期待的神色,已经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不能乱说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只见青花陶瓷的杯子之中,澄澄莹莹的茶水闪动,几片茶叶沉在杯底,两片茶叶飘在杯面;轻轻咂上一口,一种清香入口,直抵心间,微微有些苦涩,但只是让心志更加清爽。 “茶是好茶,水也是好水,杯子更是精致的很,味道也算上佳,但比起我老师教我煮的茶,却少了一份心意的凝结。”韩桃子回道。 “人总以为只要找到好茶,只要找到好水,在让精致的茶杯装上,那就是世间最好的茶了。唯独却忘了真心实意四个字呀。我刚才在车上跟你说过,要破人心中之贼,可我现在要说,贼其实也只是人罢了。 “人心如水,我就拿水来打比方好了。江河湖海,到处都是水,万物因为水的滋润才得以生存,才得以繁盛,可以说没有了水,也就没有了这世间的一切。但是在江河湖海游泳,一不小心机会被水淹死,而暴风骤雨,洪水淹涝,更是人间的大灾难,多少生民又被水无辜的伤害呢?水是最无私的,但水也是最危险的,破心中之贼,只是为了让生民可以更好的生活下去,可是稍有不慎,就会带来灾难,这就是破心中之贼的难处。”范拘义一叹说道。 “人心向善,但人心也是险恶的,范先生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我的老师蓝琪认为,要想杜绝这世间的险恶,就要动用世间的最强大的力量。通过各种惠民政令,让万民趋利避害,万民自然会衷心爱这个世界;通过设计险阻和陷阱,防备一切可能遇见的祸害,那么那些大奸大恶之徒,也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消灭掉。难道范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吗?”韩桃子问道。 “趋利避害以凝聚人心,用险设难以防备不虞,你的老师也是不简单呀。不过我的学问并不在于对‘器’的应用,我的学问,关键还是一个‘心’字。”范拘义说道。 “心?这我有些不懂,范先生可以详细的说说吗?”韩桃子稍微思索没有摸到任何头脑,便问道。 “我还是那句话:人心如水。一个小民心中装的,都是如何好好生存下去的**。赚钱,养家,抚育后代,这些就是他们的一切了,但是整个天下国家得以存在的基础,也就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当一个小民被利益诱惑之时,却是分不清对错的,在利益的蒙蔽之下,去偷去抢,去蒙去骗,便就有了歹人。原因在于,**没有节制,生存的基础,便成了争乱的根源。 “有一定学识,有一定地位的人,他们的生活一般都是有保障的。生活有了保障,便不会为了几斗米而奔波劳苦,也就有了时间学习前言往行。这些人,可以说就是整个天下国家的栋梁。因为他们掌控着知识,掌控着权力,也掌控着金钱,于是便有了说话的权力。 “但是这些有知识的人,容易被意见蒙蔽,面对国家危难,不思团结一致,反而为了一家之言,而相互攻击。更有甚者,自认为掌握了知识,便有了享乐的权力,不思为天下人谋福利,反而为了一己之私利,将天下国家置之不顾。 “有权力的人,会沉醉于那种高高在上的氛围之中,刚开始或许还有一点良知,但到了最后也不过干一些争权夺利的事情。 “至于有金钱的人,我只能说‘为富不仁,为仁不富’,在和平安定的时候,百姓的生活有保障,这种危害还不明显。但在这样一个人人活不下去的乱世,那些富人的可恨之处,便完全显露出来了。一家人天天纵情享乐,万户人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对于百姓的苦难,直以‘活该’二字回应,丝毫没有半点同情之心,这些人难道还不可恨吗? “当国家的栋梁,全部腐朽成一块块烂木头的时候,知识,权力,金钱都成为某些人作威作福的工具,世间便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人人也就无法生存下去了。”范拘义说道最后神色已经是很激动了。 “范先生说的有礼,但是那又该如何做呢?如今天下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世道人心也已经堕落的不堪入目,那又该如何医治呢?”韩桃子听后心中也是悲切,她没想到看似从容淡定,一切都宠辱不惊的范拘义,心中竟然也有这样悲愤的情感,似乎在这个乱世,一切希望都消失不见了。 “首先是安定,然后便是推行教化。我的老师有均平天下的伟愿,他均平天下的方法,便是三句话‘平盗贼,平赋税,平强权’。只是当年他推行这三者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极端了,为此也死了不少的人。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老师的教诲,也一直思索如何救溺世道人心,发现只有安定才是唯一的道路可走。天下定于一,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没有改变的想法。”范拘义说道。 “人心如水!只要能安定下来,就是涛涛的江河,就是汹涌的大海,也都能成为人们出行的便利。而人心更是如此,只要能够安定下来,一些祸患都会消失,一切利益都会生出。”韩桃子说道。 “而安定人心,首先就是让所有人都能活下去,然后便是让所有人知道,如何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把一切知识,权力和金钱,都用在增殖天地财货之上,那么便没有人会活不下去;然后大力推行教化,让人们只要一出门,就可以听到世间大道理;只要一伸手,便可以读到最经典的书籍,那样人人都会变得聪明睿智,也就不会因为迷惑而走上邪路上去。”范拘义说话之间,脸上露出了笑容,眼中也闪耀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于这个理想的世界,他自己是很痴迷的。 “那范先生破人心中之贼的方法,我也已经知道一二了,那便是通过各种手段,让人们的内心安定下来,只要人心思定,自然会少很多争斗。不过这些道理都很好,为什么范先生不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呢?”韩桃子最后疑问道。 “不是我不想讲,而是我不能讲。我现在身边这些人,可是一点也不明悟的。他们掌控着知识,权力和金钱,我跟他们谈这些,他们还不以为,我要割他们的肉吗?我打算先利用他们维持着江南的稳定,先让江南的百姓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至于这些沉疴痼疾,自然要慢慢来医治的。”范拘义说道。 “范先生果然是仁慈的人,你这样是在为江南的百姓考虑,又何尝不是在为那些执迷不悟的身边人考量?茶是好茶,水是好水,杯子也是好杯子,只是没有一片真心实意,便只能煮成很一般的茶。桃子不才,但也愿意用真心给范先生煮上一壶茶,只希望范先生的真心可以感动更多的人,让江南成为一片人间乐土。”韩桃子说完,便将茶壶拿起,将里面的茶全部倒掉,然后打听好柴房的去处,前去煮茶了。 范拘义听了韩桃子最后的话,心中也是感动,身子依旧坐在座位上,但思绪早已经不在这里了。能够被人理解,能够把心中的话说出来,范拘义的心真的很高兴。 “范先生,茶好了,请你品尝一下,看看如何。”韩桃子不多时便将一壶煮好的茶,端到范拘义的面前,说道。 范拘义结果了茶杯,品了一口,果然茶水的味道好了许多,原来带着心意的茶水是可以让人留下泪的。 “范先生,你怎么哭了,是茶太烫了吗?”韩桃子问道。 “不是,茶正到好处,这是我喝过最好的茶了。”范拘义将几滴眼泪擦干,然后笑着对韩桃子说道:“你不是想向我请教学问吗?我马上就要到东南去了,你和我一起去吧,一路之上也能多些交流。东南文风极盛,到了那里,或许你也能有也一些收获的。” 范拘义少年时期,追随柯正伟学习,心中便已经有了天下。后来随着柯正伟平定江南,开始施展他的抱负。只是因为对柯正伟近乎残暴的统治方式不满,一场劝谏,便被发配到了南方不毛之地。 王朝灭亡之后,天下便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范拘义带着几百乡勇,筚路蓝缕十多年终于达到了如今的地位。但是地位越高,范拘义反而越来越不愿意说话了。 东南士林表面上的忠义,并不能掩盖他们骨子里的软弱;江南六路地方官员的小心思,也让范拘义一直头疼不已;地方上的豪门大族,更是为了一己之私利,想要利用官方和民间的影响力,逼迫范拘义就范,虽然不如当年四大世家一样咄咄逼人,但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范拘义心中有一份仁爱之心,不愿意和所有人刀兵相见,只能利用他自己的才智,尽全力协调江南各方势力,维持着江南的稳定。可是他的心真的很累。 富祖慈主文,顾祥利主武,一文一武成为范拘义的左膀右臂。但是富祖慈继承了柯正伟的几分偏激,认为在这乱世之中,就要用严厉的惩罚,制止一切人为恶;而顾祥利本身没有读过什么书,除了忠心耿耿地听从范拘义的每一句话外,也不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 范拘义很累,也很孤独。 如今真的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把心中的话说出,而且完全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话,他的心又怎能不感动。 “可惜只是一个女子,若是一个男儿,将来必然能够大有所为。”范拘义久久不能入睡,最后忍不住一叹。 接下来的日子里,处理完公事之后,范拘义一直和韩桃子谈论一些东西。这几天能够把心敞开,范拘义的心情也是格外好的。 只是总督府的人见了这番情形,难免会胡思乱想,都认为他们的总督大人要纳妾了。 几日后,范拘义带着韩桃子,向东南而去,一切风言风语,也随之传到了东南。 韩桃子到了东南水乡,对于这片繁华的土地也是充满了好奇,四处拜访一些士林之中的成名人物,想要探讨一些人生的大道理。但是几个月后,她所有的兴奋,全都被一种失望替代了。 江南士林的大多数人,来迎接韩桃子,也只抱着一种看稀罕事物的心态。他们都想知道,被他们总督大人如此赏识的才女,到底是什么样子。相见之时,有人卖弄一些无病呻吟的诗词,有人干脆赠送礼物,说一些轻薄无礼的话。韩桃子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些都是读书人狎妓用的手段,她的心里当然是不高兴了。 几番探访,有真才实学的没有遇到几个,无用的酸腐文人倒是遇到不少。韩桃子为了探寻真正的学问,放弃了安逸的生活,行走天下,不惜一切奔波劳苦,自然不会被丝竹歌舞和声色犬马吸引住。满心失望,韩桃子回到了范拘义的身边。 “怎么样,你可曾有收获吗?”范拘义问道。 “我只看到了一些,不顾任何危险,只知道沉睡和迷醉的人。”韩桃子回道。 “东南也是有一些高人的,只是那些高人喜欢清静,不爱凑热闹,有机会我会带你去探访他们的。既然你也不喜欢那些吵闹的地方,不如先在这里读读书,写写字吧。”范拘义回道。(。) 第二十九章虞山之中 行路迟迟,仲夏之末,魏增一行人才到达虞山之旁。 一路之上几人刻意加快速度,想要尽快到达虞山,但反而使行踪暴露了,加上有两名女眷跟随,更是吸引了漠北的马贼和占突人的到来。 好在漠北飞鹰的名号,在草原上很是响亮,同行的人又都是武功卓绝之辈,因此一路之上也是有惊无险,但一路的行程也因此耽搁了。 远处的虞山依旧青翠,北方的田野也依旧浓绿,一切似乎都是安宁的。但魏增已经得知,就在黄羽飞他们三人离开虞山的时候,柏正规已经率部发起了进攻,如今通往虞山深处的各个要道,都已经被铁血军严密的把守着。 魏增深知,如果自己这一行人被铁血军包围,必定是凶多吉少,便让一行人隐觅踪迹,顺着一些小道进入虞山深处。 “前面的是铁血武卒!铁血武卒无论平原作战,还是山地对决,都是很难对付的,如果我们这次的敌人是他们,可就要费上一番周折了。”魏增望向前方在路口防守的一队士兵,一皱眉头说道。 “这是柏正规重新组建的武卒,不过比起当年的铁血武卒可是差得远了。我和他们交战过,除了能摆出最基本的方阵之外,根本不会其他变化。就这几个人,我和赵壮士就能解决掉,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请魏将军随我走小道进山吧。”黄羽飞回道。 魏增一点头,也没有上前和那队士兵交手的意思,随黄羽飞顺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小道,走进了深山之中。 山路崎岖,但是人马都可以勉强通过,踏过一片又一片的草丛的灌木丛,一个山间寨子出现在了魏增的眼前。 魏增认得这个地方,原来这里岩龙寨的旧址。当初平定虞山盗匪之时,这个虞山南麓的第一大寨,也是被魏增第一个扫平的,没想到这个地方,如今竟然成了燕北义军残部最后的避难所。 “这个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古统领便带领我们在这里安顿下来了。不过为了防止被敌人围死在山上,我们特意在开了一条出入寨子的密道,现在到处都是铁血军的探子,还请魏将军随我从密道进寨子吧。”黄羽飞说话间,便走上前引路。 只是就在这时几人身侧的树丛,便发出了一阵响声,一个铁血军士兵的身影便现出身来。 “你们是……”不待这名士兵反应过来,一直警惕的温第快剑已经击出,只听普通一声此人便倒地而亡。 只是随着这个人倒地的声音,更多铁血士卒从树丛中冲上了出来,作势就要擒拿几人。 “保护魏将军进寨,这里由我们来殿后。”赵家辉大喊一声,便向杀出的铁血士卒冲了过去。都逢也没有退缩,赤手空拳也迎了过去。 “魏增!这个人是魏增!快快传讯出去,杀了他可是大功一件。”一人喊道。 走在最后的铁血士卒,听到前面人的喊话,连忙把手放在腰间,一支传讯筒就要射向天空。却只听这人啊的大叫一声,手上已经插上一把飞刀,传讯筒也掉落在地。 “想杀我领赏吗?可惜,你们没有这个福分了。”魏增没有选择逃走,一飞刀止住敌人传讯,一面提起钢杖,和其他几人并肩作战。 几名铁血士卒自然不是魏增一行人的对手,不多时,就被魏增一行人杀得打败,只是深山密林不利于追杀,还是让几个人逃走了。 “大家快快进寨,跑了几个人,恐怕敌人的大部队,很快就要到来了。通知查一一下,让他好好防备。”魏增见没有人受伤,便连忙带人向寨子的方向跑去,几人行踪已经暴露,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向上岗上的大门跑去。 寨子中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站在哨塔向下查探,当看到魏增的身影之时,寨子里面的人都十分兴奋,在一片欢呼之中寨子的大门被打开,许多人都出来迎接魏增。 “大家不要堵在门口,魏将军来了就不会走了,他要带领我们继续打天下,兄弟们赶快进寨,不要放敌人进来。”黄羽飞大声喊道。 原来在寨子中的人热情迎接魏增到来之时,远方山林之间,已经出现了铁血军大部队的影子。 出来的人不算多,但是山岗之上却很狭窄,近百人堵在一起也已经是水泄不通。 为了防止魏增遇险,黄羽飞和赵家辉将魏增护在身后,硬生生在人群中挤开了一条出路,进入了寨子。当铁血军大部队到达寨子之下时,所有防备都已经准备好了。 铁血军见寨门紧闭,寨子中的人也严阵以待,几轮重弩齐射之后,也没有进攻寨子,就在山岭之下驻扎了下了。 “魏增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兄弟我可是很想你呀。你放心我这寨子可是很坚固,就是再来更多的人也休想攻下来。我们进去好好叙叙。”古查一见到魏增心中很是高兴,站在寨墙上向下看了一眼,然后满不在乎地,拉着魏增就要进屋子里去。 “我们有的是时间叙叙,现在还是应敌更重要一些。我看敌人的架势,是要把我们围困起来,恐怕还会有更多人到来,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才是。”魏增轻轻推开古查一的手,然后说道。 “说的也是,只要击退了敌人,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叙。我看你也是放心不下,那我就带你到寨子里面转转吧,顺便把寨子里的情况告诉你。”古查一回道。 “当年跟随我们奋战的兄弟,如今也只剩下这么多了,他们愿意跟随我们到最后,那我们也应该替他们负责到底。你带我四处看看去吧!”魏增一拍古查一的肩膀说道。 古查一看着魏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和他初相识的日子。那些日子里他父亲被强盗杀死,心中失去了主心骨完全是一片彷徨,但有一个镇定的有主见的朋友相随,仿佛一切不可知的未来都没有任何可怕的了。 现在重新和朋友相聚,他的目光依旧镇定,只是少了几分如钢铁般坚硬,多了几分似流水般的悲悯。有魏增在,山寨外的千军万马如同不存在一样,山寨中的人对前途也充满了信心。 古查一带着魏增在山寨里四处走动,山寨修在山岭之上,东西两侧都是险峻的悬崖,只有南北两侧高高的山岗,修有出入山寨的两个大门。寨子南北延绵两里有余,东西却只有不到两百米,狭长的寨墙之上,每隔百米便有一个站岗的平台,六座瞭望塔分处于寨子四角和东西两侧寨墙的中间,无论白天黑夜,瞭望塔上都有人守卫着。 魏增一路走来,看到寨子设计的十分好,可见古查一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前面的山岗,让很多攻城器械不起作用,陡峭的地势,也可以成为步兵进攻时的噩梦。寨子的防御很好,只要小心一些,应对再多的敌人也不成问题。但是我看到寨子里面大多都是人们居住的地方,周边也没有可以耕种的土地,长此以往,粮食供给不会出问题吗?”魏增问道。 “你可是说道点子上了。我当初选择这个地方,就是看中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谁成想,河流在山下,周边也没有空地,自己养活自己都成了问题。我后来想在周边修建几个寨子,把人迁过去,随便种点地,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但这几年战争不断,经常有敌人到来,结果什么也没有干成。全靠兄弟们平死拼活,从虎口中抢食物,我们才能撑到现在呀。”古查一说道。 “不急不急,只要把敌人击退了,想要生活下去,总会找到办法的。我看了一下粮仓,储备的粮食还可以支撑一阵子,只要有存粮,人心就不会慌的。把诸将招到议事大厅吧,我们好好商议一下,看如何才能尽快击退铁血军。”魏增了解了寨子中的情况,心中也有了计量,如何为这些老将士谋出路,魏增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回议事大厅的路上魏增和古查一继续商谈着一些事情,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见到两个孩子在屋子旁玩耍。 “魏增,忘了跟你说了,这个小子是我的儿子松荫。松荫快过来,拜见你魏伯伯。”古查一笑着招呼道。 “当年还是一个小不点,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再过几年肯定又是一个英雄人物。”魏增笑着说道。 “不成才,不成才呀,跟我当年一样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蹈弄棒,不过将来肯定是饿不死的。”古查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听到自己儿子被夸,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掉下去过,可以看出他是很高兴的。 “那个孩子是……”魏增看着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孩子,那面容似乎很熟悉,便问道。 “那是于朝贵的儿子,于朝贵死的早,他们母子二人很是可怜,我就让秀秀好好照顾他们。”古查一回道。 “于连惊,我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吧。”魏增走上前去充满爱怜地说道。 “魏将军好。我妈妈一直跟我说,魏将军是一个大英雄,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做一个像魏将军一样的大英雄。”于连惊说道。 “英雄还是凡人都不过如此,只要能够让心中牵挂的人可以幸幸福福走完一生,便就可以没有任何遗憾。只要你愿意,将来你可以收获繁华,但我只希望你能得到繁华之后的那一颗硕果。”魏增说道。 “魏将军说的话,我有些不懂!”于连惊眨了眨眼睛,疑问道。 “现在不懂没关系。你记住只要你好好孝敬你的母亲,真心帮助寨子里的每个人,等你长大以后,你就是一个大英雄了。等你长大了,可以到毅山去找我,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魏增笑着说道。 “魏增,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古查一让两个孩子离开,然后对魏增说道。 “人生匆匆,相遇相识之人无数,但能够让人一直牵挂在心中的,也就那么几个,若是把那些牵挂之人都忘记了,我这一生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一世繁华,终究随风去;硕果仅存,还剩几个人?不多说了,我们去议事大厅,谈谈如何应对铁血军去吧。”魏增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向议事大厅而去。 在古查一带着魏增巡视寨子的时候,已经叫人通知各个将领去了。当魏增和古查一进入议事大厅之时,所有人都来到了。 关山军昔日的统帅,马队昨日的悍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当初铁马金戈,鏖战沙场的年岁。可魏增明白,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失去的也终究不再回来,他现在对于争霸天下是在没有任何心思,只想看着最后还活着的将士们可以活到最后。 魏增和古查一走到大堂的正中央,分别做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魏增,仿佛来日的希望都在魏增一个人的身上。 “你们也看到了,我把你们魏将军请回来了。我古查一能力有限,不能够带着大伙过上好日子,但是我魏兄弟可是有本事的人,只要他在我们一定能重现当日的辉煌。”古查一当众说道。 “魏将军威武!古统领威武!”诸将齐声而道。 “为今之计首先要击退铁血军,其次便是要将寨子中的家眷好好安顿下来,让所有人衣食无忧。你们以往谋生的方式是在是太危险了,长此以往是不行的。但诸位放心,我魏增一定和诸位同甘共苦,一起应对所有困难,无论是铁血军,还是什么天灾**,等不能阻挡我们半步。”魏增说道。 “只要魏将军在,我们一定能重新都会石风城,也能夺回整个燕北,到时候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了。”诸将纷纷应和道。 “我不打算带你们进攻石风城,石风城十分坚固,如今又有柏正规帅重兵把守,不是我们可以攻克的。我打算带着你们向北而去。当然,一切都先要把眼前的敌人赶走再说。”魏增说道。(。) 第三十章士卒用心 诸将大多都是燕北人,魏增到来所有人都抱着打回燕北去的信心,如今听魏增说,不打石风城,还要向北而去,所有人都不理解。 “都在吵吵什么?以我魏兄弟的见识,你们能比得上吗?好好听着,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古查一见一些人私下交谈,便大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有重新打回燕北的意思,但是你们看我们如今有这个实力吗?栏中的战马,铁甲已经锈蚀,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千匹。在野外或许还可一战,和已经恢复起来的铁血军对抗,不过自寻死路罢了。就算诸位有夺回燕北的心思,但现在也不是机会,拜托如今这种被动的局面,稍微修养一下,才有取胜的一点机会。”魏增说道。 “魏将军说的对,我们现在没有实力和铁血军硬拼,不然也不会被铁血军追到这里来。但只要我们等待时机,未尝没有机会重新打回燕北去。”黄羽飞听了魏增的话,便拥护道。 魏增没有带着这些老将,继续争霸天下的意思,但看他们颇有再战一场的决心,也不忍就此打击他们,听了黄羽飞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何击退当前铁血军的进攻,还是一个难题,魏增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就这样固守也可以,但实在是太被动了。”古查一说道。 “不能就这样固守,万一出了意外,所有人都没有活下来的机会。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借助对地形的熟悉,将敌人击退,再想办法将寨子里的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魏增回道。 “这一切都是不容易的,敌人来了几万人,已经将虞山围的水泄不通,只要我们一出去立刻就会被敌人的大部队围攻,就连正面作战,排兵布阵的机会都没有呀。”古查一说道。 “我们还有三千战马,只要借助这三千战马和敌人周旋,必然可以打乱敌人的部署,剩下的人也是我燕北义军剩余的精锐,由我带领之下,趁着敌人混乱发起进攻,必然不难取胜。”魏增说道。 于是在魏增的安排之下,寨子中的人被分为两部分,三千骑兵由古查一率领,突破敌人的防线,冲到漠北草原之上,然后连番骚扰铁血军的后方;而魏增则率领剩下的人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伺机偷袭铁血军分散的人马,只要能够连续取得胜利,必定不难打破铁血军的围攻。双方约定了相互呼应的暗号,就是为了让铁血军首尾不相顾,从而陷入被动之中。 柏正规一心想要平定盘踞在虞山的古查一,这次前来围剿,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出奇用险不是他所擅长的,但正面交锋他自认为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如今听闻魏增到来的消息,柏正规更是坚定了,要将燕北义军残部消灭掉的决心,以洗刷当年败于魏增之手的耻辱。 柏正规已经年近花甲,须发都是一片花白,但身穿着铠甲,手持着长矛,自然有一种老当益壮的气魄。浑厚而带着锐利的目光,扫过已经集结的军队,柏正规振臂一挥,军队便踩着号子,向着消息中魏增的方向去了。 “魏增这个人,凶猛如虎,又狡猾如狐,正面交战不失英勇,但耍起阴谋诡计来也是防不胜防。这一次古查一带着马队冲出了虞山,我方主力前去围剿,却被魏增吃着空子,消灭了几百落单的队伍。几百人对于整个战场虽然只是一个小数目,但若是让魏增再胜上几回,对于我军的士气,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魏增已经没有太多人手,面对我军一千人的部队,便只有逃跑的份。你们几位将军都是我安云的精锐,各自带的一支千人队前去围剿魏增,而我在这里等着敌人的到来。”柏正规来到一处山隘,停下了马匹,对随从的军官说道。 “可是魏增很是奸诈,连我军千人以上的队伍都要躲着,又怎会主动来找大人?恐怕大人是要空等一场了。”一名副官摇头道。 “你们没有看到敌人是分成两路的吗?魏增这一路没有办法对付我军千人以上的队伍,但是古查一的骑兵呢?放任古查一不管,难道任由他的骑兵杀戮我们的士卒吗?这里是一个好地方,想要偷袭我军后方,古查一必然要经过这里。古查一不来自然很好,你们卖力一些,把魏增的人头带回来给我;他要是来了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失去了古查一这个外援,魏增也不过只是瓮中之鳖罢了。 “传令下去,把魏增的人头带回来的人,赏黄金百两,官职连升三级。若是让魏增逃了,所有将领无论官职大小,都等着领罚吧。”柏正规说完,得意的面容被严厉取代,随从诸将被柏正规一盯,心中也是一凛,没人敢有半点马虎。 魏增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古查一吸引铁血军的注意力之时,乘机消灭了几支铁血军零散的队伍。 如今铁血军的大部队向魏增扑来,魏增早已经向古查一传讯,要他袭击铁血军的后方,伺机再创战绩。但是不久之后,魏增便已经察觉的不对了。 “这些敌人好难对付,每一队人数都这么多,我们和他们周旋了这么久,竟然一次出击的机会也没有抓到。”黄羽飞愤愤道。 “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每一队的人数似乎都是为我们准备的。我们要是痛下决心围歼敌人一队,在战斗结束之前,敌人的援军一定会到来。我们不和他们交战,虽然有着深山作掩护,但也不是长远之计。对了,你们发现柏正规的帅旗了吗?”魏增心中也是充满疑虑,边分析,边问道。 “据探子回报,柏正规并没有进入山里来,而是在西方一处出山口驻扎。我们恐怕是没有机会刺杀他的。”黄羽飞回道。 “出山口?哪个出山口?他身边带着多少人?”魏增心中一个机灵,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便特别问道。 “就是要进入这里,必须要经过的那个出山口。将军前天也见过,还说那里地势很险要,要是我们人手再多些,在那里伏击敌人也是可以的。”黄羽飞回道。 “伏击敌人!糟了,查一有危险了!快派人通知查一,然他千万不要靠近那里,他要是出了事,我们就真的完了。”魏增猛然一惊,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所在,连忙吩咐道。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敌人,我们没有办法到那里去呀。”黄羽飞心中也是已经,但是他们被铁血军追赶,想要回去可是千难万险。 “魏将军放心,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都逢也知形势危急,没有片刻犹豫,向出山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虞山之中所有人的命,就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小心。”魏增喊了一句。 都逢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魏增出师得胜,消灭了几支铁血军的小队,铁血军也成功被魏增吸引而去。古查一现在心情很好,因为按照计划,现在便是他出手教训铁血军的时候了。 只要趁着铁血军不备,消灭敌人几千人,那铁血军必然会被迫后退。古查一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三千骑兵一眼,相信这个任务是很容易完成的。 离着柏正规埋伏的隘口越来越近,古查一并没有察觉的任何不对。飞奔中的马匹,带起一阵尘土,消散在了青山之中,一切杀机也即将显露出来。 隘口两边埋伏着无数铁血军士兵,柏正规也在一直注视着古查一的动向,只要古查一进入包围圈,他便会下达进攻的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突然跑过来一个人,远远便向古查一呼喊,让他不要过来。就在那人呼喊之时,一些士兵现出身来上前擒拿,只是那人武功高强,一连击倒数名铁血军士兵,继续向古查一的方向跑去。 古查一听到都逢的呼喊,又见到铁血军现身,就算他再迟钝,也已经知道前方是去不得的,连忙命令大部队后退,并派出一队人马,前去接应都逢。都逢武功不弱,在铁血军的包围之下毫发未损,当古查一派过来的人到了之后,翻身上马便和大部队一起逃离了这里。 埋伏暴露了,所有伏兵也不再隐藏,全都出来杀敌,只是古查一带领的全是骑兵,一时之间就全都跑光了。 “真是可恨,不能把古查一歼灭在这里,将来势必还会有很多麻烦。不过魏增就绝对不能让他跑了。留下两千人把守这个隘口,其他人随我一起前去围捕魏增。”柏正规见埋伏失败,心中虽然愤恨,但是立刻定下心来,率部追赶魏增去了。 虞山之中,借着山地和丛林的掩护,魏增和铁血军周旋着,但是古查一的马队被挡在外面,没有了支援,魏增也是独木难支。终于被两支铁血军的千人队夹攻,魏增陷入了困境之中。 毅山深处的一个山丘之上,魏增手持钢杖站立在坡顶之上,山下密密麻麻全是铁血军的士兵;山上人人衣衫残破,显然已经奋战多时;山坡之上更是横斜着不少尸体,鲜血已经把附近的绿叶和土壤全部染红。 “将军我们已经坚持了两天了,古统领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呀。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药品更是短缺,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算能坚持到最后,受伤的兄弟也活不下了。”黄羽飞问道。 “不要着急,铁血军和我们交战了几日,也全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只要我们再坚持一天,一定会有转机的。”魏增心中也不知道前途将会如何,但是身为所有人主心骨的他,是不能显示半点懦弱的,当看到铁血军的令旗又在挥动之时,魏增连忙命令众人俯身躲避箭雨。 一阵箭雨之后,铁血步兵手持坚盾挡在身前,向山坡上攻去,于是又一场厮杀展开了。 连续两天都没能把魏增消灭掉,柏正规的内心也是有些焦急。但想到魏增已经是瓮中之鳖,稍微挣扎也难逃一死,柏正规还是很得意的看着一切。 “你也算有些本事,勾结一干乱党,也曾击败过我铁血雄狮,就算到了如今的也是垂死挣扎。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挣扎的越厉害,也只能死的越惨。”柏正规高声向山顶呼喊道。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倒是来杀我呀。柏正规,以前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照样打不赢我。”魏增的声音从山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滚石抛下的声音,在大片滚石的碾压之下,铁血军进攻的部队,又被击退了。 “可恶,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石头可以丢。来人,给我一营一营轮替进攻,不杀了魏增,就绝不停止。”柏正规命令道。 就在铁血军连连不断发起进攻之时,石风城的一个信使来到了柏正规的帐下,说古查一向石风城的方向去了,气势汹汹很难阻挡,要柏正规回师救援。 “胡说巴道!古查一不过三千骑兵,只要问道先生将城门紧闭,石风城就可安然无恙,又何来很难阻挡一说。”柏正规说道。 “古查一并不可怕,但是燕北的饥民听闻魏增回来了,又开始蠢蠢欲动。万一古查一勾结饥民早反,石风城也就危险了。”信使回道。 “我马上就可以擒杀魏增了,只要杀了魏增,一切祸患自然会消除的。”柏正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擒杀魏增的机会,咬着牙说道。 “柏将军不要意气用事,难道你忘了当年因为意气用事,而造成的悲惨结局吗?万一魏增逃了,石风城也丢了,一切可就全完了。”信使劝道。 “这……”柏正规当初因为失误,使铁血军陷入了危局之中,那场失败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阴影,如今又听使者提起,心中刺痛但也只能强忍着说道:“使者的话我已经明白了。我这就带兵回援石风城。至于魏增……以后我再想办法消灭他便是。”柏正规终于决定放弃这次的围攻。(。) 第三十一章不宁的内心 柏正规率兵回援石风城,山丘上的所有人见到敌军撤退,无不大声欢呼。魏增没有任何迟疑,在铁血军撤退之后,便带人回到了寨子里,将寨子里的人向虞山北部转移。 本来铁血军已经将寨子包围了。但是古查一突破了铁血军的重围到达漠北草原,魏增又连续突袭铁血军的几个小队。铁血军的注意力都被二人吸引,因此寨子一时也没有遭受到攻击。 魏增和铁血军交手一场已经明白,如今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前去和铁血军硬拼的。为了这些将士和他们家眷的生命安全,魏增只能选择避退。只要铁血军不知道这些人所在的地点,那他们的安全就是有保障的。寨子再坚固,面对强敌,也终有被攻克的一天;没有了敌人,没有了战争,才有获得安宁的机会。 古查一在石风城绕了一圈,当他得知魏增已经脱险之后,没有任何停留,立刻带着三千骑兵,跑到漠北广阔的草原上,让柏正规追也追不上。 当石风城的威胁消除,柏正规带人重进进入虞山之时,关于魏增的所有踪迹,都消失不见了。一把火,空荡荡的寨子化为一片废墟,虞山南麓完全没有了各种争斗,一切都显得更加安静了。 “柏将军不必懊恼,我们这次出战,也不是全无收获的。燕北失地我们已经从瑶东人的手中夺回,古查一的叛贼也被驱逐到了虞山北部。现在石风城方圆百里,都没有任何敌人的踪迹,以后柏将军向外进攻之时,也将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问道见柏正规有些不甘,便出言劝慰道。 “石风城周边的威胁被清除掉,自然值得高兴。但这一次,只差一点就能擒杀魏增,可到了最后还是让他跑了,实在是太可惜呀。”柏正规回道。 “魏增这个人很狡猾,想要抓住他也不容易。不过他现在没人没地,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以后想杀他,还有很多机会,柏将军不必急于一时。少主的大业,才是我们现在应该操心的。这是从河洛城传来的密信,柏将军请看吧。”问道说着,便将宪谷中发来的密信,交到了柏正规的手中。 宪谷中将密信通读一遍,读到最后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刚才的失落情绪,哪里还存在半点。 “少主打算趁着瑶东内乱的机会发兵徐淮,命我为主将,统领三军并主持整场战争,这是在是太好了。”柏正规说道。 “柏将军是安云名将,这次征讨徐淮自然要柏将军挂帅了。不过柏将军的年纪也不小了,少主也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还特意让我好好照顾将军。如果将军身体有什么不适,还请及早说得出来,少主也会体谅将军的。”问道说道。 “当年宪帅对我就很恩义,如今少主对我更是没得说。我就是拼掉这把老骨头,也会把胜利带给少主的。我现在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看我这些日子和魏增在山中周旋,像是有半点病的人吗?”柏正规起身一拍胸膛说道。 “柏将军老当益壮,我看也没有任何问题。我这就回信给少主,说这三军主帅柏将军已经应下了。乌将军北击占突人也已经回来了,不久就能和柏将军会合,到时候两位将军一起努力,瑶东人肯定不在话下。”问道笑着回道。 “乌将军也会来吗?哈哈,这实在太好了,当年我们并肩作战,江南的叛贼无不闻风丧胆。如今我们又能并肩作战,就让瑶东人鬼哭狼嚎去吧。”柏正规大笑说道。 问道又和柏正规谈了几句,被柏正规的情绪感染,心情也是很好的,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从河洛城传来的话,便想趁着柏正规心情大好打听一下。 “这几年少主采取了许多措施大力恢复安云,几年之间效果也是显著,想来要不了多久我铁血军就能恢复当年的雄风。我听说这些措施都是一个叫蓝琪的人建议的,那这个蓝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柏将军从河洛城过来,想必也知道一些吧。”问道说道。 “蓝琪是少主从一个小镇上请来的,身份虽然不尊贵,不过看起来也是有才能的。少主能够得到更多贤能之人的辅佐,这也是少主的福分。而且这个蓝琪还算本分,没有管少主要这要那,平日里除了出入公府之外,就是在家里读书写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从来不参与的。”柏正规回道。 “那看来这个蓝琪还算是知道该怎么做人。不过我听说,他曾经建议少主撇开一众老臣独揽大权,这可是真的吗?”问道说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就因为这个,很多人都上书弹劾过他。不过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蓝琪做的也没错。很多老臣都是不会做人的,仗着跟随宪帅多年,就不把少主放在眼里,我也骂过他们几回,要不是我地位很高,恐怕他们也要连我一起弹劾了。”柏正规说道。 “以往很多东西都腐朽不堪,是该改改了。不过柏将军认为,像蓝琪说的撤销那些权力极高的官位,组建一个听命于少主的内阁,到底行的通吗?”问道说道。 “我只会用兵打仗,这些事情问道先生应该比我明白呀!不过无论少主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柏正规说道。 问道听了柏正规的话,陷入了沉寂之中,只一旁思量着:“我身处石风城,从来不参与安云的事情,这次改制也不会波及我。柏将军和乌将军都是军中老将,也是宪帅托孤之人,但他们二人对政事一向不热心,对少主也是一贯的支持,想来也不会引起少主猜忌的。至于其他人,嗯,其他人又关我什么事!” “问道先生在说什么呢?你那么小声,我可是听不见呀。”柏正规见问道眼睛转动,神色也不定,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便发问道。 “没什么,只是柏将军要出征了,我仔细考虑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如今看来一切都好。”问道展颜一笑回道。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问道便借故回到了书房,将两封书信摆在案上,思量着该如何回复宪近费。 第一封信正是给柏正规看过的,讲的是如何对外用兵;第二封信问道没有给任何人看,讲的就是安云改制的问题。 “柏将军尚可一战,安云改制也是势在必行,那就让少主好好发挥吧。不过那个叫蓝琪的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只要让少主小心些,也不会出大问题吧。”问道思量之后,便回书宪谷中,表示柏正规十分可靠,而安云改制的时机也可以了。 随着一名信使,将问道的回信带到河洛城,一场针对瑶东人的战争就在明面上进行着,而一场针对安云内部权臣的战争,也在暗地里打响了。宪谷中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吗?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随着铁血军进攻方向的转移,安云北部边境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几个月后,当秋天的最后一片绿叶化为枯黄之时,安静的漠北草原之上出现了魏增的身影。 那一日带领所有人逃往虞山北部之后,魏增几个月了一直都在想方设法让所有人活下去。先是和盘踞在虞山北部的强盗,进行了几场激战,然后便在一处山间平地安顿了下来。 这处山间平地虽然不大,但好在有小溪流淌于其间,土壤也比较疏松,作为耕种的土地也是恰到好处,加上四周群山环绕,有不少险峻的地形可以作为防守的依仗,即使面对敌人的进攻,也可以很好的防御下来。 几个月以来,魏增没有片刻懈怠,除了组织营地中的大小事务之外,还多次冒险带人到漠北购置牛羊,到关北购置生活用品,好为将士们的生活提供方便。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将士们今后好好经营,以后自给自足不成任何问题。放下了心中的一个牵挂,魏增终于有机会将另一个牵挂拾了起来。 “燕北是敌人的地方,到处都是铁血军的士兵,我们过去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更何况你只是一个人,到了那里也做不了什么的,我看我们还是别去了吧。”温第说道。 “我也知道我现在对于一切都是无能为力的,但我还是想回去看一看。这乱世的惨象我见过很多,燕北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也可以猜到一二,但我就是放不下心来,想要过去看看。”魏增说道。 “你还是这个样子,已经知道结果了,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呢?我们就此回到毅山,然后继续开创我们的乐土不是很好吗?看着家乡的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你这不是在自己找罪受吗?”温第埋怨道。 “有些东西,逃是逃不掉的,与其在担忧之中,忍受着长期的折磨。不如直面一切,忍受一时的苦痛。我本是燕北人,我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乡,也是应该的。即使我现在能做的很有限,但我还是要做些什么的。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带着新雨先回毅山吧。一条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照样能走下去。”魏增心中似有挣扎,但到最后全被一种坚定取代。 “我也没说不和你一起去呀,我们是一起出来的,自然就该一起回去。无论如何,你可休想再丢下我不管。要是你走丢了,我可不想奔波劳苦,再找上一回。”温第说道。 “温第你又说笑了,我这么大的人,怎么会走丢呢?不过能有你相伴,这一路也是不寂寞。”魏增说道。 “你一直都是这么倔,我怎么劝都劝不了你,那就只能选择陪着你面对一切了。不说这些了,新雨那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温第摇摇头说道,抬眼一看发现刘新雨的踪影,已经完全不见了。 “她在我们交谈的时候跑到前面去了。不过这一路上危险也不少,她一个人跑太远也是不安全。我们追上去,把她叫回来吧。”魏增说道。 两人都担心刘新雨会遇到危险,不再交谈,加快速度向前奔驰而去。走了没多久,一阵厮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魏增和温第连忙赶了过去,只见铁血军在和一群饥民模样的人交战。 只见交战之中,一名黄衣人跑到人前,振臂高呼一声: “我有天甲护身,刀枪不入。听我号令,必受我天甲护佑。都给我冲。” 其他人听到黄衣人的话,连连向自己胸口拍了两下,然后高喊着“天甲护身,刀枪不入” 便悍不畏死的向铁血军的军阵中冲了过去。 混战之中铁血军马上就要取胜。但是听了那名黄衣人的话,所有饥民都不管不顾地向铁血军冲了过去,面色中全然没有了畏惧,仿佛只要勇往直前,便能完全不受到伤害。 铁血军见饥民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弓弩手连连就是几射,前冲的饥民便被射倒一片。只是在混战之中,三名黄衣人向铁血军领队军官冲了过去。 领队军官立刻便发现了这三名黄衣人,但是并没有太在意,以为这几人也不过是和饥民一样的角色,大喊一声“妖道受死”便带上几名步兵,上前就要将这三人击杀。 只是这这三名黄衣人武功很是高强,只是一个回合便将铁血军军官斩杀。 饥民见铁血军军官被杀,士气一时大振,高呼着“天君,天将显神威!”冲向剩余的铁血军士兵。士气被夺,这队铁血军很快便被杀得大败。 魏增在一旁仔细寻找着,发现新雨并不在其中,心中也是送了一口气,但是在人群之中却认出了一个老相识。 “万天权,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放弃吗?有你的帮助,这些人可以取得一时的胜利,但铁血军的大部队到来之后,也不过死路一条。”战斗结束后,魏增上前说道。 “原来是你!我不去找你报仇,你竟然找上门来了。魏增接招吧。”万天权见到魏增先是有些吃惊,但立刻就面带愤怒,作势就要杀向魏增。(。) 第三十二章荒芜的土地 万天权因为魏增击败力量的事情,一直是耿耿于怀,如今见到魏增到来,没说几句话,便和魏增动起手来。 温第见到魏增被打,心中也是不悦,她自然不会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立刻便拔出长剑击向万天权。 万天权武功虽高,但是面对魏增和温第的联手,也是使不出力气来,被二人大的节节后退。 万天权心有不甘,荡开温第刺来的长剑,后退一步,说道:“魏增,不要太无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却和别人一起对付我。要是比人多势重,我让他们一拥而上,你还有半点机会吗?” “我本来就没有和你打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不要再干这种冲动的事情了。这些人都是贫苦之人,只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会铤而走险。你要是还有半分良知,就该放弃你那些野心,不要让他们替你送死了。”魏增说道。 “早晚都会死,与其被人欺压,在耻辱中死去。倒不如拼上一场,也许还能得个荣华富贵。你们说是不是?”万天权反驳着,最后向众人发问,只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魏增现身之后,这群饥民便巴巴的看着他,没有人上前帮助万天权,也没有人因为害怕而逃跑。悲伤的眼神中全是求生的渴望,终于有一个人鼓起勇气说出了声音来: “你真的是魏增魏将军吗?魏增魏将军真的没有死吗?” “我就是魏增,你们看起来都是燕北人吧,让你们经受了战乱,饱受饥饿和痛苦,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魏增有愧于你们。”魏增回道。 “他真的是魏将军,我们有救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所有人听了魏增的话,都很是激动,纷纷围上去向魏增诉苦,希望魏增能够救他们。只有可数几名黄衣人,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何要去求他?我自会带你们闯出一条路的。”万天权见到自己带领的人,竟然跑到魏增身边求救,心中十分愤怒,便大声呵斥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只想活下去,并不想为了任何的野心丧命。他们把你当成救星,你却要把他们推向死亡,他们现在已经不愿跟随你了。”魏增回道。 “魏增你蛊惑人心的手段,确实有一套,这一次我杀不了你,但以后我一定会亲手取了你的性命的。我们走!”万天权气的直打哆嗦,但也没有任何办法,招呼几名力武士一声,就要离去。可是几名力武士面色中带着迟疑,脚步并没有任何移动。 “怎么,你们也想背叛我吗?我告诉你们,背叛教派只有死路一条。”万天权见几名力武士面带迟疑,心中很是愤怒,大剑攥在手中,怒目威胁道。 “天君不要起疑心,我们都是终于天君的。不过这么些年走遍中原,所有起事都失败了,我们现在心中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呀。要是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复兴教派,成就天君,哪怕死,我们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是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就这样白白送死,我们实在不甘心呀。”几名力武士回道。 “好呀,你们不想死,那就滚吧,谁不走,还在我耳朵边乱说话,休怪我剑下无情。”万天权说道。 “天君你真的该好好想想了,兄弟们跟随天君多年,一个个接连死去,难道天君真的就没有任何感触吗?”一名力武士又说了一句。 “找死,我就送你一程!”万天权心中已经是十分愤怒,听到反驳的话,怒火全部爆发,一剑就劈向刚才发言的那人。 万天权心中极其愤怒,这一剑也是用尽了全力,那人完全没有防备,见万天权大剑劈来,吃惊之下,只是呆呆的站着,眼看就要血溅三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的一声,万天权劈出的大剑被挡了下来,原来身在一旁的魏增见情形不妙,便出手了。 万天权心中十分激动,神态也显露着疯狂,被魏增挡下,便将所有怒火发在了魏增身上,大剑挥舞就和魏增都上了几个回合。 温第见状边和魏增联手出击,不多时便将万天权制住了。 大剑脱手,发泄一番的万天权,心中空荡荡的。想起当年力量教派鼎盛时的状况,再看看如今丧家犬一般的惨状,万天权悲从心来,跪在地上忍不住流泪。 “力量教派已经不存在了,你又何必再这样下去呢?争权夺利到了最后还剩下什么?不能成功便和今天一样,怀着满心的悲伤忍受着无尽这耻辱;就算成功了又如何?是能保证面对一切阴谋诡计,能一生不犯错?位高权重却下场悲哀的人,可是比比皆是。”魏增在一旁劝道。 “你现在倒是教训起我来了,你也不一样是一个失败者吗?你以为你能逃脱“丧家之犬”这四个字吗?”万天权回道。 “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我至少还有一个依托,我还有一份坚持。知道自己已经走在错路上,就该及时回头;知道真正正确的道路在何方,就该义无反顾向那里而去。这些年我可没闲着,我一直为了创造一片乐土而努力着。我不能让天下人享受和平安定,但我可以让身边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魏增回道。 “说的自己好像很高尚一样,但也不过一些托词罢了。我这些兄弟已经厌倦了如今的一切,看来教派终究是没有任何复兴的希望了。但我还是有一个目标的,那就是打败你这个灭亡教派的罪魁祸首,替主上得死报仇。魏增我今日奈何不了你,但有朝一日,我会重新找上你的。”万天权站了起来说道。 “你还是不能放下一切吗?只要内心安定下来,如今的一切烦恼都会消失不见的。”魏增说道。 “内心安定下来!哈哈,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很难。你们几个人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就跟我一起走吧,今后我不会再和铁血军斗了,想怎样生活都随你们的愿望。”万天权说完拾起大剑就此离去了,孤独的身影在北风中显得有些凄凉。 几名力武士稍微犹豫一下,还是在万天权身影即将消失的一刻,追了过去。 魏增和温第无法收留这些饥民,给他们指引了一些方向,便让他们去投靠身在虞山之中的古查一。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活下去是福分,有一点寄托便是希望。 魏增和温第继续向南而去,终于在一个小村子边上看到了刘新雨的踪迹。这里已经是燕北北部的边境,不远之处便有一处铁血军驻扎的边哨,魏增担心在这里呆久了会被铁血军发现,便上前想要叫回新雨继续赶路而去。 走到村子边上,四野之中都是一片荒芜,秋天本来该是丰收的季节,但田野之中除了杂草却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一些老人带着几个孩子,在荒草之中寻找野菜和旅谷,他们的身影在荒草之中一隐一现,只是增添了秋天的寒意。 刘新雨将马驹拴在一棵树上,自己则坐在一个瞎子面前,用手拄着头,听着这个瞎子讲着一些传闻和往事。 魏增走近之后,边想招呼新雨离开,但听着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充满兴奋讲着过去的情形,他自己竟然也被吸引住了,静静的听了起来。 原来所有的村庄的都是一样的,生存总是唯一的话题,而如何过的更好,便是最吸引人的话题。凡俗中的世人,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能够在和平之中得到生存和过上好日子的希望,便会为了这个希望一点一点努力下去。物质上是不充裕的,精神上也没有太多的享受,但粗茶淡饭也可活人,流传中粗糙的故事也可以启迪人心,让人在精神上能够遐想。 “他在战争发生之前就已经瞎了,在他的记忆里,村子一直都是以前的样子。只是以前可以吃的饱,现在却要经常挨饿;以前每天都有人听他来讲故事,和他聚在一起谈谈话,而现在几天都没有一个人到来。他不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便以为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变得懒惰,所以才会挨饿;便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才不会听他来讲故事。”新雨对魏增说道。 “因为战争,土地变得荒芜;因为战争,活着的人也一个个死去,如今的局面都只是战争的结果。他能够记起村子以往是什么样子的,不必看到村子如今一片荒芜的景象,也何尝不是一点福呀。看不到现实一点一点变坏,反而将这个乱世当做争权夺利的场所,这种人从来都是不少的。”魏增叹道。 就在这一会停留之中,天色渐渐晚了,再行路就要露宿荒野,于是三人便在这个已经残破不堪的小村子,住了下来。 夜色笼罩下来,周边一片漆黑,只有远方铁血军的哨所,透露着一点火光。 魏增久久难以入睡,便出了门户,走到了村子里面,看着略显残破的房屋,回忆着少小时期,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往事。 “我听说你的家乡也是这样一个小村子,但你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看你今天很有感触,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呢?”温第走到魏增身边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我都已经快要忘光了,根本记不得什么了。”魏增说道。 “人是不可能忘掉自己的家乡的,恐怕是你不愿意说吧。也是,你的家乡毁于战火,你自然是不愿意提起来的。”温第说道。 “真的只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说出来不过破坏你的心情罢了。我是命运遗弃的人,从小遭遇的一切,就和好运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凡是都要依靠我自己。”魏增说道。 “可是凡是依靠自己不是太难了吗?将一切压在内心,只是无声的努力,不也太辛苦了吗?”温第说道。 “那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就像这个村子的人,他们的处境越来越悲惨,但还是只能努力的生存下去。去向外人哭诉吗?得到的只有冷眼相对和耻笑罢了。就算真的得到了外面的援助,就能够以此为依靠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只是被别人鄙视为只知道伸手要东西的刁民。一切外人都是不可靠的,可靠地只有自己一个罢了。”魏增回道。 “只依靠自己吗?可是那样又如何坚持到最后,而不改变自己初心呢?”温第说道。 “绝大多数人,都是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面对着眼前的一切他们不知所措,也许一场天难,也许一场**,就此就会永远消失在人世之间。但总有一些人在遭受苦难之后,便会觉醒,觉醒的人要么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爱,要么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恨。 “爱着这个世界的人,就像我大哥齐伟伦,就像我妻子真儿,无论遭受多少不幸,都会无条件的爱着这世界,总是想为所有不幸的人做些什么。一切苦难,只是坚定了他们为将来而努力的心。 “我也遇到过很多恨这个世界的人,就像恶魔教派的水清流,企图通过阴谋诡计和凶杀,报复这个世界;就像力量教派的张棱,为了追求强大不择手段,就是为了把着这个世界踩在脚下;更有偏执的死亡教徒,想要通过献血净化这个世界,最终却丧失了人性,让大量无辜之人遭受死亡的折磨。”魏增说道。 “那你呢?你是第一种人,还是第二种人呢?你是爱这个世界,还是恨这个世界呢?”温第说道。 “我是被命运遗弃的人,让我无条件爱这个世界,我是做不到的。我曾经恨过,我也曾经怨过;我小心谨慎,警惕着一切可能遭遇的危险;我渴望强大,希望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我甚至也曾经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这个罪恶的人世净化。但我很庆幸,遇到了许多好人,也看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到了最后我坚持了下来,没有成为阴谋家,野心家,也没有成为一个极端的人。”(。) 第三十三章不屈的意志 温第从来没有和魏增谈过心,一直以来魏增都很稳重,什么事情都会坚持下去,然后想法设法办好,她没有想到过原来平静的外表之下,竟然是如此激荡的内心。 “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坚持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坚持到最后,执着的追求心中所愿,说来都是很容易的。但经历了这么多的大喜大悲,还能始终不渝的坚持下去,便就难能可贵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整个燕北差不多都是这个村子的情况,你想要替他们做些什么呢?”温第看看四周,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摇摇头便对魏增说道。 “我做不了什么,我也帮不了所有人。如果是以前,我或许还能利用手中的权力,做些什么,但是现在他们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走一遭,然后把所见所闻牢牢的刻在心里,永远也不要忘记。”魏增把眼睛闭上说道。 面对世间的苦难一个人是无能为力的,但明知道无能为力,却偏偏要正视人间的苦难,将这种苦难化为心中的动力,然后以一份执着而坚定的信念,创造自己心中的乐土,这原来就是魏增的内心。 夜色的深沉之中,透露着一点点的冰凉,丝丝的冷意随着晚风吹到人的身上。但是一股暖意,却传到了魏增的手上。 “温第,你这是……”魏增发觉温第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便问道。 “这一次的旅途,你并不是孤独和寂寞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我以前一直追求自由自在,想要像鸟儿一样飞翔在天空,享受任何不受约束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只想和你一起好好的面对一切。你不是说过吗,你已经有妻子了,我们之间不能建立世俗的婚姻。但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我们一起努力创造一片乐土,那就是你我感情的结晶。我只想说,这一路之上,我都愿意陪着你,即使现在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但终究一点热心化为一点行动,在这个人间也会留下一点痕迹。”温第说道。 “温第,你真的愿意和我分担这一切吗?其实我只想一个人承担,然后努力让自己身边的人过的幸福。这份责任很是沉重,有时候也让我喘不过气来,你分担这一切,恐怕也会感到痛苦的。”魏增回道。 “你是在是太小瞧我了,我可是一代女侠,本来就是为行侠仗义,铲平世间一切不平事而存在的。一点小小的痛苦的算什么?我难道会怕那些!如今燕北战乱,肯定有不平之事,见到了就出手相助,这才是我温第女侠的本色。”温第把头一扬,然后高傲的说道。 静夜之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等着回话的温第心中也有些慌了,连忙说道:“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说的很对,这就是你的本色!能够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魏增说着,便一把将温第抱在了怀中。 温第被魏增抱住,先是有些慌张,但感受到从魏增身上传来的颤动,和一两滴流到在勃颈上泪水,温第的心也融化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到底羞不羞呀。”温第用手拍了拍魏增的身后,然后柔声说道。 “能够有你理解,我很高兴;能够和你一起分享一切苦乐,我真的很高兴。温第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放不下你的,其实我一直都想着你的。”魏增把温第抱得更紧,然后说道。 “其实我也放不下你的,现在能够和你一起在天下走一遭,做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情,我也很高兴的。虽然和我曾经幻想的有一点差别。”温第感受着从魏增身上传来的温暖,心中也是沉醉:“我曾经希望和他在一起,然后游历天下,成为一对让人敬佩的大侠夫妇。如今的情形和当初的想法很是不同,但终究也算是实现了吧。”温第想着想着也留下了泪水。 夜十分宁静,不再显得那么寒冷;世间依旧是冷清的,但不冷清的心,至少可以让人把路走下去。 “哼,这个坏人又在欺负姑姑了。姑姑也是被他欺负了,也不打他,还好像很高兴,真是搞不懂。”一直在一旁偷听的刘新雨,见到二人抱在了一起,就想上前把二人打断,但是想了想,觉得这样太过无趣,于是便偷偷回到了房间,但是嘴中嘟囔着,显然很不高兴。 不多时房门响了起来,温第回到了房间,躺在了新雨的身边,只是心中无法平静,难以睡下去。 “新雨,你睡着了吗?”温第发问道。 “睡着了,我听不见你说话。”新雨回道。 “睡着了还能回答?既然你还没睡,就跟姑姑说会儿话吧。”温第一笑说道。 “我睡着了,我什么也听不见。”新雨说着,双手把耳朵堵住,又把身子翻转过去,用背对着温第。 “好了,别闹脾气了,又没人招惹你了。是不是一直赶路累着了?来让姑姑抱抱。说起来,要是我当初结婚了,孩子也该有你这么大了。”温第说着把新雨翻转过来抱在了怀里。 新雨推了两下,但没推动,就不再动弹了,但是鼓着小嘴,不言不语,就在那里怄气。 “你不是一直想到外边来走走吗?以前你还小,我也没有空,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了。能够增长见识,也能行侠仗义,这次可是好机会,你可不能怕苦怕累呀。你跟着我,自然也要做一个女侠才是,做女侠怎么能怕累呢?”温第说道。 “我才没有怕累呢。不过为什么要一直跟着那个坏人呀,我们两个自己走不行吗?”新雨回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魏增,但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坏人叫呀。魏增对你不错,你也该体谅他才是。”温第说道。 “他杀了我爸爸,我才不体谅他呢!等我长大了,我要找他报仇。姑姑,你不要被他骗了。”新雨说道。 “谁也会骗我,但是他不会。而且新雨,你也要成熟一些才是。上一代的恩怨,说也说不清,你又何必为了这个苦恼呢?想当年我也是看不开,也经常爱发小脾气,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笑罢了。你要明白世间的对错自有公论,学会分清大是大非,才能做一个成熟的人。只有做一个成熟的人,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侠。”温第说道。 新雨听了温第的话,不再说话了。 “聪明才智要用到帮助他人上,而不能净耍一些阴谋诡计;壮志雄心要放在兼济天下上,而不能只想着欺压别人;执着之心要放在坚持理想上,而不能因为一点偏执,就在错路上不停走下去。等你明白了这一切,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大侠了。”温第抱着新雨,缓缓说道。 “他们都说我爸爸是邪教徒,难道我爸爸真的是坏人吗?”新雨刚才偷听魏增和温第讲话,也知道关于死亡教派的一些事,又停了温第的一番话心中悲伤,便问了出来。 “刘宜有些偏执,但也不是一个为恶的人。要是没有那一点偏执,也是就没有任何可以被责备的地方了。刘宜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做错了一些事情。”温第回道。 “我就知道爸爸不是一个坏人,不过我是不会偏执下去的。那个坏人要是一直做好事,我就一直跟他好好相处便是;要是他干了坏事,我再找他报仇,总没有错了吧。”新雨说道。 “你呀你,还是有点倔呀。心结解了,对大家都有好处的。现在听姑姑的话,什么也不要想了,好好睡觉吧。”温第说完,便哄着新雨入睡了。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便离开了这个边境的小村子,向燕北腹地而去。以后的日子里,魏增带着温第和新雨,在这片遭遇了战乱的土地上游历着,追逐着心中的侠义之情。 秋天过去了,冬天到来了,北方的土地上失去了一切生机,全都是荒凉的景象。安云的边境上大军已经出动,和瑶东人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安云的高层表面上是一片平静,但暗潮涌动之中,将造成的激荡,绝对比的上外面最激烈的战斗。 一日清晨,河洛城的一间庭院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然而在灶台前坐着的不是家中的下人,而是已经身份尊贵的蓝琪。 被暖和的火焰烤着,闻着淡淡地茶香,读着从江南寄来的书信,蓝琪的心中出奇的宁静。 一阵“呜呜”的声音响起,蓝琪将书信放到怀中,提起热水,便亲自泡起茶来。 “看来人还是不能把嘴养馋了,想我现在的地位,为了喝一杯好茶,还要大清早起来自己煮,说出去恐怕也是一个笑谈。还是桃子在的时候好,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好茶送到我的跟前。”蓝琪自顾自的饮茶,看着蒙昧地天光,自语而道。 当天光大亮的时候,蓝琪已经吃过早饭,坐在了书房之中,似乎饮饮茶,读读书便是他整日的生活,要真是这样,那这生活也是够清闲的。但是在这看似清闲的生活之中,蓝琪的心中却谋划着,一系列的足以让安云翻天覆地的改革方案。 “宪大人派来的人已经到了门外,说请先生有要事相商,还请先生准备一下,随来人前去拜访宪大人吧。”一名家人进来禀报道。 “前些日子,宪大人表示要革故鼎新,改变安云一些腐朽的现状。但是改革之事还是小心为妙,我当时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说要回来好好思量一下。如今宪大人又请我过去,当是询问对策的,还好我已经有几个对策了。你会告诉来人,就说我更衣之后,就会立刻出门的。”蓝琪说完,便进了内室更衣,而家人则出门回报去了。 不多时蓝琪便出门上了马车,慢慢地向宪谷中的府上前去。大街之上早已经满是行人,为了生计而奔波没人,有睡懒觉的心思。虽是冬日,有些寒冷,但比起几年前的饥馑来说,这点寒冷也是微不足道的。 自从蓝琪出山以来,变为宪谷中拟定了一系列富国强兵的计划。恢复安云的生产,让安云人能够活下去;整顿战争武备,重现铁血军当日雄风,这就是蓝琪这几年一直在做的。 如今安云的生产初步恢复,铁血军的实力也变得强大起来,宪谷中终于不甘心被那些老臣限制着,要振翅高飞,在这个乱世打下一番基业。而瑶东的内乱,便给宪谷中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蓝琪一直洞察着所有一切,对于宪谷中的态度,对于安云一众老臣的心思,蓝琪都是心中有数的。如今富国强兵的策略已经初见成效,接下来自然便是将这一切成果,化为争霸天下的力量了,而没有什么比独揽大权,让全天下只听从一个人的意志跟吸引人了。蓝琪知道宪谷中想干什么。 但是蓝琪可不是阿谀奉承的小人,研习权谋之术,苦修心性之法,只为了心中安定天下的宏愿。虽然他告诉宪谷中如何独断专行,但他又怎么会把这种独断专行的权力,交到一个不能掌控它的人手中呢? “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为了一个绝对的权力,而把其他人视之为草芥,这绝对是不可以的。不过权力还是集中起来比较好,让天下有一个名义上执掌大权的人,总比让许多强权之人胡作非为的好。平定天下强权,收归于中央一处,再用各种方法,将这最后的强权关在笼子里,或许就能实现天下大定了。宪谷中想要争霸天下,我会把争霸天下的方法完完全全教给他。但是我也要在其中加上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让他明白风口浪尖到底是什么感觉。”蓝琪一路之上闭幕思量,最后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车马停下来之后,蓝琪收拢心神,进入宪谷中的府中前去议事了。(。) 第三十四章心思百转 宪谷中坐在书房之中,批阅着近日来的公文。安云内部的民政和徐淮之地的战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宪谷中很是满意,稍作批示便将具体的事情交给了底下的人。 如今安云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稍微恢复了元气,宪谷中的信心也增长了不少,但是如何改制,而不会破坏如今的大好局面,确实摆在他面前的一大难题。 宪谷中抽出来一封信,又将这封信读了一遍,细细思考还是有些犹豫。 这封信便是问道寄给宪谷中的,问道在信中表示,如今安云已经初步恢复,而宪谷中的权威也在这几年树立了,现在改制正是恰到好处。但是问道在信中对于废除宰辅,建立内阁却是颇有异议,认为这样一定会遭遇到执掌实权老臣们的反对,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就算改制成功了,宪谷中实现独揽大权,若是处置不当,也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问道特别叮嘱宪谷中,一定要好好提防,给他提这个建议的蓝琪。 问道是宪近费的好友,也是宪近费的托孤重臣,这几年一直待在石风城,在抵挡瑶东大军的战斗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而且问道从来不参与安云之中的派系争斗,更是全力支持宪谷中的统治。宪谷中对问道可是十分感激的,有什么重要的议题,都要征求问道意见。对于问道的话,宪谷中是不能不好好考虑。 可是对于蓝琪,宪谷中也是不愿随便猜忌的。当年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宪谷中来到了三卢镇。可是一交谈,宪谷中便被蓝琪的话语吸引住了,认为蓝琪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辅国贤才。虽然蓝琪关于权谋术的一些论点,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但是细细思量,事实就是如此。 几年以来,在蓝琪的辅佐之下,宪谷中推行了富国强兵的一系列措施,安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元气,蓝琪居功甚伟。但是蓝琪一直是淡泊名利的,不争这也不争那,处理公事之余,便是读书写字,实在是一派有德行人的气派,哪里有半点阴谋和野心的影子? 和那些整日里同他斗来斗去,还要这要那的权臣们相比,蓝琪实在是很让人放心。宪谷中实在不明白,问道为什么要怀疑蓝琪,还在信中特别叮嘱。废宰辅,行内阁,真的就会出现很大问题吗? “问道先生毕竟什么都见识过,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诋毁一个人的。难道我真的被蓝琪先生骗了?不对,自所谓日久见人心,我和蓝琪先生相处这么久,他要是有问题,我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算了,就按照问道先生说的试探一下吧,要是真的错怪了蓝琪先生,我以后好好补偿他便是了。”宪谷中思量着,心中无法决断,手指只是不停地敲着桌子。 就在这时,外边的人通报,说蓝琪已经到来了。 宪谷中连忙把书信放在了信夹中,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衣着和面容,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便出门相迎。 “蓝琪先生可来了,虽说只是几日不见,但我可是十分想念,不知道蓝琪先生这些日子在做些什么呢?”宪谷中笑着说道,然后便和蓝琪一起走进了大厅之中。 “让宪大人一直惦记着,可是折煞在下了。我这些日子没有干别的,除了读书写字,便是侍弄花草,日子过得还算清闲。当然前几日宪大人问在下,如何改革已经腐朽的制度,在下也已经想出一些办法了。”蓝琪说道。 “原来蓝琪先生一直在为改制的事情操心呀。也是呀,改革沿袭多年的制度,肯定会触犯很多人的利益,稍有不慎,如今的大好局面就会失去,不知道蓝琪先生可曾想到妙计了吗?”宪谷中询问道。 “我也没有什么妙计,只是从经典之中,取出两句话,结合如今的形势,具体应用罢了。面对如今的局势,我只想告诉宪大人这样一句话: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蓝琪缓缓说道。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这是什么意思,如何张,如何弛,这和文武二字又有什么关系呀?”宪谷中听得一头雾水,便询问道。 “改革体制就如同射箭一样,先要用力张开弓,然后瞄准目标,最后松开手来,便能击中目标。所谓武,就是指大人改制之前,必须树立自己改革制度的决心,让所有人没有任何疑虑。就像当初商君变法一样,城门立木,奖赏千金,以表示自己的诚信;刑罚太子,没有任何宽容,以表示变法的决心。如果不能让别人知道大人变法的决心,就如同想要射箭,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弓都张不开,何谈把箭射出去呢?”蓝琪说道。 “蓝琪先生是想要让我显示变法的决心吗?没有问题,我马上就可以发布政令,任何人胆敢反对变法,就严厉惩处,绝不宽容。”宪谷中立刻说道。 “没用的。大人是想弯弓射箭,可不是想把弓给拉断。像大人所说的,一切反对变法的人,都要严厉惩处绝不宽容,结果只能是一句空话罢了。出现一两个反对变法的人,自然可以严厉惩处,但是反对变法的声音若是融成一片,难道大人能把满朝的文武官员,都罢免不用吗?完全罢免不用,整个安云就会陷入一片混乱;不能完全罢免不用,大人的命令就会成为一句空话。当所有人都认为大人是一个只能说,不能做的人,那大人的威信也就要扫地了。弓断了,可是一支箭也射不出去的。”蓝琪摇摇头说道。 “那就什么都不做了吗?要是这个样子,变法肯定是要失败的。有这么富裕的安云,有这么强大的铁血军,到了最后反而不能被我掌控,那这几年的努力,不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吗?”宪谷中激动地说道。 “千斤已经有了,四两之权自然也应该在大人的手中。废除宰辅,实行内阁,是势在必行的。只是像大人刚才说的,并不是变法的好方法。”蓝琪说道。 “先生这么淡定,那一定已经有了好办法。刚才是我着急了,还请先生现在能够详细告诉我该怎么办。”宪谷中定定心神,故作镇定说道,但话语中都是急迫。 “‘荷校灭趾,小惩大诫,此小人之福也’在福分面前,没有人会说一个不字的。凡是都离不开利益两个字,大人想要变法,什么人会出来反对大人呢?自然是利益受到损害的人了。大人只要让他们知道,反对大人,只会失去更多利益,他们自然就不敢胡言乱语了。而如何让他们不说话,就在于威势的应用。应用威势,只在于‘不用’两个字。就好比大人拿着弓,搭着箭,所有凶禽猛兽,都会畏惧不敢向前;而射出弓箭,能百发百中自然很好,但是万一有一次没有射中,所有凶禽猛兽都会一拥而上,大人又该如何应对呢?”蓝琪说道。 “威势只在于‘不用’二字,那如何‘不用’呢?如何‘不用’,别人也不敢反对我呢?”宪谷中说道。 “只有恶贯满盈的人被杀,所有人才会拍手叫好。没有恶贯满盈的人被杀,只会引起恐惧。威势二字,就在其中体现。当年商君变法,一开始有很多人反对,但商君只能忍耐,一年之后有了成效,所有反对他的人,都反过来称赞他。结果商君把这些人都流放了,自此没人再敢反对商君。大人也可以学习一下商君,在变法之初,只对首恶动手,其他杂言杂语,自可置之不顾。当变法有了成效之后,再秋后算账,只此一回,大人的威信必然没人再敢侵犯。惩罚不在一开始,而在一切都结束之后,这就是‘不用’二字的意思。”蓝琪说道。 “好对策,好对策,这样不会杀几个人,又能让绝大多数人心怀畏惧,至此之后,谁还敢反对我呀。不过让他们畏惧,他们就不会联合起来反对我吗?要知道,他们的手上可是有不小权力的。”宪谷中先是表现的十分兴奋,但是最后还是有一些疑虑。 “一张之后,便一弛;一武之后,便是一文。刚才只是告诉大人如何使用威势,但威势后面还有仁德两个字。商君就是因为只知道威势,而不知道仁德,于是落了一个悲惨的下场。我为大人考量,自然要避免商君当年的错误了。”蓝琪回道。 “仁德二字听起来玄虚,但也是有大用处的。我父亲当年是凭借高贵的身份,当上铁血军的统帅,因为没有军功,刚开始很多人都是不服他的。就是因为他对别人仁厚,百般维护手底下有才能的将士,才得到士卒的拥护。我铁血军曾经战败,整个安云都丢了,就是因为人心不散,才能重新夺回这一切呀。先生曾经告诉过我‘阳谋’二字,敢问仁德是不是就是‘阳谋’呢?”宪谷中说道。 “仁德是根本,而阳谋是推行仁德的方法。一切都在于利害二字。仁德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只在于两点,一就是不会给别人带来危害,二便是会给别人带来利益。只要大人带领安云的人民趋利避害,安云的人民自然会衷心拥护大人的。但是在于士大夫,仁德却有不一样的意义了,只是傻傻的听士大夫说话,实行他们口中的仁德,那大人可就危险了。”蓝琪说道。 “听他们的话,按照他们的意见行事,那我不成了他们的工具了吗?在这个乱世之中,被别人操纵,下场一定很悲惨,我绝对不能实行他们口中的‘仁德’。”宪谷中攥起拳头说道。 “大人记住一点就好,凡是都离不开利益二字。一个人称赞大人仁德,必然是因为大人的举动获得了利益;一个人说大人不仁德,必然是因为大人的举动失去了利益。天下有公论,也有私论。公论便是真正的仁德,公论只为百姓谋福利;私论是虚假的仁德,因为私论只为一个小团体谋福利。大人如果只是想安于现状,那么满足好安云现在权臣们的需求,自然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但如果大人想要争霸天下,必须时刻把天下的百姓放在心上才是。”蓝琪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以威势张弓,以仁德松手,然后变法就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了,只要法律政令之箭,让绝大多数人得到利益,那么就是射中了他们的心。只要射中他们的心,他们就会诚心拥护我的统治。长此以往,天下归心,一番霸业不难实现呀。”宪谷中听完蓝琪的话,恍然大悟,大笑着说道。 “大人想要废除宰辅,实行内阁,必然会遭到那些权臣的反对。为今之计,是许诺保持他们现有地位不变,并允许他们参与内阁,当内阁组建成功之后,一切生杀大权自然就掌控在大人的手中了。哪些人该留,哪些人该被清理掉,一切等最后组阁成功,全凭大人做主。诛杀几个贪官污吏,自然可以让百姓支持大人;保持大多数人利益不受损,自然不会遭到强烈反对。将那些权臣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等到了最后,一切都是大人的。”蓝琪一笑说道。 “先生妙计呀,有先生这些话,将来的改革必然会畅通无阻的。等组阁成功,我愿意立先生为内阁首辅。”宪谷中畅快地说道。 “我本是一介布衣,只是因为大人提点才能有如今的地位。我只愿做一名小小官吏,替大人分忧解难,内阁之中实在不应该有我的位置呀。还请大人不要再说了。”蓝琪面色中带着坚决,直接出口拒绝了。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子,又将改革的细节商议了一下。一席话之后,宪谷中心情很好,见已经日中,便留下蓝琪吃了午饭。 午饭之后,蓝琪告辞,宪谷中又拾起问道的来信,暗自思量着:“蓝琪先生一心只为我打算,根本没想为自己谋好处。他看来也是知道避嫌的。蓝琪先生没有尊贵的身份地位,也没有炙手可热的权力,自然也就不会对我构成威胁。看来问道先生也是多虑了,蓝琪先生还是很忠心的。” 宪谷中想到最后,点起了一团火焰,将问道的这封信烧掉了。(。) 第三十五章留心一意 蓝琪从宪谷中的府邸之中出来,回望了府门一眼,叹了一口气便上了马车。 “我等着你问我一些争霸,夺权之外的事情,可是整个谈话至始至终你都没有问过。既然你不问,那我自然也是不会说的。你问我如何争霸天下,如何可以独揽大权,我就把这些方法都告诉你,不过等你得到最后的果实时,可不要后悔! “道德功利,你知道功利二字,但没有了道德,功利只会引发无尽的争端罢了。拥有权力,是一件十分诱人的事情,因为放佛一切都可以被自己操控。但控权操枢,实是风口浪尖,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有我教给你的东西,你不会粉身碎骨,但是那份孤独无助,反复猜疑的苦楚,你还是要承担的,只希望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蓝琪上了马车,嘲讽一笑,然后自语说道。 蓝琪一直洞察着一切,对于宪谷中和安云老臣之间的矛盾,也是洞若观火。 安云老臣因为经历了太多事情,是没有什么激情的,对于一切事物都采取了谨慎的态度。安云的老臣们为了一些小事就可以争个不停,但对于事关全局的大事,却没有人敢说话了。因为小事上犯了什么错,凭借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可以轻松摆平;但是大事上出了问题,便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而宪谷中则有一番雄心壮志,想要在这个乱世之中建立一番霸业。安云的老臣对他也算忠心,但是小事上争吵不停,大事上不言不语只求维持现状,宪谷中对于他们早已经不耐烦了。 蓝琪清楚的知道,当年他提议废除宰辅,实行内阁之时,安云的一干老臣已经对他不满了。虽然宪谷中对于他很是支持,并多次想要委任给他要职,但蓝琪还是明智的拒绝的,几年来除了日常公务之外,便是读书写字,侍弄花草。不是蓝琪不想干一番大事业,只是他知道时机还没有到。 如今经过几年的发展,安云的实力初步恢复,宪谷中的权威也初步确立,一场改革势在必行,蓝琪的心中也是激荡的。 但他知道他必须忍耐,他不能和安云的权臣们正面交锋,也不能被宪谷中猜疑。他现在有了一定身份地位,但比起斗争的双方来说,这点身份地位还是微不足道的,因此他只能忍耐。 蓝琪是一个不甘平凡的的人,他不愿被安云的权臣们压着,也不愿意只当宪谷中的幸臣。但蓝琪也不是一个愚昧的人,时机没有到来之前,他是什么也不会做的。 当斗争一场之后,宪谷中渴望忠臣之时;当争斗一场之后,安云的权臣们渴望安宁,准备妥协之时,也就是他大展宏图的日子。蓝琪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 一杯茶,一本书,蓝琪回到了府中,又过上了清闲的日子。这个时候,他很怀念和韩桃子相处日子,心有所想,便将韩桃子寄来的书信又读了一遍。 其实远在东南的韩桃子也是很想蓝琪的,因为在东南这个地方,有太多的纷纷扰扰,让人已经不知道真情为何物了。 韩桃子初到东南,东南的士子们便经常邀请她,参与一些诗画会之类的活动。但韩桃子看的很清楚,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跟有一些轻浮之人,更是当面说一些轻佻的话。因为人人都以为,她和范拘义有暧昧的关系。 韩桃子不喜欢这一切,就不再接受那些士子们的邀请,但一番矜持,更是让她的名声在东南传来开了。 后来范拘义带着她去探访一些有学问的人,让她见识到了,东南士林的另一面。 在远离繁华,歌舞声消失不见的地方,有人在默默的整理着经典,校对着前人遗留下来的书籍,只为给后人求学提供方便;更有人一心在家乡传播文教,资助贫寒无法生活的人,设立书院让更多的人可以读书识字。 韩桃子从一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心中也是无限感慨的。 同样都是读书人,有些人卖弄一些无病呻吟的诗词,相互吹捧以显示高明;而有些人,忍受着孤独和寂寞,精研义理,只为寻求心中真正的学问。 有些人聚在一起,口口声声天下国家,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忠义,背地里却为了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而有些人,默默地讲学,静静的传播文化,让一个又一个的人,获得知识,明白大道理,从而过上幸福的生活。 韩桃子在范拘义的指引下,见识到了东南的另一面,和这些真正有学问的人相处,韩桃子终于能够展开心怀了。 刚一开始,这些不爱浮华,爱真知的人,对于韩桃子可是没什么好气。有些人看在范拘义的面子上,稍微恭维两句;有些人直接横眉冷对,根本不搭理韩桃子。 但韩桃子毕竟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加上她诚心求学,很多脾气古怪的高人,最后都接受了她,愿意和她探讨学问。 韩桃子这个名字,一时传遍了整个东南。在浮华的世界里,士子们都说韩桃子是一个难得佳人,能和总督大人扯上关系更是身价倍增,只引得许多的人想要一睹芳容,邀请她出席诗画会的请柬从来没有断绝过。 在孤独却厚重的世界里,那些有一定学识的人,都知道范拘义身边的这个女子,实在是一个才华出众的人,他们都为范拘义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佳偶,而感到高兴。 这些传言从来没有断绝过。韩桃子只想安安静静的学点东西,不愿理会这些,也只能闭门不出,远离那些风言风语了。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今天范拘义的正室夫人找上了门来,以一副宽容大度的态度表示,愿意接受她进入范家,只希望她可以一心侍奉范拘义。 韩桃子见范拘义的正室夫人都找上门来,已经知道事情是躲不开了,便决定想办法把事情澄清掉。 离开了范拘义的夫人之后,韩桃子回到房间之中。她拿出蓝琪寄来的书信,读起蓝琪句句不带任何感情,但句句充满关切的话,已经明白了,在所有的人之中,只有蓝琪一个是真心对她好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韩桃子从思绪中回来走了出来,起身把门打开,原来是范拘义来了。 “我听说,我的夫人刚才来了,她没有对韩小姐怎么样吧。韩小姐是贵客,她就这样找上门来实在是太无礼了。”范拘义有些局促,话语中带着关切问道。 “贵夫人知书达理,自然不会像山野村妇一样无礼的。不仅没有怪罪我,还对我很客气呢。”韩桃子一笑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让韩小姐受了委屈,可是我范拘义的不是了。”范拘义听了韩桃子的话,松了一口气说道。 “贵夫人很客气,表示愿意让我入范家的门,还说什么要以姐妹之礼相待。我只想问范先生一句,这可是你的意思吗?”韩桃子问道。 “她竟然这么说了?这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韩小姐是什么意思呢?”范拘义半是兴奋,便是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反问道。 “我只想知道范先生你的真实想法,请你能够告诉我。”韩桃子说道。 “我的想法吗?她来找你,不是我的意思。可能这些日子我一直夸赞你,让她有了一些想法吧。不过我和韩小姐也是很合得来的,这些日子探讨学问义理,说说知心话,我也是很高兴的。如果能够和韩小姐结成连理,从此荣辱与共,我范拘义也是很愿意的。”范拘义说道。 “其实能够和范先生探讨学问,说知心话,我也是很高兴的。范先生有一片仁爱之心,但是身居高位,没有可以交心的人,也是很孤独的。能够体会范先生的心意,替范先生分担一点忧虑,我也是很乐意的。”韩桃子说道。 “这么说,韩小姐是愿意和我分担一切了?这是在是太好了!如若能够得到佳人,我范拘义一定倾心相待,虽然我已有正室,但我绝对不会把韩小姐放在偏室的位置上。一切迎娶的礼数,和婚后的待遇,绝对不会和正室夫人有什么两样的。”范拘义当即许诺道。 “如果是以前,遇到范先生这样一个有学问,有十分仁义的人,我就此托付终身也没有什么。但是我现在只想问范先生一句,我能了解你的内心,那你能了解我的内心吗?”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的内心我当然能够明白了。韩小姐见识不浅,是一个家学渊博的才女;又走遍天下,寻求人间真正的学问,这份毅力也许多七尺男人都比不上的。我可是一直都很敬重韩小姐的。”范拘义说道。 “既然范先生已经知道了,那婚娶之事,还是不要再谈了。我这些年一直想要知道人间真正的学问是什么,如何才能让世人真心实意的爱这个世界。我跟随范先生的这些日子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范先生对天下之人的仁爱之心,更是让我受益匪浅。但我还是没有找到我心中想要的东西,所以我要继续追寻下去。”韩桃子回道。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那有什么难的,江南文风极盛,不乏有学问,有见识的人。我们成婚之后,我会广招江南贤才,探讨天下至理,我想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范拘义有些急迫地说道。 “那找到这个天下至理之后呢?找到了这个天下至理,然后随着我的身体,被锁在深院之中,一辈子都不得伸张,那找到了还不如找不到呢。”韩桃子毅然而道。 “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呀,除了这样,你还能怎么办呢?让你为官,去施展你的才华,恐怕你我都会被别人骂死的。我可以保证,当我们成婚之后,一切政事都可以和你商议,只要不让别人知道,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等江南大定,世人享受到了人间至福,这一切都是有你一份功劳的。”范拘义说道。 “对不起范先生,我还是不能答应。我没有找到我心中的东西,所以我会继续寻找下去。也许如你所说的,我一个女子即使有很高的才华,也注定得不到伸张,但我还是不甘心在一个深院之中,就此了却一生。”韩桃子抿嘴一笑说道。 范拘义听了韩桃子话,心中也是震动,他看到了一颗不屈的心,如果韩桃子是男人,把她作为接班人来培养,又有什么不行呢?但是她只是一个女子。 范拘义心神不定,脚下虚浮,忍不住退了两步,站定身体望向韩桃子,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一片苦涩,让他说不出话来。 “范先生,你没有事情吧!”韩桃子察觉到范拘义的不对劲儿,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有些伤心罢了。不能够和知心人朝夕相处,也是我范拘义福薄。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学问,也不能给你你想要的自由,恐怕要留你在身边,也是委屈了你。是我范拘义无能,不能洞察人间真意;是我范拘义无胆,不敢和汹汹的世俗对抗。一个无能又无胆的人,如何能配上你这样一个奇女子,是我唐突了。”范拘义长叹道。 “范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一时还不想结婚罢了。”韩桃子回道。 “韩小姐放心,没人会为难你的。你想要到哪里去,就可以到哪里去;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就可以立刻离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只希望韩小姐的心中不要有芥蒂才好。我范拘义也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范拘义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韩桃子望着范拘义的背影,转过门廊消失不见,心中也是有些感动。 “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是范先生,而不是蓝琪大师,那留在这江南替范先生分忧,也不是不可以。但大师已经把他那份傲气传给了我,我现在又怎能甘心默默无名呀。”韩桃子眼中含泪,叹了一声,便把门关上了。(。) 第三十六章流浪之中 来到东南数月,韩桃子见识到了不少东西,又让人振奋的,也有让人失望的,但无论欢喜还是悲忧,她都要离开这里了。 士林中人听闻韩桃子要离开,都是无比的吃惊。人人都以为她和范拘义有莫大的关系,认为一场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但是最后却是这个结果,怎能不让人吃惊。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名声已经传遍东南的人,她要离开,东南士林也要有所表示才对。一场欢送的聚会,正在好好安排着,许多人都想趁着最后的机会,一睹佳人的芳容,于是送别的地点人潮涌动,热闹的场面一时无二。 范拘义这几天都没有和韩桃子见面,自那日被韩桃子拒绝之后,范拘义的心中也是有些悲伤的。范拘义是有道德操守的人,虽然身居高位,但也不会为难韩桃子,只是虽说拿得起,放得下,但放下之后,心中也是空荡荡的让人难以忍受。 最后离别的日子到了,范拘义知道如果这次不出席,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韩桃子了。遇到一个知心人,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常随左右,却要亲手把她送走,范拘义怎能不悲哀。 范拘义知道今天便是韩桃子离开的日子,行步迟迟来到了韩桃子居住的地方,伸出手想要敲响房门唤她出来,但是手停留在半空却不能敲下去。 “毕竟相识一场,抛开其他不论,送往迎来也是最基本的礼仪。我为人一生坦坦荡荡,怎么到了男女情事上,便这么放不开了。”范拘义心中思量着,终于敲动了房门,只是久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范拘义心中也有疑虑,以为韩桃子怪罪于他,推门而入,想解释什么。但房中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韩桃子的半点影子。 之间桌子上放着一壶茶水,茶水还冒着热气,茶水旁边便是一封书信,上写着范先生亲启。 范拘义拆开书信读了一遍,心中也是一阵失落,他终究是没能见到韩桃子最后一面。 “你不想被虚浮的繁华打扰,便选择独自离去。你叫我忘记离愁别绪,只追求人生真意,留下一壶茶,权当最后的回忆。这茶清香怡人,实在是好。如此好的茶水,一生品过一次便足够了。我还想朝朝暮暮饮得,实在是太贪心呀。”范拘义自语道。 说完了,摇摇头,范拘义坐在了座位上,倒了一杯茶,独自饮着,享受着只属于他的宁静与孤独。 韩桃子重新换上她那几件朴素的衣服,背着行李,向江边走去。望了望居住了几个月的府邸,又看了看江边还在等待的众人,韩桃子只是一笑,便离开了东南繁华的土地,走向了前途未知的道路。 季节已经是秋天了,一路北上青翠的树木也逐渐变得枯黄,当道路两旁的树木完全没有一片绿叶之时,韩桃子便来到了绥城地界。 出门远行一去便是数年,韩桃子对他的父亲韩与之也是很想念的,如今途经绥城便也想看看韩与之这几年到底怎么样了。 如今的绥城之外,只是一片萧条,数年来战争不断,绥城作为丁家兄弟在中原的前沿阵地,自然少不了战争。一直以来,全靠瑶东本土的支援,绥城才能在在战争之中安然无恙。但是如今瑶东已经发生内乱,绥城没有了充足的后援,在风雨飘摇之中就显得格外单薄了。 韩桃子进了绥城,直接向韩与之讲学的地方走去,一路之上很好有行人,就是有也行色匆匆。从一些零散的话语中可知,铁血军即将打过来了,所有人都为将来的战事担心,很多人都已经做好背井离乡的准备了。 来到韩与之讲学的地方,韩桃子推门而入,在一个安静的院子里,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韩与之。 “爸爸,我回来了,这几年你还好吧。你讲学进展的还顺利吧。”韩桃子笑着问候道。 韩与之缓缓抬起头,略带疲惫的眼中,突然透露出一份欣喜,然后站起身,走向韩桃子说道:“桃子,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年你没遇到危险吧。你这孩子也真是,留下一份书信就走了,害我一直替你担心。不过什么也不说了,你能回来,就什么都好。” “是我害你担心了,不过我这几年也没有白费,也遇到很多高人,学到了不少东西。和爸爸所讲的学问两相照应,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韩桃子说道。 “学问,就是学习如何做人的道理,做人很难吗?一点也不难!但是却有人被骂做禽兽,被骂做畜生,还不是因为各种纷纷扰扰和利益纠葛。为父坚持了这么多年,也算看透了,再怎么努力,一切也都是这个样子,永远也不会改变。 “桃子,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要走了。跟我一起回瑶东去吧,我带你来到中原,本来是是为了让更多人的人真心爱着世界。但是我看到的除了争斗,还是争斗,世界如此丑恶,实在是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们回到瑶东去,再也不来中原了。”韩与之拉着桃子的手说道,话语中带着悲切和愤怒,显然几年来他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爸爸的意思我明白,因为争斗整个中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为了争权夺利,我瑶东和平的土地上,也战火连绵。丁家兄弟已经伤透了爸爸的心,爸爸的苦衷我也是知道的。但世界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韩桃子说道。 “世界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本应该和平安定人人生活幸福。可是世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当权的人争来争去,只把百姓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战争,饥荒,死亡已经让这个世界变得如同地狱一般。没有任何改变的希望了,一切改变都不可能了。”韩与之含泪而道。 “当初爸爸被女神教和拜狐教压制,都坚持讲学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为什么现在却这样绝望了?”韩桃子问道。 “以前虽然我被压制着,但在整个瑶东都是安定的。有一片安定的土地,生活着一些追求幸福的人们,那就是希望!可是现在,连我们瑶东都乱了,丁家兄弟和其他四家已经打起来了,没有了和平安定,哪还有什么希望,没有了希望,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呀。”韩与之痛心疾首道。 “爸爸说的不错,没有了希望,便没有了未来。但是希望,只在我的心中。乱世汤汤如何?世间流毒又如何?只要我心不变,自然可以可以亮起一盏明灯。智慧,仁爱,勇敢,总是医治世间一切病症的良药。”韩桃子坚定地说道。 然后韩桃子便把她这几年的见闻一一告诉了韩与之:从因为道德沦丧,而选择避世隐居的牯零,讲到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蓝琪;从实行富国强兵,只为独揽大权,争霸天下的宪谷中,到想要先破心中之贼,然后破尽天下之贼,只为实现伟愿:平天下,的范拘义。 “把眼睛遮上,什么也看不到,把耳朵堵上,什么也听不到,然后在一旁自娱自乐,这不是真正的智慧,这只是自欺欺人。冷静地注视着一切,淡定地聆听着一切,将一切祸福吉凶了然于心,然后在恰当的时机,做恰当的事,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富国强兵,自然可以让百姓过的好一些,但最终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欲,这也不是真正的仁爱。心中不想着一己私欲,只秉承着均平二字,破尽天下盗贼和强权,使一切知识,权力,财富,都为天下人服务,这才是真正的仁爱。 “我已经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智慧;我也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仁爱;我只要能找到真正的勇敢,那我绝对可以找到我心中一直追求的,正真的学问。”韩桃子说道。 韩与之听了韩桃子的一番话,只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他明白他的女儿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不再是当初凭着一番冲动,便离家出走的小女孩。她已经体察到了人间大智慧,也许不久之后,她真的可以找到她一直追寻的正真学问。 “你说,你还要继续寻找正真的勇敢,那你是不愿意和我回到瑶东去了?那你有什么方向了吗?你知道,这个正真勇敢的人在那里吗?”韩与之说道。 “我还不确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就在北方,那一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那是一个面对命运的各种手段,都不会放弃自己心中坚持的人。”韩桃子说道。 “你要到北方去吗?那里很不稳定,到处都是战乱,你会遇到很多危险的。”韩与之不无担忧的说道。 “危险从来都是不缺的,我要是畏惧危险,而裹足不前,那也不配见到那个正真勇敢的人。”韩桃子说道。 “女儿呀,你现在已经长大了,真正长大了。我拦是拦不住你的,也只能让你去了。我要回瑶东去了,等你找到你心中所求的学问,就回老家找我去吧。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定要小心呀。”韩与之拍了拍韩桃子的手,动情地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桃子便好好陪伴着韩与之,和老父说说体己话,沏上一壶茶,炒上几个菜,忘掉外边的一切纷纷扰扰,只享受这父女重逢的喜悦。 几日后,铁血军压境的消息传来,韩与之不能在留了,只得离开了绥城,乘上前往瑶东的船只,就此离开了中原。而韩桃子告别了老父,毅然地向北方而去。 铁血军压境,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其他人都远远的逃离战乱,而韩桃子却要义无反顾向着危险而去。 一路之上,除了躲避铁血军的大部队之外,溃散的乱军,和四处抢劫的强盗也都是一个大威胁。韩桃子一直都小心谨慎,但一个女子独行,还是很容易就被别人盯上了。 在到达徐淮边境之时,身后一直没有消失的几个身影,让韩桃子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大了。 瑶东人无论男女都学过一些武艺,韩桃子一根木杖在手,对付几个不入流的小强盗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韩桃子发现身后的这些人,明显不是什么小强盗,一些人甚至身穿铁甲,拿着精钢战剑,显然是很难对付的逃兵。 韩桃子心中焦急,四处探看寻找着人口聚居的地方。但是常年的战乱,让许多村子都荒废了,放眼望去,除了荒草和密林,那里还有人烟的痕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天色也渐渐要黑了,后面的几个身影也越来越近,如果再找不到人,一切可就为危险了。 韩桃子知道,要是跑,肯定跑不过这些人,只能想方设法躲开他们才行。见到旁边正是一片密林,其中荒草遮蔽,落叶满地,或许可以找机会躲起来。 一个转弯,后方的视线被遮挡,韩桃子迅速跑进了密林中,寻找隐蔽处想要躲藏起来。 后面的逃兵,见到一个转弯,韩桃子便不见了,骂骂咧咧便追赶了上来。 “一不小心,竟然被她发现了。不过她跑不远,就给我在周边搜,到嘴的肥肉怎么能就这么丢了?本来还想饶她一命,她既然这么不老实,等玩完了,就直接杀掉好了。”一名身穿铁甲的逃兵边跑,边对他的手下喊道,话语中充满了凶恶。 韩桃子躲在草丛中,本想着他们找不到,就会放过去自己。但是这些逃兵,仿佛铁了心要把韩桃子揪出来,几个人站在林子边上望着四周,剩下的人便进了林子搜索。 韩桃子心中很是焦急,如今跑也破不了,被抓住肯定生不如死,一个人势单力孤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心中很是绝望。 眼看一个逃兵就要走到韩桃子的跟前,韩桃子一咬牙,一杖打在那人腿上,然后夺路而逃。 只是韩桃子现出身来,逃兵都围了上来,韩桃子实在难以逃脱。 慌张之中,脚下一绊,韩桃子就跌倒在地。望着那些逼近的逃兵,韩桃子将防身匕首拔了出来,她就是死,也不愿意落在这些逃兵手中受辱。 “乱世之中,所有人都够辛苦了,可你们还要为非作歹,实在是可恶呀。我不想杀人,你们放下武器,各自离去吧。” 一个声音传来,韩桃子回头望去,正见到了骑马赶来的魏增。(。) 第三十七章勇者之心 秋风有点凉,加上天色将幕,更是显得凄冷。夕阳斜照之中,魏增站在荒凉的小道上和,数名逃兵对峙着。 韩桃子遇险,本来已经是十分绝望,见到魏增到来,心中又燃起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不顾被扭伤的脚,传来的阵阵疼痛,向魏增的方向挪过去。 魏增一声喊出,立刻翻身下马,将韩桃子护在身后,挡下了追来的几名逃兵。 “好个不识相的人,竟敢阻拦我们,今日便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是个什么下场。”一名逃兵见魏增单身一人,竟敢现身阻拦,当即露出凶狠的表情,挥刀杀向魏增。 魏增本欲喝退他们,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瓜葛,可是这些逃兵有恃无恐,若不出手教训,也绝难让他们罢手。 魏增在那名逃兵一刀挥来之际,面色没有任何改变,身子向侧一倾,顺势抬腿一脚,避开钢刀的同时,便将那名逃兵打到在地,那是一个干净利落。 其他逃兵见到同伴被打,本想一拥而上。但是他们的头头,见魏增孤身一人,便敢口出狂言,只是一腿,就将自己的一名手下打的不能动弹,心中有了顾忌,一挥手阻止住其他人,上前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我们。今日你如果不划出道来,就休想离开这里。我们兄弟几个逃出了军营,现在只为自己卖命。我们也不想招惹什么大麻烦,但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就能欺辱的。” “让我划出道来,我就给你们划划道。你们几个把手中的兵刃丢下,自然可以安然离去,不然我是不可能就这么放你们走的。你们要是死不悔改,一定要顽抗到底,我也不介意亲手教训你们一下。”魏增说完,提起钢杖便是一个架势,已经消失几年的威风,又再度显现了出来。 “好大的口气,我们有这么多人,你只有一个,你就是有三头六臂,难道能打的过我们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让给你便是,你可不要得寸进尺。”逃兵头头也见识过一些战场虎将,看到魏增身上散发的气势,已经知道身前此人不好对付,又听魏增话语中丝毫没有半点退让,他的心中已经生了退缩之意。 “我几年前曾经立誓,不再妄动杀伐之意,但是你们如果死不悔改,我也不能把你们放任不管。放下武器,从此改邪归正,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魏增不紧不慢地说道。 “真是可笑,我们打算放过你,你却不打算放过我们了。谁怕谁,要真拼命,最后死的还指不定是谁呢?”逃兵头头见魏增毫无畏惧,心中已经很虚了,向四处张望,担心魏增还有其他帮手埋伏在侧,只是在手下们面前,嘴上还是不能松口。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马蹄声,众逃兵无不心惊。暮色之中阴影笼罩,不能分辨出来人的多少,只让这些已经心虚的逃兵,显得更加慌张。 “你们还想逃吗?放下兵刃,自然可以离去,否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魏增见这些逃兵听到马蹄声,一个个惊慌失措,当即挥杖向前杀去。 魏增久经沙场,多少武功高强的大将,都难以正面和他对上几个回合,更何况这些心慌的逃兵。 魏增三两下,便将几名身穿铁甲的头头击倒在地,然后高呼“放下武器,你们就可离开!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其他逃兵心惊之中,那里还能管得那么多,纷纷丢下武器,四散而逃了。 当温第和新雨到达这里之时,除了几个倒地呻吟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其他逃兵的踪影。 “又是强盗!看来你已经把他们解决了,不过就凭你一个人,又怎能改变这滔滔乱世呢?”温第摇头而道。 “就凭我一人,自然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家乡父老,便想回来看看。见到有人在行凶作恶,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救得一人是一人,也算聊表寸心吧。”魏增说道。 “这个姑娘就是你救下来的吧。我看她受伤了,哎,也真是的,一个女人独自行路也够危险的。”温第见到韩桃子坐在地上,不住揉着脚踝,便拿出伤药,下马替他医治。 韩桃子仔细盯着魏增看,虽然在暮色中有些不真切,但这那种气质,和几年前绥城之外的那人绝对是一模一样。 “你是魏增魏将军吧,那这两位也一定就是你的夫人和女儿吧。我就知道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妻子,还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韩桃子起身笑着说道。 “你认识我?”魏增疑虑道。 “魏将军还记得几年前绥城之外的事情吗?你想要寻找你的妻子,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城,最后还是我父亲把你带进绥城的。”韩桃子笑道。 “原来是你呀。你叫韩桃子是吧。可你不和你的父亲待在绥城,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魏增问道。 “我这几年一直都在中原行走,就是为了寻找真正的学问。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也遇到了不少高人,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但是我还有一些疑惑没有解除,边想来寻找你。我听说你在毅山出现过,便想到毅山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就遇到你了。”韩桃子说道。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真正的学问,恐怕你找错人了。依我看,你还是回到绥城去吧。不要在这乱世中行走了,你一个女人家会遇到很多麻烦的。”魏增一皱眉回道。 “书上的东西,都是前言往行,记录的不过是前人的事迹,和前人的感悟。而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要舍弃掉活生生的人,只在纸堆之中求学呢?刚才见到魏将军击退那些逃兵,真的是气概非凡;又想起魏将军当年为了救自己的夫人,就敢只身犯险,实在是世间的勇敢之人。我只愿能够跟在为将军身边,学习到勇敢的真正意义。”韩桃子说道。 “你要留在我的身边?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我和你只是见过两面,你就算要感谢我救了你一命,也实在不必如此呀。姑娘这些话,实在是有些冲动了。”魏增回道。 “我真的没有冲动,我这些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只希望魏将军能够给我一次机会。”韩桃子看着魏增,话语中透露着几分诚心,也有几分坚定。 “你还犹豫什么?有美人相伴,你还不是乐得开怀?你这么威风,你这么风流,我以前怎么就没察觉到呢?”温第听了韩桃子的话,心中也不是滋味,但也不好直接去反驳她,只是把头一摆,冲魏增说道。 “温第你误会了。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个样子。”魏增一皱眉,有些心急地回道。 韩桃子听了温第和魏增的一番对话,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心中也好是尴尬。看着温第似乎在对魏增怄气,韩桃子明白了,自己刚才那番话,实在是有些不妥。 “两位误会了,我真的是一心求学的,对于男女之事,一时也是没有任何打算的。我也知道中原地区,一向看重男女之大防,我这样求着跟随魏将军,也确实会引起误会。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我刚刚从江南而来,就是因为和范拘义范先生走的太近,便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言,最后也只得离开江南,再次踏上追寻之路。”韩桃子解释道。 “你见过范拘义?他最近可好吗?他是一个有几分痴气的人,为了一份仁爱之心,就可以将一己私利完全抛去不顾。这不是不好,但他身居高位,总是这样,恐怕会吃亏的。”魏增听韩桃子提到范拘义,心中有些关切,便发问道。 “范先生有仁爱之心,但对于人事纷杂,也是很清楚的。范先生不仅知道退让是福,爱人是德;更加知道,责备是关切,针砭才是大爱。范先生虽然对仁爱很执着,但也不是无能无胆的懦夫。”韩桃子说道。 “那就好。这个世道,坏人太多,好人太少。有范拘义这样一个一心为公的人执掌江南,也是江南人的福分呀。”魏增回道。 “你们两个说的好热闹。还说只是萍水相逢,说出去谁信呀。你想留下她,就留下吧。反正我也管不到你。”温第见他们二人说的很热情,心中很不是滋味,负气地说道。 “魏夫人误会了,有你这样漂亮的一个妻子,魏将军怎么会喜欢上我呀。跟何况你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们肯定是十分恩爱的。我只会好好祝福你们的。”韩桃子见温第不高兴,便讨好地说道。 “你嘴还挺甜,不过你可说错了。我不是他的妻子,新雨也不是他的女儿。我带着新雨行走江湖,只是恰巧和他顺路罢了。他的事,我才懒得管呢!”温第心中有气,直接顶了回去,然后带着新雨继续向前行路。 新雨对着二人做了一个鬼脸,便跟着温第走远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错话了吗?”韩桃子站一旁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些事情也很麻烦,一时也说不清。不过温第就是嘴硬心软,人还是很好的。你想要跟我学东西,恐怕你是找错人了。不过我们毅山之中也不乏有学问的人,我的大师兄池学问和刚刚到来的牯零先生,都是读过很多书的。你到了毅山,也许能和他们两个谈谈。”魏增解释道。 “多谢魏将军能给我一次机会。原来牯零先生也到了毅山,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没有找错人。”韩桃子见魏增已经答应了,心里也放松了,笑着说道。 “到毅山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一路之上也十分危险,你可要小心些。遇到麻烦也要及时躲避,凡是交给我和温第就可以了。”魏增叮嘱道。 韩桃子应承了一声,便和魏增一起向北而去。 一路北上,被战争破坏的土地上,到处都是一片荒凉。魏增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在外表上似乎没有任何波澜。但是不是一个攥起拳头的动作,和眼角闪过的一点泪光,又告诉着魏增的心,并不是那样平静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里已经是什么样子,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看看呀。我一个瑶东人,看到中原的战乱的惨状都有些受不了。我也知道你作为燕北本地人,肯定更加难过的。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了。”韩桃子不解道。 “知道是什么样子,和亲眼见到还是有区别的。我争霸天下十几年,曾经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和诸多强敌作战。我本以为只要奋战于沙场,只要将一切威胁消灭掉,这片土地就能一直和平安定,我也会获得最后的安宁。但是当我拔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之后,最后还是失败了,我失去了我最亲爱的人,也让我一直守护的家乡被战火环绕。我很不甘心呀。 “这些年我一直不愿面对这一切,便带着几千跟随我的人,试图在毅山深处建立一片乐土。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跟随我的那些人,都已经不用再为衣食发愁了,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满足了。直到半年前,我的老部下找到我,告诉了我他们的现状,我才知道一切都没有结束,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 “我不想逃脱,我要把我见到的一切,牢牢的印在我的内心,永远也不要忘记。一切悲苦与心酸,和在这个流毒的世界中苦苦挣扎的人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我要永远清醒的注视着这个世界,我也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命运遗弃了我,但我并不想遗弃我心中的坚守。”魏增回道。 韩桃子听到魏增的这番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命运让眼前这个男人经历了什么?韩桃子无法想象;命运又教会了眼前这个男人什么东西?她实在无法知道。 也许有一天她会知道的,那个时候她也许就不用再苦苦追求了。(。) 第三十八章行路迟迟 几个月来魏增一直行走在燕北的土地之上,将家乡如今的景象尽数记在心中,魏增也踏上了回归的道路。 本来途经安云到达毅山,是最近的一条路,但身处铁血军的腹地也是十分危险的,魏增只能选择进入漠北,然后从漠北回道毅山。 秋去冬来,寒风渐紧,本来就荒芜的土地上,现在更是几里都见不到一个人。魏增一行人走在这片逐渐被冰封的土地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寻找人家住宿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燕北虽然不富裕,但以前也有不少人口,如今遭受了战乱,整个燕北东部就成了这个样子。铁血军和瑶东人常年在这里交战,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能走的人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魏增忍不住说道。 “战争实在是一大祸害,让繁华变为灰烬,让生民流离失所。但如何才能终结战争,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难题。”韩桃子说道。 “其实再往东走上几百里,到了四清海边上,还是挺安宁的。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要不是经常有外人到那里去,我可能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温第回道。 “一个人生活的范围其实是很狭窄的,方圆几十里,恐怕就是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踏出的地方。和平是很顽强的,哪怕在战争到来的前一天,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和平也是脆弱的,一旦失去,就像这里一样,几年,几十年都难以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没有失去和平的时候,人人都感觉自己很强大,仿佛无尽的混乱,只是任他们发挥的舞台,建功立业只是一挥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只是失去了和平之后,一个人就如同蝼蚁一般了,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获得一点生存的权力,但这点生存的权力,也是很渺小的。”魏增不无感慨道。 “既然战争这么可怕。为什么会有战乱呢?争权夺利又为了什么呢?我实在是不明白呀。”韩桃子不解道。 “因为不公平和不公正,让人们的内心无法安定。于是为了安全,为了强大,或者只是纯粹为了报复别人,就起了无尽的争端。如果天下的一切都是均平的,自然就没有会对现实不满,人心得到了满足,自然也就安定了。”魏增回道。 “是这个样子吗?那魏将军你现在满足了吗?”韩桃子看了魏增一眼,她看到了几许挣扎,于是反问道。 “以前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但是命运让我失去了太多,我没有堕落,于是便学会了坚守。一份心中的坚守,让我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以前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奋战,将敌人消灭掉,将威胁清理掉,那么我坚守的一切都将能够让我满足。 “我因此得到了很多,我得到了被人羡慕的荣耀,我得到了高高在上地位,也得到了仿佛可以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权力。但我终究失去了这一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但我既然走错了路,那就走另外一条路好了,我相信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可以找到正确的道路的。”魏增说道。 “一份执着之心,终究会收获一些东西,但是不是心中所求的那些,却还是两说的。我以前一直以为学问是不该依附于权势的,就想寻找一个可以让学问摆脱权势的方法。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切知识,一切权利,一切金钱,都应该用在为天下万民谋福利之上。我不喜欢权势,因为有权力的人争来争去,让世界很不安宁。但我现在也明白了,有知识的人,如果不把知识用在正道上,一样也是可耻的。学问没有罪过,权力也没有罪过,罪过的只是不能安宁的人心。”韩桃子说道。 “人心终究是有追求的,安宁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状态,不要刻意去寻求。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也不懂。但我只知道一点:努力活下去,努力活的更好,便是一个人最大的追求;努力让其他人活下去,努力让其他人活的更好,便能成为一个让人敬仰的人。”魏增说道。 “一个人努力活下去,努力活的更好,这很难吗?”韩桃子说道。 “努力活下去,努力活的更好,这一点也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一个人,努力活下去,努力活的更好。做一个人,是很困难的。正因为做一个人很困难,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去当禽兽,于是便有了这样一个不得安宁的世界。”魏增有些悲愤地说道。 韩桃子听了之后,只是静静思虑没有回答,似乎是这样一个道理,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温第在一旁听着两个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心中早就已经不耐烦了,见韩桃子不言语了,便张嘴说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复杂?世间有善人,那就好好保护他们便是。世间有恶人,把他们消灭掉便是。我剑在我手中,我心在我胸间,谁能挡我道路?谁又能迷惑我的内心?” “温第你还这么坦率,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是我有些婆妈了。”魏增听到温第的话,心中的忧虑全部消去,一个微笑浮现在脸上,回道。 “不是你变得婆妈了。是你遇到了一个婆婆妈妈的人,被她带到沟里去了。哪有那么多的不明白,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对就做,不对就不做。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想做什么,也没有人逼你去做。”温第嘴一撇,眼瞄了韩桃子一下,然后一抬头说道。 韩桃子听了温第的话,一时也是好不尴尬,但想想她说的也不错,世间的事看似纷扰,其实就是那么简单。既然已经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那就努力去做好了,何必庸人自扰呢? “刘女侠说得对,是我婆婆妈妈了。对于一个勇敢的人来说,世间的一切本来就没什么可怕的,努力去做,四个字已经表达了一切。”韩桃子客客气气回道。 温第本想要韩桃子反驳,然后好好骂她一顿,能把她骂走,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但人家这么客气的回答,温第也不好无理取闹,便不再搭理她了,只是催着魏增快些赶路。 一路之上,四人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来到虞山脚下似乎就能更加安全,但是一伙黑衣人早就等在了那里,让前行的道路显得更加凶险。 重新回到漠北草原,刘新雨是很高兴,不再像之前一样小心谨慎,她又独自一人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 一路之上本想见识一些新鲜事物,但满目都是战争带来的凄惨景象,刘新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到的那些东西,也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心情一直都是压抑着的,对于她这样一个好动的少女,那又怎能受得了。虽然寒冷,虽然依旧苍凉,但独自驰骋,释放一下内心,也是十分畅快的。 只是当她来到虞山边上之时,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了几名黑衣人,马匹受惊向后一跃,差点把她从马上摔下去。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打我的主意,你们可是找错主了。”刘新雨稳住马驹,当即将短剑拔出,指着这几人说道,并随时做好了,夺路而逃的准备。 只见这几名黑人站定之后,只是盯着刘新雨看,手中虽带着兵刃,但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几个人对视一眼,似乎拿不定主意,一人便走上前说道:“敢问小姐可是姓刘名新雨,乃是圣教先圣子刘宜的女儿?” “刘宜是我爸爸,你们想要干什么?”刘新雨回道。 “没有错的,我就说哪有一个人长得和圣子那么像。圣子女儿的也该是这么大了。”几名黑衣人说着,便跪下向刘新雨行礼。 “你们该不会是我爸爸以前的手下吧。可是你们不在关西,为什么在这里呢?”刘新雨心中警惕消失,将短剑插回剑鞘,问道。 “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圣教本来就是在关北兴起的,圣教中的许多人也都是关北人。只是为了追随圣子创立一番大业,我们才到了关西去的。如今圣子不在了,圣教人心也散了,我们便都回到了关北。几个月前有人见到小姐出现在虞山,我们就立刻前来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小姐了,看来我圣教中兴有望呀。”几名黑衣人面带着兴奋说道,说着说着,便都激动地留下了泪水。 “中兴圣教!你们想要让我当教派的圣子?可是教派都已经失败了这么多年,还能有复兴的希望吗?”刘新雨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方大友方长老一直都在关西活动着,在关北也有不少忠于圣教的兄弟。只要小姐回来振臂一挥,我圣教的兄弟都愿意替小姐效死的。”众黑衣人纷纷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说为了复兴圣教,要继续打仗,要继续杀人是吧,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刘新雨刚从燕北回来,战争的惨状历历在目,她又怎能立刻就答应这些人,去为了死亡教派挑起事端呢?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罪恶的,那些罪恶的人只有幡然悔悟,皈依主神,才有活着的价值。杀光那些罪人,用他们的鲜血洗刷他们的罪恶,没有了这些罪人,这个世界也就清明了。”黑衣人说道。 “这就是圣教的教义吧,以前我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却不能接受了。这个世界是罪恶的,但是把人全杀了,也是不对的。”刘新雨回道。 “小姐仁慈,这也是圣教的福分。其实也不用把人都杀了,只要让他们皈依圣教,自然就可以留下那些罪人的性命。只希望小姐能够回来,带领我们继续走下去。”黑衣人说道。 刘新雨心中无法决断,以前她一直都想逃出去,找到她父亲刘宜的旧部,然后带着这些人替她爸爸报仇。 但是如今仇恨已经消失了,一份偏执也被温第的侠义之心化解,她又怎能把当初的那些想法重新拾起来? “你们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一直四处流离,是不是很辛苦。”刘新雨问道。 “多谢小姐关怀,我们一点也不辛苦。当年为了传播教义,我们追随圣子,走遍大江南北,这点辛苦都受不了,怎能在圣子身边服侍?只是看着圣教一天天衰落下去,我们实在是无奈呀。”黑衣人回道。 “你们很坚持呀,一份执着之心到底是好的,但也要用在正道上。你们既然还认我,那我也愿意接替爸爸好好管教你们。我刚从燕北回来,发现战争实在是太可怕,我会带着你们继续传播教义,但是从今以后不允许随便杀人,也不允许随意发动战争,你们可愿意答应吗?”刘新雨想了想说道。 “只要小姐愿意回来,我们一切都听小姐的。圣教本来就是要人一心向善,杀人不过是教会那些罪人向善的一种手段,但既然小姐不愿意,那我们不去做便是了。”几名黑衣人回道。 “你们答应就好,我跟你们走便是了。”刘新雨说完,就要随这几名黑衣人一起走了。 就在这时魏增和温第出现在了天边,他们见到几名黑衣人挡在刘新雨的身前,立刻便冲了过来。 “那是魏增!是杀死圣子的元凶,杀了他替圣子报仇!”几名黑衣人认出了魏增,提起武器就要上前厮杀。 “你们都住手,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刘新雨骑马挡在双方之间,阻止双方交战。 “新雨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魏增问道。 新雨搭理都不搭理魏增,把头转向温第说道:“姑姑,这些人都是我爸爸的旧部,他们想要把我找回去,我今后要代替爸爸好好管教他们了。不过姑姑对我的教诲,我也一直记在心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女侠的,那份执着之心我也会用在正道上的。” 说完,刘新雨转头看向了魏增,咬了咬牙说道:“我本来该找你报仇的,但你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也不好杀你。你记住了,只要今后你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会回来杀了你的。只要你一直像现在一样,上一代的恩怨,我也不想再提了。”(。) 第三十九章暮色苍苍 听了刘新雨的话,魏增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张口说道:“你既然要走,我也不拦着你,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像你姑姑一样,成为一个行侠仗义,让人尊敬的侠女。你愿意放下心中的仇恨,一切都很好;我以后会一直在毅山,你想找我,随时都能来。” 刘新雨听了魏增的话,把头摆了过去,不愿再看魏增。但是她心中却有些酸酸的,嘴角也忍不住在抽动。 “新雨,你真的要走吗?你一直跟姑姑在一起不好吗?”温第不舍道。 “我真的要走了,我要不好好管教他们,我爸爸这些旧部还会犯更多错的。我也很舍不得姑姑,但我真的要走了,我以后有空,会常去看看你的。不过姑姑,你以后可不能总被这个坏人欺负,不然我会伤心的。”刘新雨说着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留下了泪。但心中已经决定,她也连忙把泪水擦干,带着几名黑衣人向虞山深处走去了。 “她还那么小,就要离开我们了,她以后该怎么照顾自己呀。”温第心中伤心,伏在魏增的肩膀上哭泣着说道。 “她年纪小,但也懂事了,更何况有那些死亡教徒照顾她,她会没事的。”魏增轻轻拍着温第的后背,安慰道。 韩桃子来到近前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心中的好奇也越来越大了。她也听说过关于死亡教派的事情,也知道魏增曾经一举将死亡教派消灭掉,只是她没有想到,魏增竟然将仇人的女人收留,并抚养长大。 “一切都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本来以为魏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是一个万夫莫敌的勇士,也因为他执着的追求心中所愿,而心生敬佩。如今看来,他的心中还是有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只需要时间,或许我就能,发现这一切的。”韩桃子心中暗道。 魏增安慰了温第一会儿,好不容易才让温第从伤心中走了出来。温第平时一直很高傲,凡是也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魏增知道,人人的内心都是需要安慰的,人人的精神都是需要牵挂的,一个平常的人是这样,一个不寻常的人也没什么不同。 暮色苍苍,太阳西斜,魏增和温第继续前行,打算找一处避风的地方过夜。韩桃子则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仔细看着,细细想着。 温第一路之上还是有些伤怀,魏增便和温第聊起了一路之上的见闻,和毅山之中的一些琐事。温第也被这种温馨的氛围感染,脸上也逐渐浮现了笑容。 夜色降临之时,三人在山脚下一处避风处燃起了篝火。魏增把毛毯铺在地上,让两个女子先行休息,他自己则披着一件厚厚的衣服,在坐在篝火边,时而闭幕养神,时而给篝火加上一点柴火。 在暖暖的篝火烘烤之下,裹上毛毯的韩桃子也是昏昏欲睡,模糊之间之间,听到篝火拨动的声音,睁眼一看,正见魏增盯着熟睡的温第看着,眼中全是温柔和爱怜。 “魏将军,我这样跟着你们两个,是不是打搅你们了,你们可不要嫌我才好。”韩桃子略带歉意说道。 “没什么,一直行路本就无聊,多一个人也少一分寂寞。你有空就和温第多说说话吧,温第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现在新雨走了,她没人谈心,会憋坏的。”魏增回道。 “那你呢,你就不能和刘女侠谈谈心吗?我看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呀。”韩桃子问道 “我不喜欢说话,也不愿去猜女人的心思,我很不合适。”魏增说道。 “可是我看的出来,你是很喜欢刘女侠的。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呢?”韩桃子问道。 “你看到的都是错的,不要胡思乱想。我对温第是有感情,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一心为她好,但我不能承诺些什么。”魏增说完,又将眼睛闭上了。 篝火噼里啪啦的响着,韩桃子看着燃烧的篝火,不明白魏增为什么会说刚才那番话,不知不觉已经陷入了睡眠之中。 韩桃子在睡梦中回到了三卢镇,在那里蓝琪还在煮着茶,招呼着过往的行人。韩桃子连忙跑上前,接过茶壶替蓝琪煮茶,和接待行人。忙碌一番之后,韩桃子回头,望向蓝琪,只想着得到一番夸奖。但是却看到蓝琪在书房中,皱着眉头,思索着一些对策。 “大师,我给你煮好茶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韩桃子柔声说道。 “放在那里就好了,今天的功课要做完,我教你的东西也要记得清楚。如果有半点疏漏,以后你用起我教你东西,会遇到大麻烦的。”蓝琪头也不抬,只是用一种生冷的语气说道。 韩桃子把茶放下,静静的走出了书房,回望了蓝琪一眼,心中有些酸涩,似乎是因为不被蓝琪夸奖而感到委屈,也似乎是为蓝琪苦苦思索,不能片刻休息而心怀关切。 转眼间一切都模糊了,然后便是繁华盛开,四处都是青翠宜人。只是在这秀美的江南园林之中,范拘义一个人独自行走着,仰望着天空眼中带着悲切,对于这满园的美景,都完全视之不见。 “士大夫负我,江南豪门负我,就连我身边的那些官员都负我。没有人知道我的心,一切人都为了私利,争来争去,任由下去,江南的大好河山,必然会失去一切繁荣。”范拘义忍不住叹道。 “可是我懂你呀,我知道你心中的那片仁爱之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感化所有人的。”韩桃子上前说道。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你还是要走,所有的一切都要我自己承担。”范拘义摇摇头,便向远处走去。 韩桃子连忙追上去,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她知道范拘义辛苦,但是她心中也是有苦衷的。 只是脚下一绊,韩桃子就跌倒在了地上,抬头一望,范拘义的身影没有了,就连一切美丽的景色也都没有了。 大地被染成血红,还不断渗出着鲜血,天空阴蒙蒙的,没有半点光亮,四周只有燃烧的火光,和飘来的灰黑。 一个个狰狞的面容出现在四周,一声声战鼓,一声声喊杀,只留下一片片的尸骨,和鲜血汇成的河流。 韩桃子很害怕,站起身来想要逃离这里,但是所有人都盯向了她,挥舞着沾满鲜血的武器,要将她变为这无数尸骨中的一个。韩桃子哭着逃跑,但终究是逃不掉的。 这时大地在颤抖,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向远方望去。 韩桃子分明看到魏增的身影,出现在了天边,向着无尽的妖魔鬼怪杀来。铁骑之下,无人可挡,转眼之间一切都变得安宁了。 “韩小姐,你没事吧,一切都会好的。”魏增来到了她身边说道。 韩桃子想要说些什么,突然黑暗笼罩了一切,当韩桃子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只看到了已经化为灰烬的篝火和魏增关切的目光。 “韩小姐,你做噩梦了吗?一切都会好的。”魏增说道。 韩桃子看着魏增点点头,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这么胆小,还敢出来走动?我们没有时间了,占突人就要来了,我们赶快走吧。”温第站在一旁说道。 韩桃子忍住哭泣,果然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借着尚且熹微的天光,可以看到远方边际,有人马耸动。 “占突人又要南下劫掠了,看来我们这次回毅山的道路,还是很不好走呀。现在不是赶路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到查一那里去,等风头过来再赶路吧。”魏增说道。 温第和韩桃子都没有意见,便避开占突人,和魏增一起向古查一现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冬日里虞山之中也有些荒凉,但荒凉的深山之中,也有一些努力求生的人们,于是一切也就不显得凄凉了。 古查一和魏增分别心中也是不舍,以为魏增从燕北回来,会直接回毅山,没想到魏增还会回来看看,实在是意外之喜。古查一接到消息后,立刻就带着诸将迎了出来。 “好兄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本来以为你这一去,我们又要分别几年,看来我这回,也要感谢那些占突人了。”古查一笑着说道。 “占突人阻挡我回去的道路,我也就只能来找兄弟了,看样子,还要过很长时间,一切才能恢复安宁。那趁着个机会,我就和你们这帮老兄弟好好聚聚吧。”魏增笑着说道。 “哈哈,没问题,你想呆多久都没问题。我们这和些兄弟,巴不得天天和他们的魏将军,在一起呢!”古查一大笑说道。 “不过我很奇怪,占突人不是一般都在秋天南下劫掠吗?可是今年秋天他们没有动作,反而在这大冬天出兵,这可是很反常呀。”魏增疑问道。 “还能为了什么?为了吃饭呗。今年整个夏天,铁血军都在和占突人作战,把占突人赶到了漠北北方去。那个地方太寒冷,又没有什么草场,占突人自然养不起太多的牛羊。到了冬天,他们没吃的了,也就要南下劫掠了。如今铁血军进攻徐淮,北部边境防守空虚,占突人怎么能放过这次机会呢?”古查一回道。 “原来如此,一切都只是活命二字呀。”魏增沉吟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增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和昔日旧将谈谈家常,日子也还算轻松。 在这里定居之后,没有了敌人的威胁,一切都逐渐变得井井有序,将士们的生活也逐渐在改善。魏增看在眼中,心里也算是欣慰。 在虞山北部的这些日子里,魏增也没有闲着,一直帮着自己的老部下,安排来年的一切事务。 哪些些土地可以开垦出来作为耕地,来养活将士们的家眷;哪些地方必须修建一些防御工事,以抵御可能遇到的危险;哪些地方必须清理一下,好作为将来逃走用的通道,魏增无论巨细,都一丝不苟的操持着。好在魏增有丰富的经验,不用摸爬滚打,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只是这次占突人劫掠的时间很长,过了一个月都没有撤退的迹象,魏增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带上几个人就要前去查探。 漠北草原还是一样的荒凉,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一个人。但魏增知道,占突人的劫掠队就在这四周活动着,也许一个不留意,就会和他们打个照面。 魏增只想抓住一个人,打探一下占突人的动向,没有和占突人正面交锋的意思,于是探查到占突人经常经过的一条道路,便翻身下马,躲在路边等待着机会。 都逢和赵家辉随魏增一起到来,分别躲在前后两侧探查。魏增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占突人的任何踪迹,便走到了都逢旁边说道: “我很好奇,你以前身为江南总督,也算是位高权重,如今怎么就甘心跟着我们,在这深山中隐姓埋名呢?难道你就甘心吗?” “看来夫人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魏将军了。没错我就是都逢,以前也曾执掌过江南几年,不过那都是过去了。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以前的都逢早就死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只愿意在深山之中默默的生存下去。”都逢听了魏增的话,只是一愣,然后便恢复了平静说道。 “你心中肯定是有苦衷的,你不愿意说,就随你好了。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既然愿意这样隐姓埋名的活下去,一切都随你。但你要知道,在虞山之中的人,都是百死一生存活下来的人,共同经历过生死,大家早就不分你我了。你愿意这样隐姓埋名的活着,自然没有什么。但你什么时候愿意公开身份,我想大家还是会愿意和你友好相处的。”魏增说道。 都逢静默不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眼睛闭上又睁开,眉头皱起又舒展开,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回话。 就在这时,赵家辉的喊声传来过来。魏增和都逢向远处望去,一个占突人骑着马匹,向这里跑了过来。(。) 第四十章风中有我 整个冬天漠北草原之上都是静悄悄的,所有占突人人都趁着铁血军南下进攻徐淮的时机,向中原北部边境而去。一直争来争去,相互抢劫牛羊马匹的占突部落,也停止了争斗,将一切野性和勇猛都用在了南下劫掠的道路上。 夏秋之际,铁血军北击占突人,将占突人赶到了遥远的北方。如今铁血军退了,没有充足食物的占突人,冒险南下劫掠,让中原北部边境又是烽火连天。 安云高层接到北部战报,认为占突人这次行动十分分散,对稍微大一些的城池完全构不成威胁,便命令北方各地守令,坚壁清野死守城池,等待援军的到来。 但是安云高层没有停止进攻徐淮的意思,只是从安云各处调集了一些地方守军北上支援,虽然将几股大规模的敌军击退,但对于乱成一团的北部边境来说,这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中原北部防御空虚,便都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措施,将大小城池附近的人口,全都迁进城去,只把无尽的荒野留给了占突人。但是占突人四处出击,凭借马匹的优势在平原之上纵横驰骋,也经常成功洗劫一些防备不严密的村子和城镇。 得到甜头的占突人,也逐渐摸出了铁血军的路数,故意绕开坚城壁垒,也不和铁血军的大部队交锋,只是组成几十人到上百人的骑兵队伍,分别袭击防守不严密的村子,有些队伍甚至打到了安云纵深几百里的地方。 安云高层本来以为,过一两个月占突人自然就会退去,但如今北部边境的战乱,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安云高层不得不重视起来。 “占突人已经不成气候,但是任由他们四处劫掠,对我安云的恢复发展也是极其不利的。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在边境上没有了目标,便跑到了我安云腹地,实在是不把我铁血军放在眼里。为今之计必须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才成。”宪谷中看着北方传来的战报,愤怒地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掉动大部队,才能将占突人赶回去。那就请宪大人暂且停止对徐淮的战争,把柏将军和乌将军调回来。他们两个都是战场老将,和占突人也是多次交锋,有他们两个在,击退占突人应该不在话下。”蓝琪建议道。 “要把柏将军和乌将军调回来吗……瑶东人现在处于内乱之中,这可是将徐淮之地攻占的好时机,我们要是放过这次机会,等瑶东人缓过劲来,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军一路势如破,正是士气高涨之时,这个时候把两位老将军调回来实在是不妥呀。蓝琪先生难道没有别的妙计吗?”宪谷中说道。 “别的办法也有,但是都不是良策呀。宪大人真的打算听吗?”蓝琪反问道。 “还请蓝琪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宪谷中说道。 “一个办法便是,趁着如今冬日农闲,将大量丁壮征发而起,组成民团由地方乡绅的率领,配合我铁血军大部队,抵御占突人的进攻。另一个办法便是从戍守河洛城的两万虎贲之中,选拔出数千精锐骑兵,直捣漠北占突人的后方。占突人的后方遇袭,他们自然会退去的。”蓝琪说道。 “这两个方法在我看来都是妙计,为什么蓝琪先生会说不是良策呢?还请先生能告诉我,到底哪里不妥。”宪谷中问道。 “征发丁壮实在是劳民伤财,而且一旦拖得时间久了,误了来年春耕,对我安云的恢复发展实在是大大的不利。有兵有粮,才能成就一番霸业;有兵无粮,一旦军心散乱,可就会酿成大祸的。如今柏将军和乌将军征战徐淮,我安云的府库已经有些吃紧,来年的农耕实在是误不得呀。而深入漠北腹地,又太过冒险,非有胆有谋的大将不能胜任,敢问宪大人麾下有这样的大将吗?”蓝琪说道。 “如此就没有办法了吗?安云的根基是不能毁坏的,像先生所说的大将,我也实在找不出一个,难道就任由占突人胡作非为吗?”宪谷中说道。 “既然宪大人不愿意停止对徐淮的战争,那也只有一条折中的方法可用了。北部老秦,河东,燕北之地是和占突人接壤的地方,可将那里的人组成民防团练,抵御占突人的进攻。安云南部地方则可以维持现状,如果来年安云北部出现缺粮的情况,大可以将南部的粮草押运过去,这也算是权宜之计。 “对于占突人的打击也是不能停止的,对付骑兵,也只有用骑兵才最有效。当年狄先蓝狄将军,三万铁骑就可以保证北部安宁,我们如今凑不出三万铁骑,但一万之数也是必须要有的。”蓝琪说道。 “就按蓝琪先生说的做吧。这些占突人也很是麻烦,一打就会逃走,不打他们,他们又会杀回来。迟早有一天要扫平漠北,将这样一个心头大患彻底消灭掉。”宪谷中愤愤道。 蓝琪只是在一旁听着,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就在宪谷中为抵御占突人的进攻而发愁之时,漠北占突人的后方,已经被一片恐慌的氛围笼罩,因为已经消失很久的漠北飞鹰,又重新出现了。 那一日魏增带着都逢和赵家辉擒获了一名占突人,从那人口中,魏增已经知道中原现在的情况。 占突人心中怀着仇恨,拿着马刀和弓箭,只袭击毫无还手之力的平民,所到之处,便是一片刀光血影,留下的只是火焰和灰烬。 魏增听到之后心中也是愤怒,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拥兵几十万的大将军,但他也不能任由占突人如此胡作非为。回道虞山北部,魏增和古查一一商量,便决定带着数千老将士,教训一下占突人,接着漠北飞鹰的名号,让占突人在恐惧之中,不继续胡作非为。 依靠战争来解除战争是最好的方法吗?魏增心中已经不能认同了。但面对战争就要选择软弱,在妥协和屈辱中,追求那点可怜的和平吗?魏增绝对是不会这样做的。 当年选择隐居毅山之时,魏增曾经立誓,从今以后不再杀一个人,只愿尽自己一切努力让身边人好好活下去,要努力让他们获得幸福。为此魏增放弃了继续争霸的打算,放弃了一切仇恨和怨言,带着妻子唯真和一双儿女,在毅山深处努力创造一片乐土。 魏增努力的践行着自己的诺言,也真的用几年时间,让追随他的人,过上了不愁吃穿的生活,也许他不该有什么不满足了。 但是外面的世界战乱还在继续,那些他所牵挂的人,也依旧在生死线上挣扎着。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幻想他们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内心还能有片刻的安宁;但已经知道一切事实之后,魏增又怎能心安理得,继续待在深山之中呢? 走在这个已经乱成一团的世间,重新将杀意装在心间,魏增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他必须这么做。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不是为了征服而征服,死亡带来的不是堕落,只能是一种新生。 数千骑兵纵横在漠北的草原之上,燕北义军的老将士们,能够跟随他们的魏将军再次征战,心中也是无尽的兴奋。古查一能够再次和从小到大的兄弟并肩作战,一时也是豪情万丈。 占突人组成几十人到几百人的小队出击,固然避开了铁血军的大部队,但是魏增率领的马队,却成了他们的噩梦。 一个又一个失败的消息传回漠北,漠北飞鹰的名号也越来越响亮,占突人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大了。仿佛当年魏增征服漠北,然后将漠北草场付之一炬的惨状又要重新上演,只是曾经背叛过魏增的占突人,已经没人再相信魏增会放过他们了。 “消灭漠北飞鹰,只要杀了他,从今以后没人再能威胁我们。”几个大部落的人呐喊着,试图和魏增决一死战,但更多的人,早就没有和魏增正面交锋的胆量,已经做好了逃走的打算。 轰轰隆隆之中,匆匆集结起来的占突人,向魏增出现的地方进攻而去。但望着远方压迫过来的马队,魏增的心中却是古井无波。 “启禀魏将军,前方人马粗略估计,只有四千多人,我军可以一战。”一名探马匆匆赶了回来,对着魏增说道。 “看来占突人已经没有什么大能耐了。要是他们一下子来上一万多人,我还真对付不了。不过就这样一股一股的来,胜利只能属于我们。所有人听我号令,列开阵型,准备出击。”魏增高呼道。 生锈的铠甲被打磨干净,还是照样闪着亮光;有了缺口的兵刃,虽然不如以前锋利,但在勇士的手中依然威力不减。 几千骑兵在魏增的指挥之下,分成左中右三队,中间的人由魏增率领,长枪盾牌在手,结成锥形阵,随时准备冲锋,撕裂敌人的阵型。左右两队分别由古查一和黄羽飞率领,人人弓箭在手,等占突人一接近之时,他们便会冲上前,和占突人纠缠在一起,替中间的人进攻争取时间。 当双方不过几百里远的时候,占突人停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远远望见魏增的旗帜,和阵型严整的队伍,这些占突人也是心里也是打鼓的。 “你们撤回去,并许诺再也不进犯中原,从此以后我们便没有任何瓜葛了。和我作战,你们没有一点胜算的。”魏增见占突人没有进攻,便大声喊了过去。 “真是可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命令我们吗?你现在就剩这么些人,我们部落的勇士只要一人一箭,就可以把你的人全部杀光,该逃走的应该是你才对。”对面喊了回来,显然是在为自己人壮胆。 “看来不打败你们,你们是不肯罢手了,那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所有人听我号令,准备进攻。”魏增见占突人没有退兵的意思,钢杖一挥,便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几千骑兵听到魏增的号令,大声呼喊之中,便将阵势拉开,随着各自的主将向对面的占突人进攻而去。 占突贵族们以为魏增已经不复当年之勇,边想趁着这次机会将魏增消灭掉,谁能够杀掉漠北飞鹰,那谁在占突人只中的地位都会大大提高,有了这份尊崇的地位,想要将所有占突人重新团结在一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当看到魏增严整的军阵时,占突人的信心已经失掉大半;当面对冲杀而来毫不畏惧的燕北士卒时,占突人的心中只想着,如何才能在这虎狼之师的铁蹄下,保全一条性命。 两翼的骑兵在古查一和黄羽飞的带领下,和占突人纠缠了起来,相互对射之中,占突人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魏增没有立刻冲上前去,只是静静着注视着战场,等待出击的最佳时机。 几番对射之后,占突人的队伍已经开始散乱,领兵的占突贵族心生畏惧,在亲卫的保护下向队伍后方挪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注视着战局的魏增,终于下达了最后冲锋的命令,提起钢杖,直接向占突贵族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主将毫不畏惧,身先士卒,将士们被这份豪情激励,更是不避生死。一番冲击,占突人已经散乱的队伍,被分割成不能呼应的几个小片,古查一和黄羽飞率领骑兵,配合魏增的主力,将这些分散的敌人一个个消灭掉。 和魏增交战的几名占突贵族,见到败局已定,立刻抛下大部队,向草原深处跑去。 魏增一直盯着他们,又怎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带着十几名贴身护卫,便将所有占突贵族拦下了。魏增更是钢杖连挥,将数名占突贵族打下马去。 “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归附你,只求你能饶了我们这一次。”被打下马去的占突贵族,早已胆丧,只是哀求着。 “让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停止抵抗。”魏增厉声回道。 在占突贵族的呼喊声中,所有占突人都放弃了抵抗,纷纷将武器丢下,等待命运的裁决。 燕北士卒大胜之后,欢呼声响彻整个草原。(。) 第四十一章生杀道理 大战过后,魏增环视四周,只见将士们纷纷欢呼,面色之间也全都是的得胜之后的喜悦。 回过头来,之间眼前的占突人巴巴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全是乞求,磕头如捣蒜,只是请求魏增可以宽恕他们。 “漠北飞鹰大人,请你展现你的仁慈吧,我们部落的所有的人都已经投降了,我们都愿意做你的奴隶,只求你能宽恕我们这一次。”占突贵族哀求道。 “这些占突人是不可靠,把他们放走了,谁知道他们以后会干些什么?留他们在身边,哪一天他们还会背叛我们的。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古查一走到魏增身边说道。 “杀了他们,然后就没有威胁了是吗?”魏增沉吟道。 “那是当然,你忘了吗?要不是占突人的背叛,我们怎么会被铁血军打败,如今流落到深山被人称作贼寇,都是这些占突人干的好事。跟何况他们南下劫掠,杀害了我中原多少人民,就着一点也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古查一怒道。 将士们听到古查一的话无不群情激愤,大呼着要杀占突人报仇。 魏增望着满面惊恐的占突人,想着曾经叱咤风云的日子,也想着战败之后的艰辛,心有有恨意,但心中也有悔意。像将士们说的,杀掉眼前的占突人,自然可以大块人心,但无尽的杀戮,就是最后的结果吗? “呱呱”两声传来,魏增斜目望去,之间远方稀稀落落的枯木之上,落着几只乌鸦;顺着树木的枝干,便望到了天空之上,数不清的鹰隼盘旋在空中,只等着地上的人群散去,便下来叼食血肉。 “把弓箭拿来!”魏增沉声说道。 古查一听了到魏增的喊话,以为魏增要亲自动手,便将自己的弓箭递了过去。 魏增面前的占突贵族,见到魏增弓箭已经张开,无不胆寒,个个浑身战栗,心中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随着一箭射出,一支盘旋的鹰隼就被射了下来,其他鹰隼受惊,纷纷扑棱着翅膀向远方而去,但几个盘旋又飞了回来。 “我虽然被你们占突人成为漠北飞鹰,但是我可不会吃人肉。将士们听令,把这些扁毛畜生,都给我射下来。”魏增高喊道。 将士们听到魏增的喊话,纷纷翻身上马,拿着弓箭的人,都想在他们的将军面前露上两手。一阵箭雨飞射,无数的鹰隼被射了下来,剩下的也不敢停留,纷纷逃离了这里。 “你们乞求活命吗?没问题,我可以饶了你们。但你们要立下誓言从此不再南下劫掠,也不准再杀死一个中原人,这一点你们能走到吗?”魏增说道。 “我们都能做到,只要漠北飞鹰大人能够饶了我们,我们都能做到。”所有占突人都纷纷说道。 “那好,把这里的尸体都安葬了吧。把这些尸体都安葬了,你们就可以走了。如果哪一天你们违背了誓言,就算你们飞得再高,跑得再快,也逃不过我手中的弓箭。”魏增说完便任由这些占突人离去了。 当魏增的马队离开战场之后,所有的占突人都如梦初醒,原来传闻中只会带来死亡的漠北飞鹰,也会显露出他的仁慈。这些占突人将死去的人,按照中原的方式土葬之后,便纷纷离开了这里。 魏增放过了这些占突人,但是古查一很是不理解,一路之上负着气,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你还是不能把心中的怨恨放下去吗?杀人是很解气,但活人才能真正让人心安。不要再多想了,生活还要继续呢。”魏增出言劝道。 “你带领我们打了胜仗,那些战俘自然该由你来处理。你杀了他们,还是放了他们,我都管不着。但占突人一个个都是狼崽子,给他们再多的恩惠,到头来他们也会翻脸不认人的。你指望放了他们,让他们心怀感激,从而就不再为恶,这实在是太不现实了。”古查一愤愤而道。 “几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杀一人,还是活一人,本来也是不用选择的。但当我一定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选择活一人。占突人可不可信,他们会不会感激我,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死的人可以安息,活的人可以更好的活下去。”魏增说道。 “你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但我们也是兄弟,犯不着为那些占突人就闹出矛盾来。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古查一摆摆手说道。 “说的也是,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闹出不愉快来。”魏增一笑回道。 “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和占突人交战,还是回到毅山去。现在很多南下劫掠的占突人都回来了,我们再和他们纠缠下去,恐怕是要吃亏的。”古查一说道。 “凭我们现在的几千人想要征服整个漠北,无异于痴人说梦。我们只是见不得占突人南下劫掠,便要出手管上一管,既然占突人已经开始收手,我们也收手吧。在和他们交战几次,你就带着大家会虞山去吧。”魏增说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要记着,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忘了我们这帮老兄弟,你愿意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兄弟们也会好好生活的。你愿意带着我们打江山,我们就是流干最后一滴血,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一切都是随你的。”古查一说道。 魏增点点头,心中也是感动。也只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才会不顾一切的支持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遭到魏增攻击的许多占突部落,都连忙从中原跑了回来;安云北部边境也开始实行联防保甲,让小规模的占突人难有作为,于是得不到好处的占突人,也渐渐都逃回了漠北去。 一番折腾,当一切都重归宁静之时,冬天已经过去了,离开毅山半年之久的魏增,又终于回到了毅山之侧。 温第离开了村子半年多,对村子里的人物都很怀念,刚刚看到毅山的影子便直接纵马跑了过去。只留下魏增和韩桃子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这里也算是我第二个家乡。我出生村子在战火中被摧毁了,我当年创下的一番基业,也因为一场战败完全失去了。在这里有我最亲近的人,也寄托着我一生的坚持,也许你在这里能看到和外面不一样的景象。这也是我能给你展示的,最好的东西了。”魏增对韩桃子说道。 韩桃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听到魏增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听完之后也只是一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韩小姐一定是累了吧。说的也是,在这大冬天赶路,也实在是难为你这样一个才女了。现在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在毅山之中好好休养,你很快就能恢复的。”魏增笑着说道,然后便领着韩桃子向村子的方向去了。 铁血军早已经退去了,也没有占突人半点的影子,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但偶尔在枯黄中闪现的一点绿色,让宁静的土地显得生机勃勃。 没走多远,一队人马便向魏增的方向赶了过来,原来村子里的人知道魏增回来了,纷纷出来迎接。 “那就是我的妻子真儿,当初我到绥城去就是为了就她。当初我并没有找到她,不过上天犹怜,到了最后我们终于能够在这毅山团聚。”魏增露出了欣喜的面容,和韩桃子说了一句,便向前方去了。 韩桃子看着魏增和他的妻子团聚的场景,心中也是感动,那份温馨在无言之中,感染了每一个人的情怀,让冷风不显得冰凉,让枯草不显的惨凄。 “也许对于一个人来说,只要和至亲的人在一起,也就可以满足了。幸福的生活也许并没有那样难,只是很多人只盯着远方看似美好的东西,却把身边的幸福给丢弃掉了。”韩桃子若有所感心中暗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桃子便在村子里住了下来,她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如此的平常,人们相遇之时友好的闲谈,心中怀着对将来美好生活的期望,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而乐此不疲。一切都是如此平淡,但一切都是如此的诱人。 “世俗生活本来就是很平淡的,但平淡之中自然有着不平凡。幸福,快乐,美满,自足,一切都不是很遥远的东西,只要伸手便可以得到,或许这就是世俗生活的可爱之处吧。 “那为什么一切都是这么美好,但一切都是这么容易失去呢?一切都是这么简单,为什么爸爸讲了这么多年的学,最后只能留下无尽的失望。为什么一切都是这样的诱人,但总会有人舍弃这一切,去为了别的东西而争斗呢? “或许如蓝琪大师所说的,人们只能看到利益,却不能看到祸福吉凶,被利益诱惑于是就掉进了陷阱之中。想要改变这一切,就要运用权谋之术,将权力控制起来,利用权力引导人们趋利避害,利用权力防范那些阴谋家,野心家和顽固分子,那样也就可以避免一切争斗,而维持一片大好的局面。 “或许如范先生所说的,没有纯粹的善,也没有纯粹的恶,一切都只在人心。人心如水,宁静的时候,可以无私的为万物谋利;人心如水,在动荡的时候,就会摧毁它所遇到的任何一切。只有想方设法安定人心,才能让人人向善,而没有一人为恶。 “或许就如同魏将军一样,什么也不用去想,只管一心去做,为了心中那份坚持,就可以不惧前方遇到的一切险难。只要我还活着,犯了错误怕什么?我自然会把错误改正。只要我还活着,失败了又怕什么?我自然可以再重新来过。为了心中所愿,为了一片乐土,既可以拿起兵刃作战,也可放下一切威严和其他人友好相处。无畏无惧,给身边的人带来安全和希望,共同努力创造一片人间乐土。 “智者不惑,但智者想要凭借自己的智慧操纵一切,这真的不累吗?仁者不忧,但仁者想要依靠自己的仁爱之心,感化一切执迷不悟的人,这真的能不伤心吗?勇者不惧,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退缩的东西,但身心之上的累累伤痕,就真的就不痛吗? “我追求了这么久,我似乎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但是我总感觉还缺些什么,到底缺些什么呢?”韩桃子心中思索着,但思索到最后,心中却乱了起来,于是她坐在山谷中的一块石头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 自从做过那个梦之后,韩桃子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定,她一直以为智慧,仁慈,勇敢,三者是多么美好的东西,但自从在那个梦中醒过来之后,她才明白:凡俗中无知的人很辛苦,但真正的智者,仁者,勇者,又何尝有半点轻松?如果都是这样的辛苦,又如何让人们爱这个世俗世界呢? 就在这个时候,村中的一群孩子,从韩桃子的身边跑了过去。一个个无忧无虑,纵情欢笑的面容,让韩桃子纠结的内心一点点松散开来。 “姐姐,我摘了一朵花,我给你戴在头上吧。”魏增的女儿魏瑾儿,跑到了韩桃子的身前,手里拿着一朵小花,带着天真的笑容说道。 韩桃子说了一声“好呀”就低头让魏瑾儿给她戴上。 “姐姐真好看。”魏瑾儿后退了两步,看着韩桃子,拍着手说道,然后就跑着追赶其他孩子去了。 韩桃子望着跑远的孩子,用手抚了抚头上干瘪的小花,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也真是的,越活越倒退了。几年前我还能信心满满,愿意不顾千难万险,只为寻找心中的追求。如今我离这个追求只有一步之遥,却是如此的怯懦了。一切为了什么?一切当然是为了将来。将来有无限的可能,有了将来,一切都有了无尽的意义。”韩桃子摇摇头,起身站起,心中一块石头放下,也变得舒畅许多。 这一个深山之中的村子很祥和,韩桃子打算好好欣赏一番,让这份祥和永远留在内心。(。) 第四十二章关西之行 春雨细腻如丝,带来勃勃生机,毅山深处的村子里,人们也开始为了一年的生计而忙碌了。 山间的小路之上,人们拿着工具,向已经开辟好的田地走去。山间的土地虽然贫瘠,但只要勤劳操持,实现温饱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桃子站在一个小丘之上,注视这一切,面色中带着思索,这一切都太平常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如何让人们爱上世俗世界,那个答案就在她看到的这一切景象之中, 韩桃子在村子里继续走着,山谷各处留守的女人们也各自操持着家务,或专注地干着自己的事情,或和邻居说一些家长里短,一切都是十分平常的模样。 一步一步走着,韩桃子从村子的一侧走到了另外一侧。看到隘口上守护的民兵,韩桃子转身就要往回走,只是一阵读书的声音传来,让韩桃子停下来脚步。 只见隘口旁边修建了一间小屋,池学问正在里面教习孩子们学习认字,而牯零则坐在屋外的一棵大树下喝茶休息。 “你一直这样走来走去,想必也累了,不如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吧。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不要多想了。凡是都要顺其自然,该明白的总会明白的,不该明白的,永远也明白不了的。”牯零招呼着韩桃子说道。 “牯零先生已经讲完课了吗?这样讲会儿课,休息一会儿,也实在是惬意。不过我心中有个疑问,牯零先生当年也是名满京师的大学者,你不在京师讲学,却到了这个山沟沟中讲课,难道不会感到有些委屈吗?”韩桃子坐在了牯零对面问道。 “既得所欲,又有何不安?我又有什么委屈的。一来魏将军救下了我们一家,我们一家现在都在魏将军的保护之下,好好生活,我替魏将军做些事情也算是理所应当。二来这里有人愿意听我讲道德学问,我自然也愿意跟他们讲了。京师虽然繁华,但是乱世之中人人想的都是如何争权夺利,我被人说成迂腐,被人骂做伪善,留在那里又有什么乐趣呢?”牯零饮了一口茶,然后淡淡回道。 “原来如此呀。那牯零先生当初的疑问,现在也应该已经得到答案了。不知道先生可否告诉我呢?”韩桃子问道。 “我当初的疑问?还请韩小姐能够说明白些。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牯零一笑说道。 “当年我前去安云,找了一路才找到先生你,可先生说,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让这么多的人生存下来,然后又让他们在苦难中挣扎,最后在痛苦中死去。我开先生现在怡然自得,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悲愤,想必也应该得到答案了吧。”韩桃子问道。 “跟你说实话吧,这个问题我依旧是不明白的。只是看到了人性善良的一面,心中有了希望,便不再那么痛苦了。同样是生存,在和平的时候为了生计而奔走,让全家人过的越来越好,这是一种挣扎;在战乱的时候,为了生计而枉顾道德,甚至干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这也是一种挣扎。很明显,前面的挣扎让人感受到希望;而后面的挣扎,却让人感受到罪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同。”牯零说道。 “可是先生你现在满足了,你现在已经不再痛苦了,这是为什么呢?想你这样学识渊博的人,总不会连自己的内心都不知道吧。”韩桃子问道。 “我的内心我当然知道。它以前是不能平静的,现在却平静了下来,但我的心是如何平静下来的,我真的不明白。”牯零一笑,摇摇头说道。 “是祸福吉凶吗?因得到利益而爱这个世界,因失去利益而恨这个世界。只是牯零先生眼中的利益,并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被人理解,被人认同。”韩桃子说道。 “或许是吧,但我真的答不上来了。不过能够在这里享受我人生最后的安宁,我实在是别无所求了。”牯零回答不上来,但是脸上的微笑并没有消退,一份坦然,一份自信,让怀疑的阴影永远离开了他。 “智慧,仁爱,勇敢,这三者最后会带来什么呢?我离我要找的答案,只是一步之遥而已,但我却再也迈不出一步了。或许真的如牯零先生说的,凡是顺其自然最好,该明白的总会明白的,不该明白的永远也不会明白。”韩桃子同样坦然一笑回道。 自此以后,韩桃子不再四处走动,四处观察了,而是跟着牯零和池学问,在这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交给孩子们最简单的一些道理。融入了宁静而安详的生活,远离了一切纷争和痛苦,韩桃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村子里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魏增和叶缘带着村中的人,继续为了村子的发展而努力着。 一天忙完一切事情之后,魏增和家人在屋子前休息,一家人其乐融融,也是难得的幸福。 只是天色将暮之时,出山口的哨所有人跑过来通知魏增,说有不明人员在毅山附近徘徊,人数也数也数不清。 魏增心中疑虑,对于不明的威胁自然要探查清楚,当即带着叶缘和几名亲信,向出山口走去。 天越来越长了,以往已经漆黑一片的时候,现在还是十分明亮,当魏增和叶缘到达出山口时,天空才略微显得阴暗些。 魏增带着人向远处望去,果然不少黑影在山间穿梭着。就在魏增向哨所的人询问情况之时,一阵笛子吹响的小调,在山间回响了起来。叶缘一听到这个小调神色就开始变得复杂了。 “叶缘你没事吧,你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魏增察觉到叶缘神色有异,便出言问道。 “爸爸,这个曲子是当年某一人某大人,哄我和花情睡觉时经常吹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次是某大人来找我了。”叶缘说道。 “某一人?他来找你干什么?”魏增眉头一皱说道。 “爸爸,某大人对我有养育之恩,他来找我,我不能避着不见,你就让我前去看看吧。”叶缘说道。 魏增看了看叶缘一眼,见到他神色之中是很认真的,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只是叮嘱他要早些回来。 叶缘得到魏增的许可之后,立刻便向笛子发出声音的地方跑了过去。声音在山间回荡,看似离着很近其实还很遥远,叶缘没有停留急忙向前跑去,终于在笛子的声音消失前,来到了一辆马车前。 只见一名身穿华服的少年,正吹着一支翠绿色的笛子,那少年样貌很是清秀,但也带着几分朴实的模样。 “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少年见到叶缘,立刻放下笛子,两三步走到了叶缘面前。 “你是花情吧,我走的那一年你还那么小,现在也是一个男子汉了。某大人在哪里?你们叫我来,又有什么事情吗?”叶缘说道。 “父亲把我们从小养到大,一向都是关怀备至,难道大哥现在对父亲,也只能称上一声某大人吗?”某花情说道。 “某大人将我抚养长大,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但是父母二字,乃是人之大伦,我实在是无法像以前一样叫他父亲了。某大人现在在哪里,你把我找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叶缘说道。 “父亲并没有来到这里,他生病了,病得很重。他在病中一直呼唤着大哥的名字,我便前来寻找你了。我想只要大哥能够回去,父亲的病一定能好的。大哥,你现在就跟我走吧。”某花情说完,就拉着叶缘要把他带上马车。 叶缘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震惊,被某花情往前带啦好几步才回过神来,然后挣脱了某花情的手。 “父亲已经病重了,难道大哥连去看看都不能吗?”某花情责备道。 “我自然会随你一起走的,但是我也要和其他人说上一声。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会让其他人替我担心的。你等着我,明天天亮之前我会赶回来的。”叶缘说道。 “可是他会放你走吗?他要是不让你你走,你就真的不去看望父亲吗?”某花情怀疑地说道。 “我爸爸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他是不会阻止我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情的。我只是回去告知他一声,让他不要替我担心。你放心,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叶缘说完便向村子的方向跑去了。 夜色沉沉,只有星光闪动,黑暗渐渐笼罩下来,让深山之中完全变得漆黑一片。但在出山口的地方,一点火光亮起,替在黑暗之中行走的叶缘指引着道路,让他没有在黑暗之中迷失。 “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叶缘来到近前之后,魏增发问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只给人妥帖的安全之感。 “某大人生病了,听说病的很重。他想要见我一面,我恐怕要到关西去一趟了。”叶缘说道。 “你要走吗?关西路途遥远,恐怕这一去也是很长时间。某一人的病真的很严重吗?非要让你亲自去一趟?”魏增眉头一皱说道,话语中显然带着不舍。 “某大人对我有养育之恩,无论他病的轻重,我都该前去探望一下的。爸爸放心,这毅山中的一切也是我和爸爸一起创造的,我也很舍不得这里。只是分离几个月而已,等一切都完了,我还会回来的。”叶缘说道。 魏增听了叶缘的话久久没有回答,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当然理解,但是让叶缘一个人独自行走,他还是很放心不下的。 “爸爸你不要担心,我也已经长大了。这天下虽大,但也没有我的心大,几百里的距离。在我心中不过毫末罢了。”叶缘说道。 “是呀,你也已经长大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在这深山老林里呆上一辈子呢?你去吧,等一切都结束之后,记得回来看看。”魏增抬头看着叶缘,面色中带着期许,同意让他到关西去了。 就在叶缘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刻,在旁边的的黑暗之中传出了哽咽之声。魏增和叶缘望去,只见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原来是牯零的孙女牯颖。 “小颖你怎么来了,你赶快回家去。”叶缘连忙说道。 “我不想你走,你要是走了,再也不会来,我该怎么办呢?”牯颖哭着走到叶缘身边,拉着叶缘的手臂说道。 “我怎么会不回来呢?等过几个月我就会回来了。爸爸就在这里呢,你别闹了。”叶缘说道。 魏增这些日子经常看到叶缘和牯颖在一起,如今又见到了这番场景,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想叶缘已经很大了,也是该定亲的年纪了。 “牯颖你不要伤心,叶缘离开了还会再回来的。叶缘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你和牯颖也合得来,要是你们愿意,我过些日子就向牯零先生提亲去。牯颖现在年纪还小,那就先把亲事定下,等上两年有了合适的时间,就能把你们的婚事办了。”魏增一笑说道。 两人听了魏增魏增话,一时也没人说话。过了不久,牯颖不再流泪,羞涩地点头表示答应,叶缘自然也没有意见。 “牯颖你过来吧,叶缘是一定要到外面去走走的,做女孩子也要识大体。只要感情在,天涯相隔也是一步之遥;只要心相依,天长地久也只是昨日今朝。”魏增说道。 牯颖听了魏增的话,不舍地看了叶缘一眼,然后便放开了叶缘的手臂,走到了魏增的身边。 “爸爸,小颖,你们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叶缘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等!”魏增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爸,还有什么事情吗?”叶缘回头问道。 “拿着这盏灯,不要在黑暗之中迷失了道路。”魏增说着,把手中的灯火递给了叶缘。 叶缘接过了灯火,就先黑暗之中走去了。 当那一点火光,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之时,魏增望了望缥缈的星空,带着牯颖回村子去了。(。) 第四十三章几家欢喜 三月的东风,不仅让北方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更给壮志踌躇的宪谷中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柏正规和乌德立率领的铁血军,已经成功攻克了绥城,瑶东人的势力完全被驱赶出了中原。 对外战争的胜利,让宪谷中的权威空前提高,收复了徐淮之地,就意味着整个北方已经完全实现了统一,有了中原之地作为依仗,成就一番霸业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宪谷中的信心空前膨胀,天下豪杰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威胁,东伐西讨,南征北战,在他眼中,统一天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志满意得的宪谷中,对前途充满了乐观,一面派人前去犒劳柏正规和乌德立的大军,一面开始强行推动改革,要将整个安云的大权,独揽在手中。 胜利就意味着权威,以前颇有怨言的安云权臣们,如今也只得闭上嘴巴,对于宪谷中的诸多举动不言不语。 虽然他们不敢正面反对宪谷中,但是对于宪谷中身后的支持者,他们可是不会客气的。而一直替宪谷中出谋划策的蓝琪,便成了他们攻讦的首要目标。 虽然蓝琪一直行事低调,虽然宪谷中对他也是百般维护,但是处于风口浪尖的蓝琪还是决定暂时离开河洛城,出去避避风头。 “如今朝议汹汹,为了避免先生受到危害,暂时离开也是应该的。但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我心中还是有计量的。我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也多亏了蓝琪先生的奇谋妙策。我也不是不知恩义的人,蓝琪先生的功劳我也会记在心里,等一切都安宁之后,我一定以大礼将先生迎接回来。”宪谷中将蓝琪送到城门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宪大人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朝堂改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失去利益的人反扑,也必然有人要替大人抵挡一下。蓝琪不才,也愿意以一己之身,保护大人的安危。只是请宪大人一定要记住,改制一定要循序渐进,绝对不能着急呀。对于反对的人,也要个个击破,可不能想着一把就将他们扫除。柏将军他们取得了胜利,大人改制也便利了很多,但也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呀。”蓝琪不住叮嘱道。 “我明白,我明白,蓝琪先生说的话,我会一直记着的。忠贞之人难得,我也绝对不会辜负先生的。”宪谷中回道。 蓝琪告别了宪谷中,便登上了马车,向北方而去。蓝琪心中并没有太大的失落,因为安云的局势,还没有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并不想被安云的权臣们压着,也不想只做宪谷中的幸臣,这次离开河洛城,只是为再度归来做准备罢了。退上一步,保全自己,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发挥。 蓝琪闭目坐在马车之中,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生活,若有所思之间,拿起来了韩桃子最近的来信。 “魏增也算是一代英雄,如今放弃了争霸天下,只在深山之中营造一片乐土,这实在是有趣。桃子的话语中对他颇多赞许,看来魏增也不算是一个无能之辈。既然得闲了,也不必在三卢镇待着,漠北风情,毅山乐土,前去看看,想来也是好的。”蓝琪心中决定了,便让车夫改变方向,直接往毅山去了。 只是向北走了没有多远,就有一个人痛哭的声音的传了过来。蓝琪心中很是惊讶,如今的安云在宪谷中的治理之下,也算是安定,到底是谁会在这大道之上痛哭呢? 蓝琪将马车的布帘掀开,就看到了一个青年文人,跪在一个岔路口上痛哭流涕,不知为何而悲伤。 “你看起来也是一个读书人,你不想着谋个功名,替国家效力;也不想着传播文教,化育万民,为何要在这大路之上痛苦呢?条条大路都可以行走,你只管走下去便是。”蓝琪下了马车,来到这青年文人身边说道。 “原来是蓝琪先生,在下沈德清这厢有礼了。”青年文人见到蓝琪,立刻起身恭敬地说道。 “你认识我?我一向深居简出,也不喜欢交游,很多人都是记不得的。敢问朋友是什么人?”蓝琪说道。 “蓝琪先生是宪大人十分赏识的人,在公府行走,自然有人仰望着。您不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是应该的。在下本是燕北人士,只是因为问道先生的举荐,才能来到这河洛城中,得个一官半职。只是不愿奉承朝中权贵,便一直被搁在一个闲职之上。前几日听闻几个同僚攻讦先生,便出言反驳,朝廷权贵以为我是先生的同党,便将我罢职,如今我不知前路如何,便心生悲哀了。”沈德清说道。 “原来是丢了官呀,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自有起起伏伏,你还年轻,一点挫折,只是你的垫脚石罢了。因此而哭泣,实在是不值得。”蓝琪说道。 “我的而悲伤并不是因为丢了官,而是因为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当年被问道先生举荐,我也有为国报效的心思,只是朝中黑暗,我又人微言轻,实在是做不了什么,便早已经有了辞官的心思。只是见到宪大人一心想要改革安云弊政,实施的一切政令,实在是真知灼见,我虽然力量渺小,但也想留下来出一份力,便蹉跎到了今天。一个官职并不算什么?只是从路人口中得知,蓝琪先生也要离开河洛城,从此朝中又少了一个贤能之人,恐怕安云的大好局势终究会失去的。”沈德清悲愤而道。 “我跟你说,大丈夫一怒而天下皆惧,一笑而天下皆喜。进也好,退也好,都只在于我的一念之间,朝廷权贵我还不放在眼里。我蓝琪的进退,也不劳你来担忧。做好你自己,多学习经世致用的本事。感慨世间黑暗,然后在一旁痛哭,在一旁痛骂,最后又能改变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蓝琪说着,说到最后,话语已经十分严厉了。 “先生为何会发怒,我没有做错什么呀!”沈德清惊讶地说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但也没有做对什么。有一份向善的心思,就要为了这一份善念而付出自己的一切。也许经过磨练,你会变得成熟,但是现在的你,也只能不疼不痒的骂上两句,然后就剩下数不清的眼泪了。等什么时候,你能忍住一切疼痛,一心坚持自己心中所求,什么时候,你也就不会再流泪了。”蓝琪说道。 沈德清听了蓝琪的话,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蓝琪看了沈德清现在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严厉了,便放缓神色说道:“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你能明白多少。不过既然你现在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不妨就跟着我走吧。我要到毅山去看看,有一个同伴,想来也是好的。”蓝琪说完,便上了马车,邀请沈德清进来。 沈德清抬头看向蓝琪,那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还是依旧平静;那深邃见不着底的眼睛,还是依旧透露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沈德清一礼,便坐上了马车,跟随蓝琪向毅山的方向去了。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在十几日后到达了毅山附近。离开了安云的土地,朝堂上的那些明争暗斗也远离了蓝琪的内心,让他现在显得格外轻松。 “蓝琪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呀?再往前就是占突人的地方了,遇到占突人我们就危险了,你想要散心,大可到别的地方去呀。”沈德清说道。 “我这次出来并不是为了散心,而是为了拜访一个人。你是燕北人,魏增你也应该是知道的,跟我说说你对魏增这个人的映像吧。”蓝琪把马车停在一个小镇的出口,然后坐在马车外面跟沈德清说道。 “我在燕北也听到很多关于魏增的事情,但是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传闻之中的魏增,凶猛如虎,狡猾如狐,勇敢之中不乏机智,他面对强敌无论正面相抗,还是智取周旋,都是游刃有余,不曾显示过半点怯懦。魏增是一个可怕的人,对待敌人不会留半点情面,无论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还是武功高强的高手,和他对抗都是一件不轻松的事情。总之他很可怕。”沈德清面带畏惧之色说道。 “他真的就这么可怕吗?可是我听说他对于你们燕北人还是很仁慈的。”蓝琪问道。 “他对于我们燕北人,自然是没的说,我们家以前生活困顿,也受过他的恩惠。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对敌人的残忍,我在家乡的那几年,听到的都是他如何战胜强敌的事迹,一年四季从来没有停止过。我当时就想,一个只知道杀人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只知道打仗的人实在是没有前途的。完全可以用其他手段解决问题,可是战争却是他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沈德清说道。 “他纵容士兵劫掠过吗?” “他的军队军纪还算可以,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那他可曾屠杀过战俘,或者平民吗?” “我也没有听说过,就连被征服的占突人,也没有被屠杀,而是被他安插到了燕北各处。” “既然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你会说他残忍呢?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可怕呢?”蓝琪问道。 “因为他一直在打仗,一直试图用战争解决一切问题。如果他采用外交和平衡各方利益的方式来解决争端,或许就不会让人觉得这么可怕了。”沈德清说道。 “那燕北的其他人,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吗?他们都觉得魏增是可怕的吗?”蓝琪继续问道。 “我和其他一些读过书的人,都觉得魏增很可怕。但是很多受过魏增恩惠的人都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在魏增的军中效过力的人,更是将魏增的勇猛加以宣扬,并视其为偶像而加以崇拜。”沈德清说道。 “无论是让人心生畏惧,还是让人心生崇敬,总之魏增是一个很勇敢的人,那是没有错了。勇敢的人不会畏惧一切,会选择直面人生,但不懂得委婉的艺术,便会惹上太多的敌人。恐怕魏增当年会失败,和这个原因也是脱不开干系的。”蓝琪说道。 “蓝琪先生说的是,自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因为他的勇气而崛起,也因为他的勇气而失败。”沈德清回道。 “不过如今的魏增应该已经很不一样了,除了勇敢,他的内心也增添了别的什么东西。不然他是不会放弃争霸,而选择在深山之中,建立一片乐土的。你跟我去拜访他一下,去看看魏增现在到底有什么不同吧。”蓝琪说道。 就在这时,天边有几匹马向小镇奔驰而来,蓝琪看到这些人也下了马车,将身上的的尘土拍了两下,便静静地等着那几个人到来。 “大师,你来看我了吗?跟你这么分离了这么长时间,你想过我吗?哎呦……”韩桃子来到了小镇边上,立刻下马向蓝琪奔跑过去,但是一路留神却被绊倒在了地上。 “你呀你,还是这么不稳重,路要一步一步走,只要有了目标,迟早会走到的。要是心急,跌倒在地上,受伤的也只会是你自己。”蓝琪上前把韩桃子扶起来,带着责备的口气说道。 “大师,你就别说我了,我真的一点也不疼。你跟我到毅山去吧,那里和外面的世界很是不同。魏增魏将军我已经见到过了,他和传闻中的有些相似,但也有很多不同,总之我也说不清,你跟我去了,自然也就能知道了。”韩桃子满不在乎地在身上拍了两下,便拉着蓝琪向毅山的方向走去。 “你又着急了,想到毅山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有我的马车,你也有你的马匹。你这样拉着我,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到呀。”蓝琪摇摇头说道。 “说的也是,我们可以坐马车的。那个谁,我要和大师好好叙旧,你就别来打搅我们了。你骑上我的马,跟我们一起走便是了。”韩桃子拉着蓝琪上了马车,见到沈德清跟了过来,便出言阻止道。 沈德清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耸耸肩,只得骑上马去,跟在马车后面,向毅山的方向赶去了。(。) 第四十四章三春杂谈 三月之中正是风光好时,蓝琪的马车在村子几个人的引导之下,向着毅山的深处前行。走过青青翠翠的草原,走过层层叠叠的密林,村子边上的哨台就出现在了眼前。魏增带着几个人正在那里等待着。 “魏将军,这就是我的老师蓝琪,他可是有大学问的。魏将军建的这个村子也算是一方乐土,还请魏将军行个方便,让我老师也能住上几日。”韩桃子下了马车,走到魏增身前说道。 “远来是客,我对于客人一向是很欢迎的。只不过这里只是一个小村子,虽然称作乐土,但比起繁华的河洛城还差的远呢。”魏增笑着说道。 “这位就是魏将军吧。都说闻名不如见面,此话自然不假,魏将军的气度比传闻中的还要威武几分呀。”蓝琪说道。 “我早已经放下了武器,不再想着打打杀杀,威武二字早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蓝琪先生要是喜欢这山中美景,和这里朴素的村民,不妨就多留几日。这里虽然没有河洛城繁华,但是一份清净还是有的。”魏增回道。 “景色清净,人心也清净,哪里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桃子一路之上可是一直称赞将军,可见将军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能和当世英豪共处一个屋檐之下,这也是我蓝琪的荣幸。”蓝琪说道。 “韩小姐一心追求大学问,我也没有什么可教给她的,也只能略进地主之谊了,能得到她称赞我也是惭愧的很。既然蓝琪先生也来了,就请随意吧。我还有事情就不多留了。这是我大师兄池学问和牯零先生,他们都是读过书的人,蓝琪先生有什么事,自然可以和他们讲。”魏增说完,拱手一礼,便离开了。 “蓝琪先生莫要见怪。我师弟平时不爱说话,也不喜欢热闹,但他对于蓝琪先生还是十分欢迎的。那边设了一些水酒,还请蓝琪先生能够随我们过去吧。”池学问连忙上前说道。 蓝琪没有多说什么,同池学问和牯零寒暄几句,便进了寨子。一番接风洗尘之后,蓝琪便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魏将军对我还是有戒心的。桃子,你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日子了,对魏将军也比我了解,你说说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蓝琪在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对韩桃子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魏将军听闻大师要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半途离去。魏将军平时待人都很好,也没见他给谁使过脸色,我也不知道今天他会这样。可能魏将军的儿子去了关西,他最近心情不好吧。”韩桃子说道。 “魏将军为人深沉,骨子里也是有傲气的,一定是我说了什么,触动了他心中不该被触碰的地方,才会让他心生不悦。可总共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我又哪里说错了呢?”蓝琪思索道。 “这里不是朝堂之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也不用想着说错话得罪谁,大师你多虑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我带你好好转转,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但也是很有看头的。”韩桃子一笑说道。 “不是朝堂,只是山林之间,所以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原来一切的问题都出在我这里呀。”蓝琪莞尔一笑,已经明白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桃子带着蓝琪一直在四处走动。韩桃子显得十分欢快,和蓝琪在一起嘴巴就从来没有闭上过,事无巨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细细的告诉了蓝琪;蓝琪则不紧不慢地跟在韩桃子身后,听着她说话,面容上也带着笑容。 两人走遍了村子的一个个角落,该说的话也似乎都说完了。但韩桃子还是不能静下来,便说了一下自从分别之后自己经历的事情。 “你为了追求心中所愿,可谓走遍了大江南北,你现在的学问见识也已经非比寻常。你说你离你要找的东西只有一步之遥了,我想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可以找到。我只想问你,等你找到你心中真正的学问之后,你还想做什么呢?”蓝琪问道。 “我要回到瑶东,把我找到的那个真正学问告诉我的爸爸,然后把它传给我见到每一个人。”韩桃子说道。 “每一个人,也就是天下所有人了?我只怕,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你追寻的过程还要艰辛数倍。因为求学只在你一个人,你一个人的意志就是一切;但传学可是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单凭你一个人的意志是不行的。”蓝琪说道。 “我不是有大师交给我的方法吗?大师的学问很是高深,我想凭借大师交给我的东西,我以后做起事来也会方便很多的。”韩桃子说道。 “我教你的都是权谋术,权谋术都是关于权势的学问。没有权势,权谋术是完全施展不了的。可是你一直都迈不过一个坎儿,你一直认为学问是不应该依靠权势,学问要是只能依靠权势来传播,那学问也实在是太可怜了。难道你现在已经想通了吗?”蓝琪说道。 “以前我想不通,但是自从遇到范先生之后我就想通了。一切学问,权力,金钱,都是没有罪恶的。这三样都是可以为了天下万民谋利的。传播学问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人民开化,让人民知道如何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只要心中怀有一片善念,权势二字不过握在我手中,替我拼荆斩棘的工具罢了。”韩桃子回道。 “你能想通,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纠结在这里,从而陷入痛苦之中。你回到瑶东,只要能够用我交给你的权谋术,一定可以获得相当的地位;在靠我教你的心性论,一定可以保持内心清明,从而不会陷溺在权力的漩涡之中。我可以预见,你将来注定不会平凡。”蓝琪高兴地说道。 韩桃子看着蓝琪的笑容,听着他夸奖自己的话,心里本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一种酸酸的感觉,却让她的喉咙哽咽了,回到瑶东,为了将自己学到的东西传播开来,这可是一个大事业,她还有机会回到中原,再度侍奉在蓝琪左右吗? “大师,分开的这些日子你可曾想过我吗?”韩桃子突然问道。 “我一直都在想着你,从你离开河洛城的那一天,就没有停止过”蓝琪听到韩桃子的话,看了她一眼,眼睛刚要转动,又立刻看了回去,便将真心话说了出来。 “那你这次到毅山来,可是特意来看我的吗?”韩桃子盯着蓝琪说道,目光之中满是期待。 “我本来打算回到三卢镇静养的,只是接到你的来信,看到你描绘的毅山场景,心中也是好奇,便来到了这里。能够见到你,我也是很高兴的。”蓝琪说道。 “那我很快就要回瑶东了,等我回到瑶东,也就很难再见到大师了。你就不挽留我一下吗?”韩桃子说道。 “挽留你……可是我挽留你,你就会留下来吗?如果你真的能留下来,我也一定会挽留你的。”蓝琪一皱眉回道。 “我……我……呜呜。”韩桃子想要说一个会字,可是就是说不出来,一声哽咽,泪水便留了出来。 “你不要伤心了,我会挽留你的。绝对不会像当初你离开河洛城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说的。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离开我,但是我也会学着做一个不太明智的人。”蓝琪说道。 “大师,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好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我好想回到当初在三卢镇的日子,替你煮茶,听你教导。我很不喜欢在河洛城的日子,你对我一直很好,但是我真的能感觉到你实在是太累了。”韩桃子抱住了蓝琪哭着说道。 泪水湿了蓝琪的衣襟,蓝琪的心也跟着湿润了,但是他望了一眼蓝天,将一些渗出的泪水,强行逼了回去。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放弃的抱负,就如同你不会放弃你的坚持一样。我以前也有把你留在身边的想法,想让你和我一起共同分担一切荣辱。但是和你相处越久,我越能明白,你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直到你那日向我辞行,要离开我身边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你要独自高飞了。 “桃子,我是你的老师,既然我们不能向前再走一步,就这样也挺好的。你是个女人家,待在中原,有再高的才华,也难以发挥出半点。但是瑶东不同,那里对女人还是很宽容的,你的才华只要施展出来,一定可以让世人惊叹。不要太难过,等哪一天,你可以坐在庙堂之上从容淡定的讲学之时,我是很乐意到瑶东去看看你的。”蓝琪说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你什么都看的那么清楚,什么都做的那么明智,看似毫无情绪波动,但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韩桃子把蓝琪抱得更紧,泪水滴滴成串,留在地上,融入了这片宁静的土地里。 青山翠影之中,蓝琪牵着韩桃子的手行走在山间小路上,三春时节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就连内心之中都感到暖洋洋的。 村子里都是往日的光景,所有人都为了生计而忙碌着。但是在蓝琪和韩桃子的眼中,一切的宁静,都只是因为不愿打搅到内心的那点温馨。 当两个人走到山岗之上时,只听吱吱呀呀的声音,隘口的闸门被打开了,一队占突人牵着马匹,赶着牛羊走进了村子之中。 “这里怎么会有占突人呢?魏增曾经征服过占突人,占突人便把魏增视为洪水猛兽,他们应该很怕魏增才对,可我看他们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蓝琪注视着这些占突人,疑问道。 “因为现在的魏增,早就不是当初的魏增了。我没有来到毅山之前,也一直以为他是多么威严,多么冷酷的一个人。但是和他相处了了很久,才发现他原来也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当初他为了救她的夫人,便冒着危险跑到了绥城去,我便知道他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如今他为了创造一片乐土,便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愿意和所有人分享一切和平安定,我已经明白他的勇敢已经达到了一个平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韩桃子说道。 “大勇是什么?我以前很清楚,但是我现在却有些不明白了。桃子,你把你心中的勇敢告诉我吧。”蓝琪若有所思道。 “大勇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为了心中的追求,而不顾一切艰险。但是随着境界的不同,艰险也是不一样的。在平常人眼中,世界到处都是艰险,离开了自己生活的那个小圈子,总是那样无能为力,敢于面对未知,那就是平常人眼中的勇敢。 “有一些本事的人,已经突破了平常人的局限,他心中的险阻只是其他强大的人。不顾危险,努力奋斗,最后击败那些强大的人,让别人只能仰望自己,这就是他们眼中的勇敢。 “魏增的勇敢已经超越了这两者,天下在他眼中不过是弹丸,四处行走完全没有畏惧;其他强大的人,他也完全不放在眼中,他已经完全没有想要和别人争斗的意思了。他为了保护这片乐土可以拾起杀伐之意,和一切敌人勇敢作战;也可以为了这片乐土,放下一切仇恨,将自己的仁爱同一切人分享。或许这就是大勇吧。”韩桃子说道。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同化,莫过于此。五贼三盗,相互残害,但天地不灭,反而让万物化生,只因为生杀二字。如果像你说的,魏增现在的境界可是极高的。若真能见识到这种大勇,我这次来到毅山也算是大有收获呀。”蓝琪说道。 “《阴符经》虽然只有几百字,但也说出了万物由相互残害,到和谐相处的道理。智慧,仁爱,勇敢,便是解除一切纷乱,实现和谐共处的良药。我好像明白了,我最后要找的便是生杀二字。”韩桃子恍然大悟道,心中的那个结,也终于消失了。(。) 第四十五章蓝琪悟道 自从将那些占突人安排在旁边的一个河谷之后,魏增再也没有管过他们。魏增虽然收留了他们,但并不意味着他对占突人的戒心少了半点。 以后的日子里,双方都过着各自的生活,除了偶尔之间会交换一些物资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交流。 但人心就是很奇怪的,只要宁静下来,总会友好地对待自己身边的一切,无论以前经历过什么。一切恩怨都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掉。 冬日里在草场围猎,闲下来的时候,相互交换生活用品,一点一点的接触之中,所有人都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逐渐实现和平共处。 魏增没有管过那些占突人,但是那些占突人每月都会送过一些牛羊马匹给魏增,并表示愿意追随他,听从他的指挥。 魏增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将那些牛羊马匹,送给了村子里生活贫困的人,但一切恩德就在不言不语之中,慢慢建立了起来。 这一次占突人又来了,他们四处寻找着魏增,想要把手中的东西亲手交给他。找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在山腰开垦的梯田中,发现了还在劳动的魏增。 “不是告诉过你们,把东西留下来就好了,没有必要每一次都要找到我。”魏增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然后继续在田地里劳动。 “我们也知道漠北飞鹰大人很忙,我们也不愿总是打扰你。只是我们的羊羔刚产下了小崽子,这刚刚出生的小羊,要亲手交到漠北飞鹰大人的手中才行呀。”几名占突人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说道。 “刚出生的小羊吗?春天正是万物繁衍的时候,一点生机便预示了将来的繁荣。这个礼物我也不好拒绝,那我就收下便是了。”魏增拄着锄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说完之后,魏增将锄头放在了田边,在旁边的水坑掬了几把水,将手洗干净,从一名年长的占突人手中,把一个小羊羔接了过来。 占突人见到魏增收下了礼物,人人无不面带喜悦之色,恭恭敬敬的向魏增鞠躬表示感谢。 “这是我们部落今年生下的第一只小羊,现在已经交到了漠北飞鹰大人手中,漠北飞鹰大人一定能保佑我们部落今年平平安安的。漠北飞鹰大人你继续忙你的事情吧,我们不打扰了。其他的东西,我们会交给甄管事的。” 占突人说完,便纷纷向魏增行礼,然后离开了这里。 蓝琪和韩桃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当所有占突人都离开之后,便走到了魏增的身边。 “蓝琪先生,韩小姐,在村子里住的还算适应吧,只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这里。”魏增见到二人到来,笑着招呼道。 “我见到有占突人到来,一时好奇就走了过来,还请魏将军不要见怪才好。”蓝琪说道。 “我漠北飞鹰这个名号,就是因为和占突人交战才越来越响亮。我当初会战败,也和占突人中途逃走有关。在旁人的眼中,我和占突人当是见了面,就要杀个你死我亡的仇敌。如今却是这个样子,也难怪蓝琪先生会感到奇怪。”魏增笑道。 “魏将军说的这样轻松,看来已经放下一切了。但若是常人,想要放弃一切仇恨和争端,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蓝琪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心中的坚持,也包括一切仇恨和争端。见到辜负我的人,我依然会感到愤怒。只是我已经察觉到,用仇恨去回报仇恨,结果什么也解决不了。于是我便学会了静静地看待这一切,学会了什么也不去做。当初这些占突人到来之时,我也未尝没有对他们起过杀心。只是看到他们一心只想求生,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便什么也没有去做。至于为什会发展成如今这样,我也实在是搞不懂。不过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挺不错,那就维持这个样子好了。”魏增淡然一笑说道。 “因杀而知生,因勇而得仁,因为一份坚持,一份理智,终究可以体悟大道。这也许就是魏将军现在达到的境界吧。”蓝琪若有所思说道。 “蓝琪先生读的书很多,也知道很多大道理。但是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是学会了坚持而已。少小时候,我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于是便学会了自强,学会了无所畏惧。我要做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保护好我身边的人,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侵害。 “后来我也是一直这样做的,但是莫名其妙,我被卷入了各种纷争之中,一个个强敌向我杀来,向我要保护的人杀来。我和我最亲近的人团结一致,终于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强敌,获得了很多让其他人艳羡的东西。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那一切荣耀,我真的很高兴。 “直到有一天,在无尽的纷争之中,我最亲近的人一个又一个离我远去,一个个人只留下一个个名字,封存在记忆之中,再也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从哪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这一切了。当我完全失去当初的繁华之时,我也只剩下自己的生命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我还活着,我就必须要把道路走下去。 “庆幸的是,我的儿子叶缘还一直陪着我,我的妻子真儿也回到了我的身边,在当年那种绝望的境地之中,我也终于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能够发展到如今的情状,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能够让追随我的人,乃至占突人,都能在这乱世之中,获得平静生存下去的机会,也许我该没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了吧。 “可是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个样子,生存在外面世界的人,依旧在苦苦挣扎着。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权力,也不会再为了争夺权力而妄起杀端,所以对于外面的一切,我都是无能为力的。蓝琪先生在安云有很高的地位,如今整个燕北也都在铁血军的控制之下,只求蓝琪先生今后施展本事的时候,可以稍微照顾一下我家乡的父老,魏增一定感激不尽。”魏增说道。 “魏将军的话,蓝琪记住了。将来如果有机会宰执天下,我也绝对不会忘记魏将军今天所说的话的。”蓝琪一拱手认真地回道。 魏增向蓝琪鞠躬致谢,把小羊羔拴在田边的树上,又拿起锄头替庄稼除草了。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一个曾经割据半个天下的大英雄,如今放下一切威严,放下一切豪情壮志,只为了一片乐土而辛苦耕耘着。蓝琪看在眼中,怎能不心生感动。 “一切东西,都不是平白而来的,要得到一些东西,必然会失去另一些东西。而真正明智的人,会主动放弃一些东西,而一心追求心中所愿。我说魏将军因勇而得仁,如今看来他也因勇而得知呀。‘绝利一源,用师十倍’魏将军放弃了其他一切**,只是一心创造自己心中的乐土,我已经可以预见到,他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仅仅局限在毅山之中。”蓝琪赞叹道。 “可是先生不觉得,魏将军的经历太悲惨了吗?我看魏将军的神色,看他的反应,他绝对不会喜欢他经历的这一切。如果真的让他自己来选择,他恐怕只会要当初那一点小小的幸福。”韩桃子伤感道。 “得非所愿,愿非所得,本就是命运作弄的结果。勇敢的人不畏惧这一切;仁爱的人也不会为这一切而担忧;而智慧的人通达这一切,会选择静静的看着,默默地努力。智仁勇三者合一,生杀二字握于我手,或进或退,也只在我一念之间。达到这个境界,无常的命运,也只能不甘心地,在背后帮助我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将来是属于他的,你不必再替魏将军担忧了。”蓝琪说道。 韩桃子回头望向魏增,只见见魏增低头,拿着锄头,静静地耕耘着。回想着第一次遇见他时,只见他破衣烂衫,蓬头丐面,只为到绥城中把妻子救回;又想起几个月前,在徐淮燕北边境遭遇逃兵时,魏增一怒就能让所有人不敢上前,一击就能让所有人只有逃跑的份。 “这就是大勇吗?可以拿起杀意,让所有面对他的人感到恐惧;也可以放下杀意拿起生机,让所有面对他的人心生感激。畏威怀德,两件事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这实在是令人惊讶。生杀二字,就是我最后要找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到瑶东了” 韩桃子思索着,最后终于把目光从魏增的身上移了开来,再看看四周的村落,看看在村落之中辛勤劳作的人们,韩桃子的内心真的很畅快。 “大师,我们再走走吧。这里真的不错,和外边的世界还真是不同呀。”韩桃子说着回过了头,可哪里还有蓝琪的影子。 刚刚还在她的身边,一转眼就不见了,韩桃子的内心真的很着急。难道蓝琪说也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不应该呀! 韩桃子在村子里奔跑着,四处向人打听蓝琪的消息,终于在一座山峰之上,看到了蓝琪的身影。 “大师你怎么突然就离开了,你想要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叫上我呀。哎呀,你怎么哭啦。”韩桃子喘着气说道,走进蓝琪却看到蓝琪泪流满面。 “没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想我蓝琪自视甚高,自以为可以凭借一己的才智,就能将天下操纵于手中。今日才知道,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这一点智慧,可以保我一生平安,但是要想让命运屈服于我的脚下,还是差的太远呀。”蓝琪长叹一声道。 “你就因为这些事情而伤心吗?可这又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大师是我见到过的最有智慧的人,什么都看的那么清楚,只要大师你好好发挥自己的智慧,你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的,”韩桃子说道。 “不够,不够呀。只有一个智慧,离最高的境界还差的远呀。我依靠我的智慧,避开一切险难,追求最大的福分,但是到了如今才发现,我竟然因为规避险难,而错过了太多的风景。”蓝琪闭目流泪道。 “大师你也说过‘绝利一源,用师十倍’,魏将军因为他的勇敢,而得到了仁爱和智慧,那大师也一定可以依靠你的智慧,获得仁爱和勇敢的。大师是聪明的人,在你的智慧指引之下,一切都是很容易的。”韩桃子说道。 “仁者爱人,不和别人友好相处,又如何爱人呀。勇者不惧,但是规避一切险难,又如何能做到不惧呀。智慧可以让人获得巨大的成就,但是这种成就,已经把最高境界的大门给关闭上了。得到一些东西,就必然会失去另外的东西。还好我及时醒悟,不然以后会酿成大祸的。”蓝琪说道。 “大师想要凭借自己的智慧支配一切,虽然大师的目的是让人人得到利益,从而让他们爱上这个世界。但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一种操控一切的身份,使人们在迷惑不解之中追求幸福,最后也只会留下无尽的迷雾。只要大师能够将心怀敞开,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当做有缘人,那么仁爱自然就会有了。只要大师能够遇见危险,然后依靠你的智慧克服一切险难,谁又能说你没有勇气呢?”韩桃子说道。 “这么说来你早就看出来了,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蓝琪回头问道。 “大师的胸中有一座城,城里面有各种各样美好的事物。但大师的城门却是紧闭的,不得门径而入的人,连一点美好也看不见。高耸的城墙,威武的守卫,让所有不得门径而入的人,都望而却步。我能够有幸走进大师的内心,我自然懂得大师的心思。但大师的心,也只能由你自己来掌控,只有你愿意打开心门,别人才能真正进得去。”韩桃子说着,拿出手绢将蓝琪的眼泪擦干了。 “你说的对,仁爱只在于接纳他人,勇敢只在于克服险难。用勇敢捍卫自己,将仁爱关在胸中,都不是真正的大道理。多谢你,多谢你引我来到毅山,我今天得到的一切,让我以后会更加明悟的。”蓝琪抱住了韩桃子说道。 韩桃子看着蓝琪若有所思的神色,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她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蓝琪也找到了他缺少的东西,一切都是值得欢喜的。(。) 第四十六章条条大路 三春时节一过,便是炎热的夏天,但毅山之中层林环绕,也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整个夏日里,蓝琪都留在了村子之中,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地方,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 闲来无事,蓝琪便会同池学问和牯零探讨一些道德学问,心思不再考虑那些复杂的利害关系,只在对纯善的思索中感受喜悦,这是一种别样的体会。 韩桃子和往常一样陪着蓝琪四处走走,也经常会给他煮上一壶茶,用来消解这酷暑带来的炎热。但韩桃子是有心事的,终于在夏日的炎热消退之际,她向蓝琪来辞行了。 “本来我找到了我一直要找的东西,早就该回道瑶东去了。只是借着这夏日的炎热,给自己找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现在三伏已经过去了,天气也变得凉快了,而我也该回瑶东了。”韩桃子说道。 “我知道留不住你,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到瑶东。世上的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一个人行走虽然孤独,但等你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定会收获喜悦的。我也该离开这里了,安云的事情还很乱,我也不能总想着逍遥世外呀。”蓝琪一笑说道。 “多谢大师那几年对我的教诲,也多些大师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怀。你虽然没有说过太多的话,但我从心里知道,你是真正对我好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长久的侍奉在大师左右。可是我的心愿还没有了却,我是不能停下脚步的。”韩桃子依依不舍道。 “心愿总有了却的时候,机会也总有到来的时刻。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要记得经常给我寄来书信,如果收不到你的书信,我会替你担心的。”蓝琪平淡地说道,但平淡之中自有深情。 韩桃子心中一动,眼泪也充满了眼睛,她连忙向蓝琪一礼,然后离开了这里。她真的害怕,要是她再停留片刻,恐怕她真的就没有离开的勇气了。韩桃子不敢回头,只是任由眼泪滴着,前方的道路只能由她一个人去走。当然,她也可以选择不走,但追寻了这么多年,见识了真正的智慧,仁爱,勇敢之后,她又怎能不继续走下去。 魏增听闻韩桃子要离去,担心她一个女人家会遇到危险,便派出了几名亲信一路保护而去。 蓝琪在韩桃子离开的次日,也走出了毅山,重新回到了纷纷扰扰的安云。蓝琪如今的地位,战争所带来的生离死别自然可以避免,但庙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却是无法躲开的。当然蓝琪也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那就是任由他发挥的舞台,他又怎么会离开那里呢? 每一条路都不好走,但每一条路都可以到达终点,无论孤独还是危险,对于真正敢于面对命运的人来说,那只是他荣耀的见证。 魏增送走了蓝琪和韩桃子,宁静的生活依旧宁静,和妻子唯真和女儿瑾儿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只是远在关西的叶缘却一直牵挂着他的心。魏增不断派人到附近的城镇中去打听,看看关西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而他自己则来到了飞鹰寨的废墟之中。 废墟之中荒草丛生,闲狐野兔在其间行走,见到了魏增噌的一声便消失不见。魏增没有理会这些闲狐野兔的意思,拨开层层荒草,踏过断壁残垣,终于来到了一座坟墓之前。 只见这座坟墓虽在荒草之间,但是周边数米竟是一株荒草也没有,显然经常有人前来打扫;两颗树木长在两侧,已经有碗口般大小,热时遮阴,湿时挡雨,让坟墓不受自然天气的侵害。 魏增来到这里,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将周边稍作修整之后,便坐在坟前不言不语。 这里葬着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子,也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在他少小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为了追寻她,魏增走遍千万万水,只为践行一个诺言;当他长大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一番成就之时,她却永远离开了自己。 忘不掉是初相识的懵懂,还有当年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憧憬;记不清的是一度度的思念,和为了寻回伊人,所忍受的一个个不眠之夜。可是最后,一切都成了现在的样子。 风中有我,雨中有你,风雨相随之时,虽是阴湿寒冷,但总有一点期望。天风依旧吹拂着,吹走了我当年的稚嫩,也吹走了那份不甘心地坚持;阳光驱散了阴雨,也让这个世界没了你的影子。如果让我选择,我怎能放弃你;可是我不能选择,也就只能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叶缘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他像我当年一样,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没有任何畏惧;也像你一样,对着将来总是充满着希望。我当初答应过你两件事,一个是替你报仇,把恶魔教派消灭掉;一个便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第一个我已经很好的完成了,但是第二个,我却要以现在这种方式践行着。 “叶缘离开了这里,到关西去了。关西是一个让我们感受了悲伤的地方,我并不想让叶缘去的。但是我作为他的父亲,我不能限制他,让他不能尽情施展自己。我们的儿子像我一样坚强,也想你一样美丽,他将来一定会比我幸福得多的。” 一番言语之后,魏增又静默了,手中攥着怀中的玉佩,闭上眼睛回忆着爱人曾经的面容。陆叶城,西山,一直到最后相遇的那一刻,一切都仿佛是梦境一般。魏增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也许梦醒之后,一起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但魏增也不愿这是一场梦,因为梦醒之后,一切刻骨铭心,都会随着那几点幻影而消失不见的。 魏增笑了,因为记忆中的人还是当初的模样;魏增的泪流了下来,因为当初人的模样也只在记忆之中。 天色将暮,时候不早了,魏增也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道路要继续走下去,但魏增从来不会忘记对自己十分重要的那些人,即使他们留下来的只是一些夹杂着欢笑和悲伤的记忆,但魏增绝对不会忘记他们。 魏增思念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叶缘,叶缘何尝不思念他努力了一生的父亲,只是关西现在的局面,他实在是脱不开身呀。 叶缘随着某花情来到了关西,也见到了某一人。当年叶缘离去之时,某一人也算是年富力壮,而今再见到他时,只剩下充满憔悴,毫无生机的一张脸。 当叶缘走到某一人的身边之时,昏昏沉沉的某一人没有立刻发现叶缘,但当某一人在呼唤声中,睁开眼睛,看到叶缘之时,那无光的眼睛还是露出了兴奋的光彩。 叶缘没有说什么话,因为某一人从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某一人只是抓着叶缘的手,把曾经的往事一遍又一遍的说了出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某一人对叶缘也有养育之恩,看着他如今病重的样子,再看着他强撑着身体显露出来的高兴的神色,叶缘实在不能以某大人,这个冰冷的称呼相称。 当某一人听着叶缘像小时候一样,称他父亲之时,某一人高兴地合不上嘴了。 “我还以为你一直怪我呢?怪我当年不肯出兵支援魏增。但你要知道,中原那潭水实在太深了,只要踏入其中,整个关西都会永远不得安宁呀。你要知道,因为死亡教派,我们关西十几年都没有安宁过,打了十几年的仗,人人都快过不下去了,我又怎能贸然出兵中原呢?”某一人不住拍着叶缘的手说道。 “我知道父亲的难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二弟就在这里,我也回来了,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康复的。”叶缘说道。 “你说得对,一切都过去了。你都已经回来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当初魏增进攻关西,也把东边的大片土地占领了,虽然现在那些土地都被我占着。但我可都是替你留着呢。你就留下来不要走了,关西东边的土地都给你,西边的土地都给花情,你们兄弟两个齐心协力,把咱们关西治理的妥妥当当,这样多好呀。”某一人说道。 叶缘听到某一人要将关西东部交给自己,心中也是大惊,回望了某花情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面容。 “我能有如今的地位,也都是你母亲当年资助的结果,虽然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但也只怪我不懂她的心思,不能让她开心吧。现在好了,你回来了,花情也在这里。我把整个关西都交给你们,也算是对得起你们的母亲了。”某一人说道。 “父亲是不是病糊涂了?这些话不是当真吧。”叶缘看看某一人,又看看某花情,发问道。 “大哥,父亲一直都有这个打算,这次把你叫回来,一方面是让你看看父亲,另一方面就是和你说交接的事情。你是我大哥,我怎么会连你都信不过呢?只要我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什么困难都难不倒我们的。”某花情说道。 “这要容我好好想想,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叶缘拿不定主意,在原地思考着,然后想到了什么,把头抬起来对着某花情说道:“你和父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如果有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好好帮你们的。我们还是兄弟,实在用不着拿土地做交易的。” “麻烦是有,但是和大哥分享所有一切,也都是真的。难道大哥连我都相信了吗?我又怎么会害大哥呢?”某花情被误解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父亲还需要养病,我们还是先让他睡下吧。”叶缘定了定心声说道。 某一人又拉着叶缘说了一番话,终于在叶缘的安抚之下睡下了。在某一人睡下之后,叶缘便和花情出了门,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大哥难道真的不信任我吗?我们可是兄弟呀。是不是魏增说了我和父亲的坏话,让你对我们心声芥蒂了?”某花情有些冲动地说道。 “那里有这回事?我爸爸为人刚正,又怎么会在背后说别人不是。要是他真的想要阻止我,我又怎能这么顺利地来到关西。实在是有些突然,我一时难以接受而已。你把关西的情况,好好告诉我,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叶缘说道。 某花情把脚跺了一下,面色中带着埋怨,但还是把关西的现状都说了出来。 关西多山,道路很不通畅,即使在和平时期为了维持关西的稳定,关西军府都要常年维持着三十万大军,地方上防守的部队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自从死亡教派叛乱以来,关西各个地方的生产都遭到极大的破坏,战火燃烧了十几年,一切生机都被烧得不剩半点。 魏增战败之后,某一人很顺利地便将整个关西纳入了手中,但是这一片烂摊子,却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死亡教派的残余还在关西各地活动着,群山阻隔,让某一人一直没能把他们完全根除。 当年为了抵抗死亡教派,王朝曾经允许关西地方豪强,组织民团协助官军作战,某一人也是这样崛起的。但是如今各地的民团,早已经演化为地方上的实力派,他们名义上遵从关西军府的调遣,但是土皇帝当久了,也是很不服管教的。 某一人军功赫赫,在他年富力壮之时,所有人都表现的十分忠心;但当某一人病重之后,所有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某花情年纪很小,今年不过十九岁,在地方豪强的眼中,让他们服从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功劳的年轻人,实在是对他们的侮辱。各方豪强都在各自走动,商量着在某一人死后,该推举谁为关西军府使。一切都在暗潮涌动之中。 叶缘听了某花情的话,心中已经有了计量,便说道:“你是因为没有威信,所以才会引起他们的反对。为今之计,只能让他们见识到,你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只要能够震慑住他们,一切就都好办了。死亡教派的残余不是一直在四处活动吗?就拿他们立威好了。父亲的老部下也是忠于你我的,凭借他们一切都不是难事的。”(。) 第四十七章五家争乱 关北瑶东交界处的黑水河畔,疾风团的团的长风逐远站在高台之上向河对岸望着,对面四处都是落锋社的人马,营寨岗哨四处连横,使平坦的土地凭空多出了几分险恶。 “已经三个月了,还没有丁执事的消息吗?落锋社和青帮联合起来和我们作战,丁节使也被唐门和红运会拖住了,如果丁执事的援军不到来,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根本就无法打破的。”风逐远问道。 “铁血军进攻徐淮,丁执事知道以瑶东现在的局面,根本没有和铁血军一拼的实力,只得放弃徐淮,撤回来瑶东。但是四清海可是很不安定的,青帮和唐门的水师,四处游弋着,丁执事想要撤回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丁执事一向小心谨慎,德嘉卫所的虎豹军实力犹存,只要过些时日,一定会打听到丁执事的消息的。”翟离追回道。 “我也希望如此,现在瑶东内乱,铁血军又从外攻打过来,如果丁执事的部队出了问题,整个瑶东恐怕就要变天了。我们疾风团和德嘉卫所也算是荣辱与共,如果两位丁大人出了事,我们肯定难以安生。让手下的兄弟们,继续进攻,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突破落锋社的封锁,只要我们关北的部队和丁节使的虎豹军会和,还是有击败其他几家的机会的。”风逐远说道。 “嗨,本来形势还算很好呀,但丁节使为什么要对其他几家动手。现在没能把那几人杀掉,反而让瑶东陷入了战乱之中。现在可倒好,徐淮也已经丢了,就算丁节使真的把那四家摆平了,恐怕瑶东的实力也会大大削弱的。”翟离追一叹道。 “丁节使有虎视天下,并吞八荒的意思,其他四家各有各的打算,经常暗中使坏,破坏丁节使的行动。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可是对铁血军的战争,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取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可是丁节使这次真的急了,那四家在瑶东也算是根深蒂固,想要短时间把他们摆平,又哪有这么容易?现在整个瑶东一片混乱,恐怕丁节使现在也早就后悔了。”风逐远说道。 “可是团长,我们也要做好打算才是呀。瑶东形势危急,两位丁大人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是万一两位丁大人失败了,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是继续和瑶东那四家人对抗,还是另寻明主,好图个前程呀。”翟离追不无担心的说道。 “我们疾风团已经背叛过一次了,难道还能背叛第二次吗?第一次还能说我们是被逼的,第二次真的就找不出理由了。要是被人以为,我们疾风团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我疾风团的根本可就完全毁坏了。”风逐远说道。 “团长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们还是不能不做打算呀。要是被他们四家联手进攻,我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让疾风团在我们的手上被灭掉,我们可就真的成疾风团的罪人了。”翟离追说道。 “总之一句话,我们一定要和两位丁大人共同进退,直到最后一刻。如果两位丁大人真的失败了,到时候再说吧。是和他们四家妥协,还是投靠铁血军,一切都要等这次争斗已经有了结果之后,才能做出决定的。”风逐远说道。 “那就听团长好了。不过团长一定要记住呀,我们疾风团的传承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换了几度强者,我们疾风屯都是不能被灭的。”翟离追劝道。 风逐远听后只是默不作声,脸上带着难色,但过了片刻,还是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来到了疾风团的大营之中,只是奇怪的是这名信使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风逐远见到信使到来,又看到信使身边的女子,眉头一皱,便下了高台,回到了大帐之中。 细问之后才知,原来守边的一队人,遭遇了古查一的一支小队,这名女子就是从那只小队中抓活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以后遇到古查一的队伍,尽量避开;就算避不开,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可为什么,还要把这个女人给带了过来。”风逐远质问道。 “我们见一队人很是可疑,便上前盘查,最后动了兵刃,也只能把他们全都制服住。当我们知道这些都是古查一的人,便想把他们都给放了。但是这名女子却怎么也不走,她说他是瑶东学者韩与之的女儿,这次回到瑶东,就是为了挽救瑶东如今争乱的局面。还非要来见团长,我们不敢伤害她,也只能带到这里,全凭团长发落了。”信使回道。 “韩与之的女儿?那个人我还真听说过。不过韩与之的女儿,又怎么会和古查一扯上关系?她还想挽救瑶东如今争乱的局面,这口气可是够大的呀。你把她带过来,我还真想好好问一下。”风逐远说道。 信使听了风逐远的话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带着韩桃子进入大帐之中。 “风团长好,小女韩桃子在此见过了。”韩桃子进了大帐一礼道。 “你是韩与之的女儿?据我所知,韩与之这几年一直在徐淮讲学,最近刚刚回到瑶东,你是他的女儿,不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会和古查一的人扯上关系?”风逐远故作威严,大声盘问道。 “小女自从几年前随父亲来到中原,便一直在中原行走着,追求我心中真正的学问。我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魏增魏将军,便跟着他到了毅山一趟,也因此认识到了古查一古统领。我这次要回瑶东,魏将军和古统领怕我出危险,便派人保护我。除此之外,我和他们二人没有更多的瓜葛,还请风团长明鉴。”韩桃子解释道。 “你见到了魏将军?魏将军这些年可还好?我只听说他到了毅山,从此之后便没了他的任何消息。你可否把魏将军的近况告诉我?”风逐远听到魏增二字,一时也变得很是激动,连忙问道。 韩桃子见到风逐远的神色很激动,而且似乎没有恶意,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魏增的一些消息告诉了他。 “魏将军这些年看来过的还算可以,那我也可以安心了。当年我有愧于他,实在是迫不得已,能够知道他还算安全,我也可以稍微安宁一会了。韩小姐说自己是在求学,不知道这些年可曾学到什么吗?”风逐远神色放缓,对韩桃子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冷冰冰了。 “我学到了如何医治这个乱世的学问,我这次回到瑶东,就是为了改变瑶东如今争乱的局面。”韩桃子回道。 “你说这话的口气倒是挺大的。不过瑶东如今混乱的局面,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无可奈何,你一个小女子又怎能改变呢?你想回瑶东是吧,我马上派人送你过去。想你也和落锋社的人没有仇恨,他们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的。”风逐远说道。 “我知道风团长不相信我,这我也能理解,空口说白话,也只会惹人取笑罢了。我听说风团长一直试图突破落锋社的封锁,想要和虎豹军回合,不知道风团长现在可有对策了吗?”韩桃子微微一笑说道。 “军国大事也不是你一个小女子该参与的。我现在是没有办法,但只要丁竹黄大人的援军到来,一切问题都会迎难而解的。”风逐远回道。 “是呀,只要丁竹黄大人的援军到来,一切都会迎难而解的。可是万一丁竹黄大人的援军来不了,难道风团长就打算隔山观虎斗吗?两位丁大人刚刚失去徐淮的土地,其他四家的实力可是半点也没有减少,长此以往,两位丁大人必然会支撑不住的。关北就是两位丁大人最后的依靠,可是风团长还一直在等待,这难道真的很好吗?”韩桃子说道。 “落锋社和青帮的人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我们疾风团,不然你以为我不想赶到德嘉城,支援两位丁大人吗?我现在又不是故意不去,真的是无法突围呀。”风逐远解释道。 “要是风团长集中疾风团的全部力量,和落锋社的人拼死作战,难道真的就不能突破他们的阻拦吗?”韩桃子反问道。 “铁血军还在虎视眈眈,要是我们疾风团孤注一掷,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了,整个关北可就危险了,我不能冒这个险。”风逐远面露难色说道。 “我也没有让风团长冒险的意思?只是德嘉卫所现在孤立无援,如果风团长还在等着,等到了最后,可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如果我告诉风团长,疾风团完全可以不付出很大损失,就能突破落锋社的阻挡,敢问风团长敢不敢去做呢?”韩桃子说到最后,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风逐远。 “这么说,你是有更好的办法了。说出来听听,要是真的可行,我也一定回去做的。不过你一个女人又能懂什么?要是异想天开,我可是不会搭理你的。”风逐远说道。 韩桃子暗叹一声,果然一切纷扰都在于“利害”二字,想要是一个人干什么事情,一定要摸透一个人心中的利害才行。 韩桃子稍作停顿,便把自己想到的谋划说了出来。风逐远听了韩桃子的话,细细思忖,最后觉得可行,便答应了下来。 “你的想法虽然有些奇特,但是在我看来也是可行的。我们疾风团也是忠于两位丁大人的,就按你说的办法去试试也好,也许真能有收获的。你就先别走了,暂时留在我这里吧。如果成功了,我一定会亲自向丁大人替你请功的。”风逐远说道。 “要是失败了,我就会成为你们开脱的理由,成为替罪的羔羊。”韩桃子心中暗道,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恭敬的向风逐远表示感谢,然后便留在了疾风团的大营之中。 与此同时,远在瑶东西南的一处港口,丁竹黄正在想方设法向北而去。 瑶东内乱之初,丁竹黄正在燕北同铁血军作战。接到消息之后,他立刻命令风逐远从关北渡过黑水河前去支援丁竹青,而他自己则率军将四家的势力从徐淮之地驱除,然后等待时机打回瑶东。 但是落锋社和青帮联合起来对抗疾风团,风逐远没能突围,一直都被拖在了黑水河一线。而铁血军也趁着瑶东内乱的时机攻打了过来。 丁竹黄自知没有了瑶东本土的支援,凭他自己是无法打败铁血军的,于是稍作抵抗便做出了放弃徐淮之地,退回瑶东的打算。 只是往来于瑶东和徐淮之地的港口,大多被唐门和青帮掌控,丁竹黄想要撤回瑶东本土面临的困难也不是一点半点。 当绥城被铁血军攻克之时,丁竹黄已经完全不能再拖延了,于是便命令部队渡海回到瑶东去。 丁竹青在丁竹黄渡海之际,特意发兵拖住唐门和青帮的主力,但是四清海茫茫无边,一路之上还是险阻多多。 一路之上时常可以遇到唐门和青帮的水师,一番拼杀,丁竹黄最后终于到达了瑶东本土。但是迎接他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敌军,于是他自己就被困在了在个海边的小港口之中了。 “我们的余粮不多了,必须想办法突破敌人的阻拦,和大哥汇合。德嘉城的存粮足够我们支撑好几年。只要粮草充足,凭借我们这些部队,击败其他四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的。大哥那边,还有疾风团那边,可有消息了吗?”丁竹黄对诸将说道。 “疾风团那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但是丁节使已经率领虎豹军的精锐前来。有丁节使的配合,我们突破眼前敌人的包围不是问题。”一名副将回道。 “这样就好,我们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怎么能被堵着进不了屋子呢?诸将听令,随我出击,去和大哥会合,然后北上去接应疾风团。只要我们这三支部队聚集在一起,那四个宵小之徒,休想再逞任何能耐。”丁竹黄拍案而道,随后便带领远归的部队,向德嘉城方向而去。(。) 第四十八章猛虎群狼 就在丁竹黄率领从徐淮撤回来的军队,向德嘉城的方向突围而去的时候,丁竹青也亲率虎豹军前来接应。只是面对着唐门和红云会的联军,丁竹青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当初本想借着老九尾狐勇士葬礼的机会,将四个帮派的领头人全部诛杀,然后伺机独揽大权。却不料走漏了消息,最后功亏一篑。四个帮派在瑶东有很大的势力,只是因为四家之间矛盾也不少,他们谁也不服谁,便只能团结在了德嘉卫所之下。 丁竹青试图谋杀四名九尾狐勇士的举动,无疑是捅了马蜂窝,如今在愤怒和恐惧的指引之下,四个帮派联合在了一起,就是为了报当日的一箭之仇。 丁竹青亲率的虎豹军本是瑶东最精锐的部队,任何一家都不是虎豹军的对手,但是德嘉卫所被四个帮派团团围绕,四面受敌,丁竹青也是有些手忙脚乱。 丁竹青已经开始为当初的决定而感到后悔了,如果不能打破被其他四家包围的局面,恐怕他的虎豹军也难以支撑太久的。丁竹黄的援军和关北疾风团的部队,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因此听闻丁竹黄在瑶东登陆的消息之后,丁竹青立刻亲自前去接应。只是唐门和红运会接到丁竹黄登陆的消息之后,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汪震远接到丁竹青出兵接应的消息之后,立刻找了郑独行,打算和他商议对策。 “丁竹黄的人已经回来了,如果让他和丁竹青会合,我们可就很难办了。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郑独行你可有什么好对策吗?”汪震远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汪勇士不必着急。丁竹黄的部队刚刚从徐淮之地撤了回来,劳师远征,现在一定很疲敝,他们的存粮不多,只要能够围困他们数日,再多的人也不过我们的俘虏罢了。只要我们能够击败丁竹黄的部队,丁竹青灭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郑独行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是在问你,该怎么阻止他们会合呢?虎豹军是瑶东的精锐,有虎豹军来接应,我们真的能阻拦的住吗?要是阻拦不住,让他们两兄弟会合一处,我们今后的麻烦可就大了。”汪震远不无担心地说道。 “汪勇士你急什么?该着急的是丁竹青才对。这次事端是他挑起的,最后的苦果也要由他来吃才对。虎豹军虽然强大,但是四面受敌,我也不认为虎豹军能照应过来。险要的地势都被我们掌控着,只要我们采取防守的措施,虎豹军再强大,难道还能飞过来不成?再联络青帮和落锋社一下,让他们趁德嘉城防守空虚出兵进攻,我倒想看看丁竹青还能有什么能耐!”郑独行说道。 “青帮和落锋社真的可靠吗?他们和你们唐门可是有不少矛盾的。万一他们趁我们和丁竹青拼命的时候,坐山观虎斗,我们可是要损失惨重的。”汪震远不无担忧的说道。 “吴轻帆一向小肚鸡肠,孙横空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他们被丁竹青这么算计了一道,我就不信他们真的能咽下这口气。不过万一他们脑子进水了,真的想干这种蠢事,我们也是要防备一下的。告诉他们只要打败了丁竹青,我们就和他们平分德嘉卫所的土地,到时候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上头没有人压着,的图一个逍遥自在。”郑独行说道。 “可是你打算让出哪块土地给他们呢?他们要是见不到利益,恐怕不会尽全力的。”汪震远问道。 “我们许诺不再染指关北,整个关北都让给他们两家好了。不过他们也要许诺,从今以后不再插手徐淮的事务,那里以后便是我们的。”郑独行说道。 “好,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们。只要能够击败丁竹青,大家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也还算逍遥自在。”汪震远点头同意道。 十数日之后丁竹青被迫退回了德嘉城,听着青帮和落锋社已经退却的消息之后,丁竹青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之上。 自从和其他四家交恶以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每当他想要北上接应疾风团的部队之时,唐门和红运会就会进攻而来;每当他想要南下同唐门和红云会决战之时,青帮和落锋社的人马就会打过来。强大的虎豹军,因为四面受敌,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城高池深,粮草充足的德嘉城,也终究成为丁竹青的一个大负担。 “二弟那边怎么样了,他突破敌人的阻拦了吗?”丁竹青发怒之后,也只剩下了无奈,转头向几名亲信问道。 “唐门和红云会凭借着险要的关口固守不出,丁执事没能突破重围,现在正向北而去,想要绕道赶回德嘉城。”一人回道。 “哪有这么容易,南边有唐门和红云会,北边还有青帮呢?二弟真能及时赶回来吗?关北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丁竹青拄着额头问道。 “没有任何进展?疾风团的人一直没能突破落锋社的封锁。” “真是一群废物,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竟然一点进展也没有。我要不是脱不开身,真想找到风逐远好好骂他一顿。”丁竹青气急败坏道。 “疾风团的人忠心是忠心,但是却没有勇往直前的决心呀。要是落锋社的人进攻关北,疾风团的人或许还会拼尽全力;如今我们要是不接应他们,他们还真的会这样一直等下去的。” “那你们看放弃德嘉城怎么样?把所有军队,把所有粮草都押运出去,然后和二弟他们会合。只要能摆脱现在被他们四家包围的局面,一定能找到机会取胜的。”丁竹青一咬牙说道。 “丁大人,万万不可呀。将士们的家眷都在德嘉城附近,放弃了德嘉城,人心可就散了。难道丁大人打算把将士们的家眷,全部都带着吗?可带着那么多的人,还能打仗吗?更人心失去了,可是再也难以凝聚起来的。” “那就只能这么等着吗?空有数万精锐,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丁竹青又是气急,但最后也只能忍下去。 无奈之中,丁竹青先是后悔挑起了这次争端,又是后悔没能趁着老九尾狐勇士的葬礼,把那四个人杀掉,到了最后也只能派出人,去催促疾风团赶快前来支援。 身在四清海东岸的丁竹黄,同样一点也不轻松,他不能突破敌人防守的关口,只能一路向北而去。但是存粮即将耗尽,一路之上的奔波劳苦,也让将士们的士气大大降低。丁竹黄明白,再这样下去,他这支部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秋天的凉风吹过来显得有些凉爽,但是丁竹黄的心却还是像被夏日焦灼着一样。无法回到德嘉城,没有充足的补给,这支军队支撑不了多久;但是要拼死杀回德嘉城,攻坚克难,又不知道会损失多少人马。 丁竹黄领兵打仗多年,一向是很爱护士兵们的生命,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必须狠下心来才行。 “你们也看到了,敌人把我们挡在这里,就是想看着我们军心大乱,然后不费一点力气,就能把我们击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为今之计,只有拼死向德嘉城的方向突围,才能有一线生机。只要能够到达德嘉城,一切的危险也就全都会消失不见的。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是一场苦战,会死很多人,但只要我们成功了,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尴尬局面。你们做好准备了吗?”丁竹黄说道。 诸将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妙,听了丁竹黄的话,纷纷表示愿意效死。 “既然你们都已经答应了,那我就把狠话说在前面。这次进攻,有进无退,不能活着突围出去,那就只能死在这里。死在敌人的手上,是我德嘉卫所的英雄,我丁竹黄会好好照顾他的家眷的。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不过临阵脱逃的懦夫,死后不过让你的家人蒙羞罢了。这些你们可都要明白。传令下去,让所有将士们带足三日的干粮,然后随我中军大旗向前突围。”丁竹黄命令道。 在丁竹黄的指挥之下,这些从徐淮之地撤回来的将士们,便集结在了一起,打算进行最后的突围。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形势的严峻,但既然没有任何退路,拼死一战也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青帮的人马已经出现在了前方,但是一直和丁竹黄的主力保持着距离,只想趁着丁竹黄的部队军心大乱,然后收取最后胜利的果实。 唐门的人也一直紧紧跟随着丁竹黄的人马,同样也和丁竹黄的主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最后的收割,郑独行也是不愿错过的。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丁竹黄的主力部队向前方的青帮人马冲击而去,试图突破青帮的阻拦,回道德嘉城去。 青帮的人马也没有要和丁竹黄硬拼的意思,边打边退,撤到了要塞之中,凭借险要的地势,打算固守。 丁竹黄发布进攻的命令只是,就没有打算停止下来,面对一个个险要的要塞,鲜血和尸骨,替他铺平了道路。 但是唐门的人一直紧紧缀在后面,前方惨烈的战斗,似乎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丁竹黄知道,一旦他陷入困境,后方这些一直跟着的敌人,就是他的噩梦。 丁竹黄经过数日攻杀,向前推进了一百多里,但是离德嘉城还是遥不可及。将士们经过连日的苦战,所有干粮都已经吃光了,而后方阴魂不散的追兵,也让每个人没有片刻的安宁。 唐门的追兵似乎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气息,在丁竹黄大军之后不远处摆开了架势,一步一步向丁竹黄的主力部队逼近过去。 丁竹黄看着已经十分疲惫的将士们,心中也很绝望了。他的这些人如果失败了,德嘉城的虎豹军就完全成为一只孤军,到最后也难逃失败的命运。 “难道我今日就要败在这些人的手中吗?没想到努力到了最后,还是这个结果。”听着前方传来的号角声,看着前方营寨大门洞开,青帮的守军也开始走了出来,丁竹黄绝望的说道。 只是心有不甘,丁竹黄命令士兵们继续进攻,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即将打响,但是北边的天际出现了一直部队,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向远方望去。 “白衣翠叶,是疾风团的人,我们有救了。”丁竹黄认清了来人,心中立刻振奋起来,大声向将士们呼喊道。 将士们见到援军到来,低落的士气一时又高涨了起来,纷纷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青帮的人马见情形不妙,立刻又退回了要塞之中。唐门的追兵也停止向前,注视着战局的发展。 “风逐远来迟了,还请定执事莫要见怪。我这就带人杀退这些敌军,保护好丁执事的安全。”风逐远向丁竹黄呼喊道,然后立刻带人杀向停步不前的唐门军队。 “风团长能够及时赶来,可是解了我的大围。你这份恩情,我丁竹黄一定时刻记在心中的。”丁竹黄大声喊了回去。 就在疾风团的援军和唐门的追兵交战之时,韩桃子在几名疾风武士的护卫下,来到了丁竹黄的身前。 “这位姑娘很是面熟,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吧。对了,你不就是韩与之的女儿,韩桃子吗?”丁竹黄盯着韩桃子看了几眼,然后恍然大悟道。 “丁执事还记得我,实在是我的荣幸呀。不知道丁执事,现在的情况还好吗?”韩桃子回道。 “我的情况还好,你为什么会和风团长在一起?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丁竹黄问道。 “我游学归来,想借着两位丁大人的身份地位,传播一些学问。只是担心没有依仗,两位丁大人不会帮助我。于是我便向风团长出了一些主意,好作为和两位丁大人见面的礼物。”韩桃子一笑说道。(。) 第四十九章徇兵德嘉城 丁竹黄听了韩桃子的话,一时也有些吃惊。疾风团一直都没有能突破落锋社的封锁,这次却能在这危难之际及时赶过来,难道竟然是眼前这个女子出的主意,丁竹黄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原来风团长能够及时赶过来,都是因为姑娘出的谋划,这份大礼可是够重的,我丁竹黄一定会好好谢谢姑娘的。只是在下很好奇,姑娘是如何突破落锋社的封锁的?”丁竹黄先是客气的表示感谢,然后随口问道。 “声东击西,避实就虚,一切都是很简单的一些技巧。”韩桃子微微一笑,同样装作很随意地说道。 “说来简单,做时却是极难的。风团长几个月来都不能前进一步,而姑娘一来便能马到功成,看来姑娘也是不简单呀。如果姑娘真的有大本事,我和我大哥也会像当年支持你父亲一样,帮助你在瑶东讲学的。”丁竹黄说道。 “丁执事这话说的很客气,但这种支持又能到何种地步呢?丁执事不妨说出来。如果丁执事觉得我的见面礼太过轻微,桃子自然会送上更好的礼物来的。”韩桃子笑容依旧,但是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傲气,似乎把丁竹黄的许诺当做了可有可无的施舍。 “何种地步的支持?自然是在我们瑶东的治下,找一处学堂让姑娘讲学了,我也会保证姑娘今后衣食无忧的。”丁竹黄说道。 “我从中原听到一句话叫做:天下为公,有德者居之。桃子不敢自称是有德之人,但是也不会妄自菲薄,自甘做一个碌碌无为之人的。”韩桃子傲然而道。 “姑娘好大的口气,也许姑娘真的有大本事也说不定呢?姑娘在中原游学多年,想来也学到了不少学问,可否能告诉在下一二呢?”丁竹黄一笑,只是把韩桃子刚才的话当做一个笑话,但她毕竟帮助了自己,出于礼貌,丁竹黄还是表现的很客气。 “我学到的东西并不多,但对于医治这个乱世也已经足够了。我学到的也就智仁勇三个字,和杀生两个字罢了。”韩桃子说道。 “智仁勇?生杀?罢了!这几个字是你一个女人该学的吗?是你一个女人能学会的吗?一个是成贤至圣关键,一个是天地化生的根本,你这样说话,就不怕以后会遭报应吗?”丁竹黄久读圣贤书,听到韩桃子很傲慢地把圣贤的学问说出,当即就发怒了。 韩桃子看到丁竹黄变了脸色,心中也是一惊,虽然她是故意刺激丁竹黄的,但要是过了头,可就适得其反了。但是这个时候是不能示弱的,如果让丁竹黄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恐怕自己以后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智仁勇是成贤至圣的关键,但大道就在脚下,从来没有远离任何人,只是人们总是总是盯着很远的地方看,把尽在眼前的大道给忽视了。生杀二字是天地化生的根本,天地之间的万物都难逃生死二字,只是人们司空见惯,从来没有给过过多的注意。我作为一个人,作为天地之间的一个生灵,这五个字,我为什么不该学,我为什么就学不会。”韩桃子镇定地说道。 丁竹黄深看了韩桃子一眼,见到她平静的面容之上,微微透露着几分坚定,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只知道说大话的人。 “韩小姐莫要见怪,是我一时失礼了。你帮助了我,我就该好好感谢你才是。这样吧,我这就带你回德嘉城,然后备上礼物前去拜访你和你的父亲。你们父女两个都是有学问的人,在瑶东讲学,也是应该的。”丁竹黄放缓了语气说道。 “我送给丁执事的礼物微不足道,又怎敢乞求回报呢?两位丁大人不是正在担心其他四家吗?我这就去丰联城青帮总部一趟,或许就能得到让两位丁大人满意的礼物。”韩桃子说道。 “你刚刚帮助我们抵抗青帮的人,你这样前去丰联城会遇到危险的,韩小姐可要三思呀。”丁竹黄劝道。 “天下很大,危险也很多,只是躲避,能躲得了几时?我会准备好让两位丁大人满意的礼物,也希望两位丁大人能够准备好同样合适的礼物。我想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韩桃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韩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又何必这样冒险呢?你一个女人家,找一个好丈夫嫁了便是,又何必要掺和这些是是非非呢?”丁竹黄继续劝道。 “我听不懂丁执事在说什么?我知道我身为瑶东人,是不能看着瑶东这样乱下去的。我只想问丁大人一句话,如果我可以帮助两位丁大人重复瑶东的安定,两位丁大人能够满足我的要求吗?”韩桃子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你是办不到的。”丁竹黄摇摇头说道。 “我只问丁执事,你能答应我吗?”韩桃子认真地说道。 丁竹黄内心犹豫着,但看向韩桃子,看着她淡定的目光,看着她自信的面容,似乎一切不可能,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韩小姐真的能做到,我丁竹黄可以对天起誓,只要我德嘉卫所还存在一日,庙堂之上总会有你的一个位子。虽然你只是一个女人,但我也可以保证,这个诺言一定会践行的。”丁竹黄指天而道。 “有丁执事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桃子就此别过,等我们再次见面,还请丁大人一定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韩桃子只是一礼,便离开了丁竹黄的部队,向丰联城的方向去了。 风逐远击退唐门的追兵,回到了丁竹黄的身边,见到韩桃子已经走了,心中也是诧异。 “她去丰联城了,按照她说的话,似乎她有办法让青帮停止和我们争斗。我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她似乎很自信。”丁竹黄说道。 “韩小姐是有些与众不同,不过要不是她替我出谋划策,我也不能突破落锋社的阻拦,及时赶到这里,也许她能成功的。”风逐远说道。 “现在你的人来了,这很好。我们赶快向德嘉城的方向赶去吧。只要我们能够和大哥的虎豹军会合,局势会对我们有利很多的。”丁竹黄说道。 于是在疾风团的援军到来之后,丁竹黄继续向德嘉城的方向赶去,只希望可以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中,占到些许的优势。 随着唐门追兵的败退,疾风团突破落锋社防线的消息,也传到了郑独行的耳朵里。郑独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气急败坏,先是把落锋社和孙横空骂了一顿,冷静下来之后,便找到汪震远,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你的意思是,想要带着我们的人突袭德嘉城,在丁竹黄赶回来之前,给丁竹青致命一击。不过你要明白,德嘉城城高池深,虎豹军又是精锐之师,你这样做,成功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汪震远听了郑独行的话,摇摇头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疾风团已经突破了落锋社的封锁,和丁竹黄会合在一处,如果再让他们赶到德嘉城,形势对我们会有很大的不利。虽然我们并不一定会输,但少一个威胁总是好的,多一点胜算也是好的。现在突袭德嘉城,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把虎豹军完全消灭掉;即使我们不能成功,即使撤回来,我们也不会承受太大损失的。”郑独行说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带着人强攻德嘉城吧,这样可是没有一点胜算的。”汪震远反问道。 “据探马来报,丁竹青听闻疾风团已经来到了瑶东,打算亲率部队前去接应,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郑独行说道。 “我们以前也是这么干的,在丁竹青试图出兵的时候,攻击他的后方,迫使他回援德嘉城。这样虽然可以把虎豹军拖延在德嘉城中,但并不能消灭他的主力的。”汪震远疑虑道。 “本来这是最稳妥的,先将虎豹军的精锐拖延住,然后把丁竹青的左膀右臂一个个全都削掉,这样虎豹军孤立无援,最后也只是笼子里的老虎而已。但是现在我们的部署要有所改变了,这次突袭德嘉城,不是要逼迫丁竹青回援,而是要把丁竹青的部队消灭掉。”郑独行说道。 “虎豹军都是精锐部队,要把虎豹军完全击败可是不容易的。我们要是损失惨重,你能确保胜利之后,其他两家不会对我们动手吗?”汪震远说道。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我们可以装作像以前一样,只是拖延住虎豹军,然后趁丁竹青不备对他发起进攻。虎豹军是精锐,是强大不可战胜的军队,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丁竹青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正面和他对抗。以有心算无心,我们还是有胜利的机会的。”郑独行说道。 “如果我们能够胜利,那么德嘉卫所将会永远消失掉。即使我们不能成功,只要及时撤回来,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很好,这次我就带着我的人和你一起走一趟,要是能够成功,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汪震远细细思量,最后同意了郑独行的出兵计划。 几个月来被困在德嘉城之中,丁竹青早就已经焦躁不堪了,当疾风团突破落锋社封锁的消息传来之后,丁竹青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率领虎豹军前去支援。 不过每一次他向外用兵之时,其他四家总会有人偷袭他的背后,让他施展不开拳脚。这一次事关重要,丁竹青留够了防守用的军队,便一路向丁竹黄所在的地方前去。这一次无论唐门的人如何进攻他的后方,他都先要和丁竹黄的部队会合。只要能够和丁竹黄会合,有了优势兵力之后,赶走唐门的人自然不在话下。 因此当唐门和红云会的军队在调遣之时,并没有引起丁竹青太大的注意。只是这一次,唐门和红云会却直接向他而来了。 丁竹青一心想要和丁竹黄会合,对于其他方面的消息不太关注,人一着急就想着加速行程,但是路要一步一步走,想要一步当三步走,反而会走的很慢。 面对着阻拦的敌军,丁竹青本来可以轻松就将他们绕开的。但是心情急迫的他,却选择直接杀过去,于是几番交战,行程就被拖延了。 当唐门和红云会的军队出现在不远处之时,丁竹青心中是无比吃惊的。仓皇之中,让虎豹军列阵抵挡杀来的敌军,战斗力自然是大大折扣的。 一番交战唐门和红云会的军队明显占据了上风,丁竹青无奈只得选择向德嘉城退却而去,只待重整旗鼓再和眼前的敌人进行决战。 但是占据了优势的郑独行,又怎么会轻易放走丁竹青?而汪震远也早就堵截在丁竹青的后路之上。于是得不到喘息的虎豹军,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任何机会施展开来。 一番围困丁竹青没能突围出去,只得焦急地等待丁竹黄的援军到来。只是丁竹黄的援军没有等到,落锋社的人却先一步赶到了。 “我们社长已经带人阻截住了丁竹黄的人马,丁竹黄一时也难以到达这里。我们是社长特意派来支援郑勇士的,还请郑勇士能够早日发动总攻,只要虎豹军一灭,整个瑶东自然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还请郑勇士,能够遵循当初的诺言。”落锋社的雪狐勇士见到郑独行说道。 “有你们的援军到来,我们的胜算更大了,明日我就下达命令发动总攻。你们放下,按照先前说的,整个关北都是你们和青帮的,我们唐门绝对不会染指半点的。不过很奇怪,青帮的人为什还没有任何消息呢?”郑独行说道。 “可能青帮的人被丁竹黄拖住了也说不定。”落锋社的雪狐勇士猜测道。 “希望是这样吧,我想这个时候,吴轻帆应给也不会闹什么乱子的。”郑独行想了想也没有过多的担心。 、(。) 第五十章解纷纠乱 落锋社的人到来,让郑独行信心大增,本来因为要将虎豹军消灭还要费一些周折。但如今丁竹黄的人马被落锋社拖延住了,虎豹军被围困数日也是十分疲乏,这样一个大好时机摆在了郑独行的面前,他又怎会错过呢?只是一夜之后,一切大好形势就全都变了。 第二天唐门和红云会的部队集结完毕,正要发动总攻之时,落锋社的雪狐勇士匆匆赶了过来。落锋社刚刚传来消息,青帮已经和丁竹黄议和了。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吴轻帆一向小肚鸡肠,丁竹青要杀他,他又怎会善罢甘休?丁竹黄又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他主动议和?”郑独行满脸不相信说道。 “我们也不愿相信,但吴轻帆已经背叛了我们。我们社长刚刚传来话,单凭我们落锋社,是抵挡不住丁竹黄和疾风团的进攻,稍有不慎我们落锋社可就要走到末日了。我们社长叫我们回防总坛,以后是和丁家兄弟继续作战,还是想办法议和,都要看看再说了。”落锋社的雪狐勇士回道。 如今正是消灭虎豹军的大好时机,郑独行用怎愿失去落锋社这一大助力?连番晓以利害,希望落锋社的人可以配合他,进行这次战斗。 但是落锋社的雪狐勇士,直说自己不能做主,最后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我们该怎么办,没了落锋社的人,我们要和虎豹军决战,肯定会有很大损失的。而且丁竹黄的援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到来,我们要是走的晚了,可就要陷在这里了。”在落锋社的人走后汪震远不无担忧地说道。 “汪勇士放心,我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那种孤注一掷的事情,我才不会干呢?不过这一次的争端,是丁竹青挑起来的,他想就这么算了,可是没有那么便宜!请汪勇士随我到阵前去一趟,我们就算要撤退,也不能让丁竹青过上一天好日子。”郑独行愤愤而道。 丁竹青本想北上接应丁竹黄,没想到一时不慎,被唐门和红云会钻了空子,便成了如今的危难局面。自从被包围以来,丁竹青的眼睛就没有合上过,如今双目充满血丝,急迫地内心早已经被疲惫和绝望充满。 就在丁竹青坐在大帐之中发呆之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说有重要消息要告诉他。 “怎么样,是二弟的援军到来了吗?”丁竹青连忙起身,抓住这名士兵的肩膀,摇着问道,那激动地样子,显得有些疯狂。 “援军还没有到来,是郑独行喊话了,想要丁节使到阵前一晤。”士兵忍住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赶紧把话说了出来。 丁竹青听到士兵的回话,眼中的疯狂消失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他一把推开了士兵,后退两步又坐回了椅子之上,扶着头想要思索,但大脑里只是一片空白。 “郑独行要找我谈话,这个时候他想干什么?那个人一向有很大的野心,他怎么会放过我呢?”丁竹青喃喃自语道,但还是换上披挂来到阵前。 “丁节使好久不见呀,上次在狐仙庙见到阁下之时,阁下可是春风满面。现在怎么成了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不是想杀我吗?可别到了最后,你可自己先死了呀。”郑独行见到丁竹青到来便远远的嘲笑道,而唐门的军阵之中,随着就是一阵哄笑之声。 “郑独行你休要胡言乱语,你没死之前我会一直活着。想打仗我会怕你不成?你叫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要是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利,我可是不奉陪了。”丁竹青面色很不好看,带着怒气回道。 “我也不想和你战场上,和你这样说话;我也想在大堂之上,和你友好的交谈。不过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想要独揽大权,想要只手遮天,但你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当年是我们四家把你扶持起来的,你忘恩负义想要对我们动手,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郑独行沉声怒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没有失败呢?这些话留着你打败了我之后再说吧。我二弟马上就要到来了,他一来你们的末日就到了。”丁竹青气的发抖,但还是针锋相对地回道。 “丁竹黄不过一介书生,又能有什么能耐。你想指望他可是打错主意了。跟我们斗,你没有半点胜算。整个瑶东都是我们四家的,我们当年可以灭亡女神教,今天也可以让你们的德嘉卫所从此消失不见。”郑独行轻蔑地说道。 丁竹青听了郑独行的话面色已经是铁青,一时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们可不像你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大家都是瑶东人,相互残杀到最后也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能够少死一个瑶东人,对于所有人都是好的。你们说对不对?还有对面的虎豹军的兄弟,你们说对不对?”郑独行先是回头向唐门的人喊道,然后又向虎豹军的阵营大声喊了出来。 唐门的人大声回应着,而虎豹军却是传出了一些嘈杂之声。 “你是打算议和了?没有问题,我可以和你议和。你们唐门如今的地位和土地都可以不变,以后对外战争获得任何土地,我也都会和你们共同分享的。只要你撤兵,我可以既往不咎。”丁竹青的的心已经慌了,听到郑独行松了口,连忙许诺道。 “丁竹青你可要看清了形势,我是看在瑶东父老的份上才罢兵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想要杀我,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以为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臣服于你吗?你以为你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我们的宽容吗?”郑独行厉声而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是在干什么?”丁竹青环顾四周,吃惊地说道。 说话之间,四野里燃起了大火,本是秋季丰收之时,而满地的未收割的庄稼,却都化为了漫天的火焰。 “这都是你自找的,德嘉城的人这个冬天过不上一点好日子,都是因为你的错。我们会罢兵的,但是这次的苦果,我也要你尝个够。”郑独行说完便离开了阵前,唐门和红云会的人马也随之撤退了。 唐门和落锋社的人走后,丁竹青看着四野的火光,看着满地的庄稼化为灰烬,一个怒火攻心,便从马上跌了下来。 “郑独行,你又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既然我们已经要退兵了,留条后路也是好的。你这么做,恐怕以后你会有麻烦的。”汪震远见到唐门的人四处纵火,便劝道。 “为什么要留后路?把德嘉卫所彻底打倒,这才是唯一的道路。我们没能击败虎豹军,这些粮食留下来,也是德嘉卫所的。没了粮食,没了人,我看丁竹青以后还怎么跟我斗。”郑独行冷冷地回道。 “你为什就不能退一步呢?吃了亏,为什么一定要加倍的找回来呢?我跟你说这样,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丁竹青这次吃了大亏,他以后会收敛的。”汪震远说道。 “汪勇士不要说了。隐忍退让,是你们红云会的做事风格。但我们唐门可不会这样做的,有我在,唐门是不会再向任何人低头的。”郑独行一意孤行道。 汪震远又数落了郑独行几句,但见郑独行闭目不言,最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月之后,一路风尘的韩桃子来到了德嘉城附近,在她的游说之下,青帮和落锋社已经先后表示,愿意和丁家兄弟议和。本来心情极好的她,看到德嘉城附近的惨状,对前途又不禁担忧了起来。 “乱世人苦,百姓何辜?郑独行你也是一方宗主,怎能这样对待瑶东的父老。无论庙堂之上的明争暗斗,还是战场之上的惨烈厮杀,一切都已经够黑暗了。可是你还是嫌不够呀。要是不能让你幡然悔悟,我也只能动用一些阴谋诡计了。”韩桃子心中一沉,暗自思量道。 韩桃子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向着德嘉城的方向去了,一路之上一直都在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事情。 那日离开丁竹黄后,韩桃子便到了丰联城青帮总部,当时吴轻帆正在为如何阻拦丁竹黄的主力而发愁,根本就没有接见韩桃子的意思。 韩桃子先是危言耸听,说青帮大患将至,然后便故作神秘转身便走。吴轻帆听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在好奇心和一点担忧之心的驱使之下,他主动找上了韩桃子。 韩桃子先是试探吴轻帆的口风,然后利用青帮同唐门和落锋社的矛盾,在其中挑拨离间。吴轻帆也是老奸巨猾,自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最后也是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话吸引住,考虑暂时和丁家兄弟停战,只为给青帮谋取更多的利益。 当然吴轻帆对于被刺杀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的,也狮子大张口,提出了不少过分的要求。韩桃子最后晓之以利害,让吴轻帆放弃了很多过分的要求,并用以后称霸瑶东作饵,诱使吴轻帆同意放弃仇恨,和丁竹黄议和。 当丁竹黄得到韩桃子的消息之后,内心也是十分吃惊的。本来已经做好生死相搏的一个敌人,转眼之间就被韩桃子说服的同意和谈,丁竹黄对韩桃子自然是刮目相看。承诺就是承诺,他答应下来的事情,自然也会做到的。 只是韩桃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使青帮同意和谈之后,便又转身到了落锋社的总坛。 万事开头难,游说青帮成功之后,落锋社之行更是顺风顺水。 因为青帮的背叛,孙横空正在为如何抵抗丁竹黄和疾风团的人马而发愁。韩桃子来的正是时候,没费多少力气,便让落锋社也同意和谈了。 只是孙横空对丁家兄弟怀有极强的戒备之心,为了获得完全的安全,孙横空就一些具体条件反复和韩桃子商议,耗费了近一个月才终于达成了一份能让他接受的合约。 韩桃子带着这份合约,便离开了落锋社的总部,仅仅两个月便让北方两家同意和谈,也许用不了多久,恢复瑶东的和平局面,就可以实现了。因此韩桃子一路之上的心情,都是极好的。 但是来到德嘉城附近,看到了眼前的惨状,她的心也沉了下来。她已经预见到,她即将要游说的郑独行,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除了晓之以利害之外,阴谋诡计都是不可避免的。 “韩小姐,我们已经到了卫所前面,丁竹黄大人就在前面相迎呢?”车夫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面。 韩桃子从思索中走了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便下了马车,走向等在前面的丁竹黄。 “不负丁执事所托,落锋社已经同意和谈了,这是孙横空列出的条件,还请丁执事亲自过目。”韩桃子没有多说客套话,直接就把合约递给了丁竹黄。 “青帮和落锋社都同意和谈了,瑶东北部也终于可以实现和平了,我一定会按照先前说的,在庙堂之上给韩小姐留下一个位置的。以你的才学,以你的功劳,这个位置你绝对担当得起。”丁竹黄接过合约,看了两眼,然后向韩桃子躬身一礼,表示衷心的感谢。 “这一切都不急,他们两家只是暂且同意罢兵,但是离真正的和平还远得很。如果南边的两家处理不当,如今的一切都是白费。”韩桃子不无担忧地说道。 “韩小姐看起来不太高兴呀。这又是因为什么呢?”丁竹黄问道。 “和落锋社的孙横空周旋了这么久,身体有些累;看到德嘉城外面的情景,我的心也跟着累了。我已经预见到,郑独行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个一意孤行的人,对于利害二字,是全然不管不顾的。如何能说服郑独行,我现在完全没有把握。”韩桃子说道。 “韩桃子能成功说服北边的两家,已经是劳苦功高了。郑独行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大不了我们出兵便是。”丁竹黄说道。 “好不容易才让战争停止下来,再动用武力,可就没有任何机会了。丁执事万不能对唐门动武,不然北边两家可就要重新闹事了。还请能执事,能把关于郑独行的一些事情,详细的跟我说来,或许我能找到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的。”韩桃子说完便随丁竹黄进了大厅商议事情去了。(。) 第五十一章南方之行 韩桃子向丁竹黄打探着,关于郑独行和唐门的一些事情。整个谈话过程之中,韩桃子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默默地思索。 丁竹黄知道郑独行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也知道韩桃子南下游说唐门事关重大,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韩桃子。从大厅走到书房,最后又从书房走到了存放档案的府衙,丁竹黄把唐门的一切情况,都展示给了韩桃子。 当韩桃子从德嘉卫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怀里抱着几卷重要文献,韩桃子就要休息去了。 只是刚刚出了德嘉卫所,在府衙外昏暗的灯火之下,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韩桃子的面前。 “爸爸,你怎么来了?你等了多久呀?我本该在第一时间就回家看你的,只是身怀合约不敢拖延,便先来了这里。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女儿的不是。”韩桃子连忙上前扶住老父,只感觉到老父的衣袖已经湿润,秋深露重不知老父受了多久的寒意,韩桃子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的。 “没什么,没什么。我知道你回来了,便想来看看你,能够看到你平安归来,我也就放心了。你知道吗?德嘉城现在都在传着你的事迹,没想到你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你已经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韩与之挥挥手示意无恙,然后便满目欣慰地说道。 “我确实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现在就是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其他人的时候了。首先必须要实现瑶东的安定,只有人心思定,其他方面的事情,才能一步一步地做下去。”韩桃子说道。 “我本来还替你担心呢,担心你面对那些滑如油,狠如狼的当权者,会遇到麻烦。不过如今看来,你真的学到了大本领。青帮和落锋社都在你的游说这下同意罢兵,看来要实现瑶东安定,也不是什么遥远的事情了。你比我强,你比我做得好。”韩与之拍着韩桃子的手,满目欣慰道。 “爸爸,这里冷,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我过几天就要到唐门的总坛去了,这几日就让女儿好好的孝敬你。”韩桃子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在冷风中有些颤抖的老父,心中也是酸酸的,说着话,便搀扶着韩与之上了马车,一路回家去了。 没有什么比家更温暖的,因为在那里没人要你付出更多的责任,只需要一点温馨,一切就都没有什么不完美的了。 韩桃子和老父相处了几日,便又要向南而去了。不像以前分别一样,韩与之这次对自己的女儿充满了信心,他相信以前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的女儿一定能做的比他好。 韩桃子没有和韩与之谈论自己遭遇到的麻烦,也没有说出曾经遇到的,和将来会遇到的各种危险。只是说一些高兴的事情,只是在最后嘱托丁竹黄,让他替自己好好照顾父亲。 送走了韩桃子,丁竹黄便回到了府衙之中。他当然知道韩桃子此行的危险,心中也对韩桃子充满了感激,如今错综复杂的局势,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了,能够有一个有智慧的人分担一切,丁竹黄自然也是很乐意的。虽然这个有智慧的人,只是一个女人。 丁竹黄回到府衙,三转两转便来到了丁竹青的房前。 丁竹青被郑独行一气,当时就从马上跌落不省人事。接下来的日子里,丁竹青愤怒的情绪不得开解,背上因为巨大火气,长出了脓疮,身体中的生机也在怒火之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大哥你还没有休息吗?”丁竹黄走进门,就见丁竹青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看,他心中担忧便上前问道。 “我怎么能睡得着?郑独行一日不死,我一天也睡不安稳。二弟你既然回来了,就发兵征讨唐门去,把郑独行的人头带回来,替为兄好好出了这口恶气。”丁竹青说着,便攥起拳头砸向了床头,胸中的愤怒是极大的。 “气大伤身,大哥不要再动气了,你现在身体已经这么差了,再这样下去你是支撑不了几日的。”丁竹黄劝道。 “只要郑独行一死,我自然就能安然无恙,他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咳咳……”丁竹青说着说着,便剧烈地咳涩起来,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大哥一定要冷静,郑独行就是故意在气你,他要是看到大哥被他气成这个样子,心里一定在得意呀。大哥想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日,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大哥先冷静下来,只要大哥把身体养好,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丁竹黄劝道。 “二弟的说的对,我要找他报仇,我不能被他气死。我以后杀了他,就把他的头挂在门前,我每天都要拿鞭子打他的头,我看他还能不能得意起来。”丁竹青强忍着愤怒,想要让心情平复下来,但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大骂起来。 “大哥想要出气是吗?其实让郑独行活着,比让他死更能让大哥出气的。”丁竹黄见到丁竹青的心情一直不能开解,便打算把和韩桃子商议的一些计谋告诉他,也许想到郑独行将来会遇到的麻烦,丁竹青的心情就可以平复一下。只要丁竹青的心情平复了,以后再慢慢开解便是了。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弟还打算和郑独行议和不成,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丁竹青怒道。 “当然不会放过他,只是让他生不如死。郑独行已经选定了继承人,这件事大哥已经知道了吧。”丁竹黄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有什么什么关系呢?” “郑独行正值年富力壮,却早早把继承人选出来了。试问哪个人愿意当上一辈子的继承人呢?郑独行这个人一向孤僻,唐门的人对他也是敬畏有加,但也正因为如此,唐门的新选的那个继承人,就能没半点担心吗?”丁竹黄说道。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脑子不好使,我好想明白了什么,但就是说不出来呀。”丁竹青用手拍着自己的头说道,但最后还是不清不楚。 “继承人这个位子可是不好坐的。表现的太突出,被人猜忌,恐怕祸患很快就会到来;但没有任何表示,又会被人认作是无能,长此以往,终究难以树立自己的权威,谁又愿意让你一个没有权威的人,做自己的继承人呢?我想唐门那个继承人,现在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想摆脱这一切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早即位。大哥想想是直接杀了郑独行好呢?还是看着他和他的继承人狗咬狗好呢?”丁竹黄说道。 “哈哈,当然是看他们狗咬狗好了。不过能被郑独行选为继承人,必然是他的亲信,想要挑拨他们的关系可是不容易呀。”丁竹黄先是大笑一声,然后有些担忧道。 “利害二字可以破坏一切看似坚不可摧的关系,只有真正有智慧的人可以避免这一切。郑独行的野心很大,被他选中的继承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想让他们争斗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丁竹黄说道。 “好,说得好,郑独行呀郑独行,我看你以后怎么过这一关,我要看着你抓狂,我要看着你众叛亲离,哈哈……咳咳。”丁竹青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但是牵动了虚弱的身体,又是一阵咳涩。 “大哥好好修养便是,我们就静静看着郑独行一步一步走上绝路,到时候大哥这口恶气一定可以消解的。”丁竹黄见丁竹青的怒气,不像刚才一样强烈,也松了一口气,劝着他让他安睡了。 出了门丁竹黄摇摇头,忍不住发笑道;“我这样把韩小姐的谋划说给大哥,也不知道韩小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觉得好笑吧。不过大哥的心结总算是稍微解了,只要修养一些日子,应该可以康复的。只要大哥可以康复,以后慢慢开解他便是了。” 就在韩桃子向着唐门的总坛而去的时候,几名河洛城的来客,已经到达了安云北部的三卢镇之上。 时间已经是深秋了,小镇之上所有的树木全都枯黄了,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但是小镇边上的一间屋子里,两杯热茶冒着暖气,不时间传出的谈笑之声,也显示着和外界全然不同的情景。 “请问蓝琪先生在吗?我们是宪谷中宪大人派来的使者,特意来接蓝琪先生回京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停在屋子外面。宪大人正值用人之际,还请蓝琪先生能够早日回到河洛城,替宪大人分忧解难。”一个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话语之中透露着恭敬。 “使者请进屋一叙,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谈吧。至于回河洛城的事情,我们最后再说也不迟。”蓝琪回道。 其他几人没有进屋,只是守在屋门两侧,只有一名手持节令的官长进了屋子,和蓝琪恭恭敬敬地说着一些事情。 原来徐淮之地的胜利,让宪谷中信心大增,强行推广改革,如今内阁已经初步形成。这一次宪谷中就是要邀请蓝琪回到河洛城,参与组阁之事,从使者口中可知,宪谷中是打算大举重用蓝琪的。 但是使者又说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宪谷中打算讨伐江南,想要蓝琪回到河洛城中好好出谋划策。 “我们现在和江南还维持着和平局面,为什么要进攻江南呢?依我看,攻打由瑶东人控制的关北,才是上策呀。”蓝琪问道。 使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沈德清一眼。 “德清是自己人,他是信得过的,使者可以直接说出来。”蓝琪说道。 “蓝琪先生有所不知,宪帅临终之前曾经告诫宪大人,在江南的范拘义没被击败之前,是不能称帝的。如今宪大人坐拥中原之地,正是霸业之资,只要江南一平,天下自然能归顺。”使者说道。 “宪大人想要称帝?嗯……如今中原已经是宪大人的了,称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称帝之前,还是要做好一些准备的。”蓝琪眼睛一转,然后回道。 “还请蓝琪先生能够说明一下,这些准备又是什么呢?”使者不解道。 “国富兵强,自然无人可挡;内外一致,自然无人可敌。这两点准备是一定要做好的。”蓝琪说道。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安云难道做不到这两点吗?”使者不解道。 “我安云铁骑从来都是独步天下的,可是自从王朝灭亡之后,安云久经战乱,如今还能凑齐三万铁骑吗?没有安云铁骑,铁血军还能说恢复了当日雄风吗?至于第二点,宪大人刚刚强行推广改革,很多权贵可是很不乐意的,不能把他们摆平,就出兵江南,将来河洛城出了乱子,又该怎么收场呢?”蓝琪说道。 “先生所言确是真知灼见,不过这些事我做不了主。还请蓝琪先生随我回到河洛城,只要先生能当着宪大人的面说出来,宪大人一定会对先生言听计从的。”使者说道。 “朝议汹汹,我也想回到河洛城,好好辅佐宪大人,但是恐怕我回去,也会惹上众怒的。还请使者能够回报给宪大人,告诉蓝琪的难处呀。”蓝琪一叹说道。 “可是宪大人正值用人之际,没有几个亲信,又该怎样面对那些权贵呀。”使者听蓝琪不愿回去,一时也急了。 “我知道宪大人的难处,也准备给宪大人举荐一位贤才。这是我的一个学生,叫做沈德清,也曾经在河洛城为官,就是因为不为权贵所容,才被罢官还乡。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只要宪大人能重用他,今后他也能成为宪大人的一大助力的。”蓝琪说道。 使者又劝了几句,但蓝琪还是婉拒了,没有办法只得选择带沈德清回去了,能带回一个人,总比空着手回去要好。 “还请使者先到外面等候片刻,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叮嘱德清,只是一些私密话而已。”蓝琪说道。 使者也不是不识相的人,听了蓝琪的话,便退出了门去,给蓝琪和沈德清说话的机会。(。) 第五十二章宪谷中的雄心 在宪谷中派来的使者出了屋子之后,沈德清来到蓝琪身前,便是一个大礼。刚才听闻蓝琪向使者举荐自己,沈德清内心已经是充满感激,在这个时候便连忙向蓝琪表示衷心的感谢。 “不必多说什么,你也是一个有执着之心的人,只要坚持下去,将来也一定会成材的,这也是我举荐你的原因。但你也要清楚明白,你现在还是不成熟的,这一次到了河洛城,可不能再意气用事,凡是要多动脑子,为国效力凭的是智慧,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蓝琪扶起了沈德清,出言告诫道。 “蓝琪先生的话,我一定铭记有心,以后我一定会冷静地处理问题的。不知道先生还有什么要叮嘱在下的吗?”沈德清恭敬而道。 “当然还有一些要说的,你一定要记清楚了。宪大人正值用人之际,你回到河洛城一定会被重用的,但你要记清楚了,其他什么都没有问题,但一定要想法设法阻止宪大人出兵江南。还有就是,无论你和朝中权贵起了什么冲突,都一定要以退让为主,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好好做事,一心做事,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蓝琪说道。 “蓝琪先生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劝说宪大人的,至于朝廷权贵我不去招惹他们便是了。”沈德清回道。 “那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宪大人执意要出兵江南,如果朝廷权贵执意要找你麻烦,你又该怎么做呢?”蓝琪问道。 “如果宪帅执意出兵江南,我一定冒死直谏,一定要阻止他出兵。如果朝廷权贵执意要找我麻烦,我退让便是,大不就离开河洛城。”沈德清意气而道。 “错了,全都错了。我告诉你,如果宪大人执意要出兵江南,怎么劝也劝不住,你要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宪大人,做好应对一切风险的准备。如果朝廷权贵无理取闹,坐定是要整你,宪大人就是你最好的依靠,只管全力反击便是。至于大不了就离开之类的话,你再也不要说了,没事的时候,自然没人会阻止你;等有了事情,岂是你想走,你就能走的?”蓝琪摇摇头说道。 “可是蓝琪先生刚才不是说……”沈德清不解****,但立刻就被蓝琪制止住了。 “事有平常,也有非常。平常的时候,自然可以平平常常地做事。但非常的时候,也要拿出你的气魄和胆识来。平常的时候劝宪大人不要出兵江南,这是在为宪大人好;非常的时候,一心支持宪大人的决定,这也是为了宪大人好。平常的时候一心做事,这是为了国家社稷;非常的时候,敢于独当一面,也是为了国家社稷。这一切你要好好思量,什么时候你能好好处理平常和非常两个词,什么时候你就成为真正的国之栋梁了。”蓝琪说道。 沈德清听了蓝琪的一番话,脑子只是晕晕乎乎的,原来为人处世,竟然会这样复杂。但沈德清还是向蓝琪表示,自己以后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争取早日成材。 送走了沈德清之后,三卢镇又清净了起来,蓝琪独自一人便读读书,写写字,看似很悠闲。但蓝琪无时无刻不在思量着安云的局势,心中一直在考量着将来的打算。 “依照宪谷中的性子,他肯定是不能放弃进攻江南的,短则三月,多则半年,安云和江南的和平协议,终究会走到终点。朝中权贵迫于宪谷中的权威,一时也不敢说话,但等宪谷中遭遇挫折的时候,可就都要起来闹事了。一切实力消长都在预料之中,看来我离开三卢镇重返河洛城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蓝琪暗中思量着。 身在河洛城的宪谷中,现在可谓是雄心万丈。铁血军刚刚将徐淮攻占,如今天下没有能和铁血军对抗的势力,称霸天下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宪谷中能不兴奋吗? 但是派往石风城的使者已经回来了,看着问道寄回来的书信,宪谷中火热的心被泼了一盆凉水。因为在书信中,问道用了一种很严厉的口气说,出兵江南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 问道虽然是宪近费的托孤重臣,但对于安云的事情一向不关心,对于宪谷中也一直都是和气的,即使有建议,也都说的很委婉。像如今这样严厉的措辞,让宪谷中一时很难接受。 宪谷中很不甘心,他十分希望别人能够认可他的想法,希望别人可以全力支持他进攻江南。因此当派去三卢镇的使者回来之后,他饭都没吃,直接就走了过去。是结果还是让他很失望。 “蓝琪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内阁已经初步建立,正是集中权力的好时机,他却推辞不会来。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打算出兵江南的事情,让他感到担忧了。蓝琪先生虽然没有明着说,不让我出兵江南。只是让我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我岂能不明白,这只是蓝琪先生的缓兵之计?难道江南的范拘义真的就不能打了吗?”宪谷中心中十分郁闷,但也只能在心中抱怨。 宪谷中毕竟已经做了多年的官长,心中虽然无比苦闷,但很快就不露声色,把一切都掩盖下去了。他很热情地和沈德清交谈了一番,并询问了蓝琪的一些近状,最后对沈德清大加赞赏,表示愿意重用他。 但是当他回到府中,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不必再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内心中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问道先生和蓝琪先生一向都是支持我的,以往我想要干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全心全意的帮助我,事无巨细也都会替我出谋划策。为什么这一次,他们都不同意我进攻江南?问道先生在石风城,蓝琪先生在三卢镇,中间相隔何止千里,他们是不可能有交流的机会。难道我这次的决定,真的错了吗?不可能,我是没有错的。”宪谷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家人请宪谷中前去吃晚饭。 “我没心情吃饭,你叫夫人自己先吃吧。”宪谷中没好气地回道。 “可是大人中午就没有吃饭,这晚饭也不吃身体会饿坏的。夫人今天亲自下厨,准备好了饭菜,大人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还是吃些吧。”门外的家人还是不住劝道。 “我说了不吃,你们都给我滚。”宪谷中说着,便把茶杯丢到了门外。 随着茶杯破裂的声音,门外的家人也惊慌失措地走掉了。发完脾气的宪谷中,没有理会门外动静,坐在座位上皱眉思索着。 “总之我是没有错的,不击败范拘义如何成就帝王大业?如果让他发展起来,以后也绝对是一个大祸患。既然他们都不支持我,那我就自己做好了。我现在也是安云的主人,我要真想干些什么事,谁能阻止得了我。凭我安云现在的实力,三万安云铁骑,很快就能组建而成;至于朝中权贵,他们就算有什么意见,难道还真能奈何得了我吗?你们都不帮我,我凭自己的力量,也照样可以干出一番事业。”宪谷中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为进攻江南好好做准备。 只听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宪谷中拿起另一只杯子,喊着“都叫你们不要来打搅我了。”就要丢了过去,只是当宪谷中看到门外来人的身影,又把即将丢出去的杯子放了回去。 “原来是夫人呀,你怎么亲自来了。我还有要事处理,你先回房休息去吧。”宪谷中起身说道。 “到底是谁惹夫君不高兴了,为什么夫君会生这么大的火气。” “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烦而已,朝中政事本就有些芜杂,处理起来有些累了。不过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回去好好休息去吧。”宪谷中说道。 “军国大事自然都不是我该插手的,只是夫君一定要保重身体呀,这些饭菜你还是吃些吧。” “多谢夫人关心,你把饭菜放下就好。也只有夫人是个知心人,可以让我暂缓忧虑呀。不过朝中的事情我还要处理,现在你还是先回去比较好。”宪谷中回道。 宪谷中的夫人没有停留,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便离去了。宪谷中心情不好,山珍海味也只是味如嚼蜡,吃了几口饭菜,便就把托盘推到一边,继续思索对策去了。 接下来的整个冬天,宪谷中都在为了组建三万铁骑,和摆平朝中权贵而忙碌着。虽然他贵为安云之主,但也不能凭空就变出三万战马,和三万套兵器铠甲,而最困难的,还是要找齐三万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 忙到最后,宪谷中也只是感叹,安云确实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安云了,现在的铁血军虽然实力最强,但还是达不到当年独步天下时候的水平。 “要是铁血军还是的当初模样,想要踏平江南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现在想要将范拘义一举击败,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一切都是因为内斗呀,祸起萧墙才会造成最大的危害。三万铁骑,就慢慢组建吧。我就好好和那些老臣们斗一斗,当他们手中没有了权力之后,我看他们还怎么危害我。”宪谷中最后也只能放弃了,立刻出兵江南的打算,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独揽大权之上。 整个冬天都是静悄悄的,在这个乱世之中,这种安静是很难得,也是很反常的。随着一场大雪的到来,毅山也被大雪封住了,但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是,魏增终于收到了叶缘的来信。 “这雪可是够大的,看来开春之前,我们都是出不了山了。本来还想着带着大家到草原上去围猎,看来也只能放弃了。不过我总算有叶缘的消息了。”魏增回到家中,将身上的积雪打扫干净,进屋对唯真说道。 “叶缘一走就是半年多,还真是挺让人担心的,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大家都可以放心了。对了魏哥哥,关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唯真问道。 “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某一人病得很重,已经活不了多少日子了。整个关西也露出不安稳的迹象,叶缘这些日子,一直帮着某花情,处理关西的的事情。一个月前叶缘还出谋划策,想要剿灭死亡教派的残余,不过最后的结果有些意外。”魏增做到了唯真身边说道。 “意外!叶缘不会遇到危险了吧。死亡教徒可是十分凶残,叶缘没有事情吧。”唯真有些担忧地问道。 “叶缘没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说的意外是,他在围剿死亡的时候遇到了新雨,结果死亡教徒已经停止反抗关西军府,死亡教派中的几名高层人员,还随着新雨一起去了合宿城。”魏增说道。 “上一代恩怨,也终于在这一代结束了。这对于关西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唯真说道。 “这个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他们三个都是怜儿的孩子,他们本来也该好好相处的。虽然我是不能放下一切恩怨,但是他们三个,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将仇恨继续下去。”魏增说道,似有欣慰,也似有悲伤。 “魏哥哥的心我明白,不过孩子们总会有自己的将来,看着他们的将来充满希望,我们也该安心了。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魏哥哥不用再去多想了,未来总会属于我们的。”唯真说道。 “真儿能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很高兴。”魏增心中感动,向前挪了挪,就把唯真抱住了。 “好了,瑾儿还在外面呢。让她看见了多不好呀。温第姐姐一直都在替新雨担心,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去吧。我想得到这个消息,温第姐姐会很高兴的。”唯真心中也是动情,但还是把魏增推开了。 “好,我这就去告诉温第。村子里面存粮还很充足,大雪封山也没有事情做。我这些日子,自然要好好陪着自己的妻女了。”魏增笑着说道,然后出门去了。 唯真也是幸福一笑,便继续替魏增缝补冬衣了。(。) 第五十三章绝世之幽 魏增出了家门,便向山谷之中走去。这时大雪还没有停止,魏增走在山坡上的小道上,也是一步一稳,脚下的积雪,没能给他造成任何的阻碍。 天有些阴蒙蒙的,但在阴蒙蒙的天空之下,炉火的温暖让在屋子里休息的人们,只感受到家的温馨。 魏增来到山谷之中,便向温第居住的地方走去。自从刘新雨走了之后,温第就很少出门了,魏增虽然经常会去看望她,但也能看出温第内心之中的孤独。这一次魏增带来的刘新雨的消息,他相信温第知道了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是刚拐过一个弯,却看到村口的方向,跑过来一个人,原来是牯零的孙女牯颖。 “魏伯伯,我听说说你刚刚从村子外面回来了,你有他的消息了吗?”牯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连忙问道。 “这大雪天你怎么跑过来了,你爷爷知道了吗?看把你冻得,要是生了病就不好了。你不用担心,叶缘已经有消息了,他现在很安全,不过他在关西还有事情要做,还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回来。”魏增满目关切说道。 “他这个几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可是把我急坏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我出来,我爷爷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雪会下得这么大。”牯颖听到叶缘没有出事,急迫的内心也终于送下来了,一边回答,一边用手哈着热气捂着耳朵。 “连帽子都不带,你一定是冻坏了吧。你先跟我到你温第姑姑家去休息一下,等我和她说完事情,就送你回家。”魏增说着,便把自己的帽子戴在了牯颖的头上。 两人没走多远,就来到温第居住的地方。虽是大雪飘飞,但是温第并没有在屋子里取暖,反而拿着长剑在雪中挥舞着。 红衣映白雪,宝剑动银光,魏增看着看着,就拍手叫了一声好。 “一个人舞剑实在是没有意思,你既然来了,就跟我好好比试一场吧。别愣着了,接招吧。”温第说完,就势一剑便要刺出去。 “温第你别着急呀,我没有带任何武器,可不能和你动手的。”魏增说道。 “没有带武器?那简单,接住了!”温第说着,长剑一挑,便把旁边柴垛上的一根木棍,抛向了魏增。 魏增就势把木棍攥在手中,稍微一抖轻飘飘的,张嘴想要和温第说些什么。但温第根本没有给魏增说话的机会,长剑已经刺到了魏增跟前。 魏增无奈,只得拿着木棍和温第过起招来。魏增和温第的武功本来是不相上下的,但现在一个人手中是朽败不堪的木棍,一个人手中是削铁如泥的宝剑,闭上眼睛都知道,那个会取得胜利。 温第长剑连挥,一个潇洒利落;魏增手持着腐朽的木棍,自然不敢和温第的长剑硬碰,只得招招逼退,显得有些狼狈。没支撑多久,木棍就被温第削得只剩短短的一节,魏增毫无悬念地落败了。 “你果然不是我的对手,看来你一辈子也休想赢过我了。”温第得胜之后,心情很好,长剑入鞘。对着魏增得意地说道。 “你这是沾了武器的光,我要是有趁手的武器,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被你打败的。”魏增不服气地说道。 “不过多支持片刻而已,最后还是要失败的。你要是能打得过我,赤手空拳也没有任何问题。你打不过我,就怪武器不好,真是没羞没臊。”温第说道。 “我……哈!好吧,算你赢了。我有事要告诉你。”魏增先是一急,但看到温第故作高傲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出来。 “什么就算我赢了,你要不服气我们再比试一次呀。”温第说着,右手又按在了长剑之上。 牯颖在一旁看着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然后随口说道:“刘姑姑你怎么跟个小孩是的,这么爱耍小性子。” “你才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温第听到牯颖这么一说,脸一红,走上前照着牯颖的额头轻拍了一下,说完转身向魏增问道:“这个大雪天怪冷的,你们也别站在外面了,跟我进屋去吧。对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是一直在替新雨担心吗?我已经有她的消息了,我这次就是特意来告诉你的。”魏增将手中的木棍随手一丢,带着牯颖走向屋子,在路上和温第说道。 “她这个孩子非要和那些死亡教徒一起走,她那么小真的能管得住那些邪教徒吗?跟我在这里好好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害我一直替他担心着。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你好好跟我说说,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一切还好吧。”温第先是说了几句,像是在担心,也似是抱怨,但最后关切的情怀表露无遗。 “她现在一切都好,死亡教徒对她还是十分恭敬的,也算是言听计从。现在她已经去了合宿城,和叶缘在一起。有叶缘照顾她,她会没有事情的。”魏增说着便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温第,上面写着关于刘新雨的详细情况。 “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嘛。她在合宿城享清福,却把我丢在这里,我可不答应。合宿城离这里也不算远,我这就去好好数落她一顿。”温第读了书信满目欣喜,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温第你不要着急嘛。现在大雪封山,一切都要等到来年春天才能去做呀。放心吧,叶缘说了等关西的形势稍微安定下来之后,他会带着新雨回来看望我们的。想来也等不多久了。”魏增说道。 “说的也是,要等来年春天才可以。这破天气,早不下雪玩不下雪,非要在这个时候下,一看就是诚心在和我作对。”温第说道。 魏增又和温第闲谈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日常的事情。魏增看的出温第现在心情很好,暗自也替她高兴。 当魏增说要离开,送牯颖回家之时,温第的脸上浮现了不舍的神情,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出了一顶帽子和一条围巾,替魏增穿戴上了。 “刘姑姑就跟一个小孩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是像她那样,爷爷一定会骂我的。”出了温第的家,牯颖笑着对魏增说道。 “像小孩,但终究已经不是小孩了。在这个世间走了一遭,给这个世界留下来一些痕迹,但也会有一些痕迹被留在内心之中。我希望她能一直开心快乐,但我能做的真的不多。”魏增似有忧伤而道。 “魏伯伯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不过我知道刘姑姑是一个好人,我以后会经常来看她的。也会给她说自己的事情,逗她开心。”牯颖说道。 “真是善解人意的一个好孩子。”魏增赞许道。 雪越下越大了,当魏增送回牯颖向回走的时候,积雪已经齐膝厚了。魏增行路虽然艰难,但在牯零的家中饮了几杯水酒,身体现在还是暖洋洋的。 魏增行至村口不远处,忽然听到一阵笛子的声音传来过来,魏增闻声望去,原来是池学问正站在一处山坡上在吹奏。乌林子就在旁边听着,在乌林子的身前还有燃着一个炭盆,炭盆之上,一壶热酒冒着丝丝的暖气。 “师弟你来的正好,我们师兄弟二人在在雪天中饮酒赏景,也是一个雅事呀。”池学问看到了魏增,便出声招呼道。 “你和师姐两个好好欣赏美景就已经够了,我跟过去,不是打搅了你和师姐吗?我可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我还要赶快回家去呢。”魏增笑着回喊道,然后摆摆手便向家中走去了。 “师弟你不打搅我们的,过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乌林子连忙喊了回去。 魏增只是笑着,说了一声不打扰了,便进了村子去。 “任他去吧。让他好好去陪她的妻子,我也在这里陪我的妻子,大家各得其乐,也是很好的。”池学问一笑而道,然后又继续吹起来笛子。 悠扬的笛声,伴随着飘飞的大雪;红红的火焰,驱散随风而至的严寒,一切的美丽也都只属于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切幽静也只能让这种美丽更加诱人。 当大雪被春风化解之后,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又将和外面纷纷扰扰的世界连在一起。也许会发生很多事情,但是这个时候,这个没有外界任何干扰的时候,一切都还只是幽静美丽的样子。 关西的群山之间也迎来了飞雪,只是比起毅山的雪来说,显得小了不少。 关西合宿城的人们,完全不顾这点微不足道的寒冷,只管向街头涌去了,只为一睹一位美丽女子的芳容。 刘新雨自从随着死亡教徒离开之后,先是在关北待了一阵子,随后便来到了关西之地。她来的很及时,在叶缘和方大友进行决战之前的那个时刻,找到了双方。于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便演变成了一次和谈。 随后刘新雨便随着叶缘来到了合宿城,就是为了商议死亡教派今后的地位问题。 死亡教派在关西发展了几十年,虽然被关西军府斥为邪教,但他们在民间也是有不小的影响力,因此当刘新雨到达合宿城时,一时全城轰动。 关西军府一众老将,见到刘新雨的面容,无不交头接耳说道:“真像,简直和夫人当年是一个模样,天仙的女儿果然还是天仙。” 某花情站在了军府之前迎接二人到来,本来他对于这样一个凭空而来的妹妹,还是心有抵触的。但当他见到妹妹本人的时候,却是惊呆了。 “你跟我妈妈的画像简直一模一样。”某一人本来是要上前打招呼的,但看着刘新雨只是说出这么一句来。 “因为那也是我的妈妈,我和我妈妈很像那是自然的了。不过你和妈妈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刘新雨把头一摆,不客气地回道。 “新雨不要无礼,这是你二哥,哪有和你二哥这么说话的。”叶缘在一旁责备道。 “没事,没事,小妹妹年纪不大,不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一次可以让死亡教派归顺,免去了一场大战,也都是妹妹的功劳。”某花情憨憨一笑,全然没放在心上。 但刘新雨听到某花情说自己小,还不懂事,心里很是不高兴,就想反驳回去。但是看到叶缘投来的目光,刘新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大哥,三妹,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一切事情都不着急,我们都可以慢慢来谈。有大哥帮助我,又有三妹管着死亡教徒,看来我们关西以后也可以安宁许多。”某花情说着带着叶缘和刘新雨到了军府之中。 三人商议着从今以后只要死亡教派放弃极端教义,就可以在关西一些地方待下去。然后兄妹三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让其他有野心的人安宁下来。 只是当某花情提议将关西一半交给叶缘的时候,叶缘是还拒绝了。 “天下只有统一,才能实现完全的安定,我想关西也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兄弟二人毫无嫌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把一个完整的关西,分成两个部分,以后难免会遇到麻烦。所以二弟,这个事情以后就不要再谈了。”叶缘拒绝道。 “可是我独自占着关西,却让大哥什么也没有,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更何况这是父亲的决定,我这样违背父亲的意愿,可是大大的不孝呀。”某花情说道。 “这样吧,我们去看看父……某大人,然后我劝说他改变这个想法。”叶缘说话的时候,看了刘新雨一眼,还是中途改变了称呼。 某花情听叶缘又开始叫某一人某大人,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但他已经不像刚开始一样很激动,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好吧”便带着叶缘和刘新雨,前去见某一人。 某一人已经病得很重了,但当他听说叶缘回来之后,萎靡的精神还是稍微振奋。听到叶缘的声音,某一人撑起身体就要说话。但看到叶缘身后的刘新雨的时候,某一人身体一震,却是面露吃惊之色。(。) 第五十四章随风而逝 叶缘和某花情来到了某一人的房间,想说服某一人改变将关西分成两部分的想法。但某一人一直盯着刘新雨,对于叶缘和某花情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 叶缘又叫了两声,却见某一人突然就流出了泪水,喊着就要扑向了刘新雨。 “夫人,你终于肯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究是愿意再见我一面了。你看叶缘和花情我已经把他们养大了,你交给我做的事情,我也全都做好了。你现在高兴吗?” 某一人身体已经很不好,一心想要向前冲,结果反而跌倒在了地上。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向着前面爬动着。 叶缘和花情连忙将某一人扶起来,劝说他,让他保持冷静,但某一人根本就不能恢复平静。 “大哥,他不会疯了吧。”刘新雨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然后向叶缘询问道。 “我爸爸没有疯,他是太思念母亲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平时人可好了。”不待叶缘回话,某花情便喊了回去。 “某大人病重了,他现在神志有些不清醒了。他把你当成了母亲,你就出言劝劝他吧,他平时就把母亲奉若天仙,对母亲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的。”叶缘拖住了某一人,但见到某一人还是这么激动,便向刘新雨说道。 刘新雨见到某一人不冷静的样子,心中也还是有些担心,但还是听了叶缘的话,出言说道:“你冷静下来,不要再闹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呀。” 某一人听到刘新雨的话,稍微一怔,然后果然就不再用力挣扎了,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床上。 “夫人你的声音变了,你的容貌也变了些,但你的脾气还是没有变呀。”某一人坐下之后,只是喃喃说道,但双目还是盯着刘新雨看,带着担心,似乎害怕她马上就会离开。 刘新雨心中也是有些慌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向叶缘投出询问的眼神。 “你随便和某大人说些什么吧。只要能让他冷静下来,一切都会好的。”叶缘回道。 刘新雨听了叶缘的话,便向某一人询问了他的近况,说了其他一些家常的话。到了最后,某一人不再挣扎了,但是泪水却不住流了出来。 “你不是夫人,夫人是不会关心我的,她对我的事情,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她只想着找刘宜报仇。我也只能按照她的意思,不断和死亡教徒作战。刘宜死了,她也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某一人半是清醒,半是糊涂,那股疯狂消失之后,只剩下了积压十几年的悲伤。 “大哥,我该怎么办呀,他这是怎么了,要不我还是出去吧。”刘新雨不知所措,连忙向叶缘询问道。 “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某大人样子是不想你离开的,你就再待一会儿吧。我和你二哥会好好安慰他的。”叶缘见某一人不像刚才一样冲动,但一直盯着刘新雨,生怕她会就此离去,便没有同意刘新雨离开。 叶缘和某花情不断和某一人诉说着一些往事,试图让某一人恢复清醒,但某一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刘新雨,似乎有几分执念,但透露了更多的悲伤。 某一人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除了会打仗外,也没有更多的本事。他当年对于冯怜生是十分仰慕的,但从来没有奢求能够占有她,因为他很自卑。但命运最终让他们有了一段姻缘。他借助冯怜生的家财,在战争中崛起了,而冯怜生只想借助他的力量,替自己报仇。 某一人虽然明白这一切,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于冯怜生来说,只是报仇的工具,但他已经很满足了。有了一个关西军府使的地位,也有了一个聪明的儿子,当然还有一个绝世佳人在侧,他也真的别无所求了。他只希望冯怜生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但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不爱他的人,终究会离他而去。而他爱的人,从来也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次。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罢了。 “你终究不是她,虽然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我只想好好看着她。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让我又记起来她当初的模样。”某一人说完,终于承认了现实,把目光从刘新雨的身上移了下来,然后看向了自己抚养长大的叶缘和花情,又说道:“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至少我把叶缘和花情都抚养长大了,她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刘新雨对于上一代的事情也只是有所耳闻,她一直能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一定要逃离自己的父亲,对魏增和某一人在心里也是十分敌视的。 但毅山生活了许多年,她对于魏增的仇恨,早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浓烈了,最后在温第的影响下,也终于选择了放弃仇恨。这一次看到某一人这副模样,她似乎明白更多的事情了,但一切都只是不清不楚的。 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怨,太过复杂,纠缠了十几年,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了。只是所有被悲伤环绕的人,都是因为执着的对爱的追求。也许不这样执着,一切都会好过一些,但是没有了这些执着,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在某一人清醒之后,叶缘和某花情更他说明了,不要将关西分为两部分的想法。最后某一人答应了,但是他坚持要给叶缘很高的地位,并让某花情答应,一定要好好的和叶缘分享一切权力。 没过多久,某一人就病逝了,在病床上挣扎了近一年的时间,他终于走到了人生的终点。而一场纠缠也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也就此完结了。一切的是是非非没人说清的,到了最后终于也不用再说些什么了。 死亡教派归附关西军府,让关西军府的实力和影响力大大增强,那些试图在某一人死后就夺取大权的人,现在心里也是没有底了。总之该停止的争斗已经停止了,该发生的叛乱并没有发生。只需要时间来解决一切问题,安定终究是可以长久存在的。 冬天过去了,在他们三个同母异父的兄妹,努力之下,关西的形势总算好转了起来。于是得到空闲的叶缘和刘新雨,便向毅山的方向去了。那里有他们牵挂的人,也许他们回去了,很快也会离开,但总是该经常回去看看的。 同样身在唐门总部的韩桃子,也是十分思念德嘉城的父亲,只是过了一个冬天,她还是没有机会离开唐门的总部。 “郑勇士这是什么意思,既不愿见我,也不愿放我走。就算我冒犯了郑勇士,他也不必这个样子对我呀。”韩桃子见到唐门的九尾勇士到来,便说道。 “韩小姐不必担心,上次谈话虽然有一些不愉快,但我们宗主宽宏大量,也是不会为难你的。韩小姐不必着急,我们宗主现在正在考虑韩小姐上次提出的条件,想用不了不多久,他就会再次接见韩小姐的。”唐门九尾勇士回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误会郑勇士,想郑勇士也是一方宗主,实在也犯不着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的。”韩桃子神色放缓说道。 “韩小姐能够说服青帮和落锋社两家罢兵,看来也是有些见识的。但为什么上次要直接顶撞我们宗主呢?我们宗主独来独往惯了,你想要说服他,一定要好言相劝,千万不要再顶撞他了。这一次有汪勇士在劝说,不会有什么事情,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唐门九尾勇士说道。 “多谢阁下提醒,桃子感激不尽。我见阁下已经是九尾狐勇士了,像阁下这么年轻就成为九尾狐勇士实在是罕见,要知道其他几家最高也只是六尾勇士呀。”韩桃子故作惊讶说道。 “一切都是宗主的赏识,我们宗主知人善用,而且从来不吝啬奖赏。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伯乐,也是我的福分呀。”唐门九尾勇士不无得意地说道。 “着这样看来我真是误会了郑勇士,我一直以为郑勇士和德嘉卫所作战是有居心的,但这样看来他这样一个高风亮节的人,是不会干那些事情的。我真是该为上次的冲动,向郑勇士道歉呀。”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愿意向我们宗主道歉是很好的,但你其他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这实在是说不通呀。”唐门九尾勇士疑惑道。 “我一直以为郑勇士是为了争夺权力,才会选择和德嘉卫所作战。可如今看来,他连唐门宗主的地位都能放弃,又怎么会干那些事情呢?看来一切都是丁竹青的错,要不是他想要对四家动手,又怎会酿成如今的大祸?”韩桃子痛心疾首道。 “韩小姐误会了,我们宗主没有退位的打算。你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唐门九尾勇士说道。 “怎么可能,郑勇士现在正直年富力壮,他要不是想退位享清福,又怎么会这么早就将阁下选为继承人呢?你看其他三家,吴轻帆,孙横空,汪震远,一直都是大权独揽,又哪有把权力分出半点的意思。我绝对没有误会郑勇士的意思,他确实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人。”韩桃子故作惊讶而道。 唐门的九尾狐勇士听到韩桃子的话,面色一时就很尴尬了,郑独行没有退位的意思,他是很清楚的。如果郑独行不退位,自己在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上呆久了,那也是有些危险的。 韩桃子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她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一旁表现的很向往说道:“上次拜见郑勇士,见郑勇士独自居于一处,只有一个女子陪伴,想来那个女子一定是郑勇士最心爱的人。难怪郑勇士愿意放下一切权力,原来只是因为一份情意,要是将来他能有个一儿半女,这份天伦之乐,也是别人做梦都要羡慕的。” 听到“一儿半女”这四个字时,唐门的九尾勇士内心便出现了十分的不安,神思电转,越想越是感到害怕。 “韩小姐不要再说了,我们宗主没有要退位的意思,但我也会一直忠于我们宗主。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都是将来的事情,我都会好好的替他效力的。”唐门九尾勇士强作镇定说道。 “阁下果然是忠贞之士,桃子实在是崇敬呀。无论如何能够认识阁下,实在是桃子的幸运。虽然我和郑勇士有了一些误会,但想来唐门最后也一定会和德嘉卫所和好的。能够和阁下这样的忠贞之士合作,也是桃子的福分。两位丁大人在来之前,交给了我一枚令信,我现在就交给阁下,想来有了阁下这样的朋友,我们两家以后会相处得很愉快的。”韩桃子说着便拿出一枚令信,交到了唐门九尾勇士的手中。 “能够为两家的和好出分力,我也是在所不辞。只是这枚令信,还请韩小姐收回去吧。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唐门九尾勇士疑虑道。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哪里有什么外人?跟何况,小女对阁下可是仰慕得很,有了这枚令信,我们以后也能常来常往。难道阁下真的要这么狠心吗?”韩桃子目中含情看着他说道。 唐门的九尾勇士,听到韩桃子温情的话,看着韩桃子投来柔情的目光,心一下子就动了,接过令信,伸手就要搭在韩桃子手上。 “阁下不必着急,我们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机会。这里人来人往,可是不安全呀。”韩桃子退了一步,阻止了他,然后说道。 “韩小姐说的是,这里很不安全,以后找到机会,我们自可以好好相处的。”唐门九尾勇士一笑回道。 “韩小姐在吗?汪震远前来拜会。”就在这时汪震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唐门的九尾勇士听到声音,连忙将令信藏在怀中。韩桃子也稍作镇定回道:“汪勇士请进吧,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我们自可好好谈谈。” “不必了,韩小姐快随我一起去见郑勇士吧。事不宜迟,这些事情早些解决比较好。”汪震远没有进屋,只是回道。 “好,我这就随汪勇士一起走。”韩桃子说完,向唐门的九尾勇士又说了几句,便出门去了。 唐门的九尾勇士在两人离开之后,也没有停留,立刻离开了。(。) 第五十五章以险为用 韩桃子随着汪震远,向郑独行居住的地方而去。一路之上汪震远叮嘱韩桃子,这一次会面,一定不要再提郑独行放火的事情。韩桃子将汪震远的话听在耳朵里,但是心中却是别的想法。 “我说汪勇士怎么会亲自来找我,原来就是为了特意提醒我这些事情呀。汪勇士的话,我记住了,我见到郑勇士之后,一定会妥善对答的。”韩桃子说道。 “我马上就要回红云会的总坛了,我只希望在我回去之前,能把这些事情妥善解决了。既然已经打不起仗来了,维持现在的局面也不错。不过郑独行也是一个臭脾气,你这丫头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我可跟你说,这一次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你可不要再和他吵起来,不然别说议和了,就连你的命都可能丢在这里。”汪震远说道。 “多谢汪勇士的关心,我这次一定会妥善处理的,议和之事一定能成功的。”韩桃子回道。 “我听说丁竹青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这件事是真的吗?”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汪震远突然问道。 “确有此事,丁竹青大人气结于心,病得不轻。我来这里之前,他还一直卧床不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韩桃子回道。 “他是被郑独行气的,不过这一次也是他咎由自取,就算气死了,也是他活该。不过他已经付出代价了,我也就不再深究以前发生的事了,我想经过了这次事情,他以后会收敛的。”汪震远说道。 “多谢汪勇士体谅,汪勇士能够放下争端,对于整个瑶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我怕郑勇士那边,是不会轻易就放弃这些仇恨的。”韩桃子不无担忧地说道。 “郑独行也是有野心的,以前就一直想做瑶东第一人。这一次被丁竹青算计了一把,他岂能善罢甘休?但他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北边的青帮和落锋社已经罢兵了,我们红云会也不愿再打下去,这一次他不想和也得和。只要你注意措辞,不要激怒他,你一定可以带着合约,安全地离开这里的。”汪震远说道。 韩桃子细细思索着,没有回话。 走到郑独行居住的小院,汪震远没有让人通报,直接就走了进去。韩桃子跟在汪震远的后面,也没有人阻拦她。 走进后院的池塘边,就见郑独行坐在亭子中,拿着一个鱼竿垂钓着。韩桃子向池塘中看了一眼,之间结满冰层的池塘中,只被凿除一个小口,那小口浮着冰渣,用不了不久就会完全结上冰了。 “请坐吧,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谈。不过能不能谈成,我可就说不准了。我看你这个丫头也算细皮嫩肉,想用来喂我的鱼,也是不错的。”郑独行瞟了韩桃子一眼,然后手一挥说道。 “郑独行你也是名满瑶东的九尾狐勇士,犯不着跟一个小丫头过意不去。有什么事你就都说出来吧,能早日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一下,我也好安心回到红云会去。”汪震远坐在了郑独行的身边说道。 “这个烂摊子又不是我造成的,我犯不着去收拾。谁惹出来事,谁就自己去承担,让丁竹青自己去收拾去吧。”郑独行满不在乎地说道。 “丁竹青已经付出代价了,他以后不敢再招惹我们了。以后我们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干便是了。韩小姐你不要一直站着呀,快坐下来吧。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汪震远见到韩桃子一直站在一旁,便招呼她坐下。 韩桃子看着郑独行和汪震远一唱一和,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很明白他们两个人就是为了让自己害怕,然后随便开出一些条件让自己就范,但在这个时候如果退让太多,必然会留下隐患,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的,因此她必须要冒一点风险了。 “死后能够被鱼鳖所食,让鱼鳖能够活下来,也算是造福生灵之举。只怕某些自绝于天下之人,就算死了,连猪狗也不会理上一下。”韩桃子坐在了郑独行对面,故作淡定地说道。 郑独行听了韩桃子的话,手中的鱼竿猛然就是一颤,随后鱼竿不颤了,但郑独行握住鱼竿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 就在郑独行起身就要发作之时,只觉得手臂一紧,身体就坐回了椅子上。原来汪震远从桌子下面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韩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自绝于天下。你指的又是什么呢?还请你能说清楚。”郑独行忍住暴怒的情绪,尽量以一种平缓的语气说出来,但他声音都在颤抖。 “人都是有根本的,只要根本不灭,自然可以永享繁荣。但就是有一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不仅对敌人无情,就连自己家乡的人也丝毫不留情面。我不知道这种自断根本的人,将来会是怎么死的。”韩桃子凌然不惧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真的不想达成合约,你真的想要死在这里吗?”汪震远起身训斥道。 “我什么也没有说呀。我只是说这个世上,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两位勇士都是一方宗主,都为一方造福的人,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发怒呀。”韩桃子强作镇定,装作不解说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看来不教训你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一个人物。汪震远,我看也不要留她了,杀了她一了百了。”郑独行说着,便挣脱了汪震远的手臂,寒光一闪,一把利刃就攥在了手上,他当即就刺向了韩桃子。 汪震远大惊,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韩桃子暗道一声“不好”,但还是双手抓住桌子下方,使自己的身体保持不动。 只见利刃离着韩桃子的的脖颈只是那么微微一点,搭在韩桃子肩上的几缕发丝,也随之掉在了地上,但那利刃终究是止住了。 “冬天还会有蚊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这个世界能清净一些,也就能省下许多麻烦。”郑独行坐了回去,冷冷地盯着韩桃子说道。 韩桃子送了一口气,这次较量终究是她赢了,现在也不是再刺激郑独行的时候,于是她借坡下驴道:“郑勇士说的是,如果能省下许多麻烦,自然也是每一个人都愿意看到的。” “丁竹青想要杀我们,想让我们像以前一样服从他,这是不可能的。我唐门的地方,从此以后只能由我们唐门管辖,他德嘉卫所休想再插手半分。”郑独行说道。 “这自然没有问题,唐门的事情自然要由唐门自己来处理了,这一切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德嘉卫所,在名义上毕竟是瑶东的最高府衙,还请郑勇士也要有所表示才行呀。”韩桃子说道。 “不就是承认一下吗?口头上说两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郑独行不情不愿地说道。 “郑勇士如此识大体,那么我想我们接下来的协商,都会是很愉快的。”韩桃子见郑独行终于松了口,也知道这一次终于能成功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接下来三人就着一些具体的事情商量了起来,最后总算达成了,让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 韩桃子带着商议好的和约,出了郑独行的小院,走到一处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时,她突然就感受到了一阵后怕。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冷汗也在额头上冒了出来,脚下虚浮更是走不动一步。 “韩小姐出来了,不知这次是否和我们宗主达成了协议呢?”一个声音从韩桃子身后传来。 韩桃子回头一看,原来是郑独行的继承人来了。 “这次很是顺利,郑勇士已经同意承认德嘉卫所了。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只是我这些日子一直担惊受怕,身体一时受不了啦,阁下可否帮帮我呢。”韩桃子一笑,便向唐门的九尾勇士伸出了手来。 “韩小姐生病了,我这就送你回房去。”唐门九尾勇士,心中一荡,扶助韩桃子,就要送她回去。 “我也想在这里多留下几日,有阁下相陪,我心中也是高兴的。只是我已经出来三个多月了,拖得时间太长,也十分想念我的父亲。这次达成和约,我也只想早日回去看看他。劳烦阁下给我找一辆马车可好?”韩桃子说道。 “没有问题,我这就叫人备车去。只是韩小姐这一去,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小姐呀。”唐门九尾勇士说道。 “只要令信在手,阁下随时都可以到德嘉城去的。如今我们德嘉卫所,和你们唐门已经达成协议,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相见的。”韩桃子安抚道。 “韩小姐说的是,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的。唐门和德嘉卫所本来同属于瑶东,像过去的一年一样刀兵相见,实在是很不好。我作为唐门的继承人,也想替瑶东的和平安定出一份力呀。我想只要能有韩小姐在,实现两家长久安定,也不是不可能的。”九尾勇士色眯眯的看着韩桃子说道。 “这自然很好,但一切都是要由我父亲做主。我回去就跟他说说,他一定不会拒绝的。”韩桃子虚与委蛇道。 唐门九尾勇士听后大喜,没有半点迟疑,当即替韩桃子找来了马车,送她离去。如今有了德嘉卫所支持,又能得一佳人,他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离开了唐门的总部,韩桃子回望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人追上来,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大师说的不错,权谋之术施展起来,实在是凶险万分,稍不留意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还好我当初没有偷懒,不然我的麻烦可就大了。唐门作为瑶东第一大帮派,实力实在强大,郑独行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只有挑起他们的内乱,削弱他们的实力,才能真正解决这一个祸患。具体的事情,还是回去和丁执事商谈吧。” 韩桃子思量着,只感觉一阵倦意袭来,便躺在马车里睡了下去。这几个月她的心一直悬着,到了今天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韩桃子离开之后,郑独行和汪震远,又商议了一些事情,现在他们已经和德嘉卫所签订和约,但接下来的博弈还是要继续的,战场上的争斗结束了,但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郑独行,你刚才可是吓坏我了。不是说好了,不要对她动手吗?你要是真杀了她,难道正让我们去和虎豹军决战吗?你就真不怕,最后全便宜了青帮和落锋社?”汪震远责备道。 “我不是没杀了她吗?那个丫头实在是无礼,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郑独行回道。 “不管怎么样,结果总算还好。德嘉卫所以后也管不了我们了,只要好好谋划,把丁家两兄弟架空,最后让他们自取灭亡,也不是什么难事。”汪震远说道。 “本来集合我们四家的力量,击败丁家兄弟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就是因为青帮背叛了我们,才会成了如今的局面。那个女人不简单,我总觉得这次放过她,我们以后会有大麻烦的。不如趁她没有走远,追上去解决了她,也算是一了百了。”郑独行说道。 “她不过一个女人,又能有什么作为?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和约都已经达成了,你还想反悔不成?你好歹也是一方宗主,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汪震远说道。 “那个女人不简单,面对我们两个,还能那样从容的人,可是没有几个的。”郑独行沉吟道。 “我也知道她不简单,但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也不用自己吓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也要回红云会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自然可以给我递过书信来,对抗丁家兄弟,也要我们两家齐心协力才行呀。”汪震远起身告辞道。 郑独行起身送走了汪震远,又回到了亭子里面。回想着今天的事情,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郑独行还不怕任何人。以后你来我往,我也不一定会落于下风的。” 郑独行饮了两杯酒,拿起鱼竿,又静静地钓起鱼来了。(。) 第五十六章江南党争 经过韩桃子斡旋,四家终于都同意和德嘉卫所和谈,带着唐门和红云会的和约回到德嘉城,韩桃子的使命也终于完成了。 五家争乱,本来是不死不休的斗争,最后因为一个女人而停止了;错综复杂的矛盾,和利益纠纷,让所有人都眼花缭乱,但却被韩桃子看透了,并将一切都顺理清楚了。 所有人都是很吃惊的,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韩桃子这个名字,于是所有人都在争相打探着。世俗中的人编造出了,一个又一个新奇古怪的故事;而庙堂之上的人,则经过一番沟通,都默默承认了韩桃子的才能,并允许她保有一定的地位。 丁竹黄见到韩桃子带着和约回来,心中也是很高兴的。虽然德嘉卫所已经丧失了,对其他四家完全制衡的地位,但是因为韩桃子的努力,其他四家都还是承认德嘉卫,所作为瑶东最高统治者的地位。 虽然这个地位很大程度上只是表面的,但这个地位带来的巨大优势,也会让丁竹黄在将来的斗争之上占据更大的优势。 “韩小姐几个月都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现在摆脱了战争,瑶东又能恢复和平,韩小姐当居首功呀。”丁竹黄向韩桃子说道。 “一切都没有结束,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现在战争是暂且停止了,但要是处置不当还会出问题的。我这半年来已经把其他四家走个遍了,他们的意思我全都把握清楚了。只要以后好好应对,恢复德嘉卫所往日的权威,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唐门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只要能够降服唐门,一切形势都会转向我们的。”韩桃子交过和约,向丁竹黄说道。 “郑独行一直都有做瑶东第一人的想法,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选择支持我们德嘉卫所。这一次虽然已经动武了,但其他三家也没有做太多过分的事情,而郑独行为了削弱我德嘉卫所的实力,竟然对瑶东百姓动手。这实在是不可容忍。”丁竹黄带着一些怒气说道。 “郑独行一向独断专行,唐门的众人对他也是敬畏有加。但是唐门自身并不是铁板一块,我已经找到挑起唐门内乱的一个突破口了。但是郑独行很不好对付,如果谋划不当,可能根本无法动摇他的根本。依我之间,需要长期发酵,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韩桃子回道。 “韩小姐说的这个突破口,就是郑独行的继承人吗?能被郑独行选为继承人,一定是他的亲信,想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也不是很容易的。”丁竹黄说道。 “任何牢不可破的关系,面对利害二字,也终究会被摧毁。只是有一个时间问题而已。我已经把丁执事交给我的令信,交到了郑独行继承人的手中。接下来就是我们好好发挥的时候了。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有开始就一定会有终局的。”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说的是,瑶东乱成这么一团,想要恢复当年光景,也是需要时间的。韩小姐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我丁竹黄也会按照当初的承诺,让韩小姐获得应有的地位的。”丁竹黄说道。 “看来丁执事,对于我送上的礼物很满意呀。那我也是可以安心,接受丁执事送上的回礼了。能够和丁执事这样开明的人共事,我自然会竭尽所能的。”韩桃子不卑不亢说道。 丁竹黄脸一笑,然后一个请字,邀请韩桃子进府。韩桃子一声多谢,便和丁竹黄齐身一起前进。 瑶东的内乱终于结束了,没有了激烈的战争,一切争斗都转入到了政治上的博弈之中。四家想要架空德嘉卫所,尽量为自己谋利益;而德嘉卫所则想要分化瓦解四家,重新使自己,成为名实相副的最高统治者。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也只能等到最后才能在知道。 而江南,自从范拘义击败了卢泊定的叛军之后,一直都维持着和平的局面。自从燕北义军失败之后,范拘义一直都没有大举用兵的意思。 如今,瑶东人被赶出了中原,和江南一直交好的安云,终于将整个北方完全控制住了。 范拘义几番思量,决定把自己当年的愿望,重新提上日程。他派出使者前往安云,为宪谷中击败瑶东人送上祝贺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希望和平统一天下的愿望。他希望宪谷中能够像当年魏增一样,为了天下,为了大义,能够同意这一切。 宪谷中一直都在为重建安云铁骑,和独揽大权忙碌着,接到范拘义的来信,只是暗骂了一声傻子,便不再理会了。直接回绝范拘义,肯定是不行的。但让他放弃争霸天下的野心,这也是不可能的。只好把书信压着,不给范拘义回应。 范拘义在给宪谷中寄出书信的时候,也把一众亲信都召集起来,打算对江南的赋税进行改革。 平盗贼,平赋税,平强权,最后便是均平天下。范拘义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初的这个伟愿。 只是江南的官员,大多出身于士林,而江南的士林,大多又出身于江南豪门,这三者的利益都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均平赋税,一直都只是一句空话。 当年柯正伟就是被这些人束缚了手脚,一怒之下,便将原来的四大世家屠戮一空,并对江南士林进行了极其强烈的打压。但暴政是不得人心的,柯正伟的下场,自然也是很悲惨的。 范拘义继承了柯正伟的遗志,但也十分清楚柯正伟当年错在哪里,于是这些年范拘义都在为了改革默默地准备着。 范拘义身为江南总督,他不能直接去干涉豪门和士林的事情,但是江南官员的任用,却牢牢地把握在他的手中。 表面看来,江南豪门子弟这些年为官的人数,没有任何减少。但实际上,范拘义把他们都安插在一些副职和闲职上。只有真正有才能,有本事的人,才能执掌地方大权,和在枢要机构中有一席之地。 经过多年的努力,整个江南的官僚体系,都被范拘义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江南豪门早就是失去了,对江南大政影响的能力。 如今瑶东人已经败退了,悬在范拘义心头的一个担忧也被清除掉了,范拘义终于可以大展拳脚,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一系列改革赋税的方案被提出,江南士林和江南豪门果然就是一片怨声载道。但这一切,都在范拘义的预料之中。 富祖慈被委任为江南巡查使,四处巡游,清查着官僚体系内部,可能出现的隐患。而顾祥利则按照范拘义的安排,派出军队镇守四方,而他自己更是亲到东南,防范着最可能出现问题的东南士林。 整个官僚体系不出问题,大权没有旁落,改革各项措施,就能顺利地从总督府,传递到各个地方。有军队四处镇守地方,想要叛乱的豪门们都要掂量掂量的。 只要改革深入,只要木已成舟,一切的危险都自然会消除的。这就是范拘义的打算,不用死很多人,不用引起很大的混乱,便能让赋税均平,让江南更加安定繁荣。 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但还是出了意外。 “什么?顾祥利被东南士林围攻了。他带去了那么多的人,难道还不能威慑到那些读书人吗?”范拘义听到东南传来的消息,吃惊道。 “东南士林都说顾大人是奸臣,就是因为顾大人蒙蔽了总督大人,才会让总督大人做错事的。那些读书人平时没什么,但是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义’,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们把顾大人围了起来,还联名上书,让总督大人斩杀了顾大人。”来着东南的信使说道。 “可恶呀,也是我失算了。当初北伐中原之时,我曾让顾祥利镇守东南。顾祥利为了保证东南财赋不断,和东南士林发生过很大的冲突。最后我为了息事宁人,便故作姿态,把顾祥利免了职。没想到东南士林心生侥幸,竟然敢公然违抗政令。”范拘义痛心而道。 “顾大人很危险,还请总督大人能救救他呀。碍于总督大人的指令,顾大人不敢都那些读书人动手,但在这样下去,顾大人可就真的没命。”信使焦急而道。 “怎么能对读书人动手?党锢之祸,毁了前朝的根基。我要是把东南读书人都杀了,我们整个江南就都完了。”范拘义说道。 “那该怎么办?大人总不能又要把顾大人罢职吧。如果大人这么做,既助长了那些读书人的气焰,又让支持您的一众忠臣寒心呀。”信使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亲自到东南去一趟了。你快马加鞭回去告诉顾祥利,不能冲动,不能杀一个读书人。但他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生命安全,我还要留着他做大事呢。”范拘义说道。 信使听了范拘义的话,没有任何停留,立刻向东南赶回去了。 “无风不起浪,东南士林能够闹成这个样子,背后一定是有人支持的。我先到东南去安抚他们一下。不过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把祸患的根源清除掉,迟早还会出事的。祖慈兄正在巡查四方,就让他揪出背后的主谋好了。”范拘义思量着。 范拘义先是书信一封,寄给了富祖慈,让他清查这次闹事的背后主谋。而他自己也没有拖延片刻,立马向东南去了。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范拘义为东南士林闹事儿发愁之时,安云的宪谷中却又有动作了。 东南大乱的消息传了过来,宪谷中可是十分兴奋。为了组建三万铁骑和独揽大权,宪谷中一年多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但是钱粮兵甲,不是说有就有的。精锐士兵,更是需要花大价钱,大精力才能培养出来的。宪谷中空是着急,但进程却没有快上几分。 但东南大乱的消息传来过来,让他看到了,可以立刻击败范拘义的机会。 “一个傻子就是傻子,就是当上了江南总督,也照样是傻。想让我像魏增一样,答应和你和平解决一切争端,也不看看魏增是个什么下场?我安云现在实力最强,想和平统一?整个江南只有俯首称臣,这一个道路可走。本来想要过几年再收拾你,但你既然自己把江南给搞乱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以前我也没底,但现在你输定了。”宪谷中内心狂喜,内心已经做好了出兵江南的准备。 朝中权贵不愿意出兵江南,但宪谷中的权威如日中天,没人蠢到会当面顶撞他。其他一些有气节的忠臣,也曾冒死劝谏,但宪谷中一意孤行,当然没有理会他们。 就在宪谷中准备将柏正规和乌德立召回,授以南征兵权之时,沈德清来到了宪谷中的府衙。 “你一直都反对我出兵江南,这一次来,不会也是劝我不要进攻江南吧。要是这样的话,你不用多说了。”宪谷中不待沈德清说话,便冷冷地道。 “下官以前是劝说大人,不要出兵江南。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下官也是不会阻止大人的。我这次来,是为大人献上平定江南的几个策略的。”沈德清说道。 “哦?你要替我出谋划策,这真是很好呀。哈哈,蓝琪先生举荐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在关键时刻,果然可以担当大任呀。”宪谷中见沈德清竟然支持自己,一时也是高兴,便赞赏道。 沈德清听了宪谷中的话,不喜不忧,面色平静地把自己的策略说了出来。 “你的想法很好,我打算让你跟随柏将军出征江南。你这些谋划,都可以跟柏将军讲。一员大将,一名谋臣,我得胜的希望更大了。”宪谷中大笑道。 沈德清向宪谷中道谢之后,又说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宪谷中的府邸。 宪谷中见有人终于支持自己,心里可是开心。沈德清离开没多久,问道的回信便寄来了。 宪谷中每逢大事,都要想问道询问,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他觉得,问道肯定不会支持他。 但问道的回信却让他很吃惊,因为问道没有反对他,反而分析了出兵江南的利弊,让他自己决断。最后,也只是‘小心无大错’几个字。 “哎呀,这就是真正的忠臣呀,平时虽然和我意见相左。但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拖我的后腿。以后一定要多找这样的忠臣,多找这样的能臣,这样才能真正成就一番大业的。”(。) 第五十七章铁血军南征 数日之后,柏正规和乌德立来到了河洛城之中,经过和宪谷中的一番密谈,便制定了出兵江南的作战计划。 柏正规刚刚收复的徐淮之地,现在声威雄壮,可谓志得意满。只要能够平定了江南,凭他的声望,一定能够成为铁血军的象征。因此接到宪谷中的任命之后,他没有任何推辞,十分痛快地便答应了。 一场誓师大会之后,柏正规率领大军便向江南而去,一路之上一直都是自得的神色,只是望着新近组建的一万多铁骑,柏正规心有所感道: “如果狄先蓝还活着,我们各领一支部队征讨江南,看谁能第一个攻破符武城,就此分出胜负,那该有多好。” “柏将军不要多想了,他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还替他做什么?就算他还在,少主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一支军队只能有一个统帅,军队各部互不从属,这可是兵家大忌呀。”乌德立摇摇头说道。 “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这次出兵江南,扬我安云的威风,我是一定要取得胜利的。”柏正规说道。 “可是问道先生,对这次远征江南是不看好的。他来信叫我们不要急于进取,以保存军队的实力为主,稍有成就,便可以退兵了。”乌德立说道。 “问道先生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不过我们作为领兵作战的将军,怎能不想着大获全胜呢?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沙场上的事情,我可是十分清楚的。这一次出征江南,必须抱有必胜的决心,就算遇到险难也要拼上一番。如果到了最后,真的难以击败范拘义,我们才能想着退兵。一开始就想着撤退,那还打什么仗?”柏正规说道。 “柏将军说的是,战场作战非生即死,只有勇往直前才有一线生机。把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的东西,用在领兵打仗,肯定是会遇到大麻烦的。”乌德立赞成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出兵吧。我会率领大军直接进攻荆襄一带,大江北部敌人无险可守,进展会很顺利的。你前去徐淮之地,南下进攻东南。先试探一下江南水师的底子,如果江南人防守薄弱,乌将军自可以直接攻入东南。如果实在难以突破大江天险,就请乌将军拖住江南的援军,再找机会和我会合。”柏正规说道。 “我会按柏将军所说的去做的。无论是荆襄,还是东南,只要我们能够跨过大江,江南人便不足为惧。”乌德立回道。 沈德清一直在在一旁听着两人交谈,当听到乌德立会进攻东南之时,他心中有了一计,便出声说道:“刚才乌将军要进攻东南,下官便有了一个计策,还请乌将军能听一下。” “哦,你有妙计就说出来吧。你的老师不简单,想来你也是有真本事的。如果能助我攻克东南,我也会上书给你请功的。”乌德立回道。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最便宜的。”沈德清说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自然很好,不过又该怎么做呢?”乌德立饶有兴趣地问道。 “想要不不战而屈人之兵,关键就在于东南士林。范拘义想要改革赋税,结果东南士林便闹了起来,如今东南一带可是热闹的很。只要乌将军派出细作潜到东南,暗中联合反对范拘义的士林中人,想要攻克大江天险,也就多了几分便利。就算东南那帮读书人无能,被范拘义弹压了,一个混乱的东南,也好过一个团结一致的东南。”沈德清说道。 “说得好,这样实在是方便很多。不过想要让东南士林支持我们,恐怕也要许下不少好处呀。这样会不会损害少主的利益呢?”乌德立说道。 “乌将军尽可以许下承诺。只要东南士林归顺了,想怎么做,还不是乌将军说了算吗?”沈德清说道。 乌德立听了之后大声一笑,对沈德清大加赞赏,然后便向徐淮的方向去了。 柏正规在一旁听着,见到沈德清果然有些本事,心中也很是满意。 “你是问道先生举荐的,又拜在了蓝琪先生的门下,果然也是有才能的。这次进攻荆襄,不会太轻松,你替我出谋划策,我都会好好思量的。只要能够攻克符武城,我也不会吝啬奖赏的。”柏正规说道。 “多谢柏将军赏识,下官一定竭尽所能,替柏将军分忧的。”沈德清回道。 柏正规笑着拍了沈德清的肩膀一下,然后便领着铁血军的主力,向荆襄一带而去。 战鼓雷鸣,铁蹄铮铮,惊动了江南的土地,更震惊了范拘义的心。 半年前范拘义寄给了宪谷中一封信,希望能够和宪谷中协商,早日实现天下和平统一。半年之后,宪谷中的回信终于来到了,伴随着的是铁血军二十万南征大军。 宪谷中信中说了,只有整个江南臣服于安云,和平统一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范拘义执意不肯投降,铁血军就会扫平整个江南。 范拘义改革赋税,引起江南豪门和东南士林的反对,一切问题都还没有解决。铁血军就打了过来。范拘义被宪谷中算计了一遭,如今的心中既是悲伤,又是愤怒。一切的形势都是如此的危急,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顾祥利站在一旁,看着发愁的范拘义,也知道该做什么。每当他想要说些什么之时,范拘义都会阻止他说话,他现在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了。 吱呦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富祖慈走了进来。只见他面色不善,把一本厚厚的名册放在了范拘义身前,说道: “已经查清楚了,这一次东南士林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是江南几家豪门在背后支持的。湘南的扬家,和闽中的朱家就是主谋,他们就是为了逼迫你,让你放弃赋税改革,并想把地方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个名册中的人,都难逃干系的。” “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现在不是处置他们的时候,铁血军已经打过来了,如何应对铁血军的进攻才是当务之急。”范拘义说道。 “我们有大江作为天险,只要派出水师日夜巡逻,铁血军没有任何机会的。外患不足为惧,内忧才正真可怕。万一江南的豪门,和士林中的人,都和铁血军勾结在一起,我们江南就真的不保了。”富祖慈说道。 “那又该怎么处置呢?严厉打击他们,他们就会投入铁血军的怀抱;对他们不管不顾,整个江南不能团结起来,照样无法抵抗铁血军的进攻。如果麻烦一个一个来,还能妥善的处理掉。但麻烦一下子全来了,我又该如何应对呢?”范拘义发愁道。 “我知道拘义兄仁慈,但现在这个非常时刻,是不能显露任何仁慈的。对于那些闹事的豪门,必须严厉打击,杀杀他们的威风,他们自然就知道,谁才是江南真正的主人。”富祖慈说道。 “富大人说的不错,对于那些闹事的人绝对不能客气。他们竟然敢谋害总督大人,只要总督大人一句话,我这就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事后如果有人怪罪下来,总督大人尽管把我交代出去就好。我顾祥利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的。”顾祥利说道。 “这不是最好的办法,江南豪门和士林在民间拥有很大的影响力。把他们杀了,我们成什么了?当江南的人民不支持我们了,我们如何去抵抗铁血军。”范拘义说道。 “那就这么不管他们吗?那就为了让他们支持你,把权力交给他们吗?拘义兄,人心的**是无穷的,你让他们这次得逞了,他们以后会越来越放肆的。等江南的大好局面失去了,死的可就不是几个人了。”富祖慈说道。 “这我明白,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但现在不是向他们动手的时候。想办法安抚住他们,一心抵抗铁血军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先把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抓住,然后向其他人晓以大义,我想如今敌人就要打过来,他们不会认不清形势的。”范拘义说道。 “可就是有一些人,他们完全不顾大义,为了权力二字什么都干得出来。难打拘义兄,就要纵容他们吗?”富祖慈说道。 “当然不能纵容他们,但也要好好分辨才是。我想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一腔热血,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的,我们不能伤害他们。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找到一个就杀一个。”范拘义咬咬牙说道。 “那杨家和朱家,拘义兄又该怎么处置呢?他们敢背地里耍阴谋,很可能就会对外勾结铁血军的。”富祖慈说道。 “暂时不能动他们,他们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派人好好盯着他们,一旦把握住他们勾结铁血军的罪证,诛杀他们,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范拘义说道。 “那就按拘义兄说的去做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拘义兄一句,你是因为你的仁慈,被江南人拥护,才能当上江南总督的。但我担心你也会因为你的仁慈,而遭遇失败的。请拘义兄一定要狠下心来,单单靠仁爱,是不足以治理天下的。”富祖慈说道。 “一阴一阳,一刚一柔,这个道理我明白。还是先想办法,把铁血军击退吧。”范拘义说道。 富祖慈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便出门安排事情去了。而顾祥利没有走出去,只是看着范拘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跟随我也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就都说出来吧。我会听的。”范拘义抬头说道。 顾祥利听了范拘义的话,想了想,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总督大人总是这样仁慈,是会被人欺负的。总督大人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冥顽不灵,怙恶不悛的人,你是感化不了他们的。好人易当,恶人难做,我顾祥利愿意替总督大人做这个恶人。” 范拘义听了顾祥利这番话,也是十分感动,他知道顾祥利这都是在为自己着想。范拘义起了身,走到了顾祥利的面前说道: “我知道你这都是为我好,但事情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善恶真的是那样泾渭分明,只需要把恶人全杀了,把善人全都留下,那这个世界也就安宁了。但人心是无善无恶的,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念可以为圣,一念可以为魔。因此没有感化不了的人,只是这个一念不好把握而已。”范拘义说道。 “可是大人这样会很辛苦,也会遇到很多危险的。”顾祥利担忧地说道。 “世上谁人不辛苦?哪条道路不危险?既然来到这个人世,就要承担好自己的责任。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走这条路了,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这条道路走下去,直到我人生的终点。仁爱之路虽然难走,但也不是不能走的,只要努力,只要诚心去做,总会有所得的。”范拘义说道。 “大人的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他们不该背叛大人。东南的士林该杀,江南的豪门该杀,安云的宪谷中也是该杀。”顾祥利说道。 “不要再说了。你不懂没关系,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该杀的,不要以为把人杀了,一切祸患就会消除。我不是傻子,我也有脑子,出了麻烦,我会好好把麻烦解决的。你点兵去吧,不要让安云人打过大江来。”范拘义说道。 顾祥利听完,还是不能理解范拘义的意思。接到范拘义的指令,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暗下决心,拼死也要抵挡住铁血军的进攻。 所有人都走了,整个屋子只剩下了范拘义一个人。一切危险,他并不害怕。他只是因为不被别人理解,而感到有些伤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人来通报,有一封瑶东的信寄过来了。 范拘义听后也是狐疑,不知是谁,会从瑶东给自己寄过信来。接过书信,把所有文字都读完之后,范拘义的眼睛湿润了。 “果然还是有一个人理解我的,虽然她离我很遥远,但还是有这样一个人的。”范拘义暗道。 把书信收在怀中,范拘义又重新有了信心,即将面临的一切险难,在他眼中也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第五十八章攘外安内 江南一向和安云交好,没人会想到宪谷中会突然对江南宣战。铁血军压境,整个江南都处于一片恐慌之中。但在危难之中,整个江南并没有因此而团结一致,各种矛盾反而在这个危难的时刻爆发了。 江南的读书人在慌乱之中,没有想着如何替范拘义出谋划策,好击退铁血军的进攻。他们反而利用这次危机攻击政敌,指责范拘义身边出了奸臣,要范拘义诛杀身边的几名重臣,而顾祥利自然就成了头号“奸臣”。在他们眼中,仿佛只要让他们上位,江南的一切危局就都能化解了。 而江南几家豪门,更是将矛头直指范拘义,撺掇说,就是因为范拘义的改革,触动了祖宗之法,才会惹得天怒人怨。他们要求范拘义,把江南恢复成王朝时期的样子,把一切权力都交到他们的手中。 范拘义清楚的明白,如果任由他们这样闹下去,整个江南绝对难以抵抗铁血军的进攻。于是江南的大军,向大江一线调集的时候,范拘义将一干心腹都召集过来,打算弹压一切反对的声音。 “如今的危局你们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铁血军打了过来,而我们江南本应该成为中流砥柱的人,却都在吵吵嚷嚷,相互推卸责任。更有甚者,不少人竟然暗中和铁血军的高层沟通,打算里应外合将整个江南出卖了。对于这些情况,我们绝对不能不管不问。是时候该管管他们了。”范拘义说说道。 范拘义的一干心腹,听了范拘义的话,也是义愤填膺。他们的总督大人一向宽厚仁慈,如今却引得各个宵小之辈的攻击,他们都表示愿意支持范拘义,将那些叛徒一扫而空。 “这一次我不打算饶过他们。平时他们闹闹也就算了,但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还只想着争权夺利,甚至为了权力外通敌军,意图将整个江南出卖掉。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以前我认为,只要协调好各方的利益,就能在和平中,实现均平天下的愿望。现在看来只有一个生字,还是不可以的,我也要学着用另外一个杀字了。”范拘义环视四周说道,温润的话语之中,透露着不同寻常的坚定。 范拘义的心腹们听到范拘义的话,心中无不无不振奋,他们明白,这一次范拘义是要来硬的了。 “拘义兄,想你当年起于南方不毛之地,率领几百乡勇,一扫南方盗贼,那是何等威风。那些年,江南豪杰听了你的名字,没有人不是竖起大拇指的。后来更是驱逐都逢,诛杀卢泊定,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只是拘义兄自从当了江南总督,却是越来越仁慈了,尤其是八年前魏增战败,一场和谈化为虚影,拘义兄更是不谈杀人二字。现在拘义兄能够重新振作,我们都是很高兴的。”富祖慈兴奋而道。 “是这样吗?可能我年纪大了,不愿再有太多争斗。可能我见识了太多是是非非,不愿在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去。不过既然一切都避免不了,我也不会再躲避了。有诸位的支持,不论将来会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当年我凭着几百人,就能平定整个江南,现在也有十几万大军,难道还会怕铁血军不成?”范拘义说着说着,眼中透露出了动人的神采,一股豪情壮志跃然而出,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染了。 “我们一切都听总督大人的,无论千难万险,我们都在所不辞。”所有人一齐回道。 “诸位这样忠心,我怎会让你们冒险呢?不过是要有一些动作了。所有人听着,想要保住江南,军队就不能乱。想要让军队不乱,必须保证财赋不断。那些读书人在喊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他们。但只要他们有人,胆敢染指军权,一概格杀勿论。 “至于地方上的豪门,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我放弃赋税改革。但我偏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赋税改革贯彻到底。抗税者重罚,通敌者必死。你们不用留任何情面,出了任何事情我都替你们兜着。”范拘义说道。 “拘义兄能够这样做,实在是太好了。军队就是骨干,赋税就是血脉。骨干坚实,血脉流畅,就算割下几块肉,也只是痛上一会儿罢了。趁此机会,让江南豪门见识一下拘义兄的魄力,以后他们想要闹事,也要掂量掂量了。”富祖慈赞成道。 “顾祥利已经率军前往荆襄去了,不久我也要回到符武城了。江南各地的事情也就交给诸位了,只要我们能够齐心协力,现在这点危险算不了什么的。”范拘义最后说道。 江南的重臣们听到范拘义的话,人人都表示忠心,并立下誓言:必与江南共存亡。 一番大事议定之后,范拘义的心腹们,都急忙赶回各自的任上去了。江南的局势不容乐观,他自然是不能偷懒的。 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富祖慈把那本厚厚的名册拿了出来,对范拘义说道:“既然拘义兄打算硬起来,我想这次东南士林闹事的人,也是该好好惩处的。” “这件事牵扯甚广,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如果惹得人人自危,只会让形势变得更坏。因此这一次的闹事,也只能先放放了。不过这个名册上的人,你要好好监视着,一旦落实了通敌叛国,只要证据确凿,就可以直接诛杀。”范拘义说完,便把名册拿了过来,放到了书案最里面的一个抽屉中,示意富祖慈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富祖慈心领神会,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后富祖慈便按照范拘义的吩咐,继续巡查江南,扫平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秋高天深,北方已经逐渐变得寒冷了,但是大江一线还是一片翠绿。 经过几个月的进攻,柏正规的主力部队,已经攻打到了大江中部的稽留山。只要将大江边上的襄樊城攻克,江南首府符武城,就完全暴露在了铁血军的兵锋之下。 柏正规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的,这次进攻襄樊城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没有丝毫的懈怠。沈德清也是时刻洞察着局势的发展,为柏正规出谋划策,只为取得这次关键战斗的胜利。 只是范拘义也同样集结重兵,死守襄樊城。更有江南水师,从大江之上策应,使铁血军的进攻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乌德立从徐淮进攻东南,几次想要突破大江防线,都被江南的水师阻截了。江南的水师实力强大,乌德立率领的老秦兵战斗力极强,但面对着涛涛的江水也是一时无可奈何。不得已,乌德立放弃强攻东南的打算,派出细作,联络对范拘义不满的士林中人,和江南的几家豪门大家。 果然不久之后,乌德立便得到了回应,闽中的朱家已经决定归附铁血军,只要乌德立能够保护他们朱家现有的利益不受侵害。 乌德立接到消息之后十分兴奋。他知道朱家在江南影响力是极大的,朱家许多子弟都在江南为官,得到朱家作为内应,乌德立进攻东南,就方便了许多。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乌德立命令一万老秦士兵分成数队,按照朱家传来的消息,向江南水师防守薄弱的几个区域潜伏过去。只要能够突破大江天险,乌德立有自信,一举将东南的守军彻底击败。 秋天大江的水很平缓,几里宽的江面上,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是在黑暗之中,数千老秦兵划着船只,向大江对岸行驶过去,只有远方的一道微弱的火光,指引着他们前进的道路。 “朱家传来消息了,范拘义为了抵挡柏将军的进攻,已经把江南水师派到大江中部去了。前面的营寨之中,不过只剩几百老弱病残。你们记住了,等一会儿攻上岸去,立马就杀光他们。不要乱走,我们要依靠那个营寨防守,接应乌将军的主力的主力过江。所有人都噤声含枚,不论是谁,要是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一概军法处置。”行进到大江中心,领队的军官悄声吩咐着。 人人交耳传话,命令也传达了下去。一时黑暗的大江之中,除了微弱的水流之声,完全变得静悄悄的。 船只靠岸,江南人的营寨就在眼前,数千老秦兵纷纷下船,向着营寨悄悄摸了过去。 只是就在领队军官,下达进攻的命令之时,营寨之中突然灯火大亮,一阵箭雨便从寨墙上射了下来。 “不好,有埋伏,大家快撤。朱家的人诳了我们。”领队军官发现被埋伏,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但为时已晚,就在营寨中的伏兵出击之时,大江上游突然出现一支船队,将这几千人的退路截断了。 “你们还想靠朱家?哈哈,他们早已经被总督大人诛杀了。没有总督大人允许,你们以为乌德立能收到一封信吗?真是可笑。”江南人见已经稳操胜券,便出言嘲笑道。 这数千偷袭的老秦人,中了埋伏,经过一番拼杀,最后还是难免全军覆没的命运。 乌德立接到偷袭的人失败的消息之后,立刻派出大军前去接应。但是江南水师早就在大江之上,做好了充分的防守。乌德立也只能咬着牙,把这个亏咽到了肚子里。 柏正规接到乌德立进攻失利的消息之后,便让他与自己的主力部队会合,好全力进攻襄樊城,一路之上顺便把江北的敌人给肃清掉。 虽是深秋时节,降水减少,但大江中部的稽留山附近,由于落差很大,大江的气势依旧不减。 柏正规亲率十五万大军,陈列在襄樊城前。步兵阵型十分严整,各个阵型相互配合,也是有条不紊,可见柏正规为了训练这支部队,花了多大的功夫。 骑兵阵型威武雄壮,在日光之下,坚固的铁甲泛着黑光,行进起来,马蹄之声更是如同雷鸣一般。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它的可怕之处,这就是安云铁骑。 “柏将军真的打算强攻吗?襄樊城十分险要,城中守军也是兵精粮足。我们不妨等些乌将军的部队来了之后,再发起总攻也不迟。”沈德清说道。 “你不懂,用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等。一等,士气就没了,没了士气,还打什么仗。进攻江南以来,我们顺风顺水,一路之上也是势如破竹。你看看将士们,现在士气多高?如今江北的敌军已经被肃清的差不多了,正是发起总攻之时。我们现在有十五万人,这可是十五万呀!如果十五万人都攻不克这座城,就是乌将军来了,我们也不会成功的。”柏正规说道。 “就听柏将军的,我们这次准备十分充足,是可以一战的。不过请柏将军一定要把握好进攻的度。受些损失,我们承担得起,但是要是损失太大,对于主上的大业可是不利的。”沈德清说道。 “这个度我懂,我是不会拿少主的前途开玩笑的。”柏正规说道。 于是柏正规一声令下,安云铁血军便向襄樊城的方向进攻而去。 襄樊城分为南北两城,中间隔着江水,两城之间只有水寨勾连,水寨之中也只有一条浮桥沟通南北两城。南城更是三面环水,一面环山,地势十分险要。 柏正规也是战场老将,并没有直接照着城池强攻。而是命令铁血军分为三部,一部携攻城器械主攻襄樊城北城;第二部阻截在襄樊城下游,阻止符武城的援军到来;第三部协同安云铁骑,防备着襄樊城的敌军出城反攻。 襄樊城中兵力充足,一开始并没有选择死守,在铁血军发动进攻之时,也曾出城反击,但都被安云铁骑击败了。 随后襄樊城的人采取死守的策略,等待符武城方向的援军到来。但柏正规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符武城的援军一直没能突破铁血军的防守。 然后沈德清出计,沉木如水,从襄樊城上游丢下巨木,巨木借着水势,一举将勾连南北两城的水寨攻破,浮桥损毁完全不能用了,使北城彻底孤立起来。 最后在铁血军的强攻之下,襄樊城的北城终于落到了铁血军的手中。而襄樊城的南城被攻克,也成了指日可待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北方有人 襄樊北城被攻克,南城也是岌岌可危。整个铁血军都是士气大振,认为取得胜利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范拘义早已经回到了符武城,听到襄樊北城被攻克,即使淡定如他,这个时候也是坐不住了。 襄樊城是江南的西边门户,有襄樊城在,整个大江都是江南的天然屏障。一旦襄樊城被攻克,铁血军便可以顺流而下,整个大江一线都将无险可守。 “襄樊城绝对不能失去,否则整个江南都会被铁血军的铁骑踏遍的。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襄樊北城必须要夺回来。这一次我就亲自领兵前去好了。”范拘义接到消息之后,没有任何停留,当即带着从江南各地调集而来的部队,前去支援襄樊城。 顾祥利被铁血军阻隔,不能到达襄樊城。当听到襄樊北城被攻克的消息之后,他立刻又组织了几次攻势,但一切都无功而返。 范拘义到来之后,立刻向顾祥利打探襄樊城的战事,然后范拘义便制定了,水陆并进的作战方略。 襄樊之城作为江南西边门户,从来都是建城容易守城难,只是因为大江及其支流的阻隔,让襄樊城变得十分险要,也限制了襄樊城同外界的沟通。 以前支援襄樊城,无不是从水路支援,但如今水路被铁血军阻隔,襄樊城水寨也被攻克,范拘义不得不考虑从陆路进攻。 只是铁血军的强大,范拘义也是了然于心,如果稍有不慎,恐怕自己这些援军都会被铁血军击败的。但是范拘义别无选择,他必须硬着头皮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应对而已。 柏正规听到范拘义亲率援军到来的消息之后,内心不惊反喜,因为只要能在战场上击败范拘义,他的声威绝对会是无人能比。如今十五万大军在手,一万多铁骑在侧,他实在是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局面了。 于是柏正规放缓了对襄樊南城的进攻,把主要兵力都调到了襄樊下游。 “柏将军莫急,范拘义此次出兵,就是为了支援襄樊城。只要我们封锁不让他们双方会合,范拘义也是不会撤兵的。乌将军正往我们这里赶了过来,等乌将军到来之后,便可以对范拘义进行前后夹击,到时候他插翅也难飞。”沈德清在柏正规临出兵之时建议道。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和范拘义进行决战?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击败范拘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柏正规犹豫道。 “我们有十五万人,但范拘义那边也有十万人。而且敌军水陆并进,也占据了不少优势。我们的将士大多是北方人,陆地作战自然没什么,但水战恐怕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即使我们战斗到最后取胜了,恐怕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因此强攻,和范拘义在这个时候进行决战,真的不是上策。”沈德清说道。 “你说的不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实在是不可取。还是和乌将军前后夹击敌军,才是更妥当的。而且现在就算击败了江南人,范拘义轻易也能跑掉。他跑了,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一个大麻烦。”柏正规想了想,还是决定以稳妥为上。 范拘义凭江而立,望着前方无边无尽的铁血军,心中也是不能平静。襄樊城是不能丢的,但是不能突破铁血军的封锁,一切都是白费。但是铁血军仗着人数优势,却没有率先发起进攻,只是采取守势,等着范拘义杀过去。范拘义心中为难,但是也不能不向前继续走下去。 “总督大人,这一次我会率着船队强攻过去。敌人的投石虽猛,但准头不高,对我们的船队威胁不大。至于在水上交战,他们更不是我们的对手。只是敌人水陆人马相互配合,把河道堵个水泄不通,让我们很难办。只要总督大人,能够把陆地上的敌人,拖住一时片刻,我一定可以成功杀过去的。”顾祥利说道。 范拘义沉思片刻,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是叮嘱了小心二字,便开始为即将发生的战斗做准备了。 自从平定江南以来,范拘义已经八年没有动过刀兵了,望着并不平静的长江,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将手中的宝剑拔了出来,指挥江南的军队向铁血军的阵营冲了过去。 胜利的消息总是不胫而走,柏正规刚刚将襄樊北城攻克,这个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安云各处。宪谷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十分振奋,立刻派出使者,带着嘉奖的指令前往前线去了。 而远在毅山深处的魏增,同样也打听到了铁血军进攻江南的消息。 “二师兄说的可是真的?铁血军真的已经打到了襄樊。襄樊那个地方,离符武城可是不远。难道范拘义真的要失败了吗?”魏增问道。 “我刚开始也是不相信,但现在外面都已经传遍了,那这肯定不是假的。我知道贤弟一直对范拘义的消息比较关心,便忙着回来告诉你了。”甄好财说道。 “想当年我被铁血军和瑶东人夹击,双方无不要置我于死地。关西的某一人对我冷眼旁观,归附的占突人最后也背叛了我,只有范拘义一个人同意和我罢兵,并且至始至终都和我交好。这份恩情,我自然是一直都记着的。没想到像他那么仁慈的人,最后也要遭受这样多的不幸。”魏增一叹而道。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范拘义一直都想和各方的人和谈,然后以和平的方式实现天下统一。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理想了,谁又会将到手的权力交出去呢?如果条件允许,谁又不想获得独尊的地位呢?范拘义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也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成功过。”甄好财说道。 “我知道范拘义那些想法很奇特,但是这个乱世多一个好人,总是一件让人感到欣慰的事情。如果选择做一个好人,都要遭受各种不幸,最后也要获得和恶人一样的结局,那这个世界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一切绝对不该是这样子的。”魏增闭目摇头而道。 “但我们现在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既然做不了,我们还是不要多想了。好好把这个村子发展好,让这里的人生活的幸福也就是了。”甄好财无奈道。 “我说了,一切绝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既然不该是这个样子,那就绝对不能是这个样子。”魏增把眼睛睁开了,目光中透露着挣扎,但更多的是坚定。 “可是我们无能为力,是什么也做不了的。”甄好财说道。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是有力量的。只是力量有大有小而已。只要有力量,就一定可以做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有大有小罢了。”魏增说道。 “师弟说的对,可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甄好财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坦然回道。 “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虽然我们现在的力量很渺小,但也是应该做事的。请二师兄把村子里的人,同河谷中的占突人,都召集起来吧。我有话想要跟他们说。我还要寄出两封信,一封给身在虞山的查一,另一封给正在关西的叶缘。我们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魏增淡然一笑而道。 “师弟把他们都召集过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想要和宪谷中作战?可是师弟不是不愿再动刀兵了吗?”甄好财有些吃惊地说道。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得到过,也失去过,到了如今,我实在没有再去和人争斗的意思了。这就是我不愿再动刀兵的原因。但是看着一个好人被伤害,我实在是不能就这么安心的待在这里。 “我一定要做些什么的。我不求能给铁血军造成多大的打击,我只求能给宪谷中造成足够多的麻烦,让他不能专心进攻江南。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虽然微不足道,但至少也要去做的。”魏增说道。 “师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凭师弟的威望,很多人绝对愿意追随你的。”甄好财说完,便出门去了。 唯真在一旁操持着家务,自然也把一切话都听在耳中。在甄好财走后,她便走到了魏增的身前,看着魏增。 “真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魏增笑着说道。 “我从小就跟在魏哥哥身边,我一直都以为很了解你,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魏哥哥还有我不知道的一面。”唯真说道。 “我没有你不知道的一面,只是见到的事情多了,我自己发生了一些改变。”魏增说道。 “我就知道魏哥哥会越变越好的。”唯真回道。 “如果没有你在,如果没有那些我牵挂的人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命运夺走了我太多的东西,但至少好留给我一些。到现在我才明白,命运夺不走的,才是我人生最珍贵的。”魏增说道。 唯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坐到了魏增的身边,把头靠在了魏增的肩膀之上。瑾儿就在一旁玩耍,见到父母这个样子,一时也是十分好奇。但天性活泼的她,没有想太多,立马就像她的父母抱了过去。一时小屋子里面也是其乐融融。 这个毅山深处的小村子是魏增建立的,生活在其中的人们自然对魏增心怀感激,因为在他们眼中魏增就是无所不能的。因此他们都选择跟随魏增出山打仗。 但是魏增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实力是多弱小,他只是被良心所驱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能帮得上范拘义,但我总该要做些事情的。虽然这样的努力有些微不足道,但我还是要去做的。虽然这个选择会打破我现在宁静的生活,但我没有办法逃避,我只能依照我心中的选择去行动。 “当初我选择放弃争霸,带着追随我的人,在这里隐居,是我心中的想法。这次为了一个好人,而带着这些追随我的人,重新和敌人作战,也是我心中的选择。我的心是不会欺骗我的,那我就该按照的我的心去行事。”魏增环视着四周的人,心中暗道。 随着魏增一声令下,村子里的人,河谷的占突人都随着他一起踏出毅山,走到了外面的世界。两千多人相比诺大的天下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一石尚能激起千层浪,何况一群为了理想与信念而勇往直前的斗士。 魏增重新现身,并对安云北部发起进攻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作为曾经争霸天下的豪杰,魏增也曾经将半个天下纳入手中,虽然最后他失败了,但他的威名也随着他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传遍了大江南北。 八年之间魏增消声觅迹,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当一个已经死去八年的英雄,又重新出现之时,人们怎能不震惊。 身在河洛城的宪谷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十分震惊,连忙召集群臣过来商议对策。 “魏增这个人是我安云的大敌,当年就是因为他,我们铁血军才会蒙上失败的耻辱。这一次他重新出现,肯定也是有野心的,但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燕北河东以前就是魏增的老巢,那里的愚民暗中也支持魏增,因此这两个地方的必须重点防备。两年前,为了抵抗南下劫掠的占突人,我们在北方边境实行了保甲联防,这一次保甲之上还要加上连坐,尤其是燕北河东,绝对要严加防备,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宪谷中在议事大厅同安云群臣们说道。 安云群臣因为宪谷中独揽大权的事情,心中早有不满,但是魏增这个名字,却是让他们更害怕的。回想起当年铁血军战败,他们四处奔逃的情形,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异议,全力支持宪谷中的决定。(。) 第六十章北边连横 秋深天凉,草木结霜,整个北方边境都是一派肃杀。 防守北部边境的铁血军士卒,在这个深秋时节,心都是一直悬着的。因为每逢秋季,总会有占突人南下劫掠。占突人已经不成气候,但是被他们连番骚扰,也让戍边的士兵感到很疲惫。 “大家不用担心,秋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占突人很快就会退兵了。只要挺过这一阵子,我们的好日子就到来了。”一个营哨的军官在巡查之时,见士兵们士气有些低落,便鼓舞道。 只是话音未落,远方便传出了号角之声,向着发出响声的方向望去,映入眼中的便是狼烟滚滚。 “该死的占突人又来了,兄弟们随我出去杀敌立功。”营哨的军官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带兵杀出去了。 只是走出没有多远,便遇到了临近营哨败退下来的友军。 “占突人来了多少?为什么你们会被打败。”营哨的军官问道。 “不是占突人,是魏增和古查一的人马?我们的营哨已经失守了。你们赶快跑吧,跑的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这些溃军慌张地回道。 营哨的军官听此心中大惊。要是零散的占突人,他倒是不怕。但传闻中比虎狼还可怕的魏增,他绝对是不敢正面对抗的。 只是他们连撤回营地的机会都没有,魏增和古查一的队伍已经出现在了天边。这些人见到魏增的大部队,没有任何作战的勇气,只顾着奔逃,胜利自然毫无悬念得归属了魏增。 “真是痛快,又击败了一伙敌人。铁血军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堪一击了?”古查一得胜之后,大笑而道。 “铁血军的主力都进攻江南去了,这里的人都是地方征调而来的兵勇,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过只攻打几个营哨,恐怕不足以给宪谷中造成压力。最好能攻陷几座城池,绝对可以让宪谷中不得安生。”魏增说道。 “说得好,宪谷中想要坐拥天下,但我们可不能让他过上安稳日子。依我看,燕北得民心可用,我们派人去联络燕北的人,未尝不能把石风城重新夺回来。”古查一说道。 “石风城太过险要,而且有重病把守,我们是攻不下来的。更何况我们只有这么四五千人,是不能和铁血军的主力进行决战的。只有利用北方广阔的平原,和铁血军周旋,才能以最小的损失,给敌人造成最大的麻烦。”魏增说道。 “这倒是,我们全都是骑兵,攻城实在太麻烦,还是和敌人在平原上周旋比较好。那你说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古查一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发问道。 “如今能够阻拦我们退入漠北的几个边哨,已经被完全清除了,接下来就向着最近的城池攻打过去。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敌人很难防住我们的。”魏增说道。 古查一点头称是,然后向身后的队伍一挥手,便带着马队冲最近的城池攻打过去。 就在魏增和古查一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之时,身在石风城的问道,心中已经是焦急不堪了。 消失了八年之久的魏增,重新又出现了,一出现便让整个北部边境,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魏增出现的消息,和他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传播开来,整个燕北河东都出现了不安稳的迹象。面对这种局势,问道怎能安心。 “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我绝对不能再忍受,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一次一定要彻底击败魏增。要是再让他闹上这么几回,就是石风城不出问题,我的心脏也是受不了的。想要彻底击败魏增,必须要断绝他的后路。但是北方全都是平原,想到阻断他的后路可是很困难的。也只有设计把他引入圈套,才能让他插翅难逃。” 问道眉头一皱,一个计谋便上来心头。没有任何迟疑,问道便发信给各方守令,让他们配合自己,将魏增引入圈套之中。 魏增这一次出兵的主要方向,便是河东地界。河东之地东有大山阻隔,西有关洛河天险,但是北部却是一片平坦,直接和漠北相连。魏增选择在这里出兵,就是为了进退方便。 而且河东之地,扼要着河洛城和石风城的交通,向东就可以打到石风城,向西就能杀进安云腹地。在这里攻下几座城池,安云高层绝对不会不管不顾的。 果然如魏增所料,在他以迅雷之势,将几座城池攻占之后,整个北部的铁血军守军,都开始向他的方向聚集而来。 这就是魏增想要的,他没有攻城略地的意思,只是想和铁血军周旋,伺机给铁血军造成打击,使安云高层不能专心应对江南的战事,从而减轻范拘义的压力。 战局进行得十分顺利,魏增接连就攻占了七八座县城,而铁血军的部队主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可就在魏增打算放弃这些城池,回师漠北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到了魏增的耳朵里:河东南部,有人响应魏增发动了起事,整个铁血军的主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古查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十分的振奋,立刻就找上了魏增,撺掇魏增南下进攻,并趁机扩张势力。 “你认为凭我们的实力,可以将河东的主城攻陷吗?如果我们不能把河东的主城攻陷,就贸然赶到河东南部,恐怕会被敌人断绝后路的。”魏增不无担忧地说道。 “那有什么难的,只要我们广招人手,实力增强了,攻陷河东主城绝对不在话下。南边有人响应我们,这是大好的机会,就算河东的主城不在我们手中,我们也是能取胜的。”古查一劝道。 “取得一两次胜利,确实不难,难的是一直取得胜利。我们只有几千人,我们是输不起的。占据城池和铁血军硬拼,我们没有半边机会。依我之间,还是放弃这些城池,返回漠北比较妥当。”魏增说道。 “你呀,过了这么多年胆子越来越小了。想当初,我们石风城起事,也就几千人,最后还不是一点一点壮大起来。现在我们照样也有几千人,怎么就不能重现当日的光景。”古查一不甘心地说道。 “当年我们攻下了石风城,面对数万敌军也可以一战。但现在就这么几座小县城,能挡得住谁?更何况我们全都是骑兵,不和敌人在野地上交锋,却要守城。这实在是太愚蠢了。”魏增被说的心烦,有些不好气地说道。 古查一被魏增说的一愣,但让他把这些胜利的果实丢掉,他还是很不甘心的,便继续说道:“可是南边那些人,都是因为你的原因起事的。你要知道铁血军在河东实行连坐,你要是不管他们,他们所有人,甚至他们的家人,都是难以活命的。” 魏增眉头一皱,心中也是不好抉择,他抬头看了古查一一眼,见到古查一望着他,满眼都是急迫的神情,便说道: “你既然这么说,我要是不到南边去,也实在说不过去。那我们就去一趟吧。不过这数千将士都是跟随我们多年的老人,我们必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这一次南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古查一见到魏增最后终于同意了,当即就笑出声来。没有任何停留,他立刻便出去集结部队了。在他眼中似乎只要打仗,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魏增越想越觉得不妥,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能把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面对着一切挑战。 河东南部确实发生了一些骚乱,但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严重,一切消息都是问道故意泄露给魏增的。 当听到魏增向南部而来的消息之时,河东各地的守令,按照问道先前的吩咐,没有任何阻拦,就是为了把魏增引入包围圈,然后加以围攻。 魏增一直都在警惕着,一路之上也四处探查,但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就在他即将越过河东主城,向河东南部进军之时,一个老熟人找到了他,把问道的谋划全都说了出来。 这个老熟人就是在魏增战败之后,归附了铁血军的徐雕翎。 魏增听了徐雕翎的话,对他也是十分感激,因为要是没有他,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了。 古查一听了之后也是懊悔不已,如果这一次真的被铁血军埋伏了,他一辈子也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两次三番向我们通风报信,如果让敌人知道了,恐怕你以后就危险了。这一次,你就随我们一起走吧。不论是到毅山,还是去虞山,绝对比在敌人那里担惊受怕要好。”魏增在徐雕翎即将离开之时,挽留道。 “只要魏将军,不因为我归降铁血军,就怪罪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也想随着魏将军一起征战,但是我兄弟,和一家老小都被敌人控制着,我要是离开,他们都会没命的。还请魏将军能够体谅。”徐雕翎为难地说道。 “可是你给我们通风报信的消息要传出去,你也会没命的。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古查一劝道。 “他们这次为了围捕魏将军,动静闹得太大了,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得知这一切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地方上的小军官,手底下也没几个人,是不会引起他们注意的。就算出了纰漏,他们也不会想到我的。我这样悄悄地来,然后悄悄地回去,是最安全的。”徐雕翎说道。 魏增和古查一听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把缴获而来的钱财,分给了徐雕翎一些,便让他离开了。 魏增和古查一没有任何停留,立刻命令几千将士,放弃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只是带着干粮和一些值钱的物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河东。 河东各地的伏兵,听到魏增就要北逃的消息之后,匆忙之间就前去追赶。河东北部的地方守令,接到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魏增拦截住。 于是地方守军,和保甲民兵一齐出动,挡在了魏增的前方。但魏增手下的几千人也都是善战之辈,一番拼杀终究还是逃到了河东北部边境。 只是来到河东北部边境的魏增,却没有感到任何高兴,因为在他面前,出现了数不尽的占突人。 “占突人不是已经分崩离析了,他们怎么可能集结这么多的人。这少说也有两万,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呀。”古查一心中惊讶,对着魏增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难道这几年,占突人中间又出现了一个英雄人物?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听说过呀。”魏增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才逃脱了铁血军的追杀,难道最后竟然要败在占突人的手中? “对面可是漠北飞鹰魏增!”就在魏增和古查一拿不定主意之时,对面传出了一个喊话。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魏增。难道你们占突人,还认不出我吗?”魏增被人叫到名字,是不可能藏着掖着的,既然被人盯上了,横竖也是一死,当然要死的壮烈一下。 但魏增喊过去之后,连忙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这一次占突人是冲我来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跟他们硬拼,我们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的。一会儿我会带人冲过去,其他人就各自逃命去吧。你们跟着我打了半辈子的仗,最后却是这个结果,实在是魏增对不起你们。你们记住了,逃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生活着,再也不要理会这个世界的是是非非了。” 说完之后魏增便将钢杖攥在了手中,准备迎接着自己人生最后的一战。 古查一,黄羽飞,赵家辉,所有的燕北老将听到魏增这番话,心中只是激动。他们怎能就这样丢下自己的主帅,然后独自离去?所有人都大声喊着“誓与将军共存亡!”准备和占突人,进行拼死搏杀。 只是占突人并没有向魏增发起进攻,而是从中分出了一队人,来到魏增跟前。看这队人的衣着服侍,比其他占突人好上许多,显然都是占突贵族。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魏增心中疑虑,看了他们几眼,然后是咬着牙,冷冷地说道。 这几名占突贵族相互望了一眼,然后纷纷下马,单膝跪在了魏增身前说道:“我们听说漠北飞鹰大人,南下进攻铁血军,便想前来投靠。铁血军一直都在打我们,我们根本对付不了他们;其他大部落也要抢我们的牛羊和女人,我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漠北飞鹰大人是最强大的勇士,也有一颗仁慈之心,我们只希望在漠北飞鹰大人的庇护下,能够好好生活。”(。) 第六十一章南北呼应 魏增听了这些占突贵族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又向这些占突贵族询问了一些事情,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便表示愿意接受他们的归附。 几年以来占突人分崩离析,各个部落之间相互攻打,人人都难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一些小部落,自然是深受其苦,动不动所有的财产和女人都会被别人夺去,沦为奴隶都还只能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而一些大部落虽然占据了广阔的草场,但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日子过得也是很不轻松的。 许多人都跑到了漠北北部苦寒之地,就为了躲避无穷无尽的战乱。而更多地人则期待着一位英雄,一位救世主的出现,解除他们现在的痛苦。而曾经征服过漠北的魏增,就成了他们的一个选择。 只是占突人曾经背叛过魏增,他们对于魏增是怀着深深的芥蒂的。谁能保证魏增掌控了他们的命运之后,不会报复他们;谁能保证一个外族人,不会对占突人大加屠戮。 而一些有实力的占突大部落,更想着杀掉魏增,将魏增身上的那些光环加在自己身上,然后顺理成章,将所有占突人团结在一起。 两年前,就在占突人趁着铁血军进攻徐淮,南下劫掠的时候,魏增现身了。几场战斗下来,那些不可一世的占突大部落,被打的落花流水。漠北飞鹰的名号,又在所有占突人之间传开了。只是于以往不同的是,仁慈两个字,被加在了,那个曾经让占突人恐惧战栗的名字之上。 就在一些小部落打算向魏增寻求庇护之时,魏增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一切都变得神秘了起来。 经过两年时间的发酵,当初的恐怖和疑虑,都变为对和平安定的向往,而只有一个勇猛,强大的英雄,才能给他们带了和平的希望。因此当魏增重新出现的消息传来之时,被铁血军和其他占突大部落欺压的人,都主动来寻找魏增,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这样子,但现在的情形看起来还不错,那就把这种情形维持下去好了。有了这些占突人的加入,我们对抗铁血军就有了更强的力量。想来身在河洛城的宪谷中,很快就会坐不住了吧。”魏增将这些占突人稍加整编之后,对着古查一说道。 “管他什么呢,反正他们愿意听我们的话就好。只要他们能帮我们打胜仗,一切就都好说。不过刚才,可是吓坏我了,哈哈。”古查一笑着说道。 “说实话,刚才我也以为是必死无疑。但我毕竟还活着,既然还活着,我们就继续努力吧。不过也要好好约束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肆意破坏中原的土地。”魏增说道。 古查一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随后魏增便带着这些归附而来的占突人,继续同铁血军作战,给宪谷中施加压力,迫使他从江南撤军。 身在河洛城的宪谷中,也确实变得越来越焦急了。先是北部边境的几个营哨接连遇袭,然后便是河东北部的几个县城被魏增攻克,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但占突人加入魏增的消息传来之后,宪谷中就彻底坐不住了。 “当初乌将军曾经在毅山附近发现了魏增,我就该给乌将军增兵,让他找到魏增隐藏的地方,把魏增给杀了。要是当初这么做了,又怎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宪谷中心中暗恨道。 只是祸不单行,就在魏增和占突人联合起来的消息传来不久。柏正规阵亡的消息也传来了。 原来当日,范拘义亲率大军,试图突破十五万铁血军的封锁,前去支援襄樊城。只是柏正规是军中老将,排兵布阵都是无人能敌。铁血军人数占优势,又处于防守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让范拘义突破重重封锁呢? 顾祥利从水上进攻,被铁血军阻拦,可谓寸步难行。范拘义亲率江南步卒,在陆地迎战铁血军主力,也被安云铁骑杀得大败。 一切形势都对铁血军有利,只要乌德立的部队来到之后,襄樊城乃至整个江南,都只是铁血军的囊中之物了。 但就是柏正规探查战场之时,一颗投石不偏不倚,正好击在他的身侧,柏正规当时就身受重伤。 顾祥利抓住机会,趁铁血军无人指挥之时,一举突破封锁,进入到了襄樊南城之中。 柏正规没有多久便死了,失去的统帅的铁血军,也被迫放弃了襄樊北城,向安云腹地撤了回去。 南北局势都出现了不利于自己的情况,宪谷中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万一魏增和范拘义联合起来,整个安云的局势可就危险了。 而就在这两个消息传来之时,安云的权贵们终于对宪谷中几年来的举动有了异议。因为战胜而取得的权威,也因为战争失利而遭到了削弱。 就在宪谷中不知所措之时,家人通传,说蓝琪前来拜见。 “蓝琪先生不是在三卢镇静养,不愿回到河洛城吗?为和你会亲自来拜见我呢?”宪谷中听说蓝琪来了,连忙迎了出去,一见到蓝琪的面便问道。 “北部边境不宁,江南战事不利,朝中群议汹汹。宪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在这样危难的时候,又怎能躲在那个小镇,独自享清闲呢?”蓝琪一笑说道。 “蓝琪先生已经都知道了?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也是着急呀。不过蓝琪先生有大才,有你帮忙,我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请随我进书房,商议要事去吧。”宪谷中一个请,便带着蓝琪进入了书房。 一番商议,宪谷中将安云的现状都告诉了蓝琪。蓝琪听着宪谷中的话,只是细细思量着,到了最后,蓝琪说道: “宪大人不必着急,柏将军身死,对于我们安云来说是一大损失。但我铁血军实力犹在,只要好好应对,无论是魏增,还是范拘义都奈何不了我们的。我们真正的危险,不再安云之外,而是在朝堂之上。要知道宪大人进行改革,让安云的权贵们失去了太多的利益,恐怕他们这一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六十二章安云权臣 宪谷中听了蓝琪的话,心中也是有些着急了,如果只是外敌,依靠铁血军现在的实力,不难抵抗住。但是万一整个河洛城出了事情,那他的性命可就受到了直接的威胁,他又怎能不着急。 “蓝琪先生说的是,外敌不足为惧,内患才是大危险。不知蓝琪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吗?”宪谷中连忙问道。 “权力的运用,只在于平衡二字。失去了平衡,权力便会成为涛涛的洪水。宪大人强行推行改革,是把内阁建立了,但这其中的隐患还是很大的。去年我铁血军攻占徐淮,宪大人的声威是极高的,他们自然不敢出言反对。但现在就不同了,我们对外用兵失利,宪大人的声威也跟着受损,如果不退让两步,恐怕真的会出问题了。因此,宪大人这一次需要和朝中权贵分享权力,才能安抚住他们。”蓝琪说道。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们现在权力不大,都要这样闹事,万一他们真的掌权了,还有我说话的份儿吗?”宪谷中不甘心地说道。 他好不容易才实现大权独揽,这种说一不二的感觉,让他十分迷醉。他又怎能甘心将到手的权力分出去,更何况是分给,对他已经心生不满的权贵手中。 “账不是这么算的,只要宪大人保持如今的地位,整个安云就都是由大人你做主的。分出一些权力出去,也不过把属于大人的东西,寄存在别人那里几天罢了。如果大人失去了如今的地位,一切的可就都成空了。现在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蓝琪说道。 宪谷中还是很犹豫,久久没有回答。他实在是信不过其他人,尤其是跟他有矛盾的人,他的野心虽大,但却少了他父亲的那份宽宏大量。 “我知道宪大人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那些权贵得到权力之后,会威胁到大人的地位吗?其实宪大人不必多虑,只要把握了平衡二字,一切权力都还是大人的。更何况许多人都是支持大人的,只要大人用好这些忠心的人,那些权贵是不足为惧的。”蓝琪继续说道。 “这样说来,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不过忠心之人难得,我能用的也不多呀。蓝琪先生一直都为我出谋划策,安云能恢复成如今的模样,蓝琪先生居功甚伟。我这次就要任命蓝琪先生为我内阁的首辅,还请蓝琪先生万万不能推辞呀。”宪谷中想了想,觉得真正忠于自己的人实在不多,便想要让蓝琪为官,帮他平衡朝中势力纠纷。 “我是替宪大人出谋划策的人,本来为了避嫌,我也是不能接受宪大人的任命的。不过安云正值多事之秋,我也受着宪大人的知遇之恩,这一次蓝琪就接受任命了,只为替宪大人抚平朝政,维护宪大人不受那些宵小的伤害。”蓝琪说道。 “我知道蓝琪先生在担心什么,不就是害怕其他人说你不是吗?这一次先生放心,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我都分得清,我一定会支持先生到最后。我们二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我们就该同舟共济,直到最后。”宪谷中抓住蓝琪的手,十分郑重的说道。 蓝琪听罢,起身便向宪谷中行了大礼,向他表示自己的忠心。 一番事毕,宪谷中派人把蓝琪送回了,他以前居住的府邸。蓝琪坐上马车,心中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样处理事情。 “一切都和预想中的差不多,我这次回到河洛城,一定可以大展拳脚的。不过还是出了一些意外,如果不处理好,也是会出大问题的。我知道魏增是不会局限于毅山之中的,但只是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能让占突人归附,这实在是很让人吃惊。必须派人到北方,去探探魏增的口风,凡是都要心中有数才好。”蓝琪思量着。 随后的日子里,宪谷中便宣布改革内阁制度,愿意把一切政权都交给内阁,并邀请朝中权贵参与组阁。只是宪谷中特意提出,重组内阁没有关系,但蓝琪必须成为内阁首辅。 本来朝中权贵,对于宪谷中废除宰辅的行为,是十分不满的,并认为宪谷中实行内阁,只是为了独揽大权。如今宪谷中愿意把权力和他们分享,他们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纷纷表示支持宪谷中的这个决定。 宪谷中做出了让步,朝中的权贵也不好步步紧逼,对于蓝琪要做内阁首辅的事情,也就算默认了。 击退了铁血军的进攻,襄樊城又重新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范拘义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当魏增在北方起事的消息传来之时,范拘义的心情更是振奋。他总觉得魏增消失了八年之久,在这个时候现身,就是为了支持自己。 范拘义站在襄樊城的城墙上,望着涛涛远去大江,心中也是无法平静的。冷冷地北风吹在他的身上,稍微有些凉,让他忍不住把衣服紧了紧。 “八年前,本来是有机会,让所有人放下争端,坐下来和谈的。但随着魏增的战败,一切都成了一场虚梦。从那以后,人人都劝我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让我也像其他人一样,为了争霸天下,做各种各样的准备。 “只是我想,我管不了其他人,难道我还管不了自己吗?我不能让天下其他地方安定下来,难道还不能把江南建设成一片乐土吗?没人理解我,但我却要一直坚持去做。 “我遇到过一个女子,她也是有几分痴气的,她为了一个本不存在的东西,就可以踏遍千山万水。我本想留她在身边,但她终究离我而去了。但在江南内忧外患,我最需要别人支持的时候,我却又接到了她的书信。我明白了,天涯之远,对于有心人来说,不过咫尺之遥。我从来都是不孤独的。 “而魏增又在这个时候现身了,果然天涯也只是咫尺而已。虽然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但我们追求的却是一样的东西,我就知道我们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范拘义独自言语道。 顾祥利就在范拘义的身边静静地听着,范拘义说的事情,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但无论他知道不知道,他都会静静地听下去,也不会把范拘义说过的话传出半句去。 在范拘义又陷入沉默之时,顾祥利说话了 “铁血军已经败退了,我们已经没有危险了。我们还要不要追击呢?” “打仗不是我希望的事情,但为了最后的和平,我也只有选择打仗。派人到漠北去一趟吧,把我的意思传达给魏增。我想,有一个可靠的盟友,逼迫宪谷中选择和平,会更容易一些的。”范拘义回道。(。) 第六十三章宪谷中亲征 柏正规的灵柩被送回了河洛城,宪谷中对其一番哀悼之后,便将柏正规风光大葬了。就连远在石风城的问道,听到柏正规阵亡的消息之后,也特意赶到了河洛城,只为替这一个老朋友表示最后的哀思。 但柏正规的死,并不能打消宪谷中称霸天下的野心。拥有人才济济的安云,和数十万铁血军将士,让他不甘心就此消沉下去。因此他将自己想要立刻再次发动战争的意思,告诉了来到石风城的问道。 “少主志向远大,自然是整个安云之福。不过少主也要明白,穷兵黩武,只会让整个安云陷入困境之中。打仗靠的是什么?靠的是雄厚的国力,靠的是优秀的将军和精锐的士兵。而我安云虽然恢复了一些,但比起当年还是差了很远。少主想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最好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发展安云的实力。少主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用不着这么着急呀。”问道听了宪谷中的话,便劝道。 “可是柏将军战死沙场,和江南的范拘义脱不了干系。问道先生是柏将军的好友,难道不想提柏将军报仇吗?而魏增又是我安云的大敌,现在他和占突人勾结在一起,如果不消灭他,恐怕将来会酿成大祸。可是不打仗,又怎能将他们击败?”宪谷中不甘心地说道。 “我也希望立刻就能把范拘义击败,我也想立刻就能擒杀魏增,但是一切都不是想,就能做成的。雄厚的国力是根本,优秀的将帅是关键。没有这两样,就是打仗我们也很难胜利的。少主不可贪功,更不能意气用事,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少主一定要明白呀。更何况我们进攻江南失利,如今朝议汹汹,少主如果执意用兵,恐怕整个河洛城就要出乱子了。”问道继续说道。 宪谷中年轻气盛,让他学着隐忍,他怎能接受?在他看来所谓的国力,所谓的精兵悍将,根本就不是问题。但听了问道最后一句话,他也只能认了。那些就在自己身边的权贵们,如果真的要闹事,恐怕坚固河洛城,就要成了他永远都出不去的牢笼。 问道见宪谷中不说话了,以为宪谷中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又稍微劝了几句,便向宪谷中辞行了。 只是宪谷中的心中,却是另有思量。 “我安云如此强大,国力弱吗?人才少吗?难道对外用兵,就胜不了吗?这一次要不是柏将军死了,整个江南都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了。要不是朝中的权贵反对我,我立刻就要再次征讨江南。 “外患不足为惧,内忧才是最可怕的。被这些老臣束缚了手脚,让我不能大展宏图,我实在是不甘心呀。蓝琪先生曾经告诉我阳谋,阴谋,看来现在我也该用用了。等我摆平了这些老臣,我一定领兵亲征。只要我亲自出马,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敌人。”宪谷中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是自负,最后只把矛头,指向了一众安云老臣。 其他人对宪谷中的心思不明白,但是现在身为内阁首辅的蓝琪又怎会不明白?他当然不会让宪谷中,干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他只是巧妙的利用宪谷中的自负,将宪谷中的怒火,转移到了贪官污吏身上,趁机整顿着安云高层的风气。 在蓝琪的斡旋之下,宪谷中和一众安云老臣之间的矛盾并没有激化,一切都像以前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北方的魏增和南方范拘义遥相呼应,让整个安云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但几十万铁血军采取守势,各个地方也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转眼间三年就这样过去了,蓝琪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本事,而他的权威就这样一点一点建立了。 宪谷中对他很是信任,认为只要有蓝琪在,安云的权贵们就休想威胁到他手中的权力;朝中的治世能臣,见到安云的国力一点一点增强,也就认可了蓝琪,并对蓝琪的各项政令都表示支持;而朝野上下的清流之士,见到蓝琪大力打击贪官污吏这类国之社鼠,拍手称快之余,对于蓝琪的为人也是大加赞赏;至于安云的权贵们,见木已成舟,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三年来虽然忙碌,但一身本领得以发挥,蓝琪的内心也是十分愉悦的。像以前一样,避开一切纠纷,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享受生活,自然轻松快乐;但像现在这样,身居高位,指点江山,将自己一身学问,化为无人能比的功绩,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智者不惑,进也好,退也好,福分总是永远和他相随的。 这一日像往常一样,忙完各项公务之后,蓝琪就要起身回家,但沈德清突然找到了蓝琪,说宪谷中要请蓝琪过府。 “宪大人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情,你可知道一些吗?”蓝琪问道。 “听来人说话,好像又是关于对外用兵的事情。”沈德清回道。 “这三年来,宪大人一直想要亲自领兵作战,我总是以各种理由拖住他。但朝中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很久,安云的国力也是逐步增长,恐怕这一次是劝不住了。”蓝琪说道。 “那老师打算好好劝劝吗?范拘义和魏增都有要和我们和平相处的意思,只要妥善处理,战争就是可以避免的。”沈德清说道。 “宪大人野心勃勃,眼中怎么会容下他人?既然已经劝不住了,那我也就不劝了,就让宪大人出兵好了。不过一切的准备工作我都要做好,无论宪大人这次出兵是得胜,还是失败了。安云是绝对不能乱的。”蓝琪说道。 “老师说的是,宪大人的意思是一个方面,我们的努力也是一个方面。只要我们好好努力,安云的大好局势也一定会为持续下去的。”沈德清回道。 “你既然已经明白了,就下去安排去吧。你现在本领已经有了,差的就是资历了。立功就是提高资历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只要你的资历够了,我也就可以顺理成章把你引入内阁。你一定要努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蓝琪说道。 沈德清道了一声谢,便下去办事去了。而蓝琪则坐上马车,向宪谷中的府邸而去。(。) 第六十四章漠北战争 安云边境之上,铁血军大军集结。两万安云铁骑,加上十几万北伐大军,在肃杀的秋风之中,只显得更加威武雄壮。而亲自率领这支部队的宪谷中,更是志得意满,一派意气风发。 很小的时候,宪谷中就曾经被他父亲宪近费带到军营之中,看着严整的军阵,他也曾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领兵作战。 只是从他父亲手中接过安云之后,他的手下猛将云集,更有柏正规,乌德立两名战场老将,他便一直没有领兵打仗的机会。 其他人都说宪谷中身份高贵,实在不能到战场上去冒险。其实人人都明白,把军队交到一个毫无战场经验的年轻人手中,这无疑是在开玩笑。尽管这个年轻人,已经贵为安云之主。 宪谷中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次领兵打仗的机会,他当然要让其他人看看,他也是能打胜仗的。能够击败魏增这一大敌,当然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我看这一次,我们可以以两万铁骑为先锋,大军分成三路进击。左路进攻毅山,找到魏增的老巢,让魏增没有藏身之处,乌将军曾经发现过魏增,左路就交给乌将军了。”宪谷中说道。 乌德立向宪谷中一拱手,便领命了。 “右路向虞山的方向进攻,配合石风城的守军,将古查一给彻底击败。至于中路就有我亲自刷领,把所有和魏增勾结在一起的占突人全给消灭掉。两万铁骑也随我一起,听我调动。诸将以为如何?”宪谷中说完,向所有将领询问道。 这些都是事先商议过多次的,如今由宪谷中说出来,自然没人提出异议。 “既然诸将都没有意见,那就按照刚才我说的去做吧。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将北部边患给根除掉,待得胜归来之时,我一定不会吝啬封赏的。”宪谷中很满意地说道。 所有将领听到宪谷中的话,都起身称是,并表达了必胜的决心。宪谷中也起身一个拱手,然后便命令诸将各自行动去了。 千军万马齐调动,场面自然是非常壮观,尤其是数万铁骑在平原之上奔驰,直是让人心潮澎湃。 “有如此雄壮的大军,什么敌人不能击败?这一次我一定能擒杀魏增的。”宪谷中望着大军,得意地说道。 军中诸将都和魏增打过许多交道,对于魏增的勇猛和狡猾,都是了然于心。他们都知道,这一次动静很大,但想要击败魏增,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诸将也没人会故意去损害宪谷中的好心情,只是应承着,说了一些恭维的话。 就在铁血军调动之时,整个漠北早就已经得到消息了。魏增派出去的人,奔走于各个已经归附的占突部落之间,这些部落之中的青壮都一齐出动,向着魏增约定的地方前去。而所有妇孺老弱,都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三年之前只有一些小部落愿意归附魏增,但是随着魏增在漠北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更多的大部落都开始向魏增屈服了。或是因为魏增多年来的积威而感到恐惧,或是因为魏增这几年表现出来的仁慈人而心悦诚服,总之漠北大多数占突部落,已经听命于魏增的指挥了。 而毅山之外,魏增看着不断赶来的占突人,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以前他曾率领着燕北义军,多次和占突人作战;谁成想这一次竟然要带着占突人,和称雄中原的铁血军决一胜负。 魏增骑着马巡查部队,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少年,一人便是古查一的儿子古松荫,另一个便是于朝贵的儿子于连惊。 魏增在巡查一周之后,对情况还算满意,便对着身边的亲信说道:“这一次我们这边,有将近四万人到来,想查一那边,也应该去了不少人。只要我们能安排妥当,也可以和铁血军一战。不过安云铁骑实力强大,我们是不能与之正面对抗的。只有利用漠北广阔的草原和敌人周旋,才有取胜的可能。” “魏伯伯这一次是一定能取胜的。范拘义已经答应帮助我们,叶缘大哥又在关西身居高位,有这样强大的外援,我们还会失败吗?”古松荫说道。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胜败是谁也预料不到的,想要取胜就只能全力以赴。范拘义远在江南,虽然会策应我们,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关西人一直不愿参与中原的争斗,如果我们不能在战场上取得优势,恐怕他们的援军也是不会来的。这些外援……也只能当做安慰,用来坚定将士们必胜的决心。”魏增说道。 “魏伯伯说的是,一切终究也只能靠我们自己。”古松荫回道。 魏增看了看于连惊一眼,见到他一直都是若有所思,但也一直沉默不语,便说道:“连惊呀,你父亲虽然是我的部下,但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兄弟,你也不要见外,有什么事就都说出来吧。” “我妈妈教我跟着魏伯伯好好学习,我这些日子跟着魏伯伯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也有一些想法,但我觉得魏伯伯久经沙场,我想到的魏伯伯也一定能想到,便觉得还是不说好了。”于连惊回道。 “人无完人,百密还有一疏,我肯定也有想不到的地方。你尽管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或许就能补上一个疏漏也说不定呢。”魏增笑着说道,话语中都是鼓励的意思。 “我只觉得,占突人作战只以部落为单位,部落之中自然算的上同心协力,但部落之间就有些各自为政的意思了。统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军令统一,能够做到同进同退。占突人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打起仗来,会出现大问题的。”于连惊听了魏增的话心中一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说的不错,占突人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会出大问题的。我以前和占突人作战的时候,就多次利用占突人各部落之间的不和,将他们各个击破。但是想要一时之间,就把占突人重新整编,也是不现实的。依我看还是先把个部落的首领召集起来,和他们约定共同进攻的指令。至于重组军制,加强配合之事,以后再慢慢做吧。”魏增点头说道。 于连惊见到自己意见呗魏增采纳,一时也是信心大增,只准备以后要多多观察,好给魏增多提一些有益的建议。(。) 第六十五章飞鹰连击 岁月匆匆而过,魏增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岁月在魏增身上留下的痕迹,只让他变得更加坦然淡定。当然岁月也带走了很多东西,而岁月唯一带不走的只是那决定了就可以坚持一生的,努力,奋进,执着。 数万骑兵在漠北草原之上奔驰,带起了枯枝败叶,也带起了层层尘土。魏增再一次领兵作战,心中装着的不再是对几个人的爱,和对几个人的恨,占据他内心的只有对于乐土的向往,和为了这片乐土而流干最后一滴血的决心。 “我本可以对这个世界不管不顾,但我既然决定放弃深山之中安静的生活,而重新拾起以往的一切,那我就会对我这次的决定负责到底。我已经厌倦了死亡,但为了一个心中的理想,死亡将不会像以前一样,完全没有没有任何意义。”魏增望着漠北深邃的秋空,他的心也同样变得那样深邃。 就在魏增率领马队奔驰之时,远方也是一阵尘土飞扬,不多时便有大队骑兵贴了过来。是敌非友,乃是铁血军追击的部队。 “敌人已经追过来了,很好,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所有人都向北边的泊子前进,只要和查一他们会合,这些追兵不足为惧。”魏增向着队伍喊道。 队伍之中传出一阵应和之声,整个马队便一起向北而去了。 宪谷中亲率中路部队进攻漠北草原,一路之上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当魏增的身影出现在之时,信心十足的宪谷中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派出了两万铁骑前去追杀。 这两万铁骑都是宪谷中花了极大精力才组建而成的,武器装备都是最一流的,士兵的战斗力也是最强的,宪谷中很自信,认为魏增绝对无法击败这支部队。 如果正面对决魏增实在不是这支部队的对手,但是利用漠北草原和这支部队进行周旋,却成了魏增的拿手好戏。 当古查一的援军到来的消息传来之后,魏增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便把这两万铁骑引向古查一埋伏的地点。 魏增的马队绕过一个不高不低的小丘,便消失不见。两万安云铁骑追了过去,只见山丘之后,便是如银带一般的泊子。 泊子周边长满牧草,虽是枯黄但也长得极高,牛羊马匹放牧于其间,一派与世无争的样子。只是上百辆马车散乱地停在泊子周边,放牧器具也丢的满地都是,显示着这里的人,离开的时候是多么匆忙。 “这里应该就是魏增的一个巢穴了,魏增慌不择路,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哈哈,把这里摧毁了,把这些战利品带回去,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兄弟们现在不要碰那些牛羊,找到这里的人,把他们全部杀光,然后我们就好好庆祝一番。”领队军官命令道。 两万安云铁骑接到命令,便分成数队在泊子周边搜索起来,各队之间相距最远也不过两里,一声号角便可以相互配合支援。 魏增远远的观察着占据,见到铁血军还在继续行动,便对身边的人说道:“敌人没有动那些牛羊,他们还在继续搜索,看来要想让敌人混乱,我们还要做些什么才行。这片牧场本来也可以养活几千人,但要是不能击退敌人,死的也不止几千人。用火攻吧,只要敌人乱了,我们就有取胜的机会。” 几人听到魏增的话,立刻便向周边跑去,将魏增的命令传达下去了。 就在铁血军搜索之际,几队人马从荒草之中杀出,和铁血军进行拼杀。领队的军官知道魏增就在不远处,一直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在厮杀开始的第一时间,便前去支援了。 出现的那几队人没有停留,立刻迎着风向远方逃循而去,把铁血军引向草木最密集的地方。 铁血军一路追杀,忽然前方就燃起了大火,火头迎着风变得越来越大,向着两万安云铁骑扑了过来。而四下里也是喊杀声大起,魏增和古查一埋伏的部队也都现出身来。 铁血军领队军官见此也是大惊,但他立刻就冷静下来了。他清楚的明白,如果顺风而行,所有人都必然会被大火吞噬,只有逆风而行才有一线生机。 “所有人不要慌,全给我把马眼蒙住,随我一起向前冲。”领队军官命令道,随即身先士卒向前冲去。 铁血军的将士们匆忙之间,便将布条和皮革套在马眼之上,然后就随着他们的主将,向前冲去。主将无畏,所有的士卒也都顾不得生死了。 在前冲的过程中,不少马匹受惊四处乱逃,带着马上的骑兵化为了一片焦炭。但更多人的人,成功的突围了出去,向着铁血军的大部队逃去了。 魏增见识到这一幕,也是暗自心惊,连忙组织人马追击,只求给敌人最大的杀伤。 “铁血军强悍如斯,要想击败他们,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这些骑兵受到这次打击,肯定不敢再独自行动了。没有了他们的干扰,我们以后做起事来,也会方便一些。”魏增战后说道。 “这次没能把他们全都撂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要是有下一次,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魏增,你还有什么打算吗?”古查一问道。 “敌人分成三路进攻,就是要让我们无处可逃。现在敌人作为先锋的两万铁骑,已经被我们击退,接下来自然是要找机会,迫使其他三路人马撤退。敌人十几万大军深入漠北,后勤补给一定是很吃紧的,我们接下来就是要袭击敌人的补给线,让敌人没有力量,把战争继续下去。”魏增说道。 “袭击敌人的运粮队吗?这种事情我可是很拿手,既能打击敌人,又能抢到粮食,一切都交给我了。”古查一一拍胸脯说道。 “当然你可是经验丰富,想来也是难不倒你。不过查一,你可要记住了,我们现在不能和敌人硬拼,如果被敌人盯上了,你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回来。东西要是带不回来,就一把火烧掉。你可不能为了一点微不足道利益,就去冒险呀。”魏增先是一笑,然后略带严肃地提醒道。 “我看起来像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吗?你放心,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能把握得住。”古查一一笑回道。 魏增拍了古查一的肩膀一下,两人便各带人马,前去和铁血军对抗去了。(。) 第六十六章再挫强敌 魏增和古查一将两万安云铁骑击败之后,立刻便各自领兵向着铁血军补给线攻击而去。 由于占突人的归附,魏增手上也有七八万人。人数看上去不少,但都是由一个又一个小部落的人组合而成的。一个小部落死上几百人,就可能面临灭族的危险,一些大部落也无法承受太多的伤亡,因此魏增不能够和铁血军正面进行决战。因为只要出现巨大伤亡,无论胜负,这场战争都是他输了。 为了将占突人团结在自己周围,魏增必须用一个又一个胜利,鼓舞人心。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取得战争最后的胜利。 作为先锋的安云铁骑,逃回来宪谷中的中军。当宪谷中得知,自己最大的依仗,竟然差一点就全军覆没,一时也是心中惊讶。但惊讶过后,便是耻辱与愤怒,他怎能容忍失败发生在自己头上?这可是他第一次领兵打仗呀。 于是在对铁骑的主将临危不乱大加赞赏之后,宪谷中加快了中路人马的推进速度,他想要尽快击败魏增,好掩盖住这次失利带来的不良影响。而着急吃不上热豆腐,宪谷中此举,却恰恰让铁血军的补给线变得更加薄弱了。 魏增和古查一接连出击,让铁血军中路的处境变得很不妙,宪谷中不得已,便将所有铁骑用于保护后勤补给线的安全。 “有安云的铁骑保护,我们再去袭击敌人的运粮队风险太大,稍不留意就会被敌人追上。因此我们需要改变作战的策略了。”魏增在偷袭铁血军的补给线失利之后,便对手下的人说道。 “本来只要将敌人的粮草烧毁,就可以逼迫敌人退军。但是铁血军大营防守严密,我们根本攻不进去。只袭击路上的几支小队,很难让铁血军伤筋动骨。这样拖下去,对于我们很不利。我们是该改变一下策略了。”于连惊听了魏增的话,一皱眉说道。 “不过我们这些日子的行动,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安云铁骑已经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了。没有敌人铁骑的追杀,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对了,我们的干粮还能撑上几日?”魏增说道。 “这二十几天来,我们只成功偷袭了几只小的运粮队。那些粮食,对于几万人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我们现在,也只能靠着刚开始准备的那些肉干,大约还能撑上十来天。”于连惊回道。 “我想查一他那边,和我们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吧。十几天想来也是够了,你派人去通知他一下,我们要和铁血军好好的打一仗。”魏增说道。 “可是魏伯伯不是说,我们要避免和铁血军正面对抗,出现巨大的伤亡我们是受不了的。”于连惊说道。 “以前是不行,但现在却有这个可能了。你看看这个天气,应该很快就要刮大风,下大雪了。只要应用得当,漠北的大雪就是我们最大的助力。”魏增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说道。 身在铁血军中军大营的宪谷中,现在也是有些苦闷了,本来想着凭借自己的十几万大军,一举将魏增和占突人消灭掉,但现在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找不到,又如何能取得胜利呢? 营帐之外刮起了猛烈的北风,就像漠北的狼群一样,发出呜呜的声音。宪谷中坐在营帐之中,烤着火盆,喝着暖茶,自然感受不到一点寒冷。但随着夜幕一点一点落下,他的心却是有些不安了。 走到营帐之外,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强烈的北风,吹得宪谷中睁不开双眼,脸上也是刀割一般的疼痛。 “还没有魏增的消息吗?我们找不到敌人,这样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宪谷中对身边的一名亲信说道。 “宪大人放心,我们已经向漠北纵深了几百里,魏增已经没有地方可逃了。只要我们把他逼上绝路,他一定会出来和我们战斗的。外面天冷,宪大人是千金之躯,还是进账休息一下吧。”宪谷中的亲信回道。 “我父亲跟我说过,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能笼络人心之时。现在天气这么寒冷,我想士兵们也是深受其苦。你命人煮上一锅热汤,随我去看望还在戍防的士兵。”宪谷中想了想没有回到营帐,反而向着军营各处岗哨走去。 风越来越大,很快便起了大雪,当宪谷中巡查一周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呼啸的北风之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有着气吐山河之势,果然自然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力量。 “你们听到了什么吗?我总觉得黑暗里有敌人。”宪谷中逆风望向远方,眼睛根本睁不开,只是怀疑地说道。 “大人放心,那都是风声。这个鬼天气,是没有人会来劫营的,我们这么走上几步都冷得不行,敌人要敢来,冻也把他们冻死了。”宪谷中的亲信劝慰道。 “小心为上,命令各处士兵好好防守。”宪谷中说道。 只是话音未落,黑暗之中就杀出了一片黑影,整个营寨一时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敌袭,敌袭,快保护宪大人,宪大人就在这里。”宪谷中的亲信慌乱之中大声喊道。 宪谷中听罢,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说道:“你想要害死我吗?给我闭嘴,跟我避开这些敌人。”说完,宪谷中便向着最近的一个营哨跑了过去。 魏增和古查一借着北风和大雪发动了突袭,很顺利的就攻入了铁血军的营地。“不要恋战,找到敌人的粮仓,给我一把火烧掉。遇到衣着华贵,被人左拥右护的人,格杀勿论。”魏增攻入铁血军营地之时,大声喊道。 所有人接到魏增的命令之后,纷纷杀向各处。一时火箭乱窜,到处都燃起了大火,在猛烈的北风吹动之下,大火只要烧起来,便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魏增带人顺风进攻,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匆忙集结的铁血军逆风迎战,眼睛完全睁不开,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一场大战之后,魏增带人扬长而去。只给宪谷中,留下了一片混乱的景象。(。) 第六十七章战场余音 一夜过去了,天光又降临大地,北风依旧呼啸,只是飞雪不想昨夜那般大了。 由于宪谷中和营中诸将的苦苦维持,铁血军没有出现大规模溃败。但望着一片狼藉的军营,宪谷中的心中就像现在的天空一样阴沉。尤其是看他自己的大帐,被烧得只剩几根漆黑的木头,他的心中更是一阵恼怒。 这是他第一次领兵打仗,本想着凭借几次大胜,获得一番威名,可没想到出战了一个多月,却是连番受挫,他又怎能接受这一切? “不好了,魏增没有走,他就在西边不远处停下来了。大家要好好防备一下。” 就在宪谷中独自生闷气之时,一名派出去探查的士兵回来了,嘴里大声喊着,面色十分慌张。 整个军营的士兵,经过昨夜一败,士气正是低迷,听到魏增没有走,所有人都面露惊恐之色。 宪谷中大声喊着“不要慌”,径直走到了那名士兵面前,一把就将他拉下马来,然后略带怒气说道:“你给我闭嘴,你再敢乱嚷嚷,我就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把你给砍了。告诉我,魏增在哪?他有多少人?” 那名士兵见是宪谷中,一时吓得也是不敢说话,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回道:“就在西方不远的地方,人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 “他竟然还敢停在那里,真当我铁血军是那么好欺负的!所有将士听我号令,随我迎战魏增。有谁敢临阵脱逃,杀无赦。”宪谷中听完,便把那名士兵放开,然后拔出腰间佩剑,对着周边所有人说道。 铁血军在宪谷中的命令下迅速集结起来,然后便向着西方而去了。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杆大旗,大旗上绣着一个魏字,而大旗之下正是魏增本人。 “宪谷中在哪?可敢上前,和我一叙。”魏增看到了铁血军的队伍,便大声喊了过去。 宪谷中听了魏增的话,心中更是愤怒,他偷袭了自己,竟然还敢明目张胆来找自己,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宪谷中没有这个胆量吗?果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呀。”魏增见到铁血军的阵营没有回应,便大加嘲讽道。魏增的马队中,随着就是一阵哄笑声。 “魏增你个逆贼,我有什么不敢见你的!我就让你把废话说完,反正这也都是你最后的遗言了。”宪谷中喊着就要上前。 “宪大人身份高贵,还是不要冒险了。万一魏增有诈,宪大人出了事情,我们担不了干系呀。何必跟这个逆贼废话,我们直接出兵就好了。”几名将军见宪谷中就要上前,连忙劝道。 宪谷中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理也不理,便带着几名亲信走到了阵前。几名将军无奈,只得好好防备起来。 “你敢过来,也算有几分胆气,我还以为你吓得,都不敢跟我说话了呢?”魏增见宪谷中出阵,也带着几人来到了阵前,一见到宪谷中便笑着说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就都说出来吧,我都好好听着呢?不过你要快点,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宪谷中冷冷地回道。 “那我也也就长话短说。你也看到了,你根本没有办法打败我,和我继续打下去,你会吃更多的亏。不如我们就此罢兵吧。”魏增笑着说道。 “昨天晚上你偷袭了我的军营,烧毁了我的大帐,现在你想和平?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宪谷中哂笑道。 “年轻人果然气盛,吃了亏,都想原封不动的都给找回来。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失败者永远都是失败者,胜利者永远都是胜利者。你没有半点取胜的机会的。”魏增说道。 “魏增,你休要口出狂言,我手下有十几万大军,今日的耻辱,我会加倍让你偿还的。”宪谷中怒道。 “你的父亲,你手下的老将军,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也休想战胜我。铁血军中,也只有一个狄先蓝能让我看上眼,可是他已经死了。我是替你手下的将士考虑,才想着议和的,但看来也是不可能了。”魏增说道。 “想议和,和简单,把你的头砍下来,交到我的手中,然后我们就能和平了。”宪谷中说道。 “我不和计较。看来只有让你吃更多亏,你才能学会收敛一下。不过哪一天,你要是支撑不住了,你也可以派人来找我,那个时候,我也会向你展现我的宽宏大量的。”魏增说着,便调转马走了回去。 宪谷中也回到了军阵之中,望着魏增的背影,眼中全是愤怒。 “宽宏大量?哼,我对于你,可是不会展现这种东西。全军出击,务必击杀魏增!”宪谷中大声命令道。 就在宪谷中的喊声发出之时,魏增也转过了头,抬弓一枝响箭便射了出去。数万骑兵随着这支响箭,都一齐把箭射了出去,一时箭只铺天盖地,向铁血军的阵营压了过去。 “举盾防御!保护宪大人!”铁血军的阵营就是一片混乱。 但魏增一箭过后,并没有发起进攻,抬手一挥,便带着数万骑兵,向着毅山的方向去了。 “我们先回毅山修整一下,等把干粮和损失的人补充好了,我们再来和敌人交战。对了,毅山那边没有出什么问题吧。”魏增带兵奔驰一段,见铁血军已经消失了踪影,便说道。 “毅山那边的兄弟,依照魏伯伯的吩咐,都隐藏了起来。乌德立的人没有找到他们,他们现在都是安全的。”于连惊回道。 “很好,只要毅山不出问题,这场战争我们就不会失败。这天还是这么阴沉,看来这大雪一时半会儿也是停不了的。也好,给铁血军多增添一些麻烦,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好的。也不知道叶缘那边怎么样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如果关西军能够出动,至少我们就能,轻松击退乌德立的人马。”魏增说道。 “魏伯伯不用担心,叶缘大哥也是有本事的人,他一定可以说服关西军出兵的。即使关西军不出动,我们也绝对不会失败的。”于连惊回道。 魏增一点头,便带人继续向西而去。(。) 第六十八章毅山攻防 一场大雪过后,整个毅山附近都是一片雪白,天气越来越寒冷,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到野外忍受寒冷的。但是乌德立却不得不冒着严寒,在毅山附近搜索着。 出征两个月来,乌德立先是将毅山周边的占突部落一举扫清,然后将占据交通要道,将毅山附近封锁,对毅山进行搜查。 但是几个月来,乌德立还是没能找到隐藏的敌人。宪谷中所率的中路人马失利了,随着这个失利的消息而来的,是宪谷中下达的一个死命令。宪谷中要乌德立务必将魏增的老巢找到,然后加以摧毁。 接到命令的乌德立压力很大,他只得加紧搜查。而这个大雪覆盖的草原,虽然对于行军很是不利,但留下来的一些蛛丝马迹,也为乌德立的搜查提供着一点有一点的线索。 “乌将军,前方放下大量马匹的痕迹,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一名队士兵来到乌德立身前禀报道。 “先派出探马前去查看,大部队随后跟进。魏增这个人狡猾的很,千万不能中了他的诡计。”乌德立命令道,随后便带兵,顺着马匹留下来的痕迹追了上去。 魏增在回来的时候,和乌德立就交战了一次,双方互有胜负,谁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魏增借着大雪的掩护,成功摆脱了乌德立的追击,在将人员和物资稍微补充一下之后,便又展开了一次谋划。 大雪将所有地方都覆盖,让行走在上面的人,没有办法将所有痕迹掩盖。但魏增也想着利用大雪上遗留的痕迹,好好算计乌德立一把。 “敌人真的很谨慎,如果没有足够大的饵,肯定不能把乌德立的主力部队引过来。这些探马不必理会他们,分出五千人,随我去进攻乌德立的主力部队。”魏增观察的局势,当机立断道。 “乌德立的手上有三万多老秦兵,魏伯伯就带五千人是不是太危险了,依我看魏伯伯还是多带一些人比较好。”于连惊说道。 “没有这个必要,我又不是很乌德立去拼命,带上更多人不过也是累赘罢了。五千人不多不少,用来诱敌是最好不过了。”魏增拒绝道。 “我们手上也有四万多人,还都是骑兵,乌德立也不过三万多老秦兵,只要正面交锋,我们未尝不能击败他们。还要这样细细谋划,诱敌深入,我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呀。”于连惊不解道。 “敌人的三万老秦兵可都是精锐部队,他们相互配合,三万人就如同一个人一样。我们虽然有四万人,但是在相互配合方面,比起老秦兵可是差远了。而且我们的人装备太差,全都是轻骑兵。面对善射,冲锋起来就不要命的老秦兵,进行决战,风险还是很大的。你要明白,我们是输不起的。”魏增说道。 “魏伯伯深谋远虑,又有胆有识,我实在是比不上。不过我也愿意替魏伯伯做这个饵,把敌人引过来。”于连惊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只能是足够大的饵,才能把乌德立引过来。我亲自去,是再合适不过了。你要记住了,等把乌德立引过来之后,听我的信号进攻。如果进攻失利,就马上撤退。撤退的时候,要绕一个大圈子,千万不要直接就跑回村子。”魏增提醒道。 于连惊带头称是。魏增又说了几句,便带人向着乌德立主力部队的方向去了。 乌德立数队探马齐出,将周边的情况探查的一清二楚。只有将局势的动态全部了解,无论进退,才会游刃有余。因此当魏增的身影出现之时,乌德立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 “魏增出现了,你们确定吗?”乌德立向探马问道。 “绝对没有错,我探查的清清楚楚,就是魏增本人。他带兵正向我们这里杀过来,看样子是想要对我军发动突然袭击。”探马回道。 “哈哈,我找了他这么多的日子都没有找到他,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这倒是个消灭他的好机会。这一次,就让他见识一下我们老秦人的厉害。”乌德立拍了大腿一下,连忙命令三万老秦兵准备作战。 在魏增到来之前,老秦兵已经把架势给拉开了。前排数队人,或蹲伏或站立,弓箭直直地瞄准着前方,等着魏增现身,就是一阵猛射。后面的人,长刀握在手中,就等着魏增的骑兵接近,发动最猛烈的冲击。 魏增一现身,并没有发起冲击,而是绕着三万老秦兵,对着敌人进行游射。双方对射几个回合,双方互有伤亡。就在老秦兵射箭的间歇,魏增便抓紧机会,带人直接冲了过去。 前排的几队老秦兵边后退,边将弓箭换成了长刀,后排的老秦兵则直接挥舞长刀,迎向了魏增。 两军交锋,身穿重甲的老秦兵,和骑兵作战丝毫不落下风。乌德立也指挥着军队,向魏增包抄过去,要将魏增的退路断绝。 魏增见两军交战,已经打了起来,老秦兵也不要命地发起了冲锋。没有迟疑,魏增立刻下达了后退的命令,带着士兵向毅山的方向退去。 “全军追击,不要放跑了魏增。骑兵队随我出战,一定要把魏增留在这里。”乌德立见魏增败退,立刻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他自己也带着数百骑兵队,向着魏增的方向追去。 魏增见到乌德立上钩,不紧不慢向着埋伏的地点跑过去,就要给乌德立的主力以最大的杀伤。 乌德立追到了毅山附近,见到魏增逃入了一处山口里面。乌德立不甘心就这样放跑了魏增,稍一迟疑,便带着部队冲了进去。 魏增来到山口里面,见到乌德立已经追了过来,悬着的心也算松开了。他现在就等着老秦兵的主力,进入包围圈就会发出总攻的命令。 乌德立追上了魏增,直接就杀了过去,他的援军就在身后,有了依仗,自然就没有了恐惧。 “魏增,你这次休想逃跑。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恩怨,今日就了解吧。”乌德立见后面的人马赶了过来,便大声向魏增喊道。 “你说的对,我们的恩怨是该了结了。不过该逃跑应该是你。”魏增喊了回去,立刻就发出了总攻的信号。(。) 第六十九章胜败几何 魏增选定埋伏的地方呈布袋状,山口处很窄,但里面很宽阔。只需要把出山口一堵,几乎没有人能逃出去。 乌德立为了追杀魏增,冒险跑了进来,见到伏兵尽出,一时也是十分惊骇。但乌德立自知情形危急没有带人向外突围,反而向魏增杀了过去。 “魏增,今日不管胜负,我都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你这些乌合之众,休想抵抗我老秦精锐一时片刻。”乌德立大声喊道。 “乌德立,你也是战场老将了。如今的形势你还看不清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投降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你胜不了我,失败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魏增一笑而道。 “休要胡言乱语,接招吧!”乌德立听到魏增的话,心中更是恼怒,不顾前方万般危险,径直向魏增杀了过去。 面对冲多来的乌德立和他的几百亲卫队,魏增身边的所有人都举起弓箭,就要将他们在冲锋的路上射杀。 “所有人听着,其他人我不管,中间那名老将是我的,谁也不能伤害他。”魏增喊着,随即便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魏增身边的几千骑兵接到命令后,就是一阵箭雨射击,然后就向被包围的敌人冲了过去,只留下乌德立一个人独自面对魏增。 乌德立当年成名之时,已经接近不惑之年,当年意气风发,乌德立对着前途充满了希望。但是一场失败,让他失去了一切,而在安云西南的小城,更是一呆就是近十年。 后来铁血军复起,魏增战败之后不知道踪影,乌德立也恢复了当年的身份。而宪谷中继位后,他也成了托孤重臣,似乎以往失败的阴影都该散去了才对。 其实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有又一个结的,毕竟承受着失败,对于一名沙场老将来说,也是一种说不出的折磨。 柏正规和乌德立从来不提当年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两人都知道,一切都没有过去,只是没人愿意面对隐藏在心中的那片阴影罢了。 三年前柏正规战死沙场,二十年前曾经和魏增一战的铁血军的老将,也只剩下了乌德立一人。他已经把魏增击败,当做自己人生最后的使命。只是最后的老将,却要承受最后失败的耻辱,乌德立后悔,为什么三年前战死沙场的不是自己。 “二十年了,我等了二十年,终于找到和你决一死战的机会了。这一次我就是死,也不会再承受失败的耻辱了。魏增让我们好好打一场吧。”乌德立大喊着冲向了魏增。 魏增本想嘲讽几句说“失败者就是失败者,我曾经能打败你,今天照样能让你输的彻彻底底。”但当魏增看到乌德立那愤怒中带着悲伤,悲伤中带着无奈,无奈中透露着绝望的眼神,魏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错,当初失去一切之后,遗世独立,没有任何依靠的时候,魏增亲身体会过这种感觉。当时的辛酸,当时的无助,当时的绝望,早已经成为过去,但魏增怎能忘记? 魏增没有说任何话,三下两下便把乌德立制服了。魏增正值四十,处于人生的巅峰,制服一个已经苍老的将军,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有人都住手,你们的主帅已经被我制服了。全部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一条性命。”魏增制服了乌德立之后,立刻向对面的老秦兵喊道。 “老秦人宁死不降,你们不用管我,都向外冲出去。跑出去一个人,也要告诉家乡父老,我乌德立是站着死的。”乌德立大声喊了过去,说完便用力往旁边的兵刃上撞,但被魏增一拽没能成功。 “你真的就着么想死吗?”魏增冲着乌德立喊道。 “死有什么可怕,难道不死还要看你耀武扬威不成?我乌德立征战沙场一声,就该死在沙场上。向你投降,让我忍受屈辱,你可是想错了。”乌德立怒道。 “死有什么可怕的?死有什么难的?难的是,不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可怕的是,活着却不能活得像一个人。”魏增说道。 “你倒底是什么意思?”乌德立咬着牙说道。 “没什意思。如果是以前的话,你落在我的手中,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如果是以前,这些人被我包围,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但我终究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曾经立誓,只要我能重新找到我的亲人,我从此就不再杀一个人。但我发现,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这个誓言,我是做不到的。但誓言就是誓言,我只能说,杀一人,还是活一人,当我不能选择时,我便不会去选择;但当我能选择之时,我选择活一人。”魏增说完,便把乌德立松开了。 “你以为你放过我,我就会感激你吗?你放了我,我会带着我的人和你继续作战,直到有一天可以把你击败,让你也尝受失败的痛苦。”乌德立后退了几步,面色中带着挣扎,稍微一顿,便咬着牙,指着魏增说道。 “无所谓,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任何干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我告诉你,战争之中没有胜利者,只要战争持续下去,所有人都会品尝失败的痛苦。那种感觉你清楚,我也清楚,只是宪谷中没有切身体会,是很不清楚的。只希望他以后,不会为今天的举动后悔。”魏增说完,便离开乌德立,向毅山深处走去了。 在乌德立被魏增制服的时候,双方就已经停止打斗了,当魏增带着所有人离开之后,老秦兵连忙把乌德立护在了周边。 “乌将军,敌人退走了,我们是撤退,还是向前追击。” “还追什么?我们已经输了,不仅输在战场上,还输在道义上。回去吧,毅山中的那些人,不是我们能打败的。”乌德立一番挣扎之后,叹了一口气,便带兵撤退了。 就在这场战斗进行不久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的关西兵终于出动了。关西军出动,乌德立也完全撤离了毅山附近。而随着关西军的加入,战争局势对于魏增越来越有利了。(。) 第七十章闻风而动 关西内部对于中原的战局,都是抱着谨慎的态度,他们不愿意被卷入战争,和实力强大的铁血军交战。就连已经成为关西军府使的某花情,对于前途也是抱着很不乐观的态度。 但随着漠北战场上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传了过来,叶缘也终于找到足够的理由,说服关西高层出兵。 但关西高层并没有直接向铁血军宣战,而是以保护边境人民的名义,陈兵关西和安云的交界处,暗中对毅山附近的人提供各种支持。 经过了几个月的战争,宪谷中没能将魏增的主力消灭掉,反而在交战中接连失利,如今关西军加入了战争,让他不得不放弃继续进攻漠北的计划。 但是麻烦只要来了一个,另一个就会紧跟着过来。当宪谷中挥师向西,来到关西边境的时候,乌德立请辞的书信也被递了上来。 “乌将军这是为何?就算乌将军被魏增算计了一道,我们以后也可以在战场上都找回来。我也没有要怪罪乌将军的意思,乌将军实在是不用辞官的。”宪谷中连忙找到乌德立,亲自劝道。 “我老了,身体不行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如果再领兵打仗,恐怕也会误了宪大人的事情。辞官这件事,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的,还请宪大人能够成全。”乌德立说道。 “乌将军这样做真的很好吗?我现在正和敌人交战,关西人和江南人都站在了魏增的这一边,我们的局势不容乐观。乌将军身为我父亲的托孤重臣,就这样丢下我不管,难道真的就能安心吗?”宪谷中责备道。 “我知道宪大人想要成就一番霸业,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魏增和范拘义都有同大人和好的意思,关西人也是摇摆不定,只要宪大人退上一步,一切都会安好的。”乌德立说道。 “乌将军这是怎么了?刚开始出征的时候,乌将军不是立誓一定要擒杀魏增吗?不过一点小小的挫折,乌将军何必放在心上呢?”宪谷中劝道。 “我是真的老了,什么仇恨,什么耻辱,都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也许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还请宪大人好好考虑其他方法吧。”乌德立说道。 “魏增是曾经击败过我铁血军的逆贼,不除掉他,我怎能安心?是我发兵江南,打破了和范拘义的和平局面,你现在让我腆着脸,去找范拘义求和吗?退一步说着轻松,我又怎能退上一步?”宪谷中激动地说道。 “我知道宪大人是一个十分自爱的人,但请宪大人也要像爱自己一样,爱天下的人。天下自有道义,而宪大人想要天下归心,还是要把道义放在首位的。”乌德立说道。 “乌将军是战场老将,怎么也跟那些腐儒一样空谈义理了。这些大道理我都听说过,但我知道,只有实力,才会成就我的一切。乌将军不要多说了,你想辞官,你就走吧。我自有我的支持者,我的支持者会全心全意地帮助我的,就算没有一个人支持我,我一个人也可以把所有敌人都击败的。”宪谷中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关西人陈兵边境,给整个安云造成了巨大压力。身在漠北的魏增,趁着铁血军后退的时机,发动了进攻,取得了这次漠北战争最后的胜利。而江南的大军,也趁着铁血军失利的时机,发动了一次强攻,将安云南部的数座城池攻陷了。 一切局势都开始对安云不利了。 “我预料到,如果宪大人用兵失利,我们肯定会遇到一些麻烦的。但我没想到,我们遇到麻烦会这么大。敌人太多了,对于我们安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避免局势更加恶化。”接到消息的蓝琪,对着几名亲信说道。 “当务之急是要停止战争,哪怕和其中一方停战,都能缓解我们如今危难的局面。可是宪大人执意要作战,我们也是很难办呀。”沈德清说道。 “宪大人的性子,我也清楚,还是年轻气盛不服输,只知道前进,不知道后退。想要让宪大人服软,这可是不容易呀。”蓝琪摇摇头笑道。 “但我们也要阻止宪大人一下呀,要是任由宪大人继续把仗打下去,安云会支撑不住的。”其他几人说道。 “想要阻止宪大人,必须让他知道,凭他一个人,是不足以和整个天下对抗的。要是我们直接阻止宪大人,恐怕会适得其反。如今十几万大军就在宪大人手中,如果宪大人执意用兵,我们能管得住吗?”蓝琪说道。 众人听后都是面露愁色,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老师如此镇定,想来心中已经有了计量吧。在场诸位都是老师的支持者,老师就不要卖关子了。”沈德清说道。 “方法就是,找个借口把宪大人劝回河洛城,然后让合适的人接管兵权。想要让宪大人放心回到河洛城,必须让他明白,我们都会至始至终支持他的一切决定。只要宪大人回来了,一切就都好说了,怎么做还用我叫你们吗?”蓝琪说道。 “老师的主意很好,我这就派人给宪大人送去书信,就说内阁所有人,都全力支持宪大人的一切决定。但如何作战的具体事宜,需要宪大人亲自会河洛城商议。诸位以为如何?”沈德清说道。 其他人都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记住了,魏增,范拘义已经和我们交战了,想要停止战争,还是要费上一番周折的。但是关西军没有向我们宣战,还是在观望之中,我们一面要防备他们,但也不能去主动攻打他们。只要能够让关西军不动,我们就有摆脱如今危局的机会。”蓝琪脸上带着严肃说道。 所有人听了蓝琪的话,都表示愿意尽心尽力,为摆脱如今的危局而努力。 “可是老师,朝中的那些权贵又该怎么应对呢?宪大人这次出兵失利,恐怕他们又会有意见了。处理不好,恐怕内阁会出问题的。”沈德清提醒道。 “朝中权贵目光短浅,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和权力,想要安抚住他们也不是难事。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把他们分化瓦解吧。让他们之间产生矛盾,我们付出的代价就会少些。”蓝琪说道。(。) 第七十一章火生于木 整个中原的局势一触即发,由于宪谷中的野心,所有人似乎都站在了安云铁血军的对立面。三年前攻打江南失利,如今漠北战争也连连受挫,所有人都看到了,铁血军并不是完全不可战胜的。 铁血军威严的丧失,所带来并不只是外来的危险,安云的权贵们对于宪谷中的不满,也终于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时候,全都表现了出来。 当一个人强大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对他表示尊敬,即使受到了侵犯,也没人会多说一句怨言。但一个人想要永远保持强大,这是不可能的,当遭遇了挫折,当面临失败的危险,一切隐伏的祸患,就全都显露出来。 宪谷中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一切内忧外患,都随着战场上的失利而显露了出来。不过宪谷中也不是完全孤立无援的,至少还有洞察一切的蓝琪在帮他应对危局。 而瑶东以往强者,也不可能永远保持他强大的形态,一旦祸患发,一切都变得不可预料了。 身在唐门总部的郑独行,依旧处理着日常的事务,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是正常的。德嘉卫所并没有任何动作,其他三家也都相互保持着警惕地态度,没有人有机会,打破瑶东如今平衡的局面。而平衡,并不是是郑独行想要的。 “要不是那个叫韩桃子的女人,德嘉卫所已经被我们灭掉了。没有了德嘉卫所,有哪用像现在一样小心谨慎?我们和德嘉卫所之间,有过生死较量,现在谁能信得过谁?保持平衡,固然可以保持我们如今的地位不变。但头顶上悬着一把刀,实在是让人感到很不安?”郑独行听完汇报之后,对他的继承人说道。 “宗主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宗主要知道,其他三家各有各的心思,他们是不会和我们联合起来,对付德嘉卫所的。更何况丁竹青自从病好了之后,就不理事了,现在德嘉卫所都是由丁竹黄做主。丁竹黄比他大哥会做人,宗主应该可以放心。”唐门九尾勇士回道。 “丁家兄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留着他们就都是祸患。不过我听说,这几年都是那个叫韩桃子女人,在和其他几家沟通。你也去过德嘉城几次,见过她几面,你所说她这个人怎么样?”郑独行问道。 “韩小姐待人接物都是很得体,处理其各方家关系来,也是十分得当。我和其他几家的人见过面,其他几家的人对于韩小姐的各种举动,都是很满意。想来只要有韩小姐在,瑶东是不会再发生内斗了。”唐门九尾勇士,提到韩桃子就是满脸兴奋,话语之中也都是仰慕的意思。 郑独行瞟了唐门的九尾勇士一眼,对于他的神色,自然都看着眼中,听完九尾勇士的话,郑独行拿起了茶杯,品了一口,久久没有说话。 “你要知道,我没有子嗣,以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交给你的。我能掌控整个唐门,整个唐门自然也都是你的。我若能掌控整个瑶东,整个瑶东以后也都是你的。一个女人算不了什么,等你执掌大权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因为一时兴起,就冒险做些错事,有些事情只要发生了,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郑独行说道。 唐门的九尾勇士,听到郑独行的话,心中也是一凛,冷汗也从后背上冒了出来。难道郑独行真的知道了什么?唐门九尾勇士,一时惊疑不定。 “我对宗主忠心耿耿,凡是都尽心尽力,宗主可不要听信了一些传言,就怀疑我呀。宗主对我很是仁义,我是绝对是不会为一个女人,就做对不起宗主的事情的。”唐门九尾勇士连忙说道。 “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给你提个醒。我们和德嘉卫所有仇,德嘉卫所的人对我们是绝对不会友好的。尤其是那个叫韩桃子的女人,很不简单,你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郑独行说道。 “宗主只要不怀疑我就好。我以后一定找机会杀了那个女人,好向宗主表示忠心的。”唐门九尾勇士松了一口气,然后信誓旦旦道。 “杀,是肯定要杀她的,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要先争取到其他三家的支持,有了其他三家的支持,我们做起事来才会没有任何顾忌的。”郑独行说道。 唐门九尾勇士看到郑独行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但他还是强忍住,和郑独行又说了一些事情,便离去了。 唐门九尾勇士出了郑独行的居所之后,连忙就跑回了自己的家中。将几年来同德嘉城方面的来信,以及韩桃子交给他的令信,都翻了出来,就打算都一把火烧掉。 但把书信烧了一半之后,唐门的九尾勇士犹豫了,手中攥着令信,想要丢入火盆中,但又有些舍不得。 “郑独行呀郑独行,你想着把德嘉卫所推翻了,然后从此不再过担惊受怕的生活。可是我被你压着,又何尝想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你这个人,脾气越来越古怪了,我哪一天真做错了事情,你能饶过我吗?不行!我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唐门的九尾勇士,手中攥出了汗,一番抉择,还是把令信放回了怀中。 来回在房中踱步,唐门的九尾勇士心中在挣扎着,把剩下的书信又读了几封,他终于做出决定了。 “郑独行脾气古怪,我作为他的继承人,看似身份高贵,但一不小心,可能就什么也没有了。丁竹黄对我也算客气,又有韩小姐替我说话,想来和德嘉卫所合作起来,会轻松不少。嗯……我几次向韩小姐求婚,她都说唐门和德嘉卫所矛盾很大,她嫁过来是不放心的。想来只要我做了唐门的宗主,我们两家的姻缘也就能成了。郑独行不好对付……但有德嘉卫所的支持,我还用怕什么?” 唐门的九尾勇士想完,便写下一封密信寄往了德嘉城。(。) 第七十二章唐门内乱 唐门的九尾勇士,几年来负责和德嘉卫所沟通,因此他寄出去的这封信,很顺利得就到了韩桃子的手中。 韩桃子接了密信,认为扫平唐门的时候到了,立刻就找到了丁竹黄,商量着如何策动唐门内斗的事情。 “我们策划了三年,现在终于找到这次机会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回信说可以支持他吧。”丁竹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十分高兴,他四年来和其他四家斗智斗勇,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局面,他当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回信不急,我有件事情想,6要先问丁大人一下。丁大人打算如何处理唐门呢?是扶持一个可以被我们掌控的傀儡,还是把唐门彻底扫除掉。”韩桃子问道。 “如果能把唐门彻底扫除,这当然最好。不过其他几家兔死狐悲,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利于我们的举动。依我看,还是最大限度地削弱唐门的实力,找一个傀儡吧。其他几家,还是不要过分刺激的好。”丁竹黄细细思索一番后说道。 “丁大人如此冷静,如此谨慎,实在是瑶东之福。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瑶东遭遇内乱,受苦的都是瑶东的父老,能够用一些损失小的方法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了。”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的意思,是打算扶持郑独行的继承人喽。不过韩小姐真的打算嫁到唐门去吗?那可是要委屈韩小姐了。”丁竹黄说道。 “我是不会嫁到唐门去的,牺牲自己,换取他人的敬佩,看似高尚,其实一点也不明智。做好自己,让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是我在中原游历时,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才智不输于任何男子,当然也就不必依附于任何男人了。不知韩小姐对于唐门的事情,又有什么想法呢?”丁竹黄问道。 “郑独行不能留,郑独行的继承人也不能留。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对我们言听计从的人才行。郑独行就不用说了,他独来独往,做事没有任何顾忌,留下他迟早会酿成大祸。至于郑独行的继承人,也是一个贪图权势的人。一个贪图权势的人,为了权势会依靠我们,也会为了权势而背叛我们的。”韩桃子说道。 “就按韩小姐说的去做吧,就让他们两个去争斗吧。我们等着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再去收拾残局,一定可以把唐门摆平的。唐门我们可以留下,但唐门如今的势力和地位,必须要削弱掉。”丁竹黄说道。 “不过其他三家,我们还要好好安抚才是,千万不能让他们介入唐门的内斗。如果让他们三家占了便宜,以后我们对付他们的时候,会遭遇更多的麻烦。”韩桃子说道。 丁竹黄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立刻派人去安排了。 唐门的九尾勇士把信寄出之后,心中一直都是不安宁的,他担心德嘉卫所不会支持他,他也担心郑独行会发现了他的预谋,提前对他动手。 但是当丁竹黄的亲笔书信被带回来之后,他的疑虑都完全消失了。因为丁竹黄表示愿意愿意支持他,并说虎豹军,已经再往唐门总部的方向开拔了。 郑独行的继承人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把亲信召集过来,准备对还没有任何警惕的郑独行动手。 郑独行像往常一样,处理完事务之后,便坐在后院中的亭子里钓鱼,无论春秋寒暑,无论钓的上,还是钓不上鱼,郑独行几年来都从没有间断过。 但是今天,他必须要打破,这个持续几年来的习惯了。 “你说什么?有人假传我的命令,把宗门中的要员,都召集到了议事大厅。这是有人要造反吗?”郑独行听到消息之后大怒道。 “没有错的,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太蹊跷,才来告诉宗主的。”来人说道。 “有人敢这么干,一定是有预谋的,我们也必须做好准备。你通知下去,把我的人都集结起来,一定要查出倒底是谁在搞鬼。”郑独行命令着,立刻便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苏文心准备好了一壶酒,正准备带过去,见到郑独行要出去,连声说道:“宗主,你的酒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还喝不喝。” “别管什么酒了。赶快回屋去,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郑独行一摆手,便走出了院子。 走出没多远,就见到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看他衣服上有几道血迹,显然是经过一番厮杀而来的。 “宗主快跑,有人叛变,宗主不要过去。”那人跑到郑独行跟前,就一下子跌倒在地。 “是谁背叛了我,你快告诉我,我绝对不会饶了他的。”郑独行向前走了两步,身子下蹲,把倒在地上那人扶起来问道。 “是……是……你去死吧。” 就在郑独行认真倾听之时,那个人突然就射出了一直袖箭。 郑独行和这个人近在咫尺,根本没有办法躲避,一下子就被袖箭射中了。 但郑独行武功也是高强,被袖箭射中之时,立刻拔出钢爪,一下把偷袭这人击倒在地。 “宗主,你没事吧。”向郑独行报信的那人,见郑独行受伤,连忙上来搀扶。 郑独行刚要说一声没事,却见到那人手上寒光一闪,一把短剑就刺向了他。 郑独行连忙拿起武器格挡,三下两下便把那人击退了。但更多人,现出身来,把郑独行包围了。 “宗主武功高强,我们要是不用一些阴谋诡计,还真制服不了你。宗主也不要怪罪我们,我们也是被人指使的。” “是谁派你们来的,是谁背叛了我?”郑独行怒目而道。 “这个问题,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兄弟们,他已经中毒了,大家一起上,把他给杀了。” “你们都是连庆的亲信,一定是他指使你们的。哈哈,枉我把他视为心腹,还把他任命为继承人,没想到他竟然背叛我。”郑独行说道。 几个人见郑独行已经猜出来了,先是一愣,然后便一齐杀向了郑独行。(。) 第七十三章险难之中 郑独行身处包围之中,又中了剧毒,情况很是不容乐观。但身为九尾狐勇士,他的武功自然也是不同寻常,一番拼杀还是成功从包围之中,逃回了他居住的那个院子。 “追上他,别让他跑了,只要杀了他,从今以后,唐门就是我们的” 郑独行跑到了亭子旁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暗算他的人,已经追到了院子里。 郑独行抬起拳头,猛然向一颗柱子就是一击,数到机关被触发了,冲进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没能逃过一命。 郑独行没有迟疑,立刻向着屋子里跑去,那里有一个密道,这是他逃生的唯一机会。 只是前冲了几步,毒性发作,郑独行的脑袋就是一阵眩晕,一下子,他就倒在了地上。 头昏脑涨,周身麻痹,郑独行爬到了门前,却没有任何力气往前走了。在他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院子外面的人在放火,一阵阵浓烟,一团团火焰,向他扑了过来,而他却是完全动弹不得了。 死亡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内心的恐惧也被无限放大,但他在清醒的最后一刻,他来不及后悔,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后悔,他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道:“我独行一生,做过最错误的事,就是选择相信一个人。连庆,你就得意吧,希望你永远也没有,选择把信任交给别人的时候。” 黑暗笼罩了一切,一切都变得无知无觉。朦朦胧胧之中,似乎一生的经历都在脑海之中回荡着,但那些回忆,越来越模糊,终究要永远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但是一个人总有那么几样不舍的东西,虽然那些不舍,只是因为求之不得,而产生的一点伤心,但刺痛总会让人清醒。 “宗主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没事的。” 郑独行被心中的疼痛刺醒了,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就见到苏文心在一旁哭泣着。 “是你救了我?你不是该恨我吗?难道你就不想杀了我报仇?”郑独行冷冷的说道,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清醒后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感激,而是怀疑,所有人都是不可信任的,没有一个人是可靠的。 然而身体虚弱的他,只是一挣扎,便又跌回了床上,他现在根本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宗主,你不要动了,你的身体不好,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苏文心劝慰道。 “你为什要救我?这里又是哪里?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你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奈何不了你了吗?”郑独行的手摸向腰间,在苏文心的身体贴近的时候,一只毒箭便抵住了她的心脏。 “宗主你这是要干什么?”苏文心惊疑道。 “说吧,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要是说不明白,今天你就休想活命。”郑独行狠狠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我只是感到害怕,我怕会失去你,我怕我以后会孤零零一个人生活。”苏文心眼中含泪回道。 “摆脱了我,你不是该很高兴吗?你又有什么害怕的。一个人生活,没有任何牵挂,那才是自由自在。”郑独行说道。 “那宗主你一向都是独来独往,那你可就没有任何牵挂,可就真的自由自在?”苏文心反问道。 “我当然是自由自在的,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成为瑶东第一人。等我重新把唐门执掌起来,我一定会向丁家兄弟,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那个时候,我就没有任何牵挂了。”郑独行说道。 “就这些吗?除了这些,宗主你就没有任何牵挂了吗?”苏文心问道。 “那是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我牵挂的?”郑独行回道。 “既然这样,这么些年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你不是说一个人独来独往是最好的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在你最虚弱的时候,你会忍不住流泪,你不是说你是瑶东第一勇士,勇士为什么会哭呢?”苏文心说道。 “你胡说,我怎么会流泪,我从来也不会虚弱,我永远都是最强大的。”郑独行神情激动地说道,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留下了,虚弱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宗主你是最强大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但是有些东西,你也该放下了。我跟随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以前我是怨过你,也很怕你,但是自从我知道你的心思之后,我就不怨你,也就不怕你了。我只希望,你以后能活的轻松一些。”苏文心说着,便把手放在郑独行的手上,想要把毒箭拿过来。 “愚蠢的女人,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我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做过什么我从不后悔,我也用不着后悔。”郑独行紧紧攥着毒箭,就想狠下心,杀掉苏文心。 但是看向她的面容,看向她关切的眼睛,一切已经错过的人和物,永远都将不会再回来,他不想再错过一些东西。 “我不要你放下任何东西,我也不想让你我什么后悔。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手松开,只是松开一下。”苏文心看着郑独行的眼睛说道。 “我不想相信任何其他人,没有人是信得过的。”郑独行挣扎着说道。 “你不用相信任何人,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松开手,还是向前一递,都由你自己决定。”苏文心盯着郑独行说道。 郑独行的心一狠,他已经被一个最信任的人背叛过了,他无法再相信其他人了。但一滴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心轻轻一颤,手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松了开。 苏文心松了一口气,拿过毒箭放在了床旁边的桌子上,擦干泪痕,然后一笑说道:“宗主你现在身体还不好,我这就给你做一些补身体的东西来吃,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这是哪里?这里安全吗?”郑独行问道。 “这里离总坛很远,连庆是找不到我们的,宗主不用担心,你就安心休养吧。”苏文心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郑独行一时浑身无力,头脑发昏,看到桌子上的毒箭,他伸手就想拿起来。 “决定了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吗?”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把手缩回去,转过身去,不再看那只毒箭了。(。) 第七十四章无心插柳 虎豹军的一万多人正在向唐门的领地开拔。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郑独行下落不明,据说已经死了。而唐门之中很多人,对于连庆并不信服,对于郑独行的突然失踪,也是深表怀疑。连庆需要德嘉卫所的支持,将唐门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丁执事有令,这一次我们要进入唐门的领地,但我们不会支持连庆。我们要打着为郑独行报仇的旗号,将唐门中不服管教的人,全都清理掉。唐门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但是唐门今后,只能作为我德嘉卫所的一个附庸存在着。”虎豹军主将在进入唐门领地之前,对其他人说道。 “我们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唐门彻底铲除,三年前唐门的人在德嘉城附近做了什么,将军忘了吗?我们现在就要提家乡的人报仇。”一名将军说道,其他人群起激愤,纷纷应和着。 “还不是为了防备其他三家造反吗?我们把唐门铲除了,其他三家怎么看?他们要是都起兵反对我们,就是丁执事也应付不来。如今郑独行死了,我们就打着替郑独行报仇的旗号,把唐门的人好好收拾一番,其他三家不就说不了什么吗?大家放心,从此以后唐门就会被我们掌控,今后我们想做什么,别人也管不着。”虎豹军主将说道。 其他人听到主将的话,也都安静了起来,听从命令,继续向着唐门的领地前去。 只是来到关口前,守关的人却根本不放行。因为郑独行已经悄悄潜回了唐门总部,联络其他支持他的人,将连庆和他同党制服住了。 虎豹军主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忙派人通知给了丁竹黄,请求对唐门发动强攻。 丁竹黄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把韩桃子找了过来,和她商量着该如何对付郑独行。但两个人还没有做出决定之时,另一个消息已经传了过来: 连庆已经自杀了,郑独行宣布退位,并扶持他身边的一个人成为唐门宗主。而这个新上任的唐门宗主,已经决定亲自到德嘉城,向丁竹黄表示忠心。 “郑独行这个人,一向一意孤行,这一次主动向我们示弱,这是何意?难道唐门经过这次内乱,真的就实力大损,不得不向我们的示弱?”丁竹黄说道。 “我看未必,唐门这次内乱,持续的时间很短,唐门就算受损,实力也绝对没有太大的削弱。既然郑独行愿意示弱,我们不妨就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如回信,说我们愿意接受这个新任唐门宗主的拜访。”韩桃子说道。 “那我们还要不要把派出去的那一万人调回来?现在那些人的用处也不大了。”丁竹黄说道。 “为防有变,还是让他们继续留在那里好了。如果唐门的人想要耍花招,我们也要能对付得了才行。”韩桃子说道。 商量完毕之后,丁竹黄便回复唐门,说愿意接受新任唐门宗主的来访。 身在唐门总部苏文心,现在可是有些局促不安,因为郑独行突然就决定,让她来做唐门的宗主,还要让她前往德嘉城和丁竹黄商量一些要事。 “宗主,这些事情我都做不来的,我什么也不懂,其他人对我也不信服,我会把事情都给搞砸的。”苏文心找到郑独行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决定了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的。你叫我放下心中的不甘与执着,我也如你所言把一切都放下了。现在一切就都看你的了。”郑独行说道。 “可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呀,我是想让宗主放下一切,然后好好和其他人相处。只要宗主去做,以宗主的能力,绝对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苏文心说道。 “我和其他几家,结下的怨实在太大了。我要是说,想抛下过去的一切争端,和其他人重归于好,没有人会相信我的。以前在拜狐教的时候,我就和吴轻帆,孙横空争来争去,他们两个对我可是心怀怨恨的。至于丁家兄弟……我当年和他们撕破脸皮,就没打算和他们和好,事到如今,我不退位,丁家兄弟能放过我吗?”郑独行说道。 “可宗主就算想要退位,也不用选我呀,我什么也不懂。你完全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你的。”苏文心说道。 “信得过的人?哈哈,我以前最信得过的人就是连庆,结果他背叛了我。我本来也没打算杀他,我只要他向我认错,但他还是自杀了,还说什么‘成王败寇’。好一个‘成王败寇’,我现在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郑独行说道。 “我知道宗主现在心里空荡荡的,那我也就不推辞了。我会尽我全力去做的,只希望我做的不好,宗主可不要怪我。”苏文心说道。 “我是不会回头的,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就一定要走到最后。所以,今后我什么也不管了,等院子修好之后,我会在哪里住上一辈子。没事钓钓鱼,喝喝酒,一切就都没有任何问题了。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尽管可以来找我;有不服从你的人,就让那些人来见我。有我在,是出不了什么问题的。你只管按照心中所想去做就好了。我不会回头,但你跟我不一样,你可以回头的。”郑独行说道。 苏文心听了郑独行的话,心中忍不住就是伤心。她看到了,当郑独行放弃了一切恩怨,放弃了再和其他人争斗的想法,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孤独。为了做瑶东第一人,为了成为最强大的勇士,他将自己生命中的一切都放弃了。他是绝对不肯回头的,因为在他的背后,已经是无尽的虚空了。 但他可以选择停下来,只是在他停下来的时候,他也需要一点点的支持。 “宗主,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的。和其他几家的关系,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你护着我,不让别人伤害你。我也会用我的方式,不让别人伤害你的。”苏文心说着,跪在了郑独行跟前,将头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郑独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抚着那齐腰的青丝,静静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第七十五章韩桃子讲学 随着苏文心代表唐门出使德嘉卫所,德嘉卫所的政令,又开始在唐门的领地上通行起来。对德嘉卫所反抗最为强烈的唐门,也都做出了巨大让步。其他三家自然也不会做出头鸟,纷纷表示愿意接受德嘉卫所的领导,听从丁家兄弟的号令。 丁竹黄也趁着这个时机,扩展着德嘉卫所的影响力,消除着任何可能威胁如今和平局面的隐患。 丁竹黄和韩桃子,三年以来都可谓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为反对的声音的太强烈,反抗的的势力太强大,处理不当,战争就会紧随而来。而战争,绝对不是他们两个愿意看大的。 如今唐门已经宣布归附,其他三家也各自做出了让步,瑶东也慢慢回到了之前平衡的局面:德嘉卫所是瑶东最高的统治者,而其他四家也对德嘉卫所的地位,表示充分的尊重。 “危险虽然没有完全消除,但现在的局面总算差强人意。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至少不用再****夜夜,为可能变坏的局势担心了。多谢韩小姐这几年对我的支持,不知道韩小姐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呢?”丁竹黄说道。 “当然是要,继续巩固我们这几年的成果。其他四家的实力,我们也要采取方法继续削弱,直到有一天,他们真的对我们没有威胁。不过这是一个长时间的工作,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也就不用太急。我接下来,想要找一个地方讲学,还请丁执事能够支持一下。”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游历中原,学到的东西可真是不简单。如果韩小姐能够这些学问,交给我们瑶东的子弟,将来培育出更多的贤才,对于我们瑶东也是一大福气呀。 “我看韩小姐也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但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一下才好。我听闻中原地区,总有人以传学为名,拉帮结派危害朝政,还请韩小姐在讲学之中,能够对手下的人多多约束。我瑶东如今和平的局面来之不易,是不能经受更多灾难的。”丁竹黄说道。 “丁执事的担心,我也明白。我去过江南,对于江南的风气,我也见识过,我也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情景。我会教习一些关于人生的大道理,我只是不想瑶东的人才,陷入一些不必要的困境之中,不能自拔。”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所说的道理,可是智仁勇,还有生杀二字吗?第一次听韩小姐说时,我也是很怀疑,但如今我很清楚,当日韩小姐并没有说大话。”丁竹黄说道。 “当日我说的是很狂妄,但我要不那么说,又怎能让丁执事注意我呢?学问这种东西,可不是我想讲,别人就愿意听得。想要传播学问,首先要做的却是张开罗网,这实在是很无奈呀。”韩桃子苦笑一声说道。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实在太多,如果没有眼见其实,谁又会相信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人呢?韩小姐游说四方,立下了不世之功,又帮助我德嘉卫所,处理各种险难。其他人都已经见到韩小姐的本事了,再加上韩小姐如今的地位,只要开师讲学,绝对会招揽很多学徒的。”丁竹黄说道。 “古人说过‘立德,立功,立言’,其实就是为了让其他人相信自己。如今我已经被瑶东的人接受了,我只希望,能够帮助更多在苦苦追求的人。”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有这个心思,将来一定可以做到的。庙堂之上,多几个韩小姐这样有理想,也有本事的人,对于我瑶东也是莫大的福分。”丁竹黄回道。 “承丁执事的吉言。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去看看我爸爸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忙来忙去也不能停下来。但我想,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韩桃子起身,便向丁竹黄告辞了。 送走韩桃子之后,丁竹黄坐在座位之上,又呆了一会儿。他什么也没有做,手中虽然拿着公文,但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忙来忙去,一切终究是有意义的。只要情况变得越来越好,意义就会变得越来越清楚吧。”丁竹黄自语道,说完便丢下公文,来到了卫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丁竹青自从三年大病一场之后,便心灰意冷,不再理会瑶东的各种事务了。但他对于唐门的事情却是格外关心的,尤其是郑独行的生死,他每一次都要向丁竹黄询问一下。 “我听说,你已经接受唐门的效忠了。我只问你,郑独行还活着吗?”丁竹青面色不善地说道。 “本来郑独行被他的继承人算计,我们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但谁知道他命大,最后活了下来,还把叛乱平息了。不过大哥不用担心,郑独行已经退位了,现在执掌唐门的,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女人,对我们是构不成威胁的。”丁竹黄避重就轻说道。 “这么说郑独行还活着?那你还打算对他动手吗?这份大仇,你真的打算放下吗?”丁竹青怒道。 “大哥不要生气,我也痛恨郑独行,但我也不能直接就对唐门开战呀。瑶东如今和平的局面来之不易,我出兵打唐门,其他三家出于恐惧,一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呀。”丁竹黄为难地说道。 “难道我们现在的实力打不赢吗?关北的疾风团可一直都是我们人,只要和他们拼了,我们一定能赢的。”丁竹青说道。 “赢了之后呢?让整个瑶东成为一片焦土,这就是大哥想看到的吗?更何况他们四家,在瑶东根深蒂固,就算我们赢了,他们四家的遗老,也会让我们不得安宁的。外敌尚在,我实在不能冒这么大的险。”丁竹黄说道。 丁竹青瞪着眼睛,盯着丁竹黄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声叹息,一切愤怒都消失而去了。 “二弟想的深远,果然比我跟适合治理瑶东。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郑独行的。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他好看。不过为了瑶东的父老,我现在饶了他就是。”丁竹青负气道。 丁竹黄听了丁竹青这话,也是送了一口气,看来过了三年,他的兄长也终于可以,把当年的仇恨稍微放下了。(。) 第七十六章三月东风 冬去春来,整个瑶东的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唐门归附德嘉卫所之后,德嘉卫所的权威得到极大的增强,其他三家也不同程度的做出了让步。德嘉卫所的持节使者,被派往瑶东各地,将丁竹黄发布的各项政令也都带了过去,整个瑶东逐步被丁竹黄掌控了。 韩桃子协助丁竹黄将瑶东治理的妥妥当当,她的名声,三年间也传遍了整个瑶东。人们暗中都以“先知”称呼她。因此当韩桃子开师讲学的消息传出之后,自是有很多人不远千里,来到了德嘉城。 如何热爱这个世界,是我和我父亲一直在探索的,因为只有爱着世界的人,才会得到这个世界的爱,只有被世界眷恋的人,才会得到至福。 这个世界充满了苦难,大有天灾**,小有勾心斗角,不安宁是经常遇到的,而安宁似乎只是不安宁的一点间隙。 自欺欺人会得到一点虚假的安宁,之所以这种安宁是虚假的,只是因为真正的安宁,会让人获得益处,而自欺欺人,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好处。 在安宁之中,一粒种子渐渐长大,成为一颗参天大树,或者繁花盛开,或者果实满枝,或者只是纯粹的高大,只是纯粹的翠绿,展现着无限的生机。而要获得这一切,就要承受的住,从一粒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的过程。 智慧的人通达这一切,他们明白整个过程,他们知道这整个过程会遭遇一些什么,所以他们靠他们的智慧,做好一切准备,迎接着各种各样的挑战。 仁爱的人虽然无法通达这一切,但是他们享受这一个过程,因为仁爱的人知道,自己长成参天大树会给更多人乘凉,哪怕中途夭折了,一点枯枝败叶,点燃起来也能给别人带来温暖。 至于勇敢的人没有办法洞察这一切,也没有办法享受这一切,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生此一世,无怨无悔,我只向往蓝天,所以我只向着蓝天生长。 当无论是智慧,仁爱,还是勇敢,它们都会引领着一个人,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当一颗参天大树,矗立于原野之上时,人人都为之感到惊叹,只是并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个过程是什么样子的。 这就是智仁勇,要获得智仁勇,就要靠知情意。学习知识,就能获得智慧;学着有宽广的情怀,就能得到仁爱;试着去锻炼意志。便能得到勇敢。而这三者只要得到一个,平凡的生命就将不会再平凡。 这就是生的意义,这就是由一粒种子,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的过程。 而生的对立面,便就是杀,只要有生的地方,杀就会如影随形。 那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杀的意义,就是完美。而达不到完美,就会被这个世界抛弃。 玉在璞中,总需要刀斧雕琢,才能成为人人都赞叹的尤物。而一片乐土,也总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才能成为人人都艳羡的地方。 革除掉社会的渣滓,将一个个对社会产生危害的因素,加以限制,并清除,然后社会也就完美了。 知识,权力,财富,拥有这三者的人,总会成为一个社会最顶尖的人。因为这三者代表了一个社会前进的力量。只有知识,权力,财富,都为了社会发展时,它们的存在才有了最大的意义。 然而**是极其普遍的,因此为了革除各种弊端,就要动用杀的力量。 知识的堕落者,利用手中的知识谋求特权,将人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以此为乐,他们该杀;权力的堕落者,是国之社鼠,他们侵蚀着国家的栋梁,葬送着国家最后的生机,他们同样该杀;财富的堕落者,只知道聚敛,将大量的财富掌握在手中,却对其他人的生死不管不顾,他们造成了社会的沟壑,让许多人在沟壑中丧生,他们同样该杀。 这就是杀得意义,而杀就是为了完美。 平盗贼,平赋税,平强权,当世间没有任何不平,需要铲平之时,乐土就在我们的脚下。 智慧,仁爱,勇敢,当人人都能掌握到,这三种品质中的一个时,**和堕落也将不会存在。 生的力量,是让一粒种子长成参天大树;而杀得力量,是将渣滓去除,把美玉展现给所有人。 这就是一切,这就是我学到的所有东西。 韩桃子一番话讲完,台下所有人都为之鼓掌,或表示信服,或表示惊叹。而韩桃子只是微微一笑,便下台去了。 “韩小姐,这里有一封江南来的信,要交给你。”在韩桃子下台之后,一名信使把一封信交给了韩桃子。 韩桃子把信拆开之后,看了看,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范先生邀请我们瑶东发兵中原,逼迫范拘义议和。可是大师现在执掌安云,我要是游说丁大人出兵中原,这不是在给大师添麻烦吗?不行,我要和丁执事好好商议一下。”韩桃子心中思量着,但没有办法做出决定,便离开了讲堂,径直向德嘉卫所而去了。 一番商议之后,丁竹黄决定发兵中原,但是并没有明确表示要帮哪一方。 韩桃子向丁竹黄表示,自己必须随军出征,必须在决策上享有一定的权力。她不想看着蓝琪陷入无边的困顿之中,也希望能够为范拘义均平天下的伟愿出一份力。而要做好这一切,她需要能够说得上话。 丁竹黄稍微思索,同意了韩桃子的要求,他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有韩桃子帮他出谋划策,他还是很乐意的。 瑶东大军迅速集结了起来,趁着三月的东风,瑶东大军又要再次进攻中原。而关北的疾风团接到命令,也向着虞山山道而去。 以前是为了争霸,是为了击败强敌,但这出征,韩桃子能够说的上话,总会有很多不同吧。 瑶东的战船顺风而行,速度很快。韩桃子吹着海风,望向西方,思绪和头发一样被吹散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今中原复杂的关系,但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我这次让丁执事出兵,为的是和平,我想大师一定会体谅我的。”(。) 第七十七章势力消长 魏增起兵于漠北,范拘义也率领江南大军逼近安云腹地,关西军陈兵边境动向不明,整个安云的局势可是不容乐观的。 要是其他人,面对这种被人围攻的局面,早就慌乱的不成样子。但是如今掌控着安云内阁的蓝琪,却是很清醒的。 他清楚的明白,魏增虽然连败铁血军的主力,势头可谓一时无二,但只要守好北部的边关,魏增是威胁不到安云腹地的。 江南的范拘义,虽然攻占了安云南部的数座城池,但战争已经持续了快一年,江南大军的锐气早就消耗的一干二净,用不了多久范拘义必然会退兵的。 蓝琪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处于观望中的关西军,会选择向安云发起进攻。为了防止关西军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蓝琪一面派出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前往关西,拜见关西的各个当权人物,谋求和关西军府交好;另一面,蓝琪让两万安云铁骑陈兵关西边境,炫耀着铁血军最强大武力。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随着瑶东重新恢复稳定,瑶东大军卷土重来,给蓝琪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我知道,宪大人用兵失利,我们会遭遇一些麻烦。但你们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的麻烦太大了吗?”蓝琪收到瑶东大军进犯的消息之后,也是十分头疼,把一众亲信找来之后,一向淡定的他,也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现在的局面虽然危险,但我铁血军的实力犹在,老师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我相信在老师的指挥下,我们一定可以度过如今的危局的。还请老师安排下去吧。”沈德清说道。 “安排下去吗?你让我怎么安排?你想让我和整个天下为敌吗?我现在根本就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蓝琪没好气地说道。 “没有万全之策,那阁老就该为大多数人考虑。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同范拘义和魏增议和才行呀。打江南,是宪大人执意要打的;北伐漠北失利,也是宪大人用兵不当才造成的。朝中其他人都商量的,只要宪大人退位,一定能安抚住范拘义和魏增的怒火,只要他们两人罢兵,我们的危局自然就解除了。”一人在蓝琪为难之际,试探着说道。 “嗯……朝中其他人真的是这么想的?这个消息可靠吗?”蓝琪听后心中一紧,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作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我一个亲戚,前些日子拜见了其他几位阁下,其他几位阁下都有为了安云的大局,做出大义之举的意思。只要阁老同意了,一切就都没有任何问题了。阁老放心,其他几位阁下表示,只要阁老能够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考虑,他们也愿意支持阁老继续执掌安云的。”那人说着,眼睛不时瞟向蓝琪,观察着蓝琪的表情,见到蓝琪没有表现出反感,就一口气把话全都说出来了。 “为了安云的大局,要做出大义之举……这听起来不错呀。不过宪大人对我有大恩,就这样,让我去逼迫宪大人退位,我还是做不出来呀。”蓝琪故作为难道。 “不用阁老亲自出马,只需要阁老同意,自然有人会替阁老去做的。阁老在我安云的危急的时刻,当机立断,站在了大义的这一边,没有人会说阁老不是的。”那人连忙说道。 “你的话很有道理,要是其他几位阁臣都同意,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大义总比小恩小惠,要重要许多的。”蓝琪说道。 “如果阁老同意,我这就去知会其他几位阁下,想其他几位阁下,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人欣喜地说道。 “事不宜迟,你就赶快去吧。安云早一日度过危局,我也好早一日安心。”蓝琪说道。 那人听后向蓝琪行了一礼,便匆忙离去了。在那人离开之后,蓝琪屏退了其他人,把沈德清单独留了下来。 “老师真的打算联合其他人,逼迫宪大人退位吗?宪大人在位这些年并无大错,而且宪大人对我们也是恩义,在这个危急时刻,我们不该背叛宪大人的。”沈德清神情激动地说道。 “其他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会站在宪大人的对立面呢?宪大人年轻气盛,做事冲动了一些,但也算之人善用,处理政事也以公正为本。我要是背弃宪大人,任由那几个目光短浅的人胡作非为,整个安云就真的完了。”蓝琪说道。 “那老师刚才为何会当众那样说呢?”沈德清疑问道。 “说话的只有一个人,但观望的可不止一个,我要不那么说,他们又怎能放心。他们不放心,我有怎能让他们把那副丑恶嘴脸,全都露出来?”蓝琪目光一凝说道。 “老师的意思是,要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沈德清面露振奋之色说道。 “当宪大人声威卓著之时,所有人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但当宪大人的声威受损,安云陷入危局的时刻,奸诈的人也就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无罪之人不可杀,莫须有之罪不能罚,但若证据确凿,也容不得他们半分。”蓝琪面露威严说道。 “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了,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沈德清说道。 “宪大人交出兵权之后,内阁就接管了一切。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休想调动一兵一卒。如今河洛城守军的统帅还是我们的人,你拿着我的令信去吧,好好布防,绝对不能出一点乱子。”蓝琪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首辅令信,交给了沈德清。 沈德清恭敬的把令信接到手中,又听了蓝琪几句吩咐,便下去安排去了。 “萧墙之祸大于外敌,只有先将河洛城内部好好清理一番,才能更专心的应对外敌的进攻。所有敌人都来了,怎么有了十面埋伏的感觉?哈哈,难虽难些,但也不是无解。我不会看错人的,桃子一定不会辜负我的;至于魏增,也不该成为我安云的大敌。” 蓝琪一番思量之后,便走出了屋子,叫人备上马车,向宪谷中的府邸而去了。(。) 第七十八章内平强权 蓝琪找到了宪谷中,把自己的谋划都说了出来。宪谷中早就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听到内阁的成员已经联合起来打算反对他,他的内心也是惊骇无比的。 往日的春风得意,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宪谷中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蓝琪先生救我,我不想死呀。他们为什么要反对我,就是因为我改革让他们不满意了吗?我这就把安云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他们就一定不会反对我了。”宪谷中惊慌失措道。 “大人你要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因为回头只有死路一条。我会永远和宪大人站在一起的,就请宪大人安下心来吧。两日后,所有阁臣都会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度过如今危局的事情,还请宪大人一定要亲自出席。这场危难,躲是躲不过去的,但我蓝琪愿意和宪大人共同进退。还请宪大人,拿出一点勇气来。”蓝琪扶着宪谷中说道。 “蓝琪先生愿意和我共进退,是吗?蓝琪先生会保护我不受伤害,是吗?我绝对可以信得过你,是这样吗?”宪谷中双手紧紧地抓住蓝琪的肩膀,眼睛盯着蓝琪问道。 “宪大人只要选择信任我,我绝对也不会辜负宪大人的。还请宪大人,拿出最后的勇气来。”蓝琪目光没有一点闪烁,话语也是铿锵有力。 “好,我相信你。两日后,我一定会亲自参加会议的。你一定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呀。”宪谷中说着就留下泪水,头低了下去,身体也变得无力起来,身体缓缓的坐到了地上,手臂也从蓝琪的肩膀,滑到了他的腿上。 蓝琪见状也蹲了下去,拿出手绢,替宪谷中的擦干了眼泪,然后扶住宪谷中的肩膀说道: “以我现在的身份,本来也不该跟宪大人说这些话的。但请宪大人一定要明白,有的人为了追求权势和利益不择手段,但同样有人为了坚守与道义,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宪大人是安云之主,我是宪大人的臣子,但如果宪大人愿意,也可以把我当朋友对待的。” 宪谷中听到蓝琪这番话,心中也是一暖。站于众山之巅,一览众山小,说得是豪情万丈,但忍得是寒冷透心。 宪谷中从来只相信自己的身份地位,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权力。当他自己的身份地位受到威胁,当他手中没有一点权力之后,他也就没有了半点自信。 朋友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但他如今也只能选择依靠着陌生的两个字。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帮助我到最后的。”宪谷中握住了蓝琪的手说道。 蓝琪没有再言语,待宪谷中神色安定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两日的时间,对于宪谷中来说比一年还要长。他自己的命运,就要在两日后被决定,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对结果加以影响。军队已经被内阁控制住了,而内阁中的人,对他也是态度冷淡。前途无法知晓,他又怎能不担心。 宪谷中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换上朝服,然后登上马车,然后来到了府衙之中。但他现在就站在府衙的门前。 看到几名阁臣不善的目光,宪谷中真的就想立刻跑回家去。但当蓝琪走了出来,邀请他进府之时,宪谷中的信心也回来一些,迈着步子走进了议事大厅。 “他怎么会来?他是来干什么的?” “管他呢,反正他已经做不了主了。他来了,也省的我们事后到处搜寻他。” 宪谷中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议论声,但他只能装作没有听见,和几位阁臣稍微打了个招呼,便做到了座位之上。 本来这次会议,是商议着如何逼迫宪谷中退位,以及在宪谷中退位之后,如何分割安云的权力。但宪谷中就坐在大堂正中央,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一时间议事大厅,出奇的安静。 “我们今天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应对安云危机的局面,好度过这场难关。依我之见,外敌只是小祸患,而我安云的内政才是大问题。”蓝琪当先说道,打破了平静。 几名阁臣听到蓝琪的话,以为蓝琪就要向宪谷中发难,相互对视一眼,便有一个坐在最后面的人,起身发言而道: “阁老说的不错,外敌只是小祸患,只要我们把内政处理好了,外敌自然就会退却的。我们安云一直都和江南的范拘义交好,是宪大人执意要进攻江南,才会惹上这样一个大敌。漠北的魏增,也多次表示愿意和我们停止战争,也是宪大人执意要出兵,才会使我铁血军连连遭受失败。宪大人难辞其咎,只有宪大人退位,才能安抚范拘义和魏增。只要宪大人退位,我们就能成功度过现在的危局。” 宪谷中听到这些话,神情就变得很激动,见到其他阁臣窃窃私语,就想解释一些什么。但看到蓝琪微微摇了摇头,他也只好忍住,故作镇定没有说话。 “这就是内政不安稳的地方吗?如果真是这样,宪大人退位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诸位,就没有任何其他意见了吗?”蓝琪环视四周说道。 宪谷中听了蓝琪这番话,心中大惊,但想着蓝琪两日前说的话,选择继续相信他。 “如果蓝琪先生真的要害我,他何必要把一切都通知给我,他一定会帮我的。”宪谷中暗道。 几个主谋听到蓝琪的话,心中无不得意,认为这一次,宪谷中绝对是在劫难逃了,便纷纷起身,说宪谷中的不是。还有几名对宪谷中表示同情的阁臣,则选择了沉默。 蓝琪将在场所有人的情况都看在眼里,结合他得到的消息,几名主谋他已经知道是谁了。谁可以留,谁必须惩处,他心中已经有了计量了。 “内政不平,实在是安云的大患。宪大人出兵江南是个错误,当初你们为什么就没有人出言反对。这个错误要承担,也是大家一起来承担。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宪大人征战漠北失利,也算不上大错。你们想要就此逼迫宪大人退位,实在是无理取闹。身为下官,竟然意图谋反,依我看这才是内政不稳的地方。”蓝琪起身怒道,甩手就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埋伏的人全都现出身来。(。) 第七十九章外御强敌 几名主谋见到蓝琪反戈一击,人人无不惊骇。这些埋伏的人,他们本以为是用来对付宪谷中的,而今在刀剑之下却是他们,他们怎能平静的下来。 “阁老,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一人惊慌说道。 “你们做事十分隐秘,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肯亲自现出身来。我要不对你们虚以委蛇,又怎能在大厅广众之下,揭穿你们的阴谋呢。”蓝琪说道。 “蓝琪小儿,你竟然这么阴险。宪谷中已经没有权力了,你又想趁机把我们扫除,你不就是为了独揽大权吗?宪谷中你别得意,等他杀了我们,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坐在最前面一人,见到几名兵士向他走来,立刻起身指着蓝琪说道。 蓝琪听了这话,神色未变,只是面向宪谷中,让宪谷中发落这些人。 “我相信蓝琪先生,他绝对是不会害我的。小人是不会理解君子在想什么的。这些人,是蓝琪先生抓捕的,就请蓝琪先生来发落吧。”宪谷中见到形势逆转,神色也变得从容起来,说完,便坐在座位上,静看事态的发展。 “多谢宪大人的信任。蓝琪自然不会辜负大人所托的。”蓝琪向着宪谷中鞠躬一礼,便指向了几个人说道:“这几个人都是这次谋反的主谋,压下去交给刑司处置。坐实罪证,就定斩不饶,让安云的百姓亲眼看看这些叛徒的下场。” 士兵听到蓝琪的话,便上前把蓝琪指过的那几人,押了下去。 这件事牵扯太大,所有阁臣几乎都参与其中,听到蓝琪要处死几名主谋,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蓝琪,生怕蓝琪回判了他们的死罪。 然而蓝琪的手指,还是指向了另外几个人。 “你们几个被人撺掇,就想要反对宪大人,也是你们的不是。念在你们一时糊涂,被人蛊惑,也可以原谅你们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认罪吗?”蓝琪说道。 这几个人见到蓝琪指向他们,本来已经是心惊胆战,一听说可以活命,便纷纷表示愿意接受惩罚。 蓝琪一挥手,便让士兵把他们带走了。 “主谋已经惩处,从犯也接受了责罚,我想从今以后,我安云应该就可以团结一致对外了。不过刑罚,虽然只停留在这几个人身上,你们心中也是要有计量的。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安云,对得起宪大人,你们就可以继续留下来。如果心中有愧,退位让贤,也是赎罪的一个好方法。如若贪恋权势,一日天罚及身,谁也救不了你们。”蓝琪严厉地说道。 剩下的阁臣听了蓝琪的话,先是一松心,然后又提了心吊胆起来,但总而言之他们今后是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蓝琪处理完所有人之后,便向宪谷中请示。宪谷中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阁老英明,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外敌呢?我们的敌人实在太多了。”一名阁臣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蓝琪,打算听从蓝琪的吩咐。 “如何应对外敌……这当然要听宪大人的吩咐了。他是我安云真正的主人,这些事自然要宪大人决定了。”蓝琪眼睛一转,当即跪在宪谷中的面前,向宪谷中表示忠心。 其他阁臣见此,也都纷纷看向宪谷中,然后便随着蓝琪下跪,向宪谷中表示忠心。 宪谷中见到所有人有都在听从他的话,往日的信心也仿佛都回来了,抬头挺胸,便下达了一些并不具体的指令。 一番事变,安云内部不安定的因素被清除掉了。宪谷中对蓝琪表示绝对的信任,其他阁臣也都承认了蓝琪的地位,他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来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我们不能同所有人为敌,只要能找到一两个突破口,凭我安云现在的实力,这个危局就可以解除。不过这个突破口也是不好找呀。”蓝琪思量道。 “我们打听到,桃子小姐如今在瑶东的地位不低,她也随从瑶东大军一同来了。只要能够联络上桃子小姐,一定能化解我们和瑶东人的敌对关系的。”沈德清说道。 “桃子一定会帮我的,但她能帮多少,也是很难说的。让桃子说服丁竹黄退兵,或许是不现实的,但拖延一些时日,应该也没有问题。”蓝琪思索道。 “江南的范拘义一向有仁爱的名声,他也多次表示,愿意和其他人通过协商的方式解决争端,进而实现天下的和平统一。虽然没有人理会他,但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么坚持的。他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应该不是假的,只要老师有意,我们和江南的战争是可以结束的。”沈德清说道。 “这我知道,能和一个仁慈的人合作,我们也能省点心。但江南大军兵临城下,我们就提出议和,城下之盟这四个字,可是很不好听呀。总之,我愿意和范拘义合作,但现在不是提出议和的时机。”蓝琪说道。 “老师这是何意?能够早日实现和平,这对于天下也是一件好事呀。”沈德清不理解地说道。 “和平不是随随便便而来的,被施舍的和平,是以尊严为代价的。我堂堂安云,我堂堂铁血军,被人打到家门口,就要认输!就要求着议和!我怕我们把头低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把头抬起来了。和平是我们想要的,但我们需要的是体面的,有尊严的和平。”蓝琪说道。 “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把老师的意思传达下去的。不过和江南人的战斗要继续下去,我们的突破口要从哪里找呢?”沈德清说道。 “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去毅山的那一次吗?魏增肯放弃一切,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营造一片乐土之上,我想如果有将这片乐土,扩展到毅山之外的机会,他是不会拒绝的。魏增和关西高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得到魏增的帮助,我们和关西一触即发的局面,就能得到缓解了。”蓝琪说道。 “那我这就派人到毅山去。”沈德清回道。 “这次事关重大,你需要亲自去一趟。你要把你的本领全都发挥出来,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蓝琪郑重地说道。(。) 第八十章纵横天下 春夏之交,漠北草原都是一派生机勃勃。铁血军撤退之后,草原之上的所有人,都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看到过往的马队,也没有人在想着四处逃跑,还是依旧安静地放牧着牛羊。因为魏增的存在,让一起争斗都远离了这片土地。 相互争斗的占突人,四处劫掠的马贼,要么归附了魏增,要么就被剿灭掉了。而随着铁血军被击退,人人都相信,只要魏增还在这里,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而魏增本人也是很享受这一切的,能够被人尊重,能够被人衷心拥护,总比靠武力解决一切问题,要舒心得多。 骑着马,在漠北的草原之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魏增的心境,也和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样,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视线的东西。不必忧虑,不必担心,不必悲伤,更不必痛苦,一切都被宁静所环绕。 但是魏增现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他必须选择是继续打仗,夺回曾经属于过他的一切;还是谋求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随着对抗铁血军的胜利,整个漠北已经完全归附了魏增,而关西军也站在魏增的这一边。只要他选择继续作战,胜利离他并不遥远。 只是得到过,也失去过,一切都不可能,当做完全没有发生过。已过不惑之年的魏增,早就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 马蹄声响起,魏增望了过去,原来是叶缘过来了。 “爸爸,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一大早就找不到你,可是把我急坏了。”叶缘走近之后说道。 “有什么可急的,现在漠北可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今天天气不错,我也看到有不少野兔。来,让我们父子两个一起打猎吧。自从你长大之后,我们已经很少一起打猎了。”魏增说道。 “可是很多人,都等着爸爸你的决定呢,爸爸你想好了吗?我们是要和铁血军作战,还是跟他们议和呢?”叶缘问道。 “这都是小事情,现在没有什么,比打猎更重要的了。等抓到野味,回去之后我们就好好喝一杯,然后一切烦恼就都没有了。”魏增说着便纵马向前而去,弯弓搭箭,搜寻着一只只闲狐野兔。 叶缘见状也没再多问什么,同样拿起弓箭,随着魏增向前而去。 空旷的草场之上,只有父子两个人在奔驰,两人相互配合,一只又一只的猎物落入了他们两人的手中。但魏增的思绪,却随着一支支箭只的射出,想到了很多事情。 很小的时候,在燕北的小村子外,魏增也曾揣着石子,拿着木棍,追逐过一只只小兽,那时生活虽然艰辛,但他是快乐的。 后来,在关北的归芜城外,魏增也曾设下过一个又一个机关,让一只又一只狡猾的猎物难逃罗网,那时候他也是快乐的,因为艰难之中,一点收获都是珍贵的。 但当他失去一切之后,带着飞鹰寨的人逃入毅山深处,在毅山深处打猎谋生,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快乐是什么,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如今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失去的一切都一点有一点找到了魏增,想让魏重新把它们拾起来。但魏增已经知道,他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叶缘,当初我们在毅山深处建立村子的时候,是为了什么?”魏增突然问道。 “当然是为了,让村子里的人活下去,让他们活得更好。”叶缘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你喜欢看着村子一点点变好,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快乐吗?”魏增问道。 “那几年虽然很艰辛,但也是我很怀念的日子,因为在那些日子里,我的高兴都是发自内心的。但这几年我走出了毅山,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很少有了。”叶缘一叹说道,看来离开毅山之后,他也经历了许多的事情。 “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你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化为一片乐土。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整个天下都当成一个村子。正如你所说的,这个过程会很艰辛,但获得的喜悦,也都是发自内心的。”魏增面露微笑说道。 “爸爸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爸爸是打算和安云人议和了。”叶缘说道。 “你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人活下去,让人活得更好。整个天下,和毅山深处的那个小村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要做的,只是坚持把路走下去。”魏增收敛了笑容,望向远方,略带凝重说道。 “我是不会改变我心中坚持的,我会为了我心中的坚持,而付出一生的。因为这是爸爸你交给我的,而爸爸你也为了这份坚持,付出了一生。”叶缘看向魏增,目光坚定地说道。 “很好,你明白我也就放心了。今天的猎物也够了,我们回去吧,今天我们不谈那些烦心事了。”魏增提起猎物说道。 说完,父子二人相视大笑,随后便回到营地去了。 叶缘和牯颖一年前便成婚了,这一次两人便找机会,一起回到了毅山。只是所有事情都有了定夺之后,叶缘又要回到关西去了,他要按照魏增说的,阻止关西军对安云用兵。 当初为了支援在漠北作战的魏增,叶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关西军陈兵边境;而这一次,他又要为了天下大局,阻止关西军对外用兵。几番折腾虽然辛苦,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蓝琪先生说,只要安云的危局化解,他就愿意支持范拘义的和谈计划,也会善待我家乡的父老。我这一次就相信蓝琪先生了。不过也请你转告蓝琪先生一句,信任这种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还请他一定要兑现诺言。”魏增在沈德清将要离开的时候,提醒道。 “魏将军放心,我老师也是言出必行的人。只要范拘义是真心替天下人考虑,我老师也会好好支持他的。”沈德清说道。 “那这样最好。你也是燕北人吧,记住了,等你有了权力之后,一定要善待家乡父老。”魏增最后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沈德清微微一愣,向着魏增的背影说了一声“一定”,便回安云复命去了。(。) 第八十一章仁者无敌 范拘义借着铁血军战争失利之际,广邀群雄共同讨伐安云,就是为了逼迫宪谷中议和。如果安云人死不悔改,那么范拘义就联合各方,一同将安云铁血军击败,然后同其他各方达成和平协议。范拘义认为这样,和平就绝对不会遥远了。 但是面对如此危难的局势,安云方面却表现的十分强硬,安云的内阁首辅蓝琪,甚至亲自发话:铁血军宁可流干最后一滴血,也绝对不会在江南大军压境之时议和的。 范拘义心中一叹,认为安云的铁血军还是死不悔改,就想邀请各方英雄,共同讨伐安云,还天下一片安宁清净。但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范拘义的意料。 瑶东大军不知什么缘由,停止下来,不再向前。范拘义多次修书给丁竹黄和韩桃子,让他们加紧进攻,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信。 关西军依旧是按兵不动,这让范拘义很是着急。关西的高层在想什么?范拘义也是预料不到。他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不会像他一样,为了一个和平安定的天下而付出一切。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范拘义实在想不明白。 而当魏增和安云高层议和的消息传来之后,范拘义的信心才完全消失了。他明白这,一次是没有办法战胜铁血军了。 “其他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为什么不信任我,安云愿意议和这自然最好。但安云却要顽固到底,那将他们击败,就是最好不过得了。可是,我一有这个想法,其他人就不信任我了,这是为什么呢?”范拘义无奈而道。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没有人愿意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的。击败了安云铁血军,我们的实力便会成为最强大的,他们有顾虑也是应该的。拘义兄,你就不要再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虽然你绝口不谈功利二字,也对王霸之事嗤之以鼻。但在这个乱世,太清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只希望拘义兄能够吸取这个教训,明白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只要我江南的实力,无人可敌,自然能够统一天下。到时候拘义兄想要做什么,也没有人会阻碍你了。”富祖慈面色坦然,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向范拘义劝道。 “可是我不甘心呀,难道只有将其他人全都铲除掉,才能实现和平吗?那我这些年做的事,还有什么意义呀。”范拘义面临痛苦说道。 “希望拘义兄能以大局为重。当初老师说:伏尸百万,可安天下,吾为之。我们都是不认同的。但天下已经混乱了二十几年,死的人又何止百万?现在想想老师当初说的,实在是很便宜的一件事。我们都已经不年轻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难道拘义兄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和平安定吗?”富祖慈说道。 “这件事容我再想想。你说的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就退兵吧。你放心,我不会拖太久的。在回到符武城之后,我一定会给你,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范拘义说道。 富祖慈听到范拘义的话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离开了范拘义,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和铁血军交战了半年多,江南大军的士气已经不高了,没有了援军的支持,撤兵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坐在马车上,往回赶得范拘义,心中却是不能平静,他闭上眼,看到得就是争乱不休的天下,和他几十年来的坚守。 道德功利,皇帝王霸。如果有可能,像三皇一样以道化民,自然是范拘义所想的。如果不可能,像五帝一样,以德教民,他也是愿意这样做的。再不济,像三代之君王一样,立赏以劝民从善,立罚以禁民为非,也不是不可以。 但事到如今,范拘义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他怎能甘心。只能依靠国力,只能依靠军队,将其他不服从的人一个个击败,然后天下就可以安定了。范拘义实在是不愿这么做。但生于末世,就要按末世的法则来行事,范拘义别无选择。 “战胜攻取,以势为威,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吗?让其他人害怕,让其他人不敢忤逆我,然后天下就安定了,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我这几十年又都是再做什么?如果不这样,恐怕我有生之年,都没有机会看到天下安定了。”范拘义挣扎着。 就在范拘义即将渡过大江,回到符武城之时,他停住了脚步,来到了大江的岸边。 涛涛的大江向东而去,正值汛期,显得充满气势。但是范拘义望向这汹涌的大江,却丝毫没有半点豪情壮志。 “你这样崩腾,你这样咆哮,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只希望,你能平静下来,让人们可以行使舟船,让人们可以引水灌溉,这样真的不行吗?”范拘义说着说着,便是泫然泪下。 范拘义深深叹了一口气,就要离开这里,寻找一处水流平缓的地方过江。这是这一过,范拘义就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北方急报!范大人在哪里,这急报,需要范大人亲自来接收。” 范拘义闻声回头,却见一队人,围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被押着的那个人,明显就是安云铁血军的装束。 “你找我有什么事?”范拘义走近后说道。 “我们安云的首辅蓝琪先生,有信要交给范大人,另附漠北魏增,瑶东丁竹黄和关西某花情的亲笔书信。” “他们找我要干什么?”蓝琪疑虑道。 “我也不知,范大人把信看了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你们江南人,对待客人的方式,可是不太好呀。” “我们对待客人一向都是有礼的,但你是不是客人,我可不确定。”范拘义冷冷地回道,然后向其他人伸手一挥。 一人接到范拘义的指令,便走上前去结果书信,对着阳光查探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便交到了范拘义的手上。 范拘义拆开书信,随便扫了两眼,但马上就被信中的内容吸引住了。 “这信中的内容可是真的?其他人真的愿意通过和平谈判,组成联盟。”范拘义激动地说道。 “上面有我们蓝琪先生的首辅大印,自然不是假的。就不知道范大人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任何意见,还请使者随我一起到符武城,好好商量一下吧。使者放心,我绝对会以上宾之礼接待使者的。”蓝琪说完,便带着安云来的使者,一起渡江而去了。(。) 第八十二章信与不信 蓝琪内辅国政,通过巧妙的安排,将一干有野心的权贵尽数制服,使安云内部实现了空前的团结。面对着四面交战的危局,蓝琪更是纵横捭阖,兵不血刃,就使魏增和丁竹黄罢兵。他的声望一时也是空前无二。 如今宪谷中对他是十分信任,安云群臣对蓝琪也是非常信服,蓝琪也终于有机会,毫无顾忌地,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当蓝琪宣布,打算和其他几方势力议和,谋求和平建国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安云上下都是一片惊疑,但安云上下最后都是选择了相信蓝琪。因为蓝琪以往做的一切,都证明他是不会背叛安云的。 “蓝琪先生想要和平建国,对于天下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安云实力不弱,只要好好发展,只要巧妙应对,未尝不能让其他各方臣服。现在我觉得,完全没有议和的必要呀。”宪谷中疑虑道。 “城下之盟,是无可奈何之举,我身为安云的臣子,又怎会让我安云蒙上羞耻呢?这一次的议和,是我们主动提出的,从道义上讲,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从利益上讲,也是维护宪大人,和我安云如今的地位不变。宪大人要知道,魏增和丁竹黄愿意罢兵,就是因为我们许诺愿意议和。如果我们不遵守诺言,恐怕战争又要起来了。”蓝琪说道。 宪谷中听了蓝琪的话,想起来半个月前,安云四面受敌,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情景,一时也是不寒而栗。宪谷中连忙点头,表示愿意支持蓝琪的议和计划,但要求议和的结果一定要对安云有利。 “我还是以前那句话,权力的应用只在于平衡,只有平衡二字,才能让各方都感到安全。范拘义素有仁名,想来他也不会步步紧逼的。魏增这些年心性好了不少,已经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了。而且魏增和关西军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魏增愿意支持议和,关西那边也不会出问题的。至于瑶东,有桃子小姐在帮我们,想来也不会出问题。总而言之,现在和平建国成功的希望很大。”蓝琪说道。 “蓝琪先生一心为了安云,也一心为我考虑,这次议和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你好了。过去的几个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才发现,原来手中的权力是这么不可靠。还好有蓝琪先生一直帮我,这一次也拜托你了。”宪谷中握住了蓝琪的手说道。 “为了安云,为了宪大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蓝琪回道。 范拘义接到蓝琪的书信之后,很快便向各方发出邀请函,请各方在十月份,派出能说得上话的人,前往绥城附近参加和谈,商议和平建国之事。范拘义表示作为东道主,他会亲自迎接各方大使的到来。 其他几方接到消息之后,都表示同意,愿意在规定的时间参加和谈。 议和的时间和地点都确定了之后,各方心中其实都是没有底的,于是各方都派人纷纷出动,打探着其他势力的想法和底线。 而关西军府远在最西边,离议和的地点最远,他们对于这次和谈心中的疑虑也是最大的。 “其实我也不愿意打仗,能够和平自然最好。不过这一次的议和真的可靠吗?万一他们做出对我们不利的安排,我们难道也要接受吗?我不是不信任大哥,只是这些问题我不能不考虑呀。”某花情说道。 “二弟身为关西军府使,考虑这些也是应该的。不过二弟放心,我们不放心,其他几方也是不放心的,你来我往,我们也吃不了亏。更何况,关西的政权和军权都在我们的手上,要是议和的结果对我们不利,我们不接受,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的。”叶缘回道。 “大哥说的对,关西的实权在我们手中,我们还是有选择的余地的。这次议和我们参加便是,只要结果不太过分,我们接受便是。不过我需要亲自前去吗?”某花情听了叶缘的话,稍微放心地说道。 “二弟现在身为关西军府使,是不能去冒险的。你的安危也关系到整个关西的安危。这一次就由我代表你前去吧。如果和谈顺利,各方都达成协议,到时候二弟再亲自去也安全些。如果和谈不顺利,二弟带着关西军呼应我,我也可以顺利地脱离危险。”叶缘说道。 “大哥的安排很妥当,我就听大哥的好了。不过毅山那边是怎么安排的,他们是要派出另外的使者,还是也让大哥代表出使。”某花情说道。 “爸爸的意思是让我代表出使,他希望毅山和关西,这一次可以行动一致。这一次的议和会有很多麻烦,能少一点,就最好少一点。”叶缘说道。 “这样最好,我们双方可以行动一致,和其他人较量起来也会有不小的优势。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大哥,这一次如果议和成功了,哪一方会成为盟主呢?我们关西有可能成为盟主吗?”某花情说道。 “按照范拘义的意思,并没有盟主一说。如果议和成功,就会组建一个机构,专门处理联盟的事物,各方都要派出一定数量的人,参加这个机构。至于这个机构的领头人,可以通过推举任命。这个领头人每几年换一次,也好让每一方都有机会说话。”叶缘回道。 “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关西和毅山团结一致,在推举中肯定有很大优势。如果议和成功了,我一定会推举大哥,做这个领头人的。”某花情听后高兴地说道。 “其实论威望,江南的范拘义,和安云的蓝琪,更有资格担任这个领头人。我恐怕是没机会的。”叶缘摇摇头说道。 “这有什么的?不是每几年就换一次吗?总会轮到我们关西的,到时候我就推举大哥去当。”某花情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刘新雨推门而入,对着两个人说道:“那我呢?我也想被推举,我也想当一当天下的领头人。” “三妹你不要胡闹,你还想跟大哥争吗?跟何况你一个女孩子,你当什么领头人?”某花情有些着急地说道。 “我不跟大哥争,但大哥之后就一定要是我。这一次我也要跟着去参加议和,谁要是不允许女人被推举,我就给他们好看。”刘新雨说道。 叶缘和某花情听她这么一说,也是都急了,便纷纷劝她不要捣乱,当然是没有结果的。(。) 第八十三章成与不成 如果只是刘新雨一个人在闹脾气,自然是不能左右了关西军府的决策的。但刘新雨的背后,有整整一个教派,因此她的意见和想法,叶缘和某花情便不得不好好考虑了。 在死亡教派的一片呼声之下,叶缘和某花情只得同意刘新雨去参加和谈,并给她安排了相应的身份。 关西军府和死亡教派之间的恩怨,延续了将近二十年,随着上一代人的去世,这些矛盾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某花情接替某一人成为了关西军府使,执掌了关西的军政大权;而刘新雨则将一些极端教义废除,使死亡教派可以被关西世俗所接受。而叶缘作为他们两人的大哥,自然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便成为双方沟通的桥梁,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开始融合着。 在前往绥城附近参加和谈之前,叶缘带着刘新雨回了毅山一趟,因为这次和谈事关重大,他需要去问问他父亲魏增的想法。 “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外出为官,我可是没有这个心思。这个村子是我建造的,我付出了太多,我只想永远留在这里。至于其他的,我想你也能处理好,也就不多说了。如果说我真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就是我的那些老部下了,他们跟随我征战多年,然而他们的将来还是没有着落的。你这次参加和谈,一定要好好替他们考虑,只要他们以后能够过上好日子,我也就真的可以安心了。”魏增对叶缘说道。 “爸爸的话我记住了。我那些叔叔伯伯,我也见过,他们对我很好,我一定会为他们正名的。爸爸你坚持大义,你的率领的军队是当之无愧的义军,义军就该受到天下人的尊敬。”叶缘回道。 魏增听了叶缘这话,只是舒心一笑。自己能够被自己的孩子理解,自己的一生能够被天下人肯定,这当然就是最好的。 魏增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相信他的儿子,可以很好地处理一切问题的。 方大友追随刘新雨来到了毅山附近,但他没有进入毅山之中去。他曾经亲眼目睹过死亡教派被魏增击败的整个过程,他是绝对无法释怀的。他忠于死亡教派,对刘新雨的话自然也是言听计从,他可以不找魏增报仇,但他也不想踏入魏增所创造的乐土之中。 当刘新雨从毅山走出之时,方大友便迎了上去,一番询问之后,便护送刘新雨向绥城的方向而去了。 金秋九月,离和谈尚有十几天,但是各方的使者早就来到了绥城附近,等待着和谈的开始。 这一次的和谈是空前的,没有人经历过着种事情,也没有人听说过这种事情。像是会盟,但和会盟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这一次和谈的最终目的是和平建国。 所有人都感到好奇,所有人心中也是没底的,于是各方的使者都早早的来到了绥城附近,相互打探着消息,想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而身为东道主的范拘义,则尽自己最大的热情来招待各方来使,好说服其他人都同意和平建国。但是在范拘义还没有来得及出访,沈德清和韩桃子便率先找到了范拘义。 “我正打算去拜访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就先来了。快做,快做,原来都是客。”范拘义出门迎接二人说道。 二人和范拘义客套了两句,便随范拘义来到了会客大厅。 “范大人不必客气,我和韩小姐这次来也是有要事相商的,我们只想知道范大人想不想和谈成功呢?”进入书房之后,沈德清率先说道。 “我一直都希望天下能够和平统一,当然愿意和谈能够成功了。不知道沈使者为什么会有此疑问呢?”范拘义反问道。 “范大人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我和韩小姐来找范大人,就是为了确保和谈成功的。而要确保和谈成功,我们必须做到心中有数才行。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提前商量一下。”沈德清说道。 “沈使者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决定和谈了,到时候在议事的时候,大家开诚布公,一切就都妥当了。何必要提前商量呢?”范拘义略带怒气问道。 “范先生不要生气,我和沈使者商量了一番才决定找范先生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范先生要明白众口难调,如果在一些重大事情上,我们不能做到心中有数,任由大家在议事时争吵,恐怕最后也只是不欢而散。还有一些敏感问题,是绝对不能提的,一提到那些敏感话题,议和肯定是要以失败告终的。”韩桃子劝道。 “你们两方都是这个意思吗?到现在,你们还不相信我吗?”范拘义不可思议道。 “我们不是不相信范大人,只是心中没有着落,我们对和谈的将来充满忧虑。我老师蓝琪,和瑶东的丁竹黄大人,都希望这一次和谈能够成功,但是他们二位也绝对不会为了一纸空文,就牺牲安云和瑶东的利益的。”沈德清说道。 “利益?又是利益,难道除了利益,就不能说些其他的吗?”范拘义说道,话语中带着不满。 “范先生高风亮节,当然不会被利益蒙蔽。但范先生要明白,这次和谈是为整个天下考虑的。为整个天下考虑,就绝对不能避免利益二字。有些东西,面子上虽然好看,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有些东西,面子上不还看,但确实是有大用处的。”韩桃子说道。 “刚才那些话,不是关系熟识的人,我也是不会说的。韩小姐曾在我老师蓝琪那里求学,又和范大人交情不浅,我才会请韩小姐作为中间人,和范大人说上这番话。范大人请一定要明白,我们都是一番好意呀。”沈德清见到范拘义面色不善,便解释道。 “韩小姐也是这个意思吗?难道真的就不能开诚布公,任由大家商讨吗?”范拘义看向韩桃子询问道。 “范先生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难道真的不能回答你自己吗?我只想说,这一次和谈来之不易,如果失败了,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等各方战端再起,这绝对不是范先生想要看到的。”韩桃子回道。(。) 第八十四章公私内外 范拘义听了韩桃子的话,胸中的不甘心,也随着一声叹息化解而去了。他希望可以开诚布公,做到完全的公正无私,但一切都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为了和谈的成功,他必须要做出某种让步。 “你们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和我谈什么?有什么东西,是一定要提前商量好的?”范拘义说道。 沈德清看了韩桃子一眼,见到韩桃子向他点头示意,他深吸了一口气便说道: “我们几方在联盟中的地位,必须事先说好;领土纠纷,势力范围,也必须提前处理好;另外,联盟该不该管各方的军队的内政,如果要管,这些事情的底线又在那里?”沈德清说道。 “地位,土地,军政大权,果然一切都和利益脱不开关系。这些事情,你们既然要提前商量,我们就说说吧。我不打算,像以往会盟一样,选出一个盟主,然后一切都听从这个盟主的话。 “我打算通过议和,成立一个联盟机构,各方在联盟中都是平等的,然后各自派出相同的代表,参加这个联盟机构,共同处理联盟内部的事物。至于土地,就维持现状好了。军政大权,可以暂时保留在各方,但以后要慢慢地收归到联盟之中。至于联盟机构的领头人,可以由大家一起推举,每隔几年换一次,好照顾各方的利益。”范拘义说道。 “范先生这个想法很好,能够最大限度协调各方的利益。这些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联盟是一定要有人做主的,范先生是和谈的发起者,声望也是极高的,我们瑶东愿意推举范先生为第一任的领头人。不知道沈大人是什么意思呢?”韩桃子看向沈德清说道道。 “我们安云也会全力支持范大人,做第一任领头人的,这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沈德清连忙回道。 范拘义听此神色稍缓,本来略带不甘的内心,也舒服了一些。 “不过关西和毅山那边的人还没来,我们是不是要等他们到来了,再商量一下比较好呢?”范拘义说道。 “同关西和毅山的事,可以等他们的使者到来之后再谈。我们可以先商量我们三方之间的事情,早一天有着落,也可以早一天安心呀。”沈德清说道。 韩桃子也表示,希望可以和范拘义提前商量。于是三人就江南,安云,瑶东的大小事情商议了一番,交换意见之后,三人对于大体的方向,都没有任何问题了。 “范大人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约束好,我们安云的来使的。在议事的时候,不该说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说一个字的。我就先告辞了。”沈德清得到答复之后,心中也安定下来,立刻把商议的内容传回了安云。 “我知道范先生渴望纯粹的公正,但请范先生不必急于一时。只要联盟成立,只要天下安定起来,总会有让天下清明的一天。人心如水,平静时可利万物,我一直记得范先生这句话。”韩桃子说完,也起身告辞了。 范拘义在两人走后,先是思索一阵子,然后哑然一笑道:“身在俗世,谁能免俗,我只希望以后可以越来越好。” 数日后,叶缘,刘新雨代表关西和毅山来到了绥城附近。他们二人的到来,让本就已经不平的绥城附近更是再起波澜。 范拘义,韩桃子,沈德清都和魏增都有些渊源,听闻魏增的儿子亲自出使,他们当然要好好迎接了。 “虎父无犬子,我看,你将来毕竟会和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英雄人物。只要议和成功,这个天下都是你发挥的场所。”范拘义见到叶缘,便高兴地夸赞道。 “承蒙范伯伯的夸奖,我比起几位长辈还差得远。我爸爸在毅山时经常提到范伯伯,说范伯伯是仁义无双的一个人,我对范伯伯一向都是很敬仰的。”叶缘客气地回道。 “仁义二字,有时候也是很无用的。我有时候,也想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敢做敢当,无所畏惧的人,可我终究是做不到的。你既然叫我一声伯伯,我当然也要好好招待你这位贤侄了。快跟我进府,你这一路奔波也很劳累了。”范拘义先是一皱眉,但马上就恢复了笑容,亲自领着叶缘进了府中。 韩桃子和沈德清,也向叶缘询问了一下魏增的近况,随着叶缘一起进入范拘义的府中。 一番寒暄,一番接待,已经是暮色苍苍了。 但韩桃子和沈德清并没有离去,叶缘觉察到事情有异,便向范拘义询问道。范拘义什么都没说,只是招呼叶缘来到了书房之中。韩桃子和沈德清也跟着来了。 “本来该让你休息几日,再和你商议大事的,但和谈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早一日知道一些事情,也好早作准备。”范拘义说完,便将已经商量好的内容告诉了叶缘。 叶缘听说三人已经把事情商量好了,先是一惊,心中便有些不满。但叶缘也是沉得住气的人,静静地把话听完了,发现他们三人事先商量好的内容,并没有对关西和毅山不利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关西军府和你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用拘束,都说出来了吧。只要说出来,我们都是可以协调的。”韩桃子温声而道。 “关西军府过去二十年里没有发动对外战争,和其他各方也没有太多的纠纷,现在我二弟执掌关西,只想维持关西现在的局面。只要能够保证关西军府现在的地位不变,我二弟那边就没有任何问题。”叶缘说道。 “和关西接壤的只有安云,不知道沈使者同不同意,魏贤侄这个要求呢?”范拘义对沈德清说道。 “自然没有意见,我们安云也愿意和关西世代交好。”沈德清没有任何异议。 “至于我爸爸,他并不想外出为官,他只想守护自己创造的那片乐土。他唯一的牵挂,就是那些追随过他的人,无论是燕北义军的旧部,还是归附的占突人,他都希望可以得到很好的安顿。只要能够做的这一点,我爸爸也会拥护这次和谈的。”叶缘说道。(。) 第八十五章合议协成 范拘义,韩桃子,沈德清听到叶缘的话,一时也是没人说话。魏增没有要求别的,只是要求他的部下能够得到良好的待遇,这很简单,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都是很难做到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其实代表的都不只是一个人,他们身后是一个势力,是一群等着他们回复的人。他们即使自己不想争,想着高风亮节,但为了他们背后的人,他们也要去明争暗斗。 情感不是不能有,只是情感起的作用,只是让协商稍微显得平静一些,不至于剑拔弩张,不至于恶言相向。但要是为了情感,而放弃身后的切实利益,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干的。 “除了这些,你父亲还有别的要求吗?其实只要议和成功,你父亲说的那些,都只是小问题,要是有其他要求,你也尽管可以提出来。”范拘义说道。 “我爸爸说得就这些了,他没有其他的要求。他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毅山中的那片土地是他亲手开辟的,他很享受在其中的生活。”叶缘说道。 “我和沈大人都去过毅山深处,那里虽然不太富裕,但没有争斗,也是十分安宁的。那是魏将军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亲手开辟的,他舍不得那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魏将军虽然什么也不提,但我们也要去做些什么的。这样吧,如果联盟成立,我们就一直留一个位置给魏将军,即使他不来任职,也该让其他人知道,他为联盟做出的巨大贡献。”韩桃子建议道。 范拘义和沈德清自然没有任何意见,都同意给魏增相应的地位,尽管只是荣誉性质的,但这个位置也会一直替魏增留着。 大的问题已经全都商量好了,四个人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多次的协商,虽然有分歧,虽然有矛盾,但没有人说出过激的话,做出过激的举动。于是协商虽然磕磕绊绊,但大体方向还是确定了。 十月一到,和谈正式开始了,为了向天下示之以公平,很多社会名流也应邀参加了这次会谈。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天下大小战争不断。渴望和平,当然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但在参加议和的五方,相互之间都打过仗,领土纠纷,战争仇恨都是有的。因此许多人都担心矛盾无法化解,而使议和陷入僵局。 但议和却是出奇的顺利,虽然出现了争吵,但很快就被平息掉了。虽然许多领土纠纷没有解决,但也没有谁再多说什么,似乎参与议和的几方,都在尽量避免这些话题。 总之联盟的成立已经是呼之欲出的事情了,即使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但也没有谁愿意为这些问题再争吵些什么。 经过为期三个月的商定,联盟的大体章程都拟定好了,所有人都同意在一年到三年之内,将联盟的主要机构都建立好。五方可以保留极大的自治权,但军事,财政,官员任免的大权,都必须要逐步交到联盟手中。 而刚开始,联盟所拥有的自然是象征性权力,但象征性的权力随着时间的演变,必然会成为实质性的权力。而所有人要做的,就是维护联盟的权威,只要联盟的权威不受损,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好了。 一番议定结束之后,各方大使都带着和约回去复命了。接下来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各方按照约定,选派官员组建联盟机构;而联盟成立之后,再派出分机构,驻派到各方的主城之中。 联盟的权力是各方赋予的,而各方的权力也需要联盟的承认,这是维持联盟的一条根本法则。 远在安云的蓝琪接到,沈德清带回来的和约之后,对于和约的内容大体还算满意,对沈德清也是大加赞赏。 “你这一次替我安云立下大功,我也可以顺理成章,提升你的职位了。和约是你带回来的,以后联盟方面的事就由你负责吧。记住了我们要维护联盟,但也要维护好安云的利益在,这你一定要明白。”蓝琪说道。 “一切都是老师提拔,如果不是老师的提携,我哪能有机会立下大功?要不是老师告诉我,要提前联络其他人,将议和的主要方向定好,这一次那会这么顺利?老师你可不知道,就是这样,还有好几次都吵得非常厉害,差一点就要谈不下去了。”沈德清回道。 “一切都离不开利益二字,不能协调好利益,利益就会破坏一切美好的东西。想要各方拥护联盟,当然要让他们明白,联盟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不然谁没事愿意,头上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机构压着呢?”蓝琪笑道。 “和约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是要创立联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沈德清问道。 “接下来就是选拔贤才,把人派过去。然后尽量扩大,我们安云在联盟之中的影响力。范拘义成为第一任领头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依靠他的威望,联盟的成立应该不会遭遇太大的困难。而困难就在于,如何维持联盟的权威。范拘义很仁慈,会让很多人拥护联盟的;但想要保护联盟不受侵害,还需要完善其他一些东西。”蓝琪说道。 “那老师所说的其他东西又是什么呢?又该怎么完善呢?”沈德清说道。 “当然是利害二字了。我们接下来,就要向各方派出使者,商议其他一些重要的事情。军事同盟,关税同盟,财政同盟,一切都需要建立起来。只要我们的利益,都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没有人会轻易背叛联盟的。”蓝琪说道。 “老师多的话,我记住了,我这就下去安排去。依靠我们安云如今的地位,以后统领整个联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沈德清兴奋地说道。 “年轻人对于权势二字,果然没有抵抗能力。不过德清你要明白,权势只是我们手中的工具,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实现更大理想的。我当初收你为徒,就是因为你的一片执着之心。这片执着之心,你绝对不能丢弃掉。”蓝琪说道。 沈德清听了蓝琪话,就是一凛,然后表示一定不忘本心,为天下谋福利。(。) 第八十六章春风拂面 随着联盟的建立,联盟在各方的主城都安排了派出机构,用于沟通和各方之间的关系。而魏增所处的毅山附近,本来没有任何人烟,但为了照顾魏增的特殊地位,联盟还是在毅山附近专门建造了一间驿馆,用来接待来往的使节。 魏增为了保护来往使节的安全,特意派人驻扎在驿馆附近加以保护。 战争已经停止了,在联盟的帮助,古查一已经带着燕北义军的旧部,离开了虞山,回到了归芜城。 关北的疾风团表示,愿意和古查一重归于好,接受燕北义军的旧部进驻归芜城。而疾风团的团长风逐远,还亲自给魏增寄来书信,请求魏增原谅他当年的背叛。 十多年过去了,以往的争霸战争,只剩下一点点的回忆,魏增连交战多年的仇敌都宽容了,疾风团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魏增亲自回信给风逐远,说他很怀念少年时期,和疾风团的武士一起护送商队,并肩作战对抗强盗的往事,希望风逐远能够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和古查一好好相处。 魏增现在还依旧待在毅山深处的小村子里,但是这个小村子已经不再与世隔绝了。与世隔绝,只是为了躲避外界连绵不断的战争,如今战争已经没有了,自然也就没有了与世隔绝的必要。 由于魏增为联盟的成立付出了很大的贡献,联盟也为魏增保持了一个荣誉地位。在联盟所及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了魏增的事迹,有人为他当年率领大军,屡破强敌而感到惊叹;有人为他放弃一切,甘心在乱世之中营造一片乐土,而表示赞赏。 总而言之以前没有什么人烟的毅山,最近来了许多天南地北的客人,他们只为一睹传闻中的魏增,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作为当事人的魏增,对这一切并不太理会,没有了纷纷扰扰的纠缠,他更愿意陪伴着自己挚爱的人,享受一点点的宁静。 “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想远离各种纷纷扰扰,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生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为了生存,为了责任,我没有一刻安宁过。如今我也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终于能好好享受,我曾经做梦都想过的生活。”魏增走在村子的小路上,对唯真说道。 “我从小就知道你是个可靠的人,因为对于责任,你从来不说一个不字。我一直都想陪伴在你身边,一直都想替你分担一些,接受繁华我会很高兴,但遇到挫折。我也绝对不会抱怨一句。因为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如今你终于得到了心中所愿,我也很高兴,因为那也是我心中所愿。”唯真深情地魏增说道。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不过我有预感,我永远也不会失去,我现在得到的一切了。我怨过,也恨过,但现在我已经满足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至少明白,幸福就应该好好珍惜。”魏增说道。 唯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着魏增,在山间小路上漫步。 绕过了一片山林,二人来到了几里外的一处山坡,几间小屋子就散落在山坡之上,几名身穿黄衣道袍的人在山坡上或练武,或打坐。 “我去见见一位老朋友,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魏增来到了山坡近前,对唯真说道。 唯真点点头,便找到一处阴凉处坐下歇息了。 几名黄衣人见到魏增到来,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过多理会,依旧各干各的事情。 当魏增来到一处屋子前,打算敲门而入之时,门里却直接传出了声音。 “你既然来了,就直接进来吧。我可是不会出去迎接你的。” 魏增哑然一笑,便推门而入,对着门中的人说道:“万天权,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难道你这么几天,就修出天眼了吗?” “这个时间除了你,没有人会来找我。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改变主意了,打算赶我们走?”万天权没好气地说道。 “我当然不会赶你们走,你们愿意待多长时间,就可以待多长时间。不过现在世道已经安宁了,外面也不再混乱了,你什么时候想出去走走,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魏增说道。 “我们教派被外面的人称作邪教,就算世道安定了,又哪有我们的安身之地?安云铁血军会放过我们吗?”万天权说道。 “这是我向联盟,给你们请来的一个文书,上面许诺,只要你们教派停止煽动饥民作乱,联盟就可以接受你们。我看你现在已经绝口不提过去,我想你应该会接受的。”魏增说着,把一纸文书递给了万天权。 “你竟然能让联盟接受我们,看来你在联盟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呀。不过这张纸已经没有必要了,我现在只想在深山之中度过余生,外面的世界,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万天权回绝道。 “你可知道吗?当年你们力量教派的人被打散之后,很多人都流落到各地,他们一直没有停止反抗,只是不成气候罢了。现在联盟已经成立,他们再这么干,无异于飞蛾扑火。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你真的人忍心看着其他人继续送死吗?你考虑一下吧。”魏增把文书放在了万天权身前,起身就要离去。 “我会答应你吗,你就不怕我把这一纸文书给烧了吗?就算我答应了你,我怎么找到他们,然后说服他们?”万天权说道。 “你选择放下了一些东西,也肯定能拿起另外一些东西。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判断错的。你是力量教派的元老,你说话他们会听的。至于如何找到他们,联盟会帮你的,文书上都讲的很清楚。”魏增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想接受你更多的恩惠。”万天权说道。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我没有要任何人感激我的意思。我只希望,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能重新好好生活。无论是回到这里,还是重新走到世间去,一切都由着你。”魏增说完。便离开了。(。) 第八十七章应邀远行 离开了万天权居住的那个小山坡,魏增带着唯真继续在山中闲逛。没有了牵挂,只剩下完全的舒心,这种快乐是魏增应该享有的。 没过多久,万天权就带着人离开了毅山,魏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淡然一笑。重新回到那个让人失望的世界,收获的绝对不会再是失望。无论将来万天权会是什么样子,总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联盟成立的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天下的人对于联盟,先是表示好奇,然后便是担心联盟能不能维持下去,随着联盟的各项工作步入正轨,担心消失之后,便是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范拘义当之无愧,成为了联盟的第一任领头人,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请各方英雄,到联盟总部参加会谈。而魏增自然也接到了这样一个请帖。 “我们范大人很想念魏将军,他希望魏将军这一次能够亲自到来。这个联盟在十几年前就该建立的,可是世事难料,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范大人说,魏将军为了联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希望和魏将军一起分享如今这份荣耀。”联盟的使者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想我上一次和范拘义见面,还是十几年前。我也想看看我们的总督大人,如今是什么样子。我想他的大愿能够实现,他现在应该是很高兴吧。你回去禀告范拘义,这一次,我一定会准时到的。”魏增说道。 “我一定会把魏将军的原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范大人的。范大人私下里曾经说,他和平建国的愿望,没有几个人认同,而魏将军却是极少数能够理解他的人,他说这一次能够实现和平,魏将军也一定会很高兴的。”使者说道。 “他说得没错,我是很高兴。我想这些高兴绝对不会是一时的,只要努力,这些高兴会成为永久的。”魏增笑着回道。 送走了联盟的使者之后,魏增便开始替远行做准备了。 自从战败回到毅山之后,他只出去过三次,第一次是要把自己的妻儿找回来;第二次是因为放不下自己的旧部,和家乡的父老,他必须要出去看看;而第三次,则是为了支援陷入困境的范拘义,是为了让纷纷扰扰的天下,不失去最后的一点希望。 但无论哪一次,都不是他心甘情愿要离开的,一切都是为了责任,一切都是为了坚守,他只能选择直面人生。 这一次不一样,魏增已经满足了,他的心中已经没有痛苦与挣扎了。受到朋友邀请,他自然很乐意走上这么一遭的。 以前他是一个人独自行走的,因为危险伴随着他,他不能让他的亲人受到任何伤害。但这一次不一样,出去没有任何危险,他当然要把妻女带在身边了。 “我们这一次出去,可能要花上好几个月,让温第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怪不好的。不如我们也请她,随我们一起去吧。”魏增思量一番后,对唯真说道。 唯真稍微思索,又看了看魏增,见他目光中带着略微的歉意,脸色也带着挣扎,便开口说道:“温第姐姐曾经一个人在四清海一呆就是十年,那种孤单情景,我想想就有些受不了。就请她跟我们一起走吧,到外面散散心,大家都能开心些。” “真儿你能理解我就好,我这样也能安心些了。面对温第,我曾经拒绝过,我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十年之后,我才明白一切都还在继续着。我有了你的陪伴,已经别无所求了。对于温第,我不可能有任何承诺,但我也想让她开开心心地活下去。真儿,你能明白吗?”魏增说道。 “我明白,我知道魏哥哥一心想要让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温第姐姐虽然有些特殊,但我愿意看到她能过的快乐一些的。”唯真点头回道。 魏增抱了抱唯真,便出门去通知温第了。唯真叹了口气,也没再多想,继续收拾行装了。 她虽然知道魏增不会背叛她,但作为女人,她的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完全的拥有魏增。不过唯真也是识大体的人,在当年魏增征战沙场,聚少离多的时候,她没说过一句怨言。这个时候,她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而唯真的默默支持,让魏增度过了曾经最艰难的日子,当然也就成为魏增心中,最不能割舍的人了。 范拘义邀请魏增前往联盟总部的事情,温第已经听说了。她很想跟着魏增一起去,但魏增会带着家人一起去,她跟着过去,也实在是太尴尬了。 温第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用手拄着头想着,但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 “新雨在联盟中也有一个不大不小职位,要不我叫新雨寄封信过来,然后我就顺理成章地跟过去。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别人一看,肯定就知道我是故意跟过去的。不行,我要想一个更隐秘的办法。”温第想着,但脑子只是一团乱麻。 “温第你在想什么呢?看你那么烦躁,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魏增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第闻声连忙起身,用手拍了拍脸,然后看向魏增,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没什么麻烦事,这里能有什么难得到我的事?我只是在想,村子里的人生活越来越好了,我们还该做些什么呢?” “你可真是为村子操碎了心呀。这个村子是我们一起建造的,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魏增说道。 “我当然很高兴了,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聊天吧。”温第说着左右顾盼,一派漫不经心地样子。 “我是想跟你说,我过些日子就会离开毅山,到联盟的总部去。不知道你愿不愿跟我一起去呢?”魏增说道。 “我当然愿意了。可……可我跟过去,不会太碍眼吗?”温第听到魏增的话,先是兴奋地直接回答,但马上她就显得有些尴尬,把嘴一撇,略带怨气地说道。 “如今村子已经成为一片乐土了,我能做的已经足够了。可是天下刚刚安定,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知道温第女侠,愿不愿意出山,去帮助他们一下呢?”魏增微笑说道。 温第听此,面色露出坦然,把头一仰,胸脯一挺,便说道:“这自然没有问题,扶危救难,本就是我做人的本色。”(。) 第八十八章再临石风城 魏增听了温第的话,看了她的表现,只是把头一低,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温第说道。 “你说的很对,我这是替你高兴呢?还有几天,我们就要出发了,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吧。这次出去的时间有些长,但沿途我们会遇到很多朋友的。”魏增说道。 “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们就比试一下吧。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温第说着,回屋便拿起来长剑。 “我没有带武器,就不和你比试了。我还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你能听听吗?”魏增面露迟疑说道。 “你以前可是兵器从来不离手的,现在你怎么经常不带武器了?好吧,不比试就不比试,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温第听了魏增的话,稍一迟疑,便把长剑挂回了墙上,转身说道。 “现在没有带着兵器的必要了。没有了危险,当然也就不用再防备了。”魏增说着,走进了屋子,坐到了座位之上。 “你怎么变得这么犹豫了?你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温第见魏增坐下还在迟疑,便坐到了魏增的对面说道。 “我想问你,你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吗?你在这里过的可还开心?”魏增说道。 “还可以,没有什么忧虑,挺开心的。”温第心情大好,一排轻松地说道。 “这一次,我们会去很多地方,很多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但我想,这一次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吧。毕竟以前,生活太紧迫,命运太压抑,让我们没有时间去欣赏太多的东西。”魏增说道。 “那是你吧,我一直都很好,很多好玩的东西,我可从来没有错过的。”温第回道。 “你说的没错,是我活的太紧迫,是我过的太压抑。但我现在已经轻松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样轻松地看待外面的世界。我只想问一下,你愿意教给我吗?你愿意让我学着,轻松地看待一切吗?”魏增说道。 “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你想要我怎么做呢?”温第回道。 “把你见到的一切,把你所感受到的一切,说给我就可以了。我会好好体味的。”魏增说道。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不会让唯真跟你说吗?她是你妻子,她应该很乐意这样做的。”温第说道。 “一个人的经历,决定了一个人看世界的态度。真儿经历过的东西,并不比我少,她坚持的责任,并不比我坚持的轻松多少。她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会有些不同,但也不会差太多的。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和平了,我只想用一种和平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魏增说道。 “这些话你和唯真说过吗?她知道你这些想法吗?”温第心有所感,便问道。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魏增回道。 “可你跟我说了,那我当然要帮助你了。你放心,这一次出行,我会把我见到的东西,一点不落的都告诉你。不过这些话,你还是跟她说说吧,不然我夹在你们中间,可是不好说话的。”温第听后心中愉快,起身说道。 “我回去会和真儿说说的。好了,我也该走了。这一次出行,就拜托你了。”魏增说完,心中也轻松了,便起身向温第告辞了。 数日之后,魏增便带着几个人乘坐马车离开了毅山,这一次没有危险等在前方,时间也很充裕,一路走走停停,还是十分轻松的。 本来要去联盟的总部,是不会经过石风城的,但魏增还是特意绕道漠北,来到了石风城的附近。 魏增现在在联盟中的地位并不低,因此问道还是亲自出来相迎的。 “我这一次回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一看一些老地方。以前只顾着打仗,别的什么都错过了,想想还是觉得很可惜的。”魏增对问道说道。 “这当然没有任何问题,魏将军可以在石风城中任意行走。虽然我们以前有过不少矛盾,但至少我们都是燕北人。”问道回道。 “多谢了,我接下来想要四处走走。问道先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就不用陪着我了。要是把问道先生累坏了,我可是吃罪不起的。”魏增笑道。 “既然魏将军想要一个人走走,我也就不打搅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魏将军,不知道魏将军可否告诉我呢?”问道说道。 “不知道问道先生想要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增客气地回道。 “我和穆德兄曾经也是好友,只是因为一些分歧,才走上了对立面。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记得我们当年的情谊了,什么仇恨,什么分歧,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知道,魏将军是最后和穆德在一起的人,你能不能把穆德的葬身之所告诉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去看看这位老朋友了。”问道眼中含泪说道。 “当然没有问题,如果大哥知道,问道先生愿意和他尽弃前嫌,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很高兴的。”魏增心中也是感动,便把安葬齐伟伦的地点告诉了问道。 问道听完后,向魏增微微一躬身,便转身离开了。 魏增回了一礼,望着问道已经苍老的背影,心中也只是感慨:“所有的一切到了最后,恐怕也只有最珍贵的记忆,是可以留下来的。什么分歧,什么怨恨,最终都会被时间冲散的。唯一留下的,只有真情实意。” 在石风城停留了一阵子,魏增便离开了,和唯真在昔日的城主府闲逛,说着过往的一些趣事,两个人都很轻松。 来到后院,发现当年齐伟伦种下的梅花还在,只是不在数九寒冬,没有暗香袭来而已。 辞别了石风城,魏增又踏上了路途。 只是在魏增离开石风城的时候,虞山关附近一片尘土飞扬。魏增回望,发现燕北义军的旧部,都来到了北方不远处。 古查一,黄羽飞,赵家辉,还有许多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来了。 “祝魏将军一路顺风,旅途平安。”燕北义军的旧部齐声喊道。 “兄弟们都平安。”魏增大声回喊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天涯若邻 离开了石风城之后,魏增的马车顺着燕北的大道,不紧不慢地向徐淮的方向而去。 微风安静地吹拂着,如果不是树叶窸窸窣窣作响,没人会注意到它的。道路两旁的原野之上,还存在着大量的荒地,但随着和平的到来,荒地之中也不完全是荒凉。不时看到的炊烟,和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已经告诉着,这片土地是拥有未来的。 本来温第是骑着红马向前奔驰的,但红马已经年老了,脚力也有所衰退。温第心疼红马,便放开了它,任由它跟随着马车前进。而温第自己则坐在了车辕之上,同魏增说一些自己以前见过的东西。 自己的家乡,是魏增最熟悉的。但最熟悉的东西,有时也最陌生。多看几眼,多思考一下,却发现家乡和自己记忆中的,已经有些不同了。发现了一点不同,又发现了另一点不同,终究只剩下了回忆的影子。 但听着温第说话,听着一个没有任何拘束的人,轻轻松松地说着已经司空见惯的事情,魏增发现,原来一切还都是那样美好的。 “物在变,人也在变,而我,同样是在变化之中的。变化万千,早已经不复当年模样,但我不后悔。因为只要努力,一切都会越变越好的。”魏增忍不住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有时候,我真想一切都不发生变化。如果一切都是当年的样子,我会更加高兴的。那个时候,有爸爸保护我,我只管任性而为就好。那个时候,我对将来充满了自信,总觉得一切都会是我的。如果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我想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温第说着说着,便留下了一滴泪水。 “其实一切依旧是你的,一点都没有变过。你知道吗?你看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当你看到一篇树林时,你看到的是片片青翠,你听到的是声声鸟鸣。那你知道当我看到一片林子,会想到什么吗?我会想这片林子里面会不会隐藏着危险,有没有拦路的强盗会突然窜出来。如果遇到了危险,我该怎么和敌人对抗;如果打不过,我又该怎样全身而退。每时每刻,我都在提防着。”魏增略带痛苦地说道。 “可你不是说,现在天下已经和平了,你会用和平的眼光看待一切吗?而且你现在,已经不再随身携带武器了,难道你还是这样看待事物的吗?”温第问道。 “手中的兵刃,我已经放下了。但心中的兵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我想看到其他的一些东西,但我看不到。我想学着去了解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但没有人指引,我真的看不到。我很感谢你,因为你把你看到的告诉了我,我也分享到了你的快乐。”魏增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挺幸运的。我除了偶尔会有些不高兴之外,其他时候还真是没有什么烦恼。你放心,我会把我见到的,原封不动地告诉你的。这样我们都能得到快乐了。”温第听了魏增的话后心情大好,便嘴巴不停,把所有见到的所有事情,都描述给了魏增。 魏增看到温第又变得开心起来,也是把心放下了。他就静静地听着,体会着一双美丽眼睛之中的美丽世界。 八月之际魏增便来到了绥城附近,联盟的总部就在眼前。范拘义听闻魏增到来,也是亲自出来相迎。 范拘义和魏增没有见过几次面,但范拘义清楚地知道,魏增是少数几个能理解他想法的一个人。虽然相隔千里,但两个人走得是同一条路,这次会面也就显得各位亲切了。 “本来十年前联盟就该成立的,要不是绥城发生的意外,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让天下多受了十年的战乱之苦,也实在是太可惜了。”范拘义见到魏增,本想客气几句,但第一句话说得却是这个。 “花开花落,本来就是自然的,花落之后,离结出果实也就不远了。我小时候听到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人吃了三个半的馒头,吃饱了,然后他就在一旁抱怨。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我要是知道吃最后半个馒头就能吃饱,我就不吃前面那三个馒头,那该有多好。’范大人觉得这个人明智吗?”魏增淡然一笑回道。 “活了这么久,我也是有些糊涂了。没有以前的努力,哪有现在的成果?等一切条件都满足了,成功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而那些条件,也是要我们自己来准备的。魏将军说的对,我们现在成功组建了联盟,是不应该否定之前那些努力的。”范拘义哑然失笑,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 “范大人也是一片仁爱之心,所以才会发出刚才的感慨。不过现在联盟已经建立了,这个天下便是范大人发挥的舞台,只要范先生将你的仁爱之心推至开来,不久的将来必将是一片盛世。”魏增说道。 “承魏将军吉言,不过想要开创一片盛世,可不能只靠我一个人。只有所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努力,我们才能成功。我听说魏将军在毅山深处,创建了一片乐土。还请魏将军能把你的经验告诉我,也许对于联盟的未来会有大用处。”范拘义说道。 “那只是一个小村子,而范大人面对的是整个天下,恐怕这其中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魏增说道。 “人心有什么不同?可使一人向善,便能让所有人向善。一个村子,和一个天下没有任何区别。”范拘义说道。 “范大人心胸宽广,能容得下整个天下,在你眼中当然是没有什么不同的。那好,我就把我这些年做的事,都告诉你好了。不过我对范大人这些年付出的努力,也很感兴趣,也请范大人不要藏私的好。”魏增回道。 “没问题,没问题,大家相互交流,自然都能得到好处。请魏将军随我进府去吧,现在天下安定了,我们的时间很充足。”范拘义听罢便是一笑,一个请字,便引着魏增一行人进府去了。(。) 第九十章难得一醉 范拘义安排人,把魏增同行的人带到住处,便领着魏增来到了书房之中。两杯茶水,被放到了桌子之上,一场阔谈就此展开了。 魏增本来只想说说村子建设过程中,那些值得高兴的事。但欢乐总是在战胜困难之后,魏增心门打开,便把自己多年来经历的事情,感悟的道理都说了出来。 范拘义听了魏增的话,心中也是有感想的。做人不容易,做一个真正的人更不容易;让其他人活下去容易,但让其他人,像人一样活下去,却是很难的。 听了魏增十多年来的坚持,范拘义看到了一颗无畏的心,范拘义相信将这颗无畏的心传递下去,联盟的将来会更好的。 “听了魏将军的事迹,我可是自愧不如呀。我不是没有胆量,只是我胆量和魏将军比起来,可就小了不少。我不敢和世俗对抗,又想让所有人都能幡然悔悟;我希望能通过协调各方利益,让所有人都对现状满意。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了钱,就想要权;得到了知识,就想要地位。我的胆量,都是被那些贪婪人给逼出来的。”范拘义忍不住感叹道,便把自己经略江南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魏增听完范拘义的讲话之后,也对范拘义的经历感到唏嘘不已。魏增知道范拘义是一个仁爱的人,但范拘义为了他的仁爱付出了什么,魏增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范大人能够有如今的地位,也是实至名归。我可是没有范大人这份宽宏大量,要是有人敢挑战我,我肯定是忍不下去的。但现在天下安定了,我也不想心中一直装着兵刃,我希望能够学到范大人这份宽容。”魏增说道。 范拘义见到魏增也能理解他的心思,心中是非常高兴的。十几年来,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他默默坚持,忍受了多少无奈,如今遇到知己,自然是畅快了。 魏增和范拘义两人,分处南北,人生经历也是各不相同。但是他们一样的坚持,一样的为了理想而付出,自然也能做到相互理解。 说完了各自经历之后,二人便开始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范拘义学识渊博,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说起话来自然是潇洒自如。魏增虽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他的人生经历,也让他体味到许多大道理,沉郁顿挫的语言,带着朴实却不失深刻的感悟,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两人畅谈一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但知己只要遇到了,便是一件幸事。 随后的几日里,范拘义亲自带着魏增在联盟四处走走,介绍着联盟的各个机构,和各项功能。听着范拘义略带兴奋的话语,魏增也相信,联盟在将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随着会谈的日子逐渐接近,联盟的各项工作,也都变得繁忙起来,范拘义报了歉意,就回去工作去了。 魏增只是一有荣誉职位,他这次出行,更多的只是看看,已经和平了的天下。他曾经将家乡战乱的惨状牢牢地记在心中,就是为了鞭策自己,不让自己忘掉初衷。这一次他要将天下和平安定的景象牢牢地记在心中,因为希望是比压力更诱人的一种力量。 瑶东的使团,在魏增到来之后的半个月后也来了。丁竹黄在会见完范拘义之后,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魏增。 魏增接到丁竹黄前来拜访的消息之后,便带着唯真出来相迎。 丁竹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当魏增的身影出现之时,他起身便和魏增寒暄了两句,但当他看到魏增身后的唯真之时,一时却变得有些紧张了。 “魏夫人这些年可好吗?十年前一别,我以为我们再也没机会见面了。”丁竹黄把头略微低下,目光向下没有看向唯真的脸,显得有些局促地说道。 “丁执事不要紧张,你当在自己的家里好了。要不是当年,丁执事送我回到毅山,我是不可能回到我夫君身边的。我夫君和我,都是很感激丁执事的。你一定有事要和夫君说吧,我这就准备一些茶水糕点去,也不能让你们干聊呀。”唯真客气地说道,然后便走出会客厅。 丁竹黄在唯真离开之后,局促的样子有所缓解,便和魏增闲聊起来。 “当年我们分开的时候,丁执事曾经说,你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东西,等你放下了一切,你就可以大醉一回了。现在联盟成立,天下也少了很多纠纷,不知道丁执事可否放下了一切?不知道我们能否做朋友了吗?”魏增说道。 “瑶东的事情已经了却了,天下的事情也已经有了终局,而魏夫人也是一切安好。我确实没有任何值得牵挂的了,如果魏将军不嫌弃,我也很愿意交魏将军这一个朋友。”丁竹黄笑着说道。 “两天之后就是中秋节了,丁执事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也没有亲朋为伴,不如就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吧。唯真做得月饼很好吃,我想丁执事一定会喜欢的。”魏增说道。 “多谢了,能够同魏将军和魏夫人共度中秋,我也是很乐意的。只是我从来没有喝过酒,要是两日后我喝醉了丑态百出,两位可不要怪罪呀。”丁竹黄笑着说道。 “朋友到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魏增同样笑着说道。 唯真这时,带着茶水和糕点进了屋子,见丁竹黄和魏增交谈甚欢,已经没有了刚才紧张,便把茶水和糕点放在桌上,坐在了魏增身边说道:“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这么高兴。” “我刚才邀请丁执事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他已经答应了。在这个地方能够和朋友一起共度佳节,这当然是很高兴了。”魏增说道。 “这样挺好的。我也想,丁执事一个人来到这里,这个中秋节该怎么过呀。现在好了,大家在一起,也就没有烦恼了。不过我的手艺可不是太好,丁执事可不要嫌弃我做的月饼不好吃呀。”唯真笑道。 “哪里哪里,魏夫人做的月饼当然是最好吃的。吃着魏夫人的月饼,然后和魏将军痛饮一场,这个中秋节绝对很有意义。”丁竹黄回道。 魏增和唯真相视一笑,他们知道丁竹黄的为人,能够得到这份友谊,他们也是无不满意。(。) 第九十一章心胸坦荡 九月下旬受到邀请的各方领袖都陆续到来了。宪谷中把联盟的事情交给蓝琪全权处理,因此这一次代表安云受邀而来的便是蓝琪。 蓝琪内平反叛,外御强敌,又在联盟的建立过程中,暗自出了不少的力气。所有人口上虽然不说,但心里都认可了蓝琪在联盟之中的地位。这也算是实至名归。 受到范拘义的迎接,蓝琪在联盟的总部住下了。几日以来,他也相继拜访了各方的领袖。 范拘义素有仁名,带人接物都是以宽厚为本,人人都对范拘义很是赞赏。范拘义执掌联盟,对于联盟的发展实在是一个好处。 但是蓝琪也看到,魏增和其他几方关系都不错。其他几方对于魏增,也都是十分的热情。范拘义视魏增为知己,丁竹黄也和魏增结下了君子之交,关西的某花情因为叶缘的原因,对于魏增因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蓝琪相信,如果不是魏增对于权力已经失去了兴趣,他在联盟也会成为说一不二的人物。 将所有情况看在眼中,蓝琪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应接各方,好提高安云在联盟之中的地位。也为自己的抱负能够在天下得以施展,而做好准备。 唯一让蓝琪感到可惜的是,因为丁竹黄要前来会盟,韩桃子便留在了瑶东本土。蓝琪想着等会盟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一定要找机会出使瑶东一次。 “以前你我有师生之份,现在我们都身处庙堂之高,身份地位也是相当。私礼不害公义,天地二字也只在师生情分之前。想来等我到瑶东之时,挡在我们之间的沟壑,也就完全消失了。过去我不会向前踏出一步,但将来我一定要义无反顾。”蓝琪心中想着,决心已经暗自定下。 十月之间,联盟第一次重大会议就此举办。参加会议的各方领袖,都就联盟将来的发展达成了共识。各方都同意,在将来的数年里,听过联盟缔结各项同盟,最终实现天下大一统。 会盟结束之后,各方领袖便都要往回赶了,但魏增却不想就这么早回去。他还想看看实现和平的天下,如今是什么样子。 从没去过的江南繁盛之地,魏增想去看看;曾经到过的瑶东,安云,他也想再回顾一番。作为联盟的元老,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魏增的生命安全,魏增想要体味,他前半生从没有体味过的生活。 在离开联盟总部,就要向江南出发之时,魏增看到蓝琪也准备好马车准备离开了,便走上前去打招呼。 “蓝琪先生要回安云去吗?如今天下安定了,安云也会越来约好的。”魏增上前说道。 “魏将军心情很好呀,想魏将军江南一行也会很愉快的。”蓝琪回道。 “我这前半生很少有快乐的时候,这后半生我当然要全都补回来了。蓝琪先生虽然一直操劳,我相信等你是想心中所愿之时,你也会很高兴的。只是我想多说两句,还请蓝琪先生不要见怪。事有大有小,但情分二字却是没有区别的。在天下大事上,蓝琪先生是没得说;但在待人接物上,蓝琪先生也要放开心扉呀。”魏增说道。 “魏将军这是何意,我待人接物可曾做错过什么吗?”蓝琪淡淡地说道。 “蓝琪先生是很明智的一个人,待人接物也都是很明智的。但人除了有理智,也是有情感的。有时候太明智,总给人疏远之感。 “我就说说我自己吧,从小以来,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危险重重的。一不小心,我就会陷入危险,一不小心,我心爱的人就会遭到伤害。所以我选择拿起武器,对抗可能遇到的一切威胁。只是这样很累,不是吗? “如今天下和平了,以我的地位,也没人能威胁我了。我便想要放下武器,体会一下轻松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魏增说道。 “魏将军说的对,有时候顾虑太多是很累。但天下虽然和平了,威胁天下安定的因素却还在,如果不加提防,恐怕如今的大好局面,也会失去的。”蓝琪客气地回道。 “这我知道,所以我说,蓝琪先生在天下大事上,是没得说的。而我说的不是天下大事,我说得只是胸中方寸之间。”魏增指着自己的心脏说道。 蓝琪听到魏增的话,心中思量着。几年前在毅山,韩桃子曾跟蓝琪说,他胸中有一座城,不得门径的人,根本无法欣赏到那城中的美景,韩桃子希望蓝琪能够敞开心扉。 但是世道人心险恶,完全敞开心扉,被人看得通透,恐怕祸患就会降临。更可况,蓝琪夹在宪谷中和安云权贵之间,他更是不能把心扉敞开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通过他自己的努力,宪谷中已经完全信任他了。安云群臣,对他也是很信服。没人可以威胁他了,再把心中大门紧闭,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蓝琪想清楚之后,只是坦然一笑,对魏增说道:“魏将军说的不错,现在的情况,和以前相比是好了不少。以前城外都是豺狼猛兽,把城门紧闭,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但如今城外都是亲朋好友,自然是要开门迎接了。魏将军从江南回来之后,不妨就到安云来做客,我一定会坦诚相待的。” “多谢蓝琪先生邀请,我一定回去的。如果蓝琪先生处理政事劳累了,不妨也到我毅山去散散心。我们毅山那里风景不错,人情味也重,蓝琪先生一定会喜欢的。”魏增笑道。 “我也一定会去的。我也想像魏将军一样,体会另一种生活是什么样子呀。”蓝琪一笑回道。 “那就此别过。”魏增告辞道。 “就此别过,但再次见面也不会太遥远的。”蓝琪说道。 说完魏增便向着江南而去。 蓝琪望了魏增的车马一会儿,也上了马车向安云而去了。 “只要一心向善,人的心性果然会越变越好。以后在天下大事上,还依旧要细细思量。但在待人接物上,就不用再那样谨慎了。魏将军说得也是,现在是没有那么多危险了。”蓝琪闭目自语道。(。) 第九十二章江南旅途 联盟刚刚成立之初,人们都是抱着看一种稀奇事物的心态观望着。联盟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没人能够确定。但随着各方领袖一齐会盟,联盟的权威也算真正确立了。 人们明白战争真的远去了,和平就在他们的眼前。饱受战乱之苦的人们,都对联盟表示忠心的拥护。 当一个事物不存在时,那它就是不存在的,没有人会对一个不存在的事物感兴趣。但一个事物存在了,那它就会存在着,当人们不可避免地,要和一个存在的东西打交道,他们就必须要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了。 而联盟虽然从来没有存在过,但联盟能够保证天下的和平,能够让在战乱之中的人们,重新获得安定。于是便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护。 而作为联盟元老的魏增,自然也接受了联盟带来的殊荣。 会盟之前,魏增所到之处,只是官方照例迎接,虽然礼数周到,但也只是地方官员在尽职尽责而已。 但会盟之后,联盟的权威确立,所有人在听闻魏增到来的消息之后,都表示出极大的兴趣。人们都争相打探着,魏增是何许人也?到底做过什么事?他能成为联盟的元老又是因为什么? 总之魏增的江南之行,是不怎么平静的。 泛舟于江南水乡之上,魏增和家人欣赏着江南的美景。虽是秋天,但江南也只是稍微凉了些,一点凉气袭来,只显得清爽无比。 魏增虽然有晕船的毛病,但好在江南小河的水流平缓,船家摆的也很平稳,魏增坐在上面也没有半点不适。 魏增的女儿魏瑾儿,对看到的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问东问西,使安宁之中也不显得寂寞。 “船家,到东南首府还要有多久,如果时间太长,我们要不要找个客栈先住下。”魏增见日头西斜,便出言问道。 “去东南首府还有两日时间,前方码头附近就有一家小店,客官晚上可以在里面安歇。如果客官赶路,也可以在船上住下,我会日夜兼程赶路的。”船家说道。 “我不急。我带家人到江南来,就是为了看看江南的风土人情。走的慢些,我也好看得清楚些。”魏增笑道。 “我听客官的口音,应该是北方人吧。我想问客官可曾听说过魏增吧。”船家突然问道。 “听说过一些,不知道船家打听要做什么呢?”魏增客气地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老听别人提起,我也有些好奇了。客官不知道,最近好多人听说魏增要到东南首府,都往那里赶去了。我以为客官到那里去,也是为了看魏增去,所以才会问问。”船家说道。 “我不是为了去看魏增的,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江南的美景更好。”魏增一笑说道。 “客官这就不对了。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天下豪杰都是有大本事的人。魏增能够成为联盟的元老,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客官去看看,也好多涨一点见识呀。”船家说道。 “看江南的风土人情也是长见识,这比去凑热闹好多了。”魏增说道。 “什么叫凑热闹?你知道这些年不停地打仗,我们小老百姓的日子有多难过吗?现在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了,我们难道不该对那些恩人,表示一些尊重吗?”船家说着说着竟然有些急了。 魏增和唯真相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只说了几句“是是是”,便不再言语,只管欣赏落日之下的江南美景。 几日之后魏增一行人,便来到了东南首府,下了船付了船资,魏增一家人便向驿站而去。 行到驿站不远处的时候,就见到温第外边踱步。旁边有好几个人,点头哈腰在和她说话,但她一点也不理会。 “你们怎么才来,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天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他们总是问我:‘魏将军什么时候到呀,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呀。’早知道这样,我就跟你们一起走了。”温第见到魏增一家人,连忙走过去,嘴中不住抱怨道。 魏增听此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温第不喜欢在水上乘船,嫌走的太慢,便骑着红马率先来到了东南首府。却不料她刚一来,就遇到很多打探魏增消息的人。刚开始被这些人恭维,温第还是很享受的。但耐不住整日聒噪,温第本就不多的耐性,早就耗光了。 温第身边的那些人,听到温第的话,便知道魏增来了。各自将衣帽整理了一下,边想去拜见魏增。 一样望去,却见温第迎向了一家三口。只是这一家三口衣着朴素,实在不像传闻中的魏将军一家。所有人心中迟疑,生怕认错了人。 “阁下可是魏增魏将军?”一人上前小心的问道。 “没错,我就是魏增,不知你们有什么事吗?”魏增微笑而道。 “魏将军声明远扬,却没想到是如此朴素的一个人。也是,天下刚刚安定,奢华之事,实在是不能提倡。魏将军这样朴素,实在是天下的典范呀。”那人听魏增说话,自是带着一股气势,心中疑虑消去,便出言恭维道。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改是改不掉了。如果诸位有事相谈,不妨跟我到驿馆里面去吧。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魏增温言而道。 等待的几人听到魏增愿意亲自接待他们,人人都是受宠若惊,客气了几句便随魏增一起进了驿馆。 魏增向驿馆的人出示了联盟交给他的令信,驿馆的人查探无误之后,便把魏增带到了提前准备好的上好客房。 那几个等待魏增的人,见此更是没有任何疑问,纷纷向魏增表明了来意。 原来江南的名门望族,和东南士林听闻魏增要到来,就想邀请魏增前去做客。请帖中的话语,都是恭敬非常,表达着对魏增的敬意。 “魏哥哥,打算接受他们的邀请吗?”在那几个人走后,唯真问道。 “要是以前,我就直接推辞了。但这一次,我们不是要体味其他人眼中的世界吗?这些邀请,我就接受了。我也想看看,那些名门望族,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如果我觉得还不错,以后就多和他们打交道。如果我不能接受,以后这些请柬,我就不接了。”魏增说道。 唯真点点头,也算同意了。(。) 第九十三章内圣外王 冬去春来,魏增在外走了半年多,终于再次回到了毅山。他出去的时候,只是孑然一身,但当他回来的时候,却是车马相随。 魏增这半年来的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也见识到许多风土人情。无论是各地的豪门世家,还是普通民众,都对魏增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表示热烈的欢迎。 豪门大家送给魏增许多珍贵的礼物,魏增大多数都推辞掉了,只留下具有纪念价值的一些东西,作为真情实意的象征。 而普通百姓则拿出自家生产的土特产送给魏增,魏增只是稍微意思一下,并没有完全接受。在他看来能够被人认可,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即使如此,魏增往天下走了一遭,带回来的东西也实在不少。独乐了不若与人乐,魏增把带回来的礼物,都分给了村中的人。 在这半年多的旅行中,魏增也见到了很多人。虽然遇到过不少让他心生厌恶的角色,但也见识了许多值得赏识的人。魏增对于那些认可了的人,便问清他们的住址,好以后通过书信保持联系。 如今的魏增带回来的,不仅是满车的礼物,还有遍布天下的朋友。 回到毅山之后,魏增像以前一样生活着,但他终究不在是以前的魏增了。 联盟成立之后,很多事情都要商量讨论。魏增虽然不参与联盟的日常事务,但是事关重大的决策,联盟还是会通知给魏增的。 范拘义,蓝琪,丁竹黄的书信不断地送到毅山,和魏增交换关于天下大事的意见。魏增寄出去的每封信,写下的每个字,都可能影响到联盟今后的走向。 总之魏增人虽在深山,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到天下的将来。 除了联盟的重要书信之外,还有的便是魏增在各地的亲朋好友,送来的日常书信。 关北的古查一告诉魏增,燕北义军的旧部已经在归芜城安家了,在疾风团的帮助下,所有人的生活都越来越好。 叶缘作为关西的代表,现在正在联盟之中任职。叶缘在书信中,把自己在联盟之中的事情一点一点说来。魏增读着文字,仿佛叶缘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天涯遥远,但只要心相通,也只是咫尺。魏增处于毅山之中,却一点也不孤独。 过着平常的生活,做着不平凡的事情,魏增现在的生活变得很宁静。他没有了担忧,没有了挣扎,更没有了无可奈何的无奈,魏增对将来充满了自信。 这是他应得的,因为他用一生来表达了什么是坚持。品尝过人生百味,知道了人生大道理,魏增早就脱胎换骨了。 外面的生活越来越好,村子里的很多人,都外出谋求幸福去了。魏增没有阻拦他们,他创造这片乐土的初衷,不就是要追随他的人过上幸福生活吗?能在村子里得到幸福,那就留在村子里;能在外面的世界得到幸福,那就到外面的世界去。总之在魏增的心中,已经没有内外之分了。 但随着一些人走出毅山,还有一些人又走进了毅山,来追求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魏增曾经领导了燕北起义,在十年多的时间里,战胜了许多强敌。虽然最后他失败了,但他曾经的功绩是不可抹杀的。这些荣耀,让许多最求勇武的人,不远千里来到了毅山,想向魏增请教,如何才能获得真正的勇敢。 魏增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毅山这一荒凉的地方,创造了一片乐土,最后不仅感化了占突人,还感化了天下人。这让一些追求真善的人,也满怀期待来到了毅山,只为一睹理想化为现实,是什么样子的。 魏增不觉得自己很勇敢,因为他的勇敢都是生活逼迫出来的,如果可以,他只希望生活能够轻松些。 魏增并不觉得自己这些行为有多伟大,因为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这真的谈不上什么。 魏增同样不认为自己是很聪明的,他知道的不多,他不能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只能明白,事情变坏了就要改变,事情变好了就要坚持下去。 对于那些向他请教的人,魏增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但留在毅山一段时间的人,都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多人都在学堂里等着你呢,亲家怎么还在这里呀。”牯零在课堂开始之前,发现魏增坐在山坡之上发呆,便走上前我问道。 “讲课这种事情我做不了,这些事还是你去做吧。虽然我在乎的东西不多,但当众出丑,我还是受不了的。”魏增面带忧愁说道。 “亲家可是一直豪情冲天,讲课这种小事,怎能难得到你?那些孩子不远千里来到毅山,就是为了听他们的魏将军只言片语,我越俎代庖可是很不好的。”牯零笑道。 “可是我该说什么呢?我能说的真的不多。”魏增摇摇头说道。 “说你心中想说的。就像你以前做的一样,遵从你心中所愿,把你认为对的东西通通说出来。”牯零说道。 “可是我做不到,我心中认为,我不该站在那个讲台之上。”魏增说道。 “你喜欢那些来到毅山的孩子们吗?他们一个个还只是十几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少,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鼓励年轻人吗?”牯零说道。 “可是我一直都是私下里鼓励,让我站到讲台上正式地说教,我实在做不到。”魏增连连摇头。 “可能那个地方太正式了,让你有些不自在。那好,就让我们以天地为讲台,来说一些天地之间的大道理吧。让那些孩子们,在这山坡之上,围在你身边,这你总能说话了吧。”牯零笑道。 “这样跟唠家常一样,我是能说了。可是讲课,能这么讲吗?”魏增疑问道。 “怎么不能?天地本就大讲堂,造化就是讲课的先生。我们效仿天地,效法造化,这有何不可?你不要反对了,就这么干了。”牯零制止了魏增,便向山坡下招呼,让那些年轻人来到这里。 被一群年轻人环绕,魏增还是有些紧张。但望向蓝天,又看着四周为了幸福而辛勤劳作的人,魏增仿佛同整个毅山融为了一体,出口便向这些年轻人,讲起了自己一生的经历。(。) 第九十四章庙堂之高 联盟的建立对于天下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生活将变得越来越好,并不意味着伤心痛苦就此离开了人世。 韩桃子的父亲韩与之,在三个月前去世了。韩桃子在将父亲安葬之后,便没有再去过德嘉卫所,只是待在家里闭门不出。 天下虽大,何处是家?韩桃子以前没有疑问,但现在她要思考这个问题了。 三个月来韩桃子没有哭泣,也没有任何的多愁善感。作为一名优秀的女性,她是不会像怨妇一样哭哭啼啼的。 埋头于故纸堆中,整理着韩与之留下来的文字,是她一直在做的工作。韩与之一直都在探求,如何让人们爱上这个世界。韩桃子不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最后的答案,但一个方向她已经有了。她不想这个方向,最后也消失不见。 一点天光透进了屋子,韩桃子把油灯熄灭,然后便把窗户打开了。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听着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韩桃子的疲惫精神也略微得到了缓解。 她来到了柴房之中,生火煮起了一壶茶水。在等待茶水煮熟之时,韩桃子坐在了火炉旁,吃着简单的早餐,但吃着吃着,眼睛便望向了溅着火星的炉火。 “火焰燃烧很温暖,很美丽。人的心就该像火焰一样,永远燃烧着。但火焰终于熄灭的一刻,煮熟了茶水,留下的却是灰烬。这大概就是人生吧,经此一世,毕竟要留下些什么。虽然最后什么也带不走,但留下的至少可以让人怀念吧。” 韩桃子想着想着,眼前的火光便模糊了,熬夜的疲惫涌上头来,让她在安静之中变睡着了。 睡梦之中,是一个人最安宁的时候,韩桃子很享受这份安宁。她梦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当她被开水“呜呜”的声音吵醒之时,她的脸上挂着微笑,朦胧的双眼也闪烁着喜悦。 只是看清四周的场景之后,韩桃子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情。 将茶水沏好,将早餐吃完,韩桃子便打着哈欠,准备回房休息去了。 只是就在这时丁竹黄的马车,来到了韩桃子的家前。 “丁执事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呀,我刚刚把茶水给煮好,正好可以用来接待丁执事。”韩桃子一笑道。 “韩小姐已经三个月没有到卫所去了,我还以为韩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呢。韩老师去世了,我知道韩小姐会很伤心,但韩小姐也要节哀顺变呀。”丁竹黄劝慰道。 “我父亲看到了瑶东恢复和平,看到了天下实现稳定,他去世时也是十分安详的。我是很伤心,但想到父亲能安详的离去,我也就稍微有了些安慰。这三个月我没有去卫所,因为我想花时间,整理一下父亲留下来的文字。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想让他的理念可以流传下去。”韩桃子说道。 “原来如此,韩小姐能从悲伤之中走出来就好。不知道韩小姐还要花上多长时间呢?”丁竹黄听到韩桃子的话便放下了心,只是问道。 “已经整理完了,但我还有在上面添加一些内容。我游学中原的那几年收获很大,我把我学到东西也一齐写下来了。”韩桃子微笑而道。 “韩小姐何必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看韩小姐已经很劳累了,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只希望你能早日回到卫所去,所有人都等着你呢?”丁竹黄放下心来,见韩桃子面带疲惫之色,便想告辞了。 “丁执事请留步,我还有事情想要跟你说,请跟我进屋一叙吧。”韩桃子说道。 丁竹黄听到韩桃子的话,心中也有些好奇,便发言问道:“不知道韩小姐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呢?我能做的,一定会尽力做到的。” “我看瑶东的局势已经安定下来了,联盟的各项工作也都顺利展开。依靠丁执事一个人,也能很好处理,因此我想抽空到关北去讲一下学。”韩桃子说道。 “这当然可以,韩小姐想去随时都可以去,这不用专门和我说的。”丁竹黄回道。 “本来也是不用专门对丁执事说的,只是这一次我离开,可能就再也不会来了。”韩桃子说道。 丁竹黄听了韩桃子这话,一时吃惊,便站住了脚步说道:“韩小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在瑶东谁人敢害韩小姐,我绝对饶不了他。韩小姐尽管说出来,没人能得逞的。” “没有人要害我,只是我欠下了一些东西,需要亲自前去偿还。只是我现在承担的东西太多,我那也去不了。所以我想把一切都了却之后,便要到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情。”韩桃子淡淡笑道。 丁竹黄看着韩桃子的微笑,有些激动地内心也平静下来,便发言问道:“韩小姐想要去干什么,没人会阻止你的。为什么你说,你会再也不会来了?” “为了将世俗之学推传开来,我需要站在庙堂之上,给瑶东的人宣讲。现在一切都实现了,只需要时间,世俗的光辉就能照耀整个瑶东大地。我现在只想找到一个归宿,一个可以让我心灵获得安宁的地方。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却成为了我羁绊,让我什么都不能做。”韩桃子说道。 丁竹黄听到韩桃子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韩桃子要做什么了,但他很不理解。 “丁执事请随我进屋去吧。这些书稿是我父亲和我两代人的心血,希望丁执事能够替我把它们付梓印刷,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见到这些文字。丁执事能答应我吗?”韩桃子将一叠整理好的书稿递给了丁竹黄,柔和地说道。 “自然没有问题。”丁竹黄结果书稿郑重地回道。 “我还有两件东西,请你送给江南的范先生,和毅山的魏将军。我欠他们一些东西,这就是我最后能做得了。红色的盒子请交给范先生,黑色的盒子请交给魏将军。”韩桃子说道。 “我一定会做到的。”丁竹黄回道。 “瑶东以后就拜托给丁执事了。丁执事处事得当,我想瑶东在丁执事的领导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韩桃子说完,多丁竹黄便是一个大礼。(。) 第九十五章终生所愿 联盟正式建立,身为安云真正掌权者的蓝琪,现在心情是很好的。安云作为仅次于江南的一大势力,如今在联盟之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而蓝琪自然也获得了很大的发挥空间。不出意外,当范拘义退位之后,蓝琪就是联盟第二任的领头人。能够将自己的智慧用在整个天下,靠自己的努力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蓝琪心中充满了自豪。 “老师今天心情不错呀,不知道老师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呢?”沈德清见蓝琪处理完事情之后,满脸都是高兴的神色,便出言问道。 “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无论我们安云内部的事情,还是联盟之中的事情,都没有问题了。只要按部就班去做,一切都能顺心如意。哈哈。”蓝琪笑道,就像一名画家见到他最得意的作品,那种欢欣都是发自内心的。 “老师要回去休息吗?操劳了这些天我想老师也累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沈德清说道。 “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你说的对,我是该休息一下了。嗯,过几日,我打算出使一趟瑶东,瑶东的风土人情独具特色,我也想好好见识一番。”蓝琪说道。 “老师到瑶东可是为了见桃子小姐吗?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老师可要失望了。”沈德清略带局促说道。 “我是有去见桃子的打算,但你说失望又是什么事?你脸色怎么变得这样难看,瑶东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事吧。”蓝琪见沈德清神色有异,便疑问道。 “其实这件事早该告诉老师了,但我怕老师听了会伤心难过,便一直拖下来了。我们前些日子刚刚得到瑶东传来的消息,桃子小姐北上关北讲学,结果中途染病去世了。”沈德清说道。 “这怎么可能?这消息可靠吗?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死了呢?”蓝琪不相信地说道。 “这是瑶东发来的官方报告,是不会出错的。官报就放在左边的抽屉里,老师要亲自看看吗?老师…老师你没事吧。”沈德清说道。 蓝琪听了沈德清的话,眼睛就呆呆地看着前方,嘴巴也微微张起,一股酸涩便在喉咙之中回荡着。 听到沈德清的喊叫声,蓝琪咽了一口吐沫,把胸中的悲伤压了下去,然后说道:“官方的报告我就不看了,想必也不是假的。既然如此,我就不去瑶东了。去了,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我是该休息一些日子,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蓝琪便向门外走去,步伐不紧不慢,只是走到门槛之时,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在地上。 “老师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会府去吧。”沈德清连忙上前搀扶道。 “我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一个小坎,能把我怎么样?干你自己的事情去!”蓝琪略带怒气,一把推开了沈德清,然后加快向府衙外面走去。他的身体有些摇晃,脚步也有些虚浮,但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个月后,河洛城北方百里之外的三卢镇正在大修土木。而蓝琪则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只看着房屋建造着。 “你叫我把遇到每一个人都当做有缘人,我也答应过你了。现在我就把当初的诺言实现,等我以后没有任何牵挂了,我会带所有的有缘人来到这里,大家一起坐而论道,这样可好?可是你答应我的没有实现,你说过你要一直等着我,等着我把自己的抱负实现,然后向我祝贺。可是自从毅山一别,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看到。这就是你对诺言的态度吗?”蓝琪心中想着,便转身离去了。 见到几个侍卫一直跟随,蓝琪挥挥手便让他们回避开了。 三卢镇外清风依旧,蓝天之中只飘着几朵单薄的白云,一切都是依旧的,只是当年的情景是终究看不到了。 来到了当年的茶棚之旁,蓝琪抚着已经腐朽不堪的木栏,一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为什么要和你多说一句话,就那么让你走了那该多好。你去追求你那虚无缥缈的学问,我好好煮我的茶,大家做两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还有,我当年为什么不能放下面子,非要收什么弟子。听着一声‘大师’是很舒服,但却错过了多少机会。 “我自认为可以掌控一切,我自认为可以妥善安排,最后就能得到一切。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的得到了许多,也终究要付出代价。如果我知道这个代价就是你,那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的。”蓝琪一番话讲出,已经是泪流满面。一拳打在柱子之上,蓝琪只想将眼泪堵回去,但终究是无可奈何。 “大师,你真一直是这么想的吗?你一向都不把情绪表现出来,凡事全靠我猜,我又怎能什么都猜中呢?”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蓝琪的背后传来。蓝琪心中一惊,连忙回身看去。 一身短衣行装,风尘仆仆,不饰脂粉的脸上,挂着一串眼泪,也挂着迷人的微笑。没错,就是她,终于又见到她了。 蓝琪略带吃惊地看着韩桃子,然后说道:“真的是你吗?原来你还在。他们都说你已经去世了。” 韩桃子拿出手绢,上前将蓝琪的眼泪擦干,然后温柔地看着他说道:“没错就是我,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不过他们也没有骗你,传闻之中的那个瑶东女先知已经死了,伴随着她的一切身份,一切地位,一以及切虚浮的东西,都随着她的死消失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韩桃子。”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你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填平我们之间的沟壑。不过这样真的值吗?”蓝琪说道。 “当年你不是说,一个疯子师父,配上一个傻子徒弟,一切都是相得益彰吗?”韩桃子微笑而道。 “没有师父,也没有徒弟。”蓝琪回道。 “你说的对,没有师父,也没有徒弟。那蓝琪兄,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韩桃子抱住了蓝琪说道。 “我过得很好!”蓝琪紧紧抱住韩桃子,闭上眼睛说道。(。) 第九十六章魏增嫁女 韩桃子去世的消息,随着瑶东的传报,也来到了江南。范拘义听闻韩桃子去世,也为失去以为知心之人而感到伤心。 打开韩桃子留给他红色锦盒,范拘义只在里面看到了一束长发,和一页信笺。信笺上写着一行字:缘分天定,知己自求。无缘相随,以发代身伴君左右。勿忘再念,天下升平,则四海皆识君。 范拘义读罢,便将信笺放回了锦盒之中。 “天地姻缘,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但你送给我的最后礼物,我收下了。我也会如你所言,将全天下的人,都变成我的知音的。”范拘义暗道。 将韩桃子送来的最后礼物,摆在了书房最显眼的地方。 身在毅山,替女儿筹备婚礼的魏增,也接到了韩桃子送来的木盒。黑色的木盒之中,只躺着一把漆黑木剑,木剑下方垫着一块木牌。魏增拿起木牌,读起上面刻着的一行字来。 “木剑无锋,仁义其中。心中一念,杀意转生。” 这四句话,就是魏增一生的写照,他怎会读不懂。拿起木剑,魏增在手上挥了挥,质地细密的木剑,还是颇为沉重,但魏增明白,只有厚重才能承载起仁义二字。 魏增将木剑挂在屋子里,对着木剑看了片刻,便转身出去了。世间兴衰,他已经看得多了,真意是什么,他很清楚的。他只希望,人人通过努力都能得偿所愿。 出了屋子,就看到唯真和瑾儿在院子里闲谈,两人都是面带微笑,显然对于即将到来的婚事都是很满意的。但是提及分离之事的时候,瑾儿还是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不要太难过,你嫁出去又不是不能再回来了?就像你大哥,每年回来看我们一次也就够了。毅山之中很宁静,我们的生活也有保障,你不用替我和你妈妈太担心。嫁过去之后,要做一个好妻子,为了你将来的家庭好好努力,这就是对我和你妈妈最好的回报了。”魏增上前说道。 “爸爸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和妈妈,我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我也有些担心。”魏瑾儿说道。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天下虽大,都是我家,在自己家中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连惊人也不错,他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他会一直保护你的。你记住了,只要你爱你将来的家庭,你将来的家庭便会永远保护你。只要你一心为你的丈夫好,他也绝对不会辜负你的。”魏增说道。 瑾儿点点头,记住了魏增说的话。 “孩子你不用担心,连惊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你自己不是也很满意吗?跟何况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你要勇敢地承担下去。这个世界无可奈何得事情太多了,但你能自己做出决定,你就会幸福的。”唯真说道。 “妈妈的话我也记住了。他对我挺不错的,我想他将来也会对我好的。我以后会会爸爸一样,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一切。也会想妈妈一样,为了家庭默默付出的。”魏瑾儿说道。 看着女儿这样懂事,魏增和唯真都是很欣慰的。 “你们母女两个继续聊吧,我出去准备一下婚事。关北迎亲的队伍应该快到了,你大哥叶缘也快要回来了。这次婚事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魏增说着,便走出了院子。 来到山谷中间,魏增看到甄好才的马车回来了,便走了过去。甄好财见到魏增,也连忙向他打招呼。 “二师兄准备的怎么样了,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吗?”魏增问道。 “都买好了。外面人一听说,是他们的魏将军要嫁女儿,都很热情,有几个商家还送过来不少礼物呢。”甄好财回道。 “别人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们还是不要多拿多占的好。被人送来的东西,我们还是按价偿还吧。”魏增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都付钱了。我跟他们说,我师弟魏增可不是爱贪小便宜的人,只要他们把他们高兴的事说给我,让我带给我师弟,我师弟就一定会高兴的。结果他们真缠着我说了半天。这可是有意思呀。”甄好财笑道。 “那师兄可要把这些高兴的事都告诉我,我也想高兴高兴。”魏增笑着回道。 “没问题,等忙完了,我就说给师弟。不过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就怕师弟听不进去呀。”甄好财说道。 “当生活之中的一点一滴都值得高兴时,那整个生活就是让人留恋的。”魏增回道。 甄好财听罢就是哈哈一笑,然后和魏增一起整理着采购回来的用品。 随着婚期将至,毅山内外都是一片张灯结彩,村子中的人谈到即将到来的婚礼,人人都是笑容满面。 天下各处听闻魏增要嫁女儿,都纷纷派出使者,送来祝贺和礼物。离毅山近的人,无不亲自拜访,向魏增表达庆贺。 叶缘也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可谓其乐融融。自从孩子们长大,各自到外面的世界追求未来之后,魏增一家已经很少能这样聚在一起了。 但是魏增很欣慰,看着自己的儿女都将拥有光明的前途,魏增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魏增进过一生的奋斗,到了最后他获得世人的承认;而他的儿女也借着他的荣耀,能够在人生路途上,走的得更加通畅。 一个平凡的人走向不平凡,总是一条充满艰辛的道路,而能够把这条路走下去的人,可谓少之又少。而魏增走下去了,也把这条路走完了。以往的一切挣扎,以往的一切苦痛,都化为如今的心安理得。 没错,就是心安理得。如今的福分,魏增应该享受,他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别人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这就是心安理得。 一个无悔的人生,自然担当下来,这很容易,因为只需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好。但这也很不容易,因为总有人会停下脚步,也有人因为怀疑而走上回头路。 风依旧吹着,而风中的人,依旧是原来模样。(。) 第九十七章万山碧翠 明媚的阳光之下,关北迎亲的队伍到来了。古查一对于连惊视若己出,对于这次婚事也出了大力气,他主动担当起主婚人的责任,亲到毅山替于连惊主持婚礼。 燕北义军的旧部,黄羽飞,赵家辉等人都随着迎亲的队伍来了,他们都想趁着这次机会来探望魏增一下,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毅山之中举行着。满座宾客再向两位新人表达祝福之后,便聚在一起畅饮。魏增坐在首座之上,同古查一说着各自这些年的经历,又和天下各地到来的宾客闲谈着,一时好不欢快。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短暂的快乐之后,离别就近在眼前。 送别的宴会,在村子里举办了起来。所有人再替两位新人表达了祝福之后,魏瑾儿就要登上迎亲的马车了。 唯真牵着女儿的手,一路送到了出山口,悲伤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也留了出来。母女二人相互抱着,流着泪相互安慰,说着一些知心话。 魏增看到这个场景,心中也是略带伤感,但是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他又则能向女人家一样哭哭啼啼呢? 拿过一杯酒,魏增便站到了山岗之上,对着满桌的宾朋高声说道:“今日我魏增嫁出女儿,感谢诸位到来替我捧场。我魏增感谢诸位了。我希望我的女儿以后能够获得幸福。我也希望在做的诸位,能够分享这一份喜悦,让我们干了着一杯酒。” 所有人听了魏增的话,纷纷拿起酒杯,对着魏增高呼道:“恭贺魏将军嫁女,祝愿新人一生和美。” 在满山的欢呼声中,离别的伤心暂时压了下去,魏增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当瑾儿坐上马车离开毅山,最后消失在天边之后。魏增又回到了唯真身旁,让唯真靠着自己的肩膀尽情的哭泣。因为这些眼泪代表的是幸福,留上再多,也只意味着将来会越来越好。 看着儿女长大成人,纷纷踏上自己的道路,魏增很欣慰。他该做的都做到了,他可以说一声无悔了。 就在魏增带着宾客将瑾儿送走之时,村子里的人都出去观看去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村子,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刘新雨没有随着人群到出山口去,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温第居住的地方。 “姑姑,刚才我一直都没有见到你,你果然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刘新雨见到温第坐在院子里发呆,便上前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我没有机会,像那样热热闹闹的嫁出去。我也没有女儿可以出嫁。外面那些情景,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是独自一个人安静一会比较好。”温第略带忧伤地说道。 “那还不是姑姑放不下那个人,不然就凭姑姑的容貌和姑姑的武功,肯定有不少男人想要娶你的。”刘新雨心直口快说道。 温第只是说了一句“你不懂”,然后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说些什么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姑姑你也听不进去。不过姑姑你放心,将来哪一天我要出嫁,我就把姑姑当做我的母亲。到时候,姑姑当然就能分享这份喜悦了。”刘新雨说道。 “你真的这样想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也想看看,你出嫁会是什么样子。”温第目含笑意说道,刚才那点伤感也一扫而光。 “当然是真的,姑姑你对我那么好,我也想好好孝敬姑姑呢。不过我前几天说的话,姑姑你想好了吗?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到联盟去吗?”刘新雨问道。 “我在毅山生活了十多年,这毅山能发展的如今的地步,我也付出了不少。这个村子就像是我的孩子,那个母亲愿意丢下自己的孩子呢?”温第说道。 “姑姑既然这么坚持,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如果你受了委屈,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找回公道的。”刘新雨说道。 “小丫头,口气到不小。谁能欺负你姑姑我。”温第笑着回道。 “那姑姑你可要保重了,我马上就要和大哥回到联盟去了。联盟的事物很多,我们不能离开太久。毕竟我和大哥身后还有一个关西。”刘新雨说道。 “那你就去吧,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受到委屈。”温第笑道。 刘新雨说完走出了院子,骑上马匹,向温第说了一声“姑姑再见”,就向毅山外面而去了。 温第笑着送刘新雨离开,等她完全走后,也是忍不住留下来一滴眼泪。 “其实你是不该哭的。孤独在你来到毅山之后,就永远远离你了。”魏增走到温第身后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难道你就是为了看我出丑?”温第擦着眼泪嗔怪道。 “我把真儿送回家,发现你不在,就来找你了。我是不愿打搅你和新雨说知心话,就没有现身。”魏增说道。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吧。”温第回问道。 “我来找你散步呀,你看这个村子,是我们一起努力创造出来的。如今这个村子也长大了,让我们看看自己的孩子变得多好,这总没有问题吧。”魏增笑道。 “这我没意见,我也想散散步。不过,我们是不是先比试一下。”温第说着长剑就提在手中。 “怎么又比试?现在这么和平,老是打打杀杀多不好。我看你还是把拔剑放下吧。”魏增说着,上前就想把温第手中的剑拿过来。 温第后退一步,让开魏增伸过来的手,故作刁蛮说道:“我不管,我就要和你比试。今天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要找你麻烦。旁边的木棍,竹竿你自己选吧,你要是想赤手空拳迎战也没有关系。不过你要记住,只许输,不许赢。” 魏增先是脸露难色,然后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既然打不过,我当然要跑了。温第女侠,我们就此别过。”说完魏增向后一跃,便跑到了院子之外。 温第只是一笑,便跟了出去,似乎一切都回到无忧无虑的那个年纪。 村子里的人还没有全都回来,宁静的小村子,还是依旧宁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