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师》 第一章 入浴 随意扔在地上的衣物从客厅一直延伸到浴室，最初是红色的单肩长晚礼裙、接着是黑色的镂空蕾丝三边、透明长筒丝袜，一双克里斯提·鲁布托的高跟鞋歪躺在浴室门口，血红色的鞋底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浴室中弥漫着精油蜡烛的芳香，浴缸里的水已经及边，一只玉足踩进水里，纤细的小腿仿佛与洁白的浴缸融为一体，水漫出来，流到光亮的石材地板上，缓缓向外扩散。 吐净了肺中的空气，曾芸躺进冰凉的水里，及腰的乌亮长发在水中飘荡，没有一丝凌乱。 水中并不安静，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看着天花板上的烛光因水的波动而不断变化着，仿佛又看到了波涛起伏的海面，思绪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如果世上真有美人鱼的话，我一定是其中之一。”那时候，她常常这样想。 ………… 半小时后，曾芸披着绛红色的丝绸浴袍来到厨房，把餐桌上的碗筷杯盘都扫进垃圾桶里，擦好桌子、摆齐椅子后，拖着醉瘫在地的那个年轻男人，走向自己的卧室。 这个男人很普通，无论是相貌还是身高都属于掉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但她并不在乎这些，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重要的是他很健康，这就足够了。 卧室的灯很亮，墙壁被涂成了近乎于黑的深蓝色，反光效果很差，导致整个房间都有些阴暗，这里没有太多家具，干净简洁，大榻上铺着的雪白榻单略显违和，一般只有医院里才会选用这么纯净的白色。 将男人放到榻上躺好，曾芸温柔的替他脱去鞋子，哼着小调又回到了厨房。 姜片与蒜蓉不到十分钟就能准备好，她从厨柜深处拿出一个密封的罐子，打开瓶盖凑近瓶口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罐里是海水晒制的粗盐，颗粒很大，仍散发着微甜的腥味。 接一碗水，倒出几粒海盐放进去，曾芸抽出自己最喜欢的那把齿刃牛排刀回到卧室，走上榻，骑在男人的身上，缓缓解开他的衬衫钮扣。 静静的思索了几秒，她打开榻头柜的抽屉拿出记号笔，在他上腹部画了一条长约十五厘米的斜线。 线的起点在胸骨剑突的最下端，顺着肋弓画下来，止于腹部右侧，只要沿着这条线划开皮肉就能取出完整的肝脏，将肝脏里的液体挤出来，埋入姜蒜，再在海盐水里浸泡一会，这道特殊的料理就算完成。 没有比鲜嫩的肝更合适的第一份正餐，妹妹一定无法抗拒。 ………… 光泽饱满的牛排刀抵在男人的腹部，齿刃将他的皮肤压成了波浪形，只要再加一点力或轻轻拉一下，曾芸就能在鲜血染红的榻单和淡淡的铁锈味中睡个好觉。 就在这时，身后有声音响起：“肝脏吗？听说这个器官的口感很独特。”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声音低沉，听起来十分冷漠，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给人一种严肃认真的感觉。 “谁！”曾芸一凛，回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掷出了牛排刀，翻身下榻，由于动作太激烈，她的浴袍腰带散落开来，前襟大开，后襟搭在了榻上。 刀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去，刃尖朝前，但只飞到半程就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转变方向，钉在天花板上。 入侵者蹲在她最喜欢的沙发上，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深思，仿佛不知道身前两米处就有绝妙风景。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和牛仔裤，额头和双眼被兜帽遮住，从露出的鼻子和嘴唇可以判断这是个很年轻的男性，蹲得很随意，不像是个准备要发动攻击的捕猎者。 “你好。”等曾芸站稳身子，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双链’顾七，新来的祷师，今后将在安明市生活。” “嗯？”听到他自报身份，曾芸的眉头微微一皱，但“新来的”三个字又让她眉头舒展，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基于礼貌，她也作了自我介绍，不是报出名字，而是显露了自己的真正样貌。 她的面部肌肉与人类不同，上下眼睑被拉开来，露出了浑圆的、迅速充血变红、像是覆盖着一层膜的眼珠；鼻子瘪塌下去，只剩一个小小的凸起和两个水滴状的孔；嘴巴越来越宽，从牙龈根处快速长出两排整齐的尖牙，遮住了原来的牙齿，脖子两侧分别出现四条平行的裂口，长宽都和小拇指差不多。 只用了几秒钟，曾芸美丽的脸庞就变得狰狞无比，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可这时的笑颜却是噩梦级的，最诡异的还是头发，满头长发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张开来，如蛇一般蠕动着、扭曲着，仿佛身后多了一道黑色的屏障。 “禁婆？”由于惊讶，顾七微微抬起了头，遮住双眼的阴影被灯光驱散：“你们不是在近海区域活动的吗？为什么会来内陆？而且还是高原地区。”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有光华释放出来，与冷漠的语气很不搭调，五官并不精致，组合起来也只能用清秀形容，但配着苍白的皮肤和微皱的眉头，让他多了些神秘、危险的气质。 “我在哪里生活不用你管，你闯到我家里，是想和我共进晚餐吗？”曾芸又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唯独头发没有缩回去。 “吃过了，谢谢。”顾七又低下头，沉吟了一会，看了一眼榻上那个人事不省的家伙，说道：“据我所知，禁婆的消化能力惊人，任何食物都能吃，为什么要吃人？” “你吃肉吗？”曾芸接口就问，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顾七也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但仍旧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人类吃素就能生存，听说素食更健康，可绝大多数人类仍是要吃肉的，对我们来说人类就是肉，其余的动植物都是蔬菜，我只是想吃一顿新鲜的肉而已。”曾芸舔了舔嘴唇，俏皮中带着性－感，和说话内容形成强烈反差。 顾七点头表示理解：“可是你这块‘肉’没买好，很多人看到你们从义卖会场离开，而且……”他抛过去一部手机：“这么短的时间就接到两通电话、四条短讯，要是他失踪了一定会有人找，你是最后一个被目击到和他在一起的人，警察用不了一天时间就……” “你以为我会害怕警察？”曾芸打断了顾七的话。 她没有去接，任由手机摔在地上，往前一步将手机踩烂，因为这个动作，搭在榻上的浴袍后摆滑落下来，拂过双脚的凉风引起她的注意，让她想到了一个摆脱眼前麻烦的好办法。 身后的头发快速生长，很快就和浴袍同长，接着头发分成两束，在双脚后方继续生长，触及地面，又从实木地板间极窄的缝隙钻进去，在地板下方往顾七所在的位置继续生长。 顾七的视线被挡，对此一无所知，沉声道：“你应该怕，就算能以一敌万，一旦你的身份暴露，禁婆的存在就不再是传说，到时候你的族人就要面对人类的围捕，运气好的被抓进研究所、试验室，运气差的的被端上餐桌，人类的……”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被头发。 两束头发猛的从身后卷来，绑住了他的手臂，其余头发同时从前面涌来，缠住了他的身体与四肢，顾七仍站着，但动弹不得，双臂被拉起伸直，像是《维特鲁威人》中的造型。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曾芸冷笑一声，试图在他脸上找到惊愕或害怕的表情，可惜未能如愿。 顾七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和先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因为没能感觉到他的挣扎，曾芸看起来很失望，成功来得太容易反而让她有种挫败感，看来“祷师已经步入末路”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我可以无视你的冲动，但必须阻止你的行动，你有两个选择。”顾七的声音同样没有任何波澜：“一是离开这里，回到大海；二是死在这里，永远消失。” 曾芸楞了一下，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那张如同戴着面具一般的脸让她越来越暴躁，只想掀下来戳烂、踩碎，胸中的戾气促使她做出了下一步行动----她用两束头发刺进顾七手腕上的血管，缓慢的朝身体方向延伸。 顾七感觉到了发尖的移动，立即明白了曾芸的意图----她想用头发破坏自己的心脏。 这无疑是种痛苦的死法，而且从一开始就很难受，头发沿着血管慢慢靠近身体的感觉像虫子在脖子后面爬一样恶心，但他却没有被影响，唯一的变化就是目光比先前温和一些。 “很可惜，你做出的选择并不是第三种，而是第二种。”顾七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右掌掌心有一条小指粗细的黑色锁链，一头与掌心融为一体，另一头伸进了缠住他双手的发束里，和曾芸不同的是，顾七并没有折磨对方的想法，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攻击。 锁链穿过黑发，从她的耳根后方刺入，曾芸只感觉到了一瞬间的疼痛，因为大脑被破坏之后，感觉这种东西便不复存在。 尸体被锁链吊着慢慢软倒在地，失去控制的头发散落下来，铺得满地都是，仍旧泛着光泽。 顾七微微叹了口气，没有收回锁链，向浴室走去。 ………… 浴缸里的水依旧清澈，在把尸体放进去之前，他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伤口里。 水刚好漫边，满地长发被捧起来，铺在渐渐浑浊的水面上，溶解尸体需要一段时间，顾七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头发，但在不经意间，他听到了“呯”的一声轻响。 那是窗户撞在窗台上发出的声音。 -------------------- 新书始发，求收藏、求推荐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章 阻拦 暮春四月，清明后的第九天，晚上十点四十六分，窗户撞在窗台上的轻响声传进了浴室。 顾七正在把满地的长发往浴缸里捧，闻声顿了一下，右手指尖立即伸出锁链，如巨爪一般抓起剩余的头发抛到浴缸上面，转头就跑，链梢在地板上刮出白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冲出浴室，他三两步跨到声响传来的房间门前，试着转动了门把，但是门从里面锁住了。 屋里有第四个人，这个事实让顾七脊背发凉，如果与曾芸对峙时这人出来偷袭，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不过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他用力把门撞开，闯进了一间奇怪的卧室。 墙壁同样是蓝色的，颜色比曾芸的那间要淡，并且有颜色渐变，上方接近于白，越往下越暗。 天花板上有一罩奇怪的灯，灯光很亮，却被一个银色的圆筒罩子遮住了大部分光线，罩子上满是海洋生物形状的窟窿，有鱼、虾、海马、海龟等，灯光穿过窟窿照在像海底一样的墙上，触碰或旋转灯罩都能让整间卧室热闹起来。 角落里的单人chuang2被装饰成了彩色的珊瑚，另一边是章鱼样式的桌子和海葵形状凳子，印着海星的窗帘因为门被撞开，迎着风高高扬起，露出了后面那扇开启的窗子。 顾七冲到窗边，推开摇摆不定的窗子往外看去。 这里是三楼，楼下是小区的绿化区域，种植着水杉、冬青、香樟等不易落叶的树木，地面的植被已经成了稀疏的杂草，随风摆动的树枝和草叶扰乱了顾七的动态视力，经过一番仔细寻找，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梳着长长的双马尾，猫腰在建筑物与地面的夹角里小心行走着，她选择的逃脱路线极好，可经验明显不足，如果在黑暗的角落里呆着不动，或是躲进某个单元的楼梯间里，那么顾七就一定会错过。 他抬起右脚蹬在窗台上，双手扒住边缘，一跃而下。 小女孩能从近十米的高度跳下去，顾七自然也可以，然而在下落的途中，小女孩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他的身影，不再潜行，撒腿狂奔。 身材矮小，但她的奔跑速度惊人，一步就能跨出去两三米远，小区的围墙也只用一个纵跃就跳上去，她在墙头又回身看了一眼，惊叫一声跳到了外面。 顾七一落地后就开始狂奔，跑的直线，此时已经追到近处，但他上墙头的速度要慢一些，跳下去时又被拉开了一些距离。 墙外是一条小路，一个行人都没有，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她穿着印有卡通人物的白色棉制睡衣，光着脚丫，提着只浅蓝色的毛绒玩具，从形状来看应该是只海豚，双马尾在身后飘扬，看起来怪异而狼狈。 这个情况是顾七最不愿意看到的，他追不上她，而她正跑向主街道，那里路灯很亮，而且车辆行人都比较多，一个小女孩以这样的速度飞奔必定引人注目，禁婆的身份就可能暴露。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顾七拉好兜帽，掏出支烟点上，放慢了脚步。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是成功的，跑到路口时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追上来，也减慢速度。 来到主街，二人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小跑与快走，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然而街上出现一个穿着睡衣的赤脚小女孩，无论是跑是走都必定会引起注意，在无视了一对情侣和两对夫妇后，前方迎面走来一群年轻人。 这群人大声说笑着，排得很开，在行道上筑起了人墙，从他们的举止动作来看，显然是一群想要扮坏装酷却不得其法的小混混，惹事生非是把好手，善后处理的意愿和手段基本为零。 没人愿意靠近他们，但小女孩却径直奔了过去，既然已经被看到，绕过去又不太可能，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这些人。 “大哥哥，那个人在追我。” 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和指向后方的手臂，把这群人的眼神和注意力都引到了顾七身上，自己悄悄退到一边。 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己方不仅人数占绝对优势，还碰巧站在了“正义”的一边，就算把顾七揍个半死也不用负责任，说不定还能得个奖状什么的，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可以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 看到这个情况，顾七拉低兜帽，走到对方面前停下步子。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如果他继续追的话，这群人肯定会在身后跟着添乱，要让他们留下来倒是简单，可街对面的电线杆上有一台监控摄像头，这是会带来无限麻烦的东西。 “小子，混哪的？”一直走在中间，看起来年龄最大的那个人喷着酒气问道，他的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染成了黄色，上面还沾着食物渣子。 顾七低着头，没有说话，那个小女孩此时已经快要消失在街头。 “靠，元哥问你话呢，哑吧了？”站在黄胡子旁边的瘦高个上前一步，挥手想要打落顾七的兜帽。 顾七偏头避过，突然将右手揣进衣服口袋里，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要掏武器，把瘦高个吓了一跳，连忙退回去，一脸警戒的看着他。 “我说……你想干嘛？”被称为元哥的黄胡子朝顾七的脚前啐了口唾沫，另有几个人绕到顾七身后，将他夹在中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七的手上，如果他掏出来的是武器，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实行最本质的围殴；如果是别的就可以先等一等，猫捉住老鼠的时候是不会那么快就吃掉的。 顾七慢慢把手抽出来，握着拳，手背向下，伸向了元哥。 能够握在掌心里的东西，就算是武器也没有太大杀伤力，这群人放下心来。 “妈－的，耍老子是吧？”瘦高个松了口气，觉得刚才的退缩太丢脸，恼羞成怒，“叭”的一声打开顾七的手，顺势又要去掀兜帽。 顾七横移一步，再次避开，在元哥脸前摊开手掌，他的掌心有两张皱巴巴的钞票，一张十元的，一张一元的。 这个情景看上去就像是在打劫，只是金额惨不忍睹，这群人呆呆的看着那十一块钱，表情各异，努力回忆着到底是哪个部分让这小子误会了。 顾七说出来的话，则延长了他们的发楞时间：“和我动手，是会受伤的。” 冰冷的语气和低沉的语调，让元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酒意消散得干干净净，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人在向这边张望，向他们求救的小女孩已经失去了踪影。 可惜的是，只有他察觉到了异常。 瘦高个一只手扣住顾七的手碗，另一只手再次伸向兜帽，这次他不会再让顾七躲开，打算直接抓住，然后扯下来。 下一秒，两团钞票掉在地上，瘦高个弯下了腰，像是在鞠躬，顾七又握紧了拳头，双脚分开，弓着腰低着头，手背依旧朝下，拳面陷进了瘦高个的上腹部。 胃是最好的击打部位，它可以很大程度的撑大缩小，比其它内脏要坚韧得多，而受到重击后马上就会有强烈的反应，瘦高个的双眼圆睁，舌头变得僵硬无比，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可怕的喘息声。 戏已经做够，监控摄像头不能录音，又拍到了“打劫”和瘦高个动手的画面，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可以用自卫来解释，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打击力度而已，让这些人难受几天就好，没必要杀死。 攻击来得太过突然，直到顾七的拳头抽回来、瘦高个伏在地上干呕，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叫骂着动起了手。 反击是无效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出手机会，但无论是拳是脚都被轻易的拨开，顾七的右拳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不停的勾进对方的腹部，只用了十多秒的时间，这群人就已经倒下去了一半，有的侧躺，有的跪趴，有的滚来滚去，集体捂着肚子。 元哥惊讶的退了两步，手忙脚乱的把皮带抽出来，瞄着顾七的头顶打去，他的皮带样式较老，外面镶着金属圆环装饰，攻守兼备，用在这样的场合是最适合不过的。 皮带当头砸下，又急又猛，顾七来不及躲闪，抬手挡了一下，皮带的边缘砍在了他的手背上，元哥先是一喜，又皱紧了眉。 他用这条皮带打过不少人，却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手感，皮带击中的不像是**，更像是打在了硬物上，可顾七手背上什么也没有，那只手也不是义肢。 受到伤害的只有元哥的胃，顾七感觉到了他的腹肌，又追加了两下勾拳，三拳过后，元哥吐了，翻着白眼昏厥过去。 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十余人尽数倒地，直到这时，爱看热闹的人们才兴奋的围过来，顾七整理好衣服，拉好兜帽，低着头往小女孩逃跑的方向快步走去。 围观者一边懊悔着自己反应太慢，没拍到精彩镜头，一边高举手机，拍摄元哥他们痛苦的表情，其中有三人在与顾七擦肩而过时故意放低手机去拍他的脸，可惜未能如愿，他们手机上的镜头莫名奇妙的碎了，修复不能。 小女孩早已没了踪影，但顾七并不着急，他走到路口停下来，静立了两秒，抬头看向了人行道内测的围墙上方，那里空无一物。 第三章 眼见 红绿灯有序的交替着，车辆已经很少，出租车顶的提示灯偶尔能连成一条线，顾七站在安静的路口，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空无一物的围墙上方。 他抬起手，张开手掌，唯独别下无名指，朝墙头挥了一下，问道：“刚才有个小女孩跑过来，请问她是继续沿着大路跑，还是转进了小路？” 他对着空气挥手、说话，并期待着回复。 ………… 大多数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他们只能看到那些容易被照亮的东西，但世界怎可能如此简单，有太多东西是常人看不到的，这些东西统称为“存世”，两种意思，一种是存在于世，如禁婆这类实实在在的生物，较为罕见；一种是留存于世，简单来说就是鬼魂或幽灵，随处可见。 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后者会被普通人看到或听到、被摄影器材拍到或录到，这样的偶然通常会用“灵异”这个词来解释，但对于祷师来说，灵异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在顾七眼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坐在墙头，脸比纸还要白上几分，自身发着微弱的冷光，在“鬼”字有了贬义之后，他们被称为“魂灵”。 大叔面无表情的低头和顾七对视了一会，以极慢的速度弯下腰，弯得很低，用很慢的语速问道：“那是……祷师的手势？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对于魂灵来说，祷师是助你们完成心愿的人。”顾七认真的说道。 “心愿？”大叔仍俯着身子，满脸疑惑：“什么心愿？我们已经没有了**、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欲－望，为什么会有心愿？为什么要有心愿？” 顾七对这个问题已经十分熟悉：“正因为有心愿，逝者之魂才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喜是悲是恩是怨，只要能找到你的心愿，我就会尽力帮你实现，但不是今天。” “唔，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原因……”大叔朝旁边一指，不再理会顾七，陷入了沉思。 小女孩已经离开主街道，意味着她又能奔跑，在顾七被拦住的这段时间里，二人之间拉开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幸好顾七可以向路边的魂灵询问。 四十分钟后，他站在一扇八米宽的铁栅门前，抬头看着门梁。 门梁上有“安明市第四中学”七个金色大字，左手边的门柱后面有个岗亭，里面黑着灯，空无一人，岗亭旁边倒是站着个女性魂灵，散乱的长发垂在脸颊两侧，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屹立了千万年的磐石。 没有躯体的限制，魂灵可以永远存在，然而记忆却无法承受时间的重量，存在于人类记忆里的时间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断碎成无数个点，相互冲击、碰撞，变成一种可怕的东西。 例如在结婚之日，新郎是五岁的自己，新娘却是七十岁的老伴，因为是回忆，所以在看到这场婚礼时，整个情景对魂灵来说都是真实的，可怕的是出错的仅仅是记忆而不是认知，他们知道那是五岁的自己和七十岁的老伴。 更恐怖的是，当记忆彻底混乱后，身旁的老伴甚至会被别人代替，可能是父母、儿女、亲戚朋友，包括自己，因此很多留世较久的魂灵都会长时间的保持思维放空状态，什么也不想，以免又看到错乱的记忆。 被看到、拍到的通常都是这类魂灵，他们偶尔会无意识的移动，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基本不会对外界作出应激反应，记忆破碎的出现时间不定，有的几个月就开始，有的要几十数百年才会出现。 ………… 左右看看街上没人，顾七迅速翻过学校大门，融入到黑暗之中。 夜晚的学校是个极为可怕的地方，与白天的喧嚣相比，黑夜中的校园太过寂静，而且学校的间架很大，有很多开放式的场合，教室也比一般的房间要大得多，和狭窄一样，空旷同样能激发人的想象力。 四中是安明市的重点中学之一，分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进大门就能看到耸立在两侧的六栋教学楼，新旧不一，尽头处是最高的综合教学楼，里面有音乐教室、美术教室、生物实验室、微机室等，右侧教学楼之间的走道通向大操场，那里有着标准的四百米跑道圈。 这个地方对于顾七来说并不算陌生，他到安明市的第一天晚上就来过，花了三个小时逛遍整个校园，早已轻车熟路。 径直走到操场中心，顾七点了支烟在黑暗中等待着，上次在这里遇到了不少魂灵，大多只是路过，也有一直呆在学校里的，可今晚明显不同，一支烟抽完了都没能看到一个，操场静得连风声都听不到，仿佛被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可以肯定，学校出了什么变故。 在操场上找不到原因，他朝着最老旧的那栋教学楼走去，从进一扇没有关好的窗户进入到一楼走廊。 尽管有月光照进来，走廊里仍比室外暗得多，只能勉强看到近处的物体，不至于撞上去，穿廊而过的春风有些阴冷，断断续续，像是雪峰的巨兽在呼吸。 原地站了几分钟，等双眼彻底适应了走廊里的黑暗，顾七这才迈步往前走去，可没走出几步就出问题了。 出现问题的是脚步声，起初只有顾七的一组，但在第三步踏出去之后，走廊里忽然又多出来一组，对方并不想隐瞒自己的存在，脚步声不仅更为响亮，还刻意踏在了他的步子之间。 咚、咚、咚、咚…… 诡异的声音回响着，无法判断传来的方向，顾七试着变换速度走了几步，第二组脚步声也随着改变节奏，准确的落在他的两步之间，非常合拍，而他停下步子后，另一组脚步声也立即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 和多出来的脚步声相比，此时的寂静更令人恐惧。 站在走廊中段，顾七按住兜帽，回头往身后看去，身后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并没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出现，但黑暗中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第二组脚步声的挑衅意味很明显，正主却不肯现身。 又等了一会，他从右手掌心伸出锁链，握住，继续前进。 链梢拖在地上，锵啷啷作响，轻脆悦耳，可轻松的氛围很快就被破坏了，这次除了原先的脚步声外，还出现了持续的怪响，像是用铁钩刮着墙壁往前走，刺耳难听。 一楼共有四间教室，教室门上都有小窗口，专供监督课堂纪律的老师使用，顾七无视了怪声，每走到一扇门前都会停下来往里看一眼，试图找个魂灵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四间教室都看过了，没有发现任何魂灵的存在。 拖着锁链来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前，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仍是什么也没看到，刚想上楼，忽然意识到自己看漏了一个地方。 这是个“认罪的时代”，在智能手机普及后，人类就彻底过上了低着头的生活，抬头这个动作仿佛已经被屏蔽，只在临睡前才有一瞬间看向上方的机会，顾七没用智能手机，但喜欢把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中，也经常低着头走，算是半个“低头族”的成员。 这一次，他最大程度的抬起头，看向头顶，终于找到了第二组脚步声的来源。 天花板上伏着一只存世，准确来说是半只，背朝下，腹部紧贴天花板，脑袋往后转了一百八十度，睁大双眼看着顾七。 这是个相貌非常英俊的男性，没有头发，也没有下半身，躯体像是被严重烧伤过，焦黑而干裂。 顾七皱起眉头，皱得很紧，他见到过、听到过无数种存世，没有一种是这个样子的，从头部的颜色和能够无视重力在天花板上爬行来看，这是只魂灵，可魂灵没有本体，不可能出现残疾情况，生前的伤势也不可能带到死后。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魂灵会发生变异。 “给你三秒时间开口说话，否则我将视你为凶灵，立即清除。”顾七退后两步，手中的锁链轻荡了几下。 凶灵是危险的代名词，在全世界范围内常有祷师被凶灵杀死的事件发生，因此一旦见到就会立即杀死，以免祸乱人间。 凶灵并不是坏人死后变出来的，在一开始，它们也只是微微有些特殊的魂灵罢了。 人类在去世时若是带着强烈的不甘与怨恨，魂灵就会成为“怨灵”，怨灵有着特殊的能力，常见的是可以触碰物体，极少数能够附身。 怨灵是很普遍的存在，只是一心想复仇而已，像子弹一样只会射向一个目标，可它们能力很弱，成功复仇的可能性很低，因此很多怨灵会采取一种过激的方法来增强力量，那就是吞噬并吸收别的魂灵。 吞噬是种可怕的行为，一旦开始就会出现形体异变，而且像上瘾一样无法停止，用不了多久怨灵就转变会为“恶灵”，复仇**膨胀到顶点，虽然还是只会瞄准一个人，但已无所顾及，像炮弹一样会造成大量附带伤害，不过恶灵只是麻烦，还不算危险。 真正危险的是“凶灵”，在吞噬其它魂灵的过程中，恶灵吸收到的还有它们的记忆，散碎记忆的堆叠必然导致恶灵迷失自我、丧失沟通能力，复仇**满点却忘记了目标，像是特殊的地雷，任何人踩中都会被粘住，直至死亡。 形体的变形从第一次吞噬开始，到凶灵往往已经面目全非，但也不至于连下半身都变没了，趴在天花板上的这只魂灵如果能说话就能证明它不是凶灵，不开口的话顾七就会立即动手。 见到顾七退后，它并没有跟上来，只转动眼珠子盯着，过了好一会，那张本没有表情的俊脸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又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嘻……嘻嘻嘻……他要消除我们……消除……咿~嘻嘻嘻嘻嘻……” 飘忽不定的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大脑里出现，顾七不会被这个程度的故弄玄虚吓到，他更在意的是那个“们”字。 第四章 没有退路 刺耳难听的怪笑声在漆黑的走廊里回响，趴在天花板上的半身魂灵笑得很欢，但那笑容实在可怕，能让成年人连做一个月的噩梦。 能开口说话，证明它并不是凶灵，可顾七弄不懂这种只有上半身的魂灵到底是什么东西，未知才是最大的问题，他留意到半身魂灵所说的“我们”二字，如果它们拥有特殊的能力，又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他就得考虑一下撤退计划了。 转头看了看周围，顾七找到了几条撤离路线，他此时在楼梯间里，没有窗户，如果能回到走廊，那里就有无数扇窗子可以离开；如果能上到二楼或三楼，也能找到不少窗户，跳下去不成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破门闯进教室，同样能从教室里的窗子离开。 找了好几条退路，可无论顾七的目光落在哪一条，那里都会爬出一只半身魂灵将路阻断，走廊的窗口一只、教室门一只、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一只，最后连楼梯下面的储物间里都爬出来一只，加上仍在天花板怪笑的，总共有五只半身魂灵，将他困在楼梯间，除了都只有上半身外，它们的共同点是每一只都是光头，而且相貌英俊，身体丑陋。 看到半身魂灵的出场，顾七知道了第二组脚步声的来源，它们只能匍匐前进，当手肘碰到墙壁或天花板时会发出“咚”的响声，像是粗重的木棍敲击在巨石上。 “你打算怎么消除我们呢？嘻嘻嘻……甩链子吗？当心掉了，链子可是很容易被缠住的，嘿嘿嘿嘿……”同伴到齐后，天花板上那只半身魂灵更来劲了，绕着小圈子咚咚咚的爬了一阵，忽然定住，敛去满脸怪笑，落到了地上。 “莫非是陷阱？”顾七最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他追着小女孩来到这里，却陷入了被未知存世围攻的事件，怎么看都像是个圈套。 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是随意行走在马路上，偶然看到曾芸才决定跟踪的，时间和路线都不可预测，从曾芸的反应也可以看出来她并不认识他，一路追过来，在路上询问了不少魂灵才来到这里，如果全是圈套的话，那么这个局就布得太大了，顾七觉得自己没那么大魅力，要对付他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半身魂灵不想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但获得先手的却是顾七。 他不会甩链子，真甩起来很可能先把自己缠住，他也不需要去甩，使软兵器最重要的就是控制，锁链是身体的一部分，控制对顾七来说易如反掌。 链梢在半身魂灵落地的时候就动了一下，像蛇一样仰起头来，第一环开始转动起，发出了“嗡嗡”的轻响声，这是弥补锁链攻击力不足的手段，他苦练近十年才达到了现在的速度，不算强大，但能大幅增加锁链的穿透力。 在感觉到半身魂灵的杀意时，顾七的锁链猛然窜出去，高速转动的第一环对准了它的额头，链身绕出来个小圆圈套向脖子，链根则在他脚旁围了一圈，随时准备弹起防御。 正要攻击的时候突然遭受攻击，半身魂灵僵了一下，但反应和速度之快出乎顾七的意料，它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在链梢来到面前时突然一挥，用手肘迎上了链环。 如金铁相交，手肘与锁链的碰撞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撞击的结果是手肘安然无恙，转动的链环碎成了无数片，消散在空中。 锁链的外观、触感和声音都和真正的铁链一样，可人体内的铁元素含量加起来只有几克而已，连一节链环都无法构成，顾七体内生出来的锁链硬度目前和老年人的骨骼差不多，高速转动时破坏力还不错，就是太脆，容易碎。 半身魂灵挥肘打碎了第一环，下一个动作是反手抓住了套过来的链圈，绕了几下让锁链牢牢缠在手臂上，紧紧抓住。 锁链绷得笔直，衔接处相互摩擦，发出了“咔咔”的响声，顾七不需要用手去扯，他锁链的力量已经相当于自身的最大力量，生成锁链和控制锁链都要消耗他的精力与体力，如果战斗时间太长，顾七就会因为身心疲倦而逐渐丧失战斗力，甚至瘫倒昏睡。 “嘿嘿……嘻嘻嘻嘻……怎么不说话了？你的链子还不错，可这个能力在祷师里，恐怕只能垫底吧？”半身魂灵笑得很得意，见识到了顾七的能力，它对目前的局势更满意了。 “喜欢，就送你好了。”顾七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方，果断的崩坏了中间一环，放弃了被半身魂灵扯住的那截锁链。 锁链不与身体连接是无法控制的，断了就再也无法收回，损耗的精力体力就只能靠睡觉才能补回来，但放弃也比把力气花在争夺上要好得多。 剩下那些锁链没有彻底收回来，仅仅退了半米就再次前突，兜了半个圈子攻向半身魂灵的腰，腰没有脖子灵活，硬得像岩石一样的手肘也够不到，很可能是弱点所在。 果然，只有两只手，半身魂灵连调头都很慢，但它也有克服弱点的办法，猛的一撑地板跃向后方，试图用身体压住袭来的锁链，再夺下一截来。 顾七没有料到它会采取以攻为守的战略，但心里已经有所提防，锁链以更快的速度往后一缩，在墙壁上一弹，再次射向半身魂灵的腰部。 这一次距离较近，又借了反弹之势，半身魂灵刚落地，来不及躲，只能像做俯卧撑一样伏下身体，再次猛撑，直接趴回到天花板上。 它逃得并不远，但已经足够，在二人交手的这段时间，另外四只半身魂灵已经爬到了顾七身旁，他不得不把重心转移到防御上，无暇攻击。 防御手段很简单，顾七用六个旋转的链圈将自己围住，把四只半身魂灵挡在圈外，这些锁链较细，在高速旋转时有很强的切割力。 他的身体已经有些疲倦，就算注意力高度集中，同时控制六条锁链也已经达到了极限，后出场的四只半身魂灵智力显然不如第一只，始终没有开口，攻击方式也相对单一，如蛮牛般支着手肘不断冲击，手肘被磨得厉害时又慌忙退回去。 这四只半身魂灵带来的压力远不如会说话那只，它趁顾七把注意力放在防御上时，从天花板上爬到了顾七的头顶上方，也就是防御圈最薄弱的地方，顾七看到了，却分不出精力去攻击它。 接下来的几秒，半身魂灵组织起了强大的攻势，围攻的四只半身魂灵同时停止动作，撑地后跃拉开距离，又同时前跃，交叉手臂、举肘为犄，撞向了锁链防御阵，无论是跃起高度和前跃速度都一模一样，这样就能在同一时间撞中同一个链环。 “傀儡？”顾七抬头看向了上方，太多的一致必然不是巧合，要让四只半身魂灵统一行动只能有一个大脑，这个大脑恐怕就是天花板上的这只了。 他不得不做出调整，靠下方的四个链圈渐渐靠拢，以集中力量抵抗夹击，上方的两条缩小周长，防着来自头顶的攻击，这些防御措施看似充足，可惜锁链的防御力稍显不足。 锯木般的怪响声中，手肘与链环终于撞在一起。 八只手肘，从四个方向合围一条锁链，导致链圈变形，转速顿时下降不少，半身魂灵伸手抓住链环用力往后扯，使得链环彻底停转。 防御圈出现破绽，天花板上那只半身魂灵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没有直接往下落，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先跳到了一面墙上，再一弹，钻进了链圈之间的空隙，抬手往顾七脸上抓去。 它的指尖长着铲子一样的指甲，坑坑洼洼残缺不全，像是被狗啃过一样，指甲缝黑得仿佛徒手挖了十来座坟。 这次攻击来得又急又猛，顾七立即切断了被拉住的链圈，为自己留出后门，飞身后跃的同时抬起右臂挡在脸前。 匆忙之间无法顾及平衡，他背朝下摔在地上，顺势后滚一圈拉开距离，起身靠在墙壁，检查着右臂的伤势。 右手小臂被犁出了两道又深又长的伤口，从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肘，鲜血几乎将整只胳膊都染成了红色，衣袖也被抓坏了，一些线头、布屑还残留在伤口中。 趁着血还没开始凝固，顾七自己伸出两根手指，插进伤口里重新拉了一遍，把残留的异物全部抠出伤口。 他的身后是墙，四只半身魂灵呈扇形堵在身面，围得很紧，楼梯间再度陷入寂静，黑暗偶尔会有血液滴落在地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那四只半身魂灵就会躁动不安，像是想扑上去舔舐，却被无形的链子拉住。 伤到顾七那只半身魂灵又开始狞笑，它回到天花板上，得意的爬来爬去，咚咚直响，看起来欢乐无比，可一开口仍是那飘忽不定的诡异声音：“嘿……嘿嘿……实力这么弱的祷师，天黑了不乖乖回家睡觉，居然还敢乱逛，碰到我们算你倒霉，放心，我们不会太早杀死你的，至少会让你多活……一个小时，嘻嘻嘻嘻……” 顾七面无表情，抬手将流到指尖的鲜血洒出去，轻声叹道：“本来是想省点力气的。” “嗯？”半身魂灵没有听清，停下动作，转头看向顾七。 “我是说，希望我不会睡着。”顾七抬起头与半身魂灵对视，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念道：“人间链狱。” 第五章 所谓 “人间链狱！” 顾七念出这四个字后，闭上双眼，左手背到身后，靠在墙上。 楼梯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五只半身魂灵的视线都集中在顾七身上，等待着新的变化，那四个字对于一个能从身体里生出锁链的人来说是很有份量的，可等了老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顾七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下一刻，当半身魂灵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链狱”猛然爆发出来。 成千上万条比筷子还要细的锁链刺破顾七的衣物，朝四面八方射去，每一条的链首第一环都在高速旋转，每一条都刻意不去控制，只以最大力量笔直的射出去。 锁链的前突速度不算快，和扔石子差不多，但攻击点的密度和覆盖范围都大到了极点，除此之外，锁链还会在空中碰撞、纠缠，无规律的改变轨迹，要躲避几乎是不可能的。 尖锐而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又骤然消失，顾七身面那四只半身魂灵被射得千疮百孔，就连身体都被扯成了碎块，一只接一只的化作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天花板上那只还在，它被锁链撞得不停后移，最终被钉在天花板与墙壁的夹角里，腰、腹部都被刺烂，上半身短了一截，左肩与身体分享，连同左臂一起被钉在另一处，左脸没了，眼珠子吊在本是脸颊的位置，摇摇欲坠。 它受了极重的伤，却没有像另外四只那样消散，原因是头部的伤势不致命，而它用来保护头部的，正是顾七的锁链。 先前拉住的那截锁链还缠在手臂上，在锁链射过来时，它用左肘挡在胸前，右手抓着链子甩了几圈，慌乱中的举动收到奇效，它牺牲左臂保住了胸口，右手和锁链合力保住了大半个头颅，勉强的活了下来。 锁链去得急，收得也快，顾七虚弱的靠在墙上，滑坐在地，急促的喘息了一会，抬头往上看去。 墙壁和天花板被打出了无数个斑驳的点，碎屑下雨似的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白色的粉尘在空中剧烈翻滚，如同河底的暗流。 半身魂灵的全身伤口都在冒黑烟，看起来凄惨无比，那张俊脸已经彻底毁了，仅剩的眼珠里有惊讶与愤怒，它没有眨眼，仔细观察着顾七的情况，如果顾七因为能力使用过度而无法动弹，那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顾七看起来确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额头、鼻尖上的汗珠沾了不少灰尘，不过并没有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他抬起了左手握起拳头，说道：“让你失望了，我没有睡着，还保存了一臂之力，我们可以赌一把，看是你的右肘厉害还是我的左手厉害。” 半身魂灵楞住，试图从顾七的表情或眼神中找出他在强撑骗人的证据，但在十多秒后就放弃了，它只看到了自信，一种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的自信，仿佛随时都可能燃烧起来。 这场战斗不值得再进行下去，半身魂灵得出了这个结论，突然歪歪斜斜的爬到走廊，单手竟也有不错的速度，它再次显示出魂灵特有的能力----直接穿过玻璃逃出了教学楼，离开前还留下一句经典的反派台词：“我还会回来的。” 危险尽去，顾七紧绷的神经一松，抬起来的左手摔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人间链狱”是完全无法控制的招数，他到目前为止也只用过三次，使用后除了极度疲乏外，全身都会疼痛不已，疼痛级别和蜂蛰差不多，一直没有使用左手并不是想保留实力，而是因为左手手肘之下无法放出带有杀伤力的黑色锁链。 在和困顿、剧痛的对抗中，顾七闭上双眼，靠着墙陷入沉睡，但仅仅过了五分钟，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一二层楼梯之间的转角，沉声轻喝：“出来。” 楼梯上空无一人，所有看得到的地方都被锁链打得面目全非，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争，过了没多久，从转角探出来一张苍白的脸，犹犹豫豫的朝顾七挥了挥手。 这是个女性魂灵，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齐耳短发，面容清秀，衣着像是裙装校服，但和顾七见到的四中校服又不太一样。 她表情惊讶，欣赏着被打坏的天花板和墙壁，缓缓飘下楼梯，站在顾七面前：“你把它们都杀了？好厉害！” 顾七摇头：“跑掉一个，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也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整夜围捕我们，几乎一晚上就抓走了一半。” “抓魂灵？为什么？”顾七十分好奇，今晚遇到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在陆地上碰到禁婆，第一次见到半身魂灵，第一次听说捕捉魂灵这种事，魂灵捉回去能有什么用呢？ 她直接给出了答案：“抓去喂怨灵，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顾七皱起了眉头，用魂灵喂怨灵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怨灵吸收了魂灵会成为恶灵，恶灵继续吸收会成为凶灵，前两者一心复仇，不会听命于人；后者没有意识，无法听命于人，无论怎么喂都是白喂，倒不如好好利用那些半身魂灵，它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答案带出了更大的谜团，作为一名祷师，顾七不会放任此事不管，考虑到半身魂灵留下的话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七认真的问道：“请给我一个能尽快来这所学校上课的方法。” ………… ………… 凌晨一点二十，顾七坐在米尔顿大酒店的楼顶边缘，用双氧水清洗着右臂上的伤口，细小的泡沫覆盖了整只手臂，先是混着少许血液的粉红色，之后是纯白色，倒空一瓶双氧水，他又拿起一瓶酒精继续冲洗。 俯视下去，街上的车辆已经很少，行人更是半小时都见不到一个，魂灵倒是不少，有在阴暗角落发呆的，有在街面上游荡的，还有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这是最常见的都市夜景，但经历了刚才的一战，顾七总觉得在平静之下隐藏着什么。 倒完酒精，掏出一卷干净的纱布包扎着手臂，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老者，问道：“你……想死了吗？” 老者看起来六十多岁，留着及胸的长须，面容严肃，像是黑白照片里的老学究，听到顾七的话，他有些惊讶：“你不是祷师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都死十年了。” “我知道。”顾七点了点头：“我说的死是指真正的离开这个世界，你的身体已经死了，但魂灵还留在世上，我可以实现你的心愿，送你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顾七，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我想先请教下，这祷师到底是什么东西？早些年听过，今天才第一次见。” 顾七沉吟了一会，说道：“简单来说，祷师就是维护存世与人类之间平衡的人，每个国家每个地区都有，在华夏，‘祷师’这个称呼源自于‘道士’，以前的祷师没有固定称呼，喜欢穿大袖宽袍，常被误认为是道士，后来干脆就装成道士，方便在道观投宿，使用能力时也能用道法来打掩护，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进别人的家门越来越困难，朝廷对道士的管理也越来越严，这才改为祷师，以便区分。” “那要怎么才能成为祷师呢？修炼？”老者也坐了下来，尽管站和坐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成为祷师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能够看到，并与不可见存世沟通；二是必须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必须可以触碰到不可见魂灵。” 老者睁大眼睛，低着看着街面：“存世还有可见和不可见的？” “存世的分类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共魑、魅、魍、魉四大类，魑指的是除人类之外的所有智慧种族，普通人可见；魅专指人类的魂灵，普通人不可见；魍指的是山、石这类死物因人类的意想而产生的念灵，例如一块石头，如果有一定数量的人虔诚的去膜拜它，石头就能生出念灵，和魂灵很像，普通人不可见；魉指的是动植物通过古法修炼而变成的特殊存世，通常拥有极长的寿命，普通人可见。” 顾七尽量简洁的介绍了四种存世。 “明白了。”老者的求知欲被彻底激发出来：“再说回祷师，特殊能力什么意思？就是我孙女最爱看那个电影……什么x什么人的那种能力？” 顾七摇头：“x战警的设定是由基因突变而获得异能，而祷师的能力是自古就存在于基因里的，称为‘远古基因’，每个人都有远古基因，只是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找不到觉醒的方法，远古基因的理论从祷师的存在时间就可以看出来，有证据表明，至少一万年前就有祷师活跃在世间。” “什么证据？一万年前连文字都还没有出现。”老者拿出了学究派头。 “有，著名的‘哥贝克力遗址’，建于一万一千多年前，是目前发现的最早的祷师聚集地，t型石柱代表着祷师的脸，石柱上的浮雕代表祷师的能力，那时候正是人类与‘魑’类存世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祷师都是集群行动，因此有小石柱环绕大石柱这样的圆阵，每个圆阵就是一个小队，中间的大石柱代表小队首领，安放在遗址神殿里的石柱则代表阵亡祷师。”顾七对这些历史了解得很清楚。 “还有呢？再举几个例子，近代的也行。”老者兴趣更浓了。 “还有‘伏尼契手稿’，西方中世纪的祷师教科书，由密文字和图画组成，里面记载着祷师经常使用的工具，那些奇怪植物可以调配杀死‘魑’类存世的特效毒药，另外还有特殊的致幻剂配方，根据配方制作出来的药剂可以让普通人也看到魂灵，其中的‘九圆花饰页’是矩阵阵法图，当初的设计初衷是将凶灵净化成魂灵，可惜失败了，只能杀死凶灵，现在威尼斯和意大利还有很多按照手稿设计的建筑物存在。” “都是西方？华夏不可能没有吧？” “当然有，三星堆就是华夏的祷师聚集地之一，在古代，祷师是被当作神或仙来崇拜的，纵目人之所以眼睛突出，就是因为祷师能看到魂灵，世人相信双眼就是祷师的力量之源，三星堆出土的面具、头像、人像代表祷师，青铜器代表祷师的能力，玉石器是祷师的随身饰物，陶瓷器则是生活用品，现在华夏的官方祷师组织名为‘天纵’，这个名称就是从‘三星堆纵目人’衍生出来的。” -------------------- 3500字章节送上！求收藏！求推荐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章 走后门 听顾七简单介绍了祷师的背景，身旁的老者意犹未尽，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个年轻的祷师说过想请他帮忙，忙问有什么事。 “我想随意出入四中，希望能有个学生的身份，你儿子是校长，应该能有办法，但他不认识我，想请你帮忙引荐一下。”顾七包扎好手臂，用牙齿咬着绷带头系紧。 “学校出事了？”考虑到顾七的身份，老者的面容变得十分严肃。 “我也不清楚到底算不算出事，进学校就是为了确认。”顾七穿上从家里取来的衣物，看起来还是很疲倦。 “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协助你的，要我怎么做？”老者立即站起身来。 顾七坐着没动，认真说道：“祷师和魂灵之间不存在从属关系，我是请你帮忙，而不是命令，在帮忙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心愿，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尽力帮你实现。” “心愿？”老者一楞，歪着头想了老半天，笑得有些无奈：“老实说吧，我这一辈子活得普普通通顺顺利利，教了一辈子书，和老伴过得挺幸福，儿子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当上校长了，孙子聪明健康，我活了六十多年，也足够了，没留下什么遗憾，想不出来有什么心愿。” 顾七想了想，说道：“坟前洒下的最悲伤的眼泪，是痛悔应说而未说的话、应做而未做的事，无论对生者还是逝者来说都是如此，你的遗憾或许就是没能把刚才那番话传达给家人。” 老者低头沉思了一会，看向顾七的眼神都变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严父慈母’这个词听得太多，总觉得做父亲的就要严格，慢慢变得古板起来，最后连和儿子沟通都不会了，临死的时候想要承称赞的努力，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那句话总结得真好。” “那句话的前半句是哈丽叶特－比切－斯托（harriet－beecher－stowe）说的，后半句是我师父加上去的。”顾七站起身来，把换下来的破烂衣物和倒空的瓶子扔进通风口，走向楼梯间：“我们的目标是同一个人，目的都是沟通，事情就好解决了，先去校长家吧。” 跟在后面，思考着刚才的话题，老者忽然想起来什么，忙问：“学校有事确实不能放任不管，可一校之长私自把你安排到学校里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丢饭碗的，你打算如何说服晋元？” 他生前名叫邱毅，儿子邱晋元是安明四中的现任校长，想要尽快入校的话找校长是个不错的主意，自己找上门肯定不行，带着校长他爹就把稳多了。 站在电梯前，顾七回头道：“告诉我一些只有你们父子知道的事，我好进门，进门之后要做的沟通就交给你了。” “我？”邱毅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睁得老大，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看起来很是吓人：“他要是看得见我，我不早就跟他说完升天了么？莫非你能让他看到我？” “透过我的链环，他确实可以看到你，但仅仅是看而已，没办法听到你的声音，无法沟通。”走进电梯，顾七靠在如镜面般光滑的金属壁上，拉低兜帽遮住脸。 “那要我怎么说明？”邱毅觉得自己是在挤牙膏，顾七不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只是说话非常被动，沉默却不寡言，几乎全是在回答。 这次他问到了点子上，顾七的回答很详细：“我的异能名为‘双链’，有两层意思，一是我有两种锁链；二是双链一词常与dna或rna联系在一起，我能为魂灵构筑时限为五分钟的身体，与生前无异，利用这五分钟时间，把你要说的和我拜托的都讲清楚，应该不成问题。” 邱毅的表情十分精彩：“意思是我能再活五分钟？之后呢？” “之后我的能力消失，构筑的身体从双脚开始崩坏、破碎，无论心愿是否完成，你都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是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请好好珍惜。”顾七走出电梯，点了支烟。 ………… ………… 米尔顿大酒店位于邱晋元家和学样的中间，距两边都只有十分钟车程，邱家所在的小区大门有保安二十四小时站岗，进入小区对顾七来说不成问题，在邱毅的带领下，他直接来到了校长家门口。 难点是进门，顾七可以轻松的爬窗进去，无论几楼都可以，但既然是来寻求帮助的，翻窗子就有点不大合适了，他站在门外和邱毅谈了一会，取下兜帽，按响门铃。 此时已是深夜，邱晋元一家早就睡下了，顾七一遍遍的按着门铃，五分钟后，内门终于打开一条缝，露出半张中年人的脸，表情十分困惑。 “邱校长，我叫顾七，是你父亲的朋友，你在四岁时爬窗台摔下来，左耳上方留下了一条疤，至今还在；十一岁时和同学打架，你父亲被班主任叫去训了一顿，回来后打了你一耳光；你和夫人是靠同事介绍认识的，你女儿六岁时打翻了热涨的牛奶，右脚脚踝处留有烫伤疤痕……请让我进屋，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谈。”顾七没有给邱晋元插嘴的机会，一口气说完了他想传达的信息。 这些话没有涉及太深入的**，是最没有价值的情报，正因如此，知道的人才最少，对于个人来说份量最重，用来“敲门”是最适合的。 邱晋元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打孩子这种事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和别人说，况且顾七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而邱毅离世已有十年之久，就算是忘年之交也忘不到这个地步，这番话既矛盾又怪异，却成功的让邱晋元拉开了内门。 客厅的灯已经点亮，有些刺眼，邱晋元的妻子刘燕站在茶几后面，神情紧张，女儿邱楠听到动静，套了件宽大的t恤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忽然看到顾七，“呀”的轻叫一声又连忙退了回去。 “有什么事可以在外面说吗？都这个点了……”邱晋元隔着防盗门说道，他往门外看了几眼，即想知道顾七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又怕他来意不善，万一一开防盗门冲进来几个大汉怎么办？ “找面小镜子从栏杆中间伸出来，就可以看到左右两侧；拿把菜刀再开门就不用怕我用力拉门；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可以打电话叫熟悉的邻居或住得近的亲戚……”顾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邻近小区的那拉表亲就行，十分钟就能过来，我可以等，没关系。” 邱晋元盯着顾七的眼睛，过了一会，伸手打开防盗门，他在顾七眼中看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坚定，冷漠而沧桑，两道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一般，但没有丝毫恶意。 “谢谢。”顾七走进门，朝刘燕点了点头，在邱晋元的示意下坐到沙发上，看向了邱楠的房间门。 “要……叫她出来吗？”邱晋元完全不知道顾七要干什么，有些紧张。 顾七点头道：“最好叫一下，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永远失去了。” 邱晋元还没来得及对这句莫名奇妙的话作出反应，邱楠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还套着那件大t恤，但穿上了一条牛仔裤，拿着手机，似乎随时准备报警。 等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顾七开口道：“为了你们着想，希望三位不要把接下来所看到的和听到的告诉别人，以免被当成疯子；也不要擅自打听相关的事，以免惹上麻烦，这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只是我的建议，如果三位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开始说正事。” 邱晋元、刘燕和邱楠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七等了一会，见没人开口，继续说道：“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安，但我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发神经，也不是为了讹钱，而是有事相托。” 他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刚才我说和邱毅老爷子是朋友，事实上我们今天才认识，老爷子现在就在我身边……在你们表示愤怒之前，可以随便问我一些问题，只要老爷子知道并记得的，我一定可以回答出来。” 听到前半句话，邱晋元一家三口确实都很愤怒，差点要抄家伙了，可后半句话又让他们压下了怒气。 最先开口的是邱楠，她直奔主题：“我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考试没有考好，回到家……” 顾七立即接口道：“你数学考了七十五分，回到家不敢和父母说，情绪低落，你爷爷看出来了，弄清事情原委后，他和你说偶尔考砸一次无所谓，只要知识学进去了，以后怎么考都不怕。” 邱晋元和刘燕都不知道这件事，同时看向邱楠，她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害怕，顾七的答案太过详细，连考试分数和邱毅的原话都说出来了，好像爷爷真的在他耳边细语一样。 “我知道了，你有什么事就请说吧。”邱晋元这次很干脆，顾七提供的证据已经足够多，他更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意图。 “我拜托的事和老爷子想对你们说的话，都由他自己来说明，请帮我准备一个房间，你们不要进来，给我一分钟就行。”顾七说着站起身来。 “去我的房间吧。”邱楠指了指自己的屋门。 顾七点点头，径直走进了她的房间，关上门。 “记住，你只有五分钟时间，在身体开始发白光的时候就不能再开口了，我的建议是到时候保持微笑，至少能给家人留下个美好的回忆，一路走好。”他说着，抬起左手摊开手掌，按在邱毅胸口上。 雪白的锁链从掌心伸出，刺进了邱毅的胸膛。 先前背起左手并不是为了保存实力，而是因为左手手肘之下只能放出白色的锁链，白链无形，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链梢在邱毅的胸腔里卷曲成团，卷成了心脏的形状，链尾从顾七掌心断开的同时，这颗白色的心脏开始跳动，每一次跳动，链环的数量都会增加一倍，很快就膨胀成了一个人形，接着锁链越变越细，人形链团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等白色的外壳脱落消失之后，真实的邱毅站在原地。 老人家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对顾七深深鞠了一躬，开门走出房间。 客厅里响起了惊呼声，顾七则缓缓坐倒在地，靠着邱楠的书桌，低着头陷入沉睡。 这个夜晚真是前所未有的忙碌。 -------------------- 第二个3500字章节送上，继续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七章 入校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同学都绷紧了神经，突然安排进来个插班生，肯定会打乱复习节奏，你让他去别的班，二班不行！”丁馨说到激动之处，重重拍在桌子上。 整个四中，敢拍校长办公桌的只有她一个人，作为全市乃至全省最顶尖的教师之一，她有这个底气。 年仅三十岁，丁馨已经拿全了省市级别的各类“先进”、“优秀”、“杰出”奖，她是四中的脸面、王牌，对学生十分严格，雷厉风行，行事态度非常认真，在学生间有“抖s女王”的外号，短发、西裤、白衬衫是她的招牌形象，面容姣好，身材可以比拟维多利亚的秘密天使。 二班是高三年级的尖子班，班主任就是丁馨，这个时候突然来个插班生确实很奇怪，就算不影响别人，也会拉低二班的本一率，本一率不仅对丁馨，对学校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校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参加高考，不会影响别人，你就当他不存在好了。”邱晋元昨晚没一宿没睡着，眼睛里满是血丝，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把顾七安排到高三二班是出于他的私心，因为邱楠就在这个班，他觉得无论学校会发生什么事，都应该让女儿呆在离顾七最近的地方。 满腔怒火冲进校长室的丁馨楞了一下，这才发现校长憔悴得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邱晋元以前是铁血老师，现在是铁血校长，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保持近乎完美的形象，这才能在四十出头就当上四中校长，丁馨愿意来四中教书，一部分原因就是欣赏邱晋元的行事作风，共事这么久，今天第一次见到校长这副模样。 “是不是……上头有人压你？”她有些动摇，校长在学校里是绝对的大人物，可放到外面就很一般了，重点高中的校长可以快速累积人脉，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一大堆人，屁－股下面的不是真皮办公椅，而是《冰与火之歌》里的铁王座。 邱晋元摇头道：“和上头没关系，纯粹是……具体原因就不要管了，如果他真的影响了你上课，影响了学生的情绪，我再让他换班好了。” “到时候就晚了。”丁馨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她想了一会，作出了让步：“这样好了，我拿套高考试卷让他做，如果分数达到本科线，我就不再管这事；如果达不到，就让他立即换班，也算是对班上同学的敲打。” “行，就这样吧。”邱晋元立即同意了，一是不希望和丁老师生出罅隙，二是对顾七感到好奇，考试成绩算不上什么有用的资料，但比没有要好一些。 ………… 早自习时间，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丁馨离开校长室，径直走向二班教室，在教室门口，她看到了那个抱着手，低着头，靠着墙，戴着兜帽的年轻人。 五号教学楼的四楼是高中三年级一到四班的教室，早自习开始后走廊就基本没人了，只有一个迟到的学生匆忙跑向教室，视线被顾七吸引，不停的回头看，险些撞在丁馨身上。 顾七正在抓紧时间打瞌睡，正常情况下他可以三天不睡觉，可使出“人间链狱”后，就算射出去的锁链全部收回来，也需要二十小时的充足睡眠，要是没能收回来，他甚至能一觉睡三天。 当丁馨在身前停下来时，顾七睁开眼睛，拉下兜帽，站直身体，冲她点了点头。 这个情景出乎丁馨的预料，顾七的眼神锐利得能切割钢条，打招呼时直视她的眼睛，成熟稳重的感觉让人很难把他当成高中生。 “你就是……”她楞了几秒，憋出三个字。 “你好，我是顾七，突然决定入校给你添麻烦了，我不参加高考，不用顾虑我的成绩问题，上课时能保持绝对安静，不会影响别人，请放心。”顾七的一本正经再次让丁馨动摇，幸好长年累积的抖s属性没有背叛她。 稳住心神，丁馨也认真的说道：“要进我的班没那么容易，我和邱校长商量过了，先给你做套试题，如果合格我就不再管你的事，如果不合格就转班。” 楞了一下，顾七点头表示同意，他和邱晋元的协商中并没有涉及考试这一项，应该是丁馨提出来的，转到哪个班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还在四中就行，他本来是想直接去高二四班的。 教室里很安静，大多数同学都没有看书，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丁馨推门进去，顾七跟在身后，所有学生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顾七只看了两个人，一个是邱楠，她坐在左起第二列第九排，朝顾七微微一笑，又立即敛去笑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另一个是第三列第二排的长发女生，顾七在昨天晚上就见到过这么漂亮的长发，他没想到禁婆会堂而皇之的和人类一同上学。 她也对顾七展露了微笑，笑得十分甜美。 “这位是刚转来的新生，先借我们教室参加分班考，再确定去哪个班。”丁馨说着转头看向站在讲台一侧的顾七，说道：“先作下自我介绍吧。” 这番话让全班同学都感到奇怪，分班考是在入学时才会进行的考试，从来没听说过转校生还要来次分班考的，况且只是借教室考试的话，又何必要作什么自我介绍。 “我叫顾七。” 低沉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自我介绍只有四个字，同学们干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下文了，都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 “呃……还有呢？自我介绍应该详细一些，比如你以前在哪里上学，为什么转校之类的。”丁馨更关心第二个问题，邱晋元刚才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她想知道原因。 顾七接口道：“我基本没有上过学，小学一年级上了三个月就退学了，之后就再也没进过教室。” “为什么？是父母的关系吗？”丁馨满脸好奇。 顾七摇了摇头：“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向老师提出问题，不满意他给出的答案，所以退学了。” “什么问题？”丁馨更加好奇，她想知道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究竟能提出什么样的奇怪问题，居然还会对答案不满意。 顾七回忆了一会，说道：“笔画顺序不能决定的字的正确性、完整性和观赏性，为什么一定要强制按照笔画顺序来写字？为什么不用v代替拼音里的u？为什么不把1234放在末尾，代替很小的声调符号？u和声调符号在学生学习、写作的时候费力，老师批改的时候费眼，二者碰到一起时更是挤作一团，读写时还要考虑u在特定情况下去不去两点……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复杂化，而不是通过改变，让学中文更加简单？” 同学们没有说话，神情各异回忆着往事，虽然仍是学生，但顾七说的这些东西离他们已经十分遥远，回忆的时候觉得有趣，但仅此而已。 丁馨眉头微皱，又问：“那你们老师怎么回答的？” “老师说，这些都是规矩，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照老师说的做，考试就能考好。”顾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上学的初衷是学知识，不是学规矩，也不是为了考试，知识基本都印在教科书上，就算不去学校也能通过别的途径学到，于是就退学了。” 丁馨歪了歪头，并不赞同他的行为：“你不觉得学一些规矩也是很有必要的吗？学校除了教知识外，还教做人，品学兼优的人才能更好的融入社会。” 顾七摇头道：“如果做人就是为了遵守规矩的话，那么不做也罢，活在世上，重要的只是规则，而不是规矩。” “规则和规矩？什么意思？”丁馨没有留意到，二人离题已经有千里之遥。 顾七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对我来说，会影响到别人的是规则，需要去遵守；不会影响别人的都是规矩，可以无视，例如拿笔的方式，只要能写出字来，怎么拿都是正确的；怎么吃东西也和别人无关，现在有很多人去餐厅不是为了进食，而是去看别人怎么吃饭，以便在嘲笑别人的时候获得一些优越感，用餐礼仪这类约定俗成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所谓的贵人与上位者为满足虚荣心而制定的规矩。” 教室里陷入了沉静，过了好一会丁馨才回过神来，忙岔开话题：“那你一直都是在自学？学到哪儿了？” 顾七点了点头：“算是自学吧，目前学到高二的课程。” “那……”丁馨想了想，做出了决定：“算了，不用考了，你以后就在我们班，坐夏荣旁边，尽快把剩下的课程自学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她。” 二班有六十三人，教室里一共六十四个座位，唯一空出来的座位在靠窗子这一列的最后一排，旁边坐着个矮小的女生，头发乱乱的，马尾还扎歪了，衣服倒是不脏，就是皱巴巴的，显然是睡觉前就没有叠好，起床后抓起来穿着就来上学了。 她一直在看着窗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回头继续欣赏窗外风景。 “多谢。”顾七对丁馨一点头，朝最后一排走去。 很少有学生会对老师说这两个字，但丁馨并不介意，她开始好奇顾七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想上学，校长又为什么同意他到学校来？ 要弄清这些问题，把他放到自己班里来是最方便的，只要他不影响别的同学就好，还剩下两个月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第八章 疑案 早自习进行到一半，天色已亮，丁馨安排好顾七的事，交待了一些事情，转身离开了教室。 二班的早自习从来没人监督，在班主任离开后，教室里就响起了讨论声，内容都和顾七有关，高考前两个月转校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再加上他的言行、和丁馨说话时的态度，以及从头到脚的黑色着装，怎么看都不像个学生，尽管他看起来确实只有十七、八岁。 顾七坐在夏荣身旁，靠在椅背上，又恢复了抱手低头的姿势，闭着双眼，继续睡觉，他没有教科书，身上除了衣物外别无它物，连支笔都找不到，和昨天晚上相比，身家财产一共减少了十一块钱。 像是不愿打搅他睡觉，在顾七闭上眼睛后，同学们的讨论声小了很多，但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不少，一些人看一会就放弃了，另一些不知道想看出来些什么，频繁回头。 顾七一动不动，与身周融为一体，仿佛自教室建成后就在那里了，他的呼吸均匀轻缓，睡得十分香甜，直到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 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坐在第三列第二排的禁婆，当然，她现在的样子只是个漂亮的女高中生，在她起身的同时，顾七睁开双眼。 她径直走到顾七身前，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说道：“你好，我是二班的班长曾雨，在上课之前，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说话的声音虽小，可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集体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曾云是个称职的班长，长得漂亮，又有一头令所有女性羡慕的长发，人缘极佳，她有些怕生，经过抖s女王的长期调－教，怕生的性格没有改变，但干练、成熟了不少，暗恋她的人校里校外加起来至少两个连，却从未和男生传过绯闻，被戏称为“女神顶点”。 班长和新生打招呼是很正常的事，可让一个刚来十多分钟的转校生帮忙就有点奇怪了，虽说二班女生的比例稍大，但精壮力还是有不少的，为什么不让熟识的男生帮忙呢？只要一句话，愿意为她跑断小腿的人比比皆是。 从顾七的表情来看，他似乎还有些不乐意，不过和曾雨对视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说声“我知道了”，站起身来。 他确实不太愿意，主要是因为疲倦，曾雨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否则不会第一时间就过来说话，如果有战斗，形势就会对他十分不利。 “多谢。”曾云借用了顾七对丁馨说的话，在众人的注视中，带着他走出教室。 早自习与第一节课之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好让没来得及吃早点的同学买个面包什么的，无论是教学楼的走廊还是教学楼之间的走道，都挤满了行色匆匆的学生，热闹非凡。 曾雨所到之处吸引了大量目光，跟在她身后的顾七也成了的受害者，好几次想要把兜帽戴起来，又觉得这样做会引起更多人好奇，拼命忍住。 二人从教室离开，走出教学楼，经过大操场，最后来到了操场角落的运动器材室前，一路上有数百人看到他们，这让顾七感到奇怪，目击者太多，曾云不像是要杀他，更像是想利用这些目击者，来保证他不会杀死自己。 运动器材室是学校里最老的建筑物之一，正在兴建的体育馆一旦建成，这里就会被拆除，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间有些阴森的小屋，上体育课时，搬器材的学生也是冲进去拿了就跑，像是刚从鲨鱼牙缝里啄得食物的小鱼。 如果四中有校园七大怪谈的话，运动器材室绝对是其中之一。 “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曾雨轻声说着，推开侧门走进器材室。 顾七转头看了一眼大操场，在无数带有敌意的目光中，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跟进了门。 ………… ………… 崔华从出租车里钻出来，手忙脚乱的关上车门，摆手示意司机不用找零钱，忽然想起来自己给的是百元大钞，又满脸通红的拉开车门接过找补。 她快步走进小区，来到九栋四单元门口，抬头看向三楼的窗户，左边的窗子开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在窗子正下方的绿化带里，她找到了两组脚印，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大的穿着鞋，小的赤着脚，应该是属于小孩子的。 已经很久没下雨，土地干硬，崔华试着跺了跺脚，鞋跟踩出来的印子还没有这两组脚印的一半深，这些脚印要么是几个月前留下的，要么是……她又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打开的窗子。 理智分析，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可直觉告诉她，脚印和今天的案子有很大关系。 想象着一个小孩子从楼上跳下的情景，崔华上到三楼，整理好身上的警服，走进301室。 客厅里没有华贵的家具或装饰品，干净简洁，沙发上坐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皱着眉头，右手扶额，表情十分痛苦，似乎是宿醉未醒，一名同事站正在他前面做笔录。 无论是审讯还是笔录都不容轻易打断，否则会扰乱对方的思路或破坏某种刻意营造的气氛，崔华放轻脚步走进卧室，见房间中心放着一架人字梯，梯子上方的天花板上钉着一把牛排刀，另一名同事小陈站在梯阶上，抬着兔毛刷，正在收集刀柄上的指纹。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酸腐的酒臭味，崔华在榻上的枕头旁看到了一滩半干的呕吐物，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更在意的是那把牛排刀，没有足够的速度和力量，刀刃是不可能插进墙里的。 “哦，黄老板在卫生间里。”见到崔华进来，小陈转头轻声说了一句，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崔华点点头，看了一眼这间卧室的窗子，转身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蹲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人，听到崔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打了个招呼。 他面前有一大堆黑色的毛发，摊在浴缸旁边，无论是数量还是长度都异于常人，就算是一头及腰的长发全部剃下来，数量也只有这堆毛发的五分之一，浴缸里倒是很干净，只有半缸清水。 崔华蹲到中年人身旁，捻起一根毛发仔细观察着，问道：“这些是……头发？” “小崔，来得真慢啊。”中年人抹了抹额头的汗，似乎蹲着就已经快要累瘫了：“看着、摸着倒是像头发，但是没见过这么长的，已经让麻子带了一些回去化验了。” 他叫黄大发，名字、体形再加上微秃的头顶，便有了“黄老板”这个外号，年轻时有很多次晋升机会，可都被他拒绝了，虽然一直呆在刑侦大队，但又不是那种很有正义感的人，各种错误都犯过，和警务督察局的同事都快混成朋友了。 “抱歉，堵车……”崔华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头发上。 黄大发知道崔华的性格，这个年轻的警员是典型的粗神经，经常撞翻桌子绊倒椅子，年平地摔次数不低于二十，忘东忘西是常态，骑着电动自行车出门、坐着公交车回家的事时有发生。 可一进入现场，她的精神状态就会反转，显现出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可怕的第六感，往往能一语道出破案关键。 “大概案情是这样的，客厅里那个小伙子昨晚在义卖会认识了这间屋子的女主人曾云，一起回来后曾云做了饭，二人聊得很开心，之后这小伙喝醉睡死了，今早醒来后看到天花板上的刀和这些毛发，又找不到曾云，就报警了。”黄大发说完，拄着膝盖站起身来，活动着蹲麻的双脚。 崔华楞了一下，问道：“没有血迹、没有尸体、没有凶器……为什么立案？” 黄大发没有回答，朝崔华招了招手，带她来到了另一间卧室。 “有小孩？”崔华一进房间就皱起了眉头，一旦事关孩童，案子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确定，你有什么想法？”黄大发反问。 崔华想了想，说道：“这个地方有不少古怪，客厅和厨房弄得很随便，但是两间卧室和浴室花了很大心思布置，屋子里没有任何照片----无论是单人照还是合照，没有照片，没有一点家的感觉，这里像是个临时的落脚点，对了，周围的邻居询问过没？” 黄大发点头道：“问过了，曾云是长期居住在这里的，已经住了六七年，极少有不回来的时候，但是没人知道这里还住着小孩，昨天晚上曾云大约是九点左右回来的，邻居听到了关门声，之后就再也没开过门，也没有任何异常响动，所以还不能确实是不是有小孩失踪。” 崔华“嗯”了一声，走到窗前，从裤兜里掏出乳胶手套戴好，撑着窗台边缘探头往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两组脚印，从位置和角度来判断，确实像是从这里跳下去踩出来的。 缩回身子，站在窗前比划了一会，崔华转头向黄大发问道：“这扇窗子的里里外外都收集下指纹吧？” 因为太过冒失，她被黄大发取消了收集证据的资格，连碰都不能碰，以免破坏证据链。 “你怀疑那小孩跳下去了？”黄大发看出来一些端倪，崔华做的是扒着窗边踩着窗台往外跳的动作。 “姑且试试吧，反正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回去调一下周边街道的监控录像，如果真有案件发生，小孩跳窗逃跑了，说不定会被拍到。”崔华取下乳胶手套，塞回裤兜里。 “嗯，你回去吧，我们要在这儿多留一会，看能不能找到小孩的资料，至少性别得搞清楚。”黄大发摆了摆手。 “对了，还有件怪事，浴室里堆着大量头发，但是两间卧室的榻上却连一根都没有，我猜不出来是为什么，也许是个突破口。”崔华说着，离开了301室。 第九章 案情进展 “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 曾雨说出了这句话，带着顾七走进运动器材室。 器材室约有二十平米，窗户上糊着已经晒黄的报纸，避免竹框里的篮球排球被阳光直射，也导致了室内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光线很暗，厚厚的软垫堆得比人还要高，在一架落满了灰尘的鞍马侧面，顾七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手掌印。 他没有继续往里走，站在门后，张开右掌，掌心探出了一个链环。 “就是你杀死了我姐姐曾芸？”曾雨见顾七不肯往前走，也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如果你指的是住在金辉小区的禁婆，那就是我杀的。”顾七沉声说道。 “为什么要杀她？”曾雨又问。 “为了避免世人知道禁婆的存在。”顾七回答得很简洁。 曾雨楞了一下：“不是因为她要杀人？” “如果有正当的杀人理由，我可以代她出手；如果是为了生存而吃人，我会帮她处理剩下的尸体；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进行杀戮，平衡就会被打乱；如果无法制止这种行为，我会出手终结。”顾七的声音和先前在教室里没有任何区别，但是让曾雨感到了寒意。 她想了想，回头向身后喊道：“小雪，你出来。” 话音一落，从堆高的软垫后面探出来半个身子，由于歪着头，她的双马尾并成一条，几乎垂到地面，胳肢窝里仍夹着那只浅蓝色的毛绒海豚，大概是在这里过了一夜，白色的睡衣已经脏得像抹布一样，额头、鼻尖、脸颊和双手都沾满灰尘，大眼睛死死盯着顾七，看起来很害怕。 见曾雨一个劲招手，小女孩终于鼓起勇气从软垫后面走出来，躲到曾雨身后。 “她叫曾雪，我妹妹。”曾雨把小女孩拉到身旁，摸着她的头说道。 顾七掌心的链环开始转动，他感觉不到杀意，但是双方离得太近，如果曾雨和曾雪突然发动攻击，凭借禁婆双腿的超强爆发力，要躲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靠锁链防御。 “谢谢你。”曾雨忽然一躬身，并按着曾雪的脑袋，让她也对顾七行了一礼。 顾七一楞，看着曾雨的眼睛。 她解释道：“姐姐是在海里生活过的，我和小雪出生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大海，姐姐很想回到大海，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都不能回去，几年前，她突然过起了海里的生活，再次开始吃人，并且像疯了一样逼迫我们也吃，我可以反抗她，但是小雪不行，我们一直在躲着她，可前些天还是被她找到了，在我上课的时候，她把小雪强行带回了家，要是你没把姐姐杀死，小雪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能回大海？为什么？疾病？”顾七更关心这个问题，如果禁婆一族都要到陆地上生活，他就得考虑去沿海地区走一趟了，以免出现重大变故。 曾雨笑着摇了摇头：“是私人原因啦，你不用担心，另外我还想声明一下，我们知道规矩，不会暴露禁婆的存在，而且从小就和人类相处，没有任何吃人的想法。” “我知道了。”顾七收回掌心的锁链，转身就要离开器材室。 这次换曾雨楞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诶？我这么一说你就信了？” 顾七停下动作，回过头来说道：“我现在没有怀疑你的理由，为什么不信？如果以后发现你是在骗我，杀了就是。” 曾雨只能苦笑：“对了，我不想回姐姐的家，这几天我会去找个便宜的住处，小雪就住在这里，没问题吧？” 顾七已经推开了门，听到这话后又停下来，说道：“昨晚我追到学校来，见到了奇怪的魂灵，如果你们也遇到，不要战斗，第一时间逃跑。” ………… 离上课铃响还有四分钟，大操场上的人已经减少到个位数，基本都是从厕所跑出来的，教室门口走廊上则是人数激增，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运动器材室，事关女神顶点，包括女生在内，所有人都想知道能和曾雨共处一室的幸运儿到底是谁。 顾七先走出器材室，险些被那些灼热的目光逼退半步，为了忍住戴兜帽的冲动，他将双手插在裤兜里，快步走向教学楼。 曾雨又过了十多秒才出来，离得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小跑着追到顾七身旁，与他并肩行走的情景，同学们呆住，面面相觑。 直到二人走进教学楼，走廊里的同学才讨论着这则重磅新闻，回到教室，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回到了，七个男生站在三四楼之间的楼梯转角，排成一排，堵住了顾七和曾雨的去路。 顾七停下步子，抬头看向这伙人，他们目光轻蔑，面无表情，为首那人相貌堂堂，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五左右，死死盯着顾七的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曾雨站在顾七右后方两步远的地方，没有说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与她平日里的形象有很大差别。 气氛越来越沉闷，几乎要凝固，这群人的视线没能和顾七的目光擦出火花，无论他们怎么瞪，顾七全部照单全收，不做任何反应，用眼神传达过来的信息到他这里就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分波澜。 遭遇这样的反应，堵路的人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眼看上课铃声就要响起，为首那人带头向顾七走来，在错身而过时突然发力，想要撞一下顾七的肩膀。 顾七侧身避过了对方的肩头，这个举动被看作是示弱，那人立即得意起来，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朝曾雨一扬下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教室，其余几人跟在他后面，看起来也十分得意。 “为什么要避开呢？被人看扁了呢。”在回到教室前，曾雨问道。 “如果他真的把我看成扁的，就需要去医院检查视力了。”顾七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又摆出了早自习时的坐姿，继续睡觉。 ………… ………… “有了有了有了！” “停！停停！” “倒！两秒！停！” 市公安局信息中心的微机室里，传出来阵阵怪叫，像是那种微醺之后在ktv里旁若无人自high到爆的中年妇女，路过的群众不明真相，被吓得直缩脖子。 崔华站在信息管理科的同事李易峰身旁，右手搭在他肩上，因为紧张而握紧了拳头，把李易峰的肩章都捏皱了，李易峰额头鼻尖上全是汗，也不知道是忙出来的还是被崔华吓出来的。 二人紧盯着桌上的显示器，屏幕上是一条明亮、宽阔的街道，街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女孩，脸正好被人行道的栏杆挡住。 她迎着一群年轻人走过去，抬头说了句什么，往后一指，继续前进，走到了画面之外。 那群年轻人走向画面左边，堵在一个低着头戴着兜帽的行人前面，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人伸手想要打落兜帽，被避过，两次过后，兜帽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什么递过去，被直接打落在地。 “这是……在打劫吧。”由于是黑白画面，分辨率也不高，李易峰扶着眼镜，鼻尖都险些贴在显示器上，这才看出来被打掉的是两团钞票。 “接着放接着……”崔华根本不关心这是不是打劫，她的首要目标是找到那个小女孩。 但是没等她把话说完，变故突起。 兜帽开始动手，他用重复的动作将一众人打倒在地，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崔华和李易峰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但因为整个过程十分短暂，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李易峰的眼镜滑到了鼻尖，张着大嘴，抬头看向崔华。 崔华皱着眉进入了思考模式，她原本只想知道小女孩的去处，可兜帽那异乎寻常的打斗方式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果他和小女孩有关，小女孩又与301室有关，那么兜帽就成了破案的关键，找到失踪的小孩虽是首要目标，301室的谜案同样需要解决，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这段监控录像就是唯一的线索。 看着兜帽放倒众人，走出画面，她急切的说道：“找小女孩，看那个戴兜帽的到底是在追她还是偶然碰到的抢劫。” 李易峰扶正眼镜，切换窗口，左手敲键盘右手点鼠标，没过多久就再次调出一个更模糊的画面，叹道：“离得最近的就只有这台交通摄像头了。” 画面左上角的人行道上出现了那个小女孩，她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跑进左手边的小路。 又过了一会，兜帽也来到路口，停下脚步，忽然抬头看向左上方，挥了一下手。 “围墙上面有什么？”崔华凑到屏幕前，眯着眼睛看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什么也没有……”李易峰耸了耸肩：“那条小路照明不足，没有安装监控设备，而且里面还有几条小巷，无法确定他们从哪一条出来，只能慢慢排查。” “你联系下巡警那边，看有没有办法找到被打的那几个人，顺便问问街道附近有没有人见过小女孩，把那段打架的录像拷一份给我，我找个格斗专家咨询一下。”崔华说着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第十章 带我去吃饭 顾七猛的睁开眼睛，接住了曾雨扔过来的果酱面包。 “你应该还没吃早点吧？”曾雨说着坐回到她的座位上，开始为下一节课做准备。 “多谢。”顾七撕开包装袋，三两口把面包吃干净，看了一眼教室后方的钟，继续睡觉。 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学校小卖部里人山人海，这是抢购零食的时间点，要买到面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同学的印象中，这还是曾雨第一次去小卖部，竟然是为顾七而去的。 至于顾七能保持一个姿势睡觉、睡觉时能接住飞过来的面包这些怪事，反而没有人关心了，二人早上在器材室独处的事件还没有被彻底消化，这时又来个果酱面包事件，很多人都有被噎住的感觉。 两名当事人似乎浑然不知，自然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四节课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顾七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曾雨叫住他，把桌上的书本文具全塞到抽屉里。 “吃饭。”顾七没有回头，走出教室。 “我也去！”曾雨快步追到门外。 教室里的同学集体石化，过了好一会才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什么关系？这是在秀恩爱？” “不像，那个顾七冷冰冰的，倒像是曾雨在追他。”另一个人还能够冷静的分析。 “靠，看他那态度，莫非还想拒绝班长不成？”第三个人气愤的捶了一下桌子。 自己仰慕的人和别人交往了，学生一般都会消极对待，认为是自己不行，然后移情别恋；但仰慕的人被拒绝的话，往往会触发他们的愤怒情绪，特别是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女神顶点，拒绝她的人要么去眼科要么去脑科，没有第三种选项。 顾七在走廊上停下脚步，回头向曾雨问道：“你不去照顾你妹妹？” “小雪很乖的，我吃什么顺便给她带点回来就行。”曾雨一副跟定了顾七的样子。 顾七一点头，转身下楼，来到高二四班教室门前。 他没有校服，老师也不会像他这样穿一身黑色的悠闲装，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顾七都是视线的焦点，再加上早自习后发生的事，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高二四班的同学集体看向门外，静得像是在上课一样，其中坐在第四列第五排的女生楞了几秒后，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轻声问道：“哥，你怎么在这？出什么事了？” 这一次，就连曾雨都呆住了。 她认识这个女生，她叫徐佩蓉，一个月前刚转校进入四中，长相漂亮，身材窈窕，皮肤白皙，长发稍稍过肩，身上总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进校第一天就险些把曾雨的女神名头夺走，要不是徐佩蓉的性格过于内向，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暗恋曾雨的人可能会有大半叛变。 据非官方完全统计，在这一个月里，徐佩蓉主动和人说话的次数为三，全部是女生；被动和人说话的次数少于十，回应方式大多是点头或摇头；微笑次数为零，表情变化的次数为二，一次是在走廊里，原本走在靠右的位置，突然跨到左边，脸上有害怕的表情，另一次是在见到某位同学时，看起来有些惊讶。 这一次，徐佩蓉的表情有了第三次变化，离门最近的那位同学在她出门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笑得很甜，嘴角旁有两个很小的酒窝。 和表情相比，同学们更关心她说的话，首先那个“哥”字就很值得深思，二人不同姓，应该不会是亲兄妹或堂亲，而表亲的话又不至于叫得这么亲昵，另外她的问题也很有趣，器材室的绯闻已经被传了一早上，徐佩荣恐怕是唯一一个对这类话题没有兴趣的人。 “我没钱了，带我去吃饭。” 顾七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这个出去吃饭时男人不主动付钱就要被笑话的时代，当众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简直有失雄性动物的尊严。 而徐佩蓉似乎已经见怪不怪，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回到教室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和顾七、曾雨一同往楼下走去。 她好奇的看着曾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顾七走在一起，曾雨看出了她的疑惑，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知道吗？我是顾七的女朋友，今早向他表白了。” “诶？”徐佩蓉脚步一错，险些滚下楼梯。 顾七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在学校里发现了奇怪的魂灵，就拜托校长让我进校，现在是高三二班的学生，她是班长，禁婆。” “禁婆……”徐佩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听到才松了口气。 “难道你也是祷师？”曾雨惊讶的看着徐佩蓉，顾七这么随便就在她面前说出存世的名称，很像是祷师在沟通。 “我只能看到。”徐佩蓉说得有些无奈，忽然微皱眉头，向顾七问道：“你一早就来了？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我需要休息，在体力恢复之前，不想让禁婆知道你的存在。”顾七说得很坦白，仿佛不知道曾雨就在身后。 曾雨撇了撇嘴，向徐佩蓉投去了无辜的目光。 “没办法，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徐佩蓉苦笑了一下，又向顾七问道：“你昨晚没回家？” “回了。”顾七的手臂仍在隐隐作痛：“回去拿了衣服和医药，只是没进门。” “又受伤。”徐佩蓉嘟起了嘴，满脸关切的神色。 ………… 天气晴朗，正午的阳光从天空直射下来，照得头皮微微发烫，春风扬起阵阵尘土，劈头盖脸的砸向校门口的学生，像是在催促他们尽快离开，免得堵住了后面的人。 通往校门的路上满是放学的学生，半数步行，半数推着自行车，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兴奋的谈论着今早的种种话题，器材室事件、果酱面包事件和徐佩蓉的神秘微笑事件，短短十多分钟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事件的三位主角此时正站在食堂门口，看着写在门旁黑板上的菜名，半分钟后，徐佩蓉和曾雨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没有好吃的，不如去外面吃。” 顾七对食物的味道没有太多讲究，酱油拌饭都能吃几大碗，不过他也倾向于去外面吃，原因是食堂里人太多，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 三人往校外走去，顾七的插裤兜低着头，身后跟着两大美女，组成的三角阵与周围格格不入，气场极强，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无论走到哪里，周围都会空出一圈环形区域，仿佛一踏足这片区域就会遭天打雷劈。 校门外的人行道上站着一群人，正是早上在楼梯间堵住顾七那一伙，不过这次人数更多，为首的仍是早上撞顾七那人，在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顾七，重重的冷哼一声。 他叫高进，是四中最有名的难缠人物，就读于高三七班。 据说，没有高进不敢干的事；据说，高进已经干了不少别人不敢干的事；还据说，高进的老爸是省公安厅里的大人物。 顾七当着曾雨的面在他面前退缩了，这让高进的成就感爆棚，毕竟曾雨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可这退缩来得太容易，成就感在几分钟后就变成了失落感，他还想再来一发，如果能当着校门内外这么同学的面虐顾七一次，成就感至少能维持一个星期。 可刚想过去“打招呼”，高进就看到了顾七身后的曾雨，脸上出现了厌恶的表情，他想不明白曾雨为什么还要和顾七走在一起，跟着这种没骨气的人有什么意思？他要给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但是当徐佩蓉也出现在视线里后，高进犹豫了，照他的猜测，曾雨应该是在很早以前就和顾七认识，所以才会走在一起，但是加上徐佩蓉就不一样了，她也是高进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入校以来从未和曾雨打过交道，此时走在一起，肯定和今天才转校进来的顾七有直接关系。 “转校生？”高进忽然想到个问题，把他的两名跟班叫过来，说道：“去查查这个转校生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在高考前两个月转进来？为什么要转到人数最多的二班？又是通过什么途径转校的。” “好，马上就问。”两名跟班同时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要查到顾七的身份信息很简单，每个公安部门都能连接公安内部网，调出一部分资料不成问题，但是要查进校途径就困难得多了，这不是一台电脑就能搞定的事，最大的难点是从哪里入手。 高进决定在查清之前先按兵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顾七，希望他被自己的眼神吓退。 顾七、曾雨和徐佩蓉走出学校，没有往高进那边看一眼，然而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个同样穿着四中校服的人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他看着顾七，揉了揉自己的腹部。 -------------------- 五天，十章，共三万多字更新完毕，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是这样的更新速度。 我在发书期间从来没有断更过，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用推荐票来刺激我的肾上腺素，提高码字速度，提升故事的精彩程度。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一章 特殊的呼唤（上） 烈日当空，街上车水马龙，顾七停下脚步，往身后看去。 虽然已经离开了学校大门所在的那条路，但他仍感觉到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视线正看着自己，带着强烈敌意。 路上还有零星几个四中的学生，更多的是准备去吃午餐的上班族，因为曾雨和徐佩蓉的存在，投向三人的目光仍旧很多，但那道带有敌意的却在顾七回头后消失了。 “怎么？”曾雨也回头看了一眼，让不少路人眼睛一亮。 “没事。”顾七说着看向徐佩蓉，摸了摸肚子。 在极困、极累的时候，人对睡眠的需求是最高的，但是睡眠需求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后，饥饿就会跳出来作怪，一个果酱面包远远不够补充“人间炼狱”所消耗的力气。 徐佩蓉微微一笑，指了指前方的小巷：“就在那里，马上就到了。” 说着带头走进了小巷。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小巷里十分安静，马路上的喧嚣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外面，两旁建筑物的阴影降低了巷子里的温度，一走进去就会觉得神清气爽。 巷子中间有一间小小的店铺，门小，门面也小，要不是门旁斜靠着一块破破烂烂的薄木板，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普通住家开出来的侧门。 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四行字： 牛肉面 牛肉米线 牛肉烩饭 只有大碗 店里有两张小桌子，每张旁边有四把小凳子，擦得干干净净，但一个顾客都没有，“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早就不通用了，除非添加大量香精，否则酒香是不可能与汽油味抗衡的。 走进小店，徐佩蓉询问了一下曾雨，向厨房喊道：“老板，来五碗牛肉面。” 厨房里有人应了一声，仅仅过了三分钟，就有个叼着烟的中年人把面端到了他们桌上。 碗很大，盛得很满，边上堆了一圈葱花，中间铺着炖好的牛肉和新鲜的薄荷叶，这两种食物配在一起有着特殊的香味，颜色也搭调，无论是看到还是闻到都能令人食指大动。 曾雨拌了一下，夹起块一牛肉和着一片薄荷叶放进嘴里，牛肉很嫩，炖得十分入味，肉汁的浓香与薄荷的清香完美结合，炖肉的辛辣与薄荷的清凉丝毫也不冲突，咀嚼时，无论是味蕾、口腔还是咽喉都能得到极大的享受。 “好吃！”她睁大了眼睛，由衷的赞叹。 顾七没有说话，这么一会时间他已经吃掉了半碗，面条软硬适中，夹起来时带着浓厚的汤汁，吃起来十分爽口。 他以极快的速度吃完第一碗面，连汤都喝得涓滴不剩，又把第二碗拉过来，挑了些辣椒面洒上去，拌开，继续狼吞虎咽。 转眼间第二碗也吃完了，但是在拌第三碗牛肉面时，顾七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偏头看向右上方。 徐佩蓉和曾雨见状，也跟着他往那边看，但看到的只是天花板和墙壁。 顾七的视线也不能穿墙，可是如果顺着他的目光一直延伸出去，就能到达纪元大厦的楼顶，那里有一团拳头大小的紫色火焰飘浮在空中，徐徐燃烧着。 一般情况下，祷师只能察觉到近处的存世，但这种紫色的火焰非同寻常，就算在数里外出现也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而且能感觉到的不仅仅是祷师。 “我要离开一会，呆会直接回学校，有空的话帮我准备一套高二的教材，对了，再给点打车钱。”顾七摊开左手伸向徐佩蓉，右手继续挑面。 因为要赶时间，第三碗面他只用了三口就全部吃完。 徐佩蓉拿出一百块钱放顾七手上，说道：“这段的交通费和伙食费都用得很快，还得添衣服，该赚点家用了。” 曾雨则边嚼边说道：“高二的教科书我有，来找我拿就行。” 顾七点点头，拿出支烟叼在嘴边，把钱塞进裤兜里，转身走出小店 ………… 陈成城猛的缩回头来，差点闪到脖子，他慌慌张张的跑进小巷旁边的杂货里躲起来，手里那半个夹着油条的烧饵块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紧张得浑身发抖。 直到那个兜帽男匆匆忙忙的从巷子里出来，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他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元哥，我是陈三儿，就是昨晚那家伙，今早听说转来个穿兜帽衫的人我就在怀疑了，中午在校门口等着，果然看到了他，名字叫顾七，还和咱们学校的两个大美女走在一起，怎么办？……嗯，下午放学是吧？我知道了……嗯，好。” ………… “曾雨和徐佩蓉？有点意思。”邱晋元坐在他的办公室沙发上，掏着牙齿，思索了一会，问道：“徐佩蓉是上个月转来那个高二生？她和顾七有什么关系？” 邱楠坐在沙发另一边，端着个饭盒，心不在焉的吃着午饭，闻言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不太清楚，倒是曾雨怪怪的，她平时总是客客气气的，看起来跟谁都很要好，实际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任何人了解她，但是今天顾七一来，她就一直缠着他，给他买面包，好像还一起去吃午饭了。” “唔……曾雨……”邱晋元咬着牙签，郑重的说道：“你也不用刻意去查，看着点就行。” 把顾七安排在高三二班，一方面确实是想让邱楠呆在他身旁，增加安全性，另一方面也是想让邱楠盯着顾七。 邱楠点点头，继续小口吃饭。 ………… “这种打法从来没见过，肯定不是军警系统的，对上我们的话，想要重复一个动作打倒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上普通人，这种打法非常有效，击打胃部，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留后遗症，所以这群人就不会去医院，不去医院就不会留下姓名，很难查到，唔……打人的这家伙至少具备一定的反侦察手段。” 两鬓斑白的李教官看着显示器的画面，缓缓分析，屏幕里正在循环播放顾七和元哥一行人的打斗画面。 崔华面露失望之色，点了点头，她特地回到警校咨询以前的老教官，没想到这条线索还是断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崔华接起来听了一会，挂上电话就高兴的跳了起来，拉着李教官的衣袖一个劲甩：“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人了，谢谢教官，我这就回去。” 不等李教官答话，她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刑侦大队。 部分检验结果出来了，小陈在窗子外侧收集到了四枚指纹，左右各两枚，其中窗口右边的第一枚是较为罕见的帐篷纹，可惜数据库里没有这些指纹的档案；牛排刀上找到的全是指印，没有任何指纹，别的地方也是一样，仿佛屋主曾芸几年来一直都是戴着乳胶手套生活的。 除此之外，浴室里的大量毛发也已经确定不属于人类，具体是什么生物的却验不出来，毛发的韧性比蜘蛛丝还要强上几倍，仅溶解于强酸，溶解过程中不会产生有毒气体，溶解后不会留下有害物质，理化性质极为理想，拥有很高的军用价值，鉴证科的警员们异常兴奋，准备分出一部分毛发寄往中科院。 崔华不关心这些，直奔审讯室而去，却发现里面空空如野。 回到办公区，她快步走向黄大发的办公桌，却被椅子脚绊到，跌跌撞撞的冲过去，直到黄老板抓住她的肩头才停下来，沿途留下了无数飞舞的文件与纸张。 办公区的同事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很淡定的整理着自己的办公桌，黄大发吃力的捡起掉落的笔，习惯性的擦了下额头，看着崔华。 “黄老板，人呢？不是说找来了，怎么没见到啊！”崔华急切的问道。 “哦，回去了。”黄大发继续写结案报告。 “回去？为什么？那是唯一的线索了，怎么能放他离开？不管那个小女孩了？”崔华皱起眉头。 “他是来协助调查的，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你还能把他拷在这不成？至于那个小女孩，没有证据表明她是从301室跑出来的，监控录像拍到的只是她独自在街上行走的画面，不是被别人抱走的，局里也没接到报警电话，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小女孩的案子。”黄大发点上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崔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能不能告诉我，找到的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那家伙叫宋元，无业游民，说是和朋友在街上走着，那个小女孩拦住了他们，说有人在追她，他们就去堵，结果没说两句那人就掏了十一块钱递给他们，然后就突然开打，他们全部被打倒，等爬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和小女孩都没了踪影。”黄大发磕了磕烟灰：“监控录像拍到的画面和他的描述大致相符，但他不认识那个小女孩，说的话只是一家之言，没办法立案。” 崔华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就算她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强的第六感，也得按规章办事，不能立案就不能投入警力，否则再多的警察也不够用。 可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了好消息：“现在手头的案子不多，你可以自己分配工作时间，但是必须保证随叫随到，不许耽误正事。” “谢谢黄老板！”崔华猛的回过头来，笑得很开心。 -------------------- 感谢这段时间打赏和投评价票的书友们，灰▂色、狼吃菠菜、行舟忘川、鬼幺幺、二亮1和黑天天^^，谢谢支持！ 同时，也感谢大家的推荐票，继续求票，大家努力投啊~~~ 第十二章 特殊的呼唤（下） 纪元大厦的楼顶上，那团紫色的火焰仍在燃烧着，火焰来自于一块白色的小圆牌子，和赌场的筹码差不多大小，被一只几乎透明的手托在掌心。 楼梯间的铁门被推开，顾七走出来，将手里那把扭坏了的明锁扔到一旁，他已经戴上了兜帽，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眉头皱得很紧。 “为什么？”他向不远处的魂灵问道：“燃烧鬼面有百害而无一利，你自己是最痛苦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鬼面，古代称为“魌”，是魂灵的心结、记忆的载体，也是魂灵留存于世的依仗，没有了鬼面，他们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去世。 祷师有义务帮助魂灵解开心结，但并不是没有好处的，魂灵的心愿得到满足之后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下来的就是鬼鬼面，鬼面能够增强能力，吸收的鬼面越多，祷师的能力就越强。 对顾七来说，鬼面可以增加锁链的硬度、链环的数量----也就是锁链长度，以及锁链离体后的存在时间----这决定着白链为魂灵构筑身体后，链体的存在时间。 特殊之处在于，白链必须包裹住鬼面才可以构筑出身体，也就是说，构筑身体之后他就拿不到鬼面了，因此一般情况下顾七是不使用白链的。 数千年前，祷师找到了存储鬼面的方法，从那之后，鬼面就相当于他们的专用货币，但鬼面只有魂灵自然消失才能保持完整，不能直接抢夺，就算能抢到也是残缺不全的，完全没用，这也意味着只有魂灵自己才可以点燃鬼面。 鬼面一旦开始燃烧就无法停止，而且在燃烧过程中，没有**的魂灵会感觉到极大的痛苦，据说疼痛程度比人被烈火灼烧时还要强几十倍，点燃鬼面绝对属于自残行为。 如果只是自残，顾七也不会匆忙的往这边赶，燃烧的鬼面会放出强烈信号，就像海里的血滴一样，会引来无数鲨鱼，在这里，鲨鱼指的是怨灵、恶灵和凶灵，吞噬魂灵，指的就是吸收假面。 大量的怨灵和恶灵聚在一起就会发生可怕的事，轻则搅得这片区域不得安宁，重则出现大量离奇死亡，而一旦把在喜欢呆在阴暗处凶灵唤出来，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件，凶灵的能力诡异、强大，有的甚至需要运用国家的力量才能消灭。 点燃鬼面的是一个个子很小的老太太，顾七花了二十分钟赶到楼顶，她已经烧成了半透明状态，大概再过十分钟就将彻底消失。 见到顾七，她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硬是扯出了个笑容，步履蹒跚，却以极快的速度走到顾七身前，无论是变形的面部表情，还是近乎于抽搐的肢体动作，都十分骇人，就连停下来之后，头部还在快速的歪来转去。 “为……你来……救救……”她的声音也在抖，很难听出来是在说什么。 “救谁？我没听清。”顾七弯下腰，把耳朵凑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踮起脚尖，缓缓说道：“救……我女儿……我孙女，1305……” 她没能掌握好距离，嘴和脸有几次接触到了顾七的耳朵，顾七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 在人类与魂灵触碰的时候，常常会感到不适，例如突然打喷嚏、咳嗽、流鼻涕、眼睛像蒙着一层雾，或是肌肉痉挛、弹动、抽筋、关节僵硬、恶心想吐、皮肤过敏、头晕、头痛，血压浮动等。 这些症状因人而异，唯独心悸是必定会出现的，因此就算看不到魂灵，人类的身体还是会本能的避开与魂灵接触，鬼撞墙之类的现象就是被这种本能驱使才出现的，特别是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往往会在原地绕小圈子，就算双腿长度和左右脚的跨步距离有差异，也不至于绕出直径仅有几米的圈子来。 顾七的胸口很不舒服，虽然对这种感觉已经不陌生，但心悸是无法适应的，他已经感觉到有别的魂灵出现在附近，老太太又说不清话，只好猜道：“你点燃鬼面就是为了把祷师吸引过来，救你女儿和你孙女？告诉我她们在哪，1305是房间号吗？” 老太太用力点头，一个劲指着脚下，示意1305号房就在纪元大厦。 “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遗言？”顾七从掌心放出锁链，对准鬼面。 “救……救……”老太太不断重复着这个字，她已经不可能流泪，但眼里满是悲凄之色。 这让顾七感到奇怪，他已经赶来了，为什么她还觉得悲伤呢？祷师虽不是万能的，但做事不问手段，能解决很多棘手问题，救援还没开始就伤心，是因为预料到他注定会失败吗？ “我会尽力，一路走好。”锁链击碎了鬼面，顾七转身往楼梯间走去，既然问不清，不如早点结束她的痛苦。 老太太慢慢浮到空中，身体越来越淡，最终彻底消失。 ………… 纪元大厦一共二十五层楼，一到四楼是大型购物中心，五到十二楼是标准客房，十三楼以上是商务套房，顾七走楼梯下到了十三楼，路过一辆装满了小瓶洗发露、香皂和牙刷的小推车，来到了1305房间门口。 电子锁没有钥匙孔，锁链没办法伸进去开锁，站在门口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隐约听到了说话声，顾七便敲响了房门。 猫眼黑了一下，又亮起来，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栓着防盗链，门缝里露出来半张消瘦的脸，上下打量着顾七，问道：“干什么？” “客房服务。”顾七掏出打火机点上刚叼上的烟。 “靠，有病啊，装成客房服务居然连服务车都懒得推，骗鬼呢？”那人说着就要关门。 可是门一旦打开，要关上可就不容易了，无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像是推在墙上。 “本来是想推车的，但是不想换衣服，无论如何都会被识破，不如轻装上阵。”顾七的话音刚落，防盗链“叭”的一声弹开，险些打在那人脸上。 门被猛的推开，门后的人被推得往后滚了一圈趴在地上，脸色剧变，竟从腰后掏出来一把手枪。 顾七刚走进门来，见状停下步子，把门关上。 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一旦有枪械出现，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的难度都会提高不少，单是开枪时的巨大响声就会带来一系列麻烦，其次是子弹的速度和杀伤力，锁链可以让子弹失去杀伤力，最多牺牲一两个链环，问题在于来不来得及去挡。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顾七，持枪人撑着地站起来，得意的看着顾七。 “谁啊？”房间里有人听到动静，不耐烦的问了一声。 持枪的人歪了下枪口，示意顾七进去，他没有留意到，手枪比平时重了一些。 商务套房的客厅里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七人站着，虽说没像电视剧里那样穿着统一的黑西服，但每个人的腰间都鼓囊囊的，都带着武器，最里面的大沙发上坐着个满面油光的胖子，旁边放着个暗红色的皮箱，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顾七先走进来，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见是个陌生人，都觉得奇怪，但是在指着顾七的那把枪也进门后，他们都慌慌张张的掏出了各自的枪，神情紧张的握在手里。 沙发上的胖子对这一幕很不满意，哪有随随便便就把枪亮给别人看的，这不是自找麻烦么？好不容易弄到一批家伙，正准备大显身手，看这些手下的心理素质，似乎还急了一点，要是老白和吴飞在这里的话，场面应该会好看得多吧。 “你是干什么的？”他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右手有意无意的搁在了红色的皮箱上，似乎很在意箱子里的东西。 “我来救人的。”顾七走到这群人中间，右手放出了数条锁链。 普通人看不到祷师的能力，除非能力具现之后与他们的身体直接接触。 “救人？”胖子看了看这群手下，哈哈大笑起来：“你打算救谁？” “我要救找一对母女，应该是在这里，能不能告诉我她们去哪了？”顾七问得很随意。 胖子脸色一变，问道：“你是刀哥派来的？” “我不认识刀哥。”顾七淡淡的说道：“看样子你知道她们在哪，请告诉我，我无意杀死你们。” 胖子怒了，重重一拍皮箱，破口大骂：“操！你以为老子这是玩具枪啊！四流子，给我弄死他！” 四流子就是刚才去开门的人，此时仍站在顾七身后，他一直都跑腿打杂的角色，什么脏活累活都归他干，要是在平时，听到老大这么一喊，他肯定会用枪把狠狠敲击顾七的后脑勺，但是今天，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四流子，听到没？发什么呆呢？”胖子又喊了一声。 “他没有发呆，只是不敢动而已。”顾七往旁边走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四流子。 四流子仍拿着枪，枪口顶在自己太阳穴上，满头大汗，双腿不停打颤，鼻涕流进了嘴角。 所有人都楞住了，不知道四流子想要表达什么，他们看不到缠在手枪上的那条锁链，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枪同样被缠住了。 “我没有太多时间，从现在开始每三十秒杀一个人，你们都有回答的机会，最先开口的，可以活命。”顾七下达了最后通牒，声音竟比刚才温柔得多。 第十三章 屠杀 纪元大厦，1305号房间里，七把手枪对准了顾七的脑袋和躯干，七根手指头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顾七的最后通牒惹恼了这些人，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猖狂的傻子，被这么多把枪指着，居然还在大放厥词，明显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到底是谁！”沙发上的胖子不再叫骂，声音压得很低。 “提问题的人是我。”顾七叼着的烟烧了一小半，前端的烟灰掉下来，摔在地毯上，形状像是一座坟墓。 “可是用枪指着你的人是我。”胖子没有拿枪，但他有七名手下替他拿着。 “你可以开枪试试。”顾七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像个靶子。 胖子沉默了，在他眼中顾七已经是个死人，问题是值不值得浪费子弹，枪声对他们来说同样代表着麻烦，要是在荒郊野外…… “黑皮、小山，把他带到浴室里碎了。”这次他叫了两个人，并瞪着举止古怪的四流子。 被叫到的是离顾七最近的两个人，他们刚要举步，就感觉到手中的枪不听使，枪口调转，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抵得并不紧，可以推移，但二人和四流子一样，不敢胡乱挣扎，避免走火。 胖子看到这个情景，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他找拼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三十秒到了。” “开枪！” 顾七和胖子同时开口，客厅里立即响起了“嗒嗒嗒”的响声。 扣动扳击的一共有五个人，击锤落下，却没能落到底，撞针触碰不到子弹的底火，手枪集体哑火。 顾七比这些人更讨厌枪声，对付子弹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弹头发射出来，只需要在击锤和枪栓之间放一个链环就行。 “第一个扣扳机的人，第一个死。”他清楚的记得先后顺序。 话音刚落，最先扣下扳机的人就扑倒在地，右边太阳穴上有一个红色的圆点，一滴鲜血从里面钻出来，缓缓滑落。 客厅里一片寂静，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顾七的表情，有人叫了几声倒下同伴的名字，但尸体是无法回话的。 三十秒过去了，没人能回过神来，于是第二个人倒下，伤口也在太阳穴上，同样是个溢着血的小窟窿。 “她她……她们在……”有人害怕了，结结巴巴的想要说出答案。 “住口！”胖子暴喝一声，打断了这名手下，他的衣领和腋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放在皮箱上的手也握起了拳头。 又是三十秒过去了，第三个人倒下。 “她们被带去了地下停车场，我可以带你去！”四流子几乎是吼出来的，在胖子阻止之前就说完了。 “很好，你可以活。”顾七说完这句话，另外四个人也倒在了地上，房间里只剩下三个活人，分别是胖子、顾七和四流子。 胖子打拼这么多年，不会被几具尸体吓倒，可活人变尸体的过程让他无法淡定，这些人的死法都一样，像是开枪自杀，但是他们手里的枪就根本没响过。 汗水不停的滴在胸膛上，他看了看同样满身大汗，几乎要虚脱的四流子，决定妥协：“让我活，你想要什么都行。” “从一开始，我就只是要你回答一些问题而已，是你自己放弃了活的机会。”顾七走到角落里的迷你吧台前，在吧台上的烟灰缸里按熜烟头。 “你不敢杀我！”胖子激动的站起身来，不再去管沙发上那个红色皮箱，华夏基本不可能买到枪支，他弄到的这批是从境外偷运来的，尽管如此，能一次买到十把手枪也算是不小的本事了，没有很厉害的人物撑腰是做不到的。 顾七认真思考了一会，摇头道：“我敢，一路走好。” 肥胖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四流子差点被震得跳起来，他感觉到手里的枪银忽然轻了一些，又能动了，急忙扔将出去，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顾七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里面没人，转头向四流子问道：“那对母女有没有危险？” 四流子用力摇头，甩出来不少汗珠：“她们是人质，在交易完成之前不会有事，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顾七点点头，指着红色皮箱说道：“去打开。” 四流子急忙上前，颤颤巍巍的打开箱子，箱子里满是白色的药片，分装在十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顾七看了一眼，对四流子说道：“都倒进马桶里冲掉，剩几颗碾碎了洒在客厅里，塑料袋带走，动作快。” 四流子依言行事，手脚麻利，很快就把药片分批倒进马桶冲走，又把剩下的十来颗放在茶几上碾成粉，洒得到处都是。 “带我去找她们。”顾七又检查了一下客厅，带着四流子离开1305号房，关好门，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 纪元大厦有两层地下停车场，在地下一层最里面的角落里，停着一辆黑色的丰田面包车，车窗玻璃贴着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车里很热，一共坐着六个人，李杉和年仅十岁的女儿刀锦坐在后排，身旁那人剃着板寸，手里拿着把枪，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中间那排坐着三个人，其中有两个在抽烟。 面包车没开窗，车内烟雾弥漫，刀锦被呛得直流眼泪，但不敢咳嗽，用力捂着自己的嘴，李杉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鼓励的话。 “嗯？那不是四流子么？他下来干嘛？后面那人是谁？”坐在第二排左手边的人看到了走近的四流子和顾七，拉开车门。 “搞定了，小毛，老大说可以放人啦。”四流子脸上带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可是由于紧张，他走成了顺拐。 顾七跟在四流子身后，没有对四流子蹩脚的演技发表意见，和房间门一样，车门一旦打开就别想关起来。 “怎么虚成这样？瞧这满头大汗的，叫你少去那些地方偏不听，坐电梯都能累一身汗。”开车门的小毛跳下车，折起座位让出走道，以便李杉和刀锦下车。 “嘿……嘿嘿，你去得也不少。”四流子皮笑肉不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坐在后排的持枪人听着不对劲，睁开眼睛瞟了四流子一眼，看向顾七。 小毛大大咧咧的朝李杉一招手，回头向顾七说道：“回去别忘了跟刀哥说一声，咱们这次没亏待嫂子，可下次就不一定了，以后别那么倔，乖乖和我们老大合作，有肉大家吃，有钱大家赚，脑筋要灵活点，抱着老观念不放是会被淘汰的。” “等等。”后排的持枪人抬手拦住想要下车的李杉和刀锦，问道：“四流子，老大为什么没有打电话？今天的事这么重要，为什么只派你一个人来？刀哥那边为什么派个小孩子来？搞什么鬼？” “呃……”四流子张了张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只好向顾七求助。 “1305号房的人已经死光了，我是来接那对母女的。”顾七到现在还不知道李杉和刀锦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他救人。 “妈－的！”小毛一听，转身就要去抽座椅下面的砍刀，可手还没伸进车门就倒下了，脸正好磕在车门踏板上，脸几乎被磕成了两半，却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坐在中排的另外两个人伸手掏武器，可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倒在了椅子上，像是两个醉鬼。 “嗒！”后排传来了击锤打在链环上的声音。 坐在后排这人名叫吴飞，是胖子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脑袋好使，反应也快，见手里的枪哑火，他没有固执的拿着，而是直接把枪从车里砸了出来，掏出绑在脚踝处的匕首，抵在刀锦的白嫩的脖子上。 他太快，竟然在锁链离太阳穴还有两厘米时就完成了这套动作，顾七不得不停下来，等待事情的转机。 枪只要不出子弹就没有威胁，可匕首不一样，就算他能轻易杀死吴飞，在倒下的时候吴飞也可能在小女孩脖子上拉条口子，锁链的力量也不一定能把吴飞的手彻底拉开。 “退后，退到二十米外我看得到的地方。”吴飞把刀锦拉到身前，盯着车外的顾七。 四流子一脸害怕的看着顾七，见顾七开始慢慢往后退去，连忙跟着走，中途没忘了把吴飞扔出来的枪踢到另一辆车下。 退够二十米，顾七先停下来，四流子也连忙站到他身旁，看着那辆面包车，忽然，他听到顾七在小声的说话：“……万一你失败怎么办？不行，太冒险。” 四流子一楞，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没找到第三个人，忙问：“什么失败？要我干什么？” “闭嘴。”顾七看了四流子一眼，又盯着面包车继续说道：“万一控制不住怎么办？不能有闪失。” 吴飞拉着刀锦从面包车上下来，李杉也跟下来，却被吴飞推倒在地，抬头怒目而视。 “……好吧，我会让他失神的，小孩也交给我，你去吧。”顾七仍在自言自语。 回想起在楼上发生的事，四流子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狠狠打了个冷颤。 第十四章 迟来的复仇 吴飞左手揪着刀锦的衣领，右手拿匕首抵在她脖子上，一步步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退去，他每退一步，顾七就前进一步，二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 退出去十多米后，吴飞不耐烦了，朝顾七吼道：“不许跟过来，否则我先把她的耳朵割下来。” 刀锦已经吓得没了力气，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听到这句话，呜咽了几声，被吴飞拉着领子用力甩了几下，连忙忍住哭声。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顾七一边说话，一边握紧了右拳。 吴飞楞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威胁他的存在，停车场入口也没有车开进来，放下心来，他倒是希望顾七是那种虚张声势的人，喜欢叫的狗一般来说都不太会咬人。 可见的威胁确实没有出现，但是在下一刻，吴飞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眼前出现了一条黑色的东西，还没等看清就消失不见，就这么一失神，他的身体突然像掉进了冰水里一样，肢体酥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大吃一惊，吴飞做好了摔倒的心理准备，除了还能看到听到外，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像是瘫痪了一样。 这是种非常诡异的体验，明明站在地上，却像是飘浮在空中，大脑下达的保持平衡的命令无法传达出去，憋得思绪都混乱起来，转头、眨眼之类的动作根本做不出来，就连呼吸这种睡梦中都能做到的事也成了奢望。 吴飞想到了“灵魂出窍”这四个字，然而他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仍在身体里，并没有“出来”，过了一会才幡然醒悟，自己失去的不是力气，而是对身体的控制。 亲眼看着自己的左手放开了刀锦的衣领，举到身体左侧；拿着匕首的右手从刀锦脖子上移开，举到身体右侧，彻底放开了刀锦。 顾七的右手微微往回一扯，猛的向前冲出去，手上的动作虽小，锁链的收回速度却达到了极限，刀锦被拉得飞了起来，一头栽进顾七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吴飞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可他想不明白是怎么完的，等顾七走到车旁，把刀锦交到李杉手里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左脚已经恢复了知觉，麻得像是有千万根针在不停的刺。 这时，顾七转头看着吴飞，沉声说道：“黄佳托我向你问好，她说，很高兴能亲手报仇，一路走好。” 在他说话的同时，吴飞抬平的右臂弯过来，横在了自己的脖子前，匕首的刃尖抵在他脖子左侧，等“一路走好”这四个字说完后，右手缓缓横拉，用了大约三秒的时间，红色的刀刃才从脖子右侧拉出来。 这一刀划得是如此之深，刀尖甚至触碰到了脊椎骨，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滚烫的热血呈扇形喷洒出去，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可再也使不出力气。 “你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我当时不应该嘲笑你的。”在视线越来越窄、越来越暗的时候，吴飞这样想道。 黄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那个不停挣扎、哭泣、求饶的女人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候是美梦，有时候只有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睛，偶尔，他会听到她用奇怪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曾经以为是幻觉，现在看来，那比什么都要真实。 “啊！”李杉惊叫一声，把刀锦的脸紧紧捂在自己怀里。 “……”四流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吴飞的尸体，对顾七的恐惧越来越甚，黄佳这个名字他也听过，吴飞在吹嘘过去的“丰功伟绩”时常常提到，似乎已经死了很多年。 “不用谢，一路走好。”顾七目送黄佳离开这个世界，放出锁链捡起地上的鬼面，低头对李杉说道：“走吧，我送你们离开，关于我的事你们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 李杉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谢……谢谢你。” 顾七意识到，这一家子似乎都是狠人，那老太太为了救女儿孙女，在不知道是否能引起祷师注意的情况下，就跑到楼顶点燃鬼面；李杉始终保持着冷静，在女儿身陷危险时也没有慌乱，避免刺激吴飞做出不理智的行动；刀锦显然还是个小学生，虽然被吓得泪流不止，但没有乱叫乱闹，大大降低了救援难度，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成熟。 不过三人还没开始迈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冲进来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司机的技术不错，硬是把重达2.5吨的豪华车开得跟超跑一样轻捷。 顾七转身，把李杉和刀锦护在身后，只要对方不在第一时间开枪，他就有信心带这对母女离开。 李杉连忙拉住了顾七的衣袖：“别担心，是我老公的车。” 顾七等车停下来，见车上下来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人，李杉牵着刀锦的手迎上去，这才转身走到四流子身前，问道：“如果有人知道你身上带着枪，你会怎么处理？” “呃……”四流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已经见到了顾七不同寻常的那一面，相当于顾七的“枪”，如果此时回答说不在乎，那边他自己都不会信；回答说给封口费，岂不是在向顾七要钱？回答说武力威胁，他不知道如此冷血的顾七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回答说灭口，那就是让顾七杀了自己。 顾七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标准答案。 “我什么也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绞尽脑汁，四流子给出的答案偏离了问题，但是抓住了重点。 “你在楼上就有了一次背叛，我信不过你，不过有了约定，我今天不会杀你，如果你到处胡说八道，我会去精神病院了结你，相信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不在，也会有别的眼睛盯着你，你走吧。”顾七说着往出口走去。 “别的眼睛”这四个字，把四流子吓得漏出了几滴尿，但是他不觉得丢脸，毕竟刚才顾七和空气说了几句话，吴飞就抹了自己的脖子，而他只需要换换裤子，比较起来算得上是轻松愉快了。 “等一等！”从宾利上下来的那个中年人快步走到顾七面前，伸出了右手：“谢谢你救了我妻子和女儿，我叫刀建宏，请问能为你做些什么？” 顾七伸手和刀建宏握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是为了你去救她们，什么也不用你为我做。” 刀建宏楞了一下，他只是从李杉那里得知顾七是救命恩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见顾七这么年轻，还以为只是碰巧路过施以援手，不怎么在意，递上名片又客套了几句，转身去安抚妻子女儿了。 顾七见刀建宏这么干脆，倒是觉得不错，看了看名片，上面写着刀建宏是华夏杉锦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同样不怎么在意，独自离开了地下停车场，在出门前，他回头看到四流子跪在刀建宏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 打车回到学校，已经是中午一点二十分，校园里没几个人，也找不到徐佩蓉和曾雨的踪影，顾七走到高三二班的教室前，见教室的门锁着，就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打起瞌睡来。 中午的消耗并不大，小憩一会就能补回来。 到了一点四十分，在学校附近吃午饭的同学陆续回来了，打算在上课之前，坐在阴凉的教室里聊会天。 二班的同学也回来了，站在离教室门稍远的地方，小声议论着顾七。 邱楠在一点五十分来到教室门口，见到顾七楞了一下，掏出钥匙打开教室门，带头走进教室。 顾七最后一个进门，对他来说，坐椅子上睡觉和坐地上睡觉没太大区别，不过在坐下来之后，他又有些后悔，因为邱楠悄悄来到了他座位旁。 “那个……我不是想打听你的事，就想问问，我爷爷最后去了哪里？”邱楠趁着教室里人少，压低了声音问道。 顾七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道：“比较可信的说法是，当逝者生前的善大于恶，记忆会全部消失，魂灵直接投胎转世，是为升天；如果恶大于善，就会沉入地底，在熔岩烧除自身罪恶的同时，尽全身之力托着大陆版块，是为柱地，直到罪恶烧尽后才能升天，如果不全力托着大陆版块，就会被压得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如果柱地的魂灵同时间被压死太多，甚至会引起大陆版块移动，发生地震，当然，这只是传说，我不认为魂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后，还能再回来传达这个信息。” 这个传说非常古老，在祷师圈子里比较流行，据说有不少宗教的教义都把它作为参考。 死后的路是在生前铺就好的，这条路是通往上方还是下方，仅靠加减乘除不可能算出，路的方向很可能是由一件最细碎的小事来决定的。 邱南点点头，似懂非懂，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点过后，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曾雨也回来了，抱着几本高二下学期的教科书，以及徐佩蓉托她带来的笔记本和两支圆珠笔，刚把这些东西交给顾七，教室门忽然被用力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了巨响。 第十五章 教室里的冲突 教室的门被用力推开，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了震天巨响，把不少同学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个女生甚至尖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教室门外，除了顾七，他正在翻看曾雨借给他的教科书，从书页上的标注和纸页的老旧程度来看，曾雨是个勤奋的好学生，而且写得一手好字。 最先走进教室的是高进，走得很慢，像是那些细心的官员，视察工作时还要时刻注意着镜头能不能把自己拍得像领导。 那六个尽忠职守的跟班排成一列跟在后面，像是负责抬大圣旗、扛金箍棒的猴子。 看到这个情景，曾雨退了几步，为这些人腾出了空间，她今天第一次和祷师接触，很想知道祷师是如何跟普通人相处的----不过随后她就发现自己找错了老师。 果然，高进直接走到了顾七桌旁，弯下腰，右手撑在桌子上，摆了个酷酷的造型，问道：“顾七是吧？你不是学生，到四中来干什么？” 花了一中午的时间，他已经查清顾七没有任何背景，只是个被领养的孤儿，而且领养他的那对夫妇都死了，家里只剩下徐佩蓉一个人，她和顾七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从小一起长大。 至于顾七为什么来四中，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会被安排在高三二班，则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顾七没有任何学历，这一点在早自习的时候他自己也说过了。 中午为了查顾七的身份，错过了戏弄他的时机，这让高进很不舒服，仿佛自己也示弱了一样，所以在得知了顾七的身份、确定顾七已经回到教室后，他第一时间就跑来了，反正顾七不是学生，他也不用顾及什么，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和你无关。”顾七没有抬头，翻看着数学教科书，这是他最头疼的科目，没有人教很难学懂，学会了也不知道能用来干什么，不过徐佩蓉坚持要他学完高中课程，说是每天回家后把学到的知识教给他，也相当于自己复习了一遍，效果比什么都好。 高进一拍桌子，正气凛然的说道：“我是四中的学生，你莫名奇妙跑来学校课堂上捣乱，当然和我有关，别人不敢说什么，我高进可不怕，你要是不交待清楚，今天你就别想回家！” “啪啪啪啪……”高进的跟班们鼓起掌来，并示意二班的其他同学也一同鼓掌。 同学们虽然觉得高进的这番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鼓掌这种事他们谁也做不出来，高中生都是很爱面子的。 “我没有捣乱，上课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顾七不咸不淡的说着，放下数学书，又拿起了生物书，这是他最感兴趣的学科。 “靠！我跟你说话，看什么书？你看得懂么？”高进怒火中烧，一巴掌将生物书打落在地。 顾七面无表情的看了高进一眼，弯腰把书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头向曾雨问道：“书弄脏了，你要不要杀了他？” “呃……不、不用，没关系的。”曾雨一楞，硬扯出一个微笑，笑容有些扭曲，顾七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从表情来看他又说得很认真，为了避免学校出现流血事件，她又急忙补充道：“你也别打什么坏主意，听说高进的父亲是公安厅的领导，现在可是拼爹的时代，你可别惹来麻烦。” 话虽然是在对顾七说，却是说给高进听的，希望他带着受伤的自尊心离开。 “拼爹”二字确实撩拨了高进的神经，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好对曾雨发火，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解围的居然是顾七，他认真的说道：“拼爹这种行为自人类诞生之后就一直存在，在原始社会，有个好爹就代表着有更多的食物，遇到危险时也能得到更好的保护，世袭制度出现后，有一个好爹就代表着一生无忧，甚至能当皇帝，现在爹的作用已经削弱了很多，不能算是拼爹的时代。” 曾雨差点气笑了，看了一眼表情呆滞的高进，又问：“你的意思是，拼爹是好事？” 顾七摇了摇头：“爹是一种资源，不分好坏，就像菜刀一样，关键是看怎么使用，比如打架的时候，拿着菜刀自然更有利一些，可是如果见到石头也要去砍，见到山也要去削，那菜刀很快就会被砍坏，卷起来的刀刃甚至会划伤自己的手。” 曾雨笑出声来：“你这些言论倒是有趣，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顾七继续低头看书：“我师父说过类似的话，我只是套用一下。” “师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师父，哈哈……”高进突然大笑起来，别起一只手，阴阳怪气的叫道：“姑姑！姑姑！哈哈哈哈……” 顾七抬起头来，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高进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可以走了，以后请不要开我师父的玩笑。” 锐利的目光让高进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动作后，他恼羞成怒，吼道：“操，老子就爱开你师父的玩笑，你咬我啊！” 说着，他再次伸手去打顾七手里的书，只是这次知道书是曾雨的，没有往下打，而是往上抬。 顾七把生物书往胸前一收，避过了高进的手指，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道：“和我动手，是会受伤的。” 高进楞了一下，彻底被激怒了，一巴掌扇向顾七，咬牙切齿的叫道：“妈－的，你敢动我试试！” 顾七表情不变，放开书本，左手抬起来捉住高进的手腕，右手从书桌上拿起徐佩蓉帮他买的圆珠笔，摁出笔芯，刺穿了高进的手掌心。 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除了顾七外，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惊讶得合不拢嘴，高进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张嘴的幅度之大，仿佛下巴已经脱臼。 顾七把跌落在腿上的生物书拿起来，翻了一页，继续学习。 直到一滴晶莹的口水从高进的嘴角流到下巴，最终滴落在自己的袖口上，他才猛的往后一仰，大声惨叫起来，由于后仰的力量太大，他不得不后退以保持平衡，撞开了两名跟班，又撞倒了身后的课桌椅，这才被桌脚绊得跌坐在地。 高亢的叫声引起了一个女生的尖叫，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教室变成了歌剧院，最后一幕的大合唱已近高－潮，曾雨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对顾七的行为表示不满，还是对教室里的音量抗议，禁婆的听力、视力和嗅觉都远远强于人类，陆地上的各种噪音是最让她们头疼的。 高进的两名跟班连忙把他们的主子扶起来，其中一人不小心碰到了插在高进手里的圆珠笔，被高进哭爹喊娘的臭骂了一顿，另外四名跟班对顾七怒目而视，当然，这只是做做样子，他们都知道顾七完了。 等到各种叫声都停了下来，顾七又看向了高进，问道：“你有把菜刀，要不要砍我试试？” “你等着！你死定了！老子今天放学就废了你！”高进一咬牙一跺脚，带着六名跟班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二班的教室。 “你怎么这么……”曾雨扶起了高进撞倒的桌子，埋怨道。 “冲动？”顾七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放心，我很冷静，没有伤到他的主血管、掌骨、肌腱和深筋膜，只是皮外伤而已，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听到这话，曾雨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快步往门外走去，她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给丁馨，免得高进他们来个恶人先告状，毕竟顾七毫发无伤，而高进手里还钉着支圆珠笔。 紧跟着曾雨出门的是邱楠，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会把校长也牵扯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顾七进校才半天时间，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 ………… “刺……刺穿了？”丁馨差点一口茶喷在办公桌上。 曾雨点了点头，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那个高进也太可恶了，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三番五次的挑衅，我倒是觉得顾七已经很冷静了，忍到高进要打他的耳光才出手，换作别人……” “那也不能把别人的手给刺穿了！”丁馨站起身来，拉着曾雨的手走出了办公室：“咱们找校长去，看他怎么说。” 二人径直来到校长室，正好邱楠刚把事情的经过说完，邱晋元见到丁馨和曾雨，指了指沙发，示意她们坐下。 轻轻敲着桌子思索了一会，邱晋元开口道：“我看这件事问题不大。” “不大？”丁馨的声音很大，她怀疑校长是被什么人下了药，已经神智不清了。 “嗯，顾七已经为我这边考虑过了。”邱晋元点了支烟，缓缓说道：“他最后说的那句关于菜刀的话，其实是在挤兑高进，他点出来后，以高进的性格，一定落不下脸来告他爹，只要他爹不牵扯进来，学校就不会有事，当然，我们也不能只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得做一下准备。” 说着，他拔通了秘书王睿的电话：“小王，尽快来我办公室一趟。”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六章 打架还要排队？（上） “什么菜刀？不是圆珠笔吗？” 见邱晋元一副高深莫测、胸有成竹的样子，丁馨带着曾雨和邱楠离开了校长室，往教室走去。 由于曾雨说得太简略，她不知道顾七的拼爹理论，乍从校长那里听到，吓得不轻，听曾雨和邱楠复述了顾七的话，她这才明白过来，回忆着邱晋元对王睿说的话。 王睿的任务是立即带高进去医院检查，并做伤情鉴定，顾七说高进只是皮肉伤，那么伤情鉴定的结果就能让高进放下心来，就算他爹知道了，也不至于发太大的火，而且有了这份报告，也能显示学校对学生的重视程度，不怕上头来人责问。 丁馨不用考虑这么多，她更关心邱晋元和顾七的关系，校长好像无比信任顾七，但又不像是和顾七很熟稔的样子。 “你爸是怎么认识顾七的？”她小声向邱楠问道。 邱楠脸色微变，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就连曾雨都能看出来邱楠是在说谎，她终于知道，原来顾七是走校长这边的门路进校的，祷师的说服力很强，他们总是能知道那些很容易被忘怀的小秘密，人死之后就没有了“欲”，对魂灵来说，生前的事无论是大是小都没有任何区别，因此这些秘密他们也能记得很清楚，这也是记忆混乱的主要原因之一。 见邱楠不愿意说，丁馨岔开话题，说道：“唔……校长这样处理，无论结果如何，对学校的伤害都已经减到了最小，可是对顾七没有任何帮助，就算他爹不管，高进也是个危险人物，顾七恐怕会有危险。” “不会的。”曾雨和邱楠异口同声的说道，对视了一眼，都微微一笑。 丁馨看着她们俩，撇了撇嘴，对顾七越来越好奇了。 ………… 顾七收好了曾雨代给他的教科书，在下午的上课铃响过之后，又进入了睡眠模式，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甜。 校长秘书王睿和高进是在第二节课下课后回到学校的，去医院检查之后，果然和顾七所说的一样，高进的手并无大碍，性质和摔破划伤差不多，只是恢复时间会很长，还得卫生，千万不能感染。 打了几个电话后，高进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动也没动，脸色阴沉，偶尔会露出狰狞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五点三十分，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即将结束，学校大门外陆陆续续来了两群人。 打东边来的那些人年纪较大，数量约二十左右，叼着烟，吵吵嚷嚷，穿着宽大的衣物，走路姿势略怪异，衣服、裤管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打西边来的那些人相对年轻，有三十多人，大多都不到二十岁，安静得多，衣着也是运动服为主。 两队人来到学校门口，各占了一边人行道，隔路相望，像是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长。 两队人马在视线对撞时，偶尔会擦出火花，当然，不是互相吸引那种，气氛很沉闷，岗亭里的保安神情紧张，他已经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校领导，得到的答复是只要这些人不进校，他们就不用管，也没办法管，而如果这些人发生冲突，就立即报警。 没有发生冲突，这两群人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像是狩猎中的狼或狮群。 ………… ………… “一件事的荒谬，不能成为驳斥它存在的论据，相反，这恰恰是它存在的条件。----尼采（nietzsche）” “当人以自己的身份说话时，就越不是自己；给他一个面具，他就会告诉你事实。----奥斯卡－王尔德（oscar－wilde）” 趴在办公桌上，崔华看着压在玻璃板下，自己摘抄的那些名言发呆，对于一名刑警来说，线索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但是找不到头绪的时候，线索往往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她有些紧张，毕竟现在正在做的事不合规矩，被发现是要被处分的，可走投无路的她已经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这个案子是她私自跟进的，没办法使用警务资源。 等待的时间总是会变得漫长，办公室的空调吹得人昏昏欲睡，电话声把崔华吓得一哆嗦，拿起听筒时不小心手一滑，听筒落回去，把电话给挂了。 她知道是谁打的电话，急忙回拨，电话里传来了李易峰的声音：“查到了，宋元现在在安明四中门口，我就知道这么多。”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压得很低，显得十分紧张，像是谍战片里最容易被杀死的配角，不等崔华道谢就匆忙挂上了电话。 崔华无奈的笑了笑，挂上电话，起身向黄大发说道：“老板，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黄大发正在整理结案报告，没有抬头，却像是已经知道了崔华要去干什么。 崔华换好衣服，提着包来到车棚，骑上了她那辆亮黄色的电动自行车，朝着四中的方向驶去。 ………… ………… 五点四十分，放学铃声准时响起，寂静的校园顿时热闹起来，初一和高一的学生是最早离开的，接着是初二和高二，初三和高三因为即将面临着重要的考试，所以放学后也不会立即离开，要等着班主任通知放学之后才可以走。 丁馨走进二班教室，正在收拾书本和文具的同学们都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她，一般情况下，她会总结一下今天的上课质量，点名批评几个学生，说几句勉励的话，然后才让学生回家。 可今天不同，她直接宣布放学，并让顾七来她办公室一趟。 顾七把他的东西都放到课桌抽屉里，在同学的注视下离开教室，来到了教师办公室。 “你知不知道学校门口来了两群人，其中一群应该是高进叫来的。”丁馨坐下来后也开始整理自己的办公桌。 “两群？”顾七有些意外，高进叫人是预料之中的事，另外一群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知道你还惹上了什么人，总之，你不要走大门了，从侧门离开吧。”丁馨认定那两群人都是来找顾七的，她在办公室里就能直接看到校门外，那些人都不像是好人。 “我今天走侧门，他们明天还要来，明天走侧门，他们后天连侧门都堵着，影响学生出入，不如今天就把事情了结了。”顾七说着就要离开办公室。 “怎么了结？你扎了高进的手，莫非让他扎回来不成？他们那么多人，你想怎么了解？”丁馨急忙站起来，抓住顾七的手臂。 顾七的衣袖被拉起来，露出了裹着绷带的手臂，因为今天中午使用了锁链，掌心部分的绷带已经被刺烂，布条耷拉着，有些松散。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要不要紧？”丁馨把顾七的袖子拉起来，发现绷带一直缠到了手肘。 “一点轻伤，不要紧，明天我会毫发无伤的来上课，放心吧。”顾七觉得丁馨有点烦，但他分得清好坏，无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终归是在关心自己，因此他的说话态度和面对高进时完全不同。 丁馨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顾七不知在什么时候挣开了她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高二四班，平时最早离开的徐佩蓉今天却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的意思，邻座的女生在离开时叫了她一声，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无动于衷。 顾七在下楼的时候碰到了曾雨，她一点也不替顾七担心，笑着说道：“看你们这么穷，我就不蹭你的晚饭啦，今晚我也会住在器材室里，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来找我们玩，再见。” 说完，她又忽然压低声音，凑到顾七耳旁说道：“那个高进，要不要我找个机会帮你杀了他？用一根头发就行，保证连伤口都检查不出来。” “不用，要杀他的话，我当着全校人的面也可以下手。”顾七说着挥手与曾雨告别，用的仍是祷师的手势，别着无名指。 徐佩蓉看到顾七出现在教室门口，这才起身往外走去，顾七不喜欢学校，因为规矩太多，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和顾七一同放学回家，十分期待。 二人走出教学楼，还没来到学校门口，就有两个人迎面走来，一个是高进，一个是高三六班的学生，名叫陈成城。 高进趾高气昂的走到顾七面前，偏头一看，见陈成城就站在自己身旁，楞了一下，问道：“陈三儿，你来干什么？别妨碍老子办事，今天不废了他，我以后还怎么混？” 陈成城不屑的笑了笑，说道：“高进，别仗着你爹是高官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别人怕你，我陈三儿还真不怕，办事得讲个先来后到，你那只手是今天中午才废的，我们和这小子结怨是昨天晚上的事，要教训他，怎么也得我们先来是不？” 高进楞了一下，陈成城在学校里比他低调得多，但也是个难缠的人物，比后台是远不如自己，不过打架的经验丰富得多，而且敢出狠手。 顾七终于知道，原来另一伙人就是昨晚遇到那群混混，他不记得陈成城的样子，只对那个染着黄胡子的元哥有点印象。 第十七章 打架还要排队？（下） 顾七和高进站在一起了。 今天有无数人期待着这个画面，无数人得到了满足，就是不知道六班的陈成城为什么也站在那里。 高进有些头疼，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打架要排队这种事，就算真有，排在后面的也太吃亏了，就像买菜一样，大清早去菜市能买到最新鲜的蔬菜，下午要收摊的时候才去，就算便宜，菜也不新鲜了。 陈成城也在头疼，他知道高进被顾七刺伤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之后了，那时候元哥已经叫好了人、准备好了家伙，不可能中途放弃，所以他在下午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二班门口，打算直接把顾七叫出来，没想到顾七被丁馨叫去了办公室，他只好下来等，结果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二人都不希望对方抢先，如果顾七被对方的人打趴下了，他们再去补刀，说出去肯定会遭人笑话，谁也丢不起这个脸。 最后还是顾七给出了解决方法：“那一起好了，可以节省时间。” 高进和陈成城同时一楞，想了想，深情对望，一齐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需要节省时间，两班人马一起来，声势太大，已经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说不定有人会报警，如果轮流上，排在后面那队的就要冒很大的风险。 二人回到了各自的队伍，把“协商”的结果告诉给大家，高进那边的人立即大声反对，不过听到高进的分析之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而陈成城这边的人先前很闹腾，现在却没有人说话，元哥轻蔑的看了高进他们一眼，冷笑一声，算是同意了。 顾七走到校门口，转头对徐佩蓉说道：“等我一会。” “嗯。”徐佩蓉点点头，果然就站在校门口不走了。 附近听到他们说话的同学都觉得奇怪，他们已经知道这两群人的目标是顾七，不知道二人哪来的信心。 “丁老师，你在担心他？”邱楠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下楼后遇到了在教学楼前不停往校门口张望的丁馨。 “你不担心？”丁馨见邱楠一脸轻松的样子，觉得自己和高中的代沟越来越深了。 邱楠摇了摇头：“不担心，不过我要去看热闹，一起去吧。” 说着，她勾住丁馨的胳膊往大门方向走去。 丁馨半拖半就的往前走着，忍不住问道：“这个顾七……到底是什么人？” 邱楠没有停步，想了老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怪人。” ………… 顾七看到了元哥，那撮染成黄色的胡子在白天更加醒目，昨晚遇到的那群人都来了，除他们外还有叫来的帮手，其中一个人引起了顾七的注意，他只有一米六左右，是里面个子最矮的，但是一脸戾气，嘴角带笑、目露凶光，给人一种歇斯底里感觉，像是只正要发神经的吉娃娃，随时可能狂吠起来 元哥低声说了句什么，这群人转身往街道对面走去，顾七回头看了一眼，见高进带领的那群人已经来到了身体，像是怕他逃跑一样，便跟着过了街。 这个画面有些滑稽，前面一队人开路，后面一队人压阵，顾七淡定的走在中间，像是古代出巡的官员，就差顶轿子和两块写着“肃静”、“回避”的仪仗牌了。 校门的斜对面有条能容四人并肩行走的巷子，原本没有名气，因为巷口竖着根老旧的电线杆，最初被称为电杆巷，不过叫着叫着就被叫成了电光巷，时常有学生聚在里面抽烟。 来到巷口，元哥等人回头看了顾七一眼，率先走进巷子，顾七跟在后面，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最后是高进叫来的三十多个人，因为巷子里的人已经足够多，他们留出十个人在巷口守着，不许别人进去。 和邱楠一样，想要看热闹的人很多，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站满了学生，都在踮着脚尖往巷子里看，很多学生都推着自行车，把人行道堵了个严严实实，就连慢车道上都站着不少，正是交通晚高峰时间，路上的车辆很多，没有出现堵车的情况，但是车流十分缓慢，司机们肆无忌惮的拼命按着喇叭，仿佛再按响一些，他们的车子就能长出翅膀飞起来。 ………… 巷子里，顾七靠墙站着，左侧是元哥一伙，右边是高进一群。双方都有同样的念头----无论顾七被打成什么样，都能把责任推给对方。 站定之后，元哥他们开始宽衣解带，在那个矮子的带领下，纷纷拿出了带来的武器，数量最多的是铁管，其次是木棍，就连陈成城都掏出了一块板砖，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矮子则抽出了一把宽背柴刀，擦得很亮，闪着寒光。 高进他们一看这阵仗，顿时就蔫了，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两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只是想胖揍顾七一顿，给他弄两个黑眼圈，脸上染点青色紫色就行，等明天顾七来到学样的时候，高进再笑话他一番，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那是要把顾七往死里整的节奏，难怪元哥刚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们。 不等他们多想，拿着柴刀的矮子已经冲了过来，一刀砍向顾七的肩膀。 “呜哦----”高进他们吓了一跳，再退两步。 这个矮子气势很足，拿的武器又是最危险的，都以为他会最后出手，没想到第一个就冲上来了，而且出手就是猛砍，不留任何余地。 让顾七觉得意外的不是这个人最先出手，而是他明明没有敌意和杀意，却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样，一来就用上了最狠辣的招式。 简单、迅猛的招式最为有效，可惜他的对手是顾七，顾七喜欢“等价交换”，别人对他有多狠，他还回去的就有多狠，别人用拳头，他就不会使锁链；别人拿着枪械，他就要在对方身上开窟窿。 往旁边迈了一步，顾七躲过矮子的这一刀，在砍势未尽之前抓住矮子的手腕，一扭，把矮子的手臂扭得反转过来，抬起右手狠狠砸在矮子的手肘上，“咔嚓”一声怪响，矮子手肘反曲，柴刀掉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完，因为那一刀来得太狠。 他双手抓住矮子的手臂，原地转半圈，让矮子迎面撞在墙上，然后双拳齐出，打在矮子后肋上，顺手往后一拉、脚下一绊，在矮子仰天摔倒在地的同时，原地跳起来，在空中双臂张开、双脚缩起，以雄鹰之姿滞空半秒，接着双膝朝向，直接跪在了矮子胸膛上。 鞋底太软，双脚离地太近，唯有缩着脚，用膝盖落地才能形成足够大的冲势，而且曲膝时半月板不会滑动，杀伤力够强，跪中胸膛也不会让膝盖受伤。 又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响起，矮子的肋骨至少断了五根以上，顾七这一套攻击不会伤到内脏，受罪的只是关节和骨头，除此之外，矮子在墙上撞断了鼻梁，摔倒后整张脸都被染成了红色，失血量不小，他已经彻底昏迷，估计就算能醒过来，也得再疼晕几次。 顾七站起身来，面色平静、呼吸平缓，一脚把地上的柴刀踢到元哥面前，俯身抓起矮子脚踝，往前一送，让矮子滑到元哥面前，说道：“他不会死，送医院的时候记得轻拿轻放，免得他的断骨错位。这些伤势可以当成是车祸，要是医生问起来，就说是肇事逃逸好了。” “当啷！”陈成城手里的砖块掉在地上，摔成两截，他盯着地上的矮子，心跳如擂鼓，从顾七出手到现在总共还不到半分钟时间，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衣领和袜子都湿了。 高进那边又集体退了几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顾七回过头来“发现”他们，这些人里有的是杂牌大学的学生，有的是别的学校的高中、职中、技校生，打群架是家常便饭，可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狠人，他们自问连矮子的那一刀都躲不过去，更别说是做出一系列反击，最后把人打得满脸是血、昏迷不醒了。 紧张的气氛开始漫延。 “妈－的，一起上！”元哥见多识广，没那么容易被吓住，他这次不打算用皮带，而是拿着根细钢条，稍一用力就能把人抽出条口子来。 十多个人同时冲到顾七身前，元哥排在最前面，举起钢条就往顾七脸上打去，然而才打出去一半，就从旁边砸过来一根铁管，把钢条砸到了一边。 元哥转头狠狠瞪了身旁那人一眼，没有太在意，又用钢条刺向了顾七的右肩。 ………… 崔华停下车，惊讶的看着满街的学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电光巷。 巷口已经被学生围得严严实实，再加上堵着巷口那十个人，以及已经退到巷口的高进一行，根本没人能看到巷子里发生的事。 匆忙把电动自行车停到学校里面，崔华回到街上，凭借自己多年平地摔练出来的矫健身手，挤到了最前排，离巷口仅有两米之遥。 第十八章 威慑 电光巷里，高进和他叫来的那群人缩在巷口，紧张得手指头都蜷起来了，在他们前面十米处，一群人挥舞着铁管、木棍，战况正酣。 元哥用手中的钢向刺向顾七的右肩，钢条很细，握柄是用纱布裹出来的，捏着很舒服，而且不会打滑，绝对能把人捅出个窟窿来。 这一次钢条没有被别的武器砸开，而是被顾七握住了前端，元哥用力抽了几下，想把钢条抽回来，却发现无论是钢条还是顾七的手都纹丝不动，像是在拔一棵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 一根木棍朝顾七的额头打来，“叭”的一声和另一根木棍撞在一起，同时裂开来，握着棍子的那两只手像触电一样松开，剧烈甩动，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在较力的过程中，元哥突然发现，顾七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格挡或闪避，就这样靠墙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在这一刻，元哥忽然有了害怕的感觉，像是被一条危险的毒蛇盯上了一样。 各类武器撞击的声音不停的响起，但无论用哪种方式攻击，都会被同伴挡开，他们不知道，其实每个人的武器上都缠着一条黑色的锁链，顾七根本不用去看那些武器，只凭锁链牵动，就能让这些武器失效。 “在心脏与手掌之间，有一对并在一起的血管。”顾七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语速较缓：“靠近肩膀这一段叫腋动静脉，上臂这一段叫肱动静脉，这组血管在手肘下方分叉，在小臂上分成两对，一对叫桡静脉，另一对叫尺静脉，整条血管在靠近心脏的这一端很粗，到达小臂就已经很细，割腕的人割开的是小臂这一端，失血速度很慢，用力按住手肘就能止血，而如果割破了腋动静脉，人会在十五秒内昏迷，三十秒内死亡，按压无效，除非立即捏住血管，否则没有止血方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钢条，对准了元哥的肩膀，配合着语速慢慢往前送，巷外围观的人太多，他不能在这里杀人，也不希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所以用上了最具冲击力和震慑力的打法。 汗水顺着元哥的额头流了下来，他另一支手也握住了钢条，却没能减慢钢条刺向自己的速度，想后退，又发现顾七的厅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他连半步都退不动。 在顾七说话的过程中，周围的那些人渐渐停下动作，静静的听着，屏息凝神的看着那条细细的钢条，他们打不中顾七，就想把元哥往后拉，却发现根本拉不动。 顾七的力气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他有锁链，只要在巷子里布置一个链阵，他就能随心所欲的施加、减少或转移力量，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半身魂灵说得没错，从身体里放出锁链这个能力，在祷师里确实很不起眼，说是垫底的也不能算错，但是只要应用得当，有足够的想象力和控制力，锁链的实用性和灵活多变这个特质，也是其它能力无法比拟的。 钢条刺进了元哥的肩头，往里面深入了两厘米左右才停下来。 顾七再次开口：“我们俩无论是谁，只要再前进五毫米，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我不想杀你，也不会往后退，要不要后退由你自己选择，如果退，请退远一点，下次见面如果还是以这样的形势，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 说着，他放开了元哥的衣服。 元哥没有犹豫，忍着疼痛往后退了一步，他抓着钢条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失去了知觉，顾七松手后，钢条竟从元哥手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顾七已经看向了其他人，用冰冷的语气问道：“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方式，但是大多数人都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如果你们做出了选择，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你们；如果暂时还不想死，就离开，带上你们的同伴，别忘了打破伤风针。” ………… 巷外，看不到热闹的同学失去了耐心，陆续离开了，车辆越来越多，交通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人行道上仍站着不少人，崔华仍在离电光巷最近的位置，而丁馨和邱楠利用身份之便，登上了离校门最近的那栋教学楼，虽说不是正对电光巷的，但也比在楼下数人头要好一些。 巷子里静得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元哥捂着肩膀，抬头看着上方。 危机解除后，他回忆起刚才的战斗，猜想着顾七始终没有被击中的原因，地方小，人多手杂，同时出手确实会打中自己人的武器，但所有人的攻击都被同伴打下来，这个机率恐怕比连中几次头彩还要低。 而且顾七始终靠着墙，没有动，在攻击最猛烈的时候也只是盯着元哥的眼睛，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被打中，这种事情讲出去都没人信，更别说是弄清楚原因了。 “走。”元哥转身，向仍在昏迷的矮子走去。 这是场一边倒的战斗，人数优势完全体现不出来，估计再往巷子里堆两三百人，顾七也能应对自如，己方最厉害的矮子一回合就躺了，半年之内别想下床活动，这怎么打？不走，留下来等死不成？ 撤退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元哥、陈成城等二十余人就从电光巷的另一头离开了，矮子被抬起的时候，突然醒来大叫一声，又晕死过去。 顾七拿出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转头看向了高进那群人，吐着白烟说道：“你们错过了围攻的机会，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现在，轮到你们了。” 沉静了几秒后，高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转过身，撞开堵在巷口那些人，冲出电光巷，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他是主心骨，这些人敢来，就因为高进的父亲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主心骨跑了，还跑得如此之快，他们还留下来干什么呢？ ………… 见一个学生鬼叫着撞开人墙跑出来，崔华吓了一跳，忙伸手去包里拿自己的警官证，准备进巷子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可才刚迈出去一步，就见巷子里那一大群人集体转身，冲了过来，离得本来就近，崔华被冲出来的人撞得连连后退，幸好身后有无数围观群众，才没有摔到马路上。 她撞到了身后的人，连忙站稳身子，道了声歉，再往前看时，无论是巷子里的人还是堵巷子的人都已经跑光了，电光巷里只剩下一个抽着烟的年轻人，正低着头缓步往这边走来。 周围的学生小声讨论起来。 “嗯？另外那群人呢？怎么跑的都是高进叫来这些？” “往巷子那头跑了吧，唉！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也看不到，高进他们为什么要跑？跟见了鬼似的。” “顾七一个眼神，两群人都受到了范围攻击，丧失斗志，纷纷逃跑。” “靠，你以为是霸王色霸气啊？” “不，我说的是点了‘无情延伸’天赋的‘恐惧’技能” “有道理，也可能是配了‘死神面具’符文的‘惧灵’技能。” “你们怎么不去死，打回初中二年级重读！另外那群人可是带着武器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吓跑了。” “那你说怎么回事？” “唔……顾七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绰蛇矛，立马桥上，大喝曰：‘我乃……四中顾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如巨雷，曹……高军闻之，尽皆股栗。” “……” 听同学们越扯越远，崔华往电光巷另一头看去，她是来找宋元的，想要再问一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并不关心那个叫顾七的人有多大本事。 巷子不到百米，可以看到另一头偶尔有人走过，看不到宋元的踪影，崔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没有正规的手续，她不敢再让李易峰定位宋元的手机，看来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回到四中，崔华取回了自己的电动自行车，骑上，往家的方向驶去。 ………… 丁馨和邱楠失望的对视了一眼，由于战斗结束得太快，她们虽然在三楼找到了最佳的观察点，可看到的只是顾七点烟、高进等人逃跑的画面。 和崔华同时叹了口气，她们看着顾七默默走回了四中门口，朝等在岗亭旁边的徐佩蓉招招手，并肩往前走去。 “毫发无伤……”丁馨想起了顾七在她办公室里说的话，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 “受伤的是另外那些人。”邱楠看到有人走进巷子里，捡起了一把柴刀和一根钢条，离得虽远，但她在钢条末端洁白的纱布上，看到了一些殷红的血迹。 丁馨也看到了，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么多人，拿着武器都不能伤到他，那他手上的伤，又是谁弄的？” “伤？他手上有伤？”邱楠好奇的问道。 丁馨点了点头：“他说只是轻伤，可如果只是轻伤的话，又何必要把整条手臂都包裹起来。” 同一栋教学楼的楼顶上，曾雨蹲下来，微笑着对妹妹曾雪说道：“看到了吧？世界上最危险的就是他那种沉默、理智的冷血动物，他可以瞬间就杀死巷子里的所有人，但是一个都没杀，所以能平安无事的走出来，如果你以后碰到要杀人的情况，也要像他那样，先考虑后果，再考虑方法，最后再出手，不过动手时必须干脆，犹豫会害死自己。” 第十九章 走一趟 “吱----” 崔华猛的一捏刹车，电动自行车在慢车道中间停下来，身后跟着响起了一连串刹车声。 她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在怒目之下把车推到路边，往身后看去。 捏下刹车的前一秒，她想到的是顾七的走路姿势。 刚才顾七是迎面走过来的，崔华只看到了他的正面，而监控录像里那个兜帽男是从画面左边走到右边的，只能看到侧面，但是刚才的那一瞬间，二者的身影重合起来，完全没有违和感。 她看到了顾七戴着兜帽，低着头，抽着烟的画面。 把车推上人行道，崔华快步往四中走去，希望在顾七走远之前找到他，丝毫不认为自己是在为一个不存在的案件瞎忙碌，和失踪儿童有关的案件，前二十四小时是最关键的，如果四十八小时还没能找到人，破案的难度就会提高无数倍，超过了七十二小时，找到失踪儿童的机率就十分渺茫了。 往回走了没多久，崔华离着老远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顾七，看到了他的兜帽，她停在路边，越看越觉得顾七就是监控摄像头拍到的兜帽男。 ………… 顾七正在和徐佩蓉商量去哪里吃晚餐，平时都是他在家里做好，等徐佩蓉放学回来后就可以吃，但今天不打算回家吃了，一是因为还得去买菜，此时菜市场人太多，麻烦；二是昨晚太累，现在还没休息够，犯懒。 正在快餐、自助餐和中午的牛肉面之间犹豫着，顾七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停下步子，见路边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相貌清秀，肤色偏黑，衣着偏中性化，脑后的马尾辫轻轻摇摆，神情有些紧张。 “你认识我？”顾七沉声问道。 “你好，我叫崔华，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能不能跟我去一趟警局，协助案件调查。”崔华说着，将自己的警徽出示给顾七。 顾七楞了一下，皱起眉头。 他最先猜测崔华是高进叫来的，可高进吓成那个样子，应该还没有恢复过来，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人叫过来。 接着他又想到了纪元大厦的1305号房，那个房间的案子确实是他做的，但电梯里的监控设备只能拍到他去顶层的画面，楼梯间没有摄像头，十三楼的监控设备也被他破坏了，没有拍到他进出1305号房的画面，房间里没有他的指纹，最后让四流子做的那番布置，也可以引导警方作出黑吃黑的判断，就算真有厉害的警察把案件和他联系在一起，也不可能这么快，华夏警察的破案效率还没到逆天的程度。 “什么案件？我不清楚。”顾七扔下崔华，继续往前走。 “什么案件？他干什么了？”徐佩蓉倒是来了兴趣，睁大了眼睛追问。 “呃……也不能算是案件，昨天晚上一个小女孩……”崔华徐佩蓉的积极态度感到意外。 “好哇，你这个禽兽，居然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徐佩蓉不等崔华把话说完，追上去调侃顾七。 “小女孩？”顾七终于明白过来，崔华说的是曾雪的事。 “你见过她？”崔华推着电动自行车赶上来，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见过。”顾七继续往前走。 崔华第一次见到顾七，不习惯他的说话方式，还以为有下文，走出去二十多米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说完了，忙问：“然后呢？你是不是被一群人拦住了？” “是的，不过没能拦住我。”顾七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崔华是怎么查到自己的，既然查到，那么伪装成被打劫就没什么意义了，不提也罢。 “后来呢？那个小女孩呢？你认识她吗？”崔华开始用力的“挤牙膏”。 “算是认识，她已经回到了她姐姐身边，由她姐姐照顾，具体情况我就知道这么多。”顾七不打算再说曾雪的事。 不过曾家姐妹带来的麻烦还不算完。 “那她是不是从金辉小区九栋四单元301室出来的？你知不知道301室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小女孩平安无事，曾华稍觉放心，但不可能完全相信顾七的话。 这一次，顾七久久没有答话。 曾雪是来到大街上才被监控摄像头拍到的，之后就直接跑到四中的运动器材室里了，和301室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崔华为什么能追查到301室？ 昨晚匆忙追着曾雪出来，没来得及做最后的布置，但顾七可以确定，曾芸的房间没有留下任何血迹，而且她的尸体也一定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浴缸里的水无论怎么化验，都和普通的生活用水没有区别，甚至更干净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在曾芸尸体溶解的过程中，细小的气泡会导致水面晃动，堆在上面的头发被晃下来一部分，浴缸里的则全部溶解，正是那堆晃下来的头发让曾芸的“食物”有了报警的念头，而把301室和曾雪联系在一起的是崔华的脑洞。 “看来你知道。”崔华从顾七的反应推断出几个结论，他知道301室发生的事，以及那个小女孩确实是从301室出来的。 “我知道，但是不想告诉你。”顾七没有否认的意思。 “诶？不想告诉我？那为什么不干脆点说不知道呢？”崔华绊了一下自己的脚，差点连人带车摔在地上，幸好徐佩蓉伸手扶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谎言会影响到别人，所以我不想说谎，有不想说的话时，我会保持沉默。”顾七停下步子，准备与崔华告别。 就在这时，后面有人叫崔华的名字。 三人往后看去，见后面有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人走过来，一男一女，都很年轻，臂章上写着“巡警”的字样，其中那个男性满脸堆笑的看着崔华。 崔华留意到，在转头之后，徐佩蓉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悄悄退到了顾七的身后。 顾七也微微皱了皱眉。 他看到男巡的身后跟着一只魂灵，一个短发女性，面色极为苍白，但眼睛周围的肤色也比较暗，双目漆黑，根本分不清眼瞳和眼白----这是怨灵、恶灵、凶灵与普通魂灵的最大区别。 顾七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凶灵，现在也不方便打招呼或说话，警察总是代表着麻烦，要是换成别的人，他也不会这么谨慎。 “小崔，真难得碰到你，你在这干什么？这是我同事刘佳。”苏凌走到崔华面前，介绍了一下身旁的女巡警。 二人并非偶然路过，而是接到报案才来的，电光巷外围观的人那么多，一次来了五十多个人要围殴一个，自然会有人报警，不过顾七的动作太快，早早结束了战斗，等附近的苏凌和刘佳赶到，早已人去巷空，巷子里有血迹，矮子的鼻血，血量并不足以危害健康，向周围的人询问后，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有人在巷子里打架，没一会就跑光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向110指挥中心报告了情况后，苏凌和刘佳得到的指示是继续在该片区巡逻，这一巡，碰巧就看到了崔华。 “哦，有个比较奇怪的案子，我正在向这位同学咨询一些事情。”崔华和刘佳打了个招呼，淡淡的回答道。 她和苏凌是警校的同学，据说苏凌有个亲戚是市局的老干部，经常以毕业后分配工作为由，占女同学的便宜，在警校的名声很不好，曾经公开表示对崔华有好感，不过毕业后各分东西，一个到了刑警大队，一个到了巡警大队，之后就没了联系，没想到今天会碰到。 “站在大街上咨询什么事，到局里慢慢问就是了，走走走，正好我也快下班了，一起回去，你问完了咱们去吃饭，我叫上几个老同学，好好聚聚。”苏凌很大方的一挥手，替众人做出了决定。 崔华知道苏凌打什么主意，所谓叫同学根本就是托辞，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不来的理由，就算真有同学她也不愿意去，忙道：“不用，我已经问完了，就几个小细节，否则我也不可能在下班之后顺便来问的，晚上我还有事，要回父母家一趟，。” 苏凌不乐意了，但又不好发作，也不愿放弃这个的机会，只是崔华的理由充份，他没办法再作什么文章，只好把注意力转到了顾七身上，如果崔华真的问完了，那就不会关心顾七去哪。 “四中的学生是吧？刚才学校门口有人闹事，听说就是你们四中的学生干的，你肯定看到了，跟我走一趟，做个笔录去。”他的语气很随意，口气听起来有种皇帝陛下说声“准了”，转身要去宠幸嫔妃的感觉。 “他刚才在这里和我说话，哪知道学校门口的事，再说又不是学校里的事，你把他带去干什么？”崔华皱了皱眉，她看不惯苏凌的这种态度，毕业已经两年，本以为他会有些长进，没想到他更差劲了。 看到她的反应，苏凌立马就乐了，看来自己找对了道具，他不在乎顾七是什么人，反正自己又没做错事，既然有人报案，有出警任务，那么收集旁证就是合情合理的事，至于他的真实目的，又没人在意。 他指着顾七，对崔华说道：“你看他从头到脚一身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好的不学学什么古惑仔，校服不穿偏要穿丧服，我怀疑他就是带头闹事的人，回去调查清楚，如果不是再把他放出来就好了。” 第二十章 入室（上） “一定要去？” 听到了苏凌的话，顾七微微皱了皱眉，他很讨厌那种约定俗成的想法，穿着黑色的衣物就是坏人？男性喜欢粉红色就要被嘲笑？女性得喜欢粉红色才会让人觉得可爱？ 从古到今，这类思想扭曲了很多东西，甚至变本加厉成了规矩，就比如左利手，也就是俗称的左撇子，世界上大约有百分之十的人惯用左手，一些国家达到了百分之十五，但是在华夏，这个数据只有百分之五左右，原因就是很多人----特别是老人，见到子女儿孙用左手拿筷、拿笔时便要发怒，原因只是“不懂规矩”、“像什么话”，于是喝斥、打骂，硬是把左撇子逼成了右撇子。 “我是警察，我叫你去你就得去。”苏凌很不喜欢顾七的语气，眼睛一瞪，十分威严。 “我不是犯人。”顾七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 苏凌不希望崔华对自己的印象太坏，耐着性子说道：“我没说你是犯人，所以才让你跟我去一趟，调查清楚后就让你出来，你要真是犯人谁还跟你啰嗦，早拷起来带走了。” 顾七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徐佩蓉抢先说道：“哥，你就去，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去了，还得做作业。” 说着，她轻轻用下巴指了指那只怨灵。 苏凌原本还没注意到她，听她说话声悦耳，转头仔细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还是这个小妹妹懂事，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哥的。” 他并不知道，徐佩蓉的真实想法，是想让顾七替怨灵申冤罢了。 顾七看了徐佩蓉一眼，点头道：“好，我会晚点回来的，你先睡。” 这句话无论是崔华、苏凌还是始终没开口的刘佳都没听懂，也没人在意。 “小崔，不如你也一起来？还有什么要问的正好一起问了。”苏凌向崔华提出了邀请。 崔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顾七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被牵扯进来的，她不可能放任不管----这也是苏凌坚持要让顾七走一趟的原因。 ………… 四人走进巡警大队，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分了。 苏凌一路和熟人打着招呼，把顾七带到一个小窗口前，和窗口里面的人点了点头，拿出个金属小托盘来，对顾七说道：“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放在这里，你走的时候会还给你。” 顾七开始掏口袋，先是摸出来一叠皱巴巴的钞票，那是中午打车的找补，又掏出来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白色的小药丸，接着是半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最后搜了搜身上，拿出了刀建宏的名片。 “你认识刀建宏？”崔华有些惊讶的从托盘里拿出那张名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刀建宏的名片上没有贴金箔或粘金粉，很简单的一张硬纸片，只印着公司标志、职位、姓名和电话，但是这张名片的含金量绝对很高，一些特殊的场所只有拿着这张名片才能进得去，一般人是不可能拿到的。 “见过，不熟。” 顾七的话让崔华陷入了沉思，杉锦实业是安明市赫赫有名的大企业，经常上上报纸上电视，刀建宏作为公司老总，常被评为省市级的模范人物，但他的背景很不简单，据说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战场”，都是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在十多年前，刀建宏成立杉锦实业以前，刑侦大队甚至为他成立了专案组，只是一直没什么成绩，到现在已经名存实亡。 顾七为什么会认识刀建宏？他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怕是捡来的吧。”苏凌瞥了一眼名片，拿起烟盒打开来看了看，笑道：“你倒是有钱，小小年纪就抽这种高档烟。” 顾七没有答话，他抽的是云烟印象，倒不是在乎高不高档，而是这种烟的烟盒和过滤嘴都是深棕色的，卷烟纸是浅棕色的，在黑夜里不容易被看到。 见顾七不说话，苏凌又拿起了托盘上的瓶子，问道：“这是什么？” “是药。”顾七这次开口了，回答得很简单。 “药？治什么的？怎么没有包装纸，哪儿买的？”苏凌打开瓶盖闻了闻，药丸透着一股轻香味。 “是我自己配的药，用途我不想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拿一颗去检验，反正不是违法的药。”顾七说得很直白。 这种药丸无论怎么检验，都找不到有害物质，最多能找到一些特殊的酸性物质，对人体没有任何坏处。 苏凌听得心里不舒服，可真要找人化验药丸又很麻烦，干脆不管了，盖上瓶盖往托盘里一扔，转头对刘佳说道：“小刘，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刘佳性格内向，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并不是真正的巡警，只有学员头衔，是警校派来的实习生，闻言点了点头，跑去换衣服了。 苏凌把顾七带到审讯室门口，问道：“你只是来配合调查的，不是犯罪嫌疑人，所以律师什么的也不用请了，进去坐着吧，我们一会就来。” 顾七走进审讯室，回头问道：“你不来？” “我去填下表格，一会就来，你坐着就是了！”苏凌不耐烦的关上了铁门。 顾七走到审讯室中央，面对着那面大镜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坐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低声向跟进来的那只怨灵说道：“我是‘双链’顾七，祷师，请问你有什么心愿？” ………… ………… 见苏凌把门关上了，崔华茫然的问道：“你不是要找他做笔录？怎么不进去？” 苏凌笑着说道：“你看他那态度，现在去问，能问出什么来？先晾着，等他饿了渴了冷了，烟瘾犯了，咱们再进去，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不想说的，保证连他几岁尿床的事都交待出来。” 说着，他也不等崔华开口，走进了审讯室隔壁的观察室里，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五度。 崔华跟进来，透过特殊的玻璃看着顾七，而顾七竟然也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看了苏凌一眼，在苏凌放下遥控器之前就拉起了兜帽，仿佛能看穿镜子，知晓这边的一切情况。 “如果他真能看到，那哪一间才是真正的审讯室？”她没有来由的忽然想到。 “走，我们先去吃饭，就去食堂，巡警大队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苏凌已经知道崔华不愿和自己出去吃饭，于是搬出了食堂。 “我还不饿，不用了，等会做完笔录我就走。”崔华拒绝得很干脆。 苏凌眼中闪过了一丝怒火，这次拒绝，崔华刺伤了他的自尊心，他本想着食堂里人多，崔华至少会给个面子，虽说她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在警校里还是有不少追求者的，带去食堂至少能向同事炫耀炫耀，没想到她再次拒绝了。 “那就去办公室里坐一会吧，喝口茶。”苏凌说着走出了阴暗的观察室，在背对崔华的时候，他面色阴郁，咬了咬牙齿。 在这一瞬间，顾七又起头来看了镜子一眼。 ………… “你是说，凶手不是苏凌？那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审讯室里的温度已经下降了不少，顾七戴着兜帽，抱着手，尽量让嘴唇保持不动，压低声音与身旁的怨灵交谈着。 白色的灯光让她的模样看起来可加恐怖，她的眼睛是黑色的，虽然看不到瞳孔，却透着一种哀伤的感觉，眼睛周围有很多发丝粗细的灰色线条延伸出去，因此看起来比较暗，嘴唇是深灰色的，头发不会再受空气流动的影响，就这么垂着，仿佛十分沉重。 “我跟随的是刘佳，她已经被杀死我的人盯上，不过……现在他又盯上了崔华。”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飘忽不定。 “那你跟着她们的意图是什么？保护？这不像是怨灵会做的事。”顾七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跟随复仇目标的怨灵。 “我找不到他，但是知道他的想法，今天他会跟着崔华回家……回……家……”生前最后的记忆忽然被触发，她忽然抬起双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睁得很大，嘴也大张开来，露出了近乎于黑色的口腔内部，没过多久，整个头部就剧烈摇动起来，频率之快，连五官都变得模糊一片。 感受到她释放出来的浓浓怨气，顾七的心跳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些，说道：“冷静下来，我会帮你报仇，先说一下，你想让他怎么死？” 她叫王梦婷，某百货公司化妆品专柜的营销员，在一个月前的某天夜里突然醒过来，发现一个黑影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就陷入了昏迷。 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成了怨灵，除了强烈复仇欲－望外，她还能听到那个男人的心声，了解到他的真实想法，他盯上了刘佳，但是在苏凌与崔华相遇之后，又把目标转向了崔华。 原因很简单，刘佳穿着制服，已经明确了她的身份，只要来巡警大队就可以找到她，而崔华穿着便装，想知道她住在哪里，就必须一直跟着她。 -------------------- 发书十天，二十章了，收藏少得可怜，掉出了分类新书榜，请大家多多支持，阅读别忘了点收藏，顺手投点推荐票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一章 入室（中） 傍晚七点，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加沉闷，崔华端着纸杯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凌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手握鼠标，沉默不语，他原本很健谈，只是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聊天的兴趣已经被崔华踩到了地底。 她没有一次主动开口，对他提出来的问题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几个字，很明显是在敷衍，为了避免尴尬，苏凌只好装作是在办事。 又过了几分钟，崔华抬手看了看表，懒洋洋的揉着眼睛说道：“差不多了吧？他还是个学生，你带他回来做笔录倒是没问题，可是要是饿坏了、冻病了，传出去对你可没好处。” 苏凌原本就一肚子不爽，闻言一掼鼠标，厉声道：“老子办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改口道：“对，走吧，我倒忘了他还是学生，他看起来也确实不像，要是个犯罪嫌疑人，怎么也得冻上两个小时。” 这番补充苍白无力，也说晚了，崔华被目瞪口呆，手中的纸杯都捏扁了，喝剩的茶水几乎要溢出来。 苏凌站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重重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 “啪”的一声巨响，铁门撞击在墙壁上，震耳欲聋，苏凌走进审讯室，微微一楞，发现室内的温度没有想象中那么低，此时也没想那么多，坐到顾七对面，翻开笔录本开始提问。 崔华惊魂未定，过了半分钟才走出办公室，来到审讯室门口，站了几秒，摇了摇头，走向旁边的观察室，苏凌在学校的名声不好，但平时还是很阳光的，至少在打资产时，不会让人生出厌恶的情绪，可是刚才那一刻，他脸上的狰狞表情印在了崔华心里。 观察室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因为比较暗，崔华进门后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定睛一看，她才发现站在里面的是穿着便服的刘佳。 刘佳的眼睛很大，睫毛又长，平时又爱穿些亮色系的衣服，像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形象和警察二字很不搭调，她戴着耳机，看着面前的监视器，直到门被推开，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才摘下耳机回头看向崔华。 崔华关上门，走到刘佳身旁小声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刚才来调空调，发现那个人在自言自语，就一直在这里听。”刘佳腼腆的笑了笑，对着监视器看了一眼表，惊讶的说道：“呀，都这个点了！” 她的笑容甜美，声音很柔，再加上身材娇小，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这副模样在大街上巡逻倒是能提升警察形象，但是一般不进审讯室，受审人笑起来。 刘佳很清楚苏凌的行事作风，所以在换好衣服后，悄悄回到观察室，又把空调的温度调了回来，不经意间看到顾七的嘴唇在动。 “自言自语？他说什么了？”崔华也好奇起来，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顾七，先前被苏凌他们打断了，还打算改天再去四中拜访。 “听不清……”刘佳叹了口气：“好像重复了很多死字，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越听不清就越想听到，她站在观察室里听了半个多小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腿都站麻了。 “死？”崔华还不了解顾七，回忆了一下先前在大街上的对话，摇头道：“他是个……怪人，不过不是精神有问题那种，至少说话很有条理。” 二人的说话声很小，审讯室那边是听不到的，正聊着，苏凌忽然站起身来，把笔录本合上，说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把顾七叫来的目的是让崔华也跟来，这个目的达到了，但之后的发展远离了他的初衷，苏凌哪还什么心思弄笔录，只是装个样子而已。 “我先走了，拜拜。”苏佳见状，像只小老鼠似的溜出了观察室。 崔华也离开观察室，来到走廊里等着，她低着头，故意没去看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苏凌，二人错身而过，都没有看对方，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 顾七站在审讯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崔华，沉声说道：“走吧。” 崔华有些意外，顾七给他的印象得用“金属”来形容，不像冰那么冷，不会让人感觉到刺疼，但是有尖、有刃，一不小心就会把手割开一个大口子。 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打招呼，实属难得。 在小窗口取回了自己的东西，顾七走出巡警大队，从两排警车之间往大门走去，再次主动开口：“注意安全，我走了。” “你要回家了吗？”崔华追上去走在他身旁。 “不，我还有事。”顾七停下来，看了看后面，提醒道：“你的车。” “啊！”崔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骑车来的，忙向车棚跑去，叫道：“你等……” 一回头，顾七已经不见了，偌大的停车场里空空如野，天色很暗，场的照明灯已经亮起，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崔华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怖感，连忙取了车，骑出门外。 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多，却找不到顾七的影子，像是蒸发了一样，崔华没有意识到，有一双眼睛正远远的盯着自己。 她已经饿了，就是想不出来该吃些什么，骑着电动自行车在街上游了一阵，到超市买了些黄瓜、西红柿、胡萝卜之类可以现吃的果蔬和一大盒香草冰淇淋，往家里赶去。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崔华换了身衣服，洗好黄瓜，切了个西红柿用糖水泡着，打开电视，从包里拿出刚买到的dvd，盘脚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空隙里，开始看电影。 电影是丹尼斯－维伦纽瓦（denis－villeneuve）执导的新片《边境杀手》（sicario），近期大受好评，导演极具才华，影片情节紧凑，从一开场就弥漫着夺人呼吸的紧张气氛，并持续到了结尾。 ………… “咳……咳咳咳……”晚上十一点多，崔华猛的从浴缸里坐起来，大声的咳着。 大概是电影太过紧张，她躺在浴缸里就睡着了要不是滑进浴缸里被水呛醒，估计能一觉睡到午夜。 裹着浴巾走出来，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全球股市集体下跌的新闻，崔华换了个台，找到一部纪录片，抱着熊猫头靠枕看了一会，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再次睁开眼睛时，时针的指针已经停留在了十一点五十，这一次她是被吵醒的，从卧室里传来了“当”的一声响，像是金铁相交时发出来的声音。 崔华皱着眉站起来，关上电视，放轻脚步走进卧室，打开灯，发现卧室的窗子半着，窗帘摇摆不定，一阵冷风吹进来，冻得她一哆嗦，裹紧了浴巾。 窗子应该早上忘了关，毕竟这里是五楼，外面安着防盗笼，她不认为有人能爬窗进来。 然而，她走到窗前还没来得及把窗子关起来，忽然看到防盗笼上面有一条铁栅被拉开了，留下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空隙，刚才的响声就是铁栅的焊点被扯脱时发出来的。 崔华的心脏猛的一抽，刚想回头，就有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注意安全。”她忽然想到了顾七在分别时说的话。 ………… ………… 安明国际机场此时依旧灯火辉煌，两架大型客机先后降落，乘客正络绎不绝的从通道走出来。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身着纯白色的特攻服，长及膝盖，但又和一般的特攻服有很大区别，只有背后绣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马鹿野郎。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梳着个大背头，脸上有稀稀拉拉的胡渣，右手拎着个又小又扁的提箱，往那一站，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大概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白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空姐，急忙赶过去。 “小姐，请问你喜欢粘液吗？”他走到空姐身前，站得笔直，说着一口流利但不太标准的中文，态度十分认真。 空姐一楞，骂了句“神经病”，便拖着箱子快步离开了。 白衣人不以为忤，回想着她嗔怒的表情，神情愉悦，转头又看到个漂亮的女乘客，连忙走过去重复了刚才那个问题。 这名女乘客倒是没有客气，根本不怕引起外交事件，白眼一翻，骂了声“臭流氓”，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白衣人动也不动，乐呵呵的让对方的手打在自己脸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很香很香！” 女乘客反而呆住了，她这一掌既没有扇出任何声音，手心传来的触感还真像是打在了一滩粘液上，仿佛不是扇耳光，而是伸手摸了一下白衣人的脸。 她一阵恶心，用力甩了甩手，却发现手上并没有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等回过神来，那个白衣人已经提着他的小箱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出口。 “请问，这座城市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有人学蜘蛛侠，用锁链在天上荡来荡去。”他坐进一辆出租车里，好奇的向司机问道。 第二十二章 入室（下） 崔华看到卧室窗外的防盗笼上有一根铁栅被拉起来，留出了能容一人进出的空隙，心中一惊，刚要转头，就有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这只手干燥而冰冷，微微带着一点铁锈的气味，她的嘴没办法张开，想要用手肘撞击背后的人，用脚往后踢或是踩对方的脚，但是手和脚都没办法动弹，仿佛被什么绑住了一样。 就在这时，客厅和卧室里的灯同时熄灭，整个公寓都陷入一片漆黑，卧室窗外的月光柔和而明亮，借着月光，崔华仍能看到旁边的榻，淡黄色的榻罩上有两个淡淡的影子，自己的和身后那人的，贴得很近。 耳朵里回响着巨大的心跳声，心脏跳得是如此有力，让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刚开始的几秒钟，她的视线里甚至出现了很多白色班点。 除了内衣外，崔华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肩膀和四肢都露面外面，她想低头看看到底是什么绑着自己，但是做不到，那只冰冷的手十分有力，幸好没有堵住她的鼻孔。 “冷静。”耳旁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小，有热气喷在耳朵里，痒得钻心。 崔华用力挣扎了几下，徒劳无用，反而让手脚被勒得很疼，她突然往后一仰，撞了个空，不过嘴唇离开了对方的掌握，遗憾的是在开口之前又被捂住了。 说话声又在身后响起：“冷静下来想一想，我在这里，你已经被我控制住，那么是谁断了你家的电？” 崔华又挣了几下，猛然醒悟过来，她已经被控制住，那么灯光对身后这人反而是有利的，这电断得未免也太巧了点，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有第三个人拉下了公寓的电闸，问题是第三个人又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来救自己的？ 她停止了挣扎，深吸一口气，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冷静下来。 “很好，我现在放开你，如果你大叫，就会放过一个杀人凶手；如果你想说话，请尽量用最小的声音。”身后的人仍捂着她的嘴，却松开了绑住四肢的东西，似乎根本不担心她会反击。 抬手拉住几乎要掉下来的浴巾，崔华再一次点了点头。 捂着嘴的手也终于松开了，她彻底获得了自由，但没有反击也没有大叫，只是回头轻声问道：“你是顾七？” 她听出了顾七的声音。 “是。”顾七把窗子关起来，拉上窗帘，将月光挡在了窗外。 “你和你妹妹说会晚点回去，就是准备闯到我家里来？”崔华退了两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不，我当时只是确定有事要做，并不知道做事的地点是你家。”顾七走到墙角，拉低兜帽，融入到黑暗之中。 “你刚才用什么绑着我？”崔华坐在床上，开始摸索自己睡觉时穿的t恤和短裤。 “我不想告诉你。” “你是不是也像这样闯进了金辉小区的301室？” “是。” “然后呢？” “你不需要知道。” “你徒手拉开了防盗笼的铁栅？” “不，我没有碰过。” “那你手上怎么有铁锈味？” “那是血的味道。” “你手上有血？”崔华听到这里，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连忙抹了抹嘴。 “没有，是我昨晚受的伤，伤口还留有血的味道。” “……” 找齐了睡衣，崔华在浴巾下穿上了短裤，又灵活的套上t恤，最后才把浴巾从t恤里拉出来，她消化着从顾七那里得来的答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是谁拉了我家的电闸？” “呆会就知道了。”顾七靠着墙角，闭着眼睛，放出一条锁链，顺着天花板和墙壁的夹角一直延伸到玄关，锁链的第一环贴住门锁上，能让他感觉到最细微的震动。 “呆会是多久？”崔华坐在床上，抚了抚胸口，好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拉电闸只是试探，如果你还没睡，跳闸之后就会出去查看情况，出去之前可能要换衣服、找电筒，耽误一些时间，因此他会多等一会。”顾七说着走到榻前，拉开了榻罩。 崔华连忙从床上跳起来，贴墙站着，看着顾七把床罩卷成一卷塞到被子下面，布置了个有人在睡觉的假象，问道：“我要做些什么？” “躲起来，想一想该怎么处理尸体。”顾七弄好了榻，又缩回黑暗里。 崔华摸黑躲进了卧室的衣柜，坐在自己的衣服上，六神无主。 她觉得很荒谬，自己明明是警察，却在和一个闯进自己家里来、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谈论着处理尸体，刑警可是最看重保护现场的。 如果这是希区柯克的电影，对面的住宅楼里会不会有人正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看？ 理智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一场梦，但崔华还是咬了一下右手食指的指扣，很疼。 “来了。”顾七的声音响起，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 尚兴拿出万能－钥匙包，抽出垫条塞进锁眼里，又拿出抬钩插进去，熟练的拨弄着。 在一个朋友那见过一次后，他就喜欢上了这种本身并不精巧，而是考验手指技巧的工具，自己弄来一套，整天在家里玩，从没想过还有真正发挥作用的那一天。 回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心跳加速，呼吸有些紊乱，虎口用力压迫咽喉环状软骨时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那种感觉之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每次回想都会怦然心动。 此行的目的不是再次体验那种感觉，但尚兴的心里还是有些期待，或许最终会进展到那一步，也可能不会，他没有制定任何计划，这个目标也是今天才找到的，毕竟，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就太无聊了。 万能－钥匙缓缓转动，几圈之后门锁彻底被打开，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尚兴轻轻推开门走进室内，掏出一个很小的手电筒按亮，电筒的光很暗，能让他看清房间的布置，又不会照醒熟睡的人。 客厅里有一股黄瓜的清香味，电筒的光照出了很多生活的痕迹，也照出了墙角那个黑发遮面、白衣晃眼的人影。 微弱的光柱一晃而过，离开墙壁角一秒种后，尚兴才意识到墙角有个人，急忙把光柱移回去，但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心跳的速度急剧加快，手不听使的颤抖着，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晃动不已，那个画面挥之不去，人影非常清晰，但是脸被头发遮住了，看不到。 “一定是因为我太紧张，看错了。”他这样想着，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直到心跳平缓。 “看来得尽快结束今晚的行动。”尚兴觉得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转头看向了卧室。 他并没有看到刚才在墙角的那个人影此时就在自己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睛与自己四目相对，距离只有几厘米。 抬起手电照了一下卧室，他看到了榻上的被子隆起，兴奋的感觉立即压过了不安，立即往卧室走去，可是刚走了一步，手电筒就熄灭了，怎么摇都无法亮起。 离那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只有几米之遥，此时怎么可能放弃？她虽然没有中午盯上的那个女警可爱，却是他喜欢的类型，尚兴把电筒装回口袋，凭着刚才的印象，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摸到了榻边。 厚厚的窗帘完全遮住了月光，他鼻息越来越重，微微颤抖的右手抚过被面，摸到了枕头边。 就在这时，“嚓”的一声，角落里有火光亮起，卧室的门猛的关起来，“嗒”的一声锁住，接着门把掉落在地，骨碌碌滚到衣柜前。 尚兴猛的抬起头看向火光，他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接着火光熄灭，只剩下一个圆圆的红点。 “王梦婷托我向你问好，花了一个月，她终于找到了你。”顾七低沉的声音响起。 尚兴根本不知道王梦婷这个名字，他只是单纯的被顾七吓到，急忙起身贴着墙走到门旁，但是一转头，却发现墙角的人影此时正站在门后，身体和脸庞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歪着头看着他。 她的脸仍有一半被头发遮着，但露出了另外一半，尚兴尖叫一声，急忙退后，脚一软摔在地上，缩进了墙角。 “你现在感受到的恐惧，和王梦婷临死前相比，还差得很远。”顾七吐着烟，充当着旁白的角色。 “我……我……”尚兴的声音嘶哑，呼吸急促，心率超过了一百三，他看到白色的人影向自己走了一步，想要爬床逃到另一边，却发现肩膀被什么东西按住了，站不起来。 “对……对不起！我一直在后悔，别别……别过来！”他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会信，如果你真的在后悔，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顾七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放心，我不会动你，你不会受到任何外来伤害。” 尚兴缩在角落里，身体确实没受到任何伤害，但心脏却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王梦婷一步步的走向他，每走一步，他的心跳都会加快几分，等她走到面前，蹲下来时，他的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体颤抖不已。 崔华把衣柜的门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三章 狸花猫 王梦婷一步步走向尚兴，走得很慢，她不希望他太早出现心室颤动，那样就太便宜他了。 尚兴的心率随着王梦婷的靠近而不断提升着，脸色和她一样苍白，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像是刚从河里捞起来一样，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包括剧烈的心跳声，等她在自己面前蹲下时，他的心跳已经超过了每分钟一百七十次。 身体有回避魂灵的本能，就算在看不到的情况下都会自然的避开，更别说是能看到了，尚兴难受之极，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咔、咔”的怪声。 王梦婷盯着尚兴的眼睛，抬起右手，缓缓伸向尚兴的胸口，她可以触碰到一些物体，但此时并没有使用这种能力，只是将手伸进了他的胸腔里。 尚兴抖得更厉害，左胸室连同左臂都刺痛起来，他的脖子僵直，翻起了白眼，嘴巴张到了极致，混合着鲜血的唾液从嘴角流出来，穿过她的手滴到了地上，咯血现象出现后，脸部也开始诡异的浮肿。 崔华把衣柜的门推开一条缝，透过门缝往外面张望，她看不到王梦婷，但是能听到尚兴发出来的那些怪声，就算她已经见过了许多尸体，那种声音仍让她害怕起来，她捂住耳朵，看到顾七烟头上的红点，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几分钟后，尚兴的身体猛的挣了两下，蹬了蹬脚，彻底死去，顾七的烟也抽到了尽头，红色的圆点随之熄灭。 王梦婷站起来，张了张嘴，仿佛轻轻叹了口气，她的脸没有什么变化，眼睛也和先前一样漆黑，但是嘴角微微朝上，像是在微笑。 “谢谢你……”她对顾七一欠身，脸上的白光比先前黯淡了不少。 “举手之劳，报仇的是你自己，我只是让他看到了你而已，一路走好。”顾七走到王梦婷跟前，看着她缓缓消散，伸出锁链裹起地上的鬼面，缩回手里。 “你可以出来了，我去开电闸，卧室里有具尸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去客厅里等着。”他说着走出了卧室。 崔华应了一声，推开门走出衣柜，一脚踩在滚过来的门把上，跌坐在地，急忙站起来走到客厅里。 灯很快就亮了起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等适应了光线，顾七已经回来，关上了门。 崔华穿着睡衣和短裤，纤细的长腿露面外面，t恤是白色的，已经穿了很多年，很旧，又有些紧，里面还什么都没有穿，可要是故意用手遮着又有些奇怪，反而会引起顾七的注意，正尴尬着，顾七已经走回了卧室。 她低着看了看，发现胸前没异常，稍稍松了口气，用平缓的步子跟进卧室，没有出现太厉害的抖动。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尚兴的死状时，崔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尸体的嘴大张着，翻着白眼，手指扭曲蜷缩，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 “他罪有应得，就算你们能找到王梦婷的尸体，也不可能和他联系在一起，就像你不可能把他的死和我联系起来一样，没办法走司法途径，不如让死者亲手报仇，我想向你解释的就这么多。”顾七又拿出一支烟点上。 曾华知道顾七说的是实话，就算让法医来检查，尚兴的死因也只是心动过速导致的心脏衰竭，如果在他体内找不到任何毒素或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疾病，就不能轻易判定为他杀，就算立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不能走司法途径，于是你就成了审判者和执法者？”崔华眯起了眼睛。 顾七摇了摇头：“不，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也不觉得会被人为影响的正义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今天闯进你家，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并从中得到一些好处，仅此而已。” “什么样的好处？”崔华忽然觉得，这顾七说话真是直白得有些可爱，连“从中得到一些好处”都说了出来，不过要是没这句话，他那些关于正义的言论就显得太矫情了。 “你不需要知道。”顾七指着尚兴的尸体问道：“你能不能帮我处理下这具尸体？” 崔华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我不会。” 她只用“不会”二字来拒绝，倒是让顾七对她有了一些好感，如果这时她还要摆出警察的架子，他会立即带着尸体离开，不会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俯身抓起尚兴的尸体夹在腋下，顾七向崔华说道：“我走了，跟了他一个晚上，还没吃饭。” “我做给你！”崔华脱口而出，她还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顾七，不过想想空荡荡的冰箱，又没了底气，改口道：“唔，我还有……有一盒冰淇淋……” “你的冰淇淋放在厨台上，已经成了饮料。”顾七说走向卧室的窗子。 “呀！我忘了。”崔华惊叫一声，她紧赶慢赶回到家，却忘了把冰淇淋放进冰箱里，眼看顾七打开窗子就要爬出去，她急忙问道：“杀死他的到底是什么？是……是鬼吗？” 顾七停下动作，回头说道：“是的，不过‘鬼’已经成了贬义字，把他们称为魂灵更准确一些。”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崔华想不明白：“你可以在他来之前把我打晕，那样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你能和鬼……魂灵说话，难道不是很重大的秘密吗？你就不怕秘密被我泄漏出去？” 顾七摇了摇头：“萧伯纳（gee－bernard－shaw）曾经说过，‘人人揣测的秘密是最不容易泄露的’，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猜想，就算其中一个人猜到了真相，可信度也和别人的一样，再说，这样的秘密你无处泄漏，就算写成小说，也只是幻想小说而已。” 说罢，他钻出窗户，先把尚兴的尸体从空隙塞出去，接着自己爬上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防盗笼找人修一下，如果下次我还要来，会走门。” “哦！”崔华答应着，看了一眼刚才尚兴尸体所在的位置，地板上还有一些汗渍，倒是可以轻易擦干净，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怎么睡得着觉？ ………… 在锁链的帮助下，顾七以很快的速度攀上楼顶，口袋里的白色药丸可以分解绝大多数生物的尸体，但是人类的不行，他必须想别的方法处理尸体。 “你干得挺不错。”刚爬上房顶，一架太阳能板的后面就传来了说话声，声音低沉，听着像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说话。 “是谁，出来。”顾七放下扛在肩上的尸体，从右手掌心伸出了锁链。 “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一只猫从太阳能板后面走出来，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趴在地上看着顾七。 它的头顶和背上是深浅不一的黄色条纹，有点像虎斑，下颌和四足为白色，脖子短而粗，鼻梁很直，体形健壮，双眼泛着绿光，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是华夏较为常见的狸花猫。 “魉？”顾七楞了一下，修炼成精的动物极为罕见，他从来没见到过，据说它们不喜欢城市的喧嚣和空气，都住在深山老林里，默默的修炼。 “不，我是祷师，你可以叫我苗仪。”狸花猫趴在那里，期待着顾七的惊讶神情。 “你好。”顾七点了点头，收回了锁链。 “嗯？你不觉得一只猫自称祷师很奇怪吗？”苗仪反而有些吃惊。 “都是动物，人类有祷师，猫为什么不能有？虽然我没听说过。”顾七说着俯身要去尸体。 “有意思。”苗仪站起来，迈着高傲的步子走向顾七：“不过听起来像是在拍我的马屁，莫非你听说过我？” “没听说过，而且你是猫，没有马屁。”顾七认真的说道。 苗仪张了张嘴，像是在笑，又道：“那我问你，你是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顾七想了想，回答道：“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硬要我选的话，我更愿意接近猫。” “哈！果然是在拍我的……猫屁。”苗仪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顾七摇头：“我不认识你，也不会拍马屁猫屁。” “那你说说为什么喜欢猫而不是狗。”苗仪看起来很兴奋，倒是符合猫的夜行天性。 顾七还是摇了摇头：“原因很简单，全世界每年有数千人被狗攻击致死，大多是小孩和老人，被猫攻击致死的人数为零；狗的攻击方式是嘶咬，伤口深，口腔里有大量细菌，猫攻击人的方式主要是抓挠，伤口浅，细菌数量比唾液少得多；猫在陌生人接近时会主动躲开或是示威，狗很少回避人，示威态度也不明朗，不会叫的反而更有攻击性，攻击突然而猛烈，所以我更愿意接近猫。” 苗仪打了个哈欠：“纯粹的理性分析，真没意思。” “这些都是事实，不同的动物有着不同的天性，各有各的优点缺点，只是我习惯于关注缺点而已，和猫狗相比，人类才是最可怕的。”顾七点上了一支烟。 苗仪别过头去用后脚挠了挠下巴，说道：“好了，你回去吧，尸体我来帮你处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生魂’苗仪，原本也是人类，但是现在已经当不了人了。” -------------------- 感谢灰▂色童鞋的打赏^o^ 第二十四章 只是想吃罐头 推开家门，顾七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厅中间方桌上放着的碗盘，分别是一大碗蛋炒饭，和一盘香煎鱼。 这里是他和徐佩蓉的家，房子不算大，四十多平米，格局也有些怪异，有一间客厅，两间同样大小的卧房，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就是没什么家具，因为从来没人到这里拜访。 这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顾七的肚子早已开始叫唤，他坐到桌旁，端起碗刚挑了一团饭放进嘴里，徐佩蓉的卧室门就被拉开了。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无精打彩的说道：“不行，热了才能吃。” 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梦话。 “不用，这样就好。”顾七左手拿起一块鱼啃着。 “鱼冷了好吃，饭不行。”徐佩蓉劈手夺过炒饭，转身走向小小的厨房，抱怨道：“回来得也太晚了，你去找那个男警察了？” “没有，我去的是崔华家，事情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那个男警察不是凶手。”顾七继续啃鱼。 “哦----难怪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去女警家了，有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徐佩蓉心不在焉的说道，调侃顾七是她最大的生活乐趣，就算没睡醒也能自然而然的说出来。 “东西？没看到，倒是见到只奇怪的猫。”顾七很快吃完一块香煎鱼，又拿起另一块。 “猫？怎么个奇怪法？只有三只脚吗？”徐佩蓉热好锅，把炒饭倒进去。 “它叫苗仪，原本是个祷师。”顾七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 ………… ………… “我的能力是可以让魂灵随意的离开躯体，附着在小动物身上，并控制它，‘小’的条件是从头部到尾尖不超过一米长，体重不超过十千克，体形越小能控制的时间越长。”崔华家的楼顶上，苗仪趴在尚兴的尸体旁缓缓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猫确实是最合适的，运动能力比其它任何同体积的小动物都强，能去的地方最多。” 苗仪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可惜寄魂于这只猫身上时，我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被一把火烧成了灰，再也回不去，只能留在猫身上，能力也发生了变化，无法再从这只猫身上脱离，不过在接触尸体时，能有一部分魂灵渗透进尸体里，控制尸体行动。” “这个能力很不错，你的祷师名也不用改，生魂。”顾七知道了苗仪能帮他处理尸体的原因。 苗仪摇了摇头：“我一次只能处理一具尸体，尸体也只是和逝者生前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这个能力算是废了，不过猫本身就有很多优点，鼻子虽然没有狗灵敏，能分辨出来的气味没有狗多，但是猫比狗多一个嗅觉器官，能闻到更远处的味道，听觉比狗强，走路无声，总的来说，我是最优秀的追踪者和警戒员。” “你想说明什么？”顾七开始好奇苗仪出现在这里的意图。 苗仪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哦，忘了说，我还能闻到魂灵的味道，也就是说……” “魂灵……”顾七想了想，猛的看向苗仪：“你是说，半身魂灵？” 苗仪骄傲的点了点头，它的能力确实没太大用处了，但能闻到魂灵这个技能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你见过半身魂灵？”顾七又问，他就是因为担心半身魂灵会对徐佩蓉不利才进校的。 “昨天晚上散步的时候正好见到从四中爬出来那只，接着又看到你，之后就一直跟着，你杀起人来可一点也不手软啊。”苗仪看了一眼尚兴的尸体。 “所以你想和我一起，调查那种半身魂灵？”顾七有些羡慕它的猫鼻子，如果能把半身魂灵消灭，他也就不用去学校呆着了。 “不，是你和我一起，别忘了只有我能找到它们，我才是主导，祷师的身份我没有忘记，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调查这件事，所以你要加入的话，就得给我好处，算是入伙费。”苗仪说出了它的真正目的。 “什么好处？”顾七猜到苗仪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想找个有战斗力的陪它，入伙费什么的只是顺便捞好处。 “我要吃wellness－core的鸡肉味罐头……”苗仪的声音突然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猫食？”顾七没能猜到这个答案。 苗仪点了点头：“我那个主人听不懂我说话，天色呆，笨得要死，睡觉还打呼……跑题了，猫没办法赚钱，只好让你帮我买了，放心，不贵，一罐就十多块。” “我知道了，走吧。”顾七立即答应了。 “别急，看你昨天累成那个样子，想必还没休息够吧，我还得帮你处理尸体，今晚就不去了，明天晚上我去找你，你养足了精神，咱们再一起去，我总觉得那种魂灵来头不小。”苗仪说着走到尚兴的尸体脸上，没一会，尸体就慢慢站了起来，闭着眼睛，动作不协调，脑袋上还蹲着只猫，看起来有点可笑。 ………… ………… “怪可怜的，要不咱们养它吧。”徐佩蓉给顾七热好了饭，也坐在桌旁，托着下巴听完了怪猫的故事。 “应该不行，它埋怨主人时，语气不像是真的讨厌，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你再问它好了，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顾七边吃边说，已经消灭了大半碗炒饭。 “哦----”徐佩蓉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卧室，走到房间门口，忽然想起来顾七也要上学，顿时高兴起来：“呐，明早我叫你，我们一起去。” “嗯。”他点点头，又挑起一团放塞进嘴里。 ………… “嘭！”柔软的枕头呼在脸上，顾七猛的坐起来，耳旁听到了徐佩蓉开心的笑声。 她把顾七的衣服扔在他身上，扛着枕头走出了卧室：“懒鬼，早饭都做好了还不起来，上学要迟到了。” 顾七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吃完了徐佩蓉做的荷包蛋盖面，二人一起走出了家门。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路上的街道将熄未熄，公交车站上站了不少人，顾七和徐佩蓉也加入到等车的大部队里，他们住的地方没有直达四中的公交线路，下车后还要往前走一个站，因此起得比较早。 车来了，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等下一班需要花十五分钟时间，无论是上班的人还是上学的人都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里，顾七和徐佩蓉走上公交车，很快就被人流推到了中间位置。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公交车缓缓离开站台，前行了两个站，车里忽然有人叫了徐佩蓉的名字。 顾七和徐佩蓉都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短发女生从人缝里挤过来，眼睛很大，炯炯有神，见到顾七，她楞了一下，大方的问道：“你就是徐大美女的哥哥吧？我叫钟婕，也是高二四班的。” “你好。”顾七点了点头，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钟婕一吐舌头，挨到徐佩蓉身旁，小声的和她交谈起来，。 徐佩蓉的反应也很淡，不过比顾七要好得多，钟婕又是那种很活泼、不认生的女孩，和谁都聊得起来，哪怕都是自己在说话，二人的目光不时落在顾七身上，似乎正在谈论他。 又过了两个站，车上的拥挤情况仍没有得到改善，上下车的人不少，顾七被挤到了下车门前，徐佩蓉和钟婕在不知不觉间，被挤到了最后一排前面，离着顾七虽然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但中间隔了七八个人。 二人身旁站着两个年轻人，西装革履，提着锃亮的黑色公文包，他们对徐佩蓉和钟婕指指点点，小声的耳语着，吃吃的笑，交谈了几分钟后，其中一穿着深蓝色西服的人连使眼色，为另一个梳着中分，头发打蜡的人加油打气。 中分受到了极大鼓舞，深吸一口气，扶了扶领带结，挨近徐佩蓉说道：“小妹妹长得可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呐？在哪里上学？” 蓝西装在一旁笑得很开心，旁若无人的看着徐佩蓉，期待着她的回答。 徐佩蓉没有理这个人，拉着头顶的扶手，看着窗外的景色，倒是顾七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 中分猜到徐佩蓉会有这样的反应，借着公交车的晃动，假装失去平衡，挤到了徐佩蓉身前，没注意踩到了钟婕的脚，疼得钟婕“呀”的轻叫了一声。 “滚回你刚才站的位置。”徐佩蓉看了一眼钟婕的脚，转过头来盯着中分的眼睛，眉头微皱，声音低沉。 钟婕一楞，嘴巴就合不拢了，徐佩蓉在班里一直很沉默，似乎内向到了极点，同班一个多月，今天还是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完全没想到徐大美女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中分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会这么硬气，她漂亮的脸蛋离自己只有不到四十厘米的距离，他心头一痒，无视了她的警告，身子一晃，撅着嘴向徐佩蓉的脸凑了过去。 徐佩蓉没有躲，她右手把书包递向钟婕，左手五指并拢，半曲，用指节迎向了中分的喉节。 -------------------- 感谢“金刚美女”的打赏，好久不见，谢谢支持！ 第二十五章 同桌 徐佩蓉的指节重重的击在中分的喉节上，四十七路公交车上响起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中分捂着脖子，猛的往后一仰，把身后的人撞得失去了平衡，公交车上本来就拥挤，被撞开的人抱作一团，有人回过头来找元凶，有人扯着嗓子骂起来。 钟婕接过徐佩蓉的书包，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到徐佩蓉把右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像是要掏武器，但是手一直没拿出来。 咽喉被击中是很难受的，中分的眼睛都险些鼓出来了，站稳后，他咳了几声，抬手就向徐佩蓉打来，并骂道：“妈－的，敢跟老子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徐佩蓉的手这才从口袋里拔出来，握着拳头，一拳打过去，在中分打中自己之前，拳面击中了他的小臂。 中分的手停在空中，手掌不住颤抖，但就是不放下来，直到徐佩蓉的拳头离开了他的小臂，他才捂着手臂杀猪似的怪叫起来，可才叫了半声，就被一脚踢在跨间，“嘿”的嚎了一声跪在地上，又被徐佩蓉一膝盖顶在脸上。 钟婕被吓坏了，紧紧咬住嘴唇，她两只手都提着书包，没办法抬起来捂着自己的嘴。 徐佩蓉仍捏着拳头，但并不是空手，她的掌心里握着一个扁圆形的钥匙环，三把带齿的钥匙从她的指缝里伸出来，每一把都被鲜血染红了，中分的手臂上有三个深深的伤口，不大，出血量不多，但要愈合需要很长的时间。 蓝西装见同伴被打倒了，同样惊得目瞪口呆，他看向徐佩蓉，发现徐佩蓉正用冷漠的眼神与自己对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带着他滚，否则我要报警了。”徐佩蓉指着地上的中分说道，她这么一说，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蓝西装身上。 蓝西装回过神来，脸色涨红，恶狠狠的说道：“你伤了人，还要报警？大家都看到了，这是恶人先告状！” 徐佩蓉冷哼一声：“周围那么多人我不伤，为什么偏偏要伤他？你们俩刚才在打什么主意，大家都看到了，要是觉得我伤人不对，那你来报警好了，看咱们谁先出来。” 蓝西装想了想，一句话没说，扶起地上的分头走到了公交车的下车门前，警察是会相信两个女高中生还是他们俩，这个问题无需多想，就算中分被撞歪鼻子，满脸是血，看起来凄惨无比，在场的人仍会偏向于女高中生。 中分被扶起来了，一手捂裆一手塞鼻，因为下身太痛苦，胳膊上的伤反而被忽略了，他不时回头看向徐佩蓉，眼神里既有害怕又有愤怒。 顾七就站在二人身旁，始终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公交车停靠在站台，蓝西装和中分灰溜溜的下车了，很快就融入到人群之中。 徐佩蓉擦干净钥匙上的血迹，向钟婕道了声谢，接过书包，一起走到顾七身旁，车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为她们让路，像是见到了瘟神。 “这一次怎么样？有没有进步了？”徐佩蓉向顾七问道。 顾七微微摇头：“还是不够狠，钥匙刺进他手臂里，就应该顺势拉一下，加大伤口，加剧疼痛，就算不能把他疼晕，至少也要让他的注意力被伤口吸引，顾不上全力反击。” 钟婕乍舌不下，心想这到底是对什么样的兄妹？难道平时的日常对话都是说这类东西？她忽然想起来昨天放学后看到的那一幕，顾七可是被两群人夹着走进电光巷的，后面的事虽然没看到，但是从顾七的情况来看，结果一点也不难猜。 和钟婕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公交车到站后，三人下车往学校方向走去，路上有很多学生，一看到顾七就纷纷议论起来，谁都不知道电光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里也是一样，顾七的回头率极高，和身后的徐佩蓉不相上下，二人的关系也算是重大的话题，走在一起，把所有人的视线都粘在了他们身上。 顾七仍是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默默行走的造型，虽然三人组中的曾雨换成了相对不太起眼的钟婕，但气场依旧强大，前方的同学都会移向旁边，让出道来，仿佛顾七是个欺行霸市的少东家。 钟婕很紧张，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打量，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两只脚像是陷在了泥潭里，重得几乎迈不了步，又不好意思找个借口独自跑开，硬着头皮跟着走，直到进入教学楼才松了口气。 走进教室，顾七又看到了曾雨甜美的微笑，对她点了点头，回到座位，拿出曾雨借给他的高二教科书翻看，昨天上课的主要目的是睡觉，补精神，白天休息加上夜晚的深度睡眠，他现在已有信心与半身魂灵一战。 文科主要靠记忆，学习起来并不算困难，但理科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指引的话，很多东西是无法理解的，顾七没有忘记，昨天丁馨跟他说过，有问题就问旁边这个叫夏荣的女同学，但二人连一句话都还没说过。 夏荣和昨天没有太大区别，头发乱乱的，马尾歪歪的，衣服皱皱的，左手手背上画着些奇怪的符号，符号之间填满了各种括号和计算符号，组成了一个六边形。 她一直看着窗外，从来不和任何同学说话，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翻开数学书没几分钟，顾七就被立体几何的余弦值问题难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拿着数学书凑近夏荣，指着题目问道：“请问……能不能教我一下？” 夏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题目，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小纸片递给顾七，又摊开自己的笔记本，以很快的速度在上面写起来。 顾七看到她在笔记本上写的是解题的详细步骤，详细到了连四则运算的过程都写了出来，看来一时半会写不完，就拿起了她递来的纸片。 纸片上有几行字： 1、我是极端的自我中心主义者； 2、我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无法从你的表情、动作和语言来理解你的情绪； 3、我只有语言天赋，没有沟通天赋，和我交谈时请尽量使用简洁明了的语句； 4、我很固执，行为模式刻板化，任何环境变化都会让我焦躁不安； 5、我很聪明，几乎可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但提问时请参考第三点； 6、我有一些怪癖，但不会对你造成困扰，请不要纠正我，原因请参考第四点。 如果你觉得受不了我，请无视我就行，谢谢配合。 仔细读完这些字，顾七翻过纸片看了看后面，见什么也没写，就把纸片交还给夏荣，问道：“阿斯伯格综合症（aspergers′syndrome）？” 夏荣停下笔，有些惊讶的问道：“你知道这种病？” 顾七点了点头：“听过，第一次见，你的智商是多少？” “一百七十四。”夏荣说着，继续埋着写字。 “那为什么还在读高中？”顾七不解的问道，他记得那部美剧里sheldon的智商是一百八十七，十二岁就上大学了，夏荣看起来已经有十七八岁，应该和班里的同学差不多大。 “想攻读博士学位得去上大学，我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大学生活，先来高中试一试。”夏荣说着停下笔，把笔记本放到顾七面前。 满满满了一页，将一道并不复杂的立体几何余弦值问题剖析得淋漓尽致，甚至写了不少小学、中学就能学到的基础知识，仿佛数学老师用了整节课来讲解一道例题，看过之后就再也不会忘记。 “谢谢。”顾七对照着数学书看会了这道题，把笔记本还给了夏荣，又问：“你手背上的那些符号代表什么？” 对于祷师来说，符号、图腾都是需要关注的东西，一些和人类一同生存的“魑”类存世甚至会在自家门口，画上代表他们那个族群的符号。 “是用来代替数学公式的符号，全部写出来的话手上写不下，这样写比较短。”夏荣看着手背，想了想，又在第二行后面添了一个符号。 这一天平安无事，顾七向夏荣请教了很多问题，夏荣在下课时直接口头帮他解答，上课时则直接写在笔记本上，几乎写了半本笔记本，她确实聪明，无论是什么问题，看一眼就能立即给出答案，而且所有答案都很浅显易懂，到下午的时候，她大概知道了顾七的学习水平，注解少了很多，但对顾七没有任何影响。 顾七一直呆在教室里，只有中午和徐佩蓉、曾雨去吃饭的时候才离开了一会，一天时间，他学到的东西比其他同学一星期学到的还多。 没出教室，曝光率减少了很多，但因为高进和陈成城都没来上学，很多同学一肚子问题没地方去问，关于顾七的讨论反而更加热烈了。 下午放学后，顾七和徐佩蓉回到家、做好饭，还没吃完，就有一只猫跳到了厨房外面的窗台上，毛色是深浅不一的黄，自己推开窗户，灵巧的从锅碗之间穿过，跳到地上。 第二十六章 公墓 “我说，你作为一个祷师，不至于这么节省吧？”苗仪从窗户跳进了顾七和徐佩蓉的家，翻了翻厨房的垃圾筒，又扒开冰箱看了看，一脸失望的走进客厅。 “呀！喵！”徐佩蓉放下碗筷，开心的扑过去把苗仪抱在怀里，挠了挠它的额头。 “请称呼我的全名，另外，虽然已经成了只猫，但曾经也是个人，我也有做为人的尊……”苗仪的话还没说完，徐佩蓉已经挠到了它的下巴，它立即瞄起眼睛伸直了脖子，一脸享受。 “垃圾筒里应该还有些鱼骨头。”顾七淡淡的说道。 苗仪大怒：“混蛋！知道我要来找你，居然不准备一些新鲜的黑鲷、白鲑，居然让我吃鱼骨头？万一鱼刺卡到，或是吃坏了我高贵的身体怎么办？谁负得起这个责！” “这里是内陆，吃不起海鲜。”顾七夹起一条腌黄瓜送进嘴里。 他是不在乎食物味道的人，厨艺是因为徐佩蓉更为挑剔的味蕾才逐渐变好的，可她只对味道感兴趣，对食材没有任何要求，一直觉得用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最好吃的食物才算真本事，反而会尽量要求顾七买便宜的东西。 作为祷师这样的生活确实过于清淡了。 “我的罐头买了没？网购很方便的。”苗仪不再抱有吃海鲜的想法，认真的问道。 “鸡肉罐头是吧？包在我身上。”徐佩蓉已经把苗仪放到地上，挠得它四仰八叉。 “诶？你能听到我说话？”苗仪张大了嘴看着徐佩蓉。 “当然啦，可惜我没有能力，否则也是个祷师呢。”徐佩蓉的表情有些失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嘛，这个不用着急，可能是还没找到觉醒方法，也可能是年纪问题，我认识一个祷师，七十二岁才有了能力。”苗仪试图安慰徐佩蓉，也可能是希望她继续给自己挠痒。 “七十二岁？那我岂不是变成个老太婆了？”徐佩蓉幽怨的叹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失言，苗仪一骨碌爬起来，向顾七问道：“呃……出发？”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顾七把碗里的饭吃干净，摸出了一支烟。 “如果我没弄错，半身魂灵的巢穴应该是在西边，离这里十到十二公里的地方，它们午夜的时候出现在学校，如果是爬到学校的，那么九点以前就得离开巢穴，它们离开后我就没办法找到了，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我们现在出发，一定能在八点前到达那里。”苗仪分析道。 “你能闻到十公里外的气味？”顾七有些惊讶。 “如果是真正的气味，那当然不行，气味会受风的影响，两公里外的鱼腥味我就基本闻不到了，但是魂灵不一样，魂灵的特殊气味不受风力影响，十公里不成问题。”苗仪说得十分肯定。 顾七点了点头：“西边，十到十二公里……应该是宝象公墓。” 苗仪也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走吧，别想把我甩了，宝象公墓那么大，具体的位置还是得我来找。” “半身魂灵？那是什么？”徐佩蓉好奇的问道。 “我们也不清楚，就是去调查的。”顾七说着站起身来，兜着苗仪的肚子把它放到了自己肩上。 “哦，小心一点。”徐佩蓉坐回桌前，继续吃她的晚餐。 ………… 顾七走下楼，来到院子里，苗仪蹲在他肩上，不停的甩动尾巴保持平衡，显然还有些不适应。 “你家这么寒酸，坐车是不用指望了吧？打车去？天都快全黑了，司机怕是不敢跑公墓。”苗仪嘟喃道，顾七和徐佩蓉能听到它说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它的话就只是猫叫声。 “我没钱打车，不过我有车。”顾七说着走进了单车棚，来到一辆已经停产很多年，最老式的永久牌28寸自行车前。 这辆自行车看起来已经很旧，不过保养得不错，轮圈还是亮银色的，座椅也是原装货，没有一丝裂纹。 “不是吧？你从博物馆里偷来的？”苗仪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这车的年纪估计比顾七大好几轮。 “结实耐用，不怕赌车、不怕没电。”顾七开了锁，把车推出来，问道：“你坐后面？” “别，我还是坐你肩上好了，爪子勾不住车架子。”苗仪拼命摇头。 顾七骑上自行车往西边驶去，沿途遇到了不少红灯，花了三十分钟才骑到宝象山脚下。 宝象公墓全称“安明市宝象艺术陵园”，占地面积九百多亩，开业至今还不到二十年时间，地势是呈倒“品”字并在一起的三个山头，正在使用中的是第一个山头，第二个山头刚开发不久，还有数年才能建成。 宝象山只有一条路通向山头，仅能容三车并行，清明节已经过去了十天，就算有人上山扫墓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因此整条路上只有顾七的自行车在行驶着。 山风带着凉意，吹得苗仪闭起了眼睛，山路很阴森，祷师自然不会害怕这种气氛，但自行车驶上山路后，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能听到的只有树叶摩擦时的“沙沙”声。 公墓的正门装饰华丽，前面有一大片停车场，大门紧关，旁边开着一扇小门供人出入，后面有门房，里面亮着灯，但是没有人。 顾七不打算从正门进去，他拐到了通往侧门的小路上，这是一条逆时针方向行驶的环型道，连接着前后左右四个门，一般情况下是禁止车辆通告的。 骑到正门与侧门之间，顾七停下车子，将自行车藏在路旁的小树林里，把苗仪放在地上，说道：“好了，开始找吧。” “嗯，魂灵的气味很浓，需要花点时间。”苗仪点了点头。 但是下一刻，它忽然咧开嘴，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顾七的心脏猛的一跳，想到了“陷阱”二字，连忙向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皱着眉问：“你笑什么？” “笑？”苗仪收起诡异的笑容，一脸茫然的想了想，怒道：“笑个屁！你这个不懂猫的家伙，我的第二个嗅觉器官在口腔上颚，叫雅克布森器官（jacobson’s－an），使用这个器官时我会张开嘴、皱起鼻子，脸上出现特殊的表情，称为‘性嗅反射’，也叫‘费洛蒙反应’，那不是笑好不好！我的表情算是好的了，有的猫一出现性嗅反射就会满脸呆相、肢体僵硬，狮子、老虎甚至会像累坏的狗一样把舌头伸出来，你要是信不过我，干嘛要跟我来？” “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所以跟你来了，你的性嗅反射看起来像是在笑，所以我才会怀疑，抱歉，你继续。”顾七退后几米，靠在墓园的围墙上点起了烟。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月光没有平日明亮，围墙对面的树木变成了一个个高大的黑影，借着风势晃动不已，张牙舞爪的像是要走过来，苗仪的双瞳亮着绿色的光芒，直视的话会让人感觉到有些刺眼。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苗仪西北方向，沉声说道：“在那边，距离还很远。” 顾七也往西北方看了一眼，不过视线被围墙挡住了，他想了想，说道：“那应该是在二号山头。” “走吧，你还要做什么准备？”苗仪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顾七想了想，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按着手背与小臂的交界处，把那里的疤按成了两截，昨晚他的手臂被半身魂灵抓伤，伤口从手肘延伸到手背，经过了手腕这个重要的关节，结痂之后伤疤变得很硬，影响活动，像这样按断就没问题了。 苗仪看到顾七手腕处的纱布又有鲜血溢出来，眯了眯眼睛，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还是调侃了一句：“你有自虐倾向吧？” 顾七没有理会它，戴起兜帽，又把它放到了肩上，往第二座山头快步走去，花了十多分钟，他来到了两座山头的交界处。 这里原本有较深的沟渠，被填平了大半，用土堆出了几条临时的过道，上面有不少实心轮胎和履带压过的痕迹，二号山头现在是个巨大的工地，据说这里被规划成观光陵园，还要设纪念公园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工期还很长。 山头的树木已经被砍伐干净，光秃秃的，施工工地靠近山头中心，被蓝色的彩钢瓦围着，工地旁有一片满是小土堆的区域，土堆很像是坟头。 “绝对就在这座山头，但是具体位置没办法闻出来。”苗仪的声音放得很轻，只有顾七才能听到。 “只能找了，半身魂灵平时用手肘撑地爬行，快速行进时用手撑地跳着走，这里的地面比较软，无论哪种方式都会留下肘印，靠你了。”顾七说着走上了二号山头。 土地是深棕色的，仅凭月光，他根本看不出任何肘印，但是猫不一样，除了瞳孔可以很大程度的扩张外，猫眼中用来感光的“视杆细胞”数量在哺乳动物中排名第一，黑暗中视物的本领非同小可。 第二十七章 乌鸦（上） 苗仪一直在盯着地面，它是找寻半身魂灵的主力，而顾七是战斗主力，二者各有所长，算是个不错的组合，就是默契程度还有待考验。 工地没有施工，可能是因为工人去吃饭还没回来，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太特殊，天黑以后就没人逗留了。 “宝象山上一只魂灵都没有。”四处走了一会，顾七忽然说道。 魂灵是死后就立即出现的，并不是埋葬后才从坟堆里钻出来，墓地一直给人恐怖的感觉，事实上和别的地方没有太大区别，特别是火化之后，连尸体都烧成了灰烬，完全没有尸变的可能。 然而大多数魂灵都喜欢人烟稀少的地方，荒郊野外、公园、建筑中或废弃的楼房里最为常见，宝象山地处偏僻，又不是旅游胜地，正常情况下夜里是会出现不少魂灵的。 但是上山之后，顾七连一只魂灵都没有见到，就算是市中心最热闹的夜市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更奇怪的是就算附近的魂灵都被半身魂灵捉走了，也会有新的魂灵游荡到这个地方，可站在山头往下看去，连一个白点都看不到。 “你觉得它们抓魂灵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苗仪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顾七详细说了昨天晚上的经历。 “除了喂凶灵，我想不出来别的用途，问题是喂出凶灵来有什么用，凶灵绝对没有意识，不可能听命于人，而且恶灵一旦变成凶灵，实力会有很大提升，半身魂灵不是对手，喂出来反而被杀死，这比与虎谋皮还要愚蠢，昨晚和半身魂灵交谈过，以它们的智商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顾七仔细的分析过，仍是一头雾水。 “说不定半身魂灵只是跑腿的，负责抓魂灵，由更厉害的人物负责控制凶灵，但目的还是弄不清楚，会不会是用来做试验？听说一千年前，欧洲有很多骑士团的都参与过捕捉凶灵的行动，八次十字军东征，有七次带回去大量凶灵，就是为了做试验，想找到把凶灵还原成怨灵的方法，最后只找到了一些比较鸡肋的除灵方法。”苗仪没有找到任何肘印。 “也不能说鸡肋，那些建筑确实是可以杀死凶灵的，也就是说普通人要是碰到凶灵，也能把凶灵引进去杀死，大大减小了祷师的压力，所以才能被记载在伏尼契手稿上，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有半身魂灵负责捉魂灵，更厉害的人负责控制凶灵，那我们很可能惹上了一个很强大的神秘组织，目前我们连半身魂灵是什么都还没弄懂。”顾七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被彩钢瓦围住的工地。 “你也闻到了？”苗仪看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就是有很多小土堆的区域，像是个乱葬岗。 “闻到什么？我没有你那个什么器官。”顾七转头看着它。 苗仪摇了摇头：“是真正的气味，像是……烧过的纸，又比纸臭一些。” 顾七深深吸了口气，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他摇头道：“我闻不到，哪个方向？你指路。” 苗仪好奇的问道：“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顾七皱着眉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奇怪的东西在工地里。” “那就有问题了，我闻到的味道是土堆那个方向飘过来的，去哪边你自己决定。”苗仪对着工地的方向吸了吸鼻子。 工地那边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但它绝对相信顾七的直觉，祷师必须和很多“看不见”的存世打交道，常常会面对危险，直觉往往比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还要重要。 “先去你说的那边好了，毕竟是墓地，说不定真有人在那里烧过东西，而且没有围墙，遇到危险也更方便逃跑，工地的围墙再矮，终究也是道障碍，先确定外围没危险再进去比较好。”顾七转头看向了土堆群。 “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可也用不着这么理智的去分析吧？你的直觉很敏锐，不如跟着感觉走，别想太多，因为别人可能猜出你的想法，但是永远不可能猜到你的感觉。”苗仪认真的说道。 “我记住了，多谢指教，所以……我还是打算先去土堆这边，我现在对工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顾七说着抬手揉了揉右眼。 “直觉加上理智的分析，得出的结果永远不会让你后悔，走吧，先在工地周围转一圈，排除危险再进去。”苗仪对顾七的态度非常满意。 顾七又揉了揉左眼，朝土堆走去。 ………… 两百来米的距离，提高警惕小心行走的话，大概一两分钟就能走到，由于苗仪的眼神很好，顾七并没有放慢速度，大胆的走过去。 但是刚才出去十多步，肩上的苗仪突然喝问道：“你要去哪里？” 顾七一惊，停下脚步，抬起双手揉了揉双眼，往前看去。 正前方百余米远的地方是那道彩钢瓦隔离墙，黑夜里看不出蓝色，但轮廓很清晰。 顾七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迈步的时候是正对土堆的，但是现在去往右转了五十度，面对工地，他在走行的过程中没有闭眼，而且祷师看得到魂灵，不可能出现鬼打墙的情况，而且只走了几米远就能偏差这么多，绝对是最极端的情况。 “怎么回事？”顾七看着苗仪认真的问道。 苗仪盯着顾七的眼睛看了一会，说道：“眼睛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你刚才走路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微风吹过，带来了凉爽的风，仿佛带走了顾七的记忆，他努力回忆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感觉，我往土堆走，听到你叫我，停下来已经面对工地了。” “再走一次。”苗仪不会轻视这个问题。 顾七深吸了一口气，又揉了揉发痒的眼睛，对准土堆，再次迈步。 这一次，他只走出去两步，苗仪就从顾七肩膀上跳了下来，叫道：“停！别走了。” 顾七停住，擦了擦额头的汗，仅仅走了两步就转向了工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在干扰。 “现在怎么办？进还是退？”苗仪蹲在地上，用明亮的绿色瞳孔看着工地。 “当然是进，还没有弄清对方是什么东西，怎么能退？”顾七的声音比先前冰冷得多。 “那走吧，既然不让你去土堆，那咱们就去工地，把那个捣乱的家伙拎出来，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苗仪说着站起来，等着顾七抱。 “不，我自己去。”顾七摇摇头，点了支烟。 “什么意思？”苗仪抬头看着顾七。 “对方这么希望我去工地，肯定已经布置妥当，去了要么有极大危险，要么会落入陷阱，如果我死了，拜托你把我的尸体带回去给我妹妹；如果我被抓了，你就自己逃走，等白天工地开工后想办法救我，没有人会在意一只猫，而且你一定能找到我。”顾七说着向工地走去。 苗仪犹豫了一会，朝顾七的背影说道：“你小心点，对方应该不止一个人，如果情况不妙，可别硬撑。” 顾七停下来，回头说道：“你也别自己去土堆那边调查，不要做任何冒险的事，如果你被抓了，我可没本事找到你。” 点了点头，苗仪看着顾七走到了彩钢瓦围墙前，先是扒着墙头观察了一会，大概是没有看到什么危险，就翻墙到了工地里面。 苗仪仍能闻到那股特殊的气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在哪里闻过，但又有些不一样，很难形容出来。 它静静的趴在原地，神情紧张的面向工地，围墙对它的体形来说太高，看不到里面，只好专注的听着、闻着，试图找到一些新的信息。 没过多久，从土堆方向传来的气味更浓了一些，苗仪转头看着那边，但一只耳朵仍对向了工地，在感受到气味越来越浓的时候，耳中听到工地里传来了“咻”的一声轻响。 它甩了甩头，似乎是想把鼻腔里的特殊气味甩出来，但是无法做到，工地里的响声消失没多久，又出现了节奏很快的“叮咚”声。 苗仪知道，有动静并不是坏事，既然顾七已经猜道工地里会有危险，他就一定会做好防护措施，有响动表明他正在战斗，如果声响彻底消失了，那才是值得担心的事。 气味更浓了，刺鼻、呛喉，眼睛也开始流泪，苗仪起身往后退了一段路，气味仍然不变，仿佛整个山头，乃至整个安明市都被这股怪味覆盖了。 工地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它闻到了血腥味，应该是顾七的，但是味道很淡，说明出血量不大，接着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工地里也传出来“咚”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个石头巨人重重踏在地上。 短暂的寂静过后，工地里爆发出更多、更响的声音，仿佛真有一大群人正在施工一样。 苗仪开始担心，动静太大同样不是好事，可还没等它靠近查看情况，就有一辆混凝土搅拌车突然冲破彩钢瓦围墙，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碾来。 第二十八章 乌鸦（中） 顾七扒在冰冷的围墙上，往工地里看去，夜色正浓，他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停着十多辆各式各样的工程车、一些临时搭建的工篷、堆得很高的沙石堆，以及码得很整齐的塑料排水管道，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里可以藏身的地方太多，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顾七翻进工地里，尽管挑宽阔、视野良好的区域前进。 黑色的锁链已经从掌心放出来，握在手里，拖着，地上的碎石和土块被链梢赶得到处乱滚，刚走出去十多米，他就听到了“咻”的一声尖啸，接着右脚的小腿肚钻心的疼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小腿糟到了攻击，顾七的反应很快，手中的锁链往后一圈，扯住了什么东西。 他回头一看，发现链子卷住的是一根很细的钢丝，正在往回缩，往钢丝回缩的方向看去，那里放着两个很大的“工”型固线盘，但是固线盘附近并没有人，钢丝回缩的力量也不大，大概相当于一个十岁的孩子。 顾七摸了摸小腿肚，发现裤子被钢丝划开了，小腿也被划了个很大的口子，摸到了不少鲜血，这样的小伤不影响行动，他更在意的是这条钢丝为什么会动，是不是和半身魂灵有关。 钢丝缩不回去，于是固线盘就被拉了过来，速度很慢，滚到顾七面前后停下，再无异样。 在全身皮肤表面生出链环，顾七做好防御准备，放开钢丝，绕着固线盘走了一圈，没有找到电源和传动装备，如果钢丝是有人用能力控制的，那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是控制钢铁，那顾七的处境就不太妙了，工地里最不缺的就是钢铁。 正这么想着，攻击又到。 这一次是石块，无数鸡蛋大小的石块从石堆里弹起来，砸向顾七，石头的速度不算快，飞行无声，第一颗就打中了顾七的后脑勺。 他戴着兜帽，脑袋被砸得很疼，但最多鼓起个包来，没有实质性伤害，回过身抬起右手，他将掌心对朝前方，原本如手腕般粗细的锁链分裂成无数条，每一条都和手指差不多，织成了一张旋转的网。 雨点般的石块“叮叮咚咚”打在链网上，靠外的弹飞，靠内的落在地上，这些石头的准头不行，根本没瞄着要害，就算不挡估计也不会受太重的伤，就像先前的钢丝一样，如果击中的不是小腿而是咽喉，那他现在一定正为求生而挣扎着。 石雨落了一阵就停止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而他的心里却变得很不平静。 钢丝和石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质，顾七虽然也有两种锁链，但锁链的本质完全一样，他的师父就曾经猜测过，白链应该才是顾七的真正能力体现，因为白链的硬度和材质都和黑链一模一样，一样能用来战斗，却多了一个能力，所以白链才是锁链的最终形态，黑链是未完成体，要怎么让身体其它部分的锁链也变成白色还不清楚，或许和吸收的鬼面数量有关，也可能是需要突变或二次觉醒，总之，“双链”还有很高的成长性，到时候白链说不定也会发生变化。 没人能同时控制两种物质，顾七的猜测是有人躲起来远程控制钢丝和石块，至少有两个人，他要做的就是找出来，把他们杀了。 然而不等他走到工地中心，第三组攻击又来了，这次是铺天盖地的沙子，如浪花般卷来，虽然没有杀伤力，但锁链也没办法挡住，顾七只好抬起手来挡住眼睛。 “莫非有三个人？”他这样想道，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所有祷师的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要把控制钢铁、石头和沙子的三名祷师凑在一起，还刚好凑到能让他们三人都发挥特长的工地里，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等他想透彻，一股强烈的不安升上心头，顾七猛的往前扑出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吊钩悄声无息的从头顶荡了过去，只要再晚一秒，他就会被打得脑浆迸裂，或是被吊钩钩着后脑勺甩出去。 危机感还没消失，不等吊钩荡回来，顾七已经往侧边滚了出去，一个挖掘机的铲斗“噌”一声插进土里，险些将他斩成两截，刚抬起头，侧边已经有一辆八轮翻斗车开到近处，离他仅有三米之遥。 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无论是吊车、挖掘机还是翻斗车都没有发动，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操纵着这些车辆，侧滚无效，顾七只能调整体位，想躲在轮子之间，让翻斗车从自己身上开过去。 然而他的想法已经被看透了。 翻斗车开过来，车头刚越过顾七的身体，八个巨大的车轮就突然往两边射出去，翻斗车的车体轰然落下，底盘擦着地面滑出去六七米，保险杠把土地推得平坦无比。 如果顾七还趴在车底，不是被压成了肉饼，就是被搓成了肉酱。 顾七仍趴着，不过是趴在车兜里，他并不知道翻斗车的轮胎会飞出去，但意识到呆在车底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对自己是很不利的，所以在翻斗车开过来的时候就伸出右手，用锁链挂住车尾的拖车钩，全力回收锁链。 车下落时仍在前行，而顾七被锁链拉着往车后方滑去，在千均一发之际，他钻出了车底，松开右手黑链的同时放出左手白链搭在车兜活动挡板上，翻身跃起，摔进了车兜。 之所以要进车兜，他是想躲起来慢慢搜索制造这场混乱的人，但是计划不通，他看不到对方，对方却对他的行动了若指掌，大量的石头、沙子倾泄而下，巨大的吊钩在车兜上方荡来荡去，铲斗则像是一只巨手，不停的往车兜里打、砸，钢丝又动了起来，一圈圈缠绕车兜，像是在做茧。 顾七差点被活埋，数百公斤的沙子石头落下来，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用尽全身力气钻出沙石堆，他避过铲斗，在吊钩荡过去之后，抓住空档翻身爬出车兜，摔在地上。 所有车都动起来了，工地像是一锅菜，正被猛烈的翻炒着，能动的东西全动起来了，最危险的就是那些大型机械，工程车辆横冲直撞，像是在玩碰碰车，可没有一辆车的引擎点燃，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顾七躲得有点狼狈，他也闻到了苗仪说的那种气味，忽然想到了什么，返身又冲到掉了轮子的翻斗车前，打破驾驶室门上的玻璃，钻进车里。 又一声巨响，吊钩击中了翻斗车的挡风玻璃，挡风玻璃打得粉碎，车顶也被砸成了“凹”型，但顾七没有出来，他伏在座位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挖掘机的铲斗也来了，只一下就把车顶挖断，砸进了驾驶室里，铲斗最前面的那排尖齿眼看就要刺进顾七的背里。 顾七终于找到了他在翻找的东西，那是一个电灯泡大小的麻布兜，藏在驾驶室的椅子下面，正散发着那种气味，他伸手拿起布兜，又被烫得连忙扔掉，往椅子前面的空隙里一钻，避过铲斗，从已经歪向一边的车门钻出来，朝着工地外面狂奔。 现在可以确定敌人不在工地里，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刚冲出去十多米，一辆混凝土搅拌车突然从右边撞过来。 顾七已经心里有数，他这次没有躲，而是迎着搅拌车冲过去，伸出锁链一撑地，高高跳起，蹲在车顶，又把锁链伸进驾驶室，控制住了刹车和方向盘。 搅拌车猛的一拐，冲向工地围墙，刹车上传来了不小的力道，但是被锁链拉住，没有被压下去。 混凝土搅拌车撞开彩钢瓦围墙，冲出了工地，朝着苗仪压去。 苗仪吓得“嗷”一声怪叫，浑身炸毛，尾巴比平时粗了两倍有余，瞳孔缩得比头发丝还细，嘴巴大张，露出了满口尖牙。 顾七放出锁链，卷住它的腰，把他拉到怀里，放在肩上，沉声说道：“是乌鸦。” 苗仪一听，立即就明白了顾七的意思。 顾七所说的乌鸦（raven）并不是指鸟类，也不是祷师名，而是特指巫师中的一个族群。 说起巫师，大多人想到的是游戏、巫术，以及绑在火刑柱上的女人，烧死女巫这件事被称为宗教迫害，但教庭并不是突发奇想烧人玩，而且要让教庭大动干戈，只凭一本《女巫之锤》不可能做到的，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那群作恶多端，把死亡和瘟疫带到很多地方，能让整个村落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的邪恶巫师。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乌鸦都被视为不祥之物，在《圣经》里，乌鸦是罪恶的象征，因此邪恶的巫师被称为“乌鸦”，他们聪明而强大，很少会被抓住，持续了三百年的“女巫审判”行动处死了十万人，其中的乌鸦还不到一千，他们变得更加低调谨慎，存在至今。 顾七从他师父那里知道了乌鸦的一些情况，巫师刚开始只是祷师的仆从，没有能力，他们自成团体，苦心研究获得能力的方法，经过了很多年的摸索，终于掌握了巫术，这才有了真正的巫师。 第二十九章 乌鸦（下） 顾七站在车顶上，苗仪趴在他肩上，混凝土搅拌车靠着惯性继续往前冲，要是不管不顾，就会冲出山头，坠落山崖。 “转转转转转转……” “快转！转！转！转！” “到边了！刹车！刹车！！” “死啦！完啦！我还没吃够鸡肉罐头啊！” 苗仪的叫声不绝于耳，从一开始的大叫到最后的惨叫，不到十秒的时间就出现了五数声调变换，看来猫语的复杂性和狐狸有得一拼。 惊吓过度，它的指甲抠进了顾七的衣服里，刺到了肩膀的皮肤，顾七歪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能转我早就转了，能刹我早就刹了。” 藏在暗处的乌鸦反应很快，在搅拌车冲出围墙后，就立即改变了战术，固定住方向盘，加快车速，让刹车失灵，顾七失去了对车的控制，只能用锁链拉起苗仪，冷静的思索着对策。 苗仪听到他的话，楞了一下，又嗷嗷乱叫起来：“那就跳车！快跳车！” “如果现在跳车，之后怎么办？”顾七说着把链子探进了驾驶室。 苗仪很想说句“之后就能活着”，但已经来不及了，车头撞在山崖边的土堆上，猛的翘起来，飞出了山头。 “嗷----”它眼泪都急出来了，不再管顾七，飞身往后一跳，希望能扒住山崖的边缘。 可惜一条链子从后面伸过来，又缠住了它的腰，把它拉回原位。 “听说猫有九条命，你摔下去最多摔没了一条，怕什么。”顾七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支烟叼在嘴上。 “放开我！不要拉我垫背，我就一条命……”苗仪被绑在顾七肩上，闭着眼睛四脚乱舞，像是在游泳。 舞了一阵，它意识到自己没有在下落，微微睁开右眼瞄了一下，终于确定自己还能继续吃鸡肉罐头。 顾七蹲在山巅上，背朝下，右手伸直，拉着一条长长的锁链，正在努力的点烟。 “闹够了？”他嘴里的烟头朝上，火苗也朝上，点得十分困难。 “够……够了，你是存心想看我出丑吧？为什么不事先说明一下？”苗仪觉得脸很烫，它第一次知道猫也会脸红。 “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顾七深深吸了口烟，继续说道：“工地里没人，只是纯粹的陷阱，乌鸦应该就在土堆那里，如果在山顶上跳车，我还是会中他的招，没办法走到土堆那里，倒不如让他以为我们都死了，等他放松警惕之后我就发动突袭，巫术再厉害也不能像能力那样随心而动，只要够快，就能把他杀死。” “嗯，你怎么知道他是乌鸦？”苗仪对乌鸦的了解远不如顾七。 顾七用左手从身后拉起条锁链来，链梢卷着一个麻布袋，那是他在搅拌车坠崖前的最后一刻从驾驶室摸出来的。 “巫术不是能力，必须借助某些媒介才能施展，这种袋子就是乌鸦最常用的媒介，里面装的一些烹煮、晾晒过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奇怪的味道，在使用巫术的时候袋子会变热，巫术越强袋子就越热，气味越浓，你一开始闻到的气味是土堆那边传来的，就是因为工地里的还没使用，在我走进去之后才开始发热。”他抽着烟解释道。 苗仪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问题是你刚才一上山头就被发现了，他离着老远就能影响你，你现在再上去，他还是会发现你，你还是走不过去吧？” 顾七点了点头：“我想了两个方案，等抽完这支烟就上去试试，总有一个能行的。” 苗仪放下心来，肚子担在顾七肩膀上，四只脚和尾巴自然的垂着，絮絮叨叨的埋怨顾七吓得它减寿数年，猫本来就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寿命，经过这么一吓，至少没了三个月。 顾七静静吊了十分钟，转头问道：“准备好了没？” “等等等等，先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免得我又得满脚的汗。”苗仪紧张的抓着顾七的衣服。 “第一计划是速度，施展巫术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能在巫术施展出来之前跑到土堆，我就可以站在原地用锁链攻击；第二计划是你来带路，巫术是针对人的，对猫不起作用，你带着锁链走过去，不要战斗，想办法把锁链固定到某个地方，我拉着锁链就可以过去了，不会出现方向错误。”顾七说出了他在搅拌车顶上想出来的计划。 “好主意，第一个计划我们能一起行动，你战斗，我指方向，更稳妥一些；实在不行再用第二计划，毕竟……我不太靠得住。”苗仪说得很谦虚，换言之就是不太愿意单独去，因为会挂。 “抓紧。”顾七开始收锁链，身体被拉向山头，先是走，然后在山崖上奔跑起来。 眼看就要到达山顶时，他用力一蹬山壁，高高跃起，飞身跳上山头，但并没有落地，而是从背心伸出六条很长的锁链，撑着地交替前踏，身体悬空往前快速移动，每一条锁链都有七八米长，一步能跨出去很远，前进速度比那辆混凝土搅拌车要快得多。 “啊啊啊----章鱼博士啊！”苗仪又被吓到了，被迎面的风吹得眯起了双眼，指甲又插进了顾七的衣服。 “我觉得更像蜘蛛，用脚的话我连你都跑不过，用这个方法跑是最快的，只是会比较费力。”顾七的声音比先前小了很多。 要撑住身体，锁链就不能太细，因此奔跑时要用到大量锁链，虽然比人间链狱要好一些，可是需要投入大量精力控制锁链，只要有一个链环出问题他就得摔得鼻青脸肿，短时间冲刺还可以，长距离奔跑的话精神承受不住。 然而速度虽快，他刚才被搅拌车带出去太远，回来的路程太长，只跑到一半，顾七的眼睛又开始发痒了。 察觉到这一点，他立即收回锁链，落地后又往土堆所在的位置滑出去一截，自然，又把苗仪吓得鬼叫起来。 “不行？”它跳到地上，看着顾七。 “不行，你上，固定好锁链后轻拍两下，我就过来；遇到危险时无论是咬也好抓也好，或是做出剧烈的动作，我都会立即把你拉回来。”顾七左手揉眼，右手放出锁链缠住苗仪的腰腹部，像是给苗仪穿了件链甲。 苗仪这次没有犹豫，立即朝土堆跑去，商量战术的时候怎么胡闹都行，可一旦确定了战术，在战斗时是绝不容许迟疑的，否则就是害人害己，作为一名资深祷师，它深知这一点。 猫是行动无声的动物，狸花猫的肌肉发达、体格匀称、四肢长度适中，苗仪这一跑倒是跑出了几分霸气，很快就来到了土堆区域前。 它回头看了一眼，见顾七已经收着锁链往这边走来，他收得很慢、很谨慎，以免影响到苗仪的行动。 苗仪有些紧张，双瞳绿光更盛，走上了第一个土堆。 土堆比它高，站在上面才能看得到周围，它慢慢前进，每走上一个土堆都会停一会，观察一番才继续走，花了五分钟时间才走过了十多个土堆。 顾七走得更慢，他在苗仪行动时放锁链，停下来后才收锁链前进，五分钟时间移动了十多米，和先前用锁链奔行时相比，慢得像是蜗牛。 ………… 苗仪踏上了第十七个土堆，依旧没有感觉到异常，但是刚要移动，它就感觉到脚底传来了震动。 震动很轻微，但脚底的肉垫十分敏感，一直绷紧的神经仿佛被震断了，苗仪猛的原地跳将起来，快若闪电，避过了从土里伸出来的那只苍白、枯瘦的手。 那只手应该是想要抓它的脚，只有手掌部分伸了出来，一把抓空，立即又伸出来一截，再次抓向苗仪的后脚。 猫的反应比人要快得多，但是在空中无法借力再跳，苗仪吓得脸都变形了，猛的抡了一圈尾巴，扯得脊椎骨隐隐发疼，身子转了小半圈，拼命把四只脚歪向左侧，再一次躲过了伸来的手指。 苗仪已经达到了跳跃的顶点，即将下落，它活命的希望就在顾七手上，可是收回锁链是需要时间的。 一个人直挺挺的从土堆里坐起来，闭着眼睛，尘土不断的从他的发间、采上滑落，这是个老者，看起来应该是个西方人，留着一头白色的波浪长发，脸色灰白，额头上画着一只眼睛，满脸皱纹、眼袋干瘪，嘴唇颜色很深，不出来是紫是蓝，像是个年华已逝的摇滚明星。 直到他猛的睁开眼睛，与苗仪对视。 他的眼白已经十分混浊，呈灰色，瞳孔上也蒙着一层膜似的东西，但是这层膜没能掩盖住他眼瞳中的血红色，乍一睁眼，仿佛连四周的空气都被染红了，在他起身后，那股怪味就变得很浓，显然，老人就是顾七和苗仪在找的乌鸦。 苗仪歪着头，张着嘴，斜着眼睛，盯着乌鸦的眼睛，移不开视线。 “哈！”乌鸦朝苗仪露出了邪恶的微笑，朝苗仪哈了一口气，抬起双手朝它的抓去。 锁链终于崩直，苗仪被扯得向后飞出去，沿途留下了数滴从嘴角滑出来的口水。 第三十章 危机并没有结束 顾七把苗仪拉回来，捧在手里，问道：“见到了？” “见到了，是只……老乌鸦。”苗仪脱离了危险，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受伤？”顾七又问。 苗仪摇了摇头：“差一丁点，你再晚半秒我就死了。” “很老吗？”顾七脑中忽然浮现出第三个计划。 “至少七十了吧，怎么？”苗仪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七转头看向土堆，掂了掂手里的苗仪，再问：“老就好，你冷静下来了？” “呃……到底什么事？你要有新计划，要提前告诉我啊！”苗仪开始挣扎。 “计划就是……”顾七摆出了扔手雷的姿势：“抓他的眼睛。” 说完，他把苗仪掷了出去。 “妖----”苗仪惨叫着，划出了一个较为平直的抛物线，又落回到土堆群中。 巫术对猫是不起作用的，乌鸦长期接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大部分有毒性，因此身体都很差，再加上是个老人，行动必定迟缓，要对付一只老乌鸦，苗仪反而比顾七更合适。 当然，顾七不会把苗仪往那里一扔就放任不管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锁链。 苗仪叫得虽惨，却明白顾七的心思，它轻落地，朝着仍坐在土堆里的乌鸦奔去，表情严肃，霸气外露，眼中的绿芒驱散了周围的血气。 乌鸦惊讶的看着苗仪，嘴角仍挂着邪恶的微笑，伸手向苗仪抓去。 他的手掌变大了很多，可以轻易将苗仪攥在掌心，但是动作确实像顾七说的那样，慢了半拍。 苗仪灵活的从指间跳了过去，伸出爪子狠狠的抓在乌鸦手背上，却像是抓中了汽车轮胎一样，尖锐的爪子没有划开皮肤，连印子都没能抓出来。 “果然要抓眼睛。”苗仪没有停留，朝着乌鸦的脸跑去，却被乌鸦挥臂一扫，推到了一旁。 它滚了一圈，爬起来兜了个小圈子，从侧面冲向乌鸦。 乌鸦这时突然惨叫了一声，倒把苗仪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乌鸦的右手手腕后折，无名指与小指更是折得碰到了小臂，毫无疑问，那两根手指已经折断了了，而且手腕一时半会也没法再抬起来。 造成这个伤害的是顾七，他把苗仪扔出去时并没有松开锁链，虽然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但锁链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碰到什么都能立即感觉到，苗仪带着锁链从指缝间穿过的，锁链碰到指头立即就荡出圈子来缠绕，绕完后指绕手肘，然后松开苗仪，荡出更大的圈子，将乌鸦和身旁的一切都圈在里面，骤然收紧。 乌鸦的胸口和腹部被两条锁链缠住，皮肤坚硬，勒不进去，但是顾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猛的一拉，把乌鸦从土堆里拔了出来，跌到另一个土堆上，同时一边收链子一边往土堆冲去，苗仪体重很轻，他一收就能把它拉回来，乌鸦就不一样了，拉得动就拉出来，拉不动也可以把他拉过去。 顾七跑得快，锁链收得更快，为了避免乌鸦又使出什么诡异的巫术，他再次从背心伸出锁链，提着他助跑了几大步，然后弯曲、伸直，把缩起身体的顾七推到了空中。 乌鸦还有左手可以活动，他用力拉起勒在胸口的锁链送到嘴边，张大嘴露出了金色的牙齿，猛的一口咬上去，竟把锁链咬出了不少裂痕，跟着再一扯，把锁链扯断了。 锁链一断，缠在腹部那一截也松开来，乌鸦一喜，刚要把嘴里的锁链吐出来，顾七已经到了。 他从天而降，快要落地时猛的将身体舒展开来，低着头弯着腰，面无表情的踩在乌鸦的脸上。 乌鸦发现顾七时，已经能看到他鞋底的纹路了，根本来不及躲，脖子发出了“咔嚓”一声巨响，脑袋折向后方，并被踩进了土堆里。 顾七站在土堆上，低着看着自己脚下，抬起右手对着乌鸦的胸口，掌心射出了数十条锁链，全部钉进乌鸦的身体，噼里啪啦拆解着骨头，把脊椎骨彻底解体后，这才切断锁链，从土堆上走下来。 他不想沾到乌鸦的血，就干脆就把锁链舍弃了，尽管沾在锁链上的血迹并不会进入他的身体系统，但心理方面还是有些承受不了，他不知道乌鸦的血液里有些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 “够狠！一点余地都不留，问题是你把他拆了，我怎么搬尸体？没骨头站不起来啊。”苗仪走到顾七脚边，看着被踩坏的土和被踩坏的尸体。 “扔回土堆里埋了就行，工地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就算没尸体，这里明天也一定会引起混乱。”顾七心有余悸，虽然只是小腿受伤，但刚才在工地的经历真是凶险之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此时围墙里已经是个大垃圾场，工程车几乎全撞坏了，沙石满地，光是清理这片废墟就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为什么华夏会出现乌鸦呢？东西方巫术完全不同，就连巫师都不来，更别说乌鸦了，他搞出那些半身魂灵干什么？”苗仪肚子有点饿了，趴在地上等着顾七抱它。 “问题是……”顾七说了三个字，突然停住，猛的往后看去。 苗仪吓了一下，连忙回头。 身后十多米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群半身魂灵，比顾七前天晚上看到的那些小了好几号，像是一群小孩，不过仍有着光头、相貌英俊、身体焦黑这三个特质。 危机并没有结束。 “问题有答案了，那些半身魂灵根本不是乌鸦弄出来的，和祷师一样，巫师死后，施展的巫术会全部失效，半身魂灵没事，说明不是巫术的产物，这只乌鸦应该只是守卫，为了对付误入这里的人。”顾七抱起苗仪放在肩上，跑出了这片区域。 “和乌鸦打得开心，倒是忘了正事，咱们来了这么久，一个谜题都没解开。”苗仪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不，等消灭了这些半身魂灵，应该就能找到答案。”顾七见一些土堆凹陷下去，更多的小号半身魂灵从里面爬出来。 “数量这么多……你有什么好方法没？”苗仪看得更清楚，半身魂灵的数量已经增加到了五十多只。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全部都是傀儡，只要把大脑杀死，它们就只剩下动物的本能，而且体形这么小，还不是完成体，战斗力应该也比较弱，你看着点，有大只的告诉我方向。”顾七看到所有半身魂灵都涌向了乌鸦的尸体，争抢、撕扯，大口吞噬。 它们应该是被血腥味吸引出来的。 尸体很快就被哺噬干净，只剩下发黄的骸骨，小号半身魂灵纷纷转身看向顾七，向他爬过来。 顾七放出很长的锁链，迎着走过去， 链梢开始甩动，幅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走到近处时一挥手，锁链贴地甩出去，抽飞了五六只半身魂灵。 它们舞动着双手，扭曲着身体，从五官冒出黑烟，在落地之前更是全身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夜空之中。 苗仪蹲在顾七肩上凝神观察着，它已经看出来这些小号半身魂灵就像顾七说的那样，各自以本能作战，实力不强，以顾七的实力来说，在累倒之前连伤都不会受。 山头的场地够大，顾七一边退一边挥舞锁链杀敌，转眼间就让小号半身魂灵的数量减半，照这个节奏，只要再过五分钟，顾七就能让山头再度恢复平静。 遗憾的是，小号半身魂灵突然退兵了，它们就像海浪一样，涌到岸边，拍在顾七这块礁石上，激起无数黑色的浪花，又缓缓退回大海。 “它们到底是什么？魂灵不可能有‘欲’，更不可能吃东西，但它们明显被尸体吸引了，还吃了，可前晚明明看到被你打伤的那只穿过了玻璃，有形体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不行，我脑子有点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苗仪趁着顾七休息时，问出了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想出来一个解释，那就是它们的身体可以根据需要，在虚与实之间转换，集‘魑’与‘魅’的优点于一身，而且从今晚的情况来看，它们还有成长性，如果这种存世的最终成长形态是人类，平衡就会被打破，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剧变。”顾七没有追击敌人，免得又中陷阱。 “看来以后要多注意……来了！”苗仪看到刚才还一盘散沙的小号半身魂灵，居然排起了队，整齐的向这边爬来。 “‘大脑’出现了，尽快找到，很可能是在高处，观察、控制着全局。”顾七的锁链前端又开始甩动，像是采取了防御姿态的毒蛇之首，又像是蓄势待发的猛虎之尾。 苗仪立即环顾四周，山头上的树已经被移到了别处，光秃秃的，高出地面的地方只有几处，距离较远，黑夜里又很难看清那几处地方，它只能通过大致的轮廓来判断那里有没有趴着半身魂灵。 锁链打乱了小号半身魂灵的队形，它们不再盲目的冲向顾七，而是开始和锁链较劲，无论锁链扫向哪里，那里的半身魂灵都会伸手去抓锁链，吊在锁链上的半身魂灵越来越多，锁链的移动越来越滞涩，黑烟的数量越来越少。 锁链停住了，再也动不了半分，就在这时，苗仪突然大叫一声：“找到了！” -------------------- 发书已有半月，三十章，近十万字，俺在努力，也请大家多多支持，点个收藏、投些推荐票。 感谢书友“云252”的打赏，谢谢支持！ ps：本友群：1－2－7－1－1－0－2，欢迎各位进群聊天打屁。 ps2：大家有什么意见、建议或疑问，都可以到书评区留言，我每一条都会仔细看，并认真回复的。 第三十一章 地下巢穴 “找到了！” 苗仪突然大叫一声，把顾七吓了一跳，往苗仪指的方向看去。 猫爪指向了工地，工地里歪竖着一根长杆，正是大型吊车的吊臂。 这根吊臂先前在工地里甩来甩去，巨大的吊钩差点就把顾七的脑浆打出来，是工地里杀伤力最大的家伙，在之后的碰碰车大乱撞中，吊车被撞倒，吊臂就竖了起来，搭在前轮丢失的推土机上。 吊臂的顶端多出来一坨东西，通过那个圆圆的脑袋可以看出来是人的上半身，体型明显比下面这些“小孩”大，应该就是它们的“大脑”了。 顾七用力抖了一下锁链，鞭子可以甩出音爆来，锁链因为材质和结构不同，链梢不可能超过音速，但是抖手的力量，再加上链环自己的力量，一环环传递出去，到达前端后足以碎石断金，小号半身魂灵根本把握不住，被甩出去不少，伸进链环里手指头甚至会被连根拔下来。 摆脱了锁链上的累赘，顾七收回锁链，立即向工地跑去，乌鸦已死，工地里的各种危险已经排除，就目前来讲，只要杀死了吊臂上的大脑，危险就能解除。 小号半身魂灵开始追击，不再是排队爬，而是撑地跳跃前进，七上八下、七前八后，声势骇人，速度也不容小觑，很快就拉进了和顾七之间的距离。 顾七没有用锁链助跑，而是跑几步回身用锁链扫一下，命中率虽低，但在持续减少着小号半身魂灵的数量，他从搅拌车撞冲出来的缺口冲进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向吊车。 地上有不少沙子石块，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或崴脚，小号半身魂灵纷纷从围墙外面跳进来，由于是纵跃前进，地型对它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和顾七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顾七伸出锁链，缠在吊臂上，用力一拉。 他的意图是利用回收锁链产生的拉力，加快奔行速度，没想到吊臂搭得不稳，竟被他一扯，从推土机车身上滑了下来，轰然落地，缠在上面的锁链也被砸断。 在落地前，一直趴在吊臂前端的半身魂灵跳了起来，它只有一条右臂，左边脸颊缺了一大块，原本挂在脸侧的眼珠也扯下来了，眼眶里空空如野，正是前天晚上从学校逃跑的那只。 顾七扫开追到近处的小号半身魂灵，朝分别了一天的“老朋友”跑去，一只手平衡不行，肯定跑不快，此时正是消灭的好机会。 可惜他低估了大脑的聪明程度，它并不是单独来到工地里的，从吊臂上跳起来后，还没落地，就有并在一起的四只小号半身魂灵跳起来，接住了它。 人的大脑可以让两只脚同时跳起，半身魂灵的大脑则可以让八只手臂同时撑地，五只半身魂灵同心同体，以极快的速度跳远了。 “又是你，祷师，为什么……”远处传来了独眼半身魂灵幽怨的声音。 “缘份？”顾七没有去追，而是将右手举在身侧，抬平，摊开掌心，同时放出无数条细链，击杀了靠近的小号半身魂灵。 “嘿嘿嘿嘿……有意思，那么我们应该还会见面的，我这是第二次在你面前逃跑，但不会有下次了，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半身魂灵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等着。”顾七知道自己就算用锁链助跑，追上对方也没办法打了，干脆放弃。 等了一会，听不到半身魂灵的话，苗仪疑惑的问道：“还剩下这么多小半身魂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它为什么逃那么快？” 顾七也在想这个问题：“小半身魂灵手肘不够硬，锁链可以打坏，但是用刚才拉住锁链的战术，配合扔石头之类的战术，未必不能伤到我，而且既然能跑这么快，早跑晚跑都是一样，为什么不多打一会？” 两秒后，从更远方传来的独眼半身魂灵的话，给出了答案：“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 顾七皱起眉头，回头看了看周围。 小号半身魂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跳动，全部伏在地上，当顾七看过去的时候，它们同时跳起来，滞留在空中，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椭圆体。 顾七一把将肩上的苗仪拉下来，抱在怀里，蹲下，高举右手掌心朝天，放出了无数条锁链，形成一个圆球，将他包在里面。 漆黑的椭圆体同时爆炸开来，没有火焰、没有硝烟、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强烈的冲击波释放出来，如果是真正的炸弹，爆炸后的冲击波会相互影响、抵销，但是这些半身魂灵的冲击波不会相互影响，能直接穿过，力量只作用于冲击波之外的一切物体。 工地里又迎来了一次破坏高－潮，沙子被磨成了灰尘，高高扬起；石头纷纷碎裂，四处乱滚；仍有轮子的工程车纷纷冲出工地，至于彩钢瓦围墙，早就被撕得四分五裂，吹出去老远。 苗仪被顾七抱在怀里，因为抱得太仓促，它姿势不对，十分难过，眼睛也被衣服蒙着，却是动也不敢动，耳中听到了杂乱的响声，感觉到顾七的肌肉绷得很紧，身体在微微颤动。 十多秒后，顾七勒着苗仪的手终于松开，它翻身跳到地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往周围看去。 锁链构成的圆球还在，顾七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依旧冰冷锐利，苗仪松了口气，说道：“还好你反应快，要不……” 它的话被一阵“叮叮咚咚”的悦耳脆响打断，保护着他们的锁链圆球崩碎瓦解，细小的链环掉在地上，厚厚的堆了一圈，从体积上来判断，构成圆球的锁链应该有很多层，竟然全部被冲碎了。 顾七身子往前一倾，双膝跪在地上，但这样还不足以保持平衡，又弯下腰，用左手拄着地面，“咯”的咳出了一口血，喷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没事吧？”苗仪吓了一跳，连忙用身体去抵住顾七的左手手肘，免得他撑不住倒下来。 “问题不大，就是累了点，胸腔被震伤了。”顾七翻身坐在地上，抹干净嘴角的血，又点了一支烟。 “你好好休息，可别晕过去，我只能控制失去了魂灵的身体，晕的控制不了，需要我干什么？”苗仪放下心来。 “去那些半身魂灵爬出来的洞里看看，应该能找到一些答案，如果里面还有残留的半身魂灵，就立即逃回来，只要没有控制傀儡的大脑，来多少我都不怕。”顾七说着躺下来，头枕在锁链的碎片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他的眼皮重愈千斤，身体疲惫之极，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撑，保护球用了十层锁链，虽然放出去的锁链没有使用人间炼狱时多，但锁链全部碎了，无法收回补充，疲惫程度和前天晚上不相上下。 “我知道了，等我的好消息。”苗仪看了看周围，确定附近没有危险，跑向了土堆。 ………… 凹陷的土堆有十多个，下面是地道，苗仪挑了一个倾斜度比较小的，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爬了进去。 地道里充斥着一股酸臭味，所有地道都是相互连接的，起初很窄，往下走了没多久就汇集到一条更宽阔的通道里，通道宽阔得多，成年人能够蹲着在里面行走，再往下深入了十多米后，苗仪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找到了酸臭味的根源。 洞穴是挖掘出来的，高约一米半，宽约三米，却有近五十米长，地上满是干瘪的巨囊和从里面流出来的淡绿色半透明液体，那些小号半身魂灵应该就是从里面孵出来的，每个巨囊上都有一根管子，连接着排列在洞穴两侧的黑色金属盒子。 金属盒子一共十个，长宽高都是一米，完全密封，正面有红灯在闪烁，苗仪猜测这是巨囊破裂后的警示装置，它走到一台盒子前，用爪子敲了敲，连一点响声都听不见，像是敲在保险柜上一样，说明这些盒子有着很厚的保护层。 踩着那些巨囊，苗仪走到第四对金属盒子前，忽然意识到金属盒子上的红灯闪烁速度在不断加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其中一个盒子上的灯就停止了闪烁，一直亮着。 苗仪调头就跑，它想到了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金属盒子确实炸了，但因为保护层太厚，没有炸开来，只是发出了极为沉闷的响声，整个洞穴都震动起来。 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 洞穴的震动越来越激烈，并且迅速坍塌，苗仪要是跑慢半步，估计就得被活埋在里面。 它一口气冲出地道，跑到顾七身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差……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看到了什么？”顾七仍躺在地上，呼吸已经平缓了很多。 苗仪把它见到的情景说了一遍，最后叹道：“要不是我眼睛好，注意到了一条重要线索，这一趟就白跑了。” “什么线索？”顾七歪头看着它。 “我看到那些金属盒子上都有相同的标志，标志是正方形的，里面有一棵树，树冠的形状像倒扣的‘凹’字，朝下的两个角比较尖，树干是个比较窄的等边三角形，这绝对是重要线索，应该能查到一些东西。”苗仪自顾自的说着，没有留意到顾七的眉头越皱越紧。 第三十二章 马鹿野郎 “那些金属盒子上都有相同的标志，标志是正方形的，里面有一棵树，树冠的形状像倒扣的‘凹’字，朝下的两个角比较尖，树干是个比较窄的等边三角形，这绝对是重要线索。”苗仪得意的说着它在地底洞穴里的发现，没有留意到顾七的眉头越皱越紧。 说完，它转头看到了顾七的表情，惊讶的问道：“怎么？不舒服？” 顾七摇头道：“我睁开眼睛时已经两岁，没有更早的记忆，我被放在孤儿院门口，全身肌肉最大程度萎缩，无法动弹，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病号服，病号服上就有那样的标志。” “诶？不会吧？难道你是……”苗仪瞪大了眼睛。 “不，我做过基因鉴定，父母都是纯粹的人类，我的基因也没有做过任何调整或改变，不过不能排除和半身魂灵有一定关系。”顾七叼着烟，侧过头，伸指弹了一下烟灰。 “这么说你自己就是一条线索，要是能查明你的身世，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苗仪用爪子拨弄着一块碎石。 顾七又摇了摇头：“我的身世更不好查，不如直接从标志入手，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查的。”苗仪说着瞄了一眼顾七，闭上眼睛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那个……刚才……多谢你护着我，不过嘛……鸡肉罐头还是不能少，以后你要找我的话，把罐头打开我就会来了，没事我也会来你家串门的，窗子可别关太严。” …… 顾七闭着眼睛，脑海中出浮现出昨晚躺在工地里和苗仪的对话。 然后，软棉棉的枕头又夯在了他的脸上。 “我不去上学了。”顾七没有睁开眼睛，半梦半醒的说道。 “不上学了？为什么呀？”徐佩蓉拎着枕头，呆呆的看着一脸倦容的顾七。 她不知道顾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他的衣服又破了，三天时间坏两件，这个频率也太高了。 顾七的衣服先是被助跑用的锁链刺破，又被小号半身魂灵的爆炸撕出了不少破口，彻底报废，他躺在垃圾堆一样的工地里休息了好一阵，才带着苗仪回到市区，到家已经凌晨三点多，洗漱一番，刚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被枕头砸醒。 “学校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我会把手机带在身边，有异常你打电话给我就行。”顾七闭着眼睛说道。 “可是，你在学校里又引起那么多关注，去两天就不去了，同学们肯定会怀疑，至少一百……不，两百个人会去暗中查你，祷师的身份要暴露了呢，反正就剩不到两个月了，不如呆到毕业吧。”徐佩蓉一板一眼的分析道。 “我知道了。”顾七坐起来，接过徐佩蓉递过来的衣服。 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徐佩蓉，正如世上没有人比徐佩蓉更了解他，徐佩蓉只有在他面前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但是在别人面前却会完全封闭自己，与其说不擅长社交，倒不如说是不愿意社交，她没有任何朋友，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内心很寂寞。 当然，寂寞并没有给徐佩蓉带来太大的困扰，否则早就做出改变了；她也没有在享受寂寞，所以希望能和顾七一起上学放学。 这个小小的愿望很容易满足，如果不去上学，顾七只是宅在家里，或到街上闲逛，寻找需要帮助的存世，而去学校也有好处，在上课的时候睡够了，就可以增加深夜的活动时间。 这天的上学路上并没有出现特殊情况，也没有遇到钟婕，来到学校后，顾七和前天一样，抱着手就开始睡，因为肺部被震伤了，他的呼吸声更加粗重些。 同桌夏荣觉得奇怪，也没管顾七在睡觉，下了早自习把他拍醒，问道：“你今天不学习了？” “谢谢，我昨晚没睡够，状态不好，今天打算睡觉。”顾七对她点了点头。 “哦。”夏荣应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窗外，她的手背上已经换了一个公式，同样由无数种符号组成，十分复杂。 ………… 中午，顾七照例和徐佩蓉、曾雨一起去吃饭，光顾的还是那家只有薄荷牛肉面馆。 他没有提起半身魂灵和树形标志的事，不想让徐佩蓉担心，反正苗仪也说了，要是再闻到半身魂灵的气味，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看你精神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离开面馆时，曾雨好奇的问道，她看出来顾七的脸色有些苍白。 “肯定是又受伤了。”徐佩蓉用埋怨的语气说道，她早上叫顾七起床时就看出来了，但无能为力，顾七从来不和她提自己受伤的事，可她总是第一时间就能看出来。 “一点小伤。”顾七没有隐瞒，也不作任何说明，向曾雨问道：“你和你妹妹找到住处没？” 曾雨摇了摇头：“想找个离学校比较近的地方，小雪有什么事我也能尽快赶回去，可是不好找。” “你有钱？”顾七又问。 “钱不是问题，需要的时候去偷些就是了。”曾雨满不在乎的说道，用她的头发，要多少钱都可以拿到。 顾七点了点头，他不偷钱，因为会影响到别人，但也不会把自己的行为准则强加到别人身上，更何况曾雨也不是人。 徐佩蓉没有提家用的事，她和顾七的生活看起来很清贫，甚至被一只猫笑话了，但并不代表他们没钱，以顾七的能力，赚钱其实很容易，只是他已经太久没有赚过钱了。 三人还没走到巷口，顾七忽然停下脚步，拦住了徐佩蓉和曾雨，看着巷子外面。 几秒后，一个人身材高大的人走进巷子，迎面走来。 他三十来岁年纪，穿着纯白色的特攻服，梳着大背头，胡渣更长了，手里仍提着那个又扁又小的提箱。 顾七没有看到这人背后的“马鹿野郎”四个字，但看到他别下无名指，挥了一下手，正是祷师的手势。 朝对方回了一个手势，顾七神情戒备的看着对方，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大背头走到顾七身前两米，很正式的鞠了一躬，用生涩的中文问道：“阁下就是‘双链’顾七吧？”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顾七沉声问道。 大背头直起身来，面现轻浮的神色，“咻----”的叹了口气，抹了抹额头，又正色道：“终于找到你了，你好，我叫‘史莱姆’佐仓健二（sakura－kenji），京都（kyoto）清水寺（kiyomizu－temple）的‘里’住持，有要事相求。” 说着他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什么事？”顾七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敌意。 佐仓健二直起身来，竖起右手食指，很认真的说道：“在说正事之前，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说明。” “什么事？”顾七重复了他的问题。 佐仓健二的脸变得非常严肃，沉声道：“在日语里，女－优的意思是女演员，男演员则被称为俳优，很多华夏人只熟知其中的一种女演员，所以经常搞错概念。” 顾七以为还有下文，等了一会才问道：“就这事？” 佐仓健二重重点了点头：“这是很重要的常识性错误，应该改正。” 顾七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错误，但你和我说了也没用，我没有弄混，请说正事。” 佐仓健二又竖起了食指：“在说正事之前，我还有问题要询问。” 说着，他也不等顾七回话，走到徐佩蓉前面，行礼问道：“你一定就是顾先生的妹妹了，真是漂亮漂亮，请问你喜欢粘液吗？” 说完又向曾雨行了一礼：“你不是人，也很漂亮漂亮，请问你喜欢粘液吗？” 徐佩蓉和曾雨都楞了一下，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喜欢，听起来很恶心。” 佐仓健二很是失望，又退到顾七面前：“那么，说正事。” 说着，他放下提箱，双膝并拢跪地，双手撑地，额头触地，摆了个的土下座姿势，说道：“请你跟我去尼轰一趟，救救我妹妹。” 这一跪，顾七、曾雨和徐佩蓉都看到了他背上的字，徐佩蓉“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觉得很不礼貌，连忙捂住了嘴。 巷口有人看到这个情景，停下来张望，顾七觉得麻烦，说道：“你起来，我们去店里说话。” 佐仓健二依言起身，提着小提箱，跟着顾七他们又回到了面馆，当然，没忘了点一碗面。 “我的母亲去年去世了，我妹妹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很伤心，得了忧郁症，身体越来越差，这样下去可能活不久了，希望你能和我去，用你的能力让我母亲再活一次，几分钟也好，让她们道个别。”佐仓健二一边吃面一边说道，不时发出“好吃好吃”、“哟西哟西”的嘀咕声。 顾七抽着烟，疑惑的问道：“你是祷师，你母亲的魂灵显然还在，你代她向你妹妹道别不就行了？” 佐仓健二叹了口气：“她钻了……牛角尖，谁说的都不相信，所以我才会来找你，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对了，我年纪比你大，以后就叫你……链桑好了。” -------------------- 十万字喽！撒花庆祝！！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 天纵（上） 佐仓健二吃得很香，面条被吸得“哗哗”直响，他的特攻服一尘不染，白得刺眼，就算坐在阴暗的面店里也十分醒目。 “我没有出国的计划，而且在这里还有别的事……”顾七担心半身魂灵的去而复反。 乌鸦是一群我行我素的人，他们没有自己的团体，无视任何规则、规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能让这样的人充当守卫，跑来光秃秃的山顶上，睡在土堆里，半身魂灵的制造者一定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顾七和苗仪合力杀死了乌鸦，杀死了那些尚未长大半身魂灵，还毁了它们的巢穴，对方恐怕不会善罢某休。 “可是……救人要紧啊！”佐仓健二大口嚼着食物说道。 徐佩蓉歪着头，思索了一会，说道：“可是从你的表现来看，不像是太要紧事呀。” “嘛嘛，她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短时间内确实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长期下去还是不行，人命……天关？”佐仓健二看着天花板努力想词。 “是人命关天，关系的关，不是关卡的关。”徐佩蓉纠正道。 “对对，人命关天，谢谢，全世界只有链桑可以救她了，请务必救她一命。”佐仓健二说着又站起来朝顾七鞠了一躬。 顾七看了徐佩蓉一眼，对她说道：“你决定。” 他不会无视祷师的请求，但也不可能扔下徐佩蓉独自前往尼轰。 徐佩蓉也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想去尼轰玩一趟，可是要去也得等放暑假……” “去！放暑假就去，你们一起去，再加几个都行，吃的、住的、穿的、用的，费用全部由我出，请务必让我尽地主之宜，去了也不急着回来，秋田、博多、东京，三大美女之乡玩个遍，想去哪里只管说，我一定能带你们去！”佐仓健二终于表现出了几分恳切。 “唔……我想去太田制作（ohta－pro）。”徐佩蓉想了想，说道。 “好！就去太田……哈？”佐仓健二先是用力的一点头，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转头把耳朵对向了徐佩蓉。 “就是太田事务所啊，你不知道？”徐佩蓉一脸疑惑。 佐仓健二也是一头雾水：“我知道太田制作，就在新宿，问题是……为什么？” “你不觉得太田制作很厉害吗？旗下的48g成员连上毕业和退出演艺圈的总共只有八个人，这八个人中，至今有三人在总选举登顶，每人两次，还有一个担任了第二任总监督，not－yet也可以算是48g里的最强小分队，我很想了解一下这间事务所。”徐佩蓉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太田有着强大的人脉，眼光好，也乐意给旗下艺人分配资源，不过……你为什么会关注幕后呢？” 徐佩蓉微微一笑：“刚开始不怎么在意48g，不过要看尼轰的综艺节目，就不可避免的看到48g成员，慢慢发现了她们的魅力，就开始关注整个团队，看成员有意思，看团队有意思，看团队的运作也有意思，后来连我哥都喜欢看，我们还常常给那些成员取祷师名。” “祷师名？什么样的祷师名？”佐仓健二很有兴趣。 “比如，‘一方通行’指原莉乃，‘阿拉蕾’高桥南，‘赛亚人’秋元才加之类的。”徐佩蓉扳着手指数道。 “这些祷师名都是什么意思？”佐仓健二睁大眼睛问道。 “宅姐有逆转力，能把所有对自己不利的东西转变为向上的推力，推着自己前进，黑她的不够多她还能自黑，整个48g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到这点；南哥个子很小，阿拉蕾也一样，但是阿拉蕾在《周刊少年jump》里战斗力是排名第一的，海贼、龙珠、火影、死神、jojo、幽游这些漫画里的强者很多，只有阿拉蕾能徒手一拳把地球打成两半，南哥能扛起整个48g，毫无疑问战力最强；赛亚人就比较好理解了，大帅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变身超级赛亚人，但是偶尔也会变身巨猿。”徐佩蓉笑着解释道。 “哈哈哈，有意思！”佐仓健二拍桌大笑，指着顾七问道：“链桑也喜欢？他不是一直很严肃吗？他推准？” 徐佩蓉想了想，笑道：“我们都是dd，不过……虽然他不会承认，但是我看出来了，他喜欢横山由依，由依憨声音清亮，性格开朗，还有种特殊的气质。” “哦，她就是我们京都人啊！我带你们去找她！”佐仓健二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 “为什么你会知道？”顾七打断了二人谈话，看着佐仓健二，问出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一直很严肃？为什么你知道我的能力？为什么你能找到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存在？” 佐仓健二正色道：“查林杰夫海渊（charlinjeff－fosse）。” 顾七一听到这个名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谷歌的前ceo埃里克－施密特（eric－schmidt）曾经说过：“网络是人类首次建立的自身所无法驾驭的东西，也是人类迈向混乱状态的危险之举。” 互联网就像冰山，露出海面----也就是正常情况下能够接触到的部分还不到百分之三十，海面之下的部分被称为“暗网”（deep－web），懂得设置的话，普通人可以用洋葱浏览器（tor－browser）访问暗网，但是还有比暗网隐藏更深、寻常人不可能访问到的网络资源，那就是马里亚纳海沟（mariana‘s－web）。 现实里的马里亚纳海沟是地球上已知的最深海沟，深度远远超过八千米，也就是说把珠穆朗玛峰倒着放进去也碰不到海底，可想而知网络里的马里亚纳海沟有多难找到，关于马里亚纳海沟的传说有很多，至今也没有个准确的说法。 在现实中，查林杰夫海渊是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入，深度超过了一万米；在网络中，查林杰夫海渊是祷师的专用平台，只是个简单的留言板，但是不知道方法的话，永远也不可能触及。 “在查林杰夫海渊，最近出现了一个名为‘导盲犬’的神秘人，在留言板里发布一些其他祷师的信息，主要是能力，想要得到这些祷师的更多资料，就得付钱给他，我付了十万美元得到了你的资料，又付了十万美元等到一个电话，让我在这个时候来这条巷子里找你，于是我就来了，收钱的银行帐号和拨打的电话号码就不用去查了，根本不可能查到，很多祷师扬言要杀死导盲犬，但是没有人能找到他。”佐仓健二自己也尝试过了。 “只要钱不要鬼面？二十万美元就能找到人？这个数目对任何祷师来说都不是问题，这位导盲犬到底想要干什么？”顾七低头沉思起来。 能进入查林杰夫海渊的只有祷师，十万美元出售资料跟白送没有太大区别，如果导鹿犬的目的只是帮助别人，顺便赚点生活费，那么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祷师并不都是友善的。 大多数祷师不会像佐仓健二那样放低姿态请求，而会强硬的要求顾七跟他们回去，不服就战，虽不至于立即就决出生死，但生出了罅隙后，麻烦就会不断出现，日后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冲突。 “很多人都在猜想你问的这个问题----他想干什么，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想让祷师相遇。”佐仓健二说出了他打探到的东西。 “祷师相遇……对谁有利？”顾七寻找着问题的突破点。 “你想说‘魑’？我觉得不太可能，能知道你所在的位置，一定是某种厉害的异能，魑不可能具备。”佐仓健二说得十分肯定。 顾七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在想的并不是魑，而是在思索导盲犬和半身魂灵的联系，都是近期出现的，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时，曾雨起身说道：“走吧，路上说，下午还要上课。” 顾七、徐佩蓉和佐仓健二也站起身来，付了面钱，一同走到巷子里，然而还没走到巷口，顾七又停下步子，抬手拦住了身后的人，盯着巷口。 “这情景似曾相识。”徐佩蓉小声的说了一句。 从巷口走进来五个人，当先是一个老人和一个瘦子，老人大概有七十岁，留着山羊胡子，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衣服，乍一看像唐装，其实是寿服；瘦子三十多岁，像是个病人，脸色蜡黄，皮肤没有光泽，瘦得皮包骨头，眼珠凸出，表情也像是在忍受着病痛，无精打采的，仿佛随时会死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两个女人，都很年轻，左边那个身子高挑，走的是歌特路线，穿着黑色的连衣长裙，戴着黑色的蕾丝长手套和带刺的脖圈，脸抹得很白，眼线很重，嘴唇涂着深紫色口红，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装饰，不至于让人觉得厌恶；另一个身材矮小得多，短发，作中性装扮，戴着鸭舌帽，上身穿着米色无袖t恤衫，下身着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有些破旧的红面匡威帆布鞋，她的手臂很细，却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 最后走进巷子里的人又高又壮，戴着墨镜，锃亮的光头反射着阳光，往巷口一站，像是一堵墙。 第三十四章 天纵（下） 从巷口走进来五个人，堵住了前面的路，特别是最后那个高大的壮汉，光头反射着阳光，身体遮住了大量光线，如天神下凡一般，俯视着顾七一行人。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病汉，他抽了两下鼻子，看着曾雨说道：“禁婆？你不呆在海里，到内陆来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他面有凄色，只是把翻起了无精打采的双眼看着曾雨，声音阴恻恻的，要是在夜里碰到，绝对会被吓得叫出声来。 曾雨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心中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在海里，她就算打不过也有信心从这人面前逃脱，但是在陆地上，特别是城市里，她的速度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关你什么事？”顾七看着病汉的眼睛，沉声问道。 病汉的眼珠转向顾七，盯着看了一会，说道：“她是禁婆。” “所以呢？”顾七又问。 “禁婆会吃人。”病汉的肤色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你看到她吃了？”顾七张开了右手手掌。 “本性难移，她总有一天会吃的。”病汉的脸上浮现出一些小疙瘩。 “所以呢？”顾七的手心伸出锁链。 “现在杀了，可以预防她吃人。”病汉微微抬起头。 “手可以掐死人，没见你砍了；脚可以踩死人，没见你锯了；牙可以咬死人，没见你拔了，为什么你不先预防好自己，再去预防别人？”顾七的语气不再那么冰冷，开始慢慢升温。 “够了。”站在最后面的光头巨汉开口道：“说正事。” 病汉立即闭上了嘴，垂下了眼睛，旁边的寿衣老者则开口对佐仓健二说道：“阁下屈尊来到华夏，也不通知咱们一声，是在笑话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吗？天皇他老人家又有什么吩咐？” 佐仓健二正色道：“这次我不是以内务省少辅的身份来到华夏，而是因为私事前来，想请链桑帮个忙，所以才没有通知你们。” “链桑？”老人看向了顾七，瞄了一眼他的掌心。 “‘双链’顾七。”顾七抬手做了个祷师的手势。 “双链？好像在查林杰夫海渊见到过，你是在籍祷师？”丧服老者皱了皱眉。 “没有登记过，应该不在籍。”顾七放下手，拿出支烟叼在嘴上。 “为什么不登记？所有华夏祷师都要到天纵登记能力和居住地，你不知道这个规矩？”老者皱起了眉。 顾七点上烟，缓缓说道：“因为我师父说过，天纵里尽是窝囊废，只有个叫张振宇的还有几分骨气，可惜是个废人，连祷师都算不上。” “找死！” “好大的胆子！” 老者和病汉同时暴喝，拉开架势就要攻上来。 “住手！”光头壮汉大喝一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老者和病汉同时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壮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侮辱了天纵，换作平时，队长绝对是第一个上的，不把这小子一口牙打掉绝不团体，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居然能忍住。 壮汉无视了手下的眼神，对顾七说道：“我就是‘僵尸’张振宇，你师父……最近可好？”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顾七摇了摇头，能得到他师父夸奖的人，一定非常了不起。 “哦，你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张振宇又问。 “她说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再教我，于是就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顾七打量着张振宇，猜测着“僵尸”到底是一种什么能力。 “果然是她的作风。”张振宇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顾七一番，向佐仓健二问道：“你说你是因为私事来的，什么样的私事？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我必须问一下，好向上头报告。” “我理解，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找到我。”佐仓健二苦笑了一下，把他妹妹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述说，张振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走吧，佐仓先生有什么事请联系我们，就算是为了私事，来了终究就客，无论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尽量妥善安排的，当然，也请你不要惹出麻烦来，华夏祷师和尼轰阴阳师关系一直不错，有过几次成功的联合行动，但不要忘了，今年是我们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不要因为你的恶趣味继续恶化两国关系。” 说完，他侧身让开了一条通路。 顾七叼着烟，率先迈步，走到了丧服老者和病汉之间，徐佩蓉推了一把曾雨，让她跟紧顾七，自己则跟在曾雨身后，最后才是佐仓健二。 曾雨仍在害怕，几乎整个人贴在顾七背上，在经过老者和病汉时，手心里直冒汗，直到走出巷子才冷静了一些，不过仍然紧紧贴着顾七，走在他旁边。 ………… 巷子里，天纵小队的成员都看着他们的队长，张振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头顶仍在反射阳光。 等了一会，见张振宇没有离开的意思，丧服老者开口问道：“头儿，那小子如此狂妄，为什么不教训他？还有他师父，公然侮辱天纵，到底是什么来头？你认识？” 张振宇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他师父说天纵里尽是窝囊废，这句话并不是侮辱，在她眼里，大概全世界的人都是窝囊废。” 所有人都楞住了，面面相觑，病汉皱着眉问道：“他师父到底是什么谁？” 张振宇叹了口气，说道：“他的师父叫‘沙子’阿静，史上最强祷师。” 丧服老者猛的睁大眼睛，重重的“哦”了一声，吸引了另外三人的视线。 “‘沙子’这个祷师名，听起来也不怎么厉害，能力是控制沙子吗？”歌特女好奇的问道。 老者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犹豫了一会，看向了张振宇。 张振宇沉声说道：“‘沙子’阿静是个被世界各国封印的名字，本来是不允许提起的，不过因为遇到了顾七，所以我破例跟你们说一下，你们不要外传，也不要和别人提起，关于顾七的事我会和上面报告，你们都不要参与进来。” 几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张振宇也摸出支烟点了起来，缓缓说道：“‘沙子’是阿静自己取的祷师名，但她的能力并不是控制沙子，而是……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沙子是世上最渺小、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东西，比沙子还要小的存在，肉眼已经很难看见了，但是沙子一旦掉进钟表里，就能卡住齿轮，我是一粒沙子，这个世界是一座老旧的时钟。’” “她的能力是……停止时间？”个子最矮的女人反应很快。 张振宇点了点头：“听起来很普通，停止时间这种能力在很多小说、游戏里都出现过，但是站在敌对的角度去想，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能力，在停止的时间里都是没有用的，哪怕能看到未来，在停止的时间里也没办法躲过阿静的攻击，预见自己要死了，于是下一刻你就死了，说她是史上最强的另一个原因，是在她活跃的那一年里，没有任何星象异常的报告出现。” 病汉皱着眉想了想，问道：“我可以想象时间停止的可怕，没有星象异常的报告是什么意思？” 丧服老者接口道：“星辰是不断变化的，如果她的能力无法影响地球，那么在她使用能力后，天文学家观察到的星象就会突然改变，原本观察的是a星群，却变成了b星群，原因是地球仍在转动，天文永远远镜已经偏离了预想的方向；如果她的能力可以影响地球，连地地球的运转都一并停止，那么在她使用能力之后，天文望远镜拍摄到的画面就会出现星辰集体瞬移的现象，因为只有地球停住了，别的星辰仍在运转，我们一直没有收到星象异常的报告，只能假设她的能力可以影响整个宇宙。” 他的话有些拗口，但最后一句话众人都听明白了，能力是否能够影响宇宙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差别，可不管是什么能力，和“宇宙”这个词扯上关系后，就立马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为什么要封印那个名字呢？就算别的国家封了，华夏也没有道理封啊，能有一个这么强大的祷师，不正是华夏的骄傲吗？”歌特女皱着眉问道。 张振宇吐着烟说道：“原因很简单，阿静被称为‘亲鬼派’。” “亲鬼派是什么东西？和魑魅魍魉比较亲近吗？她讨厌人类？”歌特女似乎很感兴趣。 张振宇想了想，解释道：“亲鬼派确实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但用来描述阿静是不正确的，她只是极端客观，只会用客观的眼神来审视事物，举个例子：在她看来，人类是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类人猿亚目动物，虽然自诩各种‘高等’，但和昆虫纲－蜚蠊目－蜚蠊科的蟑螂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进化方向不同而已，很多人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但不能否则这是事实，所以她并不是亲鬼派，只是不亲人派罢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五章 找工作 对顾七的师父有所了解之后，这支天纵小队的成员都没有说话，午休时间，街上的车辆较少，巷子里静悄悄的，或许是阿静带来的冲击太大，也可能是张振宇的脑袋反光性能太好，大家都觉得有些炎热。 站了一会，病汉忽然吸了吸鼻子，说道：“头儿，巷子里好像有好吃的。” “吃饭。”张振宇一挥手，往巷子里走去。 小小的面馆第一次迎来了这么多客人，仅能容纳八个人的空间一下子来了五个，而且张振宇的肩宽一个顶俩，让面馆显得有些拥挤。 面馆老板似乎觉得麻烦，一脸嫌弃，不过还是默默的煮了十碗面端上来。 天纵小队一边大口吃面，一边大声赞叹着薄荷牛肉的美味，十碗面，两名女性各解决一碗，丧服老人和病汉各解决两碗，其余的都归张振宇了。 “头儿，你刚才说那个阿静只活跃了一年？为什么这么短？”矮个女放下碗，用手背擦着嘴问道。 “让她萌生退意的原因有两个。”张振宇仍在吃面：“一是她可以在停止的时间里自由行动，这就意味着在停止的时间里她仍在成长着，如果时间停止一年，她就比别人多活了一年，如果长时间使用能力，她就会很快老去；二是在那一年里，她做了太多惊动世界的大事，吓坏了太多重量级的人物，于是，各国祷师组织派出强者，组成了一支猎杀她的队伍，包括天纵。” “天纵？为什么？”歌特女拿出一块黑色的手帕，小心的擦着嘴。 “原因很简单，阿静眼里是没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她觉得你不对，你就死了，不会在乎你有多牛的身份、多硬的靠山，再加上有很多不是她做的事也被赖在了她头上，所以天纵也派出了代表。”张振宇重重的叹了口气。 “以她的能力……”病汉冷笑了一声。 “是的，猎杀队伍几乎全灭，连她的汗毛都没能伤到，各国祷师组织损失惨重，而且太丢脸，这也是她的名字被全世界封印的原因之一，在全世界都提心吊胆的防着她报复时，她忽然消失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张振宇开始吃最后一碗面。 “没料到她竟然收了个徒弟，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性格脾气恐怕和她差不多。”老者面有忧色。 病汉倒不是太担心：“性格脾气像她有什么用，他又不可能学到她的能力，‘双链’这个能力我也看了，虽然白链比较特殊，但是战斗实力就差得远了。” “不！”张振宇正色道：“从今天起，顾七将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一会回去就开始整理资料，越详细越好，另外，阿静有徒弟的事千万不要泄漏出去，要是让别国的祷师组织知道顾七的存在，无论是对还是我们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为什么？就因为他和阿静有联系？”病汉疑惑的问道。 张振宇摇了摇头：“阿静走了，就不太可能再回来，就算顾七想联系她也联系不上，世上没有人能够找到或追上可以停止时间的人。” “那还有什么必要去重视顾七？”歌特女也好奇起来。 张振宇和每个队员对视了一眼，郑重的说道：“阿静在消失之前曾经说过，她的心太冷，对这个世界没有好处，她会找一个无论身心还是能力都比自己强大的人做徒弟，点燃这个世界，或是让世界和她一同冻结。” ………… ………… “刚才谢谢你。”曾雨走在顾七身旁，小声的说道。 回想起在小巷里发生的事，她仍是心有余悸，那个病汉的表情、眼神都在传达同一个信息----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她。 “谢我什么？”顾七偏头看了她一眼。 曾雨楞了一下：“刚才要不是你替我说话，我可能已经被杀了。” 顾七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和你无关，不用谢我。” “哦……”曾雨似乎有些失望。 “那如果他真的动手呢？”一直跟在后面的佐仓健二忽然问道。 “那就打。”顾七的回答很简单。 “你打得过他们？”曾雨又问。 顾七再次摇头：“如果他们只有一个人出手，我应该打得过，一起出手的话肯定不行。” “那你还打。”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如果我只敢说，不敢做，那么说出来的那些话也只是放屁而已。”顾七冷冰冰的说道。 “哪怕会死？”曾雨歪头看着顾七的侧脸。 “一旦打起来，我会掩护你们离开，让那个人的手、脚和牙齿与身体分离，如果到时候还活着，我会想办法离开。”顾七说出了他在对峙时想出来的作战计划。 “有意思，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咱们明天见，去京都的事被打断了，咱们下次见面再详谈。”佐仓健二停下步子，一躬身，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顾七接过名片，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他没有名片，而且今天也把手机带出来了。 佐仓健二记下号码离开后，顾七、徐佩蓉和曾雨也回到了学校，此时距上课还有十五分钟，顾七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考虑了一会，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起来，一个困盹、低沉的声音问道：“谁？” 顾七的声音比对方还要低沉得多：“我是顾七。” “顾七？”对方想了一会，突然来了精神，急促的说道：“你好！我是刀建宏，昨天中午场面太乱，没能好好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女儿。” “我说过，我不是为了你去救她们，你没必要感谢我。”顾七重复了昨天中午的话。 “呃……请问顾先生有什么吩咐？”刀建宏的声音放轻了一些。 昨天中午，在顾七离开地下停车场后没多久，平静下来的李杉和刀锦就开始拼命寻找顾七，找得太“用力”，反而让刀建宏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是在四流子的带领下来到了1305号房后，他看到了满地尸体，这些尸体的伤口都在太阳穴上，死因很明显，却看不出来是被什么杀死的，他让手下处理着尸体，在十三楼重新开了个房间，向妻子、女儿和四流子询问了先前的事情经过。 从那一刻起，刀建宏就一直在后悔，责备自己不应该这么随意的让顾七离开，并立即派手下去查顾七的资料，他一开始以为那个年轻人只是碰巧路过那里，碰巧做了什么事，帮助了李杉和刀锦，哪会想到顾七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尽管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本事。 幸好递了名片……刀建宏昨天中午开始就一直在等电话，顾七的资料不难找，但是太简陋，凭资料根本找不到这个人，他不希望与顾七失之交臂，无论是钱也好、权也好、名也好，只要顾七打电话来，他一定会尽力满足。 因此听到顾七报名字后，刀建宏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 “我想问你一下，有没有认识的钱人最近死了，家里陷入了遗产纠纷，我可以为他们解决纠纷，收取遗产总数百分之五的佣金。”顾七说出了他的赚钱方法。 来到安明市才一个多月，他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刀建宏是第一个，争遗产这种事只能向有钱人咨询，遗产数量越大，他的收益就越多。 “你需要多少？尽管说，我一定满足！”刀建宏楞了一下，急忙问道。 他可没想到顾七一开口就是谈钱，所谓的世外高人、奇人不都是视金钱为粪土的么？谈钱就好办了，别的他没有，钱多。 “无功不受禄，如果你不认识就算了，再见。”顾七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等等！”刀建宏急忙叫道，终于明白过来顾七的意思：“顾先生是在找活儿干？” “是，不过接不接必须由我来决定。”顾七没有看到关于1305号房的新闻报道，显然是刀建宏已经处理好了一切，由此可以推断出来，刀建宏不是一般的公司老总，他的委托必须仔细考虑。 “我知道了，电话里不方便说，顾先生愿不愿意来公司一趟？我们当面谈，你说时间地点，我派车去接你。”刀建宏有些紧张，如果顾七不愿意和他谈，他就只好去帮顾七去找解决遗产纠纷的事了，那会很麻烦。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大概一个小时后。”顾七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他打算在第一节课结束后去一趟。 “知道了，来了你和前台说一声就行。”刀建宏说着挂掉电话，长长的吁了口气。 …………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顾七睁开眼睛，来到了丁馨的办公室门外。 “下午有事，我要出去一趟，不确定几点回来。”他敲了敲门，向丁馨说道。 “哦……啊？”丁馨正在批改作业，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顾七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可能会缺席一两节课，也可能明天才来。”顾七又说了一遍。 “哦，你去吧，反正……你上课也是在睡觉。”丁馨说着苦笑了一下，她一开始只是担心顾七会影响二班的同学，现在看来担心得还不够，这个怪人已经影响了整个高三年级，甚至全校。 第三十六章 接待台前 “小崔，你这两天怎么没精打采的？”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黄大发站在办公桌前，向伏在桌子上的崔华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崔华的下巴压在桌面上，说话时整个脑袋都在晃动。 黄大发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问道：“你那个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找到立案点没？” “没有，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更加确定301室有案子，也更加确定咱们找不到立案点。”崔华用手指在桌面上划着圈圈。 黄大发拿出支烟，倒过来在桌子上不停的磕着，说道：“你这话自相矛盾了，确定找不到立案点，就不能确定有案子；确定有案子就不能确定找不到立案点，你又不是第一天来，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崔华又画了十多个圈圈，这才直起身子，用最小的声音问道：“黄老板，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鬼？”黄大发磕烟的手顿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认识崔华已经很长时间，她自己是个冒失鬼，但不是那种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的人。 “嗯，鬼。”崔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信则有，不信则无。”黄大发给出了最没有意义的答案，也压低声音问道：“你看到了？听说监控摄像头常常能拍到，信息中心存着大量的灵异录像，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找找。” “我可没兴趣，算了，当我没说过。”崔华用力摇头，尚兴被吓死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导致她这两天晚上都没能睡个踏实觉，哪敢去看什么灵异录像。 黄大发点上烟，眯着眼睛说道：“要是你手头的事做完了，就归队吧，把心思放在没破的案子上，换换脑子，说不定就精神了。” 崔华点了点头，又道：“最近我遇到个怪人。” 黄大发“呵”的笑了一声，喷出口浓烟：“干咱们这行的，哪天没遇到怪人你再来炫耀。” 崔华不知道该怎么说顾七的事，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好像……突破口只有刀建宏了。” “刀建宏？”听到这个名字，黄大发险些被呛到。 “嗯，他到底是什么人？听说很不简单。”崔华好奇的问道。 黄大发想了想，说道：“刀建宏确实不简单，可以说是个枭雄，他小时候没上过学，十多岁的时候摆摊卖磁带，没卖两天就被一伙地痞把摊子给砸了，他眼睛一红，抢下对方的刀，当街就把那十多个地痞给砍了，但是下手有分寸，没砍死也没砍残，关了几个星期，出来后就自己当起了地痞，他聪明是聪明，但是没有资本，成不了大事，直到他无意中救了个叫李杉的人，也就是他老婆。” “他老婆有资本？”崔华听得很入迷。 黄大发摇头道：“他老婆也没资本，但是李杉她爹有资本，李柏青是铁木堂的老大，铁木堂是当年安明市赫赫有名的大堂会，具体的事情就和香港的电影差不多啦，刀建宏救了李杉，李杉嫁给了刀建宏，刀建宏有了铁木堂的资本，凭借自己的聪明劲儿，打拼十多年，当上了堂主，当时局里是有刀建宏专案组的，差点就能把他拿下，结果他女儿刀锦出生了。” “他女儿出生和拿不拿他有什么关系？”崔华想不明白。 黄大发深深的吸了口烟：“这就是刀建宏厉害的地方了，他女儿一出生，他就合着岳父李柏青把铁木堂给解散了，成立了杉锦实业，干起了房地产开发和建筑工程，也不知道是走了哪条路子，厅里虽然没有撤销刀建宏的专案组，却把组里的人抽空，档案全部拿走，专案组一放就是十年，没有动过，杉锦实业倒是欣欣向荣，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刀建宏无论是对黑对白，都没有宣称过自己洗手不干了，这才是他厉害的地方。” “那他和刀建宏是什么关系呢？名片还是新的，说明刚认识，可一个是学生，一个是很不简单的大商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崔华又开始自言自语。 “你在说谁？哪个学校学生？是上个月的欺凌自杀事件吗？”黄大发弹了弹烟灰，问道。 崔华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对他感兴趣，和案子无关。” 黄大发点了点头，正色道：“如果你要从刀建宏入手查人，最好小心谨慎一点，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 ………… 顾七走下出租车，抬头看了一眼杉锦大厦，蓝色的玻璃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办公楼很干净，像是新建成的一样，但这栋楼已经有八年历史了。 这里是杉锦实业的总部，一共十二层，和不远处的各种酒店商厦比起来，显得有些不起眼，不过作为房地产开发企业，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在这个地方办理的。 走进大厅，顾七一眼就看到了接待台后面的各式沙银奖牌，作为一名商人，刀建宏毫无疑问是很成功的。 “你好，我叫顾七，来找刀建宏的。”顾七走到台前，对漂亮的接待员说道，接待台前还站着几个人，有的一脸焦急，有的满脸失望。 接待员楞了一下，抬头看向顾七，来找刀建宏的人每天都有很多，基本只会出现“刀哥”或“刀总”两总称呼，直呼其名的一个都没有。 “请问你预约了吗？”接待员又问。 “我不知道，他叫我来的。”顾七沉声说道，他哪会管什么预约，也不知道该怎么预约，若是需要预约才能见到人，他会觉得麻烦，干脆不见。 接待员拿起电话，准备打到董事长办公室问一声，要是刀建宏真要见这个叫顾七的年轻人，他的秘书肯定会知道，要么让顾七直接上去，要么秘书下来接，这是标准程序。 “开什么玩笑？刀总不是在开会吗？他没时间见我们，会有时间见这个小孩？你们在耍我是吧？”电话还没接通，站在接待台前的一个人将手伸到接待台里，按下了挂机键。 这人肤色黝黑，体形微胖，镶着金牙，脸上坑坑洼洼全是麻子，穿着皮夹克和牛仔裤，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怕冷，皮夹克的拉链还拉到了胸口，拉链上挂着副满是指印的墨镜，腋下夹着个颇有些年代的皮包。 他瞪着顾七，皱着眉问道：“你干什么的？小孩子不好好上学，来这里捣什么乱？要见刀总就去排队，咱们见完了才轮得到你，懂不懂规矩？” 顾七沉声说道：“是刀建宏叫我来的，不是我要见他，这里不是卖糖炒栗子的商店，也不是偶像的握手会，为什么要排队？” 接待员“哧”的一笑，连忙掩住笑容低下头去。 金牙脸皮发烫，恼羞成怒，突然大声喝道：“操，刀总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惹事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他这么一喊，大厅里所有人都往接待台看去，等在这里的人着实不少，基本都是来办事的，找刀建宏的只有不到五个。 两名保安被声音吸引，从电梯方向走过来，盯着顾七和金牙，看到他们过来了，等得无聊的那些人也围过来看热闹。 “国家的。”顾七淡淡的回答了金牙的问题。 金牙一愕，还真没办法反驳顾七的答案，他忽然意识到如果把事情闹大，刀建宏说不定会现身调解，于是扯着嗓门，指着顾七大叫道：“各位可听见了啊！他来见刀总，居然直接叫刀总的名字，这不是成心来捣乱的么？” 说着他又向保安喝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啊？有人捣乱也不琮，简直有辱杉锦实业的形象！” 那两个保安对视一眼，都没有动弹，他们觉得金牙神烦，但是以年龄来判断，二人更倾向于相信金牙，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顾七。 金牙见保安不为所动，又把目标指向了顾七，吼道：“快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大伙儿都看好了钱包哈，丢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顾七面无表情的看着金牙演独角戏，不为所动，围观的人和保安看到他如此坦然淡定，也没真的去捂口袋。 金牙如同一拳打中了空气，扯得胸口隐隐发闷，决定改变战术，指着顾七插在裤兜里的手喝道：“刚才我看到你把手伸进接待台里，是不是拿什么东西了？把手拿出来看看。” 他的语气笃定，仿佛刚才把手伸到接待台里的人真是顾七，而不是他自己，一句话说完，他就伸出左手去拉顾七的袖子。 顾七的袖子不是那么好拉的，要是金牙只动嘴皮子，他就可以静静的听着，要动手的话，他不介意作出反击。 不等金牙碰到袖子，顾七的右手就从裤兜里抽出来了，他的动作比金牙快得多，反手握住金牙的大拇指，然后一拧。 掰大拇指是防身术最基本的动作之一，慢慢掰的话可以令对方歪着身子慢慢跪下，但是顾七不喜欢这么做，他拧的速度很快，只听到“叭”的一声响，金牙左手大拇指的指尖就贴在了手腕上。 第三十七章 会议室里（上） 凄厉的惨叫在大厅里响起，金牙捂着左手躺倒在地，脸涨成了紫红色，嘴张得尽头牙都露了出来，他叫得太响，导致最里层的围观者被声浪推得退后两步，并捂住了耳朵。 这一动手，保安就不能再站着看戏了，同时向顾七迈了一步，他们更倾向于相信成年人，尽管金牙一直在嚷嚷，顾七则一直很沉着。 感受到他们的视线，顾七转头看着二人，冷冷的说道：“如果你们也想和我动手，请做好受伤的准备。” 两名保安一楞，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其中一人大吼道：“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 他忽然想起金牙刚才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连忙住口。 敢来杉锦大厦撒野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关于刀总的传闻满天飞，公司职员听过无数个版本，虽说没有亲眼见识刀建宏发威，但是公司偶尔会有气场很可怕的人物出入，这是所有人都看到过的。 另一个保安为了掩饰同伴的尴尬，冷笑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伤人，还这么狂，电影看多了吧？想出头也不挑挑地方，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就不怕来了回不去？” 顾七没有理会这人，转头向接待员问道：“请代我跟刀建宏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谢谢。” 说完，他转身面向大门，迈步走去，仿佛前面的保安是透明的一样。 一名保安立即抬起对讲机报告情况，另一个则伸手向顾七的肩抓过来。 顾七没有停步，把左手抬到肩旁，掌心向前，如果保安的手继续抓过来，被握住，手指头肯定是要遭殃的。 保安吸取了金牙的教训，一缩手，抬脚去踢顾七的膝盖。 见到这个情景，围观群众作鸟兽散，一起退到了大厅边缘，空出很大一片区域。 顾七右手一捞，抓住了保安的脚踝，抬脚蹬在对方的立足脚膝盖上，放开手。 保安惨叫一声，劈了个竖叉，裆部与地面亲密接触，翘起兰花指，双手捂着裤裆，缓缓歪倒在地，喉咙深处发出了“咿咿哦哦”呻－吟声。 另一个保安见同伴这么快就倒下了，张开手臂伏低身子冲过来，想把顾七拦腰抱倒，他的势头猛、速度快，离得又近，眨眼间就冲到了顾七身前。 顾七本是走路的姿势，却在对方冲到面前时突然跳起，一膝盖顶在保安脸上，由于冲力太大，他被撞得往后飞了一米，落地后，仍低着头，点了支烟，拉起兜帽继续往大门走去。 而那名保安的脸微微有些变形，因为惯性又往前冲了两步，原本张开的双臂往下一垂，把身体坠得更低，弯成了一只虾，缓缓栽倒在地。 接待台离大门约有十多米的距离，顾七又往前走了几米，来到大厅中央，这时，从门外和大厅右侧的通道里涌出来一群人，大部分穿着保安服，每个人都拿着武器，有的是橡胶警棍，有的是拖把棍，还有两个举着扫帚。 这群人出来后，一眼就看到那两个倒在地上的保安，围住了顾七，其中一个手持拖把棍的人仗着武器较长，一棍朝顾七的背上打来。 顾七转身接住棍子，用力一抽，将拖把棍从对方手里夺过来，再微调方向用力一送，拖把棍的棍头就戳在了那人的右眼上。 他拿着拖把轮棍了一圈，逼对周围的人，似乎觉得棍子太长不好施展，把拖把棍担在膝盖上折成两根短棍，一只手拿着一根，环视了一圈。 一个拿着橡胶警棍的人冲来，抡起警棍就往顾七脸上抽去，顾七仰着避过，踏前一步，手中的短棍刺中了这人的腋窝，棍子刚刚折断，棍头上还有不少尖刺，刺破衣服插进了这人的皮肉里，拔出来后还留下了不少木屑。 保安们看到了棍头的鲜血，大惊失色，一起围上来，把手中的武器抡得“呼呼”直响，纷纷砸向顾七。 顾七没有去挡，他的力气不比这些人大，这些人合力的话他根本挡不住，而且挡了也没有意义，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他撞进了对方的圆阵之中。 短棍在拥挤的地方才能发挥优势，顾七以灵巧的身法躲避着对方的合围，双棍齐出，一通抽打，转瞬间就放倒了四五个人。 余下的七八名保安立即分散开来，不再进攻，而是摆出了防守的架势，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惊魂未定的看着顾七。 顾七没有理会他们，拿着带血的短棍，棍尖在双膝前交叉，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痛哼的人，放手把短棍扔在地上，取下叼着的烟抖了抖烟灰，继续往大门走去。 这时，电梯门打开，刀建宏带着李杉和他的秘书快步走出来，见到大厅里的景象，夫妇俩都皱了皱眉，看到顾七正在往外走，顿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追上去。 “刀总！”大厅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尖嚎，原本睡在地上的金牙仿佛打了鸡血似的跳将起来，冲到刀建宏面前，把左手抬到刀建宏脸面前不住的晃：“刀总，你可得给个说法啊！那小子跑到你这儿来撒野，打伤了我不说，还把你们保安都打了，你可不能善罢甘休啊！” 刀建宏停下步子，见金牙脱臼的大拇指在面前乱晃，冷笑道：“说法？行啊……” 他转头对身后的秘书说道：“小聂，这位先生去阿平那里，好好给他个说法。” 总裁秘书聂璇是个身材娇小，长相漂亮的女人，立即上前一步，向金牙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生这边请。” 金牙笑得很欢快，跟在聂璇身后走进了保安队冲出来的那条过道，一路上不停的回头向刀建宏点头，说道：“鄙姓萧，叫我小萧就行了。” 说着还向大厅里的其他人挥手告别，一脸得意，像是个打了胜战的将军。 几名接待员见刀总下来了，惊得合不拢嘴，急忙站起来问好，互相使着眼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厅里来办事的人也小声言论起来，他们不是来找刀建宏的，但从金牙那里已经听到杉锦实业正在开董事会，董事长不在会议室，居然现身一楼大厅，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有的开始同情顾七，有的更加兴奋，猜测着顾七的下场。 刀建宏径直走向门口，在靠近接待台的时候，转头对几名接待员说道：“刚才是谁给聂璇打的电话，干得好，一会去她办公室报到，她会重新安排工作。” 说完，他和李杉都没有停步，径走到大门前，拦在顾七身前，诚恳的说道：“顾先生，关于刚才的误会，我一定会认真处理，并作出赔偿，请留步。” 李杉微微一躬身，说道：“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和小锦。” 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并没有听到刀建宏夫妇说的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可以看出来，二人在顾七面前是保持着低姿态的。 躺在地上的保安已经被同伴扶起来，悄悄离开了大厅，从他们离开的过道里突然传来了半声惨叫，消失得很突然，仿佛被人扯住了舌头，大家都听得出来那是金牙的，看向顾七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就在这里说吧，我先前已经说过了，要不要接由我来决定。”顾七淡淡的说道，他并不关心金牙怎么样了，也不认为那些保安动手是刀建宏的责任，来这里主要是觉得刀建宏能不声不响的处理十多具尸体，至少是个有本事的人，给的活应该更合他胃口。 “那可不行，你是贵客，怎么能在大厅里谈事情，去我办公室吧，对了，公司正在开董事会，参与开会的那些人平时虽然不怎么来公司，但都是些人脉很广、有头有脸的人物，能结识他们，今后就不愁没事做了。”刀建宏已经大致猜到顾七需要什么。 顾七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不过尽量不要太久。” “当然，会议肯定会尽快结束。”刀建宏一摊手，示意顾七往电梯方向走。 跟在刀建宏夫妇身后，顾七乘电梯来到了十二楼，和大厅的喧嚣相比，这里要安静得多。 和别的公司不同，锦杉实业的会议室在这层楼最里面的角落，墙壁也不是玻璃的，而是很厚的特殊隔板，占地约三十平米，马肚型会议桌放在房间中心，围坐着十一个人。 走进会议室时，顾七还留意到会议室的门也很厚，表面用皮革包裹，看起来很软，似乎是特别订制的隔音门。 坐在会议桌旁的人半数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有两个年纪较大，估计六十有余，都拿着拐杖，还有三个年轻的，一个穿着名贵西服，一个戴着墨镜染着金发，一个戴着很粗的金项链，鼻环、唇环、耳环、眉环样样齐全。 顾七一进门，这些人就抬起头来看他，年轻的和年老的只是看一眼就没了兴趣，只有那几个中年人多打量了几眼，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刀建宏。 第三十八章 会议室里（下） 乘电梯来到杉锦大厦的顶楼，李杉因为不参加会议，独自回到了刀建宏的办公室，刀建宏则带着顾七走进会议室，来到了桌前。 清了清嗓子，刀建宏沉声说道：“大家想必已经知道，前些天李杉和小锦被田胖子的手下吴飞绑走了，田胖子打的什么主意相信各位也很清楚，我不能答应他，只好……” 戴着金项链的那个年轻人忽然打断了刀建宏的话，懒洋洋的说道：“他想要什么，你答应他就是喽，差点老婆孩子都弄没了，你不是号称最顾家的吗？骗人的吧？” 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会议室里的气氛为之一变，原本集中在刀建宏身上的目光立即转到了金项链所在的方向，但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那个老人。 老人斜着眼睛看了金项链一眼，吧嗒着嘴，同样懒洋洋的说道：“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没礼貌。” 没礼貌针对的仅仅是金项链打断了刀建宏，而不是他说出来的那些话，显然也是个和刀建宏过不去的人。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刀建宏，刀建宏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只好拜托各位帮着找，人是找到以后我立即就带人过去，没想到李杉和小锦已经被救出来了，救她们的人就是我身旁这位小兄弟顾七。”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顾七身上，他戴着兜帽，静静的站着，到此时才知道纪元大酒店的那个胖子姓田。 这时，刚才说话的那个老人冷哼一声，说道：“就你这点家事，还要放到董事会来说？你们年轻人时间多，我这种老头子可是活一天少一天了，要是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金项链立即站起身来去搀扶老人：“老爷子，咱们……喝下午茶去？” 刀建宏抬手制止了金项链，示意他坐下来，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顾七不仅救了李杉和小锦，在救她们之前，一个人就把田胖子和他的手下全部杀了，最后才是负责看管李杉和小锦的吴飞。” 众人又看向了顾七，只是这一次目光有所不同，参杂着惊讶与怀疑。 “骗人的吧？”金项链上上下下打量着顾七，说道：“就他？一个人？” 刀建宏点了点头：“就他一个人，而且田胖子他们九个人，每人都有枪。” 那个老人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几声，说道：“我说建宏啊，你是不是当老总当糊涂了？这种故事你都信？上这种小孩子的当，说出去怕是要遭人笑话的。” 刀建宏也笑了笑，笑得很坦诚：“我仔细调查过了，这件事千真万确。” “嘿！”老人抬起拐杖指了指顾七，问道：“小子，你怎么把田胖子他们杀死的？教几招呗，说不定学会之后我还能风光几年。” 金项链哈哈大笑起来：“老爷子，您也没老到哪去，只要你想，再风光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不行喽，几十年是不敢想了，十几年倒是还可以凑合。”老人一顿拐杖，又向顾七问道：“哑巴了？不会说话？问你是怎么杀的人？” “和你无关。”顾七冷冷的说道，这些装模作样的人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哟！有点意思。”老人笑了起来：“懂不懂礼貌啊！不知道要尊重老人吗？” 顾七看了他一眼，说道：“要让别人尊重自己，首先要学会尊重别人，尊重这个词本来就不应该和年龄扯上关系。” 老人勃然大怒，重重把拐杖往地上一跺，吼道：“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还轮不到你这小子来教训我。” “所以，你放的屁和排的便也比我多，盐吃得多只是个盐瓶子，饭吃得多只是个饭桶，要倒是希望到了你那个年纪，还能有年轻人指出我的错误。”顾七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操！你什么东西，敢这么和老爷子说话！”金项链重重一拍桌子，抓起一个放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向顾七砸过来。 他用力过猛，失了准头，根本砸不中顾七，不过顾七还是把烟灰缸接住了，抬手扔了回来。 金项链是抓着砸，他是像扔飞盘那样扔，烟灰缸回来的速度不比刚才慢多少，而且准确的命中了金项链的额头。 “咚”的一声，烟灰缸砸在金项链额头上，金项链仰天就倒，重重摔在地上，等爬起来时，额头上的口子已经开始流血。 “操！今天要是让你走出这里，老子就不姓彭！”金项链从腰后抽出一把巨大的匕首，匕刃根部带锯齿，手柄上有金属环，可以将手指伸进去，既有保护作用，又能使匕首不容易脱手。 顾七站在原地，等金项链冲到面前，泛着寒光的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便抬手捉住了金项链的手腕，匕首的刃尖离他的胸口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金项链的战斗经验比楼下那些保安丰富多了，挣了一下没能把右手挣脱出来，一脚向顾七的裆部踢来，又快又狠。 顾七抬起台脚一跪，挡住了金项链的踢击，左手猛的往外一拉，立足不稳的金项链被拉得往前走了一步，顾七的拳头就陷进了他的腹部。 金项链“噗”的喷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弯下腰来，他的手腕还被顾七拉着，整条右臂都横在了顾七面前，顾七抬起手，手肘向下，猛的一压，手肘重重砸在金项链肩关节上。 肩关节一脱臼，整条手臂就动弹不得了，金项链惨叫一声，右手一松，眼看匕首就要掉落下来。 但是顾七握住了金项链的拳头，没让匕首脱落，他转到金项链身后，拿着那只已经不受金项链控制的胳膊，将匕刃抵在金项链的脖子上。 数秒之间，战斗已经结束，会议桌旁的众人这才站起身来，神情紧张的盯着金项链手中的匕首。 “别冲动！”刀建宏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抬手示意顾七不要下手。 “我一向冷静。”顾七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冰冷。 这时，那个老人才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轻蔑的看着顾七，冷笑道：“你不敢，我一句话，你就走不出这栋楼。” 刀建宏的心脏猛抽一下，通过别人的描述和刚才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对顾七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顾七会受人威胁，田胖子现在就不会是一具尸体。 果然，顾七的声音已经变得温柔，对那个老人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田胖子的死法，不过可以破例为你演示一下吴飞是怎么死的。” 说完，他将金项链的手从脖子右侧慢慢移到了脖子左侧。 匕首极为锋利，轻易的拉开了皮肉，划开了血管，割开了咽喉，金项链的血喷得众人满身都是，也染红了顾七的手。 体表温度低于体内温度，刚喷出来的鲜血还有些烫人，但是所有人想到的都是“冷血”二字。 这个顾七，有点吓人。 老人惊呆了，一松手，拐杖歪倒在地，金项链也扑在了地上，就算神仙都不可能把他救回来。 但是顾七还没有完事，金项链的魂灵出现在尸体旁，顾七从手心放出锁链，在魂灵反应过来之前，锁链已经刺击了他的胸口，击碎了他的鬼面。 会议室里静得出奇，如果金项链还活着，或许有一部分人会想办法救他，但是金项链死得太快，此时放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无视那具尸体，或替金项链报仇。 刀建宏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金项链处处针对着他，死了当然不是坏事，问题在于金项链是董事会成员，他一死，就会生出无数变故来，顾七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估计不会在意这些，他就头疼了，这些人肯定不会忘记，顾七是他带来的。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要让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不成？今天他要真走了，铁木堂就永远抬不起头来。”老人拍着桌子大吼道。 在座的都是铁木堂里的重要人物，就地位来讲，和这个老人没有太式区别，但就辈份来说，老人比他们高得多，是和前堂主李柏青一辈的人物，说出来的话很有份量。 但是在这里，说话最有份量的还是刀建宏，那些中年人和刀建宏是一辈的，剩下那两个年轻人则比他们晚了一辈，只要刀建宏不开口，他们这些人就不会做出行动。 “哈哈哈哈……”老人气得仰天大笑，面容狰狞：“果然，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人说出来的话如同放屁，不知道李堂主在天之灵……咳……”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有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喉咙里，刀是水果刀，很普通，木头刀柄握在刀建宏的手里。 “黎叔，对不住，你倚老卖老我可以忍，但是现在不杀你，今天的事就会越闹越大，整个城市都要乱起来，所以只好请你先走一步，对了，铁木堂在十年前就已经消失，安明市，只有杉锦实业。”刀建宏说着，放开了水果刀。 第三十九章 杉锦实业 会议室的隔音设备齐全，把门关好后，就算枪声都传不出来。 顾七进去还不到五分钟，里面已经有了两具尸体和一屋子发楞的人，顾七在拉开金项链的脖子时，脸没有任何变化，手没有丝毫颤抖，既不是在享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更令人害怕。 除此之外，刀建宏做出的决断也让他们大为吃惊，如果说金项链的死是一大损失的话，那么元老级人物黎叔的死就动摇根基的大事件了。 金项链是黎叔培养起来的后辈，他一死，黎叔必然会疯狂报复，如果报复对象只是普通人，那么刀建宏肯定会抢先出手，问题在于顾七不是一般人，如果向他报复，发生在田胖子、金项链身上的事就会不断重复上演，最终导致杉锦实业----也就是以前的铁木堂彻底覆灭。 所以刀建宏出手了，第一时间把水果刀插进了黎叔的喉咙，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全力镇压黎叔和金项链手下的异动，防止有大事件发生。 “各位。”刀建宏放开水果刀的刀柄，对剩下的那九个人说道：“我为什么要杀死黎叔而不是顾七，具体原因我会向你们解释，相信你们听了之后，就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我过会回来，和你们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 说完，他和顾七一同离开了会议室。 顾七看到，刀建宏关上门之后，按下了门旁密码键盘上的锁门键。 董事长办公室前的秘书室里空无一人，聂璇还没回来，坐在刀建宏办公室里的李杉见二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惊讶的把杂志放在一旁，站起身来，用眼神询问刀建宏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回去……不，把小锦接来公司吧，今天就在公司吃饭，晚上……再说。”刀建宏对李杉说道。 李杉微微皱眉，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刀建宏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那些更加高大的建筑物，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来，向顾七问道：“除了遗产纠纷，你还愿意接一些什么样的活？” 他没有提会议室里的事，让顾七多少有些意外，想了想，沉声说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让我去会议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从那些人的态度来看，无论你把我说得有多厉害，他们都不会相信，你应该预料不到会发生冲突，我相信你不是想要借我的手去杀人，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当然猜不到会有冲突发生，更料不到你会杀人，说实话，你把那家伙杀了，对我来说是件很麻烦的事，但我并不是在骗你，我把你带到会议室，说出田胖子被你杀死这个事实，有心的人就会私下去调查，我带去纪元大酒店的人不少，要查出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并不困难，查到的人都能知道你的厉害，也算是把你介绍给他们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目的之一。” 刀建宏拉开抽屉，拿出支高斯巴（cohiba）雪茄，连同雪茄剪一同递给顾七，继续说道：“目的之二就是探出到底有哪些人会重视你，哪些人不会重视，换句话说就是哪些是聪明人，哪些人不足为虑，你的样子很年轻，只有深谋远虑的人才会无视一个人的外表，注重内在，这些人是我需要提防的；而那些只看外表的蠢货，放着他们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至于第三个目的，就是想巩固我的地位，那些能看出你厉害之处的人，想要找你就必须通过我，因为只靠查资料是找不到你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小事我来解决，大事再问你的意见，让他们知道只有我才能请得动你，想要背叛我，就要考虑清楚后果。“ 顾七拒绝了雪茄，自己掏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我不介意被你利用一次，但不希望有第二次，如果你事前跟我说明，我会帮你这个小忙，可惜你错过了机会，让我有了不信任你的理由。” 刀建宏刚把雪茄点上，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楞住，原本柔和香醇的雪茄烟味变得有些苦涩，他重视精明的人，也看重信誉，却忘了坦诚和信誉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是我没考虑周到。”刀建宏点了点头：“以后我会注意，重新获得你的信任。” “很难，但不是没有可能，我不知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没有，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走了。”顾七说着，转身要离开。 刀建宏连忙抬手制止：“既然把你叫来，就不能让你空手回去，你愿意接什么样的活？能解决遗产纠纷问题的话……闹鬼之类的事也可以吗？我听李杉说，你好像能和看不见的……东西说话？” “闹鬼事件的话，委托的人通常是被我杀死的那一边，如果你听说有哪闹鬼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去解决，不收任何费用。”顾七抽着烟说道。 闹鬼是因为有怨灵想要报仇，而他很乐意实现怨灵的心愿，助其报仇，所以闹鬼的时候请祷师出面通常是作死行为，只有极少数情况是碰到了凶灵，无论是哪种情况，顾七都很乐意参与。 “唔……要说遗产纠纷的话，会议室里那两位家里估计会发生类似的问题，如果真出现了咱们就去看看好了，应该挺有趣，闹鬼的事目前还没听到过，我会帮你留意，对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保镖的工作？”刀建宏忽然眼睛一亮，抬头问道。 “保镖？保护谁？目前我没有离开安明市的想法。”顾七皱了皱眉，保镖工作对他来说是最理想的，不违背他的原则，情绪上也不会有什么抵触，但这样的工作通常会夺去他的自由，祷师是需要很多自由时间的。 “不用出城，保护小锦就行了。”刀建宏脸上出来了笑容，对自己刚刚想出来的这个主意感到满意。 “刀锦？她有麻烦？”顾七好奇的问道。 刀建宏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但很快就会有了，死了两个大佬，公司内部很快就会乱起来，我的计划是让黎叔手下的人和狗强手下的人先斗起来，他们两方消耗得越厉害，对公司就越有好处，但是现在在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很有可能会一些想法，把仇恨引到我身上来，李杉的身份特殊，公司内部的人不会动她，但是刀锦不一样，打她主意的人不会少。” “她的行动路线呢？需要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顾七开始询问细节。 刀建宏想了想，说道：“不用贴身，刚发生了田胖子的事，我已经在她的学校和我们家附近安排了很多人，但是为了不让她显得太特殊，被别的同学排挤，送她上学、接她放学的时候不能弄出太大的场面，如果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所以你要做的只是早上把她从家送到学校，下午把她从学校接回家，以及周末白天陪她去上钢琴、芭蕾之类的课程。” 顾七点了点头：“从什么时候开始，持续多久呢？” “后天周六，就从后天早上开始吧，时间暂定为两个月，平时的接送由你单独完成，考虑到风险性，给你每个月二十万元的酬劳，提前结束的话，时间不足一个月的按一个月结算，两个月后，看情况是否延期，如果延期，酬劳增加至每个月四十万元，你觉得怎么样？价钱方面还可以商谈。”刀建宏立即拿出了一整套方案。 “公平合理，如果我有急事，去不了怎么办？”顾七又问。 “提前告知我们就行，怎么说也是杉锦实业的董事长，保护女儿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有你帮忙的话，我能把心思都集中在处理内部事务上。”刀建宏自豪的说道。 “杉锦实业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了洗白才建立的公司？”顾七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公司，先前听到刀建宏说铁木堂已经不存在了，但从他的言行来看，不像是真的把铁木堂忘了。 刀建宏笑了起来：“洗白？这种事会有人信？洗给谁看？没用的，就算真白了，在别人眼里你还是黑的，还不如不洗，在明面上，杉锦实业是正规的房地产开发和工程建筑公司，私底下，我们主要是做运输业，海运，主要货物是武器。” “枪支？”顾七有些意外。 刀建宏点了点头：“枪支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世界上最赚钱的两种商品，一是毒，二是武器，杉锦实业不碰毒，唯一动送的粉是化妆品，男人嘛，还是玩武器比较实在，收到买家的订单后，我们会联系卖家，再用货轮把武器从卖家那里运到买家那里，说白了就是跑腿赚差价，当然，我们的原则是武器不流入华夏，只做海外生意，抵制毒－品，武器不入国境，这是我们和上头约定好的。” “田胖子那边呢？”顾七想起了旅行箱里的白色药丸。 “田胖子野心大，想打开安明市的毒－品市场，安明有我们坐镇，他弄不进来，就想了个歪主意，绑了李杉和小锦，想逼我和他做笔交易，要是交易成功，我就没有立场再说不碰毒，大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没办法关起来，幸好你救了李杉和小锦，又杀了田胖子，否则之后一定会有很**烦。”刀建宏说着，长吁了一口气。 第四十章 背后有灵 对杉锦实业有了一定了解后，顾七又把话题拉回到刀建宏的委托，最终接受保护刀锦这个委托。 “需要签署合同吗？”刀建宏脸上露出了笑容，与顾七的第一次合作非常重要，他很愿意给出更高，甚至是十倍的酬劳，又怀疑给得太多顾七会拒绝，二十万的月薪自然不低，但考虑到这个委托的危险性，这样的价格确实很合理。 “不用，你把你们家的地址给我，我后天早上八点会去你家。”顾七说着把刀建宏给他的名片递还回去，示意他写在上面。 刀建宏写好地址，再把名片交给顾七，问道：“先付款还是最后一起结算？” 顾七接过名片，想了想，说道：“需要的时候我来找你拿好了，平时刀锦有事的话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走了，不用送。”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刀建宏的办公室。 聂璇已经回来，见到顾七走出来，连忙起身要送，见顾七抬手阻止，又连忙坐下，她不知道刀总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个年轻人，竟然会亲自下楼去迎接。 ………… 顾七打车回到了学样，连上坐车的时间，他只离开了一个小时，此时正在上下午的第三节课。 走进五号教学楼，上到四楼，顾七离着老远就看到二班的教室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来轻轻的啜泣声，他微微皱了皱眉，推开门走了进去。 二班正在上体育课，不过教室里有四名女生，一个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头发和衣服都很乱，另外三个堵在她前面，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把扫帚，听到教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同时回过头来。 角落里的那名女生是二班的学生，身上还穿着运动服，堵着她的三人只穿着普通的校服，显然不是这个班的。 听到门响，那三名女生转过来，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神情，顾七现在是四中的名人，特别是在高中部，不认识的他的人已经极少， “你就是顾七？有什么事？”拿扫帚的那个女生走前几步，大大咧咧的问道，她长得很漂亮，眼角微微上翘，透着股媚意。 “没事。”顾七淡淡的说道。 “那先出去，呆会再回来，我们的事还没办完。”拿着扫帚的女生挥了挥手，想让顾七出去。 “这里是我的教室。”顾七没有动弹。 那个女生有些不耐烦，眯着眼睛问道：“听说你很厉害，不会真以为没人动得了你吧？” “你可以动动试试，不过跟我动手，是会受伤的。”顾七平静的说道。 “女人你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对方不屑的啐了一口。 “如果区别对待，那我就是在搞性别歧视，很多女人一边喊着男女平等，一边又认为自己很特殊，恨不得让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她转，我不认同双重标准，女人伤害别人的能力不比男人低，基于男女平等原则，在该打的时候我会打，该杀的时候我会杀。”顾七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她楞了一下，感觉到了顾七目光里的寒意，重重的把扫帚砸在地上，转头对墙角的女生叫道：“梁芳，你等着，咱们的事还没完！” 说着，她带着另外两名女生走出了教室。 “谢谢你，我没事……”名叫梁芳的女生拉好衣服，抹了抹眼角，整理了一下头发，对顾七微微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也很漂亮，属于那种初看时不起眼，但越看越觉得漂亮的人。 见梁芳半天整理不好头发，顾七就把另外一张桌子上放着的小镜子拿过来递给她，没想到她看到镜子，猛的把头别过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犹豫了一会才伸手接过镜子，倒扣在桌子上。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很不正常，女生总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她一直在梳理头发就是个很好的证据，很多女生看镜子的时间甚至多过看手机，而梁芳却像是在害怕。 “你看得到吗？”顾七想了想，问道。 “什么？”梁芳抬起头来看着他。 “缠绕在你脖子上的那双手。”顾七指了指她的脖子。 一听到这句话，梁芳浑身发抖，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落下来，脸色更加苍白，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也看得见吗？” 顾七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点了支烟，看着窗外。 梁芳还在等下文，见顾七半天没说话，问道：“怎么办？” 顾七回过头来，也问道：“什么怎么办？” 梁芳差点崩溃，哪有人说话说一半就走开的，又问：“这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 “背后灵。”顾七抽了口烟，说得很随意。 “那要怎么办？”梁芳的眼泪流得更急。 “什么怎么办？”顾七又重复了这个问题，像是唱片跳针一样。 “怎么把……这个……背后灵……赶走。”梁芳急切的走到了顾七身旁，听到自己有背后灵，她的动作僵硬，走路的姿势像《星球大战》里的c－3po。 “为什么要赶走？”顾七问得很认真。 这个问题把梁芳问傻了，楞了好一会才说道：“因为……我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顾七又问。 “因为……是鬼，我怕鬼。”梁芳觉得自己快疯了。 “为什么要怕鬼？从古到今，被人杀死的人类数量有几个亿，被鬼杀死的人类连零头都不到，其中九成九是罪有应得；几分钟前才有人欺负过你，而你的背后灵在我第一天来学校的时候就看见了，到现在也没有对你做过坏事，为什么你不害怕人，反而要去害怕鬼？”顾七看着她问道。 梁芳张着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直到顾七抽完一支烟，她才一屁股坐在过道另一侧的椅子上，问道：“可我为什么还是会害怕？” 顾七解释道：“人怕鬼是因为和鬼接触时身体会产生不适，但是背后灵不一样，它有百利而无一害，有背后灵在你就不容易生病，就算不刻意锻炼，身体也比同龄人要好一些，特别是体力，在上楼梯、登山的时候最为明显，所以背后灵才被称为‘灵’，而不是背后鬼，古代的人相信背后灵是守护自己的神灵，只不过在你有危险时，它不会主动保护你。” 梁芳已经没有流泪，但仍旧很害怕，问道：“我为什么会有背后灵？” 顾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背后灵很罕见，据说是古老的魂灵彻底失去了记忆后形成的，没办法沟通，所以也没办法知道它为什么会选择你，绝大多数有背后灵的人是看不到它们的，你好像也只能通过镜子看到。” “呀！我说怎么梁芳拿个东西就拿没影了，原来是在教室里约会，你们也不注意着点，开着教室门，路过的同学都看到啦。” 从门口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曾雨穿着运动服走进来，笑眯眯的看着顾七和梁芳。 “没……没有，是碰巧……”梁芳满脸通红，急忙站起来退到自己座位上。 曾雨嘻嘻一笑，看着顾七说道：“我吃醋了。” “不关我事。”顾七又看向了窗外。 梁芳吃惊的看着班长，忘了自己的背后灵，偷偷跑出了教室。 曾雨走到顾七前面那排，张开腿倒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小声说道：“呐，中午你救了我，今晚我请你吃顿饭吧，小雪也在器材室憋了那么久，也该带她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了。” “我没意见，你去问徐佩蓉。”顾七轻轻吐了口烟。 “我下课就去问她。”曾雨起身往教室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还有，你当着我这个班长的面逃课，还在教室里抽烟，要是被丁老师知道了，估计得训我一顿。” 顾七把烟踩灭，扔进垃圾筒里，抱着手又开始睡大觉。 ………… ………… 苏凌匆忙赶回巡警大队，走进了副队长的办公室。 队长室里有五个人，一个光头，一个歌特女，一个矮发女，一个黄脸病汉，一个丧服老者，有的靠墙站着，有的蹲在角落，最特别的是那位光头，身高接近一米九，肩宽超过半米，坐在沙发上，硬是把单人沙发坐成了小板凳的感觉。 大概是他们的气场太强，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就连副队长都不见踪影。 示意苏凌光上门，光头从怀里掏出证件展示了一下，说道：“你好，我们是省公安厅警卫局的，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中央警卫局？”苏凌照着证件上的字念道。 光头把证件收回来看了一眼，说句“拿错了”，又掏出另一个证件出示给苏凌看，这回总算对了，证件上排列着几行字，分别是：“华夏公安部八局”、“云滇省公安厅警卫局”、“警卫一大队－张振宇”。 中央警卫局是属于中央办公厅的，而公安厅警卫局是属于公安部的，完全是不同的部门，从来没听说过有兼职这种事，苏凌皱眉头，心想这会不会是一伙骗子。 只听张振宇问道：“你在前天下午，是不是把一个叫顾七的人带回来问话了？” -------------------- 转眼四十章喽~~目前成绩很不理想，继续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四十一章 不速之客 “你在前天下午，是不是把一个叫顾七的人带回来问话了？” 听到张振宇的问题，苏凌脑中立即浮现出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和同龄人相比，顾七确实显得很特别，但要说他能引起公安厅警卫局的注意，那就太牵强了点。 “不就是学生打架吗？警卫局？莫非是那些打架的学生有特殊身份？”苏凌这样想着，点了点头。 “我看过你的笔录，写得很随便，问题也没有逻辑，为什么？”张振宇又问。 苏凌当时心烦意乱，把顾七叫回来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要做什么笔录，所以只是随便问了些问题，甚至连问的问题都很快就忘了，自然不会有什么逻辑性。 “那个顾七……不太爱说话，又是个学生，我也没办法。”他自然不会说出真正的理由，而是把责任推到了顾七身上。 这一招歪打正着，张振宇他们也和顾七接触过，大概知道顾七的性格，面对一群祷师他都是那种态度，更别说面对一个警察了。 点了点头，张振宇又问道：“你做笔录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疑点？没有。”苏凌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顾七就是电光巷打架事件的主角，把他带回来也是以目击者的身份来问问题，自然问不到点子上。 “那就这样吧。”张振宇站起来，对苏凌点了点头，当先走出了门。 另外四人跟在他身后，走在最后的黄脸病汉在与苏凌擦肩而过时，阴恻恻的“嘿嘿”一笑，笑得苏凌打了个冷颤。 进门不到两分钟，副队长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苏凌一个人，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呆滞。 过了一会，副队长李伟推门进来，看到苏凌的表情，笑了起来：“吓了一跳吧？他们找你什么事？” “李队。”苏凌回过神来，和李伟点了点头，问道：“你不知道？” 李伟摇头道：“他们来了之后，出示证件，只说有事情要找你，就不再开口了，我在这儿呆着难受，借口说去联系你，就跑了。” “真是厅里的人？怎么还拿出了中央警卫局的证件？”苏凌说出了他的疑惑。 “中央警卫局？”李伟摇了摇头：“我看了那个张振宇的证件，不是假的，反正他们只是来问几个问题而已，又不是套什么机密，管他们是什么局的，落实身份反而得罪人，就不用去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凌点了点头：“那没事我走了。” “去吧去吧。”李伟挥了挥手，坐到他的办公桌后面，低声抱怨着什么。 苏凌离开办公室，低着头慢慢往门外走去，他的思绪很乱，但抽丝剥茧之后，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机遇。” ………… ………… 放学的铃声响起，顾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布置作业的老师，活动一下僵直的脖子，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上课的老师离开后，丁馨走进来，强调了一下离高考越来越近，大家回去要好好复习，也要注意适当休息之类的话，就转身走了。 学生们在丁馨说话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一走，也乱轰轰的站起来，顾七因为曾雨要请客，所以没有动，而他旁边的夏荣同样没动，仍看着窗外。 “你不走？”顾七好奇的问道。 夏荣看了看表，说道：“丁老师最长一次说了十六分钟的话，也就是说最晚放学时间是五点五十六分，六点整离开的话，就可以每天同一时间走出教室，现在是五点四十七分，再过十三分钟我就离开。” 她完美的解释了什么叫作行为模式刻板化。 顾七和她告别后，和曾雨一同下楼，叫上了徐佩蓉，走出学校，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曾雪。 汇合之后，由曾雨带路，四人往不远处的川香园走去，曾雨已经在那里订好了座位。 来到川香园门口，顾七忽然回头往后看去，看到一颗脑袋急忙缩进了墙角，那跟踪技术不是一般的烂。 顾七返回走到墙角，站在那里，没一会，那颗脑袋又伸了出来，见顾七站在面前，吓得“呀”一声叫了起来。 “有事？”顾七皱着眉问道。 “我……我还是害怕。”墙角里的人苦着脸，似乎随时会哭出声来。 这人正是梁芳，下午在教室里和顾七的谈话被曾雨打断了，之后顾七就一直在睡觉，她找不到机会说话，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放学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偷偷跟在顾七他们身后。 曾雨等人也跟了过来，见到梁芳，她有些惊讶，立即明白了原因，又调侃顾七道：“原来你是带着家眷来的，没关系没关系，走吧，反正我订的是包间。” 梁芳双手猛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不是……不是家眷。” 一旁的徐佩蓉睁大了眼睛看着梁芳，她早就听顾七说起过背后灵，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人能看到背后灵的样子，她只能看到缠在梁芳脖子上的那双手。 这时，一辆深紫色的马莎拉蒂ghibli在街边停下来，车窗缓缓降下，一个留着飘逸长发的年轻人从驾驶室伸出头来，大声问道：“梁芳，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有人欺负你？” 梁芳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往那边看了一眼，认出了车里的人，摇头道：“涛哥，没事，他们是我同学，正要去吃饭。” 正说着，后面又有一辆深蓝色的奥迪rs－5停了下来，驾车的同样是个年轻人，剃着很短的圆寸头，按下车窗探出头来往前面看。 “哦。”涛哥车主似乎有些失望，但看到了曾雨和徐佩蓉后，眼睛一亮，转头看了一眼宝马车主，说道：“正好我和我朋友也要去吃饭，叫上你同学，一起去吧。” 宝马车的驾驶员不认识梁芳，但看到了涛哥的眼神，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在曾雨身上游移不定。 “不用，我们已经到了，你们去吧。”梁芳指了指川香园，她刚才看到顾七他们就是往那里去的。 涛哥看了一眼川香园，微微皱眉，觉得档次太低，不过美女当前，将就一顿似乎也没什么，便说道：“行，就在这里吃吧，这顿我请了。” 说完，他也不等别人答应，一踩油门把车开进了川香园旁边的停车场里，后面的宝马立即跟了上去。 “对不起……”梁芳低着头，深深叹了口气。 “没事，你熟人？”曾雨好奇的问道。 “是我初中同学认识的人，上个月她过生日，在庆生会上认识的，上个星期我和同学去ktv玩又遇到过一次。”梁芳说着，忽然看向了顾七，又道：“今天下午那些人，好像就是他女朋友叫来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她们还没说清你就来了。” 曾雨也转头看着节七，问道：“怎么办？” “你的饭局，你决定。”顾七拿出支烟点上。 曾雨往前面看了一眼，见涛哥和宝马车驾驶员已经等在川香园门口，说道：“如果我们现在走了，梁芳可就不好过了，那种人最爱面子，肯定会把气撒在梁芳身上，走吧，就去吃他们一顿，对了，梁芳，你少说话，由我来说。” “谢谢你。”梁芳连忙点头，她知道曾雨打算故意吸引仇恨，却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这些公子哥可不是什么善茬。 川香园门前的那两人见梁芳她们走过来，互相使了个眼色，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涛哥主动迎上来，向走在前面的曾雨说道：“你好，我叫孙龙涛，这是我兄弟闻安容。” “你好。”曾雨点了点头，并没有作自我介绍的打算，走进川香园。 孙龙涛并不在意，他已经和闻安容商量好了，他的目标是徐佩蓉，而闻安容则看上了曾雨。 “你好，我姓曾，下午订了个小包间。”曾雨向门口的接待员说道。 接待员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您好，请到二楼润楠阁。” 一行人来到润楠阁，包间里能坐十个人，曾雨让顾七坐在主位上，自己坐到他身旁，徐佩蓉也立即坐在他另一边，曾雪在姐姐身旁坐下，梁芳则坐到了徐佩蓉旁边。 孙龙涛和闻安容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在空着的位子上坐下来。 一名服务员走进来，把菜谱递向了离门最近的孙龙涛，孙龙涛摆了摆手，说道：“上你们这里最贵的菜，先来二十个，菜要挑最新鲜的，要是咱们吃出问题来，你这川香园也不用开了。” 说完，他回过头去，向众人问道：“大家想喝点什么？尽管点。” “我们都还是学生，喝可乐就行了。”曾雨对服务员说道。 “光喝可乐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小学生，马上要上大学的人了，喝点酒没关系。”孙龙涛转头对闻安容说道：“小容，去把你车上那两瓶红酒拿上来。” 闻安容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润楠阁。 “请问可乐还要吗？”服务员抱着菜谱问道。 “废话，你没听到她说要可乐吗？拿两个大瓶，要冰过的，去吧去吧，我们的菜要尽快上上来，二十分钟内上不齐，你们就等着停业整顿吧。”孙龙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服务员赶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嘲讽 顾七推开身后的窗子，掏出支烟点上，刚吸了一口，见曾雪微微皱了皱眉，便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曾雪看到他的动作，微微有些惊讶，转头看向顾七，见顾七也在看着自己，急忙别过头去。 服务员走后，润楠阁里就陷入了沉静，曾雨、徐佩蓉很有默契的闭着嘴，梁芳低着头，曾雪则东张西望，似乎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一个服务员拿着茶壶进来，见包间里气氛凝重，连忙放轻脚步，替众人倒好了茶水，放下茶壶又悄悄走了出来。 孙龙涛心里很不舒服，从小到大，他无论在哪儿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今天还是第一次体验被冷落的滋味，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梁芳，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和他说话也就罢了，梁芳居然也玩沉默，上个星期在ktv她就拒绝过自己一次，今天又这样，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教导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女人。 曾雨看到了孙龙涛的眼神，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觉得还是把他的注意力从梁芳身上引开为好，就对顾七说道：“你不参加高考，什么时候有空带着小雪出去见见世面吧，她也差不多该上学了，在学校里该注意些什么你也和她说说。” 孙龙涛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曾雪也看向了曾雨，似乎有些害怕。 顾七看了曾雪一眼，向曾雨问道：“她会不会说话？” 他和曾雪见过好多次，从来没听到她开口说过话。 曾雨叹了口气，摸了摸曾雪的头顶，说道：“会，就是被关得太久，和人接触得太少，都不怎么开口了，所以我才想让你带她多出去走走。” 这话一出，不仅是孙龙涛，就连梁芳都抬起头来看向了曾雪，“被关得太久”这句话很值得思考，是谁关着她？又是为什么要关她？ 闻安容提着两瓶红酒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服务员，提着两瓶冰过的可乐，一同放在桌上。 两瓶红酒都是高级货，一瓶木桐（mouton），一瓶奥比昂（haut－brion），都不是最贵的那种，当然也便宜不到哪去，两瓶可乐放在旁边，显得十分寒酸，但是瓶子外面密集的小水珠透着丝丝凉意，反而更吸引人。 徐佩蓉拿起一瓶可乐，拧开盖给顾七、曾雨、曾雪、梁芳各倒了一杯，剩下的全部倒进了自己杯子里。 “我接了个工作，后天开始，周末的时间她可以跟着我去。”顾七看着曾雪说道。 “好啊！什么工作？会不会有危险？”曾雨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让刚坐下的闻安容失神许久。 “保镖，保护一个小女孩，可能会有危险，不过她应该可以应付。”顾七很清楚，禁婆可以抵御强大的水压，身体比人类结实得多，骨头的数量和硬度都是人类的好多倍，恢复能力也强，只要不是大脑受到重创，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这份保镖工作会遇到的最大危险不外乎子弹和炸弹，对方的目标是刀锦的话，应该还不至于使用反器材狙击枪，所以曾雪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再说还有他在。 顾七说得随意，不明真相的梁芳则听得呆住了。 “我－操！你特么还是人吗？这么小的小女孩，有危险你还带她去？有病吧？”孙龙涛借机发作，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他早就看顾七不顺眼了，阴沉沉的坐在那里，两个大美女居然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一身手就能左拥右抱，凭什么？就他那寒酸样，受得起这两个美女？ 孙龙涛的本意是想把顾七吓走，反正就是个高中生而已，估计这辈子还没被人像这样吼过，就算不走，也得吓得噤若寒蝉，之后就可以当他不存在了。 然而顾七连眼睛都没眨一眼，看着孙龙涛，淡淡的问道：“关你什么事？” 孙龙涛一时语结，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这确实不关他的事，在座的七个人中，他连上自己也只认识三个，另外四人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一想到这里，他就更加窝火，对方连自我介绍都省了，这不是赤－裸裸的排挤他吗？ “靠，你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来废了你？”闻安容也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顾七说道。 “我相信你能叫人，但不相信你能废了我。”顾七依然很平静。 “菜……菜来了。”在气氛降至冰点之前，梁芳轻声说道。 孙龙涛和闻安容同时回头，脸上还带着愤怒的表情，身后的服务员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地上。 开始上菜后，孙、闻二人就黑着脸坐了下来，服务员一次就端上来十个菜，满满摆了一桌，这是家主打家常菜的餐馆，自然不会有鲍参翅肚那类需要长时间、细功夫烹煮的食物，几个大厨加把劲，二十分钟上二十道菜不成问题。 “吃吧吃吧，别放凉了。”等服务员退下去后，曾雨招呼大家动筷。 顾七倒是不客气，伸筷子就去夹肉，手刚伸出去，徐佩蓉就问道：“你又受伤了？”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顾七的手上，他的手很干净，但是手上的纱布却是粉红色的，纱布沾了血之后就很难再洗白，他的手曾经沾满了金项链喷出来的鲜血，仔细洗过后，纱布就成了粉红色。 “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顾七不停的夹菜，很快就塞了满满一嘴。 “哦。”徐佩蓉立即就失去了兴趣，也开始夹菜，只要血不是顾七的，她就不会去关心。 曾雨也开始往曾雪碗里夹菜，这些天曾雪都住在体育器材室里，吃的是她带回来的东西，基本都是凉的，难得吃一顿热菜。 梁芳见到他们吃得欢，看了一眼孙龙涛和闻安容，也拿起了筷子。 只有孙龙涛和闻安容没有动，一是看不上这里的菜，二是被气了个半饱，孙龙涛越看顾七越觉得憋屈，让服务员帮开了瓶红酒，两个人对饮起来。 川香园的服务员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沉闷的饭局，就连她们都能看出来，润楠阁里的那七个人分成了两个阵营，那两个男的光喝酒不吃菜，其余的人则光吃菜不说话，其中那个穿着黑色兜帽杉的人吃得又多又快，第一轮十盘菜，他一个人就将近吃了一半，现在第二轮十盘上上来了，他还是没有放下筷子的想法。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七每一次伸手夹菜，手上的纱布就会露出来，虽然红得并不刺眼，但在孙龙涛看来，那只恶心的、带着别人血污的手真应该砍下来。 “你们……真的不吃吗？”梁芳似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向孙龙涛问道。 她忘了曾雨的交待。 孙龙涛看了梁芳一眼，微微一笑，举起酒瓶问道：“我们都不饿，喝点吗？” 梁芳摇了摇头：“回去还要复习，不喝了。” 孙龙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仍保持着微笑，又把酒瓶放下了，但是在这一瞬间，顾七抬头看了他一眼。 曾雨适时的说道：“二位都没吃，让你们请就太过意不去了，这一顿还是我请好了，感谢你们帮忙点菜，真是点得很有创意呢。” 说着，她叫了声服务员。 孙龙涛的脸又垮了下来，转头对服务员说道：“今天这顿我请，你们要是收了他们的钱，我就砸了你们的店。” 服务员一楞，看了曾雨一眼，又急忙退了包房。 “涛哥好大的脾气。”曾雨朝孙龙涛笑了笑，好不容易拉过来的仇恨，被梁芳笨拙的又拉回去了，她不得不开始放嘲讽，毕竟在座的这些人里，只有梁芳没太大能力保护自己。 “我的脾气算好的了。”孙龙涛说着看了一眼顾七，得意的表情一闪而过。 “就是胆子小了点，叫人不敢打电话，偷偷的发短信。”顾七的嘲讽能力比曾雨要高出不少，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嘲讽。 孙龙涛原本微红的脸突然胀成了紫红色，他刚才确实悄悄发了个短信，但并不是因为胆子小，而是怕打电话把顾七给吓跑了。 “你死了，你死定了。”闻安容看着顾七，冷冷的说道。 “跟我动手，是会受伤的。”顾七仍然不是在嘲讽，他觉得自己最近经常说这句话，都快成口头禅了。 孙龙涛听到这里，突然起身将手里的酒瓶砸了过去，吓得梁芳尖叫一声。 顾七早有准备，抬手接住酒瓶，没让瓶子里的红酒洒出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对方的攻击太弱，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反击。 “你们要先回去吗？”顾七向曾雨问道。 曾雨用力摇头：“我要看戏。” “你呢？”顾七又问梁芳。 梁芳刚才已经吓呆了，这时听到顾七平静的语气，稍微有些放心，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别……别打。” 顾七的语气仍然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又让梁芳的心提了起来：“我已经警告过他，既然他还是选择动手，那么我要是不让他受伤，就等于是在说谎。” 第四十三章 出手 “……既然他还是选择动手，那么不让他受伤，岂不是我失言了？” 顾七的这句话虽是对梁芳说的，但内容却和孙龙涛有直接关系，说完，他转头向孙龙涛问道：“还有多久才到？打个电话催一下吧，我们都差不多吃好了，不想等太久。” 孙龙涛的牙齿咬得很紧，咬得牙根都有些发痒，刚才见顾七轻松接住他砸过去的红酒瓶，他被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要糟，但是顾七没有立即回击，在他看来就成了虚张声势，像是想要息事宁人，这难道不是露怯的表现吗？ “我看你还是祈祷他晚点来吧，等人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孙龙涛冷笑了一声。 顾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我再等二十分钟，七点二十准时离开。” “不用，我们已经来了。”一个声音在润楠阁门外响起，接着就有个穿着黑色t恤、迷彩裤和马丁靴的人走了进来。 他个子不高，剃着平头，腰板挺得很直，肌肉线条匀称，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他的拳面、手肘上有茧子，肤色黝黑，目光犀利，像是只脱笼的野兽。 孙龙涛脸上终于出现了开心的笑容，起身对来人说道：“傅哥，你来得真快。” 顾七留意到，包间外面的走廊上有几个同样穿着迷彩裤的人走过，似乎把过道两头都堵住了。 “这次又要教训谁？”姓傅的汉子似乎性子比较急，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顾七身上，毕竟除了孙、闻二人，顾七是这里唯一的男性。 “就是他！”孙龙涛兴奋的指着顾七吼道。 “开玩笑的吧？就这么个小孩，你们俩人搞不定？来头很大？”傅姓汉子皱着眉看向孙龙涛。 “呃，那个……”孙龙涛脸色微微一红，他既没查过顾七的底，也没和他交过手，从头到尾就扔了个酒瓶过去，仔细想一想，似乎只是因为曾雨和徐佩蓉都选择坐在顾七身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被重视的挫败感，使得他自动把顾七脑补成了厉害人物了。 “算了。”傅姓汉子一挥手，对顾七招了招手：“小子，过来过来，你记住，打你的人叫傅雷，你要是不死不残，记得再好好练几年，然后来找我报仇。” 顾七看着傅雷，淡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我？” 这话一出，不止是傅雷，润楠阁里的人全楞了，只有徐佩蓉没什么反应，端起可乐啜了一口。 “哈哈哈哈……他怕了！他怕了！”孙龙涛突然歇斯底里大笑起来。 闻安容也跟着笑：“小子，刚才不是还很狂嘛，怎么突然蔫了呢？” “他真的怕了？”梁芳也不禁这样想到，顾七先前的话一直都很强硬，处处针对着孙龙涛和闻安容，为什么这个叫傅雷的人一来就变了呢？ 她偷偷的瞄了顾七一眼，希望从顾七的目光里得到答案，可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曾雨知道顾七绝不是在害怕，可她想不出来顾七问那个问题的原因，从傅雷的态度来看，二人也不像是之前就认识的样子，顾七在顾虑什么呢？她看了看徐佩蓉，又看了看梁芳，微微摇了摇头，有她在，顾七根本不用为徐佩蓉和梁芳担心，他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傅雷没有跟着孙龙涛和闻安容大笑，表情反而有些严肃，顾七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怕，但语气里没有一点害怕的成份，似乎是真的在问问题。 他该怎么回答呢？因为孙龙涛的一句话就要动手？那自己岂不是成孙龙涛的忠犬了？他是狗子吗？不是，孙龙涛见他还要叫一声傅哥，在这群纨绔的圈子里，他傅雷的名声可不小，帮着他们揍过不少人……这样看来，响亮的名声不正是当狗子得来的吗？ 顾七见傅雷没有说话，向孙龙涛问道：“你们关系很好？” 孙龙涛一抬下巴，骄傲的说道：“当然！我们可是哥们儿，在一起玩了很多年，铁得很。” 说着他还看了徐佩蓉一眼，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稍稍转变。 “那么……”顾七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傅雷身前，说道：“我给你个理由吧。” 傅雷看到了顾七左手提着的红酒瓶，已经做好了防御和反制的准备，无论顾七怎么出手，他都能防住，并立即展开攻击。 果然不出所料，顾七一抡酒瓶子……砸在一脸兴奋的孙龙涛脑袋上。 “咚”的一声闷响，孙龙涛脑袋一歪，脸上的笑容变得扭曲，眼珠子也斗在了一起，酒瓶子没有碎，但是他的颅骨上多了不少裂缝，头皮也被砸开来一个大口子，涌出来的鲜血瞬间就灌满了他的耳洞，糊了半张脸和半头长发。 他立即就失去了意识，身子一歪，倒在一旁看呆了的闻安容身上，闻安容没站稳，二人一齐摔在地。 傅雷楞了一下，见顾七把沾血的红酒瓶扔到了一旁，瓶子里剩下的红色酒液“咕嘟咕嘟”往外涌。 ………… ………… 石康被痛醒，习惯性的想要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手不仅没能抬起来，还拉得胸口剧痛。 他的左手还能动弹，可是摸索了一阵，没能要找到吗－啡点滴的控制开关，他怀疑开关又滑到床下去了，便睁开眼睛，想要呼喊护士。 护士就站在病床不远处，用一个怪异的姿势站着，双眼紧闭，两只手紧紧捂着耳朵，闭着嘴，脸上是害怕的表情。 五个人围在病床旁，床尾那个光头身材高大，如铁塔一般，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石康，还有一个作歌特妆扮的女人和护士动作一样，闭着眼捂着耳朵，只是表情不像护士那样害怕。 石康看了看两旁，发现帘子被拉起来了，他看不到临床的人，不知道帘子外现在是什么情况。 光头俯下身，轻声问道：“你的伤，听说是被一个叫顾七的人打的，你当时是怎么出手的？” “你们是什么人？”石康还可以说话，他只是肋骨断了几根，胸骨骨折、锁骨脱臼、鼻梁骨折，外加右手手肘反曲。 “你不需要知道，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就可以早点解除痛苦。”光头晃了晃手中的点滴控制器。 ………… “叫高进是吧？你确定？我听说有两伙人，你知不知道另一伙是谁？”苏凌坐在办公室里，小声的讲着电话。 他今天又加班了，而且还是少见的主动加班，这个星期的第二次，不过这次他只有一个人。 “陈成城？嗯，成功的成，城墙的成，我知道了，陈三儿是吧？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苏凌挂上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 调查比他想象的容易得多，只是在寻找四中学生的姓名时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知道名字后，用单位的电脑调出档案，查手机号码就很容易了，再打电话过去，说出自己的身份，学生们都非常配合。 和把顾七带回来问话时一样，苏凌很谨慎，所做的这些事并不违反规定，就算上头知道，也只会夸他做事上心，毕竟他是电光巷的出警人员之一，利用私人时间做后续调查，不是上心的表现还能是什么？ 他已经找了好几个同学确认，一共有三方人马发生冲突，一队人是高进叫来的，都是别校的学生；另一队人和陈成城有关系，主要是社会闲散人员；第三方居然是顾七一个人，而且他好像还是最终的胜者。 苏凌觉得有点好笑，他带回来的居然是事件主角，还轻易的放他离开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见到警卫局的那些人，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调出了高进的档案，苏凌在父亲这一栏看到了“高建华”这个名字，嘴角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 ………… 顾七给出了个不错的理由，于是傅雷出手了。 他的出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简单粗暴，一记摆拳打向顾七的左脸。 这一拳快若闪电，拳头似乎带出了风声，顾七在傅雷进门的时候就判断出来了，论力量他是绝对比不上傅雷的，所以没有去挡架，而是低头躲过了这一拳。 傅雷不等右拳势尽，强行收拳，左手立即跟上，一拳勾向打向顾七的鼻子，这是个套招，如果顾七去挡他的右拳，身体必然会被打得往右倾，他就能用左摆拳迎击顾七的右脸；如果顾七后仰躲避，肚子就会挺出来，他就可以用左直拳迎击顾七的腹部；顾七低头躲的话，左勾拳就是最有效的。 他预判到了顾七的行动，却低估了顾七的敏捷性。 顾七低头避过摆拳，并没有停顿，立即向左移动半步、前移半步，抢在傅雷的右拳收回去之前就来到了傅雷身侧，用左掌推着右拳，右手手肘狠狠击在傅雷的肋部。 傅雷的战斗经验丰富，他没来得及挡住顾七的攻击，但是在被击中时肌肉猛的收缩了一下。 然而顾七这次攻击的力度不小，肋下又是肌肉最薄弱的位置之一，傅雷身子一歪，往右移了一步，肋下剧痛不已。 顾七还是没有停顿，往右前方跨了一步，和傅雷来了个背靠背。 第四十四章 罐头一开猫就到 傅雷的肌肉发达，身体壮实，力量大，徒手搏斗时防御力也不错，顾七比他瘦小得多，不仅力量差得远，被打中一下就会受不轻的伤，不过他很灵活，速度占绝对优势，只是没办法对傅雷造成太大伤害。 所以他使用了手肘，先是一肘击在傅雷肋下，接着斜跨一步，和傅雷来了个背靠背，再次用左掌抵在右拳上，拧腰后击。 傅雷这次有所行动，他收回右拳，顺势向后肘击，姿势和顾七的相差无几。 不同的是顾七占据着主动，在出手之前就思索过各种可能性，而傅雷只是随机应变、顺势而为，他的行动已经被顾七预料到了。 硬碰硬不是对手，顾七放弃了肘击，右脚支地旋转半圈，面对傅雷的后背，猫腰躲过了傅雷向后挥来的左臂，双脚分开站稳，用左手紧紧捏住自己的右腕，用尽全身力量，一拳捣在傅雷的腰部左上方。 捏住手腕，就相当于戴上了护腕，再大力的攻击也不会伤到腕关节，他瞄准的是脊肋角，也叫作肾区，是竖脊肌与第十二肋的夹角区域，防御较为薄弱，就算被拍一巴掌都会有种难以言明的痛楚。 挨了这一拳，傅雷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全力往前挺，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而顾七已经恢复了背对傅雷的姿势，在傅雷的身体前挺、脑袋后仰的时候，右手猛的圈住了傅雷的脖子，并用肩膀抵住了傅雷颈椎骨。 “我的力气没有你大，但是足以让你的颈椎脱位，运气好的话你会死亡，运气不好的话你会瘫痪，我不太喜欢给对手反击的机会，如果你还想打，我会放开你，然后在下一轮攻击中让你再也无法动弹；如果你觉得打够了，拍两下我的手臂，顺便体验一下自己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顾七平静的说道。 傅雷的腰难受到了极点，脖子反而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从顾七冰冷的语气里能够听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金属气味，只有久经沙场的老兵身上才会散发出这种味道。 他没有挣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缠在脖子上的手臂，立即感觉到勒住脖子的那股力量小了一些。 但是顾七没有立即放开傅雷，而是缓缓蹲下，直到傅雷能够坐在地上，这才放开手，在这个过程中，傅雷有种下沉的感觉，仿佛沉到了海底深处。 站起身来，顾七偏头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孙龙涛，向茫然坐在一旁发楞的闻安容说道：“为了这家店着想，你去把饭钱付了。” 闻安容身子一震，急忙点头：“我……我知道了，马上就去付。” 他站起身来，脚一软差点又坐倒，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润楠阁。 另一边，傅雷也站了起来，他的腰疼得厉害，歪着身子向顾七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见过很多很能打的人，但没有一个像顾七这么年轻、这么狠辣。 “我叫顾七，别的你不需要知道。”顾七指了指孙龙涛，说道：“如果你觉得打够了，就带着他离开，等他醒来之后，帮我告诉他，无论是他还是和他有关系的人，再来打扰梁芳的话，下一次我会在他熟睡的时候，割下他的脑袋。” 傅雷皱了皱眉，抓住孙龙海胸口的衣服将他拎起来，走出包间。 ………… “不过瘾。”曾雨等不相干的人离开后，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 徐佩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英语书，似乎正在背单稠，杯子里的可乐已经全部喝光。 曾雪仍在东张西望，对这场打斗没太大兴趣。 只有梁芳睁大了眼睛，看顾七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顾七等外面过道里的动静消失后，转头说道。 几个人站起来，默默跟在顾七身后，下楼走出了川香园。 “那个……谢谢你。”梁芳站在店门口，小声的对顾七说道。 “你记一下曾雨的电话，那个叫孙龙涛的可能不会罢手，如果他的报复目标是我，就是自寻死路，但是如果找上了你，你就说愿意帮他把曾雨叫来，然后联系曾雨，她会保护你的。”顾七掏出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班长？”梁芳看向了曾雨，她想不出来这个娇滴滴的班长要如何保护自己。 “喂，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手下？你怎么随便就给我分配任务了呢？”曾雨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严正抗议。 “不愿意吗？”顾七皱了皱眉。 “作为班长，保护班里的同学是应该的，所以我是自愿保护她的，可不是接受了你的任务。”曾雨左手牵着曾雪，右手挽住了梁芳的胳膊。 ………… 顾七和徐佩蓉回到了居住的小区，刚走进院子，就被门房的老大爷叫住了。 老大爷吃力的抱着一个箱子走出来，拿起箱子上面的笔记本，借着光眯着眼睛看了半晌，问道：“是四单元的502室的徐……徐佩蓉吧？快递我帮你签了，你再签收一下。” “啊！是苗仪的罐头到了。”徐佩蓉高兴的接过笔记本，签好了名。 顾七抱着箱子回到家，把里面的罐头都拿出来，想了想，都放进了自己房间的床头柜里，上了锁，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这些罐头要是放在外面，估计两天就没了。 “你要现在喂它吗？”他看着徐佩蓉问道。 “唔……”徐佩蓉想了想，点头道：“试试它会不会来吧，算是昨晚的奖励。” 罐头打开来，放在桌上，不到十分钟，厨房里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接着一只灰头土脸的黄猫连滚带爬的冲进客厅，扑向桌上的罐头。 顾七动作很快，在苗仪扑过来之前就拿起罐头举在头顶，问道：“查到什么没有？” 苗仪喘得像条狗，但并没有像狗那样看着罐头干跳，它伸出爪子，钩着顾七的衣服，吭哧吭哧三两下就爬到了顾七肩头，然后，就被一张锁链织成的网给捕了个正着。 它“嗷嗷”怪叫，像发了情似的，两只前爪从链网的缝隙里伸出来，一个劲儿刨，倒是把顾七的袖子拉了下来。 “好啦好啦，你就让它吃吧，口水滴在你衣服上，还不是得我来洗。”徐佩蓉被逗得咯咯直笑，抢过顾七手里的罐头，放到桌上。 苗仪叼着罐头就跑，远离了顾七才放下来，咽着口水舔了一口，它舍不得吃太快，用舌头上的倒刺刮下来一层就足够品尝味道了，这样可以多吃一会。 “我用我那个笨蛋主人的电脑查过了，目前还没找到线索。”苗仪很大度的原谅了顾七的残忍，舔着嘴唇说道。 “你还会用电脑？”徐佩蓉惊讶的问道。 “你是不知道用这小爪子摁鼠标有多费劲。”苗仪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可以随意出入图书馆，说不定还能从管理员那儿蹭到点零食，可是看书对猫来说太费事了，还是电脑方便。” “为什么？是因为书太重吗？翻书总比按鼠标好一些吧？”徐佩蓉好奇的问道。 “你哥不懂猫，原来你也不懂。”苗仪似乎有些生气，不过在鸡肉罐头面前，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猫眼睛很厉害你们都知道吧？” “嗯！”徐佩蓉点了点头。 “猫的夜视能力和动态捕捉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但是要进化出这样的眼睛，还是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们基本看不到三十厘米以内的静态物体，在捕鸟捉老鼠的时候，如果追近了，我们就只能把胡须竖朝前方，用胡须的触感来判断猎物位置，而在三十厘米以外、十米以内的物体，我们看着也比较模糊----除非那东西动起来，所以要看字的话，我就必须离远了看，看完一页又要走过去翻，来来回回非得累死不可，所以还是按鼠标方便些。”苗仪继续舔舐罐头里的鸡肉沫。 “十米以外才能看得清楚吗？那你还得找个无线鼠标才行。”徐佩蓉脑补着猫玩鼠标的画面。 “就是无线鼠标，可无线鼠标又重又不方便咬，我光是拿鼠标就得累个半死，你说，赚个鸡肉罐头我容易嘛我。”一说起这事，苗仪就满肚子苦水。 “好吧，以后多给你买点罐头。”徐佩蓉走过去拍了拍苗仪的头。 “嗯，还是女孩子温柔啊----”苗仪拖着长音，白了一眼顾七。 顾七没理它，抱着手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 ………… 第二天，也就是周五放学回家后，顾七给佐仓健二打了电话，让他带着从“导盲犬”那里得到的资料到家里来。顾七想知道导盲犬到底给出了什么样的资料。 到小区门口去等了没多久，佐仓健二就乘着出租车来了，下车后，他立即把一直提在手上的小箱子递向顾七，说道：“链桑，这是我从尼轰带给你的礼物，昨天被你们天纵的人一搅和，我就忘了交给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第四十五章 特殊的礼物 “链桑，这是我从尼轰带给你的礼物，昨天被你们天纵的人一搅，我忘了交给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佐仓健二一下出租车，就递上了他一直提在手上的那个小提箱。 “无功不受禄。”顾七没有接箱提箱，转身走进小区。 佐仓健二连忙跟了上去，笑道：“以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你帮助我的酬劳之一，我思考了很久才想到这个最适合你的礼物，用最好的材料、找最厉害的师匠制作，并作为我唯一的行李，带到了华夏，请务必收下！” 顾七看了一眼那个又扁又小的提箱，说道：“我还没决定要帮你。” “嘛嘛，我已经发现了，决定权不在你。”佐仓健二笑得很阴险：“只要把你妹妹拐去，你就会跟着去了。” 顾七没有否认，回到家后就去厨房把徐佩蓉换了出来，尽管她也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但和顾七相比也算是很优秀了。 二人在客厅里自然又聊起了48g的事。 大概是和兴趣有关，佐仓健二和尼轰的娱乐圈接触很深，一说到相关----特别是和女艺人有关的话题，他就能滔滔不绝的讲出很多逸事、绯闻和**，徐佩蓉没事的时候不喜欢出门，就宅在家里看娱乐节目，兴趣很大，听得津津有味。 “你想去太田制作是吧？昨晚我联系过了，完全没问题，要是对事务所感兴趣，杰尼斯、吉本、渡边、研音、horipro我都带你去一遍，一放暑假就去，正好赶上夏祭，过完盂兰盆节再回来，两个月的时间，保证你每天都高兴。”佐仓健二似乎已经规划好了整个行程。 徐佩蓉很憧憬，夏天去尼轰确实挺不错，盂兰盆节（ullambana为梵语，佛教的称呼，道教称中元节，民间多称鬼节）在华夏已经不受重视，但在尼轰却是十分盛大的节目，相当于华夏的中秋节，夏祭根据地区不同，一般从六月底或七月初开始，一直持续到八月下旬结束，和华夏学生的暑假时间更相合（尼轰实行三假制，七月下旬才放暑假）。 顾七端着两盘菜走出来，叼着烟，表情平静，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却围着件粉红色的格子围裙，佐仓健二看到后楞了一下，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 五个菜一个汤，放在客厅中央的圆桌上，徐佩蓉盛好饭，顾七脱下围裙，打开了一个鸡肉罐头。 苗仪又风风火火的跑来了，仍是冲进来，叼着扑罐头就缩到墙角，把佐仓健二吓了一跳。 “这个穿着一身白的**货是谁？”它舔着鸡肉沫问道。 “哦！哦哦！猫又（nekomata）出现了，华夏猫又！”佐仓健二猛的站起身来，惊讶的指着苗仪。 “猫又什么鬼？我就是只猫。”苗仪有罐头，懒得跟佐仓健二生气。 徐佩蓉替苗仪和佐仓健二做了简单的介绍，宣布吃饭，苗仪也被叫上了桌子，蹲着舔罐头。 “我开动啦！”佐仓健二拍手合十，拿起筷子挑着饭吃。 苗仪被拍手声响得跳起来，四只脚张得很开，落地之后又立即顺着椅子跳回桌上，佐仓健二和徐佩蓉都笑了起来。 它觉得有点丢脸，忙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顾七这么小气，不像是会连续两天晚上请我吃罐头的人，今天叫我来一定是有事吧？” 顾七已经扒完了半碗饭，点了点头，问道：“你知不知道查林杰夫海渊？” 苗仪歪头想了想：“听过，但是没有接触过。” 顾七夹了块茄子塞进嘴里，说道：“一会我教你几个进入查林杰夫海渊的方法，你可以去那个网站寻找线索，或是可以发贴留言求助，不过要发贴的话，不要使用你主人的电脑，以免被追查到，想办法用公共场合的电脑留言。”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说不定有其他国家的祷师见过那种半身魂灵，或是方型树标。”苗仪的脸伸进了罐头里，说话的声音很沉闷。 “半身魂灵？那是什么？”佐仓健二停下筷子，好奇的问道。 顾七把他在学校和宝象公墓的经历说了一遍，佐仓健二皱着眉回忆了好一会，摇头道：“没听说过这种魂灵，有乌鸦牵扯进来，说不定别的国家也会出现，把问题放到查林杰夫海渊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倒是不怕有人追查，就是身份比较敏感，在尼轰发现之前，只能私底下帮着打听打听。” “多谢。”顾七点了点头。 ………… 吃完饭，徐佩蓉收拾好碗筷，空出了圆桌。 顾七把徐佩蓉平时上网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到桌上，刚按下开机键，见佐仓健二也把他的小提放到桌上，打开，转向自己。 提箱里放着件叠得很整齐的衣服，纯黑色，从形状来看，最上面那一层应该是顶兜帽。 “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战衣。”佐仓健二很自豪的说道。 “战衣？什么战衣？”徐佩蓉从厨房里走出来，围着围裙，戴着洗腕用的橡胶手套。 “这个战衣就厉害厉害了，设计倒是简单，关键是材料难得。”佐仓健二抓着衣服双肩，从箱子里提出来。 “战衣是特攻服的样式，不过领口加装了兜帽，一共有两层，每一层都有无数条两厘米长的竖缝，交错开来，平时穿着不容易看出异常，战斗时可以让锁链从缝隙里伸出来，外层防水，材料较硬，很牢固，不用害怕划伤或磨损；内层柔软，透气性良好，就算直接穿在身上也不会觉得不适，两层材料都是高科技产品，不掉色不变形，伸缩性和恢复性都非常好，而且很滑，不用刻意控制锁链钻缝隙，直接就可以滑出来，唯一的缺点就是材料密度大，质量高，衣服重六千克。”他翻来覆去的介绍着手中的衣服，像个推销员。 “这么厉害。”徐佩蓉有些吃力的接过这件衣服。 她看不出来衣服的面料到底是什么，外层摸起来坚硬冰冷，内层柔软温暖，衣服的颜色很闷，极黑，不会反光，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绣，除了兜帽部分外，整件衣服都有排列整齐的竖缝，长两厘米，间隔一厘米，排与排之间交错开来，外层与里层也交错开来，由于收缩性很好，缝隙闭合紧密，离得很近才能看出来，而且看着也像是装饰纹。 佐仓健二敛去了语气里的自豪，对徐佩蓉说道：“衣服很贵，但是是用钱是能买到的，你也知道，钱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所以也不能算是什么厚礼，本来是想送给链桑当见面礼的，不过链桑有自己的原则，所以，我希望能把这件战衣当作链桑的报酬之一。” “嗯，这件事得让他来决定。”徐佩蓉笑着把衣服递还给佐仓健二，转身又走向厨房。 “别别别！”佐仓健二连忙叫住她，说道：“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手上，只有你愿意去尼轰，链桑才会跟着去，顺便帮我个忙，所以……” “唔……我是比较想去的，这样吧，如果到暑假的时候没有出现什么很重要的事，我们就跟你走。”徐佩蓉说完，走回了厨房。 “链桑怎么看？”佐仓健二看向了顾七。 顾七看了一眼厨房，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是为我订做的，那么我就提前收下了。” “呀嗬！太好了。”佐仓健二高兴的大叫起来，像是个见到了圣诞礼物的小孩，他知道以顾七的性格，只要收下了这件衣服，就无论如何会去一趟尼轰，哪怕是当天去当天回来。 “神经病。”苗仪懒洋洋的趴在墙角嘟喃。 顾七看了一眼佐仓健二的纯白色特攻服，问道：“你的这件也是特制的？”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手心里托着一团透明的半凝固液体，说道：“我的身体可以分泌并控制粘液，在液态时可以有很强的粘力，当工业胶水用，也可没有任何粘力，当润滑液用；在半固态时拥有很强弹力，硬度和汽车轮胎差不多，我可以控制粘液的形态，不过必须碰触，这就是我的能力，我的特攻服透水性很强，可以让液态粘液轻易流出来。” “多谢告知。”顾七点了点头，起身提着两把椅子走到墙角。 两把椅子一正一反叠在一起，搭成了一个较高的平台，接着他抬着苗仪的肚子把它放到上面，问道：“能不能看清屏幕上的字？” 苗仪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点了点头：“如果是书页上的字，离这么近是模糊的，电脑还好，这个距离可以看到了。” 顾七回到桌旁坐下，点了支烟，说道：“上查林杰夫海渊之前有两件事要注意，第一是只能讨论祷师个人，不能牵扯任何国家的祷师组织，否则会惹上麻烦；第二是不能透露其他祷师的真实姓名、住址、电话等等，在得到允许之前，能力也不允许公布，除非你有自信逃过其他祷师的追杀，所有祷师都很看重**，因此一旦有泄密人出现，任何祷师都可能会去杀他，以免将来自己的情况被暴露出来。” 第四十六章 查林杰夫海渊 “……所有祷师都很看重**，因此一旦有泄密人出现，任何一个祷师都可能会去杀他，以免将来自己的情况被暴露出来。” 顾七说到这里，和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 那位“导盲犬”就是典型的泄密人，他在查林杰夫海渊先透露部分资料，再贩卖具体资料，还指引位置让祷师相遇，这绝对是犯大忌的事，没被杀死，只能说导盲犬隐藏得太深，说不定是躲到现实中的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查林杰夫海渊这个留言板是没有管理员的，也不带删除、编辑功能，所有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任，祷师的世界充满了危险，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就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苗仪点了点头。 顾七继续说道：“要登录海渊，据我所知有三种方法，其中两种在华夏都可以上，不过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登录过，不知道有没有出现新的方法。” 他打开了reddit这个看板式社交网站，找到了“a858de45f56d9bc9”这个用户，说道：“这个用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布一串很长的代码，有时候一天发布几次，你要你懂得怎么看，就能从这些代码中就找到海渊的登录地址，因为地址也是随时在变化的，每一次变化都会通过这个用户发布出来。” 说完，顾七把寻找地址的方法说了一遍，方法有些复杂，要通过正向跳读和反向跳读才能拼出网址，而且跳读方法也和日期有关，每天都有变化。 在苗仪埋头苦背寻找地址方法的时候，顾七回到房间，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连接到笔记本的另一个网卡上，匣子上印着hns（hughes－work－systems）的字样。 打开油管（youtube），顾七又找到了“webdriver－torso”这个用户，说道：“油管的这个用户比较新，去年才出现，负责发布海渊的另一个地址，因为是在油管上，所以这个地址是用视频加声音的方式来发布，大多视频里都是一红一蓝两个矩形在不断的变化位置，声音也只是单调的音阶变化，要是不知道方法，是绝对不可能找到海渊的，这种发布方式更加安全，油管曾经公布说这是他们测试用的帐号，但没有多少人信。” “什么方法？看动图和听声音对我来说，要比看字符容易多了。”苗仪有些兴奋。 “方法不难，看视频时你要记住两组数字，一是两种矩形重叠的时间点，二是矩形重叠时的声频数值，由于视频长度不到十秒，重叠的时间点要以毫秒为单位，并且只看毫秒数值，比如矩形在1.745秒时重叠，就只用记住745这个数据，连上0，毫秒一共有1000个数字，每一个数代表一个字母；声频数值以赫兹为单位，不用换算，是20到20000之间的数字，字母配上数字就是海渊的地址。”顾七点开最新的视频，背出了前一百个数字代表的字母。 苗仪叹了口气：“所以……我还得记住一千个数字代表的字母。” “除此之外，你还要有测试声频数值的工具，不过你耳朵灵，说不定听久了以后，可以直接听出来。”顾七淡淡的说道，如果海渊真那么容易上，岂不是人人都能上去？ “还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我只是只猫而已。”苗仪睁大了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还有cthulhu点这个网站……”顾七说着又要去输入网址。 佐仓健二打断了顾七的话：“克苏鲁已经弃用了，网站都关闭了。” “哦，那就只有两种方法了？”顾七问道。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我也只知道这两种方法。” “那你就开始记吧，记不清的时候问我。”顾七回头对苗仪说道，说完，他打开查林杰夫海渊，搜索出“导盲犬”这个帐号。 导盲犬一共发了十五个贴子，顾七看到和他有关的那个贴子名为“信息公布：双链”，浏览次数为六十七次。 点开贴子，他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方块，除了详细描写了双链的能力外，其他资料都少得可怜，贴子由英文写成，翻译过来大体是这个样子： 姓名：■■■■ 性别：男 年龄：18岁 身高：177cm 体重：68kg 血型：■■ 喜欢的颜色：黑色 喜欢的食物：肉类 所在国家：■■■■ 所在地区：■■■■ 能力：（具体描述） 能力评估：破坏力－c，速度－c，射程－b，精密性－a，成长性－未知 （注：能力评估只出现在查林杰夫海渊，借用了荒木飞吕彦的漫画《jojo的奇妙冒险》中的部分替身能力评估设定） 在贴子的最后，有导盲犬留下的话：“详细资料出售价格----100,000usd，购买者请点击我的名字，与我私密聊天。” 由于贴子呈锁闭状态，后面没有人回复，顾七看了一遍后，望向了佐仓健二。 佐仓健二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折起来的传真纸，递给顾七，顾七打开后，看到了他的详细资料： 姓名：顾七 性别：男 年龄：18岁 身高：177cm 体重：68kg 血型：a型 星座：水瓶 婚姻状况：单身 所在国家：华夏 所在地区：云滇省安明市 掌握语言：汉语、英语 座右铭：世事无绝对 喜欢的颜色：黑色 （原因：1、容易隐藏在黑暗中；2、沾染鲜血后不会被别人看出来） 喜欢的食物：肉类 喜欢的衣物：任何带兜帽的衣服 喜欢的地点：家中、高层建筑楼顶 看人时先看：眼睛、眉毛 习惯的走路姿势：没抽烟时，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走；抽烟时，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夹烟（原因：最有力的拇指和食指可以随意活动），右手插在口袋里，低头走。 体貌特征：黑发，深棕色眼瞳，皮肤苍白 性格：严肃、固执、冷酷，喜欢较真，原则性极强，目的性极强，对所有生物、魂灵一视同仁，战斗时不达目的不罢休，哪怕会因此死亡 能力：（具体描述） 能力评估：破坏力－c，速度－c，射程－b，精密性－a，成长性－未知 （未知原因：黑链成长性－b；白链成长性－无法得知具体成长方向，若无变化则为e，若有变化由为s） 传真纸的最后仍有导盲犬的留言：“若要寻找此人，可用100,000usd购买一部携带电话，带上此电话到达此人所在城市后，开机即可以接到电话，二十分钟内赶往电话给出的地址，则必能找到此人。” 看完这张资料后，顾七陷入了思考，资料里写的一部分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比如看人时先看哪里，走路的姿势等等，导盲犬似乎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佐仓健二笑着说道：“这份资料里很多都是噱头，没什么实际用处，但是列出来之后，会让人觉得很害怕，仿佛随时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一样。” 顾七摇了摇头：“眼睛只能看你，不能杀你。” “嗯，确实是这样，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可以秒杀他。”佐仓健二用粘液塑出一个透明的大锤，橡胶锤也是可以敲死人的。 顾七再次摇头：“他有这种能力，你的行动都被他看到了，又怎么可能站到他的面前。” 佐仓健二想了想，收回了透明大锤，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客厅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了椅子倒塌的声音，顾七架起来的台子倒了下来，苗仪笨拙的落在地上，差点摔个跟头。 “哈哈哈哈……你不会是脑袋不好使，记字母记晕了吧？”佐仓健二大笑起来。 “不，是性嗅反射。”顾七记得苗仪说过，在猫出现性嗅反射时，会有肢体僵硬的现象。 苗仪没有答话，而是露出了那种诡异的微笑，静静的趴在地上。 “半身魂灵回来报仇了？正好让我长长见识。”佐仓健二收起了笑容，皱着眉说道。 “不像。”顾七也皱起了眉，如果真是出现了半身魂灵的味道，苗仪不至于要嗅那么半天，甚至从椅子上摔下来。 徐佩蓉刚洗好碗，听到响声也从厨房里走出来，见顾七和佐仓健二神色严峻，苗仪一脸诡笑，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出现了害怕的表情。 两个半祷师同时出现这样的表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人就这样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等了一分钟左右，苗仪才终于收起了诡笑，沉声说了两个字：“凶灵。” “凶灵？有凶灵是很正常的事嘛，咱们去灭了就是了，你为什么要闻这么久？凶灵的气味很好闻？”佐仓健二先前已经听顾七说过，苗仪可以闻到魂灵的味道。 苗仪摇了摇头：“我是在数数。” “哈？数数？”佐仓健二张大了嘴。 “三只，分别从西边、南边和东边靠近安明市，离得最近的已经到宝象公墓了。”苗仪认真的说道。 “三只……那只可能是和半身魂灵有关了。”顾七说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圆桌，穿上了那件黑色的兜帽特攻服。 凶灵是比较罕见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呆在极为阴暗的地方，比如很深的山洞里，或很深的湖底，一次性出现三只凶灵的机率，和买三种彩票都中了头奖差不多。 -------------------- 吐个苦水，这两章写得着实累人！ 设计兜帽特攻服、脑补海渊登录方法、杜撰顾七资料…… 脑细胞饱受折磨！接下来又是一段需要脑洞大开的战斗，求安慰、求各种支持啊啊啊！！！ 第四十七章 林中再遇 苗仪闻到了凶灵的味道，大吃一惊，立即张开嘴，试图通过上颚的雅克布森器官嗅出凶灵的位置。 定位失败了，凶灵的气味从三个方向涌来，根本无法判定方向，由于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嗅觉上，苗仪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一脚踏空，它带着椅子摔下来，本能的摆尾巴，苗仪成功的四脚落地，只是平衡没有掌握好，身体歪了一下，它没有停顿，继续分辨着气味。 三个方向传来的气味非常相似，但是仔细区分的话，还是能找到一些细微的不同，对苗仪来说，凶灵也像人一样，每个个体都有着不同的味道。 三只凶灵同时出现，从不同的方向朝安明市移动，听起来像是在下某种特殊的军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它们。 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谁也无法猜测出三只凶灵入城后会发生什么事，它们可能自己找个地方当作“巢穴”，呆上个几百年，直到有人触动它们的神经；可能不作停留，直接穿过城市去别的地方；也可能遇到第一个人后就开始屠杀，造成一个晚上出现数十起离奇的死亡案件，而在凶灵相遇之后，会发生什么怪事就更难预料了。 “一、二、三，正好。”佐仓健二指了指顾七，又指了指苗仪，最后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不不不不，我可没战斗力，就算我还是人那会儿，能力也不适合用来战斗，你让我一只猫去打凶灵，怎么打？”苗仪坐在地上，抬起两只前脚拼命的摇。 “也对。”佐仓健二点点头，向顾七说道：“那咱们一人挑个方向，打完就去第三个方向解决剩下的那一只。” 顾七想了想，摇头道：“不，一起行动，凶灵的实力不弱，单独应战的话我们的胜算都不到一半，分散力量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减员，不如逐一解决，有苗仪在，我们就不需要花时间寻找凶灵的位置，先解决西边离得最近的，再去南边，最后去东边，就能以最快速度消灭三只凶灵。” “有道理，怎么去？”佐仓健二有些兴奋，和凶灵交战的机会不是太多，有的祷师一辈子都遇不上，一下出现三只，肯定能战个痛快。 “骑车去。”顾七说着走出了家门 “骑……”苗仪叹了口气，跟在顾七身后，佐仓健二看了苗仪一眼，也跟出了门。 “小心点。”徐佩蓉把身子探到门外，叮嘱了一声，关上了家门。 “凶灵……”她靠在门上，看着天花板，深深的叹了口气。 ………… 顾七的车自然还是那辆28寸的永久牌老马，他把苗仪放在肩上，让佐仓健二坐在后面，骑上车快速驶出了小区。 佐仓健二大概是第一次乘坐自行车，拉着特攻服的衣角，两只脚甩来甩去，叽呱乱叫。 顾七蹬得很用力，把自行车骑得几乎飞起来，只用了上次的一半时间就骑出了城，来到宝象公墓附近，但这一次他没有拐进上山的路，而是继续向前，在苗仪的指示下离开了主干道，来到了一条崎岖、狭窄的小路。 自行车的优势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虽然小路上有很多碎石，颠簸得厉害，佐仓健二一直在扭着身子哼哼，但是拐弯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减速，这样的路汽车开不进来，摩托车容易滑出去，自行车就算后轮打滑，车把一拐、脚一撑地就能恢复平衡，丝毫不影响速度。 从小路穿过路旁的村庄，自行车来到了村庄后方的田地旁，再沿着田埂穿过田地，前面就出现了一座小山，这座小山和宝象山离得不远，是个生态公园，山上还有樱桃果园和杨梅果园，果实成熟后，就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让游客到果园里摘樱桃、杨梅吃。 “就在这座山上，不过不是这一面，在背面。”苗仪准确的指出了凶灵的位置。 自行车登山很累，顾七调转方向，从山脚绕了半个圈子，来到了小山的另外一侧，停下了自行车。 “步行上山，注意周围的情况，凶灵的攻击方式很多，别把它们当成普通的魂灵。”顾七把自行车放倒在地，向山上走去。 “哟----西！一起上啊！”佐仓健二把手膀子抡得呼呼直响。 不过在登上山坡后，他就安静了下来。 夜色已浓，没有路，山坡上满是树木和巨石块，枝叶遮去了大部分夜光，顾七和佐仓健二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上走，苗仪舒服的蹲在顾七肩上，眼中的绿光更加明亮，它的任务是找到凶灵。 山不高，还不到宝象山的一半，不过占地面积不小，朝着山顶走了五分钟左右，苗仪突然说道：“有点怪怪的。” “怎么？”顾七和佐仓健二一起停下步子，看着苗仪。 “好像……有人！”苗仪突然抬起头看向上方。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双脚朝下踩向二人。 顾七和佐仓健二抬头一看，同时往后一跃，一人甩手放出锁链，“啪”的一声抽在黑影身上，另一人扬手甩出一团粘液，泼在黑影头上。 黑影被锁链打失了平衡，立即在旁边的树干上拍了一掌，发出了“咚”的响声，重新找回平衡后双脚落地，抬手就去抹自己脸上的粘液。 要将粘液甩出去，粘性就不能太大，但粘液终究还是粘液，糊了一脸之后，想要抹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黑影的手和脸之间拉出来无数条粘稠的丝。 顾七自然不可能停手，既然对方有攻击倾向，他就不可能只抽一链子就停手，先前锁链抽在对方身上时，他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坚硬无比，仿佛穿着某种特殊的防护服。 四条锁链同时放出去，灵蛇一般朝黑影袭去，其中三条锁链首环急速旋转，一条击向面部，一条击向咽喉，一条击向裆部，第四条不作攻击用，而是卷向黑影的双脚，就算攻击无效也可以把他拉倒。 “住手。”从上方传来一声低喝，又一个高大得多的黑影从上方扑下来，不过没有扑向顾七，而是扑向了锁链，除了这人外，还有另外三个黑影也一同落了下来。 锁链的移动速度明显比他们的下落速度快，想要用双手拉住锁链是不可能的，其中个子最小的那个身影扬了下手，也没什么东西扔出来，却出现了一股力量，猛的压了一下锁链的中段，把四条锁链的链梢都压得翘了起来。 顾七立即改变了战术，链梢翘向上方，他就让锁链顺势向上延伸，像地对空导弹一样迎着下落的四人射去。 四人的应对各有不同，最矮小那个身影仍是一挥手，让射向自己的锁链歪朝一旁；另一个人只是在空中摆了个怪异的姿势，就轻易避过了锁链了攻击；最高大的身影猛的一个前空翻，长臂一伸、双手一探，抓住了两条锁链。 “他刚才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四个身影落地，最高大的那人落地后，把手中的锁链往面前一扔，站在其他人前面。 尽管没有多少月光照下来，他的光头仍出现了反光点，只是没有苗仪的眼睛亮。 “希望不要有下次。”顾七收回了锁链，最先从树上跳下来那人并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也没有释放任何敌意，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你们也是为凶灵而来？”张振宇仍戴着他的墨镜。 “是。”顾七点了点头。 “那么，并肩作战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华夏天纵，‘僵尸’张振宇。”张振宇认真的说道。 “华夏天纵，‘凝华’肖紫陇。”短发矮个女走到张振宇旁边，声音有些沙哑。 “华夏天纵，‘镜面’郑洁。”歌特女走到张振宇另外一侧。 “华夏天纵，‘知天命’宋忠。”丧服老者背着走，走到郑洁身旁。 “华夏天纵，‘帝王蟹’庞海。”黄脸病汉走到肖紫陇旁边，阴恻恻的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这里有我们在，对付凶灵足够了，小朋友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去吧。” “你们来了多少人？”顾七没有理会庞海，向张振宇问道。 “多少人？”宋忠冷笑一声：“小子，你别看不起人，我们虽然不是什么超级高手，但要对付凶灵还是绰绰有余的。” 庞海的脸上仍沾着不少粘液，接口道：“嘿嘿，别仗着有个……” 他本来想说好师父的，但想到佐仓健二在这里，及时的把话咽了回去。 顾七没有理会二人的一唱一和，仍看着张振宇，等待着答案。 看到顾七的样子，张振宇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沉声说道：“我们……就五个人。” 从队长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肖紫陇、郑洁、宋忠和庞海一起转头看着张振宇。 顾七说出来的话让这支天纵小队惊得差点跳起来：“那么，南边和东边的凶灵是谁在负责？” 第四十八章 旧式公寓楼（一） “那么，南边和东边的凶灵是谁在负责？”顾七这一句话，把天纵小队的成员都吓得呆住了。 张振宇扶了扶他的墨镜，问道：“南边和东边的凶灵？什么意思？” “一共有三只凶灵，分别从西边、南边和东边向安明市移动，西边这只是离得最近的，你们都在这里，南边和东边难道没有别的小队去挡？”顾七皱着眉问道。 “胡……胡说八道！”年纪最大的宋忠低声喝道：“怎么可能有三只凶灵同时出现？” 庞海阴笑几声，帮腔道：“是做噩梦了吧？吓醒之后床单是不是湿的？” 顾七仍没有理会二人，对张振宇说道：“你们负责西边的话，那我们就去南边了。” 说完，他和佐仓健二一起快步往山下走去。 “原来是怕走了没面子，想出这个三只凶灵同时出现的理由，然后再回家睡觉吧？没事没事，你要走咱们也不会笑你，下次可别再编理由了。”庞海朝顾七挥了挥手。 “等等！”张振宇抬手想叫住顾七。 庞海转过头看着张振宇，笑着问道：“头儿，不是吧，你真信了？这小子明显是胡说八道。” “我们调查了这么久，对他的行为模式有了一定的了解，你觉得，他是那种死要面子、胡说八道的人吗？”张振宇看着庞海问道。 庞海想了想，摇了摇头，问道：“那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三只凶灵？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只猫。”不怎么开口的肖紫陇接口说道。 “和我想的一样。”张振宇点了点头：“来到我们附近后，那只猫好像说了句话，他们才停了下来，肯定有古怪。” 顾七已经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转身看着张振宇他们，见这几个人小声交谈着什么，又要往前走。 “分工合作吧。”张振宇带着他的小队成员追上来，说道：“我们有七个人，可以分成三个小队前去阻截三只凶灵，现在的问题是，我的探测器只找到这一只凶灵，另外两只不知道在哪。” 顾七想了想，问道：“探测器有多准确？” “离得越近越准确，超过十公里就可能出现遗漏。”张振宇敲了敲他的墨镜。 “那么，你留下一队人在这里，这座山上有一只凶灵；你带着探测器，和其他人组成另一个队伍去东边，离近之后应该能找到凶灵的位置；我和佐仓健二去南边，负责那边的凶灵。”顾七很快就决定好了分组。 “就这么办，肖紫陇和庞海留在这里，郑洁和宋忠和我去东边，大家消灭了自己负责的凶灵后，电话联系，去支援别的队伍。”张振宇很干脆，分配好任务后立即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顾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七扛着苗仪，和佐仓健二一同下了山，骑上自行车往东南方向驶去。 ………… ………… #### 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 我看到了你依旧纯真的笑颜， 仿佛又回到， 十四岁那年的仲夏，雨天。 没有伞，我们在树下并肩， 空气仿佛都变得甘甜， 我低着头，你红着脸， 时间也在这一刻沉淀， 雨是天的泪涟， 雨是云的留言， 我说，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你说，那也是你的心愿。 ## 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青春的火焰，朦胧的初恋， 今天我们再次擦肩， 却已遗失了那天的雨帘； ## 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输给了时间，断落了思念， 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一年的，我们的夏天。 #### 听着自己的歌声，杨向东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把老旧的吉他，努力的回忆着那个女孩的模样。 这首《雨帘中的夏天》是他十年前写的，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歌词里也透着股幼稚劲儿，还被宿舍的男同学嘲笑过，但他自己非常满意，十分喜欢----初恋不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他把歌录进了卡带里，从那时起就立志当一名歌手，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出唱片，遗憾的是他最终确实成了歌手，却只是一名酒吧的驻唱歌手。 老旧的桑塔纳行驶在回城的路上，车灯忽明忽暗，仿佛在用摩尔斯密码述说着自己的遗言，杨向东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装着一千块钱，是他今天的演出费，除去油钱和过路费，再去修一下车灯和雨刮，估计就所剩无几了。 为了不让车灯在漆黑的路上彻底熄灭，他先打开远光灯，确定前面还有很长一段直路，又按下了应急灯，这才把前灯关上，打算让它休息一会。 黑暗有助于睡眠，但是在开车时，黑暗就很让人提心吊胆了，杨向东些紧张的睁大眼睛，盯着前方，放慢速度开了仅仅一分钟，就觉得已经过了很久，车灯应该休息够了，连忙关闭了应急灯，打开前车灯。 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和前方那个有一头散乱长发的驼背女人。 车头已经离她很近，杨向东用力踩下刹车，猛打方向，刹车盘与轮圈摩擦、车轮与地面摩擦，叠加在一起的尖啸声传出去很远。 刹车距离太短，他缩起肩膀，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前方传来的碰撞声，车速不算快，应该不至于把她撞成重伤。 预想中的碰撞声并没有出现，杨向东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汽车前面什么也没有，车灯工作正常，照亮了空无一物的路面。 然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就发现那个女人就站在自己身旁，驾驶室里，脑袋穿出了车顶，双脚穿出了底盘，仍驼着背，正缓缓弯下腰来。 杨向东大叫一声，拉开车门想跑，却发现自己被安全带绑住了。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时间的流动仿佛变慢了，他忽然看到，前面有一辆自行车疾驶而来，骑车的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肩膀上蹲着一只猫，车后面似乎载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 “救……”杨向东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呀嗬”的一声怪叫，从自行车后面跳起来，落在了桑塔纳的引擎盖上。 引擎盖被踩凹了，自行车已经来到了车门边，骑车的人直接跳下自行车，自行车自行往前驶出去，一歪，摔在地上。 身旁传来了“啪”的一声轻响，杨向东知道那是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他看到身穿黑衣、肩膀蹲猫的这个人忽然揪住自己的衣领，把自己扔到了车外。 在地上滚了一圈，杨向东头晕脑胀的坐起来，就看到站在引擎盖上的白衣人“嗷”的一声大叫，撅着屁股往后飞出去，飞了十多米才摔在地上，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摔伤，而是笑眯眯的滑出去十多米，又站起身来。 再看黑衣人，他已经退到了自己身侧，再次抓起自己的衣领，又将自己往后扔出去。 这次杨向东学乖了，手忙脚乱的往后爬去，可惜还没来得及爬到公路边，就有从桑塔纳那里爆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泡”，将他、黑衣人和白衣人全部笼罩了进去。 ………… …………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闹钟的声音忽然响起，顾七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把趴在他胸口的猫掀到了脚上。 “靠！你要吓死我啊！”苗仪打了个滚趴在床脚，看了看周围，问道：“这是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顾七借着床头柜上的灯光，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穿着套白底蓝点的布质睡衣。 这是一间卧室，摆放着很普通的家具，床头柜上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表情严肃，照片的清晰度也很差，似乎是用很老式的相机拍出来的。 “是映射幻境。”顾七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抬起双手看了一眼掌心。 “映射幻境？什么意思？”苗仪没有和凶灵战斗过，好奇的问道。 “比较罕见的凶灵攻击手段，它将自己和其他魂灵的记忆碎片拼接起来，组成一个非常真实的幻境，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一定是真实的，存在于某人记忆里，无论我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映射到现实中我们的身体上，在这里受伤，我们的**就会出现相同的伤势，在这里死亡，我们就真的死了。”顾七说着卷起了左手的袖子。 “所以，现在的我们是……魂灵？”苗仪若有所思，它的能力是将自己的魂灵投到小动物身体里，控制动物，成为只猫纯属意外，那只狸花猫的身体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它担心再也回不去了。 “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准确来说，现在的我们是意识，魂灵还在体内，被凶灵释放的黑暗包裹着。”顾七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钢笔。 “那……我们的身体呢？”苗仪稍觉放心。 “我们的身体应该是躺在马路上，周围的一整片区域都被黑暗笼罩，可以阻隔光的黑暗，也就是说，如果有车辆驶进这片黑暗里，我们就可能被轧死。”顾七说着，用钢笔在左手手臂上刻上了“映射幻境”这四个字。 -------------------- 十五万字，第一个幻境情节也开始了，继续求支持！ 《雨帘中的夏天》是码字的时候顺便写的，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拿去谱个曲唱着玩玩（顺便宣传下这部小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嘿嘿），当然，作商业用途就另当别论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九章 旧式公寓楼（二） “……也就是说，如果有车辆驶进这片黑暗里，我们就可能被轧死。”顾七坐在床上，用钢笔在左手手臂上刻上了“映射幻境”这四个字。” 苗仪打了个冷颤，想象着自己被轧成猫饼的画面，歪头看到顾七把自己的手划得鲜血淋漓，忙问：“你干嘛？” “我们的意识在凶灵的意识里，受它的影响，在这里呆得太久，我们的记忆也会渐渐混乱，先是短期的，再是长期的，我们首先忘记的可能就是在公路上发生的那些事，我们会以为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彻底迷失。”顾七说着看向了苗仪。 “别……我全身是毛，你刻了字也看不到的。”苗仪缩成一团。 “我刻就够了。”顾七把钢笔装到睡衣的口袋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着。 苗仪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问道：“你说呆得太久，意思是我们会被困很长时间？那被轧死的机率不就更大了？” “思维的速度是很快的，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和外面不同，从我们睁开眼睛到现在，外面可能只过了不到一秒钟时间。”顾七在抽屉里找到些漂亮的小石头、用剩的铅笔和破损的玩具汽车。 “那就好，那就好。”苗仪趴下，又立即跳起来：“那凶灵呢？我见它一抬手，佐仓健二就飞出去了，我们的意识被困在这里，它要杀我们岂不是很容易？” “使用映射幻境时凶灵是没有意识的，不会动弹，如果有祷师在附近，杀死它的话我们就可以脱困，可惜没有。”顾七站起来，又打开了床对面的衣柜。 “那没人救我们的话，我们就会被一直困着？对了，那个闷－骚－男呢？他应该也被卷进来了吧？”苗仪也从床上跳下来，跟在顾七后面。 “我们自己也能找到脱困方法，幻境里会有很多事件发生，出现很多陌生的人，其中有一个必定是凶灵自身，但是因为记忆混乱，它可能是任何人，只要能找到，杀死，就能从这里出去，佐仓健二应该也在幻境的某个地方，你是因为蹲在我肩上，所以才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顾七说着又把苗仪放到了肩上。 “嗯，杀人的事就交给你了，你翻人家柜子干什么？”苗仪一到顾七肩上，顿时就安心下来。 “看我的衣服就知道了，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独特的存在，而是事件中的‘角色’，是某只被吞噬怨灵的生前，怨灵通常都是被杀死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命运是被别的‘角色’杀死，我没有身体，没办法使用能力，只是个有一些打斗经验的普通人，对我所扮演的角色了解越深，我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顾七检查完衣柜，又回来把床垫翻了起来。 “做一只猫，真好！”苗仪一声叹息，喜悦的情绪从灵魂的某个皱褶里喷涌出来。 这间卧室很小，只有六平米左右，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二门衣柜、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以最快速度把卧室翻了个遍，顾七知道了“自己”叫刘焱，身份高中生，所生活的时代大概是在三十到四十年前，这个家并不富裕，也不算清贫，在书桌里只能找到教科书、课本和一些试卷，没有日记之类的东西，从试卷来看，“自己”原本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不过从半年前开始，成绩就突然下滑，不及格的试卷越来越多，最近的那些甚至出现了个位数。 站在卧室门后，他对苗仪说道：“如果是因为家里来了强盗，那么我一开门就会出现危险，你做好准备。” “好的！”苗仪伸出爪子，牢牢抓住顾七的睡衣，想了想，问道：“我不是任何‘角色’，也会被杀死吗？” 顾七点了点头：“别忘了这里叫映射幻境，你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因为意外受伤或死亡同样会映射到你的身体上，只是你不会被别的角色当成目标而已。” 说完，他轻轻将卧室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外面是间客厅，约有卧室的一倍大，从门缝看出去，能看到一台岁数很大的的十二寸黑白电视机，换台要去拧旋钮那种，竖着天线，屏幕闪着雪花点。 没看到危险，顾七缓缓把门拉开，走出了卧室。 左手边还有一扇门，紧紧关着，他先扫视了一遍客厅，看到电视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中年男人，垂着头，打着呼，睡得很香，穿着件有很多破洞的背心和一条宽大的短裤，脚下是橡胶人字拖，前面的茶几上堆满了酒瓶、烟头，仿佛是个垃圾堆。 沙发旁边放着两个花盆，里面的植物已经枯死了很久，剩一小截枝干，旁边插满了烟头，像是后现代主义主义的艺术品。 放轻脚步，顾七走进了厨房里，在普通家庭里，厨房就相当于武器库，他挑了一把菜刀，又在灶台下面找到截锈迹斑斑的水管，双持着，又悄悄走到了沙发前。 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仍睡得很熟，头发微秃，嘴边有口水的痕迹。 顾七先伸出左手，用菜刀在这人手臂上划了一下，伤口立即流出血来，见这人一动不动，又在他腿上再拉出一条更深的伤口。 中年男人还是没动弹，顾七这才抬起右手，用尽全力，一水管砸在这人脸上，接着又将菜刀砍进了这人的脖子里。 大量的血涌出来，将中年男人身上的背心染成了红色，顾七仍不放心，又站着看了一会，才走向紧闭的那扇门。 “干嘛先划他两刀再打？”苗仪好奇的问道。 “别忘了佐仓健二也在这里，可能还有那辆车的驾驶员，他们也成了‘角色’，样子和衣着可能都发生了改变，让同伴互相厮杀，这才是映射幻境的厉害之处，你没有角色，所以看我还是原来的样子，看他们应该也是正常的，但是刚才怕问你的时候把他吵醒了，所以才先划伤试试，如果沙发上的人是他们，应该会疼得醒过来。”顾七用水管顶了顶门，说道：“以后我就不提醒你了，你看到任何角色，就立即小声告诉我是不是他们。” 苗仪点了点头，忽然笑道：“真好。” “什么好？”顾七没能顶开门，将菜刀交到右手，握住门把。 “呆在你身边挺好的，好像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变得很重要了。”苗仪憨憨的笑了起来。 “每一个存在都是重要的，很多人讨厌、害怕蜘蛛，但是如果蜘蛛今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卧室里每天晚上都会有五百到一千只蚊子，而包括蚊子、苍蝇、老鼠、蟑螂在内的任何一种生物灭绝，生态平衡就会被打破，甚至可能导致人类灭亡。”顾七说着转动门把，推开了房门。 苗仪撇了撇嘴，嘟喃道：“你这么一说，我又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话说……能不能别把我和老鼠蟑螂放在一起比较？” 顾七没有答话，他看到这里也是间卧室----至少里面放着张双人床，但是地上堆满了杂物与垃圾，臭味扑鼻而来，连踏进房间都有些困难，难怪那个中年男人睡在沙发上。 除了一张双人床外，这间卧室里还有一个四门衣柜和一个书柜，书柜上有一个小小的祭坛，其实也就是放着张黑白照片，照片两旁放着蜡烛，前面放着个鼎式香炉，插着几支香棍。 照片里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顾七猜测那是刘焱的母亲，无论是照片、蜡烛还是香炉上都落满了灰尘。 “母亲去世了，父亲颓废了，所以成绩下降了？”苗仪做出了它的判断。 “和我想的一样，问题是谁杀了刘焱？”顾七考虑的是关键问题。 话音刚落，他猛的一弯腰，抱住了从肩头上扑下来的苗仪。 一个酒瓶子擦着顾七的后脑勺飞了过去，在墙上撞得粉碎，玻璃渣子像雨点般落下来，掉得满床都是。 “怎么不去做早饭？你要是上学再迟到，考试再考不好，看我不抽死你！”从卧室门外传来了沙哑的怒吼。 顾七和苗仪往门外看去，只见先前在沙发上的那个中年人站在门口，脸明明已经被水管打得变形，喉咙也被菜刀砍开，还在流血，但是说话的声音没有受到影响。 ………… ………… 上半身趴在水槽上，佐仓健二干呕了一会，吐出了一些酸涩的液体。 他是在沙发上醒过来的，发现自己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台五十四寸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电视连续剧。 从坐高档的皮质沙发上站起身来，他发现自己穿着一件极为宽大的纯棉长衫，动了一下，觉得胳肢窝和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绑着，拉开衣领一看，发现自己戴着个配有乳衬垫的文胸。 “啊咧，是孕妇装？”佐仓健二拍了拍胸口，摸了摸裆部，把手伸到背后，想要把文胸解下来。 可惜他的肌肉太厚，根本够不到，无论从上面还是从下面都够不到，正着急着，一强烈的恶心感突然从腹部升到喉咙。 第五十章 旧式公寓楼（三） 打开水龙头，用手捧着水漱了漱口、洗了把脸，佐仓健二直起身子来，甩了甩头，又把双臂伸向后背，希望能够到文胸的钩子。 可惜像猴子似的折腾了五分钟之后，他不得不宣告放弃，由衷的佩服着全世界的女性同胞。 他是和凶灵战斗过的人，知道自己中了映射幻境，也不着急，和顾七一样，翻箱倒柜找出来支记号笔，在孕妇装上写下了很大的“幻の境地”四个字，然后开始寻找武器。 这个家很大，装修精美，整体以白色为主，单卧室就有三间，厨房里应有尽有，佐仓健二挑了半天，最后从刀架里抽出最长厨刀握在手里，在家里四处翻找，他找到了一些结婚照，但是只有结婚照，没有任何生活照。 “真相只有一个，这个家是假的，唔……假结婚。”佐仓健二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穿着孕妇装，补充道：“假戏真做？嗯，一定是这样，嘛嘛，年轻人嘛，都是喜欢粘液的。” 搜索完全部房间，没有找到任何人，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 走到门口，刚要伸手开门，佐仓健二忽然发现门把转动了一下，急忙退出走廊，回到客厅，把厨刀藏在身后。 房门打开来，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结婚照上那位，女比较年轻，浓妆艳抹，像是某种刚吃过人肉的存世。 “链桑？”佐仓健二试着叫了一声，可二人都没有反应。 他们走进客厅，那个男人轻蔑的看了佐仓健二一眼，笑道：“干嘛？有意见？” “我？”佐仓健二楞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摇头道：“意见是没有，有个问题，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说着，他把藏在身后的厨刀亮了出来。 对方没有理他，冷笑着，搂着那个女人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佐仓健二都已经准备扑过去了，看到二人的行进方向，呵呵一笑，又去厨房拿了把刀，兴奋的推开卧室门，进去，又关上。 二十分钟后，他打开卧室门走出来，刀刃上、手上满是鲜血，孕妇装上也溅了不少，反手关上门，找了根拖把棍顶住门把手，又从书房里拖出来个柜子，挡在门前。 神清气爽的洗干净手，佐仓健二拉着餐桌退到房门口，用餐桌堵住了门后的过道，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大约有三十米，一共八家住户，应该是栋老式的公寓楼，很规矩的那种，只有建筑左侧有楼梯通往各个楼层，最右边的住户上楼后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家。 当然，建筑物和房间是拼凑起来的，房间的内部大小和外面看起来的完全不一样，否则单是佐仓健二的“家”就得占去好几间公寓的空间。 佐仓健二走出来的门这一层的左起第七扇门，他先往后走，来到第八扇门前重重敲了敲门，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又走到第六间，同样是重重的敲门、站在外面倾听，这些门的大小、材质、新旧都不一样，敲着挺有新鲜感。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敲，他来到了第三扇门前，刚抬起手要敲，前面的第二扇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个八、九岁大、满脸鲜血的小男孩，怪叫着迎面向自己跑来。 佐仓健二连忙抬起了手中的刀，准备等小男孩跑到面前时砍下去，没料到小男孩惊叫一声，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 ………… 杨向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着，右脸颊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已经麻木，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的脚踝也被绑着，动弹不得。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他觉得心惊胆颤，只希望绑住自己的是那两个穿着长风衣的人，而不是那个可以穿过汽车的散发女人，他有些害怕，怕自己翻身起来后，会和那个女人来个面对面。 耳中传来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听起来像是个女人，就在不远处，这让杨向东更加害怕，他重新闭上双眼，扭动身子往旁边移动，但没退多远就撞在一把椅子上，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杨向东眯着眼睛往旁边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妇人，坐在地上，手和脚都被草绳绑着，嘴也被一条围贴勒着，不断的扭动呻－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杨向东又看到了一个同样趴在地上的男人，也被绑着，遭人打得面目全非，没有了呼吸。 两个用毛巾蒙面着口鼻的人正在翻箱倒柜，每个人都提着根沾着鲜血的棍子，翻了一会，其中一个人不满的说道：“妈－的，这么穷，屁都找不到一个。” 另一个人干笑了几声：“谁让你找屁了？快找值钱的东西，你看我不就找到了么？” 说着，他扬了扬手，手里拿着两张粮票，一张淡黄色的上面写着“叁市斤”，另一张紫色的上面写着“伍市斤”。 杨向东知道粮票有着很不错的收藏前景，但现在还不是太值钱，根本犯不着杀人，他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也是被草绳绑着，便开始在椅子上磨。 这时，先前说话的那个人走到年轻妇人面前，揪着她的头发问道：“快说，钱藏哪了？” 那妇人的嘴被勒着，说不出话来，拼命摇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蒙面人，蒙面人粗鲁的拉下了她嘴上的毛巾，又问了一遍。 “我们家没钱了，求求你……”妇人啜泣着说道。 蒙面人听到这里，举起棍子，一棍打在了她脸上。 妇人的脸被打得歪朝杨向东这边，一口鲜血和几枚牙全部喷在了杨向东脸上，昏死过去。 杨向东闻到血腥味，直发恶心，“哇”的吐了出来，心道这下肯定被对方听到，自己死定了。 可蒙面人没有理他，俯身拖着妇人来到屋子中间，抡着棍子继续打，杨向东吓得肝胆俱裂，也不管会发出什么声音，缩起脚把绑在身后的双臂绕到前面，拼命用牙齿咬草绳。 草绳一缕缕的断开了，变松了很多，杨向东挣脱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开脚上的草绳，先是悄悄的从两个蒙面人身后摸到门口，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变矮了，猛的拉开门，大叫着冲了出去。 然而刚冲出门，他就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孕妇站在前面，举起了手里沾血的刀子，他想刹车，可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 ………… “真够碜人的。”苗仪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中年人，向顾七说道。 中年人的鼻骨和颧骨都被顾七打碎了，脸凹进去，挤成一团，脖子上的伤口仍在往外冒血，将整个前半身都染成了红色。 顾七没有说话，转身朝中年人走去，抬起水管再次狠狠抽在对方脸上，一挥手，菜刀剖开了中年人的肚子。 中年人的脑袋被打得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朝后方，内脏混合着五颜六色的液体从腹部流出来，掉了一地，只有肠子还挂着，微微晃动。 站在原地楞了几秒，中年人的头缓缓回过来，脖子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怪响，他的下巴已经严重的歪朝了一边，舌头伸出来很长一截，滴着血，但是仍能说话，而且声音正常：“没有你不会出去买？还等老子去买不成？顺便给我带瓶高粱酒回来，最便宜的那种。” “这怎么回事？”苗仪已经无法直视，偏过头去。 顾七挥舞水管，打碎了中年人的膝盖，说道：“这个地方和这些角色都是着凶灵的意识，但是我们同样是意识，所以可以和环境互动、相互影响，在我们看来，水管打在它的脸上，它的脸会凹下去，砍它一刀，它会有伤口，并流血，这些都是我们的意识造成的，但毕竟是在客场，凶灵的意识压过了我们，在它的意识中，角色是不会死的，只有我们会死，另外，角色只会按照记忆碎片里的‘程序’行动，不受我们影响，所以可以开口说话。” “所以，打断这些角色的骨头，就能让它们动不了？”苗仪看到顾七正用水管粉碎着中年人的骨头。 “不，就算只剩下一只手，角色还是会用指头爬着来杀我们，打断骨头只是让它行动变慢，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从关节处碎尸是最好的，但是太费时间。” 中年人已经倒在地上，身体不成人形，但是仍在说话：“钱不是放在收音机里么？你还要老子过去拿给你不成？” “处理”完中年人，顾七把电视机抬下来，压在那滩肉上，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了，这才打开门，来到了走廊。 苗仪看了看走廊两头，左边有四扇门，右边有三扇门，又问：“这些门都要打开来看看？” “如果找不到凶灵，就只好一间一间看了，我们先去跟佐仓健二汇合，至少先弄清他长什么样。” “我猜他变成了个猥琐的胖子，唔……不对，猥琐的胖子就是他长胖了而已，要是变成只老鼠就有意思了，可惜凶灵好像没这功能。”苗仪叹了口气。 -------------------- 感谢“金刚美女”和“太大强”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五十一章 旧式公寓楼（四） 佐仓健二举着厨刀，朝地上那个小男孩“哇”的叫了一声。 杨向冬坐在地上，双手往后撑着地，呆呆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持刀孕妇，听她大叫一声，倒着往后爬了几下，又想到后面的那扇门里还有两个蒙面歹徒，两相对比，孕妇比歹徒要好一些，于是他不再退，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瑟瑟发抖。 “链桑？”佐仓健二低头看他，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不对，链桑可不会哇咂哇咂的大叫。” 他大叫一声，就是为了确定这个小男孩能与自己互动，映射幻境里的“角色”在进行到行凶那一步前，只会自顾自行事，能被他吓到的，就肯定不是角色。 看到孕妇自言自语着把刀放了下来，杨向东稍稍松了口气，试着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佐仓健二忽然停顿了一下，猛的抬起手来指着杨向东：“哦！你是……那个开车的。” 他一惊一乍，又把杨向东吓了一跳，既然知道他是开车的，那么这位孕妇应该就是那两位穿长风衣的人之一了，猜到了这一点，杨向东更糊涂了，不过现在抛根问底的时候，他急忙说道：“对对对，我就是开车的，我叫杨向东，你是……白衣人？快跑，有歹徒！” 他记得那个黑衣人一声没吭，始终很沉着，而白衣人从一开始就在怪叫。 佐仓健二把杨向东从地上从地上拉起来，说道：“歹徒怕什么，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你，你知不知道，女－优的意思是女演员？” 杨向东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变矮了，手也变小了很多，忽然听到佐仓健二这个问题，张着嘴楞了一会，茫然的摇了摇头。 佐仓健二点着头，拍了拍杨向东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没关系，现在记住就好，走吧，带我去看看有什么歹徒。” 杨向东哪敢回去，他脸上还沾满了那个妇人吐出来的血，木棒击中面部的声音还回响在脑中回响，他没屎尿齐流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醒来的时候裤裆就已经有些湿润了。 佐仓健二哈哈大笑两声，拍了拍杨向东的头，当先走向二号门：“走吧，你能跑去哪？有人要杀你，你只要先把他杀了就行。” 杨向东看了一眼前方，看到了走廊的尽头，果然无路可逃，只好往回走，慢慢蹭到了第二扇门前，伸头往里看去。 他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孕妇走到一名歹徒身后，先是一刀插进对方肩头，等了一会，见对方没反应，爽快的拉开了歹徒的脖子。 接着，佐仓健二开始拆解这名歹徒，他的目标明确，只卸双臂和双腿，动四个关节就能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杨向东看得直打冷颤，想跑，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孕妇的行为看起来残忍，但毕竟是在对付歹徒，呆在她----或者说他身边应该会好些。 解决完屋子里的两个人，佐仓健二甩着手上的血走出来，对杨向东勾了勾手指，敲完第一扇门，来到了楼梯口。 “你觉得咱们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最好？”他向杨向东问道。 杨向东想了想，犹豫着问道：“向……下？” “错啦！”佐仓健二摇了摇右手食指：“应该向上，要是前面有个女的也在上楼，要是正好她穿着裙子，你一抬头就能看到最美妙的风景，所以往上走才是正确的！” ………… ………… “我们应该往下走吧？如果遇到危险，就可以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苗仪蹲在顾七肩上，看着向下楼的梯说道。 “不，我们应该向上。”顾七摇了摇头：“这里是幻境，谁也不知道下一脚踏出去会出现什么危险，上楼比下楼费力，重心是放在立足脚上的，就算一脚踏空也能站住，下楼时重心是往前的，立足脚弯曲，不好发力，踏空之后会失去平衡，而且上楼时前面有危险可以立即转身往后跳，下楼时遇到危险只能转头往上跑，速度慢了很多。” “嗯，又是你的招牌式分析，话说，整天想这些东西，你不累么？”苗仪忍不住吐槽，可还是不得不承认顾七说的没错。 顾七开始上楼，身子挺得很直，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佐仓健二和杨向东开始上楼，一步一抬头，寻找着传说中最美妙的风景。 ………… 走上一层楼，顾七探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再往上走了一层，又看了一眼走廊，停步不走了。 “怎么？”苗仪看了看楼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顾七习惯性的想去掏烟，可惜身上不仅没烟，连口袋都找不到一个，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只凶灵要么是懒惰，要么是精明，所有的走廊、楼梯和门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费事，不用拼凑公寓楼外面的世界，还能迷惑人，让我们分辨不出来到底身处哪一层。” “有关系吗？”苗仪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你是怕无限循环？” 顾七点了点头：“把最顶层和最底层的楼梯连起，无论我们是上还是下，都只会不断循环，在《鬼吹灯》里被称为‘悬魂梯’，国外称之为‘潘洛斯阶梯’（penrose－stairs），和克莱因平面（kleinsche－fl?che）一样，都是三维世界里不可能存在的，我不知道幻境是不是四维空间，也不知道空间维度能不能扭曲，但凭凶灵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实现悬魂梯的。” “那我们岂不是会迷失在这里？既然凶灵能够实现悬魂梯，干嘛不干脆弄个楼梯矩阵出来，让每一层楼都和其它所有楼层连接起来，这样的话，我们单是要确认有多少层楼就得花很长时间。”苗仪脑洞大开。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不要忘记，映射幻境是凶灵的意识，但是这里也有我们的意识，我们是可以影响它的，好好利用我们的意识，至少能探索出来有多少层楼。”顾七低着头说道。 “怎么探？”苗仪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顾七说出了它最怕听到的话：“咱们分头行动，你往上我往下，数着自己走了几层楼，再次相遇后加起来就行了。” “呃……咱们还不能确定这就是悬魂梯，分散走的话，那个……万一你遇到什么陷阱，我不知道，岂不是没办法救你？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苗仪似乎很为顾七的安危担心。 “所以还有第二种方法，简单粗暴。”顾七说着蹲下来，用水管在楼梯前的地面上划出来个深深的“壹”字。 只要他的意识认为，用水管在地上划出这么深的痕迹，痕迹就不会消失，那么这个“壹”字标识就会永远存在。 “果然简单粗暴。”苗仪立即明白过来。 顾七走上一层楼，又在楼梯前写下了“贰”字，之所以不用“一”或“二”，是因为这两个字容易被修改。 ………… “我们上了多少楼？”佐仓健二忽然回头问杨向东。 “呃，我没数。”杨向东摇了摇头，他一直心神不宁，没想起来这事。 “唔……有点意思。”佐仓健二看着地面，兜了几个小圈子。 杨向东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发现地上有个很工整的“壹”字，觉得很奇怪，虽然没数，但他知道二人已经上了好几层楼，怎么可能才一楼？ 佐仓健二抱着手，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链桑做事果然有紊不条。” 说着，他也蹲下来，用厨刀的刀尖在“壹”字旁边刻下了“いち”两个假名，这是日语里“一”的读音。 “是有条不紊。”杨向东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情去纠正白衣人的错误。 “有条不紊，我记住了，谢谢。”佐仓健二又上了一层楼，在“贰”字旁边写下了“に”。 ………… ………… “一共只有五层？我以为会更多的。”苗仪看着地上的“いち”标识说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楼梯确实是循环的，也就是传说中的悬魂梯。 “看来佐仓健二也来到楼梯这了，你注意看来人是不他。”顾七说着，开始拿水管敲椄梯的扶手。 “当当当”的巨响声使得苗仪别起了耳朵，却睁大了眼睛，它必须第一时间判断出上来或下来的人是不是佐仓健二，否则它和顾七都会有危险。 杨向东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缩脖子，只见到身旁的孕妇欢快的大吼一声“链桑----”，就冲下了楼梯，连忙跟上。 “看来是不用我辨认了。”苗仪听到了喊声，抬头看着向上的楼梯，对佐仓健二削弱了自己的重要性而感到不满。 顾七也听到了喊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在他听来，那是个女人发出来的声音。 但是等了一会，并没有人从楼上冲下来，楼梯的扶手还在“嗡嗡”作响，链桑的呼吸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似乎，他遇到了危险。”握紧了手中的水管和菜刀，顾七抬脚向楼上走去，他走得比先前更慢，怕自己也中了圈套，到时候就没人来救他了。 第五十二章 旧式公寓楼（五） 漆成了淡绿色的楼梯扶手仍在微微震动，发出了“嗡嗡”的轻响，顾七听到有个女性的声音叫他，“链桑”这个称呼除了佐仓健二也没别人用，但是站着等了一会，却没有看到有人从楼上冲下来。 左手握着菜刀，右手持着水管，顾七往楼上走去，走得很慢，可是刚了半层，来到楼梯转角，就见上面的走廊里转出来个人，站在楼梯上面。 这人穿着件灰色的长褂，戴着棕色的毡帽，若是再加上一副圆框墨镜，他就和某类神剧里的特务没什么两样了。 “猫爷说了，他会帮你顾好你一家老小……” 他刚开口，就有一根水管旋转着飞过来，“噗”一声插进了他的眼睛里，却没能打断他的话：“你要是不放心，做鬼以后看着就行。” 说罢，他一撩长褂下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毛瑟枪，对着顾七扣下了扳机。 插在右眼上的水管很像瞄准镜，让这人看起来像是个生化人，顾七一看到他掏枪，弯着腰按着猫，纵身就往楼梯下面跳去，险之又险的避过一枪。 “让我来，我不是角色，他不会管……”苗仪刚说到一半就被顾七扔回了楼梯拐角，落地后立即爬上楼梯，在那人下楼的时候，跳到了他的背上。 猫的咬合力不算小，牙齿尖利，洞穿猎物的喉咙不成问题，但要把手指头咬下来就得花很长一段时间了，苗仪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咬对方的手指，而是爬到这人肩上，顺着举枪的手臂跑到手腕处，扑过去一口咬在毛瑟枪的枪管上，试图利用自己的冲势和体重，把枪从这人手里夺下来。 可惜它失败了，对方握枪的力量比它想象得，苗仪喉咙里发出了“哈叽”的怪声，咬着枪管，吊在空中。 然后，顾七的菜刀飞过来了。 苗仪吊在枪管上，倒着看到菜刀旋转着向自己这边飞来，时间仿佛又变慢了，它听到自己以极度低沉的声音发出了“ra----”的连续怪叫，嘴一松掉了下来，伸出爪子挂在长褂前襟上。 菜刀朝着苗仪飞过去，是因为顾七考虑了提前量，对方正在下楼，如果飞出去时与手持平，等对方下一阶楼梯，就会直接从手臂上方飞过去，而如果不瞄着苗仪飞，那人前进后也只能砍中肩膀或上臂，没有任何意义，这个身体的力气不大，不可能扔把菜刀就把对方的肱骨砍断。 菜刀最终砍在了桡腕关节上，整条手臂最细的地方，虽然没能将整只手砍下来，但也成功的砍进去一大半，将手与手腕分离，垂了下来。 手一垂下来，枪也跟着垂了下来，枪口对准了仍挂在长褂前襟上的苗仪，苗仪吓楞了，它没忘记顾七说过，这些角色哪怕只剩只手，也能用指头爬着来杀人，既然能爬，自然也就能开枪。 它呆呆的看着黑漆漆的枪口，十分安静的收起爪子，掉落下来，被前进中的人一脚踢在屁股上。 还没来得及惨叫，苗仪就被顾七接住了，他把苗仪放回肩上，一把将这人垂着的手扯了下来，一次性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光，往后一扔，然后抓住仍插在这人眼睛上的水管，背过身，一个背挂将这人扔下楼梯，顺便也拔出了水管。 捡起菜刀，他继续双持着往楼上走去。 “链桑！” 上了一层楼，又有一个人影从转角扑出来，穿着被鲜血染红的孕妇装，张开双臂飞扑顾七。 刚才他并不是自己遇到了麻烦，而是身后的杨向东被一个角色抓住，拖进了走廊，他忙着去救。 一听链桑这个称呼，顾七就知道是佐仓健二来了，他面色平静的抬起脚，用脚底迎上了佐仓健二的脸，没有让这个飞扑完成。 佐仓健二撞在脚底，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捂着鼻子站起来，埋怨道：“链桑，好久不见，你居然这么不温柔。” “我以为你只有身体变成了女人。”顾七冷冷的说道，看着佐仓健二身后的杨向东。 一个人的身体就算有变化，眼神也是不会变的，杨向东被顾七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说道：“我……我是开车的。” “嘛，别管他是谁了，我有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佐仓健二挺起胸，拍了拍胸口，问道：“大不大？” 顾七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问道：“你清理了几个房间？” 佐仓健二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说道：“三个，我醒来的房间，杨向东醒来的房间，还有刚才他被抓进去的房间，你呢？” “一个。”顾七不等佐仓健二开口，又问：“一起行动还是分头走？” 佐仓健二看到顾七严肃的样子，不再开玩笑，想了想说道：“分头走吧，效率高一些。” 他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除了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外，他们的记忆也会出问题，就算现实中的身体不死，拖久了也会彻底变成角色，仍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公寓楼一共五层，这里是三楼，你往上走负责清理三四楼，我往下走负责清理一二楼，抓紧时间，在五楼的楼梯口见，然后我们一起清理五楼。”顾七立即开始分配任务。 “我知道了，小心点。”佐仓健二朝杨向东勾了勾指头，进入了三楼走廊。 顾七则转身下楼，刚下半层又遇到了被他砍掉了一只手的那位特务，便高高举起了水管。 ………… ………… 清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所谓清理，就是认清楚自己人后，把所有角色都屠杀干净，彻底的屠杀----肢解或打碎全身骨头。 顾七进到了各式各样的房间，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人，用了各式各样的方式把这些人杀死，无论凶灵是哪个角色，只要杀死了它，就能从映射幻境里出去。 清理到二楼第六个房间时，苗仪突然问了一句：“嗯？你杀他干嘛？他是存世？” 这是记忆开始衰退的表现，先是短期记忆，然后长期记忆，苗仪已经忘了自己身处幻境，但是还记得顾七是谁，要是记忆退到几天前，它就连顾七都不认识了。 顾七不得不加紧速度，如果苗仪不认识他，很可能会跑掉，要抓住一只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来到五楼后，佐仓健二和面色无比苍白的杨向东已经在椄梯口等他们了，杨向东被吓得够惨，他见到了太多种杀人的方式，虽然他能看出来那些不像是真正的人，但鲜血、内脏和脑浆都是真实无比的，能撑到现在，他也很不容易。 和刚才分配任务一样，顾七和佐仓健二已经有了默契，二人碰面后一声不坑，往五楼的过道走去，同时抬脚踹开了第一扇门。 房间里坐着十多个人，似乎是间ktv包房，其中一个人抄起桌上的啤酒砸在地上，向顾七和佐仓健二吼道：“妈－的，会不会做生意，这么慢不说，还尽找些歪瓜劣枣来，欺负老子没钱是不是？” 十分钟后，顾七和佐仓健二走出门来，一个面色平静，一个气喘吁吁，还剩下七个房间，最多再花一个小时他们就能脱困。 就在这时，顾七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苗仪突然从他肩上跳下去，绕过跟在后面的杨向东，冲向楼梯。 “怎么办？我们不用怕掉在地上的那些手脚，但是猫遇到就危险了。”佐仓健二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 “你的身体不好，剩下的我来好了，你们去追它。”顾七看了一眼杨向东。 杨向东是目前体力最好的人，小孩子体力好、肢体灵活，追猫应该是把好手。 “你小心一点，虽说凶灵在幻境里不像在外面那么厉害，但还是很厉害的，可不要失手。”佐仓健二叮嘱了一句，拍了下杨向东的后脑勺，追向楼梯。 顾七的菜刀早已砍钝，换成了一把钉锤，碎骨能力提升了很多，他来到五楼第二扇门前，踹开门，楞了一下。 他已经踢开了近二十扇门，所有门打开后都是通往室内的，唯独这一扇是通到室外，走进去，他就来到了一个很别致的庭院里，院子里站着四个人，穿着清朝的宫服。 那四个人分别是两男两女----准确来说是一个老太太，两个太监和一个年轻的女人，老太太估计有六十多岁，两个太监一个五十左右，一个四十左右，三人站成一排。 那个年轻的女人站在三人对面，看起来二十多岁，肤色白皙，容貌端庄秀丽，是个标准的古代美女。 “太后不能走，皇上不能走，你们走了，谁守国门……”她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每一个字都拖得很长，这种说话方式听起来很阴森，让顾七皱起了眉头。 只有记忆已经开始混乱的魂灵才会像这样说话，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少见，可这里是凶灵制造的幻境，幻境里又怎么可能有魂灵这种角色？ “莫非……她就是凶灵本人？凶灵在扮演自己生前的角色？”他觉得很荒唐，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今天教师节，祝老师们节目快乐~~ 第五十三章 跟着感觉走 顾七没看过多少清宫剧，无法从着装上分辨出这些人的身份，也不是太关心身份问题，他更在意的是这些角色在演哪出戏，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凶灵。 “太后不能走，皇上不能走，你们走了，谁守国门……”她的这句话透露出不少信息，说明了那个老女人有着皇太后的身份，似乎准备和皇帝一同离宫。 宫里的使役女子会因为各种原因被逐出皇宫，但是太后、皇后、妃子这些和皇帝有密切关系的人是不出宫的，作为皇帝的母亲，皇太后出宫属于非常极端的情况。 顾七记得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在清朝末年有一次著名的太皇、皇帝、皇后举家逃出皇宫的事件，那就是华夏灾难的开始----庚子国变。 如果眼前的这个场景真是庚子国变发生的事，那么这个老太太毫无疑问就是慈禧太后了，而那个年轻的女人……顾七看了看左右，果然找到了一口井。 老太太一开口，就证实了顾七的猜测：“皇上宠着你，特意让哀家来叫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想阻拦不成？联军已经开始攻打皇城，你不让皇上走，是想让皇上死在这里？你安的什么心，打的什么主意？” 说到最后，她声色俱厉，脸一板，样子十分吓人。 这天是一九零零年八月十五日，八国联军在十四日凌晨对京城发动总攻，于晚上九点攻破城墙，法、奥、意三**队进入京城，紧接着调转矛头，美军在十五日凌晨率先攻打皇城，其他联军紧随其后，一拥而上。 “太后不能走，皇上不能走，你们走了，谁守国门……”年轻的女人又又极慢的速度说出了这句话，面无表情，但眼珠微微一转，看了顾七一眼。 顾七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珍妃，再过几分钟，她就会被推进井里杀死，是很纯粹的受害者角色，而不是施暴者。 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却让顾七确定了她的身份，能和“剧本”以外的人产生互动，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角色才能够做到，其余角色都是严格按照剧本（记忆）来演的。 “为什么她要扮演受害者的角色？这是不是她生前的角色？如果她就是珍妃的话，为什么要看自己一眼？”无数个问题在顾七脑中闪过，他得不到任何解释。 师父的能力太强，面对任何敌人都能无视能力瞬间秒杀，自然没有经历过映射幻境，顾七知道的也只是理论知识而已，他知道凶灵会在自己的幻境里扮演某个角色，通常都是最厉害的施暴者，相当于游戏里的boss，却从来没听说过凶灵会扮演受害者。 “她看自己一眼是什么意思呢？莫非……”顾七盯着珍妃的脸，不放过任何细节。 “李公公，联军打进来必要烧杀抢掠，珍妃不愿意走，留在这里岂不是会让皇上蒙羞？”慈禧太后斜着眼睛看着珍妃，嘴角带着残忍的冷笑。 那两名太监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两名太监走过去抓住珍妃的衣服，将她推向旁边的井。 “太后不能走，皇上不能走，你们走了，谁守国门……”珍妃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却出现了一抹慌恐的神色，挣扎着，又看了顾七一眼。 “……她在向我求助。”顾七仍不明白凶灵为什么要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却能看懂她的眼神。 可他不敢轻易走过去，珍妃是凶灵，她被杀死的话，被困在幻境里的所有人都能解脱出去，保持距离才能确保安全。 但是这时，苗仪曾经说过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你的直觉很敏锐，不如跟着感觉走，别想太多。” 跟着感觉走……顾七当即向三人走过去。 那两个太监都很有名，五十来岁那个是李莲英，大内总管，清末最有权势的宦官；四十左右那个是崔玉贵，大内二总管，同样是权势滔天的人物。 珍妃离井口越来越近，极力挣扎，两个太监年纪都比较大了，一时间没办法将她推下井，崔玉贵放开珍妃，去旁边抱了一块大石头过来，举过头顶，就要向珍妃头上砸去。 这时，顾七来到了崔与贵身后，双臂在胸前交叉，然后猛的往外一分，右手的钉锤和左手的水管分别击在崔玉贵两个肘窝上，崔玉贵的双臂被打向两边，举着的石头掉下来砸在自己脑袋上。 接着，顾七又一钉锤砸在李莲英小臂上，“咔嚓”一声把手臂砸断，李莲英的手还牢牢抓着珍妃的衣服，但小臂活摇活甩，已经没办法使劲，珍妃的挣扎有效得多，脱离了危险。 暂时解除了珍妃的危险后，顾七转向崔玉贵，钉锤往下一捞，勾住崔玉贵的膝盖窝，将他勾倒在地，接着几锤敲断崔玉贵手臂的骨头，拎着他的衣领将他塞到井里。 李莲英还在推珍妃，顾七又抡几锤，将他的左手小臂自手肘处砸断，扯下来扔进井里，再从脖子后面砸断颈椎，解开抓着珍妃衣服的右手，一脚把他踢进井里。 现场还剩下三个人，顾七、珍妃和慈禧太后，顾七不会对珍妃放松警惕，但也没有出手去攻击她，而是与她对视着。 珍妃恢复了平静，没有表露任何攻击意图，与顾七对视着。 跟着感觉走……顾七抛起钉锤，接住锤头，将钉柄递向珍妃，说道：“你的仇在现实里已经不可能再报了，慈禧只比你多活了八年，而现在离你死去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如果幻镜里的这个角色是生前的你，那么，就在这里报仇吧。” 珍妃一动不动的看着顾七的眼睛，又过了二十多秒才缓缓抬起手，接住了钉锤。 她以很慢的动作转头看向慈禧太后，转身一步步向太后走去，走到太后面前，她扬起手，嘴里说道：“太后不能走，皇上不能走，你们走了，谁守国门……” 说罢，锤子狠狠的砸了下去，起钉子的铲头朝下，挖进了慈禧的颅骨里，再一撬，颅骨被撬下来一块，接着往下一拉，慈禧太后的脸皮被拉了下来，垂在下巴上。 第二锤，铲头砸进眼眶里，砸塌了眉骨，打爆了一颗眼珠；第三锤，铲头挖进耳根，将下巴撬下来一半；第四锤…… 顾七耐心的等待着，他用力甩了甩头，抬起左臂横在胸前，卷起衣袖，好让自己一直看着刻出来的“映射幻境”四个字。 珍妃的动作越来越快，慈禧太后的脑浆流了出来，前半个脑袋已经没了，突然，珍妃停下动作，抬起左手按在慈禧胸口。 下一刻，慈禧的身体“嘭”一声爆开来，化作漫天血雾飘落下来，把珍妃染成了红色，顾七身上也落了不少，但他没有动，沐浴着红色的细雨。 “虽然是幻境，但还是要恭喜你大仇得报，希望你能一路走好。”顾七冲珍妃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猛烈的震动，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各种崩裂、塌陷的声音不绝于耳，地面龟裂开来，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细，最后全部崩成了碎片。 幻境在坍塌，光线陡然变暗，在失去意识之前，顾七似乎看到身前的珍妃脸出露出了一丝微笑。 ………… ………… 猛的睁开眼睛，顾七看到了天上的星辰和月亮，他坐起身来，看到了那辆仍亮着灯的破旧桑塔纳，而自己则坐在马路中央，佐仓健二也在不远处坐起身来，白色特攻服十分显眼。 凶灵仍在，从桑塔纳里一步步走出来，它驼着背，披头散发，五官扭曲骇人，手指头纠缠在一起，右脚的膝盖没办法伸直，走起来一瘸一拐，和美丽的珍妃形象相去甚远。 顾七坐起身来，控制着从掌心伸出的锁链，觉得安心了不少。 苗仪蹲在较远的地方，双眼泛着绿光，它没什么战斗力，过来反而会给顾七和佐仓健二添麻烦。 佐仓健二走到顾七附近，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顾七警惕的看着凶灵，但没有急于攻击。 “哟西一库左，早点解决了它好回去睡觉，我时差都还没倒好。”佐仓健二甩了两圈膀子就要往前走。 “不，等等。”顾七伸手拦在佐仓健二身前，转头对他说道：“你退后，给我点时间，我有些事要确认一下，如果它向我进攻，你再过来救我。” 佐仓健二皱着眉，转头盯着顾七看了一会，说道：“好吧，希望我来得及救你。” 他先前跳到桑塔纳的引擎盖上，那只凶灵只是一抬手就让他往后飞出去老远，要不是有粘液及时护住屁股，估计当时就摔伤了。 “我相信你。”顾七看着佐仓健二退到苗仪身旁，又看向凶灵，见它又向这边走了几步，离自己仅有十步之遥。 他放出锁链拖在地上，主动往前走了五步，沉声说道：“很遗憾，你在幻境里的复仇没能算作实现了心愿，现实里你也没有机会再报仇，如果你不能像幻境里那样保持着理智，那么我会立即杀死你；如果你还有理智，请立即表现出来。” 凶灵听到顾七的话，停下脚步，歪着头，用混浊的眼睛盯着他。 第五十四章 能力的变化 “……如果你还有理智，请立即表现出来。” 听到顾七的这番话，凶灵停下脚步，歪着头，用混浊的眼睛盯着他。 会对顾七的话作出反应，就已经体现了这只凶灵的特殊之处，凶灵是没有应激反应的，就像地雷不会区分敌我一样，自己人踩中了都得炸，顾七身前的这颗“地雷”不是哑雷，他也踩上去了，却没有爆炸。 佐仓健二低头和苗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他们都不知道在离开幻境的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顾七和凶灵的角色相遇了。 就在这时，明亮的车灯从他们来时的方向照过来，一辆黑色的大众途锐往这边疾驶而来。 “他们来得倒是快。”佐仓健二叹了口气，走到路中间，分开双脚张开双臂，摆了个大字造型。 途锐驶到他身前停下，张振宇、肖紫陇、郑洁、宋忠和庞海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顾七的情况，又皱着眉看向佐仓健二。 “让开。”张振宇沉声说道。 “不让。”佐仓健二嘻皮笑脸。 “为什么？你不是来找他帮忙的吗？为什么要让他单独对付凶灵？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来华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张振宇这话一出，四名小队成员立即做好了战斗准备，只要队长一句话，他们就会立即展开围攻。 佐仓健二丝毫不惧，笑道：“嘛，为什么你就认定了他会死呢？你希望他死吗？你觉得他对付不了一只凶灵吗？” 张振宇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顾七那边，这才发现不对劲，顾七和凶灵始终都没有动弹，似乎正在对视，他身旁的那几名小队成员也发现了这个极度违和的景象，凶灵一旦锁定目标，不把对方杀死是绝不罢休的，为什么会停下来和人对视？莫非是罕见的视线攻击？ “怎么回事？”张振宇问道。 佐仓健二耸了耸肩：“我也不太清楚链桑想干什么，不过既然他不希望别人打搅，我就不能让你们去打搅他，一定要去的话，那咱们就先打一打----当然，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和你们打，把我打倒就没人拦着你们了。” “确实没人拦了，不过还有只猫。”苗仪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到佐仓健二脚旁，坐下，抬头看着佐仓健二说道：“你要是能杀死一两个，也算是为我的战斗力做出了贡献，要是实在打不过，自己死了也行。” 佐仓健二早已领教过苗仪的毒舌，也不生气，笑着把它抱到肩上，看着张振宇说道：“我们这边还有只猫，怎么样？你们没有吧？哈哈哈……” 张振宇很了解佐仓健二的性格，懒得陪他胡闹，说道：“我知道了，我们不会去干预他的，除非凶灵动手。” “对嘛，大家一起好好看戏。”佐仓健二也转过身，注视顾七和凶灵。 ………… 顾七听到张振宇他们来了，但没有看向那边，一直看着凶灵的眼睛。 凶灵的样子很可怕，盯着顾七，身体和头部都在一直晃动，又过了一会，它抬起颤抖的手，用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头，指向了顾七。 旁观的人都紧张起来，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却见顾七抬起左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顾七看得清楚，凶灵指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右手的锁链，他抬起手，晃了晃链子，问道：“这个？” 凶灵不会回话，但手也跟着顾七一同抬起来，仍指着锁链。 所有人都惊呆了，凶灵没有疯狂进攻顾七已经让人跌破眼镜，现在居然和顾七交流起来了，虽然交流方法原始到了极点，但正因为原始，才能突破语言的限制，能让所有人看懂。 顾七控制着锁链，慢慢伸向凶灵，来到了它的手前。 凶灵用它扭曲变形的食指指尖穿过第一个链环，缓缓收回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凶灵也有鬼面，和普通的魂灵一样，就在胸腔里，鬼面被击破的话，它就会永远消失在人间，但它的这个动作明显不像是要自“杀”，因为它随时可以将鬼面“拿”出来，不需要让锁链刺进身体里。 顾七不明白它想干什么，只好任由它折腾，把锁链摇得哗哗直响，凶灵戳自己胸口的力道越来越大，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指关节发出了怪响声。 过了一分钟左右，它失去了耐性，抬起另外一只手，“噗”的一声，在自己胸口戳了个口子，把锁链放进去，又垂下了双手。 只有半个链环塞进胸口，它一放手本来应该掉出来的，不过顾七控制住锁链，继续向胸腔深入，凶灵的皮肤原本是十分坚韧的，它自己戳个口子出来，倒是方便了很多。 很快，锁链就找到了鬼面。 链环与鬼面触碰的那一瞬间，顾七的身子猛的一震，全身的力气瞬间就顺着锁链流了出去，像是刚使用了一次人间链狱似的，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凶灵全身颤动，抖得很厉害，原本驼着的背突然直起了，发出了可怕的怪响。 顾七再次抬手示意佐仓健二他们不要过来，在力气消失的时候，他确实被吓了一跳，以为这是凶灵的特殊攻击手段，但立即感觉到，他的锁链竟与鬼面连成了一体。 锁链与鬼面连成一体意味着什么？顾七不知道，这世上也没人知道。 凶灵的颤抖还没有结束，背挺直后，原本扭曲、纠缠的手指也分开了，全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怪响，持续了五分钟左右，这才停了下来，身体已经可以站直了，五官也不再扭曲。 它又看向了顾七，眼珠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混浊，转动也比先前要灵活一些，凝视了一会，它向顾七走了一步，几秒后，又走了一步。 顾七十分疲惫，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凶灵一步步走向自己，二人之间原本就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它就来到了他的身前。 “你是珍妃。”顾七看着她的脸说道。 五官恢复了正常后，凶灵的模样就与幻境里的珍妃一样了，只是没有化妆，脸色极为苍白。 她没有答话，慢慢弯下腰来，突然化作一团飘渺的黑烟，猛的撞进顾七的胸口里，消失不见。 锁链掉在了地上，第一环上穿着个小圆牌子，极黑，和锁链一样的颜色，但是在他收回锁链之前，这条锁链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你……还是链桑吗？”佐仓健二扛着苗仪总到了顾七身旁，蹲下来看顾七的脸，张振宇也和天纵小队的成员跑过来，围在他旁边。 “没事，我没被附身。”顾七摇了摇头，抬起手盯着掌心，说道：“但是我的锁链……不见了。” “不见了？！”佐仓健二叫起来：“什么意思？” “好像被她拿走了。”顾七的表情十分平静。 “不是吧？那凶灵呢？”佐仓健二拍了拍顾七的背，似乎想要把凶灵拍出来。 “在我体……”顾七话没说完，忽然又皱起了眉，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又怎么了？”佐仓健二睁大了眼睛，途锐的车灯一直没关，照在顾七脸上，让他看起来像只魂灵。 “她在吞噬我积攒的鬼面。”顾七淡淡的说道，摸出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鬼面的正式名称为“魌”，和身体接触时会被吸收，可以增强能力，顾七只要用锁链把鬼面包裹起来，不让鬼面与身体接触，就能慢慢积攒，鬼面和锁链也不存在占地方这个说法。 这些年顾七一共收集了四百余枚鬼面，珍妃一口气就吞噬了一百多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佐仓健二看向了张振宇，希望能从天纵这边得到一些答案。 张振宇摇了摇头，他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突然，盘膝坐在地上的顾七突然身子一跳，脸色变红，紧紧握起双拳，流出了鼻血。 天纵小队的人同时往后跳，与顾七拉开了距离，睁大眼睛提防着，佐仓健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顾七。 顾七闭目坐在地上，呼吸渐渐由粗重变得平缓，最后睁开眼睛，抹了把鼻血说道：“她把能力还给了我，好像还发生了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张振宇更关心这个问题。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我现在只有双手和小臂能放出锁链，身体其它地方都不行了。”顾七说着从掌心放出锁链，左手白链、右手黑链，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你的手……”佐仓健二拉住顾七的手臂，借着灯光仔细端详。 顾七的两条手臂上各出现了一条锁链图案，像是纹身，锁链有二指宽，从掌心开始盘旋而上，直到手肘才消失，左臂上的是白色，右臂上的是黑色，两手图案完全对称，只是颜色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顾七对这些图案不是太关心，而是在思考着今后的战斗方式，身体放不出锁链，就意味着失去了“人间链狱”这个终结招式，以后就得多加小心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沮丧，直觉告诉他，这个情况对他来说并非坏事， 第五十五章 各怀心思 “啪！” 锁链重重抽在一块岩石上，打下来一些细碎的石屑，留下了一条十分明显的白印。 “力量没有增加，硬度没有增加，黑链链环数量有所减少，白链链环数量和以前一样，总体来和以前区别不大。”顾七收回锁链，在链身上看到了一些细小的裂缝。 佐仓健二坐在地上，靠着墙，打了个哈欠，睁开一只眼睛抹了抹眼睛，说道：“所以，你的能力不但没有变强，反而还退步了？而且身上还多了只莫名奇妙的凶灵？” “按照小说里的情节，你的能力不是应该突飞猛进吗？而且性情大变，成了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大杀四方，搅得整个世界不得安宁，然后一个平凡少年被神明附体，历尽千辛万苦把你杀死，成为盖世英雄……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苗仪趴在佐仓健二身上，懒洋洋的说道。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幻境里的最后时刻发生了些什么，佐仓健二的脸上多了几道抓痕，苗仪也和他亲近了很多。 “不，没有退步，我能猜到她给我的能力带来了什么好处。”顾七沉声说道。 “什么好处？我是不知道需要猜出来的好处还能不能叫好处。”苗仪站起身来，弓着背撑了个懒腰。 “平衡。”顾七说道：“我的身体里原本黑链居多，现在黑链的链环数量和白链完全一致，彻底平衡，没有平衡的话，变强后能力会越来越畸形，最终导致停滞不前或出现不利影响，有了平衡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两种锁链可以均衡发展。” “你这是有钱人的烦恼，当你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就不用烦恼平衡之类的鬼东西了。”苗仪从佐仓健二脚上跳下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的魂灵被困在一只猫身上时，你没有放弃，现在已经是只生活得惬意的猫，你的能力并不是没有了，而是从本质上有了转变，不如把这看作是一种契机，努力寻找你新能力的优点，这世界上没有弱的能力，只有不会有效使用能力的祷师，我的锁链在多数人眼里是很弱的能力，但是我不会惧怕任何敌人，我跟在我师父身边整整十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如何更好的使用我的能力----虽然这并不是她的强项。”顾七看着苗仪说道。 苗仪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在知道自己失去了身体、只能成为一只猫后，它确实气馁了一段时间，不过没多久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可终究没能从失去能力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胆小如鼠”对一只猫来说是十分恶毒的话，但它确实变得很胆小，没有去探索搬尸这个能力的特殊之处，成了个普通的搬尸工。 或许，控制尸体这个能力也能有不错的发展前景？ “你是谁？链桑可不会说这样的话，请把链桑还给我们。”佐仓健二故作认真的问道。 “说起这件事。”顾七顾七也认真的说道：“凶灵似乎睡着了，也可能是在消化吞噬的那些鬼面，我不知道等它醒来后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我真的被它控制了，请第一时间杀了我。” “知道了知道了，这还用你说？”佐仓健二站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转身往小区外走去：“困，我回去了，再联系吧，我会呆在这里的。” 顾七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 “啰嗦。”佐仓健二挥了挥手，没有回头，他知道顾七是在谢他先前拦住了张振宇一行人。 二十三点零七分，时间还不算太晚，但因为在幻境里时间流逝与现实不同，对他们来说，战斗持续了太长时间，他们乘坐杨向东的车回到了市区，杨向东之后就跟着张振宇他们离开了。 “你呢？再回去吃个罐头？”顾七向苗仪问道。 苗仪摇了摇头：“省着点吃吧，一天一罐够了，美食就是因为吃得少才好吃，吃太多容易腻味，我也回去了，免得家里那位又哭鼻子。” “那么，明天见。”顾七扶起他的自行车，问道：“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不用了，我有些东西需要想一想，散步回去就好。”苗仪跳上花台，很快就消失在灌木后面。 ………… ………… “我相信你也能明白这一点，不是在威胁你，这只是善意的建议。”张振宇低头看着杨向东，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这就是一场梦。”杨向东仍旧魂不守舍，惊吓过度，他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没有看到顾七和凶灵的互动，幻境对他来说真的像是一场梦，只是太过真实。 “那么，杨先生请回去吧，祝你再也不会遇到我们。”张振宇点了点头，回到车上，途锐一溜烟就没影了。 “头儿，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那就阿静所说的，顾七的厉害之处？”车里，宋忠沉声问道。 “不，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阿静不可能猜到，这世上恐怕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我得把这件事报告给上头，但是顾七的身份太敏感，你们对谁也不要多说。”张振宇从后座拿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来，又拿出根特殊的usb线，一头插在电脑上，一头连到了自己的墨镜上。 墨镜的功能很多，可以探测出凶发的存在，也能开启夜视模式，还有各式各样的功能，由于造价十分昂贵，天纵的每支小队只有一副这样的墨镜。 半小时前，墨镜录下了先前顾七与凶灵互动的影像，此时张振宇把录像从墨镜里导出来，传到了位于江海市的天纵本部。 几分钟后，一个音频通话的请求窗口弹了出来，张振宇戴上耳麦，接通了通话。 耳机里先传来了一阵杂音，像是拨号上网时调制解调器发出的声音，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需要确认录像的真实性。” 张振宇调整好耳机，说道：“百分之百，亲眼所见。”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分析结果？”对方又问。 “没有任何头绪，从他本人的反应来看，他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这段时间我们会停留在安明市观察他，他的资料我会在一个月内整理出来，另外我们还要调查一下三只凶灵同时出现的原因。”张振宇说出了他的工作安排。 “很好，辛苦了，那个佐仓健二没惹事吧？” “没有，他好像真是为私事来的，我们会继续盯着他的。” “那就这样吧，有新情况请立即报告，需要支援的话也请及时通知，再见。”对方说完后，结束了语音通话。 张振宇合上笔记本电脑，开始分配任务：“从明天开始，宋忠负责盯顾七，无论他做什么事都不要干预，以便侧写他的行为模式；肖紫陇负责盯佐仓健二，在需要的时候去支援宋忠；郑吉和庞海跟我调查凶灵同时出现的原因。” “是！”四名小组成员一同答应，负责驾车的肖紫陇接着问道：“顾七会不会知道凶灵出现的原因？毕竟，凶灵现在……在他体内。” 张振宇点了点头：“把他作为最后的调查点吧，我们先自己查，以免牵扯到什么利害关系，说不定为了那只凶灵，他会有所隐瞒。” ………… ………… “为什么不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只是想让你断他一只手一只脚而已，又不是杀人。”ktv的包间里，孙龙涛搂着他的女朋友，向身旁的人问道。 “别的人都可以，就那个人不行，涛哥，你换个人，我一分钱不要。”旁边那人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元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请你办件事，你不想干也就算了，原因都懒得跟我说？看不起我是不是？”孙龙涛皱着眉说道。 宋元摇了摇头：“抱歉，原因恕我不能说，也说不清楚，咱们一起玩了这么多年，我是那种看不起你的人吗？就因为咱们关系不错，我想劝你一句，算了吧，不要去惹那个人。” 孙龙涛把手中的酒瓶重重顿在桌子上，指着自己的头吼道：“算了？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让我算了？你他－妈还是不是兄弟？你要是不肯干，就走吧，今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那么，再见。”宋元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孙龙涛，又郑重的说了一遍：“再见。” 等宋元关上门后，孙龙涛又一拳砸在桌上，骂道：“操，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傅哥打不过他，宋元不敢动他，他也没什么背景啊。” 孙龙涛的女朋友杨羽琪挽着他的胳膊，嗲声说道：“还有梁芳那个小骚－货，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苦。” 一提到梁芳，孙龙涛又想起了徐佩蓉，脸上出现了花痴的表情，说道：“她自然也不能放过，不过还不是时候，先收拾那个叫顾七的小子，解决了他，还怕找不到梁芳吗？” 杨羽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心中想道：“你果然舍不得伤她，那好，我来收拾她好了。” 第五十六章 当保姆 周六早上七点半，顾七出现在了四中操场一角的体育器材室门口。 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曾雨打开门，微笑着走出来，看到顾七，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好像……有点怪怪的。” “可以具体说说哪里怪吗？”顾七很关心这个问题。 “首先衣服就不对，这件衣服好像很了不起，和你前几天穿的那些不是一个画风。”曾雨绕着顾七走了一圈，继续说道：“还有你的气场也变了，比前几天强得多，而且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猜就算没有发生电光巷的事，高进见到你也不敢那么莽撞。” “危险的感觉吗？”顾七想了想，说道：“或许能减少一些麻烦，曾雪呢？我们该出发了。” “叫她小雪就好啦，谢谢你答应带她出去逛逛。”曾雨走进器材室，把曾雪牵了出来，弯腰对她说道：“要听话哦。” 曾雪点了点头，怯怯的看着顾七。 “走吧。”顾七转身朝学校门口走去。 “去吧。”曾雨拍了下曾雪的屁股，让她跟上去，又朝着顾七的背影说道：“等你做完工作，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就行啦。” “知道了。”顾七挥了挥手，点了支烟，忽然感觉到有只小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与小指，歪头一看，见曾雪已经跑到身旁，伸手牵住了他。 顾七把兜帽拉上，左手夹着烟，右手牵着曾雪，来到校门外拦了辆出租车，来到了刀建宏家所在的小区。 这里是金诚小区，安明市最高档的别墅小区，真正的寸土寸金，传言别墅里的地板不是用木块，而是用金块铺成的。 小区门口的安保措施十分严格，单是保安就有六名，顾七报出了刀建宏的住宅号，保安打电话进去问，确定顾七是刀建宏等待的客人，这才放行。 刀建宏、李杉和刀锦已经在家门口迎接了，看到顾七牵着个漂亮的小女孩走过来，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顾七走到他们面前，没有介绍曾雪的身份，沉声说道：“把行程给我吧。” “呃……”刀建宏看了看表：“现在才七点半，钢琴课九点才开始，八点半出发差不多，早餐吃了没？先进来坐吧，” 顾七低头，看着曾雪问道：“你吃了吗？” 曾雪点了点头，脑袋后面的双马尾抖了抖。 顾七又向刀锦问道：“你想走着去吗？” 刀锦抬头看着刀建宏，刀建宏笑道：“你自己决定。” 想了一会，刀锦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刀建宏笑着摸了摸刀锦的头，对顾七说道：“今天她一整天都跟着你，没问题吧？” 顾七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要注意的？她对什么食物过敏吗？” “没有，她什么都可以吃，放心吧。”刀建宏把李杉拿出来的行程表递给顾七。 这天的行程很简单，早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学钢琴，下午两点到四点学英语，其余时间都是自由活动，不过行程表却很复杂，地址、老师的名字、联系电话都写得很详细。 “走吧。”顾七把行程表折好装到口袋里，对刀锦一招手，转身往小区外走去。 刀锦只比曾雪大三岁半，却高出了整整一个头，不过她跑上去后，牵住了顾七的另一只手。 牵着两个小女孩，顾七走出了金诚小区，惹得几名保安面面相觑，走在街上也是人人侧目。 “我不会把你们当小孩子看，你们也不用把我当大人看，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出来，不用顾虑什么，明白了？”走了一段路，顾七低头向她们说道。 “嗯。”刀锦点了点头，算是第一次和顾七说话。 曾雪仍没说话，点了点头，点头幅度比先前大了很多，也自然了很多。 “你要多说话。”顾七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他不擅长和别人相处，接下刀建宏的任务时，想到的是做保镖的工作，可现在看来，更像是在当保姆。 “嗯……”曾雪终于开口，声音很小，但总算是个开端。 顾七继续说道：“你们俩要好好相处，刀锦，如果遇到危险，被迫与我分开了，一定要呆在曾雪的身边，她有能力保护你；曾雪，如果遇到危险，你要好好利用小女孩这个身份，确认了周围敌人数量之后，再趁机展开攻击，记住，一定要确定好再动手，没有把握的话宁愿不要动手，反正敌人不会太为难你的，如果我和你们分开了，保护刀锦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嗯。”曾雪这次答应得很干脆，她是见识过顾七战斗的，平时曾雨也一直在教她保护自己的方法，今天算是又学到一招。 刀锦好奇的看了曾雪一眼，不知道这个比自己矮得多的小女孩为什么能保护自己，不过刀建宏是交待过她不要多打听这些事的，而且她也见过顾七战斗，对顾七十分信任。 ………… ………… 丁馨原本想趁着周末多睡一会的，没想到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醒过来就睡不着了，决定趁着早上空气好，出来逛逛，吃个早餐，逛逛书店，顺便买着午餐回去，至于晚餐……到时候再决定吃不吃好了。 早餐吃完后，身心愉快，她朝着书店走去，不料在街对面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学生，还牵着两个小女孩。 丁馨立即转身，想要躲进旁边的店里，却发现离得最近的店门都在十米开外，只好站那儿面壁，幸好顾七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小女孩身上，没有留意到街对面有个怪人。 “要冒险吗？”她的内心摇摆不定，一直对顾七感到好奇，但没有机会去了解他，今天有机会了，却没有跟踪人的经验，万一被发现…… “不管了，发现再说吧。”眼看顾七越走越远，丁馨打定主意，跟了上去。 ………… 崔华记错了日子，上好闹钟起了个大早，庆幸着自己今天不会迟到，冲出家门，来到小区门口才从大门上贴着的通知上看出来今天周六，叹着气就去吃早餐了。 早餐吃完，正坐在早点店里发呆，她忽然看到个鬼鬼祟祟的女人猫腰从店门口走过，神情紧张。 崔华一时好奇，走出早点店跟了上去，顺着她的视线往前一看，居然看到了顾七，再一看，他牵着的不就是视频里那个小女孩吗？而且还不止一个，再一看，另一个小女孩不就是刀建宏的女儿刀锦吗？ 那这个跟踪顾七的女人是谁？看起来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可样子看起来实在可疑。 她走到那个女人身旁，伸出指头碰了碰她。 丁馨原本就很紧张，忽然有人碰她，吓得几乎尖叫起来，急忙捂着嘴转头去看，看到一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面前，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拔腿就跑。 “我我我……你有事吗？”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向崔华问道。 “你在跟踪？”崔华问得理直气壮。 “我……”丁馨回头看了一眼，指着顾七说道：“那是我们班学生，我是他班主任，今天突然遇到了，想了解一下他不行吗？” 崔华楞了一下：“你是四中的老师？” 丁馨立即反应过来：“你认识顾七？”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有种莫名奇妙的惺惺相惜感。 “我曾经请他配合过调查。”崔华怕自己给顾七带来什么麻烦，解释了一声。 “哦，我就是想知道他带着那两个小女孩去哪。”丁馨见顾七快要消失在视线里了，也不管崔华了，连忙往前赶。 崔华对顾七也是好奇到了极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快步跟上，说道：“我也想知道。” 两个女人很有默契的互相作了自我介绍，视线紧紧锁定在顾七身上，有了崔华的跟踪经验，丁馨终于放下心来。 ………… ………… 孙龙涛被电话吵醒，把身旁的杨羽琪推开，接起电话，不耐烦的“喂”了一声。 “孙少，我叫白绍元，听说你想买顾七的命，我可以帮你，分文不取，但是要向你借人，要是你愿意的话，今天正好有个不错的机会。”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孙龙涛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问道：“你是宋元介绍来的？” “我不认识宋元，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就想问问你要不要做这件事。”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 “我不要他的命，只想废他一手一脚。”孙龙涛不想摊上杀人的事，只要不出人命，他就能把事情摆平。 “也好，那就先废他一手一脚，不知孙少有多少人可用？” “见面再说，你在哪？我现在马上可以叫人。”孙龙涛有些兴奋。 “不急，我们中午动手，你准备一下，十点三十分，我们在朝元路的麦当劳碰面。”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孙龙涛放下电话，因为心跳得有些厉害，扯得头上的伤口也一阵一阵的疼，颅骨骨折并不影响活动，就是容易头痛，不过今天中午之后，头痛应该会减轻很多吧。 -------------------- 感谢灰▂色和雷霆神風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五十七章 学琴 “我走不动了。”刀锦抬头看着顾七，鼻尖上已经有了一些汗珠。 此时已经八点半，三人走了近一个小时，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来说，不停的走这么久，体力还没有到极限，但是双脚已经酸疼得厉害。 顾七蹲下来将她抱起，右手仍牵着曾雪，继续往钢琴老师的家走去，曾雪只有七岁，比刀锦矮了一个头，不过因为腿部肌肉和人类不同，她再这样走一天一夜也不会觉得累。 不过她也有自己烦恼：“饿……” 顾七看了看周围，没找到早餐店，于是也把她抱起来，一手一个，开始四处寻找。 ………… 崔华和丁馨仍远远跟着，二人也是累得够呛，平时逛街可以走走停停，逛上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累，今天一口气走了这么远，脚后跟隐隐作痛。 “他是在残害小孩子吧？走这么远的路也不休息一会。”丁馨揉着脚说道，教师的站功很厉害，但是走路不太行。 “问题是他为什么会一大早带着两个小女孩走路，他们要去哪里？”崔华的着眼点和丁馨不同。 “会不会是在给别人当保姆？”丁馨猜测道。 崔华想了想，摇头道：“不像，保姆是在家里照顾孩子的，就算要去某个地方也是坐车，没听说走这么远的，听说现在有专门溜狗的职业，难道又新出来一种溜孩子的？” 丁馨看了崔华一眼，无法理解她的思考方式，决定无视，躲在电线杆后面看着顾七的背景，自言自语道：“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崔华接口道：“要看透他恐怕是不可能的，能有所了解就不错了。” 丁馨先点头，之后才意识崔华这句话透露了很多信息，能说出这句话就表明她已经对顾七有所了解，灵机一动，丁馨对崔华说道：“我们结成联盟吧？” “诶？”崔华楞了一下：“什么联盟？” “我们一起来探索顾七的秘密，你是警察，调查起来比较方便；我是他班主任，他白天有大部分时间在学校，我可以长时间观察，咱们可以交换得来的情报。”丁馨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尽管最后那句话才是这个“联盟”的建立初衷。 “唔……可是我来查的话，有些东西没办法透露给你。”崔华虽然觉得这个联盟不错，但是从公安内部网查到的资料是不能和外人共享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估计他的秘密也不会在你们的秘密档案里。”丁馨连忙摇手。 崔华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可以……” “丁老师。”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打断了崔华的话。 丁馨猛的回头，看到了自己班里的同学，也是顾七的同桌----夏荣。 “你怎么在这里？”丁馨睁大眼睛问道。 夏荣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我每个星期六早上八点二十出门，步行十二分钟到前面的面馆吃早点，四十二分离开，现在是星期六上午八点三十一分，再往前……” 她说着往前一指，忽然看到顾七的背影，改口道：“就是顾七走进去那家。” 丁馨和崔华都紧张的看着夏荣，只见夏荣面色平静，丝毫也不觉得她们的行为奇怪。 阿斯伯格综合症的患者都是极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夏荣严重到了无法阅读别人表情的地步，更别说是察觉到丁馨和崔华是在跟踪顾七了。 她打完招呼，回答完问题，就面无表情的准备去吃早点了，却被丁馨一把拉住。 “你一定要去那家吃吗？能不能换一家？”丁馨笑得有点苦涩，她对崔华是有一定了解的，这是个除了语文作文外，任何学科都能拿满分的女孩子，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极其独特的存在。 “换哪家？要多长时间才能去到？干净吗？好吃吗？营业时间固定吗？近期会不会有人事变动？”夏荣抛出了一系列问题。 “呃……”丁馨知道夏荣不是想故意为难自己，可这些问题她一个都答不出来，她连这附近有没有其它早点铺都不知道。 “我还是去那家吃吧，已经八点三十二了。”夏荣说着又要往前走。 “别，我们在跟踪顾七，你去了肯定会和他说见到了我们。”情急之下，丁馨说出了实话。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夏蓉十分好奇。 “那个……”丁馨忽然想起来，夏荣根本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又怎么会和顾七提起她们。 “需要我和他说吗？我知道了。”夏荣又要往前走。 “别告诉他！”丁馨急忙说道。 “哦。”夏荣往前走了两步，停住，又转回来，皱着眉说道：“可是，如果他和我说话，说到了你，我就会告诉他的。” “呃，就不能不说吗？”丁馨开始头疼。 “我不擅长说谎，不过我会尽力的。”夏荣很认真的说道。 “别别别，你和我们一起跟踪吧，今天就别吃早点了。”丁馨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夏荣跟在她身后。 “哦。”夏荣老老实实的走到丁馨身后，紧紧的跟着。 崔华对夏荣不了解，完全不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二人。 ………… ………… 苏凌八点整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了八点半，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朝元路附近？我知道了，黑长风衣？嗯……两个小女孩？哪来的小女孩？好的，我现在就去。”挂上电话，他穿上外套，拿起桌上的数码摄像机，走出家门。 这个机遇不容错过，与前途有关，而前途又与一切有关，当他查到高建华这个名字后，兴奋得好几天没有睡好，高建华是省公安厅治安防控协调处处长，在厅里只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部门，主要负责警局与其他例如消防、边防、刑侦、经侦、交管、信息通信等诸多部门的协作。 有火灾时，通常是消防、公安和医疗三个部门共同协作，负责灭火、维持秩序和救治伤员，这样的协作很常见，倒是用不着省厅操心，可一旦有重大事件，比如严重的自然灾害，就需要省厅协调处与当地的各级部队共同安排救灾事宜，部队与各部门间的协调、配合是很重要的，否则现场肯定混乱不堪。 协调处与多部门合作，常常开会，高建华的人脉在省厅算是数一数二的，只要攀上这根高枝，前途就不可限量，结识高建华的关键人物是高进，而结识高进的关键人物就是顾七。 苏凌为人谨慎，做事不留马脚，把顾七带回巡警大队问话虽然原因不纯，但走的程序却没有一点问题，别人抓不到把柄，这次他的计划是先用摄相机拍下顾七的犯罪行为，然后实行逮捕，抓到后再联系高进，具体怎么处理也由高进安排了----反正他爹罩得住。 ………… ………… 顾七给刀锦和曾雪一人买了一碗面，在她们挑面吃的时候，自己吃了两碗，锁链和珍妃的原色面融合后，他的食欲似乎更大了。 吃了半碗面，刀锦又恢复了活力，不用顾七抱了，也没有去牵他的手，而是走到了曾雪身旁，和她并排行走----虽然二人还没有交谈过。 孩子的沟通并不需要通过语言，用相同的步幅，迈着相同的步子，再高高甩起手膀子，几步过后，就默契起来。 像是在做游戏一般，刀锦和曾雪开始用夸张的姿势走路，把地踩得“啪啪”直响，偶尔还会来个对视，“咯咯”直笑。 “不要离开我超过五米的距离。”顾七跟在两个小丫头身后，偶尔说一两句煞风景的话。 两个小女孩都很懂事，没有胡闹，顾七这时才真正像个保镖，空出手来抽了支烟。 一路玩着笑着，三人来到了钢琴老师的家，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眼镜，盘着头发，透着股艺术家的气质。 顾七是个尽职尽责的人，没有让刀锦离开过他的视线，在她学琴时，他端着钢琴老师为他泡的茶，就站在琴室门口看着，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老师带来了很大压力。 曾雪坐在一旁的折叠椅上看着，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钢琴，“叮叮咚咚”的奇妙响声吸引了她，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师讲课，尽管刀锦已经不是初学者，老师说的东西对她来说已经太过深奥。 刀锦休息时，曾雪仍在看着黑白两色的琴键，眼睛一眨不眨。 “要试试吗？”钢琴老师微笑着向她问道。 曾雪回头看向了顾七。 “如果你想的话。”顾七点了点头。 曾雪有些兴奋的爬到琴凳上，伸出右手食指，弹了一遍刚才刀锦练习的曲子，速度比刀锦弹的时候慢了一遍，但一个音符都没记错。 钢琴老师楞了一下，顾七也意外的看向了曾雪，她不懂得弹琴的指法，也不会看谱，但这样的乐感和记忆力已经足够令人刮目相看了。 她还要弹，却被钢琴老师阻止了，开始教她什么是音阶，以及弹琴的正确指法。 第五十八章 窥视 “她很有天赋，是我见过的孩子中天分最高的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看起来很愿意学，我教钢琴已经有十多年了，大部分学生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绝不会看错的，希望你能让我教她，学费全免。”在曾雪一遍遍的练习着指法时，钢琴老师对顾七说道。 “抱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顾七仍靠在琴室的门上，淡淡的说道。 钢琴老师点了点头：“一定要和她的家长说，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荒废了，如果看不上我的水平，我可以为她介绍更有名望的老师。”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不认为大学教授比小学老师更会教学生，既然她很有天份，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打好基础，所以由你来教她才是最合适的。”顾七看到曾雪弹得比先前流畅得多了。 “谢谢，真希望能有个这样的学生。”钢琴老师看着曾雪，面带微笑。 刀锦开始练琴后，钢琴老师拿出一卷钢琴键盘纸，摊在桌上让曾雪继续练指法。 ………… ………… 十点二十分，孙龙涛戴着墨镜和鸭舌帽，走进了位于朝元路中段的麦当劳，随便点了些东西，紧张的坐了下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闻安容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毕竟是个陌生人的电话，就算是在公共场合见面，他也不得不提防着点。 十分钟后，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二楼走下来，坐到了孙龙涛的对面。 “孙少真是个守时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最让人放心不过的，我姓白，名绍元，你可以叫我老白，我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我和顾七有仇就行了。”中年人微笑着说道。 “他在哪？”一提到顾七，孙龙涛就恨得牙根痒痒。 “这个不急，他现在在别人家里，再过一小时就会出来，不知孙少带了多少人来？咱们提前布置一番。”白绍元说着递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顾七牵着两个小女孩的背影。 “还布置什么，我带了十二个人来，等他出来后上去直接打，打完走人，把他手脚废了，让他在医院里躺半年，这俩小孩不碍事吧？”孙龙涛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张照，发送出去。 “小女孩不碍事，但那个顾七不是个简单人物，最好还是布置一下，万一那十二个人都被他收拾了……你孙少的面子往哪儿搁？”白绍元轻蔑的笑道。 “怎么可能！他要能把我的人全收拾了，老子开车去撞他！”孙龙涛说到激动之处，声音大了不少，远处有几个人向他看来。 “那就好，那就好，走，我先带你去看看地方，最好是在小区里动手，免得路上人多，做起事来缩手缩脚的。”白绍元说着站起身来，当先走出了麦当劳。 孙龙涛并没有看见，在白绍元起身时，他的腰后鼓鼓的，像是带了把枪。 ………… ………… “他怎么还不下来，咱们难道要在这里等一天？”丁馨扶着墙，又在揉脚后跟，她已经开始后悔了，折腾了一早上，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因为自己一时好奇，搞得现在骑虎难下。 “要有耐心，他们刚才上楼后，就有一间屋子里传出了钢琴声，我猜他是带那两个小女孩来学钢琴的，不可能呆一天。”崔华分析道。 “我饿了。”夏荣仍跟在丁馨身后，她连早饭都还没吃，此时已经前心贴着后背。 “要不你先回去？你家里人该担心了吧？”丁馨叹了口气，说起来，夏荣才是她最大的麻烦。 “我已经发过短信回家了。”夏荣拿出手机展示了一下，又装回兜里。 “再忍忍，中午我请你吃饭。”丁馨无奈的说道。 “哦。”夏荣想了想，又掏出支笔，在手背上画起符号来。 这时，崔华忽然连声催促道：“快上楼，快！” 说完也不等二人作出反应，快跑走上了她们所在这个单元的二楼。 丁馨带着夏荣跟上来，睁大了眼睛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崔华没有回答丁馨的问题，蹲在楼梯转角的缕空墙后，通过墙上的窟窿往下看。 这是个老小区，建筑结构紧凑，几乎没什么绿化，每个组团由六个单元组成，呈“凹”字型结构，她们所在的单元在侧边，既可以看到顾七进去的那个单元，又能看到进入这个组团的道路。 崔华看到苏凌从小区外面走进来，穿着便装，鬼鬼祟祟的找了一阵，来到顾七上去的那个单元门口，拿出台小型摄像机拍了一阵，返身走进了另一个单元。 崔华想起了在刑警大队的那个傍晚，接着又想到自己回家后发生的事，想到了尚兴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凌应该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但来到这里有极大的可能和顾七有关，他想用摄像机拍什么？莫非和那两个小女孩有关？ 接着，崔华又看到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道路尽头，往这边指了指，交谈了一会，又离开了，没过多久就有一黑色的奥迪q5和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进来，停在道路两旁。 然而她的脑袋被一大堆问题撑满了，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 …………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刀锦看起来有些疲倦，而曾雪则是十分兴奋，小心的拿着钢琴老师送给她的键盘纸。 告别了老师，三人下楼来，刚走出单元门，顾七就皱阒眉停下了脚步，抬手拦住了刀锦和曾雪，不让她们走到身前。 “出来了出来了，我们快下去，别跟丢了。”丁馨压低声音说道。 “别下去，再等等。”崔华现在可不敢下楼，她一出单元就会被苏凌看见。 苏凌和崔华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用摄像机对准了顾七，看到顾七和两个小女孩一起下来，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思索着顾七和小女孩的关系。 “你们退到单元门里，我不叫你们就别出来。”顾七回头对刀锦和曾雪说道。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乖乖退进了单元门，坐在楼梯上往外面看。 顾七点了支烟，活动了一下肩膀，拉起兜帽，开始观察四周。 崔华、丁馨和苏凌都暗暗心惊，顾七的视线扫过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没有停留，扫视了一圈后，顾七的目光落到了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上。 这是辆十二人座的江铃金顺，在顾七的视线锁链在车上后，面包车的侧门滑开，从车上陆续走下来十个壮汉，提着清一色的钢管，钢管上缠着胶带，不容易脱手。 “这些人……”崔华一看就知道出问题了，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等人都下车后，一齐向顾七走来。 “快……快报警！”丁馨的声音开始颤抖。 “别，报警只会给顾七带来麻烦，相信我。”崔华转过头，认真的对丁馨和夏荣说道。 夏荣也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这个警察为什么阻止自己报警，她的手已经伸向了口袋，摸到了手机。 “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崔华按住了夏荣的胳膊，她看过顾七打架的录像，一个可以用同一个招式打倒十多个小混混的人，又怎么可能输给这些家伙。 夏荣看向了丁馨，用目光征求着老师的意见，丁馨想起了电光巷里的事，小声说道：“先不要报警，看看再说。” 苏凌吞了口口水，心跳加速，他没想到自己的行动这么快就能收到成效，果然，选择暗拍是正确的，顾七作为电光巷斗殴事件的主角，肯定常常会遇到这些事。 顾七觉得有些奇怪，他本以为这些人是要来绑架刀锦的，可看他们手中的武器，和绑架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十个人就想绑架刀锦，也太看不起他或刀建宏了。 “那么……是来找我的？”他这样想道，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要找自己麻烦，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那十个提着钢管的人先是快步走，离得近了就开始跑，速度越来越快，当先一人跑到顾七跟前，抬起钢管向打下来，压低声音喝道：“孙少让我们向你问好。” “嘶----”丁馨猛吸一口冷气，闭着眼睛转过头。 顾七弯腰避过钢管，猫着腰一步跨到了对方的面前，拳头已经勾进了这人的腹部，顺手把钢管接过来，面无表情的照着对方的脑袋一钢管砸下。 “当”的一声，问好的人脑袋开花，栽倒在地，没能听到顾七问题：“我不认识什么孙少，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操！”第二个人没敢近身，隔着几米就用力把钢管掷了过来。 顾七道了声谢，直接对方扔过来的钢管，顿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他喜欢双持，原因是两只手都拿着同样重的东西，重心才能保持在身体中轴上，如果只是一只手拿着，重心就偏了。 两根钢管在手，这里的活动区域也足够大，那么就不需要使用能力，顾七不等对方进攻，主动迎了上去，挡开两根钢管的同时，手中的钢管打在了两个人的脑袋上。 血花开始飞溅。 -------------------- 这周没推荐了，心情郁闷，求收藏、求推荐票支持…… 第五十九章 伏兵（上） “叮叮当当”的乱响声在小区里响起，但只持续了一小会，顾七叼着烟，面无表情的将钢管砸在这些人的头上、脸上。 大量的鲜血与牙齿出现，打在别人脸上，粘在别人身上，既然对方是真的来打，那顾七就不下手不会留情，十个人里，有七人的颅骨被砸裂，两人下巴严重脱臼，一人颧骨凹陷，除此之外，所有的肩、臂、腿和各处关节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势，有的昏迷，有的躺着呻－吟，有的捂住伤处滚来滚去。 时间仅过了一分多钟，顾七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这些人的水平和杉锦大厦那些保安差不多，只是手里的武器更“精良”一些，至少比拖把棍好得多。 ………… “真厉害……”丁馨蹲在楼梯转角，从镂空的墙壁窟窿往下看，在崔华告诉她不用为顾七担心的时候，她只是以为顾七能赢，但是会挂彩，没想到顾七会赢得这么轻松、这么快。 崔华也没有想到，她通过监控录像看到过顾七和宋元他们打架，得出的结论是顾七很厉害，而在今天，她看到了顾七冷血残酷的那一面，他并不是把人打倒就停手了，倒下的人如果还有还手之力，他就会再去补一钢管，打坏对方的关节，通常是膝盖或肩膀。 他就像个猎食者，狮子在牙齿洞穿猎物的喉咙后也不会松口，而是一直紧紧咬着，闭合气管，直到猎物气绝，再也无法逃脱，这才开始进食。 夏荣呆呆的看着，她对顾七的了解是最少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关心，但是被刚才那一幕深深的震撼了。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苏凌，他用摄像机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拍下来了，但是没有拍到他想要的东西，顾七刚才的全部行为都可以用自卫来解释，如果只看画面的话，还可以解释成他在保护那两个小女孩。 因此苏凌继续抬着摄像机，死死的盯着小屏幕，把镜头对准了顾七。 他没有放下摄像机，顾七也没有放下手中的钢管，这十个人趴下了，但危险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 “他到底什么来头。”闻安容半躺在车后座，茫然的问道。 “查不到，资料少得可怜。”孙龙涛面色阴郁。 他知道顾七厉害，那天傅雷和顾七的打斗他没有看到，但事后听闻安容描述过，让这十个拿钢管的人先上，没有盼着他们把顾七打倒，只是希望能够伤到顾七就够了，可惜他们连顾七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面包车的车门再次打开，驾驶员和副驾驶走下车来，驾驶员身材高大，满头青茬，穿着套暗红色的运动服，气势十足；副驾驶身材矮小，皮肤十分黝黑，面孔看起来像是东南亚人。 这两人才是孙龙涛的王牌，因为时间紧迫，他花了不少钱才请来的。 二人走到顾七跟前，对视一眼，同时摆出了战斗架势。 矮个子黑皮肤的人抬直双臂竖在胸前，掌心朝外，身体有节奏的轻微起伏，右脚脚尖点地，始终没有站实，左脚牢牢站在地上，就算要移动也会尽快踩在地上，站得很稳。 顾七看出来，这是泰拳的架势，而且从对方凶狠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这人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估计踢坏过不少人。 另一个人就比较有意思了，先是单手合十对顾七行了一礼，露出了头顶的香疤，接着又“嘿哈嗬哟嗯呀哪”的吼着，一连摆出十七八个造型，倒是有模有样，吼起来霸气测漏，打起来虎虎生风，问题是其中两式分明是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和野马分鬃，让人难以分清他到底属于哪个流派。 从表情、神态来看，这位“和尚”的实力不弱于达摩院首座，没去藏经阁扫地真是太屈才了。 奥迪车里，瞠目结舌的闻安容将目光慢慢转向驾驶座上的孙龙涛，见孙龙也涛缓缓转过来，脸上是呆滞的表情，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请错了人，那家伙分明是个假和尚。 顾七没有理这个人，看着那个使泰拳的，泰拳高手脚尖点地，围着顾七走了小半个圈子，却迟迟没上，视线老顾七手里的钢管上转。 顾七低头看了一眼钢管，往身旁一扔，险些砸在假和尚脚上，把假和尚吓得往后跳了两步，似乎觉得这个举动有失－身份，又拗了几个造型，回到原地。 看到顾七放下武器，泰拳高手立即欺身上来，用最基本的攻击方式，一记鞭腿向顾七的右膝，泰拳速度快，杀伤力强，要是被踢中，一时半会很难再站起来。 顾七打算试试对方的脚力有多大，不是用自己的膝盖，而是抬脚迎着对方的膝盖蹬过去，他的动作相对较慢，不过是以守为攻，不用在意速度。 泰拳高手奋力收脚，动作同样很快，在收脚的同时他单腿跳起，上半身前倾，收回来的那只脚往后一蹬，右手直拳打向顾七的左脸，这招是ufc里常见的“超人拳”，因为出拳后的姿势和超人飞行时有几分相像。 顾七没有去挡这拳，而是在偏头的用左手往上一撑，把泰拳高手的右拳抬了起来，接着放开手，在泰拳高手身体下落的同时，猛的跳起来用膝盖顶向对方的胸腹部。 近身格斗时跳起来是很要命的事，空中无法借力，无法维持平衡，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心无力，泰拳高手用左手去按顾七的膝盖，但是根本按不实，只稍微减弱了膝顶的力量，手掌被顶起来，手被撞在自己腹部。 他的腹中翻江倒海，呼吸也被打乱，但并没有真正的受伤，本以为自己可以落地了，可顾七的攻势没有结束。 进攻一旦开始，就不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膝顶成功的让泰拳高手的落势一缓，泰拳高手的身体重量也让顾七能够提前落地，他退开半步，高高抬起手臂，猛的一压，手肘击在泰拳高手的脊背上。 泰拳高手“呵”的吐了口气，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不轻，他没敢用手掌去撑地，以免腕骨骨折，所以用了手肘，导致他起身慢了半秒。 背对敌人面朝地，这是在打斗中最糟糕的体位，泰拳高手刚撑起身体，顾七已经跳起来重重踩在他背上，又把他踩了回去，然后一脚踏在他后脑勺上。 泰拳高手的鼻子重重撞在地面上，牙齿把嘴皮撞开了无数个大口子，刹那间得几乎晕过去，他仍没受太重的伤，因此顾七又踩了一脚。 再次亲吻大地，泰拳高手的嘴唇几乎要被牙齿撞成几瓣，幸好牙齿也松动了。 趁着他还没有清醒，顾七拉起泰拳高手的脚踝，原地旋转了几周，并没有把对方扔出去，那样做的意义不大，而是甩高后重重拍在地上。 泰拳高手不动了，躺在地上，后脑勺流出血来。 顾七看向了假和尚。 “我……我不认识他。”假和尚慌了，指着地上的泰拳高手，手指颤抖。 “孙少是谁？”顾七好奇的问道，他一直没能想起来自己遇到过一个姓孙名少的人。 “是孙……孙龙涛。”假和尚说着回身指向了那辆奥迪q5，惊讶的发现奥迪车已经发动，轰鸣着向这边冲来。 怪叫一声，假和尚调头就跑，冲到墙壁边摆了一个大字造型，紧紧趴在墙壁上，死死的闭着眼睛。 奥迪的速度越来越快，顾七俯身捡起一根钢管，在汽车离自己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猛的扔出去，撞破挡风玻璃，飞进了驾驶室。 车并没有停，也不像电影里那样歪朝一边，仍以百多公里的时速向顾七撞来，顾七等车头离自己还有七八米的时候，猛的往前跃起来，拧腰空翻半圈，右手在疾驶而过的汽车顶上一按，再空翻半圈落到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奥迪车撞在墙上，孙龙涛的脸撞在安全气囊上，闻安容坐在后排，没系安全带，扑在椅背上，几乎吐出血来，耳鸣不已。 他捂着胸口坐回去，大口喘息着，骂道：“你他－妈疯了！” 孙龙涛缓缓低下头去，喉咙里发出了“呃……呃……”的声音，看着插在自己肚子上的那根钢管，原本只插进去十多厘米的钢管经过这么一境，只剩下不到五厘米露在外面，穿过了他的身体，钉进了驾驶座上。 他没有感觉到太剧烈的疼痛，只是腹部凉凉的，钢管穿体之后，反而止住了血，他死不了，也动不了，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够副驾驶座地板上的手机，可怎么也够不到。 没有人死亡，但有人注定残疾，被顾七打倒的那些人中，有三个人的腿被奥迪车压断，当场昏迷。 “报警！”崔华的胸口剧烈起伏，转头对丁馨说道，她正拿着手机拍摄，记录下了楼下的情景。 丁馨也在大口喘气，手抖得厉害，110按成了11111111。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十章 伏兵（下） 枪声不大，比鞭炮声还要小一些，略显沉闷。 顾七翻过撞来的汽车，刚一落地，枪声就响了起来，枪手显然经验老到，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 身子一震，顾七低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猫腰窜到撞在墙上的奥迪车旁，拉开门，蹲在门后。 枪声是从假和尚开来的面包车后传来的，敌人的数量不知，持有武器不明，从枪声来判断，对方至少有一把手枪。 顾七抬手摸了摸右肩上方，在靠后的位置摸到了一个伤口，子弹并没有从前面穿出来，而是撞在肱骨上端，碎成了几片，扩散开来，在上臂和肩膀里面割出来几道更小更深的“隧道”。 他压住伤口，从指尖伸出很细的锁链，钻进伤口里探寻着弹片，右臂因为疼痛而难以抬起来，但顾七的表情没有变，探了下头又缩回来，大致掌握了现在的情况。 枪手已经从面包车后面出来，正往这边前进，除他之外，还有二十多个提着砍刀的人从通向小区门外的道路上跑过来，如果这些就是全部敌人的话，对方就只有一把枪，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 ………… 听到枪声后，崔华的表情就变得十分严肃，她把手机对向面外车这一侧，拍下了枪手的样子，又拍到了那些提刀的人。 然而拍摄对于眼前的情况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丁馨已经瘫坐在地上，彻底吓傻了，她在后悔，后悔自己因为一时好奇，看到了这么多本应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后悔把夏荣也拉了进来，现在可好，想走都走不了了，那些拿刀的人怎么可能放着她们不管？ 夏荣的嘴从刚才就一直张着，到现在舌头已经干得快要开裂了，自己只是出来吃个早餐而已，到现在早餐没吃到不说，还蹲在一个陌生的单元楼里，从结着蜘蛛网的墙壁窟窿往外看，看到的是鲜血、危机与混乱，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生活远比电影小说还要疯狂。 “现在……怎么办？”丁馨茫然的看着崔华，双眼几乎失去了焦距。 “冷静，千万不要出声，他们的目标是顾七，而且他们知道这里是住宅小区，肯定有人会报警，所以不会逗留太久，只要我们躲好，就不会有危险。”崔华故作冷静，其实心里比丁馨更害怕。 她还穿着警服，这些人如果发现了她，那么她的下场一定比丁馨和夏荣要惨得多。 “可是顾七……”丁馨看着仍蹲在车门后面的顾七，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顾七不会有事。”崔华无法确信这一点，但是她必须让丁馨冷静下来。 “怎……”丁馨差点叫出声来，急忙捂着嘴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可能？他都中枪了。” “那一枪没打中要害，顾七不会在乎那点伤的，他不是……普通人。”崔华又将手机对向了顾七。 “那是什么人？特工？”丁馨回忆着那些谍战电影，英雄总是能活下来，拥着美女入眠，可那毕竟是电影，现实中被称为英雄的，大多都是烈士。 “不，他不是普通的人类。”崔华强调了那个“类”字，只多了一个字，就让整句话的意思完全变了。 “什么意思？”丁馨被这个话题吸引，紧张的情绪减弱了很多。 “前几天晚上，顾七来过我家……”不知是为了给自己树立信心，还是想让丁馨彻底冷静，崔华开始讲述那天晚上她的所见所闻。 ………… 苏凌没能听到崔华的故事，他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顾七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可怕的敌人？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相比，高进那点屁事真是单纯得有些可笑。 他最担心的是手中的这台摄像机，如果这些拿着枪、提着刀的人发现他有摄像机，绝对不会置之不理，摄像机丢了事小，命丢了事大。 “如果他们来这个单元，就把摄像机藏起来，事后再回来拿。”他忽然有了主意，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飘忽不定。 ………… “头儿，能不能……给我换个任务？”蹲在房顶边缘，宋忠拿着手机，愁眉苦脸的说道。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里传来了张振宇的声音。 “呃……发生了太多事，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宋忠一张老脸皱得像是话梅干。 “从头说起，简要一点。”张振宇觉得意外，宋忠是他们中年纪最大，最老成持重的人，所以他才安排宋忠来观察顾七，怎么才一个早上，宋忠就变得有点像庞海了？ “好吧，今早他七点就出门了，来到学校接了个六七岁的小禁婆，又带着禁婆去到了金诚小区接了另一个小女孩，我查了，那是刀建宏的女儿刀锦，之后就出怪事了，他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先是两个男的，他们应该互相不认识，后来又多了三个女的，其中还有个是警察，她们三个倒是一伙的，顾七一路走，他们一路跟，可把我累得够呛。”宋忠说着捶了捶腰， “三伙人跟踪他？后来呢？”张振宇也觉得很意外。 “是四伙人，咱们见过面那个苏凌也来了，还拿着台摄相机，不知道要拍什么，顾七是来送那两个小女孩来学钢琴的，刚学完走出来，就有两伙人来了，第一伙十二个，其中还有个打泰拳的，全部被顾七收拾了，然后就有人开车去撞他，结果自己撞墙上，现在又来了……二十四个人，其中一个带着枪，打了顾七一枪，正朝他靠近，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宋忠尽量简略的报告了情况。 “真复杂……顾七受伤了？”张振宇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嗯，那人放冷枪打了他一枪，只是打中了手臂，应该没事，他到现在还没用过能力，要对付这些人不成问题，问题是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刀又是枪的，呆会肯定会来一大堆人，我担心的是这个，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宋忠说着叹了口气。 “我现在赶过来，你把地址发给我，郑洁，我离开一趟，你们继续……”张振宇挂上了电话。 ………… ………… 带血的弹片被锁链从伤口里拉出来，顾七又伸头看了一眼，见那名枪手离自己还有百米左右的距离，而那些带刀的人分成两队，从道路两侧向这边跑，已经跑到了八十米之内。 要在枪手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把那些带刀人解决，就必须去一个足够狭窄的地方。 顾七看向了刀锦和曾雪所在的楼梯间，那里足够狭窄，他也有信心在楼梯间里把这些人全部解决，至少不会让她们受到危险，问题是如何冲进那个单元里，枪手到目前为止只用了一颗子弹，打中了他一枪，命中率是百分之百，他很可能露头就挨一枪。 “等拿刀的过来，用他们挡子弹，冲过去，解决那个拿枪的。”在脑中拟出了作战方案，顾七深呼吸一口，耐心的等待着。 第一个人冲过来了，看到顾七一小只的蹲在车门后面，裂嘴一笑，举刀向他砍去。 顾七在这人举刀时，猛的跳起来拦腰抱住他，肩膀重重撞在这人的腹部，锁链拉住了他的双手，仅仅是为了阻止他的刀砍下来。 奥迪车撞墙的动静太大，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透过窗户往这边看，就算要使用能力也得用比较隐蔽的手法，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枪响了，两颗子弹打在顾七抱着的肉盾身上，肉盾举刀的手垂了下来，不再挣扎，子弹没能打穿这人的身体，顾七抱着人迅速向枪手接近，同时放出锁链，贴地来到枪手脚旁。 枪手吓得转身要跑，脚被锁链一绊摔倒在地，在别人看来，他只是因为仓促转身，失去了平衡而已。 又是几声枪响，枪手趴在地上朝后开枪，算是最后的挣扎，可惜子弹仍没能打中顾七。 肉盾压在了手枪上，顾七也扑到了枪手身上，先是一拳打在枪手鼻子上，然后拗过枪手的手臂，用手枪对准了枪手的胸口，快速的扣动了扳机。 一口气将子弹全部打进了枪手的胸膛，确定手枪里再没子弹，顾七这才起身，抬起已经死透的肉盾往后扔出去，撞开了几名追过来的持刀人，从空隙里冲出去，又跑回奥迪车后面，捡起了两根钢管。 有武器在手，持刀人来多少都不用怕。 就在这时，顾七听到身后传来了枪械撞针被掰起后的“咔嗒”声，猛的往旁边一跳，躲回了奥迪车后。 枪响了，响声来自于曾雪与刀锦所在的那个单元门里。 顾七的右手撑在地上，从手臂上放出了无数条锁链，延伸到了单元门口。 “出来。”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左手抓着刀锦的衣领，右手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刀锦的脑袋。 中年人看着顾七躲藏的位置，沉声说道：“给你三秒，三秒后不出来，我就把刀锦崩了。” 第六十一章 扣下扳机 “给你三秒，三秒后不出来，我就把刀锦崩了。” 中年人左手抓着刀锦的衣领，右手拿着把手枪，对准了刀锦的脑袋，沉声向顾七说道。 在两秒钟时间内，顾七思考了很多问题。 首先是曾雪去哪了，为什么只看到刀锦，曾雪是禁婆，她的头发可以轻易杀死成年人，而且防不胜防，为什么没有杀死这个中年人？ 其次是这个中年人从哪里来的，刚才他一直守在这附近，根本没见到这个中年人的踪影，只有跑过去对付枪手的时候视线离开了一会，也就十秒左右的时间，中年人如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进单元里，制伏曾雪，再架着刀锦出来，那他的实力应该是很强大的，又何必拿把小手枪来威胁自己？ 第三个问题是，中年人为什么会认识刀锦，假和尚已经亲口说了，这些人是孙龙涛叫来的，自己也亲眼见到了开车的孙龙涛，孙龙涛叫来的人为什么会认识刀锦呢？莫非他和刀建宏有仇？ 想到这里，脑袋里又多出了一个问题----孙龙涛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两秒钟到了，顾七从奥迪车后站起身来，用冰冷的眼光看着中年人，问道：“你是谁？” 中年人面露笑容，枪口仍对准了刀锦，没有放松警惕，说道：“我姓白，白绍元，别人都叫我老白。” “不认识，你也是孙龙涛叫来的？”顾七控制着锁链慢慢靠近手枪，手枪的撞锤已经扳起，中年人的食指放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射出子弹，顾七不得不万分小心。 白绍元笑了：“说反了，他是我叫来的，本以为这个废物叫来的废物能够伤到你，没想到连碰都没能碰到，自己还弄得个半死不活，还是得我的人出手才行。” “我和你有仇？”顾七皱起了眉。 白绍元摇了摇头：“也算不上有仇，可要是不把你杀了替田老大报仇，那些小兄弟就不服我，没办法，只好找你开刀了，谁叫我以前太低调呢？换作是吴飞，恐怕就没这烦恼了。” 顾七对田老大这个称呼并不熟悉，但吴飞他是认识的，这样一来，一些问题就有了答案，田老大就是他在纪元大厦杀死的那个田胖子，这个白绍元应该是他的手下，想要接管田胖子的势力，于是想要杀了顾七给田胖子报仇。 这也解释了孙龙涛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 白绍元和吴飞是田胖子的左膀右臂，吴飞是行动派，威望高，而白绍元是军师一样的人物，专门出谋划策，绑架刀锦，逼迫刀建宏和他们做生意就是白绍元的主意，没想到被顾七搅了局。 他知道刀锦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知道顾七的实力，打听到孙龙涛正四处找人要收拾顾七这件事后，主动联系了孙龙涛，让孙龙涛带来的人先上，自己的人先埋伏着，最后再出现，这样就能出最小的力，得到最多的好处。 白绍元自己也埋伏了起来，就在钢琴老师所在的这个单元里，老师家在三楼，他直接上到五楼与六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同样透过镂空的墙壁窟窿看了一场好戏，直到自己的人出动，打中了顾七一枪，这才走下楼来。 曾雪和刀锦就坐在楼梯上，对外面发生的事毫不关心，白绍元装作路人往下走，轻轻容易就靠近了两个小女孩，绑架刀锦的事是吴飞出面办的，刀锦不认识他。 两个小女孩哪会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今天这件事的主谋，刀锦还主动劝他现在不要出去，白绍元装模作样的演着戏，看到顾七把他叫来的枪手打死了，突然暴起，用枪柄打晕了曾雪，朝跑回来的顾七开了一枪。 顾七躲开了，白绍元只好把刀锦当作人质，回着她走出去，逼顾七从他藏身的车后面站出来。 那些刀手又追了回来，慢慢靠近顾七，顾七手中仍拿着钢管，他们先前看到了顾七的身手，不敢硬上。 白绍元对这些手下很不满，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教训他们，便对顾七说道：“把你的武器扔了。” “扔到哪？”顾七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绍元。 白绍元楞了一下，用下巴一指，说道：“扔地上。” 顾七把左手的钢管扔在地上，掏出支烟点上，又看着白绍元。 白绍元笑了起来：“别挣扎了，把另一根也扔掉，你杀了我们九个人，乖乖挨我们砍九刀就行了，保证一刀不多，一刀不少。” “这支也要扔？”顾七把钢管扛在肩上，吐着烟问道。 ………… ………… “怎么办？”丁馨想要抓住崔华的胳膊，又怕影响她拍摄，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看来……只有我去了，总不能看着他被打死，你来拍，千万不要被发现，无论呆会发生什么事，这份录像都是至关重要的。”崔华侧过身子，想让丁馨接过手机。 “不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夏荣这时开口了：“你穿着警服，对目前的情况是没有任何好处，他拿着枪，不会因为见到警察就投降的，你出现可能会让事情恶化。” 崔华和丁馨一同转头看着夏荣。 “所以，丁老师去吧。”夏荣认真的对丁馨说道。 “诶？”丁馨还以为夏荣要说让她去，听到这话差点叫出声来，随后才反应过来，夏荣是不会做对自己有危险的事的。 不等丁馨作出决定，楼下的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 ………… “快扔。”白绍元见顾七半天没扔右手的钢管，用枪口重重顶了一下刀锦的头。 “那我扔了。”顾七皱了皱眉，扔出了扛在肩上的钢管。 钢管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旋转着飞向了白绍元的脸。 “嗒！” 手枪的撞锤落下，但是被卡住了，没能将子弹发射出去。 “啪！” 钢管飞过来，斜着砸在白绍元脸上，把他砸得几乎离地飞起来，倒在了地上，如果刀锦的个子足够高，他能躲在刀锦身后，大概就不用受这一棍之苦了。 刀锦毫不犹豫的跑回了先前出来的那个单元，顾七俯身捡起刚才扔下的钢管，挡开砍过来的两刀，展开了反攻。 这一次，他下手就比先前要狠得多了，甚至将钢管捅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又有人想去捡枪，但手枪总是在他们伸手的时候微微移动，然后就有钢管飞过来，要么砸断骨头，要么刺进身体。 钢管前端的鲜血甩在了很多人脸上，像是驱魔的圣水一样，驱走了他们的勇气，于是，有人扔下刀开始逃跑。 第一个逃跑的人出现后，第二个立即跟上，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砍刀队溃不成军，而白绍元捂着鼻子坐了起来，他的鼻梁断了，满脸鲜血，伸手去捡掉在一旁的枪，身旁没人，顾七还在几米之外，而他的手离枪仅有十厘米之遥，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成功的捡起枪来，射击顾七。 意外出现了，刚才没能撞击子弹底火的撞锤，这时突然落下，“呯”的开了一枪。 子弹没有打中任何人，但后坐力导致手枪旋转着往后移了一米，白绍元还想爬过去捡，可顾七的脚已经踩在了手枪上。 捡起手枪，顾七看了一眼逃得更已然的持刀人，走到白绍元面前，抓着白绍元的衣领，将他拎起来站好，然后把手枪的枪口抵在了白绍元的下巴上。 他的声音比先前轻柔了许多：“你要为田胖子报仇，我没有任何意见，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一定会杀你，但利用刀锦是不对的，为了防止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 就在这时。 “住手！”从左前方传来一声大吼，打断了顾七的话。 苏凌从藏身的单元里走出来，站在离顾七和白绍元十米远的地方，仍抬着摄像机，一直在拍摄。 他没有拍到的任何对顾七不利的影像，相反，还让顾七成了救下小女孩的英雄，这样的录像拿给高进看，岂不是在打高进的脸？就算剪辑一下，也只能表现出顾七的强大。 找不到逮捕理由，他就只剩下两种选择，一是在别的警察到来之前离开，以免自己也被牵连进去，徒增很多麻烦；二是赌一把，出面逮捕顾七，理由是控制场面，很正当，而以顾七现在的状态和情绪来看，他应该不会乖乖听话的，那就可以用“拒捕”这个罪名，堂堂正正的将他拷起来。 就算顾七没有拒捕，苏凌也算是控制住了场面，立了一大功。 两相权衡，第一个选择安全，但是没任何好处，第二个选择好处很多，只是会有一定麻烦，麻烦是可以解决的，值得冒险，苏凌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他出来了。 “为什么？”顾七认出了苏凌，他对这人的印象很不好。 “我是警察！”苏凌说出了他曾经对顾七说过的话，亮出警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不是犯人。”顾七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他曾对苏凌说过的话，扣下了扳机。 -------------------- 感谢“不稳的风”的评价票，谢谢支持！ 第六十二章 脱离“战场” “我是警察！”苏凌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一手拿着警徽，一手端着数码摄像机，仍在拍摄。 “我不是犯人。”顾七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扣下扳机，他要做的事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无论面前有多大危险，既然决定杀死白绍元，就不会因为面前有个警察而退缩。 “呯！” 手枪这次没有出任何“故障”，撞针准确的击中了子弹底火，枪口顶着白绍元的下巴，子弹射出来，钻进下巴，打穿上颚，最后击穿颅骨，带着些许红白之物从头顶飞出来。 白绍元到最后都没有想到顾七会开枪，死得倒是干脆，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枪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苏凌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白绍元的尸体倒在地上，手中的摄像机险些掉落。 顾七把手枪里的子弹全部退出来，扔到远处，又熟练的把手枪拆散，扔得一地都是，顺便擦去了指纹，转身走进了刀锦和曾雪所在的单元门。 崔华、丁馨和夏荣的表情和苏凌差不多，顾七的这个行为可以用冷血、残酷来形容，最后那一枪完全是没有必要的，等警察来了，那个中年人肯定逃不过罪责。 苏凌过了半分钟左右才缓过气来，低头看了一眼摄像机，发现摄像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他急忙打开来重放，发现顾七问完“为什么”后，摄像机就停止工作了，可现在检查了一下，机器并没有坏。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苏凌回头看了一眼小区大门的方向，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摄像机，悄悄退回了他先前藏身的地方。 当然，他的这些举动，都被松了一口气的崔华拍了下来。 ………… ………… 顾七走进单元门，看到了一脸痛苦，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的曾雪，以及一脸担心，想要将她扶起来的刀锦。 走过去摸了摸曾雪的后脑勺，顾七没有摸到伤口，也没有肿包，就把她扶起来，说道：“那个人我已经杀了，警察也快来了，太麻烦，我们走吧，跳墙出去。” “跳墙？好！”刀锦看起来有些兴奋，估计是人生第一次。 曾雪的脑袋还在疼，不过看到刀锦的样子，自己也高兴起来，拍着衣服上的灰，笑道：“我会跳墙。” 她确实会跳墙，第一次遇到顾七的时候就跳墙逃跑了，认真比赛的话，顾七大概只有用“蜘蛛博士”那一招才能赢。 警笛声越来越清晰，这里是小区的一个组团，建筑为“凹”字型，顾七他们在最里面，相当于被楼房三面包围着，就算不从小区大门出去，他们也得先走出这个组团，而警车已经开进小区，任何一走出组团就会立即被发现。 顾七想了想，又带着曾雪和刀锦回到三楼，敲开了钢琴老师的家门。 “抱歉，相信你已经听到了楼下的动静，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我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我们能不能从你家的窗户离开？”顾七向钢琴老师问道。 “可这里是三楼。”钢琴老师楞楞的说道，她知道刀锦的父亲是刀建宏，也听说过一些刀建宏的传说，楼下发生的事情她听到了，也看到了一部分，枪声响起后急忙离开窗子，没有看到顾七杀人，否则很可能连门都不会开。 “没关系。”顾七往屋子后面走去，三的窗户离地面也就不到十米的高度，他和曾雪都可以轻松跳下去。 唯一的麻烦就是窗子外面的防盗笼，顾七试着拉了一下，防盗笼上的铁条可以拉动，但是空隙还是太小，头钻不出去，想了想，他又来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个小窗户，长年不打开那种，窗台上放着些洗浴用品，顾七把这些东西拿下来，打开窗户试了一下，可以钻出去，就爬到外面，一只手拉着窗台，另一只手招了招，示意曾雪和刀锦爬出来。 曾雪可以跳下去，但并不意味着他应该跳下去，以后可能会来这里学琴，现在就吓到老师可不太好。 她第一个爬出窗子，再爬到顾七的背上，接着刀锦也爬了出去，顾七用左手抱着她，放出白链把两个小女孩都绑紧，回头对钢琴老师说道：“多谢，还得麻烦你擦一下血迹。” 说完，他一放手，落到了地面。 钢琴老师看到窗台上留下了几个殷红的指头印，卫生间的地上也滴了一些，急忙拿出纸来擦干净，不过血迹只存在于卫生间里，屋子里其它地方和外都没有。 血迹来自于顾七手臂上的枪伤，出血量不大，但是伤口一直没能愈合，为了不给钢琴老师带来麻烦，在上楼和进门时他把血擦在了自己的t恤上，只有在卫生间里才放松了一些，反正都是瓷砖和马赛克，很容易擦。 ………… 楼房后面是一条很窄的巷子，也就是小区围墙和楼房之间的空隙，平时不会有人来这里，地上有不少垃圾。 顾七没急着出去，而是把衣服拉下来，露出了手臂后面的伤口，蹲着对曾雪说道：“用你的头发帮我缝一下，缝紧点。” 曾雪有些紧张，控制着一根头发刺入顾七的皮肤，钻来钻去，然后收紧，疑得不能说漂亮，可十分有效，立即就止住了血，然后她扯断了头发。 刀锦睁大眼睛看着，觉得十分新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曾雪的长发，曾雪用头发缠住她的手指，把刀锦吓得连忙缩手，二人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多谢。”顾七拍了拍曾雪的头，抱起刀锦爬上围墙的墙头，接着曾雪自己跳上来，三人翻墙来到了街上。 ………… 小区里来了四辆警车、一辆防暴车和几辆救护车，热闹非凡，被顾七打倒在地的那些人，受伤较轻的被警察拷起来带上警车，受伤较重的被急救人员抬上救护车，钉在驾驶座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孙龙涛只能等待消除队，他今天和汽车座椅一同入院的可能性很大。 没人知道事件的主角顾七去哪了，崔华、丁馨和夏荣上到了四楼的楼梯转角，对策是等院子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再由穿着警服的崔华带着丁、夏二人离开，如果有警察问起来，可以说丁馨和夏荣成是她找到的目击证人，准备带回去录口供。 苏凌是最着急的，他虽然穿着便装，可来的警察大多是巡警大队的同事，能认出他的脸来，唯一的出路就是等警察都走了再下楼，万一被熟人看到了，就只好说他路过这里，见有些人拿着砍刀跑进院子里来，就跟进来看情况，但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把摄像相带出去了，还得再回来拿一次。 至于楼顶上的宋忠，则在警车开到之前就跳到另一个组团楼顶，下楼离开了。 ………… “午饭想吃什么？”顾七若无其事的走在街上，向曾雪和刀锦问道。 “冰淇淋！”刀锦立即回答道。 “肉！”曾雪也不甘示弱，禁婆的消化能力极强，几乎什么都能吃，但主要还是以肉食为主。 “那就去吃西餐好了。”顾七说着走到路边，打算打车走，西餐厅里有牛排，可以满足他和曾雪，又有圣代，可以满足刀锦。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是刀建宏打来的，他已经听说了小区里发生的事，但并没有为刀锦的安危担心，只是问道：“没事吧？需要我派人去处理后事吗？” “没事，都是冲我来的，和刀锦无关，至于后事，警察可能从那些人嘴里问到我的名字，你能处理就处理，不行也没关系。”顾七说着抬手拦下辆出租车。 “好的，我会尽力而为。”刀建宏说着挂上了电话。 ………… 一顿大肉，几个圣代，把曾雪和刀锦的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于是三人又开始步行，走到了英语教室。 下午就再也没出什么事，曾雪对英语兴趣缺缺，也跟不上进度，在等刀锦上课的时候，又把钢琴键盘纸铺在地上练指法。 五点，他们回到了金诚小区，来到了刀建宏的家。 这次顾七走进了刀建宏的别墅，要来了酒精清洗伤口，又换上新的的绷带，原来缠在手臂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硬绑绑的。 处理好伤口，顾七坐在沙发上，向刀建宏说道：“有两件事你需要注意，一是白绍元知道我杀了田胖子和吴飞他们，消息肯定是你的人泄露出去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天会议室里的人；二是他知道我当了刀锦的保镖，还知道刀锦的行程，所以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这些东西会议室里的人应该不知道----除非你跟他们说了，泄露消息的应该是你身边的人。” 刀建宏点了点头：“刀锦的行程我不可能告诉别人，也没得外人说过雇了你当保镖，所以一定是我身边的人在搞鬼，我会立即去查，这人不查出来，咱们睡觉都不得安稳。” “你知道就好，我走了，明早见。”顾七说着站起身来，把正在和刀锦玩的曾雪叫过来，带着她离开了别墅。 -------------------- 感谢“狮之心666”的打赏，今天有票有打赏，超开心！！！ 第六十三章 事情还没完 离开那个小区时，顾七带走了刀锦和曾雪，却没能带走那些被倒在地上的伤者和死者。 于是，警车和救护车都满载而归，塞得满满当当，离违章只有一步之遥。 由于有手枪出现，也有被击毙的尸体，在参与群殴的这些人送到警局之前，专案组已经成立起来，由安明市有组织犯罪侦察大队发起，除了交警大队和公交分局之外，几乎所有部门都参与进来了，自然也包括崔华所在的刑警大队。 崔华带着丁馨和夏荣离开了小区，她的强项是洞察力和直觉，对这个案子的帮助不大，因此没有接到加入专案组的通知。 苏凌等了近一个小时，巡警大队的人还没有离开，急中生智，他上到了楼顶，意外的发现两个组团离得比较近，就冒险从楼房之间跳了过去，从隔壁组团下楼，再翻围墙离开了。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案子的“主线剧情”已经在这边结束，但“支线剧情”却还没有开始。 ………… ………… 当晚十点，梁芳从补习数学的老师家出来，离高考日期越来越近，她的数学一直是弱项，得找专门的老师帮着复习。 骑着自行车回到自家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路上的人已经极少，小区的照明不算暗，但被行道树的树叶遮住了大部分的光，还没骑到自己家所在的组团，梁芳就看到前面路上并排站着四个人，阻断了马路。 “你记一下曾雨的电话，那个叫孙龙涛的可能不会罢手……”顾七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梁芳停下自行车，看着那些人，伸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 那四个人看到她停车，便开始往这边跑来，光线不太好，梁芳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的肢体动作来看，她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调转方向，梁芳骑上自行车就跑，并把手机拿出来拨打了曾雨的电话。 四个人的脚步声很乱很响，并伴随着一声声“站住”、“别跑”之类的低吼，梁芳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幸好电话接通了。 “你的位置。”曾雨接起电话后，这样问道，显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兴龙小区，后面有人追我，我骑着车，带他们绕圈子，你快来！”梁芳几乎要哭出声来，心跳得太厉害，她觉得头有点晕。 “我十分钟左右就能赶到，你尽量不要大叫，除非真遇到了危险，只要那些人不乱来，你就尽量低调些，不要起冲突，也不要被带走。”曾雨交待完毕，挂上了电话。 梁芳装好电话，双手扶着车把，顿时觉得安心多了，可惜她没能带着这些人兜圈子，来的人不止四个，还有一辆车。 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对方也有人在打电话，车子很快就开过来了，没有去撞梁芳，而是把她逼停在路边。 梁芳跳下自行车，跳上了行道继续往前跑，车子虽然开不上人行道，却在路上紧跟着，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她想叫人，但拼命忍住了，咬着牙齿全力往前跑，可前方出现了岔道，车子先一步开到那里，转过弯来，司机从上面下来，堵在了人行道上。 梁芳转向，下了人行道想要往回跑，却被身后的人抄近道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不轻，手肘和膝盖都摔破了，额头也磕了一下，但她仍没有大叫，而是坐在地上对这些人说道：“我要见孙龙涛，他在哪？叫他过来，我可以帮他把曾雨叫来，就是那天那个长头发的女生。” 这也是顾七给她出的主意，目的就是通知曾雨，并拖延时间。 “孙龙涛？曾雨？不认识，也没兴趣，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谁管你主子是谁。”对方把她围住，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 梁芳楞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你们是杨羽琪找来的？” “你倒是聪明。”那人嘿嘿笑了几声，很干脆的承认了。 “你们想干什么？”梁芳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是孙龙涛叫来的人，那还能有商量余地，可杨羽琪就不一样了，谁也不知道那个面容美艳、心肠狠毒的女人在想些什么。 对方仍在笑，但笑声却变得猥琐起来：“放心，咱们只是想跟你玩玩，玩够了就放你走，绝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她给你多少钱？我出一倍，不……五倍，打个电话马上就能有人送来。”梁芳镇定得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那可不一样，她身后有人罩着，咱们玩不起，你就不一样了，既可以好好享受，又不怕事后有什么麻烦，有些事情你也不方便和别人说是不？”那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把梁芳扶起来。 “别碰我，否则你们会后悔的。”梁芳往后退了一点，学着顾七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 这招果然有效，那人楞了一下，笑道：“后悔？怎么个后悔法？” 梁芳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好了，咱们来做个约定，大家就在这里等十分钟，如果到时候你们还不后悔，我就乖乖跟你们走，你们想怎么……样都行，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大叫大喊，小区里这么多人，总有爱管闲事的会报警，到时候你们说不定会有麻烦。” “当真？十分钟？”对方显然动摇了。 “从刚才起我就没有叫过，如果我骑车的时候大叫，这时候早有人过来了。”梁芳替他们分析道。 “行，咱们就在这里抽根烟，你要是敢玩什么花招，我们就把你的脸划烂，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人倒也干脆，带着他的同伙走到路边，各自点起了烟。 梁芳没有跑，坐在人行道边上检查她的伤口，刻意离这几个人比较近，好取得他们的信任。 烟很快就抽完了，五个烟头被扔在地上，踩灭，这些人又站到了梁芳身旁。 “十分钟还没到，你们抽得太快了。”梁芳抬头看着他们说道。 一直在说话的那个人又笑了起来：“行啊，咱们陪你等就是了，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懂事，莫非……真想和我们玩玩？放心，咱们保证……”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曾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谁？”那人猛的回头往曾雨所在的方向看去。 她就在人行道上，靠着围墙，穿的还是四中的校服，谁也没有看到她是从哪来的，怎么来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着实吓人。 这些人没有被吓跑，因为他们看到了曾雨的样子，看到了她近乎完美的身材，都楞了一下，接着就出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个不够，又来一个，嘻嘻……呵呵……”诡异的笑声让梁芳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其实我一个人就够了。”曾雨微笑着走过来。 “有意思，够味道。”另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曾雨的笑容让他神魂颠倒。 “我先，谁也不许抢。”第三个人紧走两步，来到了其他人的前面。 “好啊，你先。”曾雨仍在微笑。 看着她的笑容，那个人跪在了地上。 “靠，这就不行了？你也太虚了点吧？听说过早的，没见过这么早的。”另一个人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 跪在地上的人直挺挺扑下去，没有任何防备动作，鼻子着地，也不见他哼哼。 “操！怎么回事？”其余四人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 “谁第二个？”曾雨甜甜的问道。 四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但这一次没人说话。 “都不行了？那我来选吧，就……你好了。”她随意指了一下离自己最远的那个人。 第二个人跪了下来，一声不吭，但跪得很响。 “谁？出来！”有人忍不住吼道，此时也不怕引来小区的住户了。 于是他第三个跪在了地上。 梁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不到飞舞在空中的那几根头发，光线太暗，没有人能看到。 还剩下两个人，同时转身逃跑，撞倒了跪在地上的同伴，其中一个人没跑两步就像滩烂泥似的摔在地上，滑出去一截。 另一个人正是那名驾驶员，他跑得很快，但是还不够快，刚拉到车门上的把手，曾雨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恭喜，你比他们多活了几秒。” 他的脸砸在车窗上，身子滑倒在地。 ………… “你到底是……”梁芳推着自行车，看着曾雨一手一个，抓着那些比她高大的男人，将他们塞进车里。 “我是曾雨，二班班长。”曾雨摆放好尸体，插上钥匙发动汽车，打开暖气，关好车门。 明天应该会出现五个男人集体自杀的新闻出现。 “谢谢你救了我。”梁芳没有追问，诚恳的说道。 “要谢就去谢顾七吧，别忘了是他让你打电话给我的，不过事情还没完，幕后黑手是谁你应该知道吧？”曾雨说着拿出手机。 梁芳点了点头：“是杨羽琪，孙龙涛的女朋友。” “知道名字就好办多了。”曾雨笑着拨通了顾七的电话，电话号码是在顾七告诉佐仓健二时听来的，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第六十四章 探病 把曾雪送回学校，顾七没有见到曾雨。 器材室的软垫堆后面是曾雪平时睡觉的地方，顾七又检查了一下她被打中的后脑勺，确定没什么事，便问道：“你晚饭怎么办？” “等姐姐。”曾雪铺开了她的钢琴键盘纸，轻轻的弹着。 “要先去吃东西吗？”顾七猜她中午没有吃饱，三百克牛排只能让她吃三成饱。 曾雪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就目前来说，食物的吸引力没有钢琴大，尽管面前只铺着一张纸。 “我去给你买点好了。”顾七说着走出了器材室。 没一会，他提着半斤叉烧和一只烤鸡进来，交给曾雪，说道：“我走了，明早再来接你。” “嗯！”曾雪抬起头来，对顾七展露了笑颜，她今天过得很开心，唯一的遗憾就是被人敲了一下后脑勺，疼是疼，但她并不在意，要是能每天都像这样，再敲几次她也愿意。 顾七离开学校，打了个电话给徐佩蓉，得知佐仓健二又要来混饭吃，苗仪自然也免不了要来混罐头，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菜。 提着菜回到家里，他发现气氛有些沉闷，佐仓健二和苗仪都已经来了，占据了客厅的两个角落，别过头，谁也不理谁，似乎在赌气。 佐仓健二的脸上多了几条新鲜的爪痕，苗仪全身的毛乱得像是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似的，比昨晚战斗后还要狼狈几分。 顾七从二人之间穿过，默默的走进了厨房开始开始洗菜，徐佩蓉在房间里复习，听到声响后出来打了声招呼，进去继续复习了。 六点半，饭菜上桌，正式开吃。 三个人一只猫，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吃完饭，徐佩蓉负责洗碗，照例的聊天时间开始了。 “我闻到了血腥味，你受伤了。”苗仪伸出爪子剃着牙，懒洋洋的说道。 “受伤了？”徐佩蓉在厨房里够头往客厅看。 “小伤，无碍。”顾七说着把佐仓健二给他的黑色特攻服脱下来，说道：“最近可能会有通缉之类的事，这件衣服暂时不能穿，太显眼，反正现在只有双臂能放锁链，还用不上。” “通缉？你倒是能惹事。”苗仪撇了撇嘴。 “能不能帮我个忙？”顾七想到了苗仪的体形优势。 “什么？”苗仪第一次知道顾七还会请人帮忙。 “有个叫苏凌的巡警，今天出现在了现场，还拿着摄像机在拍摄，能不能帮我把他摄相机里的记忆卡偷出来？要是真被通缉，那段视频就是我脱罪的证据。”顾七起身把特攻服放进了盛满水的洗衣盆。 他不知道苏凌是否把录像交给其他警察了，看到摄像机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彻底破坏，但随后又想到这份录像对他是有利的，所以在开枪时把摄像机关了，杀人之后立即离开。 如果苏凌把录像交上去，自己反而不会被通缉；如果没有交，被通缉了，这份录像拿在手上是绝对有利的。 “看在鸡肉罐头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好了。”苗仪闭着眼睛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傲不过三秒：“不过你得告诉我他的住址，魂灵我可以离着很远闻到，人就不行了。” 顾七点了点头：“我一会就去问，问到了再用罐头叫你。” 问自然是问崔华，他并不知道中午的时候崔华也在场，又没有她的电话，由于是周末，她白天晚上都可能在外面，夜里再去比较把稳一些。 这天晚上没有凶灵出现，没有什么意外事件，几个人都很放松，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佐仓健二是自带塌塌米的男人，他的粘液可以变成最好的床垫，还带自动调整软硬度的功能，聊着聊着就躺到了地上，枕着手，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 十点多，一人一猫离开了顾七和徐佩蓉的家，顾七洗干净特攻服，正打算出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原本以为是天纵那些人打来的，他们资源充足，要查的话还是可以查到自己手机号的，接起来后，听到了曾雨的声音。 “我知道了……杨羽琪，孙龙涛的女朋友，你希望她怎么样？好的……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知道孙龙涛在哪里。” 听完曾雨的讲述，顾七挂上电话，推开徐佩蓉的房间，对她说道：“我出去一趟，大概夜里回来。” “嗯，小心点。”徐佩蓉转过来点了点头，继续复习。 ………… ………… 安明市第二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和往常一样，天一黑就变得异常冷清，探病的人都回去了，只剩下病人和负责守夜的亲属或花钱请来的护理人员，大家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基本都不出病房，巡房的护士也很少从护士站出来，医院里仿佛连气温都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孙龙涛躺在病床上，腹部缠着绷带，盖着被子，不断的呻－吟，他被钢管刺穿，但失血不多，连汽车座椅一起被抬进医院，经过了三个小时的手术，终于把钢管取了出来，生命暂时没有大碍，但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两个小时前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移到了普通病房。 床位紧张，他不得不和别人共用一间病房，虽然有隔帘，但是病房里的气味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十一点整，护士们开始了今天的最后一轮巡房，顺便替病人们拉好了隔帘，十一点十分巡房完毕。 孙龙涛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听到纱窗滑开的声音。 这里是九楼，整栋楼都没有安防盗笼，也就是说建筑物外面是平坦的，窗户只可能由室内的人打开，问题是谁那么有病，打纱窗打开来，就不怕蚊子咬么？ 病房的大灯光上了，但地灯还开着，能让病患看清周围的东西，睁开眼睛，孙龙涛刚想问是谁没事开纱窗，右边的隔帘就被掀开来，一个黑影来到床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要是敢叫，我就立即杀了你，明白的话就点点头。”顾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龙涛急忙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起了宋元从ktv包房离开的时候，曾经两次和他说再见，第二次的时候十分郑重，像是在说永别，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宋元显然是认识顾七的。 “告诉我，杨羽琪现在在哪里。”顾七松开开手，看着孙龙涛问道。 “她……她受不了这里的味道，回家了，你有什么事？”孙龙涛压低声音，睁大眼睛看着顾七，满眼惊恐。 “她托人向梁芳问好，于是有人托我向她问好，告诉她家的地址。”顾七冷冷的说道。 孙龙涛心中一惊，忙道：“我不知道梁芳的事。” 他知道杨羽琪的性子，自己表示过好感的女性，有好几个都忽然消失了，甚至有自杀的，都是杨羽琪做的手脚，他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这次杨羽琪故技重施，却惹上了这么个人物。 “我没有你参与的证据，所以不是来杀你的，除非你想故意隐瞒，另外，我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下一次，我扔钢管的时候就不会瞄着你的肚子，而是脑袋。”顾七说着看了一眼孙龙涛的额头。 “她可能不会回家，我可以帮你问问。”孙龙涛表现得异常乖巧。 “给你两分钟时间。”顾七说着走到病床的另一侧，掀起隔帘。 他楞了一下，病床上躺着个满头大汗的人，鼻子用纱布裹着，同样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正是在电光巷里被他打晕的那个矮子。 “你听到什么了？”顾七向石康问道。 石康用力摇头，频率极快。 “很好。”顾七又绕过他的病床，掀开隔帘，又楞了一下。 第三张病床上躺的是个梳着大背头的人，肤色黝黑，胳膊和腿上都打着石膏，紧张的看着顾七。 这是在杉锦大厦遇到的那位金牙，只是现在嘴里已经没牙了。 “你听到了什么？”顾七又问，觉得挺有趣，这间病房里居然全是自己认识的人。 金牙拼命摇头，他的伤并不是顾七造成的，但和顾七有直接关系。 “很好。”顾七点了点头，回到了孙龙涛所在的病房。 “找到了，她没回家，去了极乐天。”孙龙涛放下电话，立即报告。 “乐天是哪？我不认识。”顾七皱了皱眉。 孙龙涛哭笑不得，忙把极乐天的位置说了一遍，那是安明市最大、最有名的迪吧，年轻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没想到面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很好，如果梁芳那边再出什么问题，我会再来找你的。”顾七说完，掀开隔帘，在隔帘落下的时候，病房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 ………… 极乐天离医院不算远，顾七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半，染着各色头发的人不停的出进，穿着兜帽衫的也不少，顾七在这里不算显眼。 迪吧里热闹非凡，声浪涛天，五颜六色的灯光不停闪烁，简直是癫痫病人的刑房。 刚走进去几米，顾七就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慢了，所有的声响也突然变得沉闷，他眨了一下眼睛，面前的场景突然变换，自己来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第六十五章 回忆（一） 天色阴郁，空气沉闷、湿润，厚厚的云层一直延伸到天边，眼看就要有一场持续长时间的大雨落下来。 一只豆娘落在锈迹斑驳的铁栅门上，将蓝色的翅膀合起来，直立于背上，虽然长得像蜻蜓，但飞行本领差得太远，有很大可能被雨滴击落。 铁栅门连接着青砖墙，砖老墙旧，透着股萧瑟、凄凉，一张包装巧克力的锡纸被风推过来，撞在那个小男孩的腿上。 小男孩横躺在铁栅门前，头发又稀又软，双颊深陷，瘦得不成人形，眼睛只只睁开来一条缝，看起来虚弱无比，不知是死是活，他身上套着宽大的棉布病号服，白底淡蓝色竖纹，胸口绣着方形的树木胸章，胸章下方绣着“gu47”的字样。 顾七在铁栅门里面，低头看着门外的小孩，向身边那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问道：“这里是映射幻境吧？你在用这种方式阅读我的记忆？” 珍妃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小男孩，没有回应顾七，和普通的凶灵没有任何区别。 顾七想了想，走到墙边，伸指刮了一下砖缝里的水泥层。 指甲缝里没有灰屑，他没能和这个场景作出互动，可能是意识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无法破坏场景，也可能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映射幻境。 顾七倾向于后者，原因是映射幻境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角色，无论扮演的是自己还是别人，而他和珍妃在这里都不属于角色，只是普通的观察者。 或许这可以称之为记忆映射。 这个地方是顾七的记忆起始点，他到现在还记得这场大雨，记得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只是太久没有看过这个场景，觉得有些陌生。 ………… 第一滴雨打在他的鼻尖上，惊吓让他眯成缝的双眼睁大了一些，雨滴很冰，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雷声像是发令枪一样，让更多雨点冲向大地，整个世界都被大雨声淹没了，唯有震耳欲聋的惊雷能够穿梭于其中。 雨点不断的打在脸上，呼吸时便呛进了气管里，小男孩用最大的力量咳着，但身体只是微微的颤抖了几下，他身上几乎没有肌肉，也没有脂肪，真正的皮包骨头，连咳嗽都是件非常吃力的事。 水仍在往鼻子里灌，老天爷似乎拼尽了全力，想要杀死这个小男孩，可惜祂失败了，铁栅门被拉开来，一双手抱起地上的小男孩，将他搂在怀里，快步跑回了儿童福利院。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唉……怪可怜的，还有没有救？”院长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看着不断抽搐的小男孩，说着疼惜的话，眼神中却没有多少怜悯。 这样的情况她见得太多了。 “如果送去县医院的话……”发现并把小孩男抱回来的保育员说道。 院长摇了摇头：“送去暖房吧，暖和了或许可以活下来。” 保育员依言把他放进了暖房，也就是婴儿房，其实就是个杂乱得像是工具室一样的小房间，有几张床，床上有灯，取暖方法和养鸡场的老式孵化室一样。 小男孩被放进了取暖箱里，像个鱼缸，又像是没盖的棺材，他的眼睛被蒙上，接着取暖用的灯被打开，身体没一会就暖和了起来。 然而肺中的雨水没有被排出去，小男孩仍在咳着，嗓子咳坏了，咳出了血，但他确实活了下来。 “名字？他衣服上不是写着gu47么？叫古……gu第四声，再加个七，就顾七好了。”几天后，院长给予了小男孩一个正式的名字。 …………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可以看到魂灵，没有所谓的觉醒契机，就是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能力，知道自己可以放出锁链已经是之后的事了。”顾七也不管身旁的凶灵能不能听到，自顾自解说着。 小男孩已经来到福利院一整年了，个子没怎么长，依旧很瘦，但已经能够正常的行走。 两个家长带一个孩子都会觉得累，福利院里的孩子不少，保育员也管不过来，基本都是放养，九成都是熊孩子，年纪小的比较容易被领养走，和小男孩同龄的三四岁孩子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很少有超过一个月的，小男孩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人领养。 因此他成了大龄熊孩子们的欺负对象，再加上对魂灵的恐惧，孤僻的性格从那时就出现了。 “我能看到的东西，别人看不到，这是最让我害怕的，刚开始的时候看到保育员穿过魂灵的身体走到我面前，我就被吓得尿在了裤子上，每天都在哭，后来发现魂灵并不会来伤害我，就不再害怕他们，但仍恐惧于魂灵的存在原因，要是当时有个祷师来告诉我，魂灵只是人死后留存在世界上的一部分意识，我想我在福利院的日子会好过得多。”不知道是因为身处幻境，还是因为身旁的是凶灵，顾七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 石块打在小男孩的额头上，没有流血，但是很疼，小男孩没办法还击，他追不上那些大孩子，也扔不准石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欺负他，为什么他们用石头打自己时，会笑得那么开心。 后来他在书本上找到了答案，马克－吐温（mark－twain）告诉他：“在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类是残忍的。他们是唯一将快乐建立在制造痛苦之上的动物。” 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会仇视人类，甚至出现反社会型人格阻碍（sociopathy），但是四岁那年，事情出现了转机。 在福利院呆了两年，小男孩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了明显好转，但性格越发孤僻、内向，往往一个月也不会说句话，最常呆的地方就是宿舍的门背后，或是厨房的灶台边。 那天，保育员把他带到了一对年轻夫妇的面前。 “小朋友，你叫顾七是吧？想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吗？你可以有个妹妹，只比你小一岁。”那个男人蹲下来，扶了扶眼镜，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小男孩没有说话，抬看向了保育员。 当天下午，他来到了自己的家，看到了那个只有三岁的妹妹。 ………… “她一直在哭，无论是在保姆的怀里还是在柔软的床上，一直哭，很吵。”顾七和凶灵来到了他曾经的家。 小女孩扎着两个牛角小辫，放声大哭，嗓子早就哑了，眼泪、鼻涕、口水糊得满脸都是，她三岁，但没有说话。 “因为她的哭声，我来到了这个家，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养父母并不知道她哭的原因，以为是太寂寞，想再为她添个弟弟或妹妹，可惜已经无法再生育，于是就到儿童福利院，领养了我。”顾七看着那对夫妇久违的脸庞，眼睛有些湿润。 养父自己做一些小生意，用当时的话来说叫个体户，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个称呼，家里并不缺钱，可金钱无法止住小女孩的哭泣。 “我一开始只是想逃走，因为她的哭声太刺耳，只有哭泪了睡着后才能停止一会，醒过来又会哭，这不像个家，而像个刑房，专门用来折磨人的。”顾七环视着卧室里的家具，每一件都很令人怀念。 床上放着无数个毛绒玩具，地上有脚踏车、八音盒、儿童钢琴，床头柜上有拨浪鼓、摇铃、洋娃娃，都很新，却落了层灰。 “后来我发现，她哭的原因竟然和我一样，是因为看得到魂灵，而且除了害怕之外，还多了一层担心，所以才哭得那么厉害，毕竟穿过魂灵的人是她的父母，而我不关心福利院里的那些人，所以才不像她哭得那么厉害，从那时起，我突然找到了家的感觉，因为她和我是一样的，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告诉她，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顾七看向了趴在床边的小男孩和坐在床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不哭了，睁大了浮肿的眼睛看着小男孩，听他指着墙角的魂灵哪哪絮絮的说着，一个极少说话、几乎不和别人交谈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不免颠三倒四，但她却懵懂的听懂了。 女儿不再哭闹，乐坏了她的父母，她以惊人的速度和小男孩熟悉起来，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刚开始她不会说话，吐字不清，但能听得懂我说的一切，等她学会说话后，我们约定，不要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从那之后，我们无论去哪都粘在一起，四岁到六岁的这两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顾七原本有了感情波动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 小男孩克服了对魂灵的恐惧，甚至敢把手伸进魂灵的体内，但是小女孩却始终都在害怕，有时候迎面遇到，会立即躲到一旁，从来没有和魂灵接触过。 “六岁那年，一切都变了，那个家不复存在，我看到了人间链狱，见到了我的师父。”顾七说着，转头看着珍妃说道：“谢谢你让我回顾了这段时光，现在请让我回到现实中，在人很多的地方呆立太久是会出问题的，下一次，你可以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拉进幻境。” -------------------- 不知不觉20万字了，成绩很不好，动力严重不足，当然不会放弃，希望能继续得到大家的支持。^_^ 第六十六章 舞池里 迪吧里依旧热闹非凡，没有人留意到，有个刚走进来，穿着黑色兜帽衫的人像是被关了电源的玩具一样，突然停住了几秒，连眼珠都没有移动。 顾七恢复过来，立即被声浪激得皱起了眉头，又拉了拉兜帽，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尽管这里的人又多又集中，无论做什么都很方便。 穿梭在人群中，顾七寻找着杨羽琪的身影，梁芳的手机里的照片中有杨羽琪身影，照片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只要她还在这里，就一定能找到。 找了一会，顾七没看到杨羽琪，却找到了四中的同学。 ………… 陈成城隔着吧拿接过酒保递来的四瓶啤酒，笑着打声招呼，转身刚想回去，猛的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几米之外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不等他看清对方，就有人从身前走过，视线被挡了一下，等这人走开，那双眼睛已经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 原地楞了一会，陈成城刚要迈步，耳旁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你认识杨羽琪吗？” 一缩脖子，陈成城转头看到了顾七，吓得“唉”一声尖叫，啤酒差点摔在地上。 顾七耐心的等着陈成城的答案，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孙龙涛应该也是，说不定互相认识。 “杨杨杨……杨羽琪？我不认识。”陈成城结巴了一下，把杨羽琪的名字念成了他那个系列。 “哦，多谢。”顾七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元……元哥说不定认识。”陈成城在这一瞬间大脑短路，卖了把队友。 “他在这里？”顾七停住身子。 “呃……在。”陈成城智商上线，知道现在否认的话，肯定会引起顾七的怀疑。 他带着顾七往他们所在的隔间走去，确定顾七没有恶意后，他终于冷静了一些，没有把啤酒的沫子给抖出来。 宋元这伙人确实是极乐天的常客，每周至少要在这里聚一两次，通常都是在隔间里玩闹一番。 今天也不例外，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看到陈成城推门进来，都叫嚷着让他再去抬一打，发现陈成城脸色不对，叫嚷声就渐渐平息了。 陈成城走进来，然后是顾七，在座的十多个人中，有八成是挨过顾七勾拳的，看到他进门，猛的站起身来，撞到桌子，碰翻了不少空酒瓶。 隔间里除了他们外，还坐着几个漂亮的女孩，都是二十岁左右，看到身旁这些人的反应，都惊得睁大了眼睛。 只有宋元还保持着冷静，缓缓站起身来，朝顾七点了点头。 顾七转身把门关上，将震耳欲聋的节奏声挡在了门外，对宋元点了点头，说道：“你认识杨羽琪吗？” 宋元楞了一下，点头道：“认识，听说今天孙龙涛带人去堵你了？” 身旁那些人一听，都吓了一跳，他们不认识杨羽琪，但是都听过孙龙涛的名字，知道那是位经常惹事，但一直都平安无事的主。 顾七点上支烟，说道：“他在医院里，我没杀他。” 隔间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有的人不相信，觉得顾七是在吹牛，有的则在思考顾七和孙龙涛的冲突，将会以怎样的方式持续下去。 宋元叹了口气，笑道：“他来找过我，我劝他不要惹你，可惜他不听。” “多谢。”顾七点头道：“你知不知道杨羽琪一般喜欢呆在哪个区域？她现在应试是在这里。” “她也去了？不可能吧？”宋元揉着他那撮黄胡子，眉头皱得很紧。 顾七摇了摇头，说道：“我找她是为了另一件事。” “我叫人帮你找一下吧，场子里的保安我都比较熟。”宋元绕过沙发前面的茶几走出来。 “不，你不要出面，否则会被牵连，告诉我她一般在哪个区域就行了，我自己会找。”顾七吐着烟说道。 宋元脸色一变，明白了顾七的意图，想了想说道：“她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一般是在舞池中央，如果不在的话，就是在吧台附近了。” “我知道了，多谢。”顾七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宋元站在门后，转过身，表情异常严肃，扫视了一遍众人，说道：“你们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要是敢在外面乱嚼舌头，呆会杨羽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我不是在吓你们，是在劝你们，孙龙涛的事我其实详细打探过了，他被一根钢管钉在汽车座位上，活是活下来了，就是肠子被截了一段。” 众人都没说话，低头沉思着什么。 宋元继续说道：“除了他之外，田胖子的智囊老白也带着人来了，说是要为田胖子报仇，我又查了一下，原来田胖子他们那一伙人都被他灭了，孙龙涛和老白各一队人，加起来四十个人，十多根钢管、二十多把砍刀、两把枪，全灭，听说死了三个，其余全伤。” “他那边有多少人？”有人指着门问道。 “一个人，只是被老白的手下放冷枪打中了，其他人连碰都没能碰到他，听说他还护着两个小女孩，我不清楚这些消息有多少是真实的，反正孙龙涛现在躺在医院里这一点不会假。”宋元走回座位上，端起啤酒喝了半瓶，说道：“现在起，谁也别出去，不管外面有多乱。” ………… 顾七穿过舞池里不断抽搐的人们，来到了舞池中央，这里光线较暗，闪得厉害，很难看清一个人的脸。 在舞池里绕了一圈，又去吧台附近绕了一圈，在不经意间，顾七在通往卫生间的过道上看到了杨羽琪，正往卫生间走去。 找到了目标，顾七就在舞池旁边等着，杨羽琪回来后，果然又走进了舞池，直奔中心，扭得很欢快。 顾七穿过人群来到她的身旁，在巨大的节奏声中，对好说道：“关于梁芳的事……” “办好了吗？这么快？”杨羽琪猛的回过头来，问道：“你是谁？包文飞他们呢？” “失败了，你过来我跟你说。”顾七往舞池外走去。 杨羽琪一听到失败了，皱了皱眉头，跟上顾七往外走去。 人很多，挤来挤去，在离舞池边缘还有五米时，顾七侧头对杨羽琪说道：“我是来替梁芳向你问好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离开了迪吧。 杨羽琪没能再往前走，她跪下来，捂着脖子，想喊却不能发出声音，这个姿势像是喝醉了想要呕吐一样，附近的人急忙躲开，却因为太过拥挤，没能躲远。 鲜血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来，滴到深蓝色的地板上，她的喉咙上有一个窟窿，颈内动脉被从脖子内部破坏，窟窿眼被紧紧捂住，大量的鲜血将她的脖子都撑大了一圈，她已经看不见了，也没有感觉到疼痛，等栽倒在地，手掌松开，才有人尖叫起来。 迪吧的骚乱来得猛烈，去得也快，保安出来维持秩序，疏散了人群，舞池很快就空了出来，杨羽琪静静的躺在里面，成了众人的焦点。 宋元等人仍在隔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面面相觑，没一会陈成城推门进来，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死了，脖子上被开了个洞。” 不少人惊呼起来，脸色和陈成城一样苍白，宋元仍保持着冷静，说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 从嘈杂、沉闷、充满着各种怪味的环境里走出来，顾七深深的松了口气，坐上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崔华的家。 崔华早早就躺在床上，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乱的，却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敲门声响起，她有些神经质的从床上跳下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客厅，隔着猫眼往外看去，看到了那个戴着兜帽的人。 她打开门，让顾七进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问道：“你……有事吗？” “有，你知不知道苏凌的家？”顾七没有进客厅，站在门后问道。 “你想干什么？”崔华的心跳忽然加速，她知道他想干什么，苏凌有录像，她也有。 顾七想了想，说道：“今天中午在安民小区的案子你应该听说了，我做的，苏凌拍到了录像，我打算去拿回来，要是我被通缉了，那份录像可以证明我是自卫。” 见他这么坦诚，崔华楞了一下，犹豫了好一会，说道：“其实……中午我也在那里。” “你也在？”顾七也楞了一下，问道：“那里是公安局的宿舍？” 崔华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们是跟着你去的，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带着那两个小女孩。” “你们？还有谁？”顾七好奇起来，没有敌意的目光是很难察觉到的。 “还有你们班主任和你同学。”崔华没有把她们结盟的事说出来。 顾七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苏凌家在哪？我需要那份录像。” “我可以帮你查，不过你被通缉的可能性不大，市局成立了专案组，要问出你的名字不难，要查到你在安民小区里干了些什么也不难，听说上头有人出面，抹去了你的名字，把这件事定义为两个犯罪团伙群殴，所以……你不用担心通缉的事。”崔华很关心这个案子，黄大发被招进了专案组，很容易就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案情进展。 -------------------- 感谢书友150801013140875和南国公爵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谢谢支持！！！ 第六十七章 无痛人生 顾七拿到了录像，但并不是从苏凌那里偷来，而是崔华给他的。 崔华的这份录像更全，连他杀死白绍元的画面都有，角度和苏凌不同，如果两份放在一起就非常有说服力了，不知道苏凌摄像的原因，顾七还是决定把苏凌那份也弄到手。 “我的这份录像给你不成问题，毕竟是我的东西，可苏凌的住址是他的**，要给你是有条件的。”崔华这样说着，看起来却没有太大的抵触。 “什么条件？”见她没有拒绝，而是提出了条件，顾七微微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是在走捷径，就算崔华不愿意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不是……可以看见鬼吗？”崔华试探着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 “帮我破案吧，不是有很多美剧都是看得见鬼的人在帮忙破案吗？你也可以帮我，知道答案后再逆推找证据，不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了吗？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崔华有些兴奋，说完后才意识到“有需要”和“帮你”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岔，微微有些脸红。 顾七倒是没有想歪，而是说道：“就算是被杀害，人的魂灵也不一定就留在这个世上，必须留有某些遗憾或怨恨，所以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不过可以去看看。” “好，说定了，我明天查到苏凌的地址后，会发短信给你的。”崔华看起来很高兴。 “那么，拜托了。”顾七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说道：“顺便说一声，我刚才在极乐天杀了个女人。” 说完，他推门走了出去，没有看到崔华茫然的表情，让帮七帮忙破案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当时没有考虑到顾七就是个很有力的凶杀案制造者，不知道自己接触过的案子，有多少起是和顾七有关的。 她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人，相反，刑警办案讲求证据，经常会碰上无奈的情况，太有正义感的人反而不适合做这行，崔华已经遇到过两次顾七的杀人事件，一次是听到，一次是亲眼看到，两次的被害者都不是好人，一个亲口承认了自己杀过人，并且是被吓死的，另一个绑架并用手枪指着小女孩的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的行为都是绝对错误的。 抛开杀人这个行为不说，谁又能保证顾七每次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他自己充当了审判者与执刑者，那么，是否有会人来审判他呢？ ………… ………… 有了一份关键的录像，顾七就不急着让苗仪去弄苏凌那份了，反正不管苏凌如何剪辑，他手上有一份最全的。 第二天，他又带着曾雪和刀锦在外面呆了一天，这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下午把刀锦和曾雪送回去后，他接到了徐佩蓉的电话，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让他多买些菜回来。 顾七提着几大袋菜回到家，发现除了佐仓健二和苗仪外，张振宇和他的天纵小队也来了，客厅本来就不大，他们一来就坐得满满当当，那张圆桌根本围坐不下，家里第一次来这么多人，凳子也不够，于是只好所有人席地而坐。 走进门，顾七绕过一个个人桩走进厨房，照例是他做菜，谁也没有吭声，以免打扰徐佩蓉复习。 同样是六点半开饭，菜放在桌上，可人坐不下，因此吃成了游席，各自抬着一大碗饭，去桌旁夹了菜就让开，回到原位或蹲或坐或站，倒也吃得痛快。 顾七的厨艺不算高，大菜基本不会做，但家常菜做得着实不错，除了佐仓健二每次都会出现的“好吃好吃”之外，天纵小组的成员也是赞不绝口，值得注意的是，张振宇这么有男人气概的人，竟然掏出块小镜子来，一边照一边吃。 ………… 饭后，顾七向张振宇问道：“昨天中午的事，是你们出面抹去了我的名字？” 张振宇苦笑道：“说起来，你还真不怕事大，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等我赶到的时候警察都把那个小区封锁了，确实是我们出面抹去你的名字的，不过原本也没太大的事，就算我们不出面，那个案子也会被定义为群殴事件，因为一挑四十太扯，公布出去人家会把他们和媒体都当傻子，我们虽然没让你的名字传出来，不过在公安内部，你算是出了名了。” “多谢。”顾七道了谢，又问：“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吃晚饭？下次来的时候请自带桌椅。” “我知道了。”张振宇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吃饭，虽然这件事可行，咱们可以交点伙食费，天天来这吃……” “周末可以，平时我没时间，不用交钱，自己带菜来就行了。”顾七很认真的说道。 张振宇楞了一下，连忙回到正题：“我们来，是想询问一下那些凶灵的事，你知不知道那些凶灵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它们是怎么出现的？还有，你的身体……没事吧？” 听到这些问题，苗仪把脑袋从罐头里拔出来，看了顾七一眼。 “我没事，那些凶灵为什么会出现，我有个猜想，但无法证实。”顾七说着，把和半身魂灵有关的事、乌鸦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又拿出张纸，画出了方形树标。 天纵小队的成员静静的听着，微皱眉头，听完之后，张振宇拿出手机，拍下了方形树标，发送到了天纵本部。 “只有上半身，爬行和跳跃，脸和魂灵一样，身体像是被烧过，可以穿过玻璃，但是会对鲜血产生反应，会成长，由大脑控制傀儡，死后化为黑烟……这到底该算是生物还是魂灵。”张振宇立即想到了顾七曾经提出的疑问。 “我觉得应该是拥有魂灵特征的生物，能够成长这一点是最重要的。”顾七说出了这些天他思索出的结论。 “嗯，你怀疑是半身魂灵把三只凶灵放到安明市附近的？”张振宇缓缓点了点头。 顾七摇头道：“以半身魂灵的实力，要控制凶灵是不可能的，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它们找到了某种可以困住凶灵的道具，来到预定地点后再把凶灵放出来；二是创造半身魂灵的人还有其他更厉害的手下，比如乌鸦，甚至是祷师，半身魂灵是最底层，只是用来收集魂灵的，收集魂灵制作凶灵，可能只是在制造武器。” “你的意思是，魂灵相当于武器的零件，半身魂灵相当于搬运零件的工蚊，乌鸦或祷师相当于兵蚁，那么问题来了……谁是蚁后？目的是什么？”张振宇用更浅显易懂的方式总结了顾七的话。 顾七点了点头，指着方形树标说道：“要找到这些答案，从这里入手比较简单，比满世界寻找半身魂灵要好得多，听说天纵有个专门用来存储档案的地堡，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张振宇笑道：“确实有个地堡，不过我连知道地堡位置的权限都没有，只能让上头帮着找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重视。” 顾七对天纵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对张振宇本人有些好奇：“为什么我师父会说你是个废人？” “哦，因为我看得到魂灵，但是没有能力，对于祷师来说，就是个废人。”张振宇笑了笑。 “没有能力也可以进天纵？”苗仪忽然插口问道。 庞海阴阳怪气的冷笑了几声：“废话，祷师是战斗部门，在天纵这个组织里只占一小部分，大多数都是文职，纯粹由祷师构成的组织只存在于物种战争那个年代，现在哪还有祷师会关心组织这种东西。” “没有能力也可以进天纵的战斗部门？还当上了队长。”苗仪无视了庞海，就像顾七经常无视它的话一样。 张振宇点了点头：“我没有能力，但是我有病。” “诶？”苗仪以为自己听错了，把耳朵转向张振宇。 张振宇缓缓说道：“我患有重度先天性痛不敏感综合症，简单来说就是我没有痛觉，在战斗时无论受什么样的伤，只要还能保持清醒，就可以全力战斗，不会受伤痛影响，再加上身体素质还不错，所以就进了天纵，遗憾的是我无法触碰灵体，所以基本不参与和魂灵、念灵的战斗。” “不会痛？听起来挺不错的。”苗仪羡慕的说道。 张振宇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很多人怕疼，但痛觉是非常重要的，我现在每次吃饭都要照着镜子，免得把舌头嚼烂咽下去；我吃不出辣味来；我必须经常性的检查身体，每周一小检，每月一大检，以免身体发生病变我不知道；别人摔一跤，爬起来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了，我不行，我得到医院进行一次全身内脏、骨骼和关节的检查……总之就是很麻烦，全世界得这种病的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个，我并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唔……确实是个麻烦的病。”苗仪点了点头。 这时，佐仓健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在地上打滚，几乎岔气，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过了好一会，他才捂着肚子，指着张振宇说道：“那你……你不是每……每个星期要……做一次……直……直肠指检……哈哈哈哈……” 张振宇的肤色也渐渐变红，从脖子一直红到了反射着灯光的头顶。 -------------------- 感谢暗霸天下和南国公爵的打赏!\\(^o^)/ 第六十八章 上错车 天纵小队来蹭了顿饭，带着半身魂灵的消息和方形树标离开了，佐仓健二和苗仪则留了下来，大概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半个家。 晚上九点多，崔华发了条短信给顾七，内容是苏凌现在的住址，顾七把地址告诉给了苗仪，苗仪决定今晚就行动，十一点到凌晨三点是它最活跃的时候。 九点半，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刀建宏打来的电话。 “顾先生，明早你不用来送小锦了，她这几天不去学校，会一直呆在公司里，包括周末。”刀建宏的声音十分疲倦，显然，解决杉锦实业的内部问题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很严重？”顾七皱起了眉头，既然答应了做刀锦的保镖，刀锦的安全就是他的责任。 “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如果有需要，我会把刀锦送到你那，或是让你过来。”刀建宏仍有自信，杉锦实业已经成立十年，他还是很有发话权的，只是这次死的是两个“董事”级的成员，特别是黎叔，在公司的地位仅次于他，所以才会有些棘手。 “你送过还要费一番功夫，我自己过去可以快很多，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我会立即过去。”顾七沉声说道。 “好的，谢谢。”刀建宏犹豫了一会，问道：“顾先生是不是……有个妹妹？” “是，怎么？”顾七的眉头皱得更紧。 “狗强的人好像查到了她，他们听说你厉害，打算向她下手，先用她来束住你的手脚再做掉你，我刚听说，有新消息会立即通知你的。”刀建宏的声音变得很严肃，狗强就是顾七杀死的那个金项链。 顾七思索了一会，说道：“多谢，我会留意的，如果他们真要动手，那就先把他们杀了好了，也可以解决了你的一部分麻烦。”顾七的眉头舒展开来。 “呃……”刀建宏沉默良久，说道：“我们是做军火生意的，说实话自己手里也有不少货，狗强手底下有几百号人，能在两天之内全部武装起来，太危险。” “我担心的不是危险性，而是他们不够集中，没办法一次解决。”顾七觉得分开杀太麻烦。 刀建宏沉默了至少有半分钟，这才说道：“我知道了，把他们集中起来确实很难，而且目前他们都很敏感，不管谁出面召集都会引起怀疑，不过……黎叔和狗强的葬礼还没有举行，葬礼那天他们肯定都会来，说不定是个机会，时间定下来我会通知你。” “多谢，我会先去调查，我说过，暂时不会信任你，所以必须先确定，这不是你想借我的手去打杀他们才想出来的计划。”顾七说得很直白。 “理解，我也说过，会重新赢得你的信任，狗强的人死了对我确实有好处，但是对公司只有坏处，暗中盯着我们的人不少，实力大损之后很可能会有麻烦找上门来，我不希望公司出事，所以并不希望你把他们都灭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会配合你，把损失降到最低，先这样吧，你去调查，我们电话联系。”刀建宏挂上了电话。 ………… 屋里的人都没说话，直到顾七把手机放下，佐仓健二才凑过来问道：“有好玩的事？我也要去，请务必带上我。” “是很危险的事。”顾七摇了摇头。 “危险好啊！就是要危险才有意思，我很闲，好不容易遇到凶灵，结果被你收了，我这次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嘛，虽然没请假我也很闲，可还有一个多月呐！不管任何事，我会一生悬命去做的。”佐仓健二唉声叹气的说道。 “你可以去旅游。”顾七替他出主意。 “旅游干什么呢？山不过是石土堆，海不过是盐巴水，人我只看美女，我……我要美女，你介绍个女朋友给我。”佐仓健二躺在地上耍赖。 “神经病！”苗仪准确的下了个定义。 “知道了，有事我会叫上你的，不过确实会有很大危险，对方人多，而且有枪。”顾七拿佐仓健二一点办法都没有。 “枪？我不怕枪，只要把粘液调到某个硬定，就能让离开枪口后只前进二十厘米就停下来。”佐仓健二拍着胸膛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他一个人去面对几百支枪的话，确实会有危险，有佐仓健二在，情况确实会好很多。 “我可不去，你别叫我。”苗仪使用了“畏缩”技能。 “不会叫你去战斗，不过需要你帮我确定一些事情，有人想要利用徐佩蓉来对付我。”顾七说着把徐佩蓉也叫了出来，把刚才从刀建宏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徐佩蓉想了想，似乎有些高兴：“这样的话，你晚上就可以乖乖呆在家里，好好养几天伤了，你这几天几乎天天受伤。” “都是小伤，不用养。”顾七淡淡的说道，这几天来他受的都是皮肉伤，只要不折腾伤口，站着和躺着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打算把他们全灭了？”苗仪听到了顾七先前的话。 顾七点了点头：“但是必须先确认。” “打算怎么办？请尽量使用我。”佐仓健二跪坐在地板上，姿势十分标准。 顾七想了一会，说道：“这样，苗仪去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躲起来偷听；我和徐佩蓉分开上下学，由佐仓健二跟随保护，一旦确定了对方的意图，我们就找机会把他们杀了，免除后患。” “我是诱饵？”徐佩蓉睁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看起来有些兴奋。 “放心，交给我好了，我十五岁就有了‘尾－行达人’的称号，保证不跟丢，不会让徐酱受伤。”佐仓健二也很兴奋。 “看来，你们已经离不开我了。”苗仪趴着，将下巴枕在前爪上，双眼微闭，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 ………… ………… 计划从周一早开始实施，苗仪当晚去了趟苏凌家，却因为门窗紧闭进不去，只好放弃，再想别的办法；徐佩蓉独自去上学，佐仓健二应顾七的要求，换了身低调的衣服跟在她身后；顾七则直接翘了早自习，第一节课上课前才进教室。 高进终于来上学了，始终呆在教室里，原本张扬的性格变得有些阴沉，他上周缺席的原因是自己逃跑了，觉得太丢脸。 陈成城也来上学了，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该干什么干什么，他缺席的原因是害怕，但经过前天晚上的接触，他明白了一件事----顾七根本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根本不存在结怨之类的事情。 变化最大的是丁馨对顾七的态度，她一直在回避着顾七，上课时也从不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似乎看不见他一样。 夏荣的态度基本不变，只是上一见见就向顾七问道：“世上真有鬼？” 她听到了崔华讲的故事，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有。”顾七点了点头。 “怎么才能看到？”夏荣又问。 “基因激活。”顾七指了指脑袋：“基因是有遗传效应的dna片断，其中有一组序列比较特殊，必须在后天激活，激活之后我们的大脑里就会出现一种‘特殊职能化细胞’，这种细胞不会死亡，出来后就能看到魂灵的存在，部分人会因此获得某种特殊的能力。” 和夏荣说话时，敷衍是行不通的。 她皱着眉想了想，说道：“不可能，脑细胞和脂肪细胞完全相反，一旦死亡就不可再生，大脑没有再生的能力，怎么可能长细胞……” 话没说完，她又把自己否定了：“嗯，肿瘤细胞倒是也能长在大脑里，可那是肿瘤，脑瘤无论良性还是恶性都是有害的。” “特殊职能化细胞不是肿瘤细胞，也不是脑细胞，它不会持续增生，也不死亡，对脑细胞的刺激程度决定了是否会生出特殊能力，目前的研究只到这一步，另外，这些是机密，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顾七耐心的解释着。 “你死了能不能把大脑给我？我也想研究。”夏荣认真的说道。 “可以，如果你能找回我尸体的话，要是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帮你问问专门的研究机构，要什么条件才可以进去，比你自己研究要好一些。”顾七的说话方式有时候和夏荣很像。 “谢谢，如果有我参加，研究进度一定会更快的。”夏荣并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徐佩蓉这边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苗仪那边也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周四一早，徐佩蓉走出家门，离开小区的时候，在街对面见到了佐仓健二，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蓝色的工程服，戴着顶黄色的安全帽，脖子上挂着条毛巾，腰上挎着套工具，打扮成了电信部门的检修人员，还一本正经的围着个光纤配线箱打转，似乎连怎么开门都不知道。 徐佩蓉捂着嘴笑了一声，和往常一样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站台上有很多扛编织袋的人，站着蹲着，拥挤不堪，一辆通勤车驶进站台，车上没有多少人，可那群扛着编织袋的人却像是找到了宝藏一样，提着大包小包就往通勤车涌去，徐佩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编织带撞得头晕眼花，被人潮卷进了通勤车。 第六十九章 移动的囚室 徐佩蓉被一个十分沉重的编织袋撞得七荤八素，除些摔倒，又被另一个编织袋从反方向撞了一下，平衡是找到了，没有摔下去，却被这些人拥上了站台边的通勤车。 等这些人全上车后，通勤车就开走了，公交站台又恢复了平静，不少等车的人面带鄙夷，与同行者谈论着那些衣着土里土气、背着编织袋的人，没有留意到徐佩蓉的消失。 佐仓健二仍在光纤配线箱周围转，自言自语道：“有趣，这个方法真好，无声无息，也不会引人注意，唔……这门到底该怎么开呢？莫非有什么特殊的机关不成？” ………… 徐佩蓉站在巴士中间的过道，看着周围座位上那些人小声的交谈着，不时有冷漠的眼光瞟向她。 保持着冷静，她往车前走去，没有人来阻止她，因为车门已经被那些编织袋堵上了，而每一扇车窗旁都坐着人。 “请问……可以在下个站停下车吗？一分钟就好，我上错车了。”徐佩蓉向通勤车的驾驶员问道。 开车的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有个圆滚滚的啤酒肚，闻声看了徐佩蓉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这又不是公交车，要申请之后才能靠站接人，只能上不能下，接了人之后就得到终点才能停车了。” “哦。”徐佩蓉点了点头，又问道：“请问这辆车的终点是哪里？我要打个电话跟学校说一声。” “工地。”司机说着换了个档，不再开口。 “谢谢。”徐佩蓉把书包交到左手，扶着竖杆，一摸口袋，发现手机已经不见了。 这些人似乎挺专业的，做事滴水不漏，把细节都考虑清楚了，将这辆巴士变成了一间移动的囚室。 徐佩蓉可以呼救，可以打破挡风玻璃跳车，可以去抢夺方向盘制造车祸，可以打晕司机从驾驶室的门逃出去。 但她什么也没有做，静静的站着，仿佛真是个坐错了车的高中生，只是表情过于平静了，没有任何的焦急与不安。 她是诱饵，现在鱼儿咬钩了，却不是提杆的时候，而是要继续放线，让鱼儿带着钓线游回老巢，以便一网打尽。 徐佩蓉知道顾七的意图，现在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与这些人发生冲突，自己会受伤不说，还会将钓线扯断，但是她不清楚佐仓健二有没有跟上来，毕竟事发突然，他一直在“检查”配线箱，如果没能跟上这辆车，她这鱼饵有可能会被鱼儿吞掉。 ………… 佐仓健二坐在一辆黑摩的上，拨通了顾七的电话：“她被一辆巴士带走了，我在后面跟着，接下来呢？你要不要来玩？” “不了，告诉她我会帮她请假，你跟到个没人的地方就动手吧，能把他们都抓住吗？”顾七还在家里，并不怎么担心。 “放心好了，保证一个都跑不掉，有我在，那辆车就只能上不能下，不过……抓住人之后呢？”佐仓健二不确定顾七打算做到哪一步。 “问清楚他们是受谁的指使，确定之后……车祸好了，一个不留，既然动手，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觉悟，应该是死而无憾的。”顾七拿起根油条咬了一嘴。 “好，就这样吧，有新情况我会通知你。”佐仓健二挂上电话，看着五十米开外的通勤车，嘿嘿笑了几声，把黑摩的司机吓得打了个冷颤。 通勤车一路向北，行得很稳，没有出丝毫差错，以免被交警拦下来，半小时后，汽车驶离市区，开上了出城的老路。 老路上的车很少，路竞也不怎么好，孤零零的摩托车一下就变得十分显眼，巴士的车速很快就提起来，不知是发现了有人跟踪还是原本就计划出城提速。 佐仓健二拍了拍黑摩的司机的肩，说道：“可以追上去了，到巴士侧边，离近一点。” “太危险了……”司机回过头来大声说道。 “追上去，都是你的。”佐仓健二把一张百元钞票递到司机面前。 司机接过钱，伏低身子，猛拧油门，摆出了gp赛专业选手的架势，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很快就来到了通勤车侧边。 佐仓健二的右手按在车身上，猛的起身站在摩托车后座上，对司机喊道：“谢啦，你可以回去了，sayonara！” 通勤车司机从倒车镜里发现了这个情况，踩了下刹车，吓得摩托司机一拐龙头，差点翻倒，手捏脚踩，同时使用了前后轮的刹车，摇晃了一会停下车来，调头就走。 佐仓健二一只手仍按在车身上，缩着脚，吊在半空，明明没有抓住，却不会滑下来，看起来轻松自如。 通勤车司机开始左右打方向，巴士在老路上蛇行起来，但不管怎么摇都无法把佐仓健二摇下来，车里的人也发现了这个状况，打开窗子想把佐仓健二打下去，却发现手没办法伸到窗子外面。 徐佩蓉看到车里乱起来，把书包往地上一放，悄悄抱紧了竖杆。 佐仓健二封好了附近的窗子，对在车里挣扎的那些人做了个鬼脸，像壁虎一样爬上了车顶，释放着他的粘液，在车顶上走了一圈，让流下去的粘液把所有车窗、车门都封上，然后爬到巴士前端，把头从上方伸到了档风玻璃前面。 司机被吓了一跳，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车里的人怪叫着摔成一片，但是没能把佐仓健二甩出去，徐佩蓉抱着竖杆没有摔倒，但是被臂被惯性拉得有些疼。 通勤车停下，佐仓健二爬到巨大的挡风玻璃上，伸出食指“嗒”的一声敲在右侧玻璃上。 玻璃从他的指尖处龟裂开来，裂痕瞬间扩散到整片玻璃上，接着玻璃被佐仓健二整块拉下来，扔到路旁的沟里，没有任何碎片散落下来。 “哦哈哟！民那，我来了！”他从窗口跳进车里，返身在窗口抹了一下，转过来面对众人摆了个“y”字造型，笑容灿烂。 徐佩蓉很自然的退到了佐仓健二的身后。 “你是谁？”司机没有发动车子，呆呆的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人。 “仆（boku）……hero跌死！前来拯救美丽的烧酒……不，少女！”佐仓健二比了几个造型，连看的人都觉得羞耻。 “西……西罗是啥？”司机茫然了。 “是hero！hero就是h+ero，你们这些邪恶的匪徒，受死吧！”佐仓健二最后摆出了波鲁那雷夫的jojo立。 “操，有病！”司机从座位下面摸出把扳手，照着佐仓健二的鼻子打去。 佐仓健二不避不挡，脑袋稍稍往后一仰，迎着扳手撞去。 扳手没能敲中他的额头，离着两厘米就被弹飞了，吓得车后面的人急忙抬手护脸。 佐仓健二撞飞扳手，抓着司机的衣领，照着他的脸就是三拳，当然，拳面也没有直接打在脸上，仍离着一截。 司机直接被打晕了，被扔在过道上，佐仓健二朝后面那些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一起上。 于是，“轰”的一声，巴士里的人冲了过来，由于空间狭窄，同时来到佐仓健二面前的只能有三个人，轻轻容易就被解决了。 “嘛，没意思啊……”佐仓健二放倒了五六个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那个……我想去上学。”徐佩蓉站在车头的角落里，朝佐仓健二说道，说出来才发现声音嗡在耳边，伸手一摸，发现面前有一堵透明的墙壁一样的东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角落里了。 粘液可以吸收振动，佐仓健二没听到徐佩蓉的，却发现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ka！me！ha！me！ha！！！”他猛的把身前的人推开，比了个龟派气功的手势，从手心喷出无数粘液，洒得满车都是，然后一挥手，又筑起一道透明的粘液墙，隔离出了一间驾驶室。 “有什么事？”佐仓健二化去了护着徐佩蓉的粘液墙，好奇的问道。 “我可以去上学吗？”徐佩蓉看到车后面的人在不停的滑倒，几乎没有人能站起来。 “不行，链桑已经帮你请假了，我又不能扔着他们不管，所以，今早你和我一起行动。”佐仓健二坐到驾驶室，发动了通勤车。 驾驶室的位置相反，他不习惯右手换挡，摸索了一会才把车开动起来，艰难的往前驶去。 老路年久失修，路况不好，在不停的颠簸中，车后的人不住惨叫，那些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的人仍在努力站起来，摔得鼻青脸肿，聪明那些早就趴在地上，可车一开起来就到处滑，还会被摔倒的同伴压得死去活来。 不少人起了跳车的念头，可窗子打开了，却怎么也跳不出去，粘液的最大硬度和汽车轮胎差不多，就算有徒手撕轮胎的力气，也找不到施力的地方。 佐仓健二哼着歌，把车开到了一条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小路上，打开应急灯，穿过隔壁墙，走到那群人中，捡起扳手，再捡起一个人，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人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扳手就重重敲在了他头上。 反正车里人多。 -------------------- 唉……小说打不开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继续更新着，希望只是系统出错…… 第七十章 行动确定 丁馨这两天没有睡好，眼睛红红的，抖s气质被瞌睡挤走了，没有迟到，但来到学校后，就坐在办公室打起瞌睡来。 正做着个光怪陆离的梦，她忽然感觉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肩膀，忙抹了下口水，抬起头来，看到了顾七。 几乎跳起来，丁馨的瞌睡消失得无影无踪，忙问道：“怎么？” “请问，你知不知道高二四班的班主任是谁？”顾七知道丁馨为什么会一惊一乍的，崔华说过，上周六的中午丁馨也在场，是他杀人的目击者，还听过崔华讲的“鬼故事”，害怕是情有可原的。 “高二四班？是王老师，你有什么事？”丁馨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 “多谢，我要代人请假。”顾七说着就要离开办公室。 “你不认识王老师吧？就是这个。”丁馨拿出了一张照片，是全校老师的合照，用手指着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说道。 “谢谢。”顾七看了一眼，刚要往外走，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电话是刀建宏打来的。 接起电话，顾七听到了刀建宏有些惶急的声音：“你在哪？听说他们动手了。” “是的，不过动手的人应该都快要死了。”顾七走到门前，忽然见丁馨快步走过来，一把将门关上，摆了个“大”字造型堵住了门。 “你……你打完电话再出去。”她不知道这番话被别人听到后，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顾七对她点了点头，站在原地，向刀建宏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有，葬礼的日期决定下来了，下周一，早上九点十分火化，十一点二十分下葬，守灵到午夜结束，如果要动手，最好是在午餐后到晚餐前、晚餐后到午夜零点这两个时间段，狗强的人都会来祭拜，过了时间，这样的机会就没有了。”刀建宏已经提前考虑过了。 “我怎么区分他的人和你的人？”顾七又问。 “不能把我牵扯进来，否则公司会出更大的乱子，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个面详细谈，制定一套计划，就算不考虑危险性，这件事也不容易做到。”刀建宏斩钉截铁的说道。 “时间，地点。”顾七也觉得一个周全的计划很必要。 “就今晚，具体时间地点等我短信，就这样。”刀建宏说着挂上了电话。 顾七把手机装回口袋里，抬头看着丁馨。 丁馨猛的回过神来，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跳开，问道：“是因为……上周六的事？” 顾七摇头道：“另外的事。” 丁馨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提出那个问题，纯粹是没话找话说，见顾七还等着自己开口，只好憋出句：“小心点……” “我知道。”顾七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 来到三楼的教师办公室，顾七找到了高二四班的班主任，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代徐佩蓉请了半天的假。 王老师挺好说话，点头同意了，虽是重点高中，但四中并没有什么严格的考勤制度，消失太长时间肯定不行，但请半天假还是不成问题的。 回到教室，顾七上了一节课后，收到了佐仓健二的信息，经过一番审问，可以确定那辆通勤车就是狗强的手下派来的。 ………… 当天晚上，顾七把佐仓健二和苗仪都叫来了家里，做好饭，交待他们看家，就走出了家门。 他打车来到了一个住宅小区的麻将馆，在一个包间里见到了刀建宏和他的两名手下，其中一个曾经在会议室里见过。 “会打牌吧？搓两圈。”刀建宏稍稍瘦了点，眼睛里有血丝，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顾七坐下，直接说起了正事：“你不希望被牵扯进来，葬礼的时候又是所有人都混在一起，那有没有办法把狗强的人从葬礼现场引出来，这样的话，你的全部人都在葬礼上，算是有了不在场证明，别人也怀疑不到你头上。” 刀建宏刚要去开自动麻将桌，听到后又把手缩了回来，说道：“和我想的一样，问题是该怎么引，葬礼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是有天大的事，是不会离开葬礼的。” “天大的事……他们有没有什么根据地，我去闹一场，不就能把他们引过来了吗？”顾七看着桌子中心透明罩子里的骰子问道。 刀建宏向坐在左手边那人一伸手，对方递过来一张地图，他把地图铺在桌上，说道：“问题就在这里，狗强光是直系手下就有两百多人，也就是你的目标，他看的场子很多，而且分布很散----这是我安排的，不散他就自立门户了，不管你动哪，都没办法让他们全部人都集中过去。” 顾七看着地图，刀建宏指了很多个地方，确实散乱得没有一点规律，把地盘打散，让公司里的人相互制约，有事的时候联合起来抗敌，没事的时候就玩内部竞争，这样才能把公司发展壮大。 看了好一会，他才问道：“有没有比较重要的地方？最好是地方比较大，人烟稀少的。” 刀建宏想了一会，指着地图南边的一个点说道：“有，白龙码头，狗强发迹的地方，这片码头他在管着。” 安明市南边有一个巨大的淡水湖，又有一条穿过城市中心，连接到城市北边主水库的江，白龙码头就在湖与江的夹角处，这个码头不是运输码头，而是用来停泊渔船的，狗强手下有个渔业公司，整个码头都由他管理，收入稳定、可观，而且政府管得不是太严，至少比酒吧、夜店安全得多。 狗强手下那些人很少去码头，去了也没什么事干，但狗强自己喜欢呆在那里，他刚死没几天，手底下那些人都比较敏感，肯定不希望码头出事。 “问题是就算你把码头砸了，对他们的损失也不算大，你砸码头肯定引来很多人，但是不可能把全部人都引过去。”刀建宏担心的是这个问题，码头里那些渔船大部分都是渔民的，全沉了对狗强的手下来说损失也不会太大。 “损失够大他们就会来？”顾七看着白龙码头说道。 “就算你把码头翻过来，损失也大不到哪去。”刀建宏摇了摇头。 “有足够的仇恨就行了。”顾七有了计划，指着地图说道：“你把他管的地方都标出来，越值钱的越好，再给我一份具体的清单，其它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对了，你当天帮我看着点，有漏网的记一下，我不喜欢留下后患，太麻烦。” 刀建宏点了点头，拿出支笔，在地图上画出了无数个小圆圈：“清单在公司里有记录，我明天发到你手机上。” 顾七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就这样吧，多谢你那天晚上的电话提醒，我不会百分之百信任你，但以后不会再轻易怀疑你。” 说完，他带着地图离开了麻将室。 ………… “刀哥，你为什么这么看重他？”顾七走后，一名手下向刀建宏问道。 “他能把狗强一伙人全灭了，我为什么不看重他？”刀建宏喝了口茶，打开了麻将桌的开关。 “可是……你看重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杀狗强，也没打算把狗强的手下都杀了。”这人又问。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奇人，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活着，当年李堂主就曾经遇到过一个，得到了一些帮助，这才有了铁木堂，顾七就是那样的奇人，难得遇到一个，不仅仅抓着，你还想和他作对不成？星期一你就知道和这种人作对的下场是什么了。”刀建宏把升起来麻将牌挪到面前，一张一张的叠起来。 ………… ………… 顾七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佐仓健二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坛花雕，坐在地上自斟自饮，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好喝好喝，这个酒好，等你来了尼轰，我请你喝大吟醸。”他喷着酒气说道。 顾七坐在桌旁，说道：“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有意思，明天我该干什么？”佐仓健二很豪爽的一挥手，大着舌头问道。 “明天就不用了，下周一晚上行动。”顾七把那份地图掏出来研究。 “好！”佐仓健二坐不住了，打着嗝躺倒在地。 顾七起身去厨房，煎了几个荷包蛋，端出来放在地上，自己也拿起一个来吃了，问道：“苗仪呢？” 佐仓健二又坐起身，抓起个荷包蛋塞进嘴里，一边叫着烫一边说道：“当小偷去了。” 顾七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真的不用回家陪你妹妹吗？” “有人照顾她，每天都会向我报告情况，我回去也没用，她都不理我。”佐仓健二叹了口气，又拿了一杯喝下去。 “哦。”顾七推开徐佩蓉的房门，走进去和她说了计划变更，明天起就可以一起上学的事。 等走出来时，佐仓健二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打着呼，睡相十分夸张。 这天晚上，顾七和徐佩蓉都没怎么睡好，直到顾七找来一块创可贴，竖着贴在佐仓健二的嘴上。 第七十一章 拉仇恨 略显阴暗的殡仪馆大堂里站满了人，全面部朝同一个方向，那里有两口透明的玻璃棺材，黎叔和狗强的尸体静静躺在棺材里，领口都有些高。 “一鞠躬……”司仪的声音在大堂里回响，他站得很直，捧着黑布封面的台本，表情严肃。 刘天益深深鞠了下去，看着自己的鞋尖，心思涌动。 他是狗强的左右手，狗强死后，地盘本该由他来接手，可狗强死得太突然，什么话也没留下来，不服他的人很多，更要命的是黎叔的手下都行动起来了，蚕食着狗强的地盘。 有几次，他差一点就会被人杀死，而他死后是不可能享受这种葬礼规格的，当然，狗强也不能，大多数人是在为黎叔鞠躬，狗强只是沾了黎叔的光。 沉闷、冗长的瞻仰遗容仪式结束了，车队跟随在殡仪车后面，缓缓驶向火葬场。 “真是够讽刺的。”刘天益这样想道，谁都知道黎叔是刀建宏杀死的，可刀建宏乘坐的车却排在第一个，仿佛是最重要的亲属。 不知是为了赔偿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刀建宏对黎叔手下蚕食狗强地盘这件事视而不见，两个阵营的头目都没了，少了约束，冲突日益加剧，说不定真有一天会火拼起来。 接着，刘天益又想到了顾七，那个神秘的年轻人，白绍元的事他听说了，了解得很详细，知道顾七很难对付，极端危险，可他必须为狗强报仇，否则难以服众，而众人不联合起来的话，狗强的地盘就被吞得干干净净，狗强的势力就会被逐渐瓦解，或许一年后，就没人再记得狗强是谁了。 绑架徐佩蓉的计划就是刘天益想出来的，目的就是用徐佩蓉要挟顾七到指定的地方去，只要到了地方，顾七就只能受他们摆布了，他们可不是田胖子或白绍元那样的半调子，拿着几把手枪就得瑟起来，要说武器，杉锦实业可从来不缺大家伙。 九点十分火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被眼前这几十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吓坏了，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大意，生怕出什么差错，自己也得进炉。 十点二十，骨灰装坛完毕，车队在二十分钟后来到墓园，十一点二十分，两个盛着骨灰的紫檀木小盒子分别落穴，墓园的风水先生向四方洒着米，语调怪异的唱道：“为吾显祖考公妣妈之佳城守峻之期，阳世……” 谁也不知道他在唱些什么，也没人在乎，命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以前的人死了还能有个六尺深、六尺长的坑，现在就堆在一个小盒子里，放在一个刚能没过膝盖的小坑里。 吃饭的时候就热闹多了，那些小头目都来到了集合地点，刀建宏包了个园子，设了个灵堂，摆了两个灵位，请来几个大厨，把这里当成了守灵的地点。 熟人打着招呼，仇人背着眼光，没人敢在这里闹事，因为一次性就会得罪两班人马，刀建宏和董事会的成员一直呆在灵堂里，几乎不出来。 刘天益心不在焉的主持着狗强这边的灵位，所有来祭拜的兄弟他都会回礼，多数是狗强的手下，和黎叔的灵位相比，这边显得十分冷静。 绑架徐佩蓉的计划失败了，明明刚开始是成功的，公交站台上的兄弟看得清清楚楚，徐佩蓉只身一人被挤上了通勤车，为什么通勤车会消失，而徐佩蓉会若无其事的去上学？ 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刘天益，在那之后，顾七又和徐佩蓉一起上学，他们也没了机会。 “等今天过后，一定要想个更周全的办法，把徐佩蓉绑来！”刘天益下定了决心。 ………… 晚上九点，天色阴沉，来祭拜狗强的人也多了一些，基本都是觉得无聊，顺便来打个招呼的。 刘天益有些累了，叫来另一个兄弟顶替自己，跑到园子的角落里抽烟，刚抽了两口，就见一个手下面色严峻的走过来，小声说道：“天哥，金霞路上的场子被人砸了。” “谁砸的？”刘天益皱着眉看向灵堂。 “是个穿白风衣的疯子。”手下小声的说道。 “白风衣？”刘天益立即意识到不对：“那个顾七不就穿着黑风衣么？难道和他有关系？” 手下苦着脸说道：“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个尼轰人。” “尼轰人？”刘天益这下糊涂了，尼轰人干嘛要砸他的场子？是没有招待好吗？想了一会，他对手下说道：“再问问情况，不行你带几个人过去看一眼，要是来胡闹的就把人扣下来，赔干净再放，管他是哪国人。” “好的！”手下转身往外走去，没走几步，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刘天益一眼，接起电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急忙走到刘天益身前，把手机递过来，说道：“定江路的店也出事了，是顾七。” 刘天益立即拿过手机，贴在耳朵上。 “喂？人呢？操！快抱腿！靠！你他－妈……别……”电话就此中断。 刘天益咬着牙齿，差点把电话摔在地上，金霞路上的场子是间酒吧，就算被砸得稀烂也没有太大损失，而定江路上的是家夜店，单是ktv里面的设施就值很大一笔钱。 把手机还给手下，他阴沉的说道：“顾七在定江路，徐佩蓉呢？她没跟着去砸场子吧？找到她，把她抓来，我要在顾七面前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拔下来，让他吃下去。” “我……我知道了。”手下急忙跑了出去，他不知道刘天益有太多烦心事，还道他是因为狗强的死太伤心，顿时觉得刘天益真是个好兄弟。 ………… 自此开始，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徐佩蓉根本不在家，哪儿也找不到，狗强的两个场子被砸了之后，白衣人和顾七都立即离开了，但仅仅过了十分钟，第三、第四家场子又开始遭殃。 狗强的人马开始出出进进，一个个脸色阴沉，电话声、短信声响成一片，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稍一打听，这些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询问自己的场子有没有事，一时间，灵堂热闹得就像菜市场一样。 刀建宏等高层人员从他们呆的房间里出来，茫然的看着众人。 等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后，刀建宏走到刘天益身旁，低声问道：“是顾七？他为什么会找上你？” 刘天益看了刀建宏一眼，反问道：“你不是和他很熟？知不知道原因？” 刀建宏摇了摇头：“我说过，他曾经从田胖子手中救过李杉和刀锦，我很感激，但和他算不上熟。” 刘天益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我？” 刀建宏摇头道：“不知道，你呢？会不会是你手下无意中得罪他了？” 刘天益叹了口气：“这就不好说了，咱那么多人，也不可能管得过来，说不定他就是只疯狗，逮谁咬谁。” 刀建宏笑了笑：“要真只是只疯狗又好办了，可惜他不是，你该怎么干怎么干吧，这里有我们看着，没事。” “谢了，刀哥。”刘天益又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短短时间内，顾七和白衣疯子造成的损失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第五家、第六家…… 规律出现了。 “天哥，你看他们的行动轨迹。”先前那名手下将手机递给刘天益。 手机上显示着地图，被顾七和白衣疯子砸的店被标志出来，二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行动轨迹几乎可以连成两条直线，直线指着安明市的南边，正是白龙码头的位置。 “看来，是打算彻底毁了咱们的基业。”刘天益冷笑了一声。 “现在怎么办？”手下觉得智商不够用了。 刘天益想了想，说道：“兵分两路就是想分散我们的人力，好逐一击破，咱们人少了肯定打不过他们，哪怕有枪都危险，必须集中力量。” 他又想到了白绍元，放冷枪打中顾七，最后还被顾七反杀了，不能说他窝囊，因为至今都没人能猜透顾七的实力。 “抄家伙一起上？”手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 “只能这样了。”刘天益看着地图说道。 手下也凑过来看着手机，说道：“去哪家？照这个路线，下面应该是……” “不，我们需要准备一下，而且最好不要分开，直接去码头等他们，能叫到的人都叫上，能拿到的武器都拿上，既然他要玩，咱们就玩大的！”刘天益打断了手下的话。 “好，那这里……？”手下看了一眼狗强的灵台。 刘天益想了想，说道：“我会跟刀哥说的。” 刀建宏现在终于知道了顾七说“有足够的仇恨”是什么意思了，自然一口答应了刘天益，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干，还特地叮嘱了一下，守码头可以，不要出来打，免得影响太大。 刘天益答应了，带着手下离开了园子，他没有叫别的人，要替狗强报仇，就不能叫别人，必须得兄弟们自己解决。 等刘天益等人走后，刀建宏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 消失了三天，《祷师》又回来了！ 在书评区里我也说了，这部小说成绩不好，消失一整个周末，又掉了很多收藏、少了很多推荐票，我心情很低落……虽然找不到小说，但消失的这两天我还是有更新，只是因为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心一直悬着，每天只写了一章，从今天开始，继续每天两章更新。 认真的写、认真的更新、认真的看每一条书评……能做的我都认真做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无论是宣传、收藏、推荐票还是书评、点赞、打赏，都能成为我的动力！ 第七十二章 抢码头（上） 佐仓健二玩得很开心，他拿着一根粘液凝成了棍子，相当于橡胶棍，破坏着一切能够破坏的东西，顾七叮嘱过，让他尽量伤财、尽量不要伤人，打伤那些看场子的底层成员是没有意义的，精力留到码头再发泄。 顾七用了最省力的破坏方式，宗旨就是“照着电器”来一发，不管是什么电器，戳个洞就走，基本不会对场景造成破坏，又省时间，虽然行动区域比佐仓健二的要大得多，却总是能和佐仓健二同步离开。 二人的行动轨迹就像是两条箭头，直指白龙码头。 刘天益带着狗强的一众手下，带上了家伙，赶到了白龙码头，虽然没能绑到徐佩蓉，但顾七的行动给了他充分的准备时间，人人手上有武器，大不了全部躲起来放冷枪，他就不信了，顾七还能牛到子弹都打不穿的地步？ 拉仇恨的行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顾七和佐仓健二造成了近千万元的损失，狗强还不够格染指公司的军火生意，手里的地盘相对较好，要把这些钱赚回来不算难，可面子是钱买不到的，那些钱就像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狗强的这些手下脸上，刘天益首当其冲，死掉的狗强都不能幸免。 要是不能把顾七灭了，他们就没办法在同伴面前抬起头来。 ………… ………… 十一点零五分，顾七和佐仓健二在码头附近的建筑物后方碰面。 顾七先到的，截着兜帽抽着烟，与黑暗融为一体，佐仓健二看起来很兴奋，一来就急着说道：“开始了没？开始吧开始吧，我听你的，一路来都省着力气，快省不动了。” 长时间与死亡、魂灵打交道，在祷师里找正常人，比在正常人里找神经病要困难得多，祷师眼里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三观，没原则、没底线的祷师多如牛毛。 很难界定祷师的存在对人类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为什么要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来考虑呢？从一开始，祷师的职责就不是保护人类。 “力气没有省不动这种说法。”顾七淡淡的说道：“他们的人手已经布置好了，粗略估计应该有三到百四人，底层成员不会用枪，所以持枪者应该在两百人左右，如果不做好计划，我们进去也只是枪靶子而已。” “唔……”佐仓健二想了想，先合十，然后双手手掌往外一分，说道：“咱们一人负责一半？” 顾七摇了摇头，问道：“你的粘液可以防水吗？” 佐仓健二竖起大拇指：“那当然！粘液不溶于水，我可以控制密度，浮在水上或下沉都可以，在里面包个气泡就能潜水一段时间。” “好，那你走水路，这不是货运码头，没有集装箱做障碍，对我们有好处也有坏处，他们应该有很多人藏在岸边的水里、渔船上，和靠船的突堤下面，你潜过去把水里的人杀了，把船里的人封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听到第一声枪响就从正面进攻，你在岸边行动，前后夹击，增加安全性。”顾七说出了他刚才想出来的计划。 “好主意，要是他们都在水里，嘿嘿……用不着你出手，我就能全部解决了。”佐仓健二把指关节拗得“咔咔”直响。 “安全第一，人杀不完可以追杀，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顾七提醒道。 “大丈夫，鱼食是不会咬人的，在把全世界的安全裤消灭干净之前，我一定不会死呀嘎啦。”说到自己的梦想，佐仓健二激动得京都口音都冒出来了。 ………… 二人再次分开后，顾七爬上屋顶，趴在屋顶上看着对面码头里的动静，建筑物和码头之间隔着一条街，不宽，但街灯很亮，估计有不少人看着，只要一露面就会有子弹射过来。 佐仓健二绕到码头侧边，翻过栏杆吊在岸边上，先用粘液覆盖在自己身上，只露出鼻孔，相当于穿了套潜水服，接着是潜水镜、脚蹼，最后才是水肺，不过他的能力没办法压缩空气，水肺徒有其形，需要时常浮到水面换气，倒是不需要担心气泡问题。 天黑之后，幽暗无声的水底是很容易令人恐惧的，河水曾经被严重污染，近些年才好些，但还没有鱼，能见度很低，佐仓健二顺着岸边潜过去，还没进入码头区域，就看到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他嘿嘿一笑，游到这人身后，半个脑袋浮出水面，看了看周围没人，就捂着这人的嘴把他拖进了水底。 照这样解决了几个人，佐仓健二进入了码头区，人一下就多了起来，而且相对集中，没办法单杀。 不过水面上能躲藏的地方也多了起来，突堤下、渔船旁都可以藏身，埋伏在水里的只是少数人，佐仓健二换了下气，一边寻找着落单的人，一边封着船。 由于是内陆湖，没有太大的风浪，也不用远航，因此船只都比较小，很多甚至是铁皮打出来的，这也是刀建宏说就算把码头翻过来，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的原因。 大概是发现了兄弟们少了好几个，水里的伏兵躁动起来，却又不敢发现太大的声音，这时开枪岂不是暴露埋伏了？ 佐仓健二在水里玩起了捉迷藏，他把有船舱的渔船门窗全封上，没船舱的灌进粘液凝成强力胶水，做完这一切后，继续拉人到河底，这次他不怕被人发现，加厚了“潜水服”，开始在水底拉人。 两分钟后，第一声枪响了。 水的阻力很大，膛线不起作用，子弹在水里会飘，就算能打中佐仓健二，也无法穿透他的粘液潜水服，纷纷落到了河底。 ………… 顾七听到了枪声，往后退了十来步，然后在锁链的助跑下冲到楼顶边缘，高高跳起，飞出去，落在街对面的人行道上。 楼不够高，只有三层，否则他应该能跃进码头里的。 落地之后，顾七前滚一圈，立即贴在码头大门的门柱后面，码头里肯定有很多人被河里的枪声吸引，但盯着大门这边的也不少，肯定有人发现他了。 在大门露面只是行动的一个步骤，顾七是个很现实的人----虽然某些行动略显中二----从正门冒着枪林弹雨进去看着帅气，却是作死的行为，因此这一步只是让部分人的目光锁定在这里罢了。 码头的围墙是上半是铁栅栏，下半普通的红砖墙，贴了几秒门柱，顾七贴着围墙爬行前进，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伏低身子快速爬动，像只觅食的老鼠，爬了几米之后，就开始双腿后蹬、双手后下撑的快速奔行起来，像只猎食的黑豹。 动作虽然很协调，但是没有尾巴调整身体姿态，顾七的奔行速度比不上苗仪，但比用双脚奔跑要安静得多，在对方的注意力从码头大门移开之前，他已经来到了较为阴暗的转角，快速攀上转角的柱子，跳进了码头最暗的角落里。 先前在屋顶上就已经观察过，这个角落里停着一辆废车，车门、轮子、方向盘什么的全没了，只剩下个空壳，不是很好的掩体，但是能遮挡视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个角落里蹲着两只猫，这是在楼顶看不见的，跳下去时才发现，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踩到它们。 两只猫没有被踩到，但是受了惊吓，“nyan”的叫着逃走了，立即就引起了附近那些人的注意。 一瞬间，顾七脑中闪过了好几个计划，最安全的就是返身翻墙出去，再换个位置进来，但是这样一来，现在看着这边的人就能发现他翻墙出去的身影，猜到知道他的意图，有所警惕之后，再潜入就不太可能了。 最冒险的计划是立即冲出去厮杀一番，运气好的话可以不受伤把周围这片区域的人清空，运气不好就吃两颗子弹，太倒霉的话脑袋中弹挂掉，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开枪，把其他人吸引过来。 衡量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决定藏在这里，原因是那两只猫分别从不同方向逃走的，很可能被当成是在打架。 “挠子，去看一眼那里怎么回事。”猫叫声惊扰了不少人，附近的一个小头目挥了下手枪，对身旁的人说道。 “大龙哥，猫打架……就不用看了吧？”被称为挠子的人紧张的说道，他听到了河道那边传来的声音，正在害怕，自己只有刀没有枪，绝对的炮灰，正想着要怎么缩在后面，没想到会接到这么个差使。 “是猫打架的话，你去看一眼怕啥？快去，别磨叽。”大龙哥瞪了挠子一眼。 挠子提着他的砍刀，曲膝弯腰缩脖子，像只老狗熊似的往墙角走来。 因为废车没门，顾七不方便绕着车和挠子玩捉迷藏，就伏在墙角，低着头，用兜帽遮着脸，放出锁链。 挠子并不知道，在他离着废车还有三四米的距离时，已经有无数条锁链浮在自己身侧，随时可以将他击杀。 -------------------- 感谢呼吸自在的打赏，感谢支持。 第七十三章 抢码头（中） 佐仓健二仍在潜水，他已经中了好几枪，子弹被水的阻力拖慢，打不穿他用粘液凝成的潜水服，纷纷落进河底。 唯一的麻烦是需要浮上来换气，如果能做一根通气管伸出水面就好了，但中空的管子的形状有点复杂，很难弄，而且就算做出来，上浮的时候就成了天线，下沉的时候就往里灌水，这河水不怎么干净，皮肤沾到最多起点红疹子，要是灌一肚子，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看到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埋伏在水里的那些人都紧张起来，大晚上的泡在水里已经很不舒服了，又出现个打不死的水鬼把他们往河底拉，于是出现上岸的想法。 枪声越来越少，沉进河里的人越来越多，在岸上的人不知道水里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跑过去看，想往水里开枪又怕打了自己人，便趴在岸边，把想要上岸的同伴拉起来。 ………… ………… “查清楚了没？怎么回事？闹成这样。”刘天益面色阴沉，看着他派去查看情况的手下。 “河里有人……”那名手下苦着脸说道，就连河里那些人都说不清情况，他又怎么解释得了。 “废话！我派了一百个人埋伏在水里，没人才怪了。”刘天益怒道，他藏身在狗强最喜欢呆的办公室里，关着灯，桌上放着一把崭新的ak94突击步枪。 “好像是水底下有人，不少兄弟被拉下去，再也没浮上来。”手下擦了擦额头的汗。 “大门口那边呢？”刘天益起身来到墙角的文件柜前，拉开了第二台抽屉。 “顾七露了个面，然后就消失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手下对这一点十分确定，因此声音比先前洪亮得多。 “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人多，随意开枪容易伤到自己人。”刘天益将整条胳膊伸进文件柜里，没一会，摸出来两个圆滚滚、亮晶晶的东西，递给手下。 “手雷？”手下借着窗外的光，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发现这两颗手雷很不寻常，表面镶满了银色的小钢珠，像是种装饰品----不讨厌密集事物的话。 “仿制的瑞士珍珠手雷，里面填了大量火药，爆炸时钢珠射出去伤人，狗哥弄出来对付水鬼的，本以为这辈子也用不上了，放了很多年，你不说水底我还没想起来，这是天意啊，可惜水里那人不是顾七，你两颗一起拉开，等一秒再扔出去，免得沉底太快。”刘天益坐回办公椅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顾七在大门口，那水里的一定是白衣疯子了，毁了这么多东西，赏他吃两颗手雷，公平合理。 ………… 刀建宏包下的园子，灵堂里的小房间中，杉锦实业剩下的十名董事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刀建宏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完了是什么意思？”董事会里最年长的人，也是铁木堂的最后一名元老郭富皱着眉问道。 “意思就是，刘天益带去的那些人，有很大可能回不来了。”刀建宏面无表情，很难看出来是在高兴还是在悲伤。 “什么意思？你派人埋伏他们了？再闹下去，公司要被你们闹垮了。”郭富用拐杖跺了一下地。 “不不不，郭叔，我那天动手，是因为黎叔影响力太大，一旦带人闹起来，整个公司都会被卷进去，说不定就没了，刘天益连他自己那些手下都管不好，不谦虚的说，我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刀建宏认真的解释道。 郭富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点头承认刀建宏说得没错，又问：“那是怎么回事？” 刀建宏轻敲着椅子扶手说道：“刚才各位应该都听到了，顾七和一个穿白风衣的人在砸狗强的场子，为什么要砸他场子，我也打听了一下，知道原委后就把大家召集过来了，刘天益估计是想着只要替狗强报了仇，那些手下就会听他的，所以他想杀了顾七，想法倒是没错，可他听说顾七杀了白绍元的事后，担心打不过顾七，就打起了顾七他妹妹的主意，想绑了拿她威胁顾七，结果人没绑到，倒是把顾七惹火了，顾七今天砸场子的目的，应该是把刘天益和他的人集中到一起，然后全杀了。” “全杀了？他有多少人？”郭富试着回忆顾七的样子，但那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冲淡了他对顾七的印象。 “目前已知有两人，就他和那个白衣人。”刀建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两个人，要把狗强手下的兄弟全部杀了，你相信？”郭富看着刀建宏，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相信，顾七不是一般人，不能拿……怎么说呢？不能拿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他。”刀建宏只能这样解释。 郭富沉吟了一会，没有去纠结顾七的身份问题，而是问道：“万一他们失败了，被刘天益他们杀了呢？” “这就是我叫大家来的原因，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应该派人去看看，我们要为黎叔守灵，走不开，所以咱们每个人派十个最信任的手下去就行，如果顾七胜了，我们就是去帮忙处理后事的；如果刘天益胜了，我们就是去帮忙的，当然，我们的真正目的只是去看情况，这个咱们自己知道就行。”刀建宏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行吧？”另一名董事皱着眉说道：“刘天益胜了倒是好说，万一顾七胜了，他见我们百十个人跑过去，不又要打起来吗？要是有百来个人跑来我面前，就算口口声声说没有恶意，我也不会信，而且以顾七的性子，他不一定会听解释。” “所以，我准备让他认识的人带队去。”刀建宏说着，朝屋门喊道：“进来吧。” 门推开，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四流子走进来，朝众人点了一圈头，面带有些猥琐的笑容，说道：“各位……老大好，我是四流子。” “四流子？你好像是田胖子的人。”一名董事皱了皱眉。 四流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以前是田胖子的手下，不过现在跟刀哥了。” 刀建宏解释道：“他和顾七有一面之缘，可以保证顾七看到他之后，不会第一时间动手，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在停车场里。”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去看看吧。”郭富有些吃力的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外面叫人去了。 连郭富都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纷纷行动起来。 ………… ………… 挠子拿着砍刀，像只熊一样摇摇摆摆走到车前，先是伸长脖子往角落里看了几眼，似乎看到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又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去，“噗”的打在那团东西上。 “嗯，没人。”他这样想着，刚要转身回去，大龙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操，你怕个鸟，离那么远看个俅！” 挠子吓得一缩脖子，壮着胆子走进车头与墙壁之间的空隙里，离近了果然发现不对头，那团漆黑的东西是个蹲在地上的人，他刚“哦”了一声，立即就被捆得像个粽子，脖子和嘴都被紧紧的勒住了。 他被拖倒在地，拉到这人身前，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干嘛？人呢？”大龙哥的声音又传过来。 “不想死的话，就说这里没人，你踩到猫屎了。”顾七低头对挠子说道。 挠子点了点头，发现绑着嘴的东西不见了，而脖子上那条东西也松了一些，便后仰着说道：“操，人倒是没有，我踩猫屎上了！” “处理干净再过来。”大龙哥不耐烦的说道，又看向了大门。 顾七揪着挠子肩上的衣服把他拉起来坐在地上，沉声道：“很好，现在我放你回去，你一眼也不要往这边看，等我开始杀人后，你再躲到这个角落里来，我今晚就饶你不死。” 挠子似乎忘了自己的嘴已经被枪开，又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会有一些别的心思，说不定现在正想着我放你过去后，你立即带人来杀我，劝你在打这些主意之前，先看看我杀人的手段。”顾七说着松开了锁链，又把掉在地上的砍刀捡起来，刀柄朝前递给挠子。 挠子茫然的接过刀，转身又从空隙里走了出去，像失了魂一样来到大龙哥身旁。 顾七看着他，猫着腰，做了个起跑姿势，右脚蹬着墙，只要挠子有什么异常举动，或大龙哥往这边看，他就立即冲出去屠杀。 挠子似乎妥协了，或许是打算先看看顾七的手段，他没有和别人说起墙角发生的事，忐忑不安的等着。 等众人的注意力都从这边移走之后，顾七抓住机会离开墙角，绕着码头的边缘，仔细观察了对方的分布情况，最后来到一棵树枯后面，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行动路线，然后冲了出去。 这次是真正的冲刺，但脚步声不算大，他跑向了一排仓库后方，那里有一些晒渔网用的架子，和一大群埋伏的人。 等这群人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高高跃起，在空中猛的向他们击出一拳。 第七十四章 抢码头（下） 顾七朝着仓库后方冲过去，那里有一些晒渔网用的架子，和一大群埋伏的人。 他踩在摊渔网的竹干上，借着弹力一跳，高高跃向这群人，在空中挥出去一拳。 锁链越长就越不容易控制，释放出去的链环数量和消耗的体力成正比，而且放出去需要时间，收回来也需要时间，锁链放得太长，在遇到危险时来不及收回来，自己也没了力气，因此顾七通常不会让放出去的锁链超过十米，除非是“人间链狱”那种不需要控制的最后绝招，才会无视链长与链环数量，放完拉倒。 身体放不出锁链，“人间链狱”已经无法使用，但正因如此，顾七的注意力才会放在手臂上，又想出了一些新的群攻方式。 比如现在这一招，密集的锁链从手臂激射出去，和人间链狱的几分相似，不同的是锁链全部向前，仿佛右臂变成了一条黑龙，锁链散射目标，如巨大的龙口咬过去。 使用这一招，只需要控制大概的方向和范围，不用去控制每一条锁链，节省了很多精力，锁链同样会相互碰撞，难辩轨迹。 跳起来是为了看到所有人的脑袋，免得被挡，锁链现在的力量还不强，还做不到把人一个个击穿。 藏在仓库后面的人只能看到顾七打出一拳，这也是他们看到的最后画面。 ………… 佐仓健二在水里玩得开心，手枪子弹拖着白色的尾巴纷纷从他身旁擦过，只有威力较小的子弹才能射进水里，如手枪和微冲，而不像电影里那样，无论什么枪朝着水里打都能射进水里，绝大多数威力较强的子弹在水面上就撞成了碎片，或是折射成跳弹，除非角度刚刚好。 就像航天飞机一样，进入大气层时如果飞行轨道角度太大，就会因为下落速度过快而烧成火球；如果角度太小，则会被大气层弹走。 【印象中，返航轨道角度（非机体角度）好像是1.6±0.9度，不太记得了，求告知】 河底已经有很多人，还在继续增多，顺着水流缓缓飘向南边的湖泊，佐仓健二本以为还可以玩一会的，可惜有两颗圆滚滚的东西一前一后掉进水里，沉到了他的身旁。 “噗----咕噜咕噜咕噜……”佐仓健二看到了，大惊失色，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背后的气囊破了，漏了不少气。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能是两秒，也可能是一秒，比起手雷表面那些钢珠，他更在意的是手雷的爆炸，水是不可压缩的，爆炸时的冲击力会推动河水，准确的传到他身上。 必须尽快自救！ 第一步行动，佐仓健二从粘液潜水服伸出两条“胳膊”，把手雷往两边推远，接着，潜水服迅速膨胀起来，变得圆滚滚，像是个现代的潜水钟，最后，从潜水钟上长出了无数层护盾，一层层将潜水钟护起来。 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他可以用粘液塑出简单的形状，控制粘液的软硬程度，却不能使粘液动起来，否则花点时间，塑台初号机出来，小小的码头一两分钟就能清理完毕。 手雷爆炸了，先后差着半秒左右，数百颗小钢珠朝四百八方射出去，同样因为水的阻力，没有对潜水钟造成太大伤害，但是冲击波就不一样了。 无数保护层瞬间就被对冲的水流撕得支离破碎，巨大的力量挤压着潜水钟，撞击着佐仓健二的身体，将他从河里抛出水面，高高飞起。 “噗！” 他吐了口鲜血，却没能从潜水钟里喷出来，糊了自己一脸。 除了潜水钟外，还有大量的河水飞向高中，只是没有佐仓健二飞得高。 手雷是重新装填过的，爆炸威力惊人，声音也大，震得所有人呼吸一窒，顾七猛的回头往河道看去，见到了飞在空中的佐仓健二，改变了原先的计划，朝那边奔去。 他已经解决了好几波人，原本是在暗中进行的，但朝着河边一跑，就有很多人看到了他，立即就有杂乱的枪声响起。 锁链是挡不住子弹的，顾七猫腰急奔，在身后织了一块链盾，很快就有无数链环被打坏，盾变得残破不堪，沿路留下了无数截短链。 借着障碍物和链盾，他放出几条锁链，击倒了离得近的几名枪手，纵身跃进河里的同时，转身朝上，放出锁链拉住了变形的潜水钟。 佐仓健二没有昏迷，但是难受得要命，锁链弹上潜水钟时，他立即就感觉到了，转不了头，但他能够察觉出来锁链的拉力来自下方，也就是河里，猛的吸了一口气，把圆滚滚的潜水钟真正塑成了钟形，带着新鲜空气，在顾七之后掉进河里。 顾七收回锁链，将自己拉向佐仓健二，河底的淤泥被手雷炸起来，能见度几乎为零，要是没有锁链牵引，估计憋死也别想找到佐仓健二。 佐仓健二仍在扩大自己的潜水钟，因为中间这段有锁链缠着，他房间扩大了两头，变成了沙漏形状，等顾七游过来后，这才改变形状，将顾七也包裹进来。 潜水钟徐徐下降到河底，沉着不动。 “你看你，才下水几秒就变得湿溚溚的，我潜了这么久，一滴水都没浸到。”佐仓健二指着顾七嘲笑。 “可是你沾了血。”顾七淡淡的说道。 佐仓健二满脸都是自己吐出来的血，红得像是京剧里的关公脸谱。 “我……不行了，你要……对我妹妹……负责……”佐仓健二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 “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还有，‘负责’这个词用得不恰当。”顾七没有理会佐仓健二的玩笑，见他没事，准备继续去杀敌。 佐仓健二正色道：“不行，你一个人没办法打，太危险，等我休息几分钟。” “总有办法……”顾七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佐仓健二的表情实在怪异。 佐仓健二被吓了一跳，他看到一只凶灵突兀的出现在潜水钟里，顾七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顾七转头，看到了身旁的珍妃，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珍妃的胸口仍有一条锁链，就连接着顾七的手臂，准确的说是连接在手臂上的锁链图案上。 “难道……”佐仓健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珍妃转身，抬手按在潜水钟壁上，“嘭”一声把潜水钟轰出来一大个口子，混浊的河水立即就把潜水钟灌满了。 硬化的粘液和汽车轮胎差不多，对凶灵来说，轮胎和纸没有太大的区别。 河只有七八米深，但水压已经很大，顾七和佐仓健二同时感觉到耳膜疼得要命，一个急忙往河面游去，另一个塑了个头盔戴着，收拾水底的粘液。 顾七没有游出水面，他透过水面，看到码头的照明灯打开了，就照着河道这边，岸边站着数十个人，一字排开，都看着水里，大概已经看到了他，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顾七没有躲，一是在水里行动较慢，要躲也躲不了；二是珍妃上岸了。 没有人看到她，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左右闪动，频率极快，感觉和手机振动差不多快，闪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像闪电一样突然穿过她左侧的一排人，又穿过右侧的一排人，回到了原地，停止闪动。 然后，那数十人全部倒下了，同时栽进河里，飘浮在水面上，根本看不出死因。 顾七看出来了，尽管水面晃动，他看到的画面有些变形，但是分明看到珍妃穿过这些人之后，手中竟然握着一些白色的小圆牌，圆牌自体发光，正是鬼面。 活人是不会有鬼面的，只有人死后，变成了魂灵才会出现鬼面----鬼面也可以说是魂灵的本体，珍妃手中鬼面数量比死去的人要少得多，说明她并不是直接从这些人体内掏出鬼牌的，而是在那一瞬间把人杀死，再从出现的魂灵中夺取鬼面。 并不是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有魂灵出现，必须留有遗憾或怨念才会出现，而凶灵吞噬魂灵就是吞下它们的鬼面，夺取鬼面对它们来说是很容易的。 浮出水面，顾七拨开尸体游岸边，佐仓健二也浮了起来，楞楞的看着那些尸体，学着顾七扒着岸边偷偷往上看。 他看到珍妃在快速移动，和真正的凶灵不同，不拖沓、不犹豫，找到人就直接飘过去，穿体杀死，有的带出鬼面，捏在掌心吸收，有的杀死后移向下一个目标。 她杀人、夺魌的速度都在一瞬之间，移动速度快、效率极高，但是佐仓健二隐隐有些担心，毕竟是凶灵，吸收得鬼面越多、思维就越混乱、实力也越强大，而她与顾七有锁链相连，可以随意进入顾七的身体，不知道最终会有什么事发生在顾七身上。 往身旁看到，他看到顾七脸色苍白，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痛苦。 “怎么？”佐仓健二问了一声。 顾七没有说话，他已经无力扒在岸边上，手一松，滑进了水里。 第七十五章 背靠背 顾七脸色苍白，眉头越皱越紧，扒在岸边的手一松，滑进了水里。 佐仓健二楞了一下，以为顾七又有什么新计划，观察了一下，发现顾七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在的往下沉，这才意识到出问题了，忙伸手抓住顾七的衣领将他提到岸边，按着，问道：“中枪了？” 顾七呼吸急促，微微摇了摇头。 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珍妃带着锁链越走越远，就像把力气从他体内拉出去一样，在自己释放锁链时，放出两百米长的锁链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太长了控制不了而已，珍妃拉出去的锁链还不到百米长，就已经把他累得像是用了次“人间链狱”，要是佐仓健二不在旁边，估计他就淹死了。 趁着珍妃往回飘了几米，顾七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说道：“背着我，跟着她。” “哦。”佐仓健二不知道原因，但还是依言行动，先把顾七扶上岸，接着自己也上去，四下张望了一下，背着顾七，小心翼翼往珍妃所在的位置跑去。 水能很大程度的减慢子弹，空气不行，子弹可以轻易打爆汽车轮胎，粘液凝成的保护层挡不了子弹，因此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码头的人看不到珍妃，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他们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天益站在窗边，把窗帘拨开一条缝往下看。 到处都躺着尸体，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汉子，此时正在慢慢变冷，他又起在灵堂里和刀建宏的对谈，顾七砸场子的原因他很清楚，肯定是在报复他们绑架徐佩蓉的行动，问题是他们准备报复到什么程度？那辆通勤车里的人肯定死光了，这里又死了一小半，他们……会收手吗？ 正想着，刘天益突然看到了背着顾七的佐仓健二，立即反身去桌上拿枪，但伸出手去，又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顾七为什么会被白衣疯子背着，但知道现是绝好的机会，是出面与顾七谈判的机会，也是动手杀死顾七的机会。 谈判的结果无法预知，好处是顾七和白衣疯子收手，可以给兄弟们收尸，坏处是谈判失败，他们继续屠杀；动手的话，好处是杀死顾七和白衣疯子，成功为狗强报仇，收复人心；坏处是杀人失败，他们继续屠杀。 两相权衡，无论是谈判还是动手失败的坏处是一样的，而动手的好处要远远大于谈判，于是，刘天益拿起了桌上的an94。 枪口隔着窗子瞄向了佐仓健二，码头的照明灯已经打开，他那件一尘不染的纯白特攻服十分显眼，背后的“马鹿野郎”四个字被顾七遮住了，仿佛连他的性格都消失不见了，獐头鼠目，躲躲藏藏，磨磨叽叽的往前移动，最后蹲在了一个花台后面。 刘天益屏住呼吸，用枪托紧紧抵着自己的肩膀，推开保险，右手食指滑到了扳机上。 就在这时，顾七突然回头，往窗口这边看了一眼，低喝了一声：“退！” 刘天益的心猛的一跳，扣下了扳机。 佐仓健二的反应很快，双手猛的一撑花台，双脚一蹬，往后跃了出去。 玻璃碎了，从窗口喷出火光，手雷爆炸后才得以恢复的宁静又被枪声打破，子弹打在佐仓健二刚才所在的位置，石屑飞溅，扬起一片尘土。 仓促后跃没办法掌握平衡，佐仓健二仰天摔在地上，顾七成了肉垫，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佐仓健二双手撑地往后一滚，从顾七的头顶翻过去，拎着顾七的衣领将他往后拖。 珍妃仍在我行我素的杀人吞噬鬼面，没去管顾七，顾七没力气，也就放不出锁链来，但因为离得近了些，四肢有了一点点力气，双脚蹬地配合佐仓健二往后退。 枪声中断了半秒，再次响起，瞄准了顾七，子弹擦着他的小腿打过去，地上的碎石甚至弹到了他的手上。 二人退到一辆车后面，佐仓健二让顾七靠在车上，检查了一下他的脚，确定没有中枪才放下心来，说道：“这群人火力不错，你在这坐一会，我去把那个枪手杀了再说。” 顾七只蹬了几下脚，就累得几乎虚脱，喘息着说道：“一起去，把我粘在你背上，之后把我藏在那栋楼上就行了，你去看一眼那个有废弃面包车的角落，如果有个人藏在那里，你就把他带过来，免得他被凶灵杀死，我答应过不杀他。” “好。”佐仓健二立即拉起顾七，在顾七背上抹了一把，背过身去，将二人背靠背粘在了一起，这种背法不会妨碍他的行动，被背的人也无所谓正反。 双手被解放出来，佐仓健二的行动就敏捷起来，迅速靠近了码头的主建筑物，也就是刘天益藏身的地方。 刘天益开了两次枪，打出去十多发子弹，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弹匣装在口袋里，抬着枪退出了房间，他不知道子弹有没有打中顾七，也不打算去查看，离开只是因为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在楼梯上，他遇到了冲上来的手下，他们都以为二楼出什么事了，上来查看情况，刘天益一挥手，说道：“走，找到人了。” 一楼有十多个人，全部拿着武器，种类繁多，自动手枪、霰弹枪、微冲、卡宾枪、突击步枪，安着各式各样的瞄准镜，几乎可以开武器展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消音器，和枪械相比，消音器是极难弄到的。 看到刘天益下楼，他们都站起来，噼里啪啦的开枪栓、上子弹，刘天益扫视了一圈，说道：“各位，生死存亡就看现在了。” 说完，他霸气十足的走到门前，猛一拉门，门被打开，自己险些摔一跤。 红着脸回头看了看众人，刘天益用更大的力量又拉了几次，手膀子隐隐作痛，门却纹丝不动。 他对一名拿着霰弹枪的手下招了招手，那人走过来，对着门把手就是一枪，门板被轰烂，把手掉了出去，露出来一个窟窿，刘天益立即用枪指着窟窿，小心的往外看去，门外什么人也没有，但门仍拉不开。 “搞什么鬼。”刘天益骂了一声，拿起枪对着门就是一通扫射，打完一匣子弹才停下来，换好弹匣，用枪托把打坏的门砸出个大洞来，刚想走出去，发现脚抬不起来了，身体往前一倾，急忙用枪拄着地，撅着屁股。 看到他的姿势，众手下都楞住了，只见刘天益又扭了几下，这才放开手站直身体，原来是想把枪拿起来。 枪没能拿起来，直挺挺矗在地上，佐仓健二的粘液相当于工业胶水，高质量的工业胶水有着恐怖的粘结力，只用一滴就可以粘起两三百公斤的物体。 粘液是从门缝里蔓延进来的，很快就铺了一地，把所有人的鞋子都粘在地上，众人惊慌失措，有一个倒霉蛋在挣扎的时候没能保持好平衡，一巴掌按在地上，急得大叫起来。 刘天益保持着冷静，把脚从鞋子里退出来，踩在鞋上，他是离门最近的人，直接可以跳出去，就算门口还有胶水，他也可以脱下袜子，再跳一次。 除了手被粘在地上那人外，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刘天益，他前面还竖着支枪，门上的洞也不够大，跳不好的话可能脑袋受创或裆部受伤，但无论如何都会屁股遭殃。 他跳了，裤裆准确的越过了枪，缩起身子准确的从门洞穿了出去，然后“哎呀”一声，似乎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弹了回来，躺在了他的枪旁。 “向门射击。”刘天益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说道，他的头发被粘住了，脑袋都转不了。 于是，坃数子弹向着屋门射去，残余的木门被打成碎片，落得刘天益满头满脸都是。 “离门近的，把枪扔在地上，铺一条路。”刘天益仍能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从门外伸进只手来，拿起了刘天益的枪，直接开始扫射。 众人脚粘在地上，没办法躲，只能蹲下来，抬起枪盲射，刘天益是最可怜的，敌人的枪打不到自己，但自己人的枪只要枪口稍稍朝下，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 幸运的是，他没有被子弹打中；倒霉的是，他被落下来的弹壳烫得够呛，又被打下来的墙灰迷了眼睛。 这把an94装的是ak74的45发弹匣，似乎是为了节省子弹，门外扫了一梭子就缩到门外，直到房间里的枪声消失之后，又伸进来扫一梭子。 所有人的子弹都打光了，在他们上弹的时候，一个怪物从门外冲进来，它有四条腿、四只手、两个脑袋，抬手甩出了无数粘液，糊在众人的眼睛、鼻子和嘴上，又把大家的手和枪粘在一起，根本换不了子弹。 处理完屋子里的人，佐仓健二对门口说道：“进来吧。” 挠子伸头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刘天益，张了张嘴。 “怎么？”佐仓健二好奇的问道，看到屋里的人比较多，他就先封了门窗，接了挠子才回来处理里面的人，免得珍妃杀人太快，把角落里的挠子给杀了。 “他是……我们现在的老大。”挠子指了指刘天益。 “啊？杀太快了？早知道是boss，我就应该留……”佐仓健二的话还没说完，顾七突然“噗”的喷了一口鲜血。 -------------------- 感谢华承东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七十六章 上帝悖论 佐仓健二的话还没说完，顾七突然“噗”的喷了一口鲜血。 “诶？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佐仓健二左右转着脑袋，想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像只追逐自己尾巴的猫。 “可以放我下来了。”顾七的声音不再有疲倦感，却多了几分虚弱。 佐仓健二收回了背上的粘液，顾七落下来，站得很稳，但是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却受了内伤，伤势不算重，但是胸口燥热得厉害，隐隐抽痛。 “有人攻击了凶灵。”顾七说着往门外走去，出门时对挠子说道：“自己想办法逃走，最好从河里逃，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挠子点了点头，偷偷往河道方向跑去。 “凶灵被攻击，你也会跟着受伤？”佐仓健二跟着走到门外，往码头大门看去。 铁栅门仍关闭着，但门头上站着个人，四十多岁年纪，皮肤逞深棕色，穿着宽大的主教服，戴着紫色的小圆帽，胸前挂着金色的十字架。 看到顾七，他从大门上跳了下来，主教服的下摆飘起来，再落下，像是有一对翅膀扇了一下。 顾七迎着他走过去，右手放出锁链拖在地上，左手别下无名指做了个祷师的手势，他并不准备战斗，对方出手攻击了凶灵，没有做错。 那人也回了一个祷师手势，走到顾七身前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楞楞的看着佐仓健二，用英语说道：“佐仓先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波特罗先生，撒西不理（好久不见）。”佐仓健二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波特罗看向顾七，说道：“你好，我是‘圣灼’毛拉－波特罗（maura－botero），多米尼加达哈翁省的大主教（archbishop），驱魔人，我是来杀你的。” 由于文化、信仰不同，各地对祷师的称呼都不一样，西方喜欢叫驱魔人，尼轰叫阴阳师，还有的地方叫萨满、土司、祭司、巫祝等，当然，和普通人知道的萨满、祭司不同，只是称呼一样而已，华夏是为了和真正的道士区分，这才改用了祷师这个称呼。 “原因？”顾七平静的问道。 “只有上帝可以创造生命，你的锁链可以给予魂灵生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波特罗说着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任何生物都可以创造生命，只需要一个雄性一个雌性，部分雌雄同体的生物可以自体生育，你的意思是，所有生物都是上帝？”顾七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烟盒，发现烟盒里可以倒出水来。 “我帮你。”波特罗把顾七的烟盒拿过来，从里面抽一支烟，递过来时烟已经干燥，而且烟头已经点燃：“听到你说这些话，我又多了一个杀死你的理由。” 顾七接过烟抽了一口，说道：“多谢，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祂会不会因为你用祂当作杀人的借口而生气？” “没有如果，上帝是存在的。”波特罗严肃的说道。 顾七也认真的说道：“我不敢断言没有上帝，但可以肯定，世上没有你信仰的那个上帝，我师父曾经说过，教义里描述的上帝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有‘上帝悖论’，就不会有因信念而生出的上帝。” “什么矛盾？”波特罗听到顾七的第一句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教义里的上帝有三个特征，一是唯一，二是完美，三是无所不能：如果完美，为什么不完美的人类会成为祂的最爱？如果无所不能，祂为什么不创造出完美的人类，或是让不完美的人类变得完美？如果上帝能把人类变得完美----完美的上帝眼中的‘完美’就是指祂自己的完美----那么像上帝一样完美的人类，岂不是每一个都能成为上帝，上帝的唯一性岂不是没有了？”顾七说出了绕口令一样的“上帝悖论”。 “有道理。”佐仓健二点头道：“尼轰有八百万神，当然这个数字有些夸张，不过念灵的数量确实很多，设定越简单的神（kami）就越容易出现，设定很详细、很复杂的那些神反而找不到，对了，旧约里的上帝和新约里的上帝有很大区别，这也算是矛盾之一吧？” “正因为人类不完美，没办法描述出上帝的完美，所以教义里才会有错漏之处，教徒会犯下错误，但这并不代表着上帝不存在，罪恶蒙蔽了世人的双眼，所以世人看不到上帝，只要你愿意相信，走到祂的面前，便能感受到祂的怜悯与慈爱。”波特罗说着又划了个十字。 “同意，但你能确定杀死我不是个错误？”顾七看出来，波特罗不是那种对信仰狂热到会失去理智的人，而是始终保持着冷静，很单纯的虔诚，这样的人反而可怕。 罗伯特－博尔特（robert－oxton－bolt，英国剧作家、作家、编剧，做过《阿拉伯的劳伦斯》和《日瓦戈医生》的剧本，均获奥斯卡奖）就曾经这样写道：信仰不只是一种受头脑支配的思想，它也是一种可以支配头脑的思想。 “只有上帝才能创造生命，你的能力一定是恶魔赠与，只是你不自知，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恶魔支配，在那之前，我必须先杀死你。”波特罗缓缓说道。 “看来就只有打了。”顾七的烟抽得很慢，到现在还剩下三分之二。 波特罗看向佐仓健二，问道：“那么，佐仓先生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嘛……嘛……”佐仓健二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确实作为尼轰的代表，与你们合作过，理应算是朋友，不过我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找顾七的，所以嘛……” 他突然一挥手，将一大团粘液扔向波特罗，朝顾七喊道：“跑！不要靠近他！” 顾七想也没想，和佐仓健二同时飞身后退，佐仓健二是比较主动的人，没事找事做，似乎总惹麻烦，他出手偷袭并不奇怪，但主动退避，而且还跑得这么快，肯定有问题。 在转身前，他看到那团粘液飞到波特罗脑袋面前时，竟化作了一团白雾，彻底蒸发了。 佐仓健二带着顾七一口气跑到河边，喘着粗气说道：“千万要小心，这家伙在北美地区很有名，估计快要升成红衣主教了，他被称为‘奇迹主教’，经常给信徒治病，治好了不少绝症患者，‘圣灼’是他进入教会后才得到的祷师名，以前他的能力被称为‘bbq’。” “烧烤？他会发热？”顾七知道bbq就是barbecue的缩写。 佐仓健二摇了摇头：“远红外线。” 顾七点了点头，他知道什么是远红外线是，在很多小说、电影里，吸血鬼、鬼魂之类的存世最怕太阳，其实怕的就是远红外线。 远红外线可以让水分子产生共振，导致温度上升，烧烤时最佳燃料就是生物炭，生物炭无焰燃烧，放出大量远红外线，让食物内部的水分子共振、加热，最后变熟。 波长为5~14微米的远红外线被称为“生命光波”，能够激活人体细胞内的水分子，对身体有很大好处，波特罗替信教治病应该就是使用了自己的能力，而人类看不到远红外线，他也可以在无形中杀人。 “远红外线是可以反射的。”顾七想到了一个对付波特罗的方法。 佐仓健二摇了摇头：“普通的远红外线当然可以，可他的远红外线是能力，他可以让远红外线在一片区域里不断反射，就像烧烤食物时要用有弧度的罩子罩住食物，让远红外线在里面反射一样，除非你找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藏进去，但是绝对密闭的话，一旦有远红外线进去，就会在里面不断反射，你跑不都跑不掉，在里面就熟了。” “那岂不是没办法防御他的攻击？来水边只是为了降温？”顾七看着浮着无数尸体的河面问道。 佐仓健二摇了摇头：“他的能力也不是没有缺点，一是缺乏爆发力，没办法一下就把你烤熟，所以咱们才能逃到这里；二是缺乏防御力，远红外线可没办法抵挡攻击，不过离他越近，远红外线就越强，所有带有水分子的攻击都会被蒸发，这一点需要注意；三是远红外线速度太快，很难控制，特别是咱们分头攻击时，他可能会忙不过来，总有一个人能找到机会，如果被攻击了，咱就跑到河里来降温。”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要让我跑？我的锁链里可没有水分子。”顾七皱着眉说道。 “诶多……”佐仓健二挠着后脑勺，他的能力粘液，见到波特罗后第一反应就是跑，忘了顾七的锁链不是液态的，当然，嘴里是不能承认的：“你想，他既然知道你的能力，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被你杀死？你在那里耽搁一秒，可能就成了烤肉。” “有道理。”顾七点了点头，俯身捡起一把手枪，说道：“但他应该没有想到，现在的环境对我们是很有利的。” -------------------- 感谢呼吸自在的打赏！ 第一场与祷师的战斗打响了，不好写，希望能写好，以后这样的战斗会越来越多，也请大家多支持，推荐票什么的，用力的砸吧！ 第七十七章 圣荆棘冠 “但他应该没有想到，现在的环境对我们是很有利的。” 顾七捡起一把手枪，退出弹匣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 “哈！”佐仓健二一紧张，倒是把这东西给忘了，弹壳里的火药是干燥的，远红外线起不到作用，弹头同样不含水分子，同样不受远红外线影响。 他顿时高兴起来，俯身捡了几把枪，揣在兜里、拿在手里，枪是先前被珍妃杀死那一排人掉下的，没有受潮，也没有受损。 顾七把弹匣塞回手枪里，想了想，又给佐仓健二泼冷水：“问题是，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能力的缺点，也不可能不知道这里刚才有人开枪，但还是进来了，恐怕是有所准备的。” “说不定他就是来为信仰献出生命的。”佐仓健二满不在乎的把玩着手里的枪，忽然楞了一下，用力摇头：“不行，我不能再立flag了，来之前说了这些人伤不了我，结果差点被手雷炸死，今天运气不好，不能再说胡八道了。” 顾七看着波特罗先前所在的位置，继续分析道：“还有两点值得怀疑，凶灵是在杀人的过程中遭受攻击的，说明她还没有把人杀光，但是之后就再也没人开枪了，很可能是剩下的人都被解决了，波特罗不像是会杀死普通人的人，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杀。” “你是说……波特罗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说两点，还有一点是什么？”佐仓健二四下张望。 “还有就是波特罗没有追上来，这里有枪，他的能力又是靠得越近越厉害，在我们逃跑时他应该立即追来才对，但是他选择慢慢的走，为什么？”顾七的话音刚落，波特罗从一栋建筑物后面走出来，走得很慢，像是在散步。 “现在怎么办？”佐仓健二看到顾七举起手枪指着波特罗，也急忙抬枪瞄准。 “先打一枪试试。”顾七说着扣下扳机。 “呯呯”两声枪响之后，又是“呯呯”两声怪响，顾七和佐仓健二的枪同时从手里飞出去，摔在地上，枪声严重变形，仿佛……被子弹击中一样。 “牙败！信理部的大人物来了！跑！”佐仓健二捂着手指，脸色苍白，沿着河道往上跑去。 “信理部？”顾七也甩了甩手，跟在佐仓健二身后，他对教庭不是太了解。 “信理部就是教庭的信仰教理部，这个名字你可能比较陌生，但要说起信理部的前身，那可是大大有名，在中世纪时，信理部的正式名称是‘宗教裁判所’。”佐仓健二边跑边说道。 顾七知道宗教裁判所，这个机构在小说、电影里通常被描述为很黑暗的地方，审判异教徒、女巫的事就是宗教裁判所领头的，这是个捍卫教义的机构，任何胆敢挑战、冲击教义的人，都要面对信理部的审判，包括教庭内部。 “你认识那个大人物？”他回头看了一眼，能看到的只有波特罗一个人。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信理部里有很多厉害的祷师，圣裹尸布、圣十字架、圣钉、圣袍……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和教庭合作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些，不出意外的话，来的这位是‘圣荆棘冠’圭多－博尼埃罗（guido－boniero），能力不具备攻击力，但是可以把任何攻击反弹回来，就像灌木丛一样，你一拳打上去，手一定会被刺伤。” “那为什么是手枪受损而不是我们受伤呢？”顾七又问。 “子弹是枪打出去的，不是我们，中间还隔着一层，所以受到反弹的是手枪，如果我们直接击打、使用能力攻击，或捡颗石头扔过去，那受到反弹的就是我们了。”佐仓健二回头看了一眼。 波特罗仍跟在后面，脚步明显加快了一些。 “一个只能攻击，一个只能防御，只会防御的人把防御加在只会攻击的人身上，然后躲起来，我们就会一直受到攻击，无法还击，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个博尼埃罗找到，杀死，然后再对付波特罗。”顾七说着停下了脚步。 “不跑了？你要打？”佐仓健二也停了下来。 “逃不掉，有‘导盲犬’在，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以其被偷袭，还不如在这里把问题解决了。”顾七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也对，十万美元对教庭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佐仓健二重重的叹了口气，迅速做出了战术安排：“既然你是主要目标，那就由你来吸引波特罗，我去找博尼埃罗，他要把‘圣荆棘冠’放在波特罗身上，就必须用肉眼看着他，看不到是不行的，用望远镜也是不行的，所以范围应该不会太大。” “但是你会惹上教庭，以后会有很大的麻烦。”顾七不得不为佐仓健二考虑，惹上教庭意味着会有无尽的麻烦，他是躺枪，躲不掉，而佐仓健二如果站在他这边的话，就是主动与教庭对立。 “大丈夫！你别忘了，我可是清水寺的和尚，怎么说也占了个里－住持的头衔，他们可不因为这件事就把我放进黑名单，教堂大，咱寺庙也不小。”佐仓健二拍着胸膛说道。 “好，我会回到码头，每隔二到三十秒向波特罗开一枪，那里的障碍物比较高，说不定能阻挡住视线，如果能判断博尼埃罗的位置，我会大叫告诉你。”顾七感觉到了体内的热量，往后退了几步。 “哟西，一库左！”佐仓健二也感觉到了不对，立即裹了一身潜水服，纵身跳进河里。 ………… ………… 四流子坐在第一辆面包车里，副驾驶座位上，心情很不错。 今天和杉锦实业最顶层的掌权者见过面了，算是正式成为了公司的一员，当然，还是底层中的底层，和他在田胖子手下时的地位没法比，但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而且起点已经很高，他的老大可是杉锦实业的至高点，要是能拼一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不会忘记，自己能坐在这里是因为顾七饶了他一命，刀建宏没有杀自己，也是因为他和顾七扯上了关系，所以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好好和顾七套下关系----尽管他对顾七抱有很大的恐惧。 面包车一共来了五辆，近六十个人，并不是每个董事都派来了十名手下，郭富就只派了五个，其他人也只派了五六个，反正是来看情况的，多点少点区别不大。 汽车驶到了白龙码头所在的那条街道，四流子示意司机放慢车速，打开车窗听着外面的情况，码头位置比较偏远，附近没多少住家，也没有太高太大的建筑物，枪声可以传出去很远。 没有听到枪声，四流子的心反而跳得有些厉害，没有枪声说明这里已经打完了，他担心会看到顾七的尸体，那样的话他就对刀建宏没什么用处了。 车子停在了离大门还有三十米远的地方，众人下车来，都看向了四流子，没说话，四流子作为这次行动的带头人，有着指挥这群人的权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听。 他等众人集中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各位，如果一会见到了顾七，尽量少说话，以免又发生冲突，刀哥这是刀哥特别交待的，如……” 话还没说完，码头里突然有枪声响起，四流子急忙蹲下，用鸭子步敏捷的走到墙边。 其余人也一样，立即蹲下，看着到墙边，码头的围墙上半部分是铁栅，露头说不定会吃到流弹，数十双眼睛又看向了四流子。 “先……观察一下情况，当心一点，子弹不长眼。”四流子扒着墙边，探头往码头里看去。 灯光不算明亮，但足以让他们看到码头里的情景，悄悄的，一个活人都见不到，地上倒是躺着一些，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得透了。 过了一会，枪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枪响的位置明显变了，离刚才那一枪有点远，众人再被吓得一缩脖子，往枪响处看去。 那个方向相对较暗，盯了很久，才有一个人影闪过，连高矮胖瘦都看不出来，更别说是认清楚人了。 “咱们……进去吧，我算了一下，大概半分钟才会开一枪，应该只有一个人，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就好，对了，刀哥还交待，要把办公室里那些文件都带回去，免得警察看到了麻烦事多。”四流子向刀建宏派来的那几个人说道。 毕竟是骨干，狗强那里肯定有很多公司的内部文件，被警察找到了肯定会有麻烦，想拿回来谁都可以理解，但是把察看情况当成借口就有点过份了，其他人是来干什么的？难道都是陪同、保镖不成？ 不过现在并不是质疑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质疑的，刀建宏是出了名的会算计，令人讨厌，但是他绝不会对公司不利，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服他。 一行人悄悄来到大门口，四流子拿出钥匙，刚掏出来插到锁眼里，脑袋前面就响起了手枪上膛的“咔嚓”声。 抬起头，他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脸，不到二十厘米远。 第七十八章 强力外援？ 顾七扳起手枪撞锤，将枪口对准了四流子的脸，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顾……顾哥，是我，我是四流子啊！”四流子看着黑漆漆的枪口，鼻尖溢出了汗水。 “我知道是你，这里危险，离开。”顾七说着，转身瞄准远处走过来的那个人影，扣下扳机。 “呯！” 四流子被枪声吓得浑身一震，下巴都差点抖脱臼了，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手枪突然从顾七手里飞出来，“当”的一声砸在他脸面前的铁栅栏上，撞击力之大，连枪栓都震落下来，摔在地上。 顾七又从腰间抽出一把枪，转回来俯视着四流子说道：“离开，否则会死。” 说完，他往前跨了几步，消失在众人眼前。 四流子低头看着地上的枪，伸手穿过铁栅，把枪捡起来，仔细观察。 枪栓会掉，是因为已经变形了，侧边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凹痕，不仅是枪栓，就连枪管都微微弯曲，这绝不是在铁栅上撞出来的，从结合手枪的样子和刚才的情景来看，似乎是有颗子弹击中了手枪，导致手枪脱手飞出，砸在铁栅上。 问题是，刚才开枪的是顾七呀！ “退！”四流子看到顾七射击的那个人影安然无恙，又想起了在纪元大厦停车场里发生的事，立即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狗强手下和顾七的纷争了，急忙带着众人退到了远处。 ………… 佐仓健二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喘着粗气，用敏锐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严肃得像只正在猎食的孤狼。 他已经在码头里绕了几圈，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有的地方甚至找了两遍。 没有博尼埃罗的身影，佐仓健二并没有见过博尼埃罗，但可以肯定他是西方人，不可能混在地上的尸体里装死，顾七已经开了十多枪，也就是说已经有十多把枪废掉了，仍没能确定博尼埃罗所在的位置，意味着博尼埃罗始终都在注视着波特罗。 “会在哪里呢？”佐仓健二的双眼焦距渐渐放远，看向了码头外面的建筑物，接下来就要去检查那些地方了，搜索范围扩大后，不确定因素也就多了起来，对方是可以移动的，地方越大、地型越复杂，对躲的人就越有利，对找的人就越不利。 又休息了十多秒后，他直接翻越围墙，来到了码头外面。 ………… 顾七也在喘息着，他的右手已经麻了，手掌、虎口上都有无数细小的裂口，那是被震出来的。 佐仓健二找不到博尼埃罗，他则甩不开波特罗，无论他跑到哪里躲着，波特罗都能准确的找到他，他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只要停留超过十秒，他的身体就会变得很热，无论体内体外都是一样。 波特罗能找到他，应该是博尼埃罗的功劳，这位“圣荆棘冠”的本事不小，不仅能一直注视着波特罗，还能找到他的位置，细想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抬起手，用指甲扣下扳机，以最快的速度缩回食指，如果开枪后指头还放在扳机圈里，手枪很可能带着他的指头一同飞出去。 第四次跑进狗强的办公室，顾七来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纯净水，吹着慢慢咬了进去。 波特罗肯定知道了他频繁跑办公室的原因，所以把纯净水加热，烧成了开水，急着喝的话体温就会上升，熟得更快；慢慢喝的话，就给了波特罗靠近的机会，只要距离足够近，他就可以在数秒内杀死顾七。 先前让湿掉的香烟瞬间干燥并点燃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但是顾七不能不补充水份，他不知道这场追逐战会持续多久，就算现在不渴，也得为长期战斗做好准备。 喝完一杯水，他打坏了窗户上的所有玻璃，从二楼跳了下去，开着窗至少能让屋里的温度下降一些。 ………… “喂！你们，干什么的？”佐仓健二在他和顾七先前碰面的巷子里，看到了四流子等人。 “我们是刀哥的人，来找顾七的，他让我们躲远点，我们就躲到这里来了，你是白衣……”四流子知道有个白衣疯子在和顾七一起砸场子，眼前这位恐怕就是了，他及时的把“疯子”二字咽回肚里。 “哦，躲好。”佐仓健二点了点头，他把这些人都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异常，往前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说道：“你们有没有见到附近有西方人？” “西方人？没有？”四流子摇了摇头，他们没有看到波特罗的样子，只远远的看到了个人影，分辨不出来西方人还是东方人。 “如果看到了，跟着他，拼命大叫，我会立即赶过来。”佐仓健二交待了一声，开始搜索建筑物屋顶。 ………… ………… 苗仪坐在铁栅门外，抬头看着高高的铁栅门，表情严肃。 “就算是在外面，在出门之前就不能开个罐头吗？”刚开始，它闻到了顾七和佐仓健二的气味，趴在楼顶边缘，生着闷气。 “我又不是战斗人员……猫员，他们干嘛要叫我？”过了没多久，它又开始跟自己呕气，觉得他们小看自己也不是没道理的，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颓废起来。 “也好，免得见到那个闷－骚－男做噩梦，还是回去睡觉好了。”最后，它起身，从围栏上跳下来，迈着猫步，哼着古怪的调子走向防火梯。 就在这时，它应试闻到了珍妃的气味。 珍妃的味道已经和别的凶灵不一样了，没有那种难以形容的腐臭，因为接触过，它记住了她的气味。 没有犹豫、没有自言自语，它调转方向，重新跳上围栏，纵身跃到了隔壁那栋楼的楼顶，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奔去， 顾七、佐仓健二、珍妃的气味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并不意味着他们在战斗，但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一路狂奔，它来到了白龙码头门前，仰视着大门。 现在可以确定他们是在战斗，珍妃的气味已经消失了，但有血腥味从里面传来。 于是苗仪犹豫了，战斗不是它的强项，盲目的进入战场会害死自己不说，还可能拖累顾七和佐仓健二。 枪声再度响起，它别了一下耳朵，往声响处看去，远远看到了疲于奔命的顾七。 顾七在逃跑，手里还拿着把枪……单是这个场面就让苗仪楞住了，它和顾七一起战过乌鸦，又一同被困在映射幻境里，两次战斗他都是非常主动，勇往直前型的，为什么现在会在逃？追他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不用锁链而要拿着手枪？ 苗仪最先想到的就是凶灵在捣鬼，上次珍妃就把顾七的锁链给弄没了，刚才又有珍妃的气味出现，顾七不使用锁链而拿手枪，可能就是因为能力又出了问题。 接着它又看到了那个皮肤黝黑的西方人，从他胸前的金色十字架可以判断出他的身份，它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在追顾七，第一反应是顾七这次惹上了厉害的人。 躲在门柱后面，苗仪观察着顾七和波特罗，想弄清波特罗的能力是什么，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可看了好一会，它没看出来那人到底有什么能力，倒是顾七朝那人开了两枪，却没能伤到对方。 不可能扔下顾七不管，苗仪坐在门柱后面考虑了一会，穿过铁栅进入大门，沿着墙角走在阴暗里，像只正在寻找食物的流浪猫。 它靠近了顾七和那个追着顾七的人，没有让他们发现，免得顾七分心，它看到顾七开枪后手枪会从手里飞出去，又看到追他的人中枪之后却安然无恙，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反弹伤害之类的能力，顾七不使用锁链的原因找到了，但他逃跑的原因还不知道，如果对方的能力是反弹伤害，那么不主动攻击，对方也不可能伤到他，完全没必要跑，锁链的防御力还是很不错的，这人又没拿枪，为什么要跑呢？ “莫非……还有别的敌人？”苗仪看了看周围，张开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这里人太多，气味太复杂，如果是魂灵的话它就可以轻易找出位置，但是人不一样，尸体也是有气味的，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努力了一番没什么效果，苗仪合上嘴，睁大了眼睛，利用自己的超强视力寻找目标。 夜很静，空气中有淡淡的腥味，有血腥，又有水腥，码头近湖，空气潮湿，气温也比市区低一两度，一对闪着绿芒的眼瞳像雷达一般扫视着四周，很谨慎的在障碍物之间移动着，玩起了真正的“躲猫猫”。 它没有看到佐仓健二，但知道他就在附近。 绕了一会，苗仪仍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却被一群湿漉漉的老鼠吓得跳将起来。 那群老鼠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慌不择路，径直向苗仪冲来。 苗仪吓得怪叫一声，全身炸毛，高高跳起来，落地后转头就跑，它可没有吃老鼠的兴趣，更何况这群老鼠的毛被水粘成了一缕一缕的，看起来十分恶心。 于是，鼠追猫的戏码开始上演。 第七十九章 生死之间（上） 苗仪被一群湿漉漉的老鼠追着狂奔，表情惊恐无比，别着耳朵，圆睁双眼，大张嘴巴，跑得四脚腾空，舌头几乎耷拉出来。 跑出去二十多米，它才忽然意识到那群老鼠并不是在追自己，而是自己恰好在它们的行进路线上，于是跳到了一个窗台上。 大概是把苗仪当成了“跑友”，那群老鼠见苗仪跳上窗台，竟也跟着往上跳，可惜老鼠的跳跃能力没办法和猫比，尝试了几次，每次都只是撞在墙上滑下去，于是放弃，又往前跑去。 苗仪终于松了口气，目送着那群老鼠离开，往它们逃来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河道。 ………… 佐仓健二站在楼顶，看着码头里，他看到顾七仍在逃，应该还能坚持好一会，可要是找不到博尼埃罗，追逐战就得一直持续下去。 寻找已经进入了瓶颈，他不想放弃，但知道再这样找下去也没有用，对方可以移动，只要悄悄回到他检查过的地方，就能以逸待劳，等他去找一圈，回来之前离开就行。 必须换个寻找方式。 正思考着新计划，他突然看到了那只被一群老鼠追逐的猫。 “嗯？不会是那只臭猫吧？”他眯着眼睛往那边看，自言自语道：“除了它以外，哪还会有别的猫被几只老鼠追着跑。” 佐仓健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很清楚苗仪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以这只猫的嗅觉，要找到博尼埃罗应该再简单不过了，换个厉害的祷师来也不一定比这只猫有用，苗仪绝对是最强力的外援。 这样想着，他直接从楼顶跑了下来，欢天喜地的冲回了码头，却发现苗仪不见了。 “眼花？不可能，就算出现幻视，也不可能是那只臭猫。”佐仓健二这样想着，又开始找猫。 ………… 苗仪追着老鼠留下的湿脚印，来到了河边。 曾经严重污染的河水散发着令它厌恶的气味，它蹲在那群老鼠上岸的地方，呆呆的看着河水。 为什么河里会出现一群老鼠？它们又为什么要逃？老鼠胆子小，很容易受到惊吓，可能仅仅是因为碰到水就吓得不轻，就像人一样，恐慌出现后，它们甚至会被同伴吓到，于是前面的被后面的吓到，后面的看前面的跑得如此之快，也没命的跟着跑，在逃命的时候，它们可不会在乎前方是有只猫还是有只老虎。 原本浮在水上的尸体已经飘到了下游，即将进入湖泊，水面看起来很平静，映出了苗仪的绿色眼瞳，能见度太低，它看不清水下的情况，一愁莫展。 “别……别轻生啊！”身后突然传来了佐仓健二的声音，接着苗仪就感觉屁股被人踢了一脚，它飞出去，楞了一下，怪叫着跌进河里。 猫科动物也是会游泳的，尽管不喜欢水，苗仪闭着眼睛拼命刨水，刨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碰到水，身体被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甚至能站在水面上。 “嘿嘿嘿嘿嘿……”佐仓健二笑得很开心，伸手下去把苗仪捞起来，揉着它的脑袋说道：“太好了，快闻！” 苗仪“妖”的叫了一声，伸出爪子噼里啪啦扇了佐仓健二一顿耳光，它没办法扇出指印，但是挠出了无数爪痕。 佐仓健二丝毫不在意，笑着把苗仪放到肩上，说道：“快闻，有个叫博尼埃罗的家伙，是来杀顾七的，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把他找出来，我们一直处在被动，能不能取得主动就看你了。” 苗仪已经猜到了这个情况，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问道：“他什么味道？” “呃……”佐仓健二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西方人嘛，应该有股浓浓的汗臭味，或是刺鼻的香水味。” 苗仪摇了摇头：“汗味倒是闻到了不少，都不是太浓，香水味没有。” 它刚才就确认过码头里的气味，没有佐仓健二说的那些气味，但有很多近似的，难以分辨。 “唔。”佐仓健二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问道：“那你在这里看什么？想捞鱼吃？” “捞个屁，我是过来看那些老鼠为什么要发了疯一样跑。”苗仪蹲在佐仓健二肩上，又看向了河里。 “你是说……那些老鼠是从河里上来的？”佐仓健二离得太远，没看到那些老鼠是湿的。 “是，怎么？”苗仪听到佐仓健二的声音有所不同，好奇的看着他。 佐仓健二思索了一会，指着河面说道：“我想到一种可能，你觉得那些老鼠是哪来的？” 苗仪看着河岸边上的缺口说道：“我刚才看了一下，两边的河岸线很长，而且比较高，只有这个地方有个小缺口，能让它们上岸，是从两边游过来的话距离太远，看它们跑的速度就知道，应该还剩很多体力，不像是游了很远的样子，所以应该是被河对岸的什么东西追得跳下了水，再游过来的。” 佐仓健二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河对岸如果有什么特殊东西的话，你应该是能闻到的，你没闻到吧？” “确实没闻到太奇怪的味道，猫的气味倒是不少，但是看那些老鼠的行动模式，不是被猫追的。”苗仪点了点头，问道：“你觉得是远处游过来的？” 佐仓健二摇头道；“我觉得是从近处游过来的。” “近处？什么地方？难道老鼠还会集体跳水不成？”苗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佐仓健二。 佐仓健二嘿嘿一笑：“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他跳进了水里，苗仪再次被吓得怪叫。 这一次佐仓健二没有下潜，贴着河道边，摸索着往前游去。 光线不好，他看不到，苗仪却是看得到的，游了十多米后，它就看到了一个直径约四十厘米，被河水淹没了一半的排水管出口，上面有罩子，但缝隙足够让老鼠钻出来。 “你是说，老鼠是从这里面游出来的？”苗仪问道。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应该没错，这个排水口是通着下水道的，那些老鼠就是生活在下水道里，受到了惊吓，才从这里游出来。” “确实，这种可能性最大，是什么惊吓了它们呢？”苗仪往排水管出口里面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我猜，应该是咱们要找的人，可惜这个入口比我想象的要小，钻不进去。”佐仓键二叹了口气。 “既然是下水道，那就从真正的下水道入口进去好了。”苗仪不想呆在水里，尽管它并没有真正的触碰到水。 “好，走。”佐仓健二爬上岸来，往街上走去。 “等等，带点武器下去。”苗仪从佐仓健二肩上跳下来，回到码头，蹲在了一具尸体的脑袋上。 没过多久，那具尸体就站了起来，仍闭着眼睛，蹲下来拾起一把mp5冲锋枪。 “好主意。”佐仓健二捡了把微冲拿在手里，摆了几个造型，很是满意。 一个人、一具尸体和一只猫翻越围墙，来到了街上。 ………… ………… 顾七已经掌握了波特罗的行动节奏，不再奔跑，也走起路来。 绕了太多圈，码头里的地型已经烂熟于心，估计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他不知道苗仪已经来了，仍等着佐仓健二的消息。 他可以逃走，离开这里，波特罗肯定追不上他，但是他不愿意离开，因为无法确定波特罗的下一次攻击会发生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方式，如果徐佩蓉在身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选择兜圈子，必须把这件事在这里解决了，教庭可能会派别的人来对付他，就像佐仓健二说的那样，信理部应该是强者云集的，但那是以后的事了，属于未知的危险，就像走在路上有可能被汽车撞死一样，真为这些事担心的话，不如在家里缩一辈子。 而波特罗和博尼埃罗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已经出现在眼前，能够在当下解决是最好的。 关键还是看佐仓健二。 ………… 佐仓健二看着苗仪控制尸体把窨井盖搬开，笑着说道：“你这招其实挺好用的，就是不能随便用，别人会以为僵尸入侵了。” “我真的不能靠近波特罗？用尸体去抱他的话，就不用怕伤害反弹了。”苗仪已经从佐仓健二那里听到了一些关心波特罗的事。 “残念，要是你可以远距离控制尸体的话，倒是没问题，反正那里尸体也多，可惜你必须接触尸体，靠近他的话……猫肉好不好吃？”佐仓健二似乎肚子有点饿了。 “应该不怎么好吃，肉食动物和腐食动物的肉和草食动物不一样，听说你们那边有马肉刺身，我倒是想尝尝。”苗仪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佐仓健二舔了舔嘴唇：“我们那边管马肉叫樱肉，马肉最适合生吃，煮熟了反而有怪味道，京都的马肉很出名的，不如等链桑来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吧，我请你们吃。” “可以考虑。”苗仪控制着尸体爬下了下水道。 “呕……不该谈食物的。”佐仓健二也跟了下去，立即被下水道里的气味薰得直发恶心。 -------------------- 感谢南国公爵的打赏！ 第八十章 生死之间（中） 下水道里的气味是很特殊的，其中最特殊的是腐烂的蔬菜气味----说白了就是蔬菜的尸臭，白菜、卷心菜和花椰菜尤为厉害，那味道直催人泪下。 佐仓健二没有流泪，但是站着干呕了好一会才终于平静下来，在自己和苗仪控制的尸体脚下分别弄上了软垫，免得脚步声被人听到。 他和苗仪很默契的没有说话，能这样悄悄进去把博尼埃罗杀掉是最好的，但是那并不容易，博尼埃罗只要在他开枪的那一瞬间把“圣荆棘冠”施加在自己身上，就能避免被子弹打死，并破坏佐仓健二的枪。 苗仪很紧张，佐仓健二看不见了，抓着它的尾巴跟在后面走，这就意味着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攻击手段，它和控制的尸体都首当其冲，对方攻击尸体还好，“误”伤到它可就糟糕了，它可没什么有效的防御手段。 静得可怕，黑得吓人，臭得难受，下水道还不到两米高，天花板上不知道糊着些什么，有无数即将滴下来的水珠，十分碜人。 一人、一猫、一尸向着码头的方向前进，谁都不知道下水道的具体构造，只能瞎走。 七拐八绕的走了一段路，他们适应了这里的气味，佐仓健二的眼睛也能稍微看见一点了，但他仍抓着苗仪的尾巴。 “你可千万不要摔跤，把我扯下来，尸体摔在地上，我就再没有碰这具尸体的勇气了。”苗仪停下步子，转身，小声说道。 “大丈夫，我要摔会放开你的，你可别让这只坐骑踩空了，掉进水槽里，我可不会拉你上来。”佐仓健二指了指旁边的通水槽。 这是通往湖泊的主下水道，他们走的位置是右侧的过道，中间有宽达两米的水槽，掉下去估计立即就会有心理阴影，不如直接淹死在里面。 “知道了，嘘----”苗仪的耳朵在不停转动，它的鼻子在这里是派不上用场了，不过视觉得听觉都能发挥作用。 继续往前走，又前进了大约三百米左右，他们来到了码头下面，岔道出现了，他们不得不每条岔道都走一遍。 在进入第三条岔道之后，新的情况出现了。 ………… 第五十把手枪从顾七的手中飞出，掉在地上，枪口冒出白色的烟，枪身弯曲变形，彻底报废。 他感觉到，波特罗的远红外线明显比先前弱了一些，但是还不能放松警惕，顾七反而更加谨慎，波特罗说不定是在省力攒大招，一旦释放出来，肯定是要人命的。 一直处于被动，导致能力无法使用，他还有大把体力，以及意志。 ………… 情况出现得太突然，导致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 苗仪控制着尸体走在前面，佐仓健二拉着它的尾巴跟在后面，走过转角，突然发现前面五米处站着两个人，正抬着头，看着天花板。 他们也听到了脚步声，一同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那具能够行走的尸体、尸体肩上的猫，以及后面的白衣人。 两秒过后，尸体抬起了枪，扣下扳机。 对方有人抬起手来，掌心向前，不知道是在做停止的手势，还是学《the－matrix》里的救世主尼奥。 子弹打在他身上，掉下来，滚进了水槽里，尸体手中的mp5发出了“啪”的一声怪响，猛的往旁边一歪，带走了尸体的平衡，尸体倒向水槽。 苗仪“嗷”的惨叫一声，只觉得屁股火烧火燎的疼，却是佐仓健二揪着它的尾巴，把它放到了自己肩上。 “我会拉稀的！”苗仪不顾气氛的抱怨。 佐仓健二咧嘴一笑，抬起枪，对着天花板、墙壁开始射击，抬手那人应该就是博尼埃罗，子弹对他无效，佐仓健二的打算是利用跳弹，把博尼埃罗身后的那人打死。 反正他们是一伙的。 微冲的射速很快，枪口喷出了有些刺眼的火光，子弹打进了天花板和墙壁，却始终没有跳弹出现，直到一匣子弹打完。 佐仓健二举起枪刚要砸过去，猛的醒悟过来，嘿嘿一笑，把枪扔进了水槽里，子弹打过去受伤的是枪，枪砸过去受伤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buonasera，signore－boniero！”佐仓健二右手抚胸，向博尼埃罗敬了个礼，但起身的时候，却顺势甩手，将一滩粘液甩向了对方。 粘液就算淋在身上也不会受伤，“圣荆棘冠”反弹的是力量而不是实物，不可能把粘液反弹回来，那么他就会被粘住。 博尼埃罗也穿着主教服，带坎肩那种，他明白了佐仓健二的意图，一把将坎肩扯下来，兜住粘液，说了句什么，转头就跑。 佐仓健二的意大利语也就能问个好，不知道博尼埃罗在说什么，立即追了上去，粘液攻击是有效的，而博尼埃罗的能力没有攻击力，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至于另外一个人……他的能力应该是让博尼埃罗能够“看到”波特罗。 两人藏身地底，通过某种方式看到地面上的人，那么只要目标不跑出视线范围或能力范围，博尼埃罗就能一直盯着波特罗，为他加持“圣荆棘冠”，另一个人则可以盯着顾七，向波特罗提供信息。 如果只是“看”的话，那么另一个人也应该没什么攻击力，难怪要躲在这又脏又臭的下水道里。 “信理部的人什么时候变成地下老鼠了？哈哈哈哈……”佐仓健二一边追一边用英文大声说道。 博尼埃罗没有回头，跑到了转角。 “要不我把你扔出去，你去挠另外一个人的眼睛。”佐仓健二向苗仪说道。 “屁！你扔不好就把我扔沟里了，就算扔准了，我挠他眼睛的时候他来个‘圣荆棘冠’，我岂不是把自己抓瞎了？”苗仪紧紧抓着佐仓健二肩头的衣服，估计死也不会松爪。 “那你去追，你跑得快，去绊他们，让他们跌进水槽里，如何？”佐仓健二又问。 “别，我倒是有信心追上他们，可他们在跑步，我才十斤重，直接就踢飞了好不好？就算能绊倒一个人，我也得跟着下去。”苗仪紧张得要命。 “十斤？你真是只肥猫，难怪我跑得慢。”佐仓健二的心情不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博尼埃罗现在可没法把视线集中在波特罗身上了。 ………… ………… 顾七扳起手枪撞锤，转身向后，却失去了波特罗的身影。 前方视野良好，可以看到很大一片区别，任何人出现都会被看见，除非波特罗能够瞬移，否则必然还在那片区域内。 端着枪，顾七的手抬得很平、很稳，静静的等待着，如果二人不是在战斗，他倒是很想再请波特罗帮忙点支烟。 过了五秒，波特罗仍没出现。 过了十秒，波特罗还是没有露面，但从一栋建筑物后面伸出了一条胳膊，手里拿着把scar突击步枪，对准了顾七。 顾七楞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单手拿突击步枪，如果是州长或张振宇那种体格，单手拿突击步枪说不定还可以来几发点射，scar的口径和ak47是一样的，在突击步枪里算是比较大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单手持枪射击。 不过他还是侧滚躲开了，从衣袖来看拿枪的应该是波特罗，说不定他有什么厉害的手法，单手持枪也能保持精度准度。 枪响了，连发模式，“突突突”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枪口喷着火，突突突的往上抬，朝向天空，然后枪掉下来，摔在地上。 “恐怕是第一次摸枪。”顾七趴在地上，这样想道。 难怪刚才波特罗只使用了能力，而没有用枪，原来是没用过。 “那现在突然用枪的原因就是……”顾七立即起身朝着那栋建筑物冲去。 他没有直接跑过去，而是兜了个小圈子，仍与波特罗保持距离，免得冲过去秒熟。 波特罗已经不在墙后，枪还扔在地上，顾七走过去捡起枪，卸下手枪撞锤，别在腰后，抬着scar开始找人。 捉迷藏的游戏又开始了，只是这次角色反了过来，激烈程度也不一样了，因为顾七跑得很快。 ………… 博尼埃罗跑得也很快，他和另外一个人应该对下水道十分熟悉，带着佐仓健二兜圈子，追是追不上，打也打不了。 “放陷阱啊，笨蛋。”苗仪仍蹲在佐仓健二肩上，始终没有落地，理由很充分----地很脏，它没鞋子。 “知道知道，一直在放，他们要是跑回来，保证摔沟里。”佐仓健二大口喘着气，路窄，他沿途都在布置陷阱，有滑的，有粘的，踩上去就肯定会摔倒。 遗憾的是，博尼埃罗和另一名祷师没有走回头路，他们一直跑到了来时的入口，也就是街上的另一个下水道口，推开窨井盖爬出去后，博尼埃罗让同伴站在窨井盖上，自己把一旁的车开过来，压在上面。 “不好！”佐仓健二推不开窨井盖，急忙跳下楼梯，往另一边跑去。 在他寻找另一个出口，追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顾七要独自面对三个敌人，虽然一直躲在下水道里这两个人没什么攻击力，但码头里遍地是枪。 而顾七对这个情况一无所知。 -------------------- 转眼八十章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点击、打赏、推荐票支持，也请大家继续支持。 这部书写得挺累，但是也写得挺过瘾，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也有很多东西没有考虑周全，大家有什么疑问（特别是bug），可以在书评区提出来，每一条我都会认真看的，谢谢！ 第八十一章 生死之间（下） 佐仓健二和苗仪被关在了下水道里，窨井盖被汽车压住，他们不得不寻找另外的出口，而在这段时间里，顾七要单独面对三个敌人，尽管这三个人中，有两人没什么攻击力，但码头里遍地是枪。 顾七对此一无所知，情况反过来了，波特罗成了猎物，而他成了猎人，这个机会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可能稍纵即逝。 但他也没有因此欣喜若狂，反而提高了警惕，这也可能是对方设下的陷阱，远红外线是看不见的，直接作用于身体内外，他可不希望自己变成烧烤。 端着scar，顾七像个突击队员似的，悄然穿梭在码头的建筑物之间，紧紧追随在波特罗身后。 波特罗的逃跑能力比追踪能力要强得多，他每次出现在顾七视野里的时间都不到两秒钟，刚好够抬枪瞄准，却来不及开枪。 顾七一共开了四枪，全都打在了墙角，而他不敢贴着墙跑过去，以免波特罗躲在墙角和他来个面对面。 追逐战又持续了几分钟，顾七开始提速，心中又有了不安，比先前还要强烈。 墙角的弹痕像水滴的横剖面，由浅至深，形状工整漂亮，或许在某一天可以成为小虫子的避风巷。 绕过墙角，顾七又看到了波特罗的背影，他已经跑到了另一间小屋旁，眼看就要转过墙角。 这次顾七没有抬枪，而是放出锁链助跑，以最快的速度追过去，在空中身子打横，举枪抵肩，准备在飞过墙角的同时射击。 但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 包括波特罗在内，墙后站着三个人，都拿着枪，一把霰弹、一把卡宾、一把手枪，三个人站成一堆，呈“品”字型挤在一起，好像知道顾七要横身飞出来似的，顾七刚一露头，他们的枪就响了。 四个人同时开枪，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霰弹枪了，几乎有十厘米长的火舌带着无数颗钢珠喷出来，卡宾枪的子弹纷纷跳出枪膛，带着白烟，画出了一个个漂亮的抛物线。 波特罗这次拿上了手枪，捏得很紧，终于成功的开了一枪。 顾七也开枪了，但只打出来三发子弹，他的枪法比对方好得多，第一枪就击中了站在最左边那个人，第二枪打中了站在中间那个人，第三枪却打空了。 站在中间的人就是博尼埃罗，另外两人的盾牌，三个人本来应该是站在一条直线上，另外两个人从博尼埃罗身侧开枪的，却没想到这次顾七来得如此之快，队列还没站好就跃出来了，于是只好抓住机会开枪。 第一个人被打中了，第二个人把子弹造成的冲击返回到枪上，scar脱手飞出，顾七的身子被带歪，原本是身体右侧向下的，转成了背朝下。 在这一瞬间，他猛的缩起身体，抬起右手，用手臂护住头侧，同时猛的缩起身体，左手从右臂与胸膛之间穿过。 白色的锁链之花，自掌心绽放。 ………… 窨井盖猛的飞起来，在空中转了半圈，“当”的一声巨响掉在地上，一只猫从下水道里飞出来，怪叫着，平安无事的落在地上，表情却还带着一丝恐惧。 楞了两秒，它拔腿往白龙码头跑去。 佐仓健二也从下水道里爬上来，气喘吁吁，咽了下口水，也朝码头跑去。 “链桑，你可得坚持住。”他边跑边这样想到。 ………… 右手能放出锁链组成的黑龙，左手就能放出白龙，但这一次要面对的威胁不是钢管，也不是砍刀，而是射过来的子弹。 子弹的速度很快，顾七只来得及摆出防御姿势，锁链刚放出来，子弹已经到了。 两条锁链被击断，掉在地上，手臂、腰侧、大腿同时一麻，然后是冰凉的感觉，最后才是疼痛，顾七摔在地上，但并没有停住，而是一直往前滑出去。 放出白链挡子弹是有原因的，他没有忘记波特罗的能力，也没有忘记对方手上的枪，如果躺着不动，很可能就再也动不了了。 所以，黑链放出去后，缠在了一棵小树上，再收回链子，拉着自己快速往前滑。 枪声再起，两枪齐发，但白链已经完全展开，而且顾七在移动中，锁链断了好几根，不过这一次没有子弹击中顾七。 他滑出去很远，一直来到树旁才停下来，滚了几圈，靠在植树的台子后面检查了一下伤口。 伤势不算重，只有一颗卡宾枪子弹埋得比较深，其余都是霰弹枪的子弹，伤口比较浅，弹头很容易就能取出来。 顾七没有忙着取子弹，波特罗的“圣灼”属于范围伤害，只要知道他身在何处，就能让远红外线在这个范围内来回反射，这是他刚才始终保持移动的原因，也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的原因。 但是他没敢立即出去，刚才他一露头，对方就开枪了，甚至比他还要快半秒，这肯定和能力有关，他们似乎能看穿墙壁。 如果能房子都能看穿，小小的植树台应该也不成话下，那么对方肯定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击中了一个人，对方在他落地之后没多久就捂着肚子倒下了，波特罗和博尼埃罗立即蹲下去查看情况，没空理他。 等了一会，把那颗卡宾枪的子弹取了出来，身体仍没有发热的迹象，顾七扒在植树台的边缘，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不仅没有追来，反而不见了。 他从腰后拿出那把手枪，一边注视着周围，一边开始处理被霰弹枪打出来的伤口。 “要不要我帮你舔舔？”身后突然响起了说话声。 顾七回头，看到苗仪蹲坐在自己脚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流出来的血。 “什么时候来的？”顾七好奇的看着它。 “大概二十分钟前吧。”苗仪退开两步，免得顾七的血沾到自己的脚。 “多谢，你离开吧，这里太危险。”顾七回头继续观察情况。 “切，谢个屁，我又不是为你来的，情况我听贱又二说了，这次真是难得，居然不是你惹上的事，教庭真是闲得慌，这次麻烦大了。”苗仪叹了口气。 “现在打不过他们，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后悔。”顾七又转头对苗仪说道：“你最好还是离开这里。” “现在他们集中在一起，正是我发威的时候，我怎么能走呢？我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苗仪看着那栋两层的办公楼说道。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对付他们。”顾七在脑中模拟着战斗方式。 博尼埃罗现身了，可没有被佐仓健二杀死，现在和波特罗呆在一起，虽然有机可乘，但二人一擅攻一擅防，配合默契的话还是很难对付。 “如果我悄悄接近他们呢？咱们一起攻击，我至少能把一个人挠瞎了。”苗仪开始出主意。 顾七摇了摇头：“不，我怀疑他们的视线能穿过物体，如果你已经来了二十分钟，他们一定已经注意到你，作为一只猫，不被枪声吓跑是很不寻常……” “博尼埃罗行动了！”苗仪突然打断了顾七的话，突然惊呼道：“完了！我把贱又二给忘了！” ………… 佐仓健二悄悄回到码头里，四处寻找着苗仪和顾七的身影。 枪声没了，波特罗没了，顾七没了，苗仪没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满地的尸体反而成了一种慰藉。 “撒比西呐……”佐仓健二忽然有点想念那只猫，尽管分别还不到五分钟。 他十分谨慎的一点一点往码头中心移去，想喊又怕顾七或苗仪处在危险中，影响了他们，找了几分钟后，他慢慢靠近了办公楼。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私の爱を~”躲在一汽油桶后面，佐仓健二开始学猫叫，变着单调，叫着叫着就唱出了宫泽和史的《岛歌》。 正唱得抒情，汽油桶突然“嘣”的响了一声，歌声被打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到腰间抹了一下，指头上都是血。 “嘛嘛，还好没打中脑袋。”他用粘液粘住伤口，手脚并退到了一堵墙后面，要是对方能把墙打穿，那他也认了。 可惜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脑袋后面传来了撞锤被扳起的声音。 “起来。”博尼埃罗的声音响起，同时用枪口顶了一下佐仓健二的后脑勺。 佐仓健二转过头，嘿嘿一笑，慢慢站起身来。 “我已经扣下扳机，撞锤全靠我大拇指的力量撑着，如果我受到攻击，大拇指松开，子弹就会穿过你的脑袋。”博尼埃罗认真的说道。 “好办法，学到了。”佐仓健二竖了竖大拇指。 “走。”博尼埃罗的手很稳。 佐仓健二乖乖举着双手，从墙后面走了出来，他的腰疼得厉害，但伤口已经被粘液灌满了，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二人走到一块空地上，博尼埃罗让佐仓健二停下来，朗声用英语说道：“顾先生，你的同伴我已经抓到了，如果三十秒之内你不出来的话，我就开枪。” -------------------- 感谢狮之心666的打赏！~ 第八十二章 既然是朋友 “你去哪？”苗仪看到顾七蹲起来，做了个起跑的姿势，好奇的问道。 “你说他们分开了，我对付不了博尼埃罗，但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杀死波特罗，顺便把另一个人也杀了，每个祷师只有一种能力，如果那个人的能力是看穿物体，就不具备攻击力。”顾七说着放出锁链，准备以最快速度冲刺。 “那贱又二怎么办？刚才有枪响，博尼埃罗应该也是去找他的，你不管他？”苗仪看向了佐仓健二所在的方向。 顾七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帮不了他，如果刚才那一枪把他打死了，我会为他报仇；如果他没有死，应该能想到办法对付博尼埃罗，最棘手的人是波特罗，首要目标是把他杀死。” “好吧，你又分析，我又无法反驳，去吧去吧，我去看看贱又二。”苗仪叹了口气。 “小心点，他们知道你的存在。”顾七说着，猛的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却没有冲出去。 被他这么一引，办公楼二楼的窗口响起了枪声，显然早就瞄准这边了。 枪响之后，顾七像箭一样窜了出去，在锁链的帮助下，用最快的速度、最奇怪的路线冲进了办公楼。 地上还有很多枪，顾七从角落里捡了一把p90，极为小心的往楼上走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博尼埃罗的叫声：“顾先生，你的同伴我已经抓到了，如果三十秒之内你不出来的话，我就开枪。” 顾七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把手里的枪一扔，再把腰后别着的手枪扔掉，脱下上衣，光着膀子举着手走到外面。 他一身的伤，右手手背到手肘是两条抓痕，上臂后方有个枪伤，右手手臂上刻着“映射幻境”四个字，除了这些旧伤之外，右臂和右肋上还有几个新的枪伤，正是刚才霰弹枪打的。 他走出门，一眼就看到了满脸笑容，正朝自己挤眼睛的佐仓健二，以及一个同样穿着主教服，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挂十字架的人，比波特罗要高半个头。 博尼埃罗仍用枪指着佐仓健二，继续看着办公楼的门。 顾七走出来没多久，面色阴沉的波特罗搀扶着另一个人也走了出来。 看到二人手上都没拿枪，顾七知道自己光膀子展示没带枪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对方都是不习惯用枪的人，看到他没枪，也就没有把枪带出来。 同时，这也是个不错的信号----波特罗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的想法。 换作是他，别说是行动，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对方。 教庭的人做事死板，但佐仓健二就不一样了，一看到波特罗扶着个伤员，拍着手，指着那人大笑道：“哈，他受伤了，我可以止血，让我帮他止血吧，一命换一命！” 顾七走到他旁边，看了一眼博尼埃罗手中的枪，微微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波特罗扶着伤员走过来，沉声说道：“不劳佐仓先生费心，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如果他为了铲除恶魔而牺牲，便是主在召唤他。” 顾七接口说道：“那么，我这个恶魔应该也是上帝的安排，你把他送去医院，岂不是要阻止上帝召唤他？” 波特罗不为所动：“你自然是上帝的安排，是主给我们的试练；他受伤，也是主给我们的试练，倘若蒙主召唤，送他去哪里都一样，若主仍需借他之手拯救世人，他便不死。” “我无法反驳。”顾七借用了苗仪的话，看着那个伤员说道：“如果我是恶魔的话，应该能把他带进地狱吧。” 波特罗看着顾七的眼睛说道：“你会在地狱里得到救赎。” “谢了，但我不想得到什么救赎，如果我下地狱，就要成为那里的王，请你们集体去作客。”顾七说着，从仍举着的双手掌心放出锁链。 “别动，我已经扣下扳机，撞锤全靠我大拇指的力量撑着，如果我受到攻击，大拇指松开，子弹就会穿过他的脑袋。”博尼埃罗重复了一遍对佐仓健二说过的话。 “这就是教庭的做法吗？把无辜的人当作威胁，还是说，你们也打算给他安个魔鬼的名头？”顾七没有停止释放锁链，链梢已经垂到了地上。 “他是咎由自取。”博尼埃罗表情平静，目光冰冷，和平时的顾七有几分相似。 “那么，你是准备杀死他？在杀死我之后。”顾七皱起了眉。 “既然是朋友，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不是很好吗？”博尼埃罗平静的说道。 “既然是朋友，我又怎么可能让他跟着我离开。”顾七说着，突然看向波特罗，他感觉到身体明显的发热了。 ………… 波特罗不希望博尼埃罗继续说下去，他是个虔诚的信徒，这次行动也是他发起的，在查林杰夫海渊看到顾七的资料时，波特罗立即意识到，白链的能力有很严重的问题。 时间虽短，白链却能给予魂灵生命，生命是个极为沉重的话题，在他的信仰里，能给予生命的只有那个唯一，顾七的能力必定是恶魔赋予，企图祸乱人间。 虽是权高位重的大主教，却也没有去别国铲除“恶魔”，杀害祷师的权力，波特罗向信理部提出申请，教庭那边批准了，并给他派来了两名助手，其中一名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圣荆棘冠”，波特罗感觉到了无上的荣光。 但是博尼埃罗的言行却让波特罗很不满，博尼埃罗傲慢、残酷、冷血，根本不像个真正的信徒，可惜“圣荆棘冠”无论是权力还是名望都比他大得多，教庭的人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想法。 波特罗只能祈祷这次的除魔行动能够尽快结束，好尽早离开这些“大人物”，行动时间就在今晚，他们接到了导盲犬的电话，准确的找到了顾七。 在见到凶灵杀人的那个瞬间，波特罗激动得几乎流泪，他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顾七出现的地方已经有凶灵现身，这是很明显的征兆，恶魔已经开始行动，再像这样发展下去，就将一发不可收拾。 本以为事情简简单单就会结束，没想到佐仓健二会出现在这里，闪电战变成了持久战，还拖得己方成员受了重伤，幸好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局势。 原本还想弄个驱魔仪式，但是队友越来越虚弱，博尼埃罗还在和顾七胡说八道，于是，他发动了攻击。 ………… 顾七看向了波特罗，二人之间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远红外线的作用明显，身体内外同时变得灼热起来。 就在这时，那名伤员突然从怀里拿出把枪来，指向了侧后方，一栋建筑物的墙角。 墙角什么也没有，但是顾七没有忘记这个人的能力，先前他冒头就吃了枪子，现在这人又瞄向了墙角，说明那里又有什么要冒头了。 枪管压得比较低，冒头的要么是个超级矮子，要么就是那只傲骄的猫，对方不擅长用枪，但是顾七不愿意冒险。 锁链轻轻摆动了一下。 “跟你朋友说再见吧。”博尼埃罗看到了锁链的异动，准备开枪。 这一刻。 佐仓健二“嘿”的一声笑，咧开嘴，身体表面出现了一层厚厚的粘液保护膜。 顾七对博尼埃罗说了一声“再见”，白链猛的扬起来，从耳根后方刺进了那名伤员的颅内。 枪响，炸膛，枪口崩成了喇叭状，星星点点未燃尽的火药喷出来，镶在了佐仓健二的保护膜上。 黑链刺向波特罗，波特罗伸手一抓，拉住锁链，避免了大脑被搅成汁的命运，但是下一秒，他的身体猛的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珍妃站在他的身后，手伸进了他的背，正是心脏部位，先前它被波特罗攻击，此时亲手报了仇。 倒下前，波特罗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半句话：“你果然是魔……” 黑链收回来，伸向了一脸茫然的博尼埃罗，瞬间就将他裹住，但并没有施力，而佐仓健二很配合的用了一个龟派气功，从掌心喷出粘液，把博尼埃罗粘在地上。 局势瞬间转变。 ………… 佐仓健二走到顾七身旁，用粘液帮他封住伤口，笑着对博尼埃罗说道：“白痴啊！居然用枪口顶我的头，你以为帅气，可惜在那一瞬间，你就输了。” 枪口碰到他后脑勺的那一瞬间，粘液释放出来，钻进枪管里，凝固，封死，开枪时就会炸弹，顾七正因为看到了枪管里的粘液，所以才没有去管佐仓健二，那把枪没办法杀人，最多能喷出些未燃尽的火药，就算手枪的零件炸出来，威力也不可能子弹相比，佐仓健二只要弄个防御层就行了。 博尼埃罗的脸上沾着不少粘液，但嘴没有被封住，茫然的问道：“那为什么你要向我投降？” “这个嘛，原因也简单。”佐仓健二得意的说道：“我找不到链桑，用这个方法就可以让他来找我，顺便把你们集中起来，一起解决，免得麻烦。” 说完，他不再管博尼埃罗，向顾七问道：“这家伙怎么处理？要不要把他放回去？” 第八十三章 瞩目 “这家伙怎么处理？要不要把他放回去？”佐仓健二指着地上的博尼埃罗，向顾七问道。 怎么说也是信理部的要员之一，把博尼埃罗放回去的话，教庭方面虽然不会就此收手，但至少不会做出过激的报复行动。 顾七看着博尼埃罗，正思考着利害关系，博尼埃罗冷笑了一声，说道：“教庭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逃到天边，我们也会找到你，杀死你。” 佐仓健二和顾七说的是中文，他听不懂，说的是英文，如果他能听懂的话，此时应该不会多嘴。 “如果我要逃，又何必与你们耗这么久。”顾七淡淡的说了一句，又思考了一会，对佐仓健二说道：“客观来说，他们因为信仰要杀我，我可以理解，只要教庭那边不再派人来，放回去也没关系，但是他说得没错，既然他们不会放过我，那就一步步把麻烦清理掉吧。” “你就不担心他们的报复？”佐仓健二好奇的问。 顾七点了点头：“担心，但是我更担心他的能力。” “我知道了，他确实是个麻烦。”佐仓健二点了点头，走到博尼埃罗身旁，蹲下来，说道：“记得帮我跟上头说一声，是链桑的主意，可不关我的事，哈哈。” 说完，他在博尼埃罗脸上抹了一把，像是在帮助死不瞑目的人合上双眼一样，博尼埃罗的眼睛确实闭上了，再也睁不开，鼻孔和嘴也被粘住，无法呼吸，这样的攻击他是无法反弹的，而他的能力又导致顾七和佐仓健二不敢给他个痛快。 苗仪从先前被枪指着的墙角走出来，见佐仓健二正在帮顾七堵伤口，坐在地上说道：“你们两个笨蛋少了我就是不行啊。” “嘛，确实是因为你才能发现下水道里藏着人，不过你战斗力也太弱了，得想想办法啊，我走以后，要是链桑又遇到危险，你到底是帮忙还是添麻烦？”佐仓健二帮顾七处理完伤口，笑着说道。 “走？你要去哪？”苗仪楞住了。 “当然是回家啊，我家里还有个可怜的生着病的妹妹需要照顾。”佐仓健二一脸担忧的神色。 “嗯？你不是说会等顾七一起回去吗？”苗仪不解。 顾七倒是反应过来了，眉头皱得很紧：“还是要回去准备一下吗？” 佐仓健二有些尴尬：“呃……教堂还是很大啊。” “多谢，回去后，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即过来。”顾七点了点头，走回办公楼重新把衣服穿上。 佐仓健二先前说不怕教庭，只是在硬撑罢了，他是内务省的人，算是个官员，不像顾七和哪边都没有联系，教庭知道他参与了这件事后，很可能会对内务省施压，他必须回去看着点。 “我会的，现在怎么办？”佐仓健二看了看码头，这里就像个战场一样，要清理的话，恐怕一晚上都打扫不干净。 “刀建宏不是派了些人来，让他们来干吧，咱们走。”顾七说着往大门走去。 ………… ………… 三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被导盲犬放到了查林杰夫海渊。 原本一直很安静空前的热闹起来，导盲犬的贴子浏览次数在一小时之内就突破了两千，这个数字在查林杰夫海渊已经十分可观。 而关于顾七的那个贴子，浏览次数也由六十七次增加到了一千一百多，除此之外，导盲犬还公布了原本要钱才能买到的，“双链”的能力评估。 并且有所修改。 原本的评估是：破坏力－c，速度－c，射程－b，精密性－a，成长性－未知 修改后，变为：破坏力－c，速度－c，射程－b，精密性－a，成长性－∞ 变化只是把未知改成了无限符号，有些微妙，无限包含着未知的意思，但未知不能说成是无限，导盲犬似乎只是确定了能力会有变化、有成长，但无法确定有多高的成长性，在佐仓健二得到的资料中，能力评估下面原本是写着“若有成长则为s”的。 “情况不大妙。”张振宇看着电脑显示器，皱着眉说道。 “我看挺好的，没想到那小子还挺有本事，二对三赢了，其中两人还是‘圣’字头的驱魔人，这下挺长脸。”宋忠笑得挺开心。 张振宇点了点头：“就是因为有两个‘圣’字头的驱魔人还被杀了，才是最糟糕的情况，丢了这么大个脸，教庭那边肯定要找回场子，安明市……恐怕会热闹起来。” “上头应该会发话吧？他们可以悄悄潜入华夏的。”肖紫陇是这个小队的副队长，着眼点和成员不同。 张振宇点头道：“确实会发话，强烈谴责、严正抗议之类的，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教庭表面上不会乱来，可暗地里还是一样，没什么区别。” “咱们的立场呢？”庞海抱着手，靠在椅背上。 “这得看上头安排，就我个人来说，自然是站在顾七这边，教庭那边纯属没事找事。”张振宇摸了摸他的光头，他从小就是光头，原因只是感觉不到疼痛，头上有伤的话，光头更容易看出来。 “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另外四人依次表态，尽管他们也和顾七闹过矛盾。 “上头恐怕是不会选择站在顾七这边的，和教庭的关系相比，顾七微不足道。”郑洁指出了关键。 “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想向上头提一下他师父的名字。”张振宇用食指敲着桌面，盯着显示器上面顾七的名字。 “问题是这样会不会起到反作用？阿静可是被封印的名字，上面肯定会有所忌惮，而且谁也不知道她在哪，还是不是活着。”宋忠是当年就知道阿静存在的人，见识过阿静消失之后，上头如释负重的情景。 “就是不知道她的死活才好，让他们去猜，想想看他们会有什么样反应。”张振宇说着微微一笑，脑补着听到阿静的名字后，那些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人脸上各种精彩的表情。 “不如直接在海渊里公布，教会的那些人也能看到，他们不可能不怕阿静，以她的能力，瞬间就能把他们大本营杀个干干净净。”庞海脸上出现了残忍的笑容。 “看上面的态度吧，把这作为最后的手段，如果上面无动于衷，咱们就匿名发贴。”张振宇打定了主意。 “有人信？”肖紫陇看着张振宇问道。 张振宇想了想，说道：“简单，就发贴质问那个导盲犬，为什么不把顾七的师父是阿静这件事公布出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莫非是想让教庭灭亡？” “哈哈哈……好！这个主意不错，教庭肯定被吓一跳，导盲犬也被吓一跳，被教庭这样的庞然大物盯上，他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了吧？”庞海抚掌大笑。 “就这样吧，我立即向上面通报，小声点。”张振宇说着戴上耳麦，开始语音通话。 ………… ………… 这天晚上，各国的祷师组织都有些忙碌，顾七这个名字被各种语言念出来，特勤局、辛贝特、俄总统团、英皇家卫队、意中央安全行动核心、法总统安全组、印黑猫突击队、韩青瓦台安全企划室…… 其中最繁忙的自然是华夏的天纵和尼轰的内务省，基本都是别国的祷师组织打来问好的，有的调侃，有的嘲笑，有的一本正经的给出应对办法，几乎所有电话里都传来了指责教庭的声音----至少表面如此。 佐仓健二在回去的路上，手机就没停过，到后面，他基本上接起电话来，说声“元气呆死”，就挂上电话，接下一通了。 苗仪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大好，也没去顾七家吃罐头，直接回去了。 顾七只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刀建宏打来的。 “听说有外国人？不会是刘天益叫来的吧？他有那么大本事？”刀建宏已经从四流子那里听到了码头的情况，狗强留下来的那些文件也顺利收回了。 “不，是来杀我的。”顾七想了想，说道：“以后我不能去送刀锦了，如果你需要，周末我可以让别人替我去，有危险的话我会立即赶到，但是平时上下学的接送就不行了。” “好，那就周末，小锦这些天一直在念叨那个叫曾雪的女孩子，有空让她来玩吧。”刀建宏叹了口气，因为他的身份，学校里的孩子大概是听父母交待过，基本都不和刀锦玩，她一直很孤独。 “知道了，我会跟她说的。”顾七觉得常和刀锦接触，对曾雪也是很有好处的，关于弹琴的事，他已经和曾雨说过了，曾雨当然是强烈支持，上周末似乎就带曾雪去了一次老师家。 “那么，有事电话联系，别的没有，洗不干净的钱我还有大把。”刀建宏说着挂上了电话。 顾七回到家，把教庭的事告诉了徐佩蓉。 “真是无妄之灾。”徐佩蓉帮顾七处理着枪伤，叹息道：“有命该生，无命该死，咱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吧。” 第八十四章 特殊的邀请 张振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帮顾七一把，让天纵更加重视顾七，至少能为顾七挡去一些来自教庭的麻烦，没想到他的举动给顾七增添了不少麻烦。 他只是把顾七的师父是阿静这件事报告给了上头。 在张振宇说出这个消息后，语音通话立即被挂断了，过了二十分钟，才又有语音通话的申请发过来。 本以为对方的第一句话是“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没想到接通语音后，立即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是周峰。” 张振宇猛的站起来，膝盖窝把椅子都撞倒在地，一脸严肃的说道：“峰叔好。” 其余几个小队成员很少看到张振宇失态的样子，听到他的这句话，才惊得同时站了起来，五个人在房间里站得笔直，脸上带着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中子星”周峰，天纵现任最高长官，在阿静出现前，他曾是华夏的最强祷师，能力是产生不可控制的重力，以自己为中心点，释放一个直径三十米、高十米的重力场，任何在重力场内移动的物体----包括魂灵和祷师的能力，都会受到重力影响，越靠近中心点重力越强，用20毫米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离着十米远向他射击，子弹也只能打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就坠落在地，变成钢饼。 只有绝对静止的物体和体积比重力场大的物体才不受影响。 在使用重力场时，没有任何物体可以触碰到周峰，他不需要动手杀人，只要带着重力场走一圈，所有离他十米以内的人都将死亡，因为任何生物都不可能静止，心脏在跳动、血液在流动、肠胃在蠕动，唯有尸体才能保持绝对静止。 周峰的能力强到了变态的级别，在阿静出现之后，他曾经被认为是唯一可以打败她的人，可事实证明，在静止的时间里，周峰释放的重力----也就是向下的力道也被静止了，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中子星”和“沙子”的级别相差太远。 “请他来一趟吧，我想和他谈谈。”周峰的声音有些疲倦。 “呃……”张振宇有些为难：“他的性格脾气和阿静很像，很有可能不愿意来，用‘请’的话很有可能不愿意去，除非绑过去。” 周峰爽朗的笑了几声：“她带出来的徒弟，自然和她很像，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要和他发生冲突，沟通就行，请不动再说。” “是，请问是以您的私人身份邀请，还是以天纵最高长官的身份邀请？”张振宇认真的问道。 “随便，不用搞得太严肃，什么身份能把他请来，就用什么身份。”周峰说得很轻松。 “我知道了。”张振宇仍站得笔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顾七……真值得您亲自和他谈？” 周峰哈哈大笑，笑得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阿静没有小看他，教庭也开始重视他，我们要是不重视，就落后了，可以创造生命的能力，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有，你说该不该重视？” “是，我明天就去邀请他。”张振宇的额头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顺便把佐仓健二也邀请来吧，听说是个有趣的人。”周峰又补充了一句，说完挂断了语音通话。 摘下耳麦，张振宇看了看众人，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静，过了好一会，肖紫陇才问道：“峰叔要见顾七？” 张振宇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好像犯了个错误，小看顾七了，应该早点把顾七的情况报上去的。” 肖紫陇点了点头：“全世界都小看他了，他的贴子出来后，只有几十个点击，佐仓健二是因为有需求才找他的，教庭的人是因为他的能力和教义冲突才找上门，真正没有小看他的恐怕只有阿静。” “还有导盲犬。”郑洁补充道。 导盲犬放出来的禅师能力信息公布只有十五个，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知名的祷师有很多，为什么要公布这些人的？恐怕原因不仅仅是好奇，还有重视他们的能力。 庞海耸了耸肩，说道：“小看他也是没办法的事，释放锁链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很厉害的能力，判定能力强弱的三大要素中，‘无形’他就没有占到，所有祷师都能看到他的锁链；‘攻击范围’也只能靠锁链数量来补充；只有‘持续能力’还算可以，但是锁链这种东西，不好控制，他得花不少精力才能控制好。” 宋忠叹了口气：“可是我们都忘了，用三大要素来判定能力强弱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祷师的才智，能力以人为本，只要使用得当，再弱的能力都能杀人，峰叔以前不也说过，没有神能力，只有猪祷师，阿静的能力很强，但是她会在能力中成长，老得快、死得早；他的中子星不弱，但是没办法控制，而且消耗太大，受到持续攻击的话，他要死也是被累死的。”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张振宇打断了众人的讨论，说道：“先想想怎么劝说顾七吧，峰叔说了，不许发生冲突，只能言语沟通。” ………… ………… 顾七这天没有去上课，那几枪虽然没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因为伤口较深，行动有些不方便，干脆就在家养伤了。 本来还想多睡一会，结果一大早，就接到了张振宇的电话，说是有事要和他谈，打算来一趟。 “在电话里和我说，在面前和我说，不会有任何区别。”顾七不认为有面谈的必要。 “我们还邀请了佐仓先生，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张振宇可不想在电话里把周峰交待的事办了。 “和昨晚的事有关？”顾七并不知道昨晚的事被发表在了查林杰夫海渊上，已经闹得全世界沸沸扬扬，但对天纵知道这件事并不觉得奇怪。 “有一定关系，但关系不大。”张振宇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我会一直在家。”顾七说着挂上了电话。 ………… “哈？什么？你再说一遍？”佐仓健二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听到电话的内容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峰叔要见顾七和你，我们现在准备去向他提出邀请，你来不来？”张振宇和小队成员昨天晚上商量了很久，最后想出来的“战术”就是带着佐仓健二去见顾七，二人这些天并肩作战，怎么说也是战友了，顾七应该会听他的。 “来！来！当然要来，什么时候？几点？他在哪？”佐仓健二语无论次的说道。 “我们现在去他家，如果你先到了，什么也不要说，等我们到了以后再具体说明。”张振宇说着挂上了电话。 佐仓健二兴奋的从床上跳下来，披上衣服就冲出了家门。 周峰的地位极高----不是在天纵的地位，而是在整个祷师界的地位，也不是因为能力强大，而是他非常受人尊敬。 周峰和各国祷师组织都合作过，在联合行动中救过不少人，为人耿直、大度、亲善，和祷师组织的首领关系密切，这也是白龙码头的事情发生后，天纵接到各国来电的原因，骂教庭主要是骂给周峰听的，无论他是否能听见。 就连天皇要找周峰说事都得亲自到华夏来，佐仓健二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顾七洗漱完毕，刚准备下把面当早餐，屋门就被敲响了。 佐仓健二像只猴子一样跳进门来，把手中的塑料袋往顾七怀里一塞，在桌旁坐下来，抓耳挠腮，兴奋得像是个刚得了变形金刚玩具的小男孩。 顾七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装着二十多根油条，只是没有豆浆，他拿出一根油条来啃着，问道：“什么事？” “不能说，千万不能说。”佐仓健二对自己说道。 “我以为你今天就要走。”顾七把油条放到桌上，从房间里拿出个罐头，打开放在桌上。 “我也以为我今天就要走，计划有变。”佐仓健二也拿出一根油条吃着。 顾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自顾自吃着油条，要是佐仓健二愿意说有什么新计划，肯定会说，要是不愿意说，他是不会强迫的。 “啧啧啧……我还以为进了修罗场，你们是在闹别扭？”苗仪从厨房里走出来，打着哈欠。 顾七摇了摇头：“天纵的人一会要来。” “因为昨晚的事？”苗仪楞了一下，跳到桌上舔食着罐头。 “应该不是，但有关联，既然昨晚我们都在，那就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吧。”顾七根据张振宇的语气判断，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又过了十分钟，张振宇和肖紫陇来到了顾七的家。 “还有三个人呢？”佐仓健二叼着油条问道。 “既然是谈事情，我们两人就够了。”张振宇扶了扶他的墨镜，对顾七说道：“顾先生，天纵的最高指挥官周峰周老爷子邀请你去一趟江海市，他想和你谈谈。” 顾七皱了皱眉，很干脆的拒绝道：“不去。” 第八十五章 劝说 “不去。”顾七很干脆的拒绝了张振宇的邀请。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周峰要找他谈什么，只是很简单的拒绝，要是宋忠在，恐怕要怒，要是庞海在，恐怕要阴阳怪气的讽刺。 但在场的三个人和一只猫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们都算是比较了解顾七的人了，丝毫不觉得意外。 不过原因还是得问一下，张振宇也从塑料袋里扯出根油条吃着，问道：“为什么？” “徐佩蓉要上学。”顾七说出了原因。 张振宇面露苦笑，挠了挠他的光头，问道：“只是这个原因？如果你是担心她的安全，那么我可以保证，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她会得到我们的保护，不谦虚的说，我们执行过很多次护卫任务，论经验要比你丰富得多，有我们保护她，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顾七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可以考虑，要谈什么？通过电话不行吗？” “具体要谈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但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张振宇十分肯定。 “如果是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他应该跟教庭的人去谈。”顾七吃下第十根油条。 张振宇笑了起来：“你回家后就休息了吧？没去海渊看看？昨晚的事导盲犬已经发上去了，虽然写得很简单，只有他们来的原因和最终的战斗结果，但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峰叔恐怕没兴趣谈这些。” 顾七这次思考了半分钟左右，这才说道：“我觉得在这个时间点，去天纵不好。” “怎么？”张振宇楞了一下。 “我被教庭盯着，头天晚上杀了他们的人，立即就跑去天纵，很有可能把仇恨引向天纵。”顾七点了支烟。 “嗯？你还关心天纵？”张振宇觉得很意外，手里的油条都差点掉下去。 顾七摇头道：“我丝毫不关心天纵，只是不希望影响到天纵，所以用电话、音频通话是最好的。” 张振宇笑了起来：“你能想到，峰叔自然也能想到，他现在叫你去，不就是为了帮你一把，表明天纵是站在你这边的吗？教庭要是知道峰叔邀请你去天纵本部，必定会收敛一些，否则峰叔去他们那逛一圈，管他是什么圣字头神字头，统统都得死光，况且电话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最好能面谈。” “为什么？”顾七抽着烟问道。 张振宇有些兴奋的说道：“峰叔厉害啊！他以前可是号称‘榨汁机’的人物，所过之处，能把身旁的人压成酱……” “我是问他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为什么要安全？既然只是谈一谈，又何必在乎电话安不安全。”顾七打断了张振宇的话。 张振宇楞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想帮你，大概是因为和你师父有交情吧，以前他曾经和你师父交过手，聊的时候肯定会提到她，你师父可是传奇人物，至今还有祷师组织在寻找她，如果从电话里知道你是她徒弟，恐怕就不止是教庭了，全世界的祷师组织都会来找你。” 顾七猛的睁大了眼睛：“他和我师父交过手，还能活下来？”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当时只是二人的切磋而已，所以你师父没有杀人。”张振宇并不在场，当然，他在场也不可能看到那场战斗，这世上还没人见过阿静是怎么杀人的。 顾七沉思起来，似乎因为这个消息而有些动摇。 张振宇不失时机的说道：“你可以和峰叔聊聊你师父的事，不会太久，有可能是当天去，第二天就回来。” 顾七又想了一会，点头道：“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让我秘密前往吧，不要向外界透露我去找他的事。” 张振宇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佐仓健二，又说道：“峰叔还说了，要见一见佐仓先生，能和峰叔见个面，对佐仓先生是有极大好处的，知道他也参与了昨天晚上的事件后，教庭很有可能向内务省施压，有峰叔撑腰，内务省也不敢拿佐仓先生怎么样。” 顾七终于知道佐仓健二为什么会那么兴奋了，看来他低估了那位的影响力。 他点了点头，立即答应了：“那么，就快去快回吧，什么时候可以去？” 一直默不吭声的佐仓健二听到这句话，立即露出了笑脸，感激的对顾七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要不是因为顾七，周峰又怎么可能见他？ “我立即去安排，十一点左右可以出发，顺便在飞机上吃午餐，三个半到四个小时能到达江海市，乘车一小时，下午四点左右能见到峰叔，你们可以慢慢聊，顺便吃个晚饭，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能回来，当然，还是要看峰叔的安排，反正你离开的时候，徐佩蓉由我们来保护。”张振宇说出了他的计划。 “那你安排吧。”顾七说着掏出手机，给徐佩蓉发了个短信，让她下课之后打电话来。 张振宇也立即拿出电话开始安排，自然是安排顾七他们乘坐的飞机和江海市那边的接应人员，以及徐佩蓉的保护事宜，他不知道徐佩蓉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但顾七这么郑重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顾七担心的是狗强手下，昨天晚上杀得差不多了，但说不定会有遗漏的，对方是有枪的人，有一定的危险性。 “等等，我呢？你们就这样把我赤果果的无视了？歧视动物是吧？当心我去告你们！”苗仪大声的抗议道。 “呃……”张振宇楞了一下，笑道：“你当然也是要去的，鉴于你的体形，就不用特地安排了。” 苗仪没有为它的体形自卑，而是认真的说道：“先说好，要是把我弄成托运的话，我就让那架飞机坠毁！” 张振宇哈哈大笑：“私人飞机，当然不用托运，大象可能装不下，狮子估计过不了海关，猫嘛……来多少都行。” 苗仪这才点了点头，不作声了。 ………… ………… 杉锦大厦的顶楼，会议室中，十人围桌而坐，面容严肃。 没人抱怨这个月的董事会开得过勤，也没人抱怨今天的董事会开得早，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问题。 在昨天晚上，他们就知道了白龙码头的事，只是当时还在守灵，不可能一直呆在屋子里讨论，只是大家都加派人手去打扫“战场”。 “那几个外国神棍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富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杉锦实业的“运输业务”都是涉外的，有外国人----而且还是主教级别的人死在他们的地盘，很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 “他们是来杀顾七的，和咱们没有关系，这笔帐算不在咱们头上。”刀建宏也不是太肯定，但不能在这里表现出来。 “那个顾七到底是什么人？”郭富又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这两天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不是普通人。”刀建宏转身从办公室的角落里拿过来一个布袋，摊在会议桌上，说道：“他和那几个神棍的战斗，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这是他们交战时使用的武器，当然，是刘天益他们带去的，人死光后他们捡起来用。” 布袋打开来，里面全是废掉的枪枝，长枪手枪都有，每一把都严重变形，没有修复的可能。 众人拿起那些废枪，仔细研究着，在翻来覆去的时候，枪的零件还不住往下掉，砸在桌子上，跟下冰雹似的。 “好像都是被子弹打的，神枪手？”郭富摸着枪身上的圆形凹陷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这些凹痕看起来像是子弹打的，可在枪的旁边找不到任何子弹碎片，相信各位从手下那里都听过了，顾七开了一枪，手枪就直接从他手里飞出去，坏成了这个样子，周围也没有第二声枪响，就好像是……他开了一枪，子弹绕一圈回来，把他手里的枪打掉一样。”刀建宏从四流子那里听到了详细的描述。 “这是什么道理？”郭富也从他派去的人那里听说了，当时真以为那家伙是在胡说八道。 “对他们那样的人，没有道理可说，这就是我重视顾七的道理，我曾经说过，李杉和小锦是他救的，但当时没有说是怎么救的，没说的原因就是怕大家不信，现在应该可以说了，这些事情千真万确，四流子是整件事的目击者，从头到尾他都看到了，李杉和小锦也证实了他说的话是真的。” 刀建宏深呼吸一口，说道：“吴飞是怎么死的，顾七亲自给我们演示过，但吴飞是自己抹的脖子……” 他开始慢慢述说那天在纪元酒店发生的事。 ………… ………… 中午十点五十，顾七、佐仓健二和苗仪坐着张振宇的车，来到了安明国际机场，从侧门进入跑道，走进机库，搭上了停在里面的一架小型飞机。 飞机缓缓驶出机库，在跑道上停了两分钟，滑行、加速、飞上蓝天。 机仓内装饰豪华，座椅十分舒适，顾七抱着手，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但一睁眼，他又回到了以前的家。 -------------------- 感谢灰▂色和南国公爵的打赏！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八十六章 回忆（二） 【请参与书评区上方的“作者调查”】 圆圆的小镜子上满是指印，一只白皙的小手抓着镜子，不住的晃动，被镜面反射的阳光在天花板上快速的移动着，不知在追赶着什么。 “啪！”一声脆巨从身后传来，小女孩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镜子掉在腿上。 小男孩重新折好塑料书壳，捏着边角，猛的一挥手，书壳又发出了“啪”的响声。 这是他在儿童福利院里偷偷学到的把戏，不知为什么，总是十分痴迷，有时候一玩就是一天。 “哥，你去上学以后，就没人陪我玩了。”小女孩把小镜子放回口袋里，轻声的抱怨道。 “嗯。”小男孩仍在折他的书壳，来到这个家已经快两年了，他六岁，小女孩五岁，在福利院里培养出来的孤僻性格并没有消失，只是比那时要好得多。 “我跟着你去上学好不好？还有两个月时间，我说不定能长得和你一样高。”小女孩天真的认为，够不够格去学校，取决于一个人的身高。 “不行，学校是学知识的地方，不是玩的地方。”小男孩又挥响了书壳。 “哦……”小女孩有些失望，又从另外一边口袋里掏出来一条红色的细绳，说道：“我们来翻花绳吧。” “好。”小男孩放下书壳，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来。 ………… ………… “我不喜欢这段回忆，可以跳过吗？”顾七站在窗前，向身旁的珍妃问道，阳光穿过他的身体照在地上，没有影子。 珍妃低着头，看着开始翻花绳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没有对顾七作出回应。 “那能不能让我离开这个幻境，你自己看就行了。”顾七又问。 珍妃还是没有反应，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畸形的地方，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区别，面容的情况也比原来好得多，除了披头散发和脸色极度苍白外，和顾七在映射幻境里看到的珍妃已经没有太大区别。 “好吧……那就一起看。”顾七轻轻响了口气，看向了窗外。 立秋刚过，气温依旧火热，窗外阳光明媚，但除了阳光外，他看不到任何东西，这个幻境里只会有存在于记忆里的画面，幼时的自己没有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也就不存在。 但是顾七知道，此时有个即将改变他们一生的人正在小区里徘徊。 ………… ………… 翻花绳的游戏陷入了僵局，小女孩认真的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翻，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失去了兴趣。 “我们去买冰棍吧。”她觉得热了，向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父母交待过，出门是可以的，但必须带好钥匙、关好家门、路上形影不离，也不能走出小区外的那条街。 二人到小区外面的小卖部里买了两支冰棍，舔着，又回到了家，但是在关门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一只脚伸进门框里，导致门没有关上，反而弹了回来。 小男孩楞了一下，低头看到了伸进门里的脚掌，顿时感觉到大事不妙，重重踩了一下那只脚，再用力推门，想把门关起来。 可惜，对方穿的是钢头鞋，而且他力气太小，门撞在脚上，再度反弹回来。 门外的人低声骂了一句，猛的把门推开来，他的力气要大得多，门撞在了小男孩头上，把他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 小女孩惊呆了，睁大眼睛，退了两步。 ………… 顾七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把手伸进口袋里，可惜他的意识无法影响这个幻境，没能从口袋里掏出烟来。 “有烟没？”他向珍妃问道，尽管知道珍妃不会有反应。 珍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白已经清澈了一些，但眼睛周围的黑色细线仍是又黑密，没有消退的迹象。 ………… 小男孩坐起来，摸了下被门撞到的地方，指尖上沾了一些血，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情。 小女孩看到了他指尖的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自从小男孩来到家里后，她哭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已经近半年没有哭过。 一个彪形大汉走进门来，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手里拿着一把吓人的刀子，他关上房门，凶神恶煞的对小女孩吼道：“不许哭。” 吼声没能止住小女孩的哭泣，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你再哭我打你。”疤脸走到她面前，抬起了手。 这时，小男孩冲过来，一头撞在他的腰上。 疤脸被小男孩撞退了半步，抬起的手用力挥下去，“啪”一声扇在小男孩脸上，小男孩被打得眼冒金星，坐倒在地，一时间站不起来。 这下，小女孩被吓得呆住了，扑到小男孩身旁，想要把他拉起来。 疤脸走到小男孩面前，揪着衣领把他提起来，用刀指了一下卧房的门，说道：“进去。” 小男孩的半边脸颊又红又肿，嘴角也流出血来，眩晕感减轻后，他艰难的站着，没有再与疤脸对抗，护着小女孩走回卧室。 疤脸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捆绳子，把二人的手脚结实结实的绑起来，推倒在地，又将他们的睡衣塞进他们嘴里，掏出别在身后的刀，晃着说道：“你们乖乖躺在这里，我就不杀你们，懂了没？” 小男孩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点了点头。 “很好。”疤脸在卧室里翻找了一圈，走出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 “我第一次被打那么惨，疼得脸都麻木了，严重耳鸣，右眼受到震荡，几乎看不清东西。”顾七看着地上的小男孩，目光平静。 珍妃则看着小女孩，嘴唇微微一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小男孩蠕动着身体，慢慢向小女孩移去，小女孩在抽泣着，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被绑在背后的手碰到了她的衣服，摸索了了一阵，把那面小镜子掏出来，用力捏了一会，没能把镜子捏碎，只好再吃力的走到书桌旁，缩着脚蹲起来，用背把书桌顶起来，将镜子移到了桌腿下，然后放下桌子。 桌子的重量仍没把镜子压碎，小男孩又背过身，歪着身子，用手肘一下一下的压着书桌，几次之后，镜子发出了“啪”的脆响，碎成了无数片。 他重新躺下来，摸索着捡起一真碎片，别着手开始割绳子。 指头被划破了，但并没有让他的动作停下来，口子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血很快就流了一小滩，把镜子碎片粘在地上。 花了很长时间，绑在手腕上的绳子终于被割断，小男孩挣扎了一会，把双手褪出来，解开绑着脚的绳子，把嘴里的睡衣扯出来。 他在桌上拿了两支铅笔放进口袋里，走到小女孩面前帮她松了绑，指了指床底下，轻声说道：“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小女孩点了点头，爬到了床底下。 她才刚藏好，外面客厅里就传来了闷哼和重物的倒地声，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到门后，把左耳贴在门上仔细聆听，声音又消失了。 他非常缓慢的拧动门把，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疤脸正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茶几挡住了视线，小男孩看不到地上有什么，他看了一眼厨房，蹲着走到门外，又小心的把门关上。 他来到沙发扶手旁边躲着，打算趁疤脸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潜到厨房里，拿把刀。 稍等了一会，小男孩伸头往疤脸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父亲和母亲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疤脸正在翻找父亲的口袋，掏空的钱包已经被扔在一旁。 听到小男孩的惊呼，他猛的撞过来，脸上出现了狰狞的表情，起身朝小男孩走过来：“让你乖乖呆在里面，你不听，那就不能怪我了。” 小男孩满脸眼泪，呆呆的看着地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父母，直到疤脸走到面前才反应过来，急忙冲向厨房，却被绊倒在地。 疤脸的脚踩在他胸膛上，他无法呼吸，但仍是呆呆的看着父母，嘴角有鲜血流出来。 他怕自己大叫或哭泣，把小女孩引出来，所以用牙齿紧紧咬着舌尖，已经把舌尖咬下来一小块。 胸膛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小男孩的脸已经憋得苍白，他没有挣扎，已经彻底放弃，这两年，他体验到了在福利院里不曾拥有的归属感，血泊里的那两个人对他视如己出，他们的微笑比福利院像棺材一样的暖箱还要温暖。 但是下一刻，他听到了疤脸的话：“小女孩呢？你一定帮她解开绳子了吧？放心，我会找到她的，让你们一家子团圆。” 小男孩的头猛的转过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疤脸，他无法呼吸，胸腹中火烧火燎的疼，仿佛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全身剧烈颤抖着，然后整个人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 客厅里的一切都被破坏，灯、天花板、墙壁、电视、茶几、沙发、窗户、地板……无数条锁链从小男孩的身体里激射出去，打烂了疤脸的身体。 疤脸的胸膛和脑袋飞出去，在地上摔成一滩，脸上还带着茫然的表情。 小男孩落回地上，沐浴着疤脸的鲜血，因极度疲倦而昏睡过去，仍在贪婪的呼吸着。 -------------------- 【下午在书评区上方弄了个作者调查，持续一个月，主要是调查主角的性格发展方向，对剧情的影响不大，主要是言行举止、行事作风的变化，当然，不可能变圣母，也不会有太突然的转变，至于最终会变成什么，就让大家来决定好了，大家都参与进来吧！】 第八十七章 可疑车辆 “做噩梦了？”佐仓健二端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向顾七问道。 顾七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佐仓健二把手里的红酒递给顾七。 “不用，谢谢，我不喝酒，酒会扰乱思维。”顾七拿出支烟点上，他面前的置物台上放着烟灰缸，只要不危及飞行安全，想在机舱里干什么都行。 佐仓健二笑了笑：“我才应该谢你，要不是你，我哪有机会见周峰……对了，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刚才你们一直在说，我不方便插口问。” “她叫‘沙子’阿静，可以随意停止时间。”顾七简单的介绍道。 佐仓健二几乎是跳起来的：“你是她徒弟？” 顾七点了点头：“你认识她？” “不认识她才应该感到奇怪吧？在尼轰，她可是知名度排名第二的华夏祷师，没有哪个阴阳师不认识她的。”佐仓健二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第一是谁？”苗仪好奇的问道，它趴在另一个置物台上，面前放着盘油炸凤尾鱼。 “那自然是‘镇邪天师’钟馗了，在尼轰，钟馗是被当作神来信仰的，神乐社每年都会表演钟馗战八岐大蛇的剧目，他在尼轰的声望很高，因为老百姓也知道钟馗，所以说你师父的知名度不如他，毕竟老百姓不知道你师父。”佐仓健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八岐大蛇？不是那个叫什么须佐之男的人杀的吗？”苗仪叼出一只凤尾鱼来，心不在焉的吃着。 “据说八岐大蛇很强，那次其实是联合行动，钟馗是被邀请来的，‘十束剑’（とつかのつるぎ）须佐是发起人，在作战时，他的能力突然二次觉醒，‘十束剑’成为了‘草薙剑’，抢尽了风头，所以在传说中他成了主角，传说嘛，本来就是一分真九分假，越传越离谱，幸好钟馗没被忘记。”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苗仪点了点头。 ………… 小型客机应对坏天气的能力远远低于大型客机，因此飞行时间相对比较长，安明市到江海市的正常飞行时间是三小时二十分到三个半小时，顾七他们这次飞了四个小时，于四点零两分降落在江海国陆机场。 飞机直接驶进了机库，里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车旁，看着飞机开进来，对驾驶员扬了扬下巴，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顾七放下梯式舱门，从飞机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佐仓健二，肩上扛着苗仪。 揽胜车旁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说道：“各位好，我是峰叔身边的人，‘运光者’李云聪，今天负责来接你们。” 说着，带着二人一猫来到车旁，替他们打开车门。 顾七和佐仓健二坐进车里，李云聪关上车门，快步走到驾驶室，拉开门坐进去，发动了车子。 “咱们俩运气差不多，哈哈。”李云聪没有立即开车，而是转头笑着对顾七说道。 “什么？”顾七楞了一下。 “咱们都上了教庭的黑名单啊，同病相怜。”李云聪笑得很灿烂，似乎是个阳光开朗的人----这在祷师里绝对属于异类。 “哈哈哈，你也是因为能力？”佐仓健二大笑着问道。 李云聪想了一会，摇头道：“不对，我更倒霉，顾先生还是因为能力，我只是因为祷师名就上了黑名单，你说是不是很倒霉。” “运光者？”佐仓健二不知道这个祷师名为什么会得罪教庭。 李云聪开动汽车，叹了口气：“是啊，我能改变光的传播路径，造成光的不正常偏折，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制造一些简单的幻象，所以我师父给我取了‘运光者’这个名字，可惜我师父不知道，路西法（lucifer）堕落之前就叫运光者，所以……” “噗哈哈哈哈哈……”佐仓健二和苗仪抱着笑作一团：“果……果然是你最倒霉，哈哈哈哈……” “简单的幻象是什么意思？让别人看不到自己？”顾七对李云聪的能力更感兴趣。 “嗯。”李云聪点了点头：“如果环境太复杂的话，比如在城市里，我就只能制造个静止不动的幻象，藏在后面，没办法移动，毕竟光是很难控制的，如果环境单一，比如雪地、沙漠之类的，我就可以慢慢移动，人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信息是靠眼睛来收集的，我的能力杀伤力不大，但是在特定的时候，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确实很有用，人类靠双眼协助平衡，如果你制造的幻象可以晃动，甚至能让人站着摔倒。”顾七立即想到了这个能力的好处。 “学到一招，谢了。”李云聪笑着说道，快速的回了一下头，说道：“对了，还有件事要郑重感谢你。” “什么？”顾七好奇的问道。 “你昨天晚上杀了一个叫‘绘师’迭戈－科希马（diego－cosima）的人，他可以让自己的视线穿过任何物体，还可以将自己的视野分享给接触到他的人，在他眼里，我的幻象没什么作用，所以你算是为我铲除了一个强敌。”李云聪高兴的说道。 “不用谢我，是他要杀我，我才杀他的，并不是在帮你的忙。”顾七和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 谜题解开了，博尼埃罗之所以能够一直为波特罗加持“圣荆棘冠”，只不过是科希马能看穿地面，分享科希马的视野后，博尼埃罗就可以从地底看到波特罗，不用担心视线内有任何障碍物，而科希马则可以把顾七的位置告诉给波特罗。 “就算是无意的，也应该谢，反正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一点谁也无法特派员认。”李云聪说着看了一眼倒车镜。 江海市位于华夏东方，长江的入海口，是华夏的金融、经济、贸易、航运中心，面积比安明市大出很多倍，从机场到天纵的总部需要一小时车程，李云聪很健谈，一路不停的向顾七介绍着这座城市，佐仓健二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以前都是公务出差，没空游玩，也专注的听着。 在李云聪第三次看向倒车镜时，顾七开口问道：“什么事？” “有辆出租车一直跟在后面，三辆车之后，可能是我多心吧。”李云聪换了个挡，加快车速。 “停下来试试？”顾七和佐仓健二同时往后看去。 那辆出租车隐在三辆车后面，转弯的时候能看到，直线行驶的话它根本不露头，多亏李云聪心细，这才能发现。 “如果是集体跟踪的话，这个车距是最标准的，但是单独跟踪的话，太容易被红灯堵停，不要绕路也不要转圈，放慢车速试试，看到下个红绿灯口能不能利用红绿灯把他堵下来。”顾七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 “不用试，咱们已经七个路口没遇到红灯了，不出意外的话，信号灯已经被控制了，毕竟车上坐着两个倒霉蛋，我觉得咱们没那么好运气。”苗仪懒洋洋的说道。 见佐仓健二惊讶的看着自己，它又说道：“干嘛？小看猫的平衡能力？车速减慢一公里我都能察觉到，红绿灯一闪，我想看不见都不行。” “这么说，确实是被盯上了，会是哪边的人呢？”李云聪皱着眉，按了下收音机侧边的第三个没有标识的按钮。 “请说。”车里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编号jh01204863，怀疑跟踪，可疑车辆为大众速腾出租车，车牌号t－w2274。”李云聪保持着匀速行使。 “收到，十分钟后答复，请保持车辆发动状态。”对方说完，结束了通话。 “呃……这些机密的东西，我听到不太好吧？”佐仓健二有些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既然峰叔邀请了你，就不需要隐瞒什么。”李云聪笑着说道。 “多谢。”佐仓健二点了点头。 ………… 十分钟后，车里响起了悦耳的叮咚声，像是有人在按门铃，接着那个女性的声音响起：“已查明，该出租车为仿牌车，车内观察不到乘客，无法获得驾驶员资料，增援人员叶氏兄弟将在雅度大酒店地下停车场埋伏，请不要错过。” “收到。”李云聪又按了一次那个按钮。 雅度大酒店在他们目前的位置与天纵本部中间，等他们以这样的车速开到那里时，叶氏兄弟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对方似乎准备得很周全，连交通灯都控制了，应该会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你最好提醒一下来增援的人，要埋伏的话，最好提防着会出现黄雀在后的情况，地点虽是临时决定的，但是他们有可能一出天纵本部就被人盯上，如果他们被干掉，在地下停车场被埋伏的就是我们了。”顾七提醒道。 佐仓健二和苗仪都已经见过顾七的这一面，李云聪第一次接触，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我立即给他们打电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接通车载蓝牙，拨通了电话。 第八十八章 蝉、螳螂与黄雀（一） 听到了顾七的顾虑，李云聪拿出手机，接通车载蓝牙，拨通了叶氏兄弟的电话。 “哟，摊上事儿了？”电话接通后，车内立即响起了一个兴灾乐祸的声音。 “还不确定，仿牌车，跟了很长时间，能看到的只有驾驶员，不确定有没有人躲在车里，我们一路过来都是绿灯，如果真有事的话，他们肯定会有其他安排，你们也小心点，千万别大意。”李云聪沉声说道。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无论路上发生什么事，咱们都在地下停车场碰面。”对方听李云聪说得这么郑重，不再开玩笑。 “好，一会见。”李云聪挂上电话，伸手调了一下倒车镜，看了一眼那辆时隐时现的出租车，说道：“敢来江海闹事，又挑这个时间点，恐怕是……” “教庭的人？”佐仓健二接口问道。 “除了教庭应该不会有别人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阻止顾先生去见峰叔，他们可以不给天纵面子，但是不敢不给峰叔面子，只要顾七见到了峰叔，他们再想下手时就得多一层考虑，所以宁愿得罪天纵，也不愿得罪峰叔。”李云聪分析道。 “呃，周老爷子不是天纵的最高长官吗？得罪天纵不就是得罪了他？”佐仓健二好奇的问道。 李云聪摇了摇头：“只得罪天纵的话，峰叔是不方便出手的，他老人家在自家后院浇个花都会受到全世界关注，但是得罪峰叔本人，他就能把这件事当作私事来处理，以私人身份去那边释放能力散步，无论做什么都和天纵无关，所以他们才想阻止顾七与峰叔见面。” “那路或多（原来如此），周老爷子真是个可怕的人，他的能力是天下排名第二的吗？”佐仓健二又问。 “不，能力有范围限制、能力不可控，有这两点，峰叔的能力就不可能排名太高，不过要讲实战的话，敢说自己能战胜峰叔的人恐怕只……咳，一个都没有。”李云聪似乎还不知道顾七就是阿静的徒弟，忍住没把阿静的名字说出来。 “确实，真想早点见到他老人家。”佐仓健二一脸向往的神情。 ………… 说着聊着，车子很快就驶到了雅度大酒店前，李云聪放慢车速，把车开进了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光线较暗，车子还在下坡的时候，顾七就突然说道：“我们先下去，你们去停车做诱饵。” 说罢，他推开门，抱着苗仪跳下车，就地一滚，在汽车的掩护下进入了停车场，躲进阴暗的角落。 怕苗仪叫出来，顾七是用掌心包住了苗仪的嘴，苗仪的大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惊魂未定的看着碟子开。 躲好后，顾七放开手，苗仪终于能够呼吸，撑开鼻孔贪婪的吸着空气，低声说道：“你提前说一声，我也不至于叫出来，干嘛要搞突然袭击，差点憋死我。” “临时想到的，来不及说，停车场里有多少人？”顾七说着把苗仪放到了一辆车的车顶。 苗仪露出诡异的笑容，闻了一会，说道：“我闻到了很多人的气味，能够确定的只有六个，躲在车里关着车窗的我可闻不到。” 顾七想了想，说道：“李云陪和佐仓健二在一起，叶氏兄弟应该也呆在一处，另外两个人是分散开的还是集中在一起的？停在某一处还是在移动中？” “你也太难为猫了。”苗仪的眼角耷拉下来：“魂灵的话我可以准确判断，人不行，气味是会被空气流动影响的，我只能判断出来那两个人的大致位置，以及他们没有呆在一起。” “好，那就够了。”顾七把苗仪放到肩上，在它的指示下，顺着停车场的边缘，用汽车做掩护，向第一个人走去。 ………… 李云聪停好车，和佐仓健二一同下来，同时向停车场的入口看去。 停车场面积很大，里有很多柱子，停着百余辆车，环境十分复杂，视野也容易被遮挡。 没过多久，那辆出租车开进来了，开得很慢，引擎声音较小，开始在停车场里绕行。 佐仓健二和李云聪靠着一根柱子，由李云聪制造幻象遮去他们的身影，观察着周围的情景。 出租车从他们面前驶过，驾驶员戴着鸭舌帽，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留着络腮胡子，车里确实没坐着人，佐仓健二还特地爬上柱子，看了一下，副驾驶的后排座椅前方也没有藏着人。 后备箱里应该可以藏两个人，挤一挤叠一叠的话能装三个，但既然敢明目张胆的跟车，又何必要多此一举，自己受罪。 “等它再绕过来我就动手，要杀还是要捉？”佐仓健二小声向李云聪问道。 “最好能活捉，活人才有价值，无论是当人质还是当筹码都是很合适的，教庭那边想要再动你们，就必须考虑下人质的安全了，尸体的价值太低，除了卖个人情帮送回去之外，没什么用处。”李云聪分析道。 佐仓健二撇了撇嘴：“没意思，还是跟着链桑有趣。” 二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出租车终于又绕到了他们所在的这条过道，佐仓健二蹲着马步，摆出了龟派气功的起始姿势。 ………… 顾七远远看到一个站在加长林肯车旁抽烟的人，似乎是在等人，没有隐藏自己，看起来不像敌人。 他放出锁链，在这人面前晃了一会，哪怕锁链第一环突刺到眉心前，对方都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是看不到锁链的存在。 和苗仪对视一眼，顾七转身往另一个人所在的位置潜去，这次是停车场里的保安，正背着手巡视，顾七放出锁链绊了他一下，保安被绊得往前冲了几步，帽子都掉在了地上，十分狼狈。 他左右看了看，红着脸把帽子捡起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继续往门房走去。 “奇怪。”苗仪双耳别朝后方，看向了最后那两个人所在的方向。 “说不定叶氏兄弟还没来。”顾七往那边移动过去。 ………… “哈！”佐仓健二的龟派气功发射出去，喷在了车窗玻璃和门缝上，立即就把车封死了，门打不开，司机就算打破车窗玻璃，也会被弄得一身粘液，粘得动弹不得。 出租车猛的停下，司机惊慌失措的看着挡风玻璃，不知道是谁在用水泼他。 佐仓健二又来到车后，把后备箱也封了起来，这才走到驾驶室旁边，手按在窗子上，笑眯眯的示意司机把车窗玻璃放下来。 出租司机按下开关，但车窗只降下来两厘米就停住了，再也动弹不得，负责升降玻璃的马达嗡嗡的空转着。 李云聪见司机没有反抗，走到车旁，先拿出个警徽来换了一下，问道：“谁派你来的？” 出租司机张了张嘴，憋了一会才憋出句：“不……不知道。” 李云聪板着脸说道：“不想说也行，就跟我们回去一趟好了，我们正在执行公务，你居然敢跟踪我们，还驾驶着仿牌车，胆子不小，问题很大。” “不不不不不……我只是想赚点小钱，又办不下证来，所以才仿牌的，没有问题，什么问题也没有。”出租司机用力摇着双手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李云聪皱着眉问。 “是……是有人给我一千块钱，让我跟着一辆揽胜，就算揽胜停下来，也要在旁边绕着走，不许停下来。”出租司机紧张得下嘴唇不住抖动。 “既然车里没人，你干嘛不拿着钱跑掉？”李云聪和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 “他……他们抢了我的身份证，说是在车里面放了追踪器，要是我敢不听话，就砸了我的车，要是乖乖听话，完事后回去找他们，他们就把身份证还给我，再给一千块钱。”出租司机一口地道的江海方言，显然是本地人。 “连车都不能停？是外国人？”佐仓健二意识到了不对劲。 出租司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外地人，不是外国人。” “他们碰过哪里？”李云聪的目光转向车后座。 “就后座。”出租司机被问傻了。 佐仓健二打开车门，一把将司机扯出来，递给李云聪，说道：“退远点。” “你怀疑是……”李云聪没有把话说完。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停车启动，会停车是因为被我们拦下来了，说明我们已经来到了附近，很有可能会检查车辆，然后……轰！” 出租司机听懂了，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十分苍白。 “你打算怎么办？”李云聪退后了一步，佐仓健二让他们离开，自己没有离开的意思，莫非是想拆弹不成？ “总得确认一下，这当口，总不能放着潜在的危险不管。”佐仓健二说着，放出粘液，凝出一层厚厚的拆弹服。 “小心点。”李云聪拉着出租司机，躲到柱子后方的车子后面，要是在这里还被波及，那估计只有离开停车场才能幸免。 等二人藏好，佐仓健二深呼吸一口，隔着厚厚的粘液拆弹服搓了搓手，拉开了出租车后门。 -------------------- 继续呼吁大家参与作者调查，养书的铜子们，都回来看一眼啊~~~ 第八十九章 蝉、螳螂与黄雀（二） 等李云聪和出租司机藏好，佐仓健二深呼吸一口，隔着厚厚的粘液拆弹服搓了搓手，拉开了出租车后门。 先是“嘀”的一声轻响，像是老式的电子表报时，然后…… “轰----” 出租车猛然爆炸，火焰向四周喷发出去，瞬间就将佐仓健二整个人包裹在里面，玻璃碎片激射出去，下冰雹一般落得满停车场都是。 附近的车辆玻璃全碎，最近那几辆被冲击波撞得滑出去一截，报警器集体响起来，震隔欲聋。 地下停车场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一下，又亮起来，出租车附近的灯全毁，稍远处的也被震坏，不停闪烁。 火焰释放出来，又缩回车里继续燃烧，李云聪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立即拿出手机联系叶氏兄弟，叶氏兄弟的任务是埋伏在这里，打电话有暴露位置的可能，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电话没能打通，提示对方已关机，李云聪立即判断叶氏兄弟那边也出事了，他们很有可能还没来到停车场。 佐仓健二贴在柱子上，滑落下来，眯着眼睛捶着胸口不住咳嗽，他吸取了昨晚的教训，将粘液防爆服凝成了外软内硬的形势，这才没有受伤，不过仍是被震得胸口发闷。 滚滚黑烟从出租车里冒出来，停车场的灭火装置在爆炸之时就已经启动，天花板上的无数喷头开始喷水，仿佛下暴雨一样，瞬间就把李云聪和出租司机淋湿了。 佐仓健二自带雨衣，走到二人藏身的车后，蹲下来，揉着胸口说道：“原来开车门也会炸，他们安排得可够仔细的。” ………… 苗仪被爆炸声吓得差点从顾七肩上掉下来，它和顾七同时转头看向火焰升起的位置，紧接着就被淋湿。 顾七没有立即去看爆炸现场，而是加快速度往最后那两个人的位置跑去，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跑来这里谈恋爱了，被爆炸吓得够呛，跑向出口。 “回家去，等着电话，这几天不要离开江海市，否则视你畏罪潜逃。”李云聪站起身来，把出租司机拉起来，推了一下：“快离开。” 等出租司机跌跌撞撞的跑开，他又转头对佐仓健二说道：“不像是教庭干的。”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嘛，教庭里很多人的想法怪怪的，但这种事他们是做不出来的，问题是谁还想对付我们呢？” “别忘了半身魂灵比教庭更想找我报仇。”顾七扛着湿透了的苗仪出现在二人身旁：“还有，对方不一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否则现在突击部队应该进来了，而且停车场里的人我都看过了，没有你说的叶氏兄弟在里面。” “还真是……够扑朔迷离的。”李云聪说着走上前，掏出来一个证件，对赶过来的保安说道：“市局技侦支队的，正在办案，你们回去守着入口，把水关了，别让人随意进来，包括雅度大酒店的工作人员，特别要注意媒体。” 保安唯唯诺诺的回去了，李云聪走回来，神色凝重的看着手机，“雨”太大，手机已经宣告罢工。 “现在怎么办？”佐仓健二向李云聪问道。 李云聪看了一眼顾七，似乎想征求意见。 “就在这里等吧，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如果他们遇到了危险，一定会想方设法、拼尽全力往这里赶，如果我们走了，他们赶到的时候也就死了。”顾七没忘了先前李云聪和叶家兄弟的电话内容。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今天的任务是把你们送回去，你们留在这里太危险。”李云聪感到很为难，他是主动申请，想要对顾七表示感谢才来的，对他来说，完成周峰的任务是最重要的。 “叶氏兄弟的任务是来接应我们，我们应该配合他们完成任务。”顾七沉声说道。 “对，应该配合他们。”李云聪感激的对顾七点了点头。 三人踏着满地的水，走到停车场的入口，但没有往波上去，而是靠在一辆被冲洗干净的车上等着。 顾七掏出他的烟来，叹了口气，昨晚被河水泡湿一盒，今天又被淋湿一盒，看来这段时间有烟难。 “果然，你真是倒霉到家了。”佐仓健二把湿漉漉的烟盒拿过来，用粘液弄出来一个薄薄的壳，说道：“以后买了烟就装在里面，防水防火，当然不能一直烧，粘液不会着火，但是会传热，可以随意揉，只要不用力撕就不会坏。” “多谢。”顾七接过薄膜，捏成一团又放开来，果然立即就恢复了原状。 停车场的出口越来越热闹，爆炸的巨响传到了街上，本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一些想要取车的人来了以后，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于是开始扯皮。 “我出去看看情况，顺便借个电话联系总部，这事还是得让总部调配警察来才能解决。”李云聪听到坡顶上越来越热闹，转头对顾七说道。 “敌暗我明，小心一点。”顾七点了点头。 “顺便帮你买包烟？”李云聪笑着说道。 “好，多谢。”顾七把手里的湿烟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筒里。 李云聪点点头走了出去，没有看到顾七转头轻声对苗仪说了句什么。 ………… 十多分钟后，他回到停车场，手中拿着一部手机和一包香烟，走下来之后，把烟扔给了顾七，正是顾七习惯抽的云烟印象。 “谢了，走吧。”顾七接过烟，拿出一支点上，他肩上的苗仪用后脚挠着下巴，看起来十分惬意，它身上还没干，不过大部分水都甩干净了----甩得顾七一头一脸都是。 “走？不是要等他们吗？”佐仓健二好奇的问道。 “带路。”顾七看着李云聪，没有理会佐仓健二。 “唉？真不等他们了？”李云聪睁大眼睛问道。 “等，让苗仪在这里等就行。”顾七仍盯着李云聪。 “哦……哦，好，咱们坐出租车回去吧。”李云聪说着转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顾七说了句“你电话进水了”，然后突然抬起手来，射出数条锁链，其中一条击毁了李云聪的手机，另外几条缠住了他的脖子、手腕、脚踝，还有两条的最前端对准了他的颈侧，像两条眼镜蛇，随时准备突击，刺进脖子。 “我是让你带我们去找李云聪。”顾七冷冷的说道。 “假的？”佐仓健二睁大眼睛，走到被缠住的假李云聪面前，盯着看了一会，抬手用粘液封住了假李云聪的口鼻，说道：“恢复你的本来面目，我就帮你解开，如果你不愿意，就闷死。” 假的李云聪急忙点头，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并不是脸皮变换，而是面部骨骼的凸起和凹陷，仅仅是细微的变化都能造成样子的不同，只要再修一下眉毛、梳一下头发，点上痣，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错，很听话，先说一下你叫什么，李云聪还活着吗？”佐仓健二用指头在封口的粘膜上点了一个很小的口子，能呼吸，但是呼吸有些困难，心脏会减少对四肢的供氧。优先将充足的氧气输送给大脑，其次是内脏，这就会让人四肢无力，使不出力气来。 “我……我叫张本江，他还活着。”假李云聪用力呼吸着说道。 “如果你能在他死之前，带我们找到他，救下他，那么你也可以活着。”顾七收缩锁链，勒紧了张本江的脖子。 “一定，一定，现在就去。”张本江转身往外走去。 顾七跟在他身后，回头对车顶上的苗仪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如果叶氏兄弟来了，让他们也等一会。” “放心。”苗仪点了点头。 …………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冒充的？”张本江穿过围在出口的人群，向顾七问道。 “声音、样子、肢体语言可以模仿，但气味是没办法模仿的。”顾七一边扫视着周围一边说道。 他怀疑那些人不会放着出租车不管，很有可能会跟在出租车后面，出租车跟着他们拐进了这里，说不定停车场出口处立即就布置好了人，所以在李云聪离开后，他让苗仪注意一下气味。 李云聪被淋湿了，自身的气味不容易辨识出来，可水的气味也有所不同，张本江的身上虽然也是湿的，但苗仪还是分辨出了水的不同，趁挠下巴的时候拍了拍顾七的肩膀，顾七心领视会，立即说出了要离开的话。 说要离开有两个原因，一是扰乱张本江的计划，让他分神；二是防着电话没有挂断，有人在听着，所以说出要走之后，立即破坏电话，并控制住了张本江，如果有人在听电话，会以为是张本江挂断了电话，而不是电话被破坏了。 至于补充句“电话进水了”，是防着对方立即打电话过来，打不通的话，也只会以为是电话进水坏了。 当然，这只是顾七的防范措施，如果对方还在附近的话，他绑着张本江出来就会立即被发现，不过有所防范总比鲁莽行动要好一些。 第九十章 蝉、螳螂与黄雀（三） 顾七用锁链绑住了张本江的手腕、脚踝和脖子，牵着他走出停车场，佐仓健二跟在后面，那件背后绣着“马鹿野郎”的纯白色特攻服十分显眼。 “如果你玩什么花招，故意带我们绕路耽误时间，我会用一个月的时间杀死你，让你足够恨我，再把你的怨灵交给天纵；如果你不愿意带我们去，现在立即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顾七沉声对张本江说道。 张本江的嘴上还罩着佐仓健二的封口罩，有点像是汉尼拔用的那种，只有个小窟窿眼可以透气，他艰难的呼吸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愿……愿意……我只是……受……受雇……” “很好，走快点。”顾七把缠张本江脖子上的锁链松开了一些。 张本江不再说话，加快步子往前走，竟然带着顾七和佐仓健二走进了雅度大酒店里，来到位于大堂右侧过道最里面的卫生间前，指了指里面。 顾七看了一眼佐仓健二，松开锁链，佐仓健二抓住张本江的衣领，用手势示意他深吸一口气，张本江立即照做，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呼吸的那个小口子就被封上了。 顾七推开卫生间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个在盥洗池前照镜子梳头发的人，便放出锁链遮在这人眼前，见这人仍能照镜子，又往里走去。 一共四个隔间，第一、三、四号关着门，顾七直接走进二号隔间，用锁链模拟出解皮带的金属碰撞声，然后踩着马桶，往一号隔间看去。 一号隔间里坐着个大胖子，正在擦着满头的大汗努力，应该是肠胃不好。 三号隔间里有个人正坐在码桶上看小说，从衣着来看应该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大概是在偷懒。 悄悄走出来，顾七又来到了四号隔间门前，用锁链撑起身体往门内看去，看到了坐在马桶上，嘴里塞着毛巾，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李云聪。 见他还活着，顾七松了一口气，但没有立即去救李云聪，因为李云聪了看到了他，立即用下巴指着旁边，示意敌人就在那里。 顾同样没有行动，因为一号隔间和三号隔间都在李云聪指的方向，两个隔间里都有人，如果攻击错了，就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祷师作战靠能力，半数以上的能力都具有杀伤力，抢得先手是非常必要的，在确切的知道对方的能力前，偷袭是最好的作战方案，所以最好不要引起敌人注意。 顾七抬起左手伸出一个指头，想了想又放下来，他本想左手比一右手比三，让李云聪作出选择的，但是想到对方肯定是先把李云聪这边的门关起来，然后才去自己的隔间里呆着，李云聪也不知道是几号。 他比了一个指头又放下，对李云聪来说就像是往上指了一下，李云聪看了一眼天花板，眼睛里出现了害怕的神情，用力点头。 顾七楞了一下，也看向天花板，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忽然意识到，他上次像这样看天花板的时候，天花板上是有东西的。 那就是半身魂灵。 半身魂灵是可以穿透物体的，和魂灵一样，魂灵可以穿过玻璃、门之类较薄的障碍物，但是像墙壁这种较厚的障碍物就不行了，他刚才没在隔间里看到半身魂灵，说不定半身魂灵已经爬到窗子外面去了。 就在这时，三号隔间里突然响了一下，听起来像是用力合上书本的声音，但顾七分明记得，那名工作人员看的是本口袋小说，看厚度也不到两百页，外面也不是硬壳的，基本不可能合出那么响亮的声音，除非是用手去拍这本书，或书掉在了地上。 十多条锁链释放出来，“嘭”的一声巨响击穿了隔间的塑胶门，他还记得那个人的坐姿，不至于用锁链伤到他。 但是锁链一穿进门就触到了某种东西，很软，像是果冻，或是肥肉。 锁链没能刺穿门内的东西，顾七立即把锁链收回来，连带着门一起带了下来。 门里站着一号隔间的那个大胖子，不知道是如休来到三号隔间的，看小说的那名工作人员已经死了，小说掉在马桶旁。 锁链再次放出，这一次十分密集，黑色的龙头张着大嘴咬向了胖子，胖子微微一笑，动也不动的承受了锁链了攻击。 锁链准确的击中了他，但是没能把他击伤，大胖子的身体软到了可怕的地步，锁链竟然戳着他的身体击在后面的墙上，缩回来之后，胖子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软体动物？”顾七第一时间想到了章鱼和蜗牛，二者的身体也很柔软，但和这个胖子比起来，硬得像是乌龟壳。 利用身体恢复时的弹力，胖子顺势从隔间里扑出来，想要把顾七抱住，要是被他抱住应该是无法挣脱出来的。 卫生间的过道比较窄，要躲开这么大个胖子不是件容易的事，顾七放出锁链缠住胖子身体的同时，往前一跃，撞开了第四隔间的门，冲进隔间里。 锁链缠住了胖子，但是不能绑，一勒身体就陷下去了，能装下小孩的大肚子被勒得比小拇指还要细，再用力往外扯，却不会断，胖子的身体似乎怎么揉捏都不会坏。 于是顾七一边帮李云聪松绑，一边控制锁链朝不同的方向旋转，把胖子拧成了麻花，同时大喝一声：“来！” 佐仓健二把张本江往墙上一堆，将他粘在墙上，推门冲进卫生间。 胖子的模样把佐仓健二吓了一跳，那根本已经没有人形了，他“啊哟”的叫了一声，立即甩出无数粘液。 既然被锁链绑着，那肯定是敌人了。 粘液专治身体太软，胖子被锁链拧得变形，淋上有超强粘结力的粘液后，原本不相干的部分就被粘在了一起，不过也把锁链给粘住了。 胖子脸上出现了害怕的神色，尽管脑袋被勒成了葫芦的形态，普通人被胶水粘住，用点力就能分开，大不了撕下一层皮来，可是他身体太软，用力也只会把皮肉拉长，倒是不存在皮肤被撕下来的情况。 “哈哈哈，有趣。”佐仓健二开始给胖子塑型，很快就弄出来几个超现实主义的作品，恐怕连达利见到都会大加赞赏。 顾七的锁链也被粘住了，他没有费心把那几条锁链收回来，而是直接崩坏链环，放弃了，锁链离体后有五分钟的存在时间，也成了佐仓健二作品的一部分，垂下来，多了几分萧瑟感。 “对了，把这家伙冲进马桶里吧？应该能下去。”佐仓健二见顾七带着李云聪从隔间里走出来，指着胖子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向李云聪问道：“你刚才点头的意思是什么？看到天花板上有东西？” 李云聪点了点头：“半个身子的……” 他形容不出来那应该叫作什么。 “是在这里看到的？”顾七又问。 李云聪又点了点头，指着卫生间的门方向说道：“从那边爬过来的，转头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爬过去了。” 他最后指向了窗子。 顾七点了点头，指着胖子对佐仓健二说道：“他还不能杀，寻找半身魂灵的线索可能得落在他身上。”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他没见过半身魂灵，但是从顾七和苗仪那里听到过，也整理了一下资料，发给了内务省，可惜他在内务省的职务虽然是少辅，算是很大的官职，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受到重视，只被认为是华夏新发现的魑或魍类存世。 佐仓健二一开始也不怎么重视，但对顾七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他察觉到顾七对半身魂灵的重视，而在三只凶灵同时出现的事件后，他真正意识到了半身魂灵的恐怖。 “这件事是半身魂灵策划的？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佐仓健二看了一眼胖子。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顾七再放出锁链拉着胖子往外走去：“苗仪。” 苗仪还在地下停车场里，单独一猫，战斗力较差，要是碰到了半身魂灵，它很可能会有危险。 “对，问题是怎么把这家伙带走？”佐仓健二指着模样吓人的胖子说道，普通人看不到锁链，也看不到粘液，见到胖子时恐怕会被吓晕。 “交给我吧。”李云聪看着胖子说道：“最好能帮他固定一下形状。” “没问题。”佐仓健二在胖子身体外面弄了层硬壳。 李云聪立即在这层硬壳上附着了一层幻象，胖子立即变成了一个面无表情，像是塑料模特一样的人，看起来仍然很怪异，但至少有个人形了。 走出卫生间，带上了仍紧紧贴在墙上的张本江，五个人一起快步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胖子是不愿意配合的，但是凭自己的力气没办法撑开身体外面的硬壳，有那层硬壳，李云聪制造的幻象就可以附着在上面，不需要移动幻象，就能让幻象更加真实。 ………… 在顾七等人离开后，苗仪抖去脚上的水，在车顶上趴了下来。 -------------------- 感谢南国公爵的打赏，。 目前的投票结果： “强横----霸权----睥睨天下”7票 “回暖----热血----外冷内热”4票 “丧病----癫狂----人间失格”3票 “消沉----冷漠----冰封大地”0票 第九十一章 蝉、螳螂与黄雀（四） 顾七等人离开后，苗仪抖去脚上的水，在车顶上趴了下来。 地下停车场有些阴冷，它浑身湿透，毛被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身上，看起来比平时要瘦一些。 体温一下降，恒温动物就会开始犯困，苗仪也不能例外，它时不时会竖起耳朵，闭着眼睛睡几秒，又睁开来看看周围，猫在睡觉时也会保持警觉，睡不熟，这也是它们一生中有三分之二时间都在睡觉的原因之一。 打了会瞌睡，苗仪突然睁大眼睛，眼瞳从橄榄形瞬间缩成了两条细缝，它张开嘴，再确认了一遍气味，迅速从车顶跳到了地面，躲到车下。 熟悉的气味出现了，它曾经跟着这股气味，带领顾七去到了宝象公墓，从那天晚上之后，没想到在江海市又闻到了，而且如此之近。 苗仪可以在十公里之外闻到魂灵的特殊气味，这一次，半身魂灵的气味竟然突然出现在百米之内，似乎还在往这边靠近。 原本身为一只猫，它不需要担心太多东西，人们看见狗的时候会害怕，但是看到猫通常都会无视，就算是教庭的强者来，苗仪也不会害怕，但是半身魂灵不一样，那只逃走的半身魂灵知道它的存在，说不定已经告诉其它半身魂灵了，见到它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地面很湿，苗仪紧张的蹲在车下，不停的抬起脚抖几下，把肉垫上的水甩掉----尽管落地后脚又湿了，它重复着这个无意义的动作，在浓浓的汽油味，闻着半身魂灵的气味。 靠气味可以大概判断出方向和距离，但是没办法精确定位，苗仪想去把半身魂灵出现的消息告诉顾七，又怕离开这里，叶氏兄弟来了以后找不到人又走了。 “为什么没有猫用电话呢？”它这样想道。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有一只半身魂灵突然落在车旁，手肘“夺”的一声拄在地上，半身魂灵的移动方式以爬行为主，一落下来就看到了车下的苗仪。 苗仪吓得跳起来，背脊撞在汽车底盘上，落地后撒腿就跑，它的身体小、速度快、极为敏捷，地下停车场主是为它准备的跑酷圣地。 半身魂灵在后面追，爬得也很快，手肘砸地咚咚直响，可惜缺尾巴和后腿，转向的时候远远不如苗仪敏捷，不过它也有它的办法，一声号令，半身魂灵就像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第一只就掉在了苗仪前面，它急忙后退，险之又险的刹住了车，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短短两分钟时间内，苗仪经历了无数次死里逃生，那些傀儡半身魂灵被“大脑”控制着，每一次都能准确的落在它前面，或抓或拍或打，出手十分狠辣。 跑得满脚大汗，尾巴的毛的毛被揪掉了几十根，苗仪终于从“半身魂灵式暴风雨”中幸存下来，天上不再掉半身魂灵，但掉下来的那些开始对它围追堵截，另外有五六只堵在了出口处。 这下就不好跑了，苗仪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大叫着顾七的名字，在停车场里上窜下跳，它能跳，半身魂灵也一样，包围圈越来越小，苗仪越来越累，最后被堵在了一辆帕萨特的引擎盖上。 大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到了天花板上，脑袋一百八十度后转，看着苗仪，极为英俊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说道：“我认识你。” “认错猫了。”苗仪半伏在引擎盖上，睁大眼睛看着大脑说道。 “哦？真的？”半身魂灵大脑敛去笑容，茫然的问道。 “真的！千真万确！”苗仪用力点头。 “那……”大脑重新看向苗仪，重新露出笑容：“你为什么能听懂我说话？” “诶？”苗仪楞了一下，知道坏事了，强行解释道：“因为……我是只聪明的猫？” 大脑点了点头：“你可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猫，可惜，笨的猫都还活着，聪明的猫却要死了。” 它的话音一落，四只傀儡半身魂灵高高跃起，在天花板上一弹，从四个方向扑向苗仪，其余的半身魂灵则直接跳向引擎，以防苗仪从逃跑。 四面八方全是半身魂灵，无论往哪边逃都会被抓住，苗仪闭上眼睛，大叫一声：“死啦！罐头啊！”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巨力突然一扯，将它扯得飞起来，苗仪怪叫一声，从两只半身魂灵之间穿过，飞到了几米之外。 半身魂灵们纷纷落在帕萨特引擎盖上，砸出了数个凹痕。 一只手伸过来，接住苗仪，捧着它的肚子，手的主人咳了一声，说道：“临死还想着罐头，吃货？” 另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吃货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馋猫更合适些。” 苗仪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两个表情酷酷的年轻人，和李云聪差不多大，都叼着烟，可惜一个鼻子流血，一个嘴角带血，头发乱得像鸟窝一样，还粘着些杂草，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皱巴巴的，这个形象和他们脸上的表情很不搭调。 “抱歉，来晚一步，路上有点事耽误了。”捧着苗仪的那人说着，“噗”的吐出来一口血唾沫，他的鼻血染红了人中，像是卓别林的小胡子。 “叶氏兄弟？”苗仪喜出望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捧着它的人点了点头：“‘龙爪’叶添龙。” 旁边嘴角带血那人则说道：“‘瞬步’叶良辰。” “瞬步？死神？”苗仪成为猫之后，四处闲逛，经常蹲在别人家窗台上蹭动画。 叶良辰点了点头：“异能名是根据《死神》里的技能取的，不过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会你就知道了。” 苗仪点了点头，又道：“长得……不像啊。” “没什么血缘关系，都姓叶，好跟得兄弟似的，平时一起行动，一个能力在手一个能力在脚，所以叫叶氏兄弟。”叶添龙解释道。 “好了，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叶良辰看着集体转向这边，缓缓靠近的半身魂灵说道。 “天花板上那只是大脑，可以控制地上那些傀儡，傀儡合力时战斗力很强，配合很强，但只要把大脑杀了，它们就和普通的野兽一样，没什么威胁了。”苗仪提醒道。 叶添龙楞了一下：“你认识这些东西？” “具体情况等顾七回来再说吧，来了。”苗仪动了动垂着的四只脚，示意叶添龙不要再捧着它，像是想拿它当肉盾似的。 叶添龙把苗仪放到一旁的汽车引擎盖上，拗了拗手指，看向了叶良辰。 叶良辰嘴角微微往上一翘，双手插进裤兜里，等面前集中了几只半身魂灵后，往前迈了一步，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五米之外，仍保持着双手挺在裤兜里的姿势，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瞬步和《死神》里的技能区别不大，就是距离近了点。 不同的是，所有在消失点和出现点之间直线距离上的半身魂灵，全部向后方飞出去，似乎是受到了重击，其中一只的脸凹下去一块，在空中化为黑烟，另一只上臂断裂，断肢化作黑烟，断臂处也不断冒出黑烟。 接着，叶良辰换了个方向，朝半身魂灵最集中的地方走了两步，踏出第三步的时候，再度消失。 同样是五米左右的距离，叶良辰出现，直线距离内所以半身魂灵飞起，又有一只化作黑烟，几次只后，靠近叶添龙和苗仪的半身魂灵要么消失、要么断肢、要么飞出去很远。 “帅气！”苗仪爪子上的肉垫一下拍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嘿。”叶添龙笑了一声，抬起右手，伸直手臂，掌心向上，对着天花板上的大脑招了一下手。 苗仪看到，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气泡一样的东西，接着气泡猛的收缩，消失不见，而天花板上的大脑则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叶添龙再一招手，下落中的大脑又被一拉，朝这边飞来。 一共招手三次，大脑已经飞到了叶添龙面前，叶天龙左避微曲，左手呈爪状，以大脑飞到之前往上一挥，拉出来一个长长的气泡，大脑飞进气泡里时，气泡猛的收缩，连带着大脑在气泡中的那部分身体一同消失，剩下的身体化作黑烟消失。 曾经很让顾七头疼的大脑半身魂灵就这样解决了，苗仪张着嘴楞了一会，问道：“真空？” “很像，但又有所不同。”叶添龙一挥手，又杀死一只跳过来的半身魂灵。 “龙爪”抓出来的空间和这个世界不相容，出现后必定连同空间里面的一切物质消失，空间消失时带动空气，产生牵引力，牵引力离空间越近越强，可以将五米之内的成年人拉倒，带飞一只猫或是把半身魂灵从天花板上拉下来，不成问题。 “一个动手，一个动脚，你们这对‘兄弟’还挺有意思的。”苗仪说着看了一眼叶添龙的鼻血，如果他和叶良辰一直在一起，那又是什么人把他们打成这副狼狈样的呢？ -------------------- 感谢呼吸自在的打赏！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九十二章 蝉、螳螂与黄雀（五） “……就有个人过来小心的跟我说，叶氏兄弟看到这里人太多，已经在雅度大酒店里等我们了，我怕是陷阱，就没叫你们，先去探探虚实，结果进去没多久就被打晕了，还好你们识破了冒充我的人，否则肯定会有危险。”李云聪一边走，一边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顾七用锁链牵着张本江和胖子，跟在后面，低头不语。 “在想什么？”佐仓健二看到顾七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有几个地方值得注意，一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我们早上决定要来，中午乘飞机，下午到这里，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出租车等我们；二张本江的发型，要把头发梳成李云聪的式样不难，难的是控制长短，为什么他的头发的长度正好合适？刚才那么短的时间，现剪肯定是来不及的……对方好像能知道我们的行动。”顾七沉声说道。 李云聪也凑过来听着，点头道：“确实很不寻常，好像会预知一样。” 顾七摇了摇头，指着张本江和胖子说道：“如果是预知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被咱们抓到。” “如果他们被咱们抓到也是计划之一呢？”佐仓健二问道。 “感觉没什么必要，以其弄那么复杂的计划，还不如直接杀死我们，或者至少杀死我们中的一两个人，这样既方便控制，又可以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顾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道理，他们为什么没杀我？”李云聪又问。 顾七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运光者’这个能力对他们有用吧。” 李云聪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来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对顾七说道：“你们先进去，我继续留在这里处理，放心，这次不会上当了。” “好。”顾七和佐仓健二走进地下停车场，走到转角后，佐仓健二立即把张本江和胖子粘在墙上，方便他们行动。 ………… ………… 苗仪看得津津有味，叶添龙和叶良辰的打斗方式颇具观赏性，特别是叶良辰，他双手始终插在口袋里，不停的移动着，消灭着半身魂灵，他这个能力的攻击力不算强，有时候需要两三下才能打死一只半身魂灵，但是所有处在瞬步行进轨迹上的半身魂灵都必然会被击中，没有遗漏。 叶添龙的攻击方式极为有效，“龙爪”抓出来的气泡可以说无坚不缿，但是他的攻击距离太小，几乎相当于肉搏，气泡消失时的拉力不小，但只要半身魂灵拉住什么东西就不会被扯走，所以还是得他主动过去打。 大脑死后，那些傀儡半身魂灵就彻底乱了，以动物的本能各自为战，不过叶添龙和叶良辰打起来不比先前轻松，因为半身魂灵会躲避了，追起来很麻烦。 他们都没看到，有一只半身魂灵溜到了苗仪所在的车旁，从后方爬上去，猛的伸手抓住了苗仪的尾巴。 苗仪怪叫一声，猛的一跳，因为尾巴被抓住，没能跳起来，又摔回到引擎盖上。 叶氏兄弟楞了一下，其中叶良辰的能力最不适合用来营求，要是来个瞬步，苗仪也得遭殃；叶添龙立即往这边赶，他不敢用龙爪拉苗仪的话，免得它的尾巴被揪下来。 可惜他还离着一段距离，而苗仪已经被抓住了，他无论如何都来不及救。 苗仪抓咬着半身魂灵的手，但是攻击无效，半身魂灵左手拉着它的尾巴，右手举起，就要砸下来。 睁大眼睛看着半身魂灵举起的手，苗仪脸上出现了绝望的表情。 然后，锁链射过来，飞速旋转的第一个链环打断了半身魂灵的左手手臂，另一条锁链缠在苗仪腰上，把它连同那只正在化作黑烟的手臂一同拉了起来。 尽管腰腹被锁链拉得很疼，苗仪飞在空中，脸上仍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接住苗仪放到肩上，顾七控制锁链，把半身魂灵吊起来，再用击断手臂的那条锁链刺穿了它的脑袋。 有了顾七和佐仓健二的加入，剩下那些半身魂灵很快就被解决干净了，四个人一只猫集中在一起，叶氏兄弟、顾七和佐仓健二互相作了自我介绍。 李云聪处理完门口的事，走到了四人所在的位置。 “没事吧？”他向叶氏兄弟问道，二人的模样实在狼狈，不过都活着来了。 “没事。”叶添龙点了点头，向顾七问道：“这些东西是什么鬼？” 顾七简单的说了一下半身魂灵的事，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越来越……搞不懂了，如果是和你有仇，想杀你报仇，为什么要去为难叶氏兄弟？”李云聪看着顾七问道。 顾七仍皱着眉头，向叶添龙问道：“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 “我们开着车往这边赶。”叶添龙说道：“来到一条小路就被堵住了，前面横着垃圾车，后面又开进来辆巴士，前后都出不去，你不是打电话给我们了么？我们猜到要出事，就连忙下车，结果就爬出来一大群那种……半身魂灵，它们倒是不难对付，但现场还有五个祷师，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只好边打边逃，抢了辆车才来到这里。” “五个？”李云聪惊呆了。 “五个，都很厉害。”叶良辰点了点头。 顾七点了支烟，把打火机递给叶添龙，问道：“不是怀疑你们的实力，问题是一群半身魂灵加五个祷师，你们……能逃出来？” 叶添龙歪着脑袋，作着脸想了好一会，说道：“老实说，很艰难，但是……逃出来了。” “逃出来之后，你们做了什么？”顾七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们向总部报告情况，请求支援，并通报了我们的目的地，也就是这里。”叶添龙回忆着说道。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顾七吐着烟说道：“我不是目标，你们也不是目标，对方只是利用我把你们引出来，再利用你们把天纵总部的人引出来，最终目标很有可能是天纵总部。” “脑洞太大了吧？有什么根据？”叶良辰跟不上顾七的思维跳跃。 “首先派辆普通的仿牌出租车跟踪我们，因为昨天晚上才遇上教庭的袭击，我们都会比较敏，会立即联系天纵总部，于是天纵把你们派出来了；然后再派人去堵截你们，派出大量半身魂灵和五名祷师，不杀你们，让你们离开，再把情况报告给天纵总部----五名祷师集结在一起，攻击天纵的人，这可不是普通的小事情，天纵总部肯定会派很多很强的人出来，天纵的总部里的驻守人员就会越来越少，如果我想袭击天纵总部，就会趁这个时候派出大量半身魂灵和祷师，进攻天纵总部。”顾七说出了他的想法。 天纵的成员以小队的形势，分布在全国各地，以免有凶灵、新觉醒的祷师或其它存世闹出动静来，总部里大多都是文职人员，把里面的祷师引出来，再攻击总部，文职人员根本不可能和半身魂灵以及祷师抗衡。 “而且。”顾七补充道：“不止是我们这边，对方如果在江海市别的地方弄出点动静来，比如攻击出任务的祷师，那些祷师肯定也会请求支援，天纵总部不可能对你们不管不顾，又会派出增援，导致内部越来越空，所以我才觉得我们只是被牵扯进来的，不是对方的主要攻击对象。” 佐仓健二皱着眉想了想，说道：“还是那个问题，我们今天早上才决定来，刚刚才到，对方怎么可能那么快布置出这一整套计划？” 顾七看了一眼那辆焦黑的出租车，说道：“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他能知道祷师的详细资料，在城市里定位某个祷师的位置，那么在我们决定来江海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们虽然不是主要目标，但是是峰叔指名要见的人，所以会受到重视，拿我们做最大的诱饵，合情合理。” “你是说‘导盲犬’？”佐仓健二就是靠导盲犬找到顾七的。 顾七点了点头：“爆炸的出租车只是附带伤害，能杀死我们固然好，杀不死我们也无所谓，只要让叶氏兄弟出来，让他们看到有大量半身魂灵和五个祷师，计划就算完成了。” “所以……你的根据只是我们能活着逃出来？”叶添龙有些不满。 “你们能活着是一个根据，李云聪能活着是另一个根据，如果他们要攻击天纵总部，李云聪的能力是能够锦上添花的，可以让他们潜入总部，从内部发动攻击，当然，这些只是猜测，连推断都算不上，不如现在联系一下总部，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事，顺便提醒他们一声，就算有点心理准备都是好的。”顾七向叶添龙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叶添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几秒后，他把电话放下来，看了顾七一眼，又重新换了个号码拨打。 又过了几秒，叶添龙放下手机，脸色有些苍白，皱着眉说道：“打不通。” 第九十三章 蝉、螳螂与黄雀（六） “打不通。”叶添龙放下手机，皱着眉，脸色有些苍白。 总部的联系电话是不可能占线的，二十四小时有人接听，但这次打过去之后却是忙音，大概是自天纵总部安装电话之后，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有人都看着顾七，电话打不通这件事仿佛是在配合他的猜测，而他的猜测对在场的人来说是极坏的消息，如果天纵出事，整个华夏都会受到影响。 “可是我五分钟前才联系过总部。”李云聪看着顾七。 “切断电话线只需要一秒钟，如果真是被切断了，五分钟时间还不至于出多大的事，试试手机，提醒大家注意。”顾七曾经听阿静骂过天纵的成员，但阿静从来没有否认过天纵的重要性。 祷师的责任是维护人类与存世间的平衡，各国祷师组织的存在是十分重要的，阿静曾经被各国祷师组织组成的联合大队追杀过，她也只是把追杀她的人杀死而已，没有去找任何祷师组织报仇，很多人猜测，她决定消失在世人面前，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受到了那次事件的冲击。 叶添龙和叶良辰立即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李云聪则是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跑去，他刚才借来的手机已经还回去了，现在还得再借。 手机果然打通了，叶氏兄弟立即询问总部的联系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对方表示不知道，要去看一下情况，叶添龙和叶良辰急忙把顾七的猜测、半身魂灵的情况等告诉给对方，让他们立即转告别人。 九成以上的人对他们说的话都嗤之以鼻，袭击一个祷师组织淡何容易？不过联系电话打不通确实是件奇怪的事，收到通知的人都表示会去察看一下，如果有事会打电话回来。 十分钟后，所有能联系的人都联系到了，李云聪也跑了回来，说道：“我已经告诉峰叔了，峰叔说他会重视。” 一听这话，叶添龙和叶良辰也松了口气，只要周峰重视，就不怕天纵的成员不重视。 “现在怎么办？”佐仓健二向顾七问道。 “能做的都做了，继续任务吧。”顾七看向了李云聪。 “对。”李云聪点了点头，向叶氏兄弟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把顾七、佐仓健二和苗仪送到峰叔面前，走吧，尽快赶到，无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应该贡献一份力量。” 叶添龙点了点头，一旁的叶良辰则看着佐仓健二问道：“不知佐仓先生……” 佐仓健二笑着说道：“嘛，虽说没见过你们，但是和天纵也合作过不少次了，不可能放着不管，再说了，这么有趣的事，不让我参与，我现在就和你们拼命。” 叶良辰笑了起来：“早听说过佐仓先生是个有趣的人，今天见到，果然是名不虚传。” 佐仓健二正色道：“对了，有件很重要事必须问你一下，你知不知道……” ………… 五人走到入口处，重新带上仍被粘在墙上的张本江和胖子，走到外面，警察终于来了，劝开了正和保安争吵的车主，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李云聪、叶添龙和叶辰良同时出示了证件，三人默契度不够，证件根本不是一个部门的，幸好最后用联合行动圆过去了。 七个人一只猫，怎么回去也是个难点，主要是绑着的那两个人有点难办，否则搭公交车就能去到附近。 最后还是叶添龙想出来个办法，他征用了一辆救护车，仍是让李云聪开车，顾七坐副驾驶，其余的人全部坐在车兜后面。 “如果那边真的被袭击了，我们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计划？”往前行了五分钟左右，李云聪向顾七问道。 驾驶室和后舱之间的门开着，坐在后面的人也能听到他们说话，李云聪一问，所有人就都看向了顾七。 “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先去那边绕一圈看看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异常，就直接把车开进去，如果发现异常，就把车停到没人的地方。”顾七想了想，说道：“可以由叶添龙负责看管二人，他们要是敢乱来，直接杀了，那个胖子不容易杀，你的能力正好克他；李云聪对环境比较熟悉，直接潜行前往机要重地，查出对方的目的，但是要注意，半身魂灵可能会发现你；叶辰龙带着我、佐仓健二和苗仪一路杀进去，尽量减少敌人数量。” “好主意。”叶良辰点了点头，对自己被分配到杀戮组感到满意。 “呃……要不现在就把他们解决了？”叶添龙因为自己不能参加战斗而感到沮丧。 顾七想了想，说道：“他们很可能是找到半身魂灵秘密的关键，如果你有信心在战斗中抓到别的活口，现在杀了也没关系，如果没有信心，那就忍耐一下，他们很有可能是查找半身魂灵秘密的关键。” “那……还是算了，我就负责看着他们。”叶添龙可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自从张振宇把半身魂灵的消息和顾七吸收凶灵的录像传回来之后，安明市就成了这段时间天纵总部的热门词，半身魂灵受到的关注度很高，一直查不到是什么东西，要是线索断在自己手里，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我倒是有个办法。”佐仓健二看着叶添龙说道。 “什么办法？”叶添龙眼睛亮了起来。 “埋了就行，你要是真想参与进攻，咱们留在外面，先找个隐密的地方，挖个埋把他们埋了，留个透气孔就行，处理完了，咱们俩一起进去杀。”佐仓健二抱着手说道。 “好好好好好！我们一起进去！”叶添龙抓住了佐仓健二的胳膊。 “好说，链桑先进去，由叶良辰带路，一边打一边往里面走，我们埋完了人就进来，应该很快就能追上你们，李云聪从另外的入口进去，一路潜行，找到半身魂灵的目的。”佐仓健二完善了顾七的计划。 “找到之后呢？”李云聪问道。 “你进去先捡一台手机，应该不难捡到，找到就发短信给叶氏兄弟，这样全体人都能知道。”顾七说道。 “你的伤要不要紧？”佐仓健二向他问道。 “不要紧，粘液很有效，多谢。”顾七摸了摸他的伤口。 昨天晚上把子弹取出来后，佐仓健二就用粘液帮他封住了伤口，比生物胶还有效，既能止血，又能固定伤口，不至于把伤口撕裂。 “说起来，你们两个倒霉鬼坐在前面，就不怕车坏了么……”佐仓健二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 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因为一路闪着警示灯走，李云聪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 天纵的本部有点像个工厂，有几栋楼房，占地很大，层数不多，像是厂房，周围还有几栋像是职工宿舍的建筑，大门口有保安守着，门口居然挂着个“天纵制药”的牌子。 “冒充制药厂？”顾七看到光灿灿的牌子，楞了一下。 “里面有不少研究试验室，看起来又像是厂区，弄成制药厂是最方便的。”李云聪离着老远就关掉了警示灯，放慢车速，驶过了大门口。 “保安是自己人。”叶添龙从小窗口看到了门口的情景。 总部里很安静，不像有事情发生，守门的那两个人他们都认识，虽然穿着保安服，其实是标准的军人。 “平时也那么安静？”顾七看到里面的情景，稍觉放心。 “嗯，平时也是这种感觉。”李云聪点了点头。 “没看到半身魂灵。”佐仓健二看的是各种阴暗角落。 “不用看了，找个隐密的地方停车吧，做好战斗准备。”苗仪忽然开口道。 “闻到了？半身魂灵？”顾七侧头看着苗仪。 苗仪摇了摇头：“先前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半身魂灵来到很近的地方我才闻到，它们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移动或隐藏方式，要找它们，我的鼻子已经不管用了，不过我闻到了血，很多血。” 叶氏兄弟对视了一眼，李云聪则紧紧皱起了眉头，虽然总部里大多数人都不是祷师，但毕竟是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的同事，要是出事，他们肯定是第一批。 救护车又往前行驶了一会，停在路边，李云聪按照习惯，再次确认计划：“我单独潜入，查找对方目的；叶良辰带顾七和苗仪从西门进入主楼；叶添龙和佐仓健二一起，处理完俘虏，同样从西门进入主楼，赶上去与叶良辰汇合，都是认识路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小时后到峰叔的办公室集合，如果来不了，想办法短信联系，报明情况，现在检查手机，关闭声音。” 众人都点了点头，叶添龙和叶良辰拿出手机，确认已经关闭了声音，对李云聪做了个祷师的手势。 李云聪点了点头，下车后走到墙边，别下无名指一挥手，消失在众人面前。 叶添龙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继续行驶，驶到路的尽头右转，来到了总部的西边。 第九十四章 蝉、螳螂与黄雀（七） 救护车停在了天纵总部西边的道路上，这里接近城市边缘，新建的小区很多，但是入住率较低，路修得很好，车却比较少。 “你们先进去吧，我们先去西北角的绿化带里把他们埋了，然后来找你们汇合。”叶添龙转头对顾七说道。 “好。”顾七开门下车，肩上仍蹲在苗仪，叶良辰从后面下了车，走到顾七面前。 几人以祷师的专用手势作别，叶添龙发动救护车，继续前进。 总部西北角有一片绿化带，里面有西餐厅、咖啡厅之类的场所，员工随时可以来这里休憩、就餐，绿化带有专门的园丁负责，但今天显然不是个浇花理草的好日子。 这次没有李云聪的能力做掩饰，那位被粘液沾得形状怪异的胖子如果被看见，估计会吓晕不少人，佐仓健二看看两旁没车没人，把胖子从救护车里揪出来就扔到了墙里面。 张本江稍好一些，顾七的锁链松开后，他的双手双脚就被粘住了，虽然也是被扔进去的，但摔在胖子身上，算是来了次“软着陆”。 叶添龙和佐仓健二也翻进围墙，天纵总部的保安措施和真正的制药厂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一围高三米的围墙，墙头上插着些玻璃碎片而已。 围墙里面有众多祷师，自带保安技能，所有和祷师有关的东西也都在建筑物里面，翻墙进去院子里散个步倒是没什么，真要想进入建筑物就是作大死了。 用“龙爪”挖坑的话，快是快了，可土会给挖没了，埋不起来，最后还是佐仓健二用粘液凝了两个撮箕状的铲子，二人鬼鬼祟祟的挖着土。 ………… 而顾七已经跟在叶良辰的带领下，来到了西边的侧门门前。 门比较窄，仅容一人通过，上面没有门把，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一个正方形的纯黑黑色密码盘，上面有九个按键，按键上没有任何标识，只能通过位置记忆。 叶良辰快速输入了十二位数的密码，门锁位置发出了“咔”的响声，叶良辰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往里看去。 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有淡淡的血腥味传出来，叶良辰率先走进去，顾七和苗仪跟在后面，都进去后，叶良辰拉着里面的门把手，将门轻轻关上。 在他准备继续前进时，顾七忽然拉住了他，问道：“具体说一下你的能力，方便配合。” 叶良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能力是可以往身体前方瞬移5.12米距离，并对沿途所有物体施加84公斤的冲击力，冲击范围和拳头差不多大，冲击部位无法控制，如果5.12米距离内有墙壁或较大的障碍物，则能力无法使用。” “知道了，走吧，我会尽量配合你。”顾七点了点头，他相信叶良辰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能力是释放并控制锁链了。 叶良辰有些紧张，放轻脚步往里面走去，长长的走廊两旁都没有门，但天花板上有监控摄像头，也算是一种很有效的防御措施，走廊里没地方躲，任何进来的人都会被发现。 看到摄像头上的红灯仍在闪烁着，顾七挥了一下手，指了指叶良辰，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叶良辰看到顾七的动作，好奇的看着他。 “如果给你打电话，我们就可以去监控室，看看这里有多少敌人，如果没给你打电话，有三种情况，一是里面的人跑了，二是里面的人死了，三是监控室已经被敌人占了，反正已经被看到，不如趁机试探一下。”顾七说着又点了支烟。 “对。”叶良辰说着朝摄像头竖了下中指：“送给自己人或敌人。” 又往前走了一会，二人来到了一个警卫间，说白了就是一截更宽敞的过道，里面支着张办公桌，对面摆着两盆植物和一条长椅，办公桌后面坐着个保安，脸色苍白，抱着手低着头，脚搭在办公桌上，似乎在打瞌睡。 叶良辰见过这个保安，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把办公桌往后一拉，保安搭在桌上的腿滑落下来，整个人往前一倾，仍保持着打瞌睡的姿势，摔在地上。 顾七立即向肩上的苗仪问道：“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苗仪摇了摇头：“没有，怎么？” “尸僵一般要死亡一小时以上才会出现，十二个小时以上才会僵硬到他这个程度，如果他的死亡发生在十四个小时前，那我们无论如何都来晚了。”顾七皱着眉说道。 叶良辰想了想，说道：“不可能，这条通道通往西北角，经常有人走，早上、中午都一定会有人路过这里，而且保安是要换班的，不可能连续当班十多个小时，如果他真死得那么早，一定会有人发现。” “有什么情况可以让尸僵提前出现吗？没有的话肯定是能力造成的。”苗仪猜到，顾七在意这具尸体，是想分析出对方的能力。 “有，肌肉不发达或一些特殊死因会造成僵出提前出现，还有环境温度越高尸僵出现越早，他能当保安，死因应该不是疾病，身体上没有明显伤痕，现场没有血迹，他的衣服、头发都没乱，保持着自然的坐姿，可以排除大量失血或电击死亡这两个因素，那就只剩下环境温度这个因素了。”顾七说着继续往前走。 “对方的能力是把环境温度变高？”叶良辰皱着眉头，想不明白这种能力有什么用。 尸僵是死后才会出现的，活着的时候温度升高只会觉得热而已，要是温度能高到把人热死的程度，估计皮肤会起泡，一边的植物、墙壁、桌面也会受到影响，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人死后再升温又没有任何意义。 “应该不是，祷师间的战斗，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升温这种能力不是没用，但缺乏爆发力，不适合用来进攻，这条长廊应该是这里的防御措施之一，快速通过是最重要的，被堵上的话就很难再通过，冲击走廊、杀死保安的肯定是能力最具爆发力和攻击力的人。”顾七说着往后看了一眼。 他们在这里耽误了一会，叶添龙和佐仓健二还没有赶上来。 又往前走了一截，路过第二个摄像头后，苗仪开口说道：“这么长的走廊，应该有什么可以远程控制的机关才对，为什么没有启动呢？” “机关是有的，走廊上有四道合金闸门，放下来后几乎没办法打开，至于为什么没放下来，我就不清楚了。”叶良辰看着天花板说道。 “如果是我，在执行这么大的计划之前，会在几天前逐一把监控室里的人悄悄控制住，比如下毒、在身上做手脚，或是混入内奸，在发动进攻的这一刻，把监控室里的全部杀死，控制或封闭起来，相当于把一个人的眼睛刺瞎，这样的话，只要放轻脚步，就能轻易来到他身旁。”顾七边走边说道。 “如果真控制了监控室，为什么他们不放下闸门，把我们关在这里？”苗仪看向了远处的第三个摄像头。 叶良辰解释道：“闸门一放，里面的人也没办法出去，而且里面祷师不少，真有人闯也没必要放，所以放闸门也没那么容易，需要六名祷师的虹膜和指纹检验通过才可以放，少一个都不行，这六人随机更换，一定都在总部里，但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要把他们集中起来也不容易。” “这个方法不错，就算导盲犬知道，要找到这六个人也不容易，找到也不一定能打得过。”顾七点了点头。 “是啊，而且闸门关上后，想开启就需要峰叔的虹膜和指纹检验，这世上有他杀不死的人，但是能打得过他人却几乎不存在。”叶良辰笑着说道。 顾七没有说话，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转角。 ………… ………… 能并排放进两个人的坑终于挖好，佐仓健二擦了擦额头的汗，先用粘液在坑里筑了个底，又把四个边糊起来，做了一口透明的棺材，把张本江和胖子放进去，粘在“棺材”里，封上盖子，留出几个呼吸孔来，再铺上一层土，确定不仔细找的话无法发现这个坑，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走到西门前，由叶添龙输入密码，打开门走了进去。 “第一次从侧门进，原来是这样的结构。”佐仓健二看着长长的走廊说道。 叶添龙点了点头：“正门有专门的祷师负责守卫，侧门只要有这样的长廊，就不需要浪费人力，一般情况下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赶过来。” “哟西，一库左！”佐仓健二大步往前走去。 “还是谨慎点吧，不知道走廊里会不会有埋伏。”叶添龙见佐仓健二走得太快，有些担心。 “链桑不是刚进去？要真遇到危险，他肯定会给我留个言什么的。”佐仓健二拍了拍走廊的墙壁。 叶添龙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快步往里走去。 没多久，二人就走到了警卫间，见一个保安坐在办公桌后面，茫然的看着他们。 -------------------- 感谢雍墨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九十五章 蝉、螳螂与黄雀（八） “二位……有什么事？”警卫间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名保安看着叶添龙和佐仓健二，茫然的问道。 叶添龙也楞了一下，天纵总部里的保安不算少，他认识的也就一小部分，眼前这位他不认识，但并不代表着这个保安是假的。 “我们和刚才那两个人是一起的。”佐仓健二面带亲切的笑容，指着走廊尽头说道。 “刚才？哪有什么两个人，我怎么没看到？”保安够头看了一眼佐仓健二指着的方向。 “不是吧？肯定有两个人走过去了，你刚才是不是打瞌睡了？”叶添龙拿出他的证件晃了一下，忧心忡忡的看了后方一眼。 “胡……”保安看到了叶添龙的证件，硬生生把“说八道”三个字咽下，十分肯定的说道：“我可没打瞌睡，一直醒着，刚才没有人路过。”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佐仓健二又问。 保安摇了摇头：“我下午两点整接的班，一直在这里，有三个人出去，两点半的时候有一个人进来，三点的时候有四个人进来，之后就再没有人通过了。” “哦。”佐仓健二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叶添龙，却突然抬手将一团粘液甩向保安。 叶添龙吓了一跳，双手立即握成爪状，做好了战斗准备。 保安也吓了一跳，“啊”的叫了一声，用手挡着头背过身去，粘液糊在了他的后颈和背上。 “敌人？”叶添龙睁大眼睛看着佐仓健二。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链桑，见到个人都要分析一番。”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那你攻击他……”叶添龙目瞪口呆。 “反正他又不会死，最多被粘住一会，要是弄错，我跟他赔礼道歉就好了；要是碰巧猜对了----就像现在这样，咱们不就少了一分危险了吗？”佐仓健二的笑容变得阴险起来，斜着眼看向了保安。 叶添龙猛然意识到，佐仓健二的动作到现在都没变过，仍保持着抬手甩粘液的造型。 “真讨厌啊……”背过身去的保安忽然说话了，慢慢转过身来：“刚走了个几乎触碰到我能力核心的人，又来个不管不顾冲动行事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当保安了？” 叶添龙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想扑过去了，可他的双脚动弹不得，手臂也抬不起来，只有眼球还可以转动、嘴巴可以张合，对当前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 “你是谁？”他皱着眉问道，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思考着对策。 保安有恃无恐，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笑着说道：“‘人体标本师’刘平，很高兴见到二位，很荣幸能杀死内务省少辅。” “你没和顾七他们打？”佐仓健二好奇的问道。 刘平摇了摇头：“顾七可以控制锁链，我就算把他固定住，他一样可以用锁链杀死我，所以我干脆装死，让他们进去，再收拾你们。” “链桑！链桑！救命哇！”佐仓健二突然大声叫道。 刘平得意的大笑起来：“没用的，他自身难保，哪有空来救你。” “为什么你能固定住我们？这能力和我的很像啊。”佐仓健二又恢复了常态，似乎刚才没叫过救命。 “放屁！哪里一样？你那恶心的粘液怎么能跟我的能力比？”刘平勃然大怒，又冷静下来，轻蔑的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能控制你们肌肉中的三磷酸腺苷（adenosine－triphosphate），没有三磷酸腺苷，你就使不出力气来，肌肉纤维中的肌球蛋白和肌动蛋白就会结合成肌动球蛋白（actomyosin），导致肌肉收缩、僵硬，在我停止能力之前，你们就是砧板上的咸鱼，只能任人宰割。” “确实是不错的能力，可你不也被我的粘液粘住了？”佐仓健二得意的说道。 刚才那团粘液扔在了刘平的后颈和背部，一部分流到了他的左边腋窝里，把他的左手粘在了体侧。 刘平一点不在意：“粘住我一条胳膊，我还是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死你，你粘住的只是衣服，脱下来就没事了，就算粘住皮肉，你死以后能力消失，也粘不住我。” “嘛……确实是怎么回事，问题是你杀不死我，不信来试试。”佐仓健二骄傲的哼了一声。 “我知道钝器伤不了你，也知道绝对不能碰到你。”刘平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刀来，笑道：“可是你的能力防不了利器，我有刀，你怕不怕？” “怕啊！怕得要命！”佐仓健二睁大眼睛，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轻声问道：“能不能……先杀了他？” 他对刘平不停的使着眼色，示意他先杀了叶添龙。 “你！”叶添龙斜着眼睛对佐仓健二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当然要先杀你，你的能力是即死型的，摸一下他就挂了，我的能力没那么厉害，留一会也没事。”佐仓健二说着，又看向刘平：“就先杀了他吧，晚一点再杀我，说不定顾七能回来救我，多给点时间，呐？” 刘平笑了起来：“你倒是实诚，就是太卑鄙无耻，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你们华夏有句老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想多活一会有什么不对的？为什么就卑鄙无耻了？”佐仓健二大义凛然的问道。 “你这个……”叶添龙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还有个病重的妹妹等着我去照顾，链桑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就为我争取一点时间吧！”佐仓健二张着大嘴嚎泣起来，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 刘平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说哭就哭，还哭得如此伤心。 叶添龙楞得比刘平还要久，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对刘平说道：“你把我放开，让我先杀了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渣！” 刘平又楞了一下，转过来看着叶添龙：“当我傻啊？我把你放开，你把我杀了，拍喜剧片是吧？” 佐仓健二在一旁边哭边吼：“顾七！快来啊！叶添龙比我还狠，我只是让人杀他，他居然要亲手杀我啊……” 叶添龙则认真的对刘平说道：“不，我保证先杀他，再杀你。” 刘平被他叫得心慌，居然真的看了一眼走廊尽头，忽然意识到这个举动有些丢脸，皱着眉走到叶添龙面前：“他说得也有道理，只要我一松懈，你就能立即杀死我，不和你们浪费口舌了，早点解决你们，我就不用在这里吹冷风了。” 说着，他举起刀，准备刺进叶添龙的胸膛，没有意识到，那烦人的哭声忽然小了下去。 就在这时，刘平听到佐仓健二“嘿”的轻笑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转过去，一股冲力不算大的水龙就喷了过来，喷在了刘平的脸上、身上，瞬间就把他固定住了。 刘平的手在颤抖着，试图挣脱手臂和胸口间的巨大粘力，可惜未能如愿。 “嘿嘿嘿……上当了吧？我可是被称为‘史莱姆’的男人，喷吐粘液是拿手好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你走到叶添龙面前，也就是我的喷吐范围之内，让我动嘴说话就是你最大的失误，坏人死于话多，这可是枪战片的常识。”佐仓健二笑得很阴险，两滴挂在下巴上的“眼泪”被重新吸收回体内----那只是粘液而已。 “我配合得不错吧？”叶添龙也得意的笑道。 “不错个屁！还要我张着嘴向你展示粘液才反应过来，害我装哭丢脸，要是换成链桑，只要我一句话，他就算不知道我的意图，也会毫不犹豫的配合我，刺激这家伙去杀他。”佐仓健二气呼呼的说道。 “呃……我们才刚见面嘛，你和他一起战斗过，当然有默契了。”叶添龙委屈的说道。 “嘛嘛，你的反应还不错，至少不是个笨蛋。”佐仓健二说着，又对刘平说道：“你现在眼睛鼻子嘴都被粘住了，憋得难受不？难受的话就放开我们，我留你一命。” 话音刚落，刘平就解除了能力，佐仓健二活动了一下身体，将那把刀从刘平手中取下来，在封着刘平鼻孔的粘液上点了个口子，又把他推到墙角，面朝里粘在墙上，刘平听不到、看不见、说不了话，只能静静的呼吸着。 “好了，走吧。”处理完这一切，佐仓健二和叶添龙继续往走廊里面走去。 “顾七……真的遇到危险了？”叶添龙有些担心的问道。 佐仓健二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应该是，就算他听不到我的叫声，那只馋猫也应该能听到的。” ………… ………… 苗仪蹲在墙角----它猜测那应该是墙角。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闻不到，对于一只猫来说，这是件极为可怕的事，值得庆幸的是，对方没有把它当成主要目标。 “空气里应该有血腥味。”苗仪这样想象着，它身体左侧的毛被粘住了，粘得很紧，应该是被血粘住的，顾七的血。 数分钟前，它坐在顾七肩上，来到了走廊尽头，进入了转角。 -------------------- 感谢血山肥狐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九十六章 蝉、螳螂和黄雀（九） 数分钟前，苗仪坐在顾七肩上，来到了走廊尽头，进入了转角。 转角很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应该也是种防御措施，让通过走廊的人无法同时出去----若是敌人的话，那就得排着队挨打。 叶良辰对这里十分熟悉，走在第一个，顾七跟在后面，通过很窄的“凹”型转角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里，布置和走廊里的那个警卫间很像。 “这里是从侧门进入总部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警卫室，不过是由祷师负责看守的，上班的时候是两个人，吃饭时间则两人轮换，不会出现无人看管的时候，我和叶添龙也曾经当过班。”叶良辰向顾七介绍道。 警卫室里空无一人，但无论是桌上的办公用品还是沙发、植物，都没有一丝凌乱，房间里的人应该是走出去，而不是被抬出去的，毕竟，是祷师在战斗。 “现在可以确定，是内部出了问题，而不是有人从外面攻进来的，只有内部出了很大问题，严重到可以无视外部威胁的地步，警卫室的人才会赶去处理，让这里空着。”顾七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重新点了一支。 叶良辰叹了口气，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了，他还没有收到李云聪的短信，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拉开门走出警卫室，两人一猫走进了一楼的大厅里。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厅，大得吓人，除了正中央的方形接待台和墙边的沙发外，就没有别的摆设了，接待台的四个角对着四把盘在粗石柱上的旋转楼梯，要去二楼就只能从旋转楼梯上去，大理石柱十分光滑，要阻止人上楼，只要把旋转楼梯破坏掉就行。 本以为大堂里也是空无一人，但是走近接待台后，他们发现接待台里坐着个人，活人，盲人。 这人穿着很朴实的深蓝色布质套装，有点像几十年前的乡干部，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戴着副很黑的墨镜，拄着根老旧的木帽导盲杖，上面的红漆和白漆都脱落了不少，不过看起来仍然很醒目。 他原本低着头，在叶良魂和顾七靠近后，才抬起头来转动了几下，问道：“来了？” 顾七看了一眼叶良辰，见叶良辰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个人，便回答了一声“来了”，放出十多根锁链射向这个盲人。 紧接着，大厅就变得漆黑一片，顾七什么也看不见，包括香烟的烟头，他感觉到锁链击在接待台和地上，没有打中任何人。 接待台被锁链破坏了，但顾七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鼻子和舌头似乎也失去了作用，吸进去的烟到喉咙和肺部才能感觉到。 他试着叫了几声，声音似乎发出去了，但是自己听不到，他摸了摸肩上的苗仪，苗仪还在，只是不知道它的情况如何。 “是不完整的‘感觉剥夺’。”顾七朗声说道，也不管叶良辰和苗仪是否能听到。 感觉剥夺是近代最有名的酷刑之一，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都失去后，人类得不到任何外界刺激，几天后就会出现可怕的病理心理现象，如幻视、幻听、焦虑、意识模糊、思维迟钝、神经质等，严重的甚至会引发死亡。 在这里，视觉、听觉、嗅觉和味觉被剥夺了，但是触觉还在，也就是说，脖子以上的器官功能基本都失效了，只有大脑还可以运转。 顾七伸手去抓叶良辰，但是一把抓空了，他听不到，不知道叶良辰是否还活着，希望他只是被吓跑了而已。 放出无数锁链护在身旁，顾七往后退去，他记得刚才那间警卫室的位置，但是退回去之后，摸到的却是墙壁。 他摸着墙壁往前走了一截，没有找到门，刚想往后退，突然有一根杆子悄声无息的刺过来，刺穿了他的斜方肌，也就是脖子与肩膀之间那块三角形肌肉。 顾七飞身后退，杆子拔出来后鲜血激射，由于动作太大，苗仪从他肩上掉了下来。 向前方射出锁链，顾七继续后退，锁链射到了五米远的地方，竟然击在了一面墙上。 大厅很宽敞，几乎没有什么障碍物，既然摸得到身侧的墙，身前至少二十米之内应该是空无一物的，五米之外的那堵墙显然是刚刚才出现的，不止前方有墙，往后退了一截后，他的背又撞在了墙上。 第一个想法是大厅变小了，但刚才从接待台退到这里的距离是没有问题的，大厅没有变小，只是……出现了隔间？ 背刚靠在墙壁上，那根杆子又出现了，这次没有刺穿身体，而是擦着右肩刺在墙上，只刮下来一层皮。 顾七没有慌乱，两次遭受攻击都是因为他碰到了墙壁，如果没有碰到呢？ 他放出锁链形成防御球，尝试了拍地板、大叫等方式，那根杆子始终没有出现，看来突然出现的墙壁应该就是对方的感知“器官”了。 那用锁链触碰呢？顾七又放出锁链慢慢往四面八方探出去，苗仪不见了，叶良辰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使用锁链攻击，很可能会伤到他们，所以用锁链探索就行了，碰到人立即绑起来就是了。 锁链碰到了墙壁，探出来四面墙，但并不是合围的，其中一面墙不完整，留了一个出口，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锁链没有被攻击，在这里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顾七仍用锁链探索着周围，往那个出口走去，他走进了一条约一米半宽的过道，往前走了三四米，右转，左转，左转，右转…… “这里是个迷宫，对方靠迷宫的墙壁感知我们的存在，身体碰触墙壁就会被攻击。”顾七大声说出了他的推测。 要离开迷宫有一个简单的笨办法，就是用手一直摸着墙走，无论左边右边都行，就算会绕很远的路，最终也是能找到出口的----如果迷宫有出口的话。 这个迷宫不能摸墙，否则会受到杆子的刺击，对顾七来说寻找出口不成问题，但是叶良辰和苗仪的能力都派不上用场，苗仪也就罢了，它体形小，可活动区域相对较大，叶良辰的能力在这里几乎发挥不了作用。 因此顾七必须主动一些，至少得找到叶良辰和苗仪，或者把那个盲人杀死，不过走了没多久，他又停下脚步，仔细思索了一会。 为什么杆子两次都是攻击右肩附近？第一次他左手摸着墙壁，就算是摸索着攻击，也应该击在身体左侧；第二次后背靠在墙上，直接攻击靠墙的位置，杆子就能从胸口刺进来，怎么会刺在右臂上方？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蹲在右肩上的苗仪，对方似乎是想在第一时间杀死苗仪，也就是说，苗仪对他的威胁是最大的，比顾七要大得多，只要杀死了苗仪，就能轻松的对付顾七和叶良辰。 如果没有苗仪在肩上，自己恐怕已经死了，现在苗仪不知道去哪了，顾七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用锁链缠在自己身上当护甲，谨慎前进。 ………… ………… 苗仪蹲在墙角，舔舐着身上的血，它的毛被血粘住了，十分难受。 血应该是顾七的，它失去了嗅觉，闻不出来，猫是肉食动物，人类的尸体都能吃，把血舔干净自然不成问题，它很害怕，希望顾七还活着，并找到自己。 舔完血，苗仪蹲在地上，不停的转动着脑袋和耳朵，希望能听到一些声音，可惜未能如愿，它刚才被顾七的动作吓了一跳，落地后就急忙跑开了，这时对逃跑的举动十分后悔，如果留在原地，顾七是不是更好找它呢？ 已经迷失了方向，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原地呆了一会，没有等到锁链，也大概适应了看不到、听不到和闻不到这些状况后，它起身往前走去，没走几步身子就靠在了墙上。 就在这一刻，苗仪突然感觉到自己体侧的被毛被拂动，立即原地跳起来，落地后往前跑了几步，习惯性的回头看着后面。 猫的反应很快，运动神经极为发达，跑跳时脊椎骨能像弹簧一样工作，它不知道刚才的感觉是不是错觉，也听不见是不是真有东西攻击了自己。 再往前走了一会，它的脸撞在墙上，屁股上的被毛再次被拂动，于是它又跳了起来，这次故意往上跳的，落下来时，身体被一根杆子担了一下，接着那根杆子猛的往上一挑，将苗仪挑得飞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跟斗。 尾巴转了两圈，苗仪四脚落地，立即往前跑了几步，又停下来。 “碰到墙壁就要挨打？话说刚才没有这些墙吧？是那个瞎子的能力？”它这样想着，闭起眼睛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自己被毛被拂动，接着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应该是空气流动造成的，但是随即又感觉到了轻微的热量，应该是来自人体。 猫的皮肤比人类要敏感得多，特别是对环境温度变化的感知，意识到这一点后，苗仪张开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 yoooooo！！！三十万字了，撒花庆祝~~~~ 第九十七章 蝉、螳螂与黄雀（十） 独自蹲在黑暗中，苗仪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它的皮肤比人类要敏感得多，特别是对环境温度变化的感知，在失去了非常强大的视觉、听觉和嗅觉后，大脑不需要去处理这“三觉”收集到的大量信息，于是来自于皮肤的感觉便突显了出来，异常敏感。 人也一样，盲人的听觉、嗅觉、触觉之强是十分有名的，但并不是因为耳朵发生了什么异变，而是大脑有更大的精力去分析耳朵收集到的信息，人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信息是眼睛收集的，眼睛失去作用之后，大脑便有了余裕。 注意到皮肤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后，苗仪张开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猫的视觉和听觉在动物界里排名很前，但是口腔里的雅克布森器官就比较落后了，真正厉害的是蛇、蜥蜴这类有尾爬行动物的雅克布森器官（放在爬行动物身上一般称为犁鼻器，人类也有，但已经高度退化），它们的雅克布森器官不与外界相通，需要借助舌头来收集信息，所以在使用雅克布森器官时才会不停的吐信子。 苗仪半张着嘴，收集着需要的信息，很快就“闻”到了人类的信息素（费洛蒙：pheromone），但毕竟只是猫，它可以确认三人所在的大致方向，却无法分辨出谁是谁。 “两个人静止不动，一个在缓慢移动，到底找哪个呢？”苗仪这样想道，要是找上那个盲人它就死了，找到叶良辰没什么用，因为刚见面，配合不起来。 “还是只能找顾七，他鬼主意多，应该能找到和我交流的方法，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判断出哪个是顾七。”它坐在地上低头沉思：“顾七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呢？” “他肯定不会胡乱攻击，以免误伤我和叶良辰，最想做的事就是把瞎子杀了，其次是确定我们的位置，唔……是确定我的位置，叶良辰和那个瞎子都是人类，只有我是只猫，最好认。” “叶良辰的能力不适合在黑暗中探索，墙摸不得，但是人在黑暗中的本能就是会去摸墙，他大概是受伤了，也可能死了，反正肯定是呆在原地的。” “顾七会是另一呆在原地的人吗？放出锁链把附近的区域摸个遍。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锁链扫地，我应该呆在地面。” “还是他正在走动？放出锁链摸着墙往前走，就算锁链被攻击也不会有事，一边走一边寻找我们好像挺难的，对，他应该是站在原地的那个。” 想到这里，苗仪非常谨慎的往前走去，将胡须竖朝前方探路，虽说跟着气味走就一定有路，但它无法确定前面会不会有转角什么的，盲人的攻击快若闪电，慢半秒就要挨打。 走了两分钟左右，它靠近了那个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离着大约有五到十米距离，苗仪停下来，试着叫了一声，没有收到什么反应。 “赌一把！”它起身继续往前走去，离对方越来越近，皮肤几乎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热量。 在几乎触碰到对方鞋子之前，苗仪突然停了下来，伸出去的前爪举在空中，定了两秒，又缩回来，像倒带一样往后退去，脚掌又开始冒汗。 “不是顾七，绝对不是顾七！”它一边退一边这样想道。 苗仪和顾七一同战斗的次数比佐仓健二还要多，对顾七的战斗方式了解得更深，顾七绝不是个消极战斗的人，遇到任何情况或变数，他都会冷静的想出应对方法来，然后拎着锁链前行迎战，气势磅礴。 那样的顾七，怎么可能只是因为看不见听不见就站在这里发呆？就算他两条小腿都被打断了，也会用膝盖走着去和对方拼命，而且可以想象，他脸上不会有任何表情。 前面这个人肯定不是顾七，顾七应该是在行走的那个人，积极的找寻着敌人或自己人。 退回原位，苗仪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为了尽快追上对方，它不得不小跑起来，恨不得胡须再长长一米，免得来不及煞车。 ………… ………… 心惊胆颤的小跑了十分钟左右，苗仪终于追上了正在移动中的那人，这次真是要赌一把了，它在靠近后，猛的加速，跳起来，伸出爪子，钩住裤子，挂在对方大腿上。 顾七被吓了一跳，大腿被爪子抓得有点疼，但这是熟悉的疼痛，他伸手抱起苗仪，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很多人拎猫喜欢捏着后颈上的皮肉往上，因为一捏住猫就不会乱动了，这种方式对人来说是很方便的，但猫并不好受，先不说捏得疼不疼这个问题，后颈的皮肉被提起来，猫的气管就会被勒住，呼吸困难，只比上吊好一些。 “果然是你，太好了！”苗仪趴在顾七肩上，眯着眼睛，快要感动哭了，虽然不怎么坐，但顾七的肩是个能让它感到安心的地方。 “你是目标，对方想要先杀了你。”顾七沉声对苗仪说道。 可惜他们谁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都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自顾自的说了几句，一同停下来。 顾七不知道那个盲人要杀苗仪的原因，见它安然无恙，稍觉放心，继续用锁链摸着墙壁往前走。 于是，苗仪开始拍打顾七的肩膀，频率很快，像是在挠痒一样。 顾七停下脚步，试着去理解苗仪的这个行为，它是在用左前脚拍打他，于是他往左边转了九十度，苗仪立即停止拍打，又换了右前脚拍打。 顾七往右转了九十度，拍打再次停止了，他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敌人在哪？” 苗仪没有反应，顾七又问道：“就算能指路，走到对方面前又该怎么办？攻击的信号是什么？我该什么时候出手？你是带着我去找敌人还是叶良辰？万一面前是叶良辰，岂不是杀错了。” 这些问题是说给自己听的，要在看不到听不见的情况下弄清这么多问题太费时间，必须精简，他想了一会，拿起苗仪的两只前脚拍了拍自己的肩，然后放出锁链将它缠住。 左爪拍是左转，右爪拍是右转，两只爪子一起拍就是攻击信号，只用锁链绑人，不杀人，以免误伤同伴。 苗仪明白了顾七的意思，用尾巴拍了拍他的脖子。 顾七想了一下，抬起左臂，把苗仪放到他的左臂上骑着，用锁链绑住了它，现在肩膀上的锁链放不出来了，不绑住它的话动作稍大它就得掉下来，用手臂上的锁链绕上来绑的话，手臂又不容易活动，所以直接把它绑在手臂上就行。 苗仪知道顾七的意思，很无奈，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现在抗议无效，幸好顾七抬平了手臂，没有让它大头向下。 顾七抬着手，像是举着个臂挂式潜水手电一样，在苗仪的指示下向后转了个身，往回路走去，有锁链摸索，他不用担心撞墙问题，走到有岔路的地方再由苗仪指示是往哪边转。 就这样配合着，他们回到了有人的那个隔间。 ………… ………… “这是什么？停电？”佐仓健二拉开警卫室的门，睁大眼睛看着门外的那片黑暗。 “笨！这肯定是能力，就算大厅停电，这里的光也能照出去好不好。”叶添龙指着门外的地板说道。 佐仓健二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以其说外面说是一片黑暗，倒不如说是有一堵纯黑色的墙堵在了门外，无法被照亮。 叶添龙走上去，轻轻的碰了一下门外的黑暗，皱着眉说道：“没有实感，应该可以穿过去。” “哦。”佐仓健二在右臂上糊了一层粘液，把手伸进了黑暗中。 然后，他茫然的向叶添龙问道：“然后呢？我怎么把手缩回来？” “啊？缩不回来了？”叶添龙楞了一下，急忙退后一步，似乎很怕外面的黑暗把他拉进去。 佐仓健二摇了摇头：“好像只能进去，不能出来。” “那你只好进去了。”叶添龙向黑暗爪了一下，指头擦着黑暗的边缘划过去，抓出来的气泡有一部分碰到了黑暗，但是消失之后，那片黑暗并未受到影响。 “嗯，我进去了，你可别进来，免得一起挂了。”佐仓健二又用力拔了一下胳膊，如果手臂是被夹住的，放弃粘液壳把手从里面拔出来就是了，但是这片黑暗不同，手臂连从粘液壳里滑出来都做不到。 “要不绑根绳子再进去？”叶添龙有些害怕的问道。 “笨！绑着绳子，绳子进去后也拉不出来，绑了有什么用？”佐仓健二还以颜色。 “哦，对，那你小心点。”叶添龙走到门前，准备在佐仓健二进去之后就把门关了。 “你可别锁门啊！”佐仓健二用粘液把身体保护起来，顺便还弄了个气囊，免得黑暗里的环境不适合生存。 “知道了，我就合上，不锁。”叶添龙躲在门后说道。 “你也小心。”佐仓健二说着，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黑暗中。 叶添龙把门关上，坐到沙发上，有些焦虑的拿出一根烟点上。 -------------------- 感谢刘烨成和血山肥狐的打赏，谢谢支持。 另：这几章的章节名一直都是《蝉、螳螂和黄雀》，一个原因是与剧情有关，二个原因是我偷懒，咳……大家体谅下，请允许我继续使用。 第九十八章 蝉、螳螂和黄雀（十一） 默契的配合着，苗仪和顾七回到了先前那个隔间。 苗仪有些紧张，顾七离那人越近，它的心跳得就越厉害，没办法精确定位，它在顾七离着那人还有两到五米的时候，两只前脚同时拍在顾七手臂上。 顾七知道该出手了，他先把左臂背到身后，免得苗仪当先承受攻击，再缓缓抬起右手，对着身前，全力释放出锁链。 锁链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速度并不算快，以免误杀了叶良辰。 一条锁链在三米之外碰到了人，其余的立即包裹过去，但是还不够快，那人被锁链碰到后，以极快的速度向顾七前突，离着还有一米左右，导盲仗已经点在了顾七胸前。 顾七知道对方反应很快，先前一碰到墙壁就中了一杆，所以这次放了一层锁链织成的厚盾在身前，导盲杖点中了链盾，立即就有条锁链像蛇一样的游上导盲杖，紧紧缠住。 ………… ………… 佐仓健二闭着眼睛走进黑暗里，直到全身都进入后才睁开眼睛，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仍是什么也看不到。 “链桑！”他试着大叫了一嗓子，却被吓了一跳，看不见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这个地方呆久了怕是会疯掉。 “啦啦啦啦啦……”佐仓健二捂着耳朵，不断的发出奇怪的声音，一会学印第安人打嘴，一会捏着鼻子唱歌剧，折腾了一番，确定无法听到声音，这才作罢。 “看来要在这里找到链桑是不可能的了，还好环境不是太差。”确定可以呼吸后，他把身后的气囊收掉，化作保护衣，回头开始研究这层无法穿过的黑色墙壁。 手按在了墙壁上。 ………… ………… 刺过来的杆子被牢牢缠住了，可人却没能缠住，在锁链合围之前，那人似乎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往后一拉，迅速后移，虽说没能把那根杆子抽回去，却成功的在身上的锁链勒紧之前脱出，往后飞走了。 顾七楞了一下，对方离开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人体极限，从锁链的触感来看，真像是被拉走的，问题是为什么会被拉走，又为什么会这么快？ 他收回锁链，拿着那根杆子，把背在身后的左手又绕到到前面，端平苗仪，却没有往前走。 说到速度快，他又想到了碰到墙壁之后发生的事，特别是背撞在墙上那一次，只过了一两秒钟，杆子就擦着肩膀刺在墙壁上，刮去了一层皮肉，莫非……这种速度就是因为有人碰到墙壁，被能力拉过去的？ 是谁触碰了墙壁并不重要，顾七知道自己根本来不及去救，关键是如何对付那个人。 他想了一会，开始在房间里布置链网。 ………… ………… 佐仓健二摸了摸漆黑的墙壁，又敲了几下，当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还没来得及蹲下去摸墙壁与地面的连接处，他就感觉到后背被人打了一下，然后，打他的人就被粘在了粘液防护衣上。 自从被那两颗仿制珍珠手雷炸过后，他就对粘液防护服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外软里硬，以便受到冲击时吸收力气，最外层是胶，管他是什么都能粘住，反正只要不离体，粘液状态他可以随意改变，随时可以放开。 这一次当然不能放，是对方先攻击他的，怎么能放呢？ “谁？说话，拿拳头打我，小看人啊？”佐仓健二不停的转着脑袋往后看，什么也看不到。 对方在挣扎，但根本抱脱不了，佐仓健二猛的一转身，把对方转到了墙壁面前，然后用力往后一靠。 这下可好，对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背上，加厚了背部的防护层，他又用力往墙上靠了几下，不停的问：“谁？是谁？快说话，不说话我继续撞你。” 对方还在挣扎，但已经几乎动弹不得，被撞了两下后，挣扎力度小了很多，佐仓健二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背”着对方离开墙边，来到较为宽敞的地方，曲屈半蹲，然后猛的往后一跃，背部朝下。 ………… ………… 顾七布置好密密麻麻的链网，退到墙边。 如果有人触碰墙壁，那个人就会被能力拉过去的话，说明他无法抗拒那股力量，也就是说，目的地无论有什么障碍物，那人都会老老实实的撞上去，那么快的速度，力量不小，撞中肯定会很难受的。 网织好了，就等着虫子来撞，不过在那之前，顾七要先扮演蝉，等着螳螂来捉，螳螂来了之后，再转换身份成为黄雀。 手按在了墙壁上。 ………… 佐仓健二高高跃起，准备把粘在背上的那家伙砸个半死，压个结实。 但计划没成功，跳起来之后，他就飞了，像是坐着火箭一样，“哦啊----”的怪叫着，一脑袋撞在锁链织成的网上。 墙壁太光滑，没地方固定锁链，否则佐仓健二非被勒成几截不可。 顾七也知道链网只能捉虫，没办法杀死，所以在锁链被撞中后，立即收网，把“虫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但是一捆他就楞住了，怎么虫子突然变成了两只？有一只还软乎乎的，把锁链牢牢粘在上面，他意识到那是佐仓健二的粘液，但是没有放开虫子的想法，因为他无法分析哪个是佐仓健二，粘液可能是保护自己的，也可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刚才摸到墙壁的人是佐仓健二。 五花大绑，隔间里横七竖八的锁链全部收拢，将那两个粘在一起的人缠成了不倒翁装，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佐仓健二能感觉出来是锁链绑住自己，虽说能和顾七重逢是好事，但还没见到人就被绑了，让人憋屈，他不停的大叫着：“链桑，链桑！俺（ore），俺嘎！” 锁链没有松开，而是在他的头顶上蹭来蹭去。 “想确认发型？”佐仓健二忽然明白过来顾七想要干什么，急忙把护在头顶的粘液取消，露出了他的大背头。 大背头从来没乱过，因为他的“发胶”是工业水准的，纯天然无污染，不伤发根效果持久…… 顾七的锁链蹭到了大背头，链环甚至被硬如松针的发丝挂住，单是露出头发来让他摸这个举动，就可以看作是佐仓健二的配合，于是，他用锁链裹住了另一个人，让那人脑袋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再用锁链探索周围。 身后的墙没了，迷宫已经不复存在，但他仍然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 “果然不止一个敌人。”顾七微微皱眉，拿出支烟叼在嘴上。 先前在战斗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对方的能力太复杂了。 屏蔽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相当于感觉剥夺，只留下了触觉，这应该就是一种单独的能力，再加个迷宫和触碰迷宫墙壁就会招至攻击的能力，完全不合理。 于是，顾七放出锁链拉着佐仓健二，又把苗仪举了起来，像是手电，猫型探测器启动。 苗仪仍能定位各个人的位置，也能从信息素传来的方向判断出场景出现了改变，大厅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较近一个较远，它现在已经能分辩出顾七的信息素，但别人的还不行。 “也就是说，我们同时中了两种能力？”苗仪没有立即给顾七引路，而是想道：“让人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这个能力，怕是和那个瞎子有关，只要杀了那个瞎子就行了，会不会是旁边这个人？” 它指引顾七转身对向了佐仓健二，顾七拍了拍它的背，示意这个人不用去管。 “难道贱又二进来了？”苗仪又换了个方向，带着顾七往前走去。 这个目标比较远，走了二十多步才到附近，苗仪一拍顾七的手，顾七停下步子，把苗仪背到身后，让护在身体周围、像触手一样的锁链伸长，触到了几米外的那个人。 他不认为前面的是敌人，感觉剥夺是施加在别人身上的能力，否则就是自虐了，施放能力的祷师就算是那个盲人，至少应该能听到动静，没可能等他走到面前还呆立在原地，对方可能是叶氏兄弟的可能性更大些。 ………… 这人正是叶良辰，在陷入黑暗之后，他试着叫了几声顾七，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后就不再动弹了。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黑暗的地方发挥不了作用，但顾七的锁链是可以用来探路的，所以他就停留在原地，等待着顾七来寻找自己，并且微微抬起一只脚，以便在受到攻击时施展瞬步。 脚站疼了，抬酸了，他仍没动弹，耐心的等待着，也算是很好的配合了顾七和苗仪的行动，功夫不负有心人，锁链终于探到了他身上。 叶良辰伸手握住一条锁链，没有用力，像是在握手，一动不动的让锁链探索着，最后手中那条锁链缩回去，另外一条卷住了他的腰。 ………… 叶添龙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很是不安，忽然留意到门下缝隙里的黑暗不见了，楞了一下，摁熄香烟，走到门后把身子弯朝后面，小心翼翼的伸手压下门把。 -------------------- 感谢雍墨的打赏！ 第九十九章 蝉、螳螂和黄雀（十二） 身子弯朝后方，叶添龙伸直手臂压下门把。 门开了，他往后一跳，又跳回到沙发前面，紧张的盯着渐渐变宽的门缝。 诡异的黑暗确实消失了，门外又有了光线，叶添龙等了一会，确定门口没有埋伏着人，这才慢慢挨到门边，往外看去。 门外是熟悉的总部大厅，他看到了那四根粗大的石柱和盘上面的旋转楼梯，看到了穿无一人的接待台，看到了地上那具脑袋歪得很诡异的尸体，也看到了抬直左臂，手臂上骑着只猫的顾七，右手也伸朝前面，拿着一根黑色的尖头杆。 顾七正在缓步前行，十多条像触手一样的锁链从他右手放出来，伸向四面八方，链梢以轻微的幅度摆动着，像是某种海底生物。 他的身后跟着佐仓健二和叶良辰，两条锁链缠在他们腰间，引导着他们，而顾七前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站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人，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胳肢窝里夹着根导盲杖，手中拿着把霰弹枪，正在侧耳倾听。 “都瞎了？”看到这番景象，叶添龙皱起了眉头。 那个戴墨镜的盲人应该就是敌人，顾七在苗仪的指引下向他走去的，可盲人手里有枪，他耳朵肯定很好，等顾七走近后，开一枪，有多少锁链都挡不住散射的子弹。 叶添龙不知道自己出门后会不会也变成瞎子，如果他也瞎了，那个盲人又玩什么新花招，就没人提醒顾七他们，于是他关上门，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了一阵，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偏头看到了烟灰缸，便拿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倒掉，打开门，瞄了一下，把烟灰缸扔到了顾七他们身旁。 陶瓷烟灰缸高高飞起，重重砸在地上，摔出一声巨响，碎成了无数块。 那个盲人被吓得一哆嗦，枪都差点抖掉在地上，他敛去笑容，皱着眉头仔细聆听。 但是顾七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听觉敏锐的苗仪也是一样，耳朵都没有动一下。 “听也听不见？”叶添龙知道事情大条了，他脱下鞋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努力记忆着他和那个盲人之间的距离，以及盲人所在的位置，记住之后，这才悄悄走到门外。 没有瞎，那个盲人没能察觉他的存在，叶添龙连大气都不敢喘，快步向盲人走去，顾七离着只有十四五米的距离了，这个距离霰弹枪已经有了相当的威力，佐仓健二的粘液保护衣应该挡住弹丸，但是顾七的锁链不行。 叶添龙越走越快，绕到了圈子来到盲人身后，慢慢向他靠近去，双爪举到胸前，一上一下，掌心对向了右侧 顾七距盲人只有十米左右，盲人举起枪，枪口对准了顾七的躯干。 叶添龙再次加速，离着盲人只有八米左右，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一黑。 “被发现了！”他双爪往右一拉，在空中划了两个长长的气泡斜向右下方，然后往左边纵跃出去。 没有听到枪响，但是右脚小腿侧边一阵火辣辣的痛，应该是被打中了，由于已经看到了顾七他们的状态，叶添龙有了心理准备，没有慌乱，朝着盲人所在的方向招了十多次手，估摸着气泡都消失后，立即朝前爬去。 心里没底，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顾七他们听不到枪声，肯定还在往前走，动作不够快的话，盲人说不定回身又给他们一枪。 没爬多远，叶添龙就摸到了一只脚，他一把抓住，摸出来那只脚上穿着布鞋，立即就是一爪，把气泡收缩后割下来的那条腿扔到一边，接着他脑袋上挨了一导盲杖，疼得要命，但是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爬，看到了对方的衣服，也不管是哪个部位的衣服，伸出双手，小臂交叉，同时一拉，拉出了一个x形气泡。 然后，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 抬起头，叶添龙看到十米开外的顾七，楞了一下，问道：“你们不是应该只离着五米左右了吗？怎么那么远？” 顾七低头看着地上的叶添龙，说道：“苗仪闻到了第五个人，我猜是你，就停了下来。” 他把苗仪放回肩上，收回了牵住佐仓健二和叶良辰的锁链，摸了摸右肩。 叶添龙捂着脑袋站起来，那一棍子打得可不轻，导盲杖都差点断了，脑袋上肿了个包，他满身是血，不过只有右小腿上的血是自己的，盲人趴在地上，背上有个极深的x，连心脏都被破坏得只剩下了一半。 佐仓健二先用粘液帮顾七封住伤口，等顾七用锁链把叶添龙小腿里的弹丸挖出来后，又帮叶添龙封了伤口，折腾了这么久，只有两个人受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怎么办？”叶良辰没受伤，但是腿酸。 话音刚落，他和叶添龙的电话一同震动起来，二人拿出电话，看到了相同的内容，是李云聪发来侦察结果： “对方目标：中央资料库，总部存活的人都在这里，敌人也集中在这边，峰叔守在门口。” “资料库？就是那个存放档案的地堡？”顾七看过了短信内容，好奇的问道，他曾听师父提过这个地堡，据说里面有很多不向世人公开的东西，比如《山海经》还原副本、真正的《尚书》及译本、《红崖天书》拓/译本、《夜郎天书》拓/译本、《峋嵝碑》拓/译本、《伏尼契手稿》译本、《欧拉－琳达秘书》译本、《线形文字》解读、《诺斯替福音》译本、《塞拉菲尼抄本》译本、《亚麻书》译本、《阿尔达拉利亚》说明、《罗霍恩茨抄本》译本、《朗格朗格》拓/译本、《哈默手稿》说明等等。 这些书籍中的一部分有民间译本，当然和资料库里的不一样，除了这些不能向世人公布的东西外，还有大量的实物，比如贾湖遗址中的甲骨、石器、陶器，半坡遗址中的陶器、陶片，三星堆里的玉石、面具、青铜器，黑堌堆、城子崖遗址的甲骨、陶器，殷墟遗址的甲骨、玉器、书契等，都是带有文字的，基本可以确定与祷师文化有关。 对方把天纵资料库当成目标，应该是在打这些东西的主意，这些都是华夏特有的东西，天纵都还没有研究完，不知道他们拿去有什么用，肯定不会是想拿出去卖，古物的研究价值远远大于商业价值。 “资料库……就在这里？”顾七好奇的问道。 叶添龙点了点头：“确实是在总部，但具体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级别不够。” “如果你们不知道的话……李云聪发这个信息来就没什么意义了，他没告诉你们进入资料库的方法？”顾七说着，忽然醒悟过来，转头对佐仓健二说道：“资料库是机要重地，对内部人员都保密，我们不是天纵成员，不如去清理其他地方的敌人，存活的人都集中起来了，遇到的只管杀就是了。” “好主意。”佐仓健二笑了起来：“误杀什么的最麻烦了，缩手缩脚的。” 叶添龙和叶良辰对视了一眼，有点尴尬，但顾七说的是实话，资料库可以说是天纵的核心，只要资料库在，就算现在天纵的人死了，只要资料库还在，就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天纵。 顾七转头对叶添龙说道：“分我们一台手机，我们分两组行动，每组有一台手机就行，有事可以相互联系，你先和李云聪说明情况。” 说完，他扛着苗仪，和佐仓健二走到了大厅边上的沙发上坐下。 看着顾七身上的血迹，佐仓健二笑着说道：“你怎么都是右边身子受伤？什么道理？” 顾七想了想，最近受伤频繁，伤口还真是都集中在右臂、右腿和右肩上，身体左侧唯一伤口，还是为了避免在映射幻境里迷失，自己在左臂上刻出来的。 “大概是常用右手黑链的关系，习惯以右边身子对敌。”他想出了个合理的解释。 “不如这样。”佐仓健二想了想，说道：“以后你就用白链来防御，黑链来攻击，就像以前的角斗士一样，左手拿盾右手持剑，这样就算左手受伤了，也不会影响你的攻击力，反正白链黑链的质量没什么区别。” 顾七低着头仔细思索了一番，放出白链将左手手臂严严实实裹起来，垂下来几根，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办法不错。” “你师父没教过你？”佐仓健二好奇的问。 “我师父不懂战斗，她只是要求我掌握对锁链的控制。”顾七说着又放出黑链，将右手手臂裹住。 “嘛，也对，你师父杀人根本就不需要去战斗。”佐仓健二点头笑道。 顾七又看着右臂说道：“心脏在人体左侧，用身体右侧来防御更合理一些。” 佐仓健二大笑起来：“得了吧，非要分析的话，你习惯使用黑链攻击，左手一般不用，现在只需要练习一下用白链防御就行了，要改成右防左攻的话，你不仅要练习用白链攻击，还要练习用黑链防御，岂不多此一举？” -------------------- 感谢请叫我提子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百章 蝉、螳螂与黄雀（十三） 【副标题：悲怆的乐章】 坐在大厅一侧的沙发上，顾七和佐仓健二讨论了一下关于今后锁链的使用方法，最终还是决定以后用左手的白链来防御，用右手的黑链攻击。 佐仓健二觉得，以顾七的性格，估计除了吃饭睡觉外，每时每刻都在练习，就算在人多的地方，也会在脑子里演练着战斗情景，说不定做梦的时候也在战斗。 苗仪的能力也不是战斗型的，插不上口，似乎刚才找人累坏了，挂在顾七肩上闭目休息着。 叶添龙和叶良辰站在接待台附近，等待着李云聪的回复，资料库是天纵的核心，他们没办法判断要不要把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带过去，毕竟就连他们这些本部的成员都没资格知道资料库的位置。 虽然今天是特殊情况，但还是得征询上头的意见。 五分钟后，电话响起，这次来的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我被峰叔训了一顿。”电话一接起来，就响起了李云聪的声音。 “峰叔没事吧？”叶添龙问道。 “受了点小伤，没太大问题，你们那边呢？”李云聪叹了口气。 “一样，也只受了点小伤，峰叔怎么说？”叶添龙又问。 “峰叔说，这点屁事有什么好犹豫的？把入口告诉他们，让他们决定来不来，来的话路上肯定会碰到敌人，另外，我们也差不多准备好突围了，如果不打算来，就躲好，里面可能会把大量敌人赶出去，碰到会有危险。”李云聪重复了周峰的原话。 “哦，我现在就去问他们。”叶添龙说着朝顾七和佐仓健二走去。 “决定好了打电话过来。”李云聪说着挂上了电话。 叶添龙走到沙发面前，坐在茶几上，递给顾七一支烟，转述了周峰的话。 顾七看向了佐仓健二，佐仓健二连忙说道：“你来决定，反正我跟着你混。” 他的身份比顾七要尴尬得多，如果说想去，就有打探机密的感觉；如果为了避嫌说不去，又可能会影响到顾七，所以干脆让顾七决定，反正他也是因为顾七关系才来到这里的，至于危险什么的，他就从来没在乎过。 顾七又偏头看向了苗仪，苗仪给众人的感觉就像是顾七的宠物似的，所以在考虑情况的时候不会把它算进去，但对于顾七来说，它的重要性不会亚于佐仓健二，比这里所有人都要重要。 苗仪懒洋洋的说道：“既然有人带路，我就不参加战斗了，免得给你们添麻烦，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等你们出来再来找你们。” 顾七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对叶添龙说道：“既然是峰叔叫我们来的，就由他决定好了，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配合夹攻，或是堵住出口，如果有信心攻出来的话，让我们躲起来最好的，避免泄露秘密。” 叶添龙点了点头，拨通了李云聪的电话，把顾七的话转达给了李云聪，过了一会，他表情一僵，把电话递给顾七。 “我是周峰，攻进来吧，她的徒弟，不可能遇到这么点事就死了，这边十分钟后发起攻击，我守着资料库，你打到资料库里来找我。”电话里传来了有些苍老的声音。 “我知道了。”顾七又把电话还给叶添龙，转头对佐仓健二说道：“我准备打进去。” “那就打。”佐仓健二兴奋的说道。 叶添龙听了一会电话，挂上后把叶良辰叫了过来，说道：“峰叔让我们封住门，等他们把里面的敌人都消灭掉之后再开门，另外还要联系一下出勤的祷师，让他们赶回来守门，多杀一个是一个，争取把敌人全歼。” 说着，他又对苗仪说道：“你就跟着我们好了，说不定会有半身魂灵出没，跟着我们安全一些，有危险再去躲。” “好，有半身魂灵靠近时我也可以提醒你们。”苗仪点了点头。 “那么，咱们走吧，我带你们去入口。”叶添龙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电话递给顾七。 佐仓健二把电话拿守来，用粘液封住，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 四个人一只猫走上了旋转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是一个大平台，比一楼大厅稍小一些，更加简陋，连接待台、沙发都没有，也没有向上的楼梯，不过可以进入四部电梯，这是栋阶梯状的金子塔式建筑物，间架虽高，实际只有四层，除了一楼大厅和二楼平台外，去别的地方就需要通过这四部电梯。 叶添龙已经知道了进入资料库的方法，不过是第一次去，有些紧张，他带着众人走进了位于平台左下方的电梯里，进去之后，按住4号按钮，再依次按下了1233211321212332113221，最后松开4号按钮。 “哈！猜到了，是摇篮曲，下次记得换一首。”佐仓健二竖起食指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笑着说道。 叶添龙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摇篮曲的简谱，几乎所有人都能哼唱的，要是早知道这一点，他也不用花那么大心思去记了。 电梯微微震动了一会，开始下降，而且速度很快。 “在地底？”顾七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他本以为天纵会把资料库隐藏在闹市里，建一栋很普通的小楼房，谁都不会注意，再由祷师守着，也不怕有贼患。 叶添龙点头道：“地堡其实是个建在地底的堡垒，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李云聪只告诉了我搭电梯的方法，说是绝不会迷路。” 电梯下降了两分钟左右，停下来，门打开后，前面是一个很小的楼梯间，众人走出去之后，看到了一条笔直延伸向下的楼梯，楼梯陡峭，看不到尽头，至少有五六百阶，每百阶楼梯有一个平台，平台边上有门，相当于门房。 一个人也看不到，楼梯上也没有尸体、没有血迹。 “果然，这种路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反正只要往下走就行了。”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难怪闻不到半身魂灵的味道，原来是在地底，前面有很多，应该有好几百吧。”苗仪看着楼梯下面说道。 “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电梯了，这是唯一的出口。”叶良辰看向了顾七。 顾七点头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守住电梯井，有半身魂灵在，有没有电梯都能上下，敌对的祷师也可以乘着它们行动，建议你们回到楼上守着，把电梯固定在三楼或四楼，把二楼平台的电梯井门拉开守在那里，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守起来容易些。” “嗯，我们会守在上面，你们小心。”叶添龙点了点头。 苗仪从顾七的肩上跳下来，走到叶氏兄弟脚边，回头说道：“活着回来啊，不然没人给我买罐头了。” “放心吧……”佐仓健二想了好半天，最终只憋出一句：“徐佩蓉会给你买的。” 说完，他走到楼梯前面，回头看了一眼顾七，见他皱着眉在思考着什么，问道：“怎么？出问题了？” 顾七把叼在嘴上的烟点起来，歪了歪头，说道：“我们能想到守住电梯，他们应该也能想到，没理由放着不管，就不怕有人往后面攻击？”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无比，要是个难守的地方，放着不管倒是可以理解，可一部电梯，只要一两个人就能守住，就算不守，把电梯卡在这里，想要下来的人也得费一番手脚，为什么要让他们平安无事、顺顺利利的下到地底？ 众人一齐往周围看去，想要找出躲藏着的敌人，但是谁都没能找到，楼梯间本来就小，楼梯两旁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天花板上也没有趴着半身魂灵，似乎对方真的没有设埋伏。 刚这样想着，一旁突然出现了“叮叮咚咚”的悦耳响声，组成了一段缓慢、动听的音乐。 音乐来自楼梯间的角落，众人一齐转头看着那边，看到了一个极为漂亮的旋转木马八音盒，正在徐徐转动着。 八音盒和人类的头颅差不多大小，做工极为精细，红色的顶棚，金色的柱子，各种颜色的木马，白色的底，无论装饰、雕刻都十分完美，既然放大一千倍也看不出什么瑕疵。 木马一共有十匹，外圈五匹，内圈五匹，转得很慢，音乐很好听，略显悲伤，但越听越让人觉得莫名诡异。 谁都不知道八音盒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曾经扫过那个角落，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顾七右手一抬，锁链朝着八音盒射去，但没能打中，链梢直接穿过旋转木马打在墙角，又收回来 叶添龙朝八音盒一招手，招出气泡，但气泡消失时没能把八音盒拉回来，八音盒就光线或阴影一样，或者说是个立体投影，但声音确实是从那个位置发出来的。 “是alan－parsons－project的《old－and－wise》，《卑劣的街头》片尾曲。”佐仓健二忽然十分肯定的说道。 就在这时，旋转木马转完一圈，所有人都楞了一秒，表情茫然，只有苗仪没有任何反应。 -------------------- 不知不觉，已经…………100章喽！！！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请继续支持下去吧，我在努力。 感谢请叫我提子的打赏！ 顺便感谢本书上个月的第一粉丝金刚美女、票王笑周和第一评论员阎芯。 ps：从这章开始，在这个大系列结束之前，都加上副标题好了，免得章节名都是一样，有点单调，副标题就不写序号了，所以会出现接连几章都用同一个副标题的情况。 第一零一章 蝉、螳螂与黄雀（十四） 【副标题：悲怆的乐章】 “是alan－parsons－project的《old－and－wise》，《卑劣的街头》片尾曲。”佐仓健二仔细聆听着从旋转木马八音盒里传出来的乐曲，十分肯定的说道。 就在这时，乐章结束，旋转木马刚好转完一圈，音乐从头开始，旋转木马也开始转第二圈。 顾七、佐仓健二、叶添龙和叶良辰同时一楞，脸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 苗仪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四人，知道他们肯定是受到了某种能力的攻击，那种能力应该只针对人类，对猫无效，不知道是哪种类型的。 最先恢复过来的是顾七，他转头脑袋观察了一眼周围，微微皱眉，低头看到了苗仪，俯身把它抱起来放到了肩上。 佐仓健二皱着眉头看向楼梯间角落的八音盒，走过去蹲着仔细观察了一番，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这东西做得可真精细，是谁的？” 叶添龙和叶良辰和顾七的反应一样，转头脑袋观察周围，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看了好一会，才疑惑的问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苗仪楞了一下，他们都是在叶添龙的带领下来到这里的，现在他居然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幻境攻击？”顾七看着那道长得离谱的楼梯猜测道。 “肯定是幻境！这东西拿不起来。”佐仓健二的手捞来捞去，却无法触碰到旋转木马。 “难道大厅里还藏着第三个人？”叶良辰说着按下了电梯旁的按钮。 “是记忆攻击。”苗仪忽然沉声说道。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物，谁也没有走进电梯里，都看向了顾七肩上的苗仪。 “你怎么知道？”叶添龙皱着眉问道。 “因为我没有被影响。”苗仪说着看向顾七：“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来到’这里之前。” “我们坐在大厅沙发上，佐仓健二正在和我说锁链的事。”顾七立即回答道。 “那就是……大概在十分钟前，你们的记忆被抹消了十分钟时间。”苗仪看向了角落里的八音盒。 “牙败……”佐仓健二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八音盒。 和记忆有关的能力是最麻烦的，特别是这种消除记忆的能力，就算知道了消除自己记忆的人，也会因为记忆消除而忘记了对方是敌人，容易被敌人近身不说，还会一直处在寻找敌人的状态----这还是知道自己记忆被消除后才能做出的举动，若是不知道，就会被一直消除下去。 “旋转木马转一圈大概需要一分钟时间，转一圈消除十分钟的记忆，我、顾七和贱又二还好说，认识好多天了，叶氏兄弟和我们见面只有四十分钟时间，现在已经消除了十分钟，旋转木马又转了半圈，也就是说，再过两分半钟，你们就互相不认识了，也不知道身在何处，都是祷师，在陌生的环境里遇到陌生的人，很可能会打起来。”苗仪认真的分析道。 “两分多钟？”叶添龙不安的看向了顾七，苗仪说得没错，两方很可能会打起来，就算不打也会相互怀疑、猜忌，便宜了使用能力的人。 “苗仪不受影响，我们暂时不会忘记苗仪，所以由我们来寻找敌人，你们配合一下，粘在墙上比较好。”顾七用很快的语速说道。 “好主意！”叶添龙的速度很快，立即转身趴在墙壁上，叶良辰也立即趴到他的旁边，都是面朝里。 电梯门缓缓关闭。 佐仓健二快步走过来，放出粘液将二人粘住，苗仪大声提醒道：“粘好叶添龙的手和叶良辰的脚！” “知道。”佐仓健二花了十多秒，将二人牢牢粘在墙上，松了口气：“这下安全多……” 话还没说完，旋转木马又转完了一圈，乐章再次开始重复。 顾七和佐仓健二又呆了一下，同时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神情凝重。 “干什么？谁？为什么把我们粘起来？佐仓健二，是你吗？”叶氏兄弟趴在墙上用力的挣扎着，又有十分钟的记忆被消除了，再过两分钟，他们就将连自己被谁粘住的都不知道。 苗仪立即开口道：“你们都中了记忆消除的能力，每分钟消除一次，只有我不受影响，现在听我指挥，佐仓健二在叶氏兄弟面前写几个字，就说中了记忆消除能力，不要慌，正在想办法；顾七和我立即开始寻找敌人，第一个地点，电梯上方！” 叶氏兄弟立即停止挣扎，佐仓健二立即来到他们中间，伸出手指点在墙上，然后楞住：“呃……我不会写中文，只会听和说。” 顾七按开电梯门，刚要进去，又退出来，说道：“交换，你去检查电梯上方。” 佐仓健二闪身进入电梯，抬起手捣鼓着电梯顶，寻找着打开的方法。 顾七走到叶氏兄弟之间，从掌心伸出一个链环，崩坏，捡起一截尖锐的碎链在墙上划起来，锁链崩碎或离体后有五分钟的时间，足够他给二人写字了。 旋转木马又转了半圈，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但是对眼前的情况来说实在是太短，再多十倍都嫌少，而且木马每旋转一周，它都要花几秒时间解释，越往后，要解释的内容就越多，需要花的时间也就越长。 苗仪在努力的组织语言，这一次，顾七他们的最后记忆应该是在救护车上，下一次就是在地下停车场，再下一次是在李云聪接他们的揽胜车上…… 顾七写好字，又走到电梯门口往里看去，佐仓健二额头似乎已经有了汗珠，转过来说道：“不行，是密封的，没有检修口。” 顾七立即放出锁链，“啪”的打在电梯顶上，却连灯罩都没能打裂，更别说是那些金属部分了。 “怎么办？”佐仓健二脑子很乱，只能向顾七求助。 顾七侧头向苗仪说道：“我需要思考时间，下一次记忆消除之后，第一时间把情况告诉我，我好想应对方法。” “好。”苗仪一边看着旋转木马，一边谴词调句。 电梯门缓缓关上。 楼梯间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一样，顾七、佐仓健二、叶添龙和叶良辰都安静的等待着，讽刺的是，他们在等待的是下一次记忆消除，而消除之后，他们都无法记起现在的等待。 时间到了，在顾七目光中的呆滞消失之后，苗仪立即大声说道：“你们中了记忆消除，现在的目标是找到敌人，可能藏在电梯顶上，但电梯顶是封死的，锁链无法破坏，快想办法，记忆将在一分钟后再次消除，电梯上升和下降都需要几分钟时间，不要轻易让电梯离开。” 顾七立即按开电梯门，抬头看了一眼，电梯的顶是和金属墙壁合为一体的，中间有两个长方形的灯罩，接缝十分紧密，看不到任何螺栓。 “如果我们上不去，对方也没办法上去。”顾七看了看周围，向佐仓健二问道：“能不能做条撬棍出来？” 佐仓健二摇头道：“不行，硬度不够。” 顾七想了想，抬起右手，从指尖放出几根很细的锁链，竖在门缝位置，几秒后，电梯门合上，夹住了锁链，苗仪说不要轻易让电梯离开，他得先试试电梯门在闭合时能不能强行拉开，否则电梯上去之后，门打不开，一样找不到敌人。 控制着锁链往两边推门，可电梯门纹丝不动，顾七也在外面抠着门缝往两边扒，还是推不开，佐仓健二见状后，双手按在门上，粘牢，用力往外拉，二人合力，仍不能把门推开。 顾七对佐仓健二摇了摇头，把锁链从门缝里抽出来，皱着眉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叶氏兄弟，此时他的记忆点在地下停车场里，刚见到叶添龙和叶良辰，还不知道他们的能力。 可是苗仪知道，顾七的这一眼提醒了她，连忙叫道：“佐仓，快把叶添龙放开，他能破坏电梯门，不好！把他们都放开！” 它回头往楼梯下方看去。 楼梯看不到尽头，但苗仪已经闻到，数量众多的半身魂灵正往这边涌来。 佐仓健二也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走到了叶氏兄弟身旁，收回了他们身上的粘液。 离下一次记忆消除还有五秒！ 苗仪不再说话，看着旋转木马，缓缓吸气。 音乐停止，四人目光变得呆滞，音乐再次响起。 “你们的记忆被能力消除了！都是自己人！佐仓、叶良辰准备迎敌！大量敌人正从楼梯下面爬上来！叶添龙立即破坏电梯门！顾七想办法寻找藏身的祷师！” 苗仪大声吼了出来。 都是训练有素的祷师，反应极快，佐仓健二和叶良辰立即站到楼梯口看着下面，叶添龙走到电梯门前，握手为爪，并在一起，按在门上往下一拉。 气泡破噬去了一半电梯门，露出了内部，电梯门是特制的，全钢，有二十厘米厚，幸好“龙爪”拉出来的气泡可以带着里面的一切消失。 叶添龙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又把电梯门削去一层。 -------------------- 感谢雍墨的打赏~~~ 第一零二章 蝉、螳螂与黄雀（十五） 【副标题：悲怆的乐章】 “……所以你怀疑他躲在电梯下面，那些半身魂灵要来了，我必须留在这边，等记忆消除之后提醒他们敌人是谁，如果你要离开，就得单独面对那个人。”蹲在顾七肩膀上，苗仪盯着旋转木马，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知道了，你留下，等下一次记忆消除之后，立即指挥我行动。”顾七说着回身把苗仪放到佐仓健二肩上，对佐仓健二说道：“粘着它。” “放心。”佐仓健二点了点头，用粘液将苗仪包裹起来，做了层防御衣，歪头问道：“你刚才叫我佐仓了？不是贱又二吗？一会换一个称呼多麻烦，不如叫撒库拉酱（sakurachan）好了，或者健酱（kenchan）也行。” 苗仪的头偏向一边，说道：“刚才是为了节省时间，没办法，贱又二毕竟多了一个字，所以才叫的佐仓，你要是不喜欢贱又二，那以后叫你啃鸡（健二=kenji）好了。” 佐仓健二笑了笑：“嘛……啃鸡也不……” “错”字还没说出来，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敛，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旋转木马又转完了一圈，消去了所有人十分钟的记忆。 这一次的消除与前几次不同，四个人的记忆退到了相识之前，也就是说，顾七和佐仓健二已经不认识叶氏兄弟了。 “都是自己人！大家的记忆被消除了！每分钟消除一次！啃鸡、叶添龙和叶良准备应敌，大量半身魂灵即将出现！顾七想办法寻找消除你们记忆的人，你的初步推断是对方藏在电梯下面，因为电梯打不开！” 苗仪再一次大吼。 佐仓健二和叶氏兄弟立即看向了楼梯下面，视线的尽头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半身魂灵，天花板上、墙上、楼梯上都有。 “又是这种鬼东西！”叶添龙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的记忆点已经回到了路上被半身魂灵和敌对祷师袭击之后。 “大丈夫！杀！”佐仓健二开始四处甩粘液，天花板和墙壁上的主粘，碰上就动不了，楼梯上的主滑，踩到就滚下去。 “没有祷师的话，这些鬼东西不堪一击。”叶添龙活动着手指，他感觉到右边小腿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并不影响战斗。 “数量越多越好，打起来才过瘾。”叶良辰双手插进了裤兜里，在他瞬移路线上的物体必然会遭受撞击，与数量无关。 ………… ………… 顾七看着被叶添龙破坏的电梯门，沉思了几秒，从开的那个口子里钻进电梯，确定了按钮只有四个。 他不知道自己在第几层，不过既然判断对方在电梯下方，自然不会可能是在四楼，否则电梯就没有上升空间了，但对方也不是不可能躲在电梯上面，就算顶打不开，也可以打开楼上的电梯门，从钢缆爬到电梯顶上。 无论如何，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比较好，他把锁链伸进电梯里，按下了四楼的按钮。 电梯微微颤动了一下，以很快的速度升了上去。 顾七立即把锁链伸进口子里，往上探了一下，搅动一番，把电梯井的墙壁抽得“啪啪”直响。 什么也没能碰到，电梯下方没有人，钢缆上也没有吊着人，而且还有一个问题----电梯井的深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般情况下，电梯能到达的最底端会留有半米到一米的空间，摆放固定钢缆的设施，在下面藏一个人是没问题的。 可顾七把锁链往下伸了五米左右，仍没能碰到底，这就很奇怪了，就算他现在在三楼，锁链伸下去之后也应该能碰到二楼的电梯门，可锁链碰到的始终都是墙壁。 正要继续放锁链的时候，旋转木马又转了一圈。 顾七呆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收回锁链站起身来。 苗仪的叫声又在一旁响起，他听到自己的任务是找出消除记忆的敌对祷师，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门上的口子，又看向了墙角的旋转木马。 就在这时，旋转木马突然消失了，诡异的音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隆隆声，如万马奔腾。 没有马，只有无数的半身魂灵，爬行时，坚硬的手肘敲击着天花板、墙壁和地面。 “哦！记忆恢复了！”佐仓健二突然大叫了一声，把他肩上的苗仪吓了一跳。 记忆恢复了，应该是祷师离得太远，能力范围脱离这个位置的原因，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是对方躲在电梯上方，跟着电梯升上去了；二是对方确实藏在电梯下面，发现电梯升上去、电梯门被破坏之后，往下爬去了，或是收回能力，制作自己在电梯上方的假象 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众人后，顾七做出了决定：“你们挡住半身魂灵，我去电梯井里看看，下面很深，不知道有什么，如果找到人我就杀了，找不到的话，就找个让电梯继续下降的办法，苗仪盯着电梯，如果电梯往下走了，你们就回来个人，准备击杀电梯上面的祷师。” “收到！”苗仪深深松了口气，和顾七接触这么多天，它也沾染上了一些爱分析的“毛病”，但是应变能力还是不如顾七，现在顾七做出的安排，为它省去了很多麻烦，如果旋转木马再出现，它就只用提醒佐仓健二他们记忆问题，不用再管战术安排了。 佐仓健二回身对顾七比了个ok的手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牙齿不是太齐，不过白得刺眼；叶氏兄弟也转过来对顾七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表示没问题。 顾七钻进电梯门的破口里，扒着边，对佐仓健二说道：“可以把缺口封起来，免得有半身魂灵出现，要出来的时候我会用锁链破垭。” 说完，他用锁链缠在电梯的主钢缆上，一放手，缓缓往下滑去，佐仓健二立即用粘液封住缺口，“哈”的吼了一声，转身冲到楼梯口，凝出一根长棍，一棍抽飞了爬上来的半身魂灵。 战斗开始。 ………… ………… 顾七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缺口被封起来之后，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粘液是透明的，楼梯间的光还能照进来，但他下降了几米之后，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他扶好兜帽，点了支烟，往下看了一眼。 下方漆黑一片，连可视距离都无法确定，顾七用力的吸了口烟，把烟头吸得很亮，扬头把香烟吐出去。 香烟翻滚着迅速下落，顾七稍微松开缠着钢缆的锁链，又用几条锁链摸着电梯井的墙壁，跟着烟头往下滑去，速度还是不敢太快，免得中间横着根杆子，烟头没碰到，他自己被担断了骨头。 又往下滑了二三十米，仍没有碰到底，周围的温度已经很低，比室外低了至少四五度，记忆已恢复，顾七清楚的记得先前电梯下降了很久，现在他的位置恐怕是深入地面百余米。 问题是为什么？电梯已经下到地底，为什么电梯井还要继续往下延伸？难道还有第二种按键方法，让电梯继续下降？ 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天纵总部的安全措施相对简单，但是都很有效，从一开始无所遁形的长廊，到一旦破损就很难攀爬的旋转楼梯，再到特殊的电梯、又长又陡的楼梯，无论是哪个位置，都只需要几名祷师就可以守住，又何必在电梯井上作文章？ 莫非上面那个资料库是假的，真正的资料库藏在最下面？ 又往下滑了近两百米，锁链摸到了一个固定在墙壁上的钢架，应该是用来阻挡电梯掉落的，钢架下面十米处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像是扇缩小的门，又像是排水口，可以爬着钻进去，顾七用锁链往里面探了一会，摸不到尽头，想了想，继续往下滑去。 无法确定里面有没有危险，危险会不会从缺口出来，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摸清自己身处的环境有没有危险，以免腹背受敌，因此他决定先探清电梯井的底。 这次只往下滑了二十多米就触到了底，顾七摸到了固定钢缆用的架子，以及一些从电梯缝隙里掉下来的小物件，周围再没有其他东西。 也就是说，除非能把钢缆弄断，否则是不可能让电梯再往下降的，现在顾七面对三个选择，一是回到楼梯间与苗仪、佐仓健二和叶氏兄弟并肩作战；二是顺着电梯井爬到最上面，想办法把藏在电梯上面的敌对祷师杀死；三是进入那个那个缺口探索。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顾七不可能放着苗仪和佐仓健二不管，也不可能无视那个可以影响记忆的敌对祷师，那个能力是范围型的，旋转木马又不受攻击，十分麻烦。 先回楼梯间要紧，半身魂灵的数量很多，虽说佐仓健二和叶氏兄弟的实力都不错，但有大脑指挥的话，傀儡半身魂灵的合击很厉害，去消灭几只大脑比较重要，至于那个缺口……和他无关。 无关的想法很快就被意外击毁了，顾七用锁链往上爬去，攀到那个小小的缺口前，看到里面有一张英俊、苍白的脸，正发着淡淡的冷光。 第一零三章 蝉、螳螂与黄雀（十六） 【副标题：凶冢】 攀着牵引电梯的钢缆回到那个小小的缺口前，顾七看到里面有一张英俊、苍白的脸，发着淡淡的冷光，表情十分惊讶，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接着，那张脸突然一分两半，左脸保持在原位，右边缓缓滑落下来，接着两半脸都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了黑暗。 顾七抬起左臂，放出锁链护住自己的脑袋，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又把手放下来，放出锁链到缺口里面小心的探了一会。 半身魂灵不见了，估计已经化作黑烟，里面也没有任何人，犹豫了一会，顾七爬进了缺口，在锁链的帮助下缓缓向有移动着。 既然有半身魂灵出现在这里，就不能无视不管了，他是准备上去帮佐仓健二和叶添龙、叶良辰消灭半身魂灵的，如果这里也有大量半身魂灵，他去吸引火力，就能减轻佐仓健二他们的负担，至少不能让这里的半身魂灵在他们身后出现。 这条像排水沟一样的隧道并不规整，像是用手挖出来的，很深，顾七爬了五分钟左右，终于在前面的出口处看到了光，并且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光是淡蓝色的，有些诡异，从前方传来的声音有些杂乱，听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没等他爬到出口，又有一只半身魂灵爬进来，看到顾七楞了一下，脑袋突然又变成了两半，化作黑烟，顾七再次用锁链挡在面前，这次有一股凌厉的风压撞来，把他往后推了一米。 那股力量很强，顾七知道如果那股无形之力作用在自己身上的话，他的下场不会比那只半身魂灵好多少，不过对方既然在对付半身魂灵，可以算是敌人的敌人，说不定是天纵本部的人。 他继续往前爬去，离出口越近，越觉得淡蓝色的光太诡异，里面的声音时断时续，似乎打得十分精彩。 悄悄爬到出口，顾七往外看去，看向外面。 外面是个约五十平米的大房间，高有四米左右，房里有很多的置物架，中间的一部分已经被打散了，边上的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靠着墙，地上倒着无数的鼎、香炉和，似乎就是那些架子上放着的东西。 房间顶上吊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放出淡蓝色的光芒，同样是冷光，但比魂灵的脸要亮得多。 对面有一扇正常规格的石门， 顾七没有去看房间里那些值钱的古物，视线停留在那个左冲右突，不停扑杀满屋子半身魂灵的高大身影上。 那是只凶灵，身材比张振宇小一号，但比顾七要高壮得多，它看起来年纪不小，估计能有五十岁，每一次挥手，都能隔空斩杀数只半身魂灵，有的是脑袋被切成两半，有的是身体被斩成两截，尽管身材高大，凶灵的移动速度却很快，敏捷得像是只猿猴。 顾七皱了皱眉，这只凶灵隔空挥手能杀人，力量也不弱，但这种实力根本配不上凶灵二字，和它相比，珍妃要厉害得多，单是那招映射幻境就能轻易战胜这只凶灵。 半身魂灵在房间里逃窜着，它们的目光集中在地上的鼎、香炉和酒樽上，偶尔有一只会跳到地上，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往顾七这边爬来，但是爬不了多远就会被凶灵斩死。 放出锁链，顾七把离得最近的那个香炉拿过来，借着微弱的蓝光仔细端详，香炉的底部刻着四个字：“明，熊廷弼。” 顾七对熊廷弼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明朝一个含冤至死的杰出将领，被阉党陷害，被监禁四年，受尽酷刑，最终的下场是“传首九边、弃尸荒野”，这样的人，成为怨灵的可能性超过九成，成为凶灵的可能性超过六成。 “莫非这个香炉里装着熊廷弼的凶灵？”顾七把香炉放回原处，看了一眼那个正在打杀半身魂灵的凶灵，又捡过来一个酒樽。 酒樽的底部也刻着字，共三个：“赵，李牧。” 李牧就有名得多了，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破凶奴、败秦军，声名远扬，秦国没办法了，派奸细进入赵国施反间计，终致李牧被杀，他一死，赵军就开始连败，赵国最终被秦国灭了，可以说，要是李牧的命运改变，华夏的历史很可能与现在所知的不一样。 他成为怨灵的可能性超过八成，成为凶灵的可能性超过七成。 房间里的鼎、香炉和酒樽有数百个，如果熊廷弼和李牧的凶灵被封在香炉和酒樽里，那这个房间里岂不是有数百只凶灵？要是全部放出来，天纵估计撑不了十分钟。 “莫非这些凶灵才是半身魂灵的真正目的？”顾七想着，又看了一眼战斗中的凶灵。 它又是谁呢？ 顾七开始寻找破损的物品，鼎、香炉和酒樽基本都是青铜或铜制的，口被封住，要弄破也不容易，或许这就是房间里只有一只凶灵的原因。 夜明珠的光线较暗，有阴影的地方就很难看清了，顾七不打算出去，在凶灵眼里他和半身魂灵没有太大区别，对面的石门紧闭，半身魂灵要是拿到了房间里的物件，就只能从他在的条隧道出去，只要守在这里，它们就没办法把东西偷走。 半身魂灵们目标一至，说明大脑还活着，半身魂灵除了脸以外，每一只都几乎一模一样，顾七也分辨不出来哪只是大脑，如果能够分辨的话，杀死大脑，那只凶灵应该更轻松一点。 如果把这条隧道破坏，不知道能不能将那些半身魂灵关在里面…… 正这样想着，顾七突然抬起手放出锁链，同时后退一缩，锁链没能挡下凶灵对他挥来的那一击，被斩成了无数段，幸好缩了那么一下，挥击才没把他劈成两半。 退肯定不行，顾七没有忘记刚才见到的半身魂是在隧道出口被斩杀的，他退得再快也没有凶灵的挥击快，所以不等凶灵再动手，顾七猛的钻出隧道，脚不点地的往前翻滚纵跃了一段距离，同时放出锁链杀死了几只半身魂灵。 和想象的一样，凶灵根本不分敌我，一边攻击顾七一边斩杀半身魂灵，幸亏它攻击方式单一，只会挥手隔空斩物，而房间又足够大，顾七才能逃脱。 在逃跑的过程中，顾七发现凶灵的斩击只对他和半身魂灵有效，对环境----也就是死物无效，显然不正常。 “难道这只凶灵只是它的意识投影？”顾七这样想道。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意识决定着环境是否会被影响，意识投影认定了顾七和半身魂灵会被自己杀死，无视一切环境，那么挥击就只会杀人而不影响环境，否则这么多鼎、炉、樽早就被斩开了。 这个解释非常牵强，只是顾七的猜测而已，毕竟他连珍妃的事都不太了解，只是意识投影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这只凶灵攻击方式单一，不过单是投影就这么厉害，它本身得强到什么地步？ “既然不影响环境的话……”顾七躲到了一个半倒下的置物架后面，果然，置物架挡住了挥击，凶灵没有管他，又忙着杀半身魂灵去了。 蹲在架子后面找出了几个藏身处，拿出支烟点起来，擦着了打火机。 火光照亮了这片地方，在蓝色的冷光中显得有些刺眼，顾七低头一看，发现了一个被置物架砸得变形的方鼎，同时他的位置也被半身魂灵发现了。 顾七用白链把方鼎捡过来，又用黑链击退了逼近的半身魂灵，趁着半身魂灵被凶灵杀死的当口，仔细检查了一下鼎身，在鼎耳附近找到了一条很细的裂缝。 鼎底刻着四个字：“隋，鱼俱罗。” 顾七对鱼俱罗的了解来自于《兴唐传》，开隋九老之一，国柱级人物，宇文成都的师父，在暮年时期杀死了壮年时期的李元霸。 李元霸的原型虽然是李玄霸，但实际上是虚构人物，和真正的李玄霸并无相似之处，但鱼俱罗是真实存在的，英勇善战、屡建战功，打得突厥人闻鱼而逃，甚至不敢在塞上放牧。 《隋书》记载，鱼俱罗是重瞳人（polycoria），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重瞳在古代被认为是帝王、圣人之相，这就是鱼俱罗被杀的原因之一，他被当时的皇帝隋炀帝暗中猜忌，怕他有异心，又因为一系列事件，被安插罪名，最后斩首示众。 史书是胜者或后人编写的，不能全信，顾七不知道鱼俱罗是不是真有重瞳，但他无疑是员猛将。 熊廷弼、李牧、鱼俱罗……都是古代有名的武将，都含冤而死，最终有很大机率变为凶灵，问题是存放这些凶灵的意义何在？ 又有几只半身魂灵爬过来，而且明显有大脑在指挥，同时从左边、右边和上方逼近，顾七想了想，放出锁链杀死右侧的半身魂灵，从那边突围出去，再破坏洞顶，将那条挖出来的隧道堵起来，一边躲避着凶灵的攻击，一边击杀着半身魂灵。 两边都是敌人，必须先灭掉一边。 第一零四章 蝉、螳螂与黄雀（十七） 【副标题：凶冢】 两边都是敌人，只要先灭掉一边，在这场乱斗中存活下来的机率就能大一倍，顾七也试着攻击了凶灵，可它反应太快，射过去的锁链都被它挥手斩断。 贴着房间边缘跑了两圈，顾七击杀了不少半身魂灵，但麻烦也随之而来，半身魂灵的数量减少后，凶灵对他的攻击就越来越频繁，而它的攻击，比半身魂灵要有效得多。 不经意间，半身魂灵的大脑被斩死了，剩下的几十只傀儡半身魂灵顿时“勇敢”起来，一部分追顾七，另一部分扑向凶灵。 凶灵几次挥手，杀干净扑向自己的半身魂灵，锁定顾七，在后面追逐着。 记忆混乱，只会凭本能战斗，凶灵和失去大脑的半身魂灵一样，不懂得去围堵顾七，只会跟在后面追，尽管欠缺灵活性，但凶灵的速度比顾七快，很快就追近，杀死了剩下的半身魂灵，抬手朝顾七一挥。 顾七猛的往旁边一跃，在空中转身，掌心向前，他的本意是射出锁链伤敌，不料锁链没有射出来，却射出了纯黑色的光，瞬间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里面。 那是映射幻境的光，但顾七并没有被拉进幻境里，而是呆在黑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他手中还拿着那个鼎，能摸到鼎耳旁的裂缝，无法确定那只凶灵就是鱼俱罗，如果是的话，它应该就是从这个缝隙里出来的----无论是一部分意识还是整只凶灵。 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了，黑色的光还是没有消失，对于思维来说，一分钟时间已经很久了，珍妃的意识恢复之后，思维速度肯定比以前要快一些，也就是说目前映射幻境里的时间流逝速度要比顾七他们遇到那一次快很多。 又过了两分钟，黑光收回了顾七的手臂，夜明珠的淡蓝色光芒重新出现，似乎比先前要亮一些，多了几分迷幻色彩。 大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了，半身魂灵和凶灵都消失不见，珍妃也没有现身，若是突然有个人推门进来，肯定以为是顾七把置物架推倒的。 顾七走到石门前，找不到拉门的把手，试着推了几下，石门纹丝不动，刚要转身从那条隧道离开，他忽然感觉到全身力气消失，双腿一软坐倒在地，目光迷离，呼吸有些困难。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在珍妃钻进他胸膛之后就出现过一次，只是这一次更加彻底，剩余的鬼面直接被吞噬掉一半，垂着头看了一眼手臂，见右手小臂上像纹身一样的黑色锁链又多了一条，从锁链的宽度来判断，黑链纹身还可以增加三条。 手中还拿着那个小鼎，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和那天晚上一样，力气又突然恢复了，而且颇有溢出之嫌，顾七的脸色胀红，肢体僵直，过了一会才恢复过来，也不知道这样的冲击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重新回到狭窄的隧道里，用锁链把几个倒下的置物架拉过来堵着洞口，又把那个有裂缝的鼎放在洞口，一边爬一边用锁链捣坏身后的洞顶，把隧道重新填起来。 回到电梯井，顾七迅速往上面爬去，往上爬比往下滑要累得多，他花了三倍的时间才爬上去，累得够呛。 电梯门上的破口里有一个脑袋探出来，远远看见顾七的烟头，大叫道：“来了来了，链桑----” 说着，他还伸出一只手来挥了挥。 这么从容的打招呼，看来他们这边的攻击也结束了，顾七攀到电梯顶，从破口进到了楼梯间，说道：“不在下面，电梯一直没下来？” 佐仓健二摇了摇头：“没有，下面呢？怎么去那么久？” “下面的情况你们不知道为好，刚才那些半身魂灵都清理完毕了？”顾七看向楼梯下方。 “刚杀光不久，累死人了。”叶添龙坐在地上，抹着汗说道。 使用能力会消耗体力，根据能力不同，消耗的体力也不一样，并不是杀伤力越大、范围越广，消耗的体力就越多，叶添龙的能力明显要比叶良辰的费力，在这里的四个人中，叶良辰的最省力，发动能力的动作只需要跨步，虽然每一步都要比跑步还费劲，但一次跨个几百步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我们走吧。”顾七看向了佐仓健二。 “对，峰叔他们攻过来了，你们快去吧。”叶良辰点了点头，他们的任务是守住电梯。 “好，走。”佐仓健二把肩上的苗仪放下来，对它说道：“看来你们得守在这里了，暂时不要让电梯下来，免得那个旋转木马又出现。” “我想了一下，为什么不让叶添龙破坏电梯顶呢？破坏了不就能找到躲在上面的家伙了。”苗仪看着电梯门上的破口说道。 顾七摇了摇头：“不知道电梯的构造，悬挂装置在上面，如果破坏，电梯可能会掉下去或无法使用，最好不要乱动，要让电梯下来，除了在这里按呼叫钮外，只能通过特殊的按钮方式，天纵的人都集中在下面，电梯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下来，在一分钟之内按上去就行了。” “知道了，你们去吧。”叶添龙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顾七和佐仓健二并肩往楼下走去，下了一百阶楼梯，来到了第一个平台，平台右边有扇门，门内是个近二十平米的房间，有点像酒店标间，有两张单人床、电视、冰箱、衣柜和一间小小的卫生间，带淋浴设备，应该是给驻守人员居住的。 进房检查了一下，里面空无一人，顾七和佐仓健二继续下楼，来到第二个平台，回头往上看去，叶添龙和叶良辰都已经很难看清，苗仪则完全看不到了。 “应该会有埋伏吧，这么长的楼梯，不派人守着也太浪费了。”佐仓健二一边下着楼梯一边说道。 “不会太多，他们的祷师数量较少，否则刚才不可能只遇到这么几个，主力应该都去进攻……或佯攻资料库了。”顾七吐着烟说道。 “佯攻？”佐仓健二捕捉到了顾七话语里的重要信息。 顾七歪了歪头：“和电梯下面有关，只是我的猜测。” 二人边走边说，来到了第五个平台，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下了五百阶楼梯。 走进这个平台旁边的房间里检查了一番，顾七在一张床上坐下来，说道：“休息一会。”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在另一张床上坐下来，揉捏着大腿。 下楼梯不怎么消耗体力，但腿部肌肉的压力较大，长时间下楼梯人不会喘，可腿会止不住的抖，要是不休息好，二人继续往下走的时候遇到攻击，很可能会滚下楼梯。 休息了三分钟，二人继续下楼，在第六个平台上很快就看到了楼梯的尽头----一条宽敞的走廊。 二人照例走到房间门口，顾七推开门走进去，开始检查房间里的各个隐藏点。 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多，床底、床垫下、电视柜、衣柜、冰箱和卫生间，只需要三四十秒就可以完成，顾七首先检查的是衣柜，而佐仓健二习惯先检查床底。 这一次，顾七走到衣柜前刚要伸手拉门，忽然听到身后“诶？”的一声怪叫。 他猛的回头，看到的是墙壁，佐仓健二不见了，再回过头来，看到自己在前方一米远处，站在衣柜前，抬手正要去拉柜子门。 接着，“自己”猛的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带着微微恐惧的表情。 “链桑？”柜子前的“顾七”试着问道。 顾七立即抬起自己的手，果然看到自己的手大了一号，袖子是白色的，皮鞋锃亮，特攻服的下襟几乎触到脚后跟。 “交换了。”顾七摊开手掌，在掌心里放出一些粘液，对前面的“自己”说道：“迅速熟悉能力。” “哦。”佐仓健二从掌心释放出一截锁链，试图控制锁链像蛇一样扬起头来，但锁链只是荡了几下，他立即大声抱怨道：“乌索！你这能力也太难控制了吧？” 放出来的链环只有十多个，但要让锁链抬头，就要控制每一个链环，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用管后面的，注意力集中在第一个链环上，控制着它去攻击就行了，不要试图做出太复杂的动作。”顾七学着佐仓健二的样子，双手虚握，虎口并在一起，往外一分，拉出来一条透明的长棍。 可惜这根粘液棍的硬度不够，拉长之后中间就软塌下来，看起来略邪恶，收回软棍，顾七再次集中注意，又拉了一次。 虎口刚分开，敌人就出现了。 从衣柜、冰箱、电视柜和卫生间里爬出了十多只半身魂灵，堵住了门，并渐渐向二人靠近来。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想要趁他们不熟悉“自身”能力的时候，将二人杀死，这个战术十分有效，因为祷师习惯并倾向于使用自己的能力，能力突然换了一种，肯定会手忙脚乱。 “哦啦！”佐仓健二突然很中二的摆了个举拳向天的造型，从右臂上射出数条锁链，软棉棉的射向四周，让半身魂灵吓了一跳，不仅没有打伤任何人，还因为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呆一呆一呆呆呆呆”的叫着，又把手臂放了下来。 第一零五章 蝉、螳螂与黄雀（十八） 【副标题：无尽长廊】 “哦啦！”佐仓健二举拳向天，低着头，摆出了路飞一伙向薇薇公主告别时的造型，手臂放出锁链，倒是像模像样，可锁链软棉棉的向四周射出去，没有打伤任何一只半身魂灵，反而因牵动了伤口，“一呆一呆”的叫着，又把手臂放了下来。 顾七没有理会佐仓健二，也没有去管那些半身魂灵，集中注意力凝出了一根长长的粘液棍，从中间截断，变成了两根八十厘米左右的短棍，一只手拿着一根，向周围看了一圈。 半身魂灵不到二十只，要是有锁链，又有佐仓健二配合，他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解决这些半身魂灵，可惜身体和锁链都变成佐仓健二的了，而他对粘液的控制又做不到像佐仓健二那样自如，战斗只能自己动手。 要用两根材质与橡胶相似的短棍敲死半身魂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短棍不够硬，力量虽大，可就算半身魂灵趴着不动让他打，打死一只估计也得几分钟，最好的方法就是换回原来的身体，用自己熟悉的能力将它们杀死。 “你来找祷师，我保护你。”顾七翻过单人床，来到佐仓健二身后，右手猛力一挥，抽退了一只扑过来的半身魂灵。 佐仓健二用锁链缠在双手手臂上，猛的拉开衣柜门。 半身魂灵和魂灵一样，可以穿过门、窗等较薄的障碍物，它们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开门，必须重新检查。 从衣柜里扑出来一只半身魂灵，佐仓健二抬手一挡，半身魂灵抓在他手臂上，张嘴就咬，但没能咬开锁链，佐仓健二抬平手臂转朝后方，顾七的短棍狠狠砸在半身魂灵脸上，将他打下来。 衣柜检查完了，佐仓健二挥舞着拳头打开扑向他的半身魂灵，来到电视柜前，弯下腰拉开门。 顾七很忙，他找不到半身魂灵的大脑，挥舞短棍击飞一只又一只的半身魂灵，有的时候，半身魂灵会以完全一致的动作同时扑来，就像当初他在楼梯间里被攻击时一样，不过这一次顾七已经在打斗的过程中弄了一身粘液护甲，他打不死半身魂灵，半身魂灵也打不死他。 交战过程中，佐仓健二检查完电视柜，又踢开冰箱、翻开床垫，把房间里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完了。 只剩下卫生间。 适应了顾七的打法，半身魂灵的攻势变得越来越猛烈，顾七吃了两拳，挨了一肘，那一肘差点把他打得吐血，急得佐仓健二叽呱乱叫，那毕竟是他的身体。 慢慢的挨到卫生间门口，佐仓健二转动门把，但卫生间的门从里面锁上了，打不开，他立即一肩头撞在门上，痛得“嗷”一声惨叫，却是他习惯性的用右肩去撞门。 撞门在电影里看起来很容易，甚至一脚就能踢开，可在现实中，门不是那么容易被撞开的，而这里的门又是特制的，卫生间被当成了驻守祷师最后的避难所。 顾七也换位撞了几下，他有粘液护体，不怕挤疼，所以用了全力，但卫生间的门还是撞不开。 “看来只能先解决这些半身魂灵了。”顾七和佐仓健二并肩站在卫生间门前，半身魂灵已经将他们围住。 “得找个趁手的武器。”佐仓健二环顾四周，似乎是想拆家具来当武器。 顾七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锁链可以裹住手臂，也可以裹住拳头。” “哦，对！”佐仓健二立即用锁链把两个拳头裹上，拳头打人很疼，但给拳头裹上链子，就能打死人了。 “分我两条。”顾七站在前面，挡住了半身魂灵的一轮攻击，又中了一肘，手臂骨头险些被打断。 “换我来。”佐仓健二递给顾七两截锁链，换到前面，笑着用一记摆拳打在一只半身魂灵脸上。 这一拳力量够大、锁链够硬，半身魂灵的脑袋猛的偏朝一边，五官挤作一团，在半空中就化作黑烟消失不见。 顾七迅速把锁链裹在两根短棍的棍头，粘好，把粘液短棍裹得跟权杖似的，这下威力就增加了很多倍，短棍有少许弹性，挥击时不会震伤手，击打力道也和铁棍不同，打起来很是过瘾。 房间里升起起一团又一团的黑烟，半身魂灵的数量开始减少，二人一个用链头粘液棍，一个用裹着锁链的拳头，将房间里的所有半身魂灵清理干净。 “现在怎么办？”佐仓健二坐在床板上，手肘拄在膝盖上，伏敌身子问道。 “烧。”顾七看了看周围，喘着粗气说道，这个身体的身体素质没有他好，打了这么一会，有点累，粘液短棍棍头的锁链消失不见。 “有意思。”佐仓健二立即起身，把两个床垫搬过去靠在卫生间门上。 顾七把床单揉成一团，又把所有可燃物拖到附近，从“自己”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床单。 二人退到平台上，开着门，看着房间里熊熊燃烧的大火。 这里是地下，离得最近的房间也是在几十米之外，根本不用担心发生火灾，房间里能烧的东西烧完后，火就会自己熄灭。 大量浓烟冒出来，把二人逼退到平台边缘，浓烟沿着楼道的天花板缓缓上升，估计叶氏兄弟会受一翻苦，不过地方够大，二人应该不至于被呛死。 几分钟后，一个漆黑的人影从房间里冲出来，身上的衣服冒着火，扑在地上剧烈咳嗽。 身体终于换回来了，地上这个头发眉毛都被烧光的人再也顾不上施放能力，只剩下了求生本能。 顾七放出锁链，勒在这人脖子上，猛的一扯，又把他扔进了燃烧的房间里。 …………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里不再有埋伏，顾七和佐仓健二来到了楼梯下面的那道走廊前。 出乎意料的是，这条走廊出奇的短，仅有二十米长，和楼梯的长度完全不成比例，而且结构十分怪异。 走廊靠近楼梯这一端又高又宽，十个人并排走进去都不成问题，但越往里就越矮、越窄，对面那头窄得只有老鼠才能通告，尽头处有一扇门，小得估计只能伸进去两个指头。 “呃，为了视觉效果？这样看起来比较远？”佐仓健二瞪着眼睛、眯着眼睛、拉着眼角看半天，看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走廊设计成这样。 “不像是为了视觉效果，这种设计一般是想让走廊看起来理更长，但是天花板和墙壁斜的角度太大，反而让走廊看起来短了，尽头那扇门应该进不去，但这里没有别的通路了，只能走过去看看。”顾七看了看周围，这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也看不到别的路。 “好，小心脚下，说不定路上有机关。”佐仓健二弄了身粘液防御衣，当先迈进走廊里。 顾七也跟着走进去，边走边警惕着周围，并用锁链探着地板，如果有陷阱的话就会被锁链提前触发。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会，顾七停下步子，并叫停了佐仓健二。 “怎么？敌人？”佐仓健二看着顾七问道。 顾七摇头道：“敌人倒是没有，但是这条走廊有问题，天花板越来越高，走廊也越来越宽。” “哈？”佐仓健二急忙看了看两边，又抬头看向天花板。 果然像顾七说的那样，天花板似乎已经变得有二十米高，而走廊原本可以供十人并肩行走，现在看起来并排站三十个人都不成问题。 可是从外面看，走廊明明是越来越矮，越来越窄的。 “这是怎么回事？”佐仓健二觉得毛骨悚然：“幻象？看起来是由宽到窄，其实是由窄到宽？” “那样的话没有任何意义。”顾七皱着眉头，说道：“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最坏的情况，你站在这里别动，一试就可以试出来了。” 说着，他独自往前走去。 才走了五步，身后就传来了佐仓健二的惊叫声：“哦！你……你你……” 顾七转身，眉头皱得更紧了。 佐仓健二已经成了巨人，看起来有三米高，一脸吃惊的样子，指着顾七，看起来霸气十足。 顾七又向他走去，来到身边时，佐仓健二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仍指着顾七，惊讶得手都忘记收回去了，几乎点在顾七鼻子上。 “果然是最坏的情况。”顾七点了支烟，叹了口气，带着佐仓健二回到了走廊前面的平台。 “变小？”佐仓健二看着对面的那扇小门，说道：“那不是正好？那扇门也是小的，咱们走过去，正好能通过，为什么是最坏的情况？” 顾七抽了口烟，说道：“问题是我们变小的速度远远超过走廊变窄的速度，所以才会觉得天花板越来越高，走廊越来越宽。” “你的意思是，当我们走到那扇门前的时候，会变得太小，而门对我们来说就像攀天大楼一样，没办法打开？”佐仓健二指着走廊对面的门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不，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走到门前。” -------------------- 感谢雍墨的打赏！ 第一零六章 二夫当关（上） “你的意思是，当我们走到那扇门前的时候，会变得太小，门对我们来说就像攀天大楼一样，没办法打开？”佐仓健二指着走廊对面那扇和大拇指第一指节差不多大小的门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不，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走到门前。” “什么意思？永远也不可能？”佐仓健二看了一眼仅有二十米长的走廊。 “刚才我看了一下，我们大概走到了走廊中部，身体就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换句话说，门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没有变化。”顾七吐着烟说道。 “不可能啊！”佐仓健二挠着头，不明白顾七的意思：“我们不是一直在前进吗？距离肯定是变小了的。” 顾七点了点头：“没错，但你说的是数学上的距离，我说的是门和我们之间的相对距离。” “不懂……”佐仓健二摇了摇头。 “你把距离换成步数就好理解了。”顾七解释道：“假如走廊长二十米，我们一步能跨两米，正常情况下需要十步走到门前；但是走到一半，也就是十米处时，我们的身体也缩小到一半，一步就只能跨一米，走完剩下的十米同样要十步；走到离门五处米时，我们的身体缩小到原本的四分之一，一步能跨0.5米，走完剩下的五米还是要十步，不管怎么走，我们离门之间的距离永远不变。” 佐仓健二点头表示听懂了，想了一会，又问：“那要是我们一直走下去呢？” “就算不遇到任何危险，我们最终的下场也只是饿死。”顾七说得十分肯定。 “飞过去呢？”佐仓健二开始出主意。 顾七掏出烟盒，往走廊里一扔，烟盒旋转着飞出去，落地时已经明显小了很多。 佐仓健二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问道；“如果这条走廊是向下的，我们掉下去，莫非也永远落不到底？” “听起来荒诞，但确实如此，掉下去的话我们连回来都不可能，一定会在空中饿死。”顾七用锁链试探着平台的墙壁，想要找别的入口。 佐仓健二也立即加入进来，二人忙碌了好一会，最终也没能找到别的入口，墙壁厚实、牢固，就算有专业的工具，要把墙挖开也得花很长时间。 “怎么办？”佐仓健二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顾七。 “只能进去看了。”顾七看向了走廊。 “一人负责一边墙？”佐仓健二站起身来，站到走廊的右边墙壁前。 顾七摇头道：“一起行动，走廊虽然越往前越窗，但我们变小的速度太快，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出什么问题不好照应，还是一起行动为好。” “走哪边？”佐仓健二点了点头，难以想象那头窄得只有三指宽的走廊，对他们来说可能比太平洋还要广阔。 “就右边好了。”顾七走过去捡起他的烟，贴到右侧墙壁。 “诶？这么干脆？不分析一下了？”佐仓健二也跟了上去，笑着调侃道。 “分析过了。”顾七淡淡的说道：“这条走廊只是用来迷惑人，而不是害人的，华夏是右行国家，车辆右转方便，华夏人潜意识倾向于靠右走，既然天纵的人也得从这里通过，出口在右侧的可能性比较大。” “呀吧里（果然）……还是分析过了。”佐仓健二一边敲着墙一边往前走。 ………… 这一次，前行了十多分钟后，那扇门明显变大了很多，但距离看起来还是那么远，而走廊的高度看起来已经超过了一百米。 “我们现在和芝麻差不多大了吧？”佐仓健二有些担心，变这么小，平时吹在脸上觉得舒服的微风对他们来说就会变得像台风一样恐怖。 顾七看了看对面，又看看天花板，说道：“应该是跟核桃差不多大，芝麻是我的目标，如果和芝麻差不多大，我们就别再前进，回头去探左边的墙壁。” “为什么？再小一点也没关系的吧？如果是怕风太大，我的粘液可以保证咱们不被吹飞。”佐仓健二的脚底已经有了粘液，虽说每走一次改变一次粘液形态比较麻烦，但总比被吹飞好。 顾七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风的问题，而是时间，如果把电话线被切断的时间点算作开始，李云聪给我们打电话的时间点算作结束----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躲在资料库了，中间只有几十分钟时间，其中花在这条走廊上的时间应该是最久的，既然他们只花了几十分钟，我们就没必要走几个小时。” “对，我倒是忘了这事。”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又走了一截，他突然指着前面的墙壁说：“快看！” 顾七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墙壁上有一排笔直延伸向上的凹槽，像是用指头敲了一下墙面，指甲撞出来的凹痕一样，这排凹槽之间的距离相同、深度也差不多，显然是一把可以爬上去的梯子。 梯子很浅，从远处根本看不出来，不变小也很难察觉到，顾七和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开始顺着梯子往上爬。 爬梯子是件很累人的事，而且这把梯子还是垂直的，很高，到顶的时候，计数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顾七和佐仓健二都大口呼吸着。 梯子顶端同样是墙壁上的凹痕，很长的一段路，笔直往里延伸，比梯子深一些，而且越往前越深，像是用钥匙刮出来的。 佐仓健二一看到路就想往里走，却被顾七拦住了。 这次佐仓健二连问都懒得问了，等着顾七解释。 “如果这条走廊会让人变小，那么走进前面这条窄过道，就相当于来到了走廊之外，不再受走廊的规则影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来探路。”顾七说着放出锁链向探索前方。 锁链的链环很大，肉眼就能看出变化，伸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也没出现任何变化，看到这个情景，佐仓健二开口说道：“意思是就算朝着那扇小门的方向移动，也不会再变小了？” “但也不会变大，只是换了一套规则，走吧。”顾七说着往前走去。 过道就像悬崖的边缘，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摔死的机率是很大的，不过越往前走路就越宽，刚开始得背贴着墙壁上横移，到后面就可以并排走了，身体不再缩小后，二人顺利的来到了过道的尽头，也就是那扇小门所在的墙壁前。 小门是假的，真正的门在墙壁右上，和墙壁一个颜色，不走到面前根本不可能看出来。 这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没什么机关，顾七小心翼翼的压下门把手，推开了门。 门后又有一条走廊，和来时相反，越往前就越高、越宽，以二人现在的身高，看不出来走廊有多长，感觉上是永远也不到头的。 走进门，顾七和佐仓健二加快脚步往前走去，锁链仍在前方，可以看出来前面的链环比后面的要大一点，他们正在渐渐变大，无论如何，这都是件让人心身愉悦的事。 但是好景不长，敌人出现了。 这次不再是那种躲着偷袭或施加能力的敌人，而是直接迎面跑来，黑压压一大片，有半身魂灵也有敌对的祷师，在顾七和佐仓健二眼里，这就是一群巨人，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 “跑！”顾七收回锁链，转身往后跑去。 佐仓健二满脸恐惧，在鞋底糊上一层防滑粘液，跑得更快，手刀都跑出来了，这种情况不跑就是作死，祷师的能力有主动的被动的、单人的范围的、增益减益伤害类的、主防御的主攻击的……数种能力组合起来往往会出现惊人的威力，前面来这么多祷师，一起出手的话，他和顾七估计会被秒杀。 看起来很快就会被追上，但对方在不停的缩小，一时半会是追不上来的，这条走廊的规则又和楼梯下面那条不同，放大和缩小的比例没有楼梯下面那条夸张，可以顺利跑到门口，只是距离会比目侧的更远。 冲出门，顾七让佐仓健二把门粘住，又往前跑了一截，停下来。 “不跑了？”佐仓健二的脸色有些苍白，扶着墙问道。 “他们冲过来应该是因为天纵的人在后面追赶，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跑，我们在这头堵着，能多杀一个是一个，这么好的地方，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顾七低头看着狭窄的过道。 “嘿！该怎么布置呢？嘿嘿嘿嘿……”佐仓健二笑得十分奸诈，顾七的锁链在这里派不上太大用场，但这种类似于一线天的地型，他的粘液是可以发挥极大作用的。 顾七想了想，比划着说道：“用透明度最高的粘液铺一层斜坡，坡不用高，但是斜度要够大，再在上面放一层最滑的粘液，让他们踩上来就滑到下面去，墙上也可以放一些有斜度的撞垫，撞到之后身体就会往外倒，至于半身魂灵，它们可以爬墙爬天花板，由我来对付。” “你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哈哈，我喜欢！”佐仓健二立即布置起来，斜坡、撞垫、绊脚棒，然后将最滑的粘液甩得到处都是，包括陷阱、地面、墙壁和过道顶上。 第一零七章 二夫当关（下） 佐仓健二笑得十分邪恶，在墙边狭窄的过道上布置了无数的斜坡、撞垫、绊脚棒，然后将最滑的粘液甩得到处都是，包括陷阱、地面、墙壁和过道顶上。 过道的一侧是墙壁，另一侧相当于万丈深渊，要想从各式各样的粘液陷阱中通过是非常困难的，而一旦掉下去…… “掉下去会怎么样？”布置好陷阱后，佐仓健二够头看了一眼地面，好奇的问道。 顾七想了想，说道：“应该可以掉到地面，不过回到走廊那个空间后，身体肯定会缩小，在墙壁里的过道里行走时没有缩小的身体，应该会在掉出去后‘补缩’，缩到应有的比例才会停止。” “那离门最近的那个位置，岂不是想当于掉落几万米？”佐仓健二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那扇假门。 顾七摇了摇头：“别忘了是按比例缩小的，离门最近的位置，高度就不能用‘万’这个数字单位了，可能得用‘那由他’，计量你身体长度的数字单位可能得用‘空虚’。” “那我们该怎么守？虽说掉下去很刺激，但我不想在空中饿死。”佐仓健二连忙把自己粘在墙上。 “把我的脚粘在地上，别让我掉下去就行，粘液陷阱会被对方异能破坏，我的建议是你一路布置着陷阱到梯子那里，下去等着，或是去和叶氏兄弟汇合。”顾七面朝过道的尽头站好，示意佐仓健二把自己的脚粘好。 “把你粘在这里我自己跑了？万一你也要跑岂不是跑不掉？还要我在你后面布置陷阱……你想找死自己往下跳不就行了？何必弄这么麻烦。”佐仓健二一边调侃着一边把顾七的双脚粘在地上，顺便在他身体和头部弄了层粘液防御衣，只有四肢没有。 “那你自己小心，不要去这条过道外面，我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情况。”顾七活动着身体，想要尽快适应双脚被粘在地上的感觉。 可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过道尽头的门那里传来了撞击声。 “我就在你后面，有需要就说话。”佐仓健二站在顾七身后近两米处，双脚分开粘在地上，和顾七的造型一模一样，凝出来一根长棍拄在地上，配着长及脚后跟的白色特攻服，威几凛凛。 门被撞了几下，然后突然皱起来，发出了很响的崩裂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用力捏碎一样。 第一个人冲了出来，看到远处的顾七和佐仓健二，一楞，立即开始冲刺，抬起手就要隔空抓来。 但是他脚下突然一滑，“嘿”的怪叫一声，从过道滑了出去。 “哈哈哈哈……”佐仓健二大笑起来，前仰后合，他看到了对方跌下去那一瞬间的表情，真是茫然、悲怆到了极点。 接着就是一大堆半身魂灵爬出门来，同样第一眼就看到了顾七，立即涌来，一些爬到了墙壁上，另一些爬到了天花板上，然后开始往下掉。 视线受阻，跟在后面的半身魂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跟着爬，然后跟着掉，中间跟着一些祷师，看到顾七后都楞了一下，能够远距离攻击的立即使出了异能，只能近身攻击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眼尖的看出了半身魂灵往下掉的原因，毫不留情的攻击着过道地面，无论上面有没有半身魂灵。 这些人中有黑人、白人，也有亚洲人，能力不一，数量不少，要清理地上的粘液，走过杀死顾七和佐仓健二本来是件简单的事，但眼前有个问题，那就是门和过道太窄，他们数量太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后还有追兵。 ………… ………… 追兵的数量只三十来，其中一部分身上还有伤，但祷师间的战斗，向来不以数量为重，能力才是取胜的关键。 能力的种类有很多，其中有一种十分稀少，被称为“无解能力”，例如阿静的“沙子”就是绝对无解的，能在停顿的时间中移动的就她一个人；周峰的“中子星”算是防御无解，虽然被阿静破了，但能破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 在这数十名追兵中，也有一名祷师拥有无解能力，那就是被称为天纵保护伞，拥有“霸体”能力的刘伟。 “霸体”的出现，直接导致世界上没有攻击无解型的能力，霸体的作用就是让能力攻击无效化，并造成祷师的“能力硬直”状态，让攻击刘伟的人两秒内无法再施展能力，时间虽短，但对高度依赖能力作战的祷师来说，那是如同地狱般的两秒。 霸体能力不带攻击，也不能防御能力之外的攻击手段，说不上强大，却是范围攻击类能力的梦魇，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能力放不出来，在团队作战时能起到致胜作用。 刘伟知道自己能力的弱点，他和张振宇一样，是天纵最有毅力的成员，刻苦锻炼，掌握了无数近身肉搏技巧，但是和祷师战斗的情况极少，平时都是在天纵总部做些文职工作，今天“霸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刘伟穿着防弹衣，带领着众人展开了反击战，很快就击杀了一批敌对祷师，追了出来。 看到对方在双子走廊的中门前挤作一团，刘伟茫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门那边的过道比较窄，也不至于走这么慢吧？ “不知道是机会还是陷阱。”李伟不敢贸进，怕冲上去中了敌人的圈套，周峰让他带队时特地叮嘱，这次敌人的身份不明、动机不明，千万要小心，能杀就杀，不能杀只管赶出去，重要的是避免己方成员伤亡。 “是什么，只要试试就知道了。”李云聪走到李伟身旁，对周围的人喊道：“大家都原地跑起来。” 于是一大群祷师开始原地奔跑，李云聪也在跑，并且开始“运光”，让众人奔跑的画面往前移动，并渐渐缩小，他没办法制造出一大群人奔跑的画面，太复杂，但是让实际存在的画面往前移动还是能够做到的，十分真实。 这一试就试出来了，中门前面挤作一堆的敌人发动了零碎的攻击，又有一群傀儡半身魂灵想过来阻挡，可以明显看出来，这些人没有什么组织性。 “咱们上！”刘伟作出了判断，一挥手，朝着中门跑去。 ………… ………… 顾七双手齐出，放出双色锁链，旋转着，击飞了无数只从前方落下来的半身魂灵。 估计是受到了追击方的压迫，对方突然乱了阵脚，更多的半身魂灵和祷师硬是从门里挤出来，前面的人因为要面对无数滑液陷阱，不敢快走，可从后面传来的推力越来越大，开始有人被同伴挤下过道，惨叫、哀鸣、惊叫声此起彼伏。 有半身魂灵爬到了走廊而不是这条狭窄过道的墙壁上，猛的缩到根本看不见，也不知道命运如何，哪怕只离着一毫米距离，想爬回这个平台来都得花极长的时间。 乱了一阵，掉落不少祷师和半身魂灵，终于有人站出来……不是维持秩序，而是使用了能力。 本来就不是什么团结有爱的集体，大部分祷师都是受雇而来的，无论受雇的原因是什么，都不值得送命，所以在逃命的时候，就要各凭本事了。 那个祷师的能力是改变重力方向，他将向下的重力改为向前，相当于把地面变成了墙壁，把双子走廊的中门变成了天花板。 由于能力出现得太突然，顾七猛的往后仰下去，他的脚还粘在地上，只有膝盖仍与地面保持垂直，膝盖以上都与地面平行了，像是被倒吊着一样。 头顶下面是佐仓健二的膝盖，佐仓健二也促不及防，垂了下去，脑袋差点轻为惯性撞在地上，不过他立即直起身体，用最硬的粘液防护层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样就不用费力了，并且用手中的长棍撑住了顾七的身体。 顾七放出锁链，把从上面落下来的半身魂灵拨开，它们掉“下”去后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如果重力翻转是范围能力的话，脱出范围后它们就会往真正的下方掉去。 但是落下来的不仅仅是半身魂灵，还有敌对的祷师，每个人都会大叫着，伸手去抓顾七的锁链，瞬间就有五六条锁链被抓住，顾七没有慌乱，立即放长锁链，并引导着这些人从他身侧落下去，直到锁链即将绷紧，这才崩断链环，让他们抱着那截锁链继续往下落。 还有那么多敌人，现在救人就是找死，放长锁链是怕这些人发现锁链断掉后，给他和佐仓健二来个最后一击。 佐仓健二被这些人吓了一跳，急忙放出粘液增加背上的粘液防护层厚度，有重力牵引，不用去调整，很快就放出了厚达一米的防御层。 但是没过多久，使用重力翻转能力的那名祷师就被同伴杀死了，除了干掉不少自己人外，重力翻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切又恢复如常，除了佐仓健二，他的身子被厚实的粘液防护层坠朝后方，弯得像只虾米。 第一零八章 “中子星”周峰 过道里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但在门的另一边，天纵的反攻已经即将结束。 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被堵在门口，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同时摔倒，拥有远距离攻击能力的祷师们抓住机会，在对方摔倒之后立即展开攻击，成功击杀了五六个敌人。 半身魂灵是次要击杀目标，它们没有远距离攻击，实力也相对较弱，和那些祷师比起来，实在不足为惧。 对方还剩下七八名祷师和五六十只半身魂灵，已经完全处于劣势，这边还有三十来人，全员祷师，还有“霸体”刘伟打头，敌方祷师不管使用什么招式，他往前一挡，就能让对方在两秒内无法使用能力，自己不会受任何害。 然而中门还开着。 重力的翻转让过道里的人像垃圾一样被倒出去不少人，虽然门后的人也因此摔倒在地，被干掉不少，但起身后，他们就发现过道空了，立即往里面挤去。 佐仓健二的粘液陷阱被破坏了不少，但还留着一些，刚出来的人不知道，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的顾七，看到了从顾七手中垂下来的锁链，排着队冲过去。 无论如何，两个人总比那三十多个人好对付一些，就算在狭窄的过道上人数优势不明显，但总算是数量比对方多了。 于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一脚踩在斜坡上，怪叫着跌下去，后面的人来不及刹车，把第二、第三个人也推了下去，这才发现了粘液陷阱。 新一轮破坏行动开始，并不顺利，顾七的锁链抖动着伸过来，荡飞了不少从墙壁、走道顶爬过来的半身魂灵，并伸向了那些祷师。 剩下的几名祷师能力都是主防御的，这也是他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顾七的锁链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他们也因为缺乏攻击手段，没能顺利的破坏陷阱。 于是佐仓健二出手了，粘液也是主防御的，没太大攻击力，但是可以变换形态，多了很多便利，确定对方没什么攻击力，就绕过顾七走到前面，伸手按住那条长长的粘液斜坡，对前面那些人笑了笑，把斜坡转换成液态。 这下就更难破坏了，粘液变成了胶水，破坏是不太可能了，他们急中生智，脱下衣服来铺在粘液上，这样踩上去就不会被粘住。 佐仓健二原本已经得意的退回到顾七身后，看到他们铺衣服，脸上出现了害怕的神情，和顾七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当这些人都走到粘液上时，佐仓健二嘿嘿笑了起来。 胶水突然又变回了润滑液，根本站不住，几名祷师连人带衣服一齐滑出去，落到了墙壁下面。 佐仓健二走过来的时候，像蜗牛一样放出了一条粘液带，连接到陷阱上，只要他能和粘液接触，就能随意改变粘液状态，吃惊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顾七陪他退了两步，也算是很给面子的配合着演了出戏。 ………… 刘伟、刘云聪等人赶到中门时，顾七和佐仓健二正把最后的几只半身魂灵打下走道，敌人已经全部清除，一个不留。 “先别出来，等收拾干净。”顾七抬手阻止众人走出中门，不把陷阱收回去，很可能是会死人的。 佐仓健二把陷阱统统“拆除”，刘伟这才走出来，笑着说道：“二位，峰叔在里面等你们，外面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顾七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苗仪和我们一起来的，我先去带它，过道的墙上应该还有一些缩小了的半身魂灵，别忘了处理一下，否则以后还得出问题。” “知道了，我会让人处理。”刘伟立即向身后跟着的人分配任务。 接到了苗仪，顾七仍把它放在左肩上，和佐仓健二一同来到双子走廊，过了中门，从另一头出来。 苗仪和佐仓健二都有些紧张，周围已经没有敌人，也没有任何天纵成员，只有他们三个，站在天纵总部的核心资料库前，资料库里坐着天纵组织的现任最高长官。 “都是啃鸡害的，我不过是只猫，干嘛跟着紧张？”苗仪不停的舔鼻尖。 “嘛，内务省和天纵一直都有合作，作为内务省高级官员，我单独见天纵的最高长官，当然要紧张，不紧张不正常，你有什么理由紧张？”佐仓健二不停的舔嘴唇，嘴皮都快被口水泡肿了。 “我当然紧张，全世界的祷师里，我算是最特殊的，谁知道周老爷子会怎么看待我，万一拿我去做试验怎么办？”苗仪叹了口气。 “没什么研究价值，走吧。”顾七推开了面前的门。 双子走廊之后，又是一条空无一物的长过道，和侧门的入口很像，只是没有警卫间，也没有监控摄像头，不知道有些什么样的机关。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顾七看到了一个很明亮的大房间，房间中心放着把很普通的折叠椅，椅子上坐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正是“中子星”周峰。 周峰六十岁出头，剃着很精神的寸头，头发是银白色，脸颊凹陷，穿着很普通的短打和布鞋，有点像京城来的老拳师，瘦却又没不会给人不健康的感觉，精神头十足，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着顾七他们。 他站起来应该不到一米七，但气场至少七米一，虽然脸上笑眯眯的，坐姿懒洋洋的，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像是在使用“中子星”这个能力似的。 顾七扛着苗仪，和佐仓健二一同走到周峰身前五米处，停下来。 “周老爷子。”佐仓健二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顾七没有鞠躬的习惯，只是对周峰点了点头，把肩上的苗仪放到地上。 “天皇最近又有什么观点？”周峰笑着问道。 佐仓健二也笑着说道：“华夏人越来越没有耐心，脾气坏、浮躁、冲动不说，缺乏耐心就没有心思去学习、钻研，创造力就越来越差。” “中肯。”周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发现是，尼轰人越来越喜欢下定义，估计放个屁都能定义出百多种类型，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说教，专家多如狗，神棍满街走。” 佐仓健二大笑起来：“说得没错，改天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些神棍，不过专家还是很有必要存在的，至少他们是研究过才下定义的。” 周峰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确实，总比华夏那些忙着下定义，又不敢为自己言行负责的专家好一些，就这样吧，我见过你了，你可以走了。” “非常感谢！”佐仓健二脚后跟并拢，再次深深鞠躬。 那两句话有没有根本无所谓，周峰见过他了，这就足够了，无论教庭那边怎么责难，有周峰这层关系在，内务省都不敢为难周峰，这就是周峰要“见”佐仓健二的原因。 “我去外面等你，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佐仓健二转头对顾七说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周峰又看向了顾七脚旁的苗仪，招了招手。 苗仪抬头看了一眼顾七，摇摇晃晃的走到周峰面前。 “看过张振宇的报告，我觉得你很了不起，要不要加入天纵？”周峰起身，蹲在苗仪面前，抱着膝盖，像是个犹豫着要不要逗弄野猫的小孩子。 苗仪回头看了一眼顾七，张着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很了不起”这四个字对它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而这句话又是从天纵最高长官嘴里说出来的，份量更是重得难以想象，如果它加入天纵，必然会受到重视，而受人重视是它变成猫以后最在意的事。 顾七面无表情的看着苗仪，不打算干预苗仪作出的选择，苗仪能闻到魂灵这个能力算是辅助型的，对于一个祷师组织来说，这种能力比战斗型的更加重要，而且不管它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引起人的重视，可以成为出色的行动指挥官。 要说苗仪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它想了一会，说道：“家里还有个笨蛋主人等着我照顾，而且这家伙也不能没有我，我要是不在，估计他都死十七八次了。” 它伸出指甲，轻轻指了指顾七。 “哈哈哈哈！”周峰大笑起来：“果然有意思，真是只有情有义的猫啊，不过你要是加入天纵的话，就可以领工资了，想吃多少鸡肉罐头都行，还可以请别的猫吃，绝对能当上猫大王，而且咱们还能开发专供你使用的设备，比如猫用电话之类的。” “哦？”苗仪一下子来了精神：“猫用电话好啊！虽说没什么商用价值……这样好了，把我算成编外人员，工资就不要了，给点猫用品就行，平时我该干嘛干嘛，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再叫我就行。” “行。”周峰很干脆的答应了：“听说还有没消灭干净的半身魂灵，只有你能轻易找到它们，去帮帮忙吧，算是你的第一份差事。” “好咧！”苗仪心情不错，转头竖着尾巴往外走去，从顾七身旁走过的时候，抬头对他说道：“外面等你。” “走姿不雅，猫菊绽放。”周峰皱着眉，指着苗仪的屁股骂道。 -------------------- 感谢晦涩舞bu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零九章 GU－4－7 等佐仓健二和苗仪都离开了这个房间后，周峰把他刚才坐的椅子提到墙边放好，又走回房间中心，直接坐在地上，指了指身前的位置，示意顾七坐下来。 顾七走到周峰指的位置，打个盘脚坐在地上。 “受伤了？”周峰闻到了血腥味，看到顾七右侧脖子上有些干掉的血迹，因为顾七穿着黑衣服，他看不到衣服上的血迹，找不到伤处。 “小伤。”顾七淡淡的说道。 “嗯。”周峰点点头，掏出盒烟来，递给顾七一支，又自己叼上一支，再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个烟灰缸，放在二人中间。 点上烟，他抬起缺少了小拇指的左手，笑着对顾七说道：“我这根尾指是被你师父摘去的。” “你也是当初追杀她的成员？”顾七好奇的问道，他愿意来江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知道些关于阿静的事，相处十年，他很清楚她的性格，但从未听她说过以前的事。 “怎么可能？”周峰笑道：“追杀他的成员全死了，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我的能力不适合团队行动，纯粹是坑队友的，所以没去，在本部驻守，不过大家都说我的能力是战胜她的希望，所以我发出了单挑的邀请，然后去她所在的城市找她，人找到了，她对我说了‘放出能力’四个字，我照做了，下一秒尾指就没了，她也消失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 “就一次？”顾七有些失望。 “一次还不够啊？那次把我吓得尿裤子。”周峰大咧咧的说道。 “你想和我谈的就是这个？”顾七抽着烟问道。 “当然不是，这世上估计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阿静，我和你说她的事干嘛？叫你来是为了那棵树。”周峰吐着烟说道。 顾七原本看着地上的烟灰缸，听到这话猛的抬起头来，“那棵树”指的肯定是方型树标，张振宇查不到方型树标的资料，而周峰把他叫来了，估计是因为张振宇的权限等级不够，只好由周峰来告诉他。 “我想先问一下，你那个树盾标志是不是有一定关系？”周峰看着顾七的眼睛说道。 “是，为什么你会知道？”顾七楞了一下，皱起了眉。 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阿静、徐佩蓉和他，还有一只猫和一只凶灵，他和方型树标的一切关联，阿静都已经删除干净了，周峰不可能查到。 “你倒是答得干脆。”周峰笑着说道：“严格说来，是从阿静那里知道的。” “她跟你说的？”顾七表示怀疑，师父不像是会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 周峰笑着摇头道：“阿静曾经来过天纵总部，就在她宣布隐退的几年后，目的是天纵的资料库，可惜她没能通过双子走廊，就直接跑去问当时的厂长----我们这是制药厂，老大都叫厂长----问的就是关于树盾标志的事。” 顾七点了点头，在停止的时间里，所有能力是无效的，阿静在停止的时间里潜入天纵总部，来到双子走廊后不会缩小，就不可能找到真正的门。 “当时的厂长退休的时候和我说起过这件事，前些天张振宇从你那里知道了树盾标志，发来总部，我一看就吓了一跳，昨晚又听说你是阿静的徒弟，算了下时间，我就推测当年阿静也是从你那里知道了树盾标志，由此猜到你和树盾标志是有关系的。”周峰弹了弹烟灰，问道：“我不明白的是，老厂长明明已经把树盾标志的事告诉给了阿静，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顾七想了想，淡淡的说道：“她应该只是想知道树盾和祷师、存世之间的联系，如果不危及人类与存世间的平衡，她就不会去管，也没必要跟我说。” 周峰楞了一下，笑起来：“果然是阿静的行事作风，难道你就不好奇？毕竟那个标志可能和你的出身有关系。” “没兴趣。”顾七摇了摇头：“知道我是纯粹的人类就够了，我对半身魂灵更感兴趣。” “嗯。”周峰点了点头：“我把你叫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下树盾标志的事，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别我，包括徐佩蓉、佐仓健二和苗仪，这件事的保密性极高，没有任何资料存在，只能口耳相传。” “可以。”顾七点了点头，他不说谎，但保守秘密完全不成问题，不想说的话会直接说明。 周峰想了想，说道：“二十年前，全世界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经过调查，发现其中大部分是存世搞的鬼，几个国家的祷师组织就担心会发生第二次物种战争，但是现在的祷师数量比第一次物种战争时少了几百倍，人类很可能会输，所以就想出了一个培育祷师的计划，希望能尽快增加祷师数量，那个计划被称为‘growup－project’，所有参与进来的祷师组织都共用了那个树盾标志，树是保护人类的大树。” “看来gu就是growup的缩写，计划成功了？我就是计划的产物？”顾七淡淡的说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周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gu就是growup，你是计划的产物，不过计划被中止了。” 顾七摁熄烟头，算道：“二十年前开始的计划，我现在十八岁，也就是在我出现之前已经有两年的试验时间，我出生后两年出现在福利院门口，意思是实验一共持续了四年，47代表什么？” “4是华夏的代号，7好像是代表你是第七号存活时间超过一年的样本。”周峰似乎也不太确定。 “你没参与？”顾七好奇的问道。 “没有，当时参与计划的只有负责人和天纵的研究员，连老厂长都只知道个大概，其余祷师连计划的存在都不知道，包括那些参与实验的祷师，我也是从老厂长那里听来的，等我退休的时候再告诉下一任厂长，不过既然你是计划中的一员，老厂长又把事情告诉给了你师父，那我告诉你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周峰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什么样的试验你知道吗？”顾七想到的是半身魂灵的事。 “听说是抽取随机祷师，人工培育胚胎，然后是模拟胎盘，什么完全发育……我没什么文化，记不清楚。”周峰努力回忆着，把一头银发抓得哗哗直响。 “模拟胎盘直到婴儿完全发育？倒是个好办法，难怪我当时这么瘦。”顾七点了点头。 大脑越发达的生物孕育周期越长，人类其实都是早产儿，在胎儿尚未发育完全的情况下就出生了，原因是发育完全的话会因为脑袋太大而无法生产，生下来后继续发育，如果真能模拟胎盘，让胎儿在里面发育完全后再出生，那么这个人应该能更聪明一些，当然，天纵的这个实验并不是以聪明为目标的，所以培育方法肯定不同，说不定还使用了某种能力，否则不可能两年时间才有七个样本存活超过一年。 一直呆在培育设备中，四肢无法活动，所以他出现在福利院门口时，才会瘦得像是豆芽菜。 “‘好办法’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怪怪的。”见顾七如此客观的看待这件事，周峰有些不习惯。 “为什么不培育混血胎儿呢？”顾七又问。 “诶？什么意思？”周峰睁大了眼睛。 “基因的多样性能够造就更优秀的后代，我觉得培育混血儿更合理一些。”顾七认真的说道。 周峰楞了半晌，右手猛的一挥：“嗨！你就别想这个问题了，我越听越瘆得慌，反正你就是这么出生的，计划终止后，所有文件、设施都被销毁，你也被放到福利院门口，天纵为了让gu计划彻底蒸发，切断了和你的联系。” “为什么要销毁这么彻底？”顾七拿出烟，递给周峰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问道：“这又不是什么邪恶计划，出发点……”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抬头问道：“教庭？” 周峰笑着点了点头：“那时候教庭的丑闻很少，无论实力还是气势都要比现在强盛得多，比如昨天晚上那情况，要是放在当年，就不是三名祷师出现，而是三十个了，为什么昨晚只有三个呢？嘿嘿，那是因为当初追杀你师父的事就是教庭牵头，那一役，教庭死掉的祷师人数是其他祷师组织总和的十倍！” 说着，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现在的祷师很难想象出来，十多年前‘阿静’这个名字有多大威力，那是一提起来都会让祷师发抖的，教庭丢了个大脸，被杀得没办法，最后只好龟缩起来，闭门不出，我们当然也怕阿静，但是暗地里都在拍手称快，教庭独大的格局被她一个人就打破了，至今都没能恢复过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就好像你师父遇到你之前就在保护你一样。” 顾七摇了摇道：“师父从来没保护过我，也不打算保护我，她说过，我可以向别人寻求帮助，但必须拒绝别人的保护，否则就没有资格成为祷师。” -------------------- 感谢老白牛、比利♂和雍墨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一零章 料想之外的消息 “师父从来没保护过我，也不打算保护我，她说过，我可以向别人寻求帮助，但必须拒绝别人的保护，否则就没有资格成为祷师。”顾七和周峰面对面坐着，抽得烟雾缭绕。 沉默了一会，周峰又问道：“现在你知道了树盾标志的来历，有什么想法？” “会不会是其他国家的祷师组织没有终止gu计划，而是转到了地下进行，没能研究出增加祷师数量的办法，却找到了半身魂灵的制造方法。”顾七说出了他的想法。 “不错的猜测，但是我看到张振宇发过来的树盾标志后，立即就问过了，除华夏之外的七个参与组织都表示不知道这件事，还去调查了一番，交换了调查报告，我知道听起来不靠谱，但是凭我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他们不像说谎。”周峰摆弄着手中的香烟说道。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顾七想了想说道：“导盲犬和他的同伴，找到了某个组织尚未销毁的资料，利用那些东西制造出了半身魂灵。” “这样的话，没必要使用树盾标志啊，完全可以自己弄个更拉风的标志出来，大树图案就像保护伞一样，可半身魂灵不像用来保护人类的，沿用树盾没有任何意义。”周峰皱着眉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导盲犬或是他的同伴和我一样，也是gu计划的产物，不知道对gu计划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沿用了标志。” “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也最合理，咱们能猜的也就这么多，说起那位导盲犬，我有个猜想，教庭不是昨晚来找你麻烦么？既然敢来，应该是不知道你是阿静的徒弟，但他们能知道你的位置，肯定是导盲犬告诉他们的，为什么导盲犬不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他在海渊公布了昨晚的事，会不会是想引起阿静的注意，帮教庭拉仇恨，让阿静去把教廷灭了？就算阿静不出手，他过段时间再把你的身份说出来，教庭那边岂不是要吓死？”周峰笑着说道，看来他很不喜欢教庭。 “可能性很大，不过师父是不会出手的，如果导盲犬什么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师父的性格。”顾七把香烟架在烟灰缸上，看着徐徐向上的青烟。 “只是为了让教庭吓一跳？可能性不大啊……算了，再说说今天的事吧，我听李云聪说过你的分析，能发动这么有效的进攻，能这么快的作出战术改变，恐怕只有导盲犬才能做到，他的目的是资料库，问题是把那些资料拿去有什么用，咱们自己都还没研究懂，他懂？”周峰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些吃的来。 “目标可能不是资料库，你知不知再往下走几百米有一个特别的房间。”顾七看着周峰问道。 周峰表情一变，忙问道：“我知道，问题是你怎么知道？” 顾七把他在电梯井下面看到的都说了一遍，周峰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直到顾七说道房间里面的半身魂灵都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房间的存在算是天纵最核心的机密之一，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封存着一些怨灵、恶灵和凶灵的魂灵罢了。”周峰笑着说道。 “为什么要存？”顾七不明白。 周峰解释道：“封存的怨灵、恶灵、凶灵全部都是祷师的魂灵，华夏的祷师一脉有很多古法失传，资料库里有太多东西研究不懂，一百多年前，当时的天纵老大是个可以封印魂灵的能者，他就想，说不定以后能找到让凶灵、恶灵恢复成普通魂灵的方法，到时候不就可以从这些祷师嘴里知道失传的那些古法了吗？于是他花了十多年时间，把这些祷师的魂灵都封印起来，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以理解。”顾七点了点头：“问题是，为什么把电梯井修那么深？似乎是专门为那个房间修的，那个房间不是原本就有门吗？” “电梯井确实是为了那个房间才房间修深的，那扇石门太难开，当初安电梯的时候就挖了个后门，想着出入方便些，但是之后又发现下去没什么意义，于是在换新电梯的时候又把后门填了，就是这么个情况，估计也是被导盲犬知道了，所以才让半身魂灵去挖，你说得对，攻击资料库只是假象，那些魂灵才是他们的目标，你说过他们还刻意抓魂灵去喂怨灵，目的就是培养凶灵。”周峰结合前后的情况一想，觉得脊背发凉。 那些凶灵就目前来看，是很大的危险与麻烦，但对华夏人来说是老祖宗，对祷师来说是大前辈，要是封印着魂灵的那些鼎、香炉和酒樽真被那些半身魂灵偷走了，他周峰就成千古罪人了。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李云聪端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盘烤肉、一盘炸花生、一盘烧茄子，一杯黄酒、一杯橙汗和两双筷子，放下后，李云聪对二人点点头，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吃，吃，别客气。”周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茄子，掺着两片烤肉放进嘴里，大口嚼着，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咽下去后又抬起杯子喝了口酒。 顾七也拿起筷子夹了几片烤肉吃了，他喜欢味道较重的食物，江海市的食物味道偏淡，不过烤肉的肉质极好，嚼得久了还会微微回甜。 “当老大就这点最好，想吃东西的时候马上就能吃，嘿嘿。”周峰笑得很奸诈，似乎就是为了这样的便利才当上“厂长”的。 顾七点了点头，继续吃肉。 就在这时，周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电话看一眼，说了句“恐怕不是好消息”，说完接起了电话。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听了一分钟左右，周峰在挂上电话之前说道：“叫佐仓进来。” 之后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佐仓健二从门外进来。 “内务省的总部也受到攻击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周峰示意佐仓健二坐下，开口就说出了惊人的信息。 佐仓健二楞了几秒，摇头道；“不知道，电话被淋湿了。” 周峰想了想，说道：“送你回去？内务省的损失应该比这边惨重，你应该回去看一眼。” “唔，回去的事就麻烦安排一下，不过不用太着急，既然会打电话来报信，说明敌人已经基本清理完了，就是不知道被偷了些什么东西。”佐仓健二皱着眉想了一会，问道：“只有咱们两家？” 周峰摇了摇头：“目前接到的消息，除了天纵和内务省外，特勤局、辛贝特、英皇家卫队、德宪法保卫局和教庭信理部都受到了攻击，都是历史悠久、实力较强的祷师组织，所以才能这么快发出通告，我猜，还有一些相对较弱的组织仍在苦战中，最弱的那些可能已经覆灭了。” “这样看来，那些半身魂灵的数量……很恐怖。”佐仓健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是肯定的，你想，安明在华夏只能算是个较小的二线城市，就连那里都有制造半身魂灵的秘密基地，全世界有那么多特大、超大城市，那些城市的秘密基地规模应该更大，藏在城市里的半身魂灵数量更多，加起来，再雇用一些本地的祷师，攻击祷师组织不成问题。”周峰嚼着花生米说道。 “目的呢？华夏有资料库，我们有魍宝馆，特勤局存有印第安文明的古物、辛贝特存有古埃及文明的宝物，宪法保卫局存有二战时期掠夺的大量特殊物品，信理部就更不用说了，各式各样的圣物连数都数不清，问题是会放在仓库里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不知道使用方法的，他们拿去有什么用？收藏？”佐仓健二没有筷子，抓了一把花生攥在手心里，慢慢的吃着。 “有可能是收藏和消灭。”顾七忽然说道。 “嗯？”周峰和佐仓健二一起看向了顾七。 “把那些古物、宝物、圣物拿走，就算不能用，也可以保证祷师组织无法使用，减少了对付半身魂灵的手段，况且导盲犬是有可能适合使用方法的；雇用祷师攻打本地或外地祷师组织，换句话说就是让祷师自相残杀，只需要用一部分半身魂灵作代价，就能有效的减少全世界的祷师数量，意味着能对付半身魂灵的人大量减少了……攻打成功能得到祷师组织的物，攻打不成功也能减少祷师的数量，一举两得，就是不知道最终目的是什么。”顾七说出了他的分析。 “好想法。”周峰点了点头：“不愿意打自己国家祷师组织的人就派去外国，反正只要能减少数量就行，半身魂灵是制造的，祷师是雇来的，不需要告诉他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就算被抓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听说咱们这边也捉了几个人，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总得试试。”佐仓健二把手里的花生米都塞进嘴里，站起身来：“越听你们说我越觉得不安，决定尽快回去，咱们保持密切联系，估计这段时间，祷师界将会很不平静。” 第一一一章 短暂的平静 “替我跟徐佩蓉说一声啊，出这么大的事，我的假期估计要被取消了，不过等你们放假要来的时候，我会来接你们的。” 天纵总部门前，佐仓健二向顾七和苗仪挥手作别。 顾七点了点头，苗仪蹲在他肩上，偏头看着别的地方，一脸不爽，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喵酱，你可别哭啊，哈哈哈……”佐仓健二大笑着钻进汽车后座，驾驶室的李云聪也转过头来笑了笑，似乎在寻找着猫眼角的泪痕。 “混蛋！谁会哭啊，我还巴不得你早点滚回去呢！”苗仪朝车窗大吼。 汽车很快开走了，佐仓健二按下车窗，笑着再次向顾七和苗仪挥手，等一人一猫消失在视野里之后，这才关起车窗，回过头来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低着头，沉声说道：“情况……牙败呐……” ………… 目送汽车走远，顾七转身走回总部。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忙碌的走来走去，众人看到顾七和苗仪后，都会微笑着向他们点头打招呼，哪怕前一刻还在低头抹眼泪。 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的到来，虽然看起来对整个局势的影响不大，实际上却是立了很大功劳的。 叶氏兄弟已经把来之前发生的事说了，顾七在地下停车场就已经推测出了敌人的行动，叶添龙随后打电话示警，尽管没多少人信，却成功的让一部分人行动起来，行动起来的人又通知了更多的人，心里有个底，就没有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接着，本来不需要参加战斗的两个人和一只猫来到了天纵总部，消灭了几个把守着重要关卡的敌人，堵住了双子走廊的墙边过道，大大缩短了作战时间，为死去的同事报了仇，还减少了后患，让善后工作轻松简单了很多。 除此之外，他们还活捉了几个敌人，连蹲在电梯上面那个可以利用旋转木马八音盒消除记忆的人，一共四名，就算问不出什么，至少也提供了问的可能性。 要是论功劳，顾七在这次事件中应该是可以拿下首功的。 但是今天不论功，因为有太多悲伤。 装着尸体的蓝色尸袋一个接一个的从楼上抬下来，都是天纵总部的文职人员，在对方的第一次攻击中就被杀死了，半身魂灵数量太多，而且同时在很多地方现身，总部的祷师根本来不及救援，一下就死了近三百人，敌对祷师出现之后又有更多的伤亡，要不是周峰当机立断，让众人退到资料库前，由自己守住那个房间。 回到二楼大平台，顾七看到了叶氏兄弟，二人见到顾七后走过来，问道：“佐仓先生回去了？” 顾七点了点头，他不清楚天纵的保密等级，不知道哪些东西能说哪些不能说，干脆什么都不说。 “走，一起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吧，佐仓先生的粘液应急倒是不错，但伤口还是要好好处理的。”叶添龙说道。 他的小腿中了一颗弹丸，之后又和半身魂灵作战，添了一些新伤，叶良辰也在楼梯口的战斗中受了一点点伤。 顾七点了点头，跟着二人走进电梯，来到三楼的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人不少，都在等着包扎，十分拥挤，病床已经被占满了，伤势较轻的只能回自己办公室里休息。 刚进门，顾七就和叶氏兄弟分散开了，满脸尽是人头，不知道该往哪走，还在茫然着，身前的人就忽然让开了一条路，让顾七可以直接走到医护人员面前，在处理伤势这方面，祷师享有绝对优先权，因为他们可能需要在处理完伤势后重新投入战斗，众人都不认识顾七，但是一黑衣和肩上坐着猫的形象已经被众人熟知。 顾七走到医护人员面前，把苗仪放在地上，脱下衣服，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血不多，因为佐仓健二已经处理过了，但是伤口多得吓人，右手小臂、上臂、肩膀上都是伤，一些已经结痂，一些还很新鲜，覆盖着一层被染红的胶状物。 那个医护人员是个年轻的女性，戴着口罩，乍一看到这么多伤，楞了一下，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顾七揭开覆盖着肩膀新伤的粘液膜，对她说道：“用酒精清洗一下就行了。” “哦……哦！”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摄起棉球，沾上酒精，在伤口附近点来点去。 顾七皱了皱眉，如果像这样处理，他的伤口恐怕一个小时都清楚不完，于是问道：“有没有多余的酒精？” “有！”她被吓了一跳，像是被烫到似的，缩手退后了一眼。 “给我一瓶就行了。”顾七伸出了手。 医护人员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精，递给顾七。 顾七走到角落的垃圾筒前，歪着身子，把手垂到垃圾筒上，用酒精冲洗完伤口中，又走回医护人员面前，说道：“麻烦帮我包一下。” 她连忙拿出纱布，仔仔细细的帮顾七包扎好，包得很不错，顾七道了谢，看了一眼手中沾了不少血迹的兜帽衫，把口袋里的烟掏出来，衣服扔进了垃圾筒里，赤着上身，带着苗仪走到到外面。 点上烟，顾七和苗仪来到电梯所在的房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呐，你先穿这个吧，虽然颜色有点……。” 顾七回头，看到刚才那个医护人员，仍戴着口罩，递过来一件淡黄色的t恤。 “多谢。”顾七接过t恤，穿上时闻到了淡淡的香味，t恤是女式的，有些紧，不过勉强能穿。 她似乎笑了笑，眯了一下眼睛，说道：“不用客气，也不用还我了，反正是参加活动得来的，家里还有。” “哦，好。”顾七点了点头，看着她快步回到医务室，走到电梯对面的窗台前，看着外面，点上支烟。 苗仪跳到窗台上，端详着顾七身上的t恤，笑道：“还挺合适你的。” “有点紧。”顾七低头看了一眼，见t恤的前面印着《akb0048》里本宫凪沙，大幅增加了t恤的可爱程度。 “人家巴巴的给你送衣服来，你居然还是这么冷冰冰的，没一点表示。”苗仪缓缓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谢过了。”顾七吐着烟说道。 “木头啊，话说你谈过恋爱没？”苗仪好奇的问道。 “谈恋爱的定义是什么？”顾七反问。 “呃……”苗仪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回答，定义是什么？拆开来的话也只有“谈”字好解释些，想了半天，它才很没自信的说道：“就是……和妹子在一起时，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脸皮发烫的感觉。” “不用和妹子在一起，喝酒也能有这些症状。”顾七淡淡的说道。 “什么叫症状，那又不是病……”苗仪无奈的说道：“那你有没有长时间和女性相处的经验？在没见面的时候会想念，希望每天都在一起？” “有，徐佩蓉十二年，我师父十年。”顾七又说道。 “呃……”苗仪看样子快哭了：“你师父也就罢了，徐佩蓉不是你妹妹吗？”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顾七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算了……当我没问过。”苗仪被彻底击败。 ………… 又等了一会，叶氏兄弟出来了，叫上顾七和苗仪，来到四楼一个小房间前，叶添龙独自进去，没一会拿着个盒子出来，递给顾七：“你手机坏了，以后用这个吧，天纵自己研制的，防水防摔，可以卫星上网，指纹识别后直接打开查林杰夫海渊，不用自己捣鼓，你的手机是因为天纵坏的，天纵赔一台给你，公平合理。” 顾七想了想，点头接过盒子，把自己的sim卡从坏手机里拿出来，放进新手机，又在叶添龙的帮助下弄好了指纹识别，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和一通未接电话。 短信和电话都是张振宇的，顾七皱了皱眉，先打开了短信。 短信是这样写的：“有两个普通人在跟踪徐佩蓉，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请选择方案：a、立即抓捕，秘密审问；b、继续跟踪，放线钓鱼。” 时间显示，短信是三十分钟前发来的，顾七试着回了个b，既然一切都在控制之中，那么放线钓鱼更好一些，因为人是会说谎的。 几秒后，电话响起。 “跟踪的事不用管了，徐佩蓉说是前些天她在公交车上揍过的那两个人，似乎想找她报仇，已经处理了。”张振宇的声音响起。 顾七想了想，皱着眉问道：“为什么是她告诉你而不是你们查出来的？她告诉你们就代表你们和她接触了，接触……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呃……你也太敏感了，我就一句话你都能想到这么多。”张振宇笑了起来。 “今天分析太多，大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还没有冷静下来。”顾七沉声说道。 “嗯，确实有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担心，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看来也没必要担心，就等你回来再说吧。”张振宇的语气很轻松。 “好，我明天回来。”顾七说着挂上了电话。 第一一二章 魂灵脱体 淡蓝色的冷光照亮了顾七和周峰的脸，房间里只有他们一老一少二人，以及满地的狼籍。 刚吃完简单的晚餐，周峰叼着根牙签，苦着脸捡起一个酒樽，说道：“我也很多年没来这里了，忘了居然有这么多东西，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今晚咱俩就在这收拾一下，你总不好意思让我一个老人家独自清理吧？嘿嘿……” “好。”顾七点了点头，看了看那些被打烂的置物架，说道：“换成固定在地上的钢架比较好，这些东西都比较老了，容易摔坏压坏，得想个更好的保管方法。” 周峰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道：“弄成银行的屉式保险柜那种吧，我先找些铁盒子来，把这些东西装好，之后再叫人来弄柜子，直接放进去就行，顺便再加固一下这个房间，免得又被挖开，电梯井也填掉好了。” 二人清理了被打坏的置物架，又从资料库里拿来了几十个细长的铁盒子，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鼎、香炉和酒樽装进去，堆在房间一角，最后，顾七墙角里挖出来封印鱼惧罗的那个鼎。 周峰拿着鼎翻来覆去的看，鼎被砸扁了，鼎耳旁有条小小的裂缝，他把裂缝凑到眼睛前仔细看了一会，问道：“你真的把鱼大都督给吸了？” “不确定，没办法沟通。”顾七有过不少猜测，但无论是珍妃还是房间里那个挥手斩杀半身魂灵的凶灵，都不会开口说话。 “唔，不能放着不管，就算是哑弹也得引爆了，否则会出大问题，你先出去吧，我把这东西拆开来看看。”周峰示意顾七离远点，如果鱼惧罗的凶灵还在，他就不得不消灭了，毕竟那个可以封印的祷师已经去世近百年了。 “中子星”这个能力对静止的物体不产生作用，但人是不可能绝对静止的，因为心在跳、血在流，人体各大系统在不停的运转，在“中子星”作用范围内，都会受到向下的力影响，离得近的必死无疑，而这个能力对魂灵同样有效，魂灵能够保持静止就没事，一动就肯定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我来，你出去。”顾七看了一眼右手小臂，小臂上像纹身似的黑色锁链有两条，一条已经确定和珍妃连接，另一条就是先前在这个房间里出现的。 “好吧，我守在外面。”周峰把鼎交给顾七，转身走到了石门外面，外面是一条“z”字型坡道，通往资料库的秘门。 等周峰离开后，顾七把鼎放在房间中心，退后五米，从右手掌伸出一条锁链，用急速旋转的第一个链环打在那道裂缝上。 裂缝的边缘被打得凹陷进去，扩宽了很多，过了一秒左右，鼎突然“当”的一声分成两半，打在两边的墙壁上，一团凝聚着的黑雾留在原地，和半身魂灵死时化成的黑烟有所不同，随后，黑雾膨胀成人形，慢慢细化，显出了凶灵的形象。 凶灵很高大，和先前那只一模一样，意识投影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但还是无法确定。 它盯着顾七，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胸口也没有锁链连接，这一点和顾七预想的有所不同。 映射幻境是很罕见的能力，珍妃会，不代表鱼惧罗也会，但鱼惧罗比珍妃早死一千多年，凶灵的存在时间越久就越强大，一千年的时间可不短，鱼惧罗除了挥手隔空斩杀半身魂灵外，肯定还有什么很厉害的手段。 但是它一直没动，死死盯着顾七，顾七也没敢乱动，面前这只凶灵是可以秒杀自己的。 对视了五分钟左右，鱼惧罗才终于有了动作，它微微张开嘴，做出了一个用力吸气的动作。 顾七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牵引力在拉扯自己，但身体并没有对那股力道作出反应，没有前倾或前移，直到某刻，他重重摔在地上。 身体----或者说尸体倒下了，但顾七仍站在地上，缓缓朝鱼惧罗移去，他的魂灵竟被鱼惧罗吸了出来，轻飘飘的什么也感觉不到，想要后退，却不知道该如何用力，就这样移到了鱼惧罗身前一米远的位置。 然后，顾七停了下来，他终于有了感觉，感觉胸口有一股力量拉住了自己，低头一看，胸口有条白色的锁链。 锁链连着身体的左臂，也就是那个白链的纹身，像锚一样拉住了他的魂灵，鱼惧罗仍在吸气，再也吸不动顾七，但是顾七有些着急。 尸体无法呼吸，血流停止无法输送氧气，肢体和内脏也就罢了，就算受损也能恢复，但大脑不行，缺氧三分钟以上就有脑损伤的可能，造成各式各样的功能障碍，例如运动、认知、性格、行为、情绪、语言等等，而脑细胞又是不可再生的，一旦受损就是永久性的。 他必须在三分钟之内回到身体里，而现在，魂灵已经离体一分钟。 可要怎么回去？无论是力量还是能力，魂灵和凶灵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就像兔子要博狮虎，蚊子要吞蜘蛛一样，对打的话，鱼惧罗可能一根小手指就把顾七灭了。 周峰皱起眉头，他也感觉到了那股怪异的拉力，立即使用了“中子星”这个能力，但不敢下去察看情况，中子星的作用半径有十五米，他下去的话很可能影响顾七。 趴在资料库里睡觉的苗仪猛的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从椅子上跳下来，寻着“气味”来到了秘门门口，“喵喵”的叫起来，它闻到了凶灵的味道，陌生的凶灵，但是不知道怎么进入秘门。 顾七不敢轻举妄动，定定的站着，以免反抗会招致鱼惧罗的攻击，他冷静的思考着应对方法，想起了师父的话： “可以控制的能力才是强大的能力，能力是为祷师而存在的，是祷师思想、肢体的延伸，包括我的‘沙子’在内，所有不可控能力都是阻止祷师变强的障碍，哪怕那些不可控能力看起来很强大，你的‘双链’是能力控制的极端例子，几乎每个链环都要控制才能发挥作用，所以永远也不要忘记，你是锁链的载体，只有你强大了锁链才能强大，无论今后锁链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你都不能过度依赖能力，你的大脑才是真正的武器，无论有没有锁链傍身。” 他从未忘记过师父的话，渐渐养成了先动脑，再动手的习惯，而且为了怕自己依赖锁链，连鬼面都没有吸收过，他的锁链和刚觉醒时没有区别，直到前段时间才由珍妃调整改变。 一分三十秒，顾七的视线从鱼惧罗身上移开，缓慢的转头环视了这个房间； 一分四十秒，他抬起右手，找到了手臂上的锁链纹身； 一分五十秒，顾七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将右臂插进了鱼惧罗的胸膛。 两分钟过去了，鱼惧罗仍保持着吸气的姿势，但吸力已经消失了。 两分三十秒，凶灵消失在房间里，顾七放下右手，转身走回到自己的尸体旁边，躺进身体里。 两分五十秒，他猛的坐起来，用力吸了一口气，几乎将肺都撑裂了。 头有点晕，视线模糊，心率不齐，手脚发麻……数种症状一齐出现，难受之极，顾七又在地上坐了一会，症状这才开始慢慢消失。 魂灵打不过凶灵，但鱼惧罗并不是房间里唯一的凶灵，珍妃也在这里，顾七环视房间，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这就很值得思考了。 她为什么不出来？魂灵离开后，身体就只是一个空壳，她没有理由再呆在里面，除非能够占据身体，但是地上的身体并没有动弹。 于是顾七看向自己的右臂，黑链纹身清晰无比，这才是纹身的本体，也就意味着，珍妃并没有“寄居”在顾七身体里，而是住在他的魂灵里，黑链纹身有两条，一条连接着珍妃，一条连接着鱼惧罗的意识投影----这是魂灵的一部分，和记忆不同，意识、本能、杀意、战意是不会混乱、消失的。 但是黑链纹身并不是真正的锁链，没办法放出去，所以顾七主动走上前去，将纹身探进鱼惧罗的胸膛。 这是在赌博，赌注是命，因为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和行动了，顾七留出了一分十秒时间，如果赌输了，他就会展开攻击，无论是否能赢。 计划成功了，鱼惧罗的意识投影已经与顾七的魂灵相连，黑链纹身探进它身体后，意识与魂灵连接，魂灵被锁链吸收。 鱼惧罗应该是想吸取顾七的魂灵，最终的结果相反，顾七成功吸收了它的魂灵。 周峰收到顾七身前，将他扶起来，他感觉到那股吸力消失后，就收回了能力，下来察看情况，正好看到了顾七坐在地上恢复的情景。 “你这种能力，最好不要有什么后遗症，我可不希望咱们变成敌人。”周峰拍了拍顾七身上的灰，笑着说道。 “希望不会。”顾七掏出支烟点上，双手仍在微微颤抖。 -------------------- 感谢失落方舟的打赏，谢谢支持！ 另外向大家通告一下，这本小说可能在下周五上架，希望上架之后能继续得到大家的支持。 顺便再打劫一下推荐票，大家有票的，统统交出来哦！！！还没有收藏本书的同志们，快去点击加入书架哦！！！ 第一一三章 流浪 小型飞机在早上八点起飞，到达安明市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飞机着陆后立即驶入机库。 机库里停着两辆suv，张振宇、肖紫陇、郑洁、宋忠、庞海都在这里，除了他们外，曾雨、曾雪和徐佩蓉也在，搞得跟欢迎领导莅临似的。 刚从舱门钻出来，顾七还没来得及走下梯子，偌大的机库里就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他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左肩上的苗仪，表情茫然。 “这还用想？当然是因为你的衣服。”苗仪白了顾七一眼。 身上还穿着那件淡黄色、前面印着本宫凪沙的女式t恤，反正只呆一个晚上，路上有车、有飞机送，所以顾七穿得很自然，不会让人看到的人觉得别扭，换句话说就是----t恤很合身。 张振宇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三百斤的壮汉，笑得翘起兰花指，扶着墨镜擦眼泪；宋忠和庞海互相挽着胳膊，捂着肚子，膝盖和腰都弯着，笑得太阳穴青筋几乎爆炸；肖紫陇和郑洁平时都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很少笑，这时也别过头去，肩膀不住抖动。 曾雨和徐佩蓉则是面带微笑，眼中的调侃意味十足，只有曾雪呆呆看着顾七，表情和顾七刚才一样茫然，像是在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顾七。 走下舱门梯，顾七来到众人面前，说道：“受了点小伤，衣服坏了，沾了血，我就扔了。” “不信！”曾雨斜着眼睛看他，笑容变得怪怪的。 “被赶出来的时候抓错了？”庞海不停的朝顾七挤眼睛。 “居然不带来我看看。”徐佩蓉不忘落井下石，刻意看了一眼机舱门。 苗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雪上加霜的机会，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是见到了，你们要是好好贿赂贿赂我，我一高兴，就跟你们讲详细经过。” ………… 笑闹了一阵，众人分别上车，顾七、苗仪和徐佩蓉坐张振宇的车，剩下几个天纵小组的成员坐最后一辆车。 车队开出机场，顾七转头看着徐佩蓉，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太清楚。”徐佩蓉看向了驾驶室的张振宇。 张振宇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昨天我们分散开来在暗中保护她，结果郑洁就遇到了一个以前认识的流浪祷师，那小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没个正经样，吊儿郎当的，发现我们在跟随徐佩蓉，就……咳，就跑去向她表白了。” “表白？”顾七楞楞的看向徐佩蓉，苗仪坐在二人中间，抬头看了看二人，嘀咕了句什么。 徐佩蓉叹了口气，斜眼看着顾七说道：“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让他们跟着我，又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 “我不确定想绑架你的人有没有消灭干净，担心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利用你来报复。”顾七说着看向了张振宇。 “是我们的失误。”张振宇能感觉到，顾七视线正在灼烧着他光秃秃的后脑勺。 “流浪祷师是什么？”顾七没有追究责任的想法，只是想弄清并解决眼前的问题。 “就是指那些没有归属组织，没有‘国’这个概念，没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的祷师，流浪的习俗是从罗姆人（rom）那里流传下来的，只不过现在的祷师已经不再集群，都喜欢独自行动了，更像背包客。”张振宇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 “不是印度人吧？”顾七又楞了一下，罗姆人有很多种称呼，比较出名的称呼是吉卜赛人、波希米亚人和弗拉明戈人，起源于印度北部。 “当然不是。”张振宇笑着说道：“当代的罗姆已经很少有印度人了，表白那家伙是华夏人，叫‘雾渡鸦’张顺，可以在短时间内化身黑雾移动，无视一切障碍，真正的潜行高手，人品确实不坏，不会乱来，处熟了就能发现他是个可靠的朋友，但是没正经的样子和佐仓健二很像。” “万一他在穿过固体障碍时，雾化效果消失会发生什么事？”顾七接口问道。 “呃……我不知道，你的关注重点是不是错了？现在要担心的不是他向你妹妹表白这件事吗？”张振宇满头黑线。 “你们的失误，你们的责任，这个问题应该由你们去担心。”顾七淡淡的说道。 张振宇沉思了一会，笑道：“这一手玩得好，直接把我绑住了，好吧，我会保证那小子不惹出什么麻烦来。” “这段时间我得提防着导盲犬的报复，他的计划被我破坏了，说不定会派人来杀我，所以徐佩蓉的安全还是得靠你们负责。”顾七从昨天开始就在担心这个问题。 “放心，峰叔也想到这了这一点，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保证你、徐佩蓉和苗仪的安全，现在整个华夏的天纵小队都行动起来了，寻找半身魂灵的下落，峰叔说，可惜全世界只有一只苗仪。”张振宇笑着说道。 “别别别，别以为拍我猫屁我就会跟着你们到处跑，华夏那么大，那么多城市，跑一圈至少得一两年，我的猫生可没多少一两年，说不定一圈没跑完就被折腾死了。”苗仪懒洋洋的说道。 “放心，总部已经在研究半身魂灵的探测装置了，听说在双子走廊捉住几只活的，应该可以很快做出来。”张振宇停顿了一会，又说道：“说起研究，顾七，你是不是和峰叔提到一个叫夏荣的人，听说很聪明，峰叔让我们尽快接触她一下，看她能不能接受，总部牺牲了不少人，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应该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叫她，只是……她不一定愿意来。”顾七说着拿出手机。 “不愿意？为什么？”张振宇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顾七。 “和她吃饭的时间和地点不符，打破了她的生活规则，她应该会很苦恼，我先问问。”顾七说着发了个短信。 才刚发出去，手机就响起，显示了一个未知的号码，顾七接起来，听到了佐仓健二的声音：“链桑，尼轰这边损失挺大，魍宝馆里的东西被毁了不少，还被偷了一些，你的推测有可能是正确的，导盲犬的目的就是要减少可以对付半身魂灵的东西，其中有个被盗物品是‘天狗面具’，你要是见到鼻子又细又长的人，记得跟我说一声，这是我在尼轰用的电话号码，就这样，jia－ne（再见）。” 说完，佐仓健二就挂上了电话，似乎很忙碌。 “怎么说？她方便的话给个地址，我们去附近吃饭。”张振宇看着倒车镜问道。 “是佐仓健二，他说尼轰损失很大，让我留意鼻子很长的人。”顾七刚要把电话装回去，又收到了夏荣的短信。 “连天狗面具都被偷，那就真是伤筋动骨了……”张振宇叹了口气。 “夏荣说现在有空，去接她吧。”顾七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 这天是周六，天气晴朗，接到夏荣后，张振宇在附近找了家像样的餐馆，订了个包间，一行人都坐了进去。 陌生人太多，夏荣有些无所适从，幸好曾雨和顾七在这里，一左一右的住在她旁边，让她安心了不少。 夏荣终于知道，原来顾七保护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曾雨的妹妹，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顾七会和曾雨的妹妹呆在一起。 张振宇点好菜，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夏荣问道：“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夏荣看了一眼顾七，点了点头。 张振宇又问道：“那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 夏荣又点了点头，有些机械的说道：“通过基因鉴定已经可以确定，全世界的人类都起源于非洲，但是在别的地方也发现了不少直立人的化石，比如元谋人、北京猿人、海德堡人等，其中大部分已经灭绝，但无法确定除了现在人类的祖先外其余的直立人都灭绝了，我相信有一部分直立人是存活下来的，最终进化成了智慧生物，甚至是比人类更具智慧的生物。” “真是一语中地。”张振宇看向了曾雨。 曾雨笑着对夏荣说道：“我不是人类。” “啊？”夏荣呆住了，她是插班生，来体验学校生活的，性格孤僻，班上和她说话最多的人就是曾雨了，不是人类？ 曾雨没有显出禁婆的真实样貌，免得把夏荣吓傻了，只是把头发扬起来，缠在夏荣手腕上。 夏荣呆呆看着手腕上的头发，又看了桌旁的众人一眼，发现众人都自顾自的做着手中的事，她看不懂别人的表情，以为是大家都没看到，抬起手腕，指着手腕上的头发说道：“这个……这个是……” “你可以把禁婆的头发当成是蜘蛛丝，原理一样，只是成份不同。”顾七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禁……禁婆？”夏荣记得她在一些小说上看过这个称呼，今天居然能遇到真货。 “禁婆是会吃人的哦。”曾雨收回了头发，笑得很甜。 -------------------- 感谢冰水的火焰刀、比利♂、血山肥狐和68蛋白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一四章 应该有弱点 “禁婆是会吃人的哦。”曾雨收回了头发，对夏荣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呃……”对于这一点，夏荣反而不觉得吃惊，毕竟一个活生生的禁婆坐在自己身旁，与之相比，禁婆吃人之类的事就少了很多冲击力。 张振宇插口说道：“这类事情，你能接受？” “不如说是很有兴趣。”夏荣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能想到魑类存世可能就是没有灭绝的直立人族群进化而来，对这类事的接受程度就不会太差。 “很好，我们是这样一个组织……”张振宇点了点头，简单的介绍了祷师这个职业，说道：“详细的东西现在不方便说，我们是华夏的祷师组织，独立自治，不与任何政府部门挂钩，当然，为了行事方便，我们可以调用国家机器配合工作，唔……扯远了，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学历无所谓，要掌握的知识在学校里是学不到的。” “好。”夏荣回答得很干脆。 张振宇反而楞了：“这个……你最好先考虑一下，我们的总部在江海市，来了就是正式员工，而且有诸多保密事宜，透露出去的话后果很严重，还可能会遇到危险，最好征询下你的家人。” “不用，我们搬过去就行，家里只有我和我妈，她身体不好，需要钱治病。”夏荣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哦……”张振宇点了点头：“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立即提供援助。” 夏荣想了想，看向顾七，像是在求助，她有语言天赋，学一门外语大概只需要几天时间，但是没有沟通天赋，顾七似乎对阿斯伯格综合症有一定了解，希望能猜到她的想法。 “衣食住行最好都能由你们安排，安排好住的地方，帮忙照顾她母亲，给她一个工作的平台，最好配一个生活助手，其它事尽量不要去管，她会规划出自己的生活节奏，讨厌改变环境，哪怕是放笔的位置，她学习能力很强，记忆力极好，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就能有成绩，最好是按她的兴趣来安排工作，解读资料库里的东西，或是研究存世。”顾七一句话安排了夏荣今后的生活。 “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张振宇点了点头。 ………… 开始上菜后，众人就不再讨论天纵的事，又开始讨论顾七的衣着品味，只有夏荣丝毫没有兴趣，倒是更关心菜肴的味道。 苗仪的情绪始终不高，吃了些薰鱼和白斩鸡后就提前离开了，说是一夜未归，它那个笨蛋主人说不定又要哭鼻子了，得早点回去看看。 送走苗仪，众人吃完饭，由肖紫陇和宋忠陪同夏荣回去，向她母亲说明情况，郑洁和庞海去寻找“雾渡鸦”张顺，那是个爱惹事的人，不盯着点，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顾七、徐佩蓉、曾雨和曾雪坐进了张振宇的车。 “你怎么会来？”顾七向曾雨问道，他知道天纵小队和徐佩蓉来接他，没想到曾雨和曾雪也来了。 “路上遇到的，我带小雪去学琴。”曾雨笑着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着手机，杉锦实业的事还没有解决完，刀锦在周末的学习停止了，曾雪被钢琴老师看中，由曾雨带她去正式开始学习。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智能手机了？”徐佩蓉见顾七从吃饭开始就一直在低头看手机，觉得很奇怪，顾七曾经用过智能手机，嫌手机又大又不好装，多余的功能根本没用，最后又换回了非智能手机，只要能接打电话、收发短信、彩信功能就行。 “在看海渊，估计我得出去避避风头了。”顾七沉声说道。 “怎么？”张振宇回头看了一眼，当“避风头”这三个字从顾七嘴里说出来时，就代表事情已经相当严重了。 “导盲犬把昨天发生的事公布出来了，一共五十二个祷师组织同时间受到攻击，除了覆灭的十七个组织外，损失最大的是信理部，有大量乌鸦参与，圣字头的祷师损失近半，损失最小的是天纵和辛贝特，其次是内务省、特勤局和宪法保卫局，内务省是因为佐仓健二询问过半身魂灵的事；特勤局和宪法保卫局是因为有探测工具出现异常，提前做了准备；辛贝特是因为摩萨德提前发现、破坏半身魂灵的巢穴，当时只是以为发现了新的存世，没太在意；天纵损失最小的理由被归到了我身上。”顾七把手机装回口袋里。 “把全世界的注意力引到你身上？目的呢？”张振宇皱着眉说道。 “目的不清楚，写得很客观，都是事实，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不像是在引仇恨，按时间来算，摩萨德应该比我更早发现半身魂灵的存在，但是被淡化了，弄得好像是我第一个发现似的，刻意突出了我的名字，关于我的那个信息公布的贴子，点击量一夜间增加了五倍，我猜最近会有一些祷师组织派来的人找我，很麻烦。”顾七说出了他的担心。 张振宇点了点头：“还有教庭那边，圣字头祷师被灭那么多，各种圣物肯定也丢了不少，关键是前一天派人去杀你的消息被公布了，第二天就被弄得鸡飞狗跳，丢脸丢得有点大，怒火需要发泄，你就是个不错的发泄口，你不是说昨天的袭击可能是导盲犬策划的吗？我在想，前天晚上导盲犬公布教庭派人杀你的那条消息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那些都只是猜测，无法……确定……”顾七的语速突然变慢，陷入了沉思。 “怎么？”张振宇以为他受到了能力攻击。 顾七又思考了一会，说道：“我昨天和峰叔讨论过导盲犬前晚发贴的目的，峰叔猜测他想引起我师父的注意，让我师父去对付教庭，当时我说过，师父不会为了我去灭教庭的人，之后话题就转移了，现在想来，导盲犬什么都知道，应该也知道我师父不会为我出头，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想导盲犬发贴的目的，会不会是想把自己从事件中摘出去。” “怎么摘？”张振宇还能跟上顾七的思路。 “波特罗是多米尼加的大主教，博尼埃罗是信理部的重要成员，如果导盲犬根据前晚发生的事，对多米尼加的祷师组织和信理部做出了战术改变，事后就会被人看出端倪，所以他发个贴子，具体说明，这样的话，就算被人看出来有针对性战术，他也可以说是因为有人看了他的贴子，这才布置的针对性战术，和他无关，他只是发贴的人。”顾七抱着右手，握起左拳放在嘴前，低着头说道。 “呃，这个没有分析的必要吧？得出的结论只是他很聪明？”张振宇不知道分析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导盲犬敢随意公开祷师信息，不怕祷师去追杀他，为什么要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他在害怕什么？想隐藏什么？我想找出他的弱点。”顾七的大脑高速运转。 张振宇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敌人都还没现身，你就想找出对方的弱点，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弱点就是在平时最微小的细节中显露出来的，真正敌对的时候反而会努力隐藏，能提前发现，碰面时就能给予致命一击，可惜现在资料不够，还推测不出来。”顾七打了个哈欠醒脑。 “算了吧，别想了，好好休息几天再说，至于你担心的问题，峰叔肯定会作出安排的。”张振宇敲打着方向盘。 “你们能不能把和我有关的资料都消除了？别让徐佩蓉和我扯上任何关系，虽然现在再做这件事可能已经晚了。”顾七揉了揉眼睛，向张振宇问道。 “今天之内就可以办妥。”张振宇拿出电话。 ………… 汽车驶到小区门口，五人从车上下来，刚走到顾七和徐佩蓉的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有动静。 顾七示意众人退后，掏出钥匙打开锁，推开门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门后没有埋伏，屋子里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叼着根皱巴巴的烟，穿着件皱巴巴的衣服，有些旧，但并不脏，下巴上有几根胡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见到门被推开后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看到了徐佩蓉，这人就露出了微笑，居然有几分温暖，和他的形象很不符。 “张顺？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振宇目瞪口呆的说道。 屋里的人正是“雾渡鸦”张顺，听到张振宇的话，他叹了口气，指着桌子说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听说顾七今天回来，还辛辛苦苦给你们做好了饭，都放冷了。” 桌上放着一口锅，旁边摆了一圈碗，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飘到门外，不过锅里已经没有热气冒出来了，果然是已经放了好一会的状态。 一行人走进屋，发现那是一锅已经泡烂了的方便面，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而张顺看到了曾雨，眼睛又亮了起来，毕恭毕敬的问道：“美丽的禁婆小姐，作为祷师，我有义务为存世的繁衍作出贡献，请问你需不需要……” -------------------- 感谢“冰水的火焰刀”的评价票，继续求推荐票~~~ 第一一五章 最好是离开 张顺来了，煮了一锅方便面当作自己辛辛苦苦为大家做的饭，看到曾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替禁婆这个种族考虑繁衍问题。 禁婆是生活在近海区域的智慧生物，和两栖动物不同的是，禁婆一出生就拥有两套呼吸系统，拥有和人类近似的声带，并且可以用肌肉模拟出人类的样子，属于可以完全融入人类社会的魑类存世。 融入人类社会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所有禁婆都是雌性的，在需要繁衍后代时，她们就会浮出海面，利用出航的水手交－配，然后拖进深海里吃掉。 由于生活习性不同，各个地方的禁婆捕捉水海的方法不同，称呼也不同，希腊神话中的塞壬就是通过声音来引－诱水手的，传说中，她们拥有美妙的歌声，其实只是传说，海面上出现任何声音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至于塞壬有翅膀这个说法，则是源于她们双腿的惊人爆发力，以最快速度游动时，她们能窜出海面，像鸟一样落到船舷上----尽管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华夏南海近海海域的禁婆，则偏爱使用她们的头发，水手到甲板上抽根烟，可能就会被头发拖进海里，所以才会出现各种版本的恐怖传说----又多又长的黑色头发很容易触碰到人类的恐惧神经。 ………… 昨天向徐佩蓉表白，今天一见到曾雨就问繁衍问题，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一听到他的话，徐佩蓉就松了口气，看来表白之类的是日常任务，她只是寻常的任务npc罢了。 “万一你在穿过固体障碍时，雾化效果消失会发生什么事？”顾七问出了这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哦，我倒是不会死，但是会被卡在那个障碍物里，无法凝回人形，直到障碍物被清除，让我能有个站的地方。”张顺毫不介意的说出了自己能力的弱点。 “那如果被卡住，你岂不是可以永远活下去？”顾七有些惊讶。 张顺摇了摇头：“要真是那样就好了，‘雾渡鸦’这个能力……怎么说呢，你可以想象有一条架空在这个世界上的隧道，黑雾只是我在那条隧道里移动踩出来的灰尘，隧道被堵住的话，我只是出不去，但人还是在那里，会渴死饿死，就算隧道里有水有食物，我也会老死，当然，并不是真的有条隧道，我可以往任何方向移动。” “明白了。”顾七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要去芭堤雅玩一转，是碰巧露过这里的吗？怎么没去？”张振宇叹着气给郑洁和庞海发短信。 “老天爷不让我走啊。”张顺也叹了口气。 曾雨看向了徐佩蓉，徐佩蓉看向了曾雨。 “不不不不不，不是因为你们，好意心领了。”张顺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指着顾七说道：“是他。” 顾七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t恤，走向自己的房间：“我是男的。” “噗……我当然知道。”张顺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我是说海渊上说的那件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只导盲犬还把注意力引向了顾七，接下来安明市应该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就这当口，我正好路过，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放屁！这明明是老天爷要让你尽快离开的信号，顾七就像个柴油桶，安明的火已经快烧起来了，结果你这个汽油桶又来了，还是没盖的，嫌不够事大？快走快走，现在去芭堤雅正好，晚了太热。”张振宇恨不得一脚把张顺踢到泰国。 佐仓健二就是个受凑热闹的主，但至少还有层高级官员的外衣在，做事不会太出格，而是张顺属于不嫌事大的人，除了心中的底线外，没有什么能约束他。 就比如今天，他一个招呼不打，直接跑来顾七家煮锅方便面等着大家回来吃，怎么想怎么瘆人，但他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而且能从海渊上的贴子推断出顾七身边要发生大事，反应比大多数人都要快。 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癫狂的疯子，而是理智的神经病。 “怎么跟城管赶小贩似的，我又没练摊，你管不着，不服把我抓进去。”张顺坐下来，把锅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挑了两下，摇了摇头，走进厨房里拿出一把大汤匙，舀了一勺方便面糊放进嘴里。 “废话，要是能关得住，早把你关起来了。”张振宇愤愤不平的说道。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干什么坏事，况且都出这么大事了，还能坏到哪去？”张顺满嘴面糊，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这样说我反而怕，肯定会有祷师来找顾七，但绝大多数都不是怀有恶意的，可能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结识那些人，对顾七没什么坏处，结果你来加把火，反而让事情往坏的方向走，这不是给顾七添乱么？”张振宇叹了口气，他敢跟顾七说张顺的人品不错，就是因为知道张顺没干过什么坏事，但这一次情况不同。 “那这样好了，我就专门找找顾七麻烦的那些人的麻烦。”张顺咽下面糊，语速突然变得很快。 “呃？”张振宇被他绕得楞了一下。 这时，顾七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换回了他的黑t恤和佐仓健二送他的兜帽特攻服。 他坐到桌旁，看着张顺说道：“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张顺楞了一下，汤匙悬在嘴前。 “不确定，乱走，不在同一个地方呆两小时以上，包括我自己在内，没有人知道我会去哪。”顾七说出了他的打算。 当初佐仓健二是接到电话去找他，而不是去等他的，这就意味着导盲犬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却无法预测他“将来”要去哪里，只要一直保持移动，当要找他的人来到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时，他已经去到别的地方了。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就是累人。”张振宇点了点头。 “这方面我是专家啊，一直都是这么走的，只是停留时间没那么短而已，我跟着你去好不好？”张顺来了精神。 “不好，我只是想告诉你，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顾七点了根烟，并递给张顺一支。 “所以才要跟着你。”张顺抬起锅，咕咚咕咚喝了半锅面糊，起身麻利的收拾好碗筷，洗干净锅，把一切归到原位，和他来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就要走？”徐佩蓉淡淡的问了一句。 “越快越好，这样就不会有很多祷师同时涌进安明市，天纵方面可以投入更多精力保护你，我不停的移动不就会碰上麻烦或危险，另外我还有一些事想要弄清楚，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会开着手机，随时可以联系，也不会离开太久，六月之前肯定会回来。”顾七说着转头看向曾雨：“帮我和邱校长、丁老师说一声。” “好。”曾雨点了点头。 “站在天纵成员的角度来看，你这样做我是绝对支持的，但是站在个人角度，我不支持，一个地方呆两个小时，睡觉怎么办？而且危险不仅仅来自那些想要找你的人，别忘了你去到别的地方，可能会遇到半身魂灵的攻击，它们不需要追着你跑，你可能一脚踏进它们的巢穴。”张振宇已经拿出手机，用简讯向总部汇报情况。 “那也是我的目的之一，祷师的能力各不一样，不可能适应，但是半身魂灵的攻击手段有限，多和它们打打，以后遇到了就能更加游刃有余，至于睡觉，用达－芬奇睡眠法（多阶段睡眠法polyphasic－sleep）就行了，人类的睡眠周期是一个半小时，两小时的时间足够睡一觉。”顾七在烟灰缸里抹了一下烟灰。 “别忘了还有我，半身魂灵是什么？听起来很邪恶，必须消灭。”张顺从墙角拿起一个细长的皮袋子，提着袋口的绳子一甩，将袋子甩到背后，说道：“走吧，我跟定你了，一切听你安排，绝不惹事。” 顾七皱了皱眉，看向张振宇。 “就带上他吧。”张振宇叹了口气：“至少多一个战力。” “两个人不方便，我想骑车离开的。”顾七有些为难。 “骑？自行车？”张振宇楞住。 顾七点了点头：“灵活，很窄的地方也能穿过去，不用担心油或电的问题，只要腿还有力气，自行车就能跑起来，但是两个人就不能走远路了，坐车的人屁股受不了。” 张顺用力点头：“对，屁股要紧。” 张振宇把车钥匙递过去：“那开我的车去好了，你们睡醒后离开也可以更快一些，防弹，车上有定位系统，遇到危险，按一下紧急呼叫钮，我们会立即赶到，车子被毁也一样会发信号，就是费油，不过油箱够大。” “就这么办。”张顺立即接过车钥匙，转头向顾七问道：“你行李呢？” “我带着钱。”顾七衣服内包里掏出十多张钞票，大概有一千多块钱。 “足够了！你就是一分钱不带，我也能让你舒舒服服的过一个月，这些钱就用来买烟和换洗衣服好了。”张顺拍着胸膛说道。 “路上小心，少受点伤。”徐佩蓉在二人离开之时，叮嘱道。 -------------------- 感谢雍墨的打赏！ 本－书－书－友－群：1－2－7－1－1－0－2，无任何进群条件，欢迎大家加入。 第一一六章 在路上 回家换了件衣服，呆了十分钟左右，顾七再次离开了家，而这一次，他可能要离开一个月的时间。 下楼走到小区门口，二人来到了张振宇的汽车，顾七坐进驾驶室，成功的将汽车发动起来，然后就低头看着面前的各种操纵设施。 “找什么呢？”张顺把他的皮袋子扔到后座，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顾七看向了排挡，问道：“d就是前进吧？” “哦，没开过自动挡的？没错，d是前进。”张顺点了点头。 顾七又看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问：“长的这个是油门？” “噗……你没开过车？”张顺瞪圆了眼睛。 “理论知道，交通规则知道，第一次开，一部分路不熟悉。”顾七说着把挡拉到d位，轻轻踩下了油门。 “知道交通规则，那就不是最坏的情况，至少比我好些。”张顺很自然的说道。 汽车缓缓驶离小区，来到了街上，很快就融入到车流当中，第一次碰车，顾七却开得很稳，不过要是换成手动挡，估计就会手忙脚乱了。 他对路不熟悉，张顺则完全不认识路，汽车在环城路上兜了几圈，终于找到一条岔路，拐出上了出城的小路。 “往西边走？不错，山多，地型复杂，路不好走，车少，要跟踪也难。”张顺看了一眼路牌。 “不用管方向，看到弯就转，可以测试一下导盲犬到底有多大能耐。”顾七看了一眼后视镜，离开安明市虽然是临时想出来的计划，但导盲犬很有可能做出针对性计划，阻止他离开。 非节假日，出城的路上的车辆不多，这条路不是通往宝象公墓那条，顾七也是第一次走，对此有些担心，不在同一个地点呆两小时以上，意味着太长的路也不能走，路就是一个拉长的地点，没什么躲处，只要有更快速的交通工具，就可以在前面堵、在后面追、在天上找。 “能不能说说半身魂灵是什么东西？海渊上看到了，又听你们说到了，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在出城路上行驶了十分钟，张顺打了个哈欠，向顾七问道。 有人提问，顾七的习惯是尽量详细、完整的回答，于是他花了二十多分钟，把和半身魂灵相遇、作战、昨天发生的事，以及他对半身魂灵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怀疑半生物半魂灵？？”张顺对这一点比较关心，他是流浪祷师，论阅历，要比顾七这样在城市里生活的祷师要丰富得多，可以算是辨别存世的专家。 “会成长的话，我觉得更接近于生物。”顾七拿出烟，递给张顺一支。 “你的判断根据，只是白色会发冷光的脸和能够穿过门窗？”张顺接过烟，点上。 “不对吗？”顾七很希望能从张顺那里得到一些提示。 “我曾听一个年纪很大的流浪祷师说过，魂灵的脸会发白色冷光是因为鬼面，鬼面为什么会在人死后出现？那是因为缺少了身体的温暖，魂灵结块了，就像奶酪一样，人人都有魂灵，有些人的魂灵太沉重，在活着的时候就结块了，只是白光被厚厚的脸皮挡住，看不出来。”张顺吐着烟说道。 “你是想说半身魂灵的脸皮很薄？”顾七最先考虑的是半身魂灵的弱点问题。 “呃……你要这么理解也不算错。”张顺继续说道：“再说穿过门窗，除了魂灵外，还有很多祷师都能做到，很多祷师能让自己的身体进入……唔，就称之为次元空间好了，就比如我，我先前打比方说的隧道就是次元空间，进入之后就相当于去了另外的地方，所以障碍物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存在的，半身魂灵会不会也是用这种方法呢？”张顺结合自身情况，提出了顾七没有想过的观点。 “你说它们可能是纯生物，能穿门窗是因为有能力？”顾七抓住了重点。 “可以成长这一点比较令人担心，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穿过障碍物很可能只是它们的初期能力，既然身体能成长，能力也有成长的可能性。”张顺按下车窗，把手伸到窗外弹烟灰，结果烟灰被风吹回来，糊了他一脸。 “是有这种可能，苗仪昨天就没能闻到半身魂灵的味道，直到它们来到附近才发现，说不定就是因为半身魂灵的能力造成。”顾七想起昨天苗仪在地下停车场的经历。 “这样说来，它们不一定要呆在地下巢穴里，可能藏在任何地方，说不定这车里……”张顺看了看着车顶说道。 顾七立即放出锁链，又立即收了回来，既然连气味都能藏匿，那就不是隐形的问题了，只有空间完全隔绝才能完全消除气味----无论那是不是真的气味，用锁链扫也扫不出来。 都只是猜测，脑洞不能开太大，否则就会离真实越来越远，二人不再讨论半身魂灵的事，张顺说起了在世界各地的见闻，他的能力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免费搭乘各类交通工具，海陆空任选，想搭什么搭什么，搭到哪也不用去想，真正意义上的流浪。 当张顺说到在贝宁的伏都教（巫毒：voodoo）时，顾七的兴趣一下就被提了起来，伏都教是海地文化的根基，但发源地是在非洲贝宁，贝宁是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但仅指经济，在文化方面可一点不落后，伏都教正是其国教。 伏都被打上了恐怖、诡异、神秘、野蛮的烙印，那只是世人的看法，在其它生物眼中，人类同样可以用这些词来形容，伏都教对魂灵----特别是恶灵的研究极深，可以说从一开始就在和魂灵打交道，voodoo在芳语（fang，班图语支）中就是灵魂、精灵的意思，而凶灵就是从恶灵变化而来的。 顾七离开安明市的一大理由，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珍妃和鱼惧罗的凶灵，毕竟是强大的凶灵，藏在他的魂灵里，以魂灵的锁链连接，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在城市里研究凶灵是不智之兴，他打算去到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再试。 “凶灵？两只？”听顾七说起这件事，张顺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两只生蟑螂。 他转过头，呆呆的看着顾七，过了一会忽然化作一篷黑雾，穿过副驾驶室椅背，又穿过后座椅背、车窗、后门，来到了车外，又重新凝回人型，站在马路中央。 还好后面没车，否则他非被撞死不可。 顾七把车停下路边，没有任何表示，他想从张顺那里多知道一些关于伏都教的事，所以打算在这里等两分钟，如果张顺不打算上车，他就继续上路，反正原本的计划就是他一个人上路。 张顺一直站在路中间，似乎在犹豫，考虑了好一会，回头看了一眼没人，又化作黑雾，回到了副驾驶座上。 “要不是忘了拿行李，我才不回来。”张顺指的是他扔在后座那个细长的皮袋子，雾化后他无法触碰到现实中的任何物体，也就没办法把袋子带出去。 “想下车的时候说一声。”顾七重新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到底怎么回事？映射幻境我也经历过，没听说过凶灵自己当受害者的情况，为什么？诶？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张顺似乎已经坏掉了。 “我过了一下珍妃的资料，她是属于比较有主见的女性，在古代比较罕见，卖官鬻爵、忤逆太后、大力支持维新，但是找不出她把自己当成受害者的原因，也不可能猜到。”顾七把车速提回到八十码。 “无法沟通？”张顺仍有些不安，毕竟他正和凶灵同车，而且是两只。 “应该是能听懂我说话，但没和我说过话，算是单方面沟通吧。”顾七曾在第一次回忆幻境里说过，不要在他行动的时候将他拉入幻境，之后就没再发生过那样的事。 “那你能不能命令它在作战的时候现身？要是有两只凶灵帮忙，你还需要怕什么？以凶灵的能力，估计几秒钟时间就能消灭几千只半身魂灵。”张顺忽然有些羡慕。 “就算可以，我也不打算这么做。”顾七看了一眼油量指示灯，看到油箱半满，忽然意识到自己带的钱很可能不够一个月的汽油钱。 “为什么？”张顺楞了一下。 “我不是它们的主人，它们也不是我的宠物，人类和存世是同等的存在，没有理由去命令它们，让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只要不胡乱杀人，无论是现身协助我作战还是观察我的记忆都行。”顾七平静的说道。 张顺想了想，点头道：“也许就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它们才愿意寄宿在你的魂灵里，和你共存。” “也许吧，我不介意它们寄宿，但是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要弄清楚后果，我不会影响它们，也不希望它们影响我。”顾七看了一眼后视镜，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却又说不上来。 -------------------- 感谢散光不足道的大力打赏，庆祝一下，这本书终于有个执事了t。t~~~ 第一一七章 脑内天堂（上） 下午两点三十分，汽车驶上了另一条小路，顾七和张顺都不知道路通向哪，这才是最重要的。 二人一路讨论着置身于顾七魂灵之只的凶灵，有各式各样的猜测，但是都无法确定，最后话题还是绕回到贝宁的伏都教上。 张顺是去过贝宁的，在那里住了一星期左右，亲眼见识过伏都教内祷师组织的神奇之处，他们可以借助研磨出来的混合草药刺激大脑，来看到附近的魂灵；可以驱赶魂灵控制尸体或巫毒娃娃；可以通过一些奇怪的仪式让魂灵脱离**；还可以召唤恶灵，让恶灵附着在祷师身上…… 各式各样的仪式，每一种都十分吓人，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张顺都被吓得不轻，这也是他只去过一次贝宁的原因，某些场景还是不见为好，免得留下永久的心理阴影。 顾七感兴趣的是召唤恶灵的仪式，想要从中获得一些灵感，最好是能够找到和凶灵相互沟通的方法，他得自己摸索，因为伏都教也不敢招惹凶灵，那是绝对不可控的存在，而且太强大，不是能够轻易召唤出来的。 “不是魔力，也不是能力，因为有很多祭司都能做到，首先需要一个载体，但不能是尸体，一般是用服了河豚毒素、进入假死状态的人，再用活祭的方法让这个假死之人的灵魂变得……可口？然后再把恶灵召唤出来，恶灵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吞噬可口的灵魂，在它接触到灵魂的同时，祭司用某种方法将恶灵封进假死之人的身体，我不知道召唤恶灵和将恶灵封进身体的方法，也没兴趣知道。”张顺心有余悸的讲述着他看到的那些仪式。 “听起来像是陷阱，如果要用别人的身体和灵魂做诱饵，那还是算了，我会再想别的方法。”顾七把车速控制在六十码，一是因为这条路的路况比先前那条要差一些；二是他一直觉得哪里怪怪，但说不上来哪里怪。 “等我以后遇到别的流浪祷师，帮你问问吧，我们没有手机之类的东西，经常呆在没有信号的地方，用不上，要关心一下祷师圈子的现况，还得走到城市之后再找网吧，这次真是天意啊，正好走到安明市，就碰到这么有趣的事。”张顺伸了个懒腰，抱着手靠在椅背上，微笑着闭上眼睛。 顾七不再说话，专心的、带着不安的感觉开着车，这一开就是几个小时。 ………… 肚子叫了，张顺醒了，看一眼仪表盘上的电子钟，发现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顾七递过来一支烟，他接过来叼在嘴上，问道：“打算找间饭馆吃饭还是在野外解决？” “在外面解决，我买了些吃的。”顾七指了指后座。 后座上放着几个塑料袋和一箱矿泉水，张顺拿过塑料袋看了一下，见里面装着不少食物，都行军打仗时常见的那类，午餐肉、压缩饼干、面包、方便面……零食却是一种未见。 张顺有些失望的把袋子放回去，忽然“嗯？”了一声。 “怎么？”顾七转头看了他一眼。 “油快没了。”张顺指了指仪表盘。 “一箱油能跑多长时间？”顾七好奇的问道，第一次开车的人基本都会盯着速码表看，他先前看油量指示灯的时候还显示有半箱汽油，现在指针已经快滑到最后一格。 “一天？”张顺歪着头，随口答道。 两个人都是对汽车有一定理论知识的人，但是一箱汽油能跑多久却是很实际又很复杂的问题，和发动机情况、驾驶方法、环境都有关系，甚至不知道油耗一般是用公里数来衡量的，竞且就算他们都知道，也接触过别的汽车，对这一辆也不熟悉。 “张振宇说挺耗油，也说过油箱大，半箱油我开了接近五个小时，满箱油是十个小时？比你说的差了一半多，漏了？”顾七先前停车买东西的时候，还是用锁链扫了一遍汽车，不安的感觉没有减轻。 “简单，还有点油，至少还能跑几里路，说不定前面有加油站，就算没有，去大路上也能找辆车帮拖一下，反正你带着钱，或者打电话给附近的加油站，人家应该会送油的吧。”张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打电话给加油站，来的可能就是导盲犬派的人了，如果真出现路上没油的情况，就让张振宇自己带着汽油来取车，我们步行离开。”顾七回到驾驶室，继续上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随机选择道路的后果，就是他们不知道身在何处，而这条路又长得可怕，又往前行驶了半小时左右，问题出现了。 先是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变小，接着汽车熄火，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下来，想要再发动车子时，能听到的只有发动机痛苦的呻－吟声，无论如何都发动不起来。 顾七和张顺把车推到路边，捣鼓了一下，打开油箱盖，用锁链探了一下，果然连油箱底都沾不到油了。 “是柴油。”张顺吸了吸鼻子，十分肯定的说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信息。 顾七拿出手机，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在大山之间，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张顺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现在咋办？开路？到有信号的地方再叫他来取车好了。” 顾七点了点头：“这手机通过卫星联网，我也可以在海渊发个贴子，叫张振宇过来取车，天纵那边肯定有人盯着海渊，马上就会传达给他，不过有点麻烦，还是走路找信号好了。” “你还真把海渊当成留言版了，这种主意都能想出来，厉害！”张顺由衷的夸奖道。 顾七打开车门，先把张顺的长皮袋拿出来递给张顺，又递过去一个方包，说道：“边走边吃，海渊本来就是祷师用来留言的，偶尔会有发布任务的招募贴出现，留言版当成留言版来用，没有错。” 张顺打开方包啃了一口，刚要说话，忽然看到顾七回头，也跟着看向后面。 一辆蓝色的轻型载货车从路的尽头驶来，看起来很旧，似乎随时都会散架，除了喇叭不响外，整辆车都在响，最先传过来的居然不是引擎声，而是车身零件相互碰撞的乱响声。 顾七和张顺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退到路边，想要等这辆车先过去。 货车开近后，就能看到驾车的是个剃着板寸，稍稍有些发胖的中年人，路过suv和车前的二人时，转头看了一眼，又往前开了几米后，停下了车子。 打开摇摇欲坠的车门，板寸从货车上跳下来，货车的减震器软得像是用海棉做的，人一跳下来就左右剧烈晃动，像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狗。 走到二人面前，板寸指着suv问道：“要拖不？五十块钱，我给你们拖到加油站。” 张顺嚼着面包笑了起来，指着那辆货车说道：“就你那破车？算了吧，把你车拖坏了咱们可赔不起。” 板寸笑得十分憨厚：“不会不会，这老牛厉害着哩，再来一辆也拖不坏。” 张顺一板脸：“那你拉一辆车怎么要两辆的钱？这不是坑人么？只给二十块。” “呃……”板寸楞了一下：“一半是二十五块。” “二十五是挂倒挡的钱，要我们挂空挡就得二十，对了，你要是没牵引带的话，咱们就只能给十五了。”张顺说得理直气壮。 板寸这次楞了足足二十秒，忙转身走向货车：“有，牵引带我有。” 张顺又啃了块面包，拐了拐顾七，笑着小声说道：“怎么样？我讲价厉害吧？” “没看出来是在讲价。”顾七也拿出个方包，拆开包装袋，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笨拙。 板寸从驾驶室里拿出来一根泥斑点点的牵引带，一头缠在货车车兜后面，拿着另一头走向suv，蹲在车头寻找着挂绳点。 顾七一直在盯着他，不安的感觉在这人出现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对方是个熟识的、有战斗实力的人，比如佐仓健二、叶氏兄弟、李云聪他们，来到身旁能增加安全性，不安的感觉消失还情有可原，有陌生人靠近，不安感更加强烈才是正常的。 张顺在站在旁边，把面包嚼得啪叽啪叽直响，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看向板寸的目光温和无比。 但是某一刻，他突然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猛的甩了一下头，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又去啃面包，第一口却咬空了，第二口嘴还没咬下去，面包已经凑到了鼻子上。 顾七的第一反应是面包有毒，但是做出这样的反应竟然花了不少时间，张顺已经啃到面包吃下去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伸出去的手，顾七意识到这只手是想去打掉张顺手中面包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慢，更要命的问题是，为什么身体比大脑先动了？ 张顺还什么也不知道，连眼睛都半闭起来，直到手中的面包掉在了地上。 -------------------- 感谢失落方舟和一叶zh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一八章 脑内天堂（中） 顾七发现自己的动作变慢了，而思维速度比动作还要慢几分，竟然是身体先动，思维才跟上。 而张顺还什么都不知道，面带微笑，惬意的啃着面包，直到手中的面包掉在地上。 “不……”顾七想说话，却想不出来下一个字该怎么说，揉了揉太阳穴，张嘴又想说什么，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他感觉到身体忽热忽冷，心跳忽快忽慢，呼吸忽急忽缓，似乎整个人都坏掉了，明明一点也不觉得困，却会打哈欠，打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啊----？”张顺拖着长音，十分缓慢的转过头来看着顾七，张着嘴，露出了满满嘴的面包糊。 “不……好……”顾七抬起手来想扇自己一耳光，最终只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接着他又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却把舌尖给咬破了，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张顺抬手指着顾七的嘴，“呵呵呵呵”的笑道，声音低沉得像是吸了一口六氟化硫一样，接着又被口水呛到，嘴里的面包都吐了出来，伸着舌头干呕。 顾七又向仍蹲在suv前面的板寸看去，板寸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意识到危险，顾七向板寸迈了一步，思维变慢就很难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他和张顺来了次毫无意义的对话，可能已经过去了一段较长的时间，绑个牵引带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问题肯定出在板寸身上，但是现在该怎么战斗？板寸很普通的动作在顾七眼里可能快若闪电，而顾七的锁链倒是能放出来，但是很难控制，抖得像是触电一样，想伸去勒住板寸的脖子，最终却轻轻打在suv的车灯上。 张顺还在干呕，一时半会应该呛不死，也指望不上他。 板寸听到响声，转头看了一眼车灯，又低头继续做他的事，这样的反应让顾七很难判断出他是不是祷师，普通人是看不到锁链的，但是锁链打到车灯的声音肯定能听到，板寸的反应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稍稍收回锁链，再次向板寸伸去，锁链软棉棉的，恐怕已经勒不死人了，戳眼睛的话又瞄不准，不过顾七的本来目的也不是要去伤害这人，锁链的束缚力还在，他想把板寸绑起来。 于是，链梢碰到了板寸的背。 板寸终于有了应有的行动，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反手抓住碰到他背的锁链，起身面对顾七，说道：“你这家伙性子也太急了，再等几分钟不好吗？” 他一只手拉住锁链，另一只手握着把二十多厘米长的呆扳手。 “是……谁……”顾七艰难的问道。 “‘脑内天堂’毛晔，你乱来啊，我胆子小，别逼我动手，我会在你们昏迷，没有痛苦、没有恐惧的时候杀死你们，你要是乱来，我只好现在下手，你们难免要变成怨灵，麻烦死了。”板寸一脸为难的看着顾七。 他的声音对顾七来说已经变得扭曲难听，勉强能听懂，关键字眼是“几分钟”和“昏迷”，既然祷师名带脑内二字，说明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的，这类攻击是无法防御的，但是缺乏爆发力，要一段时间才能起效，而且通常不会致死。 可是昏迷之后，一样要受毛晔摆布，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锁链无法从毛晔手中挣脱出来，思维速度越来越慢，顾七还是第一次遇到知道敌人是谁、知道敌人位置，却没办法展开攻击的情况。 “敌一一一人……”张顺呕出了气管里的口水，指着毛方逸，说完他化作了一团黑雾。 黑雾在原地停留了五秒钟，缓缓往旁边移了半米，重新凝回人型，张顺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吃惊的指头毛方逸说道：“哦哦哦哦！你----真----快！” 毛方逸看着张顺，一脸无奈，他是真的很胆小，在顾七和张顺昏迷之前，打定了主意不靠近他们，为了让保持冷静，他开始介绍自己的能力： “我的能力很弱，只能刺激你们的脑下垂体，大量分泌内啡呔（安多芬：endorphin），超出你们承受极限的量，等你们的大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过晚，只能暂时休眠，相当于重新启动。” 顾七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脑下垂体的具体工作原因，但是知道内啡呔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和吗－啡一样，具有止痛和让人产生欣－快－感作用的天然镇痛剂。 跑步愉悦感（runner‘s－high）就是内啡呔造成的，在大量运动后，运动肌肉内的糖原耗尽，内啡呔就会分泌出来，让人有并不明显的愉悦感，长时间、大量运动的人不一定真是喜欢运动，而是对内啡呔上瘾。 除了运动外，吃辣也可以造成内啡呔分泌，辣并不是一种味觉，而是辣椒素对味蕾和口腔粘膜的灼痛感，吃到很辣的东西时，人体会出现排斥现象，比如冒汗、打嗝、发抖、作呕等，同时分泌内啡呔减轻痛苦，造成食辣上瘾。 另外还有的人对疼痛上瘾，也和内啡呔有关。 当然，因运动和吃辣分泌的内啡呔只能稍微减轻痛苦，脑下垂体正常分泌的内啡呔不可能太多，像顾七这样把舌尖咬破了都没能感觉出来，说明内啡呔的量已经大到了恐怖的程度。 动物的身体说白了就是一套维护大脑存活的外挂设备，身体绝对服从大脑指挥，大脑一出问题，身体就会跟着出问题，顾七的体温调节系统、心跳调节系统、和呼吸系统都有问题，思维变慢，无法精确控制锁链，使不出力气来，也导致锁链的力量变小。 毛方逸的战斗早就开始，顾七和张顺反应过来时，战斗已经快要结束，可能再过两三分钟他们就会昏迷，就算内脏不出问题，毛方逸用那把呆扳手也可以在半分钟内将二人敲死。 “顾雾雾雾七……杀阿阿阿了他……”张顺脚一软，坐倒在地。 他们的肌肉并没有出问题，但是大脑对肌肉的控制已经降到了最低程度。 顾七的眼睛也半闭下来，左眼比右眼低一些，他想努力保持平衡，但是失败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货车旁边，仰天摔倒。 不会疼是好事，他躺在地上，看了一眼货车，往那边爬去，扒住货车后轮，似乎想要爬到车兜里，但是失败了，摔回地上，他往前爬进了卡车下面。 “别挣扎了。”毛方逸得意的笑起来，扯了一下手中的锁链：“垂死挣扎实在是太难看了，丢人，死得有尊严些不好吗？何必弄成这样。” 锁链被车胎卡住，他没能扯动，反而让锁链脱手掉出去，被顾七迅速收回。 毛方逸并不介意，他慢慢走到车旁，蹲下去往车底看去，顾七仰天躺着，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像是个睡着了的修车工，地上铺着几十根锁链，同样没有一根在移动，顾七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锁链的控制，连收回去都做不到了。 那些锁链让毛方逸有些担心，看了看手中的呆扳手，又转头看向了坐在地上昏昏欲睡的张顺，想要先过去解决他。 而就在这时，车底下发出了“当”的一声轻响，像是金属碰撞，又像是有什么零件脱落出来的弹响声，毛方逸被吓了一跳，猛的回头看向车底，顾七和那些锁链都没有动。 毛方逸想了想，还是决定蹲在车旁，免得自己走开以后顾七玩出什么花样来，等他昏迷后先解决了，剩下个张顺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毕竟张顺的能力是没有攻击属性的。 “呸……”张顺朝毛方逸吐了泡唾沫，但是没能吐远，落在脚前，又伸手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砸毛方逸。 可惜这一伸手就失去了平衡，身体往前倾，他急忙把手缩回来，缩得太用力，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咚”一声磕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动弹了。 “昏了一个，还有一个。”毛方逸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车下。 顾七仍是不动，这反而让毛方逸无法判断出他到底晕了没有，只好再在原地等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便伸手抓住了一条锁链，心想还真是方便，有锁链就不用他钻去汽车底下，直接把顾七拉出来敲死就好。 看好的锁链是抓住了，但是从车身右边的右侧又垂下来一条锁链，缠在了他的手上，接着货车又发出了“嘎叽”一声怪响，毛方逸又被吓了一跳，用力一拉，想把手缩回来，可锁链打了结，像手拷一样卡在手腕上，拔不出来。 锁链的一头连在车身上，另一头在货车的前轮车轴上，他这么一拉，就把车给拉动了，这才意识到那阵“嘎叽”怪响似乎是手刹松开的声音。 车本来就停歪了，屁股对着suv，方便牵引，路面又是中间高两边低的，尽管高低落差很小，但仍有个坡度，车子一动就自己往后退了，轮轴倒卷，把毛方逸的手扯向前轮。 -------------------- 感谢散光不足道的打赏！~~~ 第一一九章 脑内天堂（下） 毛方逸的右手被锁链缠住，货车后退时，把他的手卷向了前轮。 但是货车的速度慢、地面的坡度小，毛方逸在身体前倾的同时，急忙用左手，抓住货车后轮的翼子板，用力把车子拉停。 货车停住了，毛方逸成功的避免了右手被卷进轮子里，可是翼子板下面又垂下来一条锁链，套住他的左手，同样打了结，拔不出来，而这一条锁链连接着后轮的车轴。 锁链慢慢收紧，毛方逸双臂被拉开，胸口、脸颊贴在车身上，闻到了一股陈年老污水与灰尘混合出来的怪异气味，薰得鼻梁骨都隐隐作痛，鼻水激涌，流得满下巴都是。 他看不到车底，看不到一直没有动弹的顾七已经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这边。 顾七周围锁链全部动了起来，黑色的、白色的，交织在一起，链梢缓缓移到毛方逸脚下，像蛇一样顺着他的脚踝攀上去。 对锁链的控制力越来越差，锁链力量不足以勒死毛方逸，但并不是全无力量，人身上比脖颈更脆弱的地方还有很多；锁链无法瞄准，那就让目标无法移动，顺着脚往身上爬，那就万无一失了。 毛方逸被拉住，完全无法动弹，货车再破、他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两根轮轴拉断，锁链虽然比较脆，但是拉力并不差，顾七利用了对方胆小、谨慎的弱点，货车下面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陷阱，放出数条锁链迷惑毛方逸，将其中的一部分伸到车体边缘和前后轮翼子板里面，做成活套，再用一条锁链从另一边伸进驾驶室里，缠在手刹上，适时放开。 猎物被困住了，要做的只是杀死猎物而已。 毛方逸急了，他蹲着，双脚能移动的幅度很小，锁链顺着脚往上攀，对他来说就像是无数的毒蛇、毒蝎、毒蜘蛛在爬，他大叫起来：“我收起能力来，你别……别杀我……” 顾七的眼睛已经快要闭起来了，正用力撑着，本来就是大脑遭受攻击，乱得要命，还得分出精力来控制锁链，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说不出话来。 一个矛盾的状况出现了。 毛方逸收回了能力，遗憾的是他的能力起效慢、收效慢，能让人不知不觉就中招，能力是刺激脑下垂体分泌内啡肽，换句话说就是让目标自己攻击自己，所以他的能力收回，也只是让脑下垂体停止分泌内啡肽，之前造成的一切后果并不会消失。 而顾七无法判断毛方逸是否真的收回了能力，内啡肽就算不再分泌，也会有一小段持续作用时间，所以他不敢停手，免得上了毛方逸的当。 于是锁链继续攀爬，缠在了毛方逸的膝盖上、腰上、手臂上、脖子上，慢慢将他裹起来，最后爬到了他的脸上。 两条锁链的首环按在了毛方逸的双眼之上，力量不够勒断脖子，但足够戳瞎眼睛，就算戳不瞎，也能按得毛方逸暂时失明，除了眼睛上外，锁链还在往毛方勉嘴里钻，要是能钻进去，就能从内部破坏气管、肺叶，甚至心脏，没有皮肤、脂肪、肌肉、骨骼的保护，内脏脆弱得一塌糊涂。 毛方逸紧紧闭着嘴、咬着牙齿，不敢张开来，锁链撬不开他的嘴唇，于是开始堵他的鼻孔。 “唔……唔……唔……”毛方逸用力摆头，不让锁链堵住鼻孔，他确实收回了能力，所以顾七现在仍能醒着。 又过了两分钟，顾七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不再去堵毛方逸的鼻子，但仍绑着他，按住他的眼睛。 顾七也闭上眼睛休息着，他不知道内啡肽过度分泌的后遗症是什么，只希望不要太强烈。 可就在这时，货车车身突然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有块大石头砸在车上。 车底盘上的尘土落得顾七满头满脸都是，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车底，又是“嘭”的一声响，不过这次伴随着车窗玻璃粉碎的声音。 货车的减震系统太软，伴随着巨响，车身跳了两次，本来底盘就不高，这样一跳，底盘在最低处时离顾七的鼻子就只有一两厘米远。 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 响声很有节奏，每一次都是在车身弹到最高处，开始下落的时候响起，这下情况就十分明朗了----有人在车顶上跳，想要利用货车减震器的弹力，像是找共振一样，让货车底盘砸在顾七身上，这样反复砸几下，顾七不死也得重伤。 最危险的是，轻型载货车太旧太破，车架已经锈得厉害，甚至还能在车桥上找到焊接点，像这样剧烈起伏的话，很可能有某个地方被闪断，到时候就不是被砸了，货车车身可能整个压在顾七身上，那就必死无疑了。 顾七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底，想了一会，又歪头看向了毛方逸，大脑对肢体肌肉的控制还没有恢复过来，有点像是全身瘫痪，他没办法从车底爬出去，但是锁链还能控制。 于是，更多的锁链缠在了毛方逸的腰上，将他圆滚滚的肚子缠粗了两圈，然后稍微松开拉着他双手的那两条锁链，收紧缠着他双腿的锁链，用锁链将他的嘴也勒上，然后让毛方逸躺倒下来。 毛方逸的眼睛上还按着链环，不敢睁开来，被“嘭嘭”巨响吓得不轻，他的脸一直贴在货车车身上，货车刚开始起伏时，他脸上的肥肉也被推得一上一下的，起伏更剧烈后，车身就不摩擦着他的脸，脸皮被磨得生疼。 当拉着双手的锁链放松后，毛方逸以为是顾七在救他，松了口气，但是在躺倒后他立即就意识到顾七的意图了，急忙挣扎，但为时已晚，嘴又被勒住，叫不出声来。 身体已经被裹成了桶状，很方便滚来滚去，顾七不用用锁链拖，看准时机，在车身弹起来之后，让毛方逸滚到了车底下。 货车一下就被垫住了，因为没有下落时的力道，毛方逸只是被压得双眼鼓出来，看起来十分痛苦，但不会被压死，车身的重量被轮子分担了，毛方逸垫着的这一侧比较高，另外一侧低下去，几乎到了减震器的极限，失去了大部分弹力，再踩也没办法像刚才那样弹跳。 “嘭！” “嘭！” “嘭！” 车顶上的人又重重跳了几次，却只能让车身微微晃动，苦了垫车的毛方逸。 大脑的半麻痹状态渐渐缓解，顾七的左手食指勾了一下，说明大脑对肢端肌肉的控制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但是内啡肽过度分泌的戒断反应也出现了，他的身体发冷、不住颤抖，全身冒虚汗，眼睛充血，呼吸粗重，焦虑、烦躁感越来越强烈，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神情十分紧张。 但是顾七的情绪并没有被这些症状影响，他擅于控制，能很好的控制锁链，自然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将思绪游离于身外，像是医生观察病人一样，默默数着身体出现的种种异状，考虑着敌人现身后，如何避免异状给自己带来麻烦。 敌人已经停止了跳动，不知道在哪里，顾七并不是太担心，因为对方选择在车顶上跳，就不会是太强大的敌人，否则趴着给他来一下不就行了。 又等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敌人现身了。 最先出现的是一对黑漆漆的手臂，然后是黑漆漆的身体，最后是光秃秃的脑袋、白森森的脸。 在车上跳的居然是只半身魂灵，单独一只，它没有落在车旁，而是跳到了远处，似乎是害怕被顾七的锁链攻击。 这明显是一只大脑，正因为能考虑到危险性，所以才选择在车顶上跳，而不是直接攻击，若是只傀儡，以本能攻击，恐怕顾七现在已经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七突然想到了张顺，张顺还昏迷在路边，很有可能已经被这只半身魂灵杀死了，不尽快想出应对方法的话，顾七也活不了多久。 因为半身魂灵观察了一下，开始往这边爬来。 顾七侧头看着半身魂灵，它以之字型路线慢慢往这边靠，仍不敢离得太近，忽然跳出顾七的视野，没一会就把张顺拖到车旁，躲在后面，看着顾七，说道：“把锁链收了，不然我杀了他！” 顾七看着它，把锁链收回体内，不明白它的意图，锁链收了不是还能放出来吗？ “我说的是绑着那个……人的锁链。”半身魂灵指了指顾七身后，暂被当成了千斤顶的毛方逸。 “压住了。”顾七侧头着，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到了太阳穴，不过已经能够正常说话。 货车压住了锁链，他就算想收也不可能收回来。 “我不管，给你十秒时间，不收回来的话，嘿嘿嘿……”半身魂灵怪笑起来，它们每一只的相貌都十分英俊，狞笑起来时反差太大，让人很不舒服。 “我崩断锁链如何？断掉的锁链我是无法控制的。”顾七平静的说道。 半身魂灵摇了摇头：“不，我的目的是让他杀了你，你崩断锁链，他还是被绑着，别耍花样，你还有六秒，五、四、三……” --------------------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二零章 中毒 “我的目的是让他杀了你，你崩断锁链，他还是被绑着，别耍花样，你还有六秒，五、四、三……”半身魂灵躲在张顺身后，盯着顾七说道。 顾七平静的看着半身魂灵露出来那光溜溜的头顶，无动于衷，锁链绑在毛方逸身上，毛方逸被货车压着，锁链根本收不回来，就算他能全力控制锁链，也不可能把货车顶起来。 更何况内啡肽过度分泌的戒断反应越来越强烈，而大脑对身体、对锁链的控制还没有恢复，无论身心都处于最差状态。 “二……一……”半身魂灵无视了顾七的理由，举起右臂，瞄向了张顺的脖子，它的手肘十分坚硬，能用双臂撑地高高跳起，手臂的力量也大，完全有能力砸断张顺的颈椎。 “零！”顾七帮它念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手肘猛的砸下来，“咚”的一声打在地上，巨大力量带起来的风吹开了黑雾，但黑雾并没有消散，而是在半身魂灵的身后凝聚起来，接着，两把漆黑的刀刃出现在它脖子两侧。 刀刃同时往里一划，交错开来，发出了悦耳的轻响，像剪刀一样割飞了半身魂灵的头颅，半身魂灵的身体立即化作黑烟，脑袋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同样化作黑烟，和身体一同消失。 “没良心！见死不救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帮着数数，要不是不机智，及时醒过来使出能力，现在已经被砸死了。”张顺坐在地上，伸出双手食指与中指，揉着太阳穴，显然也是脑袋疼得厉害。 “你要是想继续装晕，醒过来后就不要笑得那么灿烂。”顾七微微皱眉，敌人已经消灭干净了，为什么他是觉得不安？ “忍不住嘛，那个……半身魂灵是吧？居然还我会想过来都没想到，真是笨得可以。”张顺揉了会太阳穴，又坐在地上做起了眼保健操。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知道，他连毛方逸的名字都记不住，大概也不清楚他的能力，不知道内啡肽是什么东西。”顾七也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然后用手肘撑着地，艰难的从车底爬出来。 他刚才坚持着没有昏迷，受到的伤害更深，需要的恢复时间更长。 “不认识？他们不是一伙的吗？”张顺也学着顾七揉眉心。 “恐怕不是，等恢复之后问问毛方逸就知道了，我猜他是被临时雇来的，而那只半身魂灵一直都在我们的车上。”顾七接住张顺扔过来的烟。 “我来。”张顺起身，把压在货车下面的毛方逸拉出来，解开身上的锁链，把毛方逸按在地上，用他的黑刃匕首压住毛方逸的喉咙：“说，谁让你来的。” 毛方逸下嘴皮抖得几乎能挤出音爆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不不不……不知道。” “我懂。”张顺点了点头：“派你来的人比我们厉害，所以你不敢说，不说最多被我们杀死，说了会受更大的罪，是吧？没关系，说到用刑，我可是潜入过黑狱的，绝对能拿资格证书。” 说着，他转头向顾七问道：“对了，刚才说到活祭，这不就是个很好的恶灵载体么？把你凶灵放出来附到他身上，应该就可以讲话了吧？” 毛方逸眼珠子都吓得鼓了出来，比被货车压住时鼓得还高，想摇头，又怕喉咙被匕首拉开，急忙说道：“不不不不不……我真不知道，一直给我打钱的那个人先前来了电话，指示我怎么走，告诉了我你们的能力，我跟着来的。” “一直给你打钱？持续多长时间了？”顾七点上烟，皱着眉问道。 “大概十个月前，我接到一通电话，说是每个月都有一笔钱打到我卡上，在需要的时候会让我帮忙做事，两小时前我第二次接到了他的电话，于是就来了。”毛方逸一五一十的交待道。 “十个月前，那就是差不多计划了一年，看来被派去打祷师组织的都是这样的人。”顾七抽着烟说道。 “用钱就能买到？这些祷师也太弱了吧？要说每个月给几个鬼面，那还可以理解，钱要来干嘛？”张顺很认真的思考着。 “各人情况不同、需要不同，没必要和钱过不去。”顾七想了想，又向毛方逸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关于半身魂灵的事。” “半身魂灵？是什么？”毛方逸一脸茫然，他刚才眼珠子被锁链按着，什么也没看见。 “看来和在江海市抓到的那些人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顾七撑着地站起身来。 “他怎么办？杀了埋了？”张顺用匕首尖指着毛方逸的鼻子。 “交给张振宇他们吧。”顾七把毛方逸拿出来的牵引带从车上取下来，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塞到suv后排座位前面的空隙里卡着，扯下椅套盖在上面，又按下了张振宇说的紧急呼叫按钮。 “开这辆？”张振宇指着那辆十分破坏的货车。 “不，推到路边吧，我们步行，毛方逸能听着电话跟上我们，说明对方一直在监视着我们，我猜是通过那只半身魂灵，虽然被你杀了，但无法确定只有一只监视者，最好还是步行，轻装上阵。”顾七说着开始挪动货车，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心中的不安。 二人合力，把货车推到suv前面，把需要的东西都带上，往路旁走去。 “进山？”张顺跟在顾七后面，蹬上了路旁的山坡。 “在山里，就算对方知道我们的大概位置，要找到两个人很不容易，地型复杂对我们两人的能力都有利，而且不管遇到了什么人，只要是不认识的，都提防着，在山里能遇到的人应该极少。”顾七拍开自己的方包，掰了一块放进嘴里。 张顺看到后，想了想，又跑回去把他掉在地上的大半个方包捡起来，吹吹灰，把脏的地方摘下来扔掉，继续啃。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顾七和张顺走了两个多小时，不过都还不累，特别是张顺，像这样行走对他来说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兴致来了，走上一天都不成问题。 晚上九点左右，二人来到林间的一处空地上。 顾七坐在一块石头上，把手中的几个袋子放在地上，拿出两个面包，递给张顺一个，面包不能放太久，得尽快吃掉。 “还是吃点热的吧，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也不用太过小心。”张顺让顾七把面包收起来，转身走开。 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应该是贝爷级别的，二十分钟时间，拾柴、生火、摆架子，不仅弄好了一个简单的露营地，还捉来了一只两米长的灰鼠蛇，砍掉蛇头，麻利的剥洗干净，用树枝穿着，悬在火上烤。 蛇脂、蛇油都是对人体有很大好处的东西，虽然量比较小，不会滴在火上，但烤开后，香味是十分浓郁的，张顺烤肉也是一把好手，烤熟一截蛇肉，就把手伸进他的长皮袋子里，捻出一小撮粉红色的盐均匀的洒在上面，不用其它任何调味料，将蛇肉递给顾七。 “调味料的好处是能让不好吃的食物变得好吃，坏处是会将珍贵食材本身的味道掩盖住，所以得看情况使用，像这种野生的蛇，肉有点腥味，但是不臭，有种腥味才是最可口的，配一点盐最好，要是用酒、醋、牛奶或是姜片去腥，反而糟蹋了。”张顺又穿上一块肉开始烤。 顾七咬了一口蛇肉，确实吃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这是肉食动物特有的，不过那种盐的味道他是第一次吃到，很特别。 对着火光仔细看了一眼蛇肉上粉红色的细盐粒，顾七又舔了一下，口感细腻，咸度和普通的食盐差不多，但带着一点微微的甜味。 “嘿，这盐怎么样？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喜玛拉雅岩盐，号称盐中之王，几千万年前的远古海水晒出来的，绝对天然、绝对无污染，一直都是皇家贵族才能享受的东西。”张顺得意的说道。 烤好了自己的蛇肉，他同样捻了一撮粉红色的盐洒在上面，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二人吃完蛇肉，又烤了罐午餐食吃干净，算是解决完了晚餐。 “继续走吧，到十一点再休息。”顾七起身就要把火堆弄熄。 但是站起来后，他的身子晃了一晃。 “你不是说没事了么？”张顺也站了起来，同样晃了晃身子，又一屁股坐下。 “有毒？”顾七皱了皱眉，看着地上的蛇骨头，他头晕得厉害。 “怎么可能？我刚捉的活蛇，本身是无毒蛇，你也看见了的。”张顺脸色苍白。 “盐？”顾七又看向了张顺的皮袋子。 张顺又摇了摇头：“我昨天早上还吃过，什么事都没有，袋子从来不离身。” “那就是能力了。”顾七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找到人影，放出一团锁链，想把营火弄熄。 火被锁链盖住了，眼前一片黑暗，顾七不知道黑暗是因为火光消失了，还是因为自己看不见了。 他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 明天就要上架了，心里有些忐忑，胡言乱语几句吧。 能稳定更新到今天，与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是分不开的，感谢各位书友，感谢编辑大大。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本书，老狼在这里有三个请求： 一、求订阅----订阅是小说成绩的直接体现，我一直写得很认真，不敢说订阅多的话就一定能写得更好，但成绩好，我心情自然就好，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想法，这是有可能的，对吧？ 二、求月票----月中了，要加入月票榜的竞争基本无望，但乌贼兄和我说过，争不争得过是一回事，去不去争是另一回事，这是态度问题，所以就算冲榜无望，我也恳请大家能支援一些月票，这个月不行，还有下个月、下下个月……只要小说不完结，就一直需要月票支持。 三、求推荐票----推荐票是小说最表面的成绩体现，而且推荐票也是免费的，每天投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大雾），从发书之日起我一直都在求推荐票，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大家继续把票砸给本书吧！ 不是爆发型写手，没办法一天爆个十几章，能保证的是稳定更新和章节质量，我写小说的态度（自我感觉）还不错，态度决定一切，我有信心能越写越好。 所以，再次恳请大家支持本书，老狼稽首致谢！！！ 〓〓〓〓〓〓〓〓〓〓 第一二一章 背叛者-张顺【求首订】 精神恍惚、意识模糊，顾七用锁链盖住了火堆，眼前顿时一黑，也不知是火光消失的原因，还是因为毒发让自己看不见了。 他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 不知过了多久，顾七睁开眼睛，猛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小房间里，天花板上有一盏圆形的吸顶灯，放着柔和的白色光芒，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前方的墙壁中央有一扇孤零零的黑门。 观察了一下周围，顾七试着放出锁链，但没有成功，一般只有在幻境里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心的朝黑门走去，离得近了，顾七看到门上有一个“丰”字浮雕，再仔细一看，那平行的三横上面的最短、下面的最长，原来是个教宗十字架（ferula）。 那么，敌人的身份或许就可以确定了。 顾七没有去开门，而是拉好兜帽，走到房间一角，坐下来，低着头抱着膝，像是在打瞌睡。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说的是英语：“你在等什么？” 顾七抬起头，找了找房间，没有看到任何扩音设备，平静的说道：“等你。” “等我？你为什么不出去，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那个声音又问。 “想，但是我更想知道你的意图，在我昏迷后你可以杀死我，为什么不杀？”顾七仍坐在角落，没有起身的意思。 “只有主才能决定你的生死，我只是提供一个审判的媒介。”那个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尼轰的动画里倒是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情景，我需要做什么？在说之前，能不能报上你的名字？”顾七站起身来。 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会，说道：“你可以叫我‘审判者’波吉亚（bia），你要做的就是从这里出去。” 顾七没有说话，走到门前。伸手抓住门把，却拧不动，他收回手，静静的等着。 波吉亚的声音响起：“你是否虚伪？如果你真的认为存世、动物和人类是平等的，那么你自己的生命一定不会比一只蜘蛛更高中，你是否会为了活命，而杀死那只蜘蛛？开门的钥匙就在它的身体里。” 顾七转头看了一眼，见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出现了一只比手掌略小的蜘蛛，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像是等着他去杀。 走到蜘蛛面前。顾七开口说道：“逻辑错误，狮子杀死羚羊，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比羚羊高贵，而是为了活下去，求生是动物的本能，为什么不杀？动物从不会为了杀而杀，只有人类才会从杀死同类或别的生物中寻求快-感。” 说罢，他一脚踩死了蜘蛛，看到了一把古老的钥匙。 在蜘蛛死的同时。顾七的左手手掌上突然多了一个圆形的窟窿，视线可以穿过去，没有鲜血流出来，不痛不痒。 “圣痕？”顾七试着活动手指。手指仍能活动，说明这个窟窿只是种幻觉而已。 “虚伪的游戏。”他捡起钥匙，打开门，往外面看去。 门外是一条布满了无数巨大蛛网的走廊。顾七想了想，回身捡起他踩死的那只蜘蛛尸体，扔到了蛛网上。 蛛网弹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巨大的蜘蛛冲过来，顾七等了一会，走到外面，把封住走廊的蛛网撕破，然后立即退回到房间里来。 仍没有任何危险出现，他皱了皱眉，觉得那位波吉亚制造幻境的想象力也太差了点，于是来到走廊里，一路扯破蛛网往前走去。 没多久，他来到了走廊尽头门前，门同样的是黑色的，上面同样有个教宗十字架浮雕，这一次门把很容易就转动了，打开门，顾七看到了张顺。 这是个间架很高的房间，张顺被粗大的蜘蛛丝裹着，从脚底一直裹到了鼻子，倒吊在天花板上，轻轻摇摆，他离地面有十米左右，不敢挣扎，睁着眼睛看着顾七。 在吊着他的那根蜘蛛丝旁，趴着一只蜘蛛，和顾七踩死的那只一样。 地上是无数的尖刺，密密麻麻，朝向各个方向，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踩上去，脚掌肯定会被刺穿，而张顺掉下来，脑袋上估计会多很多窟窿眼。 除此之外，这些刺上还挂着无数恶心的绿色粘液，不知是毒还是什么东西。 这时，波吉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否不义？一分钟后，那只蜘蛛就会咬断蛛丝，你的同伴会掉下来被刺死，你是否愿意冒着受伤的危险去救你的同伴？或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顾七站在门外，看着张顺说道：“概念错误，他并不是我的同伴，而是你们的，既然知道了这一点，那么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就不能说是不义，另外，你根本就不是信理部的人，而是导盲犬那边的。” 张顺的眼睛猛然睁大，看不出眼睛里有什么情绪，他的嘴被蜘蛛丝缠着，说不出话来。 波吉亚说话了：“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根据？” 顾七看着张顺的眼睛，说道：“疑点有几个，一是张顺出现的时机太微妙，正好是在半身魂灵攻击各国祷师组织的时间点，他应该是去跟踪、绑架或者杀死徐佩蓉的，但是发现张振宇他们小队在保护徐佩蓉，因为是认识的人，于是装成正好碰到，以便接近徐佩蓉； “二是他出现在我们家，见到我推开门，居然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就认识我了，还说听说我今天要回来，他为什么会听说？从哪里听说？我要回来这件事，只有除了天纵的人和徐佩蓉外，恐怕只有导盲犬能知道； “三是向徐佩蓉的表白，那应该只是在演戏，但是知道我要回来后，不确定我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在看到曾雨后，立即扮成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这样就能让我认定他的表白是种游戏，不会太在意，还有，他看到曾雨的时候，才真正露出了惊讶的样子，曾雨是碰巧在路上遇到的，他知道我们会回家，却不知道她会跟着来，所以才惊讶； “四是先前那只半身魂灵，明明在压货车之前，可以轻易杀死张顺，却没有杀，还把他拖来当作威胁我的筹码，见我不配合，张顺才把它杀死，这也是我猜测你们是导盲犬一伙的根据； “五是在林子里点的火，身为流浪祷师，为什么要点火？只是为了让你方便找寻我们的位置而已，黑夜里的火光在几公里之外就能看到，为了吃点热的东西而生火，这实在不值得，作为一名流浪祷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还有我的感觉，自从和张顺单独相处后，我心里就一直有种不安感，哪怕制伏了毛方逸、杀死了半身魂灵，不过毕竟是感觉，这个理由可以忽略。” 顾七的话说完了，周围也陷入了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波吉亚才又问道：“你果然聪明，不过……既然那么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做出行动，反而要和他一起上路？” “三个原因，一是我信任张振宇，二是我只看到了疑点，没有任何证据，还需要观察他；三是和他一起上路，可以把他带离徐佩蓉。”顾七顿了一下，又道：“我说出这些疑点，只不过是想从你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多谢你承认了，我没找到任何证据，但是找到了个证人。” 波吉亚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上了你的当，不过那没关系，我需要的东西得到了，你们都可以去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伏在蜘蛛丝旁边的那只蜘蛛就站起身来，一口咬断了蜘蛛丝。 顾七猛的冲进门去，踩着那些沾满了绿色粘液的尖刺，跑到了张顺的下方。 这一次，剧痛从脚底传来，伤口是真实存在的，脚底被刺烂了，大量的血流出来，洗净了刺上的绿色粘液。 顾七站在刺上，一把抱住落下来的张顺，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几根尖彻底洞穿了顾七的脚掌，从脚背上伸出来。 由于抱住的是膝盖部分，最近的刺尖离张顺的眉心只有两厘米的距离，顾七再晚抱几毫秒，或是双脚落得更深一点，张顺的脸就会被刺烂。 顾七紧紧咬着牙齿，忍住疼痛，把张顺拉起来扛在肩上，用力把双脚从尖刺里拔出来，再一步步走向门口，为了避免摔倒，十几步路，他竟走一分钟时间，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喘息一会。 回到走廊时，顾七眼冒金星，感觉心脏的跳动都减缓变弱了。 绑着双手的蛛丝被一根根扯开，张顺的双手终于可以活动，他立即扯下捂着嘴的蛛丝，急促的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顾七虚弱的躺在地上，说道：“三个原因，一是你知道他们要杀你，以后就不会再做他们的同伙，说不定会背叛导盲犬，成为他的敌人；二是你可能知道离开这个幻境的方法；三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张顺笑了起来：“那么，就让我当一个背叛者吧。” ps： 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各种求！！！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爱猫儿的人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一二二章 试验品 “那么，就让我当一个背叛者吧。”张顺笑着说道，说完，他脱下衣服，撕开，帮顾七包扎好双脚。 满布尖刺的那个房间里只有这一扇门，再回去没有任何意义，把顾七背在背上，张顺向过道另一边，也就是顾七先前所在的小房间走去。 “放心，你脚上的伤不会映射到现实中，这只是个很弱的催眠幻境，和凶灵的幻境相比差得太远，醒过来后就像做了个噩梦一样，不过要是在幻境里死了，就相当于你的意识死了，再也没办法醒过来。”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为什么不杀死我？”顾七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要解释起来就比较花时间了，咱们先离开再说。”走到小房间里，张顺把顾七放在地上，关上了门。 顾七坐在地上，双脚的血流得很厉害，疼得厉害，不过既然不会映射到现实中，那就只是短暂的疼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只要别把血流光就行。 张顺掂着脚，把天花板上那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吸顶灯灯罩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灯泡。 一般来说，祷师能力构筑的幻境，是不需要太复杂的，要虚拟一个真实的环境，不需要把灯泡这种细节都做出来，弄个会发光的灯罩就足够了，幻境一定有离开的方法，也就是所谓的“后门”，否则祷师自己也得被困在里面，这个幻境的后门，应该和这盏灯有关。 这时，沉默了很久的波吉亚开口了，换回了中文：“张顺，你知道背判的后果是什么，你真要这么做？” 张顺笑了笑：“除死无大事，你特么都计划好要杀我了。还让我乖乖替那东西卖命，当我傻啊？” 波吉亚无法反驳，又沉默了一会，说道：“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 “我呸！”张顺打断了波吉亚的话：“下次见面就是我的死期？你有病吧？咱也别下次见面了，一会我醒过来，就是你的死期，逃吧，如果你逃得掉的话！” 说完，他把手伸向了那个灯光。脸上带着凶戾的表情。 手还没碰到灯泡，房间就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和先前火堆熄灭时一样。 “果然是个笨蛋，这么一吓就解除能力了，嘿嘿嘿……”顾七听到黑暗中又响起了张顺的声音，和中午、下午、傍晚的张顺有了很大区别。 大概这才是真正的张顺。 ………… 渐渐的，有了光。 点点星光，一开始有些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顾七不擅长找北斗星，但他很快就找到了猎户腰带，那三颗星星离得很近，又几乎呈一条直线。每次抬头都能很快发现。 触觉仿佛被一阵凉风吹送回体内，顾七感觉到身体发凉，四肢发麻，使不出力气来。双脚的疼痛似乎还残留在脑海里，变成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很难受。像是手指头被夹到时出现的沉重的胀痒。 一只虫顺着顾七的脖子爬到了他的脸上，顾七没有去管，他有节奏的鼓动着四肢肌肉，促进血液循环，以便驱赶麻木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张顺站了起来，双手交叉伸到腋下，拨出了他那两把黑刃匕首，左右看了看，找准一个方向，化作黑雾飘了过去。 顾七看到，黑雾的移动速度比人类奔跑速度要快得多，难怪张顺这么有信能追到波吉亚。 一旁的火堆已经熄灭，噼啪直响，偶尔会有火星子崩出来，徐徐上升，消失不见。 等到手脚的麻木感不影响活动，顾七把脸上的金龟子拿下来扔进草丛里，起身抖掉爬在衣服上的虫，捡来一些柴禾，重新把火堆点起来，保持着警惕。 张顺应该也需要火堆指引方向。 ………… 十多分钟后，顾七刚好抽完一支烟，张顺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肩上还扛着个人。 把肩上的人往地上一扔，他扬手把一个玻璃瓶子扔给顾七，说道：“这就是他们要的东西，我给你抢回来了，要杀我，就得做好我报复的准备。” 顾七接住瓶子，借着火光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瓶鲜血，大概有四百毫升。 “我的血就是你们的目标？”他把瓶子扔进了火堆里。 张顺点了点头，坐下来，从皮袋子里拿出块绒布，用力擦拭着他的匕首：“没错，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我和毛方逸一样，都是临时工，只是我的‘月薪’是鬼面，职位应该更高些，知道的应该比他多一点，但也只是和你有关的事。” “是为了半身魂灵？”顾七想了想说道：“半身魂灵有成长性，我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还看到了嗜血性，培育半身魂灵需要用到祷师的血？” “没错，培育半身魂灵需要祷师的血，这是我偷偷听到的，嗯……他们要杀我应该也是因为我偷听到了一些秘密吧。”张顺挺有自知之明。 “既然有钱、有鬼面，直接找祷师买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用我的？”顾七又问。 “这我就不是太清楚了，我的猜测是，半身魂灵可以从祷师的血液里得到好处，但具体什么好处不清楚，你的‘双链’的成长性可是被标注成无限的。”张顺把擦匕首的绒布扔进火里。 “不杀我的原因呢？半身魂灵想杀我，你们又刻意不杀我，这么矛盾，到底是为什么？”顾七觉得不太可能和血液有关，血液离体后完全可以把他杀了。 张顺笑了笑：“这件事，估计你怎么猜也猜不到的，那位我从来没见过的上司----不知道是不是导盲犬，其实一开始是想杀死你的，但是发现你的能力有了变化后就决定不杀了，他能同时组织进攻那么多祷师组织，真要杀你的话派几个祷师来就行，之所以没派祷师队伍，而是一直派单独的祷师和半身魂灵杀你，是希望你尽快成长。” “成长？二次觉醒？对他有什么好处？”顾七无法理解。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知道的关于你的事就这么多。”张顺耸了耸肩。 “徐佩蓉那边呢？你原本的目的是什么？”顾七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来喝了半瓶，将剩下的递给张顺。 “我的任务你基本都猜到了，但并不是杀死徐佩蓉，而是绑架她，把她带到别的地方，等着你来救，在来的路上，会遇到无数祷师的阻挠，算是一次觉醒之旅吧，不这样做的话，你是肯定不会来的，至于具体带去去哪个地方，最后要怎么处理徐佩蓉，我就不清楚了，行动指示一般都是在展开行动的前一刻才会出现。”张顺接过矿泉水喝光。 顾七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又问：“你还偷听到什么重要机密？” “唔……”张顺想了一会，说道：“一时间想不起太多，我知道半身魂灵被制造出来的原因，刚开始，它们不是用来战斗，而是用来监视的，就像警察用的监控摄像头一样，摄像头拍不到魂灵，让半身魂灵往墙上、树上、电线杆上一趴，隐去身形，那就什么都看得到了，而且还可以移动、跟踪，可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监控‘设备’。” 顾七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信息时代，掌握了信息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世界，难道导盲犬知道那么多事，就是因为有半身魂灵？” 张顺点了点头：“肯定和半身魂灵有一定关系，不过有些隐密的东西，就算是半身魂灵也观察不到，他肯定还有别的监视方法，应该是和能力有关。” “用半身魂灵来战斗，说不定和大脑的出现有关，一开始都只是傀儡，大脑是异变品种，可以指挥附近的傀儡半身魂灵，于是就成了作战单位。”顾七又开始推测。 “不管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这个装神棍的家伙叫李远福，他要杀我，我就要杀他，不过你需要诱饵把凶灵引出来，就用他好了，算是废物利用。”张顺看向了地上的“波吉亚”。 顾七看了一眼李远福，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好咧！”张顺站起身来搓了搓手，看起来很兴奋，他从皮袋子里拿出一根绳子，把李远福绑起来，说道：“就在这里吗？我的刀刃上涂了麻药，起效快，持续时间短，所以咱们吃了蛇肉才会昏迷，他的麻药效果也快过了。” “就在这里吧，我该怎么做？”顾七仍坐在岩石上，看着张顺。 “呃……你就坐着好了，凶灵就在你身上，咱们不需要载体，没有河豚毒素和那些草药，我也不知道召唤恶灵和将恶灵封进载体里的方法，不过记得活祭的方法，就当成是做试验吧，我先把他折磨死，他的怨灵应该会出现，然后我逃开，你用锁链捉住他的怨灵，看凶灵会不会出来。”张顺很随意的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张顺的做法似乎和伏都教没什么关系，只是简单的山寨了活祭方法而已，或许活祭后出现的怨灵和普通怨灵有所不同吧。 看到顾七点头，张顺用匕首撬开了李远福的牙齿，伸进嘴里，手腕轻轻一转。 ps： 感谢therea的两张月票支持！ 今天原本是想努力码三章的，不过因为第121章有点废脑，写完后我就略微凌乱了，导致第二章现在才码出来，争取再出一章吧，如果今天出不来，明天应该也能出来，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二三章 凶灵之战 张顺的手在微微颤抖，叼在嘴上的烟也在颤抖，额头上的汗珠滑到下巴，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躺在面前的李远福已经被自己的鲜血覆盖，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瞳孔涣散，但还没有死，也没办法闭上眼睛，因为上睑已经被割下来了。 顾七的右手手掌、手背上有锁链垂下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放出去绑住李远福的怨灵----照这样发展下去，出现怨念极深的怨灵是必然结果。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张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用力吸了口烟，把烟头扔进火堆里，左手拿着他的黑刃匕首，将匕首竖在李远福的心脏上方，右手按在匕柄末端，对顾七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顾七也点了点头，抬起右手。 “地狱里见。”张顺凑到李远福耳旁，轻声说了一句，右手往下一压。 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因为已经流尽，李远福终于得以解脱，就这样静静的死去了，仍大大的睁着眼睛。 张顺把匕首抽出来，紧张的看着四周。 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就连一直在摇晃着草叶的风都停顿了一会，几秒钟后，李远福的魂灵出现，漆黑的眼珠，眼睛周围布满了灰色的细线，慢慢转头看向了张顺。 张顺化作黑雾，撒腿就跑，速度快得惊人，他自然不是在害怕怨灵，而是怕顾七身上那两只凶灵。 李远福的怨灵刚想向张顺追去，四条锁链就从四周伸过来，缠住了他。 顾七一共放出去四条锁链，对付一个新生的怨灵，已经足够多了，但他的手臂上还多了两条锁链，并不是自己放出去的。 珍妃和鱼惧罗的凶灵出现了，一左一右出现在怨灵身旁。同时将手伸向怨灵的胸膛，而就在这时，张顺的身影出现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雾化时间结束了。 珍妃没有任何反应，手伸进了怨灵的胸膛，存在时间比珍妃多了千余年的鱼惧罗就不一样了，张顺一出现，它立即转过头去，闪了一下。 顾七知道鱼惧罗不仅是闪了一下那么简单，有一瞬间。他身上力气猛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这就意味着鱼惧罗去了一个较远的地方，又回到原地，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就像珍妃杀死河边的那些人一样。 珍妃那时是在杀死敌人的瞬间夺下鬼面，鱼惧罗没有这样做，它只是做出了攻击。 张顺高高飞起，重重落下。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顾七根本来不及去救，也很难在两只凶灵不跟随的情况下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而且眼前的情况也让他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两只凶灵的手都伸进了怨灵的胸膛，面对极为强大的存在，怨灵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像蚂蚁想要撑起大象的脚一样。因为去攻击张顺，鱼惧罗比珍妃慢了一点点，手伸进怨灵胸膛的时候。怨灵刚好消失了。 珍妃的手中拿着鬼面。 鱼惧罗立即伸手，抓住了珍妃的手碗，在两只凶灵碰触的那一瞬间，顾七听到了一阵怪异的乱响，那是凶灵力量的碰撞，表面上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珍妃的反击表明了是她吃了一点小亏。 黑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放出来，映射幻境发动了，顾七其实已经在退，但比黑光笼罩过来的速度要慢得多，很快就被罩在当中，不过他没有被拉进映射幻境中，黑光又收了回去，原因是珍妃被打飞了。 鱼惧罗的速度比珍妃快得多，力量也更胜一筹。 顾七继续退。 珍妃飞出去十多米远，摔在地上又立即站了起来，不等她再次使用映射幻境，鱼惧罗已经做出了吸气的动作。 顾七中过这一招，范围攻击，直接吸取魂灵，要不是有白链相连，顾七应该在天纵总部的地底就已经死了，珍妃也抵挡不住，被吸得缓缓飘向鱼惧罗。 就在这当口，鱼惧罗忽然又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远处的一棵大树。 顾七也跟着看向树顶，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鱼惧罗又是一闪，出现在树顶，伸手一探，抓出来一只半身魂灵，撕成了两半。 它被封印在鼎中百多年，意识从鼎耳旁的裂缝中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半身魂灵，似乎把它们当成了首要敌人，哪怕是在战斗中也要过去杀了。 半身魂灵化作黑烟，鱼惧罗又回到原地，在它分心去打半身魂灵的时候，珍妃已经把怨灵的鬼面吸收干净。 鱼惧罗似乎更加恼火，朝着珍妃一挥手，这招手刀曾经斩断过无数半身魂灵，没能斩断珍妃，但是逼得她退了一步。 “别打了……”顾七退到了十米开外，再退的话力气就会大幅削弱，毕竟这一次是两只凶灵同时放了出来，消耗增加了一倍。 他被华丽的无视了，鱼惧罗手刀乱舞，把珍妃打得往后退去。 珍妃的实力还是不如鱼惧罗，但是她有她的办法，鱼惧罗刚一停手，她就闪身来到了顾七身后，在顾七转头之前，钻进了顾七的背。 顾七的身体猛的挺起来，脑袋仰朝后方，等恢复过来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 恶灵附体，很多恶灵都会的招数，很少一部分怨灵也会，但是成为凶灵后，就基本不会使用这一招了，因为自身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人类的身体反而显得脆弱。 但是顾七的身体不同。 右手抬起来，虚握住连接着鱼惧罗胸口的那条黑链，这条锁链是顾七无法控制的，他也没有尝试过去握，但是身体被珍妃控制着虚握住后，锁链就开始慢慢往回收。 鱼惧罗失去了目标，停下来不再动弹，也没有去抗拒锁链的牵引，一步一步走向顾七，来到顾七身前后，看着顾七歪了歪头，消失在原地。 “双链”这个能力在珍妃“入住”后就发生了变化，双臂上纹身一样的锁链图案也是在那之后出现的，她对黑链的了解应该比顾七还要深一些。 顾七原本以为收回鱼惧罗后，珍妃就会把身体还给他，但是珍妃并没有解除附体状态，她控制着顾七的身体，把右手抬到顾七面前，弯下中指，用大拇指住指根，往下一压。 “咯”的一声，关节被拗响，响声出现的同时，鱼惧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背对顾七，转头寻找着攻击目标，接着珍妃又用拳头虚握连接着鱼惧罗的锁链，鱼惧罗转身看着顾七，消失在面前。 “凶灵的召唤和收回方法？”顾七立即明白了珍妃想要传达的信息。 接着，他又拗响了自己的食指关节，珍妃从顾七的身体里出来，站在他的面前，握住连接着自己胸口的锁链，似乎想让顾七也握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想利用你们。”顾七看着她说道。 珍妃上前一步，把手伸向顾七的身体。 顾七并不认为珍妃会对他不利，否则她应该有无数种方法杀死自己，所以不挡不避，任由珍妃将手探进了自己的身体。 手缩回来，握着一个鬼面，那是顾七以前收集来的，一直没有吸收，被珍妃一口气吞噬了百来个，又被鱼惧罗吃到了近两百个，还剩下一些。 珍妃把鬼面握在手里，看着顾七，慢慢吸收掉。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们放出来收集鬼面？”顾七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杀死的目标，我会这么做的，但这样的情况会很少，我不想依赖你们的能力，你们的强大可能会造成我的弱小。” 珍妃以极小的幅度点了一下头，消失在顾七面前。 顾七走向张顺。 凶灵间的战斗，看起来并不如何凶险，但实际上却是非常危险的，抛开珍妃的映射幻境和鱼惧罗的吸气不说，它们的力量就大得惊人，珍妃曾经让幻境里的慈禧炸成碎片，那个幻境里的人可是和现实中的人没什么区别的，两只凶灵触碰时的力量撞击，每一次都有那么大的威力，每一次都能撞碎一个人，单是这份力道就十分恐怖，更不用说它们的速度了。 ………… 张顺趴在地上，仍是一动不动，顾七把他翻过来，探了探鼻息，似乎还有呼吸，但十分微弱。 顾七将张顺扛到火堆旁，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势，什么也没能找到，他根本看不清鱼惧罗是如何攻击的，击中了哪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时，身后有声音响起：“这是谁？那个凶灵又是谁？不是个女的吗？怎么变成男的了？” “你怎么来了？”顾七转过头，看着苗仪。 “过来找你啊，你莫名奇妙的跑来宝象山，谁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苗仪坐在地上，用后脚挠着下巴。 “这里是宝象山？”顾七楞了一下。 “呃……你不会傻了吧？跑到宝象山来都不知道，这里是后山，离着公墓还有几里路，你在这里干嘛？”苗仪走到顾七身前，伸出爪子拨了拨张顺的鼻尖。 ps： 感谢冰水的火焰刀和金刚美女的打赏，多谢支持！！！ 码出来啦！今天第三更！一个字：累！！五个字：继续求支持！！！ 第一二四章 苗仪家那位 不顾方向，遇到弯就转，顾七没想到开了一下午的车，竟然会绕回到宝象山，难怪苗仪能闻到他的气味，而且他们好像进山之后，就一直在向着安明市市区的方向前进。 “第一次见这么笨的人，不知道该说你是路痴还是方向痴。”苗仪听完顾七的讲述，摇头着说道。 “方向是路决定的，我刻意没去记路，所以两者都不是，最多算是路盲。”顾七说着，把他买来的那些食物全部拆了开来。 “解释就是掩饰，你干什么？”苗仪好奇的看着顾七，走过去闻了闻午餐肉，咬了一口。 顾七把那些食物扔得到处都是，又把包装袋放回塑料袋里：“既然离安明市不远，就把张顺送回去好了，买的这些东西没必要带走，总会有什么动物来吃。” “估计只会有老鼠和虫子吧。”苗仪顿时对午餐肉失去了兴趣。 “也不错，老鼠多了，人说不定会更重视猫。”顾七说完，仔细的踩灭火堆，把苗仪放到右肩，又将昏迷不醒的张顺放到左肩，提着塑料袋往安明市走去。 “说起来，你还真是够倒霉的，离开我半天时间就能遇到那么多事，你说咱俩要是三天不见面，你会不会挂了？”苗仪知道顾七右肩上有伤，没有坐，而是把柔软的肚子担在顾七肩上，垂着四只脚，甩着尾巴，像是只特殊的毛绒玩具。 “很有可能。”顾七点了点头。 ………… 打了辆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顾七推门进去，看到一屋子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视情，呆呆看着他。 张振宇、宋忠、叶添龙和叶良辰坐在圆桌旁，每个人手里拿着几张扑克牌，不知道在玩什么；徐佩蓉的房间门开着。她和肖紫陇、郑洁坐在里面，前面的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庞海在厨房里做宵夜，听到声响后探出头来，见是顾七，也楞了一下。 “你怎么跟个离家出走的小学生似的，中午离开，晚上就回来了……对了，毛方逸和车我们都已经收到了。”张振宇起身把张顺从顾七肩上提下来，轻松无比。 “遇到了一些事。张顺受了伤，还有一些你们需要知道的重要信息，所以就回来了。”顾七把苗仪放下来，走进房间拿出来个鸡肉罐头。 苗仪蹲在墙角，愉快的舔着鸡肉罐头，顾七坐下来，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张振宇皱着眉，看着昏迷的张顺说道：“这小子居然也被收买……” “看来被收买的人应该很多。天纵内部说不定也有，祷师接受雇佣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关键是不容易找出来，不知道该信任谁。”宋忠眉头的皱纹越来越深。 “顾七没受伤？也算是奇迹了。赶紧放鞭炮庆祝。”庞海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几盘炒面，招呼大家来吃。 顾七接过来一盘，几口吃掉。把盘子放回厨房，说道：“我走了。” “这么快？”徐佩蓉从房间里走出来。 顾七点了点头：“要找我的人差不多该到了，我骑车出去。” “嗯。电话联系。”徐佩蓉点了点头。 “你呢？”顾七看向了苗仪。 “我倒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问题是……你真要离开这个城市？”苗仪看起来有些为难。 “对，随意乱走，在同一个地点停留不超过两小时，会很累。”顾七没忘了提醒它。 “累倒是不怕，反正都是你累，但是家里那人……”苗仪想了好一会，说道：“要不你跟我回去，跟她说一声？” “暴露你曾经是人的事实？”反应最快的是张振宇，把这些东西告诉普通人，可能会出现一系列问题。 “哦，她是个二次元宅，接受程度很高的，经常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都没人信她，反正总有一天得说的。”苗仪叹了口气，遇到顾七之后，它就忙碌起来了，今天中午回来后，家里那位只是一夜没见就哭得梨花带雨，要是以后需要离开一星期怎么办？ “那么走吧，尽快。”顾七说着又把苗仪放到了肩上，转身出门。 ………… 等顾七离开后，张振宇立即把刚得到的消息报告给了天纵总部。 没一会，电话里响起了周峰的声音：“顾七还在吗？我们接到了入境声明，有七个祷师组织的人来找顾七，这只是声明过的，没有声明的估计还不止这个数。” “他刚走，我会转达给他的，按照他的计划，被找到的可能性比较小，派来的人找不到他，估计最后还是会来找天纵。”张振宇也正在为这事烦恼，他压力很大，虽然总部派来了一些增援，但大量国外祷师进城，到时候肯定会出乱子。 “嘿嘿，你处理不了再说，就这样。”周峰估计是怕张振宇吐苦水，急忙挂断了电话。 张振宇叹了口气，把这个消息发给了顾七。 ………… 顾七跨上他那辆二十八寸老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装回口袋里。 在苗仪的指示下，他花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栋出租式公寓楼前。 停好车，顾七扛着苗仪来到六楼，敲响了601号房的房门。 一个身材矮小、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子打开门，看到顾七后楞了一下，指着他，张着嘴，“呃”了老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顾七也楞了一下，皱着眉问道：“你是……刘佳？我叫顾七。” “嗯！你是顾七。”刘佳轻轻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苗仪，轻声说道：“咪呜，你蹲在顾七肩上干嘛？” 刘佳就是在巡警大队实习的那个小警员，目前是苏凌的搭档，和顾七曾经有一面之缘，还在监听室里听到过顾七的“自言自语”，没想到她就是苗仪的主人。 “咪呜？”顾七看向了肩上的苗仪。 “咳……不要在意那么多，她想怎么叫我我也没办法啊！”苗仪偏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顾七。 “我可以进去说吗？关于……咪呜的事。”顾七指了指肩上的苗仪。 将近十二点了，刘佳穿着睡衣，有些为难的低声说道：“可……可以在外面说吗？” 她很内向，说话的声音小得可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只需要知道，苗……咪呜有事要和我一起离开一段时间，六月前会回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顾七站在门外说道。 “一个月？要去哪？你进来说。”刘佳着急了，连忙把顾七让进家里。 “你怎么会认识她的？”苗仪好奇的问道。 “一会说。”顾七进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个巨大的书柜，里面可能装着一两千本漫画。 没有沙发，估计也是第一次有异性走进这个地方，刘佳招呼顾七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到床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咪呜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我能听懂它说话，我有事要和它一起离开一段时间，你需要知道就这么多，有什么问题吗？”顾七向刘佳问道。 刘佳楞了好一会，忽然一瘪嘴，哭了起来：“呜……为什么我听不到……” “呃……”顾七手足无措，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回答刘佳的问题了，没想到她关注点完全不同，果然和苗仪说的一样，接受度很高。 他看向苗仪求助。 苗仪叹了口气：“你看我有什么用，我要能帮你解释，还用你来干嘛。” “哦。”顾七回过头来，想了想，把祷师的事说了一遍。 “超能力？”刘佳的关注点再次发生了偏移，直接无视了祷师，只关注能力。 “算是吧，不过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每个人都可以有，你也可能，关键是能不能觉醒。”顾七特地详细说明，免得刘佳又因为她没有超能力而哭起来。 “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觉醒方式也不同，有的人什么事也没发生就突然觉醒了，有的人要发生某些事情之后才会觉醒，所以不用去刻意追求能力，那是无用功，最好是顺其自然，如果你没问题了，那我们就走了。”顾七说着站起身来。 “咪呜这久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和你在一起吗？”刘佳又问。 顾七点了点头：“发生了很多事，它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没有它，我可能已经死了。” “哦……”刘佳毕竟也是警察，倒也干脆，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和一本记事簿递给顾七：“把你电话告诉我，我想咪呜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不，你最好不要打过来，我可能没有空接，有空的时候我会打给你的，你把电话写给我。”顾七把笔和记事簿还给刘佳。 刘佳写下电话号码，不等她把纸页撕下来，顾七就说道：“我已经记住了，不用给我，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哦。”刘佳也站起身来，对苗仪说道：“咪呜，要常给我打电话啊！” 苗仪转过头看着她，叫了几声。 顾七也回过头，对刘佳说道：“它说，让你少看点b-l漫画，可以去看《活了100万次的猫》。” ps： 感谢一语谪仙和月上山青的打赏，昨天忘了说，恭喜金刚美女升级舵主！！！ 第一二五章 特训 春风拂面，五月的安明市已经有些炎热，深夜里的盘山路上，自行车的车轮正在快速转动。 已经凌晨三点半，顾七已经休息过一次，达芬奇睡眠法需要一段适应时间，第一觉不好睡，也睡不好，但对苗仪来说不成问题，它在哪里都能睡，什么时候都能睡着，一醒过来就可以活力全开。 这次顾七仍向西边前进，就像张顺说的那样，西边的地型更加复杂，进山之后玩捉迷藏更方便。 “唔，照这样发展下去，一个月后，我脸上的毛应该就所剩无几了，我这么年轻，会不会秃得太早了？”苗仪挂在顾七肩上，它越来越觉得这个姿势不错，不用掌握平衡，甚至可以挂着睡觉。 顾七把兜帽往后抹，说道：“骑车的时候你可以进去。” “好主意。”苗仪起身，小心翼翼的爬进兜帽里，团起身子看着后面，顿时觉得更舒服了，可以毫无顾虑的睡觉，也不用受风吹之苦，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方便聊天。 折腾了一番，它将两只前脚搭在顾七肩上，用兜帽兜着屁股，右耳离顾七的左耳很近，这样就不影响交谈，风大的时候也可以缩进兜帽里睡觉。 又往前骑了两个小时，在黎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时候，顾七停下车，把自行车扛在肩上，跨过排水沟，登上了路边的山坡。 “这么快就要睡？不用为我考虑的，我在你兜帽里可以安心睡觉。”苗仪舔着嘴唇说道。 “我需要尽快适应多阶段睡眠。”顾七找到一棵很大的树，先用锁链把自行车挂到树上，接着自己爬上去，坐在树较粗的树枝上，靠着树干，把苗仪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一次。他没能安心睡觉。 一篷黑色的光从他的手臂放出，瞬间将顾七和苗仪包裹在里面，顾七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到，苗仪还在调整姿势，眼前忽然一黑，吓得一楞。 “我说，发生什么事了？”苗仪碰了碰顾七的手。 顾七睁开眼睛，先是什么也看不到，接着慢慢出现了光。火光、月光和星光。 林间的空地上，火堆正在徐徐燃烧，但没有热量释放出来，月光皎洁，繁星似锦。 顾七仍坐在那块石头上，苗仪蹲在他脚上，珍妃和鱼惧罗站在火堆的另外一侧，看着顾七。 “要不……我先撤？”苗仪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两米开外站着两只凶灵。无论是什么情况都应该很撤为妙。 顾七抱着苗仪，站起身来，向珍妃问道：“制造幻境的原因是什么？” 他已经尝试过放出锁链，但是失败了。 珍妃没有说话。她以凶灵，而不是珍妃的形象出现，自然不会说那句台词。 回答顾七的是鱼惧罗，他直接斩出一记手刀。 顾七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鱼惧罗身上。珍妃是可以沟通的，哪怕她从不说话，但鱼惧罗还不行。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事。 鱼惧罗一抬手，顾七立即就动了，抱住苗仪一个侧滚，躲开了手刀，同时把苗仪扔了出去。 “啪！”身后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树干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一个成年人用斧子全力一击也砍不出这么大这么深的印子来，这是能斩断半身魂灵的招，挨上一下，顾七应该就死了。 珍妃放出来的是映射幻境，也就是说，无论顾七在这个幻境里受到什么样的伤害，现实中他的身体也会出现相应伤害，他在幻境里被斩成两截，现实中的身体也会断成两截，必死无疑。 “特训？”顾七站起身来，见鱼惧罗没有继续攻击他，顿时想起了几小时前他说过的话。 “不希望你们的强大造成我的弱小。”他是这么对珍妃说的，这里很可能是珍妃特地制造的训练场地，在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和凶灵对战，进步肯定是很大的。 问题就在于，实战训练的对象得是个明白人，下手重一点没关系，强度不够的话训练是没有效果的，可鱼惧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明白人，他下手根本不会讲分寸，吸魂那一招在幻境里应该用不出来，但是锋利的手刀和恐怖的力量都是杀招，碰一下就死。 如果换成是珍妃来，顾七就放心一些了，但是她没有对顾七动手，而是去追苗仪了。 苗仪被顾七扔了出去，轻巧落地，急忙跑到一棵树后面躲起来，本以为平安无事了，结果从树后面伸出头来一看，珍妃已经站在了树前。 “妖！”它吓得怪叫一声，手忙脚乱的爬到树干上，忽然意识到，上树的话珍妃也爬上来它就没地方跑了，一蹬树干又跳回地上，绕着空地疾奔。 “顾七----！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死啦……救命----！”苗仪大叫着，不敢跑远，怕关键时候顾七救不到自己。 顾七还没死，但也算是一只脚踩在棺材里了，珍妃去追苗仪后，鱼惧就火力全开了，接连十多记手刀使出来，逼得顾七不停在草地上翻滚腾挪，稍有迟滞就会落得个肢体分离的下场，这还是运气不错的情况。 如果他真的去救苗仪，就会把鱼惧罗的隔空斩引向苗仪，反而害它被杀，所以只是对它喊道：“这应该是珍妃设计的特训，去和她战斗，不要跑，不要浪费机会，但也不要死了，这是映射幻境。” “你让我拿什么战？”苗仪跑得四脚腾空，眼歪嘴斜，它就是只猫，拿爪子挠凶灵？挠到天荒地老也不可能抓开凶灵的硬皮呀。 顾七又躲开几记手刀，稍稍向鱼惧罗靠近了一些，说道：“自己想办法，珍妃应该会比较有分寸，但不能排除她还是会杀死你，你跑也没用，幻境里只能锻炼战斗意识，没办法锻炼身体，我们一起寻找结束战斗的方法。” “加油！你好好找，我好好跑，等……” 苗仪的话没说完，忽然被屁股位置传来的剧痛打断，回头一看，原来是珍妃拉住了它的尾巴。 “老子要拉稀！”它大叫着，被珍妃抡起来扔了出去，怪叫着飞起来十多米高，又怪叫着落到地上。 “她只是在用普通人的力量，否则你的尾巴已经被拉下来了，也不可能只飞起来这么高，不要逃，凶灵是会闪现的。”顾七被苗仪的怪叫吸引，差点被斩下来一条手臂。 他正努力的靠近鱼惧罗，但是离得越近，躲避就越困难，鱼惧罗的手刀节奏始终没变过，比他与珍妃放对时要慢不少，若是按照那时的节奏，顾七估计都碎成几百块了。 “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打……”苗仪没有再逃跑，抖得像是暴风雨中的蚂蚱。 “不要把她当凶灵，当成普通人，发挥作为一只猫的优势。”顾七知道，苗仪最缺乏的是信心，如果可以通过这样的训练逐渐恢复，它的战斗力不会太低。 猫是目前地球上最顶级的掠食动物之一，它们有着极佳的身体条件，论综合运动能力，能和猫相提并论的动物少之又少，当然，世事无完美，猫缺乏力量和有效的攻击武器，但是苗仪有头脑，头脑是人类最强大的武器，也是人类能在地球上占主导地位的原因，有强大的身体，又有强大的头脑，只要能好好的利用这些条件，就算杀不死凶灵，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苗仪不逃跑，珍妃就不用闪现，飘着追过来，又要去抓苗仪。 “优势……优势……优势……”苗仪退了几步，它需要思考时间，于是爬到了旁边的树上。 珍妃也开始爬树，虽然动作比苗仪慢一点点，但爬得更加轻松，苗仪站在树枝上往下一看，吓得炸毛：“贞……贞子啊！” 狗急了跳墙、鼠急了咬猫、兔子急了三蹬腿，苗仪惊吓值爆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冲到树枝前端，借着弹力，飞身一纵，跳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若追它的是人，那么苗仪的这一跳至少能为它争取一段思考时间，可珍妃不是，跳树这个行为被视为逃跑，于是她闪现，出现在苗仪身旁。 苗仪快哭了，急忙从树上跳到地上，再往前跑。 珍妃再次闪现，出现在地面，但这一次有所不同。 苗仪在她闪现的同时，猛的刹住车，原地转身，扑向珍妃。 它的动作很快，在尾巴的帮助下，它回身的动作快若闪电，跳起来一米多高，伸出爪子抓了一下珍妃的衣袖，然后调整体位，四只脚同时落地，又往前跑了两步。 爪子虽然尖锐，但对凶灵来说完全没有感觉，不过珍妃却定定住了，不再追逐苗仪，看向了空地上的顾七。 “摸到就行了？原来是要玩捉迷藏啊，害我吓出了四脚汗。”苗仪这样想着，试探性的向珍妃走了两步，确定她不再攻击后，就趴在了地上，对顾七吼道：“喂，我都搞定了，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只要摸到就行，快摸快摸。” 见顾七没空搭理自己，它又小声的嘟喃道：“还好运气不错，我这边是个女的。” ps： 感谢kingswater的打赏！ 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求章节赞……小说刚上架，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二六章 归途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只木乃伊了？”蹲在树枝上，苗仪懒洋洋的向顾七问道。 天气晴朗，阳光被树叶切得支离破碎，像是给顾七和苗仪披上了迷彩服，们顾七半躺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闭着眼睛，双手十指交叉枕在脑后，绷带一直缠到了指根的位置。 在映射幻境受到的伤害只会反应在身体上，和衣服无关，因此佐仓健二送的这件兜帽特攻服才得以幸名，但衣服之下，顾七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可怕。 但他并不介意。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每天睡四觉，每次不超过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移动，每一次停下来休息，珍妃都会把他和苗仪拉进映射幻境里，每一次都必然会有一番苦战。 第一次只要顾七和苗仪碰到鱼惧罗和珍妃就算战斗结束，越到后面，战斗结束的条件就越苛刻，鱼惧罗开始移动、珍妃开始躲闪；触碰结束变成了有效攻击结束，一次有效攻击变成了十次、二十次…… 珍妃十分严格，鱼惧罗从不留情，每一次特训对顾七来说都是一次生死相搏，他无法使用锁链，躲闪不及身上就要多一个伤口，这还只是擦伤，相当于被刀尖划中，要是不躲，硬生生的挨上一下，断肢或腰斩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顾七一直不敢去尝试。 苗仪每次战斗前后都会大呼小叫一番，估计是它独特的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方式，因为叫得厉害，顾七也看不出来它是否有了自信，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苗仪已经开始期待和享受战斗，尽管每一次它都会被珍妃虐得很惨。 这只猫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不是那种一览众山小的王霸气质。也不是那种冷漠、锋利的刀子气质，而是变得更加慵懒了，睡觉的时间明显变长，平时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风吹得多，苗仪毛色稍微比以前淡了些，不过伙食倒不错，只要进入城镇，想吃什么顾七都会给它买，干粮、零食也都有，不仅没瘦。反而还肥了一点点，毛的光泽度也更加饱满。 没有再遇到敌对的祷师或半身魂灵，也没有任何祷师组织派来的人找到顾七，手机早就没电了，天天在路上跑也不方便充电，顾七买了张电话卡，每次看到公用电话都会去打个回去问问情况，当然，也会打个给刘佳。尽管顾七无法理解从电话里听猫叫的意义。 从曾雨那里了解到，杉锦实业的事情处理得比较顺利，刀锦又开始上周末的课，改成由曾雨负责的。这是当初顾七安排好的，曾雪的钢琴天赋极佳，进步神速，刀建宏送给她一台电子琴。据说练了一个月的时间，水平已经快赶上弹了两年的刀锦。 祷师组织的事还没有平静下来，而且好像越演越烈。现在海渊里的发贴量比前段时间多了几十倍，前久很活跃的导盲犬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导盲犬一消失，顾七就更受瞩目了，找不到顾七，那些祷师组织就只好找天纵，据说每天有人在天纵蹲点守周峰，闹得周峰一个脑袋两个大，躲成了高龄宅男。 当然，最惨的还是张振宇，那么大个汉子，顶天立地的感觉，讲两分钟的电话硬是叹了二十七口气，电话听筒似乎都被他叹软了。 ………… 舒服的叹了口气，顾七从上跳下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抬头看着苗仪说道：“走吧，该回去了。” “哦。”苗仪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将细细的树枝当成阶梯，踩着跳下来，十分准确的落进了顾七兜帽里。 佐罗似乎就挺喜欢从高处跳到马背上。 他们离安明市只有五百公里远，这是绕路的结果，半个多月的时间，顾七的实际骑行距离已经有数千公里，按照二十公里的时速，连上吃饭睡觉，走直线距离的话两三天就能回去。 回去也要绕着路走，所以顾七预留了十天时间，无论如何他都能在六月前回到安明市。 “其实……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的，和凶灵打打架，骑着你兜兜风，湖里河里洗洗澡，偶尔吃一顿奢侈点的，每天都能呼吸新鲜空气，天晴了晒晒太阳，下雨了戴个斗笠，什么也不用想，轻松自在。”前爪搭在顾七肩上，苗仪坐在兜帽里感慨。 “确实，这样很好。”顾七点了点头，他也喜欢这样的日子。 但是必须回去了，抛开和众人的约定不说，他得回到城市，想办法弄些鬼面，珍妃的特训虽好，但使用映射幻境对她应该是会有消耗的，隔一两天她就会吞噬一枚鬼面，鱼惧罗相对好些，四五天才吞噬一枚。 在进入顾七的身体时它们就吞噬了很大一部分鬼面，再加上这些天的消耗，只剩一百多枚，听起来不算少，但鬼面的收集是很麻烦的，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祷师接受导盲犬的雇佣。 “对了，我一直想问，珍妃训练了我们的战斗意识，但是身体和能力都没训练到，万一以后身体跟不上意识怎么办？”苗仪眯着眼睛，耳朵别朝后面，享受着凉爽的风。 “长期下去会这样，身体是有极限的，思想没有，不过能力不会因此受到影响，意识得到锻炼，对能力是有好处的，祷师战斗多靠能力而不是身体，不用担心。”顾七蹬着自行车，驶上了田间的道路上。 “残念，我的能力不适合作战。”苗仪叹了口气。 “继续探索，你的能力还没有发掘出来，回去之后你晚上多去停尸间逛逛，那里尸体多些。”顾七提议，苗仪现在可以控制尸体，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大概也只有你，会把去停尸间逛这种话说得如此自然了吧。”苗仪笑了笑。 ………… ………… “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预计一周之内会到。”楼顶上，张振宇拿着手机，抹着额头的汗说道。 “通知不到？”电话里传出了周峰的声音。 “通知不到，具体位置也不清楚，据说是在西南边，靠近边境，但是范围太大。”张振宇无奈的说道。 “有多少人？”周峰问道。 “几十个吧，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都从导盲犬那里知道了顾七年位置和大概的回来时间，准备分布在进城的各条路上堵。”张振宇又开始叹气。 “嘿嘿，真热闹，我这也不输你，几个祷师组织的老大都来了，娘的，这阵容，完爆各种峰会。”周峰笑着说道。 张振宇苦笑：“怎么办？” “派她去吧，能找到她的也只有她了，找架直升机，让她在空中找，把情况告诉顾七，让他重新制定回程计划，顺便送几块手机电池给他。”周峰也叹了口气，不知这毛病是被张振宇传染的，还是他传染给张振宇的。 “我知道了，立即就去。”张振宇说着挂上了电话。 ………… ………… 顾七和苗仪都不知道有很多祷师在“恭迎”着他们回家，仍保持着特殊的训练、睡觉、饮食、行进节奏，缓慢的朝着安明市前进。 回程的第三天，离安明市还有百多公里，顾七正骑着自行车，忽然听苗仪说道：“打赌，头顶上那东西是来找我们的。” 顾七抬起头，看到天上有一架直升机悬着，飞得很高。 “应该是，降下来了，不知道是敌是友。”顾七没有停车，保持着原速度前进，有直升机监视着，不管是骑车还是开车都很难跑掉，而且这里很空旷，躲的地方都没有。 苗仪不用看路，一直抬头看着天空，直升机漆成了绿色，是架米-171运输直升机，有外挂油箱，不知道已经飞了多久、找了多久。 似乎是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直升机的下降速度很快，很快就飞到了顾七前面，停在路上。 门梯放下来，郑洁和一个年轻的女性从直升机上走下来，那名女性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有些笨拙的拎着个银色的金属提箱，睁大了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顾七和蹲在他肩上的苗仪。 郑洁仍是一身歌特打扮，画着重重的眼线，戴着脖环，脖环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 她走到顾七面前，点了点头，递过来两块手机电池，说道：“导盲犬已经知道你的回程计划，有大量祷师在等着你回安明市，你最好改一下回程计划。” “多谢。”顾七接过手机电池，想了一会，问道：“那些人都从导盲犬那里知道了我的计划？” 郑洁点了点头。 “坐这飞机回去要多长时间？”顾七又指着直升机问道。 “半小时，你和我们一起回去？这样最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郑洁又点了点头。 “在我决定坐直升机回去的同时，导盲犬可能已经知道了，会通知那些人。”顾七拿出手机，换上了郑洁送来的电池。 “确实，你有什么计划？”郑洁好奇的看着顾七。 “导盲犬卖信息可以赚钱，那我也卖信息，赚点鬼面，有没有不再使用的sim卡？用完就可以扔的那种。”顾七说着，打开了查林杰夫海渊。 ps： 感谢therea的两张月票支持！！感谢月上山青和姽婳%的打赏~~ 第一二七章 连打带削 原本就十分热闹的查林杰夫海渊，因为一个意外的贴子出现，而变得沸腾起来。 贴子的标题只有“我是顾七”四个字，内容倒是挺复杂： 听说很多人想找我，把钱白白给了导盲犬，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不要再浪费钱，我来见你们。 见面时间为十分钟，报酬是鬼面，回复本贴，写明你愿意给出的鬼面数量和联系方式，我会按照鬼面数量来决定见面顺序。 回复时限为一小时，超过时间未回复者视为自动放弃；准备时间为二十四小时，若见面时不能给出承诺数量的鬼面，我会离开。 注1：安全起见，本次见面仅限祷师组织派来的代表，回贴时请务必写明隶属的祷师组织； 注2：联系方式必须真实，核实后若祷师组织或联系方式虚假，则视为无效回贴； 注3：在你们回贴的同时，必然被导盲犬盯上，ta可能会派人追杀你们，请谨慎考虑是否参与回复，若无信心保证自身安全，建议不要参与； 注3.1：和我见面之后，仍有被追杀危险； 注4：我一定会和所有有效回贴者见面，但若中途见面时出现刺杀事件，我会立即终止此次行动，一切后果由该祷师组织承担。 ………… 发完贴子，顾七把手机装回口袋里，看向了郑洁。 “你需要临时sim卡的话，头儿那里有，回去找他拿就行了。”郑洁点了点头，她没看到顾七发的贴子是什么。 一直站在郑洁旁边的年轻女性向顾七伸出了右手，微笑着说道：“你好，我是‘白枭’齐云晓，自由祷师，它就是苗仪吗？苗仪。跟我回家吧！” 说完，她眼睛发光，张开双臂，等着苗仪跳到她怀里。 “嘁！”苗仪一脸嫌弃的别过脑袋：“看你身材不错，倒是可以让你抱一会，顾七这肩膀硬绑绑的，肉垫的茧子都快站出来了，不过不回家，谁知道你是不是薛定谔一流。” “好了，咱们先回去。上飞机再说。”郑洁转身就要走回直升机。 “等等，先确认一下安全问题。”顾七叫住了她，又对直升机的两名驾驶员招了招手。 驾驶员穿着军装，茫然的走下飞机，看着郑洁。 “听他的。”郑洁说着看向了顾七。 顾七往后退了几步，对众人说道：“都到我身后来，不要乱动。” 郑洁、齐云晓和两名直升机驾驶都走到了顾七身后，好奇的看着他。 “千万不要乱动。”顾七又叮嘱了一次，抬起右手。用拇指压住中指指根，“啪”的一声，拗响了指关节。 “啊！”齐云晓惊叫了半声，急忙捂住嘴。 郑洁猛的吸了一口凉气。睁大眼睛。 只有那两名驾驶员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看不到凶灵。 鱼惧罗出现在顾七身前，微微转头看了一圈，突然闪现到直升机尾翼位置。伸手从空气中抓出一只半身魂灵，用力一挤，将半身魂灵挤成黑烟。 接着。他又移到机身侧边的副油箱前，抓出第二只半身魂灵撕烂。 两只半身魂灵并不是全部，从螺旋桨上、机身下方的轮子上，以及机舱内又跳出来三只半身魂灵，它们一动就会显露出身形，跳出去很远，朝着三个方向逃跑。 其中一只落地后就被闪现过去的鱼惧罗杀死，但另外两只已经逃远，鱼惧罗和顾七之间有锁链相连，没办法闪太远，否则会把顾七扯脱力，另外两只眼看追不上了。 就在这时，郑洁的目光锁定了其中一只，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一抱手，那只半身魂灵竟然也抱起了手，它们没有脚，只能靠双臂移动，手一抱就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而齐云晓不慌不忙的蹲下来，把她那个银色的手提箱往地上一放，打开来。 箱子里有一支拆解开来的狙击步枪，零件嵌在凹槽里，共有三根枪管，似乎还可以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怪怪的，她没有去组合狙击步枪，而是把绑在箱盖上的一把m1911手枪取下来，就蹲在地上，抬手瞄准了另外一只半身魂灵。 她动作不快，等枪口对准半身魂灵半，它已经逃到了五十米开外，对于手枪来说，这个距离已经很难命中目标。 齐云晓的手很稳，但是没有急着开枪，在她食指搭在扳机上的那一刻，一支很大、结构简单的黑色瞄准镜架在了枪管滑套上面，约有五十厘米长，最粗的物镜一端直径十厘米，较细的目镜一端直径八厘米，中间最细的校正管直径四厘米。 瞄准镜出现后，她的手臂就开始随着半身魂灵的移动而移动着，在半身魂灵逃到百米距离远的时候，扣下扳机，接着立即调转枪口，又对另一边抱着手无法动弹的那只半身魂灵开了一枪，这一枪没怎么瞄，几乎是在手臂转动停止的同时就扣动了扳机。 两只半身魂灵先后中枪，都是头部，立即就化作黑烟消失，在手指离开扳机的同时，那支巨大的瞄准镜也消失不见了。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顾七两次叮嘱她们不要动，郑洁倒是还好，只是抱起了手，齐云晓的动作就大得多了，蹲下、开箱、取枪、射击…… 鱼惧罗注意到了，他不会伤害顾七，和苗仪混熟后也不会主动伤害它，但毕竟还是凶灵，对顾七和苗仪之外的人是抱有敌意的。 解决完两只半身魂灵，齐云晓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来，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抬起头，她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带有怒容的脸，漆黑的双眼、眼睛周围那些颜色很深的灰色细线，以及伸向自己的大手。 齐云晓反应很快，一个侧滚躲开，迅速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鱼惧罗看到她躲开，立即就是一手刀挥出去，然后消失。 顾七其实在第一枪响起时就虚握住了连接着鱼惧罗的锁链，鱼惧罗是回来了，可是齐云晓就在顾七身后，离得太近，鱼惧罗在消失前还做出了攻击动作。 “躲！”顾七大喝一声，隔空斩速度快、威力大，他根本来不及去救。 齐云晓听到喝声，急忙再次侧翻，灵活程度令人吃惊，连蹦带跳加翻滚，瞬间就拉开了十多米的距离。 路旁是片麦田，隔空斩没有斩到齐云晓，擦着路肩飞进田里，削断一溜即将成熟的麦子，可以清楚的看出手刀的宽窄和移动路线。 齐云晓蹲在地上，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顾七，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导致她的脑袋瓜有点转不过来。 “那五只半身魂灵……一直在飞机上？”郑洁的眼睛睁得也很大，他们在空中飞了四五个小时，飞得很高，以便齐云晓能够找到顾七，如果当时半身魂灵破坏直升机，直升机摔下来，她和齐云晓都必死无疑，二人的能力都无法自救。 顾七皱了皱眉：“导盲犬的目的是让半身魂灵遍布全世界，也就是说，半身魂灵的数量可能超乎你们的想象，如果你们不重视起来，攻击祷师组织之类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而且下一次，规模一定比上次要大得多。” “为什么不在我们升空之后，破坏直升机？”齐云晓走过来，把手枪收回箱子里，好奇的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如果是我的话，会让它们在我和苗仪也上直升机之后，再进行破坏，走吧，我们回去，把我放到城边上就行，我们明天中午再进城。”顾七说着，把他的自行车扛进直升机里。 ………… ………… “哈哈哈哈哈……”天纵总部，周峰的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这一招连打带削玩得好，那小子的脑子真好使，以后记得提醒我，尽量不要和他对上。” “连打带削？怎么说？”刘伟拿着手机，好奇的看着周峰。 “首先，导盲犬一直以来都是那种高高在上、无所不知的形象，咱们没有证据表明半身魂灵是导盲犬的，但这一次导盲犬没有能力找到他是事实，一下子就把他从神座上扇下来了，除此之外，注3和注3.1也把悄悄导盲犬划到了众祷师的对立面。”周峰竖起小拇指。 “其次，注1、注2和注3能极大减少有效回贴的数量，敢回的人不多，也可以保证有效回贴的人都能拿得出大量鬼面----再大的大款也大不过公款，每个祷师组织都囤积着鬼面，肯定拿得出来。”周峰竖起了无名指。 “再次，注解4能够保证祷师组织不敢搞鬼，如果搞鬼，顾七躲起来，那个祷师组织肯定会被孤立，还有，他只说了刺杀事件，没说是祷师组织的刺杀还是半身魂灵的刺杀，这就逼着要见他的祷师组织必须做好安全工作，不敢马虎，他的安全就有着落。”周峰竖起了中指。 “最后，他去和那些祷师组织见面，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就能让那些祷师组织站到导盲犬的对立面，而且都是给得出大量鬼面、实力不俗的祷师组织，你说，他是不是连打带削？打脸的打、剥削的削，这次收获恐怕不小！”周峰竖起了食指。 他笑得尽头牙都险些感冒。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大家来喝酒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二八章 回贴 直升机的螺旋浆越转越快，尘土飞扬，强风吹得路边旁的田野里麦浪翻涌，起飞时，机尾轻轻上提，接着机身才缓缓离地，机舱里只有三个人、一只猫和一辆自行车，对于米-171来说和空舱飞行没太大区别，因此爬升很快。 顾七、郑洁和齐云晓戴着耳机，苗仪本来也想戴的，奈何脑袋太小，夹不住。 郑洁调整好话筒，向顾七问道：“凶灵可以看到半身魂灵？” “应该只有刚才那只可以，或许和他生前是重瞳人有关。”顾七说出了他的猜测，鱼惧罗对半身魂灵的反应很大，也只有他能把隐藏的半身魂灵扯出来。 “为什么我们看不到那些半……半身魂灵？”齐云晓不是天纵的成员，临时被拉来寻找顾七的，只是在查林杰夫海渊知道了半身魂灵的存在。 “张顺曾经说过关于空间隧道的事，从刚才那三只半身魂灵的行动来看，它们原本是被当成……生物摄像头制作出来的，似乎在不动的时候就能从我们视里中消失，像是躲进了某种空间里，不仅看不见，连能力都无法触碰，但是一动就得从那个空间中出来，我们就可以看到，可以杀。”顾七回想着刚才三只半身魂灵跳出来的情景。 “孤岛？”郑洁皱着眉说道。 “什么意思？”顾七楞了一下。 “我认识的一个印度祷师，能力名叫‘孤岛’，可以在身周制造一个大约一立方米的独立空间，与这个世界分离，能看见，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碰到，在孤岛出现后他也无法移动，和你说的这种情况很像。”郑洁皱着眉说道。 “他有没有被抽过血？”顾七立即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帮你问问。”郑洁立即拿出电话，刚想打，忽然意识到在这里根本打不了电话，又道：“等回去了帮你问。” 顾七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浏览了一下海渊。 短短几分钟时间，他的贴子浏览量已经接近五百，并且有了两个回贴。 第一个回贴在他发贴后一分钟就出现了，回贴有两行字，写了祷师组织：教庭信理部，祷师名：“圣杯”。姓名：艾玛-墨洛温（emma-merovingien），鬼面数量：800，以及联系电话。 顾七没有设鬼面的上限与下限，贴子也没有隐藏模式可选，出价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越晚回贴越有利，不想被别人超过的话，就得多出点血。 八百个鬼面是什么概念？举个例子，张顺接受导盲犬的雇佣。价格是每个月二十个鬼面，一年二百四十个，他要为导盲犬干三年多才能拿到八百鬼面，而顾七只需要付出十分钟时间。 信理部是那次攻击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自然最想知道关于半身魂灵的事，不过他们和顾七有瓜葛也已众所周知，妙的是，爆料那件事的正是导盲犬。而顾七的这个贴子又处处针对着导盲犬。 有人觉得信理部是想把顾七钓出来，将他杀死，但更多的人觉得顾七是在向信理部示好。信理部可能也会因为这件事和顾七联手，毕竟是“圣杯”来回贴，这两个字对教庭的意义不用多说，墨洛温是信理部的最高长官，在祷师界，她的地位高于教宗，而且身份神秘，就连在教庭内部，见过她的人也很少。 第二个回贴的人来自德国宪法保卫局，名叫“外科医生”欧文-瓦格纳（erwin- wagner），德国祷师组织的最高长官，财力当然不可能和信理部去比，只出了300个鬼面，但这个价格也算是很高了。 收起手机，顾七抬头看向郑洁，见她也在浏览海渊，便说道：“能不能帮我落实一下回贴人的身份？” “当然。”郑洁：“头儿应该会很高兴吧，你这个贴一发，缠着他的那些人估计都会消停会了，头儿这几天睡觉都不得安宁，他现在肯定在帮你落实。” 顾七又看向了齐云晓，她已经把趴在椅子上睡觉的苗仪抱过去了，放在腿上帮它掏着痒，苗仪抬着下巴，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 “它已经一个月没洗过澡了，可能会有跳蚤。”顾七提醒道。 “呸，你才有跳蚤。”苗仪立即反驳：“那天我掉进河里不就洗过了？” “那是水沟。”顾七说着抱起手，刚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又意识到珍妃可能会使出映射幻境，把这一飞机的人都弄进幻境里，郑洁和齐云晓也就罢了，那两位飞行员要是也进去了，直升机很有可能就掉下去了。 “你的手没事吧？”郑洁指着顾七手上的绷带说道。 “没事。”顾七检查了一下，新伤口没有血溢出来。 苗仪冷笑一声：“他手倒是没事，就是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好皮了，烤过鸡腿吧？烤之前要在上面划几道口子，以免外面糊了里面还没熟，你把顾七扔火上，保证他里里外外都能一起熟了，不过烤之前要洗干净点，他也一个月没洗澡了。” “我用酒精洗过。”顾七也立即反驳。 “你们……下飞机后最好还是洗个澡再离开吧。”齐云晓叹了口气。 ………… 飞行了二十多分钟，直升机开始下降，这是架军用运输机，任务执行完毕后必须回到军区的停机坪。 下了直升机，顾七和苗仪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的绷带，吃了顿饭，又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军区。 反正手机有电了，他们也不会离开城市太远，有信号，随时都能联系。 “你要不要回去了？我可以把你送到城边。”骑了一会，顾七向苗仪问道。 苗仪前脚搭在顾七肩上，下巴枕在脚上，想了想说道：“算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陪你去见完那些人再回去吧，我要是不在，估计你又得出什么事。” 顾七没有多说什么，他的霉运似乎从五月开始就已经消失了，这大半个月来什么事也没出。 这时，一辆suv从后面赶上来，车窗降下，齐云晓招手让顾七停下来。 顾七靠边停车，见是郑洁在开车，而齐云晓提着她的箱子下车后。suv就继续往前驶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事？”顾七好奇的问道。 “我看到你的贴子了。”齐云晓微笑着说道。 “然后呢？”顾七皱了皱眉。 “你需要战术支援。”齐云晓拍了拍她的提箱。 顾节摇头道：“不需要。” “需要，万一有人要杀你，我可以帮你把他们全部干掉；万一你要逃跑，我可以给你指路，告诉你哪里有埋伏，哪里畅通无阻。”齐云晓很自豪的说道。 “如果有人要杀我，他们会成为凶灵的食物；如果我要逃跑，应该会从屋顶走。不需要路。”顾七拿出支烟，叼在嘴上。 齐云晓张了张嘴，想了一会，委屈的说道：“我可以帮你看出来哪里有陷阱。避免你踩进去，还可以帮你击退追兵，嗯……嗯……还可以帮你照顾苗仪，还……还有。我没想到你会拒绝，回不去了……” 顾七看了看道路两头，这是条专门通往军区的岔路。没有车路过，军区里也很少有车辆出来。 “上车吧，我把你送到大路上。”他无奈的说道。 “我想吃火锅！”齐云晓跳起来，一屁股坐到自行车后面的载物架上，抱着提箱，双脚勾在一起，一翘一翘的。 “天然？”苗仪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顾七叹了口气，跨上自行车往前驶去。 ………… “……还有可以看透墙壁的热成像，厉害吧？只要你还有体温，不管怎么躲我都可以找到你，还有，我能从几千米外看到你，哪怕中间隔着障碍物，不过要狙击的话，有障碍物就不行了，所以只要我到一栋较高建筑物的楼顶，视线就可以覆盖很大一片区域，我有用吧？我可以帮你吧？”吃着菌子火锅，齐云晓自卖自夸，希望明天顾七能带上她一起。 “为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好处？”顾七无法理解。 “当然是为了鬼面啊，我给你提供战术支援，你总不好意思一个人独吞了。”齐云晓说得很自然。 这个理由顾七倒是很愿意接受，但还是不希望她跟着来：“半身魂灵无处不在，你在楼顶也好，在下水道也好，说不定旁边就蹲着几只，先前直升机上那五只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和苗仪都已经无法脱身，你最好还是不要被牵扯进来。” “没关系，不付出哪来的收获，要杀死我可没那么简单，再说了，我现在已经知道得够多，就算不帮你，我也脱不了身了。”齐云晓夹起一片牛肝菌放进嘴里，嚼得满口生香。 “你想要多少鬼面？”顾七很想现在就用鬼面将她打发走。 “唔……你收到的百分之一就可以了，现在回贴的那两家，加起来已经一千一百个了，就算只有这两家，我也能收十一个，可以满足。”齐云晓打了个嗝。 “知道了，我会付你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明天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出现在我要见的人面前，只负责侦察工作，不要开枪，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有危险立即逃走。”顾七拿筷子夹起苗义面前的红烧鱼，翻了个面。 ps： 感谢雍墨和月上山青的打赏^_^ 不知不觉，已经40万字了，时间过得真快…… 第一二九章 腥红辣椒 从自行车上下来，顾七看向了前面的小旅馆，这是天纵设在安明市的临时总部，为了应付这场危机租下来的，因为顾七的离开，危机没有出现，省去了很多麻烦。 前来支援的祷师回去了一部分，剩下的都住在这里，小旅馆已经成了宿舍楼，附近随时有人盯着，是顾七最不可能出现的地点之一。 但顾七来了，推着自行车走进旅馆门，和门后的李云聪点头打了个招呼，把自行车靠在墙上，和苗仪、齐云晓走上二楼。 张振宇等在楼梯口，对顾七招了招手，带着他和苗仪走进了左侧的走廊的第二个房间，肖紫陇则把齐云晓带进了右侧走廊的第一个房间。 走进房间，张振宇关好门，示意顾七坐下来，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卷起来的小塑料袋，放到顾七面前，像是在做某种非法交易。 顾七把塑料袋打开，见里面放着三个和拇指差不多大的红色辣椒，颜色很漂亮，一股腥味从袋子里散出来，和折耳根类似的植物腥味，但比折耳根要浓郁得多。 “这是什么？”顾七好奇的拉开袋口。 “别碰，否则你的手指头要疼一天。”张振宇制止了顾七的动作，说道：“在斯高维指数（scoville-scale）排名中，华夏比较有代表性的朝天椒是3万到5万，前些年比较有名的墨西哥魔鬼椒（red-savina-habanero）是35万到58万，近年来比较有名的纳迦毒蛇（naga-viper-pepper）和无限辣椒（infinity-chilli）是85万到220万，目前世界上可广泛种植的最辣辣椒卡罗莱纳死神（carolina-reaper）是160万到220万，而这种腥红辣椒的是972万，没有偏差值。” 他转身拎过来三个纯净水桶，其中两桶里面是透明的液体，还有一桶呈乳白色。 指着纯净水桶，张振宇继续说道：“腥红辣椒是一名祷师的能力凝结物。和你的锁链差不多，只不过凝结出来后不坏不腐不会消失，可以极大程度的加快你的新陈代谢，听说你受了很多伤，吃个辣椒治疗一下吧，这一桶是葡萄糖水，这一桶是富矿盐水，这一桶是营养乳剂，你会出大量的汗，如果不及时补充。半个辣椒就能让你脱水而死，营养乳剂可以快速吸收，满足伤口恢复需要的营养。” “要花多长时间？”顾七看着纯净水桶，三桶加起来快赶上他的体重了，离计划行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怕来不及。 张振宇拿出三根又粗又长的塑料软管插进纯净水桶里，指了指卫生间：“辣椒的作用时间是一小时，一个应该就能让你身上的伤口痊愈，你就坐在浴缸里吃吧。吃完了顺便洗澡。” “似乎很珍贵。”顾七又看向了腥红辣椒。 “当然珍贵，半个月才能凝出一个来，这可是被称为疗伤圣物的东西，而且那人也不是华夏的祷师。要弄到这东西可是花了很大力气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功不受禄的话，所以提前说明，这辣椒不是白给你的。六十鬼面一个，三个加起来一百八，价格公平合理。要不要买你自己决定，当然，可以之后付款，咱还是信得过你的，至于糖水盐水什么的也不值钱，算是附赠品。”张振宇笑着说道。 六十鬼面不是个小数，但对于一个小时就能治好全身伤口的东西来说，便宜得就像是白捡似的，只要能活着，一年时间无论如何都能收集到六十个鬼面了。 “多谢，我买了。”顾七起身把三个纯净水桶提到了浴室。 “我给你放风，估计很多人会收到导盲犬的通知，守住一个小时不成问题，你衣服扔出来，也该洗洗了。”张振宇走到房间门口。 “不用了，我前些天才洗过的，谢谢。”顾七拿上腥红辣椒走向浴室，衣服裤子可以随时买新的，特攻服买不到，找到水源后他都会清洗一番。 “客气什么，老实说，天纵欠你不少，单是关于半身魂灵的各种信息就值太多鬼面，更别说是实际行动了，教庭那边出八百鬼面，不就是想从你口里听到那些我们已经听到的东西么？我知道在你看来只是和天纵合作而已，但对我们来说不一样，所以，偶尔给点回报机会，咱们心里也能舒服些。”张振宇说着走出了房间。 顾七回头看了一眼蜷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苗仪，问道：“你还洗不洗？” “免了，猫可是很讲究卫生的，身上不会出汗，洗脸的次数又比你多，和我相比，你脏得像老鼠。”苗仪没有睁眼睛，懒洋洋的说道。 ………… 坐进浴缸里，顾七先喝了一肚子的葡萄糖水和富旷盐水，然后小心的拿出一个腥红辣椒，咬了一口。 舌头像是被铁锤用力的砸、被钢针不停的刺，入口还不到一秒时间，顾七就眼冒金星，心跳紊乱，差点昏倒在浴缸里。 值得庆幸的是，腥红辣椒不是真正的辣椒，辣味不是由辣椒素提供的，因此不会附着在口腔里，咽下去之后，嘴里的辣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腹腔立即就被“点燃”了，真如同火烧一样，大汗像溪水一样流下来，半个辣椒能吃死人果然不是吹的。 顾七吃下一整个腥红辣椒，把三根吸管轮流放进嘴里，一边补充着水份和营养，一边思考起来。 腥红辣椒是疗伤圣物，他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就算听说过也没办法弄到，就算对方愿意卖，索要的价格也是他无法承受的。 而且这样的好东西，各国的祷师组织肯定争相购买，对方肯定更愿意把东西卖给祷师组织，“势”不仅能赢得购买权，还能影响价格，天纵出十个鬼面，肯定比顾七出一百个鬼面还有吸引力。 另外，如果没有势，就算能买到这类东西，如何拿住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里拿着好东西，就会有人打坏主意，就算自身实力极强，也总会有不服气的人，导致麻烦不断，而要是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对方动手前就会多想一想，因为他们要对抗的不是一个人。 “苗仪、佐仓健二……”顾七算了一下自己的“势力”，可以完全信任、一同战斗过的就这么俩，根本是不上是势力，三人成群----他们加起来只有好汉两个半。 ………… 就这样静静的思考着，顾七没有意识到，他身上的无数伤口、疤痕，被流出来的汗水揭开来，脱落，伤疤下面的皮肤原本是深浅不一的红色，也都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除了愈合伤口外，一边大量喝水一边大量发汗，也带出了沉积在他体内的废弃杂质，当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夸张，也就是流了一会粘稠的半透明汗水罢了，但精神上，经过这么一番洗涤，让顾七觉得神清气爽。 一小时后，腹中的灼烧感渐渐消失，顾七冲洗干净身体，穿好衣服，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苗仪还在睡觉，齐云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房间，躲在窗帘后面往窗外看去，听到顾七出来，她没有回头，轻声说道：“张头让我们想办法离开，导盲犬直接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公布到海渊上了，那些没参与回贴的祷师组织把这里围了起来，至少有四五十个祷师在周围蹲点，等着你出去，我们该怎么办？” “四五十个？比我预计要多一些。”顾七坐在床上，拿出手机翻看回贴。 他的贴子有四十多条回复，有效回复只有十五条，最高出价者仍是信理部，不过宪法保卫局被特勤局超过了，出价超过一百的只有四家，除了信理部、特勤局和宪法保卫局外，还有印度的黑猫突击队，他们出价一百二十个鬼面，联系人就是郑洁提过的“孤岛”加拉瓦-古普塔（gaurav- gupta）。 一百鬼面以下的出价者，最高的是辛贝特，出价八十鬼面，最低的是十个鬼面，一共三家。 “预计的？你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齐云晓眯着眼睛看顾七。 “要在这里呆一小时，这种情况是必然出现的，除非导盲犬视而不见。”顾七记下了“圣杯”艾玛-墨洛温留下的联系方式。 “那你一定想到了应对方法。”齐云晓也坐到床上，轻轻抚摸着苗仪。 “有，不过那只是我和苗仪的离开方法，昨天我们就说过了，你不能在众人面前露面，所以你得单独离开。”顾七关掉了手机的浏览器。 “我知道，问题是我怎么联系你？万一你要逃跑，我得给你指路，还得知道你的下一个目的地，好提前去做准备。”齐云晓皱着眉说道。 “打电话就行，你看到有什么不对的，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要去哪也会打电话给你。”顾七开始拨打电话。 “万一手机坏了怎么办？”齐云晓又问。 “如果事情糟到了连手机都坏掉的地步，那么是否能联系上已经不重要了，你立即动身逃跑，最好是回到这里，或是天纵总部。” ps： 感谢therea和月上山青的月票，感谢李寒寒就是我的打赏，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三零章 收获（一） “顾先生，希望我们能够愉快合作，不要被你和波特罗大主教之间的冲突影响，鬼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会面地点是由你指定还是我们来安排？” 手机里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说的是英语。 顾七的声音比她还要冰冷几分：“波特罗为信仰而来，出发点是好的，我不会介意，只不过他想杀的是我，所以我才杀了他，你刻意不提博尼埃罗的名字，似乎还没把那件事放下，能不能愉快合作，我想还是得看你们。”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道：“顾先生说得没错，‘圣荆棘冠’的死对信理部来说是一大损失，我们确定无法轻易放下，不过四月底的攻击事件更令人愤慨，因此我们决不会与顾先生为敌。” “很好，按照我的计划，本来是想让你们安排会面地点，我来安排会面时间的，不过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所以得劳烦你们来接我一下，把会面地点放在汽车里，也能增加一些安全性，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愿意用时间来赔偿，多和你们聊一会。”顾七说出了他的打算。 在决定进浴室之前，他就猜到了会出现旅馆被围的事情，想到了这个计划，那些祷师敢找天纵的茬，却不敢和信理部的人啰嗦，而且信理部派车来接他之后，肯定也不会乐意有人跟在后面，会把后面的尾巴给清理掉。 这也是“势”带来的好处，信理部十多年前被阿静灭了一批高手，四月底又被乌鸦、敌对祷师和半身魂灵杀了一大堆人，实力大减，但教庭的“势”并没有减弱多少，他们的实力仍居全世界祷师组织的第一位，损失的祷师也会很快补回来，号称十亿信徒。信理部要挑选 “当然没问题，我们会立即安排，你的位置我们已经从海渊那里看到了，马上就派车来，请稍等。”对方说完挂上了电话。 ………… 顾七把电话装回口袋里，对齐云晓说道：“和信理部的会面在路上进行，你应该很难跟上，就不用跟来了，等我跟特勤局的会面之前再你联系，告诉你具体位置。” 齐云晓皱着眉说道：“可信理部是最有可能对付你的人。他们可不怕别的祷师组织记恨。”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记住，你一定不能暴露存在，我可能没有余力赶过去救你。”顾七认真的说道。 “嗯，我会小心。”齐云晓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喂，你就不关心关心我？”苗仪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顾七。 “你逃了这么久，凶灵不用闪现已经很难抓到你，要是还得我去救。那就白练了。”顾七拉起兜帽走到窗边，学着齐云晓先前的样子往外看去。 街宽、车少、人稀，小旅馆门口、人行道上、街对面、停车带上的汽车里有着各种肤色、发色、瞳色的人，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也没有刻意回避视线，很“坦诚”的盯着，像是在挑衅。 二十分钟后，一行十二辆车转到了这条街上。尽管车型不同，但全部都是黑色的车体和贴着黑膜的车窗，第三辆是一辆加长林肯。车头有两面小旗，白底，黑色教宗十字架。 看到这个车队，那些盯着小旅馆的人都楞了一下，随即脸上就出现了失望的神色，没有人往车内张望，一部分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一些则退到了各种障碍物后面张望，坐在车里那些人的身子忽然矮下去，紧紧靠着椅背，缓缓将椅背往后放倒。 “走了。”顾七转身来到床前，苗仪起身，跳到了他的肩上。 “小心点，我就在这等你电话，或是半小时后离开。”齐云晓说着，把她的金属提箱放在身旁。 顾七点了点头，走到楼下。 “你让他们来的？”张振宇站在楼梯口，笑着问道。 “既可以离开，又可以会面，还没人敢乱来。”顾七把烟头按熄在垃圾筒里：“腥红辣椒我拿走了，多谢，改天见面时把鬼面给你。” “不急，你要是有用就先用着，宽裕的时候再给，反正咱也不收利息。”张振宇拍了拍顾七的肩，往楼上走去。 顾七戴好兜帽，走到旅馆门口，立即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看向自己，他微微抬起头，和那些人对视了一眼，走向车队。 加长林肯的车门打开，但没有人下来，顾七走过去，低头往车内看了一眼，看到后排座位空着，真皮车座黑得发亮，侧边座位上坐着个剽肥体壮、穿着主教服的老人，旁边坐着个穿修士袍年轻人，老人对他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坐进来。 顾七屈膝坐进车里，见车里其实一共有四个人，他座的是后排座位，面对车头，对面还有一排座位，上面会着个穿修女服的人，低着头，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在顾七坐进车里后，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人所座的是侧边座位，除了他和那个年轻人外，还有另外一个修女，也低着头，手里抱着本书，她的脸能看清，大约五十岁左右，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 车队开动起来，谁也没有说话，顾七把苗仪放在汽车座位上，说道：“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 “这是你的酬劳。”穿着主教服的老人从身旁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一个黑色的小提箱，递给顾七，又说道：“我们想知道一些关于半身魂灵的事。” 顾七把提箱放在一旁，开始讲述他和半身魂灵的几次相遇，以及他对导盲犬的种种推测，最后说道：“导盲犬能知道这么多，和半身魂灵的数量有很大关系，但不限于半身魂灵，他应该还有别的途径能知道别人的秘密，要解开这些谜题，就必须找到他。” 在讲到苗仪能闻到半身魂灵的气味时，对面那个修女抬头看了苗仪一眼，等顾七说完后，她立即开口问道：“能把你的猫卖给我们吗？你想要多少鬼面？” 从声音来判断，她应该很年轻，声音冰冷，正是先前和顾七通话的人。 “它是我的朋友，你可以把它看成一只猫，它确实是只猫，但请不要把它当成商品，那是无礼的表现。”顾七看着她说道。 “抱歉，是我的错。”她说着又低下了头。 这时，那个年轻人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顾七，喝道：“无礼的是你！” 他相貌英俊、五官立体，有一头金发，眼瞳蓝得像是大溪地的海水，和身上的修士袍很不搭调。 “理由？”顾七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他的目光如刀，刺痛了年轻人的双眼。 车内的气氛一下就得凝重起来。 年轻人没想到他会问理由，楞了一下，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说得义正辞严，不就是想抬高价格吗？想要多少鬼面？八百？八千？” “你可以侮辱我，没关系，我不会在意，但是请不要侮辱苗仪，它是只骄傲的猫，若再有一次，我会杀死你。”顾七仍然没有表情，但声音比先前温柔了一些。 有些人听过顾七温柔的说话，比如曾芸、田胖子和他的手下、尚兴、杉锦实业的狗强等。 年轻人脸上出现了暴戾的神情，还想说什么，被穿着主教服的老人抬手制止了，他没有介入二人之间的对话，而是向顾七问道：“你说半身魂灵可以潜伏在任何地方，我们看不到，那这辆车里也有？” 顾七点了点头：“它可能就在你座位上，因为碰不到，所以和你重合了，也可能在车顶上、引擎盖下面，或是后备箱里。” “它为什么不行动呢？说不定可以偷袭杀死我们。”老人又问。 “大概是因为成功的可能性接近零，它们的厉害之处在于数量和绝对服从大脑的指挥，原本就是为了监视制造出来的，那才是它们的主要工作，潜伏着偷听我们的对话，弄清楚我知道了多少，你们知道了多少，对于导盲犬来说更加重要，又何必让它们出来送死。”顾七抱着手，靠回椅背上。 “这么说，我们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导盲犬都能通过半身魂灵看到？他在扮演上帝？”老人皱起眉，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他不可能做到全能，但想要做到全知。” “这只是我的推测，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半身魂灵就是导盲犬制造的，不过可能性很大。”顾七提醒道。 “培育半身魂灵的装置上，确实有树盾标志，没有看错？”老人又问。 顾七点了点头：“苗仪不会看错。” “哼，什么都是推测，连标志都不是亲眼看到的，还敢在海渊发贴要鬼面？我看你根本就是个骗子！”年轻人冷哼一声，说道：“开价吧，你那只猫到底要咳……嗬……” 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锁链从他的咽喉处钻出来，他的身子剧烈颤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脑袋一垂，再也无法说话。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m(_ _)m 第一三一章 收获（二） 很多人猜测，信理部会借这个机会杀死顾七，但谁也没有料到，顾七竟会主动动手，杀死了信理部的人。 车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穿着主教服的老人、抱着书本的年长修女和坐在顾七正对面的年轻修女都呆住了。 顾七仍抱着手，靠在座椅上，面无表情，白色的锁链从手臂上伸出来，护住了头部和身体。 他的左手藏在右腋下，食指指尖有一条锁链放出来，刺破了身后的皮质椅背，绕到侧边的座椅后面，又刺破椅背伸到了年轻人脖子后面，在年轻人再一次说错话后，捅破了他的喉咙。 “我已经先行警告，他还是死了，看来上帝无意拯救他，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杀死他是出于上帝的安排。”顾七知道，车里这些都是信理部的大人物，估计都有着强大的能力。 所以他的右手藏在左腋下，拇指按在中指的指根处，在这么狭窄的环境里，鱼惧罗应该很就能收集几个鬼面。 汽队仍在行驶着，没有任何人知道加长林肯里发生了什么事。 “就因为他说错了话？”老人没有立即发动攻击，皱着眉问道。 “言语带来的伤害比刀子还要厉害，刀刃带来的伤总有痊愈的一天，言语带来的伤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顾七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修女。 他发现，那个年老的修女在他杀死了年轻人后，表情没怎么变，但眼睛看向了年轻修女，一眨不眨。 年轻修女双手十指交叉举在胸前，像是在祈愿。 “既然偷袭，为什么不连我们一起杀了？你确定能赢我们？”老人又问。 顾七摇了摇头：“我偷袭，就是因为连赢他的信心都没有，更别说是你们全体。他不就是占着这一点才说那些话的？” “明知可能会死，你还要杀他？”老人眉头皱得更紧。 “明知可能失败就不做，终将一事无成；明知可能会死就不杀，那谁也杀不掉，我只是可能会死，不是一定会死，否则我会在别的时间、用别的方法杀死他。”顾七轻咳一声，趴在椅子上的苗仪立即跳到了他的肩上。 “他叫阿德里安-福列（adrien-faure）。”年轻的修女忽然说话了：“今天我们不会杀你，但解决完导盲犬的事后，我们会为他报仇。请你下车吧。” 听她这么一说，那个抱着本书的年长修女敲了敲驾驶室与后座的隔板，重新垂下头，恢复了先前的姿势。 没一会，车队缓缓靠在路边，停下。 “你就是‘圣杯’墨洛温吧？真的是信理部最高长官？教庭是纯粹的男人的世界，女人的地位……你说的话真的有人听？”顾七推开车门，最后对那名年轻修女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我会收取很少的鬼面作为报酬。” 说完他提着那个小皮箱下了车，很快融入到街上的行人当中。 ………… “那是什么意思？你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需要帮助找你？你看上她了？”苗仪蹲在顾七肩上，好奇的看着他。 “我连她的样子都没看清。那句话只是埋下的种子，算是个小小的策反战术，教庭里女性的地位是很低的，哪怕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成为高层。如果她真的是‘圣杯’，是信理部最高长官，应该也只是和她的姓有关。因为血脉被放在高位上，完全架空，她应该会很难受，那句话说给她听、说给那个老人听，有极小的机率会发生点什么事，导致他们无暇管我，也算是我留的一条后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顾七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掏出手机。 他肩上扛着只猫的造型吸引了不少目光，有女孩子叫着“好可爱”，过来逗弄苗仪，苗仪也很配合，享受着她们的抚摸。 查林杰夫海渊，关于顾七杀死了信理部高级成员的消息已经由导盲犬发布，浏览数为每秒几十个，回贴的数量却是零。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没人敢调侃信理部，也不方便去骂顾七，毕竟顾七是当着“圣杯”的面杀人的，原因没写出来，既然信理部那边没杀顾七，这时跳出来骂，岂不是在削信理部的面子？ ………… ………… “这小子，他还真敢干呐！”天纵总部，周峰看着手机，脸上的表情怪异之极。 “峰叔，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说他肯定会利用言语，让信理部的人无法下手。”负责照顾周峰日常生活的医护人员把药碟和纸杯收到托盘上，正是曾经把t恤借给顾七那个。 “我猜的是信理部不会利用这次见面的机会杀他，那小子一定会留下些模棱两可的话，以便信理部日后再找他聊天，鬼才知道他会动手杀人，当着人家的面杀了人家的人，他居然还活着，也不知道该说是本事，还是运气，唔……他师父什么不好教，把那臭脾气教给他干嘛？唉！”周峰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心血压，您着什么急呀，他又不是天纵的人。”她板着脸，白了周峰一眼：“他师父是谁？” “你不用知道。”周峰越想越郁闷，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就因为不是天纵的人我才急，他来天纵，凭那脑袋瓜子，我让他当副厂长！” “不是厂长？”她端着托盘往外走。 “不行，他当厂长得把天纵带到坑里去，厂长还是得让个老实巴交的人来当，再说，要当也得等我死了再说，我还没当过瘾……啊呸！你又咒我死！？”周峰瞪着眼睛抬起头，办公室的门刚好关上。 ………… “他胆子也太大了吧，上车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眨眼就杀人了。”旅馆一楼的接待台后面，叶良辰看着手机说道。 “正因为这样，他能才打探到这么多关于半身魂灵的秘密，才会有这么多人想找他，找他的人越多，事也就越多，循环已经开始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张振宇的手肘支在接待台上，他在这一站，敢进旅馆问宿的人就基本没有了。 “他就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叶添龙坐在接待台对面的沙发上抽烟。 “不不不，他就是个倒霉蛋，事儿都是找上门来的，麻烦始终在围绕着他转。”李云聪叹了口气，脸苦得能拧出绿汁来，他也是个倒霉蛋，不过现在看来，比顾七要幸运得多。 齐云晓蹲坐在楼梯口，手肘支在双膝上，托着腮帮子，耐心的等待着电话，脚旁放着那个银色的金属提箱。 ………… ………… “顾先生，我本来以为不会接到你的电话了。”手机里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同样说的是英语，但带着浓浓的中地德语口音。 “我并没有遭到刺杀，就算与信理部的人发生冲突，也不能算作是刺杀，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履行我的承诺。”顾七站在一棵行道树下，低声说道。 “说得太好了，有这样的想法，顾先生一定很适合在德国生活。”对方干笑了几声，又道：“我是瓦格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特勤局那边似乎比我们出价更高，你不是应该先和他们见面吗？” “已经联系过了，为了更方便接触，特勤局只安排了一个人和我见面，我打算先去接她，然后一同去找你，已经征得了她的同意，如果你们那边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一起到你们所在的地方谈，当然，会面时间会延长为二十分钟，这样对你们也更为有利。”顾七有些警惕的看着几个站在一旁摸苗仪的女孩子。 “当然没问题，这样再好不过，我在纪元大酒店711室，709、710和713室也是我们的，能做的安全措施我们都做好了，你们随时可以来。”瓦格纳说完，又笑了起来：“米国佬真是又爱偷懒又会耍滑头，派一个人来，什么也不用安排，遇到袭击又可以从中撇清干系，别人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只会去怪导盲犬，嘿嘿……但这样岂不是显得很没有诚意？” “我猜他们只是想用鬼面的数量来表达诚意，就这样，一会见。”顾七说着挂上了电话。 特勤局出了400个鬼面，比宪法保卫局多一百个，安排的见面方式也很随意，似乎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会，就像是老朋友见面似的。 一起谈，十分钟延长为二十分钟，对两家祷师组织都是有益的，他们肯定乐于接受。 ………… 齐云晓的电话响起，她眼睛一亮，急忙接起来，听到了顾七的声音：“纪元大酒店，711室，我将在那里和特勤局、宪法保卫局的人会面二十分钟，他们或许也会有狙击手在附近楼顶警戒，所以你必须离得足够远，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你到了联系我，我把情况告诉给你。”她站起身来，和张振宇他们打了个招呼，提着箱子走出了旅馆。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恭喜升级执事！ 第一三三章 收获（三） 抬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顾七坐进车里，向司机说明了目的地，就低着头，抱着手，不再说话了。 和猫交谈太多，司机有可能直接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用这种比较随意的移动方式，可以保证导盲犬来不及调谴人手，至少不用去提防出租司机，至于半身魂灵……已经没办法去管了，它们想听什么就听吧，顾七不想把自己和凶灵的关联暴露出来。 行驶了十多分钟，出租车到达目的地，顾七打开车门下来，远远看到一个金发女人一边朝自己挥手，一边往这里走来。 她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戴着墨镜，扎着马尾，头发是亚麻色的，身穿一件黑色的背心，肩带露在外面，下身是条牛仔短裤，脚上穿着双漂亮的白色旅游鞋，没穿袜子，背着个又大又结实的墨绿色旅行包，和来旅游的那些老外没有丝毫区别。 走到车旁，她摘下墨镜，向顾七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凯特-米勒（kate-miller），来自纳什维尔，我们是要去见瓦格纳上校吗？” 她的眼睛是碧绿色的，瞳孔周围没有纹路，清澈透亮，像宝石一样。 顾七和她握了握手，点头道：“是去找瓦格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上校。” “是上校。”米勒拍了拍出租车的后车厢，示意司机打开，把背包放进去，和顾七一起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她身上的香水味在车里漫延，苗仪打了个喷嚏，甩了甩头。 “到纪元大酒店。”顾七向司机说道。 “酒店？”米勒似乎能听懂一些中文，好奇的看着顾七：“不是在车里见面吗？我觉得移动的方式更好。” “区别不大，它们无处不在。”顾七沉声说道。 米勒是个健谈的人，在出租车里滔滔不绝的说着，关于在华夏的见闻。关于她的家乡和著名的音乐节，也没忘了邀请顾七去作客，但绝口不提半身魂灵的事。 顾七很少搭话，一直听着，偶尔点头或摇头，始终没什么表情。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纪元大酒店门前，米勒下车从车厢里拿出背包，顾七付了车钱，二人一同走进大堂。 顾七没有急着上电梯。而是拿出手机，打通了齐云晓的电话。 “711房三个人，709、710和713房各两个，电梯门口有一个，应该是在等你们，我找到两个狙击手，我在他们后方，他们没有发现我，不确定是攻击你们的人还是保护你们的人。目前观察到的就是这些。”齐云晓很简洁的说道。 “知道了，我会注意，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发短信给我。”顾七收起电话。和米勒一起走进电梯。 七楼，一个西装笔挺，表情严肃的人站在电梯门口，将顾七和米勒引到了711号房。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老人，两个年轻人。三人的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衣裤没有任何皱褶，老人倒是面带笑容，那两个年轻人严肃得像是在参加葬礼。 “原来是米勒小姐，好久不见。”老人起身，笑着看向米勒。 “瓦格纳上校，好久不见。”米勒走上去，和瓦格纳行了贴面礼。 顾七走过去和瓦格纳握了握手，看了一眼窗子，退到角落里坐好。 瓦格纳看了一眼窗外，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安排了两个狙击手观察周围，免得有什么东西爬在外面。” “我觉得它们不会在外面，屋子里倒是可能有几只。”顾七看了一眼房间，这里至少可以藏十多只半身魂灵。 “抱歉打断一下，请问我可以录音吗？保证不会外泄，另外，这是你的酬劳。”米勒坐在顾七旁边，拿出支录音笔，向顾七和瓦格纳问道，同时递过来一个拳头大小、方方正正的黑盒子。 鬼面并没有真正的形体，祷师摸得到、魂灵摸得到，但相互间是不会触碰到的，否则顾七身上也不可能存得下五百多个鬼面，信理部用提箱装鬼面，显得正式、阔气，特勤局用小盒子，显得精致、随意。 “没问题。”顾七点了点头，接过小盒子。 瓦纳格对身旁的人一挥手，先对米勒说了句“想录就录吧”，又向顾七问道：“屋子里？什么意思？” 坐在瓦纳格身旁的人立即走过去，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扁扁的小盒子，和烟盒差不多大，递给了顾七。 顾七接过小盒子，把半身魂灵有关的信息再重复了一遍，瓦格纳和米勒都静静的听着。 等他说完后，过了好一会，米勒才开口问道：“导盲犬是想监视全世界？” “这应该是他最初的目的，可能已经达到，或即将达到，可能发现半身魂灵的新用处后，他又有了新的目的，说不准。”顾七说着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哈哈，你们想做没做到的事，被导盲犬抢先了。”瓦纳格指着米勒笑道。 米勒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又向顾七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发现隐身不动的半身魂灵？” 她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凶灵或许可以看到，但无法沟通，无法确定是所有凶灵都能看到、摸到，还是只有特殊的某一只。”顾七没有隐瞒这个事实。 “凶灵？”米勒吃了一惊：“你见过凶灵杀半身魂灵？” 顾七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齐云晓发来了一条短信：“有人来到了你们刻意门口，在和守门的人说话。” 守门的人就是先前在电梯门外等待他们那位，有人来到刻意门口和他说话，证明并不是宪法保卫局在等候的人，在目前的情况下，不管谁来，都是件很令人在意的事。 顾七向房间门看去。 瓦格纳和米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七身上，见他看着门，也往那个方向看去。 十多秒后，守门的人敲响了房门。 瓦格纳皱了皱眉，手下并不是糊涂的人，这个时候来敲门必然是有重要的事，但他还是觉得失礼，低喝了一声：“kommen-sie-herein！（进来）” 门立即被推开，守门的人快步走进来，凑到瓦格纳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顾七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西方人，从衣着、形象来看，像是瓦格纳他们这一边的，眉头紧紧皱着，看着地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瓦格纳听了一会，点了点头，挥手让那人出去，也皱着眉头。 “有敌人？”米勒看到他们的神态，心知不妙。 瓦格纳摇了摇头：“放心，我们这边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黑猫突击队遇袭，情况不妙，很不妙……” “全灭？”顾七也皱起了眉头，这里有一屋子皱着眉头的人。 见完了特勤局和宪法保卫局，他就要去见黑猫突击队了，在这当口，黑猫突击队遇袭，袭击者很有可能是为了阻止他们见面，但不能排除是仇家所为。 单袭击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杮子捡软的捏？黑猫突击队的实力和信理部、特勤局、宪法保卫局都没法比，袭击他们的成功率最高。 抢夺鬼面？他们出价一百二十个鬼面，这对一个祷师组织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和一个名不见经传、最近比较火的祷师见面，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一百二十个鬼面，就算十个人分，每人都能分到十二个，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动手，都可以把责任推到导盲犬的头上。 谈判失败？英、法、俄、意这些国家的祷师组织都没参与进来，或许是想用更低的价格或人情从别的祷师组织购买情报，也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在顾七身上浪费时间，黑猫突击队实力相对较弱，耳根子软，找他们下手拿情报是最容易的，还人情也不用费多大心思，莫非是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一拍两散，老子得不到你们也休想得到？ 信息垄断？祷师组织之间常常合作，但没有团结友爱这种说法，得到情报的这些祷师组织，可能不愿意别的组织也得到相同情报，所以把黑猫突击队灭了？毕竟情报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价值越大。 如果真是这样，特勤局的嫌疑最大，他们不可能只来一个人，但来会面的只有米勒，其他人呢？ 不过仔细想想，直接杀顾七要容易得多，如果是因为袭击者还没有见到顾七的话，那辛贝特的嫌疑最大，袭击黑猫突击队不仅可以避免他们得到信息，还可以提前和顾七会面。 每一种猜测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都不小。 “当然不可能全灭，只要那家伙在，就一定能留下活人！”瓦格纳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家伙指的自然是“孤岛”古普塔了，制造独立空间躲进去就可以不受任何攻击，虽说不能移动，但保命不成问题。 “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的？”顾七看了看瓦格纳和米勒，他想尽快离开。 “你找古普塔有事？”米勒敏锐的捕捉到了顾七的意图。 顾七点了点头：“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一起去吧，万一那边还有敌人，我们在的话，就不至于有危险。”瓦格纳立即有了主意。 他想把会面时间延长到三十分钟，甚至更长。 ---- ps： 感谢雍墨和月上山青的打赏，以及……咳，冰水的火焰刀的菊花…… 祝大家重阳节快乐！ 第一三三章 收获（四） 车队从纪元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驶出来，清一色的大众途观，顾七、苗仪、瓦格纳和米勒坐的是第一辆车，跟在后面那几辆里全是宪法保卫局的人。 齐云晓没有下楼，她已经从顾七那里知道了黑猫突击队准备的会面地点，离离着不到五公里，中间没有障碍物，她可以用“白枭”瞄准镜看到那边的情况。 车里，顾七仍在回答着瓦格纳和米勒提出的问题，米勒是个厉害人物，每次提问都能问到关键的东西，和她说话，顾七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不小心说漏什么不想透露的信息，被她抓住。 一同去“营救”古普塔是瓦格纳的主意，真正目的是延长和顾七的会面时间，顾七很愿意，毕竟黑猫突击队遇袭，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导盲犬给他设下的陷阱。 顾七想见古普塔，自从在海渊看到古普塔是黑猫突击队的代表后，他就让郑洁不要先联系古普塔，等他见面了再问，以免被导盲犬事先知道。 直升机上的半身魂灵是清理干净了，但导盲犬可能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于是袭击黑猫，布下圈套，等着他一脚踏进去。 有瓦格纳他们在就好多了，不过顾七是不会让别人替自己探雷送死的，所以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最后说道：“我进去，周围的警戒交给你们，没问题吧？” “唔……警戒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谨慎行事。”瓦格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和你一起进去，放心，要杀死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有瓦格纳上校在，死亡对我们来说是件困难的事。”米勒没有背她的大背包，轻装上阵，信心十足。 瓦格纳点了点头：“只要不是脑部被破坏。我就能让你们活下来。” 顾七又看向了米勒。 “我叫‘岩石’，能力很普通，就是肌肉密度比较大而已。”米勒笑了笑。 ………… 车队驶近目的地，顾七又收到了齐云晓的短信。 “从残余热量判断，里面有九具尸体，一个活人都看不到。” 顾七把手机收回去，古普塔如果呆在独立空间里，就相当于不在这个世界上，体温自然无法看到，九具尸体。也就是说黑猫突击队至少来了十个人，十个祷师被杀了死个，对方究竟是来了很多人，还是出现了很强大的能力？ “坏了，靠边停车。”瓦格纳坐在前排，看着后视镜说道。 顾七立即转头往后看，正好有闪烁的红蓝光芒出现在旁边。 警察来了，一共五辆，没有鸣笛。只开着警灯，以很快的速度超过宪法保卫局的车队，停在了前方的旅馆门前。 旅馆就是黑猫突击队准备的会面地点，现在里面有九具外国人的尸体。还有个身处独立空间、触碰不到祷师，无论是哪种情况，被警察看到了都是很麻烦的事。 “立即通知张振宇，我去拦警察。鬼面先放在这里。”顾七压低兜帽，打开车门跳下去，迅速朝旅馆跑去。 瓦格纳吩咐驾驶员立即联系张振宇。转头向米勒问道：“参与进去还是置身事外？” 米勒笑了笑，把手指头伸进门把里：“这么有趣的事，当然要参与进去，不过得先看看情况，反正我只身一人，好进好退，倒是你，带着这么多人，不小心的话很可能发展成外交事件。” 说完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瓦格纳冷笑一声，端坐不动，他的身份、地位和米勒不是一个级别的，没必要亲自参与进去，在这里当后援也不错。 ………… 顾七冲过去，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崔华从警车上下来，立即低着头查看着旅馆门前的地面和门内的情况，还没等她看清楚，顾七已经跑到了旅馆门前。 “这里的事交给别人来处理。”他对崔华说道。 崔华楞住，张着嘴看着顾七和他肩上的苗仪，黄大发从警车另一边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走到崔华身旁，看着她。 其余的警员也从车上下来，一些提着工具箱，准备进旅馆勘查；一些拿着黄色的胶带，准备封锁现场；一些正从口袋里掏小本子，准备去做笔录。 他们都停下了动作，呆呆看着旅馆门口那个奇怪的年轻人。 “你认识他？”黄大发向崔华问道。 崔华点了点头：“他是顾七。” “他就是顾七？”黄大发上下打量着前面的人和猫。 顾七这个名字在刑警大队还是有一些名气的，他们大多数人都参与过安民小区的案子，在审理抓回去的那些人时，那数十个人的口供都大同小异----伤的人是顾七打的，死的人是顾七杀的，就他一个人。 有这么多敌人、有枪，还保护着小女孩，顾七的杀人行为没有被当成是防卫过当，但有必要请他配合调查，就在专案组准备追查顾七时，案子不明不白的没了，专案组撤销，安民小区的案子被当成了两个犯罪团伙的恶性斗殴事件。 案子已经了结，但记忆不可能抹掉，所有人都还记得顾七这个名字，记得在讲述事情经过时，那些伤者害怕的眼神，记得那具尸体下巴和头顶的洞。 顾七出现了，又是在重大凶杀案现场，而且这一次似乎还是涉外事件，死的是外国人，必须谨慎处理。 “你有什么事？”黄大发向顾七问道，顾七没有带武器，也不是从旅馆里走出来的，可以当作是提供线索的市民看待。 “如果你们愿意等待一会的话，应该会接到上头的电话，让你们不要管这件事，会有别的人来处理。”顾七对黄大发说道，这个很胖的警察应该是带头人。 黄大发皱着眉沉思起来。 ………… “为什么又回来了？”瓦格纳回头，看着重新回到车里的米勒问道。 米勒无奈的指了指耳朵：“上头让我不要管那件事，以免被扯进麻烦里，在确定是谁袭击了黑猫突击队之前，还是不要牵扯进去为妙，我的任务已经结束，帮我和顾先生说一声，再见。” 说完，她又背起了那个大背包，看了一眼顾七放在后座的提箱与方盒子，下车往旅馆相反的方向走去。 瓦格纳没有去看她，他是宪法保卫局的老大，没有上头之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得由他自己来判断，但一时间想不明白米勒回去的原因。 “或许是海渊上又有什么新消息了。”他掏出手机浏览起来。 ………… “你是……江海来的人？”黄大发试探着问道。 顾七楞了一下，说到江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天纵总部，黄大发突然冒出这个问题来，莫非他知道天纵的存在？ 世人对妖魔鬼怪怎么样猜测都无所谓，有人说自己看到了鬼、看到了怪物，不仅没人会相信他，反而还会看他的笑话，所以祷师不会把存世当作什么惊天大秘密，顾七当初去邱晋元家就曾经说过，不要把看到的和听到的事说出去，以免被当成疯子。 但是祷师组织的存在是要向世人保密的，就像“天纵制药”，若有人说那个制药厂其实是假的，是一个特殊组织的大本营，那每天得有多少人溜进去探索？天纵的员工每天得应付多少骚扰？不至于有多大危险，就是会有很大-麻烦，总不能为了封口，来一个灭一个。 黄大发说出了江海市，让顾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你认识天纵？”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好回答，黄大发又说道：“我在江海一家制药厂认识几个朋友。” 这下顾七就方便回答了，但还没等他开口，又有几辆警车开过来，更多的红色与蓝色光芒闪烁着，有些刺眼。 警车虽然颜色差不多，但门上的字不同，黄大发他们坐的警车，门上写着“刑警”二字，而现在来的这几辆警车，则写着“巡警”和“110”的字样。 崔华他们属于鉴证部门，偏向于文职，一般情况下要接到巡警的通知才会来犯罪现场，这一次因为涉外，上头想要尽早定性案件性质，所以两边一起通知了，刑警比巡警早来两分钟。 苏凌远远看到了顾七，心跳加速，立即对一旁的同事说道：“那个人叫顾七，听说在安明小区杀人的就是他，小心一点。” 一句话，立即就让同事紧张了起来。 上次拍到了录像还在他家里放着，完全没用，顾七原本想让苗仪去把录像偷出来的，但后来发生了太多大事，导致他们都忘了，前段时间日子变得安稳后，顾七还想起来过，不过事情已经完全被压下去了，他也就没有再去管，反正最后杀死白绍元的时候，他已经把摄像机关掉了。 苏凌知道事件被上头按下来后，认定是刀建宏搞的鬼，因为顾七保护的小女孩就是刀建宏的女儿，械斗事件也很容易和刀建宏联系在一起，所以顾七仍是他的“机会”，今天他独自……只有一人一猫，如果把事情闹得够大，刀建宏估计也不愿意为他出头了，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说明一下，上一章的章节号打错了，一三二打成了一三三，内容倒是没错，不影响阅读。 第一三四章 收获（五） 崔华看到了苏凌，微微皱眉，她并不知道苏凌的脑袋里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只是本能的觉得他的出现不是好事，这种感觉也和顾七的反应有关。 顾七也看到了苏凌，微微皱眉，对黄大发说道：“我不是江海来的，但和药厂里那些人没太大区别。” 他的目的是稳住刑警这边的人，至少稳住一方，黄大发大概以前和天纵的人接触过，而崔华和他的关系不能说很好，但至少不坏，而且二人有过约定，要互相帮忙。 至于巡警那边…… 顾七看到和苏凌同车的巡警表情十分严肃，正在和熟悉的刑警低声交谈着，询问目前的情况，而苏凌则走到崔华身旁，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也笑着对顾七点了点头。 黄大发也知道巡警来了是件麻烦事，他在刑警大队是老油条，辈份大，偶尔有什么局长、副局长来队里办事，见到他也要打个招呼，叫声黄老板或黄老哥，队里有很多人又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因此说得上话。 巡警这边，认识他的人也不少，但毕竟不是同一个部门，他叫不动。 “把自己能做的做好。”黄大发这样想着，回头对刑警大队的同事说道：“咱不急着进去，呆会儿在说，等队里电话。” “噢！”刑警大队的警员们答应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回车里，有的干脆坐了回去，黄老板发话了，他们都很乐意听。 “怎么？”苏凌楞了一下，向崔华问道。 “没什么。”崔华淡淡的说了一句，退到警车前，似乎苏凌再和她说话，她就要躲到警车里了。 苏凌僵在原地，仿佛被石化。脑门随时会裂开，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崔华当着众人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别说台阶，连根绳子都不留，他下不来的不是台，而是悬崖，冷风凄凄、目光灼灼。 “抱歉，因为事情有些复杂，请先等一会再进去。你们的上司一会应该会打电话过来。”顾七看出了苏凌的尴尬，他主动说话，算是给苏凌搭了架梯子，好让他下台。 但是苏牧放弃了，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和那天崔华在办公室里看到的一样，猛的一挥手，吼道：“等什么等？你挡在这里干什么？妨碍公务？” 警察很多，围观的人更多。正因为警察多，他们觉得不会有太多危险，于是靠得很近，一些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苏凌这一声吼。不仅让周围的人全部听到了、吓得不少人的手机险些掉在地上，还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警察和黑衣人发生了冲突，这热闹谁不想看？于是更多的人聚集过来。 顾七不希望和警察发生冲突。更不希望警察进旅馆，于是低着头，又说道：“再稍等一会。电话……” 苏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如果这时马上改变态度，岂不是和认输一样？于是他又吼道：“为什么要等？莫非你有同伙在里面，想要破坏现场？” 这一声吼，大义凛然，立即就让他的形象高大上起来，破坏现场就是毁灭证据，是刑侦大忌，而且在被破坏过的犯罪现场里，无论找到什么都得先打上“无用”的标签，证据链被破坏了，那东西有可能是别人用来栽赃陷害的东西，要花很大力气去证明其有效性，最大程度的增加了破案难度。 黄老板和崔华猜测顾七有很大可能真是在破坏现场，二人都知道些底细，没去理会，但其他警察就不一样了，都看向了顾七，眼中出现了敌意。 苏凌很得意，暗赞自己这一手玩得漂亮，他才不管现场有没有真的被破坏，哪怕巡警也有责任保护现场，反正只要喊了这一嗓子，顾七就算坐实了破坏现场的罪名，再加上妨碍公务…… “哪儿来的野猫，走开走开！”他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把苗仪从顾七肩上掀下来，再推开顾七，最好是能逼得顾七对自己动手，那就能加上袭警这条罪名，反正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敢、也不可能杀了自己。 顾七确实没出手，苗仪出手了，在苏凌手伸过来之前，突然从顾七肩上跳过去，前爪在苏凌脸上抓出三条血印，后脚在苏凌胸前一蹬，又跃回到顾七肩上，动作一气呵成。 开玩笑！现在凶灵都没办法轻易抓住它，会被一个凡人摸到？ 苏凌退了半步，惊愕的捂着脸看着苗仪，脸上火辣辣的疼，而苗正斜着眼睛，用高冷的神眼看着他，表情冷酷，爪子在顾七肩上蹭来蹭去，正是抓他脸的那一只，仿佛是在嫌弃他的脸把爪子弄脏了。 “噗……”崔华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低下头，用拳头抵着嘴，但剧烈抖动的肩膀还是把她给出卖了。 黄大发忍耐力比崔华好些，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敢去看苗仪，免得把嘴皮子喷出来。 和苏凌比较熟悉的那几个巡警倒是很诚实的笑了出来，对方是只猫，总不能以袭警的名义把猫带回警局。 苏凌的脸胀得通红，仿佛随时会渗出血来，他还真没办法跟一只猫去计较，丢脸不说，队里还很可能给他安排精神鉴定，可这口气咽不下去，只好找顾七出。 “我现在以妨碍公务的罪名……”为了避免再被那只怪猫攻击，苏凌绕到顾七另外一侧，相当于用顾七的脑袋挡住了苗仪，掏出手拷就要去拷顾七。 但是话刚说到一半，就见顾七转身走向了旅馆，再一次楞在当地。 “再等一会就好，我无意与你们为敌。”他听见顾七这样说道。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苏凌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同事，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显然都没料到顾七会做出这样的行动。 “站住！”和苏凌同车的那名巡警大喝了一声，他听苏凌说顾七杀过人就一直在提防着，见顾七果然一点也不怕警察，叫了出来。 顾七又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站住了，但已经站到了旅馆门内，他低着头，转过身来看对外面，挡在门口 旅馆安着玻璃门，关与不关的区别不大。 “真要动手？”苗仪看着外面问道。 “总不能让他们看见古普塔，你的主人呢？”顾七没有看到刘佳的身影。 “电话里和我说过，实习期结束了，准备参加毕业考，估计以后也不打算加入巡警这边，说是不适合。”苗仪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刘佳的工作担心。 “是不合适。”顾七无法想象刘佳和别人打斗的场景。 “要不我先上去看一眼？”苗仪转头看了一眼接待台，里面没有人。 “不，可能会有陷阱。”顾七看到巡警们聚在了一起，准备攻门，说道：“来了，你去接待台上。” “哦。”苗仪转身缩起后脚，瞄了一会距离，猛的跳到了接待台上。 ………… “我们上。”同事来到了身旁，苏凌胆子稍壮，当先向旅馆走来。 他希望顾七动手，最好是把己方全部打倒，除他之外打成重伤，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去找高进邀功了，家里的录像就是他一直在努力的证据。 顾七没有动手，他就站在门后，看着外面。 苏凌冲过去，然后一脑袋撞在什么东西上，被弹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冒金星。 跟在后面的同事都停下来，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苏凌，他们没看到顾七动手，反而在苏凌冲过去的时候退了一步，而苏牧则是撞在空气上弹回来，仿佛门那里有一堵无形的墙。 苏凌坐在地上，摸了一下鼻子，没流鼻血，但是撞得生疼，鼻水流出来了，忙擦掉，抹了下眼角，在同事的帮助下站起来。 “怎么回事？”带队的巡警小队长问道。 “呃……不知道。”苏凌无法解释，他根本没看到撞到了什么，自己还想问呢。 小队长走到门口，摸了摸，什么也没能摸到，刚要往里走，忽然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没有往前冲，因此没有弹回来，只是惊讶的退了两步，睁大眼睛看着门框。 门框里什么也没有，但那股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小队长皱着眉，回头看向了黄大发。 黄大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尝试。 小队长还在犹豫，但苏凌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他的目标是把事闹大，把顾七抓起来，袭警的罪名只能安在猫身上，得逼顾七动手才行。 慢慢走到门前，苏凌往门里摸去，什么也没能摸到，他继续伸着手想要进门，突然，手臂被什么东西束住了，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压到他胸前，他自己也在退，手臂几乎要被扯断，他惊叫了一声，束着手臂的东西突然松开，推力加退力，苏凌猛的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又往后滚了一圈。 这一跤摔得很猛，骨头都差点散了。 “我-操！”他跳起来，又惊又怒，脑子一片空白，掏出手枪就对准了顾七。 “干什么！”小队长吓得大喝一声，一个箭步窜过去，把苏凌的手臂往下一压。 “呯！” 枪响了，打在地上，弹起来，击中了旅馆的玻璃门。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继续求推荐票~~~ 第一三五章 收获（六） 苏凌摔了一大跤，天旋地转，又惊又怒，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晕得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掏出手枪对准顾七。 手被带队的巡警小队长按了下去，扳机也扣了下去，子弹射中地面，弹起来，又击中了旅馆的玻璃门，门碎了，碎成无数片，“哗”的一声巨响，滚得满地都是。 刑警们楞住了，巡警们也楞住了，而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吓坏了，怪叫着四处奔逃，差点引起车祸，胆子大的退到街对面继续拍摄，胆子小的一溜烟没影了。 “我……是走火……”苏凌回过神来，知道出大事了，脚一软，差点跪下去。 小队长把苏凌手中的枪夺下来，拿在手里，低喝道：“到车上去！” 苏凌表情木然，慢慢转过身，朝警车走去，步子沉重得像是走上刑台，枪没打中人，玻璃门也不是太值钱，但顾七始终没动手、没拿武器，他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开枪了，而且还被很多人拍下来了，对他来说，这和上刑场没什么区别。 这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闪着警灯开过来，车门上写着“特警”二字，车一停下，后车门打开，数名头戴钢盔的防暴警察从上面跳下来，端着各式各样的枪。 苏凌眼睛一亮，迎着特警走过去，来到走在最前面的特警队长面前，指着顾七说道：“就是他！妨碍公务、破坏现场、拒捕、袭警！快！快去把他抓起来！” 特警队长看向了顾七，端着枪朝旅馆走去，几名巡警连忙退到警车旁。 苏凌笑了，只要顾七被抓起来，他还有被保的希望，等顾七被抓回去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高进。 就在这时，黄大发和巡警小队长的电话同时响起来。二人对视一眼，一齐接起电话。 苏凌被电话声吸引，往那边看了一眼，脸上仍带着笑，他猜到那应该就是顾七说的电话，不过现在特警都来了，无论如何，肯定会发生顾七预料之外的事。 特警排着队，从他身旁走过去。 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特警队员走过去后。并没有到旅馆里抓顾七，而是来到旅馆门前，排成一排，转身面朝外面，站得笔直，神色严峻的看着离得最近的人。 脸上仍有笑容，但苏凌的脸僵住了，甚至失去了知觉，他的帽子还躺在一名特警的脚边。头发有些凌乱。 一阵微风吹过，冷得像是从西伯利亚吹来的，苏凌这才意识到，他的衣服裤子都被自己的冷汗打湿了。 ………… 防暴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老人从副驾驶位置上跳下来，背着手走到巡警小队长面前，低声交待了几句，小队长立即带领着一众巡警维护着现场的秩序。禁止任何人靠近。 老人又走到黄大发面前，低声说了几句，黄大发点了点头。一挥手，带着刑警大队的人开车离开了。 安排好了巡警和刑警，老人看了苏凌一眼，从两名特警之间穿过去，走进旅馆。 “来晚了点，没事吧？”宋忠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问道。 “没事，你知不知道古普塔住在哪个房间？”顾七走到接待台旁，让苗仪跳到他的肩上。 “在303，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宋忠说着往楼梯走去。 “我在前面吧。”顾七加快步子。 “不，我在前面。”宋忠伸手拦住顾七，边走边说道：“我的能力是‘知天命’，我能知道三秒钟后的自己的身体情况，无论是死是伤，虽说死伤的原因看不到，但至少能避开一些陷阱。” “原来如此。”顾七点了点头，他想到那天晚上在山上找凶灵时，曾用锁链攻击过天纵小队的几名成员，当时宋忠在空中扭了一下，导致锁链的攻击落空，看来就是这个能力的功劳了。 上到三楼，顾七跟在宋忠身后，来到了303室门前，这次不用苗仪，就连他们都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开门就是地狱，和齐云晓说的一样，地上有九具尸体，全部严重变形，不成人样，鲜血满地、满墙、满天花板都是，从房间里的景象来看，恐怖片里的番茄酱镜头也不算夸张。 还有活人，一共四个，在房间中心挤作一团，在一立方米的空间内挤下四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对于常在印度坐火车的人来说，再添两个不成问题。 在中心位置的就是古普塔，盘膝坐在地上，大概三十岁左右，很瘦，极黑，戴着锡克教的招牌式包头，因为瘦和黑，他的眼睛看起来又大又白，看着门口的宋忠和顾七，用力摇头，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孤岛”里的一切都能看见，但声音不能从里面传出来，也传不进去，无法沟通。 宋忠没有看到几秒后的自己受伤或是死亡，意味着他预想的行动不会造成太大问题，可以照着做，于是抬起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古普塔不要激动，然后迈步进入了门内。 顾七没有进门，门推开后，他在合叶这一端的门缝里看到了什么东西，注意到古普塔的手势后，他调整角度再往门缝里面看，然后猛的伸出锁链将宋忠拉出来，抱着宋忠往旁边跃出去。 他看到了闪烁的红灯。 ………… ………… “哼，把欺软怕硬玩到了炉火纯青，难怪那个女人跑这么快。”瓦格纳放下手机，又看向了旅馆。 后排的车门再次被拉开，肖紫陇钻进车里，沉声问道：“瓦格纳上校，你们那边没出问题吧？” “没事，我们在等着顾先生回来拿他的东西，既然你来了，就麻烦你转交给他吧，我们就先回去了，直接回国。”瓦格纳转头看了一眼，指了指顾七留下的提箱和小盒子。 “好的，我会交给他，guten-flug！（一路顺风）”肖紫陇拿起了提箱和黑盒子。 就在这时，爆炸声响起。 ………… 齐云晓正在用她的狙击镜观察着情况。 先前那一大群警察的出现，让她很是担惊受怕了一番，见特警来的时候，更是吓得她差点把枪拿出来射击警车，好吸引特警的注意力，见特警是宋忠带来的，她这才松了口气。 顾七和宋忠走进了旅馆里，齐云晓将她的瞄准镜换成了热成像模式，能隔着墙，甚至隔着整栋建筑物看到后面的人，不过这个模式只能看到人形，看不清细节，要找顾七只能通过他肩上的苗仪。 二人上到三楼，停住，没过多久顾七就突然和宋忠一起往侧边跳出去，两秒后，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了红色。 又过了几秒，隆隆声响起，十分低沉，震得她胸口发闷。 捂住胸口，休息了一会眼睛，齐云晓再次往旅馆里看去。 到处都着着火，红光以很快的频率明暗交替，先前地上那些尸体被吹到了另外一处，燃烧着。 但她找不到顾七和宋忠的身影。 ………… 窗子上的玻璃被喷到了数十米外，旅馆门前停着的所有车辆玻璃被震碎，所有的特警、巡警一同被震倒在地，耳中只听到尖锐的鸣叫声，好几个人被碎玻璃划伤。 交通中断，混乱不堪。 车里，瓦格纳猛的抬起手挡在脸前，因为离得远，车窗没有碎，但汽车轻微的摇晃几下。 肖紫陇的眉头皱得几乎拧起来，立即掏出手机，群发短信，信息“现场有炸弹”五个字，接着又打开海渊发布信息，把现场有爆炸的消息发出去，并要求在安明市的祷师组织成员要离开时，务必检查交通工具，以免在路上发生意外。 之所以要通知天纵成员现场有炸弹，是因为跟贴的祷师组织，仅有四家幸免，分别是信理部、特勤局、宪法保卫局和辛贝特，其余十一家都受到了针对性攻击，八家无一幸免，天纵在安明市的成员都去查看情况了，若是都布置了炸弹，能完整回来的人就很少了。 “请你们再等一会，我得去查看一下情况。”做完这些事，肖紫陇开门下车，从怀里掏出证件，迅速向旅馆跑去。 “我也去，他们可能受伤了。”瓦格纳吩咐司机在这等着，跟在肖紫陇后面。 旅馆门前乱成一片，特警们站起来，惊魂未定的端着枪，肖紫陇跑到面前，出示了证件后，纷纷众人镇定下来，扩大封锁线，以免出现第二次爆炸。 旅馆里，房顶上的灯震下来了，被电线吊着，摆动不已，火势没有窜到一楼，但是空气炽热，烫得鼻孔刺痛，眼睛酸胀。 上到二楼，迎面冲过来几个人，正是古普塔和他救下的那三名同伴，而古普塔的肩上还扛着个人。 那是昏迷不醒的宋忠。 “顾七和苗仪呢？”肖紫陇抓住古普塔的衣服问道。 “我不知道，找不到他们。”古普塔摇了摇头，看上去十分冷静：“他们刚才就在走廊上，应该在宋先生身旁的，但是我们只找到了宋先生。” “瓦格纳上校，他们就交给你了。”肖紫陇回头说了一声，又往前跑去。 走廊里没有人、房间里没有人、窗户外面没有人，顾七和苗仪仿佛蒸发了一样，连一个连环、一片衣角、一根猫毛都找不到。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月票，继续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一三六章 收获（七） 顾七做了个梦，梦见苗仪在舔他的脸，他皱着眉，头晕得厉害，全身骨头都在疼，胸口像是有火在烧。 鼻尖上像是有虫在爬，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苗仪正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用爪子碰他的鼻子。 “没事吧？”顾七问了一声。 苗仪没看到顾七醒了，突然听到他说话，吓得蹦起老高，落在一米开外，拍着胸口说道：“九条命差点被你吓没了八条，舔你半天你都不醒，还以为你被炸死了。” 顾七揉着眉心坐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很朴实的小木屋里，屋子是由未去皮的木头搭成的，家具全是用未去皮的木头打造的，都很粗糙，但呆在木屋里感觉很舒服。 回忆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了门后闪烁的红灯，用锁链把宋忠拉出来，再把苗仪抱在怀里，往侧边一跃，放出锁链保护自己。 爆炸发生得太快，锁链根本没能形成有效的保护，最直接的冲击波倒是被锁链挡下来了，但顾七和宋忠都被推着狠狠撞在墙上，当即昏迷，只有苗仪有顾七的身体做缓冲，没受任何伤。 “这是哪里？”顾七从小木屋打开的的窗户往外看去，他看到了树林，很原始的树林，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锁链还能放出来，这里不是幻境。 “我也不知道，你刚才蒙着我的脸，差点把我给抱死，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发现已经来到这里了，一个人也没有。”苗仪叹了口气。 顾七先前撞在墙上晕了过去，但胳膊还紧紧抱着苗仪，而且失去知觉后也不知道轻重，抱得很紧。差点真把苗仪给勒死。 起身活动了一下，忍住背上的疼痛，顾七在小木屋里翻找了一遍，小木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垫着兽皮的小床和桌子上的半截蜡烛外，居然什么也没有，连张纸都找不到。 但是这里有人住过的痕迹，兽皮有了一定程度的磨损，桌子表面光滑，椅子的脚还坏过，被人修复了。 苗仪坐在桌子上。看着窗外，过了一会说道：“有人来了，是个老外。” 顾七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放在肩上，退到了木屋的角落，离门最远的地方，盯着屋门。 门被推开来，一个白人走进来，穿着件有些旧的白衫衣，米色的背带裤。棕色的皮鞋，斜挎着个小皮包，要是再来顶灰色的牛仔帽，整个就是一印第安纳-琼斯。 看到角落的顾七。他抬手做了一个祷师的手势，说道：“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请你来帮忙的。” 顾七回了一个祷师手势。等着这人继续开口。 “我叫‘旅行家’乔-克劳斯（joe-krause），南达科他人，能力是可以打开通往世界各地的门。只要有门的地方，我都可以去到，这是个猎人小屋，地点在米国，乔治亚州的树林里。”对方走进门来，把木屋的门关上。 “只要有门的地方？”顾七很好奇，这个能力既不能攻击又不能防御，但是方便之极。 “是的，唯一的条件是门必须关着，而且那个地方我去过，或者有我知道相貌的人，有你的照片，我开门就能找到你，现在，咱们去……澳洲的邦迪海滩看一眼（bondi-beach）。”克劳斯伸手握住门把，打开了门。 窗外仍是树林，但门外是沙滩和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在澳洲，这个时候应该接近冬天了，所以海滩上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人在游泳、在冲浪。 打开的门应该是救生员岗亭上的。 关上门，克劳斯又说道：“或者你想去洗个土耳其浴。” 说完，他又拉开了门，立即就有热浪带着浓浓的蒸气涌进屋来，隐约可以看到外面是间很大的浴室，浴室里有人，但看不清是男是女。 再把门关上，克劳斯继续炫耀：“或者你想索要签名。” 再次推开门，顾七看到门外是一间精致的客厅，客厅里坐着个人，光头，大约五六十岁，穿着条大短裤，赤着上身，抱着一碗薯片正在看电视。 “下午好，威利斯先生。”克劳斯笑着说道，挥手朝沙发上的人打了个招呼。 沙发上的人转过来，笑着说道：“哟，克劳斯，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再带我去……” “下次下次。”克劳斯不等他说完，又关上了门，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顾七。 “是你把我从旅馆里拉到这里来的？”顾七问道。 克劳斯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要是早开门几秒，估计就被炸死了，哈哈，我运气不错，你运气也不错。” “和我一起那个老人呢？”顾七又问。 “哦，他没死，也没着火，只是晕过去，我就没管他了。”克劳斯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克劳斯笑容更盛，搓着手走过来，在床上坐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抓住了疯马（crazy-horse）的凶灵。” “疯马？”顾七楞了一下，不明白他指的是谁。 “疯马（curly）你不认识？苏族（sioux）最有名的战争酋长之一，印第安最伟大的战士。”克劳斯说着打开挎在肩上的皮包，拿出两张折起来的纸递给顾七。 顾七打开来一看，见是“疯马”这个人的资料，资料里夹杂着一些苏语，只能看懂个大概。 疯马生于1840年，死于1877年，是苏族部落首领“坐牛”手下最强大的战争酋长之一（苏族最大分支拉科塔族酋长----lakota），抵抗白人入侵的先锋人物，在“小巨角战役”中，带领印第安军队歼灭了米国史上最有名的第一骑兵师第七骑兵团，也是印第安人取得的最大胜利。 可惜印第安人没能抵御住米国人的饥饿战术，疯马在坐牛之后，带领部下向米军投降，最终因为其名望，被米军卫兵杀死。 上世纪三十年代，米国很有名的总统山完工时（位于布拉克山，原拉科塔族地盘，拉科塔圣山），当时的拉科塔族人很不满，族长站熊决心让全世界知道印第安人也有伟大的英雄，于是请雕塑家，在离总统山仅二十多公里远，黑山的一块巨石上为疯马塑像（同属布拉克山，黑山为疯马出生地，现叫疯马山，巨石名为疯马巨石），并拒绝了米国政府的拨款，只接受私人捐款和游客捐助。 雕塑家去世后，他的家人继续着这项庞大工程，到1998年，疯马雕像的头部才完工，至今仍在工程中，如果建成，疯马雕像将成为世界最大雕塑。 ………… “你希望我帮你杀了它？”顾七把资料还给克劳斯。 “不不不，我是想让你赋予它生命。”克劳斯用力摇头。 “生命？”顾七楞了一下：“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宝藏，我是个考古学家，以我的能力，银行金库可以随便进，钱对我来说没用，但我想要找到那些失落的宝藏，纯粹为了收集，我想从疯马那里问出苏族藏宝的地方。”克劳斯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的白链没有复活过凶灵，无法保证能够复活，也无法保证凶灵复活后还有记忆，凶灵吞噬过的每一个鬼面都有记忆，无法保证复活后的记忆是疯马自己的，另外，凶灵太强大，复活的方法你找到了？”顾七细数他的顾虑。 克劳斯摇了摇头：“我已经确定疯马没有幻境能力，并且把它困在了一个地洞里，它出不来，你把锁链悄悄伸下去，用偷袭的方法去触碰它的鬼面，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试了以后就知道了，宝藏归我，你拿去除了换钱也没什么用，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想要鬼面的话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弄。” 顾七想了想，问道：“地洞在哪？如果不太远的话，我可以试试，不过我有个要求，我可以不收取你任何东西，也不要宝藏，只要以后你经常帮我开门，反正你到哪里都很方便，我要去某个地方，你帮我开下门，只耽误你一分钟时间。” “当然没问题，这再好不过了，咱们交个朋友，以后我再找到恶灵、凶灵，或是古老的魂灵，也会叫你来帮忙，只要有我在，旅途的时间就可以轻易省下来，陷阱就在附近，十分钟路程。”克劳斯起身向顾七伸出了右手。 “带路吧。”顾七和他握了握手，有克劳斯帮忙，不管去哪都很方便。 克劳斯立即带着顾七走进了树林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地洞旁。 地洞的直径只有半米左右，凶灵被困住后，基本只会在原地发呆，除非有人在附近引到它们，它们才会出来杀人，天纵总部的电梯井就是按这个原理设计的。 洞口盖着个树枝编成的盖子，上面铺着树叶，克劳斯捡了根树枝，伸到盖子上，回头向顾七问道：“洞有三十米深，你的锁链能够到吧？” “能。”顾七点了点头。 “ok！”克劳斯手一用力，把树枝盖子挑了开来。 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从洞里跳出来，还在空中的时候便扬手掷出了一把印第安战斧，战斧速度极快，旋转着，“夺”一声钉进了克劳斯的额头里。 ---- 第一三七章 收获（八） 克劳斯微笑着用树枝挑开了地洞上的盖子，不料从地洞里跳出来一个白色的人影，扬手掷来一把印第安战斧，“啪”一声钉在克劳斯额头上。 拥有“旅行家”能力的考古学家嘴角仍带着微笑，眼珠子却鼓了出来，仍拿着那根树枝，先跪了下来，然后扑在地上。 顾七被吓了一跳，迅速后退，苗仪也炸了毛，钻进顾七的兜帽里。 他们都看到，跳出来的是个相貌英俊的印第安凶灵，仅着一条遮裆布，身材不高，肌肉十分发达，一头长发披在脑后，身上脸上涂满了战斗纹饰，白底红条，眼睛黑得发亮。 迅速退后十多米，顾七看到那个凶灵直上直下，又落回到了地洞里，急忙藏到一棵树后面。 他不会放任凶灵不管，无论克劳斯怎么找到疯马的，一旦把它引出来了，它就有可能四处游走，进入城市就是一场灾难，不是怕它杀死多少人，而是善后工作将会十分困难，现在人人带手机，人人的手机都能拍“电影”，一个人拍的叫恐怖片，很多人从不同角度拍到的，就是纪录片了。 如果疯马只是偶尔跳上来的，真的被困在了地洞里，他会守在这里，通知特勤局的人，最好是搬块巨石来压上去；而要是地洞困不住疯马，他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克劳斯死得很彻底，钉在脑门上的印第安战斧已经消失，疯马没有幻境，但是可以幻化出武器来，这也是件麻烦的事，不过比鱼惧罗的无形手刀要好多了，至少能看到，力量也没手刀大，毕竟少了一千年“功力”。 不过疯马肯定还有别的特殊能力。就像珍妃的映射幻境和鱼惧罗的吸魂一样。 等了一会，疯马没有跳上来，顾七想了想，对苗仪说道：“你到树上去看一眼，三十米深的话，地洞里应该很黑，我看不到。” 苗仪还躲在顾七兜帽里，要是换成以前，它是肯定没有勇气去的，和珍妃对练了一个月后。信心恢复了一些，让它和凶灵真打它还是不敢，但爬树侦察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安全带缠上来，我要是有危险你扯我。”苗仪从兜帽里爬出来，爬到了树干上。 顾七放出锁链缠在苗仪腰上，苗仪很快向树上爬去，它爬树、在树木之间跳来飞去的本事已经快赶上鼯鼠了。 很快爬到树冠里，苗仪谨慎的走向地洞，提防着有战斧飞出来。 花了五分钟时间。它来到离地洞最近的树上，躲在一丛最密集的树叶后面，往地洞里看去。 呆呆的看了一会，苗仪很快回到顾七肩上。茫然的说道：“它……它在跳舞。” “跳舞？”顾七楞了一下，脑中出现了印第安人围着火堆跳舞的画面。 “是鬼舞。”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把苗仪吓得连打三个冷颤。 顾七回头，看到了克劳斯的魂灵。 “抱歉。没办法为你开门了。”克劳斯看着顾七说道：“可我还是想看一看印第安人的宝藏，最好是能摸一摸，所以我会跟着你。” 顾七摇了摇头：“我体内有两只凶灵。就算疯马不吃了你，那两只凶灵也不会客气，跟着我，你一定会被吞噬。” “两只？”克劳斯撇了撇嘴，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被吞噬，只是早晚问题，但又不想就此放弃，说道：“趁着我思维还清楚，我把鬼面给你吧，完整的鬼面，你收着，如果需要，你把我吸收了也行，如果暂时不用的话，等你找到宝藏----不管是印第安的还是哪里的，只要是古老的宝藏都行，就把我的鬼面放在那里，如果可以的话，复活我，让我最后消失在那个藏宝地，作为报酬，我把我的家给你，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顾七想了想，问道：“你家不就是最大的藏宝地吗？” “我收藏那些东西不是因为贪婪，只是纯粹的喜欢，我的家确实是最大的藏宝地，但还是希望能再见识一些新的宝藏。”克劳斯耸了耸肩，怨灵是因为怨灵而存在，而普通魂灵是因为执念与未完成的心愿，对宝藏的执念，让克劳斯无法从这个世界解脱。 顾七想了想，拿出了宪法保卫局给他的小盒子，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呆在我体内，你还会被凶灵吞噬，就呆在外面吧，先说说什么是鬼舞。” “印第安人也是常和魂灵打交道的，他们认为鬼舞能召唤祖先的魂灵，在抵抗白人的运动中，鬼舞盛行，曾引起了不小的麻烦，坐牛就是鬼舞的强烈支持者。”克劳斯对那段历史很熟悉。 “召唤祖先的魂灵？”顾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正用锁链把小盒子里的鬼面往身体里装，好腾出地方来。 “恐怕那就是疯马能从陷阱里跳出来的原因了。”克劳斯说着，把手伸进自己胸口，掏出鬼面递给顾七。 这种鬼面和完成了心愿的魂灵鬼面不同，可以由魂灵点燃，祷师无法吸收，但是会被怨灵、恶灵或凶灵吞噬，因此不会有魂灵这样做，这就像是人把大脑或心脏暴露在外面一样。 顾七拿完盒子里的鬼面，没急着去接克劳斯的鬼面，而是问道：“如果疯马能把祖先的魂灵召唤出来，要怎么对付？”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从来没和存世战斗过。”克劳斯苦笑着说道，他的能力不适合用来战斗，玩捉迷藏倒是天下无敌。 就在这时，疯马又从地洞里跳了出来，手中拿着印第安战斧，没找到目标，没有扔出来，但这一次它有了准备，没有再直直掉回地洞里，而是伸手扒住了坑边。 凶灵脱困了。 顾七接过克劳斯的鬼面放进像烟盒一样的小盒子里，鬼面一脱手，克劳斯消失在原地。 疯马站在地洞旁边，瞪着漆黑的双眼扫视着周围，鼻尖微微抽搐，像是在闻味道，对于印第安人来说，要成为强大的战士，就必须先成为优秀的猎手，疯马在成为拉科塔酋长之前，疯马已经是族里最好的猎人了。 闻了一会，它看向了顾七藏身的那棵树。 顾七开始退，利用大树挡住疯马的视线，直线往后退去，疯马的力量不如鱼惧罗，但也不是他承受得了的，最主要的是，他得提防凶灵的闪现。 “丛林作战，到底是对我们有利呢？还是对印第安人有利？”苗仪轻声问道。 珍妃的特训就是在树林里进行的，对于树木和复杂的地型，它和顾七都不陌生。 “对印第安凶灵有利。”顾七十分肯定的说道。 “呃……特别是我们跑不过它的时候。”苗仪突然睁大眼睛，瞳孔缩成了细缝。 它看到疯马跺了两下脚，身后就有一匹半透明、健硕的马从虚无中跑出来，跑到疯马身旁时也没有停下，疯马轻巧的翻身上马，向这边冲来。 “马的魂灵？”顾七楞了一下，不再退，转身狂奔起来。 林中作战对锁链这个能力是十分有利的，顾七伸出锁链伸在较粗的树枝上，像人猿泰山一样荡着前进，速度比靠双脚奔跑快数倍，但是注意力也得高度集中，锁链控制不好他就要摔，或是撞在大树上。 疯马乘骑的那匹马十分灵活，速度很快，如风一般轻灵，速度竟比荡锁链的顾七还要快几分，顾七不得不在马追到近处时，一边荡一边放出锁链布置绊马索，成功拖慢了马的速度，但是每放出一条绊马索对他都是一种消耗。 马是无鞍马，伟大的印第安战士坐在马上，左手抓着鬃毛，右手高举战斧，张着嘴像是在嘶吼，恐怕只要顾七稍一停留，手里的战斧立即就会飞过来。 苗仪很自觉的躲进了兜帽里，以免被甩出去，它不时伸出半个脑袋看向疯马跨下的魂灵马。 “回去，到克劳斯尸体那里，别浪费了。”逃了一阵，苗仪忽然对顾七说道。 “好。”顾七兜了个大圈子，又带着苗仪往回荡去。 苗仪可以控制尸体，处理尸体是一把好手，但顾七没见过它控制着尸体战斗，不知道它有什么计划。 计划由苗仪事先说明：“一会我用克劳斯的尸体把它引到坑里，你把盖子盖上。” “然后呢？”顾七楞了一下，差点没抓住前面的树枝。 “还然后什么？你没见刚才克劳斯把盖子掀起来，疯马才跳出来的吗？说明它不会掀盖子。”苗仪说出了它的分析。 顾七皱了皱眉：“先不说它会不会掀盖子这个问题，它现在骑着马，你怎么让它掉进那个小坑里？” “呃……”苗仪探头看了一眼疯马，说道：“你先兜两圈，我再想想。” “等你想出来，我恐怕已经无力战斗了。”顾七说着突然往高处荡去，他需要休息。 那匹马总不可能爬树。 树是杉树，很高，顾七用黑链缠着树尖，拉弯，斜蹲着，又用白链缠着树干，看着下方。 马确实没有爬树，停在树下，疯马站在马背上，抬头看着顾七。 凝视了一会，它弯着腰、顿着足，跳起了鬼舞。 ---- 第一三八章 收获（九） 顾七是第一次亲眼见识鬼舞，和电影电视里印第安人围着火堆跳的那种节奏很像，但动作有很大区别。 他没有急着走，而是在树顶观察着下面，想要弄清鬼舞的情况，树尖被黑链拉弯，白链缠在双脚下方的树干上，将他固定住，形成了一个简单的投石器，只要白链一松，他就会被树尖弹射出去。 疯马跳了约半分钟左右，停下来，接着身旁就接二连三出现了身材各异、装扮不同的印第安人魂灵，都呈半透明的白色，很快就出来二十多个，和疯马不同的是，这些魂灵手上都没有武器。 “同伴”出来后，疯马抬起手中的战斧指向顾七，旁边的所有的印第安魂灵立即开始爬树，有的攀树干，有的荡树枝，速度都很快。 “好像不怎么厉害，和映射幻境完全没办法比。”苗仪看着那些印第安魂灵说道。 “各有各的好处，映射幻境会导致凶灵无法动弹，范围有限，鬼舞召唤出来这些魂灵，在消失之前可以随意移动，没有范围限制，而且召出魂灵后疯马可以随意移动，拿鬼舞和幻境比，就像是拿士兵和炮弹比，没有可比性，抓紧。”顾七说着，松开了白链。 他飞了出去，当然不可能和真正的投石器相比，只飞了不到十米远，但因为高度问题，他放出很长的锁链，一次就荡出去二十多米远。 “哟----”苗仪的紧紧抓着兜帽，仰着脖子怪叫，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锁链越长荡得越远，但速度也越快，越危险，苗仪倒是过瘾，顾七注意力高度集中，速度越快越难以躲闪。他的眼珠子可能会被树枝挑出来。 很快回到了地洞所在的位置，顾七用锁链做缓冲，落到地面，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有计划了没？” “呀，荡得开心我给忘了。”苗仪从兜帽里跳出来，跳到了克劳斯的尸体上。 克劳斯的尸体慢慢站起来，由于脑门上有个又宽又深的口子，有粉红色液体流出来，所以苗仪选择站在肩上。 远处。疯马和它召唤的印第安魂灵还没有赶过来，但这并不代表着近处就没有危险，顾七和苗仪一时间都忘了，疯马是从地洞里飞出来的，而凭它自己不可能跳那么高，也就是说，它借助了别的力量。 那力量自然就是印第安魂灵了。 疯马在地洞里就跳过鬼舞了，此时地洞里还有印第安魂灵，大概是听到了顾七和苗仪的声音。一只手从地洞里伸出来，扒在洞口。 顾七和苗仪都没发现，他们看着疯马所在的方向。 一个头上插着两根羽毛的印第安魂灵从地洞爬出来，看到离得最近的克劳斯尸体。猛的从背后扑过去，像橄榄球运动员的擒抱，把克劳斯扑倒在地，使劲勒他的脖子。 克劳斯早已死透了。再勒也没用，但是苗仪不一样，它就像是尸体的外挂电池一样。克劳斯被猛的一扑，“电池”脱落。 “生魂”苗仪原本的能力是放出魂灵控制别的小动物，因为是能力，它的身体不算是尸体，能活着，只是不会动而已，身体烧了之后，魂灵就被困在了这只猫的身体里，再也无法离开，所以在和顾七第一次见面时它曾说过，已经当不了人了。 魂灵已经无法离开猫的身体，但有一部分可以放出来，渗透到尸体里加以控制，脱落之后，放出去的那部分像影子一样、颜色很淡的魂灵一时间没能收回来。 “座椅”突然倒了，苗仪掉下去，正好位于印第安魂灵上方，它被吓得差点翻白眼，只能凭本能调整好体位。 太突然，顾七只来得及转过头来，来不及放锁链拉苗仪。 最先触碰到印第安魂灵的，是苗仪放出去的那部分魂灵，奇怪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双方的魂灵碰触后，白色那一边就被黑色那边消除了。 不是融合不是推挤，而是真正的消除，苗仪掉在地上，直接把印第安魂灵的上半身给消没了，下半身随即消失不见。 “吓死我了！没想到它正好消失了，运气不错，哈……哈哈……”苗仪吓得不轻，笑容都有些扭曲了。 “不是它正好消失，它是因为你才消失的。”顾七指了一下地洞。 又有一只手臂扒在了坑边。 “我？”苗仪用爪子指着自己，楞楞的问道。 “最大程度放出你的魂灵，就像你要控制尸体时一样。”顾七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出现了疯马的身影。 “哦。”苗仪应了一声，放出魂灵。 它放出来的魂灵并不是人形的，而是像淡淡的黑色火焰一样，它原本的能力就是控制魂灵，因此要控制尸体时，就会把火焰注入尸体当中，通常是朝下。 黑焰还不到半米高，宽处也只比苗仪的身体宽一点点，如果它真的着火了，火焰差不多就是那么大一团。 顾七走过来碰了碰苗仪身上的黑焰，发现自己不受影响，便抱起苗仪，放出锁链再次来到树顶，这次换成了白链缠树尖，把苗仪放到一根树枝上，向她伸出右手，摊开掌心。 “你的能力和我不同，你再怎么练习，能力也不会有太大变化，用鬼面来提升能力吧，也许可以发现你能力的真正用处。”黑链从顾七的掌心伸出来，托着十个叠起来的鬼面。 “好！”苗仪也干脆，直接把前脚按在了鬼面上。 最上层的鬼面很快消失了，吸收鬼面是件很普通的事，祷师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十个鬼面，不到半分钟就吸收干净了，顾七一直在看着下面，疯马已经追过来，这一次它没有跳鬼舞，而是站在马背上，等马跑到顾七和苗仪所在的这棵树下时，猛的跳起来，抓住树枝一荡，往上荡了几米，又抓住另外一根树枝，像爬梯子一样迅速往上爬来。 顾七这次没有弹走，冷静的看着疯马，瞅准机会，用锁链打断了一根树枝。 凶灵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它们思绪混乱，行为模式单一，很好预测，顾七打断的是疯马伸手去抓的树枝。 抓了个空，疯马身体停顿了一下，压断了无数树枝摔回了地面。 凶灵的身体坚韧，锁链是不可能刺穿的，疯马摔下树，屁事没有，起身后往腰间一抽，凭空抽出一把战斧，抬手就往顾七掷来。 战斧的速度很快，但顾七已有提防，没有直接用锁链去挡，而是往旁边一扫，稍稍改变了斧头的飞行方向，斧头擦着他的肩膀飞上天空。 “全力放出魂灵试试。”顾七又向苗仪说道。 苗仪又试了一次，这次黑焰更大了，但也只是刚好超过半米高，顾七想了想，又荡到远方，拿出了一百个鬼面，这一次不再是分开的，而是重合在了一起，白得有些刺眼。 “这么多？”苗仪惊讶的问道。 “我打算把宪法保卫局的三百个都拿出来，你先吸收这一百个。”顾七把锁链伸向苗仪。 “好吧……”苗仪叹了口气，又把爪子按在了鬼面上。 这一次的吸收时间要长得多，顾七把苗仪放进兜帽里，让它自己用两只前爪捏着鬼面，继续带着疯马兜圈子。 “好了。”苗仪看到最后一点白光在肉垫上消失，松了口气。 它还是人的时候吸收过一些鬼面，变成猫以后就再也没碰过，从来没有一次性吸收这么多鬼面，有些紧张。 “再试试。”顾七没有回头，他知道苗仪这次放出来的黑焰肯定能把他包裹在里面，具体能延伸出去多远才是关键。 苗仪全力放出魂灵，黑焰铺天盖地。 黑焰高度已经超过了六米，直径也超过了三米，就连苗仪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试试改变黑焰的形状。”顾七觉得这么大一团火焰已经可以形成攻击力了，如果能控制好，对付疯马召唤出来的印第安魂灵不成问题。 苗仪可以控制魂灵渗到尸体里，但那只是一小团黑焰，突然变得这么大一团，就像刚拿了c照就要去开坦克，开不走。 能做到的只是让黑焰变得高瘦一些，或矮胖一些，用尽吃奶的力气能改变一下黑焰的方向，要玩转黑焰，苗仪还需要大量练习，而且控制黑焰很费精力，就像顾七控制锁链一样，没一会苗仪就觉得累了，收回了黑焰。 而这时，疯马开始闪现。 一把战斧从侧边飞过来，顾七正好在往前荡，疯马也不会估计提前量，战斧擦着兜帽飞过去，苗仪的胡子差点被剃下来，吓得一缩脖子。 “我还希望它再跳鬼舞，召几个魂灵给你练练手，看来鬼舞的消耗很大，疯马已经没有耐心了。”顾七说着，松开锁链，落到地上。 “那现在怎么打？”苗仪缩在兜帽里，说话嗡声嗡气的。 “靠你了，放出魂灵攻击它试试，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你被它杀了。”顾七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把苗仪拿出来绑在手臂上，抬着手，又把它当成了猫型手电。 ---- ps： 感谢月上山青、雍墨和天天不爽刷牙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三九章 收获（十） “放出魂灵攻击它试试，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你被它杀了。“顾七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把苗仪拿出来绑在手臂上，抬着手，又把它当成了猫型手电。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凶灵的闪现了，在珍妃的映射幻境里，鱼惧罗一开始还是站在原地放手刀，到了现在已经在闪现着放手刀，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而它的隔空斩仍没能把顾七杀死。 真正的玩命训练，幻境里无法使用锁链，顾七连挡的机会都没有，挨实一记手刀就可能死，正因如此，他的进步是非常大的，尽管锻炼的只是战斗意识。 有意识就够了，既然能躲开鱼惧罗的无形斩击，自然也能躲开疯马的战斧投掷。 问题是…… “要我拿自己的魂灵去和凶灵打？那不是找死么？你刚喂了我百来个鬼面，现在就让我去死，会不会有点浪费？”苗仪很担心。 不管是魂灵、怨灵还是恶灵，对付凶灵的最好办法就是开溜，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跑慢一步就惨了。 “扫一下试试，本来我想让你用黑焰去挡战斧的，但是它开始闪现，我没办法确定战斧飞来的方向，在它闪现的时候，你用黑焰乱扫就行了。”顾七说着迅速侧滚开。 对付闪现，不能在闪现之后再行动，那就太晚了，顾七身上最深的伤口就是在鱼惧罗第一次闪现后出现的，他必须在凶灵的身体以极快的频率震动时就移动，但这样一来就没办法判断凶灵出现的位置，只好让苗仪控制黑焰乱扫，碰一下试试。 疯马的注意力都放在顾七身上的，加上黑焰颜色很淡、和影子很像，不会引起疯马的注意。 “那你小心点。”苗仪把黑焰拉到最长，无规律的甩起来。 它被绑在顾七手上。顾七侧翻、前滚时，苗仪就像进入了飞行员训练用的三维滚环里一样，天旋地转，别说是疯马的位置，连上下都搞不清楚。 第一次闪现，顾七躲得太远，黑焰没能碰到疯马。 第二次闪现，顾七躲得稍晚，差点被疯马抓中肩膀。 第三次闪现，顾七猜对了方向。抬手把苗仪对向了疯马，可黑焰正好扫向后方，错过了。 第四次、第五次…… 顾七的喘息声渐渐大了起来，先前放出去不少锁链当绊马索，又是荡树枝，又是躲闪现，在幻境里是意识作战，不会累，但现在拖着身体。躲闪现又是剧烈运动，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 终于在第十四次闪现时，黑焰扫中了疯马。 由于接触时间太短，顾七完全看不出来疯马被扫中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动态视觉极强的苗仪看出来了。 “这次你逃慢点。”它希望再确认一次。 顾七立即照做，放出锁链绕成护盾，特意等疯马消失的时候才动，晚了这么一点点。就导致锁链护盾被碰到，爆开来，化作成千上万的链环碎片。 但是黑焰也成功碰到了疯马。等顾七退远后，它淡淡的说道：“好了，不用跑了。” 又是那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 顾七不再动弹，站在原地，疯马再次闪现，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向他的脸抓过来，要是碰到，有很大可能他的半个脑袋会飞出去。 但顾七没有动，表情不变，也没有后仰，眼睁睁看着疯马的手伸到了眼前。 黑焰释放出去，将疯马包在里面，疯马没有被侵蚀，但动作停住了，像座雕像，指尖离顾七的鼻尖仅有一厘米之遥。 “嘿嘿嘿嘿……没想到，我能制住凶灵，凶灵哇！”苗仪很兴奋，尽管它担在顾七手臂上，像只架在火上的烤乳猪。 “比起鬼面，你的这个能力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顾七又把两百个鬼面拿出来，按在苗仪额头上：“吸收了这三百个鬼面，你的黑焰就足够大了，再大就难以控制，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就是高强度训练，把黑焰控制得像你的尾巴一样灵活。” “接下来怎么办？用你的锁链碰它试试？”苗仪一边吸收鬼面一边问道。 “嗯。”顾七放出几根黑链，想要缠在疯马身上。 然而锁链缠空了，疯马的身体看得见，却摸不着，就像祷师想要去触碰魂灵一样。 魂灵用手是碰不到的，祷师的身体和普通人的身体没什么区别，一样可以穿过魂灵，或被魂灵穿过，但顾七的锁链是一定能碰到魂灵的，直接穿过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什么鬼……”苗仪看得呆住了。 “懂了，你的能力不是把它定住，而是把它的身体逼回鬼面里去了，只剩下形体，所以才不会动。”顾七说着收回了锁链。 一条锁链上连着个黑色的鬼面，并不是顾七故意去粘的，只是缠的时候没能碰到，不小心碰到，就这样连在了锁链上，鬼面被拉出来后，疯马的身形就消失不见了。 “得，又收一只，这只还是老外，也不知道会不会说英文，万一哪天能沟通了，它说苏语，你怎么办？”苗仪笑着说道。 “可是……我不敢把它收回来。”顾七皱起了眉，不知道该怎么办。 珍妃是和顾七在幻境里有交集后才“借宿”在他魂灵里，鱼惧罗是相对较弱的意识先被珍妃收了，之后才被顾七收回来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被珍妃“控制”了，而疯马自出现后就在和顾七作战，把它收回来后，谁知道它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一根小拇指就能把顾七给杀了。 “那怎么办？扔掉？杀了？”苗仪仔细一想，也觉得有些害怕。 “鬼面没什么防御力，既然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随时都可以破坏，那就不用急着杀它，让珍妃来看看情况好了，你继续放黑焰，我放长锁链离远点，让它脱离黑焰范围，看看它会做什么。”顾七说着将那条锁链往前伸。 又吸收了两百个鬼面，苗仪的黑焰就算不控制，直径也已经超过了八米，要是它再刻意把黑焰压扁，就能覆盖直径十二米的一片圆形区域，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大，疯马想要杀死顾七，除了投掷战斧外，就只能进入黑焰之内。 锁链越伸越长，没过多久就伸到了黑焰外面，疯马的身型立即出现了，但没有动，站在原地用漆黑的眼睛盯着顾七。 “慢慢收回黑焰，我要让珍妃出来。”顾七又对苗仪说道。 苗仪咽了口口水，慢慢把黑焰收回来，疯马没有跟着往这边走，一直在盯着顾七。 “看来连上黑链后，凶灵就不凶了。”把黑焰全部收回来后，苗仪在顾七肩上蹲了蹲脚掌，相当于擦了擦汗。 顾七没有说话，右手拇指压住食指，按响了关节，这还是珍妃告诉他方法后，他第一次唤出珍妃，鱼惧罗可以看到隐藏的半身魂灵，有几次现身的机会。 珍妃出现在顾七身前，她仍是凶灵，这一点没有变，眼睛和疯马一样漆黑，周围的线条颜色也大同小异，但她的神情已经不像其余凶灵那样狰狞了，十分平静。 她看到了疯马，看到了顾七的锁链，似乎立即就明白了顾七叫她的原因，向疯马走去。 疯马没有攻击顾七，但是对珍妃有反应，从腰间抽出了战斧，抬手就向珍妃扔出去。 战斧钉在了珍妃肩上，却没能拖慢她的脚步，来到离疯马边两米远的地方，她抬起手，放出了一团黑光，将疯马和她都笼罩在里面。 “看来是场激烈的战斗。”一分钟后，顾七忽然开口说道。 幻境是里的时间流逝比外面要快很多倍，顾七和苗仪虽然只离开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但如果算上他们在幻境里的战斗时间，至少应该有半年左右了，珍幻使出映射幻境，竟然过了一分钟还没收回去，在幻境里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对了，克劳斯就这么死了，我们要怎么回去？”苗仪已经被松绑，回到了顾七肩上。 “只能联系天纵了。”顾七仍抬着右手，左手掏出手机，拨打了张振宇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肖紫陇：“你在哪？” “在米国。”顾七简要的说了一遍克劳斯的事，问道：“宋忠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撞晕了，还没醒过来，张振宇也受伤了，在昏迷中，不过有瓦格纳上校在，他没什么危险，我帮你联系特勤局的人，让他们送你回来，这边事情有点多。”肖紫陇的声音有些低沉。 “多谢。”顾七说完挂上了电话，正好包裹着珍妃和疯马的黑色也消失了。 锁链上，疯马的鬼面已经不见了，顾七看到自己的右臂上多了一条黑链纹身，而体内剩下的全部鬼面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绝大部分是疯马吞噬的，还有一小部分被珍妃吸收。 大概是为了疗伤。 …………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手机再次响起： “顾先生，我是特勤局副主管基思-普鲁伊特（keith- prewitt），欢迎来到米国，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位置，马上派人来接你，请你呆在原地别动。” ---- ps： 感谢天天不爽刷牙和月上山青的打赏，谢谢支持！！！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票！^_^ 第一四零章 令人瞩目的贴子 看向天空，顾七没有找到无人侦察机的影子，也不知道特勤局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他位置的。 回到地洞边，带上克劳斯的尸体，顾七回到了猎人小屋，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掏出支烟来点上，拿出手机打开了海渊。 有效回贴的十五家祷师组织，有十一家遭受针对性攻击，八家全灭，黑猫突击队因为有古普塔在，所以活下来四个人，算是运气不错的，另外两家都只有一个人活下来，而且都受了不轻的伤。 有一个贴子怀疑这是顾七的阴谋，先发贴找目标，然后找到对方的位置，杀人、安放炸-弹，再若无其事的去和信理部的人见面，不过这样的逻辑被几个毒舌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回贴数量最多的是肖紫陇发的那个警告贴子，大多是称赞她的反应及时，避免了出现更多、更大的伤亡事故。 除此之外，几个讨论导盲犬真实身份，以及最终目的的贴子也很火，有各式各样的猜测，但没有任何人能拿出证据来。 其中有一个猜测引起了顾七的注意： “导盲犬想建立一个强大的祷师组织？要让自己的祷师组织成为世界最强，有个方法就是让别的祷师组织都变弱，他手里有乌鸦和半身魂灵，只要别的祷师组织都变弱了，他的组织就能成为最强，目前看来，导盲犬正在这样做。” 这个推测是最靠谱的，其的都是脑洞突破天际的瞎猜。 苗仪听顾七把这个贴子念出来后，趴在桌上看着窗外，说道：“合理倒是合理，但是感觉太小看导盲犬了，能悄悄制造出数量巨大的半身魂灵，策划一起全球性的攻击事件，怎么可能只是想建立一个最强的祷师组织？要我看。他已经有一个最强的祷师组织了。” “嗯，和我想的一样。”顾七点了点头：“半身魂灵可以再培育，参与攻击的祷师全部都是雇来的，也就是说，那次攻击事件，导盲犬自己的实力，或者说势力丝毫没有受损，只要再准备一段时间，他就能发动第二次攻击。” “而且这次他还用了炸-弹，也就是说他已经不在乎把普通人卷进去了。接下来会做到哪一步呢？”苗仪叹了口气，似乎为全世界人民操碎了心。 这还是它第一次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关心，过去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大概是和今天发现了自己新能力的真正用处吧，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我把这些东西发上去，提醒一声，牵扯到了普通人，就不能掉以轻心。”顾七说着把他和苗仪的对话整理了一下。发了个贴子。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回复者是极少在海渊露面的周峰。 周峰倡导大家注意这个问题，很不顾及身份的骂了导盲犬几句，最后没忘了骂顾七。说是一分钟没盯住他就跑没影了，这是长辈对晚辈说话的语气，暗中表明了天纵对顾七的立场。 顾七又翻看了一下其它贴子，刷新之后。突然看到多了一个新贴，而发贴人正是先前才见过面的“岩石”米勒。 贴子的标题就让顾七吃了一惊：“来自导盲犬的语音信息”。 贴子的内容是这样的： 刚才代表特勤局与顾七先生碰了面，征得同意后。我用录音笔录下了顾先生的谈话内容，但是刚才发现，录音内容已经被改掉了，变成了导盲犬的留言，录音笔一直放在我身上，没有离开过一秒，我不知道导盲犬是如何做到的，这是件很令人害怕的事，希望接下来我不会出什么事。 录音见附件。 贴子的最后有一个名为“留言.msv”的文件。 顾七把这个贴子告诉给了苗仪，苗仪也吃了一惊，忙说道：“你不打算播放？” “等别人先试试，来源太奇怪，不知道这段录音会不会有问题。”顾七看着后面的回贴。 “你也太小心了。”苗仪眯着眼睛看顾七。 “不止是我，贴子的浏览量每分钟增加一百左右，附件下载量到现在只有十七个，都在等着别人试。”顾七翻到了第七条留言，说道：“有人留言了，说是让大家别急着下，他会具体分析这段录音，之后会把具体内容发出来的。” 苗仪想了想，笑道：“要是这个跟贴的人从此消失就精彩了，下录音的另外十六个人应该会吓死吧。”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小，如果导盲犬真的能通过声音来杀人，那所有打电话、看电视的人都不能幸名，没必要把录音放在米勒的录音笔里，而且米勒能发贴，说明她没事。”顾七关上手机，说道：“我怕的是录音里有病毒之类的东西。” “唔，看你刚才累得够呛，休息会，我看着。”苗仪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嗯。”顾七拉下兜帽，抱着手，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锻炼了大半个月，他进入睡眠的速度已经变得很快。 这一次珍妃没有放出幻境，大概也在休息。 ………… ………… “米国？他们什么时候去的？”徐佩蓉从贴身保护自己的郑洁和庞海那里听到顾七目前的情况，惊讶的问道。 “听说是被人拽过去的，那能力真不错，想去哪就能去哪，虽说不能用来战斗。”庞海羡慕的介绍了一下“旅行家”这个能力。 “那不是很快就可以回来？说不定直接从卧室里走出来，以后不管去哪，只要让那个人帮开下门，立即就能去到！”徐佩蓉说着把顾七的卧室门关了起来。 “可惜，那家伙死了，不过顾七没事。”庞海叹了口气，克劳斯是个很低调的人，他们都是今天才知道那个名字的，谁都乐意和“旅行家”做朋友。 “看来他要回来还是件麻烦事。”徐佩蓉又把顾七房间的门打开。 “很麻烦。”郑洁摸着她的钉皮手环说道：“特勤局的鬼主意很多，他们答应得向来都很快，可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不过既然是顾七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嗯，他肯定没问题。”徐佩蓉一点也不担心。 ………… ………… 森林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声音，最多的是鸟叫，各式各样都有，要是个热爱散文的人听到，估计又会写出“合唱”之类的文章，其实叫声乱得很，真要拟人的话，不如说是吵架更贴切些。 一阵发动机的响声打断了合唱或吵架。 “来了。”苗仪远远听到，回头叫了一声。 顾七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脖子，让苗仪跳到他肩上，看着小木屋的门。 推门进来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戴着墨镜，穿着摩托夹克，看到顾七后，他点了点头，说道：“顾先生，咱们走吧。” 顾七指了指床上克劳斯的尸体，问道：“他怎么办？” “稍后会有人来处理的，我的任务只是把你接到总部，我叫约翰。”小伙子看起来很精神。 顾七点了点头，跟着约翰来到屋外，看到了一辆造型炫酷的越野三轮摩托，带边兜那种。 约翰径直走到摩托车旁，跨上车，指着边兜说道：“请，这地方太偏僻，汽车不容易开进来，直升机没办法降落，只好等咱们出去再说。” 顾七还是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坐进边兜里，伸直脚，把苗仪放到膝窝下方，风太大，它呆在里面更舒服些。 约翰发动摩托，轰着油门，摩托车以飞快的速度往北边驶去。 顾七戴上约翰递过来的风镜，大声问道：“我们去哪？dc？” 约翰摇了摇头，也大声说道：“先出森林，到布卢里奇湖，直升机在那里等你，你搭直升机到亚特兰大，再从亚特兰大乘飞机到路易斯维尔。” “路易维尔？去那干嘛？亚特兰大有飞机的话，我直接回华夏不就行了？”顾七皱了皱眉。 “别担心！”约翰仍在大叫：“副局长想见你一面，之后会送你回去的！” 顾七想了想，点头不再说话了。 米勒的录音被导盲犬弄没了，录音应该就是交给她上司听的，没了录音，有顾七自然更好一些。 既然无意间来到了这里，那么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摩托车疾行了大约半小时，来到了一条边河，沿河再往北行了十多分钟，顾七看到了一架直升机。 约翰把摩托车停在直升机旁，和顾七握手道别，又骑着摩托离开了。 顾七坐上直升机，和驾驶员打了个招呼，就和苗仪坐到机舱里，拿出手机来看。 他本以为分析录音的人已经发贴了，但什么信息都没有，很多人都在等，导致海渊也变得安静了不少，一些人失去了耐心，录音的下载量又增加了一些。 在亚特兰大的机场搭上了一架小型客机，顾七来到了路易斯维尔。 一下飞机，负责接顾七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黑人，开着辆凯迪拉克srx，载着顾七和苗仪往路易斯维尔西南方驶去。 ---- ps： 感谢千鹤云中过和月上山青的打赏，继续求推荐票！ 第一四一章 留言内容 在路易斯维尔的西南方，有一个世界闻名的藏宝地，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诺克斯堡（fort-knox）。 诺克斯堡储藏着数千吨黄金，据说是米国、乃至世界最大的金库，也有人说纽约市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金库才是最大的，除了黄金外，诺克斯堡还储藏着大量的国家宝藏。 全世界的人都在向钱看，全世界的钱都在向黄金看，黄金影响着全球经济，但黄金无法影响文明，无数个富有、强大的帝国陨落，无数象征着强权的黄金被融成砖块，面目全非，而代表着文明的古物铜、铁、布、画、陶、石头、皮革、骨头仍被小心翼翼的保存着。 国家宝藏指的就是这类古物，在华夏通常称为国宝，至今仍有很多流落在外，诺克斯堡里的国家宝藏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有军队驻守，但最核心的守卫者，应该还是祷师。 顾七猜测，这里很可能是米国祷师组织的总部。 汽车驶进诺克斯镇，车速降下来，保持在四十码左右，没一会，又从镇子出来，开上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公路。 顾七看到了诺克斯堡，不是太起眼，一栋扁宽的白色两层楼建筑，十二米高、三十七米宽、三十二米长，周围的围墙是铁栅栏，围墙的四个角落和大门外面都有保卫室，只能从金库内部进入。 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安保人员在巡逻，但数量不多，不过诺克斯堡附近是有军事基地的，上万名士兵、数百辆坦克，完全可以应付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 汽车拐进了直通诺克斯堡的小路，顾七看到了白色建筑物门头上那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徽章，据说那个徽章本身就是纯金打造而成的。 小路的右侧有个停车场，始终没有和顾七交谈的黑人大叔把车停进了停车场里。下车后没有把顾七往诺克斯堡方向带，而是走向了停车场最里面，像车库一样的建筑物。 这栋建筑物也是白色的，像是库房，一共有五扇门，有宽有窄，其中一扇门门前坐着个老人，翘着二郎腿看报纸，见到黑人大叔后点了点头，又看了顾七一眼。 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诺克斯堡、里面的黄金和国家宝藏上。谁会在意前面的停车场和不起眼的库房呢？ 顾七跟着黑人大叔走进库房里，发现里面是一个窄窄的隔间，像是过道，黑人大叔走到过道中心后停了下来，顾七也站住，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任何特异之处。 然后，地板开始下沉。 下沉的深度只有五米左右，前面出现了一条地道。修得很漂亮，规规矩矩，更像是豪华酒店的过道，地毯、顶灯一应具全。墙上还挂着一些画。 跟着黑人大叔往前走去，顾七看到了毕加索的《鸽子与豌豆》、拉斐尔的《年轻男子肖像》、梵高的《离开尼厄嫩教堂》和《斯海弗宁恩海滩》，除此之外还有《潮湿天气中的巴黎街景》、《读书的女孩》、《马拉之死》、《充满尘世快乐的花园：地狱》，以及几副《狗玩扑克牌》的系列油画。 顾七看不出真伪。但能挂在这里，就算是赝品也是十分高明的仿作，黑人大叔始终没有说话。带着顾七前行了百米左右，大概就是停车场离诺克斯堡的距离，推开走廊尽头的滑门，二人走进了一个大厅里。 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暗黄色大理石铺成的，正对面有两扇钢制的门，一模一样，左侧的墙壁前有一把木制长椅，椅子旁边竖着两根旗杆，一根上挂着米国国旗，另一根上是米国造币局的旗帜，蓝底金边。 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人坐在长椅上，坐姿十分端正，戴着老式的棕色边框眼镜，很容易让人想到《heroes》里没有超能力，却抓捕、杀死过无数超能力者的眼镜叔noah-ben。 看到顾七，他起身迎过来，微笑着说道：“顾先生，我是特勤局的摩根-特兰克（men-trank），负责接待你，副主管工务繁忙，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顾七点了点头，看着特兰克，等待着他的后文，特兰克在笑，笑容无懈可击，却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进入地堡之后，手机就接收不到信号了，有私人电话需要打，现在是最合适的机会。”特兰克仍在微笑。 “最合适的机会？”顾七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是的。”特兰克点了点头，指着那两扇门说道：“诺克斯堡就像是个巨大的保险柜，双层金属墙壁，信号是进不去的，所以现在是最合适的机会，最好能通知下你的家人，或天纵的成员，你会稍晚一些再回去，毕竟副主管。” “多谢，我需要打个电话。”顾七拿出手机，走到角落里。 特兰克和黑人大叔都很自觉的来到另外一个角落，没有交谈。 顾七先打开查林杰夫海渊，刷新了一下，这样的话就算信号没了，他也能看到新出现的贴子。 接着他又打了个电话，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你有没有船停在米国附近？离米国本土最近的港口。”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响起了刀建宏的声音：“拿骚（nassau），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这艘船暂时不要离开拿骚？”顾七问道。 “当然没问题，货已经交出去，停多少天都行。”刀建宏十分肯定的说道。 “多谢，不要把这通电话的内容告诉任何人，等我电话，你的损失我会负责赔偿。”顾七说完挂上了电话，再次刷新了海渊。 苗仪在他肩上，听到他打电话，微微睁开眼睛，挂上电话后，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好了。”顾七把通话记录全部删除，再把手机锁上，放回兜里，走到特兰克身旁。 “好的，请跟我来。”特兰克带着顾七走进了左边的那扇门。 门后是一个较大的房间，房间里放着两个巨大的吊臂式物理天平，每一个都有四米高，估计就是用来称量黄金重量的。 走出大房间，二人又进入了一条曲折的过道，走了没多久，顾七就看到了一扇结构十分复杂的的大门，上面有数个转轮门把和形状怪异的钥匙孔，必须几个人同时行动才能打开。 “这里面就是金库了，我也没进去过，听说里面的黄金至少值一万亿美刀。”特兰克撇了撇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走过几条走廊，顾七跟着特兰克走进一间办公室，约有二十平米，有全套的办公桌椅、书柜、冰箱、沙发、米国国旗和档案柜，墙上还挂着一个蓝色的旗鱼挂饰。 “你就在这里等吧，冰箱里有饮料，沙发上可以休息，需要什么拿起电话来直接说就可以了，门我不锁，但是请你不要出来闲逛，毕竟这个地方……你懂的。”特兰克一脸无奈。 “我知道。”顾七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 特兰克笑着关上了门。 ………… “这家伙……给人感觉怪怪的。”苗仪跳地上，四处游走了一圈。 “我也觉得怪。”顾七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没找到监控摄像头。 “他们至少能监听我们吧？”苗仪跳到书桌上趴下来，它喜欢高的地方。 “应该是。”顾七拿出手机，果然没有任何信号，又打开海渊，完全连接不上了。 “分析录音的那家伙有消息了？”苗仪看到顾七问道。 “有了。”顾七点了点头，念出了海渊上最新最热闹的贴子。 贴子的名称是：导盲犬的留言分析 内容是这样的： （白噪音） 成年男性（声源：凯文-科斯特纳）：全世界的祷师们。 成年女性（声源：塞格林-罗雅尔）：我是导盲犬。 幼年男性（声源：麦考利-库金）：我的目的你们不用再猜测。 幼年女性（声源：达科塔-范宁）：我要履行祷师的责任，让世界恢复平衡。 老年男性（声源：肖恩-康纳利）：我看到，人类早已打破了与存世间的平衡。 老年女性（声源：凯西-贝茨）：除非人类的数量减少至当前的百分之五。 （白噪音） 成年男性（声源：马丁-路德-金）：目前的祷师中。 成年女性（声源：莎拉-米歇尔-盖拉）：只有顾七仍恪尽职守。 幼年男性（声源：弗莱迪-海默）：我视他为同伴。 幼年女性（声源：秀兰-邓波儿）：在平衡恢复后。 老年男性（声源：迈克尔-凯恩）：我会邀请他一同维护真正的平衡。 老年女性（声源：玛吉-史密斯）：其余的祷师将同多余的人类一同消失。 （白噪音） （录音结束） 附件（已转码）：留言.mp3 ………… “难怪花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找声源去了。”苗仪听顾七念完导盲犬的留言，笑着说道。 “都是合成音，导盲犬的身份还是未知。”顾七关上手机，放进口袋里。 “他怎么才能把这段留言替换到米勒的录音笔里？”苗仪侧躺着，尾尖轻摇。 “应该和他的能力有关，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又显露了自己的能力，这代表着什么？”顾七紧紧皱起了眉头。 - 第一四二章 逃离疯人院（一） “古……特……尔……丝……” 顾七听到了严重变形的声音，忽高忽低，一会响亮一会低沉，他意识到自己的听觉出问题了，而且无法动弹。 有人在拍他的脸，手指冰冷。 顾七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一片，过了好一会才能看清东西。 他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精神病强制约束衣，并被绑在一个铁制的凳子上，头抬不起来，眼皮重得像是有铅块压着，嘴合不上，口水滴在自己的大腿上，拉出一条细长的丝。 听觉也终于恢复过来。 “盖伊先生？盖伊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有人在用英文和他说话。 顾七想要抬起头来，但没办法做到，脖子根本使不出力气来。 “别装死！”身后有人低吼了一声，粗鲁的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拉起来。 顾七看到面前有一个穿着棕色西服的陌生人，伸手撑住他的眼皮，拿着一支手电笔照他的眼睛，测试他瞳孔的放大、缩小功能是否有障碍。 眼睛被光刺得胀痛不已，顾七斜着眼睛看向别的地方，试图转头，却拧不过抓住他头发的那只手。 “别担心，盖伊先生，你只是几个小时前被注射了强力麻醉剂，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能恢复清醒了。”对方把手电笔插回胸前的口袋里，拿起一个病历夹。上面铺着表格样式的病历。 “水……”顾七艰难的说道，他的喉咙痛得像是着火了一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来这个字。 “给你水。嘿嘿……”抓着他头发的人将一杯水泼在他脸上。 那水的味道很怪，仿佛渗了大量的氯，不过顾七还是把流进嘴里的水都咽进去，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盖伊先生，我必须向你确认一下。”前面的人问道：“你记得我是谁吗？” “不。”顾七简单的回答了一声，努力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 “我是埃尔维斯医生，丹尼-埃尔维斯（danny- elwes）。”对方皱了皱眉。似乎对顾七不记得自己而感到失望。 顾七没有说话，脑子里乱成一片。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埃尔维斯又问道。 “顾七。”顾七这次回答得很快。 “不，你叫盖伊。史蒂文-盖伊（steven-guy），你是一名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borderline-personality-disorder），而且是高度攻击型，你在两个月前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从那之后就一直幻想着自己是个名叫顾七的华夏人。因此被送到这里接受治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埃尔维斯说得很顺溜，似乎经常重复这句话。 “米国。”顾七很冷静，他试着放出锁链，但没有成功，这里应该是个幻境。 “哦？有进步。”埃尔维斯在病历上写了些什么，又说道：“这里是石楠崖疯人院（briar-cliff-insane-asylum），一家有强制收容性质的精神病院。意思是你不治疗好，是不可能出去的。” “请告诉我我的具体身份。”顾七无法确定这是什么样的幻境。希望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很好！”埃尔维斯继续写字，似乎对顾七的表现很满意：“你曾经是一名米国驻华夏大使馆的翻译人员，精通中文，今年三十七岁，曾经离过一次婚，和你的第二任妻子在两年前结婚，没有子女，你被送进来，除了不承认自己杀死了妻子外，还有严重的自-残倾向和暴力倾向。” “我没有这些倾向。”顾七觉得这些关于自己的设定很详细，跟真的一样，无论他说什么，都可以用病历来解释。 “没有？”埃尔维斯笑着说道：“没有的话，你就不会在自己胳膊上刻中文，也不会在几个小时前咬伤了贝里克先生（bellick）。” 顾七看到一只很粗壮，汗毛浓密的胳膊伸到自己面前，胳膊上缠着纱布，有一个“o”型的血印，看起来被咬得不轻。 “苗仪呢？”顾七又问。 “苗仪是谁？”埃尔维斯提起钢笔，又想往病历上写。 “没什么，顾七是谁？”顾七看着埃尔维斯问道。 “能提出这个问题来，是一种很大的进步。”埃尔维斯沙沙沙的写了一会，说道：“我们一开始也很好奇，特地调查过，你在华夏从未和一个叫顾七的人接触过，后来是在填写你名字的时候，才发现了真正的原因，你的妻子叫泰勒-扬（taylor-young），首字缩写就是ty，你叫steven-guy，把t从steven里去除，就剩下了七（seven），把y从guy里去除，就剩下了顾（gu），你把你的妻子杀死，去掉了ty，就剩下了seven-gu，换成华夏名字，就叫顾七。” “有意思的设定。”顾七淡淡的说道，他对自己的名字来历很清楚，gu47，gu发第4声，再加个7，这才是真正的顾七。 扫视了一遍办公室，顾七又问：“现在是哪年？” “你觉得是哪年？”埃尔维斯好奇的看着顾七。 “不记得了。”顾七看到办公室里的东西式样都很老旧，包括埃尔维斯的衣服。 “现在是一九七四年，以后可别忘了。”埃尔维斯放下钢笔，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没有过滤嘴的香烟，点上后向顾七问道：“来一支？” “好。”顾七点了点头。 “不好，盖伊先生。你以前不抽烟的，把自己当成顾七之后才开始抽烟，说明在这方面。你没有任何进步。”埃尔维斯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拿出根烟放到顾七嘴里，划着火柴点着。 顾七深深吸了口烟，嗓子又开始冒火，他思索了一会，问道：“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刚才在说我资料的时候。要在‘驻华夏大使馆’前面加上米国这个称呼呢？如果咱们都是米国人，不是应该直接说驻华夏大使馆吗？特地加上米国二字，就好像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一样。如果你是真正的医生，就应该知道这对我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有害。” 埃尔维斯楞了一下。 顾七继续说道：“还有，如果出现了抽烟和不抽烟这种生活细节偏差。再加上一个华夏人顾七。一个米国人盖伊，明显属于自我身份识别障碍、自我统一感丧失，不应该把我诊断为多重人格障碍吗？为什么是边缘性人格障碍？” 埃尔维斯继续发楞。 顾七本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整理下思绪的，但是后脑勺突然重重挨了一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后脑勺仍在随着心跳而抽痛着，顾七发现身上的约束衣已经被脱下了。换成了一套材质很软的棉布服，躺在一个只有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间里。 床硬绑绑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行动力已经恢复了，他翻身坐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 屋子里光线很暗，光源是一个连脑袋都伸不出去的小窗子，窗子对面的门关着，有一个可以从外面打开的观察窗，以及一个用来送食物的双向抽屉。 走下床试着拉了一下门，打不开，又走到窗前看了下外面的景象，发现天色很暗，也不知道是黎明还是傍晚。 揉着后脑勺坐回床上，顾七开始思考眼前的情况。 和魂尔维斯医生的谈话被打断了，无法确认那人是不是真的医生，就算是也高明不到哪去，如果不是的话，那应该就是病人了，可病人装成医生给人看病，却没人去管，莫非这家精神病院已经被病人控制了？ 还有，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幻境？ 关于他身份的设定几乎完美，环境也非常细致、真实，这两点加起来，呆得久了很可能会迷失自我，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换种角度来看，这比专门用来杀人的映射幻境还要可怕，映射幻境尽管也非常真实，但因为是用记忆拼凑出来的场景，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不容易迷失。 约翰-欧文（john-irving）曾经说过：“你的记忆是恶魔，凭它自己的意愿出现，你认为你拥有记忆，其实是它占有着你。” 爱因斯坦也曾经说过：“现实仅仅是假像（错觉），然而非常持久。” 顾七知道，迷失往往在不经意间出现，难以发现，而一旦出现，就很难再消除了。 就像癌细胞一样。 ………… “没有的话，你就不会在自己胳膊上刻中文……” 忽然想起了埃尔维斯的话，顾七卷起了左手衣袖，顿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手上只有两个字----幻境，但并不是自己的笔迹。 谁刻的字？还有别人被困在幻境里吗？困了多久？还是失踪了的苗仪？字是什么时候刻的？刻字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了，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两个字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们带来了太多的问题和可能性，如果苗仪也被卷进了幻境里，它作为一只猫，能不能在精神病院里存活是个很大的问题，而且如果它也在这里，顾七就必须带着它一起逃出去。 揉着眉心，顾七渐渐回忆起了诺克斯堡里的那间办公室。 - ps： 感谢五抽和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支持！ 第一四三章 逃离疯人院（二） “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又显露了自己的能力，这代表着什么？”当时在诺克斯堡的办公室里，顾七是这样说的。 “你猜到了他的能力？”苗仪别了别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不确定。 “最大的可能性是和声音有关的能力，换句话说就是振动，无论是改变空气的振动，还是改变录音笔接收器的振动，都能阻止我的声音传到录音设备里，把他想说的替换进去。”顾七看到了它的动作，起身来到门口，探出身子往走廊里看了一眼 和特兰克所说的一样，门没有锁，他随时可以出去，走廊里也没有增派守卫，问题是特勤局会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在导盲犬的留言出现之后。 “嗯，这也可以解释导盲犬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别人的**，问题是他知道得太多，莫非……他能控制整个地球的空气振动？”苗仪越想越觉得心惊。 “不太可能，如果真能控制全球的空气振动，要杀人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单是噪音就能让人类的数量大幅减少，再利用共振，毁灭世界都是可能的。”顾七关好门，坐回到沙发上。 苗仪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 “咚咚咚咚！”粗鲁的敲门声打断了顾七的思绪，不是诺克斯堡里的办公室门，而是疯人院病房的门。 门上的小窗口猛的滑开，露出来一张丑陋的脸。 “吃药！”门外的人低吼道，他剃着光头，一脸胡子，上窄下宽的头型，鼻子又大又红。脸上和鼻头上都满是坑洼，两只眼睛都很小，但左眼的眼皮无法完全抬起来，歪着，只有一小部分黑眼仁露出来，给人一种狡猾、残忍的感觉。 从声音来判断。他应该就是揪头发、泼水、敲后脑勺的贝里克先生了。 顾七很顺从的下床，来到门口。 “啪！”双向抽屉被猛的推出来，似乎是想撞击顾七的腹部，但是距离不够。 顾七看到抽屉底部躺着几片药，白色的，很漂亮，但既没有盛药的纸托，也没有送药的水。 他用左手拉住抽屉边缘，防着贝里克把抽屉抽回去夹他的手。右手伸进去把药拿出来，放进嘴里。 幻境不能直接杀人，但是可以由幻境的制造者模拟出各式各样的感觉，也就是说，无论顾七吃不吃药，药郊都可以模拟出来，所以顾七这一次很爽快的把药吞了下去，先体验下感觉。下次如果不吃药还会出现那样的感觉，就是一个最好的幻境提示。 除了在身上刻字外。他还必须找一些这样的幻境提示，以免被绑起来后没办法刻字，最终迷失在幻境里。 贝里克还在看着，顾七张开嘴，翻起舌头让他看了一眼。 “哼！”贝里克冷笑一声，把小窗口重重的关上。 ………… 坐回床上。顾七没有思考如何离开幻境的问题，而是在想要怎么才能找到苗仪，他不知道这个幻境有多大，有没有希望找到苗仪。 在确定苗仪不在这个幻境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不过可以顺便找一找到离开的方法。 顾七开始探索这间病房，他没有基督山伯爵那么好的运气，能在墙壁里找到秘道，也不像蒙冤入狱的安迪那样能得到一把挖墙的工具，折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只把自己累得够呛。 药效也出现了。 昏昏沉沉，使不出力气来，又轻又薄的病号服像是板甲一样压着自己的身体，思维缓慢迟钝，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脑子里想的东西全部变成了碎片一样，高高飘浮在空中，根本抓不到。 顾七颓然坐在地上，敲击着额头，身子不停的前后摇摆，这样好像更舒服一些。 病房的门被打开来，有人走进来把他扶起来，扶到了外面，来到了一个大厅。 原来是放风时间到了，大厅里有几张桌子，桌上放着棋盘、扑克、纸笔等，有人在自言自语的下着棋，不知道对手是谁；有人拿棋子打坐在对面的人，被打的人坐着不动，张着嘴发呆；还有个人拿着皇后的棋子往鼻孔里塞，怎么也塞不进去，也不知道换成更小的士兵。 有在打牌的，不知道玩的是什么，牌面朝前、背面朝自己；有在画画的，笔套没有取下来；有的看着白森森的墙壁，身子不停的左右摇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还有几个人站在墙角合唱，只能从他们的表情、动作看出来是在合唱，因为谁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顾七被扶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一直没有看扶自己的人是谁，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让陌生人靠近的。 对方离开了，顾七双目无视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仍在不停的前俯后仰，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该想什么、不知道要做什么。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人。 顾七缓缓转过头去，楞了一下。 瓦格纳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身旁，用舌头剃着牙齿。 “考虑……什……么？”顾七吃力的问道，要在脑海里找到这些单词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出去的事啊，你怎么又忘了。”瓦格纳皱着眉看向顾七：“难道你不想出去？” “出去哪里……”顾七不知道瓦格纳说的是出病院还是出幻境。 “出院啊！”瓦格纳好奇的问道：“你今天药吃多了？” “怎么……怎……怎……么……”顾七舌头打结。 “我是上校！我是医生！我说你可以出去了，你就可以出去！”瓦格纳拍着胸膛说道。 左边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得了吧，你要真有那么大本事，自己早就出去了，你就是个战地医生，小军官，什么狗屁上校。” 顾七又转头往左边看去，看到了一个年轻人，正是瓦格纳的一名手下，在纪元大酒店电梯口接顾七，并守在房间门口的那一位。 “放屁！老子就是上校！上校！”瓦格纳大吼起来，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疯人院的工作人员。 过道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两名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来，凶神恶煞的看着瓦格纳。 那是波特罗和博尼埃罗。 坐在左边的瓦格纳手下看到这个情景，弯腰把额头放在了膝盖上，并用双手抱住了脑袋。 顾七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时，瓦格纳突然跳将起来，指着波特罗和博尼埃罗吼道：“敌军！有敌军出现！开枪，快开枪！” 他一边跳脚一边大叫，喷着唾沫星子，疯得十分彻底。 顾七立即明白了坐在左边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举动，也跟着把头埋到膝盖上面，抱着脑袋，悄悄看着旁边。 波特罗和博尼埃罗大步走过来，抓住瓦格纳的胳膊，很快就把他按倒在地。 瓦格纳在地上挣扎着，仍在骂，口水挂在嘴边。 等他被拖走后，顾七直起身子来，看着左边的人。 “不认识我了？我是施密特（schmidt），下次可别忘了，在石楠崖，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当然，有什么不需要的也可以给我。”那人笑着对顾七眨了眨眼睛。 “药……不……”顾七神情恍惚，没办法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想吃药？那还真是够稀奇的，药在这里可是最受抢手的货物，想用来换什么都行，估计你吃得还不够多，吃够了以后，你就能看到，想看什么都能看到，你知道那些药叫什么吗？叫鬼脸（ghost-face）！”施密特拐了拐顾七，笑道：“这样好了，如果你不想吃药的话，想办法保存下来，给我，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弄来。” “刀……”顾七并没有丧失本能，他的战斗意识经受过千锤百炼，不会被几颗药丸赶走。 “刀？”施密特用力摇了摇头：“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行，你指知道在这里杀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死？”顾七看着地面，脑袋无法控制的摇晃着。 “不不不，这是在外面杀人才会出现的情况。”施密特竖起大拇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接着又抬起手做了个抹额头的手势：“在石楠崖，只会这样，到时候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顾七到了他的手势，说道：“脑……脑叶白……质……” “好了好了，跟你说话真特么费劲，去厕所吐出来，药劲很快就会过去的。”施密特说着把顾七扶起来。 五分钟后，顾七从厕所里走出来，沉身**的，没有让施密特搀扶。 氯味很重的凉水加速了他的清醒过程，二人回到座位上，继续交谈。 “我要烟和火柴。”顾七对施密特说道。 “烟好办，火柴可不好弄，防得太严，十片药换一包烟，但是一根火柴要一片药。”施密特算得很精，没有火柴，有烟也没用。 “不，一片药五根火柴，你自己也说过药是抢手货。”顾七讨价还价。 施密特摇头：“五根太多了，我会亏本的。” “那折中好了，你加两根，我减两根，一片药换三根火柴。”顾七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地方。 “成交。”施密特笑着点了点头。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魂の座的月票！！ 第一四四章 逃离疯人院（三） “为什么他要把你当成同伴？”躺在床上，顾七又回想起在办公室里和苗仪聊过的那些话。 “有两种可能性。”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一种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张顺说过导盲犬想让我尽快成长，不知道目的，无止尽的战斗可以让人快速成长，全世界的祷师组织都已经被导盲犬激怒了，很可能会派人来杀我这个‘同伴’，或是把我抓回去打探他的下落，我就不得不一直战斗下去，讽刺的是，祷师组织很可能通过他来寻找我的位置。” “哈哈，通过导盲犬来打探你的位置，再把你抓回去打探导盲犬的位置？听起来很带感，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苗仪趁机幸灾乐祸。 “还有就是导盲犬真的是我的同伴，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同伴，全世界那么多祷师，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履行祷师的义务。”顾七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见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饮料和酒。 “你是说……”苗仪想起了在宝象公墓的见闻。 “嗯，他很可能也是那个计划的产物。”顾七没有拿水，回到沙发上坐着。 “‘产物’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怪怪的。”苗仪打了个哈欠，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 ………… ………… 缩起身子，顾七又闻到了床上的臭味，病房里湿冷无比，被子就是一块脏得要命的布，像是被人扔进垃圾堆里的床单，还有一股霉味。 这个幻境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一切能主观察觉到的、客观察觉到的，都和真实世界没有丝毫区别，包括窗外的景色、月光的明暗度和天上的星星。 但最可怕的还是设定。 无论是seven-gu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顾七的身份，都交待得很清楚，而且顾七“杜撰”出来的祷师和鬼面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敌对的祷师就是疯人院里的看护。他们通常粗暴的对待病人，病人对他们当然是抱有敌意的； 非敌对祷师就是疯人院里的病人，都是些行为无法预测的人，可能会伤害自己，所以也需要提防； 鬼面是药片，祷师把鬼面当成钱使用，或是吸收，病人把药片当成钱使用，或是服食，长期吃药会产生幻觉。或许这也是“盖伊先生”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的原因。 一切都可以找到解释，一切都可以用来判定史蒂文-盖伊是个精神出了问题的人，一切都可以用来否认顾七以及一切相关的存在。 在这里呆得越久，顾七就越能感觉到幻境的强大。 他抬起手，卷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幻境”二字，手臂也不觉得疼，字的颜色没有消退，摸上去也十分平滑。 等等…… 顾七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光仔细观察手臂上的字，使劲的搓。 不是疤痕，也不是用笔写上去的，是纹身。 字写得不好看。不是顾七的笔迹，也不是去纹身店里纹出来的，更像是用尖锐物把皮肤刺皮，然后抹上深红色墨水弄出来的纹身。看起来很像是用刀划出来的伤疤。 “这到底是谁的笔迹？”顾七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然后立即否认，不是否认其可能性。而是否认了整个想法。 想法很简单----这是史蒂文-盖伊的笔迹。 ………… 第二天早上，他被敲门声惊醒。 “吃饭！”敲门的是贝里克，这次他没有停留，把门打开就离开了。 顾七下床，走到门口听了一会，拉开门往外看去。 走廊上有不少人，都在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他立即加入到其中。 昨晚已经想好了，现阶段首先要做的就是观察环境，尽量低调一些，不引起任何看护和病人的注意，摸清疯人院的情况后，一边找寻苗仪一边制订逃跑计划，逃出疯人院，逃出幻境。 必要的话，他会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死。 早餐就在大厅里进行，一块面包，一纸杯牛奶，大部分人直接走向了卫生间，顾七没有去，而是拿了自己的面包，坐到大厅的角落里，观察着。 人来人往，没有瓦格纳的身影，不过施密特拿着他的早餐过来了，坐到顾七身旁。 “每天发几次药？正常情况下一次发几颗？”顾七立即低声问道。 “早中晚各一次，通常一次四颗，你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呢？”施密特啃着面包说道。 “你什么都能弄到？”顾七又问。 “武器可不行，刀子、管子、匕首什么的都不可能。”施密特一口把年奶喝掉。 “铁勺呢？叉子？铁尺？钉子？塑料的也行，牙刷？瓶子？”顾七一项一项的问道，铁器、塑料的生活用品磨一下就能成为很好的武器。 施密特一直摇头：“金属的不行，塑料的也很难找到，这里可没人刷牙。” “木头呢？棍子、树枝、拖把棍之类的。”顾七又问，木头的东西磨一下也将就能用，就是容易磨损。 施密特为难的说道：“木头的东西倒是可以弄到，但是被发现后，贝里克他们会来个彻底检查，太危险，就算你拿到东西也得被收走，还免不了受一番苦。” 顾七点了点头，又问：“纸总可以吧？纸杯、餐巾纸、卷筒纸。” “纸杯我可以免费送你，你要来干嘛？餐巾纸就算了吧，那种高级玩意……你当我是院长不成？卷筒纸你自己去厕所里不就行了？”施密特斜着眼睛看顾七：“你不会前些天被贝里克打傻了吧？” 顾七点了点头，心想你倒是给我想了个好借口，又问道：“蜡烛和胶水呢？能弄到吗？” “这些倒是可以，你到底用来干什么？”施密特摸不着头脑。 “你不用管，帮我弄到就行了，院长是谁？”顾七好奇的看着施密特。 “我顺口说的，没人见过院长，一切都是埃尔维斯医生和贝里克说了算。”施密特喝完牛奶，把纸杯递给顾七。 顾七接过纸杯，和他的并在一起，慢慢的吃着面包。 面包的味道很淡，但他嚼得很细，希望能吸收面包的每一分营养。 在施密特离开之前，顾七又向他问道：“你有没有见到这里有猫？” “猫？”施密特楞了一下，笑了起来：“这里关着的人，十个里有八个是从小就杀猫屠狗一路长大的，要是有猫出现在这里，大概活不了五分钟，石楠崖可没有规定不许杀猫。” ………… 一整天的时间，顾七都是在沉默的观察中度过的，贝里克来找过他麻烦，不过被他冷处理了，现在动手没有任何意义。 这所疯人院显然没有“人道”这个概念，每天都有人接受着原始的电休克疗法（ect），脑叶白质切除术（lobotomy）也仍在进行，顾七咬伤了贝里克，被贝里克打到昏迷，这才避免了被电击或开颅的惩罚，埃尔维斯替他做检查也是因为这件事。 可以看出来，埃尔维斯的地位比贝里克要高得多，正是因为埃尔维斯发话了，贝里克才没有对顾七做出进一步的报复行动，只是不断的挑衅，希望顾七给他出手的理由。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用指甲在床头留下的刻痕已经有十七道之多，顾七已经摸清了疯人院的结构，知道哪里是病房，哪里是看护呆的地方，哪里是医生的办公室。 可苗仪一直都没能找到。 顾七仍有耐心，但是他的大脑没办法再等下去了，这里太真实，真实得找不到丝毫瑕疵，每天有无数人、无数次称呼自己为史蒂文或盖伊，听得多了，大脑就会变得糊涂起来，而他又只能在心里称呼自己为顾七，他怕一说出口，就会被认定为犯病了。 把药片藏在牙龈与嘴皮之间，顾七每天能存至少十二颗药，有时候还能多几颗，顾七有了烟，有了火柴，有了蜡烛、胶水，有了成堆的纸杯和卫生纸。 在来到幻境的第十八天，他正在晾晒着湿透了的卫生纸叠，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不是放风时间、不是吃饭时间，病房被打开属于特殊情况。 贝里克冲进来，一巴掌打掉了顾七手上的卫生纸叠，喝问道：“你在干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厕纸，这应该不是违禁物品吧？”顾七把纸叠捡起来，放到窗台上。 卫生纸不可能是违禁物品，否则也不可能挂在厕所里，贝里克没有再管那件事，而是递过来一件强制约束衣，说道：“埃尔维斯医生听说你的病情有好转，打算见你一面，嘿嘿，要是你的疯病好了，可别忘了感谢我。” “我会的。”顾七淡淡的说了一声，接过约束服穿上。 绑紧带子，贝里克推着顾七走到了埃尔维斯的办公室。 这是顾七第二次见到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这次穿上了白大褂，看到顾七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盖伊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很高兴你是走着进来的，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都听说了，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冻杀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一四五章 逃离疯人院（四）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诺克斯堡的办公室里，顾七发现苗仪的状态不太对。 “好像听到呼吸的声音，但是声音太轻，我怀疑是听错了，而且什么奇怪的气味都没闻到，可以确定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苗仪甩了甩头，舔了舔鼻尖。 “半身魂灵？”顾七放心下来，半身魂灵无处不在，诺克斯堡里肯定有不少。 “可能吧，反正没必要在这里暴露老鱼的存在，我只是有点困，估计是先前又坐摩托、直升机，又是坐飞机、汽车，弄得有点晕。”苗仪又打了个哈欠，躺在桌上。 “一样。”顾七在猎人木屋里睡了会，又在直升机和飞机上打了会盹，但是在和疯马的战斗中消耗太大，还没补回来。 “不对……”苗仪躺在办公桌上，说了两个字就没动静了。 顾七拍了拍自己的脸，看向办公桌：“苗仪？苗仪？” “什么。”埃尔维斯医生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顾七。 “嗯？！”顾七猛的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约束服。 “你又出现幻觉了？”埃尔维斯皱起了眉。 “不，我很好，虽然有很多东西记不起来，但这两个星期脑子清醒了不少。”顾七认真的说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埃尔维斯在病历上写着什么。 “史蒂文-盖伊，曾经是驻华夏大使馆的翻译人员，我……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泰勒-扬。”顾七平静的说道，对于幻境里的角色来说，这些才是真实。 “为什么你要杀死她？”埃尔维斯的笔一直没有停。 “大概是因为幻觉，我……不知道。”顾七说的是实话。 “幻觉……那么，你是在承认你患有精神疾病吗？”埃尔维斯抬头看着顾七的眼睛。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顾七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埃尔维斯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听说，按照精神疾病鉴定书籍里的鉴定标准来判断。全世界每一个人都是精神病患者，无论我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有鉴定标准说这是患有精神疾病的表现，所以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你是医生，你来判断。”顾七与埃尔维斯坦然对视。 埃尔维斯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还会把自己当成顾七吗？” “有时候还是会，但那不对任何人造成影响，包括我自己，顾七是个冷静型的人格。没有躁郁迹象。”顾七分析着自己的多重人格。 “听起来，你更喜欢顾七这个人格？”埃尔维斯笑着说道。 “不存在，我只是接受了顾七的存在而已，如果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那么别人就更不可能接受了。”顾七看了一眼身旁的贝里克。 埃尔维斯重重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顾七的病历，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表情：“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能有这些想法，要么是你真的好转了。要么是你疯得更厉害了。” 顾七猛的皱起了眉头，精神病院的医生，怎么可能在病人面前使用“疯”这个字眼？这是很大的禁忌。 只听埃尔维斯又说道：“这样一来，你就没有资格住在石楠崖了。不行，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我们的失职，必须治疗！” 说着，他把病历夹放在桌上。看向了贝里克。 顾七一转头，见贝里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治疗的方案恐怕就两种。一种是电休克，一种是脑叶白质切除，无论是哪种，都不是顾七愿意承受的。 他猛的站身来，一肩头撞在贝里克胸前，把他撞得往后退去，又起身追着贝里克过去，用力一脚踢在贝里克裆部。 约束衣绑住了顾七的手臂，但他的双腿还可以自由移动，在映射幻境中，他得到的最大锻炼不是攻击与防御，而是躲闪和向着各个方向的各种移动方式，简单来说，就是脚下功夫。 贝里克被踢得弯下了腰，又被顾七一膝盖顶在脸上，猛的仰天摔下去，顾七没有停留，跳狠狠踩在他头上，原地跳起来再踩，再跳、再踩。 一个穿着约束衣的家伙不停的跳着踩人脑袋，像是恐怖片里常会出现的镜头。 埃尔维斯楞了一下，看到顾七一边跳，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他猛的站起来向门跑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手刚碰到门把，顾七的脚已经踢在了他的手臂上，埃尔维斯身子一歪，撞在门旁的墙壁上，顾七落地，抬起右脚踩着埃尔维斯的胸口，将他按在墙上。 “帮我解开，我不杀你。”顾七冷冷的说道。 “无论你怎么尝试，你都不可能从石楠崖逃出去的。”埃尔维斯冷静的说道。 顾七放下了他的脚，退后一步，说道：“这个时候，听尤达大师（yoda）的话就行了----别试，做或者不做。” “下地狱吧！”埃尔维斯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刺向顾七。 “多谢。”顾七一侧身让匕首刺进了他的左臂。 手臂剧痛，但约束衣的带子也被刺断了，右臂顺利脱绑，顾七重重一拳打在埃尔维斯脸上，又按着埃尔维斯的脸，将他的后脑勺撞在墙上。 隔着衣服抓起匕首，割破了约束衣，手指一露出来，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了很多。 顾七没有脱下约束衣，只是把上面的带子全部割断，不至于妨碍行动，约束衣很牢固，至少能增加一些防御力。 用割断的带子把埃尔维斯绑起来，又塞住了他的嘴，顾七再从腰后掏出了另一把纸做的匕首。 将卫生纸叠起来，弄湿、晒干，反复几次之后就会变硬，再卷成锥的形状，压紧，用蜡封起来，就是一把简易的匕首，没有刃，但是足以捅破皮肉，用胶水沾在皮肤上，就可以随身携带。 纸杯是用来做短棍的，已经有了一根，但既然拿到了真正的匕首，也就没必要再回去拿了。 顾七打开门，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房间里的打斗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这间办公室在疯人院的最里面，所有窗户都被钢条封住了，要出去只能通过大门。 想了一会，顾七又关上门，把他的纸匕首扔掉，翻找了一会，拿起一把雨伞。 走廊很长，不可能潜行出去，强突的话就必须拿上更强力的武器。 再次打开门，顾七看到波特罗站在门外，见顾七穿着约束衣打开门，楞了一下，于是匕首捅进了他的脖子里，再拔出来。 波特罗的眼珠子鼓出来，捂着脖子，大量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来，在他跪倒的同时，顾七从他身边走过去。 把匕首上的血迹擦掉，插进裤带里，再将波特罗佩带的防暴警棍抽出来，这东西就趁手多了，右手拿着防暴警棍，左手拿着雨伞，他往大门方向走去。 尖叫声响起，无数看护从各个房间里冲出来，大吼着跑向顾七。 顾七双持钢管，能和带同样武器的几十个混混放对，要对付疯人院里这些看护，真是件很简单的事，伞打坏了，不过顾七又拿到了一根防暴警棍，双手武器完全一样，打起来更是轻松。 没过多久，走廊上就留下了无数昏迷和重伤的人，而顾七也来到了他们吃饭、活动的大厅。 大厅里有很多人，都是病人，有的人在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有的呆呆看着顾七。 施密特应该是这里最清醒的一个了，走过来呆呆的问道：“你要走？” “你不走？”顾七反问。 施密特摇了摇头：“外面可比这里危险多了，在这里呆着舒舒服服，为什么要出去？” “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过得太舒服吧。”顾七说着继续往大门走去。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过得舒服？”施密特笑了笑。 大厅里的病人从他身旁跑过来，表情扭曲，伸手要去抓顾七。 顾七又开始战斗，防暴警棍敲在了众人的头上、脸上、身上，腿上…… 疯人院的大门越来越近，门外的光线强烈刺眼，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外面有什么，顾七打倒门卫，从他身上取下钥匙，开了锁，手握住了门把。 他喘息着，回头看了一眼。 走廊上躺满了人，尽头处，施密特高举着右手，正向自己道别，瓦格纳站在他的身旁，低着头，神情呆滞，头发被剃了，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真的这么简单就能离开吗？”顾七这样想着，转动门把，推开门，走到了外面。 ………… 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与墙壁，闻到的是清新的芳香，身下是软棉棉的沙发，除了后脑勺剧痛不已外，身上不仅没有丝毫不适，精神饱满。 伸着懒腰坐起身来，顾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到这里是间办公室，有办公桌椅、书柜、冰箱、沙发和档案柜，墙上挂着一幅缪辅的《鱼藻图》仿真画。 办公桌上没有苗仪的身影，但是桌旁坐着个人，熟人----宋忠。 宋忠没有穿寿服，而是穿着套朴实、合身的西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得像个大学教授。 他捧着硬壳笔记本，正低头写着什么。 - ps： 感谢姽婳%的月票！！感谢雍墨的打赏，多谢支持，继续求推荐票^_^ 第一四六章 逃离疯人院（五） 【副标题：真实与虚幻】 宋忠坐在办公桌旁，穿着合身的西服，气质儒雅得像个大学教授，捧着硬壳笔记本，正低头写着什么。 顾七的心就沉了下去。 “苗仪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头上包着纱布。 后脑勺疼得厉害。 “苗仪？你家的猫？”宋忠翻起眼睛看了顾七一眼，扶了扶眼镜，低头继续写字：“倒是听你经常提起它，不过据我所知，你可没有把宠物带到工作单位的习惯，等以后有空了，我倒是很想去你家见见苗仪，放心，你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 “宠物？”顾七歪了歪头，决定不去管这个问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普通的夹克、西裤和皮鞋，又问：“这里不是疯人院？” “疯人院？”宋忠楞了一下，笑道耸了耸肩：“我可不是精神科医生，只是个心理医生，硬要说区别的话……我没办法开处方药给你。” “我是……顾七？”顾七试探着问道。 宋忠对这个问题没有感到意外，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你是顾七，安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犯罪现场鉴证科的警员，二级警司，今年二十九岁，之所以记不起这些来，是因为你在一次出警任务中负了伤，脑积血，导致间歇性失忆，包括我们现在说的这些话，你都可能随时会忘记，不过不要紧，你正在康复中，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我叫宋忠，安明市公安局警务监督局的心理医生。负责评估你的心理状况，你现在正在带薪休假，什么时候能复岗由我说了算。” 顾七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工伤、带薪休假好理解，有伤、需要医生也好理解。为什么需要心理评估？我杀人了？” 宋忠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道：“咱们来循序渐进的说那个案子好了，也算是帮你恢复记忆的一个过程，你记不记得在一星期前，你们接到了一个案子，纪元大酒店的1305号房发生了命案，一共九人死亡，全部是被枪决的。” “田胖子？”顾七楞了一下。 宋忠又点了点头：“很好，死者是田胖子和他的手下。除了他们之外你还记得什么？” 顾七摇了摇头。 宋忠把手中的笔记本往前翻了几页，又道：“当天你们接到报案，就去现场调查，在客厅里找到了一个空的手提箱，又在客厅的地毯上发现了‘天使之尘’（pcp）的药片粉末，你判断是毒-品交易黑吃黑，没想到的是，在调查过程中。对方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返回了作案现场，从背后用枪把狠狠打在你的后脑勺上。你还记不记得这些？” 顾七又摇了摇头。 宋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你的同事在检查卧室、卫生间，以及对其它客房的住房做笔录，客厅里只有你一个人，对方一下没把你打昏，你转过身和他搏斗。夺下了他的枪，开枪把他打死，打死他之后，你又开了一枪，击毙了一个站在房间门口的人。那个人名叫白绍元。” “白绍元？”顾七抬起头看向宋忠。 “你的记忆方式对人名比较敏感。”宋忠掏出支烟递给顾七，坐回原位：“刚开始的调查表明，白绍元只是个普通商人，碰巧路过那里而已，你是第一次开枪杀人，头部又受到重击，听到这个消息后，你受到了很大刺激，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问题就这么出现了。” “什么问题？”顾七掏出火机点上烟。 宋忠自己也点了支烟，说道：“人的大脑很奇妙，在不愿意接受现实时，通常会有两种反应，一是选择性失忆，将某一段记忆彻底屏蔽，深藏起来，不通过深度催眠是无法记起来的，受到极大精神创伤的少年、儿童比较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也出现了，这也是你无法想起那个事件的原因。” “第二种反应呢？”顾七抽着烟问道。 “第二种情况较常发生在，拥有更多的知识、对这个世界有更深层了解的成年人身上，那就是创造记忆，增补屏蔽记忆的时间段，以便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作出合理解释，你的大脑杜撰了一个很奇妙的故事，让你杀死白绍元这件事变得合理化，故事里会有真实的人物和场景，也有虚构的人物和场景，不管有多荒诞，对你来说都是一种安慰。” “所以，是个故事？看来我的想象力挺不错的。”顾七靠在沙发背上，叼着烟，仰头看着天花板。 宋忠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是个故事，不过你已经不需要为此烦恼了，警方抓住了田胖子的一名重要手下，名叫四流子，从他那里得知，白绍元是田胖子最重要的手下之一，不仅如此，他还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田胖子只是他推到幕前的傀儡而已，一切都在白绍元的掌控之中，你将他击毙了，你就是安明市的英雄，你不用再自责，不用再被那件事困扰，好好享受这个假期吧，我会尽量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的。” “困扰我的可不是这件事。”顾七吐着烟，又向宋忠问道：“那个杜撰的故事，会不会改变我的……一些习惯或是性格？” 宋忠点了点头：“我们都是记忆的奴隶，那个故事、那段记忆对你来说无比真实，而且故事的时间线越长对你的影响就越大，我已经对你做过几次催眠，都没能找到故事的起始点，你一直在反抗，强行探索的话会伤害你，所以我停止了，反正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个故事会会慢慢淡出你的记忆，虚假的终究斗不过真实的。” “虚假的终究斗不过真实的，说得好。”顾七点了点头，故事会对性格有影响，那么他的习惯和言行有偏差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希望能尽快探索这个世界，无论是在虚假中探索真实，还是在真实中探索虚假。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下个星期见，你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打电话给我，你现在不宜开车，让你同事送你回去吧。”宋忠合起了笔记本。 顾七站起身来，和宋忠握了握手，走出了这个很像是诺克斯堡地下办公室的地方。 “苗仪成了我的宠物？狗屁设定。” ………… 没有意外，崔华等在办公室外面。 “怎么样？”她笑着问道：“咱们的英雄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还早得很。”顾七指了指头上的纱布：“至少等我伤好了。” “那可有得等了，你现在想去哪儿？我送你。”崔华带头往外走去。 “诺克斯堡。”顾七跟在她的身后。 “哪儿？”崔华回过头来，一脸茫然。 “没什么。”顾七摇了摇头：“送我回家就行。”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语言，偶尔还能看到熟悉的街道，如果这真是幻境的话，那么制造幻境的祷师一定有着十分强大的精神力与想象力。 “不对！”想到这里，顾七突然叫了一声。 崔华被吓得一抖，差点把车开到隔离栏上，惊魂未定的问道：“什么不对？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我脑子还有点短路吧。”顾七摸了摸额头，实际上是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不对，绝对不对！ 石楠崖疯人院应该是幻境，因为那里的人大多数顾七都没见过，那些人应该是幻境的制造者认识的，但是这里，安明市、刑警大队、崔华、黄忠提到的田胖子、白绍元、四流子、出来时见到的黄大发……这些人，对方怎么可能认识？ 在这座城市里，和这些人有过交际的，只有顾七一个。 能够制造出这个幻境的，只有顾七自己。 还是像黄忠说的那样，这里才是真实，其余的一切都是大脑应激编造出来的故事？ 不行，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顾七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支烟，叼在嘴上，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可以抽烟？”他转头向崔华问道。 “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崔华按下了点烟器。 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温暖，驱散了疯人院里透进骨头里的阴寒，也可能是宋忠办公室里的冷气。 捋起左手的衣袖，顾七没有看到那两个暗红色的字，纹身已经消失了，也许是留在了疯人院里。 ………… 要怎么做，才能从自己制造的幻境里逃出去？ 思考着这个问题，他跟着崔华来到了他的家门口----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一扇从未见过的门。 崔华按响了门铃，顾七有些紧张。 门开了，不是徐佩蓉。 一个小女孩从门后探出头来，粉嫩可爱，留着长长的头发，扎成了双马尾。 “爸爸！”她跑过来拉住了顾七的手，那双小手凉凉的，粘粘的，像是刚抓过甜食。 顾七呆呆的看着她，闭起双眼用力甩了甩头，再睁开眼睛。 曾雪并没有消失，她微笑着，拉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宿迦的打赏！感谢月舞帆影的月票！ 第一四七章 逃离疯人院（六） 【副标题：真实与虚幻】 顾七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迎出门来，拉着他的手，叫他爸爸。 而这个小女孩是他认识的，在他的认知中，她是一种叫禁婆的智慧生物，生活在大海里，可以控制自己的头发，并且拥有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与爆发力。 但是面前的曾雪----无论她的名字是什么----只有一双凉凉的、粘粘的手，能让人联想到草莓味的冰淇淋。 孩子是曾雪，老婆呢？ 顾七抬头往屋子里看去，叹了口气。 站在客厅里的女人很漂亮，有一头乌亮的长发，笑容很甜，就像他在教室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可她们不是姐妹吗？顾七皱了皱眉。 曾雨更漂亮了，没有了在学校里的稚气，但眼睛里还留着一丝顽皮，就像当初她对徐佩蓉说顾七是她男朋友时一样。 “报告嫂子，我的任务完成了，改天见。”崔华朝曾雨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留下来吃饭吧，我都做好了，你急着去哪儿？”曾雨走到门口，脚上穿着拖鞋。 “不了，我还要回局里去，今晚加班，包什么的都没带出来，我回去了还能吃公款，就别管了。”崔华和曾雨似乎已经十分熟稔，挥着手就离开了。 “改天过来玩。”曾雨探出半个身子，向崔华离开的方向喊道。 “噢！”楼梯那边传来了应答声。 曾雨转过头来看着顾七，说道：“发什么楞？还不快进来，门开着一会蚊子进来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屋里，曾雪也放开了顾七的手，推着曾雨的屁股往里走。 顾七走进去，关上了门，看到门后放着双拖鞋，和曾雨那双颜色不一样。大小正合他穿。 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是他的家，真正意义上、有老婆孩子的家，而不单单是居住的水泥洞穴。 “洗手去，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薄荷牛肉。”曾雨的声音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那里应该是厨房。 顾七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趴着一只肥嘟嘟的猫，从毛色来判断，正是苗仪，半闭着眼睛，瞥了顾七一眼。舔舔鼻尖，继续发呆养神。 蹲到它面前，顾七拍了拍它的头，低声说道：“如果你会说话，记得提醒我这是幻境。” 苗仪的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着，像是在抱怨顾七没给它好好抓痒。 叹了口气，顾七起身往里走，找到了卫生间，在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原来那就是十年后的自己。变化不大，多了几分沧桑感，肤色黑了几分，头上包着纱布。有几缕倔强的头发还从纱布的缝隙间伸出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洗好手，又捧着水洗了把脸，这里的水没有浓重的氯味。干净、清凉，顾七觉得神清气爽，回到客厅里坐下来。拿出支烟来叼着，忽然想起了曾雪，又把烟收了回去。 这个世界更加真实，虽然曾雨和曾雪的关系变了，但是并没有违和感，她们长得像，可以是母女，也可以是姐妹。 如果可以的话，顾七更希望是佐仓健二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蹦跶出来，说着“欢迎回来”，然后把茶几上的苗仪抱起来转圈，这样的话，就能时刻提醒他这是幻镜了。 唔，违和感似乎还是不太够。 ………… “两个幻境，为什么要有两个幻境？”顾七坐在沙发上思考着。 是因为疯人院那个幻境困不住自己，然后才换到了安明市？ 要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使用安明市，这个顾七自己制造的幻境不就行了？相比疯人院和一个外国人的身份，这个地方明显要合理得多。 还是因为疯人院只是安明市的铺垫？ 那里有难喝的水、阴冷的病房、陌生环境、敌对的看护、非敌对但是必须提防的疯子……难受、危险。 而这里有干净的水、温暖的阳光、熟悉的环境、温馨的家、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可以信任的同事、适合自己的工作……舒适、安全。 从危险的地方突然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任何人都会放松下来，心防一卸下，敌人就有了可趁之机，而且攻击还是来自内部----大脑内部。 这样看来，“幻境”二字的纹身也就解释得通了，纹身就是一种暗示，在疯人院时存在，来到安明市就消失，暗示着疯人院是幻境，而这里是真实。 但是疯人院对顾七来说也是一种提示，提示着这里可能也是幻境，对方玩的这一手到底是高明还是拙劣，还得等待时间的考验。 可时间也是顾七的敌人，他难以融入疯人院，但是可以轻易的融入这个地方，呆得越久，就越难分辨虚幻与现实。 ………… “发什么呆呢？”曾雨端着两个碗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到茶几上。 大碗里是薄荷牛肉，香味扑鼻，中碗里是豆豉炒豌豆尖，勾过芡，晶莹透亮。 几分钟后，顾七坐在沙发上，端着个大碗，碗里盛着香喷喷的米饭，身旁是为自己做饭的美丽女性，茶几对面的小板凳上坐着个可爱的女孩，乖巧的吃着饭，筷子已经用得十分熟练。 “你不用上班了，接送小雪去学校的事就交给你了。”吃着饭，曾雨这样说道。 顾七停下筷子，问道：“周六早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学钢琴，下午两点到四点学英语？” “你居然记得。”曾雨笑着说道，看起来很开心。 “你提到的时候，能想起来一些。”顾七吃着薄荷牛肉，想起了那家无人光顾的小店。 “医生说了，让你不要急着找回以前的记忆，记忆会慢慢回来的，你越着急，恢复得反而越慢，要是大脑承受不住了，反而会旧病复发，你又会忘记一切的。”曾雨轻轻叹了口气。 顾七点了点头。 ………… 晚上十点，曾雪睡下后，客厅里就剩下了顾七、曾雨和苗仪。 气氛有些沉闷。 顾七在抽烟，苗仪仰翻天躺在他腿旁，睡得十分香甜。 看了一会电视，曾雨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了顾七的手，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别去想，我告诉你。” 顾七像是触电一样跳了一下，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身体紧绷，咽了口口水，问道：“我为什么要给猫取一个人的名字？” 曾雨楞了一下，笑了起来：“那是你一个叔叔的名字，你小的时候他常常带着你玩，你最喜欢的人，前些年在一场火灾中丧生，苗仪就是他养的猫，你带着它回来了，把它叫作苗仪。” 很合理，顾七点了点头，又问：“我们以前是同学？二班？” “是呀，我们高中认识的，虽然大学不在一起，但是在一个城市，所以一直没有分开，毕竟后没多久就结婚了，当时你说，咱们工作都已经稳定，谈恋爱的时间比抗战还长，干脆结婚得了，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糊里糊涂就答应了，上了你的当，你还欠我个求婚，我可没忘。” 顾七又点了点头：“徐佩蓉呢？” “她在一家外企工作，你跟她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吧？自从你们吵架之后，不过你昏迷在医院里的时候，她来看过你，还让我保密，我说你们差不多也该合好了吧？闹什么别扭。”曾雨笑着说道。 “吵架？为什么？”顾七好奇的问道，在记忆中，他和徐佩蓉从来没有吵过架。 “因为她找的男朋友呗，你说那家伙看着不像好人，她生气了。”曾雨掩嘴笑起来，那场架吵得一定很有意思。 “不像好人？”顾七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高兴。 他不会说出这类太主观的话。 阿静曾经和他说过，在真正了解一个人之前，确实只能通过外貌来判断对方，审视外貌本来就是动物的本能，在遇到从未见过的生物时，不管什么动物都只能通过外貌、气味来预测危险，以貌取人并没有错，错的是只以貌取人、只相信第一印象，要对某个人下这定义，先去了解，再去判断。 可惜在人类越来越缺乏耐心的今天，愿意去了解其他人的人，已经很少了。 所以顾七从来不说主观的话，特别是对别的人，因为他还无法肯定“了解”这个词的定义。 因此顾七很高兴，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名叫顾七的警察，而不是真正的顾七，这类不同之处就可以时时提醒他，自己现在身处幻境。 “是啊，一米九几的个儿，壮得像头牛，还剃着光头、戴着墨镜，米国大片里的坏人不就是那个形象嘛，你也没说错。”曾雨仍然在笑。 “张振宇？”顾七这次彻底楞住了，他原本还以为是张顺。 “是啊。”曾雨说着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去洗澡，你少看会电视，嗯？” “哦。”顾七点了点头，感觉到曾雨捏了一下自己的手，但没能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留意到，自己没有去寻找脱离幻境的方法，而是在挣扎着，希望不要迷失在幻境里，就像一只落网的鱼儿。 这个习惯，是在疯人院里养出来的。 - ps： 感谢暴风滋生、闲看小说忙读书和月上山青的打赏！ 求推荐票、求月票！月底了，票留在手里就浪费喽~~~ 第一四八章 逃离疯人院（七） 【副标题：出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顾七低调的生活着，躲在这个世界的顾七身体里，感觉像是一只鞋盒里的小鸟。 他与徐佩蓉和好了，去了她工作的那家外企，待遇很不错，可以看出来她过得很开心，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顾七的警惕并没有放松，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是他活得很累，这不是映射幻境，没人想要杀死他----要是有就好了，那将是一颗重磅炸-弹，将这个世界最最重要的“真实”炸得粉碎。 但每个人都是敌人，他们不杀顾七，却会拉住他的脚，将他拖进“真实”的旋涡里，越陷越深，难以自拔，最终彻底迷失。 所以顾七必须不停的挣扎，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就像电影《the-truman-show》里的楚门-伯班克，电影里的幻境是编剧和导演制造出来的，演员是人，所以会犯错，而幻境里的角色不是人，绝不会犯错，不会出任何纰漏。 “还不够融入，彻底适应这里之后，才能找到可疑的地方。” 顾七经常这样提醒自己，他知道这是在玩火，但是没办法，他可以杀死疯人院里的全部人，却没办法把整个安明市的人全部杀死，暴力在这个幻境里是行不通的，他必须以别的方式找到幻境的后门。 每个幻境都有后门，否则幻境的制造者就没办法离开，就算这个幻境是顾七自己制造的，使他制造出幻境的祷师也一定在里面，并且在观察着自己。 要找到离开这个幻境的方法必须融入到幻境里，厉害的幻境常被戏称为“角色扮演游戏”，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没办法“通关”。 越真实的幻境，需要融入的程度就越高，顾七估计。这个幻境恐怕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融入程度，他只能保留百分之一的自我意识，单是这百分之一的界限就很难寻找，更别说这百分之一有很大可能会被那百分之九十九吞并。 这是在玩火，淋着汽油玩火。 ………… “你的女儿是个天才，顾先生，我希望她能参加下个月的青少年钢琴大赛，她肯定能拿奖的。”钢琴老师热情的握住了顾七的手。 “好。”顾七点了点头。 …… “感谢你，顾警官，你是安明市的英雄！”市长递过来一张奖状。紧紧的握住了顾七的手。 “多谢。”顾七接过奖状，端着，看向无数的闪光灯。 …… “哥，张振宇约你去健身。”电话里，徐佩蓉奸笑着说道。 “唔！”顾七被一记左勾拳打倒在地。 …… “小顾，这次你立了大功，奖金没多少，就意思下，不过你的升职申请已经批下来了。等你休息好了，回来干上一个月就可以升职，当然了，你的能力不应该浪费。该出警你还是得出警。”黄大发把顾七的肩拍得“啪啪”直响。 “好。”顾七点了点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尸检报告。 …… “没有再出现间歇性失忆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下星期就可以复职。不过听说这几天你已经去办公室处理案件了，只是不能出警，可千万不要勉强。大脑的事，谁也说不清。”宋忠合上了他的笔记本。 “不勉强。”顾七坐在沙发上，点着头说道。 …… “周末叫上徐佩蓉、崔华他们来吃饭吧，从你受伤之后就没有聚过了。”曾雨靠在顾七肩头，看着电视。 “好。”顾七点了点头，也握紧了她的手。 …… “爸爸，我饿了。”曾雪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 …… “喵----”苗仪一个劲在大腿上蹭。 ………… ………… 打开卫生的灯，站到洗手台前，顾七捧起冰凉的水泼在脸上。 水洗去了满脸的冷汗，让他清醒过来，他直起身子，拄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已经习惯了的那张脸庞。 满身冷汗只是因为一个梦，但和梦无关，而是梦醒之后吓出来的，他意识到，自己连在这个世界呆了多长时间都已经忘记。 融入过头了，这一点可以肯定，值得庆幸的是那百分之一并没有消失，刚才的梦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七梦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人----那个开车把他从机场接到了诺克斯堡的黑人大叔，他不知道黑人大叔的名字，也没和他交谈过，突然出现在梦里，绝不是件无意义的事。 关上灯，回到客厅，顾七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了支烟，开始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半个小时后，卧室里的灯打开了。 曾雨裹着睡衣，走到客厅里，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我出去兜会风，你睡吧。”顾七穿好衣服，把茶几上的烟装到口袋里。 “这大半夜的，我也去。”曾雨说着就要去卧室换衣服。 “不了，你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顾七说着走出了家门。 ………… 夜风从窗口灌进车里，似乎想要把顾七的头发全部拔出来，顾七神色严峻，目光又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 汽车往城东方向驶去，他对安明市的西边、南边已经十分熟悉，但是东边几乎没有去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出城的道路尽头会有什么呢？一面巨大的墙？不停掉落的绿色数字？一个挂着“end”或“close”牌子的路障？ 无论如何都值得去看一看。 呆得够久，是时候做出改变了，低调的观察没有结果，那就只能高调行事了，只是这一高调起来，就很可能与这个世界为敌，后悔就来不及了。 对方会用什么方式来阻止他呢？ 凌晨三点多，路上的车辆少得可怜。顾七清醒无比。 二十分钟后，汽车已经来到了安明市东边，离出城的公路越来越近。 这时，手机响起。 是曾雨打来的，顾七没有去接，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 又过了一会，电话又响，这次是徐佩蓉打来的，顾七仍然没有接，他希望能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哪怕是“打错”的。 几分钟后，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是曾雨发的，很短，只有七个字：你在哪？我很担心。 短信本身没什么意义，但是发短信的目的却十分明显。 “嘭”的一声巨响，在顾七把手机抬到挡风玻璃前，瞄向短信内容的时候，一个汽车轮胎突然从前面飞过来，砸凹了引擎盖。砸碎了挡风玻璃，弹到了汽车后面。 顾七把手机抬起来看，是想注意路旁的情况，防着对方安排一场车祸来阻止他出城。 防的是人。却没能防住轮胎，车祸是发生了，却来自于街对面，这是真正的飞来横祸。 街对面有一辆汽车旋转着在路上滑行。轮胎脱落了，车身翼子板与地面摩擦，擦出了一片明亮的火花。 顾七冷静的停下车。扫开了身上的玻璃渣，摸了一下脸上被划开的口子，发现口子不深，便抬脚把剩下的挡风玻璃全部踢出去，踩下油门。 路人也终于出现了，突然横穿马路的，顾七早有提防，轻巧的避让开，撞倒了两棵隔离带的树，但没有撞到人。 汽车终于驶上了出城公路，但仅仅开了不到一公里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前面有一条汽车尾灯组成的红色的长龙，清一色的渣土车，各种车牌都有，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 顾七下了车，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拿出来一辆折叠自行车，打开来调整好，骑着自行车继续前进。 二十多辆渣土车前，停着一辆侧翻在地的大货车，车兜里的渣土倒在了路面上，车身横着，挡住了整条路。 顾七扛着自行车，在众卡车司机惊讶的目光中，踩着满地的碎石渣土越过了这段路路，跨上车继续往前骑。 既然路被堵住了，后方应该不会有什么阻拦者出现，除非那名祷师放弃了这个幻境最关键的真实，而真实一旦被放弃，顾七就可以找到无数个突破口。 阻碍又出现了，不是路障，而是光亮。 路灯灭了，照亮路面的只剩下了月光。 真实依旧存在，车祸是可能出现的、行人是可能乱穿马路的、渣土车是可能侧翻的、路灯是可能有线路问题的，但月亮总不至于掉下来吧？ 在宽敞的马路上飞快的骑行着，冷风扑面，烟头的红光无比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像是汽车尾灯。 接着，眼前一黑。 ………… ………… “嘀----”汽车的喇叭声持续响着，十分刺耳。 顾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驾驶室里，脑袋、胸口和腹部都在疼，汽车倾斜着，车头前方是一棵粗壮的大树。 胸口和腹部的疼痛是被安全带勒出来的，方向盘被安全气囊盖住了，身上脸上都有白色的粉末，应该是安全气囊上的。 头晕得厉害，顾七下了车，检查了一下，除了被安全带勒出来的淤青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 他拿出手机，看到了二十多通短信，四十多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曾雨的。 “你开车撞到了人，交通摄像头拍到了全部经过，你在哪？” “事情被定性为肇事逃逸，大家都在找你，你快回来。” “宋医生说这可能是脑积血的后遗症，你可能再次失忆了，拨打这个电话，我等着。” ……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暴风滋生的打赏，恭喜月上山青升级舵主！！ 第一四九章 逃离疯人院（八） 【副标题：既然是疯子】 关掉手机，把电池拆出来扔掉，再将sim卡拿出来，装进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要开始了。”从驾驶室座位下面拿出两根钢管，看了一眼车头的血迹，顾七往坡上走去。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汽车为什么会冲下山坡，撞在一棵树上，但能清楚的记得昨晚骑着自己车出城的情景。 宋忠已经对他的行为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脑伤，很方便，这是让他平安回到原来生活中的最佳理由，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用这个理由开罪，就是复职的事大概得延后很长时间了。 当刑警破案确实有趣，顾七大概一辈子不会厌倦，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幻境里，但他还是倾向于回去，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生活太安逸了。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过得舒服？” 走着走着，他突然看到施密特站在一棵树旁，穿着病号服，面带微笑。 顾七楞了一下，一眨眼，施密特又消失在了原地。 “幻觉？这才是石楠崖的真正作用？唔……幻境中的我，脑子里有一个疯人院幻觉，从疯人院幻境逃出来，回到了‘现实世界’，但是幻觉没有消失，只是隐藏起来了，现在一犯病，幻觉又出现了，偏执型精神分裂，合情合理，很厉害的设定，想让我对自己的行为产生疑惑？可惜已经晚了。”顾七拿着钢管，继续上山。 对方犯一个小小的错误，把精神分裂这件事用来当作最后的防御机制了，等他要逃跑的时候才出现，如果幻觉能在日常生活中出现，那么他应该已经接受了自己幻有精神分裂这个事实，说不定那百分之一的自我意识也就消失了。 既然不管在哪都被设定成神经病，那就彻底疯一把好了。 幻境嘛。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 山坡很陡，顾七没有沿着汽车撞出来的那条路走，而是绕到了远处，以免碰到什么人。 “敌军！有敌军出现！开枪，快开枪！” 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吼声把他吓了一跳，瓦格纳摆了个全军出击的姿势，指着坡顶说道。 顾七抬头看向坡顶，他不确定瓦格纳口中的敌军指的是什么，反正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敌人----这是标准的神经病想法。 狗叫声从坡顶传来，同时出现了大量警察。一部分人牵着警犬，开始对这片树林作地毯是搜索。 顾七开始奔跑，警犬虽强，但是会被主人拖慢，他有信心从这里逃脱，有信心一辈子不会被抓到，但躲避警察并不是他的目的。 首先弄清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回到安明市藏起来，找到离开幻境的后门。离开。 一边奔逃，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执行的大致计划，既然把安明市当作大舞台，那么后门一定放在市区里。躲在城郊没有任何意义。 “顾七！”远处有声音响起，顾七停下步子，凝神倾听。 “我是宋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糊涂。思绪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前的诊断中我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要再逃了，跟我回去，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 宋忠应该是借用了警车上的扩音器，声音很清晰，传出去很远。 “多谢，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清醒过了。”顾七低声说了一句，继续往前跑。 狗叫声从身后传来，听不出来有多远，说不定有警察放开了警犬，想了想，他调转方向，朝坡顶跑去。 他需要一辆车。 坡顶就是一条并不宽敞的路路，顾七曾经来过，正是安明市西边，通往宝象公墓的盘山路，也就是说，他现在正位于宝象山的半山腰。 知道位置就好办多了，顾七立即往山下跑去，他知道山下一定也会有警车在堵他、有警察在找他，数量比山上的还要多，但往下跑总比被逼到山头上包围起来要好。 ………… 顾七的车坏了，警察没有设路障，只是把警车停在路边，下车来，准备进山搜索。 躲进一棵大树的树冠里，顾七喘息着、休息着，盯着那些警察，寻找着中意的车，他需要一辆自动档、没有拔钥匙的车。 真实并没有被放弃，年轻的警察们相互抱怨着，徒步走上了山坡，这是份苦差事，又脏又累，还不一定能有结果。 年纪较大警察留守在警车附近，抽着烟，交谈着，似乎在聊顾七的事，英雄原来是个神经病，这可是个不错的话题。 两名警察从树下走过，没有往上看，应该是没想到顾七已经来到这么近的地方，等他们走远后，顾七从树上跳下来，迅速潜到了一辆警车旁，贴着警车猫腰来到他看中的那辆车旁。 一个警察坐在驾驶座上，正在看报纸，听到另一侧车门打开，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就被一根钢管打在额头上，往前倒去。 顾七一把抓住他的肩头，以免他压在方向盘上按响喇叭，然后松开了手刹。 汽车缓缓后退，车尾抵在了后面的车上，因为速度很慢，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车头前面空出来一段距离，更方便调头了。 缩在副驾驶座位前面的空隙里，顾七轻轻关上车门，思考了一下行动步骤，左手抓住昏迷警察肩头上的衣服，右手伸过去抠住驾驶室的车门门把。 深吸了一口气，他右手拉开车门，左手把警察推了出去，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的同时猛打方向，踩下油门，汽车调了个头，飞快的往山下冲去。 其余的警察们这才反应过来，集体大叫着坐进车里，发动了汽车，拿起对讲机通报。 盘山路上顿时乱了起来。 进山搜索的那些警察们听到喊声，都纷纷冲了回来，还在半山腰的宋忠和其余的警察听到对讲机里呜哩哇啦的一阵乱叫，弄清楚后还不能离开，得等那些带着警犬的人回来才行。 几辆警车追了出去，晚了大概两分钟左右，再追上顾七已经很难，不过他们可以通知总部派人拦截，一座城市的警力可不止这么一点。 ………… 顾七知道，如何尽快回到市内是关键，进城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对方把入口一封，他就不得不靠双脚逃跑了，很可能会陷入被动。 所以他打开警灯、警笛，把车速提到最高，呼啸着向安明市驶去。 只要拿出控制锁链百分之一的精力，就能很好的控制一辆汽车，顾七的驾驶技术或许不是很好，但对警车的控制力是别人比不上的，惊险万分的超车和紧急避让对他来说易如反掌，需要的话，他可以让车身与隔离拦始终保持着一两厘米的距离行驶。 “看来，成全民公敌了。”顾七一边开车一边想道。 这里与真实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问题是关键，却是最难回答的，就像在现实中，要思考今天的世界与昨天的世界有什么不同一样。 后视镜里没有出现闪烁的红蓝灯，再往前开一公里左右就能进入市区，路上的车辆不算多，也没有减速的迹象，这是好事，说明路口还没有设卡。 但是在冲进市区之后，街上顿时就热闹起来了。 车辆渐渐多起来不说，后面也出现了无数紧追不舍的尾巴，车速提不起来，对车辆的操控力就发挥不出来，甩不掉追兵。 迫使顾七停下车来的，是一辆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的警车，狠狠撞在顾七驾驶的警车车尾。 巨大的冲力导致警车旋转起来，但并没有像动作片里那样旋转着开出去很远，还能调整车头继续行驶，警车的后轮歪了，随时会脱落，车体也只转了半天停再次挤在隔离带里的树上，停了下来。 顾七的脊椎骨差点被闪断，幸好及时做出了防御动作，用手抱住了脑袋，不过胸口和腹部再次被安全带猛的勒了一把，胃袋都差点吐出来了。 前轮没有受损，车应该还能开，但拖着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冲进了路旁的小巷。 三辆警车在巷口停下来，几名警察拿着对讲机，一边通报，一边追进了巷子里。 翻过围墙，顾七来到了一个老小区里，他看到前方有无数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没有往前跑，而是将一根钢管往前滑出去，然后钻进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单元里面。 钢管滑行滚动，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三名警察翻过围墙，看到钢管在往前滚，也没多想，一边通知着其他人去堵大门，一边继续往前追去。 他们刚跑过去，顾七就从单元门里溜出来，像猫一样灵巧的回到围墙后面，先扒着墙头看了一眼外面，确定外面没人后，翻出围墙，低调的回到了街上。 半小时后，顾七坐在旅馆的一个小房间里，看着电视。 电视上，他的照片占据了半个画面，另外半个画面中是曾雨和曾雪，啜泣着恳求他尽快回家。 “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顾七换上刚买来的兜帽杉，皱着眉思考。 - ps： 感谢月上山青、爱猫儿的人和猫九亡的打赏，感谢姽婳%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_^ 第一五零章 逃离疯人院（完） 【副标题：既然是疯子】 换上刚买来的黑色的兜帽杉、牛仔裤和运动鞋，顾七觉得无论身心都舒服、轻松了许多。 没有用“通缉”二字，但他的照片已经出现在几乎所有的地方电视台里，最多今晚就能上报纸，到时候铺天盖地，到时候寸步难行了，“情绪不稳定”已经成了他的代号，好处是敢和他动手的人不多，坏处是乐意举报他的人不少。 顾七是从窗子翻进旅馆房间的，不用怕旅馆老板举报，而这种级别的小旅馆，也没有取电开关，只要不在房间里乱闹、不把电视声音开得震天响，就不会有人来查看。 要是有人入住，从窗子跳出去就行。 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在衣柜里，顾七点了支烟，在床边坐下来，闭上眼睛思考着困扰他的问题。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 ………… 半小时后，他猛的睁开眼睛。 “送你回去……” “感谢你……” “小顾……” “哥……” “喵……” “爸爸……” “快回来……” “跟我回去……” 他想到了，这个幻境----也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幻境都有一个和现实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幻境里的一切角色，都是围着主角来转的。 对于那些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来说，幻境就是天堂，一旦成为幻境的主角，整个世界都会因为主角的言行而改变。 每个人都是宇宙的中心，因为宇宙在扩张，不论你在哪，其它的星球都在离你远去；每个人都有自我意识，无论你有多谦虚、多自卑。思考模式都是以“我”为主的。 夏荣是极端例子，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看不到----或者说不会去看身旁的人；顾七则是偏向另外一边，客观思考可以注意到身周的更多人，但他还是没办法超脱出来。 “无我”是佛教中的极高境界，古往今来，真正能够做到的人曲指可数。 正因为没有那么高的境界，仍有自我意识，顾七才会觉得在幻境中的生活是正常的、其他人和自己的互动是理所当然的，才会费尽心思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一旦开了窍。要解释起来就很简单了----在现实世界里，他死了，世界照常运行；在幻境里，他死了，世界就不复存在。 “出路就是我的死亡？”顾七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当思维被困在幻境里时，人和植物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当思维被杀死在幻境里，人就成了植物人（pvs）。也就是木僵状态（stupor）。 成为植物人的主要原因有两种，一是大脑损伤，二是病变，但还有一大原因是常人所不知道的。那就是在幻境中死亡，不是完全没有再清醒的可能，只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是自己的死亡，那会是什么呢？ 顾七又点了支烟。手肘拄在膝盖上，静静的思索。 大的谜题解决了，思路一开。他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但是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自己绝对不会去做的事！ ………… ………… 崔华和两名同事走进小旅馆，接待台里正在看电视的中年妇女立即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别担心，我们是来……追逃的，逃……嫌疑人就在这附近，我们在后面的巷子里看到旅馆二楼有好几个房间的窗子开着，麻烦把住宿登录册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眼。”崔华向中年妇女出示了证件，轻轻叹了口气。 旅馆老板娘松了口气，把一个蓝壳的登记册放到了接待台上。 另一个警察把顾七的照片出示给老板娘，问道：“你见过这个人了没？” 老板娘摇了摇头：“不认识。” 警察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没问你认不认识，问你见没见过。” 老板娘又摇了摇头：“没见过。” “202号房没人入住，为什么窗子开着？入住没有登记，是要被罚款的。”崔华敲了敲登记册。 老板娘这次使劲摇头，脸都差点甩掉了：“没人住！没有，没有人住！” “带我们去，放轻脚步。”崔华说着，转头对另一名警察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走了出去。 老板娘拿着钥匙，轻手轻脚的带着崔华和另一名警察走上楼，来到202号房门口。 那个年轻的警察想要掏枪，被崔华按下了，老板娘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因因转动，直到“叭”的一声。 崔华立即把她拉到后面，推门进去，迅速扫视了房间。 只有缓缓落下的窗帘在动。 走到窗前往下看去，她看到了趴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同事，但没有顾七的影子。 ………… ………… 顾七戴着兜帽，低着头，走在街上。 他这次目标明确，要去做一件原本绝对不会去做的事，但是那件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走进一家手机店，花了几十块钱，买了台很旧的翻盖手机，他把带在身上的sim卡装进去，拔通了宋忠的电话。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说吧，如果能引起我的兴趣，我愿意和你面谈，先说好，如果你们要玩被动三角定位，只能找得到我的手机，找不到我的人，而且从此以后我将永远消失。”顾七沉声说道。 “你有精神分裂症。”宋忠立即回答道。 “说点我不知道的，病源？”顾七穿过马路，走到街对面。 宋忠立即回答：“你的养父母，也就是徐佩蓉的父母在你六岁的时候……” “就因为那件事？为什么还要让我当警察？”顾七打断了宋忠的话。 “为什么不让你当？你的幻觉我在你小时候就用催眠的方式让你忘记了，你成绩优秀、破案能力优秀，又从来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不让你当警察才应该奇怪。”宋忠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这次我脑袋受伤。脑袋又出问题了，所以才会想起那所疯人院？你当时是在帮我治疗吧？这个设定很不错，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顾七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一直往前开。 “设定？什么设定？没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后，反而让你受到刺激，你会生出抵触治疗的情绪，所以只能在你想起来后，来向我询问的时候才和你说，当时我确实是在帮你治疗，但是效果不明显。年纪越大，心理治疗的作用就越小。”宋忠叹了口气。 “把你知道的，关于我幻觉的一切说给我听吧，详细说，我听着。”顾七说着，捂住了通话口。 ………… 几辆警车从派出所开出来，附近的每个派出所都派出了大量警员，没有亮灯，也没有鸣笛。在对讲机的指挥下，静静的行驶在路上。 即将到达十字路口，对讲机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行动！” 警笛同时鸣响，响彻四条街道。二十余辆警车同时加速，冲到了十字路口，将一辆出租车团团围住。 “熄火！”一名警察冲过去指着出租司机吼道。 出租车司机急忙熄了火，焰大眼睛。举起双手。 几名警察同时冲到出租车后门，拉开门，只看到了空座位。和座位缝隙里塞着的翻盖手机。 “没抓到，只有手机。”黄大发坐在会议室里，将结果通知给众人。 “他会去哪？”崔华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的宋忠，她是对顾七最了解的人。 宋忠摇了摇头，叹道：“如果他的行为模式能够分析出来，咱们早就抓到他了。” 黄大发忽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道：“看来，他只可能是回去了。” ………… ………… 小区里，所有住户的家门都同时打开，面无表情的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涌向楼梯。 “终于……放弃真实了吗？时机正好，诚实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顾七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走向自己的人群，钢管从袖子里滑到手中。 他走过去，狠狠一钢管打在离得最近的人脑袋上。 对方倒下了，但是更多的人涌过来，伸出手去拉扯顾七的衣服。 顾七就像是行走在泥潭中，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但是敌人再多，哪怕是整个世界，也没能让他停下来。 艰难的上了楼，来到了自己家门口，顾七扔掉了已经弯曲的钢管，打开门，走进家里。 “你……你想干什么？”曾雨把曾雪护在身后，睁大眼睛看着顾七，眼睛都哭肿了。 “到卧室里去，不要出来，我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顾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淡淡的说道。 妻子也好，女儿也好，妹妹也好，都只是角色，都不是真实的，如果有需要，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们杀死，就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 对疯子来说，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疯人院。 ………… 后门只会是顾七最不愿意做的事----杀死苗仪！ 苗仪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所以他在幻境里最不可能做的就是杀死苗仪，除非能发现真相。 真相已经明了，一个令顾七非常不爽的真相。 他从厨房里拿了把刀，坐在沙发上，将缩在角落里的苗仪抱过来，放到自己腿上，任由它的爪子将自己的手抓得血肉模糊。 “抱歉，”顾七的眼睛比平时要亮一些，声音比平时要冰冷得多：“我会让他们千倍偿还！” - ps： 感谢闲看小说忙读书、月上山青、金刚美女和暴风滋生的打赏，感谢五抽和月舞帆影的月票，谢谢支持！本周的精华发完了，下周补上。 第一五一章 既然是疯子（上） 在看到米国国旗和旗鱼挂饰之前，顾七先看到了一个年轻美貌的护士。 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戴着燕尾帽，正坐在沙发旁给顾七测血压，顾七突然睁开眼睛，将她吓了一跳，她轻呼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后退。 抬手放出锁链缠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顾七坐起身来，扯掉手上的输液器，活动了一下身体，起身环视了一遍房间。 是诺克斯堡的地下办公室没有错，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他没有找到苗仪的踪影，看着护士说道：“你还有回答一个问题的时间可以活，回答得越详细，活的时间越长，苗仪在哪里？” 护士惊恐万分的拉扯缠在脖子上的黑色锁链，看到顾七锐利的目光，颤抖着说道：“我……我不知道。” 锁链从她的耳根后方刺进去，破坏了大脑，护士的尸体倒在地上，白链也随之放出去，从办公桌后面拉起一个人来。 这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穿着白大褂，身材矮小，被锁链直接提着越过桌子，来到顾七面前。 顾七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同样的问题。” 这名医生比刚才的护士知道得多一些，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了墙角。 那里有个像是箱子一样的东西，用暗红色的绒布盖着。 医生的尸体倒在地上时，顾七已经掀开了绒布，看到一个笼子，和在里面睡觉的苗仪。 笼子是机场托运宠物专用的那种。苗仪仍在呼吸，但睡得很熟，这么大的动静都没睡。应该是被下药了。 刚把苗仪从庞子里拿出来放进兜帽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特兰克从外面走进来，面带微笑，拍着手，说道：“顾先生，你是第一个从我的幻境里出来的人。我佩服得……” 无数锁链刺进了他的头部和身体，特兰克像个破布口袋一样倒在地上。 “五体投地。”顾七补充完了特兰克要说的话，走到门口。 门外还有人。几个军人，应该都是临时找来的，特兰克也必须呆在幻境里，没办法通知别人。只有醒来后现找几个保镖。聊胜于无，而顾七是第一个从他幻境里逃出来的人，也就是说，守在这里的祷师不会太多，至少不会比平时多。 军人们拿着枪，看到特兰克倒在门里，端着枪就进来了，最后听到的是“咔”的一声轻响。 那是指节被拜响的声音。珍妃出现，尸体倒下。枪掉了一地。 顾七捡起一把枪拿着，探头到办公室外面看了一眼。 走廊上没有人，也可能是还没跑到，顾七回忆了一下他进入这间办公室的路线，摸了摸口袋里，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于是走出门，往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 ………… “可是机场的监控没有拍到他出来。”张振宇皱着眉头，看着桌子对面的人。 对面坐着个穿着黑西装的褐发男子，耸了耸肩，摊开手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说道：“可是我们的录像表明，顾先生和苗仪已经上了米联航815号航班了，飞机顺利起飞、降落，没有出任何差错，会不会是顾先生没有从出机口离开，而是从别的出口离开了？” “不可能。”徐佩蓉坐在张振宇旁边，淡淡的说道：“无论他是怎么离开的，下飞机后都会第一时间给我信息，至今没有收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根本没有上飞机，二是他在飞机上遇到了敌人，提前下了飞机。”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已经妥善安排顾先生上了飞机。”褐发男子叹了口气：“当然，特勤局会全力配合天纵，找寻顾先生和苗仪的下落。” “好意心领了。”张振宇点了点头：“我们自己找就行了。” “也对。”对方点了点头，往外走去，笑着说道：“顾先生可是导盲犬的同伴，这世界上的事，有什么是导盲犬不知道的呢？” 张振宇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冷笑一声：“如果导盲犬真是顾七的同伴，如果顾七失踪的事和你们有关，我想，特勤局的存在很可能会成为历史。” 那人身子顿了一下，走出门外。 “没事了吧？可以送我回去了吗？”徐佩蓉站起身来，向张振宇问道。 “你就不为他担心？”张振宇指着笔记本电脑问道。 屏幕上是个定格的画面，一个提着宠物托运箱的人站在接待台前，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戴着兜帽，整段视频大约有三分钟时间，没有一个镜头拍到黑衣人的脸，登机口的画面里，他手里的宠物托运箱已经不见了。 “我从来没为他担心过。”徐佩蓉微微一笑。 ………… ………… 刺耳的警报声不停的响着，墙壁上的红灯不停闪烁，墙上有很多弹孔，地上有无数弹壳和尸体。 顾七戴着防毒面具，提着一个用胶带密封起来的旅行箱，站在一扇门前，耐心的等待着。 黑色的锁链一头连着他的手臂，一头伸进了门里。 过了一会，珍妃穿过门走出来，消失在顾七面前。 顾七继续前进。 “顾先生，我们只是跟您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既没有伤害你，也没有伤害苗仪，没必要作出这些过激行为。”嵌在天花板上的喇叭里，传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顾七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嗽叭旁边的监控摄像头，说道：“抱歉，我不懂美式幽默，没看出来这是玩笑。” “这一切都只是误会，请停上你的杀戮行为。”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是的，你误会了。”顾七淡淡的说道：“我只是还沉陷在幻境中，无法分清虚幻与实现而已，我是个疯子，只是在杀死幻境里的角色，寻找着离开幻境的方式而已。” 说完，他放出锁链破坏了喇叭与摄像头。 喇叭还有很多个，但是对方沉默了，顾七所说的这些话是有可能的，有些人在真实的幻境里陷得太深，从幻境里出来后会发生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情况，甚至受到终生影响。 可真正分不清幻境与现实的人，又怎么可能用如此冷静的语气说出分不清的话？这分明是个借口，可偏偏又是个很合理的借口，特兰克的能力并不是制造幻境，而是让目标自己制造幻境，也就是说，那是最真实、最合理的幻境，难以逃脱，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作用在一个人身上。 顾七从幻境里逃出来了，他说自己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全世界的祷师都会相信，杀过瘾了之后再说自己恢复过来了，谁都拿他没辙。 等顾七又放出珍妃，清理完一间锁住的办公室后，广播才再次响起：“如果你继续杀戮，我们就要派人进来……” “所以，刚才你们派进来的都不是人？”顾七破坏了附近的喇叭与摄像头。 “如果你现在停止，我们保证把你和苗仪送回华夏，不再追究这件事。”广播里的声音也变得平静。 “我不介意你们追究责任，在我追究完责任之后。”顾七继续往前走。 “你是走不出米国领土的！”对方吼了起来。 “好意心领了，这件事让我自己来担心就行。”顾七说着，再次扬起右手。 ………… ………… 诺克斯堡露在地面的那练建筑物，已经被数十辆坦克和近千名士兵围住了，圈子很大，离建筑物很远，但如果所有火炮同时发射的话，可以在瞬间将建筑物夷为平地，数千支枪可以保证没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除了主建筑外，停车场那栋像库房一样的建筑物周围也有不少人，全部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耳机，表情严肃的看着周围。 那个老人仍坐在库房门口，直到几个穿黑西服的人走到他面前，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老人才站起来，带着这几个人走进库房里。 几分钟后，顾七看到了一群拿着便携式氧气瓶的人，氧气瓶很小，只能供养十分钟左右。 他立即躲到一个转角后面，露出一支眼睛看着那群人。 他认出了为首的那个老人。 老人没有走近，而是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微微一笑，摊开了双手手掌。 “呼呼”声响起，大量空气被吸进了他的右手掌心，又从左手掌心释放出来，释放出来的空气没有毒，也没有氧。 诺克斯堡是地下建筑物，有无数通气口，但在先前释放大量七氟醚（sevoflurane）的时候就已经关闭了。 顾七没听到老人抽取空气的声音，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虽然还能呼吸，但已经听不到氧气了，胸口闷得厉害。 对方包括那个老人在内，全部把便携式氧气瓶的罩子罩在口鼻之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住，又把氧气瓶放下。 用这种方法的话，氧气瓶的使用时间可以延长几倍。 顾七抽别在腰后的手枪，朝老人开了几枪，子弹顺利的射了出去，但在中途发生偏转，全部打在了天花板、墙壁和地面上。 想了想，顾七把枪扔掉，伸直右臂，拇指按在了中指上。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和月票，感谢阿飒的月票支持！ 第一五二章 既然是疯子（下） 周围的空气被老人过滤了一遍，滤去了空气中的氧分子，顾七还能呼吸，但再怎么呼吸都是没用的，他最终将窒息而死。 顾七有两个选择，一是迅速后退，离开这片区域，他还没有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光，对方的攻击会把自己人杀死，因此攻击范围一定是有限的。 另一个选择就是尽快把对方杀死，然后把他们的氧气瓶占为己有。 他选择了后者，先是开枪，子弹却因为对方某个人的能力而偏转了，于是他抬起手，拗响了右手中指。 要比吸力，己方出战者大都督鱼惧罗。 鱼惧罗的出现，让对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没有氧的凉气，监控摄像头拍不到魂灵，没人知道顾七和凶灵的关系，没人能料到这里会突然出现凶灵。 鱼惧罗似乎明白顾七的意图，走到走廊中间，面对着那些人，张开嘴做出了吸气的动作。 它不可能真的吸到空气，但是可以吸到魂灵。 那些人的身体同时倒了下去，魂灵全部被吸出来，飘向鱼惧罗，没有丝毫抗拒之力。 在鱼惧罗身后的顾七也“死”去了，不过在死之前，他已经躺倒在地上。 苗仪是猫，没有受到影响，但顾七没有料到的是，还有一个魂灵被吸出来了。 乔-克劳斯的鬼面还在他身上，为了避免放在体内被几只凶灵给收了，所以是装在盒子里的，鱼惧罗的吸魂连活人体内的魂灵都可以吸出来，更别说是盒子里的，克劳斯还什么都不知道，忽然出现在走廊里，茫然的看着周围，不由自主的朝着鱼惧罗移去。 顾七的魂灵有锁链拉住。相当于身体就是他的锚，魂灵飘不了太远，但克劳斯不行，顾七不得不伸手去拦他。 人是无法碰触到魂灵的，但是魂灵可以相互碰到，顾七不确定那条白色的锁链能不能拉住两只魂灵，也不确定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拉住克劳斯，无论如何总得试一下。 他伸手去挡克劳斯，没想到这一挡就挡出问题来了，在碰到克劳斯的那一刹那。克劳斯的胸口突然出现了一条白色的锁链，连在顾七尸体的手臂上。 克劳斯低头看了一眼锁链，呆呆的看着顾七，顾七也呆呆的看着那条锁链，他不是有意为之，从未想过要用白色锁链去连接哪只魂灵，凶灵会杀人、会暴露存世，所以要么消灭，要么用锁链栓住。但是魂灵对人类不会有任何害处，就算记忆混乱了、意识消失了，也不会有杀人的想法，只会站在原地发呆。 “怎么……你也死了？”克劳斯看到了鱼惧罗。看到了连接着凶灵的黑色锁链，也看到了顾七和连接着顾七的白色锁链。 顾七摇了摇头，示意抬手示意克劳斯不要说话，让他躲到自己身后。 鱼惧罗肯定不会伤害自己。但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克劳斯，万一回过头来看到只魂灵，顺手吸了怎么办？ 克劳斯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拉着锁链往后退了一点，躲到顾七身后。 对方几个人的魂灵移到鱼惧罗身前，表情变得很痛苦，然后变形，像烟一样被鱼惧罗吸到了嘴里。 吸完这些魂灵，鱼惧罗转过来，盯着克劳斯。 克劳斯很紧张，被凶灵死死的盯着，心理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顾七也有些紧张，由于鱼惧罗已经停止了吸魂，他能够护着克劳斯往后退去，退到了身体旁。 已经缺氧，没有太多时间给他考虑，顾七让克劳斯继续往后退，退到另一个方向，让自己挡在中间，然后迅速回到尸体里，起身，头晕眼花的虚握住黑链，把鱼惧罗收回来，然后拿上旅行箱，快步冲向氧气瓶。 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身体舒服多了，氧气瓶里的气体，氧含量要比空气高一些，吸一口就相当于吸了好几口气，一次就能让他缓过劲来。 克劳斯没有被收回来，被锁链拖着，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一边向克劳斯解释着自己的能力，顾七一边打开旅行箱，朝里面喷了一瓶氧气，以免苗仪被闷死，并把剩下的氧气瓶全放了进去，重新把箱子封上。 “所以我现在被你绑住了？”听完顾七的话，克劳斯笑着问道。 “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顾七继续前进。 “没必要道歉，我想这并不是件坏事，以后只要你不死，我就可以一直存在，有了你……和那些凶灵的保护，我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而且还有个好处，我好像可以触碰到物体了。”克劳斯说着拍了拍顾七的肩。 对于死亡这件事，祷师通常都会表现得比较洒脱，很少会有魂灵留在世上，克劳斯仅仅是因为对宝藏、古物的执念才留了下来，被疯马劈死时，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自然也不会介意自己被顾七绑定这件事。 “我该怎么进到你身体里呢？”他更想知道居住在顾七魂灵里会是什么感觉。 “三只凶灵，其中一只是疯马，我怕把你收回去的瞬间，你就没了。”顾七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那有什么的，没就没了呗，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想一辈子拖着我？”克劳斯摆了摆手，盯着胸口的锁链。 “那就试一下，如果受到攻击，你坚持两秒。”顾七停下步子。 “好，不过在凶灵面前，两秒和两毫秒的区别不大。”克劳斯很清楚将要面对的危险。 顾七虚握住连接着克劳斯的白链，克劳斯立即消失在了面前。 两秒后，他拗响了左手食指。 “哈！”克劳斯大笑了一声：“凶灵没有吃我，应该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你去到了什么样的地方？”顾七一直很好奇，可惜没能和凶灵沟通。 “一个灰色的世界，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和那三位凶灵，我自己没办法出来，你需要的话就把我叫出来吧，虽然我不知道能帮你做什么，在你身体里的时候，我会试着帮你去了解那三只凶灵的。”克劳斯说着又消失在顾七身前。 他对凶灵产生了极大兴趣，研究凶灵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古往今来都没有太多的凶灵研究资料，难得遇到三只不会杀他的，自然得好好研究下，况且这三只凶灵都是历史的一部分。 ………… 顾七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他是往出口走去的，自己的手机没能找到，不过已经从尸体上拿了好几台，他准备报个平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一下。 他在困境里呆了很长时间，就算是在现实中，也已经过去了六天。 忽然，手中的旅行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苗仪在挠箱子，顾七喷在箱子里的那瓶氧气让它提前醒了过来，而且十分精神。 顾七停下来，刚把旅行箱打开，苗仪就怪叫着从里面扑出来，伸出爪子去抓顾七的脸。 顾七戴着防毒面具，根本不怕抓，在空中抱住苗仪，把它放到了肩上。 “你出来了？怎么出来的？”苗仪看清是顾七，睁大眼睛，声音很是兴奋。 “我把你杀了。”顾七淡淡的说道。 “诶？”苗仪呆住，像是刚吃了只苍蝇。 “放心，你应该没感到痛苦。”顾七简单的说了一下幻境的情况。 “靠！难怪那些人整天跟我吹牛，说你绝对不可能逃出来的，那幻境真是厉害，不过他们找错了对手，我跟他们说了，你虽然比我笨那么一点点，但是脑袋瓜转得快，不管是杀人的幻境还是困人的幻境，都难不倒你。”苗仪用尾巴拍了拍顾七的头。 “没有为难你？”顾七走到转角，探头看了一眼。 枪声响起，一连串子弹打过来，顾七缩回脑袋，沿着墙角放出锁链。 “没有，估计也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只好当猫养起来。”苗仪似乎又胖了一圈。 “那就不用杀太多了，把这个地方毁了就行。”顾七吊死了那名士兵，用锁链探索了一番，走出墙角。 “毁了可惜，至少得要点精神损失费，你在幻境里可死了不少脑细胞。”苗仪舔了舔自己的脚掌，像是准备数钱。 “很合理。”顾七走到了下一个转角。 ………… ………… 苏凌端着纸箱走出巡警大队，从今天起，他就不再是一名警察了。 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开枪，视频被疯传，虽说没打中人，但这个行为被视为严重违规，给警察抹黑，整整五天的慎密审查过后，最终的处理结果是卷铺盖走人。 叹了口气，苏凌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是应该乌云密布吗？”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接起来后，他听到了一个合成的声音： “苏先生，我可以帮你找到害死你父亲的凶手，也可以帮你找回你的母亲，你不需要再去追逐权力，我还可以告诉你顾七的真正身份，让你看到一个真实的世界，不过在那之前，有些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wangc08的月票，本月最后一天，月票再不投就没喽！ 继续求推荐票！ 第一五三章 魂灵VS大兵 顾七站在巨大的金库大门前，连开门的方式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凭一己之力打开这扇大门了。 门由七层厚厚的钢板合成，重数十吨，比普通的建筑物墙壁厚数倍，凶灵魂灵都没办法穿过去，靠暴力破坏的话，就算有合适的工具，估计都得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打开。 “看来，精神损失费是要不回来了。”顾七说着就要往外走，再通过那个有巨型天平的房间，他们就能到达出口大厅，那里有手机信号。 “等等。”苗仪看着金库大门，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咱们拿不到精神损失费，至少也要让他们费一番精神。” “什么意思？”顾七停下脚步，看着苗仪。 “让他们也打不开大门不就行了？”苗仪言简意赅。 “破坏？”顾七看向了金库门，门的结构复杂，必须几个人同时开启，缺一个都不可能打开，破坏之后，米国人估计会头疼很久。 但是他没有立即行动，没有工具、没有足够的力量，枪倒是能捡到不少，但对这扇门来说，子弹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除非动用凶灵。 苗仪知道，顾七是不会这样做的，让凶灵出来杀敌是可以的，因为它们可以吞噬敌人的鬼面，算是协同作战，但只是让它们出来破坏金库大门的话，就是纯粹的利用。 “把克劳斯叫出来吧，凶灵没有自己的意志，克劳斯有，他可以自己判断要不要做这件事，怎么说也是个‘开门’的专家，说不定有什么办法。”想了一会。苗仪想出来个好主意。 顾七立即唤出了克劳斯，向他说明了情况。 克劳斯笑着说道：“我是开门的专家，可不是开锁的专家，穿不过去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能触碰到东西了。开门的能力会不会还在？” “试一试。”顾七立即走到他刚才出来的那扇门前，把门关上。 克劳斯搓着手，有些兴奋的嘟喃道：“去哪呢？回趟家看看好了。” 说着，他抓住门把，拧动，猛的打门拉开，然后大笑起来：“成功了！成功了！我的能力还在！哈哈哈哈……” 顾七没有笑，转头看了苗仪一眼，见它也是一脸茫然。便对克劳斯说道：“没成功，里面是过道，我们刚才出来的过道。” 克劳斯的笑容凝在脸上，转头看着门内，看了好一会手指着说道：“这明明是我家啊，看到那面鼓了没？那可是我从一个非洲部落里偷回来的人皮鼓。” 顾七和苗仪找了半天，没见到什么鼓，想了一会。顾七说道：“恐怕你的能力已经变了，只对你自己或是魂灵起作用。我们都看不到。” “啊？是因为我变成魂灵了吗？你们进去试试。”克劳斯为难的说道。 “好。”顾七走进了门，来到了走廊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站了两秒，又退了回去。 “刚才你一进门就消失了，我还以为链子会断。”克劳斯捂着胸口说道。尽管他已经没有了心跳。 “换你进去试试。”顾七扶着门，免得关上后出问题。 克劳斯走进门，果然消失了，连着他的锁链也只能看到门前面这一截。 过了一会，克劳斯从门内出来。递给顾七一捆钱，笑道：“好事，我还能从那边拿东西过来，钱对我来说彻底没用了，放着也要被虫柱，东西都是你的，需要的时候跟我说。” 顾七接过钱，说道：“以后有需要的话，就直接从米国国库里拿钱好了。” “好，至于这里的门……”克劳斯想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把门关上，又打开，走进门内。 没一会，他搬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出来了，风镐、凿岩机、岩石电钻、破碎锤，就差开辆挖掘机出来了。 “想把门打开，没一年半年是不行的，但是破坏嘛，很快的。”克劳斯说着拿起了岩石电钻。 顾七也没客气，捡起了风镐。 苗仪原本是想给他们放哨的，最终只能捂着耳朵缩在墙角，风镐的声音一响，震耳欲聋，又是在室内，连顾七都没能坚持多久。 最后，他带着苗仪离开了那个房间，坐在那大厅的长凳上，拿出了手机。 他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了通短信。 短信同时发给了徐佩蓉和张振宇，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我是顾七，被特兰克的幻境困了几天，平安，不用来找我，以免出现更多麻烦，我自己回来，不要回信回电。” 发完信息后，他把sim卡拿出来折成几块，再把手机砸成了碎片。 ………… 十分钟后，克劳斯拍着手出来，说道：“好了，能干的都干完了，强力胶水也灌了二十多升进去，要开门够他们头疼一阵的。” 顾七点了点头，看向了通往楼上的那扇门。 “要走了吗？”克劳斯似乎还没玩够。 “进不了你的门，差不多该走了，再玩下去，从dc过来的支援就该到了，不好脱身。”顾七说着站起身来。 “我上去看一眼情况。”克劳斯穿门而出，没过多久又返回来，摇了摇头：“不行，已经被部队包围了，枪太多，就算飞都飞不出去，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有是有。”顾七看了一眼他进来的那道密门：“这边是军队守着，那边应该是祷师守着，这边相对安全一些，你先回去，试着找到自己出来的方法，三只凶灵中，那个女的应该比较好沟通，你问她试试。” ………… ………… 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像是要把那些米国大兵统统变成人干。 汗水顺着士兵们的下巴往下滴，一些人抬枪的手在微微颤抖，但不敢把枪口放下来。 坦克的外壳已经能煎荷包蛋，不过安装着涡轮式空气制冷空调，内部很凉快，否则里面的人就是在蒸桑拿。 虽然有近千人，但这里鸦雀无声，包围圈很大，士兵们没有站队形，依着坦克，他们都相信，有坦克的保护，自己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但是在一个谁也没能想到的时刻，情况出现了。 一名士兵突然惨叫一声，把旁边的战友吓了一跳。 他的脸被劈开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的鼻梁那里横着劈了进去，没把上半边脑袋劈下来，但是要恢复他的脸已经不太可能了。 然后是第二个人，猛的仰起头来，鲜血从喉咙处的大口子喷出来，喷出去十多米远，这人没能叫出声，但是死得很快，而且死状很吓人。 第三个人没有伤口，但是脑袋猛的转朝后面，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就倒下去了。 第四个警惕的看着周围，眼睛睁得很大，然而身子突然一震，低头，发现自己的内脏从腹部的大口子里流出来，掉了一地。 惨叫声、尸体倒下声、枪支落地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响，但是谁都没有开枪，因为看不到敌人，开枪射中的只有自己人。 这是场完全一边倒的屠杀，虽然米国大兵的兵力是敌人的二十多倍，武器比敌人先进几十倍，但看不到敌人，数量、质量的优势都体现不出来。 部队的指挥官也楞了，这样的战斗他没见过，也指挥不来，就连那些躲在坦克后面的人都被杀了，他能让手下的士兵们干什么呢？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不会使枪，否则那一地的武器，捡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他们全部消灭。 大兵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攻击那些看不见的敌人，但这些举动是徒劳的，武器没能击中任何人，他们仍在不断的倒下。 一名士兵被从胸口到腹部拉开了大口子，一颗手雷掉出来，手雷的安全环被钩了下来，滚到旁边。 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手雷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然后，手雷的金属外壳鼓起来，像是气球，裂开来，火光从裂口冲出，瞬间膨胀成一个火球，被彻底撕碎的手雷外壳冲出火球，朝四面八方激射出去，火球化作白色的烟雾，被吹开，然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一旁的坦克车身上被手雷破片砸出了几个凹点，但车身巍然不动，接着震动了一下，从排气管里喷出了黑烟。 爆炸声传出去很远，守停车场附近的那些人同时往那个方向看去，不过谁也没有做出行动，只是抬手按住了耳机，等待着命令。 离得不算远，他们看到有一些半透明的印第安魂灵手持战斧、短矛，正在屠杀己方的士兵，看起来很弱，只是对普通人来说难以防备。 由于手雷爆炸，坦克动起来了，可这一动就坏事了。 坦克不动的时候只是块铁疙瘩，动起来立即就引起了印第安魂灵的注意，立即开始攻击，虽然攻击无效，但是没过多久，它们就找到了舱盖。 坦克的装甲很厚，但是舱盖较薄，不比一扇木门厚多少，魂灵可以轻易穿过去。 两辆坦克在前行的过程中，驾驶员被杀死了，但坦克并没有停下来。 没过多久，包围圈就彻底乱了。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和月票，感谢呼吸自在的月票。 明天月头有加更，求保底月票，老狼手慢，没办法经常加更，希望大家能多多谅解，多多支持！ 第一五四章 突出重围 两辆被手雷爆炸波及到的坦克开动起来，引起了印第安魂灵的注意，它们穿过舱盖进入坦克，杀死了坦克车驾驶员，但是坦克并没有停下来。 一辆坦克的驾驶员的尸体压住操纵杆，绕起圈来，撞倒了诺克斯堡周围的铁栅栏，把漂亮的草坪碾得面目全非；另一辆径直往前冲过去，“轰”的一声撞在另一辆坦克车车头上。 两辆坦克的炮管严重变形，歪朝一边，履带脱落，撞过去的那一辆没有熄火，黑烟仍从排气管里喷出来，像一只年迈的老龙在叹息着岁月匆匆。 吓坏众人的不是这两辆撞在一起的坦克，而是那匹“脱僵的野马”，车辆晃动时驾驶员的尸体也随着晃动，因此坦克绕的圈子并不是正圆，谁也不知道它最终会转到哪个方向，这才是最吓人的。 为了避免被这辆坦克撞上，其余的坦克纷纷发动，往后退去， 遗憾的是，这些坦克的车身上也有印第安魂灵，它们同样穿过舱盖，进到了车辆内部，随意的屠杀着驾驶员、车长、炮长和座舱操控员。 能够阻止坦克行进的东西不多，后退的坦克车驾驶员被杀死后，继续后退，退向了公路、退向了树林、退向了诺克斯镇。 诺克斯堡附近的军事基地属于陆军装甲兵装甲兵司令部，派来包围诺克斯堡的这支部队隶属于装甲步兵师，以坦克为主要作战单位，坦克一退，士兵们也跟着后撤，包围圈就此瓦解。 ………… ………… “没想到疯马这么强。”苗仪坐在顾七头上，透过窗口往外看去。 在乱子出现之后，他们就上到了诺克斯堡的一楼大厅，顾七靠着墙壁半躺在地上。苗仪负责观察周围的情况，并把情况告诉给他。 “准备……突围。”顾七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很虚弱，因为在屠杀米国大兵的那些印第安魂灵中，最疯狂的那只正是疯马，它不像珍妃那样能直接从人体内掏出鬼面，也不能像鱼惧罗那样有着吸魂的能力，只能等魂灵出现后，再闪现到面前直接吞噬鬼面。 方法虽落后，但效率着实不低，就是为难了顾七。 疯马和别的印第安魂灵不一样。它是有锁链连在顾七身上的，锁链放得越长，顾七就越没有力气，此时疯马正拖着长长的锁链大杀四方，顾七快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苗仪从他头上跳下来，在一旁等着。 顾七虚握住连接着疯马的黑链，外面的疯马终于停止了屠杀，以很快的速度回到了诺克斯堡里，消失在他身前。 力气终于恢复了。顾七松了口气，把苗仪放到他的左手手臂上，放出锁链将它牢牢的绑住。 他不会狂妄的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在诺克斯堡内部杀死的敌人不少。但是祷师不多，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只要把他困在诺克斯堡里，等增援到了。就付出以最小损失，将他堵在某条过道或房间里，擒住或杀死。 所以必须尽快逃走。先出境，然后想办法赶到拿骚，乘杉锦实业的货船离开。 ………… ………… 一架雅泰72a小型客机从dc国家机场起飞，往西南偏西方向飞去，飞机上坐着五十多个人，服装各异，神态各异，熟识的互相打着招呼，述说着近况。 一名穿着黑西装的人从机头方向的乘务舱里走出来，拿着一大叠资料夹，给每个人发放了一份。 众人停止了交谈，低头翻看了资料，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睡衣的人抬起头来，皱着眉问道：“他真在咱们这？有意思，不过只有一个人和一只猫而已，居然要把我们紧急召集起来，我的假期怎么办？” “取消了，抓住他们再说。”黑西服严肃的说道。 “不是被困在诺克斯堡下面了么？”那人又问。 “刚接到通知，好像是有印第安人的魂灵出现，攻击着我们的士兵，不过顾七还没有逃出来，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进入诺克斯堡，找到他，抓住他。”黑西服回到机舱前端，看着众人，等着大家提问。 “抓捕，不是杀死吗？”一个穿着工作装的中年女性问道，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公司的高层人物。 “目前的任务只是抓捕，他和导盲犬似乎有某种联系，说不定可以用他把导盲犬引出来。”黑西服准确的传达了上头的意思。 “联系？是因为导盲犬的留言吗？留言上不是说了，在恢复平衡后，才会邀请他一同维护真正的平衡吗？意思就是现在还没有邀请他，还没有接触过他，全世界的人都读懂了，咱们不会不懂吧？现在把顾七抓起来有什么用？”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皱着眉，像是个政客。 “这是上头的意思。”黑西服说道：“既然视顾七为同伴，应该不会对他坐视不管，导盲犬说不定会出手，就算真把他救出去了，也能留下一些线索供我们追踪。” 政客冷笑了一声：“又是玩这一手，要真能让顾七与世隔绝，倒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可好，他逃出来了，消息一公布，我们又要成众矢之的。” 黑西服咧了咧嘴：“所以呢？其他国家的祷师组织，除了发表一些谴责声明外，还能做什么？我们要做的事关乎到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类安全，利用顾七引出导盲犬这件事有错吗？等找到了线索，谴责声最大的通常都是最先来跪着求我们的人，背着骂名做实事的蚂蚁，好过为了面子缩脑袋的乌龟。” “话是这么说，就怕实事没做成，还被他跑了，到时候就不是谴责，而是笑话了。”穿睡衣的人笑着说道。 黑西服点了点头：“现在的关键是不要让他逃出诺克斯堡，否则再抓回来的难度就很大了，所以才紧急召集你们，到时候会根据你们的能力具体分配任务，一部分人负责守住出口，另一部分进入诺克斯堡抓捕顾七。” ………… ………… “哗----”窗户玻璃的碎片飞出去，落得满地都是，顾七从窗口跃出来，离开了诺克斯堡。 这个窗口位于建筑物西面，诺克斯堡的东边是停车场，再过去是诺克斯镇，而往西走，穿过一个面积不大的住宅小区后，就能进入一片名为dry-branch的森林，面积很大，而且有很多条穿林而过的公路，搭车十分方便。 除了背对停车场外，顾七选择这扇窗子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前面那辆正在后退的坦克，坦克的驾驶员应该已经死了，否则不可能离开那么远还在退。 顾七从窗口跳出来后，立即就被这个方向剩余的士兵发现了，但因为印第安魂灵的屠杀，他们早就乱了阵脚，只有几个人朝这边射击。 在锁链的帮助下，顾七翻滚跳跃着奔行了一段距离，放出锁链，弹在倒退坦克的炮管上，然后一边收链一边奔跑。 这下速度就十分惊人了，全力收链时，顾七一步可以跨出去近十米远，在士兵们惊讶的眼神中，他跳到坦克上，躲到了炮台后面。 手动挡的车仍然不会开，更别说是先进的现代化主战坦克了，在炮台后躲了一阵后，顾七又放出锁链，缠在了前面住宅小区的一个信箱上，跳下坦克继续狂奔。 冲进住宅小区，在住宅里的人察觉到有外人进入之前，就已经跑进了树林里。 “不……不行，我要吐了……”苗仪的眼珠子乱转，舌头耷出来一半。 顾七奔跑的时候还好，只是剧烈的前后摆臂，可翻滚的时候对它来说就是整个世界在翻转了，忍到现在没把肚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实属不易。 松开锁链，顾七一边跑一边把苗仪放进兜帽里，他已经转向了南边。 苗仪在兜帽里折腾了一会，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松了口气，问道：“不休息一会？这么大的林子，没可能这么快找到你吧？” “不要小看米国人的手段，他们只有中央情报局（cia）是仅针对国外的，但是针对国内、与情报工作有关、可以跨州执法的部门有联邦调查局（fbi）、国家安全局（nsa）、国防部（dod）、国防情报局（dia）、国土安全局（dhs）、国家侦察局（nro）、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nga）等等，米国的祷师组织虽然挂在特勤局（usss）名下，但是其他部门里肯定会有他们的人，联合起来是一股很强的力量，接下来我们连休息的时间都不会有太多，只能一口气跑到境外。” 顾七说着，放出锁链缠住树枝，开始荡行。 以他的速度，后面的追兵是很难跟上来的，但是不可能在树林里藏一辈子，一旦出林，就很可能会被无人侦察机盯上。 森林的南边是一个叫雷德克里夫的小镇，再往南走是名为伊丽莎白的大镇，继续南下就可以进入田纳西州，到达纳什维尔----米勒曾经提过的那个城市。 ………… 一个小时后，顾七出现在1646号公路边的长途汽车站台，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长途汽车到来。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无人丶永生的月票，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今天三更，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一五五章 落箭 无人侦察机应该还没有部署好，顾七坐在长途汽车站台的长椅上，等待着班车的到来。 站台上只有他一个人，略显冷清，不过鼓鼓囊囊的兜帽十分显眼，苗仪彻底“晕车”了，在兜帽里睡得不省人事。 和疯马的追逐战中，顾七在树上荡行的时间不长，而且紧张刺激，苗仪还吸收了大量鬼而，而这一次顾七不仅荡，还跑，一个小时中只休息了两次，每次五分钟，偏偏苗仪无法左右这只“坐骑”的行动，干脆眼睛一闭，身体一蜷，在兜帽里昏睡百年。 几分钟后，一辆样式古老的巴士停在站前，圆型的大灯、银色车身，司机是个胖胖的黑人妇女，看着顾七打开车门。 顾七走上巴士，将刚才买的车票交给她，坐到最倒数第二排。 巴士里的人不多，醒着的都在玩手机，很安静，顾七本想睡一会，可苗仪还没睡来，只好低着头发呆。 汽车很快驶进了雷德克里夫镇，中途停了两站，继续南下。 巴士的终点是伊丽莎白镇，中间要停靠两站，顾七在第二站下车，走进了岔路，这条岔路连接着31号高速公路和447号公路。 走进岔路后，他就抬着手，竖起大拇指拦车，当然，中指和无名指之间还夹着搭车神器----钞票。 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号召力是很大的，只往前走了不到一公里，就有辆车停在了路边。 “yo，去哪里？”车里一个年轻的黑人够过来，帮顾七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顾七坐进车里，把指缝间夹着的那张钱递过去，问道：“你有没有时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如果你有空的话。把我送过去，这些都是你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搓开，大约有三十多张。 黑人小伙看着顾七手里的钱，眼睛一下睁得很大：“dude，你要去哪？旧金山？” 他们位于米国东部，旧金山在米国西海岸边，去旧金山相当于横穿了大半个米国。 “你能开多远就开多远，如果可能的话，去迈阿密。只走小路不走大路，能到的话，我付你一万美元。”顾七从里面抽出九张钞票递给黑人小伙。 “嘿，那些臭条子，没事就找个人通缉，迈阿密是吧？走高速路两天就能到，小路的话……如果咱们轮流开车，四天之内也能到了，放心吧。我叫迈克。”黑人小伙高兴的接过钱，数了数，狠狠的亲了一口，塞进怀里。 “实话实说。米国政府正在秘密追捕我，他们不会发布通缉令，但会不遗余力，你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才会付给你那么多钱，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我叫顾七。”顾七沉声说道。 “dude，我看到你帽子里有只正在睡觉的猫，我奶奶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就算会干坏事，也绝对不会是个太坏的人，edward-gein、ted-bundy、jeffery-dahme他们可都是从小动物开始杀的。”迈克笑着发动了车子。 他是个活唠。 汽车驶上447号公路后，迈克又开口了：“dude，我说，你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自己买一辆车呢？冒险搭车很不值得，万一遇到了错的人……” “我没有任何证件，买车要登记，麻烦。”顾七仔细看着迈克开车的动作。 “那就得找门路了，我这辆车只花了三百美元，便宜吧？不过这辆车是正规手续买来的，就算被警察拦下来也不要紧。”迈克得意的看了一眼顾七，又看了看自己的脚，问道：“怎么？” “我在学习怎么开手动挡的车。”顾七淡淡的说道。 “哈！”迈克立即打起转弯灯，把车停在了路边，开门下车，绕到了副驾驶一侧，说道：“换位，我教你。” 顾七挪到了驾驶座上，点上支烟，又发给迈克一支，挂上档。 ………… 天快黑的时候，汽车已经驶到了田纳西州的克里夫兰小镇附近（不是俄亥俄州那个），这里离顾七被克劳斯拉过来的chattahoochee国家森男已经很近，再往南开几里就可以进入乔治亚州。 顾七的目的地是迈阿密，而且要走小路，因此迈克径直往东南偏南的方向行驶，没有路过纳什维尔，直奔亚特兰大。 迈克似乎对躲避警察很有一套，加油、去路边小超市买东西，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特别留意了电视、报纸和广播，果然没听到通缉一个亚洲人的消息。 “dude，你是间谍吧？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开车载了你这么久，真要把你卖了的话，我也跑不掉，不过你也太年轻了点，又不像间谍。”迈克试探着问道，舍得花钱，政府秘密追捕，又不通缉，这应该是间谍的待遇。 “不是间谍。”顾七已经换到了后排座位上，苗仪已经醒了，但不方便和顾七对话，躺在座位上打瞌睡。 “那你是干什么的？”迈克的嘴几乎没闲过。 汽车行驶在411号公路上，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就能到达亚特兰大城。 “你最好不要知道。”顾七拿起一个热狗，三两口吞进肚子里。 “哈！典型的间谍说辞。”迈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但事后必须杀了你灭口，哈哈哈……” “差不多吧，我休息一会。”顾七碰了碰苗仪，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 再次醒来，是因为顾七感觉到了车速突然减慢了。 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只猫爪子拍在自己鼻子上。 “怎么？”顾七向迈克问道。 迈克指了指前面，他已经将汽车的大灯关上了。 顾七偏头往前看去，见前面有一条汽车排成的长队，而在队伍的最前面，似乎有红蓝交替的光。 “路障？”他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辆车通过路障没问题吧？” “没问题。可你们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检查后备厢的，绕路？”迈克抓着后脑勺说道。 “你通过路障后，在前方一公里处停下来等我，我一会就到。”顾七已经把苗仪绑在了手臂上，打开门下了车。 “等多久？”迈克从车里伸出头来。 “最多半小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多等我一会也行。”顾七说着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这时他们在一个叫费尔芒特的小镇前面。 “没问题，dude。”迈克竖起了大拇指。 “又开始了。”苗仪轻轻叹了口气。 ………… 迈克重新发动汽车，顺利的通过了路检。又开出去一公里，停在路边，耐心的等待着。 他已经拿到了一千美元，如果现在回去，除去油钱和买食物的钱，还净赚八百多，可这样一来就放弃了剩下的九千美元，对一个开着三百美元汽车的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迈克愿意在这里等到明天早上。 他并不知道。顾七那边已经遇到了危险。 ………… 顾七的计划很简单，找一辆底盘较高的车，在夜色的掩护下，用锁链将自己固定在车底。等过了路检后，再回到迈克车上就行。 没想到的是，他刚藏好，就从空中飞来了一支箭。射中他的肩膀，并从前面穿了出来。 顾七身子猛的一震，差点趴在地上。他立即靠着藏身的岩石，仰头看着天空。 “来了，上面！”苗仪的眼睛比顾七好得多，也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有支箭从天空落下来，箭头直指顾七。 顾七放出黑链，打在箭杆上，让箭偏移了方向，“啪”的一声射中了一块石头，但没有断，而是消失不见了。 箭头、箭身都消失不见了，但箭尾上一个长一厘米，和铅笔差不多粗细的小黑筒却掉在了地上，上面有一盏红灯以很慢的节奏的闪烁着。 “追踪器？”苗仪看了一眼箭，继续抬头望天，防着第三支箭射来。 顾七又看向了先前把自己射穿的那一支箭，箭同样消失了，也留下了一个小圆筒。 “应该是追踪器。”他把两个小圆筒放在岩石上，捡起一块石头敲碎。 “伤势怎么样？”苗仪闻到了血腥味。 “不要紧，箭好像没有箭头，伤口不大，也没射中要害。”顾七检查了一下身上，箭竟然没有碰到他的衣服，只是射穿了身体，显然是能力制造的箭矢。 ………… 诺克斯堡的房顶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拿着台手机，正是顾七的那一台。 “射中了，他肯定在方圆一千公里之内，再来一箭？”他向身旁的人问道。 他身旁是个穿着高级西装的人，背着手，点了点头。 拿着顾七手机的那人点了点头，把手机合在掌心里，过了几秒，垂下右手，摊开掌心，一支箭从他的掌心里滑出来。 捏住箭尾，这人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追踪器，安在箭尾，正准备把箭扔出去。 就在这时，他的脑袋微微往后一仰，软倒在地，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洞，流出了一滴鲜血。 身旁的人急忙趴下，迅速离开了楼顶。 几公里外，一个中年男人迅速收起狙击枪，拿起放在一旁的电话说道：“任务完成，不过在瞄准他之前，他已经扔出去两箭，顾七可能已经受伤。” 说的是希伯来语。 - ps： 感谢“会赶稿的喵桑”的打赏，感谢姽婳%的月票！晚上还有一更，继续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一五六章 泥浆 晚上十一点多，夜色正浓，一辆黑色的凯雷德行驶在费尔芒特镇南边的公路上。 车速很快，两个车头大灯的内侧安装着警灯，闪烁着，肆无忌惮的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 迈克离着老远就看到了，吞了口口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打开车内照明灯，抓起一张地图放在方向盘上，仔细看着，装成了停车辩路的人。 凯雷德飞快的驶过，根本没有留意到路旁的迈克，驶过了州警设置的路障，停在了最后接收到信号的那个位置。 三名黑衣人下车来，举着手电筒，走到岩石背后，捡起了地上的追踪器碎片。 “有血迹。”一个人蹲在地上，用手电照着地上的几滴血液，伸手抹了一下，确定血滴还没有干。 另外两个人低着头用手电在周围寻找了一番，又找到几滴血，顾七似乎进入了路旁的小树林。 林子不算大，和一个三洞的高尔夫球场差不多，有几十个人的话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搜索完，可惜现在人手不够。 “怎么办？”一个人用手电照了一下小树林里，向蹲着的那个人问道。 “让塞拉诺再发一箭，这次不要用追踪器，换成照明灯，箭往哪里落我们就往哪里追。”那人站起来，把手指沾到的血液擦在石头上。 那人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刚要拨号，突然听到身旁的另外一人低吼道：“小心！” 他猛的回过头，没有看到敌人，也没有看到那条比小拇指还要细的锁链。 锁链从他的耳朵刺了进去，但最先倒下的却是一旁提醒他小心的那个人，他的眼睛、耳朵、喉咙都有锁链刺进去，死得最快。 唯一幸免的是发现地上血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那个人。他听到示警声后没有回头看，而是纵跃前翻，躲过了锁链的攻击。 电筒一转，照向了他们的汽车底部。 凯雷德属于大型suv，底盘不算高，但足够钻进去一个不太胖的人，攻击他们的锁链就是从车底下伸出来的，天色很暗，锁链又细又黑，还贴着地。他们还打着强光手电，导致黑暗视觉变弱，能看清的都是电筒光照到的地方。 ………… 顾七没有离开，中箭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而且敌人应该也能推测出他的行进方向来，想过躲进树林里，又不知道对方会来多少人，如果来得人够多，他又得被包围一次。 也可以兜个圈子。绕过路障，回到迈克车上继续前行，可前面肯定会有更多、更严密的路检，要是能一口气冲进亚特兰大还好。到了大城市里，要锁定一个人就十分困难了，怕的是半路被拦下来，车毁人亡。 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那就呆在原地先观察一下情况，以不变应万变，不过他没有藏进小树林里。因为对方来了之后肯定会假设他藏在里面，所以布置出了他进林的假象，反而躲到了公路对面，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这样反而不会被注意。 对方只来了三个人，顾七立即就决定把他们杀死在这里，然后开着他们的车，闪着警灯进入亚特兰大。 他让苗仪闭上眼睛，钻进车底，没有放出凶灵----因为凶灵不知道偷袭的概念，而对方是祷师，如果让凶灵受伤，他自己也会跟着受伤。 因此使用的是锁链，贴着地放出去，等对方站定之后偷袭，一举杀死了两个人。 剩下那人反应很快，看到锁链是从车底放出来的，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支带消声器的手枪，连扣两下扳机，将汽车的前后轮打爆。 车胎一瘪，底盘就下降了不少，幸好顾七从另外一边滚了出来，否则他很可能被压住。 那人的枪法不错，但是打爆车胎后，他立即把枪和手机远远扔了出去，活动了一下脖子，眼珠突然变得混浊，皮肤也迅速变暗、变黑，如烧热的蜡一样融化，并发出了刺鼻的恶臭。 一条粗粗的锁链抽过来，“啪”一声重重打在这人脸上，正常情况下，就算不把人的头盖骨打裂，至少也能将他抽晕，但这一次，锁链只是打进了这人的脑袋里面，溅出了几滴泥浆。 “泥浆人？这能力可真恶心……”车底下传出了苗仪的声音，泥浆的臭味让它十分难受。 泥浆人的脸上，锁链伸出来那一部分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虽小，吸力却很大，顾七不仅没能把锁链收回来，甚至还被拉了过去。 他站在车头的位置，立即放出第二条锁链，穿过车体，拉住了被泥浆人吸住的锁链。 凯雷德近三吨重，泥浆人的吸力没能把整辆车拉动，但是顾七也没办法把锁链收回来，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十多秒后，顾七忽然说道：“快出来，别再躲在车底。” 苗仪急忙从车底出来，跳到汽车引擎盖上，再跳到顾七的肩上站好。 它看到泥浆人正在慢慢变矮、变瘦，而脚下的泥滩面积则在慢慢变大。 “还真化了，防御能力很不错，你猜他的攻击方式是什么？除了气味之外。”苗仪低头看着那滩泥浆。 “一会就知道了。”顾七说着爬到了汽车引擎盖上。 泥浆人一直融化到了脖子部位才停下来，脸仍吸着顾七的锁链，衣服、裤子、鞋子已经被泥浆吞没，一大滩泥浆往汽车蠕动着移过来，很快就淹到了汽车轮子。 汽车微微晃动起来，轮胎发出了“吱吱”的响声，最后“啪”的一声，外胎内胎都被泥浆扯断，拉进泥浆里，只剩下了银色的轮毂。 车身更歪了，顾七在泥浆把整辆汽车淹没之前，崩断链环，带着苗仪跳下车，跑到了十多米外。 “厉害！这要怎么对付？”苗仪缩进了顾七的兜帽里。 “目前看来，我没办法对付，凶灵也不行，包括珍妃的映射幻境，在泥浆状态，映射出来的伤害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你的能力只能针对魂灵，泥浆是他的身体，也没用。”顾七盯着泥浆说道。 “还好它移动速度很慢，追不上我们。”苗仪看到泥浆人的脑袋也完全融化，彻底变成了一滩泥。 “抓好。”顾七说着迅速跑动起来，绕过泥浆，来到了另外一侧，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手枪。 他用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托住枪柄稳定双臂，对着凯雷德的油箱开了三枪。 好莱坞大片中，子弹击中汽车油箱，通常会让汽车爆炸，但在现实中，只能把油箱打破，就算用曳光弹（tracer）也只能点燃汽油，没办法让油箱爆炸。 “好主意，烧死他！”苗仪看到漏出来的汽油浇在了泥浆上。 “不行。”顾七皱起了眉，汽油确实浇在了泥浆上，但瞬间就被泥浆包裹起来，根本不可能点燃。 话音刚落，泥浆上忽然鼓起了一个包，包上出现了一个小孔，洒在泥浆上的汽油突然从孔里喷出来，喷力太强，汽油几乎在空中就完全气化了。 “呃……要是换成固体，岂不是跟子弹一样？”苗仪楞楞的说道。 顾七在它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往后退，退出去二十多米远，果然，泥浆里突然喷出了几个黑色的链环，正是顾七刚才舍弃的那些。 要不是退得足够远，顾七很有可能被自己的链环杀死。 除之又险的避过了链环，他退进了树林里，决定与泥浆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谁知道泥浆里还包裹着些什么样的危险物品。 障碍物足够多，可以拖慢泥浆的速度，有树木做障碍物，也方便躲避固体喷射，只是这样一来，泥浆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喷射物。 “跑吗？”苗仪见顾七又伸出锁链缠住了一根粗树枝。 “跑是最好的选择，他移动速度慢，车又坏了，追不上我们，我们应该能逃到亚特兰大。”顾七说着，开始往南方荡行。 离开树林后，又绕了个圈子躲过路检，再往前跑了一公里，顾七看到了迈克的车。 ………… 迈克心惊胆颤，坐立不安，目光一直在左右后视镜和倒车镜间来回移动，生怕有辆黑色的suv停在自己车旁。 因此在顾七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时，迈克被吓得尖叫一声，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开车，尽快到达亚特兰大，然后你就回去吧，我的位置暴露了，接下来应该会有大量追兵。”顾七皱着眉头说道。 “dude，你受伤了！”迈克发动了车子，看到顾七的座位靠背上抹了一些血迹。 “小伤，不要紧。”顾七掏出一叠钞票递给迈克：“我自己留点车钱，这些都是你的。” 迈克接过钱，看到边角沾到了一点血迹，说道：“等到了亚特兰大，我把车给你，你开着走，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车是你通过正规途径买的，如果我开，最终会查到你身上，到亚特兰大之后我们就分开，你永远不要提到我，把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都扔掉、忘掉。”顾七看着前面的路说道。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你不要我她要的打赏，今天三更完毕，求月票、求推荐票！！！ 恭喜金刚美女成为本书上月第一粉丝，笑周成为票王，月上山青成为第一评论员，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五七章 路窄 亚特兰大是离得最近的大型城市，米国第九大都市区，交通发达、人口众多，是理想的藏身之处，对方应该知道他来这里了，被找到的可能性不小，但是被抓住的可能性不大，顾七有信心在追捕中逃走。 迈克看到顾七受伤后，就变得十分紧张，神经处在崩溃边缘，手抖得厉害，幸好这辆车比较旧，方向盘比较松，否则整辆车都要跟着抖起来。 顾七本想自己驾车的，但路上又看到一辆凯雷德从对向车道驶过去，只好缩在后排，悄悄放出锁链缠在方向盘和刹车上，以免对方抓到自己前先被迈克给害死。 接下来没有遇到任何路障，但不时会有黑色的suv与这辆车擦肩而过。 顺着411号公路南下，穿过了费尔芒特镇，来到卡特斯维尔镇转到41号公路，再继续往东南方行驶，经过阿克沃思湖，眼看就要到达亚特兰大的西北区----玛丽埃塔。 此时已经是午夜，天色很黑，只要进入玛丽埃塔，对方来多少人顾七都不怕，除非特勤局敢把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 就在这时，新的情况出现了。 “wtf？”迈克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面有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追过来，但是开得歪歪扭扭，驾驶员像是喝醉了一样。 顾七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辆福特野马，标准的美式肌肉车，发动机的声音震天响，车屁股得像是在跳舞似的，却没有冲出公路。 公路的左边是一片面积不大的田地，右边有一片人工种植的小树林，路与树林之间有块空地。顾七观察了一下地型，说道：“开下路肩停车，等那辆车开过去之后再上来。” 迈克应了一声，打起转弯灯，把车拐下了公路。 汽车颠簸了一下，车速缓缓下降。轮子轧着结实的土地发出了嗡嗡轻响，就在公路上那辆扭来扭去的车超过他们的时候，车门上发出了“当当”两声巨响，接着驾驶室这一侧的车窗玻璃“啪”的碎了，飞进车内，车顶也发出了一声巨响。 迈克的左脸被碎玻璃划了几个小口子，吓得崩溃了，缩着脖子抱着脑袋侧躺在副驾驶座位上，嘴里“dude、dude”的念着。死死闭着眼睛。 “冷静。”顾七看了一眼车顶，见有一颗和大拇指差不多的螺栓钉在顶上，打破玻璃的应该也是这东西。 要让螺栓钉进车顶，必须有一股极大的力量，顾七现在能想到的极大力量，那就是刚才的泥浆喷吐之力。 问题在于，泥浆重新凝回人形应该不难，开车应该也不成问题。为什么要把车开得扭来扭去，引人注意呢？一口气超上来。要用螺栓把迈克杀死应该更简单吧？就因为汽车开下了路肩，比较颠簸，这才打歪了的。 还有就是，泥浆人是怎么知道顾七在这辆车上的？他一直半躺在后座，无论是从前面后面侧边都看不到，除非来到离车很近的位置。福特野马是从后面超上来的，超上来之前这辆车已经驶离了公路，始终保持着距离，没可能看到他。 是因为气味吗？顾七闻了闻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但泥浆的臭味早就被吹没了，泥浆人的嗅觉应该不太好，否则早被自己薰死了。 一分钟后，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福特野马居然扭着屁股消失在视线尽头，为什么不停下来？如果不知道顾七藏在这辆车里，为什么要攻击？ 顾七往后看了一眼，见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似乎所有车都遭了泥浆人的毒手。 “看来是想赶到前面拦截，又不想一一检查车辆，用了简单粗暴的方法。”这样想着，顾七把迈克扶起来，说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告别了，前面太危险，你还是别卷进来为好。” 迈克看了看路上，见那个疯子已经不见了，松了口气，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问道：“你要下车了？” “不，是你要下车了，前面就是小镇了，你有钱，相信能找到办法回家，车就送我好了。”顾七点了支烟。 “你不是说……”迈克疑惑的转过头来。 “情况有变，如果有人查到了你，你就说是来亚特兰大办事的，开到这里遇到了那个开野马的疯子，把你逼下了马路，然后我突然从树林里出现，把你打晕，抢了你的车----路上的痕迹会证明这些说辞，至于钱……你自己藏好，要是被搜出来，就说是我扔在你身上的，以免获罪。”顾七替马丁安排好了后路。 “ok，保重，dude，很高兴认识你。”迈克下车，向顾七伸出拳头。 顾七也下了车，和迈克碰了碰拳头，坐进驾驶室。 汽车发动起来，驶回公路，加快速度往前开始，迈克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目送汽车离开，然后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 “刚才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泥浆人手打滑？怎么把车开成那样的。”迈克下车后，苗仪就可以自由说话了。 “不太清楚，我没有去看驾车人的情况。”顾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泥浆的力量这么大，估计能把方向盘掰断，又怎么可能出现打滑的情况。 “那车开过去之后，我又闻到了泥臭味。”苗仪叹了口气，它对泥浆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泥浆人光是那股味道就让它招架不住。 “那就更能确定是他了，三颗螺栓全部打进车体里，要是再来一个有这么大力量的敌人，就很难对付了。”顾七换了个挡，再次提升车速。 “有对付泥浆怪的方法了没？”苗仪又问。 “还不知道他的弱点，天黑对他有利，等天亮或是到了有灯的地方，找出他的弱点，才好……”顾七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突然皱起了眉，把手臂伸到苗仪面前。 苗仪立即骑到顾七的手臂上，被锁链绑住，等顾七的手臂放回到方向盘上后，它斜着眼睛看到远处有一辆车迎面驶来。 是那辆福特野马。 为了避免影响顾七的注意力，苗仪不再说话。 两辆车对向行驶，顾七开启了远光灯，发现野马车的车头前方糊着一层泥，而车内没有人，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 泥浆人不是自己在开车，在顾七离开后，他没有急着去追----也不可能追上，而是流到了公路上。 福特野马开过来，它立即吸付在开底，搭着顺风车过了路检，然后让一部分泥浆流进车里，杀死或弄晕驾驶员，自己开着车追过来，大概是前面再没有行驶的车，所以又调头回来了，先前用螺栓击打了所有车辆，顾七开的这辆也被打中了，现在若无其事的行驶在路上，说明有问题。。 “泥浆人可以好好开车，但是泥浆状态不好开，我猜他化成泥浆比较容易，凝回人形比较难，或是比较费时间，所以才用了这个方法。”顾七说出了他的猜测。 两车之间的距离已经只有不到两百米，对向行驶，车速又快，两百米的距离只需要几秒钟就走完。 “你要撞？”苗仪睁大了眼睛。 “当然不撞，他不怕撞，我们怕。”顾七说着轻轻往右打了下方向，然后猛的伏下身子，再往左打了下方向，点了几下刹车。 汽车车头发出了一连串的巨响，挡风玻璃全碎，引擎盖甚至被打得掀起来。 泥浆人显然是希望撞车的，看到顾七的车头往右一偏，立即就往左打方向，然后射出了无数螺栓、石块。 接着顾七又往左打方向，点刹车，两辆车的车头刚好错开，但是因为速度太快，仅仅是车头错开了，车身还是擦在了一起。 刺耳的怪声响起，两车之间擦出了一大片明亮刺眼的火花，顾七稍微直起身子来，用锁链把引擎盖按下去，调整好车身，向苗仪说道：“注意闻味道，看他上车了没。” 他利用了泥浆无法好好驾车的缺点，但是很担心泥浆在车身擦过的时候，移到这辆车上。 野马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减过速，擦过去后冲出了路肩，重重的摔在树林与公路之间的空地上，底盘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但车还能行驶。 在苗仪开始闻味道的时候，顾七也放出锁链探了一遍车身车底，碰到的都是金属，没有泥浆。 “臭味还有，但是不怎么浓，应该是蹭到了一些。”过了一会，苗仪十分肯定的说道。 “泥浆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蹭到，可能就相当于安上了追踪器，他的车比我们的快，应该还能追上来，我们只能趁他调头的这段时间拉开一点距离，争取一些时间。”顾七把油门踩到底，车速太快，车身颤抖起来。 果然，十分钟后，倒车镜里再次出现了野马的车灯，只有左边那盏还亮着。 顾七的车速已经放慢了不少，因为这时车子已经驶进了一个紧邻玛丽埃塔的小镇，名为肯纳索。 镇子上建筑物多、路多，而且窄，以泥浆的驾驶技术，车速肯定提不起来，而且很可能撞得鸡飞狗跳。 他不知道的是，肯纳索镇上，有三辆凯雷德正等待着他。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爱猫儿的人”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一五八章 **（上） 41号公路横穿肯纳索镇，如果延路一直行驶下去，就可以到达亚特兰大的市中心，但是顾七不得不驶离了这条公路。 倒车镜里出现了野马汽车的车灯，而前方，六盏大灯突然同时打开，刺得他无法睁开眼睛，三辆凯雷德并排停在路上，打开大灯后，车子发动起来，缓缓前进。 顾七抬手挡住强烈的灯光，急打方向，汽车转进了路旁的一条小路，再次提速。 “这下好玩了，野马车快，泥浆的驾驶技术烂；suv车重，提速慢，在这里估计也没办法开到最高时速，问题是，你开辆破车，能把四辆车都甩掉吗？”苗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别担心。”顾七的声音依旧平静：“锁链可以对付车，凶灵可以对付人，目前只是拿泥浆没办法，而泥浆追不上我们，如果被堵下来，他们会以为抓到了我，然后放松警惕。” “万一他们的目的是杀你呢？”苗仪已经换到了顾七的左手臂上。 “那就拼命。”顾七的回答很简单。 ………… 汽车行驶的速度依旧很快，肯纳索镇应该是已经戒严了，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别的车辆在行驶，顾七驶进岔路后，一辆凯雷德停下，原地调头，超前去堵截。 以凯雷德的重量和坚固性，无论是去撞顾七的车还是被顾七的车撞，都是顾七吃亏。 顾七聚精会神的开着车，留意着前方和两侧的路上会不会有车冲出来，不经意间，突然听到后方不远处传来了“呯”的一声巨响。 他和苗仪都楞了一下，对视一眼，苗仪嘿嘿笑了起来：“那家伙脑壳里也是泥浆，把手机扔了。联系不上自己人。” 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野马被凯雷德撞了，泥浆先前把手机和手枪一起扔了，之后就展开了个人追击战，没办法联系队友，不仅车开得歪歪斜斜，驾驶室里还没人，开凯雷德的人估计猜不出来是什么情况，于是拦截。 苗仪的笑容还没有收，绕路拦截的那辆车斜刺里冲出来。顾七猛的踩下刹车，凯雷德拦在了前面。 锁链从缺失的挡风玻璃处射出去，击碎了凯雷德侧边的车窗，伸到车里横扫竖刺，碰到什么缠住什么，顾七伏下身子，用锁链把倒车镜扯下来举着看路，挂上倒挡，踩下油门。汽车很快向后退去。 锁链先在副驾驶座位上绕了一圈，也就是说拉扯力不是由顾七，而是汽车提供的，伸进凯雷德的锁链有一条缠住了一个人的脖子。一条缠到了方向盘，车一退，就把那个人从车里拉了出来脊椎脱臼，也把方向盘给扯掉了。 枪响了。射速很快的fn-p90，座位靠背、后车窗、仪表盘都被打得面目全非，但顾七伏得很低。子弹没能打中他。 退够了距离，顾七收回锁链，重新挂挡，驶进了对方出来的那条小路。 野马被撞停了，一辆凯雷德的方向盘被拉坏了，敌人还剩下两辆车，顾七凭借着对汽车的精湛操控能力，和那两辆车在镇子上玩起了捉迷藏。 枪声不断响起，顾七的车被打得千疮百孔，勉强还能开，但是估计支持不了多久了。 “奇怪，为什么他们只有车和枪呢？那么多人，下车来一围，使用能力，咱们还能往哪跑？”苗仪被锁链完全裹住，但声音还能从链环中传出来。 “他们不全是祷师，除了泥浆人外，估计只有一两个，否则刚才堵停我们的时候就应该使用能力了，这些都是探员，目的不是杀我们或抓我们，是盯住我们，等待增援，也可能是破坏这辆车，好让那种从天而降的箭射中我。”顾七把倒车镜举在右前方，随时可以调整角度，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不知道那种箭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一直躲在车里也是因为那种箭的威胁，在车上一直没有被攻击，下车后立即就中了一箭，虽然不清楚箭的具体能力，但呆在车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按照油量，他至少还可以镇子里绕个把小时，可对方的目的并不是陪他捉迷藏。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苗仪忽然开口：“来了。” 它被锁链包着，听觉不比顾七灵敏多少，顾七也知道情况有了新的变化，他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如果来的是武装直升机，他的车挺不过五秒；如果来的是运输直升机，估计会有很多祷师跳下来，这个小镇将变得热闹非凡。 总不可能是载着记者的民用直升机。 顾七猜错了，也猜对了，直升机来了两架，都是经常出现在电影里的熟面孔，一架是“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一架是黑鹰改装的“夜鹰”运输直升机。 “抓不住就杀？”顾七看到了天上的一大一小两个黑影，不说直升机的战斗力，单是在天上飞着，他就无处遁形。 “这下跑不掉喽。”看到这阵势，苗仪反而不紧张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可就在这时，真正的好莱坞大片开演。 就在直升机飞到肯纳索镇上方，减慢飞行速度的时候，两团火焰突然从地面升起，拖着白烟，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两架直升机。 火焰推动的是两枚火箭弹，一般是用来对付坦克的，但这两架直升机高度低、速度慢，而且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有火箭弹出现。 夜鹰根本没什么反应就被击中了，轰然爆炸，释放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像太阳一样，附近的建筑物玻璃全碎，飞机上的零件如雨点般落下来，叮叮咚咚的砸在车上，随后火球落了下来，几乎砸中一栋民宅。 阿帕奇要比夜鹰灵活得多，作出了紧急规避，但是离得太近，火箭弹速度又快，还是没能避过去，火箭弹直接把机尾炸掉，直升机的螺旋桨仍在旋转，机舱也跟旋转起来，斜着砸下来。 由于升机是飞向顾七的，直升机的惯性还在，因此落在了顾七的车前面，虽然没砸中车头，却把路给堵了。 而后方，那两辆凯雷德正在靠近。 “天纵的人来了？”苗仪没有看到这些，但听到了各式各样的动静，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不，立场不对，我不是天纵的人，就算天纵派人来，也不会搞出那么大动静，应该是和天纵完全无关的祷师组织。”顾七开始倒车调头。 “会不会是导盲犬？”苗仪又问，导盲犬似乎是个不介意把事情闹大的家伙。 “要来的话早来了，不会挑现在，而且直升机上很可能有半身魂灵，要让直升机掉下来，根本不需要rpg。”顾七又伏下了身子，绕着s形路线迎面向凯雷德。 但是这一次他的运气似乎用完了，一串子弹打进车头里，车头冒出白烟，发动机咳了几声，终于停止了运转。 顾七的车停住了，但是对方的车没有停，也没有减速，顾七才刚刚翻到后座，两辆凯雷德的车头就撞在了他的车身上。 猛的一缩身体，顾七没有被座椅夹住，急忙探出后车窗，车头已经严重变形，汽车被推着往后退，要是车尾再撞在后面的墙壁上，这么一挤，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他的脑袋刚探出去，就看到一大滩泥浆向自己飞过来。 泥浆已经在先前的撞车后，移到了凯雷德车上，这时借着撞车的惯性，飞向了这边。 顾七没有麒麟泥浆的巨大力量，如果被包裹住，说不定他全身的骨头都会被揉碎了。 刚要缩回车里再想别的办法，忽然看到泥浆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滑落到车头方向。 趁着泥浆这么一缓，顾七已经从窗口钻了出去，跳到汽车侧边，以免被仍在后退的汽车压个正着。 落地打了个滚，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又看到斜刺里有辆货车从岔路里倒出来，碾向自己，车厢的后门开着，门后站着个穿黑色皮衣的人，从身材可以看出来是个女人。 她低头看着顾七，挥了下手，示意顾七躲开，目光又看向了那滩泥浆。 顾七往侧边一滚，险之又险的从货车车轮旁边滚过去。 货车尾部撞中了顾七的车，那个女人从里面飞出来，扬手向那两辆凯雷德洒出了一把沙。 落地后，她又往前翻滚了两圈，而从货车车箱里面，喷出了大辆白色颗粒，喷向泥浆。 “轰”的一声闷响，那女人洒出去的沙子爆炸了，威力虽然不大，却把凯雷德的玻璃全部炸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将顾七车头上的泥浆掀了起来。 白色的颗粒继续喷洒，很快就将泥浆覆盖住。 女人又是一把沙洒出去，洒进了凯雷德车里。 其中有几颗白色的颗粒掉在地上，跳到了顾七面前，顾七捡起来，退到几米外，摊开手掌一看。 是大米。 那女人洒出沙子后，不再去管，径直走到顾七面前，说道：“‘黑索今’以撒-利维（yitzchak-levy），摩萨德特工，我的任务是将你带离米国。” (。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 这章标题为“黑索今（金）”，咳…… 第一五九章 黑梯（下） “‘黑梯’以撒-利维（yitzchak-levy），摩萨德特工，我的任务是将你带离米国。” 她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勾勒出了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胯部两侧分别挂着一个袋子，之前洒出去的沙子就是从袋子里掏出来的。 利维的话音刚落，两辆凯雷德里再次出现了爆炸，声音仍然很沉闷，像是用脚踩炸的摔炮，不过成功的把车内的那些人点燃了。 接着枪声响起，车里的那些刚要发出惨叫的人全部被打死。 只用了一分多钟，她和她带来那些人就把敌人尽数消灭了，包括两架直升机，而顾七那辆车的车顶上，泥浆也渐渐停止了蠕动。 顾七看了看周围，向利维问道：“以斯列的祷师组织不是依附在辛贝特下的吗？” “我职于摩萨德。”利维带头往货车开出来的那条巷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戴上了黑色的皮手套。 顾七没有动，转头看了一眼“车祸现场”，问道：“大米就可以对付泥浆人？” 利维见顾七没动，转过头来说道；“泥浆没了水就变成土，他不怕水火，但是失了水份就没办法再动，附近能找到的高效吸水物质就是大米，之后我们的人会将把泥块分装在密封的箱子里，埋到世界各地，保证他再也没办法取起来，不用担心。” 她以为顾七是在担心泥浆人的问题。 顾七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们的好意我会回报，接下来的路我会自己走的，不麻烦你们。” 利维也很干脆：“我只是在执行任务，并且会继续执行下去。就算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行动，我们也会在暗中保护你，直到你离开米国大陆，我的建议是一起行动，以免造成更大伤亡，有什么话车上说。至少让我把你送到亚特兰大。” 顾七点了点头，跟在利维身后，穿过巷子走到了另一条街上。 街边停着一辆蓝色的福克斯，米国最常见的汽车之一，利维坐进车里，顾七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汽车很快就开动起来，驶向亚特兰大。 “为什么要帮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觉得理由充分，会和你们合作的。”顾七松开了苗仪身上的锁链，将它放在大腿上。 “不知道。我只是执行任务，你可以自己问。”利维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递给顾七。 “顾先生，你好，我是利维小姐的上司寇特-大卫（cote-david），是辛贝特和摩萨德的中间人，在摩萨德工作的祷师由我负责。”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感谢你们的帮助。请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我乐于接受你们的帮助。但是如果代价太大，我希望你能撤回你们的特工。”顾七知道，和这类特工、情报人员打交道得万分小心，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儿。 大卫立即接口道：“我们只是希望和顾先生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会有合作的机会，我们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值得结交的朋友，这次只是帮你个小忙而已，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代价。”顾七皱了皱眉，他更希望对方能说些实际的东西。 大卫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样好了，你算是欠下我们一个人情，以后我们有需要的事情就找你帮忙，事情不会违背你的任何原则，如果你还是不想去做那件事，可以直接拒绝，我们会再找别的事，当然，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如果天纵不方便出面----我们可以代劳，摩萨德的胆识和能力，我想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小看，‘上帝的复仇’行动、摩西行动、六日战争、‘高酸铅盐’计划就是最好的证明，辛贝特的名字虽然不如摩萨德，但作为一名祷师，我想你应该知道，名气不是能力的证明，有时候反而是种累赘。” 顾七沉默了一会，问道：“只要我不想做，都可以拒绝？” “以任何理由。”大卫说得十分爽快。 “为什么？据我所知，摩萨德和中情局关系密切，经常合作，我个人的力量和中情局，或是特勤局比起来，微不足道，把我交给他们不是可以换取更大的利益吗？”顾七看了一眼前方，路旁已经出现了很多灯光。 “原因很简单，国与国之间、机构与机构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而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益外，往往还有人情，我们和特勤局关系不错、合作很多，但每时每刻都在计算着利益，每一次合作都要提防着对方的背叛，考虑着怎么样背叛才不会彻底触怒对方，和人----特别是和你这种会把一切摆在台面上、原则性很强的人打交道，就不用去想这些东西，我们现在的谈话，在别人看来太过冰冷，但对我们来说，这样说话很舒服，不是吗？”大卫笑了起来。 “但我无法完全相信你们。”顾七觉得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请务必不要完全相信我们，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但在那之前，愉快的合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利维小姐是个和你很像的人，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你可以信任她。”大卫说得十分自然。 “好的，目前没有怀疑你们的理由，我会信任她。”顾七考虑了一下，决定接受对方的帮助。 “很好，不过有一点你需要知道，刚才也说到了，我们和中情局关系不错，所以绝不能让米国人知道是我们在帮助你，否则我们又得做出一些小小的赔偿了，因此一旦有身份暴露的危险，而无法将对方灭口时，利维小姐就会抛下你，自己离开，之后再想办法联系你，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还请谅解，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利维小姐吧。”大卫说着挂上了电话。 顾七把电话还给了利维，问道：“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在亚特兰大甩到所有尾巴，继续南下，到塔拉哈西，阿巴拉契湾有我们的船，到加勒比海附近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安排你乘飞机回华夏。”利维说话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至少这一点和顾七很像。 顾七点了点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虽然这几天一直在昏睡，但大脑异常活跃的，相当于没睡，下午在迈克的车上眯了一会，但远远不够。 苗仪倒是睡够了，见顾七闭眼睛，它睁大眼睛开始放哨，电话的内容它也听到了，虽说英语没有顾七溜，但也听明白了大致的内容。 ………… 汽车平安的驶进了玛丽埃塔，路上有了车辆，但因为是凌晨时分，车辆少得可怜。 利维将车开进了一条地下车道，叫醒了顾七：“准备换车。” 顾七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发现地下车道里的汽车比外面要多，至少七八辆，行驶速度也很慢，利维的车跟上去后，后面又开进来几辆，加起来一共有十三辆，各种牌子的都有。 而且所有车的驾驶员都是穿黑皮衣的女性，副驾驶上的人也穿着黑衣服，利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隧道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突然都低下了脑袋，福克斯也正好停在一辆思域旁边。 利维停下车，思域也一样停下来，利维和顾七迅速的和思域车里面的人换了座，不过这一次，顾七被安排到了后座。 另外十一辆车的副驾驶也统一换到了后座，侧躺着躲了起来。 在城市里，无所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就是最大的敌人。 顾七也躺在后排座上，苗仪则是趴到了副驾驶座前的空隙里。 汽车重新行驶起来，先后离开了地下车道。 ………… ………… “怎么可能！？”办公室里传出了怒吼声，通过走廊，传到了金库大门前。 这里聚集着三十多个人，有穿睡衣的、有穿工作装的、有穿各色西装的，最多的还是黑西服。 听到吼声，这些人相互对视着，有的耸肩，有的撇嘴，有的吹口哨，都不以为意。 穿睡衣那人似乎呆得无聊了，走向金库大门，敲了敲，笑着对众人说道：“那家伙倒也有趣，把气都撒在这了，也是个不错的发泄方法，谁能把门破了？说不定上头有奖。” “得了吧，要破的话，副主任自己不会破，还用等咱们来？谁真要听你的把门破了，回头肯定被骂。”一个叼着烟，靠在墙上，戴着牛仔帽的人冷笑道。 “约瑟夫，看看他是怎么玩这扇门的？大概十三个小时前。”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板着脸说道。 “没问题。”约瑟夫拉了拉睡衣，退站两步面向金库大门站好，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身周两米范围之内的一切都黯淡下去，而这个范围内的金库大门是完好无损的。 没过多久，顾七以极快的速度走到门前，肩上找着苗仪，侧头似乎在和什么人说着话，很快抬起手握了下拳头，又走开，然后再回来。 接着，一台风镐飘到了他身旁，落在地上。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timhsu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一六零章 情景重现 就像电视里在放快镜头一样，顾七以极快的速度走到门前，偏头交谈，抬手握拳，走开，又回来，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是当那台风镐飘到他身旁，落在地上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楞住了。 “等等，用正常速度播放。”让约瑟夫使用能力查看顾七破坏金库过程的那名老妇皱着眉说道。 约瑟夫睁开眼睛，回头看着老妇人，茫然的问道：“知道他怎么折磨门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他的能力名叫“dvr”，使用能力时要闭上眼睛，自己无法看到重现的景象。 “呆会告诉你，你放就是了。”老妇人是个性子比较急的人，皱着眉挥着手，恨不得用手把约瑟夫的眼皮按下来。 约瑟夫耸了耸肩，回过头，闭上眼睛，十多小时前发生在这个位置的事情再次重现。 风镐飘过来之后，又出现了凿岩机、岩石电钻、破碎锤等工具，全部都是飘过来的。 一屋子人都安静下来了，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顾七肩上的猫跳了下来，走出了画面，接着岩石电钻浮起来，挨到了门上，顾七则捡起风镐，对准了一个锁眼。 没过多久，顾七放下风镐，捂着耳朵走开了，其余的工具上上下下，一直都在工作着，最后有几个塑料小桶飘过来，盖子打开，浮起来对准了被钻开的口子，这是在灌胶水。 几分钟后，塑料桶和各种工具又飘出了画面。 “好了，没了……”老妇人呆呆看着金库大门。 约瑟夫睁开眼睛，看着老妇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开口问道：“是魂灵？” “不可能。”另一个人摇了摇头：“魂灵没可能有那么大力气，最多能开个抽屉、柜子门什么的，不可能举起并使用那类工具。” “恶灵？”又有个人忽然说道。随即摇摇头，否定了自己：“怨灵和恶灵一心只想复仇，怎么可能有闲功夫来破坏门，凶灵就更不可能了，不会使用工具，而且用自己的手就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隐形人了。”戴牛仔帽的人扶了扶帽沿。 “也不可能，隐形人要看见东西，就必须让光照进瞳孔里，瞳孔就不能是透明的，我没看到浮在空中的黑点。闭着眼睛或是瞎子的话倒是可以让瞳孔隐形，问题是瞎子怎么会使用工具？”一个黑西服掏着耳朵说道。 “那些工具有线连着，约瑟夫，去那扇门口，再重现刚才那个时间段的情景。”老妇人指了指房间一侧的门。 约瑟夫仍是一头雾水，但已经从众人的话语中听出来些什么了，走到门前，再次使用了他的能力。 顾七来到门前，把门关上。之后门自己打开，顾七走进去，又出来，再过了一会。从门里飘出来一叠钞票，顾七接过来，再往后就是工具飘出来了，而连接着那些工具的线。则只出现在门外，门内什么也没有。 “这是……门通向了另一个空间？”老妇人走过去，把门关上。再打开，走进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知道了！是克劳斯！”牛仔帽看到老妇人开关门的动作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说到开门的话，就只有克劳斯了。”约瑟夫十分肯定的说道。 “问题是他死了，尸体是我处理的。”一个面带菜色的老人说道。 “魂灵还可以保留能力？还能搬重物？怎么可能？”约瑟夫忽然觉得有些冷，裹紧了睡衣。 “恐怕和顾七有关。”老妇人看到把他们带到这里的那个黑西服快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看到一屋子人这么安静，黑西服很是意外，扫视了一圈，说道：“去往肯纳索镇的追捕小队全灭，slop失踪，两架直升机被rpg打下来，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有人在帮他。” “全灭？”约瑟夫睁大了眼睛：“天纵？” 黑西服摇了摇头：“我们一直在盯着天纵，他们收到了顾七发回去的信息，没有派人来，有实力让追捕小队瞬间全灭，又敢在这里动手的祷师组织，嫌疑最大的就是辛贝特，不过他们否认了，我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顾七已经进入了亚特兰大城。” “那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老妇人说着就想离开。 “全员待命，等找到他的踪迹时，你们立即出发。”黑西服表情认真的看着众人。 “在那之前。”牛仔帽抬了抬帽沿，说道：“有件你头儿或许有兴趣知道。” ………… ………… 后排座位前面的空隙里有一个袋子和一个皮制的黑色男式手提包。 顾七侧躺在座位上，看到袋子里有一些衣物，和一个面具样的东西。 “你必须换装，太显眼。”驾车的利维说道：“面具可以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就算追捕的人和你擦肩而过而不可能把你认出来，苗仪只能委屈一下，躲在包里，手提包是处理过的，有透气孔，就是不方便活动，不过你可以自由出入。” “我没问题，呆里面睡觉就是了。”苗仪在副驾驶座位前说道。 顾七躺在后排座位上，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换上，也戴上了那个套式的面具，顿时就变了个人，他把兜帽特攻服折起来装进了手提包的夹层里，别的衣物都无所谓，这件买不到。 利维则是将她的皮衣翻了个面，变成了一件淡青色的夹克衫，解开马尾辫，让长发散落下来。 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间古朴的小旅馆前，利维和提着手提包的顾七下了车，走进旅馆。 房间只有一个，利维没有开灯，直到把窗帘都拉好，这才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 顾七把提包放在地上，苗仪从里面跳出来，伸了个懒腰，又跳到单人沙发上趴着。 利维在这个房间里有行李----似乎她自己也没见过，打开行李翻找了一会，她拿出来一个牛皮纸包，打开来看了一会，把一本护照和一张驾照递给顾七，说道：“我们是一对新西兰夫妇，结婚已经五年，是来米国度假的，在离开前请使用这个身份。” 顾七接过护照，看了一下，记下了自己的新名字：布莱恩-奥康纳利（brian-oconnell） “一起吗？”利维解下了胯侧的两个小袋子，指了指浴室：“放心，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不了，你先。”顾七看到一个袋子里是沙子，另一个袋子里是石头。 “我的能力没什么特别的，可以把双手触碰到的二氧化硅变成黑梯，离手后三秒爆炸，威力和二氧化硅的含量和纯度成正比，沙子的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硅，但是纯度不够高，威力相对小，另一袋是硅石，含量和纯度都比较高，一颗硅石的爆炸威力和手雷差不多，但是没有弹片，杀伤力不够。” “但是有足够大的冲击力。”顾七接口说道。 “是的，有需要的话，我会喂别人吃沙子。”利维脱下所有衣物，最后才把手套摘下来，走进浴室。 苗仪看得目瞪口呆。 ………… 第二天一早，“奥康纳利夫妇”从旅馆出来，驾驶着一辆从hertz租来的道奇酷博，向着城市西南方驶去，南下的目的已经暴露了，南边的公路肯定有重重关卡，不如绕一点路。 开车的人也换成了顾七，自动挡，已经得心应手。 不止是城南，所有所有出城公路无论大小，都设了路障，检查十分严密，不过顾七的衣着、样子都变了，又有齐全的证件，打开后备厢给设路障的警察检查后，顺利离开了亚特兰大城。 “我们安全了没？”手提包里，苗仪的声音几乎传不出来。 “藏好，现在亚特兰上空四千米左右的高空至少有十架全球鹰，万米以上的高空至少有五架暗星，全部是最先进版本，我不太清楚有那些无人侦察机上有些什么装备，但是如果发现车里有一只猫的话，我们将会面对……” 利维没有把话说完，她看到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深绿色的厢型车，车身上印着ups的盾形标志。 顾七看了一眼倒车镜，问道：“他们的人？” “不确定，有一定可能，前面左转上74号公路，如果他们还跟着，就说明是来追你的人，说话时尽量不要动嘴唇，以防他们通过后视镜拍下来，读出内容，尽量少看后视镜。”利维皱着眉说道。 把监视车伪装成快递或清扫公司的车是fbi经常用的伎俩，如果那辆快递车真是fbi的，说明对方用了个笨办法，那就是列出一些筛选条件来，然后派车跟踪符合条件的出城车。 顾七转上了79号公路，那辆快递车果然也跟着转了上来，远远跟着。 “那种车里能坐多少个人？”顾七用锁链抬起一块很小的镜子看着后面。 “要放监控设备，车厢里能坐三四个人，挤着点的话可以有五六个人，不可能全是祷师，最多有一个。”利维说着，忽然看到一只苍蝇被气流卷进车窗里，迎着她的脸撞来。 条件反射，她偏头躲了一下，忽然皱着眉，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继续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一六一章 桃树市（上） 一只苍蝇被气流卷进车窗，撞向利维的脸。 条件反射，利维偏头避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脸色苍白。 “暴露了，加速。”她从座位下面把那两个小袋子拿出来挂在胯侧，重新扎起马尾辫。 顾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言把油门踩到底。 酷博的车头微微一仰，车速很快就超过了一百码，并不断提升。 “好好的怎么就暴露了？”苗仪从手提包里探出头来。 “‘别西卜’威廉-杰克（william-jack），又叫苍蝇王，能从自己的体内释放出活的苍蝇，刚才有只苍蝇从窗外飞进来，撞向我的眼睛，我躲了一下，但是苍蝇最终都没有撞中我，它消失了。”利维摸出一颗硅石拿在手里，但没有取下手套。 “能力产生的苍蝇，普通人看不到，会躲苍蝇的就是祷师，这是个不错的能力，如果他能通过苍蝇来看、来听的话，就是个小号的导盲犬了。”顾七已经把车速提到了一百四十码，有些紧张，他第一次开那么快的车。 “能看到，但苍蝇是复眼，和人类有很大区别，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看到的是电影，苍蝇看到的是照片，每秒三百多张照片，苍蝇的大脑可以处理这么多信息，人类的不行，因此看了等于白看。”利维盯着后视镜说道。 那辆快递车也开始加速，但性能远远不如酷博，是不可能追上来的。 问题在于天上的那些“眼睛”，被盯上了，就再也难以逃脱。 “但是他们还没有认出顾七来，车里有个祷师不是很正常么？再说，有些人就算不是祷师，也可以看到魂灵和能力具现。”苗仪还留有一些侥幸心理。 “不。到了现在，他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发现任何可疑都是先抓回去再说，虽然现在还没有暴露，但是顾七的面具迟早会被掀下来。”利维看了顾七一眼，发现他在皱眉思考，问道：“想到什么脱困方法了？” 顾七摇了摇头：“路就这么一条，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对方的直升机到来之前，先赶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去，其他的不用考虑。我是在想导盲犬的事，苍蝇每秒三百个画面，人类的大脑都无法处理，导盲犬的半身魂灵数量庞大，几乎无处不在，他是怎么处理那么多信息的？” 车速已经提高到了一百六十码。 利维转头看了一眼渐渐被甩开的快递车，说道：“很快就能到一个名为桃树市（peachtree-city）的地方，藏身的地方很多，还有三座湖。但是可能会遇到大量的敌人。” “总比在路上被一颗‘地狱火’给炸了好。”顾七可没有忘记对方出动了武装直升机这件事。 听到地狱火，利维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通知所有电视网、电台、报社，米国本土发生武装冲突。亚特兰大西南方，桃树市。” “把事情闹大？”顾七有些意外的看了利维一眼。 “这样就不用担心地狱火或是坦克了，他们不敢当着媒体的面在本土使用战争武器，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利维说着装回了电话。 “可这样一来我们也被束住了手脚。摄像机虽然拍不到能力，但是你扔出去的沙子、石头，锁链造成的破坏都会被拍下来。能力有暴露的危险。”顾七看了一眼后面，快递车已经快看不见了。 “在室内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使用能力，室外的事交给我，况且媒体很可能会被拦在外面，越阻拦他们越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会轻易离开，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媒体也可以封锁军方的直升机。”利维说着看了一眼路旁的别墅。 他们已经进入了桃树市，顾七也看到了第一座湖。 车多了起来，顾七不得不放慢车速，但对于路上的那些车来说，酷博仍是快得像飞一样。 “再慢点，让他们追上来，既然跟媒体说是发生了武装冲突，那就得做出武装冲突的样子来，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和能力，至少把那只苍蝇杀了，否则我们在哪都会被找到。”利维把右手手套取下来，握住了那颗硅石。 快递车慢慢追了上来，没有减速，想要超上来把顾七他们逼停。 “咔嘣……”利维算好距离，把手伸到窗外，放开了硅石。 由于惯性，硅石蹦蹦跳跳的往前滚了一会，正好在快递车压上去的时候，轰然爆炸。 硅石无法射出弹片，但爆炸威力和手雷差不多，手雷爆炸不可能把厢型车掀翻，但是足以炸坏车胎、崩坏底盘，让汽车停下来。 火焰从车底喷出来，快递车被冲得小跳了一下，失去控制，猛的往左一转，伸翻在地，往前滑了几米。 顾七一脚刹车，利维开门下车，迅速接近快递车，在快递车里的人出来之前，先是掏出沙子撒在车身上，再将三颗硅石从车窗扔进车里、两颗硅石扔到车旁，然后迅速回到酷博车里。 苗仪的脑袋又缩了回去，别着耳朵。 先爆炸的是沙子，声音不响，像是放鞭炮，引燃了汽车轮胎，接着车内的硅石爆炸，半密闭空间里，三颗手雷爆炸的冲击波足以将车里的所有人全部震死，最后那两颗硅石没能把车体推开，但是成功让车底残留的各种油渍燃烧起来。 轮胎一烧，黑色的浓烟就升了起来。 酷博已经开了出去，在城市边缘，爆炸声虽然传出去很远，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街上没有人，往前开了一会，顾七发现路上连车都见不到了。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利维意识到，这座城市已经戒严。 ………… ………… “嘿嘿……老鼠走进了陷阱，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远处一栋大楼屋顶上，戴着牛仔帽的人抬着望远镜，看向了酷博车。 “那个女的是谁？”旁边站着一个穿军服的女人，戴着贝雷帽。也抬着望远镜。 “不清楚，反正和他是一伙的。”牛仔放下望远镜，从腰间掏出一支m500转轮手枪。 这种枪在游戏里常被称为“手炮”而不是手枪，枪管和牛仔帽的小臂差不多长。 “离这么远？你打不中的。”女军人皱起眉头。 “赌二十块，我能让车停下来。”牛仔帽打开转轮，但没有拿出子弹，而是把手掌按在转轮后面。 手掌离开时，子弹已经填装完毕，弹壳是银色的，很漂亮。 “不赌。我以为你要打人。”女军人摇了摇头，又抬起望远镜。 牛仔帽咧了咧嘴，抬起左臂横在前面，把枪管担在手臂上，瞄准前进的汽车，扣动了扳机。 “呯”一声巨响，银色的子弹射出去，在离开枪管之后，弹头开始变大。飞到车前时，已经变得和脑袋差不多大小。 “轰！”巨大的弹头击中了汽车的引擎盖后部，直接砸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 “可惜！再晚那么一点点……”牛仔帽吐了口唾沫，再次举枪瞄准。 ………… ………… 顾七看到空中银光一闪。接着车头就被击中，汽车彻底报废。 他抓起一旁的手提包，开门下车，迅速向旁边的建筑物跑去。面对如此巨大的子弹，汽车已经不能当作掩体了。 利维也跳下车，跟着顾七跑过去。前面是一栋民房。 又一颗子弹射过来，“咚”一声打在他们脚旁的地面上，水泥地面被砸得粉碎，溅起来的水泥碎片打在二人身上。 随后，已经砸成了一张银饼似的弹头消失不见。 躲到民房后面，顾七向利维问道：“估计来了不少人。” “我们只能靠自己，摩萨德中，大多数人都和他们合作过，会被认出来。”利维把她的手机拿出来，折开，撒上了一把沙子。 和她身份有关的一切都必须毁掉。 “我有个请求。”顾七沉声说道。 “什么？”利维转头看着他。 “呆会一直站在我身后，还有，关于我能力的事，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顾七掏出支烟来点上。 “‘双链’这个能力？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利维把顾七嘴上的烟拿过来，抽了一口，又塞回顾七嘴里。 “全世界了解的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在导盲犬暴露出来之前，原因你一会就知道了。”顾七感觉到了过滤嘴上的口红。 “我的任务是把你送走，不是打探你的秘密，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利维好奇起来。 “想个办法，把那些祷师集中起来，但是要离平民远一些。”顾七看了看周围，想要寻找一个狭窄的地方。 “集中起来？”利维皱起了眉，对付祷师，各个击破才是良策，集中起来的话，能力叠加能力，他们根本没有拼命的余地，不过她并没有提出异议，指了指后方说道：“那边有所学校，今天周末，应该没人，就算有，扔几颗石头就吓跑了。” “好，就去那里，扔石头也可以把他们吸引过来。”顾七点了点头，猫腰走到另一边的墙角探头往外看，学校没看到，却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贴着墙往这边走的人。 - ps： 感谢比利♂的月票！不知不觉五十万字了，推荐票也达到一万了，撒花庆祝！老狼继续努力，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一六二章 桃树市（下） 听说前面不远处有学校，顾七猫腰走到另一边墙角探头一看，学校没看到，却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贴着墙往这边走的人。 那人似乎是想来偷袭他们，却没料到顾七先冒头了。 二人都是一楞，同时出手。 顾七放出锁链，而对方一抬手，五指朝前，有什么东西激射出来，速度不比子弹慢多少。 猛的缩回头来，顾七看到四条白色的东西从眼前飞过，那是四节沾着血的指骨。 指骨擦着脸颊飞过去，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手指的皮和肉“啪”一声落在顾七旁边的地面上，然后是指甲盖一跳一跳的滚过来，倒在地上，晃动不已。 锁链伸过去，缠住了这人的身体，把他拉倒，但锁链随竟被对方的第二节指骨射断，当然，指骨也撞得粉碎。 利维已经赶到顾七身旁，伸手把两颗硅石扔过去。 顾七收回锁链，等爆炸声响起，说了声“走”，拎着手提包就冲出了墙角。 他感觉到了炽热的空气，看到了倒在墙边的人，跑过去时顺手放出锁链刺进了对方的头部与身体。 学校在千米之外，二人只能跑过去，中间的障碍物不少，但阻挡他们的人也不少，从民宅后方冲出去，硕大的子弹再次击来。 每一发都像是炮弹一样，不会爆炸，但着实吓人。 伴随着“当当咚咚”的巨响和暴雨般的水泥碎屑，顾七和利维冲到了第二栋民房后面，然后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有枪声响起。 破窗跳进了屋子里，顾七了一眼餐桌下面躲着的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孩子，转头对利维说道：“学校离这还有多远？” 利维楞了一下，明白过来顾七是故意说给这几个人听的，便回答道：“一公里，应该能跑到。” 顾七点了点头。看向了桌下的中年男人：“车库的门在哪？” 中年男人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客厅的另外一侧。 顾七看到那里有扇小门，对利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这里等着，然后迅速转身打开小门走了进去。 车库里没有人在，停着两辆汽车，顾七没有去理会车，而是伸手按了一下开启车库大门的按钮，又反回客厅，带着利维来到厨房的窗前等着。 车库门缓缓升起，杂乱的枪声响起。冲锋枪子弹在车库门上留下了无数弹孔，巨大的弹头则把门轰出了一个大洞，并击中了里面的汽车。 顾七和利维在枪响的同时，破窗而出，冲向第三栋建筑。 开车库只是为了吸引火力，他们必须在敌人合围过来之前跑到学校，否则要么死要么被抓，时间是最大的敌人，但又不能冒进。可以肯定的是有无数枪口对准了这栋屋子的全部门窗，出去就要挨枪，等对方的枪瞄向车库门后再出，相对要安全些。 但也只是相对而已。跳窗出去后还没跑几步，就有一辆从车旁边冲过来。 车上的人没有开枪，而是使用了能力。 他的能力很有趣，“嗒”的弹了一下舌头。 能把舌头弹得很响的人不少。但弹舌头能弹得震撼人心的不多，车窗没有被震破，但是顾七听到那一声弹舌后。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 他只楞了大概半秒钟，可半秒钟的时间对眼前的情况来说却是致命的，车头离他只有不到十米。 利维也一样，看到车撞过来，她的手立即伸进向装硅石的小袋子，可舌头弹响后，却凝在了空中。 弹舌这个能力，可以让人思维停顿半秒，听起来很短，但对思维来说，半秒已经很长了，清醒过来后，顾七半蹲下来准备往侧边跳，左手放出锁链往利维射去；利维的手没有伸进袋子里，同样半蹲下来，准备往另一边跳出去。 就在这时，第二声弹舌响起。 顾七和利维的动作又停下了，大腿没有接受到大脑的命令，就不会跳出去。 又是半秒，车头已经来到了五米之内。 恢复过来后，顾七意识到已经来不及厅了，左手的锁链击在利维身上，将她推了出去，右手把装着苗仪的手提包往旁边一送，双手同时收回来，摆出了防御姿势。 如果他去推车头，就能利用反作用力弹开，不会被撞，但是他提防着对方的弹舌，怕又楞一下，推出去的手没有力量，反而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才选择了防护。 果然，第三次弹舌出现了。 顾七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半蹲着，双臂交叉护在头胸之前，身体微微转向右边，将左手上臂当成了受撞点。 “嘭”的一声，他往后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又往后滚了一圈，立即往侧边滚去。 车轮滚过去，险些碾到了他的肩膀。 这个防御姿势是有效的，左臂虽然疼得失去了知觉，无法动弹，但身上其他地方都没受伤，躺在地上，顾七抬起右手射出锁链，击碎车窗，在对方的第四声弹舌响起之前，刺进了他的颈侧，拔出来时带出了喷涌的鲜血，喷到了车窗外面。 利维冲过来，捡起地上的包，搀着顾七往前跑去。 “呯！” 巨大的弹头斜着击中了撞到顾七的那辆车，几乎把整个车顶掀下来。 这一次，利维和顾七没有停，一直跑出去将近五百米，这才又破窗跳进了一座民宅。 “手还能抬起来吗？”利维放开顾七的右臂，看着他的左臂。 “目前还不行，不过骨头没伤，只是挫伤。”顾七疼得额头冒出了一些汗珠。 “那就好，谢谢你救了我。”利维说着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 “咔嚓！”滑膛枪上膛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看起来六十刚左右的老头端着把霰弹枪，站在一个房间门口，对着二人吼道：“马上滚出我的房子！” 顾七和利维都举起了手，不过只有三只，顾七的左臂举不起来，而白色的锁链从他的小臂放出来，伸过去。 “收回来吧。”利维说着猛的一推顾七，自己也向另外一边倒去，同时掏出两颗硅石扔到老头脚旁，拉着顾七往后退去。 “呯！”枪响了，老头开了一枪，转身往后扑出去，硅石爆炸，气流加快了老头的前跃速度和距离，他撞在了墙上。 顾七立即起身，冲进那个房间，放出锁链杀死了老头。 “他的影子放得比你的锁链还要快，几乎要碰到你了，虽然不知道影子碰到你会发生什么事。”利维拍了拍身上的灰。 “还剩几百米，应该能一口气冲过去吧。”顾七放出白链，把左手臂固定在身侧，以免影响行动。 “跑到之后呢？”利维捡起了手提包。 “在那之前，我能不能先出来？什么也看不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苗仪的声音从包里传出来。 ………… ………… 直升机来了，一共三架，都是轻型直升机，坐着摄影记者，离着老远就看到了侧翻在地，仍在冒黑烟的快递车。 “wtf？难道他们真有狗鼻子不成？”房顶上，牛仔帽用枪管顶起帽沿，看着远处的直升机。 “一定是他们叫来的，单是直升机就有三架，路上肯定还有大量的新闻车，先。”身旁的女军人皱着眉，掏出手机，直接从楼顶跳了下去，落地时双脚直接折叠起来，抵销了下坠之力，再次伸直。 “嘁，耍什么帅。”牛仔帽可没那么大本事，跟着跳非摔死不可，只好走向了楼梯间。 地面上那些拿着枪的人，都统一把枪收了起来，皱着眉，但没有放弃追踪顾七和那个陌生的女人。 记者进不来的，直升机很快就会被叫停，但在那之前，他们不方便开枪，也不方便使用能力。 ………… ………… 顾七和利维也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对视了一眼，同时破窗而出，往学校冲去。 这次利维一边跑，一边到处扔硅石。 浓烟、火光、巨响，吸引了直升机里的摄影机，五颗硅石同时扔向了一辆停在住宅区路边的汽车，巨响声震碎了无数窗子，汽车的油箱爆炸，整辆车燃烧起来，再次释放出大量浓烟。 不像战场，但有那么一点感觉了，用“武装冲突”来形容还是很恰当的。 这样一来，那些嗅觉灵敏的新闻记者是绝对得离开的。 没过多久，不知道哪个部门对电视网施压了，新闻直升机开始降落，而顾七和利维则顺利的冲进了学校。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略显阴森，顾七想了想，对利维说道：“你带着苗仪到最上面那层躲起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我去体育馆，等他们聚集起来后，将他们一口气杀死。” “你一个人？”利维皱眉着问道。 “够了，记住，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发出声音，哪怕遇到敌人，也不要使用你的能力，投降都行，我会来救你们。”顾七说着点了支烟递给利维，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好。”利维接过烟叼着，跑上楼梯。 顾七迅速向体育场馆跑去，那里足够空旷。 - 第一六三章 投降 空旷的学校里，利维提着手提包，顺着楼梯猫腰往楼上走，而顾七则跑向了体育场馆 校园不算大，分成三个部分，北边是停车场，中间是个扁“回”字型教学楼，教学楼的西南角是一个带篮球场和游泳池的室内体育馆，南边则是一个室外体育场，有着标准的四百米跑道。 学校周围，三十多个衣着各异的人合围过来，都没有急着去追杀顾七，反正只要围住了，顾七他们插翅难飞。 这些人全部是祷师，没有一个普通人，合起来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要不是怕引起恐慌或暴露祷师的存在，他们很可能会直接把学校夷为平地。 留下四个人，站在四个方向盯着教学楼，其余的所有人都来到教学楼旁，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子，看看两旁的人，透过窗子观察着教学楼里面，空无一人的环境，有什么动静都能一眼看到。 动静出现在教学楼与体育馆之间的密闭走廊那里，由于阳光照射，明暗差导致玻璃变得像镜子一样，外面的人看不清走廊里面，于是有个人走上前去，弓着手掌遮在额头上，看里面看去。 他看到了一张脸，没有眼睛，离自己只有一窗之隔。 这人鬼叫一声，猛的往后一缩头，忽然反应过来那是张面具，抚着胸口吁了口气，没等他再往窗子里看，两条锁链猛的从面具双眼的窟窿里穿出来，击碎玻璃，刺进了他的双眼里。 尸体软倒在地。 旁边两个人的目光刚才被这个人的鬼叫声吸引过去，亲眼看到这人被杀死的情景，立即后跃，大声叫唤起来，锁链出现了，说明顾七就在这里。 追捕者们相互传话。离得远的人立即往这边冲来，有的在半路就从开着的窗子翻进教学楼里，快速向走廊冲过来。 顾七杀死了一个人，继续向体育馆跑去，他本来可以悄悄跑过去的，但为了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他停留了一会。 离体育馆还有二十米的距离，但前方有一个窗子被打破，敌人站在窗外发起了攻击。 他的攻击方式很特殊，看着顾七。然后抬起双手、伸出食指，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顾七楞了一下，连忙捂住耳朵往前跑，他以为对方的是声响类的能力。 猜错了，惩罚是扑地一跤摔下去，天旋地转，恶心想吐。 那人的能力是扰乱内耳前庭。 内耳前庭的功能并不是维持人体平衡，维持平衡的是大脑和肌肉，内耳前庭是平衡感受器官。要倒了、要摔了，由内耳平衡先察觉，然后传递给大脑，由大脑控制肌肉维持平衡。 这个器官受到扰乱后。大脑就会接受收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的信号，立即控制机肉去维持平衡，反而让顾七真的失去了平衡，在内耳前庭恢复正常之前。他根本不可能站起来，因为肌肉用力的方式和作用方法根本不对，也就是说他现在连自己是躺着趴着还是站着都不知道。 拼命压住作呕的**。顾七放出锁链想要从窗口伸出去杀死对方，可锁链打在了墙壁上----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没有片刻停留。 因为同伴杀死，附近的祷师没敢贸然跳进走廊里，他们都知道顾七的锁链在狭窄的地方最为有利，怕他布下了什么陷阱。 然而顾七很清楚，大量的敌人正往这边赶，如果他在原地折腾，等那些人跑过来之后，他就得面对无数种能力攻击了。 可是站不起来怎么办？他就像是只被强烈阳光照射的蚯蚓一样，折腾得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冷静。”顾七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 对方的能力仍作用在他的身上，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也像是他自己在不停的旋转，他的手和脚在不由自主的动着，仍在试图保持“平衡”。 “一定会有某种缺陷的……”顾七大脑飞速旋转，突然睁开了眼睛。 缺陷找到了，那就是对方没办法真的让他在空中旋转起来，被扰乱的只是内耳前庭，他仍贴在地板上！ 地板就是对方能力的缺点，也是唯一他能辨识的“方向”，不管怎么晕怎么转，他都是贴在地板上的。 锁链贴着地面延伸出去，只有二十米的距离，很快就碰到了室内体育馆的大门。 释放、控制锁链并不需要平衡，只是杀敌时需要方向而已，让锁链贴着地板，地板指引着方向，就能找到门。 缠住门把手，锁链回收，拖着顾七往前滑出去。 门锁着，顾七放出一条很细的锁链，伸进锁孔里，很快就开了锁，他推开门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干净、明亮的体育馆，把门关上。 ………… ………… “他们是从这里进来的。”老妇人和仍穿着睡衣的约瑟夫没有急着往体育馆赶，而是站在了顾七和利维分开的地方。 约瑟夫的能力是专门用来追踪的，可以重现任何时间段发生在他身周两米范围内的情景，他们已经听到了警讯，得知顾七那边只有他一个人，于是就来到这里寻找那个女人的踪迹。 老妇人是因为年纪大了，跑不动，而且去顾七那边的人已经足够多，她被分配来“照顾”约瑟夫。 “快放啊！等谁？”她的性子很急，不住催促。 约瑟夫拿老妇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对方辈份高，他又打不过，只好乖乖听话。 闭上眼睛，使出能力，很快就出现了几分钟前顾七和利维分开的情景。 “那女人上楼了，走。”老妇人一巴掌拍在约瑟夫后脑勺上，往楼上走去。 来到二楼，约瑟夫再次使用了能力，二人又上到了三楼。 情景重现的范围虽小，但使用起来很方便，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生物教室门前。 门是锁着的，老妇人把手按在门锁上，“嘭”的一声巨响，锁飞进了教室里，门上只留下一个圆圆的窟窿。 推开门，后面站着一具骷髅，把约瑟夫吓得叫了一声。 老妇人转头瞪了他一眼，让他站在外面，独自走进了生物教室。 教室里很干净，散发着淡淡的福尔马林的气味，最里面有一排白色的陈列柜，柜子里放着一些器官标本罐，盛着大脑、心脏、肺叶、盲肠等等，她觉得恶心，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出来，你跑不掉了。”她站在教室中心喊了一声，让约瑟夫进来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人，但是他会有危险。 没有人回应，老妇人看向了实验台和那排陈列柜的下方，实验台下方是排水管，人可以藏在里面，而陈列柜下面是柜子，窄是窄了点，但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藏在里面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先检查了实验台的下面，什么也没有找到，于是走向了陈列柜。 ………… ………… 体育馆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都没敢靠近，互相看着，都不希望第一个进去。 “退开退开，一群胆小鬼。”牛仔帽说着往后走去。 他的能力是离得越远威力越大，有充足的理由往后退，被骂了也没办法回他什么。 走到走廊尽头，牛仔帽拿出他的m500，打开转轮上好银色的子弹，抬手瞄准了门。 “六枪！”他吼了一声，扣动扳机。 六次巨大的枪响过后，门上多了六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眼，他刻意没有去打门锁，免得一下把门打开了，出现什么意外。 一个大概是拥有防御能力的人走到门前，十分谨慎的往里看去。 “嗯？”他楞了一下，伸手拉过来一个人，让那人也往里看。 “那是在……投降？”被拉过来的那个人楞楞的说道。 篮球场里的照明灯没有打开，光线较暗，但可以清楚的看到顾七跪在篮球场的中心，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脑后，一副等着上手铐的姿势。 “我看像是陷阱，听说他鬼主意很多。”另一个人也看了一眼，反而退开了。 牛仔帽见众人不开门，走回来往门里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一枪把他崩了不就行了？” “不，上头的命令是抓他为主，在自己的生命有危险时才杀他，他死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一个老头子摇着头说道。 “一起进去不就行了？那么多人，还怕他把我们全杀了不成？”一个人把手臂从牛仔帽打出来的圆窟窿伸进去，打开锁，推开了门。 “我先。”那个可以扰乱内耳前庭的祷师走到门前，看着顾七，伸手塞住耳朵。 顾七又倒了下去，在地上不停的乱动，像是只上了砧板的活鱼。 众人鱼贯而入，立即把顾七团团围住，一个人走过去真拿出了手铐，把顾七的双手铐在身后，另一个人拿出手机，向上头报告情况。 塞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顾七停止挣扎，脸贴着地面，说道：“抓我就行，不要去为难那个女人和猫。” 牛仔帽笑了起来：“你还真是笨得可以，在投降之前说这些话，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讲什么条件？” “我是为了表达诚意，所以先投降，再商量。”顾七淡淡的说道。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一六四章 遗言 生物教室里静得出奇，老妇人一步步向陈列柜走过去，她觉得标本罐里那些器官很恶心，不想靠近，可又没办法，总不能让约瑟夫来干这差事。 她知道那个女人的能力是扔一些会爆炸的沙子或小石头，所以才敢独自进来，她可以从掌心喷出强烈气流，连门锁都可以打掉，吹飞那些沙子石头不成问题。 第一个柜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些空的标本罐，第二个柜子里是半个塑料人体模型，可以打开胸腔展示内脏分布那种。 老妇人走到了第三个柜子前，就在这时，留在外面的约瑟夫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她立即转头看着门，小心的走了过去。 在她身后，第四个陈列柜的门缓缓打开了，利维的腿从里面伸出来，她握着一把很小的t型匕首，匕刃从中指与无名指间伸出来，圆头短刃，但极为锋利。 她踩着极轻的步子，跟在老妇人身后，慢慢靠近。 老妇人把手伸向门把，凝了一会，突然转身向后，抬手喷出气流，气流很强，如果抵在身上，可以把人打出个窟窿来。 但是她身后没有人，人在身侧。 利维已经一个跨步来到了老妇人身旁，躲过了气流，左手捉住老妇人的右臂，右手的匕首刺进了老妇人的腹部。 她靠近，把老妇人的右手举起来按在墙上，右手连刺，在老妇人胸口和腹部刺了二十多下。 生物教室的门打开。约瑟夫捂着手背，看到老妇人退出来，连忙说道：“猫……那只猫跳出来了。抓了我一下，我……” 他看到老妇人仰天倒下，报脑勺重重砸在地板上，嘴角有血流出来，胸口和腹部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 约瑟夫转身就跑，脸撞在了扑过来抓他眼睛的苗仪肚子上，苗仪怪叫一声被撞得飞出去。约瑟夫顿了一下，继续跑。 利维从生物教室冲出来，在楼梯前面就追上了约瑟夫。匕首从他的腰后刺进去，又抬起手来在颈侧刺了两下。 顾七让她别用能力，她没用，安静的杀死了这两个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现在呢？继续等？”利维看向了苗仪。 苗仪揉着胸口说道：“继续等。换个地方好了，离他越远越好，免得……” ………… ………… “我是为了表达诚意，所以先投降，再商量。”顾七趴在地上，平静的说道。 牛仔帽蹲在顾七面前，低头看着顾七问道：“可这样一来，要是我们不答应。你也没办法呀。” “要是你们不答应，等我有机会。把你们杀了就是了。”顾七看着篮球馆的门，后赶来的人正陆陆续续的进来。 “有道理。”牛仔帽点了点头，用他那把大得离谱的转轮手枪抵着顾七的脸，说道：“那只好现在把你杀了。” “要杀我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你们的长官呢？”顾七数了一下，篮球场上已经站了近三十个人，要杀他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他们没有料到自己会投降，在等待上头的命令。 “上头估计在为你的事头疼吧，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希望自己死了，去到关塔那摩，想要完整的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牛仔帽把他的m500收进枪套里。 打电话的是一个黑西服，听了一会，他走到顾七面前，蹲下来，把手机贴在顾七脸上。 “顾先生，我说过，你走不出米国领土的。”电话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诺克斯堡的广播里曾经听到过。 “喜欢下结论的人，通常都会在后悔中度日。”顾七曾经听阿静这么说过。 “其实你没必要杀那么多人的，顾先生，你让我很难办，要知道，我们可没有亏待你，也没有亏待苗仪。”对方叹了口气。 “我知道，所以在亚特兰大的时候，我没有去拜访cdc。”顾七仍盯着体育馆的大门。 对方沉默了一会，cdc是米国疾控中心，里面储藏着大量的病毒样本，安保措施很到位，但肯定比不过诺克斯堡，顾七真想闯的话，病毒库的大门可能经不住他折腾。 “我希望那只是个玩笑，顾先生，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悄悄潜入米国境内，被导盲犬派来的杀手杀死，我们找到了你的遗体，以及你用鲜血写在一旁的遗言，我们会很大度的将你的遗体送回华夏，不附加任何条件。”对方做出了最终决定。 “不抓找回去找出导盲犬的下落了？”顾七有些遗憾，最终决定是杀死他的话，对方就不会露面了。 “没办法，不杀你，我没办法向其他人交待，当然，如果你的遗言是导盲犬的下落，我保证会在查林杰夫海渊登出来，一字不漏。”那人笑着说道。 “遗言吗？”顾七想了想，说道：“你们欠我一部手机和两个腥红辣椒，手机就算了，腥红辣椒的利息是每周增加一个，直到你们连本带利的还干净，建议你们不要拖太久，还有，不想让你的部下继续死亡，就别派他们来追我，以上。” “有意思，看来你还是懂得美式幽默的，就这样吧，代我向你杀死的那些人问好，永别了。”对方说完，挂上了电话。 黑西服起身，把上头的决定告诉给了篮球场上的那些祷师。 众人围拢过来，低头看着顾七，其中一个人笑着向其他人问道：“怎么杀比较好？” “在那之前，能让我抽支烟吗？至少把手铐解开，我要放锁链的话，手铐可挡不住。”顾七伸过身子看着那人。 “抽烟？做梦去吧，在地狱里，你想怎么抽都行。”一群人大笑起来。 顾七叹了口气：“那么，地狱里见。” 说完，他将右拳抵在左掌上，同时拗响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珍妃、鱼惧罗和疯马同时出现在顾七身旁，站成个等边三角型，将顾七护在中心。 凶灵可不会和这些人啰嗦，疯马出手最快，横拉一战斧，将面前那人的喉咙割开，鱼惧罗双手齐挥，割下了两个人的脑袋，珍妃稍微晚一点，右手伸进了一个人的胸口。 直到四具尸体倒在地上，众祷师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惊叫着集体往后退。 如果面前的不是凶灵，会有人想到先把顾七杀死，这么多人同时出手的话，杀死顾七的机率还是很大的，遗憾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很纯粹的凶灵，而且有三只。 所有祷师都知道凶灵有多可怕，它们的力气是可以秒杀任何人的，除非拥有防御型无解能力，这些人是特地被召集来追捕顾七的，防御型能力来了也没用，因此全部都是攻击、追踪类型的。 三办凶灵同时现身，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拉开距离，找个障碍物躲起来，但是因为篮球场太空旷，观众的座席还是折叠式的，根本没有障碍物，而比速度的话，人怎么可能是凶灵的对手？ 疯马没有跳鬼舞，而是开始闪现、掷斧，珍妃的闪现玩得比疯马还要溜，掏鬼面鬼得十分麻利，鱼惧罗则优先杀那些跑向门的人，看到谁往门跑就是几记手刀挥出去。 顾七放出锁链打开手铐，改趴为卧，小心的提防着，免得有人想起他来，可凶灵对祷师来说是自带嘲讽光环的，遇到三只，谁都没能把目光从它们身上移开。 牛仔帽开了一枪，子弹打在珍妃肩膀上，她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来，以自己为中心，释放出了黑色的光。 顾七以为鱼惧罗会用吸魂的，没想到他专心杀逃跑的人，始终没用，而是珍妃放出了映射幻境。 在映射幻境里，祷师是无法使用能力的，但是凶灵可以，顾七在幻境里可没少挨鱼惧罗的手刀。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被拉到幻境中，而是躺在了黑暗里。 “看来珍妃的敌我意识已经很强了。”顾七掏出支烟叼在嘴上，但没有去掏火，这黑光是可以把任何光都挡住的，就算打亮火，也难找到烟头。 身体倒地的声音不断倒在木地板上，像是某种奇怪的鼓点，没过多久，黑光就收回去了，整个篮球馆就只剩下了顾七一个人、三只凶灵，以及几只魂灵。 那些魂灵都是因为想不明白凶灵出现原因，所以才留存在这个世界上，但它们都没可能知道原因了，珍妃、鱼惧罗和疯马迅速分食了这些魂灵，消失在顾七身前。 点上烟，顾七走到了三楼，看到了地上的两尸体，站在走廊上叫了一声苗仪。 利维和苗仪从生物教室走出来，他们不仅没有换别的地方躲，这一次甚至连教室门都没有关。 “都杀了？”利维睁大眼睛看着顾七。 “主力都死了，学校外面应该还剩几个，不难解决。”顾七说着朝楼梯走去。 利维虽然好奇，但没有去问顾七是怎么杀的。 猎物成了猎人，顾七和利维同时冲出教学楼，一口气杀死了守在学校周围的那四人。 敌人已经清理完毕，但天上的“眼睛”一定还盯着这里，问题在于，对方一下损失了这么多人，还敢不敢再派人来追？ - ps： 感谢爱猫儿的人和散光不足道的月票，感谢散光不足道的大力支持！！ 第一六五章 海路 “他们……还真没敢追来啊。”趴在游艇的船头上，苗仪惬意的享受着海风，淡淡的腥味对它来说就是最顶级的香水。 “只是人没敢追来而已。”顾七站在后甲板上，抬头看向了天空，无人侦察机体型小、飞得高，就算是在晴天，肉眼也是无法看到的。 “就让他们看吧，咱们来钓鱼好了，听说能钓到蓝鳍金枪鱼，咱们在安明市可吃不到新鲜的，不如试试运气？”苗仪看着蔚蓝的海水，舔着鼻尖。 它看到了船舷上的鱼杆。 顾七摇了摇头，仍看着天空：“来到海上，我们就成了最显眼的目标，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人看得见，现在我们还看得到海岸，等看不到的时候，应该会热闹起来，到时候就不是武装直升机这么简单了。” “你是说……战斗机？这么夸张？”苗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战斗机攻击的那一天。 “有很大的可能性。”顾七说得有些无奈。 要回华夏，他要么坐船，要么坐飞机，两相权衡，还是海路比较好走，船被攻击的时候他可以跳到海里，飞机被攻击的话，跳机有很大机率摔死，跳伞落得慢，相当于空中的活靶。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利维放开方向盘，走到后甲板，拉开了储鱼舱的舱盖。 舱盖上拴着根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黑色的包。 她把包拿起来，从里面掏出一根两根腰带，上面插着些便携式水肺，每个只能使用几分钟那种，一个可以密封的胶皮袋子。和一台很大的遥控器，遥控器的中心有个显示屏。 “呼吸器是游艇被攻击时跳水后使用的，袋子是装苗仪的，运气好的话，我们可能用不到这些。”利维说着，打开了遥控器上的显示屏。 屏蔽上是一片深蓝色。什么也看不清，按键切换了一下，屏幕又变成了墨绿色的，左侧和上侧的边缘有标尺，右下角有比例尺，中心处有个小小的十字，靠近十字的地方还有个亮绿色的小圆点。 苗仪走过来，抓着顾七的裤子和衣服爬到他肩上，低头看到那个胶皮袋子。眯着眼睛说道：“作为一只猫，我想说，活着可真累！装在尸体袋子里才能潜水。” “你最好看着点天上，发现有飞机的踪影就警告我们，否则你连装尸袋的机会都没有。”顾七提醒道，一枚导弹就可以把游艇炸得粉碎，以导弹的飞行速度，发现有导弹的时候就得立即跳船。晚一点就什么也不剩了。 苗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抬头看着天空。像雷达一样不停转头，虽然比不上真的雷达，但比人类要靠谱得多。 利维拿着摇控器，回到驾驶舱继续开船，很快就来到了绿色的小圆点处。 她停下床，让顾七整理好东西。又把屏幕切换回深蓝色的那个，按下了启动钮。 屏幕里立即出现了气泡，接着船旁的海面上也出现了一些，没过多久，一艘椭圆形的袖珍潜艇从海中升了起来。前端、底端和舱盖都是半圆型的透明罩子，整体长不到十米，宽不到两米，排水量估计只有十多吨，是专供科研人员考察用的。 “只能乘坐两人，加一只猫应该不成问题，尽快下去。”利维打开舱盖，率先跳进了潜艇。 顾七先把苗仪放下去，再拿着它的“装尸袋”跳进潜艇。 利维把舱门关上，把遥控器插到舱壁上的插槽里，驾着潜艇潜入了海底。 ………… 光照充足，海底的景色很美，而且很静，苗仪趴在透明的舱底，欣赏着下面的珊瑚与鱼群，这里是墨西哥湾，北美大陆被海水淹没的一片区域，继续南下，经过开曼群岛，就可以行到加勒比海。 “这种潜艇能开那么远？”顾七好奇的问道，船舱很小，他坐在利维的后面，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们的目的地是哈瓦纳，信号已经发出去的，那边会有人接应我们。”利维说着，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顾七：“你被特勤局扣留的消息，我们已经匿名发到海渊了，在米国境内不方便看，现在没问题了，这里没信号，不过下潜前的贴子都已经接受到了。” 顾七的手机没能拿回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海渊的消息，接过手机浏览起来。 海渊已经沉静了很久，直到昨晚关于顾七的贴子发出来后，才又热闹了起来，贴子后面有无数跟贴，都是谴责特勤局的做法，和顾七打过交道的宪法保卫局和黑猫突击队，都讽刺了特勤局一番。 只有信理部没有说话，而天纵那边，只有周峰老爷子以私人名义发了个贴，贴子很短，还是中文的：“呵呵，你们闯祸了。” 另有一个贴子是总统团的人发的贴子，狠狠朝笑了特勤局的智商，说是导盲犬的留言都明说了，恢复平衡之后才会找顾七，特勤局这么早就把顾七供起来，是不是想抱导盲犬的大腿？ 还有个贴子，专门讨论了顾七从特兰克的幻境里逃出来这件事，说明了幻境的厉害之处----让目标人物自己制造场景，还说特兰克是个细节强迫症患者，而且着迷于暗示，他进去后不到一天就忘记现实了。 继导盲犬之后，“顾七”成了海渊最热门的词语。 而特勤局那边始终保持着沉默。 “你要不要也发个贴嘲笑他们一番？”苗仪忽然问道，它这几天挺憋屈，睡兜帽、装提包，最后还弄出来个胶皮袋子，似乎是量身订做的，要是进去躺一会，应该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等真的回去再说吧，嘲笑就不用了，只要我们能回去，就是最好的嘲笑。”顾七把手机还给了利维。 ………… 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袖珍潜艇失去动力之前，海面上就来了一艘游艇，用钩子钩住潜艇，一边钓鱼一边往南行驶。 由于在行进过程中停下来几次，游艇到达哈瓦那的巷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二人一猫都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上岸后到摩萨德的一名探员家里大吃了一顿，今晚他们都要住在这里。 饭后，苗仪留意到顾七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向他问道：“有不好的预感？” 顾七摇了摇头：“目前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怎么？你感觉到什么了？” “没有，我是看你愁眉苦脸的，莫非是身体不舒服？”苗仪打着嗝问道。 “我是在想，咱们的事在海渊闹得那么厉害，佐仓健二为什么始终没有动静？他可不是会错过这种热闹的人，回忆了一下，之前还有一些关于我们的贴子，他也没什么动静，不仅是他，就内务省也没什么动静。”顾七说着，眉头皱得更紧。 “确实。”听顾七这么一说，苗仪也反应过来：“那家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是通过海渊找到你的，说明有看贴的习惯，不可能没看到，莫非内务省出什么事了？” “应该不至于，打个电话问问？”顾七不在手机里存信息，众人的号码都记在脑子里。 “嗯，问一声比较好。”苗仪点了点头。 顾七向利维借电话，不过被她拒绝了，理由是她的电话不是本地的，要打的电话也不是本地的，这样容易引起注意。 没一会，她给顾七找来了一台本地的手机。 顾七拨打了佐仓健二的号码，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这让顾七和苗仪都松了口气。 “hello！”佐仓健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是我。”顾七淡淡的说了一句。 “还有我。”苗仪懒洋洋的说道。 “哈哈！链桑，猫又桑，撒西不理！”佐仓健二大笑起来，他声音一顿一顿的，像是正在走路。 “你没事？”顾七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这久比较忙，在追查被盗的那些东西，抱歉，没给你们打电话。”佐仓健二似乎很高兴，他的汉语有所退步，卷舌音都几乎发不出来了。 “没事就好。”顾七说完挂上了电话，打电话是为了确认佐仓健二的情况，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然，电话很快就响了。 “诶，你这人怎么还是老样子，难得打个电话，怎么说挂就挂了咧？”佐仓健二重重叹了口气。 “不耽误你，保持联系就行，有什么需要，叫我。”顾七看了一眼苗仪，苗仪摇了摇头，佐仓健二听起来是真的很忙。 “嘛……好吧，你小心点，早点回去，奸e。”佐仓健二挂上电话。 把电话还给利维，顾七和苗仪商量了一番，决定就从哈瓦纳直接搭飞机回去，利维立即行动起来，买到了午夜时分从哈瓦纳直飞江海市的机票。 利维的任务完成了，在告别之前，顾七和她交换了电话号码。 苗仪没有办托运，而是躲在顾七的行李包里，以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找不到它。 飞机起飞后，顾七才刚一闭眼睛，就被拉到了回忆里。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老人家甲和月舞帆影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一六六章 回忆（三） 睁开眼睛，小男孩看到了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门，白色的被子、枕头、床单……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来一样，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日光灯管的两头微微发黑，可以看出来明显的闪烁，似乎还发着轻微的“呜呜”声。 偏头，他看到了一旁的小女孩，缩在一把木头椅子上，抱着膝盖，脑袋仰朝后方，嘴巴大张着，能轻易投进去一颗李子。 回过头，小男孩看着天花板，回忆起了在家里发生的事。 他记得那个疤脸的面孔，记得他飞出去的脑袋和肩膀，以及洒得自己满身满脸的鲜血，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鲜血的温度，仿佛能把皮肤烫伤。 还有血的味道，淡淡的铁锈味，仿佛是人类内心冷漠的最佳证明。 “我的身体里……有链子？”他抬起手，没有看到被锁链刺破的伤口，手上的皮肤完好无损。 再摸了摸身上，情况也是一样的。 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全身放出锁链把疤脸杀死的情况，只能用做梦来解释。 掀开被子坐起来，床垫的弹簧发出了“当当”两声轻响，小女孩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吧嗒着嘴，睁大眼睛看着小男孩。 “医院？”小男孩向她问道。 小女孩点了点头：“你睡了两天。” “为什么？”小男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小女孩摇摇头，嘴一瘪，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滚落下来。 “我们走。”小男孩下床来，拉住小女孩的手，往病房的门走去。 链子的事他想不明白，但链子出现之前的事他还记得，病房里只有小女孩一个人，这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外面有警察……”小女孩拖住了他。 小男孩回头。看向了窗子，这里是一楼。 ………… “真是怀念这一天，怀念这家医院，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阿静。”顾七和珍妃站在窗外，看着小男孩笨拙的取下了纱窗。 身旁仍然只有珍妃，鱼惧罗、疯马和克劳斯都不在，这里是珍妃的幻境，她可以选择让谁进入，就像在篮球馆里，她可以选择让顾七不进入映射幻境一样。 珍妃的容貌不再发生变化。脸色仍白得厉害，眼珠仍黑得发亮，双眼周围的灰色线细不再变淡，披头散发，总体来说仍然十分吓人，不过和别的凶灵比起来，已经可以说是十分漂亮了。 只是她仍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 ………… 小男孩轻手轻脚的翻窗子出来，转身拉着小女孩的手。帮助她也爬出了窗子，然后重新扑在窗台上把纱窗拿起来靠在窗口上。 阳光明媚，医院里车来人往，很是热闹。小男孩穿着有些宽大的白底蓝条病号服，但并不显眼，这里和他相同衣着的人很多，出来散步的、买东西的。都是长期住院的病人。 不过想要离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名护士走进来。看到空空如野的床，楞了一下，转头向坐在外面长椅上看报纸的警察问道：“他们上厕所去了？” 那个年轻的警察楞了一下，猛的站起来冲进病房，扫视了一遍，冲到窗边，把纱窗拿下来，探出身子一看，找到了百米之外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站住！”他大叫了一声，翻窗子追了过去，小男孩是凶杀案的唯一目击证人，还得让他配合调查呢。 “快跑！”小男孩拉着小女孩，撒腿狂奔。 警察一边跑一边大叫，引得行人侧目纷纷，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试图去拦住那两个小孩，但被他们灵巧的避开了。 后面是警察在追，在人群中逃跑对他们不利，小男孩转过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夹缝里，拉倒了停在里面的几辆自行车，从夹缝另外一头跑了出去。 警察冲进夹缝，被那几辆自行车稍稍拖慢了脚步，但他人高脚长，速度快得多。 不过当他冲出夹缝之后，发现这边的路上有很多人，幸运的是那两个小孩正好穿出人群，冲进了一栋建筑物。 ………… “如果当时我被抓住，大概只会成为一个能看得见魂灵的普通人吧，虽然能力觉醒了，但是完全不会使用，不遇上什么特殊情况的话，现在应该是个朝九晚五的打工族，那样的生活应该很不错，可惜命运就被一个跑得慢的警察改变了。” 顾七和珍妃站在一间平房门口，远远看着小男孩和小女孩跑进了拥挤的门诊部。 ………… 门诊部里的人很多，热闹如十八点后的菜市场，人们匆忙的走来走去，脸上有各式各样的表情，取药房前面排着长队，湿热夹杂着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小男孩回头看到警察也追进了门，便拉着小女孩挤进人群，玩起了捉迷藏，绕了一阵之后，又从门口悄悄跑了出去，奔向远处的平房。 平房的门是暗红色的，半掩着，没有窗户，里面亮着昏黄的灯。 两个小孩跑进去后，关上门，靠在墙上，小男孩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他醒来后没有喝水，脸色苍白，嗓子干得厉害。 “哥……”小女孩的情况稍好，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挤向了小男孩。 这是间很小的办公室，只有简单的桌椅和资料柜，地上有个白瓷盆，二人靠着的墙壁对面还有一扇门，门上挂着厚厚的半透明冷气胶帘，丝丝凉气正从里面往外冒。 “别……别怕，没事的，我们不……不进去。”小男孩伸出手臂把小女孩护在后面，颤声说道。 他们都不知道这里是停尸房，年纪太小，脑袋里连停尸房的概念都没有，但是都从心底感到了不安，特别是小男孩，不安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他有种夺门而逃的欲-望。 停尸房里不一定有魂灵，因为人死之后，魂灵是立即出现在尸体旁的，尸体运到停尸房那是之后的事了，但是魂灵通常习惯于呆在阴冷、无人的地方，没人喜欢到停尸房里乱逛，因此这里最符合魂灵的“生活习惯”。 “我们为什么要跑？”小女孩好奇的问道，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害怕这里的寂静，又怕说话吸引到里面的东西。 “因为……我说不清。”小男孩在儿童福利院里经历了太多，他的心智比小女孩要成熟得多。 说不清，指的是和锁链有关的那个“梦”。 “那……那……那是……”小女孩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办公桌脚旁边的地面说道。 小男孩被桌腿遮住了视线，歪着身子往那边看去，看到了一小团灰白色的东西，似乎还沾着些暗红色。 他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往那团东西看去，然后猛的直起身子来，退回墙边，脸色更加苍白。 那是一团带血的耳垂。 ………… “我有时候会想，遇到这只凶灵，到底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顾七和珍妃站在停尸间里，看着那只凶灵。 那是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孩子。 孩童的凶灵能力比不上成年人的，但是危险性却很大，它们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多数时间都在游荡中，而且对杀戮的**更加强烈。 就像毒蛇一样，幼年的毒蛇比成年的还要危险，因为它们还不懂得控制，每一次出击，都会释放出自己的全部毒液。 ………… “呯！”屋房被猛的推开，撞在墙壁上。 小女孩被吓得尖叫起来，随后用力捂着自己的嘴。 年轻的警察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对小男孩吼道：“你跑什么？叫你站住还不听！” 小男孩摇了摇头，指向桌腿。 “什么？”警察怕小男孩又逃跑，堵在门口，半蹲着弯腰往那里看。 “血……”小男孩慢慢挨到门口，被警察拦住。 “那是……”警察抓着小男孩肩上的衣服往里走了几步，看清了那团东西，眼睛顿时瞪得很大，转头看向了停尸间。 他没有带枪，左手仍抓着小男孩的衣服，右手抽出了警棍，悄悄走到胶帘前，用警棍挑开了一片帘子。 帘子是半透明的，挑开后，灯光就从那个缝隙照了进去。 他看到了一些尸骇，散得到处都是，地上、墙上、天花板上有无数鲜血，但停尸间里没有别人。 但是，小男孩与小女孩都叫出了声，一个是惊叫，一个是尖叫。 他们看到里面有个比自己高一些的小孩，原本是站在角落里发呆的，但是被照进去的灯光吸引了注意力，突然转头往这边看过来，然后猛冲过来。 它的眼睛是黑色的，面无表情，跑步时身子前倾，瞬间就来到了警察面前，跳起来一把抓住了警察的脖子，手虽小，却轻轻容易就捏破了皮肉，捏碎了咽喉。 鲜血从破了一个大口子的喉咙里喷出来，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警察的身子颤抖起来，抓着小男孩衣服的紧紧攥起来，指节发白。 小男孩大口喘着气，用力掰了几下没能掰开那只手，转身把衣服脱下来，赤着上身，护着小女孩往后退去。 - ps： 感谢xfvbnqwe1的月票！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一六七章 到家 回忆被打断了，顾七睁开眼睛，发现是个空姐正在拍自己。 看到顾七睁开眼睛，她微笑着说道：“先生，请系好安全带。” 顾七留意到她扶着椅背，身体不住摇晃着。 飞机在震动，幅度很大，应该是遇上了乱流，顾七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抬头看了一眼行李架，苗仪还呆在他的旅行包里，就放在行李架上，不知道晕机没有。 一路平安无事，既没遇到米方的攻击，也没被坏天气影响，二十个小时后，飞机平安降落在江海国际机场。 在接机口，顾七看到了举着块牌子的“霸体”刘伟，牌子上写着“苗仪”二字。 天纵已经接到了摩萨德的通知。 “欢迎回来，辛苦了，真是无妄之灾。”刘伟把牌子一扔，带着顾七往出口走去。 顾七变戏法似的把苗仪从他的包里拿出来，放到肩膀上，点头道：“确实是无妄之灾，差点回不来。” 原本只是被克劳斯拉过去寻宝的，结果宝没寻到，克劳斯被劈死了，劈死就劈死吧，好歹把疯马给收了，没料到特勤局那边又玩花样，弄了两出大逃杀，幻境里逃一回，现实中还要逃一回。 刘伟递过来一台崭新的手机和一张sim卡，说道：“他们拿去那台已经用不了了，号码还和你原来的一样。” “多谢。”顾七接过手机，把sim卡放进去，熟练的弄好了认证系统，给徐佩蓉和齐云晓各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拨通了刀建宏的电话。 “怎么样？没事吧？”刀建宏几乎是立即就接起了电话。 “没事，我已经回到江海，那艘船不需要了，多谢。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顾七欠下了人情，希望尽快偿还，和摩萨德不同，刀建宏是以私人身份帮他的。 “等你回安明吧，一起吃顿饭，到时候再说，确实有件事，不过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得先和你商量下。”刀建宏说得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好。我回来后通知你。”顾七说着挂上了电话，他知道刀建宏城府很深，不过这样的说话方式很不错。 回到天纵，顾七又和周峰见了一面，大致说了一下从米国逃回来的经过。 “哈哈哈哈……好！杀得好！那帮家伙猖狂太久，也是时候杀一轮了。”周峰先是抚掌大笑，不过又很快冷静下来：“但是这样一来，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对方很可能会直接杀死你。或是囚禁起来，再想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七点了点头：“那些事就不用去想了，总不能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别人会不会来害我，被杀了是我本事不够。被囚禁总有脱困的方法。” 周峰缓缓点了点头，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顾七，叹了口气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叹气是因为他既希望顾七加入天纵，又不敢让顾七加入天纵。这小子头脑好、心态好，又有诡异的实力，实在是个人才。可他的运气实在差到了极点，加入天纵后如果没什么变化，说不定把整个天纵给害没了。 “回安明，继续把我该做的事做完，麻烦你通知一下辛贝特，明天见面，让他们把有效回贴的那些祷师组织全部召集起来，包括古普塔，安全方面的事情就由辛贝特负责，作为报酬，我不收取他们鬼面。”顾七抽着烟说道。 “唔，是该这么办，那我就不留你们了，送你们回去，联系的事就交给我们吧。”周峰说着站起身来，忽然想起什么，又笑着说道：“对了，你发个贴去海渊，寒碜寒碜那帮米国佬。” “一定要发？”顾七觉得麻烦。 “发呗，闲着也是闲着。”周峰笑得很调皮。 顾七想了想，点开查林杰夫海渊，发了个很短的贴子。 标题是：“请早日归还”。 内容是：“特勤局拿了我两个腥红辣椒。” 就跟特勤局是为了贪他两个腥红辣椒似的。 ………… ………… “我回来啦！” 尼轰，京都，清水寺，佐仓健二迈着八字步走进一个木屋围成的小院子，仍穿着他的白色特攻服，手插在裤兜里，大背头仍一丝不苟----他的发胶质量全球第一。 一扇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人，虽说这里是寺庙，她穿的却是神宫的巫女服，白衣红裙。 她面带微笑，但双目没有焦距，摸着出来，扶着一根古朴的柱子，站在台阶前，朝佐仓健二所在的方向问道：“佐仓君，你的朋友们救回来了吗？” “嘛……”佐仓健二无奈的笑着说道：“那俩家伙居然自己跑掉了，我联系不上他们，只好悄悄跟着那些米国人，结果就是米国人没能抓住他们，我也没能见到他们。” “诶？没能见到？那你岂不是白去一趟？”巫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哈哈，也不是白去一趟，这段时间太忙，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走这一趟，在飞机上睡了个够，嘿嘿……”佐仓健二笑着走到楼梯前，脱下鞋子换上一双人字拖。 “可是，在这么忙的时候，你突然跑去米国，被骂了吧？”巫女掩嘴轻笑。 “咳……”佐仓健二呛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被老头臭骂了一顿，还扣了我一个月的薪水。” 巫女笑得更开心：“没撤你的职？” “他们才舍不得呢，我这种苦力可找不到第二个了。”佐仓健二走上楼梯，弯腰搀扶着巫女，向另一个屋子走去，轻声问道：“未央（mio）这几天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巫女也压低了声音，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 ………… ………… 顾七和苗仪没有在江海市耽误太长时间，搭乘着天纵的小型飞机，又回到了安明市。 来接机的是齐云晓，站在机库里，仍拎着她的银色金属提箱，见到顾七和苗仪，迎上来，嘟着嘴说道：“你们火遁玩得也太溜了吧？” “没办法，我当时晕过去了，不是自愿遁的。”顾七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我当时差点被他勒得晕过去，是他拖累我的。”苗仪伸出指甲，指了指顾七。 叹了口气，齐云晓说道：“算了，走吧，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 她旁边停着辆甲壳虫。 “我要回家一趟，消失这么多天，家里那位估计又要哭鼻子了。”苗仪也叹气。 “那先送它回家，再送我回去好了。”顾七说着坐进车里。 “不，直接回你家，我吃个罐头自己回去，她估计还没下班。”苗仪打了个哈欠，趴在后排座闭上眼睛。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天是周一，徐佩蓉上学，张振宇他们小队的人则一直在负责徐佩蓉的安全。 顾七拿出两个鸡肉罐头，打开给苗仪吃着，拗响了左手食指，叫出了克劳斯。 齐云晓知道顾七的右手黑链连着凶灵，见过鱼惧罗发威，差点被手刀斩中，没想到左手的链子连着魂灵，还是个外国人。 “这里是我家，如果以后再遇到电话无法联系的情况，就麻烦你开门回来传一下话吧。”顾七对克劳斯说道。 有事的话，别人可以不通知，徐佩蓉是应该通知到的。 “我记住了，没问题，一点也不麻烦。”克劳斯点了点头。 “你找到自己出来的方法了吗？”顾七又问。 克劳斯摇了摇头：“没办法沟通，那个女人不理我，我也想过了，我战斗力太差，主动出来也没什么用，还是你叫我吧，除此之外我还留意到，被你的锁链连着的话，记忆完全不会出现衰退和混乱的问题，魂灵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记忆就是最宝贵的东西，你能帮我保住记忆，就是帮了极大的忙，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全力。” “那就太好了。”顾七点了点头。 克劳斯的能力虽然不能让人穿门了，但是他可以拿东西，单是这一点已经十分方便。 等克劳斯消失后，齐云晓问起了在米国发生的事。 听顾七简单的说了一下，齐云晓听得忿忿不平，问道：“要不我去一趟米国，把特勤局那些人全杀了，保证不会失手，免费。” 顾七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用了，如果下次还出现要逃跑的情况，我再雇你来做我的战术支援好了，有你在，应该没人能追上我。” “好，一言为定！”齐云晓有些兴奋。 “过瘾了，我回去了，有事开罐头。”苗仪吃完了罐头，和顾七说了一声，走进厨房。 它走后没多久，开门的声音响起，曾雨、肖紫陇、郑洁和庞海一起走了进来。 看到顾七，徐佩蓉笑着说道：“居然扔下我一个人跑去米国了，还去了这么多天。” “我也不想。”顾七淡淡的说道。 “今晚你做饭？”徐佩蓉把她的书包放进卧室。 顾七摇了摇头，拿出手机：“今晚我要去外面吃，明天再做。” 说着，他拨通了刀建宏的电话。 - ps： 感谢失落方舟和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姽婳%的月票，谢谢支持^_^ 第一六八章 刀建宏的难题 饭局设在刀建宏的家里，由李杉亲自掌勺，刀建宏帮厨，来的人除了顾七外，还有曾雨和曾雪。 曾雪和刀锦已经十分熟稔，对刀建宏家也不陌生，一进来和顾七打了个招呼就跑去和刀锦玩了，这段时间，负责刀锦安全的人就是曾雨和曾雪。 受到特兰克幻境的影响，看到曾雨，顾七不免有些尴尬，曾雪还好，只是女儿，曾雨在幻境里是他的妻子，每天都生活在一起，是在幻境里和他最亲近的人。 曾雨察觉到顾七一直在回避自己的目光，很好奇，在刀建宏去厨房里洗菜，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顾七的时候，悄悄问道：“为什么不敢看我？莫非是突然喜欢上我了？” 顾七把幻境里的情况说了一下，曾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幻境是你自己制造的，角色是你自己安排的，把我安排成你的妻子……说明在你潜意识里，我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呢，单单‘喜欢’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她笑着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觉得角色应该不是我自己安排的，否则苗仪不会是只普通的猫。” 曾雨没有再说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七。 ………… 晚餐很丰盛，刀建宏家里佣人不少，李杉的厨艺就算以前很精湛，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了，饭菜说不上美味，但顾七和曾雨、曾雪都不是看重味道的人。 杉锦实业的内部问题应该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刀建宏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和李杉、曾雨对饮了几杯。 饭后，他给顾七递上一支烟，说到了正事。 “我希望曾雨能够进入杉锦实业，待遇当然是最好的。可以自由分配时间，想上学也能继续上，国外的名校随便选，全部由我赞助。”刀建宏红光满面，靠在沙发背上说道。 顾七楞了一下，看向曾雨。 曾雨笑着点了点头：“刀先生前两天和我说了，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毕业就能有份工作。” “为什么要告诉我？”顾七有些茫然，这样当然不错，刀建宏给自己找了个得力助手。曾雨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而且杉锦实业的主业是“海运”，曾雨又是禁婆，正好有用武之地。 问题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曾雨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刀建宏就算知道她不是人类，也肯定不会抬着去乱说，存世找工作可不是什么稀罕事，几乎所有能够融入人类社会的存世，都在过着和人类一样的生活。有的自己当老板，有成为小职员的，有科学家、音乐家、作家……几乎每个行业都有存世的影子，为什么要告诉他？ “你不是我丈夫吗？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告诉你一声。不然孩子谁来带。”曾雨调皮的笑道。 刀建宏下巴差点砸地上。 “这件事得由她自己决定，你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顾七没有理会曾雨的戏弄，向刀建宏问道。 刀建宏叹了口气：“有，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解决。东南亚的海盗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前些年还是非洲那边过来的海盗，劫的主要是油船。石油、柴油、汽油抢过去后再卖给船主，或是把船、船员绑架了，等人来赎，我们基本都能防住，但是这些年，菲国、越国、马莱、印西这些国家也有了自己的海盗，他们作风不一样，不管是什么船，先抢了再说，船员全部杀死，船上的货物搬走，再把船上有用的东西拆下来，船凿沉，不是一般的麻烦。” “你不是武器商人吗？怎么会怕海盗，海盗的船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不堪一击的。”顾七皱着眉说道。 刀建宏苦笑道：“我们是不怕海盗，敢上船的人来多少灭多少，问题是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船给弄坏了，走不了，我们还是再派船去拖，这样的话拖船又会有危险，烦得要命，就像一直想来盯你眼睛的苍蝇，打是打不到，赶也赶不走，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想问问你……” 顾七明白了刀建宏的意思，看向了曾雨。 说到海洋生物，禁婆绝对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有聪明的头脑，可以协同作战；有细长的、几乎不受阻力的头发，可以缠住猎物或刺穿猎物的要害；有爆发力极强的双腿，冲刺速度大概只比雷鱼慢一点点，如果对上军舰，曾雨可能会被水雷和深水炸弹伤到，但是海盗，来多少都不怕。 曾雨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一会再说她的问题。 顾七想了一会，说道：“如果是担心货物被劫走，我可以跟船保护，但是打海盗这种事，除非你能告诉我他们的老巢在哪，我去把他们全杀了，否则我帮不了你。” 刀建宏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要是真知道他们老巢，不用你，我们也能去灭了，问题在于那些海盗船都是普通的渔船，平时就停靠在普通码头边，而且我怀疑，很多海盗是那些国家自己组织的，就算追查到了，他来个不认，能有什么办法？咱们虽然做武器生意，但总不能和一个国家开战，这也不是基德、黑胡子、德雷克他们那个时代。” 开辟新航路的那个时代，是海盗的黄金时代，那时候的很多海盗都有官方背景，也就是国家海盗，不抢自己人，专抢外来的船只，国家坐享掠夺到的货物，为合作海盗提供保护，打击非合作海盗，都能得到好处。 “我会想办法，在想到办法之前，你们绕远路，或是提高警惕，在船上配一些狙击手观察周围，有可疑船只靠近就开枪示警，对方知道你们有狙击枪，应该就不敢乱来了。”顾七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暂时也只能这么办了。”刀建宏点头表示理解。 ………… 告别刀家走出别墅，顾七向曾雨问起了原因，他曾听她说过，因为某些原因，她们都不能再回大海。 “我们是被族人赶出来的。”曾雨边走边说道：“原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母亲爱上了她找的那个男人，最终没有吃他，把他放走了，由于会暴露禁婆一族存在的事，这件事严重违反了族规，她带着姐姐逃出了大海，之后又生下了我和小雪，但最终还是被族人追来杀死了，族人没有杀我们，但是不允许我们再回大海。” “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为什么不允许你们回大海？”顾七表示不理解。 他曾经对曾芸说过，一旦人类知道禁婆是真实存在的，肯定会捕杀她们，拿回去研究、实验，甚至摆上餐桌，禁婆一族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族规，但这和曾雨、曾雪又没什么关系，违反规定的是她们的母亲。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为了警告别的族人吧，免得她们有侥幸心理，我和小雪都是出生在陆地上的，母亲和姐姐都很少提及这件事。”曾雨满不在乎的说道，虽然是禁婆一族，但陆地才是她们真正的故乡。 “坐船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要对付海盗你就得去海里。”顾七点了支烟，低着头说道。 “是呀，所以我是杀海盗的最佳人选，但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护船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曾雨笑着说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你们的族人？如果委托她们去杀海盗，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任务，我想她们也不会介意多一些食物的。”顾七看向了曾雨。 “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天纵，或许可以找到方法，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曾雨理了理她的长发。 “好，我回去就问问张振宇。”顾七和曾雨告别，打车回到了家里。 ………… 这段时间顾七和徐佩蓉的家一直很热闹，肖紫陇和郑洁一直都在贴身保护徐佩蓉，宋忠、庞海在远处保护，这个任务是从顾七去天纵的时候就开始的，一直延续到现在。 张振宇是因为要处理那些涌入安明找顾七的祷师，抽不开身，所以才一直住在小旅馆里。 部分祷师在顾七发贴后就离开了，另一部分在顾七失踪后也离开了，张振宇这几天轻松了不少，因此晚上也呆在这里。 一见到顾七，张振宇就起身来了个熊抱，大笑道：“听说你在米国干掉了不少特工，哈哈，干得好！” 他那巨大的身躯差点把顾七抱到吐血。 宋忠也来了，递上了信理部给顾七的那个黑提箱，说道：“多谢，要不是你，估计我已经被炸死了。” “不客气。”顾七接过提箱，打开来，取了六百二十个鬼面收进体内，又把提箱递给了张振宇，剩下那一百八十个是腥红辣椒的价钱。 张振宇接过箱子，又交给宋忠，拉着顾七坐下来，说道：“来来来，跟我们讲讲你在米国的经历。” 顾七坐下来，说道：“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 ps： 感谢therea的月票支持！ 第一六九章 古普塔 “联系禁婆一族？你想干什么？”听到顾七的问题，张振宇睁大眼睛，呆呆的问道。 “有人托我清理东南亚的海盗，这件事我想只有禁婆才能做到，想联系一下试试，看她们愿不愿意帮忙，有什么要求我也可以尽量满足她们。”顾七坐在桌旁，微微皱着眉说道。 “海盗……”张振宇点头着，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个大问题，南海那些渔民都被害惨了，很多人被杀死，更多的是失踪，而且那些海盗背景复杂，几乎不可能根除，让禁婆出马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但她们几乎不和人类打交道，就算能够融入人类社会也很少这么做，因为吃人这个问题，祷师和禁婆也发生过冲突，你去和她们谈，说不定会陷入危险。” “我知道，但是想试试。”顾七知道这件事的希望很渺茫，刀建宏说的时候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既然有一点可能性，总得尝试一下。 “好，我这就让总部的人去查，要是真能解决好海盗问题，峰叔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天纵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只是你可别太勉强。”张振宇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顾七趁这个时间，又简述了一遍他在米国的经历。 “欠下摩萨德一个很大的人情啊……”听完后，宋忠皱着眉说道：“和那些情报组织打交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他们今后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庞海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咱们不能去，当然只好靠摩萨德了，能怪谁？当时我就说了，咱们去一趟。也轮不到摩萨德的人来占便宜。” “立场不同。”肖紫陇沉声说道：“顾七是华夏人，摩萨德和他从未有过关联，而且他们在米国本土有不少特工，可以迅速制定计划、布置人手，天纵在那之前就和顾七有了合作，虽然不是天纵的人。但是天纵一出手，就变成了华夏和米国的博弈，特勤局做出这样的举动，应该也有向华夏暗中挑衅的意思在里面，如果顾七是天纵的人，他们就不会那么做了，估计会通过海渊，把所有祷师组织的矛头转向天纵。” 顾七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当初发短信时让你们不要来。米国人这么干可能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阻止我加入天纵，应该是怕导盲犬成为天纵的助力，他们知道天纵和我有过合作，知道你们不会来救我，那样的话我们之间就会产生罅隙，我以后就不会加入天纵，所以才没有把我禁锢起来。让我能顺利逃出诺克斯堡，开始应该很有信心把我抓回去。没想到摩萨德会横插一脚，当然，这些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做不得准。” “可能性很高。”张振宇收起手机，点了点头。 “对了。辛贝特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明天就可以见面，时间你定，有效回贴的那些祷师组织，包括古普塔都会参与。”宋忠插口说道。 “摩萨德、辛贝特的效率都很可怕。”顾七感叹了一声。在逃出米国的路途中，他已经见识到了那个情报机构的厉害之处。 “确实可怕，现在能和中情局抗衡的就只有摩萨德了，军情六处（mi6）、联邦安全局（fsb）和他们比还略逊一筹，辛贝特也是世界最顶尖的国家安全机构之一，一个组织以暗杀闻名，一个组织以保护闻名，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那个国家。”张振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好了，顾七回来，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回去休息整理，明天再来。”肖紫陇站起来说道，她是副队长，徐佩蓉的安全工作也是由她负责，在这方面，就连张振宇也得听她的安排。 众人站起身来，说好了明早来的时间，很快离开了家。 顾七走进徐佩蓉的房间，看到她正在复习，问道：“没记错的话，会考已经结束了吧？” “嗯。”徐佩蓉点了点头，转过来问道：“我期末考要到月底，不过再过几天就高考了，你要不要参加？” 顾七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一直没时间学习，高三的课程还没有学完，考不了。” “没文化！”徐佩蓉笑着说道。 ………… ………… 来到了约定地点，顾七看到了迎出来的古普塔。 古普塔皮肤很黑，很瘦，和顾七上次见到他时没什么区别，只是那一次他躲在自己的能力空间里，没能说上话。 “顾先生，抱歉，上次没能帮到你们。”古普塔对顾七点了点头，说着带有浓浓印度口音的英语。 “不，上次要不是有你提醒，我和宋忠都已经死了，你救了我们的命，应该是我们向你道谢，所以黑猫突击队的鬼面就不收取了，看在你的份上，另外那几个祷师组织的鬼面也不再收取。”顾七和古普塔握了握手。 正是因为古普塔拼命摇头让他们不要进屋，顾七才能发现门后的炸-弹，及时把宋忠拉出来，并放出锁链防御，否则他和宋忠就算不死也得受重伤。 古普塔楞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我……真是多谢你了。” 他知道顾七是在卖人情给自己，那些出不起太多的鬼面的小型祷师组织一定会为此感谢他，而更关键的是…… “其实黑猫突击队只打算出六十个鬼面，另外六十个是我自己出的，来安明也是我自己决定的。”古普塔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曾经见过半身魂灵！”顾七立即反应过来，古普塔想要急着见他，甚至自己出六十个鬼面，一定是与半身魂灵有关，而他也和古普塔谈一谈，问他有没有被抽过血。 “是的，我见过半身魂灵，在我的能力刚觉醒后没多久，详细的事我们之后再单独说吧，先办你的事。”古普塔说着，带顾七走进了会见的房间。 ………… 一共十二个祷师组织，经过精简，和顾七见面的只有十七个人，其余的人都成了临时的安保人员，碰头会进展十分顺利。 摩萨德曾经铲除过一个半身魂灵的巢穴，但辛贝特并没有分享他们的情报，只是安静的听着顾七讲述那些关于半身魂灵的东西。 等顾七讲完后，辛贝特的人最先离开，接着那些小的祷师组织对顾七和古普塔表示了感谢。 最后，只剩下了顾七和古普塔。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再说，我想导盲犬一定不愿意我们见面。”顾七也和古普塔离开了会面地点，打了辆车，来到了天纵的人住的那间小旅馆。 大多数祷师组织都已经回去了，包下的这间小旅馆大概也用不了多久了。 张振宇带着二人来到一个房间里，当然，自己也留了下来，占着地利之便，天纵也希望能多收集一些信息。 “三年前，我见到了半身魂灵，大概算是世界上最早见到半身魂灵的人了吧，过程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我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有人从上方袭击了我，把我打晕了。”古普塔坐下后，立即开始讲他的故事。 “我能醒过来，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快死了吧，我当时确实快死了，血几乎被抽掉了三分之一，大概再抽一两分钟，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当时有两只半身魂灵，正在给我手臂上的针眼消毒，有意思吧？当时我虚弱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也没有放出能力，因为我的‘孤岛’笼罩范围是固定的，一放出来，那两只半身魂灵也会被关在里面，而且无法离开，我觉得既然是在给我消毒，那应该不打算杀我，所以就在它们退的时候才放出孤岛。 “很多人认为我的能力没有攻击力，其实错了，孤岛出现的时候，空间壁可以将任何物体切断，我把一只半身魂灵切成了两半，可惜它化成黑烟了，什么也没能留下来。 “之后，我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上面，虽然没人怀疑我，但是没有重视这件事，都以为那些半身魂灵是新发现的存世，稍微调查了一下，没有任何结果，直到一个多月前……” 顾七听完古普塔的讲述，皱着眉说道：“那么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半身魂灵在静止时可以停留在一个独立空间，这个能力是来自于古普塔的‘孤岛’，也就是说，半身魂灵可以通过血液得到祷师的能力，至于让我们看不见，应该是另外一个祷师的能力，这些能力应该都是不完全版，或者说是有缺陷的，可能还要保证血源没死，具体能拥有几种能力不清楚，至少是两种吧。” “这可是个坏消息。”张振宇也紧紧皱起了眉头，拿出手机把这个情报告诉给了天纵总部。 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对半身魂灵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之后，张振宇送古普塔去机场，而顾七独自回到了家里，做完了这件事，他也轻松了不少。 当晚，珍妃又将他拉进了回忆幻境里。 - 第一七零章 回忆（四） 小男孩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向停尸房的门退去；小女孩虽然吓得发抖，却没有尖叫，也没有抛下小男孩，紧紧攥着他的病号服后襟，为他引导方向。 年轻的警察已经死得透了，喉咙被那只小手捏碎，鲜血喷得满地都是，但是凶灵还没有“玩够”，不打算放过他的尸体，伸手又把他的一条手臂扯下来。 正因如此，小男孩和小女孩才能够退到门前，可还没开门，那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凶灵就转过头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来不及开门了，小男孩反手抓着小女孩的衣服往侧边倒下去，躲过了一截砸过来的肋骨，迅速向一旁爬去。 小女孩被小男孩推到了办公桌后面，尽管他知道办公桌对这只可怕的小孩鬼来说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他继续往后爬，抓起了地上的那个白瓷盆。 凶灵走过了，鲜血不断从它的指尖滴落下来，小男孩把白瓷盆砸了出去，却起不了任何作用，盆穿过凶灵的身体砸在墙上，掉在地上，发出了“当啷啷”的巨响。 “完了，死定了……”小男孩四肢发软，他很清楚，这只连尸体都要撕碎的鬼绝不会因为他是个小孩而放弃，但是还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动了起来：“至少要让她逃出去。” 他缩头躲过凶灵的一击，连滚带爬的钻进了胶帘，来到了停尸间里。 停尸间比外面的办公室要大得多，一面墙壁被个巨大的冰柜完全遮住了，温度比办公室低了起码四度，中间有一个置尸台，上面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露出脚来，另一面墙旁停着几辆老旧的小轮担架车，地上散落着无数尸块。 刚冲进门，小男孩就感觉到背上突然传来了剧痛，整个人飞了起来，越过房间中间的尸体，摔在一滩半凝固的血液上。 打了个冷颤，他急忙爬起来，看到凶灵跟着自己进了停尸间，顿时觉得放心了不少。大声叫道：“来啊！来啊！有本事来追我啊！快跑，快出去！” 后面那话是叫给小女孩听的，希望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跑出停尸房。 凶灵冲进来，小男孩急忙躲到置尸台后面，忍受着背部的剧痛，绕着台子与凶灵玩起了捉迷藏。 凶灵似乎觉得挺有趣，没有闪现，也绕着置尸台在后面追。 若面对的是个人类，小男孩可以和对方周旋到精疲力竭。看谁先放弃，可毕竟是凶灵，就算让田径奥运冠军来绕也得被抓住，没绕几圈。凶灵的手离小男孩就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了。 背上有抓痕，正在流血，是它刚才抓中的地方。 “她应该已经跑出去了。”小男孩舒了口气，并没有感到绝望。甚至觉得很轻松。 对他来说，小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美好，能让这份美好继续留在世界上。他很满足。 “她怕鬼，要是我变成了鬼，一定不能去找她。”小男孩见过的鬼都是呆呆的，似乎没有意识，但应该能记住生前最后的想法，所以他要让自己记住这个想法：“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找她……” “当啷啷！”白瓷盆扔进了停尸间，扔的手法太差，直接砸在了地上，翻滚跳跃着来到小男孩脚边。 小男孩一跳，跃过了白瓷盆，凶灵的视线被那个白花花的东西吸引，猛的往下一按，将白瓷盆按得像纸一样皱起来，裂开的瓷釉跳起来，发出了细微的叮叮咚咚声。 “你干什么？快跑啊！”小男孩冲向了小女孩。 “跑去哪？”小女孩倔强的看着小男孩，她连家都没有了。 “跑！”小男孩已经来不及说什么了，拉着小女孩回到办公室，朝门跑去。 可是那只凶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堵在了门前，伸手又是一抓，又在小男孩手臂上抓出了几道深沟。 “啊----”小男孩惨叫了一声，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撞着身旁的小女孩一同摔在地上。 凶灵已经近在咫尺，伸手向他的脸抓过来。 “啊！”小男孩再叫一声，双手交叉护在脸前，这一次他很不甘心，因为小女孩已经无处可逃。 锁链从他的双臂射出来，交织成了一张松散的、白色和黑色的链网，撒在凶灵身上，但链网没有受到控制，很快就散开了，挂在凶灵身上。 小男孩看到了锁链，微微一楞，停止了大叫，以为锁链能把凶灵缠住，但希望立即就破灭了。 凶灵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锁链，拿起来，轻轻容易就拉断了，再次把手伸向了小男孩。 那些锁链在它面前就像是纸粘出来的一样。 苍白的、没有指甲盖的手伸过来，小男孩背过身，将一旁的小女孩护住。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缓缓转过头来。 凶灵不见了，面前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低头看着自己。 她不高，应该只有一米六左右，瘦瘦的，皮肤略显苍白，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让人觉得冰冷，比停尸间的冰箱还要冷。 “她是你妹妹？”女人开口问道，声音同样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小男孩点了点头。 “你愿意为她去死吗？”女人又问。 小男孩又点了点头。 “你愿意为她杀人吗？全世界的人。”女人第三次开口。 小男孩第三次点头。 “很好，你可以叫我阿静。”女人点了点头，似乎感到满意，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顾……顾七。”小男孩从地上站起来，又把小女孩扶起来：“她叫徐佩蓉。” “你们的父母呢？”阿静并不关心小男孩与小女孩不同姓的问题。 “死了。”小男孩身上疼得厉害，血仍在顺着他的背和手臂往下流。 “你要当我的徒弟，成为一名祷师吗？”她捡起两截扯断的锁链，说道：“但是从今以后，你就再也当不了一个普通人。” “她呢？”小男孩指着小女孩问道。 “她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问我？如果你连照顾她的做不到，还怎么保护她？”阿静对比着白链和黑链的不同。 “你能不能让她看不见那些鬼？”小男孩牵住了小女孩的手。 “瞎了她就看不见了。”阿静把两截锁链扔回地上。 小男孩看了一眼小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不是凶灵，而是人心。”阿静转身往停尸房的门走去：“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走了。” “我做你徒弟，但是你要给我钱。”小男孩大声说道：“她想上学。” 阿静回过头来：“我没有钱，但是我可以给你一切。” ………… “她是沙子，一个很不起眼的人，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祷师……不对，她那时已经不是祷师了，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稍大一些，但只是比我大了十岁而已。”顾七站在办公桌旁，向珍妃说道。 珍妃似乎听懂了，呆呆的看着阿静。 ………… 刀落下，把那只野鸡的脑袋砍下来，鲜血喷出去，小女孩吓得闭上了眼睛。 “觉得残忍吗？”阿静看着小女孩，淡淡的问道。 小女孩点了点头。 “如果你是一只鱼，是希望在活着的时候被抠腮、刮鳞、剖腹、掏内脏、切片，还是希望杀你的人能把你的头砍下来？”阿静拔下鸡毛扔进火堆里。 小女孩茫然的看着她，她的年纪太小，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阿静继续说道：“鱼类通常下锅的时候还活着，贝类通常在活着的时候被放到火上，残忍这个词只能用来形容人类，人是杂食动物，眼睛朝前的掠食者，猎杀别的动物无可厚非，但是取肉、烹饪的方式很残忍，剥皮、凌迟、油烹、蒸刑、火刑、醢刑、炮烙……这些用来折磨同类的酷刑，大多都是在处理食物的时候想出来的，有时候看起来残忍的事，实际上是一种仁慈，杀动物时，直接破坏丘脑，或一刀把头砍下来，尽量减少它们的痛苦才是好的做法，杀人也是一样。” 她说着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客观的去看待一切，试着代入思考，对你们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阿静处理好野鸡，用树枝串着放到火上烤：“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些，如果有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教坏小孩子，说那种话的人，通常都会在自己的孩子长大、进入社会后感到后悔。” “在这个时代，父母的责任不是要告诉孩子世界有多美好，而是要教导孩子世界有多残酷，把现实的残忍、血腥藏着、掖着，只是在建造一个温室而已，温室里的花开得很艳，最终的下场却是被剪断，供别人欣赏，就算不剪断，把那些花移到室外，它们的玻璃芯也没办法承受风雨，只会枯萎、凋零、死亡。” 小男孩静静的听着，看着火堆上不翻被翻转的野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求推荐票~~~~ 第一七一章 大海之中 回到家里已经有好几天，黑色六月，高考开始了。 顾七在高考前回了趟四中，对校长邱晋元表示了感谢，也和丁馨打了声招呼，第一次见到半身魂灵就是在这所学校，现在半身魂灵的威胁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学校里，而是整个世界，他已经没有了回学校的必要。 不过在离开校园之前，顾七又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想要寻找那个短发的女学生魂灵，那天晚上她帮过顾七，否则顾七根本没法找到邱毅，之后来上学的时候一直没有再见到她，不知是离开了还是遇上了什么事，顾七希望能满足她的心愿。 可惜找了一圈后，他没能找到那只魂灵，却碰上了曾雨。 曾雨决定加入杉锦实业，作为特殊的员工福利，刀建宏为她置了一套房子，在一个安静的小区里，离四中有远点，不过她在四中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曾雪从灰尘满布的体育器材室搬到了新家，拥有了一架属于自己的三脚钢琴，琴艺突飞猛进。 “怎么样，有消息了没？”曾雨好奇的问道，事关新东家、事关禁婆一族，她希望能出一份力。 顾七摇了摇头：“还在等，天纵的人在翻找纸质资料，工程比较大，可能还需要几天。” ………… 资料一直到高考完毕后才找到，已经接近六月中旬。 方法被记载在竹简上，已经是年代相当久远的东西了，找这份竹简，天纵花了很大的力气。 按照竹简上的记载，方法一共有简单和困难两种，简单的方法是找三十多种鲨鱼，取内脏晒干，再混合起来。加入新鲜的人类肝脏，拌起来，发酵，再放入海中，禁婆会被这东西的味道吸引。 方法倒是简单，难点是找那些活鲨鱼，半数以上的品种濒临灭绝，找上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找齐，说不定一边找着一边就灭绝了，到时候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幸好还有个“困难”的方法。那就是将禁婆的血滴入海里，其余的禁婆闻到了血，就会赶来帮助流血的禁婆。 本身是寻找禁婆的方法，需要的却是禁婆的血，对别人来说，这个方法千难万难，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对顾七来说，这种方法简单到了极点。 他可以带着曾雨的血去。也可以带着曾雨去，这得看她的意思。 “我当然要去啦，不回大海，至少也要去看看海是什么样子的。我现在无事一身轻，随时可以出发，曾雪可以放到刀锦那里，或是让她跟着徐佩蓉。她很乖，不会有问题的。”电话里，曾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那你让刀建宏安排吧。我也随时可以走，但是六月下旬必须回来。”顾七没有忘记和佐仓健二的约定。 刀建宏没有私人飞机，他基本不离开安明市，但有很高的办事效率和极广的人脉，需要的话，顾七可以指定任意时间的任何一趟航班，机票几分钟后就能到手。 曾雨安排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直飞西沙，然后乘杉锦实业下属的子公司派来的船，找一个无人的小岛，等船离开后，由曾雨滴血召唤禁婆一族。 当晚，徐佩蓉帮着顾七收拾行李。 “你这段时间倒是玩得开心，到处跑，刚从米国回来，又要去海边，而且有美女相伴，不会玩得乐不思蜀，舍不得回来吧？”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行李并不是顾七要带着走的行李，而是放在家里，克劳斯随时可以回来拿的行李，有克劳斯在，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回来拿。 “只要没死，都会回来。”顾七抽着烟，打开了一个鸡肉罐头。 “小心点就是了。”徐佩蓉淡淡的说道。 这并不是个正常的家庭，提“死”字不存在不吉利的说法，人都是要死的，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每个人都能决定自己的死亡，而世上没有不死这个选项。 苗仪从厨房里走出来，跳到桌上，舔了一口肉沫，问道：“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看到徐佩蓉在叠衣服，而那些衣服全是黑色的，它又楞了一下，问道：“你又要去哪？” “和曾雨去趟南海，有事找禁婆，这次你就不用去了。”顾七靠在椅背上说道。 “嗯，坚决不去，不喜欢水。”苗仪点了点头：“不过我喜欢鱼，你总得带点海鲜回来吧？” “看情况吧，尽量。”顾七不是去旅游的，不敢作出保证。 ………… ………… 飞机缓缓降落在西沙，机场不大，很新，明亮而干净，从窗口可以看到不远处蔚蓝的大海，不等走出机场心情就会好起来。 但是曾雨的情绪不高，在飞机上她就一直趴在窗子上看着海面，下飞机后闻到了微腥的海水味，她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了？”走出机场，顾七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曾雨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大海真漂亮，电视、电脑上看到的都比不上亲眼见到的，我刚才在想，生活在大海里会是什么感觉。” “应该会很开心吧。”顾七看着满眼的蓝色，说道：“因为水的不可压缩性，人类对太空的探索进度比海洋高出无数倍，深潜器对于大海来说太渺小，生活在不被人类打扰的地方，应该会很开心的，希望人类的科技发展再慢些，让水压和黑暗阻止人类贪婪的探索。” “嘻，这话被别人听到，肯定会骂你吧？你还真够特别的。”曾雨挽住了顾七的胳膊，笑道：“我要是真的生活在海里，可就没办法遇到你了。”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就像人类不在乎别的生物怎么想一样。”顾七任由曾雨挽着，向码头方向走去。 负责接送他们的是一艘渔船，开船的是个中年渔夫，皮肤黑得发亮，见到顾七和曾雨后，招呼他们上船，默默开船驶离了码头。 计划是把顾七和曾雨放到无人岛上，然后开船离开，晚上六点再去接他们，以免顾七和禁婆族人谈不拢，发生冲突把渔船卷进去。 中年渔夫对这片海域已经是熟到能闭着眼睛走了，选中的无人岛约有百来平米，长着几棵椰树、棕榈树，地面全是沙子，别的什么也没有。 在渔夫专心开船的时候，顾七让克劳斯开门，把准备好的东西从家里拿过来，都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食物、水、一个充气橡皮艇，以及一些应急物品，万一有什么意外，不管多厉害的祷师都有永远回不去的可能。 渔夫交给顾七一台卫星电话，开着渔船走了，顾七和曾云坐在小小的树荫下，看着平静的海面。 “什么时候开始？”到了这里，曾雨似乎有些紧张了。 “再等十分钟吧，等渔船开远了。”顾七拿出望远镜，环视海面。 禁婆不是魂灵，普通人是可以看见的，要是有人看到了，那人肯定会被灭口，成为禁婆的食物，顾七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这次行动的影响而被杀。 在地上挖个坑，把带来的那些东西埋进去，以免被打坏了，禁婆族对祷师可没什么好感。 “我这边好了，如果你也准备完毕，那就开始吧。”顾七站起来拍了拍手，喝了瓶矿泉水，点上支烟。 “嗯。”曾雨走到海边，深呼吸一口，用头发刺破手指，挤了几滴鲜血在海水里。 血很快变淡，然后消失不见，禁婆的血和人类不同，人血会招来鲨鱼，禁婆的血鲨鱼避之不及，她们是海中的霸王，能有一战之力的大概只有成年的大王酸浆鱿和大王乌贼了。 海面依旧平静，顾七和曾雨站在海边，耐心的等待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大海深处隐约出现了一些暗色的小点，离近一些就能看出来是一些黑色的条状物，那是禁婆的头发，在快速游动时，像蛇一样拖在脑后。 以人类的审美观来看，禁婆的真实面貌是很吓人的，十多只禁婆游到海面，露出半个脑袋，用愤怒的目光看向顾七，头发顺着海面长到了岸边，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曾雨的头发立即长长，做好了防御准备。 顾七不希望发生冲突，只是别起无名指，做了个祷师的手势，对那些禁婆说道：“我是‘双链’顾七，没有恶意，来到这里是有事相求。” 禁婆们扫视了一遍无人岛，发现没有别的人，便一起浮出水面，走上岸来，她们指缝、趾缝间的蹼收了回去，脖子两侧的口子闭合起来，鼻子凸出来，露出了可以呼吸的鼻孔。 没有完全变成人的模样，因为没必要，变化只是为了呼吸以及方便行动。 顾七和曾雨慢慢退到小岛中心，始终和这些禁婆保持着距离。 为首的那只禁婆看着曾雨，看了两分钟左右，才开口说道：“你的血，我记得那个味道，你是她的另一个女儿。” 曾雨点了点头：“是的，我叫曾雨。” “我叫乌，你遵守了约定，没有回到大海，很好。”禁婆说着，看向了顾七：“祷师，你们一边捕猎禁婆，一边来找禁婆帮忙，把禁婆当成什么了？”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千鹤云中过的打赏，感谢therea和姽婳%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七二章 禁婆捕猎案 “祷师，你们一边捕猎禁婆，一边来找禁婆帮忙，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名叫乌的禁婆看着顾七，露出了满嘴尖锐的牙齿。 她们有两层牙齿，外层是尖的，可以收回去，避免磨损；内层和人类的差不多，是固定在口腔内的。 “捕猎禁婆？什么时候的事？用什么方式？”顾七皱起了眉，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捕猎禁婆，都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半个月前，有艘漆成蓝色的双体船停在附近，往海里扔下来一些金属箱子，装着鱼内脏和人内脏的混合物，鱼类都拿那些金属箱子没办法，大海里只有我们能打开，我们闻到了气味，过去查看情况----当然不会吃，因为可能有毒，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乌看了曾雨一眼。 “什么？”顾七看了曾雨一眼。 “头发，剪碎了的禁婆的头发，五个族人去海面察看那些头发是从哪来的，再也没回来过，我们不会再上当，但是她们已经被带走了。”乌仍在看着曾雨，怀疑那些头发是她的。 “我知道头发是哪里来的，知道那些祷师为什么要捕猎禁婆，这件事和我有关，我会负责把所有禁婆带回来。”顾七立即就明白了，他曾听崔华说过301室的案子。 当初那些头发被刑警大队寄到了中科院，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禁婆的头发比蜘蛛丝还要好，有极高的军用价值，但是要做研究，寄过去的那些头发是远远不够的，最好是能有**样本，只要有一只活的禁婆，就能拿到数量巨大的头发，或是凝结成头发的那种体液。 “我不管谁的责任。你们人类想要做什么事，总能找到一些奇怪的理由，然后说服自己去相信那个理由是正确的、做的事是对的，如果你能把我们的族人救回来，帮忙的事可以考虑。”乌说着看向了曾雨，又道：“你遵守了约定，没有回到大海，很好，从今天起，大海将不再是你的禁地。但是你不能回到族里。” 说完，她带着那些禁婆走回了海里，回头看了一眼顾七，消失在海面上。 顾七坐下来点了支烟，曾雨坐到他身旁，想了想，问道：“我姐姐的头发？” “当时忙着去追你妹妹，没来得及等尸体化完，头发掉到了浴缸旁边。之后我遇到了半身魂灵，急着想办法去学校，没来得及赶回去收拾现场，头发被警察找到了。这是我的疏忽。”顾七看着海面，眉头皱得很紧。 “别担心抓那些禁婆只是为了研究，她们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她们救回来。”曾雨搂住顾七的肩。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顾七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担心的不是她们的安全，是天纵的态度。那些捕猎禁婆的祷师使用的是比较困难的那种方法，找不齐材料，所以才加上了禁婆的头发，好引起其余禁婆的好奇，问题在于，半个月前那些人就知道方法了，天纵那边为什么帮我查方法查了这么久？是天纵的人做的？故意拖延？还是其他人干的？” “如果是中科院的话，说不定真和天纵有关，你打算怎么查？”曾雨点了点头，要是事情真和天纵有关，要把那些禁婆救回来就困难多了。 “我打算先问问再说，在天纵里，我愿意相信周峰和张振宇的话。”顾七把他的东西挖出来，拿出了那台卫星电话，又对曾雨说道：“大海已经不再是你的禁地，你可以去试试住在大海里的感觉，我们得在这里等到六点。” “好啊。”曾雨站起来，笑着说道：“如果你想看的话。” 她慢慢走向海边，一件件的脱下衣物。 顾七看着她的背影，拨通了周峰的电话，张振宇一直呆在安明，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谁？”电话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是我。”顾七看到海水没到了曾雨白皙的脖颈。 “顾七？你不是去南海了么？不会又出事了吧？”周峰叹了口气。 “我没出事，禁婆这边出事了，有祷师捕猎禁婆。”顾七把事情说了一遍。 周峰那边沉默了一会，问道：“所以你怀疑是中科院指使，天纵行事，或是天纵知道这件事不去管，还故意拖延你的计划？” “是的，不过只是怀疑，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顾七说得很直接。 “给我一个小时，我去查一下。”周峰不得不承认，顾七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用两个小时吧，查仔细点。”顾七说着挂上了电话，他在这里无事可做，只能等。 曾雨跃出海面，身上的水珠反射着阳光，亮得刺眼，就像鱼鳞一样。 ………… 一个半小时后，卫星电话响起。 “哈哈，你猜为什么咱们给你找资料找了那么久？”周峰大笑着说道，只是笑声里没有喜悦的成份。 “因为放错了地方？”顾七可没闲着，一直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是的，放错了地方，那类资料不放在地下资料库里，所有祷师都可以接触，祷师可没什么耐心认真归档，乱扔乱放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才花了那么长时间去找，不过这一次，我想是有人故意把资料放错地方的，而且我还查过了，中科院那边确实想启动禁婆的研究计划----当然，他们不知道那是禁婆，不过计划在开始前就被天纵枪毙了，这很可能是私人行为，有人找关系，雇了天纵的祷师，抓了一些禁婆进行研究。”周峰说出了他查到的一切。 顾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如果你查出来是哪些祷师干了这件事，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处罚？” “终生监禁，他们会过得很不错，只是不能再出去而已。” “为什么那些祷师愿意冒着终生监禁的危险去捕猎禁婆？既然是为了研究，他们的雇主应该是个科学家，一个科学家，能给出什么样的好处，让他们背叛天纵？”顾七最先考虑的是这个问题。 只要弄清这个问题，就有可能查到雇佣那些祷师的人是谁，毕竟要让祷师冒这么大的险，报酬一定是很特别的东西。 “我会秘密调查这件事，找到查阅过资料的祷师，就能找到幕后的指使者，找到幕后的指使者，就能找到那些禁婆，这可以算是重大事件了，咱们一起调查，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来。”周峰说着挂上了电话。 顾七把卫星电话放回包里，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天纵那边追查祷师，他能干些什么呢？ 他有两条线索可以去追查，一是那艘蓝色的双体船，颜色可以换，但双体船本身并不常见，或许能找到些什么；二是曾芸的头发，就算研究计划被终止，中科院也不可能将那些头发当垃圾扔掉，肯定是被某个人从里面带出来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幕后的指使者。 ………… 曾雨走上岸来，头发搅在一起，挤出了里面的海水，再散开。 穿好衣服，坐到顾七身旁，她仰起头，让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深深吸了口气。 “你的基因告诉你，就算你从来没有见过海，大海也是你真正的家。”顾七看着她说道。 曾雨笑了笑：“基因有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你告诉我了，接下来我们去哪？” “先去三涯，从双体船入手，既然有确切的时间，找到两个月前双体船的出海记录，说不定能找到船主的下落，或是租船人的身份，码头应该有监控摄像头，调出监控录像，说不定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再让周峰和张振宇辨认身份。”顾七已经想好了计划。 “怎么才能让那些人配合我们调查呢？有些东西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曾雨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这方面还是得靠天纵，周峰已经想到这一点了，让我有需要就打给他。”顾七拿出两袋鱼干，递了一包给曾雨。 “如果你想吃新鲜的，说一声。”曾雨折开了包装袋。 ………… 乘着那艘渔船来到三涯市，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顾七和曾雨就在渔船上睡到早上九点，来到了码头的管理部门。 “顾警探是吧？我们已经接到了上头的通知，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我叫陈颖，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接待顾七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口红涂的像是刚吃过人，不过看起来很热心。 “多谢，我想知道码头的双体船有几艘，有没有漆成蓝色的？或是最近上过漆的？大概在半个月前出过海。”顾七没想到周峰会给自己弄了个警探身份。 “双体船不多，我马上给你查，你先坐一会。”陈颖让人给顾七和曾雨泡了茶，离开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抱着一本又大又厚的蓝壳档案本，说道：“半个月前，蓝色的双体船，海丰号，出海两天，租赁人叫张伟，身份证号是……” “有没有监控录像？拍到脸的就行。”顾七记下了陈颖的话，张伟是华夏人使用最多的姓名，听这名字像是假的，不过还是应该查一下。 - 第一七三章 闯入者 在三涯码头调查了一天，顾七和曾雨没有任何收获，双体船是租出去的，租船的人使用了假身份证明，付的是现金，船也是他们自己开出去的，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船体早清洗过了，什么也别想找到。 除此之外，码头的监控设备在那天早些时候全坏了，什么也没能拍到，对方的反侦察手段很高明，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天纵那边也是一愁莫展，竹简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根本不知道是谁藏的，周峰没有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只组织了几个可以信任，绝对不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组成了调查小组。 小组成员开始用一个笨办法排查，那就是逐一调查一个月内所有成员的活动情况，包括可以进入档案馆的普通职员，由于人手问题，这个办法很花时间，但是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周峰坚持要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找回禁婆，还为了揪出天纵内部的叛徒。 查船这条线索没了，顾七和曾雨搭上了去往京城的飞机，他们要去追查另一条线索，那就是曾芸的头发，那么重要的研究材料，不可能随意乱扔，存放重要研究材料的库房肯定会有工作人员的出入记录。 ………… 天纵的总部在江海，但在京城还设有一个很大的分部，领导人出行时的保卫工作是由天纵负责的，以免遇到带有敌意的存世。 在机场接顾七和曾雨的，是京城分部的负责人“孢子”苏承恩，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瘦削，穿着身老旧的深蓝色中山装，有些驼背，脚上蹬着双布鞋，像个老干部。 一见面。苏承恩就递过来两套证件，分别是警徽和警官证，果然是警探职务，可着便衣行事的那种。 “和中科院已经打好招呼了，证件在遇到阻碍的时候亮出来，有效，能查到的，枪就不给二位配了，那东西麻烦得多。”苏承恩声音低沉，态度和蔼。 “多谢。”顾七接过证件。把曾雨那套递给她，自己的装到口袋里。 苏承恩又递过来他的名片和一把桑塔纳2000的车钥匙，指了指机场的停车场，说道：“车不算好，凑和着用吧，要回去的时候给个电话，我会来取车，周老哥说了，咱们这次调查的是祷师。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所以整个京城就我知道这事儿，平日里咱也别见面了，有什么需要给我电话就成。” “好。这样安排最好，你们也在排查这边的祷师？”顾七接过了名片和车钥匙。 苏承恩点了点头：“咱们这边是重点排查，毕竟都在京城，方便认识、结交、谋划。放心，不管是谁，咱一定能把他揪出来。就是耗时间，所以找罪犯我们来，找禁婆还是得你们来。” “我们会尽力。”顾七点了点头。 “辛苦。”苏承恩和二人握了握手，转身走了，低调得就差没骑28寸老永久了。 顾七和曾雨来到停车场，按着报警器找到了车，来到了中科院。 出示证件顺利进入了大院，顾七把车停在生命科学部门口，刚下车，就有个戴着眼镜、神情紧张、书卷气很重的白脸汉子走过来，低声问道：“二位就是来调查黑丝失窃案的？” 听起来像是个偷丝袜的案子。 顾七出示了一下警徽，点头道：“是的。” “便衣最好，便衣最好，我是负责物件存储的，叫我小王就行了，我都不知道黑丝被偷了，今早上头问起来，我才发现没了，可把我给急死了。”对方叹着气说道。 “最近一月内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顾七立即开始询问，时间紧迫，他的任务是追而不是查，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小王摇了摇头。 “存储物件的地方有没有出入记录或领取登记？”顾七示意小王在前面带路。 小王的脸刷的红了：“领取登记……有时候我不在，不全，所以查不到，不过出入记录是有的，不过不是由我负责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负责人。” 顾七点了点头，又问：“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长期请假、失踪，或是这两年被开除、但有办法进入存储室的人？” “这我也不知道，要去人事科查，肯定能查到，我们打卡上班的。”小王脚步很快，带着顾七和曾雨来到了信息中心。 “你去趟人事科。”顾七对曾雨说道。 ………… 一下午的时间，顾七都坐在信息中心，和管理服务器的人查看着存储室的出入记录，领取登记不完整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 曾云那边找到了几个有嫌疑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停薪留职的，已经一年没上班了；两个休假的，但时间不长；三个因为种种事由被开除的，但是他们的通行证已经收回来了，出入记录里也没有显示他们来过。 如果知道确切的时间就好了，中科院收到那些头发大概在一个半月前，研究计划被中止是在一个月前，头发出现在海里是在半个月前，也就是说对方有半个月的时间偷头发，时间段太长，出入的人太多，一个一个调查的话，得花相当长的时间。 而且，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偷头发的人就是不在中科院工作的人，对方可能白天上班，晚上回去研究，所以从人事科那里拿来的东西只能作为参考。 “监控录像呢？从入库那天起，到……十六天前的监控录像，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只看存储室门前的。”顾七说出了最后的希望，这就是笨办法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录像，就算以四倍速观看，看一天的内容也需要六小时，再快的话又会遗漏很多细节，除非找很多人来看，又有多少人是可以信任的？ 顾七想到了崔华、黄大发，那些他在幻境里的同事，他们和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关系，而且是真正的专业选手。 “有，录像都存在硬盘里了，每一天的都在。”信息中心的负责人走到巨大的档案柜前，打开柜子，拿出来一叠dvd光碟。 “很好，可以借给我吗？”顾七一看那些dvd都是连日期都标注好的，这样就很方便分给别人看了。 “可以，不过刻录完之后还是要还给我们，毕竟是原始录像。”负责人将那些碟片递给顾七。 “没问题。”顾七接过光盘，和曾雨走出生物科技部，立即拿出电话打给崔华。 崔华正在上班，听顾七说明了原委，小声说道：“我这边当然可以，不过最好能让上头交待一声，这样让大家加班就都不成问题了。” “好。”顾七挂上电话，立即打给张振宇。 事情紧锣密鼓的进行起来，张振宇立即到顾七的家，从克劳斯那里拿到光碟，又开车到刑警大队，以省厅的名义把光碟分发给刑警大队的各人，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包括顾七、曾雨在内的十多个人都开始观看监控录像。 刑警大队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要找什么，听说是失窃案，但重要程度以及紧急程度和儿童失踪案相当，都看得很认真。 人多好办事，过了八小时左右，光碟全部回到了顾七手中。 除了光碟外，还有录像报告，在几点几分几秒时，发现有可疑的人物，那个人在做什么事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就是顾七和曾雨的复查时间了，有准确的时间点，每一张光碟的观看时间只需要花十多分钟。 晚餐是叫外卖，吃的披萨，看完所有疑点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顾七和曾雨瘫坐在沙发上，吃着方便面，不停的眨着通红的眼睛。 看完录像后，他们最终锁定了四个人，都是科研人员，只要明中暗中的调查一番，应该就能找到线索。 不等天亮，二人才刚睡下不久，就有人来拜访了。 来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房间的门，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间里。 他一直房间，顾七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仅仅是感觉，身上也很不舒服，但一时间说不上哪里不舒服。 “叭！”床头灯被按亮，顾七和曾雨同时向那人看去。 那是个陌生的年轻人，被灯光刺得眯起了眼睛，随意翘着嘴角冷笑起来：“警察就是爱多管闲事，下场就是送命。” 顾七觉得身体很虚弱，身体越来越热，像是在发烧一样，对方居然把他们当成真正的警察了。 “你是谁？为什么到我们房间里来？我们不打算杀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们？”顾七说着莫名奇妙的话。 曾雨立即就明白了，顾七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杀这个人。 “就你们，还想杀我？哈……”那人似乎是想大笑，又怕吵到别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现在还有动弹的力气吗？” 顾七几乎不能动弹了，但那仅止身体，他看了一眼曾雨，发现曾雨的皮肤红得像是蒸熟了的螃蟹，想来自己也差不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我们做了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让你们死得明白些好了，我叫‘沸血’田超，是一名祷师，至于什么是祷师，等你们死了以后就知道了。”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曐沉尘皨的打赏！ 第一七四章 化工厂 “让你们死得明白些好了，我叫‘沸血’田超，是一名祷师，至于什么是祷师，等你们死了以后就知道了。” 偷偷进入宾馆房间的那人靠在墙上，酷酷的说道。 顾七看了曾雨一眼，见她紧紧咬着下嘴唇，避免笑出声来，又看着田超问道：“那些头发就是你偷的？” “那种小事怎么可能让我来做，我可是做大事的人。”田超似乎反应比较慢，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对祷师一词没任何反应。 “什么大事？杀人？放火？抢劫？绑架？”顾七已经准备好释放锁链了，抓住田超，他有无数种方式能让他开口。 田超还没说话，曾雨转头对顾七说道：“我头好晕，好像要昏过去了，你晕吗？” 沸血的能力显然是加热血液，血液流经全身，核心体温升高就相当于发烧，各种头晕、虚弱、乏力的症状就会出现，十分难受，幸好加热需要一个过程，要是瞬间就能沸腾起来，顾七和曾雨此时应该已经熟了。 一听曾雨说这句话，顾七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想显出真身，让田超把她带走，找到关押那五只禁婆的地方，这是最快的方法，但是会有危险，对方不知道有多少祷师，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 时间有限，顾七必须立即作出决定。 “我还不是太晕。”他权衡再三，还是不希望曾雨涉身冒险。 “我……我不行了……”曾雨坚持，随即面容扭曲起来，张开嘴，尖牙从她的牙龈上长出来，覆盖住了原本的牙齿，脖子两侧出现了宽大的口子。 田超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只禁婆。立即抬起双手将掌心对着曾雨，似乎加快了血液的发热速度。 电视机的遥控器猛的砸过去，田超低头避过，“啪”的一声砸在墙上，趁田超分心，顾七猛的从床上跳下来，撞开窗户跳了出去，这里是三楼，正常情况下跳落不到十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但此时太过虚弱。很可能摔死，幸好有锁链帮助。 落地后，顾七迅速躲到黑暗里。 ………… 田超冲到窗子边往楼下看去，没有找到顾七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回头看向曾雨，看到她已经晕倒了，并且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他可能作出两个选择，一是立即杀死曾雨。然后去追杀顾七；二是放弃顾七，把曾雨带回去。 曾雨的行动是建立在第二种可能性上的，如果他选择第一种，那就把他绑起来。再按顾七的计划行事就行。 田超犹豫了二十秒左右，终于下定了决心，回到床边，用床单把曾雨裹起来。扛在肩上，来到窗前，想了想。又从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那几个人花了很大力气才捉到五只禁婆，还说他是笨蛋，不让他参与进去，这次他一个人，轻轻容易就带回去一只，他要让那些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笨蛋！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田超扛着曾雨来到了他的面包车上，拿出一捆铁链把曾雨缠了个结结实实，又找了把锋利的剪刀，把她的头发剪下来，再用一个全罩式摩托头盔给她戴上，头盔的扣带同样是用锁链制成的，虽然头发仍能从缝隙里钻出来，但数量有限。 做完这一切，田超仍用床单包好曾雨，关好车门，坐进驾驶室里。 汽车发动起来，驶上了宽阔的街道，黑色的桑塔纳2000远远跟在后面。 ………… 凌晨四点多，天色极暗，但是面包车前方几公里外，一片大亮。 前面就是津湾市，离京城百来公里的一座大型海港城市，从南海乘船可以直达这里，十分方便。 田超的任务是盯着中科院，见到像顾七这样“多管闲事”的人就立即让其消失，今天他跟随着顾七来到宾馆，一直等到天黑才打算动手，他的能力不可防御，但缺少爆发力，最好是在人熟睡之后动手。 “任务失败了，但活捉了一只禁婆，绝对是功大于过的。”田超这样想着，把车开进了津港市。 津港市的东南方有一片土质优良的田地，他们的研究基地就在那里。 基地是一个小小的化工厂，厂区很小，看起来十分破败，连工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面包车停在化工厂大门口，田超走下车，闻到了酸臭的气味，正因为这些气味，化工厂只能开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也没有人愿意接近这里。 吐了口唾沫，田超拉开侧门，把已经开始微微挣扎的曾雨抱出来，扛在肩上，迈着得意的步伐走进厂工。 “你怎么回来了？肩上那是什么？”门房的门打开，一个胖子走出来，呆呆的看着田超。 “一只活的禁婆，老子自己抓到的，怎么样？服气不？”田超扬起下巴，像是在用鼻孔看这个胖子。 “吔？吹牛的吧。”胖子楞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绑个女人冒充禁婆这种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要笑你一辈子？” “放你娘的屁！”田超急了，把曾雨往地上一扔，卷着袖子就要去和胖子干架。 “得得得得得……”胖子又退到门房前，举手作投降状：“我好意提醒你，你不听就算了，还真要打一场不成？你能打过我？” 田超想想也是，他能力缺乏爆发力，抡拳头估计也不是这胖子的对手，既然胖子都退了，他也懒得纠缠，骂骂咧咧的扛起曾雨，往厂房走去。 “妈-的，个傻子。”胖子小声骂了一句，转身走进门房，一拉门，门却没能关起来，反而弹开了，门缝似乎夹中了什么东西。 他重新推开门，抬头往门缝看去，看到的却是几条黑色的锁链，以极快的速度刺过来，刺进了他的眼睛、喉咙，并从眼睛一直深入到大脑。 胖子一声不吭的死了，倒进门房里。 田超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见门房的门缓缓关上，低声骂了句“死胖子”，拉开了厂房的门走进去。 厂房里很空旷，那些设备全部堆在了墙角，已经落了一层灰。 扛着曾雨走到一间办公室里，田超打开灯，对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的那个中年人说道：“樊哥，我抓了只禁婆回来。” 沙发上的人还没睡醒，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啊？你说啥？” “禁婆。”田超有些兴奋的把曾雨放到地上，拉开裹着她的床单。 曾雨抬起双脚踢在田超脸上，把他踢倒在地，这是为了报刚才他把她扔在地上的仇，以她腿部的力量，把田超踢死不成问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田超摔在地上，急忙爬起来抱住曾雨的脚，半边脸变成了猪肝色，肿起来。 “这是禁婆？”叫作樊哥的人皱起了眉头。 “千真万确！我看到她变样子了，绝对没有看错！”田超把他递下来的那些头发抓起来递给樊哥。 “那她为什么会穿着衣服？你在哪里抓到的？”樊哥没有去接头发，不耐烦的翘起了二郎腿，还带着点起床气。 “宾馆里。”田超楞楞的说道。 “嗯，你从宾馆里，捉来一只穿着睡衣的禁婆，干得真漂亮啊。”樊哥冷笑了一声。 “说起来真是运气。”田超没有听起来樊哥是在讽刺，得意的说道：“昨天中午中科院来了两个警察，调查头发失踪的事，应该是被人发现了，我就跟着他们去了宾馆，晚上进去杀他们，结果把这只禁婆烧回原形了。” “两个警察？”樊哥又皱起眉：“还有一个呢？” “还有个男的跳窗子跑了，不过肯定摔了个半死，他的血有四十多度了，使不出力气来的。”田超冷笑道。 “你去杀两个警察，被那个男的跑了，就把这个女的抓回来冒充禁婆？”樊哥叹了口气。 田超用力摇头：“我去杀两个警察，突然发现这个女的是禁婆，一分心，就让那男的跑了，我想禁婆的事比杀人重要，就把禁婆抓来了。” “那我问你。”樊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问道：“如果她真是禁婆……” “她真的是禁婆！”田超打断了樊哥的话。 樊哥怒火中烧，闭着眼睛强行忍耐：“有禁婆来追查禁婆头发失踪的事情，你觉得不重要，不去管那个男人的身份，还让他跑了，却把禁婆带回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田超只是反应慢，并不是弱智，歪着头想了一会，一半脸忽然变得苍白，另一半脸几乎红成了紫色：“鱼饵？” 樊哥皱着眉头思考：“但看起来又不太像，他们不知道你要去杀他们，又怎么可能下饵？可能是真去调查案子的，我问你，那个男的中了你的沸血后，有没有使用能力？” “没有，动都动不了，完全没有反抗。”田超十分肯定。 樊哥点了点头，稍觉放心，又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车在跟你？” “没留意……”田超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樊哥又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曾雨身旁，蹲下，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 - 第一七五章 中刀 樊哥走到曾雨身旁，蹲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曾雨可以透过摩托头盔的护镜看到他们，头盔包得很紧，也隐约能听到二人说话，她不知道顾七的计划，现在看来，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两人的注意力从顾七身上移开。 被剪掉的头发迅速生长起来。 樊哥解开了头盔上的锁链扣带，揭开头盔。 数千根黑色的长发猛的扬起来，刺向樊哥的眼睛、鼻子、耳朵和脖上，无论刺中哪个位置，樊哥都必死无疑。 但是他不挡不避，面无表情的看着头发刺过来。 头发离着眼睛还有一厘米左右，突然变软，落回到地上，曾雨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幅度很大，脸上是惊恐的表情，头发地上摆动不已，像是跳到岸上、严重缺氧的鱼，根本控制不了。 “还真是禁婆。”攀哥转头看着田超，十分惊讶。 “我说是吧。”田超笑得很开心，很是得意，这下可没人小看他了吧？ “好，我把她带下去，你到外面转一圈，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鱼饵，如果有人跟着你来，悄悄杀了，绝不能泄露这里的位置。”樊哥把曾雨拖到一旁，掀开了办公室的地毯。 地毯下面有一扇活门。 “我……我也下去。”田超犹豫着说道，偷眼看樊哥的脸色。 “你去干什么？”樊哥楞了一下，皱着眉说道；“老子还会跟你抢功劳不成？” “唔……”田超吱吱唔唔的站起身来，一边回头看着曾雨，一边往门走去，樊哥的地位比那个胖子高得多，他可不敢捋袖子去干架。 走出办公室，田超最后往门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樊哥拉开活门。他叹了口气，关上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去，没有看到紧紧贴在天花板上的人。 ………… ………… 顾七贴在天花板上，俯看着田超从下面走过，他听到了门内的交谈，知道樊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敢在办公室门口动手。 等到田超走远，他放出几条锁链撑在地上，缓缓落下，返身跟到田超身后。 曾雨的行动不能说错。但有些莽撞，在大致确定敌人的数量和能力之前，就把自己当成了鱼饵，硬塞到鱼的嘴里，这样很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中，顾七对战胜敌人还有几分信心，但他无法保证禁婆们不会受到伤害。 得先问问地底的布置，田超是个不错的对象，他肯定下去过。知道里面的环境。 走到门外，田超拿出支烟叼在嘴上，左右看了看，拿出了打火机。 和火苗一同升起的是锁链。猛的缠在他脖子上，提起来，田超垫着脚尖，眼睛睁得很大。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地底有多大的空间。”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三……个房间。”田超听出来那是宾馆里那名男警察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对方真的是个祷师，惊得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回忆起自己在对方面前说的那些关于祷师的话。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像是中了“沸血”一样。 “你敢使用能力，我立即就把你的喉咙扯出来，除了樊哥外，那三个房间里一共有多少人？多少祷师？”顾七站在田超背后，点了支烟。 “我……不知道，我一直守着中科院，很久没……没回来。”田超交待得很麻利。 “你走之前呢？”顾七吐着烟问道。 “不是祷师的只有蒋博士，祷师有蒋梦兰、郑大郑二，还有秦非凡。”田超的脚踝和脚背都酸得要命，可不能不垫起来。 “蒋梦兰……是蒋博士的女儿？”顾七似乎明白了什么。 田超点了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女儿是祷师，蒋博士应该会知道一些存世的事，说不定知道禁婆这种生物，只是一直没有接触过，直到刑侦大队的人把头发寄去，发现了禁婆头发的好处后，蒋博士立即就舍不得放手了，结果天纵干预，研究计划中止，蒋博士不甘心，想继续研究，于是女儿出面了。 顾七知道，蒋博士的名字叫蒋军，是休假人员之一，没有在嫌疑人名单之内，说明是别人帮他偷的，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幕后指使者肯定是蒋军。 “告诉我那些祷师的能力。”顾七靠在门旁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想躲，却晚了。 他身子一震，低头看到一把长长的刀刃从自己的右胸口斜着穿出来，刺进了田超的左背，之后，刀刃往回收，在收的过程中，顾七拉起刀刃两旁的衣服，夹住刀刃，擦掉了田超的血。 田超被刺中了心脏，胸口猛的往前一挺，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呼气声，带着锁链软倒在地。 顾七在刀刃从背后拔出去后，立即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坐倒在地。 刚才靠着的墙壁微微扭曲，一把武士刀从里面穿出来，接着是两只合在一起的手，手往两边一分，拉出来一个两头窄，中间宽的竖缝，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从从缝隙里钻出来。 二人之间有三米左右的距离。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我叫‘帘子’秦非凡，能力是将任何触碰到的物体变成帘状物，可以随意穿过任何障碍物，你的肺叶被我刺穿，应该很痛苦吧？不及时治疗的话，很快就会死去，当然，我不会给你治疗的机会。”年轻人拿出把手枪，对准了顾七。 他是樊哥叫上来察看情况的，田超不是个可靠的人，没想到来到厂房门口就听到了顾七在审问田超，于是立即使用能力，把墙壁变成帘子，一刀刺了出来。 “应该把你带去诺克斯堡的。”顾七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伤口正在往外流血。 “你是顾七？哼，听说你杀了几十个米国的祷师，强得离谱。没想到会死在我的手上。”秦非凡得意的笑了起来，前些天顾七被困在诺克斯堡的事已经天下皆知。 “我很好奇。”顾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道：“为什么你们冒着背叛天纵的危险，也要帮助蒋梦兰？” “原因很简单，她知道我们不可告人的秘密。”秦非凡没有急着杀死顾七，反正已经胜券在握，他在墙内，只是大概知道顾七的位置，没能刺中顾七的心脏，不过能刺穿肺叶也不错。至于田超的死，纯属意外，他不知道二人离得这么近。 “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能知道，应该是读取记忆一类的能力，郑大、郑二和樊哥呢？”顾七仍然捂着胸口。 “反正都要死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秦非凡有些意外，顾七完全没有痛苦的样子。 “我暂时不会死，倒是你，快要被凶灵杀死了。”顾七平静的说道。 “怎么可能？你的肺明明被刺穿了！”秦非凡只留意到第一句话。 “很遗憾。我的肺没有被刺穿，只是胸腔被刺穿了，简单来说就是皮肉伤，要杀人。你至少得了解一下人的身体结构，右肺有上中下三个肺叶，你的刀刺进我的背时，我用锁链按瘪了其中一个肺叶。只是一时的痛苦，吸一口气就恢复了。”顾七捂住胸口的手放下来：“而且肺叶受伤就要死这种事，纯粹是电影的误导。切除一片肺叶对人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只要不漏气就行。” 在秦非凡开枪之前，他忽然转移了话题：“田超的怨灵呢？” 秦非凡猛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怨灵，再回过头来，锁链已经打在了枪上。 顾七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让秦非凡不开枪，不是怕打中自己，而是不希望枪声把别人引来，他刚才就在厂区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所以才会站在那里安心的审问田超，只要不引起其余祷师的注意，他就能继续潜入，各个击破。 秦非凡的手指按在扳机上，随时可以开枪，要想一个好方法可不容易，因此顾七故意说话拖延时间，随即想到了一个玩运气的方法----打开保险。 手枪的保险在大拇指可以够到的地方，一般按下来是关闭，关闭保险后击锤就可以打中撞针，撞针就可以击中子弹底火；抬上去是打开，有两种方式阻止子弹发射，一是升起阻铁挡住击锤，让击锤碰不到撞针；二是卡住撞针，让撞针无法撞击子弹底火。 问题在于，保险太小，而且不是触碰一下就可以的，所以需要运气，而顾七一直被说很倒霉，运气确实很一般。 如果有“运气树”这种东西的话，顾七的运气树应该是点歪了的，打开保险的计划失败了，锁链是圆的，滑了一下，没能把保险抬起来，不过一个链环碰巧卡在了扳机后面，秦非凡没能扣动扳机。 把两具尸体扔进了干涸的反应池里，顾七走进厂房，把门关起来，抵好，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掀起地毯，小心的打开活门，顾七看到了向下延伸的楼梯，楼梯是金属制成的那种，不高，下面是个亮着灯的小房间，空无一人。 - ps： 感谢月上山青、死亡火焰.圣光、失落方舟的打赏，感谢therea的月票！ 各位已婚男士请注意，双十一当天，起床第一件事是打开老婆的支付宝和网银，连续输入三次错误密码再去上班，切记，不要问我是谁，我的名字是雷锋。 各位已婚女士请注意，如果你网购完毕准备支付时，发现自己的支付宝和网银已被你家汉子锁死，请不要惊慌，亚马逊、京东、苏宁、1号店、当当等均支持货到付款，不要问我是谁，我的名字是雷禅。 祝大家棍子节快乐。 第一七六章 地下实验室 曾雨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抽动着、刺痛着，就连头发都无法控制。 她的头朝后方，只能看到地板和樊哥的脚后跟，长发拖在地上，就这样拖过了两扇门。来到一个有些阴冷的房间，很干净，有海水的气味。 樊哥停下来，按下了什么按钮，曾雨听到马达响起的声音，接着她被提起来，脚放在地上，但手腕仍被樊哥握着。 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玻璃缸，玻璃壁极厚，里面装满了水，上方厚重的盖子正在缓缓升起，一根银色的金属杆子穿过玻璃，一头伸进水里，一头被樊哥握在手里。 玻璃缸里有五只禁婆，身体同样在抽搐着，就算盖子开了也无法从里面爬出来，她们看着曾雨，认出来她也是一只禁婆，只是穿着人类的衣服。 曾雨被扔进玻璃缸里，水花四溅，海水，或许这正是蒋军把实验室放到津港市的原因。 水里也有着刺痛的感觉，不是太痛苦，但很难受，无法控制身体。 盖子盖下来，樊哥的手放开，刺痛与无法控制顿时消失了，曾雨也终于可以观察玻璃缸外面的环境。 这毫无疑问是间实验室，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都是最先进的，旁边还有十多个较小的玻璃缸，没有盖，里面养着章鱼、乌贼、安康鱼、弹涂鱼之类的生物。 随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头发乱乱的，两鬓斑白，戴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凑到玻璃缸前仔细端详着曾雨，好奇的向樊哥问道：“这只是哪来的？” 玻璃太厚。曾雨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在水里，她不得不恢复禁婆的形态，露出了腮孔。 “田超找到的，冒充人类的警察，在中科院查头发失窃的案子。”樊哥把玻璃箱盖子上的扣子扣起来。压紧，盖子的缝隙里有橡胶，压得很紧，头发无法伸出来。 “警察？你觉得人类当中，生活着多少这样的生物？”蒋军敲了敲玻璃缸。 “不会太多，禁婆喜欢大海，她们可以融入人类，但是不喜欢和人类生活在一起，还会遇到祷师。这只应该是她们族里比较了解人类的，所以才能伪装成警察，想找到族人的下落，没想到自己也被抓到了。”樊哥冷笑着，手又握在了那根银色的金属杆子上。 六只禁婆的肢体又开始抽搐。 “好了，别让她们跳舞了，我现在睡不着了，趁着你在。重新把盖子打开来，趁着她还没泡多久。取一些丝浆，她在陆地上生活了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蒋军走到墙角，拿起一根前端带绳圈的棍子，又从实验台上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支和手臂差不多粗长的金属针筒，棍子和针筒上都覆盖着橡胶。 曾雨转过头去。看到那些禁婆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棍子是套狗用的那种，套在脖子上，收紧，就无法挣脱出来，针筒可以刺进头皮里。抽取生成头发的体液。 想必十分痛苦。 ………… ………… 拉开地毯下面的活门，顾七看到了铁制的简易楼梯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没有用铁梯下去，而是放出锁链撑着、吊着降到那个房间里，然后用锁链把固定铁梯的螺丝拧松，让铁梯稍微挂在上面。 房间的角落里堆着一些空箱子，有超速离心机的、各类培养箱的、同位素测量仪的、电泳仪的、pcr仪的、紫外分析仪的、纳米粒度仪的、超声破碎仪的等等，这个地下实验室的设备十分齐全，而且使用这些设备还不用排队。 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顾七听到了说话声，不过隔着门听不清。 第二间屋子被布置成了生活区，不过略显简陋，只有单人床、衣柜、书桌、办公椅和书柜，书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电脑，电源灯亮着，顾七走过去把电源拿下来，放出很细的锁链从散热口伸进去，把硬盘完全刮坏、弄碎。 来到第二扇门前，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听到里面响起了马达的声音，趁机打开门锁，拉开一条门缝往里看去。 樊哥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面前，另一个人踩在板凳上站在他身旁，把一根黑色的棍子伸进了水里。 顾七把门推开一些，人没有进屋，而是把锁链伸了进去，他很小心，田超说的五个人中，秦非凡已经被他杀了，还有蒋梦兰、郑大和郑二没见到，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大房间里，最里面做实验的空间比玻璃缸区域大，那些人说不定在转角后面。 ………… 蒋军和樊哥都在专心的做着手头的事，没有察觉到锁链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就在顾七觉得离得够近，准备发起猛攻的时候，樊哥突然回身一把抓住了链梢。 顾七立即感觉到刺痛，肌肉不听使唤的收缩、舒展，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哼，要想偷袭，先把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给去了再说，还有，锁链伸进来的时候，那些禁婆就一齐看向了门口，早就把你给卖了，再说了，我面前这么大一块玻璃，就算是透明的，也能照出你那种黑漆漆的锁链，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不是说你很聪明的吗？一次偷袭就犯这么多错误，这叫聪明？我看你和田超是半斤八两。”樊哥左手仍握着金属杆子，右手卷着锁链把顾七拉进了屋子里，冷笑着说道。 玻璃缸里，曾雨看到了这个情景，眼睛里出现了焦急的神色，就连顾七都被抓住了，她们还能有逃出去的希望吗？她有些后悔，自己被抓住也就罢了，要是害死了顾七…… 蒋军听到樊哥说话，回头看了一眼，楞楞的问道：“这是谁？” “放出锁链的能力，恐怕就是最近挺红的顾七吧？嘿，还以为会有多厉害呢。”樊哥看了一眼玻璃缸，对蒋军说道：“正好，可以当作禁婆的食物……不对！” 他皱着眉头看向顾七，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怎么来的？其他人呢？” 蒋军又楞了一下，停止了手头的动作，睁大眼睛看着樊哥：“位置暴露了？” “恐怕是暴露了，准备搬吧。”樊哥回答了一句，又看向顾七，吼道：“快说！” 顾七感觉到刺痛立即减轻了很多，身体仍不听使唤，但至少可以说话了，但说道：“我受禁婆所托，来寻找捕猎禁婆的人，蒋梦兰和郑大郑二呢？” 樊哥回头看了曾雨一眼，脸上出现了笑容：“原来你就是那个男警察，跟着田超来的？这么说田超和秦非凡都死了？” “都被我杀了，其他人呢？为什么他们不在这里？”顾七微微颤抖着，看着樊哥。 “他们？”樊哥轻蔑的说道：“他们去找第二批禁婆了，都是要死的人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禁婆的智力不比你差，就算你们有了禁婆的血，她们也会在较远的地方浮出水面，怎么可能再被你们抓住。”顾七躺在地上，冷静的问道。 “烦不烦？谁说要抓她们？我们有**样本了，这次只需要尸体就行，禁婆再强，强得过炸弹？”樊哥不打算再理会顾七，对蒋军说道：“行了，别弄了，你现在抽些丝浆出来也做不了实验，我们要尽快转移，你先把盖子盖起来，我把顾七杀了。” 禁婆在不停的动，长棍上的绳环很难套中她们的脑袋。 “对，对，要转移了。”蒋军依依不舍的说道，曾雨是新鲜样本，泡久了就不新鲜了，不过比起研究来，安全更重要一些。 他从椅子上下来，把长杆和针筒放回了 “你杀不死我的，相反，你要死了。”顾七表情平静的说道。 “哦？”樊哥笑着问道：“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杀我？” “很简单，我只需要让你的手离开那根金属杆子，其余的交给禁婆，然后我再把蒋军绑起来，再把他交给禁婆。”顾七非常坦白。 “这么说，你是故意被我抓住的？”樊哥笑容更盛。 “是的，两个原因，一是我不知道蒋梦兰和郑大、郑二的在哪里，担心他们在墙角后面，要是被你抓住了，他们就会放心的出来，我就可以把你们一起杀死；二是我想从你嘴里得到他们的位置，你是个聪明人，而且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只有在你抓住我，认为我没办法逃脱的时候，你才愿意开口，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应该感谢你。”顾七一直很诚实。 樊哥点了点头，丝毫不以为意：“那你怎么才能让我的手离开导电杆呢？哦，对了，我的能力是释放低频脉冲电流，也就是所谓的‘低周波’，杀不死人，但只要碰到你，或你的能力具现，就可以让你的肌肉不受控制，让任何动物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目前我不打算‘断电’，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也很简单，虽然我没办法控制锁链攻击你，但是还可以控制锁链做一件事。”顾七说着，看向了玻璃缸里的禁婆。 “叮！” - ps： 推荐票可千万别忘了投哦~~~ 第一七七章 与时间赛跑 “叮！” 轻脆的声音响起，虽然好听，但顾七从来不觉得悦耳，毕竟，那是链环崩坏的声音，意味着断掉的锁链无法再收回来了。 樊哥呆呆看着手中的断链，笑容还凝在脸上，但眼神已经变得惊恐万分，他的能力是接触型的，或是通过某种可以导电的物体传递，锁链断了，顾七就彻底自由了。 站起身来，顾七第一时间放出锁链，把控制玻璃缸盖子的开关打坏，然后看着樊哥，抬手放出白链把僵在实验台前的蒋军绑住。 他和樊哥之间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樊哥要想碰到顾七，就必须放开那根金属杆子，而一旦放开，玻璃缸里的六只禁婆就可以恢复行动，她们的每一根头发都可以让樊哥死一次。 这是最令人绝望的两难境地，曾雨露出了笑容，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让她的笑容看起来一点也不甜美，反而狰狞。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蒋梦兰他们的船，我可以饶你一命，禁婆族的人说不定也会放过你，毕竟你并没有杀死她们。”顾七看着樊哥说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找。”樊哥看到顾七的手臂上放出无数条锁链，拧在一起，拧成了和上臂差不多粗细的一条，举在空中，下砸的力量一定很大。 “那就没办法了，一路走好。”顾七说着就要动手。 “等等，我知道他们乘的是什么船和行走的线路。”樊哥急得大叫起来。 “那么，放开手，不要使用能力，带我们去追那艘船。”顾七把拧在一起的锁链分开，准备绑樊哥。 樊哥知道，他一放手，玻璃缸里面就会伸出无数头发。因此指了指像粽子一样的蒋军，说道：“我信得过你，但是信不过这些禁婆，我放手后立即冲到那边，你再绑我，我绝不反抗。” 顾七点了点头，再放出几条白链，等在蒋军旁边。 六只禁婆立即从玻璃缸里跳出来，头发长长，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就要扑向蒋军和樊哥。 “先别动手，他们另外几个人去杀你们的族人了，他们可以带路，你们现在杀他们，族人就会有危险。”顾七拦在了她们前面。 禁婆的智力不比人类低，刚才虽然没能动，但都明白顾七是己方的人，听到他的话，知道救族人比报仇重要。都收回了头发。 樊哥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一共七个敌人，他根本顾不过来，放出低周波最多能让顾七倒下。但是下一秒，就要被几万根头发刺死，合作的话还有一份生机。 顾七他们则要开始和时间赛跑，必须赶在蒋梦兰他们赶到目的地。用禁婆的血把其余禁婆引出来杀死之前，赶到那里阻止他们。 重新上好铁梯的螺丝，用锁链拉着二人来到室外。顾七把他们交给曾雨用头发绑着，向樊哥问道：“他们走了多久？怎么去的？” “今天第六天，坐船去的，在那边租船太冒险。”这次换成樊哥坦白了。 “到目的地总共要几天时间？”顾七又问，五天多的时间可不短了，他们选择的船肯定不会太慢。 “连上中途补给的时间，不到七天。”樊哥脸色有些难看，禁婆速度再快也来不及阻止蒋梦兰了。 顾七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苏承恩的电话，手机是田超的，电话是记在脑子里的，他和曾雨的东西还留在宾馆里，跳楼之前只来得及拿上车钥匙。 “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是顾七，京城有没有天纵的飞机？立即就能起飞的。”顾七示意曾雨她们上田超的面包车。 “有，没问题，我马上就安排，禁婆找到了？”苏承恩很是意外，顾七来到京城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找到了，我现在在津港，大概一个小时半到京城，我们直接去机场，你找个人接一下我们，顺便在三涯准备一艘速度够快的船。”顾七坐进驾驶室，发动了面包车。 “我会在机场等你们，是哪些人？”苏承恩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 ………… 面包车驶到机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苏承恩仍穿着他的中山装和布鞋，带着两名手下站在机场门口。 看到驾驶着面包车的顾七，他把顾七和曾雨遗留在宾馆里的行李递过来，指挥着面包车从侧门进入机场，开进了机库。 看到顾七押着两人，和六名禁婆一起从面包车上下来，苏承恩让禁婆们先上飞机，指着蒋军和樊哥问道：“要带他们去？” “交给禁婆处理，如果禁婆不杀他们，再由天纵关押起来。”顾七又用锁链绑住了二人。 苏承恩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虽然不符合规章，不过周老哥说这件事由你全权处理，我也听你的，咱们走吧。” “你也去？”顾七走向飞机。 “郑大和郑二是京城这边的人，我当然要负起责任来，江海那边已经通知过了，秦非凡是那边的人，禁婆的资料应该也是他翻找的，樊青是地方小队的成员，蒋梦兰和田超不是天纵的人。”苏承恩同一上了飞机，跟着他的那两名手下则转头回去了。 ………… 时隔一天之后，顾七和曾雨又来到了三涯机场。 那五名被抓走的禁婆已经穿上了苏承恩给她们准备的衣服，只是很不习惯，看起来十分别扭。 两名军人等在机场，见到苏承恩，小跑着过来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已经派了两架侦察机、三架直升机在海面上寻找，目前还没有找到目标，巡逻艇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记住，找到目标立即远距离追踪，不要靠近、不要动手，通知我们，由我们去抓捕。”苏承恩很严肃的说道。 “是！”一名军人小跑着走了，另一名则带着众人上了一辆挂着军牌的中巴车。 坐在后排，顾七小声向苏承恩问道：“郑大和郑二的能力是什么？” 苏承恩也小声说道：“郑大的能力是‘提线’，郑二的能力是‘木偶’，两人是孪生兄弟，在战斗时，由郑大控制郑二行动，因为是提线木偶，可以做出普通人完全没办法做出的动作，速度快，就连低空悬浮都没问题，这是罕见的共生能力，少了一个人，另一个人的能力就完全发挥不出来了。” 顾七点了点头，共生能力他曾经听说过，只是从来没见过。 汽车开向了三涯市郊区的海军基地，等驶到海边的公路上时，顾七让司机停下车，对那五个禁婆说道：“你们现在立即去通知族人，暂时不要去理会禁婆的血液，除非是闻到了曾雨的血，下水时小心点，别被人看见，衣服等到了海里再脱掉。” 五只禁婆向顾七道了谢，走下车，汽车再次行驶起来。 ………… 到了海军基地，众人刚下车，一路上都没有开过口的蒋军突然大叫起来：“我做研究是为了华夏的军人！为了更先进的科技！你们阻止我就是阻止了科技进步！” 锁链塞进了他的嘴里，蒋军喉咙里发出了“唔唔”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顾七走到他旁边说道：“我从来没说你做的事是错的，只是对象错了，人类用各种动物做试验，不是因为那种动物合适----人类才是最合适的实验对象----而是因为那种动物无力反抗，这次你找的实验对象有反抗的能力，我就是她们的反抗手段之一，你不能说反抗这个举动是错的，因为地球不会围着你转，也不会围着人类转，蚊子叮你是为了生存，你也会反抗，一样的道理。” 蒋军哪里听得进这些话，拼命的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挣脱锁链，想把嘴里的锁链吐出来，却发现下巴已经快要被撑得脱臼了。 他想逃跑，被脚踝上的锁链一拉，扑倒在地，手被绑着，没办法防护，摔得满脸鼻血，牙齿也掉了两颗。 苏承恩揪着蒋军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说道：“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自己做的事，自己总要负起责任来，你干的这些事就算天纵知道了，也一定会追查到底，你明显知道这事，所以才找个地下实验室躲起来玩，你还是省点力气，想想被交到禁婆手里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 一行人来到了码头边的一间小屋里，坐下休息，供他们使用的巡逻艇就停在十米开外。 现在坐着船到海上瞎转悠没有任何意义，樊哥知道蒋梦兰他们的行驶路线，但是不知道停泊的位置----计划中也没有固定地点，还是得等发现了对方的船之后再行动。 二十分钟后，巡逻艇拖着白色的浪花，离开了码头，朝着直升机通报的方向迅速驶去。 巡逻艇的速度很快，前行了一个多小时后，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白点，顾七拿起望远镜，看到一个人正绕着艘白色的游艇，在海面之上空五米左右的地方飘浮着，海里不时会有黑色的发束穿出海面刺向他，却被他轻轻松松的躲开了。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和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一七八章 拼船速 看到海面上的情况，顾七皱起了眉头。 按照田超和樊提供的情况，对方一共三个人，分别是会读取别人记忆的蒋梦兰、“提线”郑大和“木偶”郑二，三个人中只有郑二有战斗力，被郑大“提”着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就是他，禁婆为什么不杀死船上那两个没战斗力的人，而要去攻击郑二呢？ 只要把郑大杀死，断了“线”，郑二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看禁婆的数量至少有五个，分两个上游艇不好吗？ 莫非有新的祷师加入？ 这个的猜测是正确的，本来负责捕捉禁婆的人是樊哥，海水导电性良好，拿根金属棒伸进水里，附近的禁婆就跑不了了，但是他得在实验室协助蒋军，这次没有跟来，任蒋梦兰、郑大郑二的能力，对付禁婆太吃力。 于是，蒋梦兰在靠岸补给的时候，又叫来了一个人。 阅读记忆这种能力不带任何攻击力与防御力，却能直击人类内心的恐惧，每个人都有不想或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如果秘密被别人知道了，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是很正常的，掌握了一个人的秘密，就掌握了那个人。 ………… 巡逻艇在海上疾驰，拖出了一条很长的白线，渐远渐宽，顾七、曾雨和苏承恩站在船头，看到有一只禁婆向这边游过来，脑袋浮出水面，正是他和曾雨救回来的五只禁婆之一，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不是让你们通知族人不要浮到海面吗？”顾七皱着眉问道。 “乌要报仇，不听我们的。”小禁婆急得要哭了。 “乌呢？”顾七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她受伤昏迷了……”小禁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把你们的族人全部叫过来。”顾七暗叹了一口气 与时间的赛跑，他们没有输，问题在于即将冲过终点线的时候，禁婆抬着终点线跑了，还跑向了敌人所在的位置。 看到小禁婆游走了，顾七又对曾雨说道：“你也去。把她们都叫回来。” 曾雨一点头，飞身跳进了大海。 “接下来的行动呢？我听你指挥。”苏承恩上前一步，站在顾七身旁。 “等禁婆撤回来，我们靠过去，能抓的抓，交给禁婆处理，实在没办法抓就杀，尸体交给禁婆处理，如果禁婆愿意放过，再由天纵处理。”顾七看着那艘小船说道。 “好。我的能力不太适合活捉，就在旁边给你当副手好了。”苏承恩拿着对讲机，可以下令调整巡逻艇的动向。 没过多久，刺出海面的头发就渐渐消失了，郑二仍浮在海面之上，但不再移动，巡逻艇船头的海面之下出现了十多团黑色的物体。 一共来了二十多只禁婆，只有十多团黑发，是因为有几只被同伴搀扶着。 乌的伤势看起来很重。从头到脚都有大大小小近百道伤口，一些仍在流血，看起来虚弱无比。 “会死吗？”顾七见她还能看着自己，皱着眉问道。 乌缓缓摇头。示意自己死不了。 “为什么要提前动手？就算要报仇，等我们来了不是更好吗？”顾七看向了扶着乌的禁婆。 这只禁婆也受了几处伤，都是割伤，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假意放回来五只禁婆，其实是想抓住五十只。” 顾七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两拨人，一拨演好人一拨演坏人，坏人先抓走几只禁婆，好人出现，说有事相求，愿意救回被抓走的禁婆，救是救回来了，结果坏人又要来杀，好人又要来救，假意打败坏人绑起来，然后等众多禁婆上岸，同时发起攻击，一网打尽……不如先来把坏人杀了，这样既不会错怪好人，又能增加安全，换作我，我也会这么做。” 扶着乌的禁婆楞了一下，这个分析和乌说的一模一样，仿佛亲耳听到了乌的话似的。 乌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顾七，被错怪了，大多数人会跳脚骂娘、生闷气，或扭头就走，不再往来的，能冷静分析错怪原因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当然，也不能因此就去相信顾七，顾七也有可能是故意说出自己的计划，想要赢得信任。 但无论如何，不能小看了这个人类。 “这样好了，你们就在水里呆着吧，要是真出现我说的那些情况，你们就立即往海底游就是了，我们先把敌人解决了。”顾七看到郑二已经回到了游艇里，对方似乎准备开溜。 那种游艇肯定比不过军用的巡逻艇，跑是跑不掉的，关键是对方的能力。 等巡逻艇开动之后，顾七又向跟随在旁边的禁婆问道：“他们的能力是什么？” “螺旋桨，出现在水底，可以自由移动的三个螺旋桨。”扶着乌的禁婆回答道。 顾七皱了皱眉，看了苏承恩一眼，说道：“不好，快加速。” 说着，他放出几根锁链伸向曾雨，又道“想办法扔到他们船上。” 螺旋桨可以用来伤敌，也可以给船加速，要是对方把用能力弄出来的螺旋桨安在游艇上，游艇的速度岂不是能够提高很多倍。 两艘船之间还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锁链太长的话控制起来很难，让曾雨拉着走他就不用去控制，只要缠在游艇上就行。 巡逻艇立即提速，而游艇也开始加速，速度快得惊人，船头都翘了起来，像是快艇。 蒋梦兰很会找人，找到的人适合在海中作战。 不过再快，还是没有冲刺的禁婆快。 曾雨很快游到了游艇旁，浮出水面，把顾七的锁链扔到了船上。 锁链立即缠在了游艇的各个部件上，顾七不用去控制，只要拼命往回收就行。 他抱在栏杆上，以回收锁链之力，拉着巡逻艇快速前进。 然而对方有一个可以凭空造出螺旋桨的人，游艇后面的水花减少了一些，两个螺旋桨跳到空中，飞速旋转着，切断了两条锁链。 然后又是两条…… 锁链全断了，螺旋桨回到水里，游艇后面的水花又扬起来很高。 巡逻艇的船头沉了一下，仍在高速前进，但速度和游艇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不行，追不上的。”苏承恩皱起了眉头，看着游艇越走越远。 “把他们放跑就麻烦了。”顾七眉头皱得更紧，蒋梦兰的能力是个很大的麻烦，只要她愿意，可以召集到无数手下。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巡逻艇旁边的乌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声音急速变化着，很响，震得众人胸口发麻。 “嘭！”巡逻船的船体突然发出了一声清响，顾七走到船侧，看到一只禁婆的双手按在船上。 “嘭嘭嘭嘭……”一边串的响声，无数只手按在了船上。 然后，顾七摔倒了，差点掉下船去，白色的水花像爆炸似的扬起来，巡逻艇的速度陡然提高，底部竟然短暂的离开了水面，然后轰然砸下。 无论是比船首的高度、船后的水花，还是船速，巡逻艇都完胜。 苏承恩目瞪口呆，扶着栏杆，被船头撞起来的水花淋成了落汤鸡。 百余米的距离，迅速拉近到只有二十余米。 某一刻，游艇的速度突然一顿，水面上出现了五个小漩涡。 “躲！”顾七大叫一声，放出锁链击向漩涡。 巡逻艇的速度也顿时慢了，禁婆放开船往，往水底潜去。 锁链碰到了两个螺旋桨，立即被搅进去，扭起来，却成功的拉停了那两个螺旋桨。 郑二飞起来了，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顾七，但不经意间看到了船头的苏承恩，失声大叫道：“回去！回去！快拉我回去！” 叫的同时护住了头脸。 苏承恩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对着郑二，掌心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郑二惨叫一声，双手垂了下来，游出血来。 但是郑二没有死，又被郑大拉了回去。 苏承恩又把手转向了游艇，“噗噗”之声连响，游艇的船尾噼里啪啦一阵巨响，被打得面目全非，开始进水。 船头又扬了起来，只是这次没办法再前行。 三个螺旋桨跳出水面，向苏承恩削来，顾七放出一篷锁链，成功的缠住了螺旋桨，但是离开水之后，螺旋桨的旋转速度又快了几分，把锁链给扭断了，带着锁链落回水里。 “投降！我们投降！”游艇的船舱里走出来两个人，跪在歪斜的甲板上，一个垂着手，一个抱着头，长得一模一样，应该就是郑大和郑二了。 看到苏承恩，他们彻底没了脾气。 蒋梦兰和那个玩螺旋桨的还没有露面。 无数黑色的头发顺着船体爬了上去，悄声无息的伸向船舱，螺旋桨被锁链缠住了两个，还有三个带着锁链在水里旋转，速度已经大不如前。 “投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船舱里走出来，双手抱着头，跪到郑氏兄弟身旁。 “啊……啊！”船舱里突然发出了惨叫声，一个人捂着流血的眼睛冲出来，摔进了海里。 几秒后，血水翻涌。 - 第一七九章 不省心 海面之下腾起了一团红色的云朵，翻滚着、变化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淡，却一直没有消失，直到那个人身上的血全部流干。 禁婆们一个接一个的浮出海面，嘴里叼着东西，都是人身上的部位，里里外外都有，最后浮上来那只抱着个脑袋，应该是沉底了，下去捞的。 乌仍然很虚弱，她拿的是心脏，放到嘴边啃了一口，像是在吃苹果，看着游艇上的蒋梦兰和郑大、郑二。 三人脸色苍白，吓得颤抖起来，如果是在陆地上，他们肯定会尽全力反抗、逃跑，但是在大海中央，禁婆的地盘，再长八只脚也跑不掉，至于拼命……苏承恩和顾七还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要命的是，游艇正在下沉。 “先不要杀他们。”顾七向乌说了一声，把蒋军和樊哥拉了出来。 他指着蒋军说道：“他是幕后指使者，抓你们回去研究的。” 又指了指樊哥说道：“上次就是他把你们抓回去的，不过这一次也是因为他提供的消息，我们才能及时赶到这里，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哈----”众禁婆的喉咙里发出了气流快速通过的声音，她们张开嘴，露出了尖锐而锋利的牙齿。 乌看着顾七，抬手指向了蒋军：“把他扔下来。” “不要！”蒋梦兰尖叫了一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顾七。 “这件事不是由我说了算。”顾七抓起蒋军将他扔到了海里。 一只禁婆游过来，抓住蒋军，没有立即杀他。 乌又指着樊哥：“我要他两条胳膊。” “啊……”樊哥往后缩了一下。 “总比丢了命好。”顾七用锁链一圈圈的缠住樊哥的脚，再死死缠着他的手臂，把他倒吊起来，说道：“深呼吸，憋住，如果你放低周波。我无法控制锁链，你就会被拖着沉到海底。” 樊哥死死咬住牙齿，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朝顾七点了一下头。 “倒是条汉子。”顾七说着，把樊哥沉到了海里。 五只禁婆游过来，在樊哥身旁一次次掠过，血很快就冒出来了，但不多，因为胳膊上的锁链勒住了樊哥的血管。 没过多久。五只禁婆都浮出水面，对顾七点了点头，顾七立即把樊哥吊上来，樊哥已经晕过去了，手没有了，小臂也没剩下多少肉，不过不会死。 把樊哥吊回巡逻艇上，顾七刚想说话，一旁的苏承恩指着蒋梦兰。向乌问道：“我代表天纵，向你讨个人情，能不能把她交给我们？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 顾七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苏承恩。 苏承恩解释道：“蒋梦兰掌握了很多人的秘密。为什么没被那些人杀掉？她肯定有另外的手段，让那些人不敢杀她，我怕她在这里死了，那些秘密被公开出去。说不定会起乱子。” 顾七点了点头，苏承恩这话是很有道理的，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后。会去杀人灭口的祷师绝不在少数，如果知道秘密的是祷师，那一场战斗就不强避免了，而秘密的数量应该不少，到时候就是一场会导致华夏祷师数量急剧减少的乱战。 但是决定权并不在顾七手上，他看向了乌。 “总得留下来点什么。”乌已经吃完了那颗心脏。 “留一只腿如何？”苏承恩又问，像是在买猪肉。 “好。”乌点了点头。 顾七放出锁链，绑着惊恐万分的蒋梦兰，把她吊在空中，并用锁链勒住了她的右腿。 苏承恩抬起手掌，对着蒋梦兰的腿，手掌发出两声轻响，顾七一直没能看清射出了什么东西，只见蒋梦兰的腿掉进了海里。 蒋梦兰没有晕，尖声惨叫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腿被吃掉。 “恩叔……恩叔救我们！”郑大和郑二已经吓坏了，哭天抢地的嚎起来。 “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苏承恩冷冷的看着兄弟二人。 “那我们就带下去了。”乌点了点头，立即就有两只禁婆用头发缠住郑氏兄弟，往海底游去。 郑大和郑二的惊叫声消失在海面之下。 “你，下来说话。”乌又看向了顾七。 顾七没有犹豫，撑着栏杆跳进了海里。 “我给他们包扎一下。”苏承恩伸头说了一声，拖着樊哥和蒋梦兰走向船舱，为了避免太多人看到海上发生的事，巡逻艇上只有两名军人负责开船，就是去机场接他们那两个，以前就知道天纵的存在。 ………… 禁婆聚集到顾七面前，乌看着他说道：“你没有骗我们。” “我不骗人。”顾七淡淡的说道。 “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的，如果是要上岸的事就算了，我们不喜欢人类。”乌的脸上还有很多伤口，嘴角还带着血迹。 “想请你们消灭东南亚海域的海盗，不用上岸，抓到之后船不用管，人当作食物就行，如果不喜欢吃，就全部杀死。”顾七说完，又道：“如果你们以后有事，也可以找我，不过得上岸打个电话。” “好，海盗的事我答应你，还有呢？不想海底的宝藏吗？”乌一口答应了。 “宝藏目前不需要，就不麻烦了，只用管海盗的事，全部剿灭应该不太可能，尽量吧，注意安全。”顾七说着，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乌点了点头，又看向曾雨：“你，随时可以回族里来，但希望你不要再犯你母亲犯过的错……他除外。” 她看向了顾七。 顾七楞了一下，曾雨掩嘴笑起来：“我知道了，不过暂时还不回来，我还有个七岁的妹妹，希望她能多学一些东西。” 乌没有再多说什么，和顾七、曾雨点头告别，带着族人潜到了海里。 顾七放出锁链缠着栏杆，向曾雨问道：“你怎么穿着衣服游？” 曾雨游过来，伸手抓住锁链，笑道：“你要是那么想看，等回去好了。” ………… 巡逻艇回到海军基地，顾七、曾雨和苏承恩押着樊哥和蒋梦兰又坐上了军车，二人已经被打了麻醉针，睡得很熟。 “蒋梦兰恐怕不好关，看守她的人，最终也会被她得去秘密。”顾七点了一支烟，佐仓健二给他做的烟盒套很好用。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想得脑袋疼，干脆不想了，反正要把他们押去总部，就让周老哥去头疼吧，哈哈。”苏承恩笑得很奸诈。 顾七点了点头，周峰应该能想到办法。 机场，仍是那架小型飞机，先把顾七和曾雨送到了安明，加满油后，又飞向了江海。 汇报工作的事就交给曾雨了，反正她已经是刀建宏的准员工，办完了这件事，顾七欠刀建宏的人情也算是还了一半，接下来就等海盗大量消失的消息就行。 顾七现在真正无事一身轻了，当然，导盲犬和半身魂灵的事仍存在着，但那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各国的祷师组织比他要急千万倍。 来到安明市的那些国外祷师基本全回去了，张振宇也从中解脱出来，轻松了不少。 不过老天爷并不希望顾七太过清闲。 当晚，周峰打来了电话：“米国有不少特工潜入华夏，只抓到了很小一部分，估计是针对你的，最近小心点，让张振宇和庞海跟着你吧，徐佩蓉仍由肖紫陇、郑洁和宋忠保护，那些米国佬不择手段，说不定会对她下手，蒋梦兰和樊青已经关起来了，谨慎看守着，放心。” “好，我会注意，多谢。”顾七挂上电话，拿出支烟。 “怎么？”苗仪吃着罐头问道，罐头是顾七从三涯带回来的海鱼罐头，因为苏承恩有押送任务，他没办法带活的海鲜回来。 苗仪很大度的原谅他了。 “来了些米国人，我可能是他们的目标，报仇或绑架。”顾七抽着烟说道。 “还没死够？”苗仪冷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看来这几天我又得呆你身旁了，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不用，有张振宇他们，刘佳又要诅咒我了。”顾七听苗仪说，在他们呆在米国的那段时间，一直没打电话回来，刘佳亲手制做了几个巫毒娃娃…… “哈哈哈哈，你别说，她的手工艺还是很不错的。”苗仪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胡子上还粘着鸡肉沫。 “等月底徐佩蓉考完期末考，我们要去趟尼轰，你去不去？”顾七记得佐仓健二走后，苗仪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 “唔……”苗仪认真的思考起来：“听说那边海鲜不错，我也想尝尝樱肉……到时候你和刘佳说一声吧，如果她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去。” “我会和她说。”顾七点了点头。 他没有想到，攻击会来得这么快。 ………… 当晚睡下后，没过多久，他就被冷“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一整座城市。 顾七站在一栋摩天大楼的顶楼，被风吹得站立不稳。 他看到了远处的海，看到了形状奇怪的音乐体验博物馆，看到了太空针塔。 这里是西雅图。 - ps： 感谢散光不足道的招财阵，感谢散光不足道和比利♂的鞭子，感谢散光不足道、月上山青和失心失语ii的打赏，感谢大家来喝酒的月票，多谢支持~~~ 第一八零章 黑色星期五（一） 顾七看到了远处的海，看到了形状奇怪的音乐体验博物馆，看到了太空针塔。 这里是西雅图。 风很大，吹得头发都快被拔出来了，吹得他站立不稳，随时可能掉下去。 问题在于，顾七动弹不得，或者说，他的意志无法驱使这个身体----无论这是谁的身体。 他感觉到了绝望，发自心底的悲伤，脑中有了一个独立的记忆，也就是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让他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悲伤绝望。 孩子在一场车祸中死去了，老婆不愿再看到他的脸，因为他会让她想起他们的孩子，于是离开了他，有份薪水微薄的工作，老板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总是让他加班，而他在公司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一百个人中，能说出他全名的人只有两个，知道他“loser”这个外号的人倒是超过了八十。 偏偏，就连这份工作都丢了，他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取代，毫无疑问，老板只是贪图她的美貌。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七仍在楼顶边缘摇晃着。 忽然，风停止了，一切都静止不动了，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但顾七的思维还可以动。 “要打个赌吗？”一个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说的是英语，把顾七吓了一跳。 他看到了死神，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手持长柄镰刀，斗篷下面是个骷髅头的家伙。 “打什么赌？”顾七问道。 “你的口袋里有一把枪，看你能不能猜中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五种可能：一、你从这里跳下去；二、你拿出枪来对着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三，你回到办公室，见人就开枪，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四，你回办公室里开枪。忘了计算子弹，最后被警察击毙；五，你想通了，带着枪回到家里，晚上洗澡的时候滑倒，死于脑水肿。”死神竖起了四根手指头，同样是白骨。 “赌注呢？”顾七皱了皱眉，结局全部是死，只是快慢不同，他无法移动。所以注定死路一条？ “没有赌注，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赢了，就可以立即离开幻境；如果你输了，咱们继续下一个小游戏。”死神说话时不需要动嘴，声音发自颅腔。 顾七沉思了一会，问道：“五个选择的结局都是死，在幻境里死了我就醒不过来了吧？还玩什么游戏？”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幻境，以前那些幻境都是以真实为基础的。尽量贴近真实，要么杀人，要么让人迷失自我，而这个幻境一点也不真实。因为他完全不能动，而且死神----他应该是幻境的主人----还主动说出了这里是幻境，让人无法产生代入感，根本不可能迷失。 死神缓缓摇了摇头：“不。在我的‘黑色星期五’里，你身体的主人会按原本的意愿行事，不会受到你的影响。所以你才不能动，你只需要体验就行了，相当于看一场第一人称电影，不能动的代价，就是死亡是不会对你本人产生任何影响，不会让你本人死、也不会昏迷，只是醒来后不会记得幻境里的事，重新回到幻境才能再回忆起来，所以死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我掌管着死亡。” “如果我猜中的话，你真会让我离开幻境？”顾七不太相信。 “既然你动不了，那么死亡就是不可避免的，死一次不就知道了？我可不想一直陪你在这里玩，玩几天我自己就死了。”死神无奈的耸了耸肩。 “有道理，我选四，被警察击毙。”顾七毫不犹豫的说道。 死神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他不能动，而角色又一定会死亡，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死，当然，他会一直试着挣扎与反抗，让身体听自己指挥，或让自己影响身体主人的意愿。 “为什么选四？”死神好奇的问道。 “回办公室开枪出现了两次，可能性较大，第一次杀人，不可能保持冷静，忘了数子弹的可能性较大，所以我选四。”顾七说出了他的分析。 “很好，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人的结局是怎么样的吧。”死神拄着长柄镰刀，似乎有些兴奋。 “一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结局？如果你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列出那些选项？”顾七立即抓住了这个矛盾。 “见识了太多死亡，很容易弄混的，死神的工作也不好做啊。”死神敲了敲自己的颅骨，说道：“选项是我凭直觉说的，其中必有一条是正确选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有时候我也会故意忘记这些死亡情景，再经历的话才更有意思不是吗？毕竟，谁都不喜欢被透剧。”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世界又运行起来。 顾七的身体又自己动了起来，他只能看着。 手伸进了口袋，摸到了那把冰冷的手枪，身体的主人像是被烫到一样，猛的缩回手来，差点一个踉跄从楼顶摔下去。 妻子与孩子的笑容又浮现在心头，顾七感觉到了这人的眼泪，被风吹得像冰一样冷，仿佛有把刀子在割眼球，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气流冲破那东西的时候，带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纵身跳了出去。 眼睛被强风吹得睁不开，风往嘴里灌，把嘴唇都撕裂了，在落地之前，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大量的肾上腺素分泌，难以抑制，甚至大笑起来。 最终是眼前一黑，没有丝毫痛苦。 ………… 再次睁开眼，顾七看到自己正坐在一个舒适的沙发上，脚前有个木制的茶几，上面什么也没有，再前面有台老式的21寸电视，屏幕上满是雪花点。 他很胖，肚子像小山包，仿佛是用圆规画出来的，穿着件脏兮兮的小背心，体毛很旺盛，几乎看不到手臂上的皮肤。 沙发上放着把滑膛枪。 这是个连环杀人犯，脑子不太灵光的神经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杀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电视里刚才播放的是他的通缉令，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fbi很快就会闯进家里来，他并不希望出名，所以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接着，电视屏幕上的雪花点定住。 “很遗憾，你猜错了。”死神出现在茶几旁边。 顾七点了点头，果然，在这个幻境里死亡不会有事，也可以理解他是一个可以随意进入别人体内的魂灵，那人的死亡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又会跳到另一个人体内。 “继续游戏吧。”死神拄着他的长柄镰刀说道：“你猜错了一次，所以这次只有四个选项。” “我猜错四次之后就必然可以从幻境里出去？”顾七好奇起来，这个幻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正是这样。”死神点了点头，说道：“一，你会咬住那把枪的枪口，扣下扳机；二，你觉得fbi不一定能抓到你，决定逃跑，结果车毁人亡；三，你没来得及自杀，在fbi冲进屋里后朝他们开枪，死于交火；四，你缴械投降，最终被你的狱友杀死。” “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顾七没有立即做出选择。 “你问这个干什么？”死神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真实的事件，我就要花心思从这个人过去的行为模式来分析他之后的决定，如果是编造的故事，我闭着眼睛瞎猜就行了。”顾七看了一眼滑膛枪，这个胖子杀人可从来没用过枪。 “全部都是真实的，是我吸收的鬼面那里知道的，鬼面里有一生的记忆，而自杀者大多数都会留存在这个世界上，那样的人越多，我的幻境就越丰富。”死神耐心的解释道。 “那么……我选一。”顾七立即做出了判断。 “为什么？”死神楞了一下：“不是说要从过去的行为模式来分析吗？” “你都把答案告诉我了，我还要猜什么？既然是自杀者，你给的选项只有第一个是自杀的，另外三个都不是自杀，当然是选第一个，看来在这个名为‘黑色星期五’的幻境，我附身的都是自杀者，以后还有选择的必要吗？”顾七看着死神说道。 “呃……”死神身体僵了一下，镰刀的刀刃转了半个圈，差点击中了他的颧骨：“你果然很聪明，难怪可以逃出特兰克的幻境，看来我得提高一下选择题的难度了，你必须在这里做出一些选择，没办法，这是游戏规则。” “如果我不选择呢？”顾七不认为自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死神为难的说道：“你不做出选择，时间就无法流逝，咱们就只能僵在这里，你控制不了身体，无处可去，我就只能陪你在这里呆着，你不会这么残忍吧？” “你别把我拉到幻境里不就行了？咱们俩都好过。”顾七无法理解这个幻境的意义。 “没办法，上头让我把你拉进幻境，我就只好照做，工作嘛，总有一些事是我们不喜欢但不得不做的。”死神说着，又打了个响指。 胖子拿起枪，把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 ps： 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来个幻境应应景…… 第一八一章 黑色星期五（二） 早上六点半，顾七睁开眼睛，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苗仪蜷成一个圆圈，睡在他胸口的位置，感觉到顾七已经醒了，苗仪睁开眼睛，站起来撑了个懒腰，又坐下，问道：“做噩梦了？” “你怎么知道？”顾七看着天花板，努力回忆，但只能记起来那是个噩梦，梦的内容一点也不记得。 “两点左右的时候，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梦见什么了？”苗仪很自然的趴下来。 “完全想不起来。”顾七坐起来，掀开被子，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 苗仪滚到床上，又被被子盖住，退到墙角才挣扎出来，抖了抖身子说道：“不对呀，你是标准的浅眠者，有个风吹草动都能醒过来，做噩梦不被吓醒也就罢了，不记得内容很奇怪，莫非你是中了幻境？” 顾七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摇头道：“如果在幻境里战斗过，我不可能不记得，如果没战斗过，那对方为什么不把我困在幻境里，要让我离开？” “也对，哪有那样的幻境。”苗仪点了点头，又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要去哪？” “去上学，米国人来了，得看着点，反正这几天也没事。”顾七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 客厅里，徐佩蓉已经洗漱完毕，肖紫陇和郑洁坐在圆桌旁。 “去上学？”她呆呆的看着顾七：“你们班都放假了，你去哪上学？” 顾七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呆在楼顶好了。” 他准备和珍妃商量一下，恢复特训，最好是在幻境里也能使用能力----哪怕是假能力都行，毕竟他平时战斗的时候是使用锁链的，不能用的话就只能锻炼躲闪。目前躲过鱼惧罗的手刀已经不成问题，受身体所限，很难再有大的进步。 “那我也去好了。”苗仪立即明白了顾七的意思，它的能力已经开发出来了，偶尔自己在家里练练，那黑影子一样的黑焰好控制，还需要努力，在幻境里继续练身法也不错。 顾七看向了肖紫陇，刚想叫她们不用再跟着徐佩蓉，就被郑洁抬手制止了。 “头儿说了。你回来后肯定会让我们不用再保护了，让我们不用理会你，你又不是天纵的人，就算是，让我们保护徐佩蓉的命令是峰叔下达的，你也打不过峰叔。”她吃着加热好的包子说道。 顾七挠了挠后脑勺，对这样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周峰那边一直认为他和佐仓健二的江海之行帮了天纵很大的忙，他总不能去找周峰打一架。 这一天平安无事。顾七和苗仪是在特训与休息中度过的，沟通失败，特训的内容仍是躲避。 晚上，苗仪回了趟家。十一点多的时候又来了，猫的警觉性是人无法相比的，有它在，张振宇小队的成员也可以回去安心睡觉。 闭上眼睛。顾七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他又想起来了，想起来那个奇怪的死神，想起来这个奇怪的幻境。 黑色星期五。 ………… ………… 这一次。时间从一开始就是停止的，场景是一家颇为高档的餐厅。 顾七看到自己民是个衣着体面的人，坐在餐桌旁，桌上放着一盘精致的烤乳鸽、一盘生菜沙拉和一杯红酒，身旁的人都在交谈着、微笑着，无论男女都在抽烟，从他们的衣服款式来看，这里应该是几十年前的米国。 无论如何，这都不像是个适合自杀的地方。 “晚安。”死神又出现了，一只手仍拿着长柄镰刀，另一只手摊开，朝顾七行了个礼。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正目的？这个幻境到底有什么用？不能杀死我，不能困住我的思维，醒来之后我还无法回忆起在幻境里发生的事……意义是什么？”顾七向死神问道。 死神耸了耸肩：“我哪有什么目的，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杀死的那些驱魔人，我说了，这只是工作而已，上面吩咐我这么做，我就只好这么做，至于幻境……我的幻境就是那么弱，吸收鬼面也只能得到更多的故事，仅此而已。” 面对这种无赖性质的回答，顾七也没能说什么，只好问道：“你说这次要提升问题的难度，准备怎么问？不让我看到这人的回忆，让我无法分析出他的行动吗？” “当然可以分析，不过再玩那套就没意思了，咱们来点有意思的----想象力，我告诉你他的故事、他的性格，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最后由你根据这个故事，根据当前的场景，发挥你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猜测他自杀的原因，没有选项，看你能不能猜中。”死神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说吧。”顾七点了点头。 死神缓缓说道：“你是一个成功的银行家，很有钱，喜欢旅行，有一个很爱你的妻子，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你们的生活很美满。 “一年前，你和你妻子去非洲旅行，回来时乘坐的轮船失事了，只有另外两名乘客和三名水手幸存下来，你和你的妻子也上了他们的救生艇，遗憾的是她在事故中受了不轻的伤，等救生艇来到一座荒岛上后，就去世了。 “那座荒岛的生存环境很恶劣，你们没有找到淡水，更别说是食物了，慌乱之中，那些水手往救生艇上搬了几罐应急用水，却没来得及找食物，你们只好就地取材，非常艰难的生存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等来了路过的船只，得以获救。 “你爱你的妻子，回到米国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今天就是你获救的一周年纪念日，相当于你的第二个生日，以及你妻子的忌日，你来到这家餐馆庆祝、缅怀，但是没过多久，你就突然自杀了，请问原因是什么？” 顾七陷入了沉思。 【大家一起来猜吧】 既然已经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妻子，他们也没有孩子，应该也不是因为孩子出了意外。 “工作方面的事呢？”他问道。 “一切顺利，没有任何意外，你也没有破产，事实上，你死后，还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可惜没人认领。”死神回答得很详细。 “健康状况和信仰呢？”顾七考虑到一些痛苦的不治之症，很多人不愿意长期经受病痛的折磨，宁愿提前结束生命。 但是在一些宗教信仰中，自杀者是无法上天堂的，所以得一起问一下。 “直到你死前的那一刻都是十分健康的，因为经常旅游，你比大多数人都要健康，你也没有任何信仰，硬要说的话，达尔文是你的神。”死神非常有耐心。 顾七点了点头，信奉进化论的话，对人的生、老、病、死就坦然得多。 “心理状况呢？”他又问，严重抑郁的话，任何事情都会被当作自杀的理由。 “完全没有任何心理疾病。”死神摇了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只有水，他们吃什么活下来的？”顾七看向了面前的烤乳鸽和生菜沙拉。 “猜对了，你们在岛上吃的是野鸽子和野草，你决定每年的今天都吃一顿这样的晚餐。”死神的下颌骨动了两下，似乎是在吧嗒嘴。 顾七一时间想不出来别的问题，他敢肯定死神一定省略、或淡化了某些细节，可他连该提什么问题都没想出来，又怎么套出那些细节呢？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无论有什么样的自杀理由，都没必要等那么久，为什么偏偏在今天？ “他妻子的尸骨呢？”顾七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留在那个无人岛上。”死神的语气很平静。 顾七又点了点头，问道：“我能给出几个不同的答案吗？” “当然，只要其中一个答案是正确的，就算你答对。”死神点了点头。 “第一种可能，他一直希望能把妻子的尸骨接回来好好安葬，但找不到那个无人岛了，最后一次尝试后，绝望自杀；第二种可能，他在回家的时候，偶然遇到了在无人岛上的同伴，听说了一些在无人岛上发生的事，和他妻子的尸体有关，他随后杀死了另外一个或几个同伴，畏罪自杀；第三种可能，他爱他的妻子，但是可能曾经不忠，被知情者说出来了，羞愧自杀，或是反过来，他的妻子曾经不忠，他去把那人杀了，畏罪自杀；第四种可能，他犯了什么很严重的错误，羞愧自杀。”顾七一口气说出了四种可能。 “很好，让我们来看看你猜对了没有，bon-appetit！”死神说着打了个响指。 时间开始运转，这人先喝了一口红酒，然后拿起刀叉，叉了一撮野菜沙拉吃进去，又切了一块鸽子腿上的肉，放进嘴里，只咀嚼了几下，整个人就顿住了。 “吃吧，这是鸽子肉，趁着新鲜快吃了，我们要活下去！”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在荒岛上，那个水手递过来一块烤熟的肉时所说的话。 “不……这不是鸽子肉……”他这样想着，拿起餐巾，把嘴里的肉吐进去，付了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 “不……那不是鸽子肉……”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 ps： 这章出现的故事在很小的时候听过，细节全忘光了，重新脑补了一下。 第一八二章 黑色星期五（三） “很遗憾，你的答案没有一个是正确的。”死神的声音出现在了身旁。 这里是一间酒吧，生意还不错，几乎满座，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傍晚十点，酒保是个中年黑人，站在吧台后面，面无表情的擦着杯子。 “你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出租司机。”死神这次直接开始介绍顾七这时的身份：“从来不酒驾，来酒吧里也只是喝可乐或果汁，没有妻子孩子，只有一些关系不错、同开出租车的朋友。” 顾七看到自己面前放着一杯绿色的果汁，应该是哈密瓜汁。 “唯一的不良记录就是在十七年前撞死了一个小女孩，车身侧边的擦碰，真正杀死她的是坚硬的柏油路面。”死神继续介绍：“你逃走了，由于你的车没有受损，那时候又没有监控录像，所以那个案子成了死案，你非常小心把这件事藏在心底。” 顾七仍在想着先前的那件事，他大概找到了方向----妻子的尸体，但是被死神的刻意淡化了尸体的存在感，反而拿着感情说事，还说在岛上吃的是鸽子肉，顾七不确定这算不算说谎，毕竟，在荒岛上，那个人认为自己吃的就是“鸽子肉”。 “今天是你的四十岁生日，你的几个朋友为你准备了生日派对，约好在这个酒吧见面，由你最好的朋友约翰来带你去派对地点，但是一个多小时后，你自杀了，请问为什么？”死神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完，看着顾七。 “难度会不会提升太多了？这样猜的话永远也猜不到。”顾七很想抽支烟，可惜动不了。 死神耸了耸肩：“猜错了你也没什么损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看五场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影后就可以离开，玩呗。” 顾七不知道看完全部五场“电影”后。幻境会不会发生新的变化，反正现在被困在这个人的身体里，他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于是一边挣扎着，试图去控制这个人，一边回答死神的问题。 “一，那个小女孩的怨灵回来报仇了，可能已经成了恶灵，他很害怕，所以自杀了；二。撞死小女孩的事其实有人知道，在这一天公布出来了，他羞愧自杀；三，他今天又撞死了人，或是看到了别的车祸现场，回忆起了十七年前发生的事，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于是自杀。”他这次连问题都懒得再问，反正不可能得到有用的答案。 “很好。很干脆，那就开始吧。”死神说着，也很干脆的打了响指。 ………… ………… “嗨！查理，抱歉来晚了。我去取了个包裹。”一个人推门走进酒吧，抱着个很大的纸箱，正是死神说的约翰。 顾七知道了身体主人的名字叫查理，默默的看着。 查理是个沉默的人。跟着约翰走到门外，接过约翰的箱子，放进后备厢里。然后坐进了自己的出租车。 “走吧，大家都在等着，去博尔德城（boulder-city）。”约翰坐在副驾驶座，系好了安全带。 “亨德森？我以为就在附近的。”查理皱了皱眉，发动了车子。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lv的天堂市（paradise），有大学，有住宅区，有不少赌场，要开派对的话这里是十分适合的，博尔德城是lv东南方的小城，有个不错的高尔夫球场，可这个点，球场应该关门了吧。 “你别管，开就是了。”约翰有些兴奋，打开了出租车上的收音机。 出租车很快就驶上了暖春路（warm-springs-rd），要去博尔德城，就必须经过lv西南方的亨德森（henderson），暖春路可以直达，也是最合理的路线。 但查理稍微有些不安，十七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撞倒那个小女孩的，当时也是在晚上，车辆不多，没有人看到那一幕。 “怎么了？为什么开这么慢？”约翰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查理。 “没什么。”查理稍稍提高了车速。 收音机里传出了悠扬的音乐，车载对讲机里不时有人在说话聊天，查理从来不用对讲机，只是默默的听着，听到哪里有人要打车，就开过去接。 在某个十字路口前，出租车被一辆皮卡车别了一下，皮卡车司机是个大胡子，用力按着喇叭，对查理竖起了中指。 查理紧急刹车，但没有去理会那人，他见惯了路怒这种事，有太多人觉得自己是地球之王，恨不得开辆坦克上路，有任何敢挡着自己的人都碾压过去。 接下来平安无事，只是在驶进亨德森之前，收音机似乎出了点问题，广播断断续续的响起来，但没过多久又恢复了。 ………… 离开了暖春路，查理就觉得轻松多了，抖了抖僵硬的腿，长吁了一口气。 在即将开出亨德森的时候，一些奇怪的事发生了。 接着对讲机里传来了令人不可思议的话语：“嘿！听说有辆出租车在春暖路……嗞……嗞……车牌号是348-xsu……嗞……嗞……” 查理皱起了眉头，这是他的车牌号。 “哟，那是查理的车，沉默的查理。”没过多久，另一个声音响起。 查理看了一眼约翰，看到约翰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看着窗外发呆。 他拿起对讲机话筒，按下通讯钮，说道：“我是查理，我的车没有出事，你看错车牌了。” 可对方完全没有回应，又有第三个人说话了：“老好人查理？不会吧？那家伙可是lv最谨慎的出租司机了，咱们全死光了他也不可能出车祸，你确定没看错？” 查理又对着话筒大声说道：“他看错了，不是我的车，不是我的车！” 仍没人理会他，接着最先说话那人又开口了：“没有看错……嗞……嗞……” “老天保佑，希望查理没事。”另一个人叹了口气。 “晚了……嗞……那辆车……嗞……不可能……” 查理觉得寒毛直竖，又看了一眼约翰。发现约翰仍没什么反应。 接着，收音机里传出了插播的新闻：“……在春暖路东段，一辆出租车被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撞中，出租车严重变形，被推出去近一百米，出租车的牌照号是348-xsu，车上有一名乘客，车身另外一侧撞中了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女儿，除了大货车司机外，无人幸免……” 查理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他呼吸粗重，出租车离开了亨德森，驶上了亨德森与博尔德城之间的公路，lv是建立在沙漠之上的城市，公路两旁都是荒漠。 “怎么回事？约翰，发生什么事了？”他向约翰问道。 约翰一直在看着窗外，这时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查理。说道：“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们已经死了。” 他的半边脸全是血。 查理惊叫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几乎撞到车顶。他猛的踩下刹车，一打方向，出租车冲出路肩，开进了荒漠里。熄了火。 lv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但是这条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哈哈哈哈……”约翰疯狂的大笑起来，拿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兄弟。这是个玩笑，哈哈哈哈……surprise！！！” 查理没有笑，低着头，估在剧烈喘息着，更多的汗水从他头顶流下来。 他的手伸进了座位的侧边。 “兄弟，没事吧？兴奋起来了没？走吧，大家都在博尔德城等你呢。”约翰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湿纸巾擦着脸。 “为什么是暖春路？”查理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嗯？”约翰愣了一下。 “为什么是暖春路？为什么在暖春路撞死了人？你知道了什么？”查理又问。 “什么？从咱们约好的酒吧，要到博尔德城，肯定是要走暖春路的，这有什么奇怪，撞死人什么的，哪条路上没发生过，反正又不是你的错，咱们都是受害者呀。”约翰发现查理的情绪不对。 “啪！”车门锁了出来。 “不是我的错？”查理歪头看向了约翰，目光冰冷。 “兄弟，怎么了？你吓到我了……”约翰试着拉了拉门把，车门无法打开。 “你知道了什么……”查理伸进座位侧边的手缩了回来，手里拿着把雪亮的匕首。 “你干什么？他们都在……啊！”约翰发出了一声惨叫，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查理一次又一次的把刀刃刺进了约翰的胸口里、手臂里。 约翰大声惨叫着，挡在胸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着，眼睛睁得很大。 看到约翰彻底不动了，查理这才停下来，喘息声更大了，血内弥漫着很浓的血腥味，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查理的下巴上滴落。 他冷静的拿出一块布，擦干净刀上的血。 附近没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汽车路过，没有人知道他干的这一切，现在他只需要把尸体处理好，擦干净血迹，把车里的东西都换掉。 这里是沙漠，处理尸体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别被豺狗刨出来就行。 可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查理……我的天……” 对讲机在先前查理放箱子的时候，就被约翰动过了手脚，大家都想知道查理对这个生日惊喜的反应。 运气不错，所有人都收到了“惊喜”。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月舞帆影的月票，感谢散光不足道的皮鞭！ 没想到，读者的鞭打真的成为了作者的动力…… 第一八三章 黑色星期五（四） 顾七的运气不太好，既没有找到控制身体的方法，又猜错了所有的结局，无奈的以第一人称视角观看了五部“电影”。 每一部电影都悲惨无比，并且都是以主角的自杀为结局，以自杀的诱因为开篇，不看还不行，被困在主角的身体里，只要主角不眨眼，他就得一直看下去。 早上醒过来时，呼吸顺畅多了，苗仪今天没有睡在顾的胸口，而是换到了枕头旁，侧着身子睡，脑袋还靠着枕头，像个人一样。 “昨晚你又做噩梦了。”它在顾七醒来的同时睁开眼睛，翻身趴着，向顾七说道。 “嗯。”顾七又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很累。 “开始的时间差不多，只走着几分钟，但是这一次持续了很长时间，你还是什么也不记得？”苗仪皱着眉头问道。 “不记得。”顾七仍闭着眼睛，似乎又要睡过去。 “这可能是祷师的幻境攻击，一个特殊的幻境。”苗仪的声音变得很严肃。 “嗯。”顾七微微点了点头。 苗仪愣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说错了？” “不，确实可能是幻境攻击。”顾七吧嗒了一下嘴，深呼吸一口，呼吸渐渐平缓。 苗仪彻底呆住了，张大了嘴，舌头几乎耷拉出来：“你是谁？” 顾七微微睁开眼睛，转头看着苗仪，说道：“我是顾七，你是苗仪。” “不可能。”苗仪摇了摇头：“我认识的顾七，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幻境攻击，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会立即跳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寻找制造幻境的祷师，怎么可能像你这样动都懒得动，说。你把真正的顾七藏哪儿去了。” 顾七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说道：“人会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但是猫不会，你应该更相信自己的嗅觉，没人能在你面前冒充我。” “嗯，这话倒是像顾七说的，可你给我的感觉不像顾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苗仪苦着脸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顾七仍在赖床。 “你不去学校了？徐佩蓉的早餐都做好了。”苗仪被顾七的懒怠样弄得也打了个哈欠。 “有张振宇他们……”顾七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猛的坐起来，面色凝重。皱着眉向苗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才对嘛……”苗仪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个略显神经质、从不把小事当小事、理智得让人有时候想拍他后脑勺的人，才是真正的顾七。 “得找出制造幻境的人来。”顾七说着开始穿衣服。 “看来我的新能力觉醒了----预言。”苗仪又变得懒洋洋的，老神在在。 顾七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向肖紫陇说道：“我有点事，今天不去学校了，和张振宇说一声，让他不用跟着我了。” 肖紫陇和郑洁正在吃面条。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苗仪从卧室里走出来，抬头看着顾七问道：“你打算自己查？上哪去查？” 顾七从兜里掏出警徽和警官证，那是苏承恩给他办的。虽说是京城的，但在国内使用完全不成问题。 “幻境是有作用范围的，只针对一个人的幻境稍微远些，但也不可能太远。先到附近的住宅小区、宾馆询问一下，有米国人住着的，就记下来。请天纵帮忙查查，实在不行还可以找摩萨德。”他又把警官证装回口袋里。 “也只能这么办了，我也去。”苗仪点了点头，又问：“不用人跟吗？万一那个祷师身旁有别的祷师保护怎么办？” “可能性不大，天纵正在查，几个人聚在一起，被发现的机率就高得多，安全的办法就是分散开来，就算有保护的，也会离得比较远，我有足够的时间杀人。”顾七说着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又说道：“另外，我还打算雇齐云晓做战术支援，她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 齐云晓兴冲冲的来了，上次因为意外，她的战术支援作用不大，但顾七还是按贴子数全额付了鬼面，这么好的雇主上哪找第二个？ 当然，鬼面拿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和顾七说好了，以后要是再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免费支援，只要他们长期保持合作关系就好。 来到附近最高的建筑楼顶，拿出手枪，唤出了她的“白枭”，观察着顾七附近的一切情况。 顾七以自己家所在的小区为中心点，骑着他的自行车，慢慢向外排查。 小区虽大，但排查起来很简单，只需要询问一个月内有没有西方人出现就行；而宾馆、酒店、旅馆里的西方人相对较多，不是米国来的也不用去理会。 可惜忙碌了一整天，顾七都没有任何收获。 九点，他和苗仪回到了家。 张振宇小组的全体人员都在这里，齐云晓也收工回来了，她同样没找到任何可疑点。 “这可不好查啊。”张振宇的眉头皱得很紧，找到那名祷师可能比大海捞针简单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关键在于醒来后不记得幻境的内容，这是什么奇怪的幻境？为什么要放你出来？你可以确定是幻境攻击吗？”宋忠还没听说过这样的幻境。 顾七点了点头：“我猜那个幻境是不能伤人的，但是在幻境里发生的那些事会影响到现实中的我，只是两个晚上就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是种潜移默化的攻击方式，要不是苗仪在，可能再过几天，我会变成另一个人。” “就像奠基那样？”徐佩蓉忽然问道。 《奠基》就是几年前那部很火的电影，不知道哪个蛋疼的人想出了《盗梦空间》这个莫名奇妙的蛋疼名字，电影的核心理论是“奠基”，也就是思想植入，从人的潜意识下手，最终目的是让目标去做一件原本不想、不愿意去做的事。 顾七遇到的幻境很可能就是这种的，这种幻境必然是以真实基础，不会有什么炫目的大场面，不论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确实让他受到了影响。 不杀人、不困人，但这种幻境的危险，恐怕不亚于映射幻境和特兰克让目标人物自己生成的超真实幻境。 屋子里有八个人一只猫，但谁也没有说话，沉默得几乎能听到别人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顾七才又开口说道：“这样好了，如果我今天晚上再被拉进幻境，就努力不出来，尽量呆久一些，齐云晓明天中午或下午，从这栋楼的楼顶观察周围，包括地底，找到睡觉的人，记下来，等我醒过来再去排查。” “不，我去。”张振宇立即说道：“等你醒过来，人说不定已经走了，苗仪负责监视顾七的情况，齐云晓负责寻找，发现一个睡觉的，立即通知我，我上门去查，反正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你的安全。” “那就麻烦你了。”顾七点了点头。 ………… 当天夜里，顾七睡着后，又被拉进了“黑色星期五”。 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幻境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体验那些绝望之人的心情，这个幻境的基础就是代入感，第一人称电影，最高强度的代入感，在潜意识里植入自杀者的思想。 游戏猜错了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五场“电影”之后就能出来，这样的话，顾七对幻境的抵触就会降低很多，不用思考离开幻境的事；醒来后不记得这个幻境，就不会去主动寻找制造幻境的人，一次次体验着极大的悲伤、绝望，受到自杀之人的影响。 最终可能也会走上自杀这条路。 难怪，这个祷师用了死神的形象，死神不就是这样杀人的吗？镰刀不会割伤肌肤，只收割灵魂，杀人于无形，不留丝毫痕迹，最完美的犯罪。 这一次，顾七出现一间医院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萤火虫》，这部仅播了十一集就被砍掉的经典科幻电视剧拥有强大的粉丝群，在imdb上也有着极高的评分，fox台饱受诟病。 在死神开口之前，顾七抢先向他问道：“你似乎很重视游戏规则，游戏在幻境里到底有多重要？” 死神刚要开口介绍“剧情”，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说道：“当然重要，否则哪需要我出现，让你自己看电影就行了。” 顾七很满意这个答案，说道：“只要我有问题，你都必须回答我？” “那倒不一定。”死神摇了摇头：“只要对你得到答案有帮助的问题，我都会回答，和‘电影’无关的问题就不一定了，看我心情。” “那么，请开始说吧。”顾七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过这一次，我需要你从这家伙出生之后的事情说起，无论大事小事、前因经过后果都必须说出来，这样有利于我思考答案，对这个人的人生了解得越清楚，我的答案就越准确，反正记忆来自鬼面，鬼面记录了人的一生，我相信你不会遗漏的。” - 第一八四章 黑色星期五（五） 死神的形象是只穿着黑色长袍的骷髅，没有咽喉、没有声带，可这一次，顾七明显听出来他的声音都说得有些沙哑了。 讲了多长时间？顾七也不太清楚，在死神出现的时候，电视机里的画面是停止的，宁静号定格在云层里；时钟的秒针是停止的，连颤都不会颤一下；就连灰尘都是静止在空中的，能动的只有死神和顾七。 “你要不要喝点水？”顾七指着床头柜上的花瓶问道。 如果有皮肉，死神现在肯定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要回忆自己的一生，或许只需要刹那的时间，但是要讲述别人的一生，可能得花上几天几夜的时间。 讲到现在，他才说到这个人的十二岁。 这人是自杀的，生命结束得相对较早，可他还是活到了四十一岁，死神的讲述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顾七的理由很合理----了解得越详细，他得出正确答案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死神终于说到了最后一句话：“两个小时后，你自杀了，请问为什么？” “在猜测之前，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弄清楚。”顾七躺在病床上，十分惬意：“你说他在三岁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下巴，我想问一下他为什么会摔倒，是绊到自己的脚了？踩到自己的鞋带了？又为什么会……” 问题问得详细，回答也得详细，死神的下巴没说掉，但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先叹了口气。 顾七问问题的水准很高，说明他是认真听了的。认真到什么地步呢？他有自信提出几百个问题来，还可以从死神给出的答案中寻找新的问题，粗略算算，死神回答问题的时间可能比他讲述人生的时间更长。 ………… ………… 齐云晓独自等在顾七家客厅里，到了十一点，张振宇开门进来。叫上她一起离开了。 “我们一起上楼顶，你先找一圈，记下哪几个地方的人在睡觉，然后到十二点半再找一圈，还是没起床的，我立即去挨个敲门。”张振宇已经想好了行动步骤。 齐云晓点了点头，用“白枭”观察着周围的建筑物内部。 不是周末、不是节假日，就算不用上班上学，一觉睡到十一点的人也相对较少。加上上班夜回来睡觉的，在直径两公里的圆形区域内，仍在睡觉或躺在床上的人有四十多个。 张振宇把这些人的位置详细记在了笔记本上。 吃完他带来的午饭，等到中午十二点半，齐云晓又观察了一遍，仍躺在床上的人还有十八个。 张振宇立即下楼，按由近到远的顺序开始排查，齐云晓作为战术支援。瞄准镜跟随着张振宇，通过即时通话设备指示着他行动。 一个小时后。排查完毕，这十八个都是华夏人，其中还有两个在排查的过程中起床了。 排查范围加大，区域半径向外扩大一公里。 然后再扩大一公里…… ………… 下午四点左右，顾七醒过来了，排查结束。 拖延的时间已经够长。排查的范围已经够远，可还是一无所获。 张振宇的光头上满是汗珠，齐云晓也在楼顶被晒出了一身汗，冲了个凉，坐在角落里擦着头发上的水。苗仪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它负责观察顾七的情况，一宿没睡。 “看来是远距离类型的，这种排查方法是行不通的。”顾七情绪低落，看起来恹恹的，他受幻境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想到新办法了？”齐云晓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睁大眼睛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这时，张振宇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说道：“或许有了。” 苗仪也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屋门，说道：“已经来了。” 十多秒后，屋门被敲响。 顾七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那个分别久的女人。 以撒-利维站在门外，向顾七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面。” 张振宇收到的信息是：“接到摩萨德通知，他们将派人与顾七接触。” 顾七把利维让进屋里，为众人做了简单的介绍。 “辛贝特需要你的帮助。”利维直接了当的说道：“突发情况，我们无法解决，如果你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不仅还清了你欠我们的人情，反而还会让辛贝特和摩萨德欠你一个极大的人情。” “很乐意帮忙，对我来说，欠你们的越早还清越好。”顾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可现在我脱不开身。” 利维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顾七叹气，就算是面对无数敌人的追杀，他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更别说是唉声叹气了。 听完张振宇的说明，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是谁，‘黑色星期五’，中情局的王牌杀手，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别人杀人是杀一个或杀一群，他能杀一国，用幻境影响政治领袖，让其下台或自杀，可以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没人知道他幻境的工作原理，因为醒来后什么也不会记得，要想破除幻境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且他的能力可以在很远的地方使用，只要拥有目标的私人物品就行。” “我的手机。”顾七没有想到，一台手机能给自己弄出这么大麻烦来。 “那岂不是拿他没办法？”张振宇皱起了眉。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找到，虽然不知道幻境的作用距离有多远，但可以确定他就在这座城市里，如果私人物品是顾七的手机……”利维说着看向了张振宇。 “嘭！”张振宇重重一拍桌子：“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手机可以追踪！” 苗仪被吓得“妖”的叫了一声，从桌上蹦起来半米高，落在地上，愤怒的盯着张振宇，恨不得在他光头上抓个百来道口子。 “问题是中情局不可能不提防着这一点，追踪器很可能被移除了。”齐云晓不停向苗仪招手，让想它到自己怀里来。 “没关系，手机有两种跟踪装置，第一种是定位祷师位置的，全球定位，需要手机电池支持；第二种是关机定位，换句话说就是用来寻找遇难祷师的，关机后启动，开机后关闭，可以持续一个月时间，因为电源小、信号弱，只有在接近时才能定位，每一个有外出任务的祷师都会被追踪，失联后一旦手机关机，我们就会到关机的最后地点，启动第二种定位，顾七因为不是天纵的人，总部那边没有启动追踪，后来收到信息说不用去找他，也就没有去管关机定位的事，既然在这座城市里，那正好。”张振宇说着启动了墨镜的定位功能。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说道：“走吧，信号很微弱，但是已经找到了，咱们去会会这位王牌杀手。” ………… 一行人坐着张振宇的车，来到了一间宾馆前，这里离顾七家有近八公里的距离，按照张振宇和齐云晓先前的排查方法，距离越远排查区域越大，要查到这里估计得花大半个月的时间，顾七说不定已经死了。 宾馆略显老旧，共六层楼，一星或二星级标准，又靠近城市边缘，很少会有外国人来住，张振宇在接待台一问，就问出了“黑色星期五”和他同伙的住处。 通讯器里也传来了齐云晓的声音：“二、三、四楼，一共三个人，根据布局来看，在三楼那个应该是目标人物。” 顾七、苗仪、张振宇和利维来到三楼，敲了敲房间的门，磁体卡虽然到手了，但是对方肯定把门给闩上了。 “二楼、四楼的人都有行动了，四楼的打开窗子准备爬下来，二楼的开门出来了，我可以击中四楼那个，是否需要开枪？”齐云晓立即说道。 顾七看向了张振宇，在城市里，又是个外国人，善后工作是个难题，由天纵的人来决定比较好。 “射击腿部，摔死就摔死了，怪他自己要爬窗，摔不死也不能让他跑掉。”张振宇当机立断下达了指示。 枪声很小，那个人闷哼着摔在地上的声音也不大，张振宇和利维一同往楼梯方向走去。 张振宇的意思是到上面的楼梯拐角躲起来，等那人上来之后从背后偷袭，但利维不想这么麻烦，来到走廊口，顺手取下一个灭火器递给张振宇，然后走到楼梯口，掏出一把沙子散向下面。 沙子的爆炸声很小，威力也不算大，主要作用是点燃，上楼来的那个人被洒了一头一脸的沙子，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利维，随即就烧成了一个火球。 张振宇急忙拉开安全栓，对着那人就一阵喷，然后一拳把他打倒，对方的头发眉毛都烧没了。 没有人应门，顾七的锁链从门下的缝隙里伸进去，打开了房间门，走进去，在衣柜里找到了惊慌失措的“黑色星期五”。 这人的能力很危险，留下来会有无穷后患，因此在他开口之前，锁链已经伸出去，刺进了他的眼睛，破坏了他的大脑。 - ps： 感谢呼吸自在的打赏！感谢月上山青提供的幻境创意！！继续求推荐票！！！ 第一八五章 超酸 一个当场死亡，一个摔断了双腿，一个烧得像是地狱男爵，黑色星期五小队瓦解，负责保护黑色星期五的那两个人被抓起来，准备送往天纵本部。 张振宇去处理这些事了，顾七、苗仪、利维和齐云晓回到了家里。 “黑色星期五”不对人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会对人的心理产生强烈的负面影响，这和能力无关，就算把对方杀了，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顾七的心态偏消极，不过并没有忘记摩萨德到来的原因。 “是什么样的突发情况？连你们都无法解决，找我有什么用？”他在桌旁坐下来，叹着气说道。 “解决倒是能解决……”利维有些为难的说道：“就是会惹出很大的麻烦来，而且会死很多人。” “我去就不会吗？”顾七好奇的问道，摩萨德让他当替死鬼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在接受利维帮助的时候他就做好思想准备了，摩萨德让他做的事一定是非常困难的，很可能会死，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根据最新的情报，你对付凶灵好像很有一手，我们遇到的就是凶灵问题。”利维看着顾七说道。 顾七和苗仪对视了一眼，问道：“确实，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桃树市的那所学校里，顾七是在室内篮球馆放出凶灵的，当时利维和苗仪在三楼的生物教室里，不可能知道凶灵的事。 “是从米国人那里知道的，在桃树市的时候，你让我不要把你的能力报告给上面，指的就是凶灵的事吧？”利维问道。 顾七点了点头：“原本以为在路上就会用到的，所以那样跟你说了。后来是在学校里才让凶灵出来的，米国人怎么会知道？我记得篮球馆里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人没跑掉，但是手机‘跑掉’了。”利维解释道：“被你杀死的那些人中，有个人正在拿手机拍摄，拍到了一些画面。” 顾七想了想，说道：“凶灵的身体异变。人或许可以碰到，但没办法看到，手机也拍不到，就算拍到了那些人被杀死的画面，也不能就判断是凶灵下的手吧。” “确实没有拍到凶灵，也没有拍到那些人被杀的画面。”利维缓缓说道；“但是拍到了黑光，他们推测，黑光就是凶灵放出来的映射幻境。” 顾七点了点头。 严格说来，黑光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光。只是映射幻境把别的光都排斥开来，没有了光，就只剩下黑暗，手机拍到了惊叫、惨叫，又拍到了短时间的黑暗，用映射幻境来解释比较合理。 “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凶灵，连你们都束手无策？”他好奇的问道。摩萨德、辛贝特，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对付凶灵的手段肯定很多，而且铲除过半身魂灵的巢穴，在袭击事件中受损很小，就算来二三十只凶灵应该也能对付吧？ 利维想了想，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犹豫了一会才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蝎子王？” “电影？”顾七对巨石强森的印象挺深刻。 “不。真实的蝎子王，祷师，当时的最强战将。”利维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她知道的那段历史：“历史学者认为美尼斯是统一埃及的开国国王，他是国王不假，但统一埃及的是那尔迈----也有人认为二者是同一个人。大约在公元前3500年，非洲东北角的祷师组织首领就是那尔迈，而蝎子王是他手下的第一战将，那时祷师的身份不是秘密，也没有什么平衡的概念，那尔迈的追随者很多，大部分是普通人，在消灭存世的时候，那尔迈和他的追随者无意间统一了埃及，但他无意当国王，于是把追随者中最有才华的美尼斯扶上王位，成为了第一个法老，让他管理其他的追随者，自己则带着手下的祷师离开了。” “你们遇到的凶灵就是蝎子王？”顾七又和苗仪对视了一眼。 珍妃和疯马存在了一百多年，鱼惧罗存在了一千四百年，照利维的说法，蝎子王岂不是存在了五千五百年？这么长的时间，那只凶灵得强到什么地步？ “可以确定是蝎子王，那只凶灵身上有蝎子图案，不仅保留着生前的能力，能力还强了无数倍，我们和周边国家的关系不怎么样，就在几天前，蝎子王被人从沙漠中引到了贝尔谢巴城附近的农田里，杀死了不少人，我们试图消灭，但蝎子王太强，狙击枪的子弹都无法打穿它的身体，也没人能靠近它，它被我们引到了贝尔谢巴西边的hatserim镇的墓园里，我们得知你可能有独特的对付凶灵的手段，所以来找你。”利维说明了情况。 顾七看向了苗仪，疯马是它制伏的，对付蝎子王估计还是得靠它。 “这事确实麻烦啊。”苗仪叹了口气，想了一会，说道：“那就走吧，还了这个人情。” “你也去？”利维看到了顾七的眼神，莫非这只谁都不太在意的猫有能力对付凶灵？ “这家伙可缺不了我。”苗仪无奈的指了指顾七。 “那就走吧。”顾七站起身来，拿出电话给徐佩蓉发信息。 “我也去好不好？”齐云晓一直在静静的听着。 顾七看向了利维。 “当然，如果顾七不介意的话。”利维也站起身来。 “我无所谓。”顾七把苗仪放到了肩上。 ………… ………… 飞机降落在贝尔谢巴机场，顾七、苗仪和齐云晓乘上了利维开过来的车。 汽车以极快的速度驶上了2357号公路，路过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凉的镇子，来到了一片田地之间。 “就在那边。”利维指了指车窗汽车左侧。 顾七往那边看去，左前方可以看到建筑群，那里应该就是hatserim镇了，而正左边，离镇子大概一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用白色围墙围住的区域，应该就是利维说的墓园了。 汽车转下公路，沿着hatserim镇旁边的小路，开到了墓园前。 这里有重兵把守，离墓园两百米的路边支着无数顶军用帐篷，汽车停在了一个帐篷前。 听到响动，几个人从帐篷里走出来，为首的是一个个子很矮的中年女人，走到顾七面前，伸出手来说道：“顾先生，终于见面了，我是寇特-大卫，前不久曾和你通过电话。” “幸会。”顾七和她握了握手，看向墓园，白色的围墙似乎是塑料做的，看不到里面，周围竖着几块醒目生物危害警示牌，亮黄色，写着“warning”和“biohazard”的字样。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麻烦你。”大卫叹了口气。 “看这个情景，凶灵的能力是毒？”顾七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 “不是简单的毒。”大卫摇了摇头，问道：“你知不知道氟锑酸（fluoroantimonic-acid）这种东西？” “超酸？好像是目前已知腐蚀性最强的化学物质，连玻璃都可以溶掉。”齐云晓插口道。 大卫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蝎子王释放的毒雾，腐蚀性比氟锑酸强一点，毒性比氟锑酸大一点，而且是气体超酸，任何生物碰到就即死，什么也不会剩下，包括祷师的能力具现，墓园原本是有围墙，里面种着树的，但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幸好那种毒雾不会腐蚀土壤。” 顾七和苗仪对视了一眼，问道：“毒雾的范围有多大？” “半径百米左右的区域，毒雾离开它一百米之外就会消失，不会漫延。”大卫又叹了口气。 “那根本无法告近，怎么对付它？”苗仪睁大了眼睛，又是毒性又是腐蚀性，碰到就死，还怎么对付？它的黑焰再长也不可能超过百米。 而且还是个五千多年的老凶灵，皮厚，力气想来也是极大的，不知道还会什么别的招式，换周峰来说不定可以对付它。 “可以靠近。”大卫立即说道：“和氟锑酸一样，特氟龙（teflon，聚四氟乙烯）可以抵挡毒雾的强腐蚀性，虽然也会被慢慢溶解，但和别的物质比起来要好得多，我们已经做了几套防护衣，每套能让你们在毒雾里呆十五分钟，保险起见，每十分钟出来换一套就可以了。” “它的呢？”顾七指了指苗仪。 “利维已经提前通知我们了，来不及现做，直接穿一套人类的就行，只是不方便行走，如果它一直蹲在你肩上的话，没什么问题。”大卫回头向身旁的人说了一声，那人立即回到帐篷里，拿出来两套防护服。 防护服是透明的，很厚，拖着长长的通气管，至少两百米。 “问题是，我的锁链放不出去，而且穿着这么笨重的衣服去对付凶灵……”顾七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是纯粹的作死。 大卫笑着说道：“防护服当然不是让你用来作战的，只是让你靠近它的，等你准备好之后，我们会把毒雾抽走，只要用特氟龙把毒雾抽到离它百米之外就行了，但是要注意，毒雾一被抽走，它就会行动起来，。” 看来，在请顾七之前，他们已经做了一番尝试。 - ps： 感谢红玉染西的推荐票和月票，谢谢支持！！！ 第一八六章 蝎子王 听到毒雾可以被吸走，顾七稍微放心了一些，又开始担心苗仪的黑焰能不能压制住蝎子王。 存在了五千多年的凶灵，和疯马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万一黑焰不起作用，顾七和苗仪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他走到一边，和苗仪商量起战术来。 “这次的危险性太高，不想让你冒险，要不我自己进去把它消灭算了，四对一还是有些胜算的。”顾七低声说道。 “真有胜算？就算毒雾不构成威胁，那也是只超老凶灵，年纪比你那三只加起来还要大好几倍，会不会攻击无效？估计连幻境都困不住它吧？”苗仪转头看了一眼用特氟龙围成的围墙。 “活得越久，实力越强，但活得越久，凶灵的思绪就越乱，越迟钝，拿珍妃和鱼惧罗对比就可以看出来了，珍妃无论在战术方面还是在能力的应用方面，都要经比鱼惧罗灵活得当，蝎子王应该会很迟钝，可以利用这一点。”顾七怕的是毒雾，而不是蝎子王，他有信心躲过蝎子王的直接攻击。 “可是……你不觉得可惜吗？那么厉害的凶灵，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只了，再早的估计都被埋在地底，可遇不可求啊。”苗仪叹了口气。 “毒雾可能是把双刃剑，用来杀敌的话，最先死的可能是我……”顾七的想法仍然很消极。 “不是说珍妃已经能让映射幻境绕过你了吗？收了让她好好教一教蝎子王，让毒雾不影响你就行了，反正是能力的毒雾，不是真的氟锑酸，应该是可以控制的。”苗仪一直在劝：“而且我也可以试一试，黑焰到底是所有魂灵都能压制呢，还是分对象的，厉害的就压制不住。欺负魂灵不算好汉，欺负凶灵才是本事，吸收鬼面只能增加黑焰的数量，如果质量不能压制凶灵，这个能力就不值钱了。” “既然你想试，那就走吧。”顾七回到帐篷前，接过利维递过来的耳麦，穿上大卫递过来的特氟龙防护衣。 苗仪也被装进一件防护服里，钻到头罩位置，仍蹲在顾七肩上。两件防护服粘在一起，封好了出入口。 “不靠近它二十米之内、不碰到它、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它是不会有反应的，你们看好情况，准备行动的时候就叫我，我们立即抽取毒雾。”大卫也戴上了一个耳麦。 顾七比了个ok的手势，穿着很厚的防护服，拖着长长的气管，一摇一摆的走向墓园。 利维也跟了过去。把封住的特氟龙围墙连接处拉开，说了句“保重”，让顾七走进去，然后蹲下来整理着通气管。以免被卡住。 ………… 墓园里的树木、墓碑什么的都没有了，飘散着绿色的雾，颜色非常淡，接近于白。能见度不算低，至少可以看到三四十米外的地面，雾在不停的飘动着。像是水底被暗流卷起的淤泥。 顾七看了看周围，捡起一截树枝，伸进雾里。 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细，没有冒烟，也没有溶解后的残留物，越来越短，最后只剩下了毒雾之外的部分。 扔掉树枝，顾七又把手伸进了雾里，和大卫说的一样，防护服的材质是防腐蚀的，至少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转头看了一眼苗仪，见苗仪点了一下头，顾七深呼吸一口，说了声“我们进去了”，便走进毒雾里。 地面很平整，石头什么都被溶没了，往前走了三十多米后，他们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站在雾里。 能够看见，除了魂灵的自体发光性外，还因为周围没有别的物体，所以比较醒目，又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后，苗仪有些惊讶的说道：“是个女的。” 仍看不清面貌，但从身材来看，蝎子王是名女性，当然，对于魂灵来说，性别是无关紧要的。 顾七来到离蝎子王还有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看清了它的面貌。 蝎子王全身都被发黄的绷带裹，应该是和它的安葬方式有关，绷带一直裹到了头顶，就连眼睛都被蒙上了，或许这就是它不会随意游走，有人靠得很近或被触碰到才会行动的原因。 只有右边的肩膀后方没有被绷带遮住，露出了苍白的皮肤，以及一个黑得发亮的蝎子图案。 毒雾不断的从露出来的皮肤和绷带的缝隙中释放出来。 “我应该可以走得很近。”苗仪很有自信的说道，它的肉垫能保证自己走路无声，哪怕是凶灵也无法听到。 “关键是你走不了。”顾七以极轻的步子又走了两步，并放出了锁链，特氟龙终究是塑料，等毒雾被吸走后就可以用锁链刺穿。 来到这里，消极情绪就不会影响他了。 “有点想念啃鸡了，他的粘液更方便行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抵挡毒雾。”苗仪叹了口气，又问：“计划是什么？” “第一阶段，你先放出黑焰触碰蝎子王，如果能把它逼回鬼面里，就抽毒雾，然后我用锁链去碰，如果对它无效，它也没什么反应，就想别的计划；如果对它无效，它有反应，就立即进入第二阶段，我把珍妃放……” 他的话被一颗子弹打断了。 子弹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的，打中了他的右肩。 由于有厚厚的防护衣，子弹没有打伤顾七，但是把防护衣打了个洞。 “我被子弹击中了，抽毒雾。”顾七异常冷静，立即用白链堵住枪眼，观察着毒雾的情况，慢慢往后退去。 直觉告诉他，这一枪不是摩萨德或辛贝特的人打的，他们要杀自己的话，没必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刚才在帐篷前面就可以动手了，不过摩萨德和中勤局就像一对时常闹别扭的夫妻，为了更大的利益，把他卖给中勤局也是可能的 只要看毒雾的情况就能知道个大概了，要是毒雾不减，就证明是摩萨德在搞鬼。 耳机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说的都是希伯来语，顾七完全听不懂，没过多久，十多条很粗的特氟龙管伸到附近，迅速抽取着毒雾。 最先堵住枪眼的白链开始溶解，但更多的锁链挤住了枪眼两连，将枪眼闭合起来。 麻烦接踵而至，抽取毒雾的机器惊动了蝎子王，它抬起头来，缓缓转动着。 顾七不能让它出去，抽毒雾的机器是对付蝎子王的关键，被蝎子王破坏了的话，他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捡起土块狠狠的砸过去，同时迈开大步往前跑去。 土块在空中散开来，没能砸到蝎子王，但脚步声成功的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的头猛的转向顾七，但行动却出乎了顾七和苗仪的意料。 本以为蝎子会地跑起来，或是直接用闪现移过来，结果它站着不动，直接抬起手，从手臂上、掌心里放出数条绷带，绷得很直，像刀一样向顾七刺来。 绷带的速度比锁链还要快几分，而顾七还迎着绷带跑去。 他猛的往旁边一跃，摔在地上，在和鱼惧罗的对峙中，这样的动作做过很多次，都是前滚翻，可穿着笨蛋的防护服，根本翻不起来，只能靠摔。 苗仪比较惨，顾七一摔倒，它的脸就贴在了头罩上，屁股都翘了起来，但是顾七不能趴着不动，绷带又来了，他来不及起身，只好往伸边滚。 于是苗仪就像被扔进了洗衣机里一样。 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比较小，蝎子王放出绷带刺了几下，听不到声音，又收回了绷带。 “呕……它莫非是……你失散多年的……”苗仪的眼珠子在打转，舌头捋不直，弄不沫自己是趴着还是躺着。 顾七没空说话，也放出了自己的锁链，他不能让蝎子王离开。 锁梢击在蝎子王腿上，立即就被绷带直接刺断，无论是比速度、比力量还是比控制，顾七都远不是蝎子王的对方，但这一下成功的引起了蝎子王的注意。 下一刻，顾七也开始怀疑蝎子王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了。 先前蝎子王只是听到了声音，这次是实实在在的被锁链碰触到了，反击是如此的猛烈。 人间链狱，顾七已经无法使用的招式被蝎子王使出来了，数百条绷带朝着四面八方刺出来，发出了尖啸声，缩回去，再刺，再缩，再刺。 绷带一共刺了三次，像是乒乓菊一类的球状花绽放了三次，很漂亮，也很致命。 顾七身前留下了一大堆锁链碎片，避无可避，在绷带刺过来的时候他只能放出大量的锁链去对，活是活下来了，可防御衣上的口子也多了不少。 苗仪终于清醒过来，用力眨着眼睛，放出了黑焰。 “枪手已死，重复，枪手已死。”耳机里传来了齐云晓的声音。 刚才听到顾七说有人开枪，她就立即蹲下来打开了手提箱，以极快的速度组合起来一把cheytac-m200狙击步枪，这种枪的威力不大，但精度高、射程远，她这把还是特别订制的，配合专用的消声器和她的白枭瞄准镜，能在数公里外暗杀目标。 往相反的方向瞄去，齐云晓很快在hatserim镇的某栋建筑物楼顶找到了一名狙击手。 她扣下了扳机。 - 第一八七章 第四只 枪手已死，重复，枪手已死。” 顾七听到了齐云晓的通报，应了一声，又躲过了一轮棚带的刺击。 蝎子王用绷带探出了顾七的位置，立即就是一顿急攻，绷带铲得四处乱飞，顾七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闪避起来十分困难，不仅防护服被刺得破烂不堪，手臂也被割出来无数伤口。 幸好毒雾已经被抽走。 绷带带着血缩回去，血迹很快就消失了，像是被彻底吸收了一样。 “我的防护服破了，已经脱下，请注意抽取毒雾。”顾七说了一声，很干脆的用锁链扯破防护服，挣脱出来，又打破苗仪呆的那一件把它绑在手臂上。 苗仪的防护服受损不大，但还是破了几个小口子。 它已经放出了黑焰，但是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它还没能很好的控制黑焰，黑焰没有具体的形状，较难控制。 “靠近一点。”苗仪把黑焰压扁，朝向蝎子王。 蝎子王看不到黑焰，一直听着声音用绷带攻击顾七，它的绷带缝隙中仍在往外冒毒雾，而且似乎是喜欢呆在毒物环境中，释放速度越来越快，量也越来越多，幸好空气流动已经形成，释放出来的毒雾立即就会被抽走，只要顾七不上去拥抱它，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 冒着生命危险特训出来的闪躲功夫，在今天发挥了最大作用，顾七围着蝎子王不停绕圈子，并渐渐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 眼看黑焰就要碰到蝎子王，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所有经过特殊改造，用来抽取毒雾的大型真空泵集体爆炸，爆炸的规模很小，和放鞭炮的声音差不多，却成功的破坏了所有机器。 ………… …………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刚才亲耳听到顾七说防护服破了。已经脱下来，也就是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了，抽取一停止，毒雾就会立即覆盖方圆百米之内的区域，顾七只要粘到一丁点，就会在两秒之内死亡，苗仪估计更快。 利维的眉头皱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看向了上司大卫。 大卫也皱着眉头，对利维说道：“一定是把凶灵引到这里的人做的，查出来。执行最高等级的报复，顾七应该很难在毒雾覆盖那片区域之前逃出来，苗仪倒是有可能，去连接处看一眼。” 她说的是希伯来语，并不是装模作样说给齐云晓听的。 利维立即跑向围墙，没有去穿防护服，顾七和苗仪防护服上的通气管导致围墙的连接处关不起来，如果有毒雾，一定会从那里溢出来。 齐云晓像是石化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围墙，脑袋里一片空白，从大卫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顾七应该活不了了。 她手里还拿着那把订制的cheytac-m200狙击步枪。下意识的抬起来，又放下去。 透过“白枭”，她可以看到围墙里面的情景，但是不敢看。尸体也是有体温的，核心体温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降下来，可她怕看到躺在地上。正在慢慢溶化的顾七。 大卫看到了她的举动，什么也没说，表情平静。 事情已经发生了，完全是摩萨德的责任，要做的就是制定报复计划，以及把内奸找出来，碰过那些真空泵的人不少，但全部都碰过一遍的人不多，很快就能找出来。 利维拉开接连处往里看了一会，里面已经满是毒雾，能够看见的地方都找不到顾七或苗仪的影子，她又等了十多秒，转身向大卫摇了摇头。 大卫指了指地上的通气管，利维立即俯身往外拉通气管，很轻，没一会就把那两件粘在一起的防护服拉出来了。 因为是能力产生的毒雾，离开蝎子王一百米就消失不见了，不用担心附着问题，防护服上有无数道口子，较小的是被割开的，较大的是被扯开的。 齐云晓神色黯然，和顾七的合作并不多，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哭得死去活来就太假了，但她觉得顾七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老板，一个值得信任的怪人。 就在这时，耳机里响起了说话声。 “对疯马的时候我就想让你用黑焰去挡它的飞斧试试，结果当时没有机会，现在可以确定了，黑焰可以挡住凶灵的能力，挡映射幻境应该也不成问题。” 顾七说的是中文，利维、大卫等人听不懂，但能听出来是顾七的声音，脸上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苗仪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笑得十分奸诈：“以后请叫我凶灵克星，五千年的也不怕，嘿嘿嘿嘿……” 齐云晓急忙举起狙击枪，瞄向了墓园。 她看到了顾七，却看不到包裹着顾七的黑焰，所有碰触到黑焰的毒雾都消失不见，根本透不进来。 ………… ………… 先前，顾七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蝎子王靠近去，没料到最关键的真空泵突然停止工作了，他一个急刹车，立即后跃，想要逃跑。 毒雾喷薄而出，像浪花一样卷过来，那速度根本不是双脚跑得过的。 顾七刚要枪开锁链把苗仪扔出去，就见苗仪摇了摇头。 他往后一看，发现黑焰挡住了毒雾，连忙蹲下来，将全身都缩进黑焰里。 毒雾瞬间将他们淹没了。 没有防护服隔音，顾七和苗仪都没有说话，但他们配合默契，苗仪立即调整黑焰的形状，顾七站起身来，往蝎子王走去。 爆炸声是在蝎子王笔顾七战斗时出现的，之后真空泵就不再响动，蝎子王追了几步，等顾七停下来后就不动了，继续在原地发呆。 顾七的脚步很轻，走得非常慢，以免惊动蝎子王，他听到耳机里大卫的声音，不方便答话。 每一步都要跨五秒左右，抬脚、前移、落地、踩实、转移重心……顾七就连呼吸都放缓了，绕了小半个圈子，终于来到了蝎子王身后五米处。 苗仪摇了摇头。 黑焰笼罩着顾七，就不能压扁前伸，否则顾七就会碰到毒雾，要让黑焰碰到蝎子王，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往前走。 顾七明白了苗仪的意思，放出锁链缠在手臂上当盾牌，继续往前走。 终于，黑焰碰到了凶灵。 和疯马一样，蝎子王定住了，顾七又放出黑链伸进了它的体内，锁链再次连上了黑色的鬼面。 毒雾以很慢的速度消散，顾七和苗仪这才开口说话。 ………… ………… 接下来的事才是关键，疯马是珍妃帮着收的，而蝎子王比疯马要厉害得多，珍妃能制得住吗？ “你们都退后，退到hatserim镇里，绝对不要靠近墓园，请保证所有人都离开。”顾七对墓园外面的人说道。 “没事吧？”利维问道。 “没事，尽快离开。”顾七这次准备把珍妃、鱼惧罗和疯马一起放出来，为了防止意外，周围的人最好还是离远点。 大卫立即开始招呼手下离开，所以辛贝特、摩萨德和守在附近的士兵都跑向了hatserim镇，站到镇子旁的公路上。 “好了，都撤离了。”齐云晓站在利维身旁，仍用瞄准镜观察着园子里的情况。 顾七看了苗仪一眼，见苗仪点头表示准备好了，又把连着鬼面的锁链伸到黑焰外面。 蝎子王出现了，没有释放毒雾，它离得很近，顾七甚至能看到绷带上的纹路。 等苗仪慢慢收回黑焰，他用左掌抵住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同时按了下去。 三只凶灵站在蝎子王身旁，这一次珍妃没有立即放出映射幻境，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盯着蝎子王。 她似乎也能感觉到这只凶灵的强大。 “在商量战术？”苗仪向顾七问道。 “很有可能。”顾七点了点头，他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 珍妃不会说话，但是可以用手势和他沟通，如果制伏不了蝎子王，她至少可以摇摇头，像这样站着不动，顾七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 没一会，疯马突然开始跳鬼舞。 “叫增援了。”苗仪兴奋的说道，像是在看电影。 印第安魂灵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但它们有着独立的战斗意识，不受疯马控制，立即开始攻击疯马之外的凶灵、人和猫。 幸好珍妃反应快，立即放出了黑光。 顾七和苗仪被黑光笼罩着，但是没有被拉进幻境里，幻境里的战斗必然十分凶险，说不定他们进去就被秒了。 珍妃制伏疯马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而这一次三对一，竟然花了近二十分钟。 黑光敛去，四只凶灵和那些印第安魂灵都消失了，顾七的锁链垂在地上，黑色的鬼面已经找不到。 体内存着的七百多个鬼面吞噬一空，顾七的身子猛的一震，倒在地上，苗仪也掉了下来。 “没事吧？”苗仪呆呆的看着他。 顾七一动不动，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 “看来，把你失散多年的妹妹收进去，又要有新变化了。”苗仪想起来遇到珍妃的那天晚上，顾七的能力和力气都被吸走了，等恢复后就有了新的变化。 它趴在顾七旁边，看着周围，轻轻甩动着尾巴。 - ps： 感谢红玉染西的月票和大力打赏，多谢支持！！ 第一八八章 共同提高？ 顾七躺在地上，土地刚经过超酸消毒，比大多数人家里的餐桌还要干净，尽管这里是墓园，他很可能躺在一具尸骨上方。 苗仪躺在一旁，悠闲的甩着尾巴，思考着如何更好的控制它的黑焰。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黑焰是很强大的，没办法用来对付人，但对“魅”类存世来说相当于无解能力，就算是非常强大的凶灵，被黑焰碰到了也得束手就擒，现在的问题在于射程不够，黑焰不像锁链那样是有形的，虽然是能够控制的，但控制起来很费力。 顾七这次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只够维持呼吸，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锁链也使不出来，他无法确定这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和上回一样能力被“拿走”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耳机里传来了齐云晓的轻声询问：“你们……没事吧？” 她只能看到顾七躺在地上，苗仪躺在顾七身旁。 “没事，先别急着过来，帮我们警戒周围，任何人靠近就杀。”苗仪立即说道，现在顾七处于无法战斗的状态，它的战斗力偏小，能力似乎也无法对付“魅”类之外的存世和人类。 “好。”齐云晓应了一声，立即用瞄准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苗仪竖着耳朵，转头看着周围，附近没有任何掩体，热成像只能观察到温度差，万一突然出现只半身魂灵什么的，就只能靠它了。 它和齐云晓的能力可以互补，一个针对生物，一个针对魂灵，双重保护下，顾七应该是安全的。 ………… 之后确实没再发生什么意外，顾七在地上躺了十多分钟后，突然用力吸了口气。猛的坐起来，捋开了右臂的衣袖。 指尖有些麻，手臂冷冰冰的，原本很淡的锁链纹身已经变成了很深的闷黑色，锁链变细了，和指头差不多，连接着右手四指的近节指骨末端，也就是捏起拳头后凸出来的那个部位。 纹身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序的盘旋而上，而是像四条有生命的黑龙一样，相互纠结、缠绕着。从手臂一直延伸到了肩膀，末端颜色突然变淡，像是钻进了胸口和背部的皮肉里一样。 “不错，这样酷多了。”苗仪啧啧称奇：“而且还不是固定在手臂上的，居然在动。” “会动？”顾七的动态视力没办法和猫相比，盯了好一会也没看出来纹身在动。 “在动。”苗仪十分肯定，指着四条锁链纹身说道：“只是很慢，移动一厘米大概要……一年时间吧。” 顾七点了点头，将自己和苗仪的耳麦摘下来。扔到远处，又捋开了左手的袖子。 左臂的的情况和右臂一样，不过只有一条白链，连接着左手食指近节指骨末端。没办法和凶灵交谈，顾七拗响了左手食指。 克劳斯出现在身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又增加了一只凶灵。你呢？”顾七希望能尽快知道能力的变化。 “我的力气变大了很多，身体也变硬了很多，好像……变成了超人。这是怎么回事？”克劳斯捏起拳头，似乎想找什么东西练练手，但这里除了土地外，什么也没有。 顾七想了一会，皱着眉说道：“共同提高？” 力量更大、身体更结实，这些变化肯定是蝎子王带来的，这样看来，所有凶灵的身体结实程度和力量应该都有了显著提高，毕竟是只存在了五千五百年的凶灵，提高的程度肯定不小。 克劳斯能从凶灵那里得到好处，凶灵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呢？ 凶灵和魂灵的区别，似乎就只有头脑了，不是指智商，而是记忆碎片带来的混乱，记忆碎片越多，思绪越乱，导致凶灵根本无法思考，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复仇目标，如果能整理、隐藏那些混乱的记忆，凶灵会不会能恢复一些思考能力？ 当然，顾七不会去思考用白链连接魂灵的事，魂灵是有自主意识的，要不要与白链相连得由它们自己判断，克劳斯被连上纯属意外，当时顾七只是不希望它被鱼惧罗给吸了一样。 “对了。”克劳斯忽然又说道：“我好像可以接收到一些凶灵的念头，非常少，我不知道那些念头是哪里来的，但可以肯定，你无法再连接第五只凶灵了。” “我知道了，还有呢？”顾七看了一眼右手手背。 “还有，我找到了自由出入的方法，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有需要还是你叫我吧，免得你在战斗的时候我出来碍事，唔……别的我就不知道了，等以后有什么发现再告诉你，新的凶灵好像是蝎子王？没想到是个女的，我去试试能不能和她沟通，要是知道古埃及的宝藏……”克劳斯话都没说完，就急不可待的消失在顾七面前。 “这家伙对宝藏的执念……还真是深啊！”苗仪感叹了一句。 顾七点了点头，把苗仪抱起来放在肩上：“人类有各式各样的欲-望，但没有了身体之后，欲就消失了，只剩下了执念，执念比任何欲-望都要强烈，才能让魂灵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 ………… 看到顾七走出了特氟龙围墙，大卫、利维和齐云晓一起迎了上去。 “顾先生，很抱歉，关于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请收下我们的赔偿，这只是赔偿，而不是酬劳，摩萨德仍欠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大卫说着递上了一个正方体的小盒子。 顾七想了想，接过了盒子，他先前确定自己会死，都已经准备把苗仪扔出去了，要不是苗仪的黑焰，现在骨头都没了。 盒子里肯定是鬼面，具体多少就不重要了，摩萨德总不可能只拿几个出来打发他，不过就算只有几个他也不会介意，没有利维和摩萨德的帮助，他不一定会死，但要逃离米国就非常困难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送我们回去吧。”顾七向大卫说道。 “现在吗？不在这里逗留几天？去圣城耶路撒冷玩几天。”大卫微笑着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快回去。”顾七的情绪仍然很消极，不想呆在陌生的环境里。 “当然没问题，还是由利维小姐送你们回去，以后有什么事请联系她，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忙。”大卫又向顾七伸出了手。 ………… 回到家，顾七把那个黑色的盒子递给齐云晓，说道：“对付‘黑色星期五的’和消灭凶灵的雇佣费，你要多少自己拿吧。” “唔……”齐云晓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叠在一起的鬼面，说道：“就十个好了。” “会不会少了？”顾七皱了皱眉：“你在楼梯上忙了那么久，又消灭了狙击手，十个够吗？” “当然够。”齐云晓并不贪心：“只要你多雇我几次，我就心满意足了，以后还可以打折。” 分好了鬼面，顾七和苗仪回到家里，打开盒子检查了一下，里面还有一百九十个鬼面。 摩萨德一共给了两百个鬼面，算是十分慷慨了，为了两百个鬼面，愿意豁出性命的祷师可不少，只是对于刚被吞走了七百多个鬼面的顾七来说，两百的数量算不上多。 自己拿了九十个鬼面后，顾七把盒子递给苗仪：“你已经找到了的黑焰价值，继续增强吧。” 苗仪想了想，摇头道：“我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控制，而不是增加黑焰的大小，黑焰太大的话反而不好控制，还是你先用吧，贪多嚼不烂，等我先控制好现在这些黑焰再吸收。” “也好，你有需要就找我拿。”顾七点了点头。 等苗仪回家后，他放出锁链找了下感觉，没有找到黑链、白链的变化，不同的是他的两条上臂和肩膀已经可以放出锁链了，仍不能使用“人间链狱”这一招，但战斗起来更方便一些了。 …………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十分平淡，直到七月初，徐佩蓉正式放假。 佐仓健二来了。 他和几个月前分别时没什么区别，仍穿着那件白色的特攻服，梳着大背头，笑得很豪爽，见人就说有件很重要的事…… 唯一的不同是他稍稍瘦了一些，累的，一直在追查被半身魂灵盗走的那些东西，似乎是追回来几件了，但还不到被拿走的十分之一。 “怎么样？听说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充实。”佐仓健二坐在客厅的圆桌旁，吃着顾七煮的面条。 “凶灵现在有四只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增多，去了趟米国，去了趟以斯列，就这样。”顾七淡淡的说道。 “四只！”佐仓健二瞪大眼睛，叼着一嘴面条看着顾七。 顾七点了点头，拉开个鸡肉罐头，问道；“你妹妹怎么样？” “变化不大，等着你去救呢。”佐仓健二吸面条吸得很响。 “什么时候出发？”顾七又问，徐佩蓉在赶暑假作用，努力了两天，已经做完了一半。 “尽快吧，还打算带你们去玩呢……哈！猫又君，撒西不理！”看到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苗仪，佐仓健二施展了熊抱。 - ps： 感谢老人家甲的月票，感谢暴风滋生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一**章 解心结 “诶？要带它去尼轰？”刘佳抱着苗仪，瞪大眼睛看着顾七与佐仓健二。 “是的，预计八月中旬回来。”顾七点了点头，肩膀也能放出锁链后，他又穿上了佐仓健二送他的那件带兜帽的特攻服。 “去那么久……”刘佳眉头微皱，苗仪在她怀里，乖得像……只猫。 “美丽的刘小姐，你也可以一起去的，就当是旅游了。”佐仓健二很绅士的说道。 “可我很快就要上班了。”刘佳叹了口气，她有工作了，市公安局的文职工作，不用出外勤，很适合她，这份工作是苗仪请张振宇帮忙安排的，刘佳自己并不知道，也不会想到一只猫还能给主人走后门。 “那真是太遗憾了！”佐仓健二看起来比刘佳还要沮丧。 刘佳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们交换电话吧，如果我以后……” “好好好。”佐仓健二立即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刘佳一边记一边说道：“……需要买什么东西，就让你帮忙买好了。” “哈？”佐仓健二嘴张得能吞拳头：“买东西？不是你要来？” “我可没时间去旅游。”刘佳记好电话号码，慎重的收起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放心，就是买些漫画、dvd、本子什么的……” 佐仓健二的脸苦得能滴出绿汁来，不经意间，看到苗仪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 正式启程的日子到了，前往尼轰的人员有顾七、徐佩蓉和苗仪，张振宇负责送他们到机场。 顾七和徐佩蓉都只背了个背包，这是他们从小的习惯，物质方面很少有钱买不到的东西，真有买不到的也可以请克劳斯回来拿。 “我还是不建议徐佩蓉去，要旅游的话，国内那么多地方随便去哪都行。安全方面有保障，咱也可以跟着沾沾光，就当是休假，佐仓先生也可以带着你妹妹来一趟，散散心，办事的话顾七一个人去就行了，半天时间就能回来，干嘛一定要去呢。”张振宇开着车说道。 “你那么想休假，那我们就早点回来好了，去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大家一起生活一段时间，那才叫休假。”徐佩蓉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可不许反悔，我这几天就去找地方，你要是不提前回来，我就去尼轰把你们揪回来。”张振宇不是太懂。 佐仓健二接口道：“安全方面的东西，我也会做好准备的，放心吧，怎么说我也算个不小的官员。需要的话，可以把半个尼轰的祷师集中起来。” 说着，他又转头对徐佩蓉说道：“呆到八月初吧，看完李酱的毕业演唱会再回来。崎玉ssa。” “好啊！”徐佩蓉有些兴奋。 张振宇回过头来问道：“听说你就是为了那什么……演去的。” 徐佩蓉点了点头：“是剧场公演，其实在家里也能看到，主要是想在南哥毕业之前，去现场喊一嗓子‘超绝卡哇伊~minami’。下次放假就没机会了。” “哦，我也不懂，总之安全第一。”张振宇也点了点头。 为了私事而来。佐仓健二没用内务省的小飞机，而是买的机票。 三人搭上了飞往东京的客机，在东京玩几天，再去京都。 由于这段时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这趟尼轰之行顾七只打算呆这两个地方，以免又出什么意外。 徐佩蓉的目的是去看公演，而顾七的目的是去看“魍”类存世。 魍类存世就是原本没有生命的器物因人类意想而生出来的念灵，一块石头、一湾泉水、一座大山，如果有一定数量的人去虔诚的膜拜，就会生出念灵，和魂灵一样，普通人不可见。 华夏是很少能看到念灵的，寺庙里的泥像、教堂里的十字架都是代表着某种概念，人们膜拜的不是泥像或十字架本身，因此不会有念灵出现，至于泥像、十字架代表的概念是否存在，那就另当别论了，至少目前没有祷师见过。 而在尼轰，在放一块石头，在石头前洒一些零钱，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跟着去膜拜了，膜拜的正是石头本身，并不是太关心石头代表的概念。 因此尼轰的“魍”类存世数量居世界之冠，普通人称之为“付丧神”或“九十九神”。 付丧神的概念是长久放置的器物，吸收天地精华，有了灵性之后生出来的妖怪，神（kami）有时候是一种尊称，而不是指god或deity、divinity那类的神。 或许正是因为有付丧神的传说，人们才会去膜拜那些原本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可能是先有了膜拜，有了念灵，这才出现了付丧神的传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并不重要。 “如果一直有人膜拜，付丧神就能一直存在，百年、千年，但是如果没人膜拜了，它们就会渐渐淡化、消失，相当于死去，都是精神寄托，以前兵荒马乱的时候，老百姓生活苦，只能把精神寄托在器物上，得到一点心理安慰，比如强盗多的时候，就有扬善惩恶的神；肚子饿的时候，就有财神；遇到自然灾害的时候，就有风调雨顺的神，这和大萧条时代、经济危机时期，米国出现大量的超级英雄漫画是一样的道理。” 坐在akb咖啡厅里，佐仓健二玩着杯垫，介绍了付丧神的由来。 他抽到了高桥朱里的杯垫，徐佩蓉抽到了入山杏奈的，顾七抽到了高桥南的，立即被徐佩蓉拿走了。 “你说东京都见不到了？”他向佐仓健二问道。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大城市里的人，谁还会膜拜器物？连去神社、寺庙的时间都没有，街边更是连个地藏像和神龛都看不到，付丧灵早死得差不多了，你要看，等到了京都，我带你去乡下看，那些地方比较多。” ………… 这天的行程是参观太田制作，这是徐佩蓉最想去看的地方，碰巧遇到了野吕佳代，徐佩蓉乐呵呵的要到了签名，她和顾七关注48g的时候，sdn还没解散。 第二天晚上，徐佩蓉去看了公演，回来后嗓子都是哑的，接连两天没能说出话来。 之后，三人一猫来到了京都，音羽山，清水寺。 “我回来啦！我把链桑带来啦！”一走进寺院后方的小院子里，佐仓健二就扯着嗓子喊道。 年轻的巫女迎出门来，倚着柱子，脸上是甜美的笑容。 徐佩蓉楞了一下，小声问道：“这不是寺庙么？她是神社的人吧？” “嘛，这位是河北加奈子（kawakita-kanako），恐山的潮来巫女，未央儿时的好朋友，知道她生病后，就一直在照顾她，她能听到魂灵说话，但是看不到。”佐仓健二介绍道。 河北加奈子朝几人所在的位置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顾先生终于来了，期待已久，未央酱有救了。” 顾七听不懂她说话，不过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向佐仓健二说道：“走吧，早点把这事了结了。” “嗯。”佐仓健二带着他们走上回廊，来到了一扇推拉门前。 “未央，我回来了。”他说着滑开了门。 顾七先见到了一只魂灵，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见到他们，微一躬身，在它面前有一个卧榻，榻上躺着一个很瘦的年轻女性，双颊深陷，正是佐仓健二的妹妹佐仓未央。 “那就是我的母亲，她没能和未央告别，所以留在了这里；未央没能和她告别，就……”佐仓健二无奈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请告诉你的母亲和妹妹，准备好要说的话，只有五分钟时间。”顾七朝佐仓健二的母亲点了点头。 佐仓健二跪到卧榻前，说了几句话，佐仓未央似乎有些激动，以极轻的声音说了句什么，佐仓健二从墙边的地台上给她倒了杯水，扶她坐起来，喂她喝下。 河北加奈子、徐佩蓉和苗仪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待着。 “好了，就麻烦你了。”佐仓健二转过身来，拳面拄着地，对顾七行了一礼，起身走到母亲的魂灵身旁，以最端正的姿势跪下来。 顾七走到墙角，打了个盘脚坐下来，放出白链，伸向魂灵。 链梢从背后伸进了魂灵的胸腔，按照以前的情况，白链碰到鬼面后会断掉一截，把鬼面包裹住，然后增多、形成身体。 但这一次不一样，白链碰触到了鬼面，佐仓健二的母亲立即就有了实体，锁链的一头连着它的背，另一头仍连在顾七手上。 顾七楞了一下，听到了佐仓未央的啜泣和说话声，佐仓健二的母亲也在流着泪低声说话，再看佐仓健二，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母亲的妹妹，眼睛里亮晶晶的。 不方便打扰他们，顾七没有做多余的动作，静静的等着。 五分钟的时间到了，佐仓健二母亲的身体发出了更强烈的白光，开始消散，无数亮白色的碎片飘在空中，慢慢消失不见，三人的手握在一起，嘴角带着笑容，脸上挂泪痕。 最后的时光，谁也没有说话。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一九零章 不良 魂灵消失了，锁链仍悬着，一片圆圆的、不再发光的鬼面掉落下来，滚到佐仓健二面前。 佐仓健二呆呆的看着地面，随后放出粘液把圆片包裹起来，拿起来。 “记得你说过，鬼面会一起消失的。”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道。 “看来白链有了一些变化。”顾七松了口气，没有出任何差错，还能留下一个圆片来，这应该算是很圆满的结果了。 “真是……非常感谢。”佐仓健二又用拳面撑着地，对顾七行礼。 “非常感谢……”佐仓未央也从卧榻上翻身起来，伏在地上。 “不用客气，我先离开了。”顾七起身，微微躬身向二人行了一礼，走到门外，苗仪爬到了他肩上。 徐佩蓉把河北加奈子搀扶到卧榻前，也走出来，关上了推拉门。 “白链好像不一样了，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坐在楼梯上，看着小小的院落说道。 远处有蝉鸣，院落里原本是种着花，不过现在大多都枯死了，只有几棵树活了下来。 “应该是前几天出现的新变化。”顾七点了点头。 “这里的海鲜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吃，马还不错，但还是比不过鸡肉罐头啊。”苗仪看向了顾七的背包。 顾七拿出个罐头打开来给它，看着远处的林子不说话。 “想什么呢？”苗仪舔着罐头问道。 “我在想导盲犬为什么这段时间没动静，留下段合成语音就消失了，会不会是在酝酿什么新的计划。”顾七皱着眉说道。 “哦！回来了，传说中的顾七回来了，消极的想法，积极的态度，导盲犬不管有什么计划都得被你破了。”苗仪心不在焉的说道。 佐仓健二滑开门走出来，又把门关上。来到顾七身旁坐下，说道：“终于又看到她的笑容了，真是怀念啊！” “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吧？”徐佩蓉笑着说道，心病没有恢复期，心情的转换很快就可以完成，人一乐观起来，身体也会渐渐好起来。 “啊，是啊，有加奈子在，大丈夫！”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向顾七问道：“要不要去尼轰的祷师总部看看？京都御所。” 顾七看向了徐佩蓉。 “我没兴趣，你们去吧，我坐这发会呆，然后去和她们聊天。”徐佩蓉挥着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走吧，虽然不能带你们到内部，但在院子里逛逛是没什么问题的。”佐仓健二拉着顾七抱着苗仪往外走，走到院落外面，对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说了一声。让他们盯紧点。 ………… 京都御所的面积比天纵制药大得多，至少地面上的情况是如此，建筑古朴、亭院别致，看不到太多的守卫。但因为地型复杂，暗中肯定躲着不少。 可以看出来，佐仓健二在这里的官职确实很高，路上见到的所有人都对他鞠躬行礼。而他只是大大咧咧的点点头，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衣着，别人都穿得普普通通。唯独他穿着件纯白的特攻服，在太阳底下，亮得跟灯泡似的。 参观完毕后，佐仓健二又带着顾七和苗仪来到了鸭川江畔。 鸭川很浅，但非常清澈，景色漂亮，不过佐仓健二却说出了有些煞风景的话：“我们去打架吧。” “打架？”苗仪呆呆的看着他：“和谁打？” 佐仓健二嘿嘿一笑，说道：“京都嘛，一说起来大家都想到八桥，其实这里特产很多，不良就是其中之一，想发泄一下，找他们是很不错的。” “不良？欺负小混混有什么意思？”苗仪眯着眼睛看他。 “嘿嘿，不用能力，只用拳头，怎么是欺负人呢？那些精力旺盛的家伙，到处惹事生非，不时常教训教训他们怎么行。”佐仓健二带着他们走下河堤，来到河岸边。 四条大桥下方聚集着一群人，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推搡别人，有的互相揪着对方的领子吵架，还有的蹲在地上，脚分得很开。 佐仓健二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驼背，带着坏坏的笑容，迈着八字步朝那群人走过去，离着老远就大叫了句什么。 那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佐仓健二，纷纷迈着八字步走出来。 他们也穿着特攻服，有红色的紫色的黑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特攻服背后绣着各式各样的字，有“夜露死苦”、“硬派一贯”、“喧哗上等”、“爱罗武勇”、“仏耻义理”、“一生悬命”、“天地无用”、“国士无双”等等，眉毛都递得很奇怪，斜着眼睛看人，个个都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顾七离着十来步就停住了，让佐仓健二独自上前，他对打架这种事兴趣不大，但不能否认发泄有益于心理健康，不过要发泄的话，找沙袋比较好。 “你们这群连机车都买不起的家伙，还想冒充暴走族？快滚回去洗车端盘子吧，你们。”佐仓健二大声说道，弹舌音发得很标准。 “你说什么？想死是吧？”一个人走过来揪住了佐仓健二的领子，伸长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二人的鼻子几乎能碰在一起，看着像是要亲上去一样。 “怎么样？我说错了？”佐仓健二瞪着对方说道。 “啪！”拳头打在他的右眼上，佐仓健二仰着头退了两步，避过那人蹬过来的一脚，狠狠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那人被打得趴下去，佐仓健二的拳头又印在了另一个人的脸上，同时被第三个人打在脸上。 一群人打在一起。 确实是单纯的发泄，佐仓健二没有用能力，甚至连对方的拳头都很少去躲，用力的揍人，并且被人揍。 “嗙嗙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顾七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平静的看着，苗仪蹲在他肩上，说道：“似乎挺有意思的，你不去？入乡随俗，弄俩黑眼圈也挺不错了，省了买雷朋的钱。” “如果是为了挨打，那些人的拳头太轻，不如找鱼惧罗。”顾七听到了佐仓健二的吼叫。 三个人向他走过来。 放出锁链固定好苗仪，顾七挡住一拳，拳头勾进了对方上腹部，那人弓着背趴下去，大声作呕。 另一个人飞腿蹲向顾七的脑袋，他一让，双手一合抓住那人的脚踝，借势原地转了几圈，一松手，那人怪叫着飞出去，跌进鸭川。 叫声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他们冲了过来 ………… 十分钟后，留下躺在岸边的那群人，二人一猫回到了河堤，往清凉寺方向走去。 佐仓健二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眼的黑眼圈很重，抬手摸了一下肿起来的嘴唇，疼得脸都歪了。 “自作自受啊，还丢祷师的脸。”苗仪蹲在顾七肩上嘲笑道。 “这叫有男人味，你不懂。”佐仓健二指着自己那张像调色盘一样的脸说道。 “幸好我不懂。”苗仪愉快的说道。 “是因为你的母亲？”顾七忽然插口问道。 “嗯？”佐仓健二愣了一下。 “你妹妹见到了母亲的最后一面，但是你永远也见不到母亲了，所以才想发泄？”顾七看着他问道。 佐仓健二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 夏祭一直在持续着，佐仓未央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已经可以在院子里散步，到了七月末，河北加奈子提议带上佐仓未央一起去参加即将结束的祇园节。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虽然语言不通，但女孩子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沟通方式，徐佩蓉已经与河北加奈子、佐仓未央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能和她们一起参加节日，她有些兴奋。 七月二十九日清晨，院落的宁静就被洗漱声打断，佐仓未央穿上了振袖和服，河北加奈子仍是她的巫女服，而佐仓健二也为徐佩蓉准备了一套华贵的和服。 不过被她拒绝了。 “抵触？”佐仓健二好奇的问道。 “不是，我曾听人说过，硬要把政治与文化混为一谈的，只是人云亦云、找存在感的僵尸酱油党；整天说这个是汉-奸、那个是日-杂的，要么是找优越感的孤单键盘侠，要么是掩饰身份的白目带路军……历史很沉重，若是死死抱住不放，只会拖慢前进的脚步，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交换有九成是老百姓不知道的，没必要跟着凑热闹，嚼舌根子疼的是自己，真打起来的时候，捋起袖子上就是了。”徐佩蓉笑着说道：“只是穿和服的臭规矩太多，我想试试浴衣。” “那就好办了。”佐仓健二很快为徐佩蓉弄来一套浴衣。 回廊里，苗仪坐在顾七身旁，向他问道：“你今天的样子有点奇怪。” 顾七点了点头：“不好的预感。” 苗仪的瞳孔微微放大，看了一眼院门，小声说道：“那可不太妙，你的预感救过你好多次了，要不取消今天的活动？” 顾七摇头道：“等八月二号的演唱会结束再走吧，徐佩蓉一直在期待着，我们小心一些就行。” “好，要不要和啃鸡说一声？”苗仪又问。 “说一声也好，免得有危险时措手不及。”顾七说着，站起来向佐仓健二的房间走去。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红玉染西的月票支持！ 第一九一章 追捕（一） 七月二十九日，只园节的最后一天。 行程是佐仓健二安排的，早上游了元离宫二条城，中午吃完饭后又去了金阁寺，下午逛了四条河原町，佐仓未央身体还没彻底恢复，累得够呛。 在天色将暗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只园区。 这是只园区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很多，到处都可以看到行色匆匆、穿着和服、涂白了脸和脖颈的艺伎，年老的和年轻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小孩。 游客的数量也很多，大多拿着照像机，肆无忌惮的拍照着，一些不许拍照的艺伎没办法，只好加快步子，低着头遮着脸往前赶，让人不禁担心她会不会一头撞电线杆子上。 到了一家料亭，众人刚坐下，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女人就抱着把三味线来到台上，跪坐着自弹自唱，几名艺伎在一旁伴舞，过了好一会才有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进来。 精致的料理摆了满满一桌子，顾七听不懂，也不会欣赏歌舞，于是闷着吃东西，和食的数量少，种类多，讲究色自然、味鲜美、形多样、器精良，不过对于顾七来说，食物只要不腐坏就好，味道只要不恶心就好，大小只要能入口就好，碗盘只要不会漏就好。 他有些怀念那家专卖薄荷牛肉的小面馆了，尽管这一餐的价格大概够他吃一千碗牛肉面。 因为顾七有不好的预感，佐仓健二没喝多少酒，只是脸色微红，淤青的颜色变得有些怪异。 “送她们回去后，咱们要不要去木屋町逛一逛？”吃得差不多了，佐仓健二拐了拐顾七。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木屋町有不少风俗店。 苗仪表示很想去见见世面，顾七一直都有不安的感觉，摇头拒绝了。 “那咱们回去吧，下次有机会再去。”佐仓健二到外面付了帐，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料亭门前，拉开门。顿住，缓缓抬起头。 门外是个铁塔般的人，戴着墨镜，大光头反着门前灯笼的光，如天神下凡。 “还……没到时间呢。”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徐佩蓉愣了一下。 “撤。”张振宇只说了一个字。 他戴着耳麦，说完这个字后，肖紫陇、郑洁、宋忠和庞海先后来到了他身旁，等边停着一辆普瑞维亚小客车。 一个“撤”字代表了千言万语。一行人快步走出料亭，坐进了普瑞维亚。 开车的是肖紫陇，开得很急，往清水寺驶去。 “对你的抓捕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估计是为了逼你就范，这一次连徐佩蓉都要抓。”张振宇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转头对顾七说道。 “是谁要抓？”佐仓健二皱起了眉，顾七是为了他妹妹来的。怎么能让顾七或徐佩蓉被抓走？ “负责抓捕的是内务省，指使者是特勤局。内务省绕开了你，没让你知道这件事。”张振宇平静的说道。 “又是替米国人办事……”佐仓健二眉头皱得更紧，又问：“你说马上就要开始，那就是还没有开始，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摩萨德。”顾七替张振宇回答了这个问题。 张振宇点了点头：“摩萨德在今天下午截获了情报，他们不方便出面。所以把情报给了天纵，我们搭飞机过来的，但是飞机没得到停留的允许，我们只能跳伞下来，另找方法回去。天纵会派船过来，我们沿着南海岸线向西，进四国，争取早点和派来的船碰头。” 汽车驶上了音羽山，来到清水寺附近停下，顾七、佐仓健二、河北加奈子和佐仓未央下了车，快步走向小院子。 河北加奈子和佐仓未央都是满惊恐，佐仓健二安慰着她们，故作轻松，但眉头皱得很紧。 顾七跟着来是为了拿东西，拿到之后就让克劳斯放回家了，他来到院子里，向佐仓健二问道：“你留下来吧，免得他们找你妹妹的麻烦。” 佐仓健二笑道：“放心吧，我很小的时候就加入内务省了，天皇看着未央长大的，内务不至于为难未央，我把你叫来，当然要把你送回去，这是待客之道，谁也不能说我做错了。” “可是我会杀人。”顾七向院子外走去，来追捕的是内务省的人，佐仓健二又是内务省的官员，他肯定会为难。 “能不杀尽量不杀吧，我来封住他们，粘液防水防火，被粘住了可没那么容易挣脱出来，况且里面有我的部下，至少有一部分人愿意听我的，可以避免战斗，当然，该杀还是要杀了，不用在乎我。”佐仓健二走在顾七身旁，挑这个时候动手，内务省的人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顾七点了点头。 ………… 普瑞维亚驶上了通往大阪的高速公路，两座城市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田地相隔，过了大阪、神户，上淡路岛，一路向西南方向行驶就能到达四国。 车里，几名祷师的表情都很严肃，只有徐佩蓉还很平静，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是见识过很多祷师，知道自己的力量在祷师面前根本不够看，能帮上的忙就是保持镇定，若是她惊慌失措，只会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推去。 佐仓健二最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往人多的地方走，阴阳师的身份在尼轰是很敏感的，有太多的传说，也有太多的人愿意去信，如果发现有阴阳师在战斗，肯定会引起轰动，上头要花一百倍的力气去掩盖，所以人多的地方他们不敢动手。” 肖紫陇“嗯”了一声，她也是这么计划的，但尼轰的人口分布情况很特殊，大城市的人口过度集中，小城市人少、老龄化问题严重，到处都有荒废的住房、医院、学校等公共设施。 大阪市的人口数量在尼轰排名第三，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事，但出了旁边神户市之后，就再难遇到这样的大城市了，在四国如果要靠南海岸线前行的话，连一个大城市都遇不到。 佐仓健二开始计划逃跑路线：“大阪湾有两个空港，无数码头，要不咱们先试试飞机，不行再弄艘船开出去？” 张振宇摇头道：“在我们来之前，追捕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尼轰吸取了米国的教训，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布置，机场、码头都有人守住了，飞机根本不可能成功，就算能找到船，我们也没办法驶出大阪湾，只能从公路走，然后坐我们自己的船。” 佐仓健二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 晚上十点多，大阪市街头的人已经很少，但车很多，普瑞维亚从名神高速公路转进了阪神高速公路三号神户线，从高楼大厦之间的空隙已经能看到大阪湾的海水。 十一点不到，汽车驶上笔直的明石海峡大桥。 “来了。”佐仓健二往后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看来是想把我们堵在桥上抓住。” 说着，他按下车窗，把一只手伸到窗外。 粘液顺着指尖流下，凝固的球体从掌心落下，在路面上弹跳着。 不是强力胶，胶发挥作用需要一个过程，汽车速度太快，不好把握时机，滴下去的是润滑液，而那些弹动的粘液球则是逼驾驶员打方向的，就算不打方向，轮子碾到粘液球也得歪一下。 只要不是笔直向前，润滑液就一定能发挥作用。 十多秒后，后面那两辆速度很快的车就同时转起圈来，车尾在路旁的护栏上擦出明亮的火花，碰撞了一会，横在了路上。 “嘿嘿，咱们也可以利用桥，把后面的追兵都挡下来。”佐仓健二说着爬出了车窗：“前面的路障也交给我好了，你们抓稳点，别减速。” 他爬到车顶，在很斜的挡风玻璃上坐下来，把自己粘在上面，正好在副驾驶座前面，屁股对着张振宇。 海峡大桥的另一头，三辆车首尾相接连成一排，封住了路口。 “抓紧了！”佐仓健二又叫了一次。 车里的人都已经系好了安全带，闻言又抓紧了身旁的把手，或扶住了座位。 那排车后面站着几个人，离着老远就看到了穿着白衣服的佐仓健二，见他抬起手把掌心对向自己，连忙蹲下，躲到汽车后面，都知道那粘液的厉害，被粘到了，皮都得撕掉一层。 汽车渐渐驶近路障，佐仓健二的掌心放出来一大团粘液，随后凝成了坡状。慢慢增宽、增长、增高，然后用两根同样由粘液凝出来的棍子粘着，放到车头前面。 “哟----西！”等汽车驶到路障面前，佐仓健吼了一声，收回了粘着坡道的棍子。 普瑞维亚驶上了坡道，驶上了作为路障的汽车，然后从另一边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轮胎摩着翼子板，发出了怪异的响声，佐仓健二一屁股把档风玻璃坐裂，虽然没破，却吓得他哇哇乱叫，汽车仍在行驶，没有减速。 淡路岛，本州与四国之间的岛屿，四面环水，有几座不大的城市、山脉与林地，一条神户淡路鸣门自动车道贯穿全岛，连接着另一端的海峡大桥。 - ps： 感谢老人家甲的月票，感谢散光不足道和失心失语ii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一九二章 追捕（二） 越过路障，汽车驶上了淡路岛，佐仓健二坐裂了档风玻璃，吓得哇哇大叫。 车里的人倒很淡定，看着他手舞足蹈，他把自己粘在挡风玻璃上，其他人爱莫能助，硬拉的话会把挡风玻璃拉破或整块拉下来，让他自己挣扎比较好。 叫了一阵，佐仓健二冷静下来，又顺着车顶爬到了侧边，从窗口钻回车里。 “前面好像有自动路桩，他们说不定还会用破胎器，咱们下高速吧，顺着或南方向的海岸线走，经过淡路市、洲本市、南淡路市，就可以到大桥了。”他抱着手，很冷静的说道，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肖紫陇点了点头，从前面不远处的立交桥拐下来，驶进了沿岸而建的城镇。 路灯明亮，但车辆很少，大概是怕佐仓健二又放润滑液，后面一直没有车跟上来，不知内务省的人在用什么方法监视着他们。 行驶到带状城市的末端时，佐仓健二指着汽车右前方说道：“看，那就是念灵了。” 顾七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见路边有一个小小的神龛，前面放着两碟糕点，神龛上悬浮着一个人，从身材比例来看是个成年人，但只有半米多高，很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的车。 佐仓健二按下车窗玻璃，用祷师的手势对付丧神挥了挥手，念灵朝他点了点头，汽车就这样驶过了。 关上车窗，佐仓健二又道：“人的愿望越细，念灵的数量就越多，它们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大多数都是性格温和的存在，与世无争，膜拜的人越多体型越大，反之则越来越小。最后消失。” “另一部分呢？”徐佩蓉好奇的问道。 “另一部分就是另一个极端了，刚才那样的念是人祈求保佑出现的，就像魂灵一样，但人怎么可能只有善念呢？另一部分是为了行恶、战斗而存在的，比如诅咒、魔鬼崇拜等，这类念灵就像恶灵一样，有目标，但目标不明确，只比凶灵好一些，模样也比较特殊。”佐仓健二解释道。 张振宇补充道：“很久以前就有祷师组织用念灵来协助作战。或对付凶灵，这也是世间很多宗教信仰的由来，最早的念灵来自于石头、树木和动物、人类的尸骇，之后演变为图腾，再往后才演化出更多形势的崇拜，古代的那些神话故事，讲的就是念灵之间的战斗，对后世的影响很大，几乎所有神话里都有太阳神、月神。有掌管水、火、土一类物质的神明，哪吒是灵珠子投胎，有三头六臂；孙悟空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七十二般变化。经过文人的夸张、杜撰，才有了各种版本的演义。” “原来是这样。”徐佩蓉点了点头。 她的话音刚落，肖紫陇突然急刹车，车里的人都往前倾了一下。 前方二十米处有一个人站在路中间。穿着一套黑色的当世具足，上面有金色小点装饰，腰挂武士刀。头顶上有一个金色的月牙，比肩要宽得多，十分醒目。 “黑涂五枚胴具足，没想到他们连这东西都用上了，这下不好办了。”佐仓健二皱起了眉。 “很厉害？”顾七皱着眉问道。 “具足不厉害，问题是上面的念灵厉害，幕府时期有几套具足受世人膜拜，有念灵，收藏在京都御所里，所有阴阳师都会去祭拜，所以念灵一直没有消失，那套具足是伊达正宗的。”佐仓健二叹了口气。 正说着，站在路中间那人拔出了武士刀。 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人影只有上半身，十多米高，模样和那套具足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里面没有人，手握一把至少有七八米长的武士刀，动作和穿具足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那人举起了武士刀，后方的念灵也举起了武士刀。 肖紫陇急挂倒档，猛踩刹车，汽车以很快的速度往后倒去。 刀劈下来，没有砍中汽车，但巨大的念灵堵住了路，汽车再难往前开。 不过没退多远，汽车又停下了。 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个人，穿着一套模样奇怪的当世具足，具足的身体部分大多是肉色的，刻意弄出了肌肉的形状，这人拔刀，身后也是一个十多米高的人影，《进击的巨人》说不定就是受到了这套具足的启发。 “威片肌脱胴具足，加藤清正用的。”佐仓健二回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那套具足。 车停在两个巨大的念灵之间，念灵完全把路给堵住了，将汽车夹在中间。 “念灵要怎么对付？”顾七向佐仓健二问道。 “两个方法，一是和能力一样，只要打倒了穿着具足的人就会消失了，可是具足的念灵力量大，动作快，连靠近都很困难，更别说打倒了；另一个方法就是让穿着具足的人累趴下，念灵显形要消耗那人的体力，不能长时间战斗，就算能跑马拉松，穿上具足的战斗时间也不可能超过半小时，一般人也就十分钟左右。”佐仓健二叹了口气，他的能力不适合用来对付具足念灵。 “十分钟，增援的人早就来了。”顾七说着，看向了苗仪。 “我去试试。”肖紫陇开门下车，迅速冲向前方的人。 她将双手的十指伸直，然后微微弯曲，虚握起来，然后把什么东西掷向了那人。 “凝华”的定义是物质由气态变为固态的物理现象，肖紫陇的能力就是将空气凝结成固体当作武器使用，当初她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就是用这个能力打开了顾七的锁链。 空气凝成的武器不可能太大、太锋利，离手后过几秒就会消散，杀伤力较小，好处是空气无形，凝出来的武器也是看不见的，弥补了威力较小的缺点。 身着当世具足的人被击中了，不过铠甲挡下了攻击，他只是被撞得退了两步，立即挥刀向肖紫陇砍来。 肖紫陇身材矮小，而念灵的刀是巨大的，刀刃的宽度约有半米左右，横着砍过来，声势骇人。 冷静的等着念灵的刀砍过来，肖紫陇极为敏捷的往前一扑，身体在空中打横，刀刃擦着她的背砍过去后，她一缩身子，调整重心，落地前滚，起身继续奔跑，速度没有被减慢，并再次掷出了凝华的空气。 身着具足的人急舞武士刀，挡开了看不见的武器，念灵的刀也在空中一阵急舞。 离着仅有三十多米的距离，肖紫陇连跑带躲，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冲到了对方身旁，凝出一根尖棍朝对方的脸刺去，由于看不到，要躲过这根尖棍是很难的，那人脸上虽戴着面颊，但尖棍可以从眼窝刺进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佐仓健二的声音：“当心！别忘了他是祷师！” 肖紫陇没有忘记，也没有犹豫，虽然是在攻击，但他的注意力有七分都集中在防御上，准确的说是闪躲，就连身体的重心都是朝向后方的。 对方果然使用了能力，他的能力很特殊，也很实用。 他的头往后一仰，带出了七个残影，残影和他的动作保持一致，一个接一个的往后仰，收回本体。 尖棍刺中了第五个残影，“夺”的一声，像是刺中某种结实的木头，而身着具足的人却什么事也没有。 他一刀向肖紫陇砍过去，肖紫陇用她的空气尖棍一挡，架住了武士刀，然后残影一刀接一刀的砍了下来。 残影不是真正的影，而是实体，虽然特征和游戏、电影里的残影一样，却是可以碰触到人的，也就是说，对方如果在使用能力的时候劈出来一刀，实际可以造成八刀的伤害，而往后退的话，还可以在身前拖出来七层防御。 残影的“材质”似乎和木头差不多，但手中的刀锋利程度和这名祷师手里的武士刀没什么区别，力量也相同，一刀接一刀的砍下来，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施加在尖棍上，肖紫陇的手臂越来越弯，武士刀的刀锋离她越来越近。 顾七在刚才看到肖紫陇没能刺破对方的残影时，就知道那人不是肖紫陇能够对付的，立即放出锁链，正好那人一刀斩下，念灵也跟着一刀斩下，不仅把锁链给砍断了，还在地上砍出来一个二十多厘米深的口子。 柏油路面都被砍成这样，人要是挨上一刀，肯定变成两段。 “坪野（tsubono）！你有本事，就朝这里砍。”佐仓健二也下车来，歪着头，指着露出的脖子，大吼着往前走去。 他从对方的能力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坪野抬头看了佐仓健二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肖紫陇趁这机会一抬尖棍，迅速后躲，几个纵跃拉开了和坪野间的距离，退到了车旁。 佐仓健二大步走到坪野面前，拿起武士刀，把刀身放到自己肩上，刀刃挨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坪野的眼睛问道：“你也想让我成为不义之人吗？” 坪野拿着刀，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 ps： 感谢“爱猫儿的人”的月票！感谢呼吸自在和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一九三章 追捕（三） 面对佐仓健二，坪野拿着刀，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我带来的人，我就要把他平安送回去，若你认为这不是待客之道，就把我杀死在这里。”佐仓健二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 坪野的手微微颤抖，佐仓健二感觉搭在肩上的刀越来越重，但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摸着你的心考虑清楚，要么动手，要么把刀收回去。”他又说道。 坪野的呼吸越来越重，最后忽然一顿，一收手，还刀入鞘，身后悬浮着的念灵也做了收刀的动作，然后消失不见。 佐仓健二一把拉住转身要离开的坪野，说道：“别走，你回去怎么和内务省的人交待？” 说着，他放也粘液，把坪野的刀粘住，再把坪野的脚粘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多谢。” 普瑞维亚继续行驶，绕过了站在路中间的坪野，继续向前驶去，后方身着威片肌脱胴具足的人也没有追上来，具足念灵没有脚，没法追车。 ………… “你们藏着多少套有念灵的当世具足？”汽车平安驶出了这片城镇，顾七向佐仓健二问道。 佐仓健二掰着手指头说道：“除了刚才见到的那两套外，还有前田庆次的‘朱漆涂紫丝素显威五枚胴丸具足’、武田信玄的‘毛引威二枚胴具足’、丰臣秀吉的‘色威二枚胴具足’、真田幸村的‘鹿角肋立二枚胴具足’，其它的……唔，我也记不太清，说不定名字都弄错了，反正不到十套，咱们遇到了也不用怕，具足念灵看起来吓人，实际不难对付。只能算是个辅助。” “没有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的？”徐佩蓉好奇的问道。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止一套具足，这样反而很难形成念灵。”佐仓健二解释道。 “既然具足念灵不难对付，先前你为什么说这下不好办了？”顾七回忆刚见到坪野时，佐仓健二说过的话。 佐仓健二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说不好办不是指具足，而是说这次事态严重，内务省怕有一两百年没动用过具足了，这次把具足请出来，说明他们很认真，誓必要把你们抓住。” 顾七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对张振宇说道：“我们分头行动吧。” “嗯？”张振宇回过头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我，我和苗仪留在淡路岛和他们打，把他们吸引到这里，你们去四国也好，九洲也好，追兵少的话更容易离开，你们离开后我们再离开。”顾七看着张振宇说道。 “我也留下来。免得链桑太寂寞，你们五个人肯定能带着佩蓉酱回去。”佐仓健二抱着手笑道。 张振宇皱着眉，看向徐佩蓉。 徐佩蓉想了想，点头道：“分开来是最好的。我没办法参与战斗，以其大家集中在一起面对所有敌人，不如分成两组，天纵小队按照自己的战斗方式对敌。你们长时间在一起，有自己的默契，和我哥不一定能配合起来；我哥和苗仪、啃鸡桑一起战斗过。也有他们的默契，分开来可能更有效率，人少的话行动更方便、战术更灵活。” “有条有理，不愧是链桑的妹妹啊。”佐仓健二竖起了大拇指。 “好吧，那就短信联系，千万小心。”张振宇点了点头。 肖紫陇把车停在路边，顾七、佐仓健二和苗仪下了车，徐佩蓉向他们挥手告别：“家里等你。” “嗯。”顾七点了点头，目送普瑞维亚离开。 ………… 冷静的街道上站着两个人，黑色和白色的特攻服，长及小腿，黑衣人肩上蹲着只猫，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现在怎么办？”佐仓健二活动了一下腿，向顾七问道。 “闹一场，让内务省的人知道我们在这里。”顾七往回走去，后面应该会有追兵。 “那还不简单。”佐仓健二拿出手机打电话：“喂？顾七停留在淡路岛，正在步行……哈？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新来的吧？总部的人难道全出来了……嗯，不客气，jia-ne。” 挂上电话，他又向顾七说道：“要不咱们去抢两套具足来穿穿？多威风。” 顾七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苗仪，说道：“太费体力，对战斗不利，我倒是想知道苗仪能不能对付念灵。” “诶？猫又君？对付念灵？”佐仓健二睁大了眼睛。 “哼哼哼，怕了吧？”苗仪冷笑了几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顾七把黑焰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佐仓健二一惊一乍的叫道：“乌索！那你岂不是面对‘魅’类存世无敌了？” “捏嘿嘿嘿嘿……知道厉害了吧，这就叫实力！”苗仪抬起高傲的下巴，用后腿挠了挠痒。 “厉害！”佐仓健二帮它挠了两下，视线被前方的车灯吸引，说道：“来了。” 一共来了两辆车，都是最新款的皇冠，第一辆车里有三个人，坐在后排那个正是穿着威片肌脱胴具足的人，他一下车就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但是没有拔出来。 “佐仓少辅，你真的要背叛内务省？”坐在副驾驶座的人下车后，向佐仓健二问道。 “背叛？谁说我要背叛了？少诬赖好人！要说忠心……为什么我不到三十岁就能当上少辅？为什么我当少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反对？就是因为你们都知道，我对内务省绝对忠心，谁敢拍着胸膛保证比我对内务省更忠心？”佐仓健二大义凛然的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对方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又指着顾七说道：“我们也不会强迫你背叛你的朋友，不用你对他动手，只要你离开就行。” 佐仓健二冷笑一声：“如果我是个会对朋友置之不理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内务省忠诚？我以私人名义请他来救未央，就要以私人名义送他回去，在送他回去之前。你们不用把我当内务省的人，就当我在休假好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对了，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已经死了，米国人小看顾七，以为能抓住他，结果被杀死了那么多人，你们怎么会愚蠢到犯同样的错误呢？给他们当枪使还自以为占便宜了，跟上头说一声吧。无论特勤局给了什么好处，抓捕顾七付出的代价都要多十倍。” 顾七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听到佐仓健二说到自己的名字，接口用英语说道：“不如你们就当是抓到了我，把我送去米国吧。” 苗仪和佐仓健二一起回头看着他。 “他们打徐佩蓉的主意，如果不除掉，以后会很麻烦。”顾七平静的说道。 “你要去把特勤局灭了？”佐仓健二呆呆的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是把他们的祷师组织灭了，没可能全部杀死，至少把他们打怕了。不敢再打歪主意。” 这是他在车上就决定好的事，对方要抓他、要杀他，都没问题，他杀人是为了逃走。对方找他麻烦是为了报仇，都有正当的理由，但是打徐佩蓉的主意就有问题了，问题很大。 “你这样会让事态升级的。”苗仪叹了口气。 “以前我没那么做。就是不希望事态升级，但现在徐佩蓉已经成了目标，无论我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会试图绑走徐佩蓉，逼我现身，除非我死了或是被抓了，我不想死，也不想被抓，合理的做法就是找到危险源头，消除安全隐患。”顾七平静的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我也去一趟好了，估计你需要蝎子王的力量。”苗仪点头道。 佐仓健二转头对那人说道：“怎么样？把链桑送去米国，咱们也算完成了任务，不会有任何损失，如何？” 那人摇了摇头：“送过去和抓过去不一样。” 佐仓健二转头看着顾七，耸了耸肩：“不行，他们脑子转不过来。” “那就只好打了。”顾七退后两步，放出锁链把苗仪固定好。 身着具足的人拔出武士刀，像“巨人”一样的念灵再次出现，苗仪翻着眼睛看了一眼，放出黑焰。 “哦！来了来了！”佐仓健二退到路边，睁大眼睛看着，一眨不眨。 刚才和他说话的人看到了他的反应，也退到一边。 “现在还不能确定黑焰对念灵也起作用，我负责躲，你用黑焰去碰刀试试。”顾七看着念灵，低声说道。 “好，如果不起作用呢？”苗仪有些紧张。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来。”顾七说着，垂在身侧的双手张开，从掌心放出了锁链。 巨大的武士刀当头劈下，对方不是真要杀顾七，所以这一刀来得也不算快，正好用来试验。 眼看刀越来越近，苗仪驱动黑焰迎上刀刃，顾七则抬头看着，双链撑在地上，随时可以将他往左或往右推开。 没有任何声音，刀锋撞上了黑焰，像上砍中了弹簧似的，猛的弹起来，刀尖指向天空，而黑焰却丝毫不受影响。 “哈哈哈哈哈……”空旷的大街上响起了苗仪夸张的大笑声。 -------------------- 转眼60万字了，订阅烂到吓人的地步，换个人估计早切了吧…… 老狼没有切的打算，会认真写下去，就是希望能有更多人支持。 - ps： 感谢大家来喝酒的月票！60万字了，成绩很差，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九四章 追捕（四） 巨大的武士刀被黑焰弹起来，刀尖指向天空，而黑焰则丝毫不受影响。 “哈哈哈哈哈……”苗仪大笑起来。 念灵果然和凶灵不一样，凶灵似乎更怕黑焰，碰到就消失了，而具足念灵的刀碰到黑焰后只是被弹开，不会消失，但这已经足够了。 身着具足的人楞了一下，再次一刀劈下，这次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刚才那次大得多，结局也不一样。 刀身猛的弹起来，力量之大，导致手持武士刀的人没能握住刀柄，武士刀打着转往后飞出去二十多米，落地后又滑出去十多米。 刀一脱手，巨大的念灵就消失了。 “好！”佐仓健二坐在人行道边上，用力鼓掌，像在看戏。 顾七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黑链立即放出去，朝几个方向向那那人攻去，白链裹住左手用来防御，同时快速跑动起来，向对方靠近。 锁链虽然有长度优势，但在中近距离才能真正发挥威力，玩的是灵活多变，对方身着铠甲也没关系，较细的锁链可以轻易从缝隙间穿进去，杀伤力不比粗锁链差多少。 对方也是名祷师，同样是外放型能力，和顾七的有几分想像，只不过放出来的不是锁链，而是藤条。 无数坚韧的藤条从具足的缝隙里放出来，瞬间就把他装饰成了一棵古怪的仙人掌，藤条又尖又硬，穿刺力比锁链要强得多。 锁链打在藤条上，藤条把一部分锁链弹开，缠住了另一部分，虽然不像锁链那么灵魂，但藤条一缠上就不用去管了，更多的分岔穿进链孔，让锁链贴在了身上。 “大草（okusa）。原来是你这家伙。”佐仓健二竖起了中指，看来大草和他不熟，待遇和坪野相差甚远。 锁链的力量没办法拉断藤条，绷得很直，顾七和大草像是在拔河一样，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力量能胜过顾七，大草往后退去，打算捡刀。 后面还有一辆车，车里的人一直没有出来，估计是准备在顾七逃跑时追上去。见大草准备捡刀，立即就有人下车，往回跑了几步，蹲下来握住刀柄把刀滑向了大草。 “啪！”一只脚踩在了滑行中的刀刃上，佐仓健二在那人下车时，也来到了路上，踩住刀刃后，他抹了一把刀柄，再次把武士刀滑向大草。并且笑道：“怕你再脱手，摔坏了好刀，我帮你抹了点胶。” 大草也踩住刀刃，让武士刀停在脚下。但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捡，这刀柄一握上去可就别想放开了，确实不会脱手，可想脱手的时候也脱不了。 顾七拉了一下锁链。像是钓鱼是提杆一样，他一点不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对方吸引过来。而不是尽快结束战斗。 大草一狠心，俯身握住了刀柄，有具足念灵的帮助，他的赢面要大一些，就算进攻无效，巨大的念灵也可以提供惊人的防御力。 “哈哈哈哈……上当了吧？”佐仓健二的笑声在后方响起。 大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听到那恶意满满的笑声后，心猛的一沉，随后就发现自己直不起腰来了。 刀柄上被抹了工业水准的强力胶，粘住了大草的手；刀刃上也被抹了同样的胶，粘住了大草的脚底，这些胶是佐仓健二踩住刀刃时，悄悄从脚底放出来的，踩刀刃是一种暗示，大草果然跟着踩了，而且就算他不踩，还刀入鞘后短时间也不可能再难拔出来。 顾七的锁链离体后五分钟就消失，离体后的锁链也没有太大用处了，而佐仓健二的粘液是在离体后才能发挥更大作用，因此可以存在很长时间。 大草撅着屁股，以一个捡肥皂的姿势俯着身子，要想直起腰来，就必须把当世具足的笼手或毛沓脱下来，可这些装备都是牢牢系住的，哪那么容易脱下来。 他用左手去解绑在小腿上的绳索，看来是准备放弃鞋子了，顾七并不知道佐仓健二的计划，但此时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用力一扯，顾七把重心不稳的大草扯倒在地，拉着大草急退了几步，侧腰收链横移，利用惯性把大草提到了空中，转起圈来。 大草哇哇大叫，佐仓健二哈哈大笑，苗仪紧紧闭上了眼睛，它最怕这种被扔进洗衣机里的感觉。 怕被甩出去，大草放出了更多的藤条，紧紧缠住锁链，把他裹得像个蚕茧一样。 顾七并不打算崩断锁链，大草的藤条有很不错的防御作用，应该不怕摔，他像链球运动员一样，越转越快，锁链慢慢往上抬，手臂则开始上下摆动，大草的飞行轨迹就成了波浪状，起伏幅度越来越大。 没人来救大草，大草估计已经快吐了，惊叫声越来越小，顾七也有点晕了，于是在大草甩到最高处时，猛的往下一拉锁链，大草像流星一样砸下来，砸在前面那辆车的引擎盖上。 轰然巨响，汽车的前轮跳了一下，档风玻璃全碎，不少藤条被砸碎，散得到处都是，具足大概是因为有念灵的关系，没有摔坏，但穿具足的人肯定坏了，大草滑到地上，一动不动，佐仓健二过去就是一顿胶。 顾七收回锁链，点了支烟，朝先前和佐仓健二说话的那个人看去，那人僵了一下，拿出对讲查哇啦哇啦的说起来。 第一辆车的司机已经在大草下落的时候逃出来了，滚到一边，被佐仓健二粘在地上。 顾七冲向了第二辆车，先前帮大草捡刀那人立即跑向佐仓健二，并在中途变成了佐仓健二的样子。 “哦？新来的？”佐仓健二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这人的变身效果极好，没有丝毫区别，就连脸上的淤青颜色都是一样的。 “哦？新来的？”对方也向他问道，不仅模样，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 顾七停住脚步，看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佐仓健二。 “八----嘎！”佐仓健二放出粘液，甩到那人脚下，问道：“我会这个，你会不会？” “八----嘎！”对方也放出粘液，甩到了佐仓健二脚下。 “哦？这么厉害？”佐仓健二往旁边移了一下。 “哦？这么厉害？”那人歪了一下身子，没能迈步。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就模样是一种能力，模仿能力又是一种能力，你要能有两种能力，岂不是天下无敌了，真是个白痴。”佐仓健二一拳打在那人脸上，那人摔下去，脚底还粘在地上。 “这能力要是装成普通人，就没办法分辨出来了吧？装成祷师只能说他智商堪忧。”苗仪用同情的看着地上那人。 “变成普通人也能分出来，他不可能连记忆都复制了，谁先说出过去的回忆谁就是真的，这个能力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顾七说着，看向了第二辆车的司机。 那人很机智，挂上倒档踩下油门，一溜烟没影了。 仍站在原地的只有和佐仓健二说话的那位了，他已经通过对讲机向上头报告了这里的情况，这也是顾七故意让他报告的，相信已经有很多祷师往这边赶来。 佐仓健二看了看周围，冷笑着朝他走去。 “你要和我动手？”那人警惕的看着佐仓健二。 佐仓健二始终都没有动手，所做的只是放粘液而已，唯独揍了那个变成他模样的人，也只是打了一拳而已。 “不不不，大家同事一场，动手什么的就免了，最多教训教训晚辈而已，再说我这么弱，别人不打我就是好的了，我哪能打别人呢？你也别挣扎了，和链桑打，再来五十个你也不是对手，当个传话筒吧，把链桑的话告诉上头，送他去米国吧，别作死，免得咱们和米国佬相同的命运，把派去抓徐佩蓉的人叫回来吧，在后悔之前。”佐仓健二搂着这人来到墙边，把他的手按在墙上，用粘液粘起来。 那人按着墙，皱着眉，低着头，像是个随地小便的醉汉。 佐仓健二拍了拍这人的背，走到顾七身旁，问道：“接下来去哪？” “沿路往前走吧，一会人多的时候，如果你没办法阻止他们，我可能会杀人。”顾七很坦诚的说道。 佐仓健二叹了口气，最为难的人就是他了，夹在中间很不好受。 “回去吧，笨蛋，要是真的死了人，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这种事不是讲道理就会有人听的。”苗仪也看着佐仓健二说道。 佐仓健二苦着脸思考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说道：“这样好了，你们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那我就远远跟着你们，向他们通报你们的位置，算是负责跟踪的人，这样你们杀人的话，不就和我无关了吗？” “也好。”顾七点了点头：“但是如果我们要逃的话，顾不上你，只能等安全之后把位置告诉你。” “嗯嗯，就这样说定了，你们休息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等休息好了我再暴露你们的位置。”佐仓健二坏笑起来。 于是顾七继续往回走去，佐仓健二离着两三百米的距离，坦坦荡荡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发短信。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呼吸自在的打赏，感谢“可可？”和“没钱的过客”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继续求推荐票哦~~~~~ 第一九五章 追捕（五） 凌晨时分，沿海而建的城镇已经十分安静，街上一个人都看不到，车辆也不骨，应该是路段已经被封起来的原因。 苗仪的肚子担在顾七肩上，四只脚垂着，已经睡了好几觉，顾七仍沿着公路往前走着，佐仓健二远远跟在后面，充当了报告顾七位置的角色。 风很大，带来了大海的气味，也带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你猜这次会不会有火筒箭的？”苗仪回忆起了在肯纳索镇发生的事，一架动输直升机在空中爆成火球，一架武装直升机从空中砸下来，那场面令它印象深刻。 “敢那么干的大概只有摩萨德了，他们不会参与进来的，所以才把情报告诉给了天纵。”顾七抬起头，看着高空中闪烁的红点。 “那要不要通知报社、电视台什么的？”苗仪又问，他们在桃树市用过这招，最后确实没有直升机追他们，但无法确定是不是这招起的作用。 “不，我们的目的是把他们吸引到这里来，记者可能会把他们吓跑，跑去张振宇他们那边就麻烦了。”顾七又看向了前方的路面。 他已经走进了一个名为“久留麻”的镇子，典型的港口镇，还算繁华，有个很大的森渔港，有医院、购物中心和各式各样的商店。 顾七走的是穿过镇子的主干道，道路两旁，靠海这边是住宅区，另一边有大片的田地，是个与世无争、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地方。 来到城镇的中心位置，站在路中间，看了看两边。 这里有两个神社，靠海这边是绯乃本稻荷神社，占地很小。院子里有五个红色的鸟居，里面有狐狸雕像，供奉的是稻荷神；另一边是伊势久留麻神社，占地较大，白色鸟居，前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供奉的是天照大神。 回头看了一眼佐仓健二，顾七走进了伊势久留麻神社，这里有空地，好打；主殿后面有林子，好躲；神社两旁是田地，好跑；后面是医院，地型复杂；医院后方几乎都是林地与田地，一直往那边跑的话就能进入面积很大的山林，对方再想找到他就很难了。 是个不错的地方。 佐仓健二明白顾七的意思。来到神社门口，靠在鸟居的柱子上，打电话通报。 直升机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 来到手水舍，顾七拿起水瓢舀了些水洗了洗手，夜晚的神社是很阴森的，几只魂灵聚集在这里，见顾七来到主殿前的空地上站着，想过来说话。 顾七用祷师的手势打招呼。比划着让它们离开了，语言不通。无论它们有什么心愿或执念，顾七都无法帮它们完成。 “要打持久战的话，不先准备准备？弄点陷阱什么的。”苗仪吃着罐头问道，这是顾七身上的最后一个罐头，不过需要的话随时能从家里拿，只要有门。 “作用不大还费力气。不如省着点体力，呆会可能得应付车轮战。”顾七躺在地上，脑袋枕着左手手臂，看着天上的星星。 淡路岛上没有太大的城市，有面积很大的山林。光污染少、空气质量好，星星很亮，月光甚至有些刺眼。 鸟居下，佐仓健二朝来人扬了扬下巴。 “真在里面？”那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佐仓健二。 “嘁，不相信我就别进去呗。”佐仓健二冷笑一声，靠着门住闭上眼睛。 那人脸一红，皱着眉低声问道：“你干嘛不进去？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佐仓健二睁开眼睛，看着那人，缓缓问道：“好笑，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 对方一凛，什么也没说，快步走进神社。 “真是个狂妄的家伙，一会不知道怎么死的。”佐仓健二大声说着，又对后面跟上来的人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进去可是会死的。” 后面那人不认识佐仓健二，愣了一下，以为遇到了神经病，也快步走进了鸟居。 ………… 顾七起身，让苗仪跳到肩上，放出锁链将它固定好，看着第一个走过来的人。 语言不通，说什么都没用，于是直接开打。 这人的能力很直接，快步走过来，走到十米远的地方，伸出双手对着顾七隔空一合，握在一起。 周围的空气立即围拢过来，将顾七整个人束住，顾七又回想起了在幻境里曾经穿过的约束衣，空气就和约束衣一样，紧紧裹着自己，但没有挤压，只是让他无法动弹而已。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顾七都已经被抓住了。 那人一招得手，得意的看着顾七，他的这层空气约束衣是无法刺破、击穿的，锁链的力量再强也没用，除非遇到可以切割空间的能力。 问题在于，他一次束住了两个目标，而这个能力只能针对一个目标。 长期在一起战斗的那个人和那只猫做出了默契的配合。 肩上的锁链松开来，苗仪弓起身子，猛的往前跃出去，跳到了那个人的手和顾七之间。 目标从人变成了猫，苗仪被空气束在空中，“嘿”的咧嘴对那人一笑。 数条锁链在目标转换的那个瞬间激射出去，擦着苗仪的身体，刺向对方，那人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来得及分开来，就被锁链绑住了，其中一根锁链勒着他的脖子。 束住苗仪的空气散开来，但它没有掉在地上，从肩上放出去的锁链又将它卷回了顾七的肩头。 从顾七被空气裹住，知道了对方的能力，到那人被反束，苗仪回到顾七肩上，仅仅过了八秒时间。 第二个走进鸟居的人刚好来到这里，正要接住被勒昏的同伴，突然有几根锁链窜起来，也把他给绑住了，同样有一根勒住了脖子。 顾七在放出锁链的时候就已经设好了这个陷阱，把那家伙勒昏的时机也是算好的，看到同伴倒下，第二个人会下意识的去扶，去扶，就要中招。 ………… 鸟居前，四辆车停了下来，从每辆车的后排座位上下来一个穿着当世具足的人，踏着沉重的脚步往里走。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念灵什么屁用都没有，最好别去丢人了，免得具足打坏了你们又伤心，信玄公的赤备我还是很喜欢的，谁穿坏了我把他粘天空树顶晒几天。”佐仓健二抱着手低着头，沉声说道。 没人理他，四个人手按腰间的武士刀柄，吭哧吭哧的从他身旁走进去。 “真不想弄一件来穿穿？”苗仪看到色彩斑斓的具足向这边靠近，转头向顾七问道。 “不想。”顾七用锁链将两个昏迷的人拖到了神社正殿后放的树林子里，绑在树上，拧脱关节，仍用锁链勒着他们的脖子。 杀掉的话，佐仓健二那边不好交待，放掉的话，这些人醒来之后又得再打一次，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说不定被他们害死，折衷一点的办法就是绑住不放，每隔五分钟放出两条锁链加绑一次，崩断两截锁链不会造成太大的消耗，而关节脱臼也能保证他们就算醒过来也无法恢复行动。 四个身着具足的人走过来，分开，呈弧型围住顾七，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四个巨大的念灵显现出来。 苗仪的黑焰放了出来，顾七掏出支烟来点上，活动了一下双臂。 第一刀拍下来，刀身打横，大概是想把顾七拍晕抓起来。 刀身拍在黑焰上，无声无息的弹起来，差点砍中旁边那只念灵。 “你说念灵互殴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苗仪忽然感兴趣起来。 “造成的伤害应该会反应在具足上，具足坏了之后，念灵也就消失了。”顾七猜测道。 “唔，该怎么对付他们呢？念灵可以无神，但有四个人，四种能力……”苗仪有些担心。 “没猜错的话，为了保护具足，他们的能力都是偏防御的，坪野的残影、刚才那人的藤条，都更适合用来防御，而且释放型的攻击能力隔着具足威力大减。”顾七看到又有两个人举起了刀。 他低头想了一会，又对苗仪说道：“有点困，来点剧烈运动吧，抓好。” 说着，他放出很多条锁链把苗仪固定好，苗仪一看这架势，微微叹了口气，绷紧了肌肉。 两把巨大的武士刀砍下来，在刀刃即将碰到黑刃的时候，顾七突然放出锁链，缠在一把刀的刀尖上。 刀被弹起，把顾七拉着飞了起来，他在空中迅速收链，贴近刀身，夹住了刀背。 苗仪发出了“哦----”的怪叫声，这刺激来得太快太突然，纵是只猫也会受不了，它可是能从十多米的高处跳下来不受伤的。 几名身着具足的人同时抬起头来看着顾七，瞪大眼睛，在对方试图将自己甩下来之前，顾七抬起左手放出白链，缠在这只念灵脖子上，荡到了它的肩上，又放出黑链，缠住了下方那个人的手腕、脚踝和脖子。 提链木偶制作完成。 那人握着刀的手被更细的锁链缠住，放不开，就觉得一股力量拉着自己的手往旁边一挥。 - ps： 感谢呼吸自在的打赏。 第一九六章 追捕（六） 站在巨大的念灵肩上，顾七放出锁链绑住了下方身着当巨具足那人的脖子、手腕和脚踝 他给自己弄了只提链木偶，用锁链拉着这人的手往旁边挥了一下。 这是拿刀的手，念灵会跟着具足做出相同的动作，于是也向旁边挥手，它手中的刀有七八米长，穿具足的人挥一下手没什么关系，念灵一挥手，刀就往旁边那只念灵砍去了。 旁边的人一看，急忙竖起武士刀去挡，刀锋撞在一起，无声无息，弹开来。 一共四个穿着当世具足的人，顾七只控制了一个，剩下三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七在念灵的肩上，目标较小，他们攻击的话很可能击中念灵，放任不管的话自己的念灵又会遭受攻击。 “别忘了那家伙是有能力的。”苗仪看着下面的“人偶”提醒道。 顾七的行动和它先提出来的问题有关：念灵互殴会是什么情况？ 会出现什么情况他已经大概猜到了，现在在做的就是让念灵互殴。 这个行动是仔细斟酌过的，居高临下，更容易应对对方的攻击；站在念灵肩上，念灵就成了他的挡箭牌，能够挡下大部分攻击；有黑焰保护，就算念灵还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也拿他没有办法。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祷师的能力，顾七推测这些祷师的能力都是以防御为主的，但不能排除有特殊情况。 “我挑这个人是有原因的。”他向苗仪解释道：“他的具足缝隙最小，应该不是外放型能力，否则会被铠甲挡住，这样就没办法对付我的锁链；如果他是力场型能力，就是刚才束住我那种，对自身没有什么帮助。挣脱不了锁链；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是直接作用型能力，就像‘脑内天堂’或是‘沸血’那类，无法防御，不知不觉就中了，但这类缺乏爆发力，感觉到不对头。我就可以立即用锁链勒死他。” “那万一是时间或空间类能力呢？”苗仪笑着说道。 “那是最强的两类能力，有这两个类型能力的人，直接把我们抓住不就行了，又何必穿着具足来打，画蛇添足了。”顾七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下面的人挥刀乱砍。 那人舞刀的幅度不大，但巨大的念灵就不一样了，对着身旁那只念灵就是一顿猛砍，旁边那人一边退一边挥刀招架。可他的脚相对于念灵来说实在太小，退了好几步还是在攻击范围之内。 另外两人抬着刀，砍也不是刺也不是，生怕把那套具足给弄坏了。 “古董就别拿出来打架了。”苗仪笑着朝下面叫道，可惜没什么用，对方听不懂。 顾七可以控制人偶挥手，但没办法控制他走路，直立行走是个很复杂的动作。单是拉脚踝的话只会让人摔倒，锁链缠住脚踝只是防止这个人逃跑而已。 一个人退开了。还有两个人在这，顾七立即控制着这人拧腰，又砍向了那两个人。 而这个时候，被锁链缠住的人也使出了他的能力。 顾七和苗仪都没猜对，这个人的能力不是外放型、不是力场型、不是直接作用型，也不是时间、空间类。而是比较罕见的变身型，这种能力只作用于自身，通常是变化形态，比如在江海市遇到的柔软的胖子、米国遇到的苍蝇王和泥浆人。 被锁链缠住的人可以化身为蛇，不是一条大蛇。而是无数条小蛇。 念灵消失了，具足直挺挺的往后倒下，散落开来，顾七的锁链吊着两个摘手甲、缠着两个臑当，保护颈部的铔则从链圈里脱出来，滚到了一边。 密密麻麻的小蛇扭动着身子四下散开，仰着头看着顾七，每一条都只有小臂长、拇指粗，身体是深浅不一的棕色，有枯叶一样的斑纹，模样看起来像是腹蛇。 苗仪打了个冷颤，脊背发麻，舌头都捋不直了：“最最……最怕这东西了……” 猫很怕蛇，任何一只保留着野性的猫，在任何时候，只要发现身后有索状物、条状物，立即就会惊得跳到远处，反应非常快，因为蛇咬攻击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但是这一次，它只能随着顾七往下掉，因为具足散开后，念灵就不见了。 顾七有五条锁链还在下面，原本打算用锁链撑地移开的，没想到对方有一个人反应极快，挥刀一斩，锁链才刚一直伸就被念灵的刀砍断了。 一人一猫掉落下去，地上的蛇做好了攻击准备，苗仪吓得大叫起来。 一黑一白两条锁链放出来，击在地上，又是一刀削过来，斩断了锁链，不过顾七已经借着击力之力，一个后空翻，落在小蛇覆盖的区域边缘。 只是边缘，锁链的力量不够，没能让他跃出去，无数条小蛇张口就咬，咬在了顾七的小腿上。 “啊啊啊啊----”看到密密麻麻的蛇群，苗仪几乎要昏过去了。 几条细链伸过来捂住了它的嘴，它的嘴就在顾七耳边，平时二人说话是很小声的，叫得太奔放，顾七的耳朵有点受不了。 幸好苗仪没有晕，刀又斩下来，被黑焰弹起，无数锁链放出来，将大片大片的蛇钉死在地上，他在落地前就用锁链裹住了双腿，那些蛇连他的裤子都没能咬破，更别说是咬破皮了。 蛇死太多就不能再恢复成人----这在祷师界也是个不错的话题，不能恢复成人，蛇就成了真正的蛇，但不能说那个人就死了，他的生命可以在这些蛇身上延续；可要说他没死，他又永远不可能恢复成人形了，相当于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到底这人是死了还是没死，这个问题就算上升到哲学的层面，恐怕都无法得到答案。 总之，蛇退了，如潮水一般退到远处，顾七真要杀的话还是可以追上去杀死更多的，但他没有追，今天晚上他一个人都没有杀死。 他看了一眼鸟居的位置，发现有更多人走了进来。 ………… “好了好了，排起队来，既然是去送经验的，就要做好当炮灰的心理准备，诶？你插队干什么？这么多人他可不一定能收住手，头一次见急着去送死的人，看什么看？以为我在开玩笑？那你去排前面，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佐仓健二像个导游一样指挥着新来的这些人。 没有人理他，看向他的眼神多种多样，有鄙夷的、有不屑的、有轻蔑的、有无奈的、有同情的、有愤怒的…… 佐仓健二虽然表情平静，可心中却在无奈的叹息，他不希望顾七因为顾及他的感受而被抓住，也不希望顾七因为不愿被抓住而杀死太多的人，他对顾七是很了解的，知道顾七肯定不会怪罪自己，但心里一定很憋屈。 那家伙可是个天王老子在面前，也会毫不犹豫动手的人，这次要考虑如何制伏追兵、不杀死，又得避免他们再来追杀的问题，一定十分头疼吧？ ………… 顾七确实在头疼，要阻止别的祷师不再追来，让他们全身关节脱臼就可以了，可变身类能力的好处就是身体可以复原，他把蛇人的关节弄脱臼了，蛇人再化作蛇，重新凝回人形，就可以彻底恢复了；绑起来的话，那人也可以化作蛇脱困。 变身类能力虽然有种种缺点，但在这方面却是很强的，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散开来再组合一次，就可以恢复如初，他们会老死、病死，却不会因为重伤而死。 蛇相互纠缠在一起，组成人形，那名祷师终于恢复成了人的样子，因为死掉的蛇不少，他十分疲惫，不过还可以战斗。 更多的人涌过来，佐仓健二远远跟在后面，他知道顾七要么开始杀人，要么就得逃跑了，他得跟上去。 顾七如果在这里唤出凶灵，就可以轻易的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但考虑了一下，他还是用上计。 “去医院里和他们周旋吧，空间小、房间多，他们想要抓我，就必须派大量的人来。”顾七说着，转身跑进了神社主殿后方的小树林里。 树林很小，大概只有几十棵树，十多秒就可以从另一边穿出来，顾七荡了两次，就跃出树林跳进了后方的一小片田地里，过了田地，过了马路，就来到了医院前。 这家医院的名字是“东浦平成病院”，主楼住院部一共六层，是“目”字型建筑，目字的上下两个口是天井，主楼的右前方还有一栋较小的楼房，同样是六层，是医院门诊楼；左前方是一些零碎低矮的平房。 顾七从门诊楼和平房之间的通道，来到了住院部前，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追捕者，确认他们看到自己的位置了，这才走进了住院部里，这里用来玩捉迷藏是再好不过的----如果胆子够大的话。 “嗯，他进医院了，加派人手吧，没个四五十人是不可能找到他的，没个百来人是不可能抓到他的，人越多越好。”佐仓健二拿出手机，很“本份”的进行了实时通报。 - 第一九七章 病栋（一） 深夜的医院住院部，恐怖游戏里最常出现的场景之一，灯光昏暗，消毒水的气味很容易让人脑洞大开、浮想联翩。 而最吓人的就是那些随时可能响起、并消失的声音了，护士的脚步声、生命体征监测仪的鸣响声、开门声、病人的**声、马桶的冲水声、翻书声、轮椅或吊瓶架的轮子滚动声……声音都不大，汇集在走廊里，不至于把人吓得跳将起来，却能逐渐加深恐惧感。 顾七是从正门进入的，门后是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左边是一排接待台，办公住院、出院手续的地方，此时只有一个人坐在接待台后面，正在看小说；右边有一排座椅，其中一个座位上坐着一名保安。 保安看到顾七要往里走，起身说了句什么，伸手去拦他，由于语言不通，顾七没和他说话，而是指了指门外。 百多米远的位置，有一群人在朝这边狂奔，其中还有几个穿着当世具足的，都没有说话，目光凶狠。 保安一看这阵势就吓愣了，淡路岛确实适合拍时代剧，但时代剧哪有来医院拍的？而且有人穿着具足，有人穿着西装，难不成是松本人志的新电影？要不是拍戏的话，那这些人是想干嘛？ 趁保安愣住的时候，顾七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走廊，接待台后面的人听到保安说话，已经抬起头向他们看去，见保安把顾七“放”进来，也没有去管他，顺着保安的眼神看向门外，嘴立即张成了“o”型，手里的小说也掉在了地上。 百余米的距离，也就十多秒的时间。保安只来得及对接待台后面的人说了句“快打电话报告上面”，跑得最快的人已经冲了进来。 “放下电话，不要动。”这人左手指着接待台后面的人，右手从怀里掏出个证件，向二人展示了一下，那是防卫省的证件。 其他人陆续冲进来。没有理会保安和接待台后面的人，冲进了走廊里，他们看到顾七冲上了楼梯，但是无法确定他上了几楼。 于是队伍分散了，一共六楼，每层楼只能去两三个人，而医院太大，每层楼都有几十上百个房间，靠两三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嗯。东浦平成病院……是的，他就藏在医院里，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不够吧？最好是把所有人都叫来，普通人就算了，链桑可不会因为对方是普通人就留手，你要是能解释医院里为什么会出现大量尸体的话，让普通人来也行……我？当然不参与，我愿意给你报信就很不错了好不好？别得寸进尺了。” 佐仓健二没有上楼。径直走到天井里，挂上电话。抬头看着四周的楼层，自言自语道；“你倒是会挑地方，这地方可够你躲上十天半月的。” ………… 蹲在很暗的房间里，顾七安静的吃着冷冰冰的火腿三明治，三明治是冰箱里拿来的，冰箱是自家的。旁边还放着瓶冰镇矿泉水，刚才的战斗没有耗去多少体力，吃点东西喝点水就足以补充。 “听说你家里备了很多食物。”苗仪边吃罐头边说道。 “可以长期保存的食品二十公斤，纯净水十桶，鱼罐头够你吃一年。等徐佩蓉和张振宇他们回去后，也可以随时帮我补充，我可以在这里呆到老死。”顾七吃得很快，这已经是第三个三明治了。 “你可真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总不能真躲到老死吧？接下来怎么行动？”苗仪吃得也很快，不过食量较小。 “不能一直躲，得有足够大的动静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把握好节奏，开始用达芬奇睡眠法，每次睡眠时间控制在二十到三十分钟，打一会休息一会，别让他们闲着，最好逼他们分成两班或三班。”顾七吃完三明治，把包装纸捡起来扔进垃圾筒里，躲到一个置物架后面，放出锁链。 这里是杂物间，放着拖把、扫把等一些非医疗用具，还有几个柜子，里面是洗干净的床单、被套，置物架上放着一些装着小便盆、卷筒纸的箱子。 半分钟后，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外面有两个人，正在分头检查病房。 又过了三分钟左右，杂物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人摸着黑走进来，打开了杂物间的灯。 门被一条锁链推着慢慢关了起来。 ………… 佐仓健二正在和徐佩蓉发短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了他们，也得到了一路平安的消息。 就在这时，五楼的一扇窗子突然被打破，吓得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碎玻璃像是冰雹一样洒下来，叮叮咚咚落了一地。 从打破的窗子里飞出来一个人，已经昏了，双脚被一条锁链缠住，往下落了几米后，撞在三楼与四楼之间的墙壁上，倒吊着，一晃一晃的。 “呀！快去救人！锁链只能存在五分钟，五分钟后，那家伙就摔死了！”佐仓健二抬头大喊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发短信。 他这一嗓子喊亮了不少病房的灯，有人来到窗后往下看，见天井中心坐着个白衣服的人正在玩手机，又骂骂咧咧的回去睡觉了。 内务省的阴阳师们快步冲向五楼，又有增援的人来了，还是只有十多个守在楼梯口，很多人在外面出差，不可能真的全部集中，增援只能一批一批的来。 …………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倒吊在外面的人往回拉时，顾七站在楼顶边缘，叼着烟，低头看着下面，放出了锁链。 佐仓健二抬头看了一眼，瞄到顾七的身影，笑着躺下来，有粘液做垫，他向来都喜欢随地坐、随地躺。 就在倒吊的人即将被拉回五楼杂物间的时候，垂下来的锁链也来到了窗子上方，像蛇一样猛的窜出去，卷住了一个人的手腕。 仿佛是在钓鱼，顾七侧身猛的一拉，就把那个倒霉蛋拉了出来，怪叫着，手舞足蹈的被往上拖去。 他的手一松，倒吊着的人又掉回了三楼半。 顾七“钓”到人之后，立即往后跑去，等那人可以扒住楼顶边缘后，就一边放锁链一边跑，跑到楼顶的另外一边，这才将对方拉上楼顶，收着锁链，纵身跳了下去。 那人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被的体重拉得飞了起来，扑在地上，拖着快速往前滑去，他反应还不错，确定自己无法停住之后，急忙调整体位，由趴改仰卧，脚前身后的往前滑，屁股被磨得像是着了火一样。 滑到边缘，他用双脚蹬在墙头，全身用力，终于停了下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手腕几乎被拉脱臼。 顾七蹬了一下一楼与二楼之间的墙壁，松开绑着那人手腕的锁链，落地后，往门诊楼走去。 刚才一阵乱，门诊楼前还没有人守着，因为急诊部也在这栋楼里，因此门开着，顾七把烟头扔进门口的垃圾筒里，走进门，上了楼梯。 “门诊楼！他在门诊楼！”楼顶的那人捂着手腕，大声叫道。 “喂，还是派人拿些耳机来吧，大呼小叫的，把那些病人都吵醒了，万一是个因为心脏病住院的，被吓死了，谁负责？”佐仓健二又开始打电话。 ………… 门诊楼里，除了一楼的急诊部外，一个人都没有，顾七上到四楼，用锁链打开一扇门，在ct机的扫描床上躺下来。 很久没有使用达芬奇睡眠法，他需要时间适应。 苗仪蹲在门口，用了打瞌睡的睡觉方式，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可以听见。 “来了。”十分钟后，苗仪睁开眼睛，黑暗中立即亮起了两个绿色的点。 顾七从扫描床上下来，把苗仪捧到肩上放好，耳朵贴着门，伸手拉住门栓。 走廊里的脚步声先是很乱，说明来的人不少，但没过多久就消失了，这个情况很奇怪，顾七和苗仪对视了一眼，走到窗边。 内务省已经吸取了教训，派人守在了楼下，是个穿着当世具足的人，这是个好办法，念灵身体太大，不适合室内战斗，守在外面的话一个人就能守住一大片区域。 不过顾七根本不用去考虑念灵的事，有苗仪在，念灵就是个摆设。 他看到一大群人接二连三的走到了外面，抬头看着门楼诊。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进来之后又出去了？”苗仪没有多往楼下看，以免眼中的光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顾七心中升起不安，皱着眉说道：“恐怕有什么大动作了，除了穿具足的人外，其他人都不像是在防着我们逃出去，反而像是在看戏。”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喷水的声音。 走廊里的灭火装置被打开了，意义不明，ct室里有贵重仪器，所以没有安装喷淋式灭火置，机器被淋湿就基本废了，因此只在墙上挂着几个二氧化碳灭火器， 几秒后，喷水声又消失了。 “想淹死我们？”苗仪不喜欢水，但并不代表着它不会游泳。 “应该不太可能，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出去好了，从楼顶走。”顾七的手伸向了窗子。 - ps： 感谢月舞帆影的月票！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一九八章 病栋（二） 窗子顺利滑开了，纱窗也顺利取下来了，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可顾七没办法出去。 窗外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硬壳一样，推不动、刺不穿，紧紧贴在墙窗外，就连最细的锁链都无法从这层壳和窗台的缝隙间穿进去。 “我不该立flag的，空间类能力出现了，不会还来个时间类能力吧？”苗仪愁眉苦脸的说道。 空间壁是无法突破的，和力量无关，和能力无关，哪怕是别的空间能力也无法影响，因为能力制造的空间是完全独立的，不可能重合，这正是空间类能力的厉害之处。 窗口是出不去了，顾七又把窗子关上，来到了门前。 “应该不可能闷死我们吧？”苗仪抬头看了一眼，找到了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如果空间只作用在这个房间，闷死人还是有可能的，但有克劳斯在，我们不会被闷死，只是会被困在这里，试试能不能出去就可以了。”顾七说着把耳朵贴在门上。 走廊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不排除门口就站着个人的可能性，反正从窗子出不去，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走门，二是爬通风管道，管道窄小，对锁链有利，但不利于躲避，实在走投无路的话顾七才会选择爬通风管道。 他以极慢的速度打开门锁，拧动门把，将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没有站着人，手能伸出去，说明那层看不见的外壳不是只作用在这个房间，很可能包住了整栋门诊楼，对方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位置，但是他们也没办法离开房间。 因为走廊里悬浮着很多亮点。挡住了去路。 那是水滴。 “这……不会吧？又是个空间能力？”苗仪睁大了眼睛， 水滴很小，细长，上尖下圆，定在空中，如万点星辰。反射着楼梯间微弱的光，充斥着整间走廊。 关上门，顾七靠在墙上，低着头思考起来。 “水有毒？还是用来探测的？一碰到对方就能知道我们的位置？”苗仪根据水滴的密度推测道。 “水应该是刚才灭火装置喷出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肯定有探测作用，但应该没那么简单，空间能力的消耗很大，用两个空间能力。只是为了探出我们的位置？未免太浪费了，还不如先找到我们再用能力制伏，祷师间的战斗，体力比人力重要。”顾七说着又把门拉开一条缝，放出锁链贴着地面伸到门外。 水滴很密集，人不可能穿过，就连猫都十分困难，但是锁链肯定没有问题。只是控制起来很难，难度估计不比外科手术差多少。 锁链蜿蜒前进。来到了走廊的最里面，为了让效果更真实，顾七又让锁链扬起头来，碰了一下离地一米左右的水滴。 “快把锁链收回来呀，不收回来，这诱敌的方法还有什么用？”苗仪见顾七愣在原地。连忙提醒道。 “我猜到这是什么能力了。”顾七的眉头皱得很紧，缓缓收回锁链。 ………… “猪熊（ikuma）大辅，这样一来，他们困是被困住了，但很可能会死啊。”楼梯上。佐仓健二对身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 他是少辅，这人是大辅，他的上司。 “唔。”猪熊应了一声，但并没有收回能力，继续上楼。 “他死了的话，米国人那边不好交待。”佐仓健二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不用向他们交待，再说，如果顾七出来，是他自己笨死的，和我无关。”猪熊的声音很低沉，说话时嗡嗡作响。 “万一他跳窗子逃跑了呢？”佐仓健二又问。 “吾孙子（abigo）在楼顶，已经把大楼封住了，他出不去；田母野（tamono）他们小队在通风管道出口，他逃不掉。”猪熊背着手继续上楼。 “吾孙子和田母野他们都来了？”佐仓健二皱起眉，知道顾七要逃出门诊楼基本是不可能了，于是拿出手机，说道：“那我得提醒他一声，让他不要出门，不要进管道，免得死了。” “唔。”猪熊又应了一声，来到四楼，往走廊里看去。 ………… 手机震动了几下，顾七拿出来看了一眼，说道：“和我想的一样，空间凝固，和时间停止相对应的，能力发动时，作用范围内所有体积小于三立方米、大于三立方毫米的非生物物质都会保持在原位，无法破坏、无法移动，除非能力解除，佐仓健二让我们不可出去，一楼到六楼的走廊都是作用范围。” 短信是佐仓健二发来的，在收到短信前，顾七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没那么详细而已。 锁链碰到了凝在空中的水滴，而水滴的触感和水完全没有关系，更像是触碰到了一块万吨重的巨石，水滴既没有破，也没有变形，更没有移动。 强行进入走廊里的下场是什么呢？那就是身体被水滴洞穿。 “乖乖，这能力……快赶上你师父了吧？”苗仪惊讶的说道。 顾七摇了摇头：“差得远，能力来自于人的大脑，在静止的时间里，人的思维也是静止的，能力就会消失，‘沙子’发动后同样能有这样的效果，空间凝固只能算是时间停止中的一个小细节，师父不用能力的话，也没办法在走廊里行走，但只要使用能力，空中的水滴对她来说就不再是无法破坏、无法移动的了，因为她不会受到‘静止’这个规则的约束。” 他又补充道：“不可否认，空间凝固很强，特别是在下雨的时候。” “你师父可真是强得……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幸好对方使用能力时我们不在走廊里，否则岂不是立即就被困住了？那些水滴比子弹还要恐怖。”苗仪撇了撇嘴。 “如果当时我们在走廊里，根本不用去担心水滴，空间凝固只对非生物物质发挥作用，我虽然能动，但会被自己的衣物困住，根本不可能动起来，除非一开始就果着，你倒是有可能离开，但可能会受伤。”顾七抬头看向了通风口。 “窗子出不去，走廊不能出去，可他们拿咱们也没办法呀，大概除了玩空间凝固的那那个人外，别人也没办法通过走廊，而空间凝固要是走过来，肯定打不过你的锁链，咱们在这里呆多久都行。”苗仪不知不觉又立了个flag。 它的话音刚落，房间的玻璃突然“哗啦”一声碎了，从外面掉进来两个墨绿色的小圆筒，释放出大量的白烟。 不仅是这个房间，四楼的每个房间都有催泪弹飞进来。 顾七的反应很快，立即放出锁链射向窗外，可惜失败了，看不见的硬壳还在，锁链打在上面，撞作一团。 “憋气。”顾七用锁链把两个催泪弹裹起来，但没有去开门。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他在四楼，肯定会有人在走廊里观察着，要是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攻击就会更集中、更猛烈。 ………… 军用卡车停在医院前面，车兜的布帘开着，两个穿军装的人站在里面发放防毒面具。 领到防毒面具的人都走进了门诊楼，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很简单，上到四楼，搜索房间，把泪流满面的顾七和那只很可能已经晕倒的猫带出来。 “牙败呐……”佐仓健二站在四楼的楼梯间，听到下面楼梯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叹道：“这么多人，哪收得住手……怕是要开始死人了。” 猪熊看了佐仓健二一眼，没有说话。 门缝里开始往外冒白烟，走廊里立即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佐仓健二只觉得眼睛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喉咙里像是有一颗仙人掌堵在里面，咳了一声，从第一个跑上楼来的人接过两个防毒面具，将其中一个递给猪熊。 人一个接一个的跑上来了，二十多个人全部集中在楼梯间里，排起队来，等着猪熊解除能力。 猪熊等众人都准备好后，背着手，看了一眼走廊。 水滴“哗”一下全部落到地上，能力解除了，排着队的人立即跑进走廊，分工有序，排在最前面的人跑向了最里面的房间。 猪熊仍站在楼梯间，只要他守在这里，顾七就别想从楼梯离开。 门一扇接一扇的打开了，大量白烟从里面涌出来，大幅降低了走廊里的能见度，没有人发现，其中一团白烟里裹着数条白色的锁链。 ………… 顾七不打算开门，也就是说他没有让克劳斯帮忙从家里拿防毒面具，锁链可以裹住东西，却裹不住烟雾，ct室的情况比其它房间好一些，但好不了多少。 保护着他的苗仪的是两个蓝色的塑料袋，从ct室里一个小柜子里找到的，旁边还有二几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封着口子，里面的空气可以用来呼吸。 对方应该会在催泪弹彻底失效之前行动，他们不需要在这里等多久，只用了两个塑料袋，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锁链放出去，不用来攻击人，只用来抢防毒面具，白雾中，响起了惊叫声、痛呼声和剧烈的咳嗽声。 - 第一九九章 病栋（三） 防毒面具被猛的掀开来，带有强烈刺激性的空气扑面而来，如一把巨锤敲在脸上一样，被取下防毒面具的人都是一仰头，坐倒在地，眼睛闭得死死的，伸直了舌头用力咳嗽，仿佛想把自己的肺吐出来。 佐仓健二悄悄放出粘液把防毒面具粘在脸上，没去管猪熊。 楼梯间里的烟雾不浓，出现什么都能看清楚，猪熊大辅听到走廊里乱成一团，提高了警惕。 ………… 顾七数条锁链放出去，捡到了十多个防毒面具，只留下一个自用，其余的全部弄坏了扔回走廊里，有人听到动静，急忙捡起来戴，什么用都没有，仍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离开？”苗仪头上套着一个蓝色的塑料袋，很难受，可又不能取下来，它的嗅觉太灵敏，吸到一点催泪瓦斯都会呛得死去活来。 “佐仓健二发来的短信上说，封着这栋楼的人在房顶上，这个空间能进不能出，要离开就只能打晕或杀死那个人。”顾七憋着气，把罩在脸上的塑料袋一扔，戴上了防毒面具。 “那就上楼顶？问题是那个可以让空间凝固的人一看到你，肯定马上就使出能力，到时候你就被衣服绑住了，莫非……打算果奔？”苗仪的脑袋在塑料袋里转来转去，它什么也看不到。 “不，楼顶上那个祷师很重要，肯定有人保护，上去危险性太大，强突的话，就算果奔，凝固空间的人随便撒把石头、瓜子，喷口水都能把路封住，想在他面前逃跑是基本不可能的。我们走通风管道。”顾七放出锁链，开始拧通风口百叶罩上的螺丝。 “不是说有人守着？进通风管道的话，被两头一堵就没地方跑了吧？”苗仪隔着塑料袋看向顾七。 “出口有人守着，管道里没有，他们没那么多人手，只要不到出口，我们可以从管道去任何一个地方，这栋楼房间很多，要找藏身之处太容易了。”顾七把百叶罩放到地上，继续说道：“就算管道里有人。也不是两头一堵就无路可逃的，有空间的时候顺着空间走，没空间的时候制造空间走，通风管道不是承重用的，或者说只是用来装空气的，就是一层铁皮，有通风管道的楼房，天花板也大多都是层板铺成的，很容易打破。” “既然不是承重的。那你一个几十公斤的人爬进去……岂不是会压塌了？”苗仪听得很认真。 顾七点了点头：“确实有一定机率压塌，主要是看通风管道悬挂设施和管道连接处的牢固程度，够牢固的话，像电影里那样爬通风管道是有可能的。但绝对不可能悄声无息的爬，铁皮有自己的形状，形状改变时是会发声音的，特别是在夏天。热胀冷缩，铁皮稍微垂下或拱起，人压上去。肯定会发出声音。” “那你还爬……被发现一次还可以破开管道逃跑，第二次被发现，下面肯定会有人等你，破开就被抓。”苗仪有些担心。 “管道的连接处和悬挂设施着力点是承重能力量强的，转角处也不会出现响动的情况，我也不需要在管道里爬行。”顾七说着，放出锁链拱在通风口里面，绑好苗仪，升了上去。 通风管道的宽度约半米左右，略扁，只要不胖得离谱，在里面匍匐前进是不成问题的。 顾七没有急着前进，而是放出锁链把百叶罩捡起来，重新安好，拧紧螺丝。 接着，他摆了个超人的飞行姿势，右手朝前伸直，左手放在身侧，并始在管道里“织网”。 黑链伸到前方的转角处，撑在通风管道的四壁夹角，白链放到后方转角处，同样撑住夹角，然后白链与黑链在他的身体上方交汇，垂下来兜住了他的胸口、腰部和双脚，将他挂起来，然后锁链一收一放，他就悬在空中向前“飞”行了。 两头的转角分担了他的体重，不至于把通风管道压塌，腹部悬在下方的管道壁上，不会把铁皮压响，前进速度虽然慢，但始终是在前进着，顾七就移到了楼梯间的通风口处。 他能看到佐仓健二和旁边的猪熊，二人都戴着防毒面具，看着走廊，烟雾正在慢慢消散。 空间凝固太强，他在的话，随时来次喷水就能把走廊封住，通风管道对战斗不利，不能一直躲在里面，考虑了一下，顾七决定把“空间凝固”废了。 但他不确定佐仓健二身旁的人是不是空间凝固，于是拿出手机来，先弄了个静音，然后给佐仓健二发了条短信。 短信是用汉语拼音写的，他怕另外那人从一部分汉字里猜出来他就在附近，到时候再使用能力就麻烦了。 佐仓健二的中文是很不错的，只是不太会发卷舌音，他能看懂拼音，但是太久没碰，差不多忘光了，只好一个一个拼，顾七没用声调符号，输入起来实在麻烦，于是在拼音后面用了1234来代表声调，对不懂的人来说完全就是一种密码，猪熊盯着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像个旧时的教书先生一样，佐仓健二又是点头，又是晃脑，过了好一会才把那段拼音读懂，回了个“y”。 猪熊看着他，他耸了耸肩，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 几条白链从通风口放出去，贴着天花板来到了猪熊的头顶，链梢挽成一个圈，吊着伸向下方。 灯在前方，锁链在后，猪熊根本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仍警惕的看着过道。 链圈垂到了脑袋后方，猛的一翻，套在猪熊脖子上，迅速收紧，往上扯。 有声音从猪熊的叫喊里挤出来，但他根本没办法发声，脚尖一下就垫了起来，同时也发动了能力。 能力发动之时，作用范围内所有体积小于三立方米、大于三立方毫米的非生物物质都会保持在原位，锁链也不能幸免，固定在空中，顾七、佐仓健二和走廊里的所有人都被衣服束住了。 猪熊自己不会被空间凝固影响，也就是说他触碰到的东西是可以破碎、移动的，这一点顾七早已想到，所以他勒住猪熊后，立即将锁链往上提，猪熊就算能移动这条锁链，也没办法将链圈从脖子里褪出来，仍被吊着。 更多的锁链从通风口钻出来，凝固只对能力发动时空间内的物体起作用，发动之后才出现的物体是不受影响的，顾七在能力发动前就摆好了姿势，就算身体被衣服固定着，他也能放出锁链。 这些锁链束住了猪熊的手和脚，勒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将他稍稍抬了起来，以免颈椎被锁链提断，真把猪熊给弄死了。 佐仓健二被突然挣扎起来的猪熊吓了一跳，接着被固定住，又看到那些锁链把猪熊抬了起来，知道顾七仍没打算杀人，努力回头看着通风口，用气音说了声“arigatou（多谢）”。 十多秒后，猪熊的双手一垂，能力解除了。 链圈并没有去勒咽喉，否则何必这么麻烦，直接从耳根后方刺进去就行了，顾七勒的是颈动脉和颈静脉，为大脑供氧的主血管，大脑缺氧的话，基本没人能撑过十四秒。 佐仓健二一把扶住猪熊，将他缓缓放在地上，略一思考，走到通风口前面小声说道：“他是大人物，我把他背下去，楼顶的人肯定会解除能力放我们出去，你趁这个机会就逃出去，时间肯定很短，你可别错过了。” “好。”顾七把锁链全部收回来，来到了通风管的天井，也就是垂直连接着各个楼层的地方，往上爬的话就可以去到楼顶的管道出口，往下可以通到地下室。 垂直管道里有滤网，不过拦不住顾七，他很快往下滑到了二楼。 ………… “嘭！”楼梯间的灯被打炸，佐仓健二大声说道：“啊！猪熊大辅被偷袭啦！快来人啊！” 一群人从走廊里涌出来，满脸泪水、一嘴鼻涕，仍在不断咳嗽，看到猪熊脖子上的链痕，都吃惊不小。 “我背大辅下去，你们继续找顾七，刚才烟雾太浓，不知道他是怎么偷袭的。”佐仓健二吩咐了一声，背起猪熊就往楼下跑。 大概是不放心他，有两个人跟着往下跑，一直跑到了一楼。 “快让吾孙子收回能力，猪熊大辅被偷袭了！”佐仓健二用力捶打着无形的空间壁。 空间壁是不会震动的，因此无论是敲打还是说话，外面的人都听不到，可看到佐仓健二拼命指着背上生死不知的猪熊，急忙用对讲机通知吾孙子。 空间臂很快就消失了，扑在壁上的佐仓健二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大声说道：“快，快送医院！” 众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佐仓健二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呀！我把大辅从医院里背出来了……” 就在这时，二楼的一扇窗户突然拉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跳出来，头也不回的跑向住院部。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菲弍的打赏，感谢红玉染西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二百章 病栋（四） 顾七拉开二楼的窗户玻璃，从里面跳出来，头也不回的跑向住院部。 这边也是有人守着的，穿着当世具足的人，拔刀就向顾七隔空横斩，念灵显现出来，巨大的武士刀向顾七砍来。 黑焰放出来，弹开武士刀，反弹之力不仅让刀脱手，还导致身着具足的人猛的转了半个圈子，闪到了脖子。 顾七决定，就呆在住院部里不出来了，门诊楼晚上没人，想怎么打都行，所以又是开喷水装置，又是扔催泪弹的，而住院部里有很多病人，像刚才那样折腾的话，非折腾死几个不可。 而且住院部比门诊楼大得多，对方的增援正陆续到来，玩捉迷藏需要个较大的空间。 于是，内务省的成员又涌进了住院部。 ………… ………… 一间空闲的病房内，顾七拿起手机，看到了徐佩蓉发来的短信。 张振宇小队已经平安到达了四国，途中遭遇了两次战斗，其中一次有具足念灵，不过被郑洁搞定了。 这个小队的成员没有大范围攻击的能力，但只要对方数量不多，他们都能轻易对付。 队长张振宇没有能力，也没有痛觉，意味着在受伤的时候不会因为伤痛影响战斗力，他自己倒是很少参与战斗，主要是指挥、调配队员作战，他的指挥能力很强，遇敌后能够立即作出战术布置。 副队长肖紫陇身手敏捷，虽然“凝华”的杀伤力不大，但别人看不到他的攻击，很难防御，在一对一或一对多的时候，往往能出奇制胜。 郑洁的能力属于控制型，“镜面”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锁定目标后。无论她做什么动作，对方都一定会跟着做，不可能挣脱，由她来对付具足念灵是最合适的。 宋忠可以“知天命”，能知道三秒后自己的身体情况，并由身体情况推测出对方的攻击方式，永远不会被偷袭，战斗时也可以避开大部分攻击。 庞海的能力名是“帝王蟹”，变身类能力，可以在自己身体表面覆盖一层坚硬的外骨骼。并在外骨骼上覆盖一层尖刺，可攻可防。 这是个典型的战术小队，而不是战斗小队，可以够执行各式各样的特殊任务，最适合跟踪、贴身保护和护送类任务，像这样边打边逃是他们的强项，所以才被派来执行这次的营救任务。 四国的面积比淡路岛要大得多，他们想躲的话，躲上十天半月也没问题。已经联系上了前来接应的船只，只要不出现大批敌人，离开应该不是问题。 知道这个消息，顾七放心了不少。但既然还有追兵，就说明他折腾得还不够厉害，医院还不够热闹。 于是他又走出了房间。 ………… ………… 凌晨五点多，安明市应该还在夜色的笼罩中。时差虽然只有一个小时，可淡路岛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白色，平日里住院部会从这个点开始热闹起来。但今天，这里已经热闹了一夜。 “哗----”又是一扇窗子被撞破，又是一个人从里面飞出来，又有锁链缠着他的双脚，他又撞在两层楼之间的墙壁上，又被吊在那里，昏迷不醒。 “第几个了？”佐仓健二坐在天井中央，打了个哈欠，掰着指头算道：“十七、十八……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六个了？不对，二十七个。” 一晚上有二十七个人被锁链绑着双脚扔到窗外，但受到顾七攻击的还远不止这个数，关节严重挫伤的超过二十人，骨折的超过了十个，能力越强的人受伤越重，其中最接近死亡的人是猪熊，第二颈椎和第三颈椎的椎间盘被拉伤，脊髓也有损伤，一直在头疼、眩晕、发恶心，戴着颈托，躺在一辆救护车里休息着。 增援在不断的到来，战斗力却在不断的减少，这个情况持续到现在，对众人的士气是种致命的打击，暗中偷懒、畏缩不前的人越来越多，真遇到顾七了也不去打，而是边逃边大叫，等队友赶到后，顾七早就没了人影。 “这是个好现象，唔……没错。”佐仓健二伸了个懒腰，躺下去，轻声打起呼来。 ………… 上午九点，追捕行动基本已经处于瘫痪状态，众人又惊又怕又困又累，一夜没合眼了，偏偏他们都不能休息，最后只能把仍有战斗力的人分成两班，一班继续搜索，一班睡觉。 顾七采用了达尔文睡眠法，将一个小时分成三份，二十分钟睡觉，三十五分钟战斗，五分钟进食，这样既能有效的恢复体力，又不至于让对方以为他已经逃脱，而去追徐佩蓉他们。 走廊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顾七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放出锁链拉着自己进入了通风管道，盖好百叶罩；苗仪刚吃完一块薰鱼，舔着嘴跑进了床头柜里，关起门来。 病房门被推开，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走进来，一个人进门就把头盯着通风口，另一个人先看了一眼病床，又弯下检查了一下床底，最后看向了衣柜。 据统计，被通风口里放出来的锁链偷袭的人是最多的，其次窗子外面，再次是衣柜和床底。 窗子关着，床上床下都没人，房间里能藏身的地方还有通风管道和衣柜，当然，还有卫生间，不过顾七从来不躲卫生间，因为进去了就无路可逃。。 最先进门的人已经来到了通风口下方，抬头眯着眼睛往上看，另一个人握着拳头，猛的拉开衣柜门，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几颗灰尘从通风口落下来，迷了下方那人的眼睛，而卫生里突然传来了“唔唔”的闷哼声，似乎有人被捂住了嘴，正在用力挣扎。 “啊！”被迷了眼睛的人痛呼一声，急忙退了两步，不敢伸手去揉，另一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看身旁的同伴，又看看卫生间的门，不知道该怎么办。 通风口会落灰尘吗？肯定会！卫生间里有人闷哼是正常情况吗？肯定不是，那顾七在哪？谁也不知道。 迷了眼睛的人用力眨眼，另一个人拉着他，一边谨慎的走向卫生间，一边回头看通风口。 来到卫生间门口，带路的人先摸了一下把手，然后轻轻一拧，猛的推开门往后退去。 门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呯”一声，卫生间里没有人或锁链冲出来，只是“唔唔 ”声更加清晰了。 马桶上坐着个人，五花大绑，没有穿鞋，脚上只穿着一只袜子，另外一只塞在嘴里，已经湿透了，一条布勒着他的嘴，以免袜子被舌头顶出来，一旁的地上放着床厚厚的被子。 “找到了，找到泉水（senzui）了！”开门的人回头对迷眼的人说道。 迷眼的人仍在用力眨眼，他的警觉性比较高，问道：“顾七呢？” “不在里面，我先救泉水。”开门的人又看了一眼通风口，搓了搓手指头，搓出来几片像刀片一样的不规则金属片，用中指和食指夹着，飞向了被绑住的泉水。 泉水知道这人的能力，坐着一动不动，两片金属片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去，割断了绑着他的床单，手一脱困，泉水立即把勒着嘴的布条拉下来，扯出袜子，伸直了舌头发恶心。 “顾七呢？”开门的人急忙问道。 泉水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其实一直都在闷哼，只是被旁边的被子捂着，声音传不出来，刚才忽然有什么把被子掀开了。 开门的人猛的看向了卫生间天花板的一角，那里有个很小的通风口，人钻不进去，但是锁链可以从里面钻出来。 他心里一沉，急忙又回头看向病房里的通风口，看到百叶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顾七呢？刚才肯定在通风管道里，可现在通风口打开了，他仍躲在里面？还是已经出来了？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各人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如擂鼓。 泉水终于让自己彻底脱捆，活动着失去了知觉的双手，蹒跚着走到卫生间门口。 开门的人伸手去扶他，却见泉水看着外面，目光呆滞。 他猛的回头，看到了一袭黑衣的顾七，紧接着视线就被一大篷锁链挡住了。 ………… “哗----”两扇窗子同时破碎，两个人同时飞出来。 佐仓健二睁开右眼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二十九个，唔……找到泉水了，我就说嘛，他不会有事的。” 坐起身来，他看到住院部的好几个出口都有穿着病号服的人，揪着内务省成员的衣领，抬头呆呆看着吊在窗外的人。 这样的热闹不去凑，那佐仓健二就不是佐仓健二了，他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带着诚挚的笑容走向了人群。 “各位不要怕，我们正在抓捕一群危险的凶犯，他就藏在住院部里，大家放心，我们一定能抓到他的，请各位先回到你们的病房，不要出来，见到可疑的人就立即叫我们。”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那群人都听呆了。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不知不觉已经200章了，感谢一直在看这本小说的书友们，老狼继续努力！ 第二零一章 九十九出手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海边呢。”提着鞋袜，徐佩蓉站在在一块光滑的礁石上，感受着脚底传来的清凉。 这时是下午两点多，太阳高挂在头顶，似乎正在和大海赌气，想把海水全部蒸发掉，大海安然无恙，但众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张振宇光秃秃的头顶上满是汗水，反射着阳光，十分刺眼，他自己倒是戴着个墨镜，可别人根本无法直视他的脑袋。 除了天纵小队和徐佩蓉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里并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海滩，只是室户市的一处海崖下方的落脚点，没有沙子，只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礁石，呆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大海的无穷力量，但绝不会有舒服惬意的感觉。 反正也不是来度假的，他们在这里等待着来接应的船，都开着手机，不怕应接的人找不到他们。 “当时要是留在华夏，海滩什么的随你挑，想去哪去哪，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安全，但在自己的地盘，要叫人很方便，国外的麻烦事多啊。”张振宇抹着汗说道。 徐佩蓉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逃了一夜，战斗的次数虽少，大部分时间也是开车，却都有了困顿的感觉，硬撑的话撑到明天中午也没问题，但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松弛之后，想睡觉是在所难免的。 肖紫陇每隔二十秒左右就要抬头看一眼海崖上方，海崖足够高，对方要来抓他们，除了扔东西外就只能下来，而在下崖的过程中他们就可以进行阻击。 只要别有什么东西砸下来就好。 ………… ………… “他们已经在等船了，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加大攻击力度了，等他们上了船。船走远后，我们再想办法逃走。”垂直的通风管道里，顾七吊在半空中，小声的和苗仪说道。 “好，你决定就行，反正我没办法对付那些人。”苗仪点了点头，它的黑焰对魅类和魍类存世有效，但是对人类无效，不过要是对人类也有效的话，顾七应该是最先倒霉的。 锁链放长。顾七缓缓下降。 这里是住院部的中心，也就是“目”字型建筑中间的口子位置，此时楼顶上已经布置了人手，建筑物的四面也已经被围住，要不是大幅减少了敌人数量，估计通风管道里都会爬着不少人。 病人已经离开了一部分，但还有很多是不能离开的，比如重症监护室里里的病患和伤者，移动可能致命、离开生命维持设备可能致命、暴露在没有消过毒的空气里可能致命……风险太大。只能让那些人继续留在住院部里。 因此内务省的人也不敢乱来，否则早就满屋子震撼弹、满管道催泪弹了。 穿过层层滤网，一人一猫来到了地下一楼。 特勤局的人也来了，人数不多。顾七目前遇到了四个，四个都杀死了，被扔出窗外，和内务省的人不同。锁链没有缠住他们的脚，而是脖子，这四个人都没有挣扎。他们被扔出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在这四具尸体出现之前，内务省的人对顾七是恨得牙痒痒的，对佐仓健二也没什么好脸色，可一对比特勤局的人才知道，顾七确实是留了好几手了，他们这边遇到顾七后，死亡率为百分之零；特勤局那边遇到顾七后，死亡率百分之百，这和实力的差距没什么关系，总不能说这边受伤的那四十多个人都是绝顶高手吧？ ………… ………… 京都御所的龙泉庭内，两名老者坐在渡廊里，摇着纸扇，看着水池，久久没有说话。 一个人从院外快步走进来，来到渡廊前，一丝不苟的脱下鞋子摆好，走上楼梯，又加快步子来到其中一名老人的身前，毕恭毕敬的递上了一个纸卷。 老人接过纸卷拉开来看了一眼，笑着对身旁的人说道：“九十九（tsukumo），和您猜的一样，米国人都被杀死了，我们这边还是零死亡，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九十九笑道：“小鸟游（takanashi）大人说笑了，我又不认识那个顾七，怎么能说是神机妙算呢？我只是相信小佐仓的判断，他肯定不会看错人，顾七一定是那种值得结交的朋友，只要不把他逼得太紧，他肯定不会杀佐仓酱的同事。” 小鸟游皱了皱眉：“既然佐仓这么看重他，他又这么照顾内务省的人，为什么你还要布置抓捕任务，让佐仓这么为难？” “不经历这些，他怎么成长？他不成长，以后怎么接班？还有，不布置抓捕任务，那些米国人怎么会帮我们追回失物？他们的情报网这么发达，找一天抵得上我们找一个月。”九十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向递纸卷的人问道：“找回来几件了？” 二人都是内务卿，内务省的最高官员，小鸟游不是祷师，是真正主管内务省的人，相当于以前的大臣，九十九则是尼轰的祷师组织的最高长官。 递纸卷的人行了一礼，沉声说道：“三件。” 九十九点了点头，说道：“你把纸条上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继续找失物，然后跟他们说，按照约定我现就出手，要是再抓不到顾七他们，就和咱们无关了，你去帮我准备一下，佐仓的那一份也准备好。” “是！”递纸卷的人转身快步离开了龙泉庭。 等这人走后，小鸟游皱着眉问道：“佐仓的也准备？你打算把他也……” 九十九点头笑道：“锻炼锻炼嘛，他不是一直很好奇么？这次就如了他的愿。” ………… ………… “嘿嘿，这下子老头子就头疼了吧？那边的人都死了，这边的人一个没死，看他怎么跟那些米国佬交待。”佐仓健二站在住院部门前，抱着手，微笑着的看向那几具排在一起的尸体。 医院已经戒严了，由警察拉起了警戒线，但入口处乱得要命，很多病人还在医院里，而病人的家属见不到自己的家人，理直气壮的和警察吵着架，热闹非凡。 “借过，借过。”两个年轻人大声叫着，又用单架抬出个人来。 单加上的人用蓝色的裹尸袋装着，还有血渗出来，从身高来判断，这又是个特勤局的人。 佐仓健二决定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猪熊大辅，九十九大人的表情他看不到，至少能欣赏一下猪熊大辅的表情。 猪熊大辅仍戴着颈托，他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坐在一辆救护车后面，负责把守住院部的大门。 佐仓健二远远看到，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正在和猪熊大辅低声说着什么，从背景来看，似乎是和自己职位相当的来马（kuruma）少辅。 皱了皱眉，他绕到救护车头，轻声走过去，凝神倾听。 来马和猪熊和说话声很小，佐仓健二仔细听了一会，因为外面太乱，什么也没听到，只好再往前走了两步。 来马的警惕性很高，佐仓健二一走近他就发现了，停止了说话。 但是在他停止说话之前，佐仓健二已经听到了一个词，一个很关键、让他的心脏猛的一抽，不过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很自然的继续走过去，幸灾乐祸着对猪熊说道：“第五具尸体搬出来了，还是他们的，嘿嘿。” 就像介炫耀自己玩具刀的孩子。 “高兴个屁。”猪熊狠狠瞪了佐仓健二一眼，但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属下一个没死，他内心深处还是很高兴的，内务省的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对佐仓健二白眼相向。 佐仓健二迈着得意的步子离开了，但走到墙角，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不见，甚至出现了一丝惊慌，急忙拿出手机群发短信。 ………… “来了！”张振宇看着海面与天堂的连接处，挥了挥手，那里有一艘白色的快艇，在海面犁出了一条宽宽的白线。 众人一同看向了海崖上方，那里仍有人出现，也就是说，现在就算出现什么人，他们也可以跳进海里游向快艇。 就在这时，徐佩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并把手机递给肖紫陇看了一眼。 ………… 把手中的压缩饼干塞进嘴里，顾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抱起苗仪放在肩上，回到了通风管道。 这一次他的速度很快，丝毫没有先前那种从容的样子，很快来到了垂下的管道部分，立即向下滑去，这次的目的地是地下一层，那里有很多仓库。 苗仪被弄得有些紧张，呆呆的看着顾七。 短信是这样写的：“立即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 “方”字都来不及写，说明情况已经万分紧急。 ………… ………… 京都御所蜗牛庭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里，点着蜡烛、燃着薰香，九十九盘膝坐在一张矮桌前，看着桌上的东西。 桌上放着一张剪成人形的白纸，白纸旁边有九张照片，分别是顾七的、徐佩蓉的、苗仪的、佐仓健二的、张振宇的、肖紫陇的、郑洁的、宋忠的和庞海的。 把纸人撕成了九份，分别放在一张照片上，九十九转头，吹熄了蜡烛。 - ps： 感谢姽婳%的月票！ 第二零二章 天神小学（一） 在下落的过程中，除了顾七外，苗仪还看到了徐佩蓉、佐仓健二、张振宇、肖紫陇、郑洁、宋忠和庞海。 一共八个人，一只猫，都在往下坠，周围是一片漆黑，没有光源，却能看到下坠中的人，会出现这种明显违背物理学原理的情况，说明这里肯定是幻境。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惊慌失措，所有人都在冷静的看着下方的黑暗，如果这个幻境的目的就是让人摔死，那他们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不如调整好姿势，做好落地的准备，就算两只脚都摔断了，也比摔死了好。 下落时间比想象中短一些，落地时的冲击力也比想象中轻得多，感觉只是从三四米的地方跳下来一样，由于众人都做好了准备，没有人摔伤。 黑暗渐渐消散，苗仪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很陈旧教室里，地板是木条拼成的，残破不堪，有很多缺失的部分，像是不完整的拼图，一些破损的课桌椅倒在地上，空气里充斥着浓浓霉味。 身后有声音，苗仪迅速急忙跑到一把歪立在地上的凳子下面，回头看去。 “哈哈哈，是猫又！猫又君！哈哈哈……”佐仓健二把凳子拎起来扔掉，把苗仪抱在怀里。 苗仪被勒得舌头都伸出来了，手忙脚乱的往下缩。 佐仓健二把它放到肩上，说道：“这下子麻烦了，九十九大人的幻境。很可能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那是什么？”苗仪看向了教室的角落。 ………… 徐佩蓉拄着地站起来，转头看了看周围，看到了那个伟岸的身影和亮闪闪的大光头。 “没事吧？”张振宇走到徐佩蓉身旁。警惕的看着周围。 “其他人呢？”徐佩蓉的安全感暴增，在幻境里不能使用能力，玩的是头脑和身体素质，张振宇绝对是最令人放心的。 “不知道，应该是分散开来了，我们先去找他们，汇合之后一起想办法离开幻境。”张振宇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残破的地板：“不知道这些地板能不能承受我的体重。” “这是……”徐佩蓉走到墙角。看着放在角落里的东西。 ………… “走吧，去找头儿，头儿肯定也在找我们。顾七连特兰克的幻境都能破解，一定能找到离开幻境的方法，我们跟在他身旁，尽量帮助他。”肖紫陇向身后的宋忠和庞海说道。 庞海脸色腊黄。在这种环境里突然看到他肯定会被吓一大跳。他捡一张破课桌，走到一处缺失的地板旁边，把桌子扔进了缺口里。 缺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课桌扔下去后什么响动也没有，就这样消失了。 “小心点，不要随便靠近破地板边缘，可能不稳。”宋忠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既然是这么真实的幻境。肯定是有出处的，如果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不定就能找到离开的线索。 “这东西不错。”庞海走到墙角，捡起了什么。 ………… “嘭！”一把椅子在窗子上砸得粉碎，木屑四下飞溅，就像是砸在一堵厚厚的水泥墙上一样，窗子玻璃安然无恙。 窗外是一片树林，雨夜，大滴大滴的雨珠正顺着玻璃滑落。 “天神小联络通信……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郑洁看着黑板旁边，贴在墙上的一张纸说道。 “是什么地方？”顾七蹲在讲台后面，试图找到一些武器。 “天神小学，是一个……应该说是被诅咒的地方吧，是一部漫画里出现的地方，我玩过根据那部漫画制作的游戏，这里有四只能力强大的……应该是小孩的恶灵吧，会说话，它们的怨念极深，会把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杀死。”郑洁说着又看向了黑板。 黑板上有彩色的涂鸦，画风很幼稚，从形状可以看出来，是个面目狰狞的大人正拿着一把巨大的金色剪刀，追逐着四个小孩子。 “其他人呢？分散在别的教室？”顾七向郑洁问道。 “按照漫画和游戏的设定，他们分散在别的教室，但我们是看不到他们的，这里是多重锁闭空间。”郑洁仔细回忆着，游戏是在好几年前玩的。 “多重锁闭空间？”顾七皱了皱眉：“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处在相同的空间里，只是不同的维度？” “嗯，这样解释比较好懂一些。”郑洁点了点头。 “那就不用去找他们了，找也没用，佐仓健二发短信提醒我们，应该是知道这里情况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顾七掏出支烟叼在嘴上，沉思起来。 郑洁又提醒道：“在游戏里，找到同伴的方法……” 顾七抬手制止了她：“别告诉我，幻境肯定不会和漫画或游戏的设定一样，顺着情节走反而会越陷越深，我知道得越详细，思路就越不清晰，慢慢探索吧，你来留意学校和漫画、游戏不同的地方，我来留意一切细节，分工合作是最好的，在发现重要的情况或我问你的时候，你再把必要的东西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郑洁点了点头。 顾七把讲台和所有课桌都翻找了一遍，一边搜索一边思考，最后说道：“多重维度这个设定，幻境里应该是没办法实现的。” “为什么？”郑洁好奇的问道。 “因为幻境本身已经太强，这世上能够对多个人起作用的幻境还不到十分之一，而且绝大多数幻境必须在人睡着或昏迷后才能使用，能够在人清醒的时候强行把人拉进来的幻境还不到百分之一，这个幻境做到了，能够同时具备这两种性质的幻境除了这个外，我只知道凶灵的映射幻境。 “另外，能够根据漫画或游戏制作出这么真实的幻境场景，这本身已经很了不起的，虽然场景一样，但每个幻境就相当于一个世界，多重维度相当于多重幻境，每个幻境里的人都不一样，同时在发生着不同的事，一个人不可能顾得过来，除非……有多重人格，这个机率很小，所以我觉得多重维度可以存在漫画、游戏，或现实中，但不会存在于幻境里，就算能做到也没有必要，用一些小把戏就可以模拟出多重维度的感觉。”顾七说着走到教室后面，在墙角蹲下来。 “听说在特兰克的幻境里也是有两个世界的。”郑洁跟到了角落。 “嗯，但两个世界不需要同时存在，因为目标只有我一个人，神经病院出去后，场景转换到安明市，一次只有一个幻境存在，而且特兰克的能力是让我自己制造幻境，也就是说，我自己也是那个幻境的管理者，帮他分担了很大一部分脑力。”顾七吐着烟说道。 “那万一我刚才是骗你的呢？我是幻境的发动者伪装的，这只是针对你一个人的幻境，我就是来拖后腿的。”郑洁又问。 “我一直在提防着你，让你不要把细节告诉给我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如果你继续说下去，刚才我就动手了，我觉得你有百分之六十的机率是真正的郑洁。”顾七伸手碰了碰地上那东西。 “百分之六十？多出来的那百分之十是哪来的？”郑洁很好奇。 “刚才见到你之后，我第一时间问了你进入幻境之前在哪里，你的描述和徐佩蓉的短信内容基本相符，所以是本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别人可能也知道你们的位置，做出差不多的描述，所以只有百分之十。”顾七站起身来，没有去捡地上的东西。 “你不捡吗？对了，这东西在游戏里也有，但是没那么大，而且是恶灵喜欢用的。”郑洁指着教室教范里的金色大剪刀说道。 剪刀的刃都有近一米长，拿起来可以当剑使，是种很趁手的武器。 顾七看了一眼黑板，问道：“在漫画里，剪刀是用来做什么的？” ………… 挥舞着手中的大剪刀，“夺”的一声刺中了一张课桌，在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洞。 “不错，换间教室找找吧，最好再找两把，每人拿一把，这样遇到敌人就不用怕了。”他把剪刀插在腰带里。 “不，你一个人拿就行了，再见到也别去捡，剪刀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肖紫陇看着黑板说道。 ………… “我还是不建议捡，大人拿着剪刀追逐小孩子，这剪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徐佩蓉看着张振宇手中的大剪刀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决定拿走，如果真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我来承受总比别人承受好，否则这身肉岂不是白长了？走吧，去找他们。”张振宇紧紧握着剪刀，走出了教室。 ………… “嘿嘿，只要拿上了这东西，就只有别人怕咱们的份了。”佐仓健二挥了挥手中的大剪刀，重重打在窗子上，玻璃和剪刀都没事。 “都告诉你剪刀不是好东西了，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你不是说看过动画了吗？怎么还要去捡？顾七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捡的。”苗仪叹了口气。 - ps： 感谢大家来喝酒和可可？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二零三章 天神小学（二） 顾七捡起了巨大的金色剪刀。 “诶？你知道剪刀在这所学校里里意味着什么，还要去捡？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郑洁呆呆的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你说得很清楚，多谢，剪刀是恶灵的武器，有人被剪断脚筋，有人被剪去舌头，有人被挑出眼珠，在天神小学里，剪刀是邪恶的象征。” “那为什么还要捡……”郑洁糊涂了。 “黑板上的涂鸦可以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那些小孩的恶灵害怕这种剪刀，拿上就不用怕它们了；第二种是那些小孩就是被这种大剪刀杀死的，恶灵会向拿剪刀的人复仇，拿着剪刀的人会很倒霉。”顾七指着黑板，继续说道：“听完的话，可以确定是第二种情况，但是不要忘记这里是幻境，也就是敌人给我们设下的思维陷阱，在天神小学，剪刀是有害的，在幻境里，有害的东西反而可能对我们有利，综合起来，我捡的意愿和不捡的愿意各占百分之五十。” “可你还是捡了，是什么打破了这个平衡？”郑洁觉得自己渐渐跟上了顾七的思路。 “剪和捡同音，所以捡的愿意增加了百分之一。”顾七拿着剪刀，走向教室门。 “呃……”郑洁终于意识到，顾七的脑子里有曲速引擎，可以空间跳跃，渐渐跟上只是种假象，因为下一刻，思路就可能跳到几光年外了。 ………… 徐佩蓉捂着胸口，紧紧跟在张振宇身后，走出教室，关好门，来到了走廊里。 走廊的光线要差得多，地板同样残破不堪，一不小心的话就会从缺口掉进黑暗中，教室里只有霉味。而走廊里还多了一股臭味，不至于薰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呆在这里很不舒服。 还没走出去五步，教室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徐佩蓉吓得闷哼一声，拉住张振宇的衣服，贴在他身旁。 张振宇回头盯着教室门，过了十多秒，门又在他的注视下自动关上，发出了“呯”的轻响。 “装神弄鬼。”他沉声说了一句。低头向徐佩蓉问道：“说起来，八个人一只猫中，就咱俩不是祷师，不过都能‘看见’，你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吗？开关门这种事，一部分魂灵、大部分怨灵都能做到，为什么还会害怕？” 徐佩蓉苦笑了一下：“天生就害怕，没办法，就像怕虫子的心理一样。怕虫子的人有九成九知道那虫子是不会伤害他们的，可还是会怕。” 张振宇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教室门，说道：“那你就要受罪了。这个幻境的制造者好像很喜欢吓人，你可千万别落单。” ………… 顾七打开教室门，小心的往外看去，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静得像座坟场。 他拿着大剪刀走到门外，示意郑洁跟紧点。 走廊诉边缘放着一个金属桶，里面是一些黄色的液体。顾七用剪刀挑着桶把手，来到一个缺口旁，慢慢把桶里的液体倒进缺口里，倒空之后，桶里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起身继续往前走，他又看到了一张贴在墙上的纸，上面写的是日文。 “不许在……走廊上奔跑，奔跑的……学生将……受到处罚。”郑洁断断续续的念道。 “你能看懂日文？”顾七看着她问道。 郑洁摇了摇头：“光听的话还能听懂三成左右，字就不行了，中文配着假名能猜懂一些日常用语，太长就不行了。” 她话音刚落，走廊里突然响起了“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声音不大，仿佛有个小孩子从二人的身后跑过。 顾七在回头之前就反手向后挥出了剪刀，但是什么也没有砍中，身后也没有任何人。 沉思了一会，顾七对郑洁说道：“千万不要跑步，刚才的脚步声可能是引我们去追的。” 郑洁笑了笑：“你果然名不虚传，反应快，脑回路好像很高级。” “要想从幻境里脱困，首先要留意幻境的规则，知道了规则后，才能找到幻境的制造者或后门，不能跑步就是规则之一，我只是关注点和别人不同，脑回路应该是一样的吧。”顾七说着继续往前走。 前面又有一间教室。 教室门头上挂着“2-”的牌子，缺了一半，看不清后面的字母。 这间教室里没有大剪刀，黑板上也没有涂鸦，而且地板的缺口和先前那间教室完全不一样，讲台旁边还放着一个立柜。 立柜里黑漆漆的一片，顾七绕过缺口走到立柜前往里一看，看到了满柜子的黑色头发，其中一团头发裹着个椭圆形的物体，像是颗脑袋。 “嗙啷！”剪刀打破了玻璃，刺进那个椭圆形的物体里，再往外一拉，从杂乱的头发堆中拉出来一颗眼球，有血滚出来。 ………… “啊！”庞海惊叫一声，猛的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把身后的肖紫陇和宋忠撞倒。 他刚才伸手去开门，发现门把很难拧动，正在用力的时候，突然有漆黑的发丝从门缝里钻进来，缠在他的手腕上，幸好缩得快，没有缠住。 “至于么？”宋忠看了庞海一眼，他看到了那些头发，和禁婆的又没什么区别。 庞海的脸微微发烫，幸好皮肤太黄，看不出红来，那些头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这里的气氛太诡异，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所以手腕被碰到才会吓一跳。 不等他再次开门，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响起，这次就连宋忠都睁大了眼睛。 肖紫陇握住门把用力一拧，猛的拉开门，但门外却什么也没有，没有头发，也没有敲门的手，只有光线很暗的走廊。 ………… 立柜突然倒下来，从一开始速度就很快，不是自然的前倾倒下，而像是被人用力压下来的。 柜子里的头发先柜子一步，落向顾七。 一旁的郑洁猛的拉了一把顾七，将他拉到一旁，立柜重重砸在地上，震耳欲聋。 “你……你做了挑眼珠的事。”郑洁脸上有了害怕的表情。 “不，听你说过剪刀曾经挑出过眼珠，我就故意避开了眼睛的位置，刺的是额头位置，除非那颗脑袋的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睛，或者脑袋是眼珠组成的，否则我不可能挑出眼珠来，我想，还是别再靠近那个柜子比较好。”顾七说着把剪刀上的眼珠甩进了地板的缺口里。 “别靠近比较好。”郑洁用力点了点头，退远。 就在这时，教室突然震动起来。 震动的幅度很大，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剧烈晃动，地板开始塌陷，一块接一块的掉进了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顾七和郑洁逼近。 二人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跃到了教室外面。 顾七摔在地上，郑洁这边却出现了新的状况，一个矮小的黑影冲过来，“嘻嘻”怪笑着，一把抓住郑洁的脚踝，拖着她继续往前跑。 郑洁扑在地上，睁大眼睛，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用力抠着地板，却没能减慢黑影的速度，只在地上留下了十条抓痕。 顾七没有犹豫，立即起身向黑影追去，不能奔跑指的是在一般情况下，同伴被抓走了，肯定是要去追的。 顺便可以试试在走廊里奔跑会出现什么情况。 情况几乎立即就出现了，前方突然有一把金色的巨剪猛的向顾七刺来。 顾七抬起剪刀一挡，两把巨剪碰撞发现了“当”的响声，剪刀没事，顾七的手却被震得发麻，巨剪差点脱手飞出。 那把剪刀的力量极大，不过在顾七停下来之后，又渐渐消失了。 ………… “哇啊啊啊啊……”教室里，佐仓健二东倒西歪，拼命挥着手、拧着腰、挺着肚子，终于逃出了门，没有摔进地板的缺口里。 苗仪还死死抱着他的脑袋，指甲几乎刺进额头里。 “这地震怕有七级了。”佐仓健二苗仪从头上取下来，用脸蹭着说道：“你自己应该更容易逃出去，居然留下来陪我了，真感动啊！” 苗仪的脑袋歪朝一边，看着天花板说道：“嘁，别臭美了，我只是被吓了一跳，忘了自己跑而已，这是顾七惯出来的毛病，话说你衣服后面没有兜帽，真是麻烦啊。” “唉，我不该说那留呆在教室里等人来找的，看来在这个幻境里，地震是为了防止人偷懒的。”佐仓健二叹了口气，看了看昏暗的过道两头。 “去保健室看一眼。”苗仪接口说道：“我记得那里的古怪最多。” “哟西，一库左！”佐仓健二甩着巨剪，向保健室走去。 ………… “要上去吗？”徐佩蓉看着前面的楼梯，向张振宇问道。 张振宇看了一眼前方漆黑无比的走廊，点头道：“上去吧，看看楼上有什么，前面太黑，恐怕有危险，你也不喜欢。” “不用顾虑我的，你凭直觉行事吧，能早点和大家汇合是最好的。”徐佩蓉叹了口气，亮的地方有亮的好处，暗的地方有暗的好处，光线太暗的话，一些可怕的东西就看不到了。 - ps： 感谢巭落的月票，感谢散光不足道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二零四章 天神小学（三） “闻到了没有？臭味越来越重了。”庞海走在最前面，耸着鼻子说道。 “苍蝇也越来越多了。”宋忠走在最后，手里提着根桌腿。 这是平时他们走惯的队形，宋忠可以知道三秒后自己的身体情况，因此不怕被偷袭，从来都是队伍里负责断后的人，在幻境里无法使用能力，但他还是走在最后，总不能让肖紫陇在最后。 “是尸臭。”肖紫陇对这样的气味并不陌生。 “应该不是咱们自己人的，刚来没多久，就算有人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发出尸臭。”庞海回头看了宋忠一眼，免得宋忠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不要忘记这里是幻境，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用简单的幻象就可以让我们看到同伴腐烂的尸体。”肖紫陇提醒道。 “对啊……差点忘了，话说，这所学校这么诡异，我呆这么一会都差点忘了这事，顾七独自在特兰克号称世界上最真实的幻境里呆那么久，居然还能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庞海叹了口气。 走到走廊的转角前，臭味更浓了。 ………… 见挡住自己的剪刀渐渐消失，顾七没有再奔跑，而是寻着地上的痕迹快步往前走去，郑洁用指甲抓出来的痕迹很清晰，这是她为顾七留下的线索。 可是往前走了十多米，指甲的刮痕就被鲜血覆盖了。 大量的鲜血向前方延伸出去，转进了走廊尽头的拐角。 看到那么多血，顾七反而不急着去追了，如果这么多血都是郑洁的，那么就算现在追上去，他也救不了郑洁；而如果不是郑洁的血，那就是用来误导他的，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郑洁的踪影。急着前进只会落入陷阱。 他把手按在血泊中，摸到了被血盖住的指甲抓痕，蹲着继续往前走，速度很慢，防着抓痕中藏着什么尖锐或锋利物，导致他受伤。 又往前走了两三米，离转角已经很近，抓痕终于消失了，两旁没有门，看来只能往前进了。 顾七又回头看了一眼。确保身后没有危险，走向转角。 ………… “你们的内心深处其实在讨厌着对方，总有一天会互相残杀。”看着墙上已经泛黄的贴纸，佐仓健二念了出来。 “是说我们？”苗仪看着他问道。 “怎么可能！”佐仓健二把苗仪按在脸上不停的蹭：“猫又君，大好き！” “恶心！看来这纸没说错。”苗仪的脑袋转向了另外一边。 “别害羞嘛。”佐仓健二放开苗仪，继续前进。 “前面的地上那些是什么？墨？”苗仪看到不远处，地上有一条黑色的印记。 佐仓健二走过去，蹲下来摸了一下，说道：“是血迹。估计是很多年前的了，还有些指甲的抓痕，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的，被拖进了拐角。” 拄着剪刀站起身来。他又问道：“过去看看？保健室应该也在那个方向吧？” “嗯，小心点，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温下降了？”苗仪看着黑角，双眼发出了绿光。 ………… “篠原世以子……是以前死在这个幻境里的人。还是幻境的一部分呢？”蹲在一具干瘪的尸体面前，张振宇看着尸体的胸牌说道。 “这是女高中生的制服吧？”徐佩蓉看着尸体上破旧的衣服说道，衣服还算完好。但已经严重老化，轻轻一捻就可以粉碎。 尸体靠在墙上，皮肤碰一下就会脱落，骨骼被脆弱的皮肤包裹着，还能维持人形，如果皮肤剥落下来，骨头应该会散掉。 “是吊死的。”张振宇看了一下尸体的脖子，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不是被人勒死的吗？”徐佩蓉对尸体倒是没那么害怕。 “被人勒死的话，力道是向后的，脖子上会留下环状勒痕，吊死的话，力道是向上的，脖子上会留下‘v’字勒痕，不过无法判断是被别人吊死还是自己吊死的。”张振宇站起来，看向前方。 尸体的水份已经完全消失，脖子缩得很细，上面的勒痕确实是个变了形的“v”字。 二人继续前进，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扇门，门旁有个写着“男子厕”的木牌。 “进去看看。”张振宇说着伸手要去推门。 徐佩蓉拉了他一下：“在恐怖片里，厕所这种地方是绝对不能进去的吧？” 张振宇回头笑了笑：“所以才应该进去看，离开幻境的后门说不定就藏在这种地方，就算有坏事发生，也算是个突破口，总比在学校里瞎转悠要好一些，你也来，害怕也比分开来要好一些。” “嗯，我知道。”徐佩蓉点了点头，留下她一个人才是最害怕的。 厕所很窄，左侧是一排小便池，右侧是洗手池与隔间，一些黑色的头发从洗手池的水龙头里垂下来。 担心吊胆的检查完男厕所，什么也没能找到，什么奇怪的事也没有发生，二人走出来，又来到了女厕所前。 从恐怖片的死亡机率来看，女厕所要比男厕所危险几十倍，不过那主要是因为恐怖片的便当配角大多是女的，要是个爱跑男厕所的女性角色……戏份应该会很足吧。 女厕所的格局和男厕差不多，只是少了小便池。 另外就是，第四个隔间打不开。 ………… “面目全非了啊……”站在走廊转角，庞海看着转角内侧糊在墙上的大量血肉，面色阴沉的说道。 如果血肉之躯以两三马赫的速度撞在墙上，应该会撞成这副模样。 血全部糊在了墙上，地上还落有一些内脏的碎片。 肖紫陇看了一会，忽然皱了皱眉，走到墙角，捡起了一个沾着血的戒指。 “郑洁的戒指。”宋忠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这堆肉肯定不是郑洁的，郑洁有七个戒指。”庞海没有看到其余的戒指。 宋忠点了点头：“而且人骨头都碎了，银制的戒指居然没扁，怎么可能？” “但是这戒指确实是郑洁的，也就是说，有人从她手上把戒指取了下来，放在这里布置成她已经死了的假象，无论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应该尽快找到她，将她从对方手里救出来。”肖紫陇左手握住戒指，刚才套进右手食指，戒指却被挑走了。 挑走戒指的是一把金色的巨剪，和庞海手中的一模一样，庞海反应很快，立即挥起剪刀，重重的击在另一把剪刀上。 由于剪刀太大太宽，戒指只能套在剪刀尖上，被击打后，又脱落出来，被肖紫陇一把抓在手里，紧紧握着。 没有挑到戒指，那把剪刀渐渐消失了。 ………… 退到转角处，顾七活动了一下手臂，掏出支烟来点上。 “应该不是看错了。”他这样想着，来到了那个桶前。 郑洁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桶前，桶里盛满了血液，里面似乎还飘浮着什么东西。 照样把桶用剪刀挑到更亮的地方，顾七把桶里的血倒进地板缺口里，发现桶里只是一些普通的内脏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他起身又走回转角，继续往前走去。 血迹没有了，抓痕也消失了，但方向总不会错，那个矮小的黑影速度很快，而走廊里又不能奔跑，只能慢慢搜寻着前进了。 往前走了几米，顾七看到了一扇较宽的门，门内有亮光，比走廊里亮得多，门头上悬着块牌子，上面写着“保健室”。 再往前，走廊就变得漆黑一片。 ………… “嘭！”强壮的肩膀撞在隔间的门上，看起来十分陈旧的木门纹丝不动。 张振宇捂着肩头，活动着手臂说道：“和那些窗子一样，像是被空间壁包住了一样。” 说着，他退了一步，跪下来，准备往隔间门与地面之间的缝隙看进去。 退一步，是为了避免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缝隙里刺出来，恐怖片里不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镜头么？ 徐佩蓉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 没有东西刺出来，张振宇似乎看“嗯？”了一声，把剪刀伸进了缝隙里。 “叮！”一个银色的东西被剪刀拨了出来，掉在台阶下面，滚到了徐佩蓉脚前。 是个银戒指。 “是郑洁的戒指，她……”张振宇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跟随着戒指来到了徐佩蓉脚旁，看到有一整黑色的头发裹住了徐佩蓉的脚踝，而她的双脚后面，有一双早已失去了光泽的旧皮鞋，而小腿后面，则有一抹红色的裙角。 剪刀的刀口猛然张开，伸到徐佩蓉脚旁，再合上。 “嚓”的一声轻响，黑发应声而断，但这一剪刀，却像是把光源的电源线给剪断了，厕所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徐佩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咚咚”直响，她急忙蹲下来，凭着刚才的印象捡起那枚银色的戒指，并且紧紧抓住了张振宇的衣袖。 “我……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她轻声说道。 “嗯，走。”张振宇的声音在几米外响起。 - 第二零五章 天神小学（四） “还以为会看到一具可怕的尸体呢，居然转个弯就没了，真是让人失望呐！”佐仓健二站在黑色的血迹尽头，叹着气说道。 “喜欢尸体吗？你果然是个变-态。”苗仪一脸厌恶的看着佐仓健二。 “噦！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和链桑相处这么久，怎么还能有这样的想法，对于这种事，你知道链桑会怎么说吗？”佐仓健二清了清嗓子，学着顾七的声音说道：“插花只不过是在玩-弄植物的尸体，制作标本只不过是在摆弄动物的尸体，收集化石不过是在捡拾古代动植物的尸体，既然都是尸体，为什么人的就那么重要？” “噗……”苗仪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得不说，除了卷舌音仍不太标准外，佐仓健二学得还是很像的。 “再说了，我也不是喜欢尸体，希望有尸体是因为尸体不属于环境物品，总能发现些新东西，你以为我会对尸体作出什么奇怪……嘛，在不知情的人看起来，无论对尸体做什么确实都是奇怪的事。”说话间，佐仓健二已经走到了保健室门前。 门是推拉门，低着检查了一会，他向苗仪说道：“没头发缠着。” “这不废话么，人没进去缠着门干嘛，得我们进去了才缠好不好。”苗仪已经无力吐槽。 “这次连火柴和酒精都用不上了。”佐仓健二打了打剪刀，拉开了保键室的门。 进门的左手边有几百屏风，屏风后面是病床，除了病床外药柜、办公桌、置物也在房间左侧，最里面是一个洗手台，而房间右侧的墙壁前面就是一个巨大的破口，估计有什么东西都掉进去了，漆黑看不见底。 光线就来自于办公桌上的台灯。 房间的中心也放着一个屏风，旁有个老式的暖炉。佐仓健二进门就朝暖炉走去，想捡火柴，可刚走过床前的屏风，就看到病床旁站着个黑影，黑影的手中拿着一把金色的大剪刀。 而病床上躺着个熟识的人----郑洁。 她眉头紧皱，双目紧闭，十个指尖都有血，看起来十分痛苦。 “嘿嘿，看来咱们及时赶到了。”佐仓健二冲过去一剪刀刺向黑影。 那黑影反应很快，回手挑开了佐仓健二的剪刀。朝他的脖子刺来，佐仓健二往旁边一躲，又刺向黑影的腹部。 “当当当当当……”两把剪刀在空中相互撞击着，发出了一声声怪响，佐仓健二发现黑影的力量不比自己大多少，但招式异常凌厉，全是对着要害来，打了十多秒，佐仓健二就只能防不能攻了。被逼着节节后退。 “哇哇哇哇……手麻了！哇！我的佐仓酱差点没了！哇！好厉害！”佐仓健二一边退一边大声嚷嚷，眼看就要退进巨大的缺口里。 “去屏风后面！快！”苗仪站在佐仓健二肩上，焦急的说道，它的黑焰使不出来。对付不了天神小学的恶灵，自己的爪子对恶灵肯定是起不了什么杀伤作用的，扑过去说不定被一剪两段，只能干着急。 “哦。哇！”佐仓健二穷于应付，哪分得出精力来看位置、变方向，才刚往中心屏风的方向移了一步。黑影的剪刀就刺中了他的手臂，要不是他急忙一挑，把剪刀又从皮肉里打出来，估计手臂会被刺个对穿。 趁着对方的剪刀被打开，佐仓健二不敢急于进攻，忙绕到屏风后面。 “嘶！”屏风的布被刺破，剪刀直指眉心而来，佐仓健二急忙后仰，剪刀擦着他的鼻尖刺过去，金属刀刃放出的寒意差点让他打喷嚏。 剪刀没有往下压，而是慢慢的缩了回去。 佐仓健二下腰下得十分痛苦，但还是忍着痛，摸了摸鼻子是否安在，抹到了不少汗珠。 “不见了……”苗仪在佐仓健二后仰时落到地上，远远绕到屏风后面看了一眼，拿剪刀的黑影不见了。 床上的郑洁也不见了。 ………… “啊！”三楼的女厕所里，响起了徐佩蓉的惊呼。 黑暗中，她以为自己抓着张振宇的衣袖，抓得很紧，但张振宇的声音却在几米外响起，一个人的手臂不可能有几米长，要么是张振宇的手断了，她抓着断臂；要么是她抓错了人。 厕所里只有她和张振宇两个人，抓住的是谁？不，说抓住的是什么？ 第四个隔间刚才打不开，莫非现在打开了，里面有什么出来了？ 一瞬间，徐佩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头晕眼花，但是并没有停止思考，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回到张振宇身旁，在黑暗中分开是致命的。 于是她用力一推抓住的东西，纵身就往张振宇声音传来的位置扑去，虽然会摔一跤，但纵跃是尽快离开身旁之物的最好方法。。 可惜她没能成功，双脚才刚离地，一只手就突然抓住了她背上的衣服，将她拉回来，接着就有一只大手勒住了她的腰，将她横抱在空中。 徐佩蓉没有尖叫，因为不会有什么没用，刚才就惊呼过了，张振宇能来救她的话早就来了，既然没来，那现在叫破嗓子也没有用。 不如自己努力。 她奋力挣扎，没有武器，身体的最强武器是牙，可被抱住了腰，咬不到人，只好推、拉、捶打。 可那只胳膊硬得像石头一样，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别动，是我！”张振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像是在吼，可声音很小，没过多久，接着“咔嚓咔嚓”的响声就变得越来越清晰。 徐佩蓉停止挣扎，仔细聆听着。 “咔嚓……咔嚓……”是剪刀的声音。 接着光出现了，但出现的方式并不是某个地方亮起来，而是有人把黑暗从她眼前“拿”走了。 双眼的焦距慢慢恢复，眼前的一切又清晰起来。 被剪断的黑色头发不停的落下，一部分到地面就消失了，还有少许落在张振宇的脚旁。 徐佩蓉侧过头，茫然的看着张振宇，见他正把断发从自己脖子后面拿出来，扔在地上。 “刚才有很多头发包住了你的头，我剪的时候把你的头发也剪掉了一些，不过别担心，这个幻境不是映射幻境，只要别死、别被困住，现实中的你都不会受到影响的。”张振宇说着，把徐佩蓉放在地上。 她自己也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剪掉一些不影响什么，但想到有别人的头发包住了自己的脑袋，徐佩蓉就觉得很恶心，那些头发很有可能来自尸体。 “帮我剪掉吧，反正不影响，我怕有残留在里面的。”她挽起长发对张振宇说道。 “好主意。”张振宇伸出大剪刀，“咔嚓”一声把长发剪了下来。 徐佩蓉一边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出了刚才发生的事。 “难怪你要飞扑出去，我还正想帮你把那些头发剪下来，你就扑出去了，要是没有抓住，你就撞在上面了。”张振宇指了指四号隔间的门，又说道：“走吧，既然打不开，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 保健室的门被“哗”的拉开，庞海惊叫一声，抬起剪刀往门里刺去。 门后站着个黑影，拿着把巨大的剪刀，抬手把庞海的剪刀打开，砍了过来。 “好家伙，居然跑这里埋伏起来了！”庞海避过那一剪刀，再次向黑影刺去。 他有变身类能力，身体就是本钱、身体就是武器，很是下功夫苦练了一番，所以剪刀由他来拿是最好的，攻势一展开，就是连绵不绝的招递出去，没一会就刺中了黑影。 黑影立即退到了保健室里面。 “嘿嘿，想跟我比剑？你还嫩了点。”庞海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追进保健室里。 “小心有古怪。”肖紫陇和宋忠立即跟了进来，他们担心保健室的门突然关起来，把他们关在外面，庞海和他们就分隔开了。 暖炉飞了起来，砸向庞海，庞海敏捷的躲开，再追过去，屏风又倒了下来。 离得很近，屏风又大，躲开是不可能了，不过这东西没什么杀伤力，庞海一脚把屏风踢得砸在办公桌上，就这么一晃，黑影就已经跑到了门口。 肖紫陇和宋忠同时出拳，打向黑影，但拳头穿过了黑影的身体，打了个空，黑影冲出门，很快就消失了。 ………… “轰！” 郑洁被巨大的响声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躲在一张干净的单人床上。 光线很暗，手指很疼，她看到右边也有一张床，却是空的，而左边有一个黑影站在床旁，拿着金色的剪刀。 郑洁心中一惊，再一看，原来是穿着黑色特攻服的顾七，正背对自己，看着前方。 “怎么了？”她从床上坐起来，除了指头很疼以外，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 “屏风突然砸下来，把台灯砸坏了。”顾七看着办公桌说道。 “这是哪儿？”郑洁又问。 “保健室。”顾七回过头来，说道：“刚才我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了这个幻境的真正目的。” “是什么？”郑洁睁大了眼睛。 “让我们自相残杀。”顾七看向了手中的金色巨剪。 - ps： 感谢“黑色的强字？”的月票！感谢失心失语ii的月票和打赏！ 第二零六章 天神小学（五） “刚才我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了这个幻境的真正目的----让我们自相残杀。”顾七看着手中的金色巨剪说道。 “我？”郑洁指了指自己，以为顾七说的是他们两人自相残杀，可自己没一点杀死顾七的想法。 “不，是被分隔在不同维度的人，我和你在同一个维度，都是祷师，明白怎么回事，要让我们自相残杀是基本不可能的，但是不同维度的人，互相看不见，就在自相残杀的可能了。”顾七走过去把砸在办公桌上的屏风抬起来，扔进地板的缺口里。 “嗯，你先前说过，多重维度这个概念，在幻境里是不可能实现的，对方可以用假象来模拟出这个设定。”郑洁说道。 “是的，比如让我们看不到其他人，也触碰不到其他人，这一点在现实里是不可能做到的，在幻境里也很难，因为我们的意志也会影响幻境，但是只要加上多重维度这个设定，充分利用我们的意志，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了，也可以说，就算我们真在不同的维度，天神小学这个空间却是所有人共用的。”顾七把办公桌前的椅子拿过来，坐下。 “触碰不到其他人……那还怎么自相残杀？”郑洁错过了很多“好戏”，什么也不知道。 “给个工具就行了。”顾七扬了扬手中的剪刀：“比如把幻境弄成看不到人，但是能看到剪刀的形势，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随时都保持着警惕，如果你附近突然出现一个拿着剪刀的黑影，你肯定会把它当成是敌人。” “你遇到了？”郑洁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嗯，遇到了三次，第一次是在走廊里，你刚被抓走的时候。我追着去救你，一把剪刀就出现了，拼了一下，那把剪刀的力量极大，很有可能是张振宇的。”顾七抽着烟说道：“还记得你看到的走廊里不允许跑步的提示吗？只要一个设定就可以让拿剪刀的人打起来，那就是速度，当移动速度超过某个点时，你就能看到拿着剪刀的黑影，别人看你也是拿着剪刀的黑影，那肯定会打起来。” 郑洁点了点头：“如果是迎面见到。我们会以为黑影是来杀我们的；如果看到黑影跑过去，我们肯定会去追；如果看到黑影追过来，我们肯定会转身迎击……无论是什么情况，最终都可能打起来，杀死自己人，这就是纸上说的‘惩罚’了吧。” “还有，把你掠走的是个黑影，但是没有伤害你，这可能也是一个计谋。让我们对黑影产生敌意，再把其他人幻化成拿着剪刀的黑影，那我们看到肯定会上去厮杀。”顾七看着手中的剪刀说道。 “你说遇到了三次，那还有两次呢？”郑洁了看向了剪刀。 “第二次是我看到了你的戒指浮在空中。用剪刀去挑，结果突然出现一把剪刀把我的剪刀打开了，就是那一次让我感觉到很奇怪，刚开始我以为戒指是诱饵。所以才用剪刀去挑，既然都上钩了，为什么不杀我。却要去打我的剪刀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拿着另一把剪刀的人也不知道这个设定，既然不知道，那就不是幻境里原本就存在的角色，所以戒指应该是把我们聚在一起，互相残杀的工具。”顾七的目光又看向了郑洁的手。 郑洁这才意识到戒指没了，指甲是抓地板抓破的，这一点她还记得。 顾七继续说道：“第三次是在这里，因为走廊里的光线太弱，前两次我没看出来有黑影，在这里才看到的，当时我刺伤了那个黑影，发现剪刀尖上有血，更确定了我的想法----如果我认为黑影恶灵，黑影也确实是恶灵，那剪刀刺上去是不可能有血的；相反，就算我认为黑影是恶灵，黑影的本体实际是人，知道自己被刺伤了理所当然会流血----意志影响幻境，‘理所当然’压制‘认为’，黑影就必然流血，所以对方是人的机率非常高。” 郑洁勉强还能跟上他的思路，点了点头。 顾七稍微松了口气，在讲述思路的时候，也是整理思路的一个方法：“这件事一想明白，很多事情就明白了，比如门会关上再打开、屏风突然砸下来，其实都是自己人搞的鬼，我们虽然互相看不到、听不到，但与学校的互动却是共通的，当然，这个共通是有限制的，你醒来的时候我正在想这个限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组人离得够近的时候，环境互动才会出现，也就是说，我们在互相吓唬对方。” 郑洁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顾七：“这些东西……你想了多久？我昏了多久？” “你被带走了十分钟左右，我想了五分钟左右。”顾七说着，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召集大家，原本想在这里召集的，台灯砸坏了，光线不够。” “召集？怎么召集？”郑洁跟着顾七走出保健室，在漫画和游戏里，困在天神小学的人得到了其它魂灵的帮助，但在这里，他们目前还没有遇到别的魂灵。 原来这就是顾七破解幻境的实力，对幻境背景的些许了解、墙上的纸、三次交手、剪刀尖上的血迹，在魂灵出现、提供帮助之前就想到了这些，就不会受到有敌意魂灵的误导。 在进入幻境之后，他就在心无旁骛的思考离开幻境的方法，保持高度警惕、留意一切细节……可就这样，他还被特兰克的幻境困了很久，那个幻境一定很可怕，可惜没机会体验了。 “召集不难，有共用的空间，有共用的道具，只要二者一起发挥作用，就能把空间里的人召集起来。”顾七回到了他们刚开始出现的那间教室门前，这里光线比较好。 “天神小学和剪刀？”郑洁反应过来。 “嗯，姑且试一试吧，不行再说。”顾七说着，“夺”一声把剪刀刺进地板里，双手握住剪刀刀刃，开始在地上刻字。 长篇大论是不行的，大家都集中过来之后，很可能就开始乱战了，而一开打，可能就没空去看地上的字了。 “不要主动出手！”顾七刻上了这六个字，拿剪刀的人可能看到拿剪刀的黑影，如果抢先出手，那就肯定打成一团，至于不说别动手，那是因为幻境的制造者可能来捣乱，自己拿着把剪刀化作黑影来杀，所以被动出手是可以的。 六个大字刻好后，顾七又在旁边刻上了一行较小的字，最后再刻上自己和郑洁的名字，用个圆圈包起来。 那行较小的字是：“黑影可能是自己人幻化，也可能是幻境的制造者，行动以防守为主，尽量减少攻击。” 字刻得很深，笔划较宽，这里光线相对较好，离着老远就能看到地上的字，接着顾七又拿出一张比较完整的桌子，放到教室门口，用剪刀握柄敲打起桌面来。 “咚----咚！咚----咚！”桌子中空，敲起来很响亮，声音能传出去先远。 “咚----咚----咚----” “咚----咚----” “咚！” 每一组声音之间停顿五秒，四组声音一直循环。 ………… 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庞海刚走出保健室，被吓得一耸肩。 他们在这里翻找了一会，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准备继续探索，开门就听到了“咚”的响声。 “吓得我都有点累了，这破幻境。”庞海回头往声响处看去，声音是转角传来的，他只能看到糊在墙上的那些血肉。 “听节奏，像是人为敲打出来的，摩尔斯码？”宋忠看向了肖紫陇。 肖紫陇点了点头，听了一阵后，说道：“打的是e。” “e？听起来像是怨灵爱用的招术，要去吗？我觉得是陷阱。”庞海看着肖紫陇问道，她是副队长，战斗时各人可以随机应变，非战斗时还是由她来指示行动方针比较好。 “去，如果是怨灵的话，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吸引我们，用脚步声、说话声、哭泣声就可以做到，不用特地打摩尔斯码，走吧，小心一点就行了。”肖紫陇说着往回走去。 “还是我打头。”庞海紧赶两步，走到了肖紫陇前面。 ………… “唔……那些黑影，真厉害啊……”佐仓健二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捂住了腹部，他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 左臂上也有一些血迹。 “不包扎真的没问题吗？”苗仪已经下到了地上，免得给佐仓健二增加负担。 “死不了，再说，就算会死，我也不要回到保健室了，去那里只是加速死亡而已。”佐仓健二非常肯定的说道。 “嗯，我也不建议你回去，不过你有没有留意到一件事？”苗仪坐在地上，二人还不想走进那片黑暗里。 “什么事？”佐仓健二按着腹部问道。 “保健室的黑影出现了两次，从攻击方法来看，似乎不是同一个黑影，前一个凶狠，出招都是针对要害；后一个似乎更擅长用剪刀，进攻和防守有套路，没那么狠，但是更为致命，既然两个都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先后出现呢？如果两个黑影一起出现，你已经死了吧？”苗仪分析道。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金刚美女的大力打赏，恭喜月上山青升级堂主，恭喜红玉染西升级舵主（补充）。 第二零七章 天神小学（六） “如果两个一起出现，你已经死了吧？”坐在地上，苗仪向一旁的佐仓健二问道。 “嗯，如果我真的死了，猫又君一定会很伤心的吧？”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少贫嘴，跟你说正经的。”苗仪的头歪朝一边，继续说道：“第一个黑影出招都针对要害，非常凶狠----制敌就要制到对方无法还击，这像不像是顾七的理念？第二个进攻和防守有套路，没那么狠，但是更为致命，像不像是练过剑术的人？” 听它这么一说，佐仓健二挠着后脑勺说道：“你是说，第一个黑影其实是链桑，第二个黑影是张振宇？我听说过，张振宇虽然没有能力，但是他曾经拼命修炼武器、枪法，加上不会疼，就算对上真正的祷师也不一定会输，他一定练过剑术。” 苗仪摇了摇头：“那个跟银背大猩猩不相上下的家伙，你要是和他打，不出五秒剪刀就被磕飞了，肯定不是他，应该是他们小队的成员吧。” “问题是我看不清黑影的样子，分不出来谁是敌人、谁是同伴，动手可能会伤了敌人，不动手可能会被黑影伤了，而且他们看到我之后，估计看到的也是黑影，肯定会对我出手，这怎么办？”佐仓健二看着金色的剪刀，叹了口气。 “那还不简单，看见黑影不主动出手就行了，受到攻击的话就专心防御，不想着进攻，防御应该不成问题，确定对方不是人类之后再去进攻就行了。”苗仪轻描淡写的说道。 “说得容易！等我弄清对方是不是人类的时候，身上怕是有百多个洞了，我要是死了，你不得伤心欲绝啊？”佐仓健二嘿嘿笑着说道。 苗仪冷哼一声，看向了那片黑暗。问道：“前面的黑暗有点古怪，连我都看不了太远，肯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里面，有什么打算？” “嘛，偷懒会地震，往回走也会遇到这样的路，只能前进了，走吧，再呆一会恐怕又要地震了。”佐仓健二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咚----咚！咚----咚！”后方传来的巨响又把他吓得跌回地上。 苗仪的耳朵一转，脑袋迅速转朝后方。没看到有什么怪物冲过来，声音和节奏听起来像是一个高大的瘸子穿着硬底的鞋子在跑步。 “那是什么动静？”佐仓健二拄着刀站起来，揉了揉屁股。 “像是摩尔斯码，你懂不懂？”苗仪看着他问道。 “忘了，小学的时候还会背，之后就始终没有碰过，根本想不起来。”佐仓健二摇了摇头。 “去看看？不管是天神小学里的那些怨灵，还是顾七、张振宇他们，都值得去看一眼。要不你再休息一会，至少等血凝固了，我回去看一眼？”苗仪看着佐仓健二。 “哈！就这么点小伤，哪用休息那么久。一起走，不要分开。”佐仓健二把大剪往肩上一扛，当先往回走去。 他确实伤不至死，腹部有着非常发达的神经丛。受伤是最痛苦的，他不用担心丢了小命，但是必须忍受痛苦。 …………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脚步声一样……我好像还在受影响。”从厕所里走出来。徐佩蓉仍在整理着她的头发，其实已经很干净了，主要还是心理问题。 “这次不是幻听，我也听到了，有人在敲摩尔斯码，听不太清，是从二楼传来的。”张振宇盯着厕所里面。 先前他看到徐佩蓉身后站着个人，只看到了裙边和鞋子，从鞋子和大小来判断，应该是个小女孩，之后徐佩蓉被头发包住了脑袋，小女孩也消失不见了，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徐佩蓉，以免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去看看吧？”徐佩蓉理好了头发。 “嗯。”张振宇点了点头：“至少是个变化。” ………… “咚----咚----咚----” 顾七不厌其烦的敲击着桌面，这是第四张桌子了，时间太多，这些课桌的木头都已经严重老化，敲不了多久就坏了。 “咚----咚----” 郑洁搬来了第五张课桌，除了打下手外，她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努力回忆漫画和小说的情节，特别是细节，顾七目前作出的判断纯粹只是和同伴有关的，和离开幻境没一点关系，之后还得想办法离开幻境。 幻境不够真实，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 “来了。”顾七一直蹲在门口，看着走廊两头，这时终于看到有个黑影从暗处走出来。 黑影拿着一把金色的大剪刀，和顾七手中的一模一样。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没过多久，走廊里就站着十多个黑影，每一个都拿着大剪刀。 “唔……这一招我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难怪没来阻止我刻字敲桌子，看来，我成坏人了，效果比你的戒指还好。”顾七平静的说道，继续敲着桌面。 郑洁走到门口，惊讶的看着这个情景，问道：“等他们来到这里，看到你刻的字，怕是会有危险。” “嗯，所以说我成坏人了，不主动出手的话，就会处于被动，很危险。”顾七仍没有停手。 “那为什么你还在敲？”郑洁皱起了眉。 “好，我不敲了，换你来，就按我刚才的节奏敲，不要有变化。”顾七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桌腿。 郑洁仍不明白，但还是捡起桌腿，学着顾七的节奏敲起桌面来，刚才听了这么久，脑子里全是敲桌子声了，丝毫不会错。 顾七拿着剪刀，来到他刻的六个大字旁边，又刻了一行字：“打残攻击你的黑影，别对其他黑影出手，那可能是同伴！” 补充这一句纯属无奈，本来是想简洁明了的，没想到会出来这么多黑影。 先前刻字的时候他就想过各种情况了，拖走郑洁的黑影可能会来把字擦掉，或是写别的字捣乱、让地板塌陷等，包括伪装成拿剪刀的同伴，各种对应方式都想到了，只要对方不来破坏他的字、不立即动手，他就有无数办法分辨敌我。 所以他一直在敲。 ………… “不是吧，这么多？”庞海回到他们出来的那条走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十多个拿剪刀的黑影。 “不用管他们，看字。”肖紫陇看着教室门前说道。 “同伴？刚才我刺伤的难道是……”庞海看清了字，回头看着肖紫陇，脸上满是不安。 “刺伤而已，幸好没有杀死。”肖紫陇淡淡的说道，拉开门看到个黑影站面前，任谁都会出手。 “看，又有字了。”宋忠指着前方的地面说道，他们始终都和别的黑影保持着距离。 写着名字的那个圈前面，又出现了一行小字：“各自用剪刀当笔签到，在一起的人把名字圈起来。” “郑洁和顾七在一起，不错。”庞海看了一眼圆圈里的字，继续警惕的看着附近的黑影。 “用笔迹来确定人员吗？郑洁知道我们的笔迹，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幻境的制造者就算知道我们的资料，也没办法立即模仿出我们的签名来。”肖紫陇看到旁边的黑影没有动，走到了教室门前，转身向庞海伸出手。 庞海把剪刀递给了肖紫陇，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很普通的动作，但对顾七和郑洁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们看到，一个黑影和其余黑影一样，走到附近停住了，然后忽然抬起剪刀来。 顾七握紧了剪刀，警惕的看着。 接着，面前很近的地方出现了另一个黑影，接过剪刀，而先前的黑影就忽然消失了。 “这一组人应该没错，会递剪刀，有看不见的成员在身旁。”顾七向郑洁说道。 “他说把剪刀当笔用，就是要让我们签名，我们的名字写小点应该没关系。”肖紫陇蹲下来，真用握笔的姿势写上了自己的签名，剪刀太重，必须很用力才能让名字不变形，写完后手掌几乎快抽筋。 接着，庞海和宋忠也轮流接过剪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宋忠画了个圈将三人的名字包在里面。 “没错，是他们的签名， 顾七立即在圈子下面划了个箭头，示意他们三人进入教室，自己则站在教室门口，挡着其余的黑影。 ………… “很好，五个人确定安全，到我们了。”张振宇看了一眼其余的黑影，带着徐佩蓉走到教室门口。 最标准的签名出现了，以张振宇的握力来说，笔和大剪刀的区别不是太大。 但是剪刀对徐佩蓉来说就太重了，根本无法签名，最后还是张振宇用指头勾住剪刀的把手，减轻了重量，尽管如此，徐佩蓉的签名还是不太像本人写的。 “是徐佩蓉的字，她喜欢把‘余’字上面的‘人’写成‘入’。”顾七放下心来，在幻境里，张振宇的实力无疑是所有人中最强的，徐佩蓉和他一组应该不会受伤。 第二组人也进入了教室，还剩一组。 ………… “牙败呐……”佐仓健二看着地板，皱着眉头说道：“都不知道我的签名是什么样的，你也没办法签名，他们要怎么分辨呢？”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失心失语ii的打赏，感谢散光不足道的咖啡，多谢支持！ 第二零八章 天神小学（七） “牙败呐……”佐仓健二看着地板，皱着眉头说道：“都不知道我的签名是什么样的，你也没办法签名，他们要怎么分辨呢？” 苗仪没有说话，它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就算他能签名，顾七也没见过它写字。 他们比张振宇和徐佩蓉到得还要早，一直在观察，看到七个人的名字都出现在地板上了，唯独缺了他们俩的。 这时，有一个黑影走到了教室门口。 “哦！冒充我们的人出现了！”佐仓健二抬起剪刀就要上去厮杀。 “等等！”苗仪立即叫住了他：“不要主动攻击，按照规则行事，否则就是添乱，顾七那种一秒十七八个念头的人，怎么可能漏了我们？” “唔……”佐仓健二忍住了，看着那个黑影。 黑影刚要蹲下去写字，垂在门旁的那把剪刀突然张开来，“咔嚓”一声把黑影的手给剪断了。 “嘿嘿！这就是冒充我的下场。”佐仓健二笑得很阴险。 “问题在于，去签名的人很可能是你，顾七肯定是没办法分辨出来的，不然也没必要签名了，也就是说，他知道剪的可能是你的手。”苗仪笑得比佐仓健二还要阴险。 佐仓健二目瞪口呆。 ………… “万一真是佐仓呢？他也可能来签名的啊。”郑洁惊讶的看着被剪断了手的黑影淡化消失，地上的剪刀也不见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剪的是胳膊不是脖子，如果是佐仓健二的话，就算剪刀能把骨头都剪断，他也只是少了条胳膊，不会死。剪刀上没血，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顾七收回剪刀，看着剩下的十多个黑影。 “可是……他和苗仪在一起，也可能是一个人，如果少了只手，出现敌人的话就……”郑洁开始觉得顾七有些可怕。 “不，幻境里的敌人是无法伤害我们的，所以你被抓走后还能毫发无伤的活着，这个幻境就是要让我们互相残杀的，制造幻境的人只能用幻象来迷惑我们。就算受了很重的伤，只要佐仓健二不自杀，其他人不去杀他，他就不会死。”顾七说着，抬起剪刀指向了一个黑影。 ………… “唉？他为什么指着我？”佐仓健二听到了苗仪的分析，已经进入了一惊一乍状态。 “刚才黑影去签名的时候，只有你动了一下，他看出来你是想去阻止那个黑影，判断出来你是啃鸡。”和顾七呆得久了。苗仪的分析能力直线上升。 “可是如果我过去签名，他会不会剪我的手？”佐仓健二很是犹豫，因为刚才顾七剪胳膊剪得太过干脆。 “应该……”苗仪刚想说会，忽然看到地上出现了新字。又道：“只要你别写错了，应该不会。” ………… “写点只有我们知道的事。”顾七在地板上刻下了这行字，又用剪刀指向了刚才动了一下的黑影。 “万一苗仪和佐仓健二分开了怎么办？苗仪可没办法写字啊。”郑洁现在已经是用一种看戏的心态来看这件事了。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很担心这一点，但是在保健室里想明白之后就不担心了。在这个幻境里，最少应该是两人一组，因为己方人数越多。拿剪刀的人战意就越强----背后可以交给队友，自己就可以全力作战，这样才能让我们自相残杀，苗仪是只猫，也是个可靠的战友，所以他们俩应该是在一起的。”顾七看到那个黑影走了过来，收回剪刀，警惕的看着。 ………… “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是什么呢？”佐仓健二蹲下来，拿着剪刀，仔细思考着。 “写我的也行啊，我喜欢的罐头牌子没多少人知道，写上去保证能过关。”苗仪提醒道。 “那多没意思，再说知道那种罐头牌子的人很多，万一有黑影碰巧写出来，岂不是蒙混过关了？”佐仓健二认真的说道。 “屁啦！谁会没事写罐头牌子。”苗仪一爪子挠在佐仓健二脸上。 “有了，就写这个。”佐仓健二在地上划了个“x”，并在x的左右两边分别画了两条竖线，又在上面和下面分别画了一个箭头，都指向了x的中心。 “这是什么鬼？”苗仪看不懂。 “嘿嘿，这才是最保险的暗号啊，链桑肯定不会忘记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两边的线表示这是条小巷，箭头表示从两头可以进入小巷，x表示巷子中间我们吃面的那家店，唔，真怀念那薄荷牛肉的味道啊……”佐仓健二吞了口口水。 “二货！鬼才看得懂你这画的这东西。”苗仪又是一爪子。 “唔……刚发现，二货的发音，和关西腔的あほう（傻瓜、笨蛋、白痴的意思，读aho，略带爱意）很像啊。”佐仓健二揉了揉脸。 ………… “这是……什么意思？”郑洁抓了抓头，表示完全看不懂。 “是天纵总部的双子通道，x表示越靠近中心越窄小。”顾七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标志的意思。 “哦，对！你们一起走过双子通道的。”郑洁恍然大悟。 “这下人齐了。”顾七对黑影挥了挥剪刀，示意他们进来。 ………… “怎么样？我就说链桑能看懂的。”佐仓健二得意的走进教室，随后，教室门在他身后关上。 “人来齐了，看来最后一组就是佐仓健二和苗仪了。”张振宇站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看了看另外的三个角落。 “看来用剪刀写字可以沟通，但是沟通有什么用呢？我们互相看不见，根本无法一起行动，对方可以变成拿剪刀的黑影，随时可能混进队伍中来，这样反而会有危险。”肖紫陇抱着手靠在角落里，庞海和宋忠站在两旁。 “哦哈哟！”佐仓健二走到第三个角落，向另外两个角落的人大声打着招呼，苗仪被他的声音震得捂住了耳朵，心想还是顾七好，从来不会大呼小叫的。 顾七走到教室中心，挥剪刀示意众人过来，在一张桌子的桌面上写道：“如果不知道离开的方法，就先考虑该如何汇合。” 这些字一刻完，角落里的黑影和大剪刀就都消失了，但那无所谓，反正人是在这里了。 顾七拿起剪刀，在一旁的三张桌子的桌面右下角分别刻上了“张”、“肖”和“佐”这几个字，然后敲了敲，示意他们在这上面刻字。 这些桌子是郑洁找来的，桌面都比较完整。 “有什么想法？”张振宇在桌上写道。 “还没来得及探索学校。”肖紫陇这样写道。 “简单，把怨灵们缺失的身体部位找回来，怨灵就会帮我们重聚。”佐仓健二和苗仪探讨过这个问题。 顾七看到后，楞了一下，看向郑洁。 “是漫画、游戏里的情节。”郑洁对顾七点了点头。 “不要管动漫和游戏，容易被误导，注意和动漫游戏里不同的地方就行，把这里看成幻境。”顾七刻下了这行字。 “原来这个地方是动漫、游戏里的。”张振宇和肖紫陇同时说道。 “有没有碰到什么异常？”顾七又写道。 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张振宇写道：“三楼女厕所第四隔间的门打不开，厕所里面有只红衣小女孩怨灵，头发是武器。” 顾七看向了郑洁。 “那是幸子，算是天神小学的**oss，超渡她就能通关，但我们来到这里的方式和游戏里不一样，不知道有没有用，厕所的隔间是一个角色自杀的地方，好像在她自杀前都没办法打开。”郑洁尽量简要的说道。 “那些角色是怎么汇合到一起的？”顾七想弄清楚这个问题。 “就像佐仓说的一样，超渡了除幸子外的另外三只怨灵后，多重闭锁空间就消失了。”郑洁看了一眼佐仓写的字。 “问题是这么大的学校，要怎么去找？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的找下去，怨灵要躲我们实在太容易了，制造这个幻境的人，就是为了让我们的身体无法行动，好抓住我们，怨灵应该不会依照漫画的剧情来行动。”顾七皱起了眉。 “你和苗仪藏好了吗？”郑洁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他们是在海边，离涨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顾七和苗仪似乎是在敌人的包围中。 “藏好了，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的，没必要去担心这个问题，担心也无济于事，还是先考虑怎么离开幻境吧。”顾七想了一会，又说道：“不过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如果目标是怨灵的话，会移动，因此探索校园没有任何意义，漫画里那些怨灵的尸体在哪？” “应该是在别馆的地底，幸子的尸体也在那里，去别馆的通道在地下室的焚化炉里，但是我不知道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漫画里的角色有别的魂灵帮忙。”郑洁努力回忆着。 顾七点了点头，在桌面上写道：“寻找地下室入口，找到了立即返回这里来，把入口位置写在桌子上，然后到地下室焚化炉前等待。” 写完，他和郑洁一同离开了教室。 - ps： 感谢“______铭冥”的打赏，月底了，大家的月票如果没投的话，砸过来吧，浪费是可耻的！ 起点抽风，上传章节毫无反应，折腾中…… 第二零九章 天神小学（八） 教室外面，那些拿剪刀的黑影统统消失不见了，但走廊里仍然很暗，一走出来就有种阴森的感觉。 知道诸人都平安无事，而徐佩蓉和幻境里最强的张振宇分在一组，顾七放心了不少，大步往前走去。 郑洁跟在后面，不停的转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她已经从茫然、惊讶中恢复过来了，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找到幻境里的学校与漫画、游戏里的学校有什么不同之处，虽然细节方面的东西都忘光了，不过她有信心找到违和感太重的东西。 目标是焚化炉，要找到焚化炉就必须先到地下室，要到地下室就得先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肯定在一楼，因为没人会认为地下室的楼梯在三楼，幻境必定受到众人意志的影响，不会出现太离谱的情况，就算是循环楼层，地下室的楼梯也一定会在标着一楼的地方，除非幻境的制造者在标牌上做手脚。 他们现在在二楼，只要再往下走一层就行了，不用去管标牌的事。 只要能找到往下的楼梯。 ………… 走过了保健室，佐仓健二和苗仪又来到了那段黑暗的走廊前。 掏出手机，佐仓健二和漫画里的角色一样，用屏幕的光照着地面，继续前进，以免掉进缺口里，苗仪则负责看前方，它眼睛好，看得比佐仓健二远，不过远得很有限。 小心翼翼的走了几米，佐仓健二停下了步子。 前面一大片区域都没有地板，漆黑一片，再往前三米远的地方才出现地面，辅助跑的话可以跳过去。 “如果是我的话，就弄一个五米宽的缺口。幻化一截地板出来，让缺口看起来只有三米宽，你一跳就掉进黑暗里。”苗仪蹲在佐仓健二肩上说道。 “你还真够坏的。”佐仓健二回头找来一张破椅子，在地上砸碎，捡起木块往缺口里扔去，一块比一块远。探测地板缺口的真正位置。 “我这算什么，要是顾七，直接就不让你看到缺口，直接走下去。”苗仪说着打了个哈欠。 “那家伙有那么腹黑么？”佐仓健二终于探到了地面，并没有像苗仪说的那样是幻象，木块扔过去后，弹了几下，停在地面。 “如果是你，你愿不愿意进入顾七制造的幻境？”苗仪反问道。 “呃……死掉应该会轻松一些吧。”佐仓健二把木块全部扔了过去。确定全部地板都是真实的，这才往后退去。 急冲几步，纵身一跃。 ………… “咚！”徐佩蓉落在地板上，急忙拿出手机，照着缺口边缘，方便张振宇跳过来。 这种连光都照不远的黑暗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特别是在知道女厕所里还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后，悬着的心就一直没能落回来。黑暗、怨灵、红裙子、长发、小女孩，恐怖几大要素齐活了。她胆子小，双腿发软，能跳到这三米宽的缺口，实属不易。 “退后点，当心我把地板踩坏。”张振宇叹着气说道。 他是所有人中最辛苦的，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怕把地板给踩塌了，现在已经不是踩的问题了，跳过去就是跺，地板真能撑住吗？ “没事，以你的重量。跳过来要是把地板踩坏了，就只会砸出个洞来掉进去，不会影响到我的。”徐佩蓉笑着说道。 “好吧……”张振宇退后了几步。 ………… “哇！绝对是头儿！我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力量，跟坦克一个级别！”庞海往后退了几步，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从他身旁冲过去，跳起来后消失在黑暗中。 “当心点，如果真被头儿撞中了，你不死也得蜕层皮。”宋忠在一旁笑着说道。 庞海紧张了，宋忠说的是实话，撞中张振宇就跟墙中水泥墙差不多，被张振宇撞中就像被飞驰的卡车撞中一样。 等了一会，估摸着张振宇已经离开了，庞海这才助跑着，跃过了缺口。 ………… 落地后，顾七仿佛看到了一个黑影站在旁边，但当手机的光照过去之后，黑影又不见了。 郑洁回头看了他一眼，刚回过头来，手机屏幕的光就照到了面前的一张人脸。 不是黑影，是那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面目狰狞，眼睛和嘴都很大，死死的盯着郑洁。 “啊！”她吓得身子一震，手一松，手机就掉了下去。 尽管知道这个小女孩就是幸子，但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任谁都会被吓一跳的。 幸子伸手接住了手机，“嘻嘻”怪叫一声，往后退去。 大剪刀刺了过来，但是晚了一步，剪刀已经递到了极限，却仍没能碰到幸子，她退的速度很快，手机屏幕的光慢慢变眼，眼看她就要消失在黑暗中。 顾七收回手来，猛的把剪刀掷了出去，像是掷短矛一样，剪刀刚飞到手机下方，手机屏幕的光就彻底消失了，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惊呼和两次坚硬物的落地声。 二人连忙往前走了几步，顾七用手机照着地面，看到了郑洁的手机，以及更前方的剪刀。 手机是防震防水的，顾七和郑洁都觉得这么低的高度，手机肯定不会摔坏，因此手机就不会坏，可惜有没有信号这种事，意志是决定不了的，所以众人没办法通过手机沟通。 郑洁捡起手机，顾七则捡起了剪刀，仔细查看。 剪刀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刺中什么东西的痕迹，不过幸子惊叫了，而且手机也没有被抢走，说明这一剪刀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谢谢……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郑洁拿着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在意，被突然出现的东西吓到是正常反应，所有动物都具备的本能。”顾七向她问道：“在漫画里，幸子被攻击后有什么后果？” 郑洁摇了摇头：“漫画里的怨灵几乎是无敌的，没有被攻击过，只能超渡。” 顾七点头道：“走吧，它来找我们，说明不会去找别人了，好事，而且从刚才的笑声听起来，它就是把你拖走的人，这个幻境，会不会只有它一只怨灵在？” “有可能，既然伤害不了我们，怨灵多了也没用。”郑洁跟着顾七走出了这片黑暗。 “不要掉以轻心，别忘了它能把你拖进保健室，能拖，就能把你推进地板的缺口里，之所以没这么做，可能是刚才的缺口看起来很黑，其实没什么危险，但是不能保证每个缺口都没危险。”顾七说着，来到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嗯。”郑洁应了一声，刚想下楼，发现第一阶楼梯的中心就有道深深的裂痕。 “走边。”顾七说着来到扶手边，晃了一下扶手，发现还算结实，便抓着扶手往下走。 每一阶楼梯都在发出**，发声方式和音阶都不一样，跳着走说不定能演奏段简单的乐章，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再欢快的音乐都会变得十分恐怖。 在吱呀声中平安无事的下到一楼，顾七看到了六七具尸体，躺得到处都是，几乎全部都变成了骷髅，有成年人的有小孩子的。 “岸沼良树、铃本茧……在漫画里，他们没死。”郑洁从胸牌认出了其中的两具尸体。 “如果是你一个人来的话，看到这些尸体，应该会很害怕吧？”顾七找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去。 “嗯，如果知道他们都没逃出去，那就不单单是害怕，还会有绝望的感觉。”郑洁点了点头，明白了顾七让她不要去理会漫画情节的用意。 二人来到了一楼大门的玄关，玄关里立着四个鞋柜，顾七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大门，走过去把中间的两个鞋柜放倒在地，以免被幸子推倒了他压。 踩着鞋柜走过去，折腾了一通大门，确定没办法打开，又踩着鞋柜回到走廊。 ………… “肯定是链桑弄的，吓我一跳。”佐仓健二站在走廊上拍着胸口说道。 “唔……知道顾七也来到这儿了，心里就有种踏实的感觉。”苗仪叹了口气。 “嗯？是说我没安全感吗？我可是……呜哇！”佐仓健二话说一到半，转身就跑。 从鞋跪的下面，冒出了大量黑发向他涌来，黑发十分密集，铺天盖地，似乎想把整柜建筑物都覆盖起来。 伴随着黑发出现的，是诡异的笑声。 四组人都在跑，朝着同一个方向，虽然有巨大的剪刀，但是头发的数量实在太多，速度又快，根本不可能剪完。 正因为跑了起来，黑影顿时就出现了----所有人的黑影，速度的设定是和剪刀没有关系的，只要到达那个点，就会变成黑影，没拿剪刀的人也会被拿剪刀的追杀，这才能达到自相残杀的目的。 走廊的尽头是一堵光秃秃的墙，什么也没有。 众人停下来，黑影消失在他们的旁边。 顾七立即在墙上刻字：“剪刀站前，张上，我地，佐左，庞右。” 只来得及写下这几个字了，顾七立即转到前面，双手握住剪刀柄的两个圈，做好了剪头发的准备。 - 第二一零章 天神小学（九） 头发像潮水一样涌来，地上、墙上、天花板上都有，仿佛想把这间学校里里外外全部包裹起来。 顾七用大剪刀在墙壁上刻好了字，返身来到郑洁前面，微微曲膝，弯着腰，准备对付地面这些头发。 剪地面的头发是最难的，责任也最重，如果被头发卷住了脚，肯定会被拉倒，那么墙壁、天花板上的头发就没人去管了，而张振宇、佐仓健二他们身手都不错，只要不失去平衡，就算手被缠住也有办法解脱出来。 锋利的刀刃张合着、摩擦着，发出了“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很多人都喜欢听剪刀剪断头发的声音，但是听得久了就会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毛骨悚然。 顾七很忙，拼命剪着地面上侧过来的头发，这条走廊不算宽，但因为要弯腰，横向移动不方便，一个人负责还是很困难的，幸好负责墙壁的那两个黑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佐仓健二和庞海----不时帮他剪去地板边缘的头发，这才没有出什么意外。 持续了大概四十秒左右，新的变化出现了。 顾七还在挥舞着剪刀，突然有一只脚从茂密的头发中伸出来，踢中了他的手腕，把他的剪刀踢向右侧。 剪刀正在合起来，合的速度很快，身旁的黑影在不奔跑的时候就全部消失了，顾七看不到身旁的人，但从位置来看，他猜到剪刀的刀口中应该有一只脚，如果剪刀合起来，就算骨头剪不断，脚筋也肯定断了。 ………… “哇哇哇！”佐仓健二和庞海一起惊叫起来，只是互相听不到对方而已。 从墙壁的头发中伸出来的手，抓住了他们的手腕，这些手的力量很大，将他们拉往墙壁。同时更多的手伸出来，要去抓他们的头发、耳朵、衣服…… 张振宇身高臂长，抬手就能剪到天花板边缘的头发，他也是进展最顺利的一个，但突然间，遮住了天花板的头发分开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缝隙，有脸露出来。 缝隙较窄，露出来的脸都只有半张，有的干瘪，有的看起来很正常。有的被鲜血覆盖，有的缺少了一部分，共同点是脸上的眼睛都睁得很大----因为没有眼睑，盯着张振宇。 张振宇的光头上出现了汗珠，但他并没有楞在原地，一剪刀刺向了离得最近的那半张脸，不过从那个缝隙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卷住了剪刀，同时别的缝隙里也伸出了舌头。卷向张振宇的手腕。 “要比力气吗？”张振宇咧嘴笑了一下，十指用力，肌肉鼓起，手臂仿佛粗了一圈。 剪刀“啪”的一声撑开来。缠着剪刀的长舌头被绷成了段，凄厉而刺耳的叫声响起。 徐佩蓉捂住了耳朵，低下头来；苗仪别起了耳朵，看向了天花板。 ………… 顾七的剪刀没有合起来。刚要合上的手猛的撑开，让庞海的脚幸免于难，但他自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把剪刀的刀尖刺进了他的右肩。 剪刀是庞海的，人的手腕被用力握住后，就很难再握紧拳头和伸直手指，他的手指渐渐松开，接着手又被甩了一下，剪刀就飞下来，刺进了顾七的肩头。 为了避免剪刀因为自身重量继续往下刺，郑洁急忙把剪刀拔了出来，刺向踢中顾七的那只脚上，那只脚一缩，又缩进了头发丛中，剪刀“夺”的一声钉在地上。 另一边，佐仓健二的处境也是一样的，不过他肩上有苗仪，剪刀不自然的脱手时，苗仪虽然看不到一旁弯着腰的顾七，但猜到了这把剪刀肯定是用来伤顾七的，没有犹豫，它跳出去撞中了剪刀。 “喂！”佐仓健二还在和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较劲，突然看到苗仪跳出去，吃了一惊。 因为前方的地面上有大量的头发，这些头发要裹住一个人，大概得花几秒钟的时间，说不定还有得救，但一只猫跳下去，可能直接就被厚厚的头发层淹没了。 “没办法了！”佐仓健二抬起右脚伸出去，让苗仪落到了他的脚上，将它甩到了身后，可这样一来，单足站立是没办法保持平衡的。 他立即被拉着贴在了墙上，墙上的无数只手箍住了他的胳膊，有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的头也拉得贴在了墙上，手指勾住了他的嘴角、伸进了他的鼻孔、掐住了他的脸皮，一起往回拉。 “嘎！”佐仓健二的嘴被拉歪了，怪叫着，死死闭着眼睛，免得眼珠子被抠出来。 庞海有肖紫陇和宋忠帮忙拉住了身子，手腕虽被握得很疼，但平安无事，佐仓健二这边只有苗仪，帮不上什么忙。 幸好他们都不是独自在战斗。 ………… 剪刀把舌头绷成几截，挣脱束缚后，再次往上刺去，刀尖戳进了额头和下巴，然后张振宇再用力，把剪刀合了起来。 尖叫声戛然而止。 眼珠被剪刀的刀刃切成两半，脸上也被剪出了一个极深的大口子，但都没有血流出来，伸下来的那些舌头剧烈的扭动着，似乎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拉着嘴皮、钩着鼻孔、握着手腕的手臂缩回去了，把四壁遮得严严实实的头发退去，退得很快，被剪下来堆在地上那些头发也消失，仅仅过了十秒钟，走廊就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佐仓健二跌坐在地，揉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苗仪。 张振宇收回胳膊，抬手擦了擦汗。 庞海低着头四处寻找，他的剪刀没了。 顾七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右肩，看了一眼郑洁手中的剪刀，说道：“这下不好办了，肖紫陇他们那组人没了剪刀。” 话音刚落，地板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猛的一震，把所有人都震倒在地，就像是有只巨大的手从下面捶了一下似的。 接着就是持续不断的隆隆声，地震又开始了，这一次震动更为剧烈，人根本不可能站起来，但持续的时间不长。 地震停止后，所有人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地上，回头看着那两面厚重的木门。 门的位置就在刚才的走廊尽头，也就是顾七刻字的那面墙壁，墙壁换成了门，刻在上面的字也不见了。 顾七站起身来，先用剪刀敲了敲门，又碰了一下门把，握住门把一转，门锁发出了“咔嗒”的一声轻响。 右侧的门被拉开了，外面是一条短短的走廊，上面有顶棚，走廊的另一头是一栋较小的建筑物，有一扇同样的门。 “那就是别馆了。”郑洁指着对面的建筑物说道。 顾七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先出去吧，那些头发说不定还会回来。” “嗯。”郑洁跟在顾七后面，走出了大门。 “啊！链桑！”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顾七和郑洁同时回头，看向了门内。 过道里还是没有人，但很快就有只猫凭空走到了门外，后面跟着个穿着白色战斗服，捂着腹部的人。 “看来这里就是共通区域。”顾七又看到张振宇、徐佩蓉、肖紫陇、庞海和宋忠陆续走到了这条走廊里。 “哈哈哈，终于又见到大家了。”佐仓健二大笑着，走过去搂住了顾七。 走廊的两边是空地，再远处就是茂密的森林了，天上正在下着雨，远处有闪电和雷鸣。 “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分享下心得，我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的背景。”顾七拿出支烟点上。 ………… 知道天神小学是什么地方的只有郑洁、佐仓健二和苗仪，其他人都完全不知道，郑洁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里，之后各队又讲了自己的见闻，最后顾七把他得出的推论说了一遍。 “挺合理的，但对方保证我们都会拿剪刀？不拿剪刀的话，怎么自相残杀？”张振宇盘膝坐在地上，拄着剪刀。 “这个简单，学校里没有别的可靠武器，桌子椅子都朽了，就算一开始没有捡剪刀，看到黑影把剪刀当武器后，也会回去捡起来的。”顾七早就有了答案。 肖紫陇又问道：“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就得保证我们离得够近，对方怎么保证我们会选择同一个方向、走同一条路呢？” “两个方法，一只是用声音吸引，比如脚步声、说话声等等，另一种方法是暗示，我们走出教室后，右侧的走廊明显比左侧走廊破旧，缺口很多，我们自然都会选择往左走，至少大多数会这样选择，至于坚持往右边走的人，就由幸子出面，使出各种手段对付这组人，就像上到了三楼的张振宇和徐佩蓉。”顾七抽完了手中的烟，故意把烟头扔到了走廊外面。 雨滴打在烟头上，烟头立即冒起青色的烟，紧紧缩起来，很快就缩成了一颗黑丸。 “酸雨？”肖紫陇看了看天空。 “应该是只针对人的吧，防止我们走到森林里。”顾七看着森林说道，真的下酸雨的话，那些树就算不倒，树叶也应该掉光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苗仪坐在地上问道。 “把这条走廊当作我们的根据地吧，尽量不要回主教学楼，探索别馆。”顾七看向了那扇紧闭着的门。 - 第二一一澡 天神小学（十） 顾七的打算是把这条走廊当作根据地，所有人都去探索别馆，别馆比主教学楼小得多，探索起来更快捷，而且郑洁也说了，幸子的尸体应该也在这里，她可能就是离开幻境的关键人物。 众人都站起身来，和同伴重逢、知道所有人都没事，这让大家很受鼓舞，到目前为止，受伤的人有郑洁、顾七和佐仓健二，郑洁是抓地板的时候指头被木刺划伤，顾七是被掉下来的剪刀刺中，佐仓健二受伤最重，是和顾七、庞海拼剪刀时受的伤。 都是理智的成年人，自然不会出现责怪对方的事情，要怪也是怪幻境的制造者，而且伤势不会带出幻境，因此不可能闹起内讧来， 不过就在大家想要走向别馆的时候，顾七又抬手拦住了众人，说道：“再聊一会吧，都仔细回忆下细节，说不定又能想到什么新发现，都发挥想象力猜测一下离开幻境的方法，多离谱都行。” 苗仪、徐佩蓉和佐仓健二都皱了皱眉，看向顾七，张振宇他们也楞了一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气氛突然沉闷下来，顾七没有解释什么，其他人也没有多问，回到了原位。 刚开始，谁也没有说话，沉重、阴森的感觉在走廊里弥漫着，作为提议者、破解幻境最有经验、分析能力最强的人，顾七本应先说点什么的，但是他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思考着什么。 “那个……”佐仓健二决定打破沉默，但找不到什么话头，想了一会才说道：“对了，我知道这个幻境是谁制造的，是九十九大人，内务卿，在内务省的地位相当于周峰老爷子，只要有照片。知道样子，他就能把人拉进幻境里来，幻境以恐怖为主题，我以前经常缠着让，想让他把我拉到幻境里来练胆，他一直不同意，没想到这次连我一起拉进来了。” 张振宇看着他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幻境的破解方法？” 佐仓健二苦着脸摇了摇头：“那老头子连幻境都不让我见识，又怎么可能告诉我破解的方法。” “那说了还是白说。”苗仪说着看向顾七，又问道：“在想什么？” 顾七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苗仪的话后。抬起头来说道：“刚才想到，天神小学有点像是某种生物。” “生物？”苗仪看了看主教学楼和别馆，完全看不出来和生物有什么关系。 “嗯，某种生物，先前我们掉下来的那片黑暗就像是食管，主教学楼就像胃袋----一些反刍动物有四个胃腔，所以我们分成了四组，地震就像是胃的蠕动，酸雨就像是胃酸。现在这条过道就像十二指肠，那接下来别管就是肠道了。”顾七低着头说道，手中仍拿着他的大剪刀。 “反刍动物是食草的吧？我们……应该不会被肠道吸收吧？”佐仓健二的脸色有些苍白。 “不，反刍是因为植物难以消化。但不代表反刍动物不能消化肉类，以前有人用肉粉、骨粉喂养家畜，补充营养，但是会极大增加生病概率。所以被禁止了。”顾七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得多。 “哦……”佐仓健二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但被几乎凝固了的气氛堵住了嘴。 又是一阵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我们……”苗仪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继续沉默着，好几个人都打了冷颤，但与气温无关。 ………… “好了，哥，说出来吧，到底有什么事，这么久了你都没能解决，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探讨。”徐佩蓉开口说道。 “嗯……”顾七应了一声，低头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有八个人和一只猫，但是刚才我突然发现，这个地方有九个人和一只猫。” 一听这话，徐佩蓉就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缩了缩脖子，转头看了众人一眼，但没有发现陌生人。 “是……是谁？你给他一剪刀不就行了？”庞海也觉得毛骨悚然，声音微微颤抖。 “问题就在于……”顾七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能看出来这里有九个人，一直在找，但是没办法找出来第九个人是谁。” “什么……意思？”肖紫陇没听明白。 “看一眼就知道了。”顾七还真没办法解释清楚，把众人聚在一起，让肖紫陇退后几步，自己也站进人群中。 肖紫陇伸出指头清点人头，只有不到十个人，用这样的方式去数，足见她有多么郑重。 数了一遍，肖紫陇皱了皱眉，又从头数起，众人站着一动不动，像石像一样，免得她数错了。 第二遍数完了，又开始第三遍；第三遍数完了，又开始第四遍…… 越数，肖紫陇的脸色就越苍白，最后终于放弃，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来。”顾七把苗仪捧到肩上，往后退了几步。 一些对人有效的能力，特别是直接作用型的能力对猫是不起作用的，因为大脑结构不同、身体结构不同，人多了一个，但猫的数量并没有多出来，说不定它能看出些什么来。 于是苗仪开始数人头，遗憾的是，结果和顾七、肖紫陇一样，它也数出来第九个人，但是找不出是谁。 “分开来站试试。”张振宇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众人分开。 顾七和苗仪一起数，明明没有两个人是站在一起的、明明所有人都能看见，都能叫出名字来，可他们还是数出来九个人，而且站开之后，其他人也数了一下，确实是九个人，但无法找到或说出第九个人是谁。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佐仓健二还倒着数了一遍，可数到一的时候，没有把自己算进去，还是九个人。 各种组合方式都试过了，画正字、掰手指、结绳、摆石子、刻痕……从古到今的无数种计数方法也都用了一遍，就是多了一个人，就是找不到多出来的人，无论是从八开始数到一，还是从一开始数到八，最后都会多出一个人来，而且必定是一名同伴。 “恐怕这才是这个幻境最可怕的地方。”折腾了十分钟后，众人都安静下来，顾七抽着烟说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的厉害，仔细回忆了一下，在主教学楼里，同伴的数量是可以确定的，多出的人是他们来到这条走廊才出现的。 “这一招狠呐，少一个人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前进，只要破开幻境就能把那人救出来；替换一名成员的话会被我们发现，乱剪戳死；但是多出来一个人就能让我们不敢前进，因为那个人会暗中使坏、捣乱，无限延长我们离开幻境的时间，还是得找出来啊。”宋忠叹着气说道。 “用点名的方式能不能找出来？”苗仪看向了顾七。 顾七摇了摇头：“意义不大，用报数的方式也是一样的，就算点名或报数只有八个人，多出来的人也还是在。” 数出多少人来并不重要，关键是有第九个人混在他们中间。 “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到教学吗？”张振宇摸着他的光头问道，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回去的话又得分开。 “我觉得应该继续前进，对方的这一招在人多的时候才能用，只有两个人的话他就没办法成为第三个人，因为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识破，也就是说，在别馆里，我们很可能还是聚在一起的，不会被分开，就算分开也最多分成三个组，每组至少三个人，多出来的那个人只能跟着一个组行动，另外两个组的人不会被妨碍，可以专心寻找离开幻境的方法。”顾七看着别馆说道。 “好主意，咱们走吧。”张振宇看了看众人，向别馆走去。 “等等。”顾七急走几步来到最前面，说道：“为了避免真出现敌人混入我们队伍里的情况，设个没什么用的小关卡吧。” “什么？”张振宇停下步子。 “验个血吧。”顾七晃了晃手里的大剪刀：“怨灵是不会流血的，这个幻境也没有别的活人，也就是说整个幻境里会流血的就是我们八个人加一只猫而已，刺破点皮，会出血的就说明是真人，不会出血的就说明是怨灵假冒的。” 这些话也算是“奠基”的一种形势了，加强印象，让所有人都认为只有真人才会流血，意志影响幻境，这样一来假货就真不会流血了。 他拉开衣袖，在手臂上划了一条长约一厘米的口子，顿时有血冒了出来。 张振宇也拿剪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个口子，流出了不少鲜血，伤口比顾七的深一些，主要是因为他感觉不到疼，下手不知道轻重。 “好，我们俩守门，一个一个来，不会流血的人不能进门。”顾七说着，拉开了别馆的大门，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和张振宇守在了门两边。 佐仓健二、徐佩蓉、肖紫陇、郑洁、庞海和宋忠排起队来，都拉开袖子露出小臂，就像小学生打预防针似的。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没钱的过客”的月票，谢谢支持，月底了，月票快过期喽，大家记得投啊~~~ 第二一二章 天神小学（十一） 十指连心，指尖上很小的伤口都会有强烈的胀痛感，不利于抓握，而在手臂上的伤口，哪怕大一些深一些，也不会影响行动。 顾七在每个人手臂上划了口子，有血溢出来才能进门，始终没出什么问题，所有人都会流血，说明都不是假冒的，等另外六个人都进入别馆后，顾七和张振宇看向了苗仪。 “呃……对方完全没有冒充一只猫的必要，一是没什么力量，二是猫只有独一只，不方便冒充，是吧？”苗仪眨着它的大眼睛，露出了自认为最可爱的表情。 顾七的剪刀已经抬起来了，刀尖对准了苗仪的后颈，听到这话，点头道：“也对，不过我太信任你，如果对方冒充你的话，很容易左右我的思路，所以……” 剪刀往下一刺，刺破了后颈的皮。 猫脖子上的皮肉较厚，所以人常常会拎的那个部位，顺手，兽医给猫打针通常也会从这里下手，不过还是会疼的，苗仪怪叫一声，身体僵了一下。 剪刀提起来，刀尖上没有血。 顾七侧头看着这只猫，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在最真实的幻境里杀死了苗仪，所以特兰克和米国人要为此偿命，我不管你把苗仪弄到哪去了，也不在乎它在幻境里有没有受伤，帮米国人做事我也不会怪你，所以才没有杀人，但是，如果现实中的苗仪或任何人为此受伤、醒不过来，或是你让我在幻境里对同伴动手，那也不用来抓我了，我会去京都找你们的，你只要做好迎接我的准备就行。” 肩上的苗仪愣了一下，张嘴露出尖牙。随即消失。 “现在怎么办？”张振宇听到顾七说这段话时的语气，觉得有点冷，拉了拉衣领。 “我们继续前进，找到苗仪的可能性不大，真要去找也得花很长时间，现实中的我和苗仪没有太多时间。解除幻境才是关键。”顾七说着，让张振宇先进入别馆的门，然后自己才进去，关好了门。 门内也是个玄关，同样有鞋柜，都比主教学楼的要小，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看到顾七肩上没有蹲着猫，徐佩蓉好奇的问道：“苗仪呢？” “假的。”顾七数了一下人。还是多一个。 “诶----？”佐仓健二大叫起来：“假的？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有可能。”顾七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在教学楼里我们被强行分开来，还有自相残杀的可能，这应该是对方强加给我们的‘聚在一起更安全’的观念，好让我们来到刚才的过道和别馆之后，始终聚在一起，方便多出来的那个人行事，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从这里开始分开行动，多出来的那个人只能跟随其中一组。就算捣乱也影响不了另外两组。” “哟西，我和链桑一组！”佐仓健二举手报名。 “嗯，佐仓和我一组，原本还想加上苗仪的，张振宇、庞海和徐佩蓉一组，肖紫陇、郑洁和宋忠一组。”顾七刚才就想好了最合适的分组方式。 张振宇力气大、身体壮实。庞海近身格斗能力强，保护徐佩蓉绰绰有余；肖紫陇、郑洁和宋忠经常一起行动，彼此间有默契；他和佐仓健二曾多次一同战斗，配合不错。 “呐，我不太会用剪刀。你厉害，还是你来吧。”佐仓健二把手中的剪刀递给了庞海。 这样的话，就是顾七手中有把剪刀，张振宇和庞海一人一把，郑洁手中有一把，这样分配没人有意见。 “我和佐仓在一楼行动，寻找地下室的入口，你们随意，和教学楼里一样，不要主动出手，除非能确定对方是怨灵，如果被多出来的人跟着，就提防着点，就这样吧。”顾七很自然的当起了指挥官，没有人提出异议。 ………… ………… “真的不去找苗仪吗？”美术教室里，佐仓健二像个强盗一样，把画架、石膏像都推倒在地。 “找到的可能性太小，它在幻境里受点苦无所谓，但是如果现实里受到影响，我会去找九十九。”顾七把墙边的柜子门全部打开来看，他们在走廊里没有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嗯，我知道，不过我相信九十九大人不会这么做的，他是我的老师，我很了解他，这个幻境纯粹是用来拖时间的，从一开始的分组就可以看出来了，你为什么和郑洁分到一组？就是因为你破解幻境的经验丰富，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徐佩蓉为什么和张振宇分到一组？那是因为张振宇厉害，能保护徐佩蓉，如果你不是和郑洁分在一组，估计现在都死好几个人了。”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嗯，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在发现假苗仪的时候我才会开口警告，否则警告是没有意义的事，除此之外，我们受到的攻击也不多、不强，幻境是以困为主的。”顾七拉开了第九个柜子的柜门，这扇门明显比其它门重一些。 门后是一个向下的洞，和地板缺口不同的是，光可以照进去，而且洞里有楼梯。 “哦！有了！”佐仓健二听到声音不对，立即走了过来。 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顾七把剪刀交给佐仓健二，自己捡了两根画架的腿别在衣服上，他的这件兜帽特攻服上全是缝隙，而且弹力和恢复能力都很强，可以别无数根画架腿。 “要叫其他人吗？”佐仓健二接过剪刀问道。 顾七想了想，说道：“不叫，在门上留个言就行，别忘了有第九个人在。” 等留好言，顾七先爬进洞口，抓着梯子的边缘往下滑去，这样下楼梯最快，但是因为滑下去之后就陷入一片黑暗了，看不到梯子的末端，所以他不得不增加摩擦，减慢速度，免得梯子突然断了，掉下去。 梯子没出问题，很坚固，也很长，顾七落地后，发现地面软棉棉的，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佐仓健二也滑下来了，踩了踩地面说道：“这么软？感觉怪怪的。” 二人互相看不见对方，顾七伸手抓住佐仓健二的衣领，朝远处的一个洞口走去，那里有红色的亮光。 “先前我说天神小学像某种生物，所以你师父就真把这里变成生物体内了吧。”顾七看清了前面的红光，那是血光。 “那我们踩的岂不上……”佐仓健二用力踩了两下地面，发出了“啪啪”的怪响声。 “应该是某种内脏壁吧。”顾七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加快了脚步。 果然，前面的洞口变小了一些，内脏是会蠕动收缩的。 二人踏着软棉棉的地面奔跑起来，地面会吸收他们踏下去的力道，根本跑不快，顾七叫了一声“朝洞口跑”，就放开佐仓健二，伏低身子，全力冲刺。 地面软，但是摩擦力大，重心朝前可以跑得很快，洞口越缩越小，离近了就能看出来洞壁是暗红色的，里面似乎还有血管。 洞口的直径只有三四十厘米了，顾七把那两根原本打算用来当武器的画架腿往洞口一竖，撑住，纵身跃了出去。 “咔咔”两声脆响，画架腿连一秒都没能撑过去就被压断了，顾七转身想拉住洞口，却没能成功，重重的击打了几拳，就像打在沙袋上一样，洞口根本没有反应。 “靠你了，拿着。”洞口传来了佐仓健二的声音，随后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拿着剪刀。 “好。”顾七接过剪刀，佐仓健二的手往里一缩，洞口彻底关闭，连条缝隙都不剩。 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平静，佐仓健二知道九十九不会杀死自己，顾七听他这么自信，也就不去担心了，况且担心也没用。 他转身观察起这个地方来。 这是个巨大的正方体“房间”，有光亮，没有光源，地面、墙壁、天花板都是暗红色的，有几根像是血管一样的红色圆柱连接着天花板与地板，像是宫殿里的石柱一样。 地上有无数尸体，怕有几百具，尸体中间有条一米宽的路，通向前方。 顾七不太想走这条路，打算踏着那些尸体前进，但是刚走到路边，就有具尸体突然伸手来抓他的脚。 剪刀把那只手打得得粉碎，顾七也意识到要踏着尸体前进得花很多时间，只好回到路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绕过几根血管柱，他看到这个房间的中心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个红衣小女孩，座位旁边支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是苗仪。 这个笼子是骨头做成的，支脚就是臂骨，插进地里，笼底是掌骨拼成的，笼壁则是指骨，苗仪悠闲的坐在里面，看到顾七，扬了扬下巴。 顾七不慌不忙的沿着小路走过去，来到红衣小女孩身前十米处才停下，等着对方说话。 小女孩的眼睛和嘴很大，明显变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往青蛙的方向发展，她咧开大嘴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呼吸自在的打赏！上一章章节名打错了，咳……改不了，反正不影响阅读，大家就当没看到好了-。- 第二一三章 天神小学（十二） 房间中心的椅子上坐着红裙小女孩，地面仍是软棉棉的，骨头笼子里关着只猫，不知道指骨能不能握起来，如果能，里面的那只猫必死无疑。 那只猫当然和苗仪一模一样，不过先前在顾七肩上那只也和苗仪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没什么区别。 顾七看着红裙小女孩，等着她说话，她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看来是想把戏演足了。 听了一会，顾七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听怪笑上面太不值得，就问道：“听说要离开就得超渡你，超渡的方法是什么？” 笑声停止了，有些扭曲的笑容也消失，小女孩站起来，浮到空中，俯视着顾七，说道：“超渡？不，你会变成天神小学的一部分，一个齿轮，今后还会有更多人被拉进天神小学的，天神小学将永远存在！” 顾七淡淡的说道：“听不懂，虽然你把我和郑洁安排在一组，但是我没从她那里听到太多关于天神小学的事，只是稍微了解了个背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求世主，你爱拉谁拉谁、杀多少人我也不会管，只要那些人和我无关就行。” 红裙女孩楞了一下，降回地面站在顾七面前，满脸戾气的问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敢乱闯？” “时间有限，而且有可以信任的人和我一起闯，不说这个了，我猜超渡就是把你杀了吧？”顾七活动了一下肩膀，那里被剪刀刺了一下。血液凝固起来了，有些妨碍行动。 “哈哈哈哈哈……杀了？在天神小学，人类永远是最弱小的！”红裙女孩又飘了起来。手中多了一把剪刀，银色，正常尺寸，但拿在一只boss级怨灵的手里，就不能以大小看强弱了。 她落地后，脚尖轻轻一跳，往前跃了几米。来到顾七身前，拧腰避过顾七刺出去的剪刀，并伸出剪刀朝顾七的咽喉剪来。 虽然她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始终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但速度却快得出奇，眨眼就到了面前，顾七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刺出去的剪刀被她避开了。只好用力偏头侧身，往旁边一让，颈侧被剪刀刀尖划出了一大条口子，鲜血直流，幸好颈动/静脉被有被划破。 刺出去的剪刀横拉了一下，但并没有碰到红衣女孩，她又后跃回到了原位，笑着问道：“你打算怎么杀我呢？” 顾七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深，稍稍安心。问道：“如果你只是速度快的话，也不是不能杀，问题你是怨灵，我该怎么杀你？” “只是速度快？”红裙女孩笑了起来：“那就来比比力气好了。” 说完，她不再跳，而是慢慢走到顾七面前。 顾七握紧大剪刀，刺红裙女孩刺去，而她只是随意的挥手一挡，又飘回了原位。 这一挡，竟让顾七原地转了个圈子。 剪刀没有脱手，但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别说抬，连剪刀都拿不住，他的右手五根指头都扭曲了，剪刀之所以没脱手，纯粹是被指头勾着。 这力量恐怕要比张振宇大几十倍，顾七用左手把挂在右手指头上的剪刀取下来，右手疼得颤抖不已，但表情并没有变化，他把剪刀夹在腋下，掏出根烟来点上，说道：“你的力量和速度都很可怕，但是弱点也暴露出来了，你怕这些剪刀。” 红裙女孩笑得很阴森：“如果真的怕，我会把对付我的武器放在你们出现的地方吗？” “如果你不怕，为什么不让剪刀碰到你呢？你只是不怕拿剪刀的人而已，我的速度和力量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拿着剪刀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威胁，但是本质上，剪刀是可以伤到你的。”顾七叼着烟，又把剪刀拿在手里。 “那又如何？右手废了，左手也不想要了吗？”她又走了过来。 “不，我还得留着一只手抽烟，而且用左手和你打显得太没礼貌。”顾七说着又要把大剪刀夹回胳肢窝里。 但是这一次，他只是做了个收手的姿势，突然一扬手，把剪刀飞向了红裙女孩。 大概是不太会用左手，剪刀不仅飞歪了，还飞近了，“哧”一声钉进了地面。 “所以……我还是把剪刀扔了比较好。”顾七淡淡的说道，仿佛自己根本没有失误一样。 红裙女孩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变得尖锐刺耳，但音量极大：“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了”字一出口，她突然前跃，一掌打在顾七胸前。 顾七根本来不及反应，嘴里的烟喷出来，只觉得胸骨和肋骨都断了，往后飞出去十多米，摔在地上又滚了几圈。 他用手肘拄着地，半躺着，“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但表情仍然平静，艰难的掏出烟盒，想再点一支烟，却连力气都没有了，烟盒掉在了地上。 右手的指头仍然扭曲着，左手捂着胸口，艰难的呼吸着，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无法分辨出右手和胸口哪边更疼一些。 红裙女孩带着狰狞的笑容慢慢走过来，低头看着顾七，弯腰抓住他的脚踝，提起来，把剪刀底在他的脚后跟上方，说道：“你戴着面具吗？露出个痛苦的表情，呻-吟几声，会减轻痛苦的。” 顾七的脚被拉起来，身体又躺回到地上，他歪头吐了口血唾沫，说道：“我不如留着呻-吟的力量，多呼吸几次。” “……”红裙女孩沉默了一会，放开了顾七的脚，说道：“我忽然觉得你这张脸很讨厌，还是先毁了吧。” 顾七用手肘支地往后爬去，说道：“是因为你的脸太难看的关系吗？” 红裙女孩又大笑起来：“可笑，你能爬去哪呢？你说着漂亮的话，摆出酷酷的表情，但动作却像是只苟延残喘的蚂蚁。” 说完，她走到顾七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毫不犹豫的将剪刀刺进了他的左眼，笑道：“我马上就要把你的眼珠子摘出来，然后再把你的舌头剪下来，在那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谢谢……”顾七已经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谢？谢什么？”红裙女孩愣了一下。 “谢谢你还留着我一只眼睛，好让我看着你死。”顾七的右眼瞳孔放大，看东西十分模糊，完全没办法聚焦，但他还在看着红裙女孩。 他能感觉到右手、胸口和左眼的痛苦让他的心脏跳动越来越无力，生命正在流失，三处伤都不致命，但心脏却是会因为痛苦而衰竭的。 “死……”红裙女孩刚说完这个字，她的头就掉了下来。 巨大的剪刀浮在空中，剪断了红裙女孩的脖子、胳膊，然后刺进了她的胸口。 “啊----”凄厉的叫声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响彻整个房间，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 顾七摔回地上，又吐了口血，表情仍然没有变化，右肘撑着地，把左手抬了起来，到空中，像是要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啪！”有什么东西拍了他的手掌一下。 “配合不错。”顾七放下了手，原来伸手是要击掌。 被剪碎的红裙女孩消失了，而在数量巨大的尸堆中，有一具骸骨突然碎裂，很快就化成了一堆灰。 ………… “你怎么做到的？杀子幸子的是谁？”先前红裙女孩坐着的那把椅子上，出现了一个老人，正是九十九。 顾七艰难的喘息着，虚弱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我，我就让你们离开。”九十九起身走到顾七身旁，打了个盘脚坐下来，伸手点了一下顾七的额头。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食言。”顾七的伤没好，但感觉不到疼痛了，松了口气，说道：“杀死幸子的人，是苗仪。” “苗仪？不可能，它根本没有进入幻境，我的能力对猫可不起作用，我看照片只是为了幻化它的样子。”九十九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关着猫的骨笼。 “苗仪确实是只猫，但它有着人类的魂灵，我想碰巧被你拉进幻境里的，正是人类的苗仪魂灵，还记得我在别馆前面那条过道里发现的第九个人吗？那个人就是苗仪，我们没办法和它沟通，也看不到它。”顾七用左手摸索着，摸到了他的烟盒。 “既然不能沟通，你又怎么知道它是苗仪的？”九十九很疑惑。 “第一个提示是你给我的，我识破了你是假苗仪后，就意识到你在走廊里的表现不对，对于多出来一个人这件事，你比我们还要关心，似乎也不知道多出一个人来是怎么回事，如果知道，你应该会引导我们不要去管，反而到了最后，你还是希望能找出第九个人是谁，只是我们决定前进，你不好出言阻止我们，进入别馆后我就在想，第九个人应该不是你安排的。”顾七摸出支烟来，放到嘴上。 “第二个提示呢？”九十九从顾七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最后一天了，月票别忘了投，继续求推荐票。 第二一四章 脱离幻境 躺在地上，顾七说出了第九个人的真实身份。 “第二个提示呢？”九十九从顾七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第二个提示是在别馆里出现的，我和佐仓健二一个组，而那个多出来的人竟然也跟着我们组，这就很奇怪了，我在走廊里说过，如果是两个人一组，就很容易找出多余的那个人，如果多出来的人是你安排的，应该会找个人多的小组暗中使坏才对，而不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跟着我和佐仓健二，那时我想，多出来的人很可能是我们这边的。”顾七抽着说道。 “可你是怎么确认那个人就是苗仪的呢？”九十九百思不得其解：“不能沟通，又看不到，你是如何认出他来的？我可以看到整个天神小学的情景，没见你和佐仓健二停下来确认那个多出来的人是谁。” “为什么你想到的是是我们停下来确认那个人是谁，而不是他主动告诉我们身份呢？就因为苗仪是只猫吗？据我所知，任何一个小看苗仪的人都吃了不小的苦头。”顾七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是他主动告诉你们的？可我也没有听到交谈声。”九十九仔细回忆着，他知道顾七是破解幻境的关键人物，所以一直盯着这组，顾七和佐仓健二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和言语。 “我猜测，苗仪的魂灵和我们一起来到了这个幻境里，就在佐仓健二和你那一组，所以它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冒充它，不动声色的跟着，在走廊里被我发现后，因为有你在，它还是没有表露身份，耐心的等待着。直到我识破你之后，才跟着我们走进了别馆，然后在分头行动之后，主动向我表露了身份。”顾七到现在都没能和苗仪说上一句话，这些都是他的推测。 “怎么表露的？”九十九无法理解。 “很简单，我们看不到它，它却能看到我们，还能触碰到学校里的东西----之前没有碰，应该也是为了瞒住你----我们分头行动之后没多久，它就把手搭在了我肩上。它经常坐的那个位置，我怕被你听到，所以没有告诉佐仓健二，也没有和苗仪说话，但是知道它就在我身旁。”说到这里，顾七的声音又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如此，你在下来之前，向佐仓健二说了‘别忘了有第九个人在’，大概除你之外。谁都以为你是担心第九个人妨碍你，实际上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别忘了还有第九个人在帮着你们，而且还是个连我都不知道存在的。杀手锏，不需要他们帮忙了，看来，把苗仪当成只猫就是我犯的最大错误。”九十九笑着点了点头。 顾七摇头道：“不。把苗仪当成只猫并没有错，我从来都是把它当成只猫的，它自己也是一样。既然已经不能再变回人，就要接受自己是一只猫这个事实，你的错误是小看了一只猫。” “所以，刚才你扔剪刀，并不是扔歪了，而是扔出去给苗仪的，之后的挣扎、后退，其实只是拖延时间，好让苗仪拿着剪刀悄悄走到幸子身后，把她杀死。”九十九回忆着说道，现在看来，顾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有特殊用意的。 “可惜我还是没能破解你的幻境。”顾七看着九十九说道。 “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步，你已经把我逼出来，只要再杀了我就能破除幻境，当然了，老夫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好了，再说下去就像是我在拖延时间，我现在就让你们出去，也算是尽责了，要是那些米国人还是抓不住你，那就不能怪我了，对了，小佐仓会晚一步出去，我和他说会话。”九十九说着，仍坐在地上，上身前倾，对顾七行了一礼。 顾七消失后，九十九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说道：“苗仪，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出去，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吧，我和小佐仓说会话就解除幻境。” 说完，他也消失在原地，巨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尸体。 ………… “顾七……是个有趣的人呐。”教室里，九十九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对身旁的佐仓健二说道。 “是吧？我早告诉你了。”佐仓健二靠在椅背上，一摇一摇的，把陈旧的椅子摇得嘎吱直响。 “可是这样下去不行啊。”九十九叹了口气：“你不能对顾七不义，这我们都能理解，可你也不能对内务省不忠啊，现在顾七和内务省还没什么主要矛盾，他也能理解，没杀咱们的人，但是以后呢？谁也不能保证他和内务省之间不会出问题，到时候你怎么办？当忠义不能两全时，你选择哪一边？” 佐仓健二满脸苦涩：“我都特地不去想这个问题了，你干嘛要提出来。” 九十九笑道：“现在正是思考这个问题的好时机，没有矛盾你才能冷静的去思考、判断，等到出了问题才去想，很容易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唔……”佐仓健二低头沉思起来。 九十九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没有催促。 十分钟后，佐仓健二开口了：“当初信理部派人来杀顾七时，我也在场，当时我们都被抓住了，顾七曾经说过，既然是朋友，就不会让我跟着他离开这个世界，虽说那时候他时候他知道博尼埃罗的枪管被我做了手脚，我们不会真的死，但他也从来没骗过人，我相信那些话是他的本意，再说这一次，我们要抓他、抓徐佩蓉，他被那么多阴阳师困住，连猪熊大辅都出手了，可以想象他的压力有多大，明明杀人要简单得多，他硬是看在我的份上，一个没杀，选择了更困难的路，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 九十九皱起了眉头：“就是说，如果内务省真和顾七有了不可化解的矛盾，你会站在顾七那边？” 这次佐仓健二没有犹豫，平静的说道：“如果顾七遇到危险。我放着他不管，就是不义，但如果他的对手是内务省时，我也不会帮他，不会做不忠之事，他一定能够理解我，这是我唯一绝对不会后悔的选择。” 说完，他起身，十分郑重的行了土下座礼，额头触地。说道：“对不起，老师。” “唔……”九十九看着佐仓健二，说道：“既然这样，你离开内务省吧。” 佐仓健二身子一震，沉声道：“是，我知道了。” 九十九嘴角微微一翘，又道：“就离开三年好了，等回来了从内务丞做起。” 佐仓健二又是身子一震，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发现九十九已经不见了。 原来老师没有生气，让他离开只是一种手段，意思是在这三年内，无论他和顾七惹出什么乱子来都和内务省无关。以这次的事件为契机，也没人会对这样的“处罚”提出异议。 过三年就可以回到内务省，内务丞比少辅低了一级，职权小一些。但升职之类的事，不也是九十九说了算么？ “多谢老师。”教室里，佐仓健二咧嘴笑了起来。大声吼叫。 ………… ………… 睁开眼睛，顾七吐了口气，黑暗中，他喷出了一口白雾。 苗仪还在他怀里，身体还很暖和，但是已经开始发抖了，寒冷是最好的催眠药，这里的温度大概只有四度左右，呆得久了，很容易死在这里。 东浦平成病院，地下一楼，停尸房里，大型冰柜的一个柜门自动打开，接着抽屉滑出来，躺在上面的人，艰难的撑起身子，深呼吸几口后，从上面跳了下来。 时间紧迫，比较稳妥的藏身之处就是这里了，冰柜很大，数十个抽屉，对方就算猜到他在这里，一时间也难以找到。 藏在冰柜里是很辛苦的，寒冷会导致全身肌肉疼痛，头也疼得很厉害，不过和幻境里受到的伤害相比，这点疼痛实在算不上什么。 顾七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又爬到了通风口里，回到楼上。 苗仪还没有醒，它有毛，又被顾七的衣服包着，抱在怀里，应该不至于冻伤，大概是幻境还没有解除的关系。 体温逐渐回升，藏身在通风管道里，顾七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徐佩蓉的短信，他们已经上了船。 在海边被强行拉进幻境里时，他们集体晕倒了，但是接应的快艇已经到来，虽然不知道昏迷的原因，但接应的人还是把他们抬到了快艇上，回到了接应的轮船，此时轮船已经离开尼轰岛很远的距离了。 也就是说，顾七吸引火力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没必要再呆在这里，可以开始逃了。 发了条短信给佐仓健二后，顾七从通风管道里来，发现医院已经安静了很多，守在外面那些人已经走了，只停着几辆轿车，医院不再是封闭状态，他可以随意离开。 这时苗仪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在顾七怀里，而顾七已经蹲在了一间病房中。 -------------------- 【写到这里，说几句心里话吧。 我一直在说这本书成绩很差，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在陈述事实，成绩差到什么地步呢----这个月的月票快赶上均订了，我想知道均订这个概念的人，应该都能了解这成绩是有多差了。 当然，能有这么多月票，也说明还是有不少人在支持着本书的书友，老狼在此对所有订阅过、打赏过、投过月票、推荐票的书友们表示感谢，谢谢大家支持。 听说订阅差是因为有不少人用赠币订阅，这个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连几尊至高神都管不了这事，咱一小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也没弄过什么防盗版措施，以免影响阅读体验，大家看得开心就好。 还是那句话，以这样的成绩，我能每天两更的写到现在，这本书当然会认真的写完，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下去，老狼在这里鞠躬致谢。】 - ps： 感谢失落方舟的月票，谢谢支持。 第二一五章 305号病房 “冷死我了……”苗仪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猛的打了个冷颤。 “徐佩蓉、张振宇他们已经乘船离开，我们差不多可以开始逃跑了，等身体缓和点就走。”顾七吊在锁链上，收放肌肉、活动关节，让身体尽快暖和起来。 他不用担心消耗问题，在幻境里呆的时间不短，但现实中只过去了不到十多分钟而已，他和苗仪的肚子还很饱。 “终于啊！逃跑比捉迷藏有趣多了，计划是什么？”苗仪跳到顾七兜帽里，用力伸着懒腰，这样可以让身体迅速发热。 “内务省这边收手了，不会再追，但肯定还会守住机场，我们现在需要应付的是特勤局派来的那些人，他们在这边肯定不能像在本土那么自由，不可能再派武装直升机或是战斗机来追，综合起来，坐船离开应该是最安全的，我们先进树林，甩掉追兵，然后去码头买或雇一艘船离开。”顾七说出了刚才想到的大致计划。 “这边收手了？那就好办多了。”苗仪松了口气，它参与的战斗不多，但是一直不得清闲。 顾七在等待佐仓健二的回信，内务省一收手，局势就有了很大变化，他需要知道接下来佐仓健二打算怎么行动。 佐仓健二没有回短信，而是站在住院楼的天井里，扯着嗓子大喊道：“链桑！我被开除了！哈哈哈！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仿佛要让全世界知道。 顾七和苗仪都听到了，对视了一眼，佐仓健二为难了一个晚上，说明他是很在乎内务省的，可被开除了，他的语气为什么会这么愉快？自暴自弃了？ “那个笨蛋，他喊这么一嗓子，要是真的来找我们。岂不是把那些米国人也引来了？”苗仪无奈的说道。 “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大致计划，这么喊应该是有用意的，他大概是想把其余的米国人都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这样我们跑起来就更方便了。”顾七说着，又拿出手机，发送了“c305”这条短信。 门诊楼是a栋，“目”字型住院楼的下面那个口字是b栋，上面那个口字是c栋，他们将在c栋的305号病房见面。 “收到！我现在就去！”佐仓健二再次用大嗓门代替了短信。 他在b栋的天井里。喊完后，就笑眯眯的朝c栋走去。 ………… ………… 九十九伸了个懒腰，起身打开了屋门。 门口站着一名年老的侍应，见到九十九出来，躬下身，等待着吩咐。 “去发个布告，就说佐仓健二消极行动，违抗命令，开除三年。停薪、降职，若三年后还是不思悔过，再罚三年。”九十九对那人说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仍在等待着。 九十九又想了一会。说道：“让佐仓未央那丫头搬来京都御所居住，她哥又不在，住寺庙里像什么话，唔……上次那丫头来这里长住。怕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是，已经十四年了。”侍应点了一下头。 “唔……真怀念啊，当初那俩兄妹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九十九脸上出现了笑容。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说道：“就这样吧。” “是。”侍应这才转身离开。 九十九看着院子里的风景，回忆了一会过去的时光，又转身回到屋里。 “下次用个什么幻境呢……”他点上蜡烛，来到一个巨大的书柜前，找了好一会，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伊藤润二的《漩涡》。 ………… ………… c栋三楼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顾七在这里折腾了一晚上，知道这层楼的病人最少，几乎是空的。 佐仓健二迈着八字步，两脚开开的，弓腰驼背，像个小混混，他没看到身后有人跟着，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米国人肯定在暗中注视着他。 305号病房的门关着，但是没锁，佐仓健二推门走进去，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些食物和一听可乐。 “哈，准备得真充分！”他走到茶几旁坐下来，抓起一条黄瓜几嘴啃掉，开始和一根火腿肠的包装纸较劲。 顾七当然不会在这里等着被抓，他要真等在这里反而会把佐仓健二吓一跳，吼那么多嗓子，自然是为了把那些人吸引过来，让顾七清理，这种级别的配合，顾七不可能弄错，也确实没有弄错，这些食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几分钟后，一个瘦得皮包骨头、衣服褴褛的西方人出现在了过道尽头，虽然看起来像个叫化子，但他的目光十分锐利，扫视了一遍走廊，走向305号病房。 走着走着，他的皮肤就变成了银色的，尽管走路姿势没变，脚步声却越来越重，来到304号病房门前时，就连头发都变得像钢丝一样。 佐仓健二咕嘟咕嘟喝了半罐可乐，打了个持续了五秒钟的嗝，摸了摸肚子，惬意得几乎哼出声来。 这时，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面露惊讶的表情，嘟喃道：“连你都觉得麻烦，我真能对付？” 收起手机，佐仓健二走到门前，跪下来看着门缝外面。 “嗵、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一双脚出现在了门外。 粘液立即从门缝里流出去，粘住了鞋底，然后佐仓健二又站起身来，拉开了门。 门外一个银皮肤的人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干什么？街头艺术么？我可没零钱给你。”佐仓健二用日语说道。 门外的人听不懂，摇晃着身子想要移动脚步。 佐仓健二笑着走回病房，找了一会，拿着吊瓶架走出来，“嘿”的打在对方脑袋上。 “当”一声巨响，吊瓶架弯了，门外的人一点事也没有。 “果然麻烦啊，金属人？锁链果然没办法对付。”佐仓健二把吊瓶架放下：“看来只好以柔克‘钢’了。” 他抬起双手。掌心对向了金属人，也懒得喊“ka-me-ha-me-ha”，直接喷出了粘液。 金属人被淋得满头满身都是，他忙着去擦脸，没擦两下手就被缠在脸上了，自己蒙着自己的眼睛，挣扎起来。 佐仓健二坏笑着，又拿起吊瓶架，拆开来，抹上粘夜。粘在金属人身上，将他固定起来。 “这样就更像雕像了，肯定能要到不少钱。”佐仓健二说着又放出粘液，封住了金属人的口鼻，关起门来，把门缝粘上，金属人成了一个巨大的门档，堵着门，靠人力是不可能将他移开的。 “好了。他们不敢来，在这里干等也不是个事，走吧？”佐仓健二抬头对着通风口说道。 “你真被开除了？”通风口的百叶罩打开，苗仪从里面跳下来。 “假的。老头子放我三年假，这三年里，我不是内务省的人。”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你妹妹呢？”顾七从通风口里下来，他明白九十九的意思。这三年内，无论佐仓健二怎么折腾，都和内务省无关。问题在于，如果有人要找佐仓健二寻仇，说不定会向佐仓未央下手。 “放心吧，老头子很疼她，肯定会看着她的，不过我就没人管了，只好跟着你混。”佐仓健二有些兴奋，三年长假，只要跟着顾七，就根本不会无聊。 顾七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计划。 “想坐船走吗？”佐仓健二思考了一会，说道：“不如我直接让人来接我们好了，反正内务省的已经撤人，不会再阻止我们，咱们还在大阪湾，从神户发船过来，也就几十分钟的事。” “不如找艘快艇？”苗仪忽然插口道。 “问题是快艇开不回华夏，油不够。”佐仓健二觉得苗仪不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好奇的看着它。 “不用开回华夏啊，张振宇他们的船不是刚离开不久么？让他们开慢点，咱们坐着快艇赶上去不就行了？”苗仪看向顾七。 “好主意。”顾七点了点头，拿出手机。 佐仓健二想了想说道：“他们已经离开土佐湾了，离得还是有点远，快艇够呛，我叫艘速度快的游艇好了。” 于是，二人开始打电话。 ………… 几分钟后，张振宇他们乘的船停了下来，从南浜町的码头里开出来一艘fairline小型游艇，不带住舱那种，离开码头后就立即提速，拖着长长的浪花驶向淡路岛。 把茶几上的食物处理干净，佐仓健二拍了拍手，说道：“差不多了，咱们去码头？” “怎么去？”顾七摁熄香烟，医院离码头有几公里路程。 “他们给我留了辆车，我先倒进来，然后你们跳下来吧。”佐仓健二指了指窗户。 “恐怕他们不会让你把车开到这里的，如果车在外面的话，我们从楼顶过去吧，住院楼和门诊楼之间有通道。”顾七先前跑去门诊楼就是因为看到了通道，只是没想到内务省会派人把楼给封了。 “就这么办，走吧，直接上楼梯，他们来的人不多，见到直接杀了就是了。”佐仓健二打开门，外面的金属人变回了正常人，已经断气。 “不要大意。”顾七把苗仪放到肩上，跟着走出了病房。 - ps： 感谢米兰的尖叫、被改写的命运、黑色的强字？、呼吸自在、寻找宅の光芒的纯洁小生、gygygy、therea、可可？、比利♂、月舞帆影和姽婳%的月票！感谢月上山青和姽婳%的打赏！！谢谢大家支持！！！ 第二一六章 支援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门诊楼的楼顶跃出来，迅速下落。 白影落地后直接往前滑去，下落的力道几乎全部变成了向前的力，滑出去很远，“咚”的撞在一辆面包车侧边，把车门都撞凹了。 黑影在落地前，地面突然轻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出现了几个白色的点，黑影在空中顿了一下，继续下落，相当于从一两米的高度跳下来。 落地后，他继续往前跑，后面的兜帽鼓囊囊的，跑动时不停撞在背上，里面发出了“嗷、嗷”的惨叫声。 佐仓健二用满含歉意的目光看了一眼面包车，跑向另一边的gt-r，这辆车不是内务省的，而是某个和佐仓健二交情不错的成员的私车，车钥匙就放在后轮胎上面。 汽车发动起来的时候，从门诊楼里冲出来几个西方人，朝各自的汽车跑去，可他们根本打不开车门，全部被粘上了，忙了一阵后，只好打破车窗钻进去，就这么一会功夫，gt-r已经吼叫着冲出去百多米了。 佐仓健二把车开得飞起来，和布加迪、保时捷、兰博基尼这类超级跑车比起来，gt-r的价格十分低廉，但综合性能一点也不差，比赛的话，成绩可能比那些天价超跑还要好，当然，买超跑的人很少是为了比赛掏钱的。 汽车朝着东边驶去，那里有一个名为“森渔港”的港口，小型游艇已经快要到了，汽车和游艇同时到达港口的可能性理论上是存在的----在电影里。 人等船总比船等人要好一些，而且从医院离开，也可以把那些米国人引出来，数量不是太多的话，就直接杀死。 敌人的数量超过了预计，医院前面还停了些车。竟然全部都是米国人开来的，加起来有二十多人，在祷师数量稀缺的今天，特勤局先受导盲犬的攻击损失一批人、又被顾七杀死了一批人，居然还派这么多人来，直接表明了他们的态度，非抓住顾七不可。 顾七不会和这些人硬抗，在市区里也不适合唤出凶灵，先上了船再说。 “他们应该也有船吧？”看到对方这么多人，顾七意识到特勤局对内务省的信任有限。应该会做出另外的布置。 “嗯，感觉应该有，不过也不用担心，渔船、游艇应该都追不上咱们的，只要能平安上船就行。”佐仓健二看了一眼后视镜，对方的车是追不上他们的。 “你们就这样撤走了，让咱们轻轻容易就跑出来了，米国人不骂娘吗？”苗仪好奇的问道。 “心里肯定骂啊。”佐仓健二笑了起来：“可明面上他们也没办法骂，我们损失也不小啊。几十个人伤了，还有不少断骨头的，这都是我们努力过的证据，他们总不能说非要咱们死几个人才行吧？” “也对。有几个人估计是好不全了，勉强可以算残废，这样看来，内务省虽说没死人。但也辛苦了一把。”苗仪点了点头，似乎忘了它和顾七就是致伤致残的罪魁祸首。 “说起来，你是怎么破解幻境的？链酱。”佐仓健二好奇的问道。 “第九个人就是苗仪的魂灵。连你师父都看不到它的存在，它杀了幸子，不过严格说来，我没有破解幻境，是你师父让我们出来的。”顾七看着前方说道。 “严格说来，我能破解，你师父再厉害，也没办法对付看不见的敌人，真要打的话，我胜率比较高。”苗仪得意的说道。 佐仓健二点头笑道：“嘿嘿，老头子也算倒霉，碰到你这个奇葩生物，不输就怪了。” “你才是奇葩！”苗仪吼道。 ………… 几公里的路，开的又是好车，正常情况下几分钟就能到，不过佐仓健二驾驶的gt-r没能顺利到达森鱼港，离着还有六七百米的时候，汽车突然腾空、翻转，重重砸在了地上。 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车头车尾都没事，显然是能力所为，翻回来应该还能正常行驶。 只是车顶扁了，佐仓健二的脑袋差点被撞得缩回脖子里，玻璃全碎，汽车往前滑出去很远的距离，擦出一大片火花，地面被刮出来无数条深痕。 锁链解开了安全带，苗仪从顾七怀里跳到车顶上，问道：“没事吧？” “没事，你先出去，敌人来了就跑。”顾七撑着车顶，慢慢把脚放下来，缩在车里，佐仓健二的额头被碎玻璃划了几个口子，整体来说也什么事。 苗仪从变形的车门缝隙中钻了出去。 空间不大，但还能缩着，可车门根本无法打开，二人被困在了车里。 “抬车。”顾七立即爬到了车后排，用背顶在座位上。 和佐仓健二在同一侧，这样就不用把整辆车都抬起来，gt-r相对较轻，但也有一吨多重。 汽车的一侧起来了，可刚离地二十多厘米，“嘭”的一声又落了回去，仿佛被一只巨兽踩住了一下。 佐仓健二的脊椎骨甚至被压得“咔咔”直响。 苗仪又从车门缝隙里钻回了车里。 “这下好了，被个铁乌龟壳压着，车还是别人的，那家伙宝贝得不得了，非臭骂我一顿不可。”佐仓健二蹲在地上说道。 顾七没有说话，思考着应对办法，一旦被围起来，他们就一定会被抓住，对方的人数可不少。 “他们有七辆车，怕是有二十多个人，叫凶灵吧……”苗仪看着顾七说道。 顾七想了一会，点头道：“恐怕只能……” “顾七？你在里面吧？”外面有人打断了顾七的话。 “张顺？”顾七听出来那个声音。 “嗯，我来了，还搬救兵来了，放心吧，等杀了那个压着车的人就把你们救出来，再稍微等一会。”汽车摇晃了一下，似乎外面有人试图把车抬起来。 “带了多少人来？”顾七皱着眉问道。 “连我有三个人。”张顺回答道。 “人不够。”顾七和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 “不用担心，其中一个是齐云晓，有她在，对方来少人都不怕。”张顺笑着说道。 “她怎么会来？”顾七掏出手机。 “碰巧遇到，她一个人来的，说是可以给你提供战术支援。”张顺说着从缝隙里塞进来一套耳麦。 顾七戴起来，立即就听到了齐云晓的声音：“听到了没？你们在医院里，人太多，我也打不到，幸好出来了。”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外面的情况如何？”顾七觉得安心多了。 “我已经击中了八个人，跟在后面的五辆车都被我打停了，车里的人不敢追，有两辆车在你们附近，一共六个人。”齐云晓话音刚落，耳机里又响起了“噗”的一声响，随后是她的欢呼：“又打中一个。” “好，我们打算到码头坐船离开，你呢？来得及过来吗？”顾七说出了他的计划。 “不用管我，你们走就行，反正他们又不抓我，我自己坐飞机回去就行。”齐云晓说着又开了两枪，随后是换弹匣的声音。 “好了，听我口令，准备抬车。”张顺的声音又在车外响起：“三、二、一，抬！” 在他数数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轻微的惨叫声。 gt-r被猛的顶开，翻正，顾七看到张顺在不远处的墙角朝他招手，立即抱起苗仪，和佐仓健二一起跑过去。 除了张顺外，墙角后面还站着个人。 “这家伙叫‘冰与火之歌’王力，别被祷师名误导，他也是个流浪祷师，也帮导盲犬干过活，也差点被导盲犬的手下杀死。”张顺指着那人说道。 王力点了点头，但没有看顾七，而是盯着街上说道：“幸会，我能让人的核心体温降到二十九摄氏度，虽说一次只能针对一个人，不过可以远距离使用。” “多谢。”顾七对王力点了点头，顺着王力的眼睛看街上看去。 他们的车顶已经平了，所以一眼就能看到追兵的车，那辆车在三十米外，车旁站着个人，像是发疯了一样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在自己的脸、脖子和胸口上抓出了无数血痕。 这是低温症（hypothermia）的最后一个症状，当人类的核心体温降到二十九摄氏度时，体内原本收缩的血管会猛然扩张，产生极热错觉，很多冻死的人会把自己脱个精光，甚至抓烂自己的皮肤。 直接作用型的能力缺乏爆发力，但是没办法防御，降低体温需要一些时间，所以顾七他们在车底下等了一会。 “现在怎么办？杀过去？”佐仓健二向顾七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不，先留他们一命，离开这里再说，去码头。” “收到，我会掩护你们。”齐云晓的声音响起。 森渔港已经离得很近，顾七带头，迅速向码头跑去，佐仓健二、张顺和王力跟在后面，那家伙还没死，体温会慢慢回升，但因为是核心体温，恢复也需要时间，不可能立即活蹦乱跳。 “在那里！”冲进码头里，佐仓健二指着他叫来的小型游艇说道，游艇上有一个皮肤极黑，穿着t恤短裤的人朝佐仓健二挥了挥手。 游艇很快驶离了码头，耳机里传来了齐云晓的声音：“那我也撤了，回见！” - ps： 感谢闲看小说忙读书的打赏！感谢月上山青的月票！ 第二一七章 回忆（五） “在乎的人死去之后，美好的回忆才是最伤人的。” 阿静冰冷的声音让顾七猛然“醒”来，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看到了身旁的珍妃。 这里是个山洞，洞口有火堆，只是驱逐蚊虫用的，正是盛夏，山洞里干燥凉爽，空气中仍充斥着烤肉的香味，肉是野猪肉，没有洒盐，对阿静来说，烹饪只是杀死动物体内寄生虫和细菌的手段而已。 “我们以后……都不回家了吗？”小女孩靠在洞壁上，怯生生的问道。 环境的改变很可能造成幼年动物的不安，人类自然也不能例外。 “有顾七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否则就是间普通的房子，和山洞没有区别。”阿静淡淡的说道。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看向了小男孩，她有些害怕。 小男孩手中竖着一条黑色的锁链，锁链摇摇晃晃，控制起来很吃力，看到小女孩的目光后，他慢慢挪到了小女孩身旁坐好。 她并不是害怕阿静，而是怕阿静身旁坐着的那只怨灵，用阿静的话来说就是：“人会对某种事物产生恐惧，只是因为不了解而已，在了解之后就不会再恐惧，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的思想是别人永远也无法了解的。” 所以，她邀请了一只怨灵到山洞里来。 这是个女性怨灵，没有吸收过鬼面，和普通魂灵的区别不是太大，只是执念不同而已，怨灵是想要报仇才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它们不会笑。 “请帮我报仇。”她看着阿静说道。 “目标，原因。”阿静淡淡的说道。 她的声音和怨灵一样冰冷，光听说话的声音和语气的话，很难区分出来。 “那天下午，那个男人趁我不注意。抱走了我的儿子。”怨灵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拿着我儿子的照片到处找，找了几天，在郊外的一个临时棚屋里找到了那个男人，但是在寻找我儿子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用石头打死了我，把我的尸体埋在山里。” “没有实力还要只身犯险，你的死你也有责任，死多久了？那个男人还住在棚屋？”阿静向怨灵问道。 “三天，他还在。”怨灵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静转过头来向小男孩问道：“她为了找她儿子被人杀死了。可她的请求是杀了仇人，而不是救她儿子，为什么？” 小男孩想了想，说道：“因为……她儿子也死了。” 阿静摇了摇头：“有可能，她的怨念可能来自于她的儿子，但是也不一定，这和欲-望以及执念有关。” “鱼丸？“小男孩睁大了眼睛。 “是欲-望，你以后会了解的，这些东西先记住就行。”阿静皱了皱眉。解释道：“欧洲有位很聪明的祷师，姓弗洛伊德（freud），能力名是‘libido’，通过对人类的观察。通过对魂灵、怨灵的研究，他提出了本能理论，本能理论刚开始只在祷师间传播，核心内容很好理解----人类的一切言行都是受欲-望驱使的。遵循欲-望行事就是人类的本能----不过本能理论传遍世间之后，就被人们复杂化、哲学化，甚至有些神化了。” 停顿了一会。她继续说道：“说回这只怨灵，母亲保护孩子就是一种本能，但人死后没有了‘欲’，就失去了原有的本能，只剩下了‘念’，念相当于极端单纯化、单一化的欲，比如这只怨灵，她救儿子的执念比复仇强，就是普通的魂灵；复仇的执念比救儿子强，就会成为怨灵。” 小男孩努力记下了这些东西，最后点了点头。 “你的儿子死了吗？”阿静向怨灵问道。 “去吧，帮她和她儿子报仇。”阿静又对小男孩说道。 “我？”小男孩吃了一惊，竖在掌心的锁链垂了下来。 “你希望徐佩蓉看到你杀人吗？”阿静看着小男孩问道。 小男孩摇了摇头。 “你希望我把徐佩蓉留在这里，陪着你去杀人吗？”阿静又问。 小男孩又摇了摇头。 “那就去吧，你是个小孩子，对方的警惕不会放在你身上，锁链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如果还杀不死一个普通人，就是你自己的错。”阿静说完，闭上了眼睛。 “是。”小男孩站起来，跟在怨灵的身后，离开了山洞。 怨灵离开了，小女孩松了口气，可是脸上写满了担心。 “不用为他担心。”阿静又睁开眼睛，对小女孩说道：“顾七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他有特殊的经历，冷静、聪明，虽然对锁链的控制能力还很弱，但是愿意下苦功，学会了释放、控制锁链后，他就在一刻不停的练习，不用我督促一句，所以不用为他担心，以后他会越来越强的。” ………… “海姆-吉诺特（haim-ginott）曾经说过，孩子就像未干的水泥，无论什么东西落上去，都会留下印记。”顾七对一旁的珍妃说道：“我那时还不到七岁，刚退学不久，学到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学校里不会教，但是一辈子都能用到的，师父不是个好老师，也不是个好父母，我和徐佩蓉被带成了怪人，但知道自己是怪人这一点，说明师父是个好师父，当今社会，已经没多少人能够客观的审视自己了。” 他们跟在怨灵的小男孩的身后，珍妃一如既往的沉默。 走了一阵，顾七又说道：“记得这个时候，我担心的不是如何杀死那个男人，而是找不到回来的路。” ………… 路很远，走了很久，小男孩才看到那只怨灵放慢了脚步。 前方几十米外，一间简陋的棚屋建在树林中，平时肯定不会有人来，夜色正浓，棚屋的缝隙里有光透出来，不停的闪动着，似乎是烛光， 小男孩躲在一棵树后，有些紧张，低头想了一会，抓了把泥土揉了几下，又把土扔掉，把脸抹花，又躺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捡起一根树枝拄着，朝棚屋走去。 棚屋根本没有门，就是用一片石棉瓦挡着风，小男孩走近之后，屋里的人听到脚步声，烛光立即就消失了。 “有……有人吗？”小男孩用树枝敲了敲门：“我看到刚才里面有光了。” 过了一会，烛光又亮了起来，石棉瓦被移开，一个举着蜡烛的男人走出来，见到小男孩独自一人，愣一下，又獐头鼠目的看了看周围，问道：“你一个人？” 小男孩点了点头。 “家里人呢？”男人又问。 小男孩摇了摇头。 男人又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周围，笑着对小男孩说道：“饿了吧？来来来，我这里有吃的。” 小男孩发现，这个人的笑容和闯进家里那个疤脸很像，他看了看两旁，走进了棚屋里。 儿时的记忆减退后，成年人总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很好骗，常说一些自认为是善意的谎言，其中一部分谎言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谎言本身就有极大的坏处，九成谎言都会被识破，孩子们不会说破，只会有样学样，等他们长大后，会忘记那个谎言，但早已养成了制造谎言的习惯。 住在棚屋里的男人也犯了‘小孩子好骗’，或是‘小孩子好对付’之类的错误，只觉得天上掉馅饼了，满心欢喜的拉上了石棉瓦门。 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小男孩寻找着趁手的武器，他的锁链还不够强大，力气也不够大，没有武器是不行的。 可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动手。 蜡烛才刚放在桌子上，男人就转身一把掐住了小男孩的脖子。 他没有太用力，但是小男孩感觉到了喉咙上的压力，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紧紧抓住男人双臂上的衣服，扭动着，锁链从手背上伸出来。 “乖乖听话，你就少受点苦，明不明白？”男人恶狠狠的看着小男孩。 “明……白……”小男孩用力的将声音挤出喉咙。 “很好。”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听到后面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平时当作砧板的木块，骂了声“狗-日的老鼠”，又回过头来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不再抓着他的衣服，垂下了手，脸也变得平静，没有挣扎。 男人楞了一下，这种平静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脸上，他应该害怕才对。 刚想抬手抬小男孩一耳光，男人感觉有什么碰了碰他的肩膀，猛的回过头去，又什么都没看到。 “见鬼了！”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颈侧一凉。 回过头来，男人摸了一下自己的颈侧，发现平时用来切东西的水果刀插在脖子上。 他的手松开了，惊讶的看着小男孩，退了一步。 “前些天你杀死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我是来替他们报仇的。”小男孩说着收回了锁链，也带出了那把水果刀。 鲜血从颈侧喷了出来。 ………… “这是我第一次有意识的去杀人。”顾七看着面色平静的小男孩，说道：“干脆、沉着得令我自己吃惊。” - ps： 感谢“我是小飞的兄弟”的月票！ 第二一八章 重返诺克斯堡 “峰叔，你看！”年轻的医护人员蹦蹦跳跳的闯进周峰的办公室里，手里拎着一件黄色的t恤，伸到周峰面前不停的抖着。 “停停停停停……”周峰比着暂停的手势，眉头皱得几乎能藏进去一辆巴士：“头都给你抖晕了，斗牛是吧？” 医护人员笑眯眯的停了下来，把t恤担在手臂上，说道：“你看，我借给他的衣服，他还给我了。” “弄脏了？那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周峰看了一眼t恤，见上面有一条条黑色的印记。 “什么弄脏了，那是签名好不好，他帮我要到签名了，no-name成员的签名！”她兴奋得满脸通红。 “既然是叫no-name，还签什么名啊？”周峰忍不住吐槽。 她白了周峰一眼：“哼，那是人家48g声优小分队的名字，虽说已经有几个成员毕业了……不过有麻友友和华怜酱的签名就很好啦！” “哦？值钱？”周峰看着t恤上的签名。 “出现了！传说中的老人三件宝：财迷话多瞌睡少，你现在整天就想着钱钱钱吧？”她朝周峰做了个鬼脸。 “啊呸！哪里老了，我才六十多好不好，顶多算是中年末期。”周峰大怒。 “好吧，中年晚期，等着我去拿药，一激动给忘了。”她转身往门外走去。 “是末期！晚期听起来太不吉利了，还有，来的时候带上顾七他们。”周峰怒吼，忽然意识到，自己血压偏高这毛病，会不会是被这丫头给气出来的？ ………… ………… 把药丸扔进嘴里，喝了口水仰头咽下去，周峰笑着向徐佩蓉问道：“怎么样。尼轰好不好玩？” “还不错，可惜演唱会没看成。”徐佩蓉叹了口气，按照原本的计划，明天晚上她要去看演唱会的。 “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好以后再去了。”周峰又向佐仓健二说道：“听说你被开除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佐仓健二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模有样的。 “呸！九十九老谋深算，傻子才会相信他真的把你给开除了，顶多就是做个样子避避风头。”周峰似乎对九十九有较深的了解。 “嘿嘿，这个嘛。不管有没有人信，反正布告都出来了，就是事实。”佐仓健二嘻皮笑脸的说道。 “你就跟他年轻的时候一个模样。”周峰白了佐仓健二一眼，又对顾七说道：“我看你还是别到国外了，每次都要出点事，亚洲这些国家还好，天纵的影响力比较大，就像我这次敢让张振宇他们硬闯，能保证大家回来后什么事都没有。可在中东、欧洲、美洲的影响力就差很多了，要真出什么事，我敢派人去闯，人家就敢杀。” 顾七点了点头：“我还要去趟米国。” “诶？”周峰下巴差点掉地上。脖子伸得老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顾七有两个国家不能去，一个就是米国。另一个就是教庭所在的意呆利，教庭的态度目前还不明显，去意呆利的话说不定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去米国是一定会出事的。 顾七解释道：“他们强势惯了，总认为全世界都应该听他们的----在某些方面他们确实掌握着话语权，倒也不算自大，所以受了点挫折就急着找回颜面，所以才会打徐佩蓉的主意，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了，之后会一直很麻烦。” “可……可是……你……会死。”周峰睁大了双眼，惊魂未定。 要一个人对抗整个祷师组织，阿静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她可以无视人数、无视能力强弱，在任何地方杀死任何人；周峰的能力也很强，他冲进特勤局总部走一圈，别说是人，任何生物都会被杀死，但他也不是无敌的，“中子星”可以按下所有来自周围的实物、能力攻击，但是范围有限，来自上方、下方的攻击有可能伤到他。 而顾七如果有着某种很厉害的范围能力，去闯一闯也没什么关系，可是锁链根本不涉及范围问题，碰到哪算哪，不被锁链碰到的人绝对不会受伤，就算有很强的凶灵，面对大量的敌人也会力不从心，凶灵再强也缺乏思考能力，攻击方式单一，无法随机应变，当初张振宇他们五个人就在较短的时间内消灭了两只凶灵。 顾七对这一点倒是不太担心，珍妃虽然仍不会说话，无法沟通，不知道她智力水平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智力水平比真正的凶灵要高得多，最明显的迹象就是她能控制映射幻境，没有把顾七拉进幻境里。 听起来简单，但仔细想一想，这是很恐怖的控制力，映射幻境是范围型的幻境，是种范围型能力，只是伤害方式和别的范围能力不同而已，能在室内篮球场里绕开顾七，把其他人拉进幻境，就相当于周峰的“中子星”不对某人起作用、古普塔的“孤岛”能让人随意出入、阿静的“沙子”让某人在停止的时间里活动…… 控制范围能力，连人都做不到，珍妃却做到了，就算不开口说话，也充分表明了她的强大。 “我应该不会死，只是担心他们跑掉的人太多。”顾七用很平淡的语言说出了很狂妄的话语。 一看顾七这态度，周峰就知道劝不动他了，只好向徐佩蓉问道：“你就不担心他？不劝劝他？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徐佩蓉笑了笑：“不担心，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对他有信心了。” 周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苗仪和佐仓健二，问道：“你们也去？” 佐仓健二摇了摇头：“商量过了，我的能力不适合强突，帮不上什么忙，他一个人也好行动，而且刚被内务省踢出来，立即就跑去打特勤局，似乎不大合适，所以这次我就当徐佩蓉保镖了，待命，如果链酱有需要的话我就去米国找他，如果不需要我就行规了回来。” 苗仪则说道：“我得去，我不去的话这家伙根本打不过那些人。” 仿佛它是救世主一样。 周峰没办法了，歪着头看着顾七，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去？这事天纵可绝不能参与，否则非弄成世界大战不可。”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搭民用飞机去，不登记，坐在行李舱里就行。”顾七对周峰说道。 “这个倒是简单，也不用坐行李舱，以空警的身份上去就行，十分钟就能安排好，回来呢？”周峰又问。 “我会自己想办法回来。”顾七对这一点倒是很有信心，实在找不到办法还可以联系刀建宏。 周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去？” “尽快吧。”顾七不希望这件事拖太久。 “你们呢？”周峰又看向了徐佩蓉。 “和张振宇他们约好了，去北海玩半个月，然后回安明，费用我哥全包了。”徐佩蓉笑着说道。 “这倒是不错，好好玩吧，要是在华夏还出什么事，那我也不用当厂长了。”周峰笑着点了点头， ………… ………… 江海国际机场，空中客车a330顺利起飞，顾七以空警的身份坐在经济舱里，他的行李只有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苗仪。 这一次的飞行时间为十八小时，顾七撑了十小时后，开始睡觉，一觉睡到了飞机降落时，空乘提醒乘客系安全带的时候才醒过来。 跟着空乘人员一起，他带着苗仪从专门的入口进入了斯坦迪福德机场，这是路易斯维尔市的国际机场。 顾七打算故地重游一番，当初没能打开金库看看里面的国家宝藏，这次打算进去欣赏一番，反正是来杀人的，时间有的是，而且这是个巨大的保险柜，只要守住了门，就不用担心有人打搅，敢进门的人自然是来一个杀一个。 由于上飞机时没有登记，米国人还不知道顾七来了，他搭乘着长途公交车，从路易斯维尔来到了诺克斯镇。 夜色中的小镇很安静，顾七在镇上的小旅馆开了间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穿上诺克斯从家里拿来的兜帽特攻服，拿出手机，打开了查林杰夫海渊。 标题是：“我已经来到诺克斯堡”。 内容是这样的： 特勤局似乎很想把我抓回来，甚至把手伸向了我在乎的人，既然要把事件做到这一步，那我就满足你们，我会在诺克斯堡里等你们，事情了结后我才会离开。 这一次，我不会逃跑。 发完消息后，他让克劳斯把手机放回家里，什么也没带，就装着两盒烟，走向了诺克斯堡。 贴子发出去不久，负责守护诺克斯堡的人就接到了通知，手忙脚乱的布置起防御措施来，吸取了教训，这次他们没有派军队过来，以免又出现坦克撞毁民宅的事件。 黑夜中，穿着黑色特攻服的人肩上坐着只猫，悄悄来到了诺克斯堡前面的停车场。 他看到了熟人，正是那个当初来机场接他的黑人大叔。 - ps： 感谢满身风尘的打赏！感谢月上山青的月票！ 第二一九章 风壁 诺克斯堡的停车场里，站着上次把顾七接来诺克斯堡的那个中年黑人大叔。 他从来没和顾七说过话，一个字都没说过，但他似乎和特兰克交谈过，应该不是哑巴。 “离开，我不想杀你。”顾七绕过黑人大叔，继续往那排库房一样的建筑走去，这里有一条通往诺克斯堡内部的秘道，应该是专供祷师出入的，免得老有人从大门出出进进，引人注目。 “不，你回去。”黑人大叔退后，仍拦在顾七前面，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特殊处理过一样。 “你能保证特勤局就此收手，我就回去。”顾七看着他说道。 黑人大叔没有说话。 顾七等了一会，说道：“不能保证，就让我过去。” “你过不去。”黑人大叔话音一落，周围就响起了尖啸声。 尖啸声是空气摩擦时发出来的，周围起了一圈狂暴的风，从被卷起的小石子和灰尘可以看出来，风壁有几十米高，风圈的直径约有十五米左右。 “控制风的能力吗？”顾七看了一圈，说道：“难怪你一个人站在这里，足够对付我的意思？” “‘飓风’山姆-丹尼尔（sam-daniel），我的风可以把你的每一寸从骨头上撕下来。”黑人大叔沉声说道。 “不可能，风不够强的话做不到这一点；风太强的话我的骨头也被吹跑了，肉还是会粘在上面。”顾七不用放锁链也知道，他的锁链是无法突破风壁的。 “不，我可以做到。”丹尼尔说着，扩大了风圈的范围，卷来了更多的沙石。 “这样的话，你也只是把我的肉从骨头上磨下来，不说这个了。既然你要打，那就打吧。”顾七说着，放出了锁链。 丹尼尔立即在自己身周放出了一个很小的风圈，啸声更尖更响。 顾七用锁链碰了一下围着丹尼尔的风圈，果然刚一碰到，锁链就被吹开了，那风的力量比他的锁链力量要强无数倍。 “这个能力不错啊，可以当小说主角了。”苗仪大声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确实是很强的能力，可攻可防，不过他应该只能让风转圈而已。否则这么快的风速应该是控制不了的，而且两个风圈都是以他为中心的，这一点可以利用，关键在于，他能放出多少个风圈来。” “不对吧？就算只有一个风圈，也能把咱们困住，你头发吹没了还可以扮琦玉老师，我没吹毛了就是一只普通的没毛的猫啊……”苗仪可怜兮兮的看着顾七。 “风吹不断我的锁链。“顾七说着，放出更多的锁链。把他和苗仪裹在里面，包了三层，几乎没有缝隙，只有他的脸还露在外面。观察着风圈的动向。 “没用的，如果你能把锁链伸到风壁外，挂在足够重的物体上，说不定能把你拉出去。可是你的锁链是没办法伸出去的，就算防住沙石的伤害，你也会被困在这个地方。如果硬冲的话，撞进风壁里，你就会被风吹得在空中旋转起来，相信我，那是种很痛苦的体验。”丹尼尔认真的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七说罢，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外层的风壁。 丹尼尔并没有阻止他，他对自己的风壁很有信心，风速极快，可以让施加在风壁上的力量偏移，这就意味着风壁比墙壁还要“坚固”。 “这套‘链甲’不错啊，怎么很少见你用？”苗仪被裹在锁链里，就像是顾七的第二个脑袋似的，不过声音还能传出来。 “见到具足念灵之后才想出来的，不过现在还不实用，如果链甲太厚的话，重量太重，靠我来移动链甲就会大幅减慢我的行动，让我成为活靶；如果控制链甲来移动我，过程又太复杂，速度同样很慢；而如果链甲不够厚，又失去了防御的意义，因为攻击的力道可以通过锁链传到我身上，还不如织链盾来防御，不过链甲确实是个好东西，我会继续研究这方面的东西。”顾七说着走到了风壁前面。 “如果研究成功，你不就无敌了？如果体力够、锁链够多，你岂不是能弄出一台机甲来？”苗仪突然兴奋起来：“啊！那不就是双头龙高达了吗？你要是不喜欢，初号机也行啊！要不斯雷普尼尔？翼神世音？红莲螺岩？伊迪安……不对，那是机器人了。” “别激动，一步一步来，别想着一步登天，关于链甲的事，我昨天和夏荣见面的时候已经让她帮我想办法了，她智商很高，说不定能有办法，师父曾经说过，锁链的强大之处就在于链环，我以前一直不太明白，想出来链甲后才意识到，链环之所以强大，就在于可以‘构成’，链环构成了锁链，锁链又可以构成别的东西，dna和蛋白质构成了染色体，染色体构成了细胞，细胞构成了生物……或许这才是‘双链’的本质，‘大脑才是最强的武器’，我开始慢慢明白师父这句话的意思了。”顾七说着把手伸向了风壁。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似乎是刚才兴奋过头了，苗仪有些消沉。 它忽然想到，身怀四只凶灵的顾七，毫无疑问是十分强大的，但他仍在思考着如何变得更强，而自己到现在都还不能很好的控制黑焰，这一对比，它也太差劲了点。 “或许这才是顾七的强大之处吧，到现在周峰、张振宇他们都还不明白，阿静明明说要找个比自己强大的人做徒弟，为什么偏偏找了顾七，嗯，顾七的强大和能力无关，而是他的内心……等等，我能意识到这一点，岂不是和阿静处在相同的高度了吗？看来我也该收个徒弟了……不，还是应该先控制好黑焰，收徒弟什么的等十岁以后再想。”苗仪这样想道。 ………… 手被风吹到了一旁，风壁太“滑”，根本不可能穿过去；风太烈，比刀刃还利，吹走皮肉确实不成问题。 “确实没办法穿过去。”顾七放下手，往回走去。 “诶？也就是说……我们计划是来杀人的，结果还没到目的地就被抓了？这也……太丢脸了吧？”苗仪惊讶的说道。 “不会被抓的，突破不了风壁，只要让丹尼尔把能力收掉就行。”顾七淡淡的说道。 “这个嘛……虽说这位黑人大叔看起来通情达理的样子，但他肯定不愿意收风壁的，我懂了，你是想等他体力耗尽了，风壁消失之后就冲进诺克斯堡，对吧？”苗仪点了点头：“好办法。” “不，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抓住我们，而是困住我们拖延时间，在体力耗尽、风壁消失之前，特勤局的其他人就能赶到，所以得让他主动收起能力。”顾七说着走到了大风圈和丹尼尔之间。 “怎么做呢？”苗仪一听顾七的语气，就知道他成竹在胸了。 “先前我用锁链碰了他身周的那个小风圈，刚刚又用手碰了下大风圈，发现两个圈子的风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无法控制风速。”顾七开始整理链甲，放出了更细的锁链，裹了更多层，确保不会漏风。 “所以呢？”苗仪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风圈周长短，大风圈周长长，风速一样的话，大风圈转一圈，小风圈已经转了无数圈，他刚才说硬冲的话我们会被卷进风壁里，所以，我打算冲进风壁里。”顾七整理好链甲，又转身面对着大风圈。 “不是吧？这回可真是洗衣机了。”苗仪伸出爪子抓住了顾七的衣服。 “忍耐一会，很快就可以结束的。”顾七朝着风壁奔跑起来。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哦哦哦哦哦！”苗仪话还没说完，顾七已经冲进了风壁里。 “为什么不听劝告……嗯？”丹尼尔突然看到，一条长长的锁链横着朝自己移来。 锁链的一头就在顾七先前站立的地方，另一头连在顾七身上，先前锁链是贴着地的，他没有看到，直到顾七撞进风壁里，锁链才被拉起，顾七在风壁里转了半个圈，锁链就跟着移了过来。 明白了顾七的意图，丹尼尔想要行动已经晚了，锁链碰到了小风圈，迅速被卷进去，链环形成之后立即开始收缩，缓缓渗进小风圈内部，就算把小风圈消除，丹尼尔也会被绑住。 最终的结果是，顾七又被从大风圈里扯了出来，回到风圈内部，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但顾七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可能，所在被扯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锁链裹成了一个大链球，相当于锚，小风圈扯着锁链，但没能拉动他，小风圈上的链环继续收缩，终于突破。 丹尼尔被绑住，锁链勒住了他的脖子，十多秒后，风圈消失，丹尼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收回锁链，顾七起身冲进了库房，上一次库房门外还坐着个看报纸的老人，能力是把空气中的氧过滤掉，可以把人闷死在诺克斯堡里，不过他的魂灵已经被鱼惧罗吸了，现在只空留着一把椅子。 - ps： 感谢巭落的月票，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和月票！ 第二二零章 突入 上一次跟着丹尼尔走进库房，没过多久地板就自动下降了，当时丹尼尔没有触碰任何机关，库房里空空如野，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探索了一番，也没有在地板上找到机关，顾七想了想，又用锁链绑着丹尼尔拖到库房里来，地板还是没有下降。 “不是因为重量，这里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不是从内部操控的。”顾七看了一眼地上的丹尼尔，拍了拍他的口袋，没有找到遥控器。 “看来选错门了，应该从正门进去啊。”听到顾七说特勤局正在往这边赶，苗仪就有些紧张，一直在转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进入主建筑不难，就算有人守着，也可以破窗进去，但是通往地底的门很坚固，想破门进去得花很长时间，危险性很大，这条秘道肯定也有人守着，但是空间有限，对我们来说反而有利，如果我们能进去的话。”顾七点了支烟，思考起来。 几秒后，他转身往外走去。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把椅子留在外面呢？收进去也就几秒钟的事，就算还有人守门，也可以去库房里面守。”来到椅子面前，顾七试着摇了摇椅子。 一把看起来普通的木制椅子，竟重逾千斤，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椅子其实是金属制成的，并且固定在地上，只是外面贴了层木片，顾七摸索了一番，在坐板下面发现了按钮。 “居然在这个地方……万一有人把口香糖和鼻屎抹在那里怎么办？一按开关岂不是按得满手都是？”苗仪一脸嫌弃的看着顾七的手指。 顾七看着门内，等地板降下去之后，放出锁链试着破坏了一下椅子，不成功，又把开关打歪了，在地板自动升起来之前，跳了进去。 这条秘道可不是临时挖出来的地道。而是在建造诺克堡的时候就设计好的，所以修得很漂亮，像是豪华酒店的过道，铺着地毯、灯光明亮，墙壁上仍挂着那些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的名画。 秘道有百米左右长，只有一个转角，之后就是九十米左右的长廊，顾七走到墙角，探头往长廊里看了一眼。 长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和上次顾七从这里通过时又不一样了。有三段超过二十米的地面不见了，只看得到黑色边缘的坑，坑里有什么还不清楚，要跳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天花板上，则多了六挺m134加特林速射机枪，两两成对，带有红外热成像监视仪，拍到任何有体温的物体，机枪都会自动瞄准射击。 弹链是从天花板的缝隙里垂下来的。不知道天花板上面藏着有多少发，想用什么东西引发射击把子弹打光应该不现实，但对顾七来说，这样的机关完全不够成威胁。 “也太小看人了吧？”苗仪也看到了那些加特林机枪。长廊较窄，普通人想要通过这九十米的距离有几条命都不够，机枪对大多数祷师也有效，但在顾七面前。这种机关太容易破解了。 顾七放出锁链，沿着墙壁与天花板的夹角伸过去，可是才刚伸到第一组加特林机枪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锁链应声而断。 “原来坑里有人啊，嗯，这就很坑人了。”苗仪的语气很轻松。 机枪防着长廊和地面，坑里的人防着天花板上的东西，没有死角，不过以顾七的本事，自然不会被这种事难度。 左手食指拗响，克劳斯出现在身旁。 “早就应该叫我了。”克劳斯一现身就笑着说道。 “你看得到外面发生的事？”顾七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嗯，刚学会，你能看到的，我们都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我们也看不到。”克劳斯点了点头，“我们”指的自然是他和那四只凶灵了。 上次收了蝎子王后，他就说过已经掌握了自由出入的方法，不过还是和顾七约定在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他，免得他出来碍事。 眼前的情况，让魂灵或凶灵来对付是最好的，因为监视仪拍不到，就算在长廊里跳舞，机枪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问题在于，躲在坑里的可能是个祷师，你过去的话，很可能被杀了。”克劳斯看得到外面，顾七就不用向他描述现在的情况了。 “当然不是我去，这种情况，让疯马上不就行了？”克劳斯像个参谋。 “你是说鬼舞？问题是看不到敌人的情况，疯马会不会跳鬼舞？”顾七好奇的问道。 克劳斯拍了拍胸膛：“放心，有我在，虽然没办法和他们交谈，但是都混熟了，我知道怎么让疯马跳鬼舞。” “唔……”顾七有些犹豫。 克劳斯楞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哦，你不想利用凶灵是吧？” 顾七点了点头：“你有自己的意志，把你叫出来后可以商量，由你自己判断要不要去做，凶灵没办法沟通。” “放心好了，你知道呆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里是件多无聊的事吗？别的我不敢保证，那些凶灵是非常乐意出来‘透透气’的，当然了，平时还是让他们呆在里面吧，凶灵的杀意绝对不会泯灭，但是在这种只有敌人、没有友军的地方，尽管使唤，他们会很高兴的，无论能不能拿到鬼面。”克劳斯拍了拍顾七的背。 收了蝎子王后，他的力量大幅增长，差点把顾七拍成内伤。 顾七点了点头：“问题是蝎子王……” “啊对，蝎子王还是不行，在地面还可以，地底下，她一出来你就被埋了。”克劳斯点头道。 钢铁、水泥都经不住超酸的腐蚀，蝎子王的身体会自动放出毒雾，让她出来，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塌了。 珍妃、鱼惧罗和疯马一起出来了，它们也看得到外面，一出来，珍妃立即走进了长廊。 顾七连忙坐在地上，苗仪站蹲在了一旁，三只凶灵一起扯着黑链往前走，力气流失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动作慢一点他就得摔下来了。 没过多久，长廊里就传来了一声惊叫，接着又是半声惨叫。 “枪就交给我吧，看你连锁链都没力气放出来了。”克劳斯说着也走进了长廊。 最先被破坏的是红外热成像监视仪，接着加特林机枪被他从天花板上扯下来，一只手提着，一只手握着后面像犀牛角一样的枪把，对准后面的四挺机枪扣下了扳机。 枪管迅速旋转起来，火舌喷出，每秒有一百发子弹射出来，枪声几乎连成一片，不仅后面的四挺机枪被打废了，就连天花板都被射得像筛子一样。 扫过瘾了，克劳斯又用手中这把机枪把头顶那把砸坏，回到了顾七身旁。 珍妃、鱼惧罗和疯马仍在前进，看了他们一眼，克劳斯对顾七说道：“没必要收回来，我当你的脚好了。” 说着，他把顾七背起来，又让苗仪钻进顾七的兜帽里，走进长廊。 长长坑道里全是钢制的尖刺，先前射断顾七锁链的人躲在对面坑壁的凹格里，现在里面只剩下了一滩血迹。 尖刺对克劳斯不构成威胁，他直接背着顾七走过去，前面又响起了两声惨叫。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走完了这条长廊，顾七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秘门前。 连接着凶灵的锁链缩短，他的力气又回来了，他试着滑开秘门，但是失败了，滑门应该是被锁住了，于是，鱼惧罗一掌把门打得粉碎，就连里面的钢筋都扭曲起来。 水泥飞到了外面的放着长椅的大厅里，打中了等在这里的几个人，他们都听到了长廊里的枪声，不清楚顾七被打死了没有，反正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滑开那扇厚重的门。 没人料到门直接被“打”开了，这几个人被飞石击得头破血流，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三只凶灵已经闪现到了面前，他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就死了。 “剩下的门先不要破坏。”顾七试着对珍妃说道。 珍妃还是没有回话，不过三只凶灵都停下了动作，站在大厅里，不管哪个祷师看到这个光景，都会被吓一跳。 顾七放出锁链，打开了上次走过，也就是通往金库大门的那扇门金属门，带着三只凶灵和一只魂灵走进去，又把门关好，锁上。 金库的大门上次被虐得够呛，此时还没有完全修复，但门锁已经可以使用了，顾七没有急着开门，往办公区域走去。 上次他就在这里杀了不少人，但没有杀完，今天历史会重演，而且演得更彻底。 办公室的门被一扇接一扇的打飞了，珍妃、鱼惧罗和疯马轮流进门，见人就杀，倒也拿到了不少鬼面。 还有祷师驻守在诺克斯堡里，可面对三只凶灵，他们活下来的希望十分渺茫，这里本来就是个密闭的地下空间，有空间能力的祷师反而无法发挥实力，不用面对空间能力，凶灵们杀起来真是轻松写意。 “顾先生，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吗？”没过多久，广播又响了起来。 - ps： 感谢魏宝宝、therea和红玉染西的月票，感谢大家来喝酒的月票和打赏，多谢支持！这个月才过了三天，就有30张月票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第二二一章 清理 “顾先生，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吗？” 在诺克斯堡里杀戮了一阵，广播再次响了起来，声音和上次有所不同。 “推卸责任、编排罪名之类的贯用手法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你们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我来的原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我来的目的，派人来阻止我吧，或许可以拖慢我搬运黄金的速度。”顾七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进。 又一扇办公室的碎成了细小的木屑，三只凶灵并不争抢，轮流进门，这一次轮到了疯马，他提着印第安战斧走进门，没一会办公里就传出了能令人寒毛直竖的“咔嚓、噗哧”声。 顾七一路破坏着监控摄像头往里走，苗仪负责观察后面有没有敌人跟上来，三只凶灵放手杀人，克劳斯则在思考着如何打开金库的大门。 广播之后一直都没有响起。 ………… 二十分钟后，他们开始往回走，中途遇到了几条岔道，得再回去清理一下。 对方的增援也到了。 第一个发现的是苗仪，它听到了脚步声，第二个发现的是疯马，原地跳起了鬼舞。 顾七连忙往后退去，没过多久，走廊就挤满了印第安魂灵，一起往前冲去。 遗憾的是，迎面有火焰涌来。 真正的火焰是无法伤到魂灵的，而走廊里的火焰涌过来后，被吞噬的魂灵纷纷消失，可以肯定这些火焰是能力放出来的。 克劳斯一看到这情景，立即就回到了顾七体内，而珍妃、鱼惧罗和疯马的“皮”够厚，经得住烧，可也不能任由火烤。 鱼惧罗反应快。立即就是数十记手刀挥出来，疯马则把手里的战斧扔了出去，可惜都没能收到成效。 顾七的锁链很经烧，但是来不及堵住火焰，只好闪身跃进了一间办公室里，躲到了办公桌后面。握住连接着三只凶灵的锁链，让它们也进入了这间办公室，然后用锁链关上了门。 “好家伙，这样的环境，也不用烧到我们直接就能把我们蒸熟了。”苗仪惊出了满脚的汗。 密闭环境，一直用火焰提升温度的话，确实可以热死人。 “确实，不过不需要担心氧气问题，能力释放的火焰应该不消耗氧气。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氧气也可以放出来，而且如果灭火是个大问题，能力火焰大概不怕水。”顾七眉头紧皱，把高大的文件柜拖过来堵住了够，以免门被烧坏了火焰涌进来。 克劳斯又出现在顾七身旁，问道：“蝎子王？” 顾七摇了摇头：“蝎子王全身绷带，而且把绷带当成了武器，我怕一把火全烧光了。” “嗯。”苗仪坐在顾七肩上。点头道：“绷带可是蝎子王的衣服呐，可不能便宜了啃鸡。” “要不我冲出去算了。我的皮比一般的魂灵厚得多，应该可以冲到放火的人面前，把他杀死。”克劳斯跃跃欲试。 顾七还是摇头：“对方不止一个人，就算你不怕火，冲过去可能也被别人杀了，不要轻易去冒险。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主要还是看你。” “嗯。”克劳斯点了点头，他责任重大，顾七敢只身闯进这里，就是仗着有他在。 苗仪忽然睁大眼睛：“对了！佐仓健二的粘液不是可以防火吗？至少可以……不行。蝎子王被粘液糊上的话，毒雾也放不出来了。” “蝎子王的绷带真的怕火吗？可以控制的话，会不会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克劳斯忽然问道。 “试一试好了。”顾七看了看周围的东西。 “能试吗？绷带没办法拉进黑焰里来，打火机估计碰到毒者就被蚀坏了，就算不坏，谁去烧她？”苗仪好奇的问道。 “火倒是不用担心，拆办公桌点一堆就行了，在柴被蚀完之前，火上不会熄的，可没办法让她只放出一条绷带去让火烧，这是个难题。”顾七被沟通问题难住了。 “我来吧，等她出来后，我拉着一根绷带去让火烧，然后回到你身体里就行，我想我应该能承受两三秒的腐蚀。”克劳斯很有信心。 “你去拉她绷带，她不会攻击你吗？”苗仪好奇的问道。 “不会，这一点可以肯定，就算我打她她也不会对我动手，我们和顾七是一体的，就比如你用左手去打右手，右手不会自动还击一样。”克劳斯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就试试吧。”顾七看到堵门的文件柜上面已经出现了热浪，看来对方是想把他们热死。 锁链放出来，把一个办公桌的抽屉击碎，堆拢，办公室里有大量纸张，生火实在太容易了，顾七顺便点了支烟。 把珍妃、鱼惧罗和疯马收回来，顾七看向克劳斯，克劳斯搓了搓手，点了下头。 右手小拇指拗响了，缠满了绷带的蝎子王第一次以锁链相连的方式出现了。 毒雾立即从绷带的缝隙里溢出来，顾七迅速退后，苗仪放出黑焰将他笼罩在里面。 克劳斯动作很快，抓住从蝎子王手臂上垂下来的一条绷带，扯了一下，毒雾已经碰到了他的手。 他的身体一僵。 苗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呆呆看着克劳斯，向顾七问道：“他……不会中毒了吧？” 毒雾有很强的腐蚀性，也有很强的毒性，根本大卫的说法，是“碰到即死”的。 顾七忽然皱起了眉头，不再去看克劳斯和蝎子王，而是低下了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接着从办公桌上拿起纸笔，写了些什么。 一看他这样子，苗仪更怕了。 这时，克劳斯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哈！毒雾对我无效！” “哦！果然一体化了。”苗仪兴奋的看向顾七，顾七抬起头来，看着那条绷带。 克劳斯拉着绷带，放到了火上，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出现了。 绷带没有烧起来，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用测试了，这个试验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顾七表情平静的说道。 “你想到了什么？”苗仪刚才看到了顾七低头沉思的样子。 顾七握住锁链，把蝎子王收回来，说道：“对方来了个可以影响我们思维的祷师。” “你怎么知道？”苗仪看了一眼克劳斯，见他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对方的是能力火焰，我们在这里用普通火焰来做试验，还谁也没有发现问题，这就是思维出问题的结果。”顾七看着桌上的纸说道，纸上写着几个关键词，他怕忘记。 “对啊！为什么我们都没发现这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的？”苗仪打了个冷颤，这种常识性的错误，顾七是不会犯的。 “刚才我突然回忆起来，当初在墓园的时候，大卫曾经说过，蝎子王的毒雾是可以腐蚀能力具现的，对方的火焰就是能力具现，也就是说火焰碰到就会消失，这才意识到咱们点的这堆火根本不能用来测试，不过能试出克劳斯不怕毒雾，也不算浪费时间。”顾七话音刚落，办公桌就倒了。 这间办公室已经被毒雾蚀得面目全非，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东西了，办公桌被蚀掉了一半，只有被黑焰罩在里面的部分还完整，顾七刚才手按在纸上，压住，这时手一放就倒了。 “那现在怎么办？”苗仪紧张起来，任何针对思维或回忆的能力都是非常可怕的，属于直接作用型能力，无法防御，而且会越来越严重。 “既然不用怕火焰，那就不用怕他们了，简单粗暴的冲出去杀吧。”顾七说着，同时拗响了右手四指，移开了堵门的文件柜。 火焰立即涌进来了，但是碰到毒雾就消失了，四只凶灵闪现到门外，走廊里很快就响起了惨叫，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不等顾七他们跟出门，毒雾居然消失了。 “难道她知道这样蚀下去会被埋起来，所以收了毒雾？”苗仪惊讶的看着克劳斯。 克劳斯也茫然不解。 顾七走到办公室外一看，顿时明白过来。 十多条绷带刺进了地上的四具皮肤被蚀掉的尸体里，四具尸体迅速干瘪下去，只用了十多秒就变得像几具木乃伊。 “看来她喜欢血，当初在墓园里，我的血粘到绷带后，也是立即就被吸干净了，古埃及人喜欢制作木乃伊，会不会就是从她这里开始的？”顾七等着蝎子王吸完血，连忙把她收了回来，再蚀下去，办公室与走廊之间的墙壁就没了。 “很有可能，但是没办法确认，那个时候连文字都还没有出现，纳尔迈石板上也只记载着那尔迈和存世的交战，没有和蝎子王有关的东西。”克劳斯的另一个身份是考古学家。 ………… 之后又遇到了两波敌人，都被珍妃、鱼惧罗和疯马轻易杀死了，遇到尸体，顾七会把蝎子王放出来，让她吸血，当有尸体出现时，她不会释放毒雾，除非血吸干了。 清理完几条岔路里的人，他们回到了金库大门所在的房间。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搬砖----金砖。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无民小卒的月票！ 第二二二章 搬砖（上） 金库的大门还没有完全修复，表面凹凸不平，还有一些难看的焊疤，不过总算恢复了一扇门应有的功能，可以开关、上锁。 克劳斯独自站在门前，碰碰这里、摸摸那里，上次主要是为了破坏，不用去管门怎么样，这次要开门，就得好好做下研究了。 三只凶灵守在他们进来的那扇门附近，任何进门的人都要面对他们的联手攻击；苗仪受不了重型机器的声音，回到办公区里睡觉去了，反正在这件事上它也帮不上什么忙。 顾七坐在巨大的吊臂天平上抽着烟，诺克斯堡就像个地下墓穴，“盗墓”的工作还是交给专家比较好。 几分钟后，克劳斯走过来说道：“我想了一下，咱们干嘛非要和门过不去呢？这扇门是给他们进出用的，咱们直接从墙进去不就行了？我相信这里的墙壁比这扇门更容易打通，墙面是水泥的，里面有钢筋、钢板，虽然也花时间，但比破门要方便多了。” “好主意。”顾七点了点头：“你那些工具还在吗？” “当然。”克劳斯又拉开了通往办公区的门，从里面拿出来两台风镐，递给顾七一台。 选择了金库大门左侧的墙壁，两台风镐开始工作，巨大的噪音让顾七不得不戴上了隔音耳机。 水泥质量极高，极硬，要是只有锤子是没办法砸开的，不过在风镐的强大冲击力下，缺口出现了，渐渐扩大。 十多分钟后，顾七的风镐碰到了第一根钢筋，他们停了下来，克劳斯又拿出来一台手持型火焰切割机。 明亮刺眼的火光闪耀起来。 ………… ………… 诺克斯堡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半数是紧急赶来的祷师，半数是驻守在这里的士兵、警察。 先前被弄晕的黑人大叔已经醒来，忧心忡忡的看着诺克斯堡，身旁站着几个人。 “头儿，他们全部都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学业生的金发年轻人问道。 特勤局的特工大多都是以搭档的形式活动的，就像《黑衣人》一样。不过那部电影里的黑衣人不是隶属于特勤局的----尽管着装很像，外星人也不是指存世，而是代表了米国的外来移民。 外星人来地球要登记、不登记的要被追捕、探员k直接对着外星人的脑袋开枪、外星人脑袋爆了还可以再长出来、黑衣人的先进科技、像蟑螂一样的恶心外星人……这些都是微妙的暗喻。 回归正题。 特勤局的特工两人一组，每一个州都有据点，丹尼尔就是肯塔基州的据点总负责人，路易斯维尔是肯塔基最大的城市，归他管。 丹尼尔点了点头：“行动刚开始还很顺利，赖特报告说他已经用火把顾七困在了一间办公室里，只要把门烧坏。把挡着门的东西烧掉就可以进去，锁链虽然不怕火烧，但是他身旁还有可以对付锁链的人，他都不用进办公室，在门口放火就可以制伏或杀死顾七。” “但还是失败了？”年轻人皱起了眉，火焰无形，是没办法挡的，又有专门对付锁链的人在。赖特怎么会死？ “失败了，没过多久。赖特他们就惨叫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了。”丹尼尔已经让诺克斯堡里还活着的人都出来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特勤局的副主管基思-普鲁伊特也从dc来到了这里，接手了全部事务。 “那现在怎么办？”年轻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群，普鲁伊特正在和几名州级的负责人商量战术。 丹尼尔是唯一一个和顾七交过手。仍活着的特工，似乎被怀疑了。 “看上头怎么安排，我们照着做就是了，顾七已经说了，他这次就是来杀人的。如果我们不派人下去，他就要把我们的金砖搬走。”丹尼尔一咧嘴，也不知道是在微笑还是表示无奈。 “搬？他能搬多少？就算他真能打开金库大门，又能搬动多重的金砖？顶多两百公斤，换成钱也不是太多吧……”年轻人想不明白。 “顾七搬不了多少，但克劳斯能搬，他想搬多少就搬多少。”丹尼尔对这件事倒是不怎么关心。 年轻人不说话了，他没有忘记“vcr”的演示。 “他为什么选择诺克斯堡呢？难道真是来抢黄金的？以他的能力，要多少钱都可以弄到手吧？”另一个人对顾七出现的地点表示不解。 丹尼尔思索了一会，说道：“应该是不想影响到普通人吧，在诺克斯堡里，不管怎么折腾，对外面的影响都是很小的，而这里又是个很重要的地方，我们不能放着他在里面胡来，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就是杀我们的，这一次，上头似乎捅到马蜂窝了。” “不至于吧？再怎么厉害也就一个人和一只猫而已，就算有凶灵帮忙，也不能说天下无敌吧？况且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地牢里，实在不行咱们就往里面扔炸-弹。”年轻人冷笑着说道。 丹尼尔看了他一眼：“先不说在本土用炸-弹的事，诺克斯堡怎么可能轻易被炸毁？要真那么容易就被炸毁了，当初又何必花那么大功夫去建。” “用毒气呢？”年轻人又问。 丹尼尔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在考虑了，在协商用毒气还是用水。” ………… ………… 厚厚的墙壁已经开了个深两米多、宽半米左右的洞，大量的水泥块、钢板、钢筋堆在门后，挡住了门，外面的人要进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凶灵已经收回来了，洞里有火光冒出来，顾七满身灰尘，脏得像是刚从工地里回来似的，盘膝坐在地上，吃着丰盛的晚餐。 苗仪在他旁边，啃着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金枪鱼腹。 “感谢快了，再来十分钟左右就能打通。”克劳斯提着根手腕粗细的钢筋从洞里走出来，由于墙太厚，也不清楚金库的格局，打直线的洞肯定不行，所以深入两米后，洞就往右边拐了，这样就可以绕过大门，把洞口开在门后的走廊里。 顾七吃完东西，又拿起了风镐走进洞里。 十分钟后，一个铜钱大小的窟窿被打出来，克劳斯兴奋的大叫着，把风镐当锤子，敲开了墙面。 他们终于来到了金库内部。 同时，警报也响了起来，声音很大，但没人理。 克劳斯第一个冲进去，破坏了里面的监控摄像头。 门后是一条宽一点五米的过道，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第一个小隔间，隔间的门是金属栅栏，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金砖整齐的码放在隔间里，从地面一直堆到了天花板，有两米多高，尽管没有房间抛光，反光性不怎么样，仍是把隔间里里外外都照成了金色。 “虽说我拿来也没什么用，但一次能见到这么多黄金，猫生也算是半圆满了。”苗仪张着嘴，抬着头，满眼金色。 顾七放出锁链，伸进隔间里，从中间抽下来一块金砖，整堆金砖都倒塌了，发出了悦耳的叮咚声。 金砖上刻有米国造币局的盾型标志、诺克斯堡的英文，以及10.0kg、999.9等字样。 “十公斤一块，按照当前的金价，这一块应该值二十多万。”苗仪嗅了嗅金砖，其实并不香。 这条走廊一共有六个这样的隔间，转过去又是一条走廊，又有几个隔间。 “警报已经响了，出去看一眼，如果他们还不来，我们就开始搬。”顾七把金砖扔回隔间里，转身往外走去。 ………… ………… “普鲁伊特先生，警报响了，顾七已经进入了金库。”一个戴着圆眼镜、穿着旧西装的急匆匆走过来，擦着汗说道。 “怎么进入的？他打开门了？”普鲁伊特愣了一下。 “不知道，但一定已经进入了，我们该怎么办？”圆眼镜焦急的问道。 普鲁伊特皱起了眉，他也知道克劳斯的事，虽然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克劳斯明明已经死了，还可以使用他的开门能力。 “抓紧时间把毒气罐运来。”他叹了口气，原本预计顾七打开金库大门至少要花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开了，一下就打乱了他的部署节奏。 ………… ………… 风镐又开始工作了，这一次的目标不是金库门，而是办公室门。 克劳斯的能力无法作用于金属栅门，所以隔间里的门就算打开来，他也没办法搬金砖，得重新找一扇门来开，不用连接着墙，只要是一扇完整的门就行。 门旁的墙壁被凿开了，整扇门连着门框被取下来，搬到了金库里。 顾七放出锁链，把金砖拢到金属栅门前，克劳斯伸手打开了门。 ………… ………… “来了！门开了！”刘伟冲进了周峰的办公室里，睁大了眼睛。 “哦！开始了吗？”周峰也很兴奋，起身跟着刘伟走出了办公室。 天纵总部，地下资料库里，一个很大房间门开着，门口聚集着很多人。 金砖一块接一块的从门的位置飞进这个房间里，每一块落地时都发出了动听的响声，像是在演奏乐章。 - ps： 感谢无民小卒和老人家甲的月票！感谢汪秀才的打赏！ 第二二三章 搬砖（下） 金砖一块接一块的飞进房间里，起点是门，终点是地，跟工地里清理烂砖头似的，大多数砖块都摔变形了，不过这东西就算砸扁、搓圆、切几十块片也不会掉价。 门外有很多人在围观，就算是祷师，这样的场面也是万金难求的，或者说，得有万金才能上演的。 诺克斯堡有万金，克劳斯有门道，就有好戏可看了。 “厂长驾到，还不快让开，你们这些兔崽子，上班偷懒，就不怕我扣你们工资？”周峰自己吆喝着，一路拍着围观者的后脑勺挤到门前。 刘伟跟在后面，倒是省事。 面对一个到哪都吆喝自己是厂长的厂长，兔崽子们丝毫不惧，后脑勺被拍中的人都躲到一旁，嬉皮笑脸的继续围观。 房间里已经有百多块金砖，堆在角落，闪耀着醉人的光芒，房间是顾七离开前就让周峰收拾出来的，金砖太重，要是往他家里搬的话，很可能把楼房压垮，资料库在地底，扔多少金砖都没事。 “我再重复一次。”周峰看了一会，表情严肃的说道：“谁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些黄金都是顾七的，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借个地方给顾七放东西，要是说出去，米国人不会去找顾七，肯定是来找我们，说不定要干仗呐！” 一众人都点了点头，资料库是天纵的核心，他们都是资料库里的工作人员，保密是家常便饭，周峰还要叮咛一番，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 ………… 门只对克劳斯有效，砖只有克劳斯能扔，顾七来扔的话只会穿过门落到门的另一边，留在里面反而碍手碍脚，于是出来。回到了金库门外。 不使用风镐了，没有噪音，苗仪又回到了顾七肩上，感叹道：“这一趟来得值啊，你准备拿几吨？” “能拿多少拿多少吧，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拿金砖。”顾七盯着他们进来的那扇门，门始终没有开启过，门后面仍堆着那些水泥块和钢筋。 “这么久没来，广播也没想过，他们……应该不会放弃这里。不像他们的作风呀。”苗仪也看向了那扇门。 “来得越晚，他们的攻势就越猛，倒是希望他们玩车轮战，轮流来杀我，可惜他们没那么傻。”顾七开始感到不安。 “要不要把防护衣穿上？你预测了几种攻击手段来着？”苗仪转头看着顾七问道。 “最大的可能是用毒，上次他们就用过了，这次说不定会换成更厉害的毒，用毒是最简单的，事后只要把毒抽出去就可以了；其次是水攻。清理起来虽然麻烦了点，但是不会有污染，花点时间总能清理干净的；再次是炸-弹，震撼弹和冲击波在密闭环境里是很有效的。不过会造成环境破坏；火攻的可能性最小，这里空间太大，效果不好，还会把什么都烧没了。”顾七还在华夏的时候就推测过米方的行动。 “那就尽早穿上防护衣吧。毒气可能是无色无味的，等发现的时候就晚了。”苗仪抬头看了一眼通风口。 ………… ………… “来了！”看到那五辆拖着巨大储气罐的卡车从公路转进来，聚集在诺克斯堡周围的祷师都松了口气。 只有丹尼尔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现场的总指挥、米国祷师组织的二把手普鲁伊特。 普鲁伊特的脸上也带着笑容，他已经布置人手把诺克斯堡围住了，无论顾七从哪个方向逃跑，都会被抓到，如果顾七没有在毒气灌进去之前跑出来，他就死定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把顾七抓住的必要了。 丹尼尔想了想，走到普鲁伊特身旁。 “主管，我不赞成这样做。”他沉声说道。 普鲁伊特转头看了一眼丹尼尔，微微皱眉，有些厌恶的说道：“之后你还要接受调查，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不，请想一想顾七为什么会选择诺克斯堡，呆在诺克斯堡就可以避免伤到普通人，要是把诺克斯堡弄成无法战斗的地方，他去了别的地方，问题就很严重了，比如白宫、五角大楼、兰利、乔治-米德要塞……在那些地方打起来，被人看见倒还没什么，万一他或是我们的人收不住手的话，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事故。”丹尼尔沉声说道。 普鲁伊特的眉着皱得更紧，周围还有不少人，都在听着他们的对话，丹尼尔居然公开质疑他的决策，早听说这个沉默寡言的黑大个虽然能力是风，却像石头一样强硬、顽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带好队伍？ “那我请问你，顾七要如何才能逃出诺克斯堡？在你的帮助下吗？”他冷笑着向丹尼尔问道。 这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指责了，丹尼尔却不动声色，继续沉声说道：“他能在桃树市一次性杀死那么多驱魔师，如果真的要跑，这里的祷师恐怕很难把他拦下来。” “好吧，阁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洗耳恭听。”普鲁伊特背起手，面带微笑，太阳穴上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和解，只要保证以后不打徐佩蓉的主意，他就会自己离开，顾七的意思很明显，动他可以，动他在乎的人就不行。”丹尼尔看着普鲁伊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你的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喽？抓捕徐佩蓉的指令是我下达的，他们当时都在尼轰，一个天纵的人都没有，那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不抓徐佩蓉，怎么能抓到顾七呢？”普鲁伊特的声音也低沉下去。 丹尼尔摇了摇头：“不，那个决定没有问题，问题是现在，只要一个声明就可以完美解决，我相信顾七也愿意把搬走的金砖还回来。” “为什么我们要向他妥协？在即将把他杀死的情况下。”普鲁伊特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再去看丹尼尔，看向了正在作业的那三辆卡车。 一些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忙碌着，把储气罐上的粗管接到诺克斯堡的通风系统上，诺克斯堡采用的是机械通风，而不是自然通风，这也是一个防御手段，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关闭通风系统，灌输毒气。 储气罐上的骷髅标志十分醒目。 ………… ………… 用来放金砖的房间门“呯”的关上了，把周峰吓了一跳，他和刘伟对视了一眼，看向了另一个房间。 果然，房间门自己打开了，克劳斯拖着白链走进了房间。 “怎么样？没事吧？有什么需要的？”周峰立即赶过去问道。 “目前没事，顾七怕有毒气攻击，准备穿上防护衣。”克劳斯笑着说了一声，把一套改造过的深水潜水服和一个金属小箱子搬到了外面，又进来搬了三个氧气瓶、一些气体分析仪，朝周峰挥了挥手，走出去关上了门。 没一会，放金砖的房间门又打开了，金砖继续往里飞。 ………… ………… 深水潜水服不是最先进那种，款式比较古老，里面塞了软垫，密封性好，防水防气，抗压能力强，软垫也可以在遇到爆炸时起到一点缓冲作用，手腕部位有一圈密封口，如果没有腐蚀危险的话，顾七可以把潜水服的手套取下来，可以放锁链、唤凶灵，又不用担心毒气漏进来。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笨重。 金属箱子是给苗仪用的，同样是密封、有软垫，并且可以从里面打开。 唯一的缺点就是窄了点，呆在里面没办法动弹，这是为了减重。 三个氧气瓶一大两小，大的顾七用，小的苗仪用。 顾七没有急着穿上衣服，而是把气体分析仪分别贴在不同的通风口处，这才穿好潜水服，把苗仪用的金属小箱子挂在腰后，背上氧气瓶，坐在地上休息。 二十分钟后，几台气体分析仪同时报警。 顾七立即戴好头盔、手套，关好金属小箱子上的门，打开了氧气阀。 他笨重的走到一个通风口前，取下了正在报警的气体分析仪。 分析仪上显示着“h”的字样。 “他们用了氰化氢，而且浓度很高。”顾七对苗仪说道，潜水服的头盔和苗仪的金属箱子里都有通讯装备。 “氰化氢？那不是纳-粹用的么？哈哈哈，真够讽刺的。”苗仪的笑声响起。 “好像是会燃烧的吧？想一举多得？如果毒不死你就玩爆炸？”苗仪忽然紧张起来。 “不行，浓度太高了，点不起来，除非发现毒不死我们后，再放氧气进来稀释。”顾七把气体分析仪贴在手臂上，以便观察浓度。 “好像是有腐蚀性的吧？是不是连黄金都能腐蚀的那种？”苗仪没有意识到它关心错了重点，如果连耐腐蚀性极高的黄金都被腐蚀了，那他们的防护衣肯定坏得更快。 “那是硫化氢，他们不会傻的，是剧毒和可燃烧的气体很多，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就是硫化氢了。”顾七说着，握住了连接着克劳斯的白链。 - ps： 感谢汪秀才的打赏，感谢比利♂和nannan9678的月票，多谢支持！ 第二二四章 自作自受 浓渡很高的气态氰化氢透过通风系统，输进了诺克斯堡里，氰化氢的腐蚀性相对较小，对环境的危害较轻，很适合用在“诺克斯堡黄金集中营”。 顾七把气体分析仪粘在手臂上，看着氰化氢的浓度，氰化氢在空气中的含量达到一定比例后就可以点燃，在这样的密闭环境中就意味着爆炸，身上穿着旧式的深水潜水服，有一些金属部分，可能会擦碰出火花。 他虚握住连接着克劳斯的白链。 克劳斯从打通的墙壁里出来，看到顾七全副武装站在大房间里，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笑着说道：“打算怎么办？” “让他们自作自受吧。”顾七说着又捡起风镐，走向办公区。 “好咧。”克劳斯捡起另一台风镐。 他们又开始拆门，如果先前拆的那扇门是金门的话，这一扇就是标准的死门。 拆好门，顾七回到金库里，把坐到了过道的转角后面，如果真的发生了爆炸，躲在这里的话就只需要经受一些冲击波和火焰的考验，他的深水潜水服抗压能力强，里面有软垫，金库的墙壁极为结实，应该问题不大。 克劳斯一个人呆在金库门外的大房间里，在通风口下方放好门，蹲下来，推开。 门外是诺克斯堡一楼的大厅，克劳斯蹲行着，以极慢的速度打开了各个房间的门，然后走进去，用细钢丝把各个房间的窗子顶开一条缝。 外面都是祷师，如果他不蹲行的话，很可能被看见。 忙碌了好一会，一楼的各个房间都连通了。克劳斯又回到了大房间里，把一台气泵放在房间中心，出气口放到一楼大厅，打开了开关。 氰化氢的重量比空气轻一丁点，也就是说，这种气体不会下沉。上升速度也十分缓慢，有极佳的均匀扩散性，一阵微风就能把气体送出去很远。 三个巨大的储气罐仍在往诺克斯堡地底输送氰化氢，克劳斯努力了一阵，又把输送进来的氰化氢又返回了地面，返回去的毒气很有限，远不及灌进来的，但是因为浓度高，就算扩散开来也是十分致命的。 离得最近的人最先倒下。意识丧失，身体抽搐不已，**，很快就停止了呼吸；离得较远的人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像是在连续不断的叹气，一些人立即呕吐起来，肢体震颤；最远的那些症状稍轻，闻到了苦杏仁味。嘴唇、喉咙失去知觉，呼吸时像是有人扼着自己的脖子。 普鲁伊特和丹尼尔都属于离得较远的。他们的反应都不慢，当第一个人倒下时，丹尼尔立即放出风圈包裹住周围的人，大声吼叫着让众人迅速离开，普鲁伊特掏出块手帕捂着口鼻，转头就跑。差点一头撞在风壁上。 “毒气泄漏了！快停止灌气！快！”普鲁伊特朝着对讲机大声喊道。 其实不用他喊，那些戴着防毒面具在储气罐旁边的人看到有人倒下，就已经把阀门关上了，可是诺克斯堡里的氰化氢仍在往外排，排干净得花很长时间。 “查泄漏源！快！”普鲁伊特继续对着对讲机喊叫。不是他急晕了头，把对讲机当成了纸话筒；也不是氰化氢使他的血液运氧能力下降，大脑缺氧了，纯粹只是因为风壁的尖啸声太大，影响了他的听觉，听觉一下降，人就会不由自主成为大嗓门。 “我想我知道泄漏源是哪里。”丹尼尔看着诺克斯堡的地面建筑说道：“你们往后撤吧，我去挡住毒气，通知他们尽快把毒气抽出来。” 说着，他又放出一个小风圈围住自己，等大风圈里的人都退到后方风壁前，收起了大风圈。 他走向一个储气罐，要了个防毒面具戴上，爬上了诺克斯堡的二楼屋顶，收起小风圈，放出一个围住了建筑物的超大风圈。 风圈可以保证毒气不会漏出去，圈内的气流是往上升的，氰化氢不会下沉，升上去就慢慢稀释了，但是要维持这么大的风圈是件很耗体力的事，他不得不收起小风圈，全力以赴，而又必须站在风圈的中心点，所以才戴上防毒面具。 ………… ………… “你就不怕毒气扩散开来，把诺克斯镇的人全部毒死吗？”苗仪好奇的问道。 “丹尼尔的能力可以让毒气无法扩散开来，就算他不行，外面那么多祷师总有几个可以做到这一点，我让克劳斯这么做，也只是想在外面的人发现之前，先杀死一批，没必要帮他们把这里的毒气都排除去，而且氰化氢扩散到诺克斯镇的时候，浓度已经不致命了，最多让镇上的人生病，让媒体注意到这次毒气泄漏事件。”顾七在行事之前，已经考虑过了种种后果。 “可惜了，在室外的含量又太低了点，否则非把他们烧死不可。”苗仪叹了口气，为了减少质量，它藏身的金属盒子做得太小，虽说在狭小的空间里会有安全感，但不能动弹对一只猫来说是很难受的。 “要放火也简单。”顾七来到了金库门外，关上了气泵的开关。 “丹尼尔已经在楼顶了，要杀他吗？”克劳斯把气泵的胶管收了回来。 “不用，让他在楼顶继续放风，风圈可以掩饰我们的行动，拿武器咍，等他累趴下之后，我们就行动。”顾七向克劳斯说道。 “好。”克劳斯把门关上，又打开，这一次门通向了天纵总部资料库的第三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数量虽然不是太多，但种类绝对不输于真正的军火库，克劳斯从里面搬出来各种狙击枪、班用机枪、各式手雷、手持式rpg、榴弹发射器、重型机枪，以及无数弹药。 把武器搬出来后，他又关门、开门，来到了诺克斯堡的二楼，开始在各个房间里布置武器。 十分钟后，克劳斯和顾七一同来到了通往一楼的门前。 门已经从外面锁住了，虽然也很厚，但这扇门和金库的门比起来就差远了，克劳斯可以直接穿出去。 从外面打开门，他们上到了二楼。 风圈还在，卷着无数的石块与尘土，完美的掩饰了顾七和克劳斯的行动，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他们。 用红外热成像瞄准镜看了一下周围，顾七和克劳斯分别走进了不同的房间，拿起了带消音器的狙击枪。 现在只需要等着风圈消失，他们就可以立即开始杀人。 而就在这时，广播忽然又响起来了：“顾先生，我是丹尼尔，你可以用诺克斯堡里的任何一台电话和我通话。” 顾七放下狙击枪，走到这个房间的电话旁，把通讯线拔下来，插在潜水服颈部的插槽里：“在有毒气的情况下，你希望我会愚蠢到摘下防毒面具和你聊电话？” “不，我相信你聪明到能找到通电话的方式，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丹尼尔的声音十分清晰，苗仪也能听到。 “说吧，有什么事。”顾七拉着通讯线，回到窗边，又抬起了狙击枪。 “希望你能停止排放毒气。”丹尼尔的声音略显疲惫。 “毒气是你们排放的。”顾七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已经停下来了。”丹尼尔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那不就行了，听起来你好像很累，不如少说一些废话，省点力气。”顾七的深水潜水服也很重，但他吃得很饱，在飞机上睡得很足，一点也不觉得累。 “好的，特勤局的主管有话和你说，请稍等。”丹尼尔说着，按了一下电话的通讯钮。 没过多久，电话里响起了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顾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米勒？”顾七愣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声音。 “是我，你挑选的时机可真不好，我还想睡个美容觉呢，现在不得不起床，从纳什维尔赶过来。”米勒说着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就是特勤局的主管。”顾七瞄准了一个人，扣下扳机，可惜子弹被风圈吹歪，不知道飞哪去了。 “嘘……这件事请帮我保密，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还是把我当成特勤局一名普通的特工好了。”米勒轻笑着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结束通话比较好，普通的特工无法改变任何事。”顾七说着拔掉了通讯线。 没一会，广播又响了，是丹尼尔低沉的声音：“呃……顾先生，那个……” 顾七又把通讯线接好，说道：“我搬走的那些黄金，就当成是刚才你们浪费我时间的补偿好了，有一句全世界通用的口号，叫作‘时间就是金钱’，换成金砖我也可以接受。” “我道歉，顾先生，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如果我口头保证不会再打徐佩蓉的主意，而且以后也不再找你的麻烦，你愿意相信吗？”米勒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但不会善罢甘休，否则别人知道之后，会模仿你们的举动，这是你们带来的间接麻烦，不可忽视的大-麻烦，不过我愿意接受赔偿。”顾七放下了狙击枪。 - 第二二五章 彼岸花 “不会善罢甘休，不希望有别的祷师组织效仿你们的行为，这是你们带来的间接麻烦，不过我愿意接受赔偿。” 顾七这样对米勒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愿意接受赔偿，那就一切都好谈。”米勒的声音里又有了笑意。 “为什么忽然愿意妥协了？这样很容易让人想到你们是在耍花招。”顾七觉得这个转折太突然，显得十分怪异，他的计划才执行了不到两成，预计执行到五成的时候特勤局才会派人来谈判。 “原因很简单，之前让特兰克把你困在幻境是我的主意，因为我和你接触过，大概知道你的思考方式----当然，没想到你最后会发那么大的火；之后派出特工秘密潜入华夏抓你的事我被告知，但不是我批的，只算默许，那种事最多会引起天纵的不满，但也只是不满而已，我们每天都要收到无数抱怨，听腻了。” 停顿了一下，米勒继续说道：“但是联合内务省抓捕你和你妹妹的事，我就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命令是副主管普鲁伊特下达的，人也是他派去的，老实说，之类的事我们干过不少，他对你不了解，不知道会因此触怒你。” “‘完全不知道’这类谎言你应该也用腻了吧，要是手下背叛了你，私自做些小动作，你不知道还情有可原，那个普鲁伊特是以特勤局的名义做的事，派来了那么多人，在尼轰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你作为主管怎么可能不知道？”顾七的声音冰冷。 “这是借口，但不是谎言，正因为这不是我安排的行动，九十九才会敷衍我们，等利用完我们的情报资源就立即收手了。由于你打伤了他们不少人，我们也不能指责他什么；也正因为不是我安排的行动，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别忘了，我平时的身份只是探员，特勤局的事务基本都是普鲁伊特在安排，就连你来的事我都是刚刚才听到，否则怎么用灌毒气这种愚蠢的做法。”米勒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顾七好奇的问道。 米勒接口说道：“我喜欢简单点的。找个有即死能力的人和你谈判，寻找机会杀死你，配十名狙击手、两架武装直升机，真要杀的话，不用去管什么影响，杀了之后，和媒体打好招呼，就说我们击毙了一群恐怖份子，再暗地里给他们一些照片就行了。” “那你准备派谁来和我谈判？丹尼尔可以接受。”顾七并不会因为米勒这么“坦诚”就放松警惕。她很有可能故意说出计划，让自己放松警惕。 “别担心，我来和你谈，丹尼尔也一起来好了。”米勒很“大度”的说道。 “我无法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主管。万一是那个有即死能力、伪装谈判其实是来杀我的人呢？你曾经说过你的祷师名是‘岩石’，现在看来，应该也是假的吧？”顾七觉得和这些人打交道真的很累。 “是假的，我的真实能力名叫‘血花’。是必死型能力，而不是即死，要让能力生效我必须接触到目标。在目标身上种下种子，吸收血液当作营养，接触一分钟后，目标身上长出花枝、花叶，接触五钟后，花叶脱落，植物开花，开的是白色的彼岸花（曼陀罗华），彼岸花继续吸收血液，颜色慢慢变红，接触十分钟后，彼岸花完全变成血红色（曼珠沙华），目标死亡，能力一次只能针对一个人，过程无法逆转，包括我都不能解除能力，大概只有我死后才行，十分钟时间，足够你杀死我了吧？”米勒详细介绍了她的能力。 “接触型的？”顾七皱了皱眉，几乎所有接触型能力都有不可逆转性，就像利维的“黑梯”，离手的沙子、硅石一定会爆炸。 “是的，和利维的一样。”米勒说出了顾七想到的名字。 “你认识她？”顾七微微一愣。 “刚认识不久，我知道她就是上次把你救走的人，这也是我决定妥协的原因----我从摩萨德那里买到了情报，和蝎子王有关的。”米勒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这种事，顾七倒是不觉得意外，情报就是要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才最值钱，他有凶灵这件事还是米国人告诉摩萨德的，所以利维才来找他帮忙，他也从未说过要对收了蝎子王的事保密。 “你打算在哪里谈？”他再次放下了狙击枪。 “你说，我大概还要三十分钟才能到。”米勒似乎在开车。 “那就在金库里好了，我会在门口等你们，丹尼尔可以停下来了，我早就停止了转移毒气。”顾七说着，拔掉通讯线，虚握白链。 风圈停止下来，顾七回到了金库门前，克劳斯又把各个房间的枪收回来，放到了大房间里。 ………… 四十分钟后，房间门被敲响。 顾七不方便活动，克劳斯走过去把门打开，让外面的人进来。 最先进来的是丹尼尔，肩上扛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昏迷不醒，米勒跟在后面，三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 看到满地的武器，看到顾七这身装备，米勒笑着说道：“顾先生，看来你真是来发动一场战争的。” “不，我只是纯粹来杀人的。”顾七指了指丹尼尔肩上的人，问道：“他是谁？” 他的潜水服上安着收音和扩音的装置。 “普鲁伊特，罪魁祸首。”米勒说着又看向了金库大门旁边，顾七和克劳斯凿出来的通道，说道：“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顾七指了指那条通道，说道：“进去说吧，金库里环境好一些。” 米勒和丹尼尔依言走进通道里，顾七跟在后面，他进去之后，克劳斯出现在通道口，以免有人偷偷潜进来。 那扇用来扔金砖的门已经放进一个搬空的隔间里了，米勒捡了几块金砖，叠起来当凳子坐着，丹尼尔站在她的身后，昏迷不醒的普鲁伊特躺在她身前。 顾七就在通道口坐下，手里拿着一把fn-p90。 最先说话的是米勒，她抬手把一个证件滑了过来：“我把普鲁伊特带来，只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能力，从现在起，丹尼尔将接替普鲁伊特，成为特勤局祷师组织副主管。” 说完，她点了一下普鲁伊特的额头。 顾七捡起证件看了一眼，上面有普鲁伊特的名字和照片，证明地上那家伙不是冒充的。 和米勒说的一样，一分钟后，绿色的花枝穿过衣服，从普鲁伊特身上冒了出来，头上、身上、四肢上都有，之后又慢慢长出了叶子。 花枝和花叶的颜色都十分养眼，看起来很舒服，顾七却提高了警惕，万一这些花枝的功能和米勒说的不一样怎么办？ 五分钟过去了，花枝的枝头结出了骨朵，花叶突然从花枝上脱落下来，飘在了普鲁伊特的身上，很快消失了。 佛经有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又过了五分钟，白色的花绽放开来，十分漂亮，花瓣是针形的，弯曲朝上。 接下来的五分钟，白色的花慢慢变红，普鲁伊特的肤色却越来越白，但他睡得很平静。 十分钟到了，花朵怒放，红得刺眼，普鲁伊特已经不再呼吸，整个人都被花覆盖住了，地上像是有一座红色的坟堆。 “无法察觉、不会有任何痛苦，平静的死去，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这样的死亡方式，很漂亮吧？”米勒笑着问道，只是戴着防毒面具，看不出来。 “可是彼岸花又被叫作地狱花，死得漂亮没什么用，不如活着。”看到红色的花朵慢慢消失了，顾七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米勒点了点头，说道：“如你所见，我的能力是‘血花’，丹尼尔的能力是‘飓风’，都不是即死型的，你堵住了出口，我们无路可逃，你随时可以杀死我们，当然，我不建议用枪，我是带着诚意来和你谈判的，你需要什么样的赔偿？” 顾七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一个特勤局的特工值多少鬼面？” 米勒愣了一下，明白了顾七的想法，犹豫着说道：“这……人命不能用价值来衡量吧？” “确实不能，但人类一直都是在用价值来衡量人命的，不是说杀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吗？为了一些纸币可以杀死一个人，为了一块金币可以杀死一家人，为了一块土地可以杀死一国人，这还只是正常情况下，某些极端情况下，一个人的命或许还不如一把米、一块肉，说人命不能用价值来衡量的，通常都是暂时不需要取人性命的人，在有需要的时候，他们拔刀最快。”顾七看了一眼米勒用来当凳子的金砖。 米勒点点头，想了一会，说道：“不如你直接开个价？” 顾七摇了摇头：“那就请离开吧，你们的特工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为什么要开价？不如继续杀人。”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二二六章 谈判 “你们的特工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为什么要开价？不如继续杀人。”顾七看着米勒说道。 和这些人说话，必须注意力高度集中，不能有丝毫差错，比生死攸关的战斗还要累。 米勒回头和丹尼尔对视了一眼，问道：“一千鬼面如何？停止你的行动，回去，然后我们再商量买回那些金砖的价格。” 顾七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枪，说道：“外面还能行动的有一百一十七人，一千鬼面，平均下来一个人不到十个鬼面，这就是他们在你眼中的价值？” 米勒笑了笑：“老实说，对我来说，他们连一个鬼面都不值，但是他们对特勤局的祷师组织、对这个国家来说，每一个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你是个理智到可怕的人，导盲犬也说了现在的祷师中，只有你仍恪尽职守，那你应该很清楚一个祷师组织对于一片区域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猜这也是你愿意和我们谈判，而不是继续杀人的原因。” 顾七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作为祷师，做祷师该做的事只是本份而已，但在祷师的身份之前，我还有一个人类的身份，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别说是祷师，我连人类的身份都可以放弃，这次来米国，我的首要目的是想通过你们，告诉其他的祷师组织或个人，打徐佩蓉的主意，就要做好覆灭的准备，或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千鬼面就让我离开的话，别的祷师组织以后要是和我发生冲突，准备好一千鬼面就可以去找徐佩蓉碰运气了，你觉得合适？” 米勒点了点头：“确实……祷师组织凑一千鬼面不是什么难事，可我们能付出的也不多。这样好了，两千鬼面，然后我们在查林杰夫海渊公开道歉，并把损失的人数、黄金数量和鬼面数量夸大十倍，充分证明了你的厉害，特勤局实力不弱。知道连我们都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敢再找你麻烦的祷师组织恐怕不会超过三家。” “公开道歉、夸大损失，不会让你们觉得丢脸吗？”顾七皱了皱眉。 “形象工程固然重要，但还及不上实际利益，单从这件事上来说，我们不介意丢脸。”米勒耸了耸肩。 顾七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样好了，我自己可以不要你们的鬼面，但四只凶灵每只一千鬼面。不能少，除非你能说服他们，你们想怎么在海渊里夸张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请说。”四千鬼面没让米勒动容，但四只凶灵却让她皱起了眉头，她现在可以确定。顾七的实力还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单是一只蝎子王就已经强得吓人。再加上另外三只凶灵，这股力量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难怪会有这种“我杀了你的人，你还要付我工钱”的奇怪逻辑。 “我听说诺克斯堡除了黄金外，还藏着一些国家宝藏，希望你们能带克劳斯参观一下，什么都不拿。只是看看。”顾七当然不会忘记克劳斯，在这次行动中，克劳斯的功劳最大。 “成交，我就不和你握手了，我去给你拿鬼面。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在这期间，丹尼尔会带你参观宝库。”米勒当即拍板，生怕慢了一步又发生什么变故，四千鬼面在接受范围之内。 顾七起身，从挖出来的通道里退出去，外面的枪械已经由克劳斯收起来了。 在米勒离开之前，他又问道：“导盲犬的那份留言，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不是我自己发现的，离开之后我就把录音笔交给别人了，当然，是信得过的人，不是导盲犬那边的。”米勒说着走出了门。 ………… 通往地下二层的门就在金库里，但是十分隐密，就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块，也不知道丹尼尔碰到了什么机关，两个码放金砖的隔间之间，石块往后面滑进去，露出了向下的楼梯。 克劳斯站在顾七身旁，兴奋不已，看到通往地下的楼梯眼睛都快发光了。 丹尼尔一直没有说话，当先往下走去，克劳斯跟在后面，顾七则问道：“有多深、多大？” “往下五米左右，面积和金库差不多大。”丹尼尔回过头来说道。 “那你们下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下面应该有一些机密的东西，我没兴趣知道，也不会向克劳斯询问。”顾七说着在通道口坐下来。 丹尼尔点了点头，带着克劳斯继续往下走。 ………… “看来关于导盲犬的猜测，被米勒的身份彻底推翻了。”苗仪什么都听到了，直到此时才开口。 “也不能说彻底推番，原来的猜测是声音干扰，现在看来仍有这种可能，只是可能性被降低了很多。”顾七关闭了扩音装置，声音从厚厚的潜水头盔里传不出来，不管说什么别人都很难听到。 “你觉得呆会会发生什么事？米勒会乖乖交出四千鬼面吗？”和顾七呆得久了，苗仪已经有了走一步想三步的习惯。 “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刚才说出有四只凶灵，就是想避免她再耍花招，蝎子王的毒雾可以腐蚀这里的一切，为了避免我死后四只凶灵跑出来，将他们的黄金全部蒸发，他们不敢把我杀死在这里。”顾七放出锁链，伸进了通风口，破坏了诺克斯堡内部的通风系统，想要清除这里的毒气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问题是咱们怎么离开？离开的途中，他们恐怕会使坏。”苗仪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让摩萨德或天纵的人来接我们，而且会让我们自己选择。”顾七很有信心的说道。 ………… “啊！是安蒂基西拉机器的碎片！” “哦！伊卡石！” “黄金飞机模型！居然在这里！” 地下二层的宝库里，不时响起克劳斯兴奋的叫声。 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米国的国家宝藏都放在这里，藏品丰富之极，稍次一些的东西都没资格摆进来，当然，大多宝藏都和祷师有关，就像天纵的资料库一样。 半个小时后，米勒独自回到了金库，递给顾七一个立方体黑盒子，和她上次见面时的那个盒子一样，盒子里装着并在一起的鬼面，鬼面会自体发光，四千鬼面同时发出来的光，和二十瓦的灯泡差不多亮，而且冷光不刺眼，十分柔和，看起来非常漂亮。 顾七穿着潜水衣，不方便把东西取出来，只好拿着。 “打算怎么离开呢？想要天纵的人来接你还是摩萨德的人？利维现在在以斯列，无论是天纵的人来还是她来，都需要花一段时间。”米勒坐在几米外问道。 “都不用，让丹尼尔把我送回去就好，上次也是他把我接到这来的。”顾七早就想好了，天纵的人到这边来需要十八到二十二小时，摩萨德的人到这里来也需要八到十二小时，需要等的时间太长。 “你这么信任他？”米勒惊讶的问道。 “我一点也不信任他，能坐上副主管的位子，说明他不可能像看上去的那样老实、木讷，他可能比任何人都精明，就因为他精明，所以让他送我更能让我放心，他应该清楚企图暗算我的后果很严重，你也一样，但我想接下来你应该会很忙。”顾七刚才就已经想好了。 “你弄错了，呆会丹尼尔才会是最忙的人，别忘了，我的身份是保密的，怎么可能去安排别人做善后处理，那些特工只知道我能进入诺克斯堡，是因为我以前和你见过一面，你比较信任我而已，所以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就坐特勤局专用的飞机。”米勒笑着说道。 “总统一号？”顾七好奇起来。 “当然不是，总统一号的关注度太高，就连总统都很少去坐，我们坐小飞机回去。”米勒看向了楼梯口。 克劳斯没有时间观念，在下面呆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意犹未尽的上来，一句话不说就消失在顾七面前，大概是细细品味回忆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安排了，我把顾七送回去。”米勒对跟上来的丹尼尔说道。 丹尼尔点了点头，朝顾七伸出右手：“希望下次我们不要再以敌人的身份见面。” “希望吧。”顾七和丹尼尔握了握手。 “走吧，我的车就停在门口，以免你担心狙击手。”米勒对顾七说了一句，朝外面走去。 顾七跟在米勒身后，来到了诺克斯堡外面。 一辆悍马h3停在诺克斯堡门口，仅一米之隔，也只有这么大的车，能装下全副武装的顾七了。 米勒坐进车里，发动汽车，丹尼尔替顾七打开车门，顾七坐到汽车后排，悍马很快就使离了诺克斯镇。 “要去纳什维尔玩一转吗？”汽车开出去后，米勒回过头来问道。 “不了，我希望能尽快回去。”顾七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直接去路易斯维尔好了。”米勒笑着说道。 - ps： 感谢堕天之路的打赏！！ 第二二七章 又见故人 悍马h3以极快的速度行驶上公路上，这时已经是凌晨时分，路上的车辆很少，后方没有汽车跟上来，左右两侧是田地或别墅住宅区，上方没有闪烁的红色警示灯，找不到任何危险的信号。 “她真会老老实实把我们送回去吗？我怎么不太相信啊。”苗仪仍在它的金属盒子里，呆习惯后它发现这里也挺不错的，可以和顾七说悄悄话。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太顺利反而有点奇怪，但是我又没有不安的感觉。”顾七仍穿着他的防护衣，氧气瓶已经见底，快要用完了。 米勒丝毫也不介意，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态度，反而让让顾七显得“小人长戚戚”，不过他向来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活着的小人好过死掉的君子。 “我也没有不安的感觉，就是觉得太奇怪，这根本不是特勤局的行事方法。”苗仪一直在金属盒子里，只能靠听来了解情况。 “你的氧气只剩下两分钟了，我的还剩十多分钟，出来活动一下吧，留着这十分钟的氧气，万一真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躲到潜水衣里，就是挤了点。”顾七说着关上氧气瓶的阀门，取下头盔，又打开了苗仪的金属盒子。 苗仪舒了口气，撑了个懒腰，用抓尾巴的方式活动了一会，跳到了顾七肩上。 顾七把头盔放在一边，摘下手套，用锁链裹着那四千个鬼面收回来，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他死了，特勤局也别想把这些鬼面拿回去。 听到顾七点烟的声音，米勒回头看了一眼，把右臂伸向后方，比出了“v”的手势。 顾七把烟塞进她食指和中指之间。重新点了一根。 诺克斯镇离路易斯维尔有五十公里的距离，半个多小时就进城了，车速不得不慢下来。 一路都保持着沉默的米勒终于开口了：“那些黄金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黄金储量突然减少，肯定会影响米国经济，米国经济影响着世界经济，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再看到08年那次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吧？我们想买回你搬走的那些金砖，不知道价格是多少？” “我搬走的不算多，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吗？联邦储备银行里还有很多吧？”顾七很好奇。 时间有限。克劳斯搬走的金砖数量有限，恐怕只有诺克斯堡总储量的几十分之一。 “存在联邦储备银行地下金库的黄金，并不是米国的，而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wb）的，是世界各国寄存在米国的，详细情况你可以去了解下‘布雷顿森林体系’，华夏也是这两个机构的创始国之一；诺克斯堡的黄金是米国的，详细情况你可以去了解下罗斯福总统在1933年提出来的《紧急银行法案》，动了诺克斯堡的黄金。就是动了米国的根本。”米勒耐心的解释道。 “所以那些黄金非常重要。”顾七看着窗外说道。 “呃……”米勒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昂贵的错误。 “一个鬼面一块金砖。”顾七吐了口烟，肩上的苗仪咧了咧嘴角。 米勒沉默了一会，说道：“刚才一次性付给你四千鬼面，我们手中还有。但是可以流通的不多了，能不能……便宜点？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对于祷师来说，那些黄金本身也不值钱，不过你们得罪的人太多。金砖上米国造币局和诺克斯堡的印记就比较值钱了，一定会有很多组织愿意收藏那些金砖，说不定一块金砖可以卖两三个鬼面；还有些祷师组织会买下来还给你们做人情。说不定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我在海渊发个贴子就可以顺利的卖出去。”顾七淡淡的说道。 米勒又沉默了一会：“搬走了多少金砖？” “你们成功的拖慢了我搬砖的速度，所以只搬走了一千块左右……这样好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五百鬼面，我把金砖还给你，只留一两块做纪念。”顾七决定贱卖黄金。 先把黄金的“价值”提上去，再卖人情，这样人情才会显得更“贵重”。 “非常感谢。”米勒就算知道顾七的企图，也不得不照单全收。 “你准备好鬼面就交给天纵的人吧，他们收到后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到时候你们在金库里面或外面放一扇门，金砖会回来的。”顾七觉得一晚上收四千五百个鬼面，差不多了。 “好的，我会尽快将鬼面送到。”米勒点了点头。 ………… 在路易斯维尔市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汽车来到了斯坦迪福德机场。 机场的夜勤人员检查了米勒的证件，打开了通往机场跑道的侧门，悍马h3开进跑道，停在了一个机库旁。 有问题！顾七和苗仪对视了一眼，他们坐小型飞机的次数也不少了，每一次都是汽车直接驶进机库，或在机库里接他们，从来没有停在外面过。 苗仪从领口钻进潜水衣，来到顾七手臂的位置，被锁链绑住，顾七则戴好了手套、头盔，打开氧气瓶。 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米勒笑了起来，说道：“放心，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你很快就会知道，绝不是为了害你。” 说着，她推开一扇小门，走进机库。 顾七当然不会真的放心，但也不想呆在这种空旷的地方，免得挨冷枪，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进了那扇小门。 机库里的灯光很亮，亮得有些刺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才继续前进。 机库里停着一架看起来十分先进的小型客机，机身为纯白色的，白得刺眼，机尾上没有画着特勤局的五星标志，只有一个“丰”字，正是顾七曾经在幻境里见过的教宗十字架。 米勒已经走到了小型客机的舷梯旁，回过身来看着顾七，身旁站着个身穿黑色修女服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顾七这身奇怪的装备。 上次没能看清她的面容，但这次一见到，顾七就猜出来她就是“圣杯”墨洛温。 他看了看周围，偌大的机库里没有别人，于是再次关掉氧气阀，取下头盔，信理部的老大出行，居然不带任何保镖，被别的祷师组织知道，恐怕要吓得造诺亚方舟了。 米勒在笑，笑容十分狡猾：“我邀请你去纳什维尔了，是你自己选择这边的。” 顾七看着墨洛温，问道：“报仇还是有事？” “有事。”墨洛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她长得很漂亮，可以上时尚杂志的那种漂亮。 “你们之间的事我可不想听。”米勒没有让二人的话继续下去，对墨洛温说道：“我把他带来了，没我的事了吧？” “谢谢你。”墨洛温对米勒笑了笑，递给她一个扁圆的小盒子。 盒子像是用来装粉底霜的，不过盖子上印着个教宗十字架的标志，米勒接过来，道了声谢，又将盒子递给了顾七：“买回金砖的五百鬼面，我说了我会尽快将鬼面送到的，快吧？” 顾七接过盒子，打开来，见到里面果然放着叠在一起的鬼面，放出锁链收到体内，看了一眼墨洛温。 墨洛温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米勒。 米勒朝顾七耸了耸肩：“她花鬼面托我把你接到这里来，我做到了，有问题？” 顾七思索了一会，想出来不少问题，问道：“事情的起点是……？” 米勒笑了笑：“你果然反应快，好吧，既然欠你一个大人情，我就不骗你了，之所以会晚到诺克斯堡，就是因为我来接飞机了，墨洛温难得来一次，总不能冷落了她，她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你在海渊里发的贴子，当然，徐佩蓉的事确实是普鲁伊特瞒着我去做的，这一点倒是没有骗你。” “你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以信？”顾七皱起了眉。 “至少一半吧，好了，不耽误你们，我回去就会按照约定发贴，金砖的事等你回到华夏再说，我相信你不会食言，再次感谢，有事请联系我，我会还你那个人情的。”米勒说着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机库。 她走了，但顾七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他曾经当着墨洛温的面杀死了一个信理部的成员，墨洛温曾经说过会找他报仇。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艾玛-墨洛温，并不是真正的祷师，‘圣杯’也只是因为我的血脉，我猜你已经知道这一点了，所以上次才会对我说那些话，你说过，如果我需要帮助，可以找你，你会收取很少的鬼面作为报酬。”墨洛温微笑着对顾七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 “上飞机再说吧，那件事很难，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我会把你送回华夏的……啊！苗仪你好，又见面了。”墨洛温看到从潜水服领子里探出头来的苗仪。 上次福列就是因为苗仪而死，她自然也不会忘了这只顾七极为看中的猫。 苗仪对墨洛温点了点头，钻出来坐在顾七肩上，转头对顾七说道：“我猜你现在有点后悔，当初随手埋了颗种子，没想到真能开花结果。” - ps： 感谢“黑色的强字？”和“北方的飘雪”的月票！感谢失心失语ii和月上山青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二二八章 “圣杯”有理想 白色的小型客机从斯坦迪福德机场起飞，机尾上的黑色教宗十字架十分醒目。 这架飞机的内饰比顾七坐过的所有小型客机都要精美得多，估计内饰的价格可以买架新飞机了，教庭从不吝于表现他们的财大气粗，近年来关注度太高，收敛了一些，钱花在了一般人看不见的地方。 顾七吃着热气腾腾的培根披萨，不是什么太名贵的食物，但很正宗，味道极好，苗仪的食物就贵得多了，澳洲龙虾与皇帝蟹，都经过了精心烹饪，吃得苗仪把鼻尖都舔得通红。 墨洛温什么也没吃，只是泡了淡茶，微笑着看着苗仪狼吞虎咽。 直到顾七吃完披萨，这才开口：“上次你说过，教庭是纯粹的男人的世界，确实是这样的，很多国家、地区的女性地位低下，有的地方可能比教庭更极端，但教庭的可怕之处在于，别的地方这种情况可以通过女权运动改善，但教庭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女权运动是绝不可能渗进来的。” “我不确定我能为此做些什么。”顾七皱了皱眉。 “我能为此做些什么。”墨洛温笑了起来：“大概到我死的时候都不可能做出太大改变，但至少起个头，培养继承人，或许再过几百年，效果就能突显出来。” 顾七点了点头：“可是你需要权力。” 墨洛温也点了点头：“我需要话语权，需要被重视起来，需要一些忠实的手下，组建自己的势力。” 听到“势力”二字，顾七又想起了他的腥红辣椒，这次忘了要回来。继续寄存着好了，他点了支烟，思索了一会，说道：“你有着‘圣杯’的身份，确实适合来做这件事，靠暴力确实可以换来一些权力、话语权。但是忠实的手下，去哪里找？女性地拉低下，谁愿意放下身份，来做你的手下？势力组建不起来，你连保命做不到，更别说是改变什么了。” 墨洛温敛去笑容，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作出这样的决定，我并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深思熟虑过的，从华夏回来后就一直在思考可行的方法，教庭的祷师很多，分散在各地的教堂里，其中有不少优秀的女性，她们再努力、贡献再大，最终也只能成为偏远地区修道院、疯人院或孤儿院的院长，人多职位少。而教庭的枢机里有太多平庸之辈、酒色之徒，如果我有权力。将那些女祷师提拔起来，就有了强大的力量，不用担心保命的问题。” “当女教皇吗？”顾七对教庭的内部情况不了解，觉得墨洛温有些想当然了。 “不。”墨洛温摇了摇头：“我的手没那么长，能管好信理部就行了，信理部还是宗教裁判所的时候。就是教庭里相对独立的部门，因为裁判所的形象偏黑暗，和教庭形象不符，二者之间的联系仅限于最顶端的那些人，比如教皇、红衣主教、大主教等。基层和中坚力量基本不往来，我虽然只是名义上的部长，但暗中还是可以做一些事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事？”顾七又问。 “成为我的影子，在我拥有真正的力量之前，保护我、铲平障碍。”墨洛温看着顾七的眼睛说道。 “恐怕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找我？”顾七和苗仪对视了一眼。 “因为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件事很困难，而且有危险，在我建立自己的势力之前，恐怕谁也不会站在我这边，把我的计划告诉任何一个枢机主教都能得到不错的回报，为什么还要冒险呢？只有你不一样，你与教庭不和，又是个可靠的人，实力已经在今晚充分证明了，绝对是不二人选。”墨洛温果然仔细思考过了。 “我确实没什么理由出卖你，但是那么危险的事，我也没兴趣去做，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米国的原因，站在你这边，徐佩蓉可能还是会遇到危险。”顾七倾向于避免麻烦。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结论是……我付给你丰厚的报酬，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墨洛温苦笑起来。 能力是祷师的最大特征，顾七的锁链已经和他的形象绑定在一起的，换身衣服、戴个面具，只能遮掩他的样子，可一使用锁链就会被认出来，不使用锁链的话又没办法保护她。 “有钱任性啊。”苗仪笑了起来：“这可是典型的老板派头，我发你工资，你给我解决问题去。” 顾七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对墨洛温说道：“你身旁没有任何可以保护你的人吗？我记得上次有个年纪大的修女，似乎是专门保护你的。” “她确实是保护我的，但也是监视我的，还记得上次那个老人吗？他就是信理部的秘书长，真正有实权的人，忠于教皇，虽说他永远不可能坐上部长的位置，但是权力和部长没什么区别，只差个头衔而已。”墨洛温无奈的说道。 “信理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构成，做些什么事？杀异教徒吗？”苗仪插口问道。 墨洛温摇了摇头：“异教徒的事，信理部已经不怎么管了，最多是配合而已，就像以前波特罗要清除顾七，信理部派出博尼埃罗配合一样，我们主要是监督教庭内部，相当于警察中的都督、军队中的宪兵，相当于教庭内部的法庭，当然，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事也归我们管，比如保管教庭的资料、研读圣经等等。 “构成也相对简单，最高位置是我，信理部部长，下面是秘书长，再下面是秘书长助理----博尼埃罗就属于这一阶，秘书长助理下面有副秘书长，再往下就是部员、顾问、神学家和骑士团，其中副秘书长、部员和神学家都是普通人，秘书长助理、顾问和骑士团由祷师组成，。” “一共有多少祷师？”苗仪听到骑士团，觉得数量肯定不会少。 “骑士团满员八十人，现在还有七十多个；顾问满员五十人，只是挂个头衔，有需要的时候才召集起来；秘书长助理满员十人，博尼埃罗死后还有九个，目前还没找到博尼埃罗的替代者。”墨洛温张口就来。 “也就是说，现在信理部的祷师一共有八十多人。”顾七又皱起了眉，信理部只是教庭的一个部门而已，除了信理部外，教庭还有十多个大部，每个大部下面设无数小部，祷师的数量加起来，恐怕是个惊人的数字，而这还是削弱过的教庭。 “是的，随时能战斗的有八十多人，召集顾问团的话，就是一百二三十人。”墨洛温没有隐瞒这件事的危险。 “你不是要我们把信理部的人完全杀死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感觉是作大死啊，主动杀人和在诺克斯堡里防守可不一样。”苗仪眯着眼睛看墨洛温，怀疑这女人疯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必须为徐佩蓉考虑，所以不能暴露身份，你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行暗杀之事，清理障碍，但是保护不行，肯定会暴露。”顾七先不考虑危险性，可是这件事的可行性。 墨洛温点了点头，神情黯淡下去：“抱歉，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解决办法。” “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拥有自己的力量？”顾七好奇的问道。 “学波吉亚家族那样用暴烈手段的话，可能要一年时间，但是教庭那边肯定会发现这里的大动作，而且我没有太多可以信任的人，用温和的手段慢慢来的话，恐怕要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成功。”墨洛温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顾七抱着手说道：“波吉亚家族的野心比你大得多，唯一的目的是手握大权，但是你的情况不一样，你的目的是提升女性地位，换句话说就是让女性拥有更大的权力，夺取权力只是达到这个目的的步骤之一而已，你有着‘圣杯’的身份，不需要是隐瞒你的目的，教皇知道了你想做的事，很可能只是笑你天真，说不定还会支持你，为自己、教庭树立好形象，只有极小的机率会认真对待这件事，因为你并不是要夺权，不会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要提防的不是信理部之外的人，而是信理部的这些祷师。” “对啊。”苗仪补充道：“而且你想做的事公布出去，绝对会得到女性神职人员的支持，特别是修道院、疯人院和孤儿院的那些院长，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她们也不会相信你，但只要能做出成效，效忠于你的人一定会增加。” 一语惊醒梦中人，墨洛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对呀，教庭女性地位低下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提升女性的地位又不是坏事，为什么要隐瞒呢？” “不，能隐瞒还是要隐瞒，我说的只是隐瞒不了之后的事，至少刚开始的时候不能让秘书长知道你的想法，要做到这事你就必须掌权，而实际掌权的他，绝不会放任你不管。”顾七又点了支烟。 - ps： 感谢血山肥狐的打赏！感谢冻杀的月票！ 第二二九章 教坏了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听到顾七的话，墨洛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她要做的事可以让教皇知道，却不能让信理部秘书长知道，偏偏秘书长就在身边，还专门有人监视她，一举一动都被看着。 “我不清楚教庭和信理部的运作情况，只能帮你分析眼前的事情，要迈出第一步，你就必须先清理掉监视的人，否则什么也做不了，她有什么弱点？能收买或威胁吗？”顾七已经大致了解了墨洛温的情况。 “不行，她对秘书长非常忠诚，而且没有感情，像个机器人一样，相处很多年了，我没有找到她的任何弱点。”墨洛温摇了摇头。 “那就杀了。”顾七说得很直接。 “可是她一死，秘书长立即就会起疑，就算不起疑，也会立即派一个新嬷嬷来‘照顾’我。”墨洛温摇了摇头。 这种戏码、这种对话经常在小说、电影、电视剧里上演，可以说是阴谋桥段的定番，密谋的角色通常都会想别的办法。 但顾七的想法不一样：“目的就是要他换人，新来的人对你不了解、不熟悉，你有什么突然转变对方也不知道，你可以暗中观察那人的行为，寻找弱点，然后收买或是威胁，让对方成为你的部下，那时候就可以放手去做了，无论做什么她都必须帮你隐瞒。” “如果还是没有弱点呢？”墨洛温不是太有信心。 “那就等新人来之后，去观察秘书长的其余手下，确定最有可能成为监视者的人，找到她们的弱点，先行收买、威胁，越多越好。一直杀到被你收买的人来到身边，然后让其他人监视秘书长，为你服务。”顾七想了想，补充道：“如果连这些事都做不到，劝你还是放弃吧，你想做的事在你之前一定也有人想过、试过。都失败了，所以这个情况才会延续到今天。” “我知道，我已经有了觉悟，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来找你的，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我已经有所收获，只是……不太理解你说的弱点是什么。”墨洛温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是因为血脉才成为信理部部长的。从小的生活环境就与普通人有很大区别，不懂的东西太多。 顾七耐心的解释道：“我说的弱点不是战斗时的弱点，而是指**、秘密，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人们常会做一些隐密的事，先了解目标的**，再去探索对方的秘密，掌握了秘密就等于是掌握了那个人。但是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秘密深深隐藏起来，遇到这样的人。你该怎么办？” 问题来的太突然，墨洛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主动制造秘密。”顾七又点了支烟：“人可以藏住自己的秘密，但是很难藏住自己的欲-望，了解到目标的欲-望之后，你就可以挂饵、抛线。去满足对方，喜欢钱的人就送钱，喜欢艺术品的人就送艺术品，喜欢美食的人就送美食，不要亲手去送。也不要送干净的东西，而是悄悄设计、安排那人收下不干净的东西，钱必须来历不明、艺术品必须是偷的抢的、美食必须是禁用的食材制作的，留下对方收下的证据，就抓到了对方的把柄，保证你一旦泄露那个秘密，对方就会面临不可承受的惩罚，这样，那人就必须听命于你。” 苗仪眯着眼睛看着顾七：“为什么越了解你，就越觉得你可怕呢？” “听起来可怕，其实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现在那么多骗子，就是利用别人的欲-望在行骗，大多数人喜欢钱，所以现在骗钱的人很多，贪小便宜吃大亏就是欲-望在作祟；敲诈的人利用的就是别人的秘密，有了别的女人，不能让妻子知道，这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秘密，会去找别的女人，同样是欲-望在作祟。”顾七向苗仪解释道。 他们说的是中文，墨洛温听不懂，在他们说的时候低头思考着，等顾七说完后，问道：“万一对方不上当呢？或是送的东西不够分量，泄露出去那人不会有太严重的惩罚怎么办？” 顾七看着她说道：“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你必须找到质量极高的诱饵，最好是对方苦寻不到、非常珍贵的东西，这样才能让对方咬钩之后就坠入地狱，而新人欲-望行事是人的本能，当诱饵的质量足够高的时候，对方就会存着一丝谁也不会发现的侥幸心理，无视危险、用力咬钩，钓鱼的饵料是一门大学问，配对了饵料就能钓到大鱼，和钓鱼不同的是，钓人可以在质量无法满足的时候用数量补足，黄金好过本杰明，但是找不到黄金的话，一千、一万张本杰明也可以凑数。” 苗仪叹了口气：“人家一个从小就被当成圣女培养的小……大姑娘，被你三言两语就教坏了，你罪孽深重啊。” 顾七听到它的话后，又对墨洛温说道：“沾染权谋，就要做好脏手的准备，都碰到染缸了，还不愿进去，最后只会被别人踩在脚下，再难翻身，而且很可能变得更脏，找到别人的弱点不难，找到质量够高的诱饵也不难，如何拿到诱饵就很难了，既然是高质量诱饵，就不可能在路边捡到，很可能已经被别的鱼咬住或吞进去了，不会轻易吐出来给你，你可能要剖开鱼腹、撕开内脏才能拿到，还要面对目标的眼泪、哀求，心一软就前功尽弃、全盘皆输。” “这些我都很清楚，做好思想准备才来找你的，有人的地方就是染缸，教庭本来就是个权力中心，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见过、听过，我可是在染缸里长大的呢。”墨洛温笑着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问道：“我一直在好奇，那个修女不是一直跟着你、监视你的吗？为什么你能独自乘飞机来找我？秘书长就不担心你的安全？” “我不是一个人呀，罗西姐妹也在，只是被我下了安眠药，现在正睡在行李舱呢。”墨洛温指了指机尾。 顾七点了点头，又问：“从意呆利飞到米国，就算这架飞机再快，也要好几个小时，从我发贴子到离开诺克斯堡，也就两个小时左右，你怎么赶过来的？” “我本来就在米国访问啊，原本是打算明天回去的，看到你的贴子，我就决定提前离开，反正就两个人，又有飞机，随时可以离开，机长是我的人，上飞机后我就给罗西姐妹下了药，联系了米勒，稍微改变了一下飞行路线。”墨洛温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只有你们两个人？”顾七皱了皱眉：“那个罗西很厉害吗？” “很厉害。”墨洛温点了点头：“‘圣水’罗西，可以让周围的一切慢下来，变得像在水里移动一样，只要有她在，针对我的任何攻击都可以拦下来，包括子弹。” “也就是说，周围的一切慢下来，她的速度相对来说就快得惊人，攻击不到、跑不了、防不住。”顾七皱起了眉头，时间类能力是很难对付的。 “是啊，这么强的能力，如果是个男的，恐怕是枢机主教那个级别的大人物了，可惜是个女性，不但没能拥有与能力相匹配的权力，最后还成了我的保姆。”墨洛温苦笑了一下。 “你可以给她下药，就可以给她下毒，问题是如何让她死得自然，使秘书长不起疑心。”顾七摸着下巴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是呀，如果她是被毒死的，秘书长一会怀疑我，之后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她必须死得没有疑点。”墨洛温看着机尾说道。 顾七思考了几分钟，有了主意，问道：“除了我和苗仪外，飞机上还有哪些人？” “有机长、副机长、罗西姐妹，还有我。”墨洛温立即回答。 顾七看了苗仪一眼，说道：“坠机就是最自然的死亡方式，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没人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机长是你的人，用无线电和声音就可以伪造出坠机事件，理由你们想，我来执行，黑匣子里得留下点真实信息，不过……只有罗西一个人死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墨洛温明白了顾七的意思，点头道：“我知道了，副机长也没能幸存，不过既然需要无线电记录，至少让他说几句话再死，我去和机长商量这件事，罗西姐妹就交给你好了。” 顾七点了点头，把苗仪放在肩上，走向机尾。 “女人……真可怕。”苗仪坐在顾七肩上，低声说道。 行李舱很小，就比卫生间大一点，“圣水”罗西坐在一个箱子上，仍在沉睡，固定行李用的绳索成了她的安全带。 没有犹豫，顾七拧断了她的脖子，又返回机舱里坐着，喝了口墨洛温替他泡的茶。 几分钟后，墨洛温从驾驶舱方向出来，坐到了顾七身旁，小声的说着什么。 - ps： 感谢散光不足道的月票，感谢三渣vs爽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二三零章 坠机 漆黑的夜空中，机尾的警示灯缓缓闪烁，像一颗正在远离的恒星。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平静。 不过在机舱里，一男、一女、一猫正在低声商量着如何让这架飞机坠毁。 “如果被导弹追踪，就算是客机也会有警报，黑匣子里会有记录，如果没有记录而出现爆炸，就表明是飞机内部爆炸，他们肯定会严查，而且爆炸的变数太大，我们也会有危险。”顾七否决了苗仪的建议。 “可是如果不爆炸，不好解释罗西的死，她年纪不算太大，不会是突发疾病，能力又强，不是突然爆炸的话，又怎么可能杀得死她？”苗仪说出了它的考量。 “是的，如果罗西姐妹不是死于突发事故，我就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墨洛温也同意苗仪的说法。 “突发事故简单，就从引擎下手吧，机长联系好没？”顾七向墨洛温问道。 墨洛温点了点头：“他说驾驶舱的事交给他就行了，他会按正常事故处理，驾驶舱里有伞包，我们顾好自己就行。” “那么……事故原因可以设定成引擎发生机械故障，突然爆炸。”顾七伸手到座位下面，摸出来一个伞包。 苗仪总结道：“那就这样好了，罗西的死因是引擎页片因为爆炸而撞入机舱，击中了她的颈部和脑后，当场死亡，你接到机长通知，必须弃机，所以和正副机场一起跳伞逃生，失散，跳进海里，靠着救生衣和从飞机内散落出去的零件飘回了岸边。” “好。就这样，我们一起跳吗？”墨洛温穿上了颜色鲜明的救生衣，会自动充气的那种。 “一起，但是我没跳过伞，可能没办法落到一起，准备好燃烧棒。我会和你汇合。”顾七也穿上了救生衣。 墨洛温呆呆的问道：“没跳过？那岂不是很危险？超过一定的高度后，摔在海面上和摔在水泥地上没有太大区别。” “问题不大，如果是在陆地上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在海面就算伞包打不开也没事，我可以用锁链做缓冲，水面不对会我构成威胁。”顾七背上伞包，指着胸口前面的一根带把手的绳索问道：“拉这里就可以开伞了吧？” “呃……我开始有点担心了。”苗仪愁眉苦脸的说道。 ………… 北大西洋的海面十分平静，但在海洋中心制造坠机是很不明智的，游不回去。因此制定好计划后，只能耐心的等待着飞机靠近陆地。 从米国直飞意呆利，中途会路过两个国家，分别是朴掏牙和希斑牙，计划是在接近朴掏牙海岸的时候坠机，然后在朴掏牙上岸，然后分开，自己回华夏。 潜水服已经让克劳斯放回去了。手机重新拿了回来，顾七发了个短信报平安。打开了海渊。 特勤局的贴子已经发出来了。 米勒没有玩什么花样，讲述了特勤局因为普鲁伊特的错误判断，作出了错误的决定，险些伤害到顾七的家人，于是顾七找上门来，打伤、打死了近一百名祷师、数百士兵。守在诺克斯堡里，搬走了诺克斯堡的近百顿金砖。 之后特勤局的主管出面，和顾七达成协议，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用两万鬼面作为报酬。请顾七离开米国本土，又用一万鬼面赎回了顾七搬走的金砖。 这个贴子的点击量高得惊人，回贴量却少得可怕，没人去嘲笑特勤局，只能表示同情，也没人去骂顾七，因为他们不想和特勤局倒同样的大霉，只身闯到米国，杀人、劫黄金，这和米国西部开荒时期的强盗一样，可惜没有能够阻止他的牛仔。 只有周峰的回贴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仍是以个人名义回的，还是中文：“呵呵，我就说吧，你们闯祸了。” 相反，顾七在诺克斯镇旅馆里发的那个贴子回的人反而多一些，那个贴子里写明了意图，刚开始的回贴都是各种嘲笑，甚至有人想开赌局，赌顾七能活多久，不过在特勤局的贴子发出来之后，这样的回贴就消失了，回贴的那些人也不见了，估计在收拾行李。 “鬼面的数量似乎说少了。”苗仪看完贴子后，有些不满。 “这样比较真实，可信度高，绝大多数祷师组织都没办法一下子凑出这么多鬼面来，目的达到了就行。”顾七收起手机。 “导盲犬还是没出现啊，这段时间半身魂灵也没有露面，不知道在干什么。”苗仪叹了口气。 “肯定在酝酿大动作，那些祷师组织也应该能想到这一点，都做好了防范，可能这也是特勤局倾向于和我谈判的原因，尽量减少损失，免得出现新的攻击时没办法应对。”顾七说着，放出了锁链。 差不多是行动的时候了。 细小的锁链钻进了机舱的缝隙里，要伸到机翼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顾七又对机飞情况不太了解，花了半个多小时，细得可以伸进锁孔的锁链终于来到了靠近引擎的位置。 航空发动机的结构非常复杂、精密，螺丝松动、一两毫米长的裂缝都会引起灾难，这架飞机的引擎是劳斯莱斯的，劳斯莱斯的汽车公司已经被宝马兼并，但航空发动机公司仍在运作着，是世界三大航空发动机生产商之一（另外两家为米国通用电气和米国普-惠公司）。 “看到海岸线了。”窗边的苗仪说着，跳到了顾七的手臂上。 墨洛温有些紧张的坐到了靠近机首的位置。 顾七用一件救生衣裹住苗仪，以免它的毛被风拔掉，出意外时它也可以用这件救生衣在海面上飘浮，接着又用锁链绑住救生衣，手臂裹成了粗粗的一团。 ………… 小型客机猛的震动了一下，左侧翅膀冒出了明亮的火焰，接着机头偏余、机身倾斜，震动加剧。 只要动力足够，飞机仍是可以飞行的，这架小型客机是双引擎的，失去一个引擎后，还能勉强飞行，机长水平够高的话，甚至能够平安迫降，顾七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又用锁链破坏着机翼内部。 后缘襟翼脱落了，副翼脱落了，扰流板脱落了，前缘襟翼脱落了…… 机翼逐渐解体，飞机失去了控制，像隆冬里的甲壳虫一样，抖动着、挣扎着。 广播里响起了机长的声音，说的是意呆利语，顾七听不荱，但知道那是弃机的信号，和墨洛温一起来到应急舱门前，拉下了拉杆。 舱门发出了像爆炸一样的响声，直接脱落往后飞去，风灌进来，吹得人站立不稳。 机翼失去了控制，但并没有折断，因此飞机没有快速翻转，不用去担心跳出去后被尾翼砍成两截，顾七先把墨洛温推出了机舱，归接着自己也跳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跳伞，根本不知道开伞时机，而且深夜里也看不清海面，所以只能依靠比较有经验的墨洛温。 墨洛温跳出去后就拉开了手中的燃烧棒，在黑夜里，燃烧棒的火光可以在十多公里外看见，顾七灯着火光，吃力的调整姿势，向那边靠近。 墨洛温带着高度仪，离海平面还有一千米左右时拉开了降落伞，顾七看到火光猛的降低了下落速度，也打开了降落伞。 伞一开，风就成了降落位置的主导者，顾七拉着降落伞上的把手，尝试着控制，但因为是第一次碰，控制得不好，离火光越来越远。 于是，他干脆解开了伞包，在离海面还有百多米时，再次向下落去，并放出锁链将自己包裹起来，裹成了一只茧。 茧砸进了海里，猛的张开，止住了下潜之势。 海里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上下，幸好还有锁链，锁链会沉入水里，只要往相反的方向游，就能回到海面。 只是要在海面寻找火光就没那么容易了，平静只是相对的，顾七浮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起伏，寻找着水面上的火光。 小型客机的引擎仍在冒火，飞出去很远才消失在海面上，什么响动都没有。 裹着苗仪的锁链松开来，救生衣松开，充气，湿漉漉的苗仪站在救生衣上，和顾七一同寻找。 “在那边。”它最先发现了火光。 顾七拖着苗仪往它指的方向游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同样湿漉漉的墨洛熳。 “没事吧？”她把手中的燃烧棒扔掉，目前一切顺利。 “没事，走吧。”顾七拖着苗仪，拖着墨洛温，在锁链螺旋桨的推动下向朴掏牙的海岸线游去。 两个小时后，二人一猫坐在沙滩上。 “保持联系吧？接下来我就要开始找弱点了？”墨洛温冻得嘴唇发紫，不过受这么一点苦还是值得的。 “嗯，电话联系，我走了。”顾七把苗仪放在肩上，很快离开了，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也在几分钟后被海水和沙子填平。 飞机坠毁前，肯定发出了求救信号，相信很快就会有搜救队过来。 “我们怎么办？”离开了海滩后，苗仪向顾七问道。 “没有护照，没办法坐飞机，只好坐船了。”顾七说着拿出了手。 - ps： 感谢therea的月票，感谢三渣vs爽的打赏！祝南哥毕业快乐！ 第二三一章 闲不下来 “啊……这样的生活真好啊！前进！万里阳光号！”苗仪坐在船首的栏杆上，朝着大海嘶吼（怪叫）。 万里无云，天海一线，微腥的海风扑面，却不能带来一丝凉意，八月的太阳是很无情的，似乎打算把一切固体晒成液体，再把一切液体晒成气体。 苗仪很热，满脚大汗，都能在栏杆上踩出梅花印来了，却不肯回到凉快的船舱里，倒不是因为对大海的爱已经深入骨髓，纯粹只是在等鱼而已。 这是艘体型较小的杂货船，排水量五千吨，是某海运公司的船只，公司和船都是杉锦实业的财产，但是查文件的话，这家公司和这艘船都和杉锦实业没有一点关系。 两条锁链系在船头左侧的栏杆上，顾七坐在锁链织成的吊椅上，拿着根鱼杆，享受着钓鱼的乐趣。 杆尖微微往下一坠，他看到了，但没有急着提，直到鱼线上传来了轻微的拉力，这才提了一下杆，缓缓收线。 钓起来的是一只银鲳鱼，和两个手巴掌并起来差不多大，顾七放出锁链杀死了鱼，竖起鱼杆，担在栏杆边上，苗仪急匆匆跑过来，一口叼住银鲳鱼，跳下栏杆，拖着鱼线跑向船舱。 鱼在挣扎，它的头跟着晃动不已，好几次险些撞在舱壁上，不过还是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站着个厨师，一见苗仪叼着鱼进来，笑道：“嘿！还真接上了。” 说罢，他拿起厨台上的一个盘子放在地上，盘子里是一条煎好的马面鱼，又抓住苗仪嘴里的银鲳，把鱼钩解下来。扯了两下。 顾七收回鱼线，在鱼钩上挂上只干虾仁，抛进水里。 ………… 距坠机已经过去了两天，不过顾七和苗仪刚上船不久，欧洲各国不需要向刀建红购买武器，这艘船是从非洲西部开过来的。拉来的武器已经卸下，顺便接着顾七和苗仪回去。 船员不知道顾七的身份，只知道他和那只猫都是极为尊贵的客人，必须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众人惊异于那只猫的聪明程度，除了不会说话外，它和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苗仪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吃各式各样、用各种方法烹饪的海鱼，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顾七不打算坐船回去。那样太花时间，他已经联系了利维，只要搭船到以斯列，就可以乘飞机回去。 货船已经驶过了直布罗陀海峡，进入了阿尔沃兰海，顺着地中海一路往东，就能达到以斯列。 “要不要来点？”苗仪叼着马面鱼来到甲板边缘，向顾七问道。 “不用。”顾七话音刚落。握着鱼杆的手忽然往前一伸。 手是被拉出去的，苗仪看到这个情景。眼睛一亮，叫道：“哦！大的来了！” 确实是条大鱼，鱼杆沉得像是用铅做的，顾七不停的收线、放线、提杆、摆杆，消耗着鱼的力气，奋斗了七八分钟。已经隐约能看到海面下不停游动的鱼了。 顾七放出锁链，缠住鱼身提了起来，顺便把鱼杀死，提到了甲板上。 这是一只海鲈，有十多公斤重。苗仪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它抬不动这只鱼。 这只海鲈够苗仪吃好几顿了，顾七收起锁链回到甲板上，提着鱼走向厨房，苗仪跟着马面鱼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好家伙！运气不错啊。”厨师笑着接过海鲈，拿起刀开始处理鱼身上的细鳞。 “运气？”苗仪撕下一块马面鱼的肉，嚼着说道：“我还真没见过运气比他还差的人。” ………… “欢迎，准备逗留多久？”jaffa港口，利维坐进汽车，向顾七问道。 “尽快回去。”顾七也坐进车里，肩上扛着苗仪，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只烤过的黑线鳕，也是顾七这次在地中海钓到的最后一条鱼。 “没问题。”利维发动车子驶向机场，她已经知道顾七的目的，直接乘飞机来特拉维乎等待顾七。 利维没有提关于摩萨德把蝎子王的情报卖给特勤局的事，顾七也没有提，一般来说，在获取利益的时候才需要把这些事情提起来，以便争取更多利益，平时根本没必要提，情报组织间，你坑我一下，我坑你一下是日常任务，顾七虽然不是个组织，但已经被当成组织来看待了。 “目的地？”上飞机后，利维向顾七问道。 “江海。”顾七的计划是先回江海市，把金砖还回诺克斯堡，然后去北海找佐仓健二、徐佩蓉和张振宇他们。 飞机起飞后，向来都很少开口的利维主动说起了导盲犬的事。 “我不清楚，他应该不会是突然死了，肯定在酝酿大动作，而且很可能是针对各个祷师组织的大动作。”顾七抽着烟说道。 利维点了点头：“你觉得还是会像上次那样，直接进攻祷师组织的总部吗？” “应该是，但肯定会有变化，导盲犬的行动看起来乱，似乎一直没什么章法，但从一开始，他就在刻意减少祷师的数量，上一次攻击祷师组织的总部，应该是低估了祷师的合击之力，失误了，下次他就不会再犯这个错误，说不定会去对付在外面执行任务的那些祷师，有遍布天下的半身魂灵，要做到这一点不难。”顾七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不管是哪国的祷师组织，驻守在总部的人都相对较小，大部分祷师都在外面，以组、队、的方式活动，除非发生像诺克斯堡被人占领这样的大事，外派的祷师是不会集中起来的，分散开来就好杀得多，难点是找到这些祷师小组、小队，导盲犬要做到这一点不难。 利维点了点头：“嗯，摩萨德一年前就遇到过半身魂灵，巢穴是pnei-hever镇一个花匠找到的，我们当时只把半身魂灵当作了新发现的存世种类，在它们显示了攻击意图后，就被我们清除了，以免伤害到镇民，要是当时重视起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即使重视起来你们也没办法找到线索，还是只会当作新存世处理。”要不是遇到了苗仪，顾七同样无法找到半身魂灵的线索。 “看来，现在还是只能处于被动状态。”利维很担心这个问题。 ………… 飞机降落在江海国际机场，利维没有下飞机，仍是送到顾七，告别之后就立即回去了。 这次没人来接，顾七打了辆车，来到了天纵制药。 “哈哈，听说收获不小啊！”办公室里，周峰大笑着说道。 “那些数字是特地夸大的，实际没有那么多。”顾七给周峰发了支烟。 “金砖还是得还回去？”周峰点上烟，靠在椅背上。 “嗯，你要的话倒是可以留一些，只是不能太多。”顾七已经和米勒说过，会留下点作纪念品。 “不要不要，我要来干嘛？那东西太重，不适合当镇纸，接下来你又打算去哪闹事？”周峰笑着说道，十吨黄金对华夏这样的大国来说，还是太少了点。 “暂时哪也不去，有事？”顾七倒是挺乐意为天纵做点事。 “没没没没没……”周峰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办不了事，绝对闲不下来，估计过不了三天就有事做了，我哪敢让你做什么事。” 顾七点点头，又把他在飞机上和利维说的那些话和周峰说了一遍。 “嗯，我会让他们小心提防，只是这样作用不大，可惜又不能把那些人撤回来，唉……”周峰同样在担心这件事。 联系米勒，放好门，把金砖搬回来去后，顾七又乘着天纵的飞机，来到了北海。 ………… “哈！来了！暴发户来了！”酒店里，佐仓健二一见到顾七，立即比了个金钱的手势。 “那些数字是夸张的，我就拿了四千五百鬼面。”顾七不会对佐仓健二隐瞒什么。 “那也不少了，是吧，猫又君，有些祷师一辈子也拿不到四千鬼面。”佐仓健二拥抱苗仪，勒得它喘不过气来。 “你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拿，其他人呢？”顾七没有看到徐佩蓉他们。 “都在吃饭呢，你也去吧，五楼餐厅。”佐仓健二揉着被苗仪咬红的手说道。 “你怎么没去？”顾七皱了皱眉。 “我吃过了，有点事要离开几天，。”佐仓健二看了一眼表。 “什么事？”苗仪趴在床上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天狗面具出现了，嘛……虽说我已经不是内务省的人了，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流落在外，我自己去就行了，大丈夫，你们难得有空闲，好好休息几天。”佐仓健二一脸轻松的说道。 “在哪里出现的？”顾七不打算放着这事不管。 “澳洲，弗林德斯岛。”佐仓健二准备，他要搭乘的班机还有一小时起飞。 “正好，天纵的飞机要加油，说不定还没起飞。”顾七说着拿出了电话。 “嗯？周老爷子是怎么知道我们过不了三天就有事的？莫非以前是算命的？这才过了三个多小时呢……”苗仪趴在床上，自言自语。 - 第二三二章 陷阱？ “咱们今天在地上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吧？”趴在椅子上，苗仪懒洋洋的说道。 飞机加满了油后，已经起飞了，但还没飞远，被顾七一个电话又叫了回来，截着他们飞往澳洲。 “算上坐车的时间，差不多一小时。”顾七点了点头。 从特拉维乎飞到江海，又从江海飞到北海，现在还要从北海飞到澳洲，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而在上飞机前，他们一直呆在货船上，横渡了地中海。 “你们这几天好像过得不错，链酱倒是没什么变化，猫又君肥了不少啊，肚子都出来了。”佐仓健二蹲在苗仪的椅子前，翻着它油光水滑的毛，像是翻毛找盐粒的猴儿。 “注意用词啊，这叫壮实，连胖都算不上，更别说肥了，我跳起来绝对能打到你膝盖。”苗仪非常不满，但没有动弹，任由佐仓健二拨弄。 佐仓健二把苗仪的毛弄得乱七八糟，坐回座位上，对顾七说道：“你和特勤局之间的事，真的完了？” “不可能，他们只是暂时忍耐下来，以免乱子继续下去，导盲犬突然趁虚而入，死了不少人、给了不少鬼面，自傲的诺克斯堡被我占了，还搬了不少黄金，相比面子，他们确实更看重利益，但也不是不要面子的，等导盲犬的事解决完后，他们肯定会把给出的东西、丢掉的面子十倍收回来。”顾七十分肯定的说道。 佐仓健二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不用太担心，他们很清楚你不是那么好杀的，这也是收手的原因之一，否则早把你杀了，等导盲犬的事情结束后，真要来对付你。就得做好损失半数，甚至全部成员的心理准备，没有相当的觉悟是不可能对你动手的，而且导盲犬的问题不知道哪年才能解决，到时候你肯定更强，他们也不是笨蛋。派来人，说不定是派人送鬼面来。” 顾七点了点头：“我不担心特勤局的问题，倒是信理部那边……” 他把墨洛温的事说了一下。 “唔……在教庭内部搞女权运动？感觉会败得很惨啊，不过她非同寻常的血脉，就算败了应该也不会死，最多被软禁起来，而帮她的人就不一样了，教庭那边肯定会杀鸡给猴子看，用可怕的手法杀死帮过她的人。让她看着，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佐仓健二看着窗外说道。 “但是帮她有个好处，内部斗争能让教庭腾不出手来对付我。”顾七愿意帮墨洛温，并不是单纯为了她给的“丰厚报酬”。 “他们准备对付你？”佐仓健二转过头来看着顾七。 “目前还没有，别忘了教庭是最爱面子的，目前有四个人死在我手上，其中一个还是当着他们的面杀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也想先解决导盲犬，毕竟上次的攻击中。教庭是损失比较大的，导盲犬是他们的头号大敌。”顾七不会因为现在平安无事就忽视了教庭。 教庭的威胁远远大于特勤局，特勤局实力不弱，但成员都是米国人，数量有限，在米国境外的影响力相对较小。但教庭就不一样了，信仰没有国界线的限制，教庭的势力遍布全世界，不论在哪的影响力都很大，而且很多成员也是其他祷师组织的成员。不用担心人员折损的问题，真要对付顾七，他躲处都找不到。 “没事没事，还有我们呢，是吧？猫又君，波特罗和博尼埃罗是我们一起杀的，他们真要动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真打起来，咱们就闹他个天翻地覆也不枉在这世上活一场。”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说起来，顾七倒霉归倒霉，仇人还真不算多，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和全世界的祷师组织对立，就像阿静那样，到时候怕是有几条命都不够丢。”苗仪看着机舱顶，脑补着自己和顾七、佐仓健二躲在山洞当原始人的情景。 “别立flag啊！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还真有可能，似乎……也挺有趣的。”佐仓健二也抬起眼睛，脑补着自己和苗仪、顾七大杀四方的情景。 顾七只是皱了皱眉，开始思考在那种情况下，该如何生存下来。 ………… 弗林德斯岛位于澳洲南边，面积一千三百多平方公里左右，多山地、草原，经济以饲养业、渔业为主，居民只有一千多人，集中在一个叫怀特马克（whitemark）的小镇。 飞机降落在怀特马克北边，仅有两条跑道的弗林德斯岛屿机场。 顾七扛着苗仪，和佐仓健二一同来到机场旁的小村庄，住进了一家很小的家庭旅馆。 旅馆的主人是个胖胖的妇人，安排好了房间，佐仓健二拿出一张照片，询问她有没有见过照片里的人。 照片里的人穿着浅棕色的夹克衫，普通的西裤和皮鞋，从衣着上来看，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公务员，偏偏戴着个红色的面具，面具除了有一根很长的鼻子外，和人脸没什么区别，额头有皱纹，眉毛倒竖，金眼黑瞳，但看起来也不是太狰狞，论吓人程度，比尼轰的般若面具、能乐面具差远了。 “没见过。”妇人摇了摇头：“这东西要是真见到了，保证不会忘记。” “谢谢。”佐仓健二收起照片，示意妇人不用管他们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村民们早就休息了，也不方便出去打听，只好先睡觉再说。 “明天去怀特马克，到处打听打听，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老板娘说得没错，这面具任谁见到了，都不会忘。”佐仓健二躺在床上，一时间睡不着，看着天花板思考行程。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面具在这个岛上出现？感觉这个小岛比较封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旅客极少，谁给的那张照片？天狗面具那么多，你怎么知道这个面具就是真的？”顾七回忆着照片的细节。 既然能看到天狗面具的正面，说明戴天狗面具的人知道有人在给自己拍照，他没有阻止，还让照片流出来了，怎么看怎么像是诱饵。 “天狗面具虽然多，但是样子各不一样，这个样子的面具独一无二，确实就是内务省丢失的那个，不会有错，就是照片的来历有点奇怪，是有人匿名发给坪野的，你还记得坪野吧？就是那个穿着具足，和肖紫陇交过手的人，坪野和我关系不错，以为我真被内务省给开除了，就悄悄把这张照片传给我，希望我能把天狗面具找回来，将功补过；至于如何确定的地点，你看照片的右上角，是不是有栋建筑物？放大的话，可以看到那是一家名为雀斑咖啡（freckles-cafe）的小餐厅，就是怀特马克镇上的那一家，于是我就来了。”佐仓健二把照片飞到顾七床上。 顾七拿起照片，看了一下戴面具的人身边的环境，那人站在巷口，巷子里有一家墙壁是米黄色的建筑物，门旁放着块招牌，招牌的最上方写着雀斑咖啡的名字，下面还有些更小的字，应该是菜单，无法看清。 “喂，这明显是陷阱啊。”苗仪就在顾七的枕头旁，怎么看怎么觉得照片可疑。 “我知道很可能是陷阱，所以打算先来找一下，如果能找到线索，我也不会傻傻的跟人动手，肯定是叫内务省的人来处理，或者是叫你们过来，结果还没走你们就回来了，非得跟着来，要是你的猫毛掉光了，可不许赖我。”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啊呸！就不会说点好话？要是我的毛真掉了，把你头发粘我身上。”苗仪对佐仓健二怒目而视。 “哈哈，别怕，我有强力保毛粘液，明早起来就帮你糊上，保证掉火里毛不焦，掉水里毛不湿，就是不怎么透气，嘿嘿嘿……”佐仓健二坏笑着直搓手掌，典型的坏人形象。 “那一会等你睡着了我先坐你脸上把你闷死。”苗仪露出了尖牙。 这一人一猫吵起来，不到半小时是不会止的，于是顾七打断了他们：“这确实像陷阱，问题在于目标是谁？照片不是直接发给你的，坪野收到照片后应该也不可能一个人跑来这，是针对内务省的吗？” “我也这么想，要是没有我被‘开除’这事，坪野收到照片肯定会给上头看，上头肯定会派人来查，来的人很可能会掉陷阱里，所以我让坪野先别把照片给上头看，先来探探陷阱是什么。”佐仓健二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先打听一下是对的，不过你一个人来的想法是错的，这件事很可能没那么简单。”顾七把照片放在两张小床之间的写字桌上。 “怎么说？”佐仓健二听顾七的语气不太对头。 “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会不会对方的目标是我？”顾七点了支烟，靠在床头上抽着。 “你是说……导盲犬？”苗仪也皱了皱眉。 - ps： 感谢“北方的飘雪”的月票！ 第二三三章 天狗面具 “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对方的目标会不会是我？”顾七设想了很多种可能，说出了其中一种。 “你是说……导盲犬？”苗仪立即反应过来，如果这个陷阱真是针对顾七的，那就只可能是导盲犬设下的。 弯拐得太大，要通过坪野、通过佐仓健二，把顾七弄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小岛上，恐怕只有导盲犬能做到，对坪野和佐仓健二的关系不够了解、对佐仓健二和顾七的关系不够了解，对诸人的性格不够了解，计划就无法成功。 “可能性不低，你想，坪野那小子没跟人结过仇，向他寻仇的人没必要弄这么复杂的事，同样，要对付内务省也不需要绕那么大个圈子，特地把人引来地球的另一边，所以这个陷阱要么是用来对付我的，要么是利用我把你引过来的。”佐仓健二顺着顾七的思路想下去，理清了思绪。 “不管是对付谁的，目前看来你们已经踏进陷阱了。”苗仪挠着下巴说道。 “嘿嘿，反正有链酱在，不管有什么陷阱最终都会失效的，设陷阱的人肯定是要倒霉的。”佐仓健二满不在乎。 “就知道拍马屁，还好我们跟来了，否则你不死也得蜕层皮。”苗仪满脸鄙夷。 “这倒是。”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向顾七问道：“打算怎么办？是尽快离开还是顺藤摸瓜，找出设陷阱的人？” “一切都只是推测，没有实际证据，继续执行你的计划吧，保持警惕，走一步看一步。”顾七弹了弹烟灰。说道：“对方估计算准了我遇到潜在的威胁不会置之不理，所以才用了这张疑点很多的照片，也是确保我们不会离开的一种方法，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好，那明天还是到怀特马克打听鬼面，多注意周围的人。看到可疑的家伙就调查一番，反正咱们都没什么事，多耽误几天也没事，就当是来度假的好了。”佐仓健二躺下去，盖好被子。 澳洲在南半球，这时正是冬季，弗林德斯岛没有下雪，但气温较低。 ………… 第二天一早，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起了个早。来到楼下享用早餐，都是不在乎钱的主，付的钱让胖胖的老板娘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 岛上只有一个机场，通往这个小村庄的公车“不少”，开往怀特马克的有三班，早中晚各一班，这算不错的了，更偏远的地方有时候三天才有一班车。 等到九点。顾七他们乘上了只有三个乘客的公交车，佐仓健二立即行动起来。拿着照片打听天狗面具的事。 不管是乘客还是司机都摇头表示没有见过，佐仓健二也不着急，回到座位上抱着手睡觉。 离得不远，只过了二十多分钟，公交车就驶进了怀特马克镇。 岛上的居民有九成是住在这个镇上的，不算少。偶尔还会有旅客到来，不至于来两个外人就全镇皆知。 只是顾七和佐仓健二的装束太奇怪，都是长过膝盖的特攻服，一黑一白，一个背上绣着字。一个肩上扛着猫，见到他们的人都觉得惊讶，免不了多看几眼。 二人直奔雀斑咖啡所在的小巷。 站在巷口，佐仓健二拿出照片对比了一下，确定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 “先去雀斑咖啡问问吧。”佐仓健二看了看周围，巷口的右侧是一家卖皮包和女装的商店，再过去有一间小教堂，左侧是一个院子，街对面有一家面包坊，和一间家出租仓库。 雀斑咖啡的门口仍竖着那块招牌，今天的特价菜是烟熏鳟鱼汉堡，黑咖啡的价格是三澳元一杯，在物价较高的澳洲算是很便宜了。 佐仓健二推门走进去，门头上的铃铛轻摇，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这样的小镇，生活节奏是很慢的，早上十点还有人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喝着咖啡、看着岛报。 听到门铃响，几个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意识到不对，这才又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那两个亚洲人。 佐仓健二点了杯咖啡，顾七则要了杯牛奶，咖啡因会让人亢奋，影响思维，他从来不喝。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或是这个面具？”佐仓健二把照片展示给雀斑咖啡里唯一的服务生看。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性，褐发微卷，相貌英俊，看起来很清爽，看了一会照片，摇头道：“抱歉，没见过。” “多谢。”佐仓健二收回照片，指了指另外几个人：“我能问问那几位客人吗？” “请便。”服务生点了点头。 佐仓健二起身在店里转了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又回到了台前，把照片一放在台面上。 “面具颜色很明显，看到的人不会忘，选择在这个地点拍照，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我们来这里打听的，不应该什么也打听不到。”顾七看着照片说道。 “是啊，我也以为来这里肯定能问到，太受打击了。”佐仓健二叹了口气。 “话说这天狗面具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天冷，苗仪一直缩在顾七兜帽里，店里比较暖和，这才探出头来，扒在顾七肩上。 像足了蜗牛。 “天狗面具说普通也普通，和那些当世具足一样，有念灵在里面，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普通人戴上面具也能唤出天狗来，只是看不见而已，最厉害的一点在于，天狗可以根据你的意识作战，不像具足念灵那样要跟着具足的动作行动，你想它怎么杀死一个人，它就会按那种方式杀死对方，这就很危险了，普通人如果有仇视的人，遇到后在心里想着要那人死，那人就真的死了。”佐仓健二喝了口咖啡。 “这么方便？唤出天狗的代价是什么？”苗仪有些惊讶，戴上这个面具，战斗时岂不是能占大便宜？ “代价之一是力气，天狗要活动当然得消耗力气，消耗很大，这类念灵都是这样的；代价之二是鬼面，天狗杀人后会夺取魂灵的鬼面，这一点有些像凶灵，但是天狗不主动杀人，如果它杀死的目标没有现出魂灵，接到回面具的指示后，无法从佩戴面具的人那里得到鬼面，它就会直接夺取戴面具者的魂灵鬼面，这是百分之百可以拿到的，吞噬鬼面后，它才会回到鬼面里。”佐仓健二喝完咖啡，付了钱，和顾七一同走出雀斑咖啡。 “嗯，意思就是只要你带着鬼面，就能让天狗帮你作战，除非没力气了。”苗仪总结道。 “是的，所以天狗为普通人作战的意义更大一些，祷师用天狗作战的话，不能尽快杀死目标，力气就会被天狗耗尽，有时候反而还不如自己作战。”佐仓健二解释道。 “徐佩蓉很适合戴天狗面具啊，她自己没有能力，又能看见鬼面、念灵，遇到危险的时候戴上天狗面具，就能轻松解决敌人。”苗仪看向顾七。 “我不推荐这样做，倒不是小气，而是因为天狗是有意识、有性格、有脾气的，日语中，‘天狗’一词也是用来形容自大的人，因为天狗好战，好战它就狂妄，狂妄它就自大，如果被唤出来后，战斗不够过瘾，它有一定的机率会和佩戴面具的人打，一不小心就被它给打死了，就算打不死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佐仓健二无奈的笑了笑。 “有意思，确实很麻烦，如果遇到多个敌人，把它唤出来，在自己力气耗尽之前没能把敌人杀光，而它又没打过瘾，岂不是回头反而把你杀了？”苗仪对天狗面具的兴趣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所以天狗面具也不适合普通人使用，普通人想杀的通常也是普通人，天狗肯定打不过瘾，就算得到了鬼面，它也可能回过头来把戴面具的人杀了，这就是天狗面具没有被使用，而是放在魍宝馆里的原因，也是内务省急着要把面具找回来的原因，在所有丢失物品中，天狗面具排名第一。”佐仓健二走进巷子旁的商店，又向店主出示了照片。 商店、院子、教堂、面包坊、出租仓库……绕了一大圈，问了无数人，却没有任何结果，而且这些人的态度都很坦然，不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至少顾七看不出任何蹊跷。 再次回到巷口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佐仓健二口水都快问干了，想了想，说道：“去雀斑咖啡吃午餐吧，下午到别的地方去问，反正镇子就这么大，所有人问过来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顾七没意见，二人又回到了雀斑咖啡。 店里的人比早上多了一些，但也有限，总共也就七八个，其中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 服务生一看到佐仓健二，就指着那个穿警服的人说道：“那是镇上的警长，你要找人的话，最好是问他，他几乎认识镇上的所有人。” “太好了，非常感谢！”佐仓健二递上一张百元大钞，随意点了些吃的，坐到了警长身旁。 - ps： 感谢三渣vs爽的打赏！感谢大家来喝酒的月票！！ 第二三四章 沙发上的尸体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面具，但我知道这个人是谁，那是小安德鲁（andrew-jr.），不会错的，我认识他这件衣服。”德里克警长舔了一下大拇指上的酱，指着照片，十分肯定的说道。 他正在啃汉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腌黄瓜的气味。 “哦！”佐仓健二和顾七对视一眼，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小安德鲁在哪？我想找他打听一下这个面具的下落。” 德里克区长皱了皱眉，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面具是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佐仓健二想了想，说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面具，在夏祭----也就是尼轰嘉年华的时候遗失了，我们一直在寻找，偶然间找到了这张照片，这才来到了弗林德斯岛，我们愿意出高价买回面具。” “嗯……既然不是什么可疑的东西，你们也愿意协商解决，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先吃午餐，吃完了我带你们去找他就是了。”德里克警长咬了口汉堡，夸张的嚼着。 “那真是太好了。”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回到顾七所在的桌旁坐下，沉默着吃着午餐。 二人吃得都很快，区长才刚吃完汉堡，薯条还没开动，他们都已经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扫光了，连德里克的帐也一起付了。 德里克吃完薯条，喝完咖啡，戴好帽子，对佐仓健二一偏头，和服务生打了个招呼，往门外走去。 佐仓健二和顾七立即跟出了门。 警车是辆老款的切诺基，很有点年头，不过保养得还不错，德里克警长话不多。默默开车从东北边离开了怀特马克镇，一路向北，来到了离镇子有几公里之远的租车行。 “小安德鲁！”德里克下车，朝租车行侧边的洗车间喊了一声。 洗车间没有人出来，倒是租车行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朝德里克点了点头。喊道：“警长，我也在找小安德鲁呢，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佐仓健二和顾七对视了一眼，德里克也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皱眉。 “他经常不来上班？”回过头去，警长向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已经走到面前，笑着说道：“是啊，那小子整天想着离开这里，到大城市去。没心思干活，偶尔会旷工一天，不过第二天都会出现的，没什么生意，他旷工一天也没什么问题，第二天回来再洗车也行，反正薪水少，我也就不去管了。这回还是第一次连续两天没来。” 小地方的年轻人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想去大城市里闯荡一方。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茫然、踌躇、徘徊，一部分就这样在原地犹豫了一辈子；一部分出去了，碰了一鼻子的灰，垂头丧气的回来，倒是长了些见识；真正能出人头地的。恐怕千不到一。 “你有没有联系过他？”德里克掏出了笔和一个小本子：“把他的电话和住址告诉我。” “我联系过了，他没接电话，地址你等一下。”中年人走回租车行，拿着本职员登记册出来，把小安德鲁登记的地址告诉给了德里克。看了顾七和佐仓健二一眼，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面具？我们是来找面具的。”佐仓健二把照片递给中年人。 “面具没见过，不过这个人确实是小安德鲁，绝对没错。”中年人把照片给佐仓健二。 “我会去找他，有什么结果会通知你的。”德里克朝中年人点了点头，坐回驾驶室，顾七和佐仓健二也回到车里。 “要是找到了小安德鲁，记得帮我跟他说一声，他被开除了。”中年人笑着朝警车挥了挥手，转身回到租车行。 汽车调了个头，重新往南，但在回到怀特马克镇前，左转进了一条小路，停在了一间又脏又破的房子前。 地广人稀，岛上有不少这样的弃屋，不嫌脏嫌臭的话谁都可以进去住，不会有人管，弃屋的窗子玻璃已经没有了，用破旧的木板盖着，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小安德鲁！小安德鲁！”德里克下了车，朝着弃屋喊了几声，听着里面的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德里克在原地等了一分钟左右，转头向佐仓健二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一眼。” “没事，我们也进去，不会乱来的。”佐仓健二跟在德里克后面，和顾七来到了弃屋前面。 顾七闻到了臭味，有下水道臭和食物坏久了腐坏的气味，不过没有尸臭，苗仪把头埋进了兜帽里，这样的气味对它来说是酷刑，要不是说好了一起行动，它肯定不会靠近屋子。 德里克敲了敲门，又叫了声小安德鲁，然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推开了屋门。 门上就没有锁，谁都可以自由出入，更加浓郁的臭味从门内涌出来，熏得德里克眯着眼睛歪了下头，抬手用袖子捂着口鼻，走进了屋子里。 弃屋里没有灯，光线从打开的门、封着窗子的木板缝隙里照近来，勉强能看清屋里的情况，这里没有电器，倒是有些落满了灰尘的家具，在屋子一角有张沙发，沙发前面有张圆桌，旁边有几把椅子，桌上放着蜡烛、扑克、一些硬币和几个空的啤酒瓶。 沙发上趴着个人，很瘦，头歪朝一边，闭着眼睛张着嘴，像是在睡觉，身上的衣服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脸色极为苍白。 德里克的眉头皱得很紧，走过去摸了一下那人的脖子，触手冰凉，显然人已经死了很久。 “是小安德鲁，已经死了。”德里克转头对佐仓健二说道。 顾七走过去，碰了碰尸体的手肘，又扒开尸体手眼睑看了看。 “你干什么？别破坏现场。”德里克没来得及制止顾七，低喝一声。 “眼白有大量红点，是窒息死的，尸僵现象也已经基本解除，他可能在前天晚上就死了，是窒息死的，应该是他杀。”顾七向佐仓健二说道。 “这可不好办了……”佐仓健二环顾着屋子，尽管他知道在这里找到天狗面具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他们说的是英文，德里克能听懂，拿出电话联系手下，让人派医生来。 这种小地方，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案子，更别说是凶杀案了，医生就是验尸官，或者说当地的验尸官兼职着医生。 打完电话，德里克向顾七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杀？” “突然旷工，租车行的老板还在等他回去，可以排除疾病原因；屋子里到处都有灰尘，只有这个角落还干净，桌上的纸牌也比较新，有心情和朋友打牌的人，不像是郁闷到要自杀的；桌上的硬币说明他们即使是在赌博，赌注也不大，还不至于为了逃债而自杀；尸体的眼白里有毛细血管破裂时留下的出血点，基本可以确定是窒息而死。” 说完，顾七又指着尸体说道：“自杀的方法很多，自己憋气是没办法憋死的，因为憋晕之后呼吸系统会自动工作，除非借助某种道具，尸体周围没有可以把自己憋死的东西，而且右脚的鞋子虽然绑着鞋带，但是后跟几乎脱落出来，这是用力挣扎才会出现的情况，他很可能是被人按在沙发上闷死的，你让验尸官检查一下他嘴附近的沙发布，应该能找到唾液的痕迹----虽然不一定是他的唾液。” 沙发又旧又脏，别说是唾液了，可能任何一种体液都能找到，包括血液。 “你觉得是和他一起打牌的人把他杀死的吗？”德里克听完后，盯着顾七看了一会，又问道。 顾七指着桌上的牌说道：“可以碰吗？” “戴上这个。”德里克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副乳胶手套，递给顾七。 顾七戴上手套，把盖在桌上的牌拿起来，小心的整理了一下，从最后面的一张开始，排在桌上。 排到第二十张的时候，他开口说道：“打的应该是梭哈，所有牌都已经混到了一起，说明牌局已经结束了，或是准备新开一局的时候被打断了，不过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连桌上的啤酒瓶都没倒，说明一起打牌的人都是自己离开的，有两个酒瓶里还有酒，纸牌上也没有酒液泼洒过的痕迹，不像是重新布置过的现场，不排除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连尸体都留在这里，完全没有布置的意义。” 德里克点了点头：“如果是他朋友合伙将他杀死的呢？” “沙发和桌子之间的空隙很小，刚好能站一个人而已，如果要弯腰按住他的手，屁股就会把桌子顶开，如果不按着他的手，他在挣扎的时候也可能推开桌子，无论如何，桌上的酒瓶都不可能好好的立在那里。” “但无论如何，他那些朋友都是条线索，说不定是最后见到他活着的人，要和我一起去拜访下他那些朋友吗？”德里克向顾七提出了邀请。 “乐章效劳。”顾七点了点头，他还真怕德里克把他排除在这个案件之外。 - 第二三五章 前往牧场 又脏又臭的弃屋前，久违的热闹了起来。 热闹只是相对的，其实也就多了两辆车、来了三个人，分别是两名警察和一个医生。 怀特马克镇一年也发生不了几起案件，警察总共五人，日常任务就是呆在警局里发呆，偶尔解决一下邻里纠纷，凶杀案什么的，还从来没有碰到过。 只有德里克警长还算有经验，他是布里斯班调过来的，似乎是在那边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调来这种偏僻的小镇养老。 听到顾七在屋子里的分析，德里克立即意识到这个兜帽里装着只猫的怪人，比他那些手下要靠谱多了，于是提出了邀请，在这个镇上，有很多事都是他说了算的，顾七的身份来历都不重要，尽早破案才是最重要的，在这种较为封闭的地区，案子拖得越久，问题越多。 顾七立即答应了，天狗面具不在弃屋里，小安德鲁死后，可以说线索已经断了，因为没办法把小安德鲁的死和天狗面具联系起来----天狗可没兴趣把人闷死，直接就夺取鬼面了，可以确定小安德鲁不是天狗杀的，他的死可能与面餐无关。 但这是仅剩的线索了，不跟着这条线索走，佐仓健二就只能拿着天狗面具的照片问遍全镇人，还不一定有结果。 德里克让顾七和佐仓健二在车里坐着，安排好手下的工作，又和医生交谈了一会，回到车里。 “在出发之前，我想先排除你们的嫌疑，毕竟是你们带我找到小安德鲁尸体的，嫌疑最大，医生已经确定小德里克死于三十小时之前。我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来到弗林德斯岛的。”他回过身来看着后排的顾七问道。 “昨天晚上，搭乘小型客机来的，机场可以证明。”顾七稍觉安心，会问出这个问题来，说明德里克不笨，这对查案是有好处的。 “很好。”德里克发动了车子：“我们先去小安德鲁的父母家。通知他们，顺便问一声他平时和哪些人有来往。” ………… 小安德鲁的父母就住在怀特马克，是海产品加工厂的工人，从他们那里得知，小安德鲁已经半年没回过家了，偶尔在镇上见到，打招呼也不理会。 对于儿子的死讯，安德鲁夫妇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感，他们还有个儿子。也在痗产品加工厂工作，和小安德鲁比起来，这个儿子更像儿子。 在安德鲁家呆了二十分钟，德里克和顾七回到车里，从安德鲁夫人那里得知，小安德鲁似乎和钱德勒牧场的人有来往。 “那是钱德勒家经营的家族式牧场，私人领地，那一家子都是暴脾气。要是出现冲动杀人的案件，我不会觉得奇怪。但是他们应该不会留着尸体，把尸体搬到牧场里一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德里克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汽车正在往正南方行驶，钱德勒牧场在弗林德斯岛的西南角，是一块被山与海夹在当中的狭长区域。 “岛上经常有失踪的人？”顾七好奇的问道。 德里克摇了摇头：“有外出打渔没回来的，有离家出走跑去主岛的。有去山里打猎迷路，最终饿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找到原因，从来没有莫名奇妙失踪的。” “你有没有不安的感觉？”佐仓健二忽然向顾七问道，说的是中文。 “有。”顾七点了点头。看了一圈周围，他在离开安德鲁夫妇家之后就开始不舒服了。 前后都没有车，路的左右两侧都是草原，看不到任何敌人，但是不安的感觉一直都在，就得那次与张顺同行时差不多。 “会不会是德里克？”苗仪直呼警长的名字，反正德里克不可能听懂。 “确实，我也在怀疑这一点，照片把我们引到雀斑咖啡，店里的所有人都不认识小安德鲁，偏偏他认识，这么说……租车行的老板和小安德鲁的父母也是一伙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那个什么鬼牧场。”佐仓健二难得的和苗仪观点一致。 但是顾七不这么认为：“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要让我们来牧场的话，直接说小安德鲁在牧场工作，我们也一定会跟他来的，没必要绕那么大个圈子。” 佐仓健二一想，还真是那样，德雷克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乖乖跟着走，没必要特地弄具尸体演戏，于是问道：“对啊，那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从警长的言行判断，他应该不是敌人，否则应该改行演戏了，但是只有他认出来小安德鲁这一点，确实很奇怪，小安德鲁应该是被人利用了，戴着面具拍了那张照，拍完没多久就被人杀死，对方设了陷阱，又不想露面，说明有信心杀死我们，又不想被祷师组织纠缠。”顾七一直在想照片的问题。 镇子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德里克连小安德鲁的住址都不知道，应该不怎么熟，都能一眼认出小安德的衣服，其他人为什么认不出来呢？ “有信心杀死我也就罢了，谁有信心杀死你啊？特勤局都做不到，对方也太自大了，嗯，那家伙鼻子一定很长。”佐仓健二得出了结论。 “嘁，他是因为有我在身旁，所以才强，要是没有我，他弱得很。”苗仪似乎又想拌嘴。 佐仓健二现在没心情，笑着说道：“确实，要是没有你，链酱在尼轰也没办法对付那么多具足念灵，这次要对付天狗，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别的猫怕狗，我可不怕，管你是天狗地狗。”苗仪得意的说道。 顾七又思索了一会，向德里克问道：“镇上的人，都不认识小安德鲁吗？为什么我们问了那么多人，只有你认出他来？” 德里克歪头想了想，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没人知道他吗？我和他也不熟悉，见过几面，知道他在租车行打工而已，他的存在感不强，但是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认识，就算不认识他，也应该认出来的他那件夹克的，好像从来不换，我见他几次都穿着那件衣服。” “你平时都是在哪见到他的？”顾七觉得更奇怪了。 “在雀斑咖啡啊，你们那张照片不就是在巷口照的么？不是因为那张照片才来雀斑咖啡打听的吗？”德里克也开始觉得奇怪。 “他经常去雀斑咖啡？”顾七找到了重点。 “是，我就是和他在店里认识的，你们问过店里的客人了吗？熟客应该也能认出来的。”德里克回头看了一眼顾七。 “那个服务生似乎和你很熟，你还和他打了招呼，为什么他不认识小安德鲁？”顾七又问。 “不认识？不可能啊，小安德鲁是店里的常客，一个星期至少去五次，服务生是半个老板，每天都在店里，不可能认不出来。”德里克再次感到惊讶。 “看来，要么那个服务生就是我们的敌人，要么就是安德鲁中了某种能力。”佐仓健二立即对顾七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对德里克说道：“我知道这话很奇怪，但能不能请你停车，让我们下来，然后你回去，我们会去钱德勒牧场。” “不行。”德里克断然否决了：“钱德勒家的人脾气太坏，说不定会和你们发生冲突，我可不希望杀人的事突然变成国际纠纷，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也不想知道，但是在这里，就要听我的安排。” 佐仓健二听到后，向顾七问道：“不如把他粘在车上？” 顾七看了看周围，摇头道：“在这个地方还是算了，澳洲的有毒生物居世界之冠，把他粘在这里，他很可能被什么咬了。” “好吧，可他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办？一旦战斗起来，祷师的秘密就会被他知道了。” “只有到时候再看了，我们对这个岛不熟悉，迟早要找个向导，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暴露了也没办法，他说的话可能没人能理会。”顾七对佐仓健二说完，又向德里克说道：“跟我们走在一起，可能会遇到危险，很大的危险。” “你们就不怕危险？”德里克早就意识到顾七和佐仓健二不是普通人，苗仪也不是普通猫。 因为刚才的猫叫声夹杂在顾七和佐仓健二的谈话之间，仿佛参与到谈话里一样，佐仓健二也在猫叫之后立即说话，像是在和它聊天。 “我们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李小龙的传人，我是忍者，什么危险都不怕。”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不管你们有多厉害，我的职责是避免你们和钱德勒家的人发生冲突，所以肯定要跟着去的，反正已经到了。”德雷克耸了耸肩。 前方的公路转向左边，但德雷克没有转弯，而是径直驶出公路，开到了一条土路上，继续往南。 又行驶了三公里左右，前面出现了粮仓一样的建筑物，一片很大的区域被木栅栏围起来，那就是钱德勒家的领地了。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见不到？”德里克放慢了车速，停在了截可以移开的栅栏前。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二三六章 模型屋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见不到？”德里克警长放慢车速，停在了低矮的木栅门前。 平时这附近会有守门的人，有时是玩耍的半大孩子，有时是靠在栏柱上睡觉的成年人，偶尔还会有骑着马过来巡视的人。 私人领地，没有搜查令、未经允许，是连警察都不能随意进入的，除非遇到了特殊情况，钱德勒家的人很看重这一点，德里克进去过几次，都是每年例行检查消防措施时进去的。 下了车，德里克从座椅下面拿出个扩音器来，站在围栏前面，朝着里面大喊，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扩音器绝对属于神器。 远远的能看到几栋建筑物，但喊了好一会，里面还是没有人出来，德里克又试着打了电话，没人接听，牧场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这就是特殊情况了，牧场不是屋子，里有牛有马，必须时时有人看管照顾，就算马群、牛群睡觉了，也得防着山里的野兽。 “进去看看。”德里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枪，把当作门的栅栏移开，回到车里，开车进入了牧场。 空无一人，无论是草场、牛棚还是马厩里，都没有任何人，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不过牛和马都活得好好的，地上也没有血迹，或打斗过的痕迹，仿佛这里的人都蒸发，或是随风消散了。 马和牛都已经很饿了，暴躁不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都叫了起来，像是在集体抗议。 室外都检查完毕了，还剩下几栋建筑物没有检查，德里克把车停在一排屋子前。对顾七说道：“牲口动静太大，如果有可疑的人靠近这里，我们都听不到，不如先搬点草料喂它们。” “好主意。”顾七点了点头，推门下车。 德里克带头，走到了一间干草仓门前。拉开了门。 干草仓里没有人，三人一人提着一垛干草，分别走向马厮牛棚，在每个有牲口的隔间里扔一垛，又给水桶加上水。 忙碌了一会，马和牛都安静了下来，食物分配、散步和打扫的事不需要去做，目前找人要紧。 牧场不算大，钱德勒家的人不多。除了姓钱德勒的人外，牧场还有两三个帮工，男女老少加起来二十多人，屋子都是自己建的，一共两排，连成了一个直角，主楼两层，其余都是一层的平房。 德里克、顾七和佐仓健二顺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过去。所有屋子都看过来了，也没有找到任何人。倒是找到了两只猫和一条狗。 屋子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家具也没有翻倒的，一切都在原本该在的位置，没有一丝凌乱。 “唔……很不正常啊。”德里克站在主楼前，说了句废话。 佐仓健二看了德里克一眼，笑着说道：“我猜。今天你会见识到很多不正常的东西。” “什么东西？”德里克活动着手指问道，他刚才一直握着枪，手指有点僵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你那把枪还是收起来比较好。免得我和链酱被你给崩了，要是真在这里遇到危险，那就不是手枪能对付的危险了。”佐仓健二拍了拍德里克的肩。 德里克一头雾水，看向了顾七。 “确实。”顾七点了点头：“你拿着枪，我还要分心去顾枪，建议还是关好保险，放回枪套吧，最好是不要带，藏起来。” 德里克是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和中午才遇到的顾七相比，当然更信任自己的枪，不可能不带，但是直觉告诉他，顾七和佐仓健二都是值得信任，而且很厉害的人，所以他把手枪别回了枪套里，走到主楼前。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和别的屋子一样，德里克拧动门把，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枪，摸到了枪，才想起佐仓健二和顾七的话，又把手收回来。 推开门，恶臭扑鼻而来，甚至把德里克熏得后退了两步，这回不再是下水道和食物的腐臭了，而是真正的尸臭。 顾七示意德里克跟在后面，当先走进屋子。 屋子里很明亮，家具陈旧，屋子里也不算干净，地上放着些手工制作的木质玩具，以及糖纸、纸盒之类的东西，除了尸臭外，门厅里一切如常，充满了生活气息。 顾七又走进客厅里，同样一个人也没找到，也没有血迹，电视机还开着，灯亮着，茶几上放着啤酒、可乐，都是没有喝完，像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客厅里的人突然全部走光了一样。 再往里走，尸臭更加浓烈起来，能熏得人眼睛发酸，顾七让德里克和佐仓健二留在客厅里，推开了前面的门。 门后是个很大的房间，是饭厅，也是尸臭的源头，中间有一张长桌，桌旁有十多把椅子，每把椅子上坐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已经没办法辨认出这些人的样子了，但从这些尸体的姿势可以看出来，他们正在“愉快”的用餐。 有人正在切割餐盘里的食物，有人正在把食物往嘴里送，有人举着酒杯，有人伸手去够桌子中间的食物，还有人的叉子掉在了地上，俯身去捡。 桌子上的食物也严重腐坏了，绝大多数都变成了黑色。 这个场景十分生动，看到时仿佛还能听到这些人的交谈声，想象出所有人的动作在某一刻定格，但时间仍在流逝，所以才会自溶、腐烂，把欢快的晚餐场面移到了恐怖电影中。 “唔……”德里克一看到这些尸体，立即捂住了嘴，转头又回到了客厅，那个景象恐怕会让他做一个星期的噩梦。 “这才是真正的‘尸体派对’啊，制造这个场景的人，绝对是个变-态！病得不轻。”佐仓健二绕着这些尸体走了一圈，摇着头对顾七说道。 “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恶心人？”顾七的掌心放出锁链，走进了更里面的厨房。 厨房里也有尸体，一张小圆桌旁围坐着六个小孩子，同样在就餐，同样死去多时。 “这已经超脱了‘变-态’的范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苗仪也忍不住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关上厨房和餐厅的门，回到了客厅里，德里克脸色很难看，站在客厅的一角，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很空洞。 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来，佐仓健二向顾七问道：“要腐烂到这个程度，应该要花很长时间吧？时间类能力？” “有可能，但是没办法确定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死的，警长说他们脾气不好，应该很少有人会来这个牧场，说不定他们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以上。”顾七说着，向德里克问道：“能不能打个电话回去，让你那两个手下问问镇上的人，最后见到钱德勒家的人是什么时候，顺便再让医生来一趟，确定一下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原因。” 他对尸体还算了解，毕竟对生物学业和医学都有一点点研究，可从来没研究过法医学，对腐烂的尸体束手无策。 德里克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电池用完了。 顾七皱了皱眉，也拿出手机，发现他的手机电池也没电了，佐仓健二的情况也是一样。 三个人的手机都没电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结合那些腐烂的尸体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有人暗中使用了时间加速之类的能力，三个人和一只猫都在能力范围之内。 “立即离开这里。”顾七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扶起德里克，走向屋门。 “看！”在经过门厅的窗子时，佐仓健二突然指着外面叫了一声。 顾七回身一看，见屋前十多米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人，盘膝坐在地上，微笑着朝他们挥手，面前的地上放着一柜约二十厘米高的两层楼房屋，像个微缩的模型屋，和顾七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子一模一样。 “去开门试试。”看着那个模型屋，顾七向佐仓健二说道。 佐仓健二立即走到门后，拧动门把，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门打开。 “不行，打不开，不过我把门粘上了，不砸门谁也进不来。”佐仓健二回到顾七身旁，又一拳打在窗子玻璃上，力道很大，窗子却安然无恙。 “看来是空间能力，这栋房子可能已经投影到那人的模型屋上了，要开门或开窗，只能开玩具房屋上的，从这栋房屋里是打不开的。”顾七猜到了模型屋的作用。 “所以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佐仓健二问道。 顾七看着坐在模型屋后面坐着的人，想了一会，说道：“那个人应该也没办法对模型屋做什么，否则抬起来晃一晃，我们都会摔死在这里，也就是说目前对我们没有危险，我们得先找到那个可以加速时间的人，那个人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危险的。” 德里克听不懂，茫然的看着那扇打不坏的窗子，想起了刚才佐仓健二的话：“今天你会见识到很多不正常的东西。” 他掏出手枪，对准了窗子玻璃。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二三七章 敲门声 “别开枪。”顾七看到德里克掏出手枪，对准玻璃，连忙把枪按下来。 德里克其实已经扣扳机了，但因为打开了保险，没能打响，茫然的伸着手臂，拿着枪，看着顾七。 他的方寸乱了，乱得很彻底，先是那一屋子腐坏的尸体给他造成了极大冲击，接着就是屋子出问题，门打不开、窗打不破，外面还坐着个陌生人，看着他们诡异的笑着，莫名奇妙。 “别开枪，不可能打坏的，连凹陷都不会出现，你开枪的话只会有两种后果，一种是跳弹，弹回来把自己打死；另一种是子弹撞碎后散射，把我们集体打伤。”顾七把德里克拉回先前的椅子上坐下。 “为……到底……那个……为什么？”德里克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要试着用常识去理解这件事，你可以想象这栋房屋的墙壁、门、窗都变成了某种绝对不可破坏的物质。”顾七说着，把德里克的枪拿过来，装进自己口袋里。 “再想象这栋房子里的东西和房子连在了一起，不可能动弹。”佐仓健二试着把茶几上的啤酒瓶拿起来，却根本拿不动。 “那家伙模型屋里的陈设，和这间房子里的一模一样，所有细节都重现了。”苗仪眼睛好，坐在窗台上，看到了模型屋里的东西。 “不太妙。”顾七试着打开通往饭厅的那扇门，却没能打开：“也就是说，模型屋是那人的能力，在能力具现后，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不能动了。” “有点像猪熊大人的空间凝固啊。”佐仓健二抱着手，站在窗边。对屋外的人竖起了中指。 “不一样，空间凝固是违反物理现象的，水滴可以悬在空中，衣服会被固定住，模型屋只能算是空间固定，如果能打开水龙头的话可以试一试。可惜水龙头也被固定了。”顾七说着走出了客厅，回到门厅。 “你在这里等一会。”佐仓健二对德里克说着，抱起苗仪放在肩上，跟着顾七来到门厅。 “目的是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苗仪眯着眼睛看顾七，这是第几次玩密室逃脱了？ “不对吧？链酱刚才说，那个会时间加速的人才是我们的敌人，模型屋的作用，我猜是要让我们没办法杀死加速时间的那个人，那家伙一定在这栋房子里。”佐仓健二看向了楼上。 顾七没有急着上楼。思索了一会，摇头道：“不，我刚才弄错了，时间加速是杀不死我们的，也可能根本没有时间加速这回事。” “诶？什么意思？”佐仓健二忽然意识到，有顾七在，他就懒得去思考了。 “我刚意识到，如果真是时间加速的话。那么时间的流逝就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得多，所有人的手机都没电了。我的手机至少还能待机十天左右，如果时间加速是从我们进入这栋房子开始的，那么就是不到五分钟，时间就流逝了至少十天，这个速度是很恐怖的。”顾七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对啊，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天。没有吃东西、喝水，也没有上厕所的**，真是时间加速的话，早就死了。”佐仓健二跟在顾七身后走上楼。 “不是时间加速的话，又是什么呢？”苗仪放心了不少。 “可还是不能排除时间加速。万一是对活物没有影响的时间加速呢？这栋房子和里面的东西都被固定住了，不会受时间流逝的影响。”佐仓健二的脑洞被打开了。 “不把除有这种可能，一试就能试出来了。”顾七拿出支烟叼在嘴，又拿出打火机：“如果时间真的在飞快流逝，时间加速只影响死物，那么火机打着之后立即就会烧化了，烟点着之后也会立即烧完，也可以从烟雾的状况来判断时间是否流逝。” 说完，他擦着火机，点上了烟。 火机没有炸，烟点着了，烟雾缓缓上升，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万一……只影响不动的物体呢？”佐仓健二的脑洞还没关上。 “不动的物体都被固定住了，会动的物体不受影响，那这个时间加速就白加了，没有任何意义。”顾七掰响了左手食指。 “那倒是，你猜是什么能力让我们的手机关机的？”佐仓健二点了点头。 “阻止电的流动，或是用某种方式破坏电器，都可以让手机停止工作，看到手机停止工作，我们会习惯性的认为那是没电了。”顾七说着，对克劳斯说道：“这些房间里可能藏着人，无法开门，但是你可以穿过。” “我知道。”克劳斯点了点头，穿过门进入了第一个房间，他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阻止电的流动、破坏电器……似乎是个很没用的能力。”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对战斗确实没什么帮助，但是作为辅助能力还是不错的，手机没用了，包括追踪功能，意味着没人能找到我们，而且天快黑了，这里将变得漆黑一片。” “嗯，而且房子里的东西固定住了，我们也找不到蜡烛，只能摸黑行动。”佐仓健二皱起眉头，黑暗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间没人。”克劳斯出来，走进了第二个房间里。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出现了“呯”的一声巨响。 佐仓健二猛的回头看着楼下，把肩上的苗仪递给顾七，一撑扶手，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德里克从客厅里惊慌失措的冲出来，差点被佐仓健二骑在脖子上，看到面前突然有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他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佐仓健二把德里克扶起来，护在身后。 “门……那些尸体……在敲门。”德里克心跳如擂鼓。 ………… ………… 他刚才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仔细回忆了一下，顾七说的话虽玄，但他并没有真切的感觉，所见所闻也只是佐仓健二打不开门，也没能把窗子打破而已。 万一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是在演戏呢？万一门只是被锁了起来，窗子玻璃是钢化玻璃呢？ 想到这里，德里克起身试着去拿桌上的啤酒瓶，果然拿不起来，像是被粘在桌子上一样，又去试了一下可乐罐，仍拿不动，而且薄薄的铝罐居然不会被捏扁，这就有些奇怪了。 万一是钢做的呢？手当然捏不扁了。 他摸了摸身上，摸出来一副手铐，拿着敲了几下可乐罐，又用力的刺、刮，却没能伤到可乐罐。 “嘶----”德里克吸了一口气，忽然冒出个想法来：“万一这一切都是那两个人布置的呢？” 想法虽荒谬，但不是不可能的，他走到窗边，敲了敲，又用衣服裹着拳头用力推了几下，敲了几下，那玻璃果然硬得像钢铁一样。 德里克还是不信邪，但没有离开客厅，因为那两个奇怪的人可能就在外面。 他试着打开电视，但是失败了，电视的开关都按不动；试着打电话，但是话筒都拿不起来；试着搬动桌椅，却没办法移动丝毫…… 折腾了一会，德里克看向了通往饭厅的门。 能试的门只有这一扇，否则他就得离开客厅，可一想到那那些尸体的模样，他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是因为依旧浓烈的尸臭，而是单纯的恐惧。 “我是警长，我要负责怀特马克镇，甚至弗林德斯岛的安全，怎么能被恐惧打倒。”德里克捂着胸口，深呼吸着，积攒着勇气。 终于，在过呼吸之前，他行动起来，走到了饭厅门前。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几秒后，德里克这样想道。 门把根本转不动，门上没有锁，不可能是被锁起来的。 就在这时，门响起了“呯”的一声巨响，里面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门上，门没撞开，德里克却因为被吓得太厉害，身体猛的后仰，像是被子弹击中一样，甚至失去平衡，在地上滚了一圈。 然后狼狈的冲出了客厅。 ………… 佐仓健二让德里克站在门厅里，独自走进客厅，忽然看到窗外，坐在模型屋后面那人的对面又多了一个人，背对着这栋房子，同样盘膝坐在地上，低着头，遮住了模型屋。 “呯！”饭厅的门再次被敲响，声音极大。 走过去把门粘起来，佐仓健二回到门厅，抬头对二楼的顾七说道：“外面多了个人，看来，真正用来对付我们的，是那些尸体。” “控尸的人？”苗仪一下来了兴趣，它也可以控制尸体，不过并不是真正的控制，而是把黑焰注入尸体，利用魂灵来让尸体做出简单的动作。 当然，黑焰的真正作用已经被发现了，黑焰可以轻松对付凶灵、念灵，控制尸体这个功能都快要忘了。 “不清楚，门已经被我粘上了，不过撞破仍能出来。”佐仓健二根本不怕那些尸体，来多少都能对付。 顾七想了一会，对德里克说道：“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体力活，你还有没有力气去做？” - ps： 感谢therea和“北方的飘雪”的月票！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二三八章 又多了个人 “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体力活，你还有没有力气去做？”顾七站在二楼，低头对德里克说道。 警长已经快要坏掉了，再不找点事做，要么神经错乱----全疯，要么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半疯。 德里克点了点头，他现在除了干力气活，什么也做不了，最好是那种单调、枯燥，但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顾七把德里克的手枪拿出来，取出弹夹，把枪膛里的子弹褪出来，从楼上抛了下去：“把这当作锤子，不停的敲窗子玻璃。” “不是说敲不坏？”德里克接住枪，抬头问道。 “要让那些尸体出来就必须解除能力，否则门打不开，在解除能力的时候，玻璃是可以敲坏的，如果敲出足够大的缺口，我们就能随便出入了。”顾七回头看了一眼克劳斯。 克劳斯仍在逐一搜索房间，模型屋除了能把他们困在这栋房屋里外，还在保护着让他们手机失去作用的那个人，克劳斯开不了门的话，他们真的可能被困死在这里。 门是挡不住魂灵或凶灵的，除非是诺克斯堡的金库大门，七层厚钢板叠加起来，厚度超过一些住房的卫生间宽度，肯定是穿不过去的，但这种住房的门，就算是特制的也不可能有多厚。 问题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 为了避免他们叫人或被追踪，特地让人躲在这里，让他们使用不了手机，又用模型屋保护那个人，顺便困住他们，还特地放些恶心的尸体在屋子里。用来攻击他们？ 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要让手机用不了，一个信号屏蔽器就可以搞定，要对付他们，上炸-弹不是更好吗？就算炸不死，至少也让他们受不轻的伤。简单、粗暴、直接、有效，根本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 这些人可是用巧妙的方法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而且设的还是个顾七踩中了也不会跑的陷阱----他不会放着潜在的危险不管。 能设计出这种陷阱的人，怎么可能用这种笨拙的终结方式？这就像地雷忘了放雷管、捕兽夹忘了装弹簧、陷坑忘了抽梯子，哪怕设置陷阱的地点再好、再隐密，也抓不到猎物。 顾七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是又看不出什么疑点来，所以才让克劳斯检查那些房间。出不去，至少要把屋子里的威胁排除了。 克劳斯可以穿门，不能穿墙，摸着墙走就能找出秘门、秘道、秘室，比人去检查要方便得多。 ………… 德里克拿着手枪去敲窗子了，屋子里响起了“呯呯呯”的声音，很有节奏感，偶尔会夹杂着一声巨响。那是尸体撞门的声音，每次出现。德里克都会一哆嗦，漏了半个拍子。 佐仓健二又回到了二楼，站在栏杆后面，随时准备跳下去，看着克劳斯出出进进，他问道：“我还有个疑问。既然不是时间加速，那些腐烂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在冬天，要烂到这个程度可不容易，得花不少时间，小安德鲁是三十小时前死的。如果钱德勒家的人在那之前就死了，又是谁和他一起打的牌？”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苗仪接口说道：“还有小安德鲁的死因也不明确，如果祷师要杀他，直接用能力就是了，何必用闷死这种费时费力的方法？” 顾七摇了摇头：“我还没想通这些问题，除此之外，还有那些腐烂尸体的造型问题，是谁把尸体摆出那些造型的，又是怎么把尸体固定住的。” “对啊，好多不合理的地方，从哪一点开始思考都不清楚。”佐仓健二靠在栏杆上，看着天花板。 “会不会是什么障眼法？就像李云聪的那种，或是直接作用型能力，扰乱我们思绪之类的。”苗仪看打了个哈欠。 “不排除这些可能，也可能是对方故意弄出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扰乱我们的思绪，目前有两个人露面了，一个是模型屋，一个是控制尸体的人，但是都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对方用给我们设了陷阱，说明对我们有充分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能力困不住我们。”顾七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没能抓住，那个念头一闪而过。 佐仓健二和苗仪都在思考着，没有立即接话，奇怪的是，顾七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为什么，德里克警长停止了敲击。 两人一猫同时抬起头来，互相对视了一眼，佐仓健二立即跳到一楼，冲进客厅。 顾七扶着拦杆往下看去，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到客厅里的情形，只是在等待佐仓健二评述情况。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什么声音也没有。 “情况不太对啊，那家伙弱归弱，可是要悄无声息的制伏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中了什么能力，我下去看一眼，你在这里等我。”苗仪说着从顾七肩上跳到地上，跑向楼下。 “不要进客厅，先看清楚情况再说。”顾七站在原地，如果佐仓健二遇到了危险，他忙着去救，很可能一起失陷，让苗仪去看情况是最好的，因为很多对付人类的能力对猫是无效的。 苗仪下了楼梯，放慢脚步，试探着往客厅里看去，像是准备捉老鼠一样。 “他们都定住，不动了。”它没有进客厅，抬起头来对顾七说道。 “和那些尸体一样？什么姿势？”顾七皱着眉问道。 “德里克还拿着他的枪，准备敲窗子，啃鸡走向德里克，转头看着窗外，就这样定住了。”苗仪看着客厅向顾七描述。 “共同点就是看着窗外……”顾七想了想，说道：“你跳起来看一眼，外面是不是又来了一个人，不要跳到什么东西上，保证你能落下来。” 苗仪点了点头，来到门厅里的窄窗后，也就是先前佐仓健二发现的那个窗口，猛的向上一跃，看了外面一眼。 果然有第三个人，但是在看到那个人的同时，它身体一僵，脑子一片空白，再恢复意识时，它已经躺在了地上。 “果然！来了第三个人，而且一看它，我就失去意识了！”苗仪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顾七，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张口，也没办法动弹，连眨眼睛都做不到。 接着，顾七出现在它视野里，蹲下来，对它说道：“如果你有意识，能听到我说话，就动一下眼珠。” 苗仪用力转动眼珠，它觉得自己的眼珠动了，可从顾七的眼神来判断，他并没有看到，转动眼珠可比眨眼睛要简单多了，就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出来，苗仪知道自己也被定住了。 过了十多秒，顾七又站起来，走到旁边蹲下来，苗仪这才看到那里有一双脚，是佐仓健二的，而更远处躺着德里克，虽然躺在地上，姿势却和坐在椅子上一样，仍拿着手枪、抬着手，打算去敲东西。 顾七重复了对苗仪说的话，又在地上蹲了十多秒，起身走到德里克身前，用英文再次重复了那句话。 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苗仪又看到顾七站起来，转头问道：“也没有密室？那二楼暂时不用去管了。” 苗仪知道顾七在和克劳斯说话，显然克劳斯没有找到人，问题在于，它为什么看不到克劳斯？ 这个发现让苗仪感到了不安，它更“用力”的去看，想要看到克劳斯的魂灵，或是顾七的白链，哪怕看到个极淡的影子都行，可惜努力了好半天，它什么也没看到。 接着，顾七离开了它的视线，再然后，响起了下楼的声音。 “你可千万不要往窗外看啊……”苗仪这样想道，不是看不起顾七的智商，而是希望自己能发出声音来。 它还是没能说出话来，但是楼下出现了“嗒嗒嗒嗒”的轻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桌面一样。 “看来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在用锁链当雷达行动。”苗仪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有微弱、柔和的白光，二楼有三处，排在一起；一楼有两处，离得比较远。 “原来，我刚才是在用魂灵的眼睛‘看’东西，闭上眼睛后，就能看到魂灵了。”苗仪又睁开“眼睛”。 “嗯，位置果然是一样的，一处是我的、一处是啃鸡的、一处是警长的，楼下有两处，一处是顾七的、一处是克劳……等等，克劳斯为什么要离顾七这么远？”它又闭上了“眼睛”。 楼下有两处白光，一处在客厅里，一处在客厅门外，紧贴着门，接着，第三处白光出现了，和第一处紧挨在一起。 “新出现的才是克劳斯的！那门厅里的白光是谁的？嗯，顾七放出了锁链，这人怕被碰到，所以才离得比较远，不敢进客厅，躲在门口往里看，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吗？为什么不杀我们？是怕杀死一个人后就被发现，所以在等机会？”苗仪紧张起来。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二三九章 存在感 克劳斯的脸穿过门，伸到了饭厅里，正好有一只腐烂的手拍过来，“呯”的一声巨响，皮肉飞溅，贴在门上、糊在墙上，最后滑到地上。 尸体的手是碰不到克劳斯的，但着实恶心了他一把，缩回头来，他向顾七问道：“真的不打吗？我可以在半分钟之内把这些尸体全打散了，免得碍手碍脚的。” 顾七摇了摇头：“不打，就因为这些尸体很弱，对我们不造成威胁，所以留下它们比较好，拖住那个祷师，我们无法确定那个祷师的具体能力是什么，让他继续控制这些尸体比较安全，你只管找祷师就行。” “没问题。”克劳斯点了点头，穿门而过，进入了饭厅。 顾七独自站在客厅里，他戴起了兜帽，并且拉得很低，遮住了眼睛，以免突然出现特殊情况，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又看到新来的人。 那些腐尸还能摆造型的原因已经明了，新出现的第三个人可以将看到他的生物变得硬绑绑的，包括人和猫，这个能力有点像神化中的美杜莎石化，只是中招的生物没有变成石头，更像是标本，并且可以呼吸，只要没有东西堵住口鼻，德里克、佐仓健二和苗仪就能活着。 先前让苗仪跳起来去看，就是希望它落下来后，视线脱离，就不会像佐仓健二和德里克那样，一直保持僵硬状态，可惜计划失败了，苗仪跳起来，看向窗外，像标本一样“咚”的掉在地上，顾七只好用锁链将保持着僵硬状态的两个人和一只猫拖到二楼。 见僵硬可以持续，顾七推测小安德鲁可能就是被这种能力杀死的。先让他变得硬绑绑的，然后将他的脸朝下放在沙发上，他不能动，吸到的空气大部分是自己呼出去的二氧化碳，缺氧问题越来越严重，比直接捂住口鼻死得慢些。也更加痛苦。 不需要人去按、无法挣扎，所以桌子上的啤酒瓶没有倒，至于鞋跟，很可能是搬他的时候踩到或挂到的。 在弃屋里触碰小安德鲁的时候，尸僵已经解除了，也就是说僵硬状态也会解除的，但不知道具体的解除条件是什么，应该与死无关----饭厅和厨房里的腐尸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 “门厅里有个人！”苗仪一直想把这个信息传达给顾七，可惜无法行动、无法开口。 它的“构造”和别的生物不同。魂灵是独立的，与猫的身体完全兼容，但并不是原件，猫的身体变得僵硬后，魂灵还“醒着”，而且可以“看到”魂灵发出的白光，二楼有三处白光，分别是它自己的、佐仓健二的和德里克警长的。 一楼也有三处白光。顾七的、克劳斯的，以及一个陌生人的。陌生人就在连接着客厅与门厅的门后，没有跟进去，应该是怕顾七放出来的锁链碰到，暴露自己的存在以及位置。 ………… 顾七的双臂放出了无数条锁链，朝着各个方向，碰到物体才停下来。既可以避免在自己闭着眼睛时有人靠近，又能通过锁链勾勒出房间结构、家具以及自己的位置。 他无法确定这栋房屋里有没有敌人，正在让克劳斯搜索，避免一会专心对付外面的人时，背后挨刀子。 克劳斯从门里穿出来。摇了摇头，意识到顾七看不到，于是说道：“没找到活人。” “到另外一侧吧，估计是书房。”顾七说着，转身走向客厅的门，连接克劳斯的白链是没有任何拉力的，远离的话白链自动变长、力气变小，离近的话白链自动缩短、力气恢复，因此克劳斯不能用锁链拉着他前进。 门厅的左边是客厅、饭厅和厨房，右边应该也有一块面积差不多大的区域，二楼检查完了，一楼左侧也检查完了，右侧是最后的未知区域。 “停下来！那家伙就躲在门口！”苗仪仍在呐喊，“眼睁睁”看着代表着顾七和克劳斯的白光，渐渐靠近代表着陌生人的白光。 它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可顾七和克劳斯却奇迹般的停下来了。 而那个陌生人则缓缓的往后退去，退上了楼梯，退向了苗仪。 “呃？这节奏不对啊……去找顾七，他会动，去找会动啊！”来自魂灵的呐喊，却寂静无声，颇有些讽刺意味。 奇迹再次出现，那人居然真的又停下来了，没有上到楼梯最上层。 “奇怪，莫非我二次觉醒了？而且觉醒了传说中的上帝能力----心想事成？”苗仪冷静下来，用力想着鸡肉罐头的样子和味道。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奇迹，是因为二楼走廊里有锁链织成的密集的网，将苗仪、佐仓健二和德里克警长都保护起来了，他不会放着这两人一猫不管，但是又不能停在这里干等，这才织了链网离开。 任何人进入走廊就会碰到锁链，暴露身份，所以那个人在楼梯口停住了。 而顾七停在客厅里的原因，是在听克劳斯对外面情况的描述。 “模型屋已经被那个背对这边的人挡住了，看不到里面的情景，第三个人是个女的，也是西方人，她就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或打瞌睡。”克劳斯没有身体，不会被固定住。 “第一个是模型屋，第二个控制着尸体，第三个可以把生物变成标本，也就是说，让手机无法使用的人还没有露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数量算是不少了，但是这些人的能力都不能直接把人杀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顾七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仍找不到答案。 “我可以从窗子或门出去的，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吧？要不我出去冲击一下？看能不能解除模型屋，你趁机打破一扇窗子。”克劳斯向顾七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还是很清理完内部再考虑突围吧，打破了窗子，我们确实可以出去，他们也可以进来，不如保持现状，而且现在他们不能动了，突围的事等他们恢复行动再说吧。” “好吧，如果要逃跑，我可以带上他们，我现在力气大。”克劳斯又跟着顾七回到门厅。 ………… 锁链又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碰到墙壁、天花板和地面才停下来，其中一条锁链开始敲击窗子，顾七坐在门后，确定看不到那个女人，这才睁开眼睛。 而克劳斯则走进了门厅右边的房间。 苗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它只看到顾七不动弹了，那个人也不动了，房屋里，只有克劳斯的光还在移动着。 就在这时，顾七忽然开口说道：“出来吧，不用藏了。” 苗仪一惊，不知道顾七怎么发现那个人的。 过了一会，顾七又说道：“给你十秒钟时间现身，否则我立即把你杀死，十、九、八……” “等等！”当顾七锁到四的时候，忽然有人说话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顾七立即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见楼梯上有个身材矮小的人，就坐在他的两条锁链之间。 无数条锁链伸到这人身旁，随时可以去缠、去刺、去勒。 “我可没说发现你了。”顾七也十分意外：“只是随便喊一声，试试能不能把人叫出来，没想到真的能起作用……” “哈哈哈哈……”苗仪大笑起来，可惜还是没人能听到。 “随……随便？”那人呆住了，刚才顾七的语气非常肯定，就像是真的发现了他，和他说话一样，没想到是随便说的。 “也不能算是太随便，我觉得房屋里应该是有人的，否则把我们困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渴死闷死除外，检查了那么多房间，没能找到人，我就猜会不会是有看不见的人在，反正闲着没事，就叫了一声。”顾七点了支烟，控制着锁链缠在对方身上。 那人叹了口气，没有挣扎、反抗，乖乖让锁链绑住，绑就说明顾七暂时还不想杀他，否则以顾七的性格，不可能和他废话。 “你们应该很了解我了，先报上名字吧，你的能力是隐身？”顾七微微皱了皱眉，那人虽然中了他的“冒诈”，但乖乖让锁链绑住，说明他不是个笨蛋，要从他嘴里套情报就不能太急，得循序渐进。 那人摇了摇头：“我不能隐身，也没有任何能让你们看不到我的能力，只能让你们无视我，我叫‘存在感’马丁-费尔南多（-fernando），我能控制自己的存在感，存在感为零时任何人就算看到了我，也会无视，当作没看到，也能让存在感极高，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你们来了多少人？”顾七又问。 费尔南多摇了摇头：“不清楚，所有人都是分批来的，彼此间不认识，我是和梅洛迪一起来的，就是外面那个女的，穿着粉色毛衣，闭着眼睛的那个。” “想引我去看？你还嫩了点。”顾七坐在地上，动都没动，又问：“既然是分批来的，互相不认识，那一定有个组织者，是谁？” 费尔南多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都是电话联系的，我们都叫他‘seven’。” - ps： 感谢b丶two的月票支持~~ 第二四零章 理想的信徒 “我不知道，都是电话联系的，我们都叫他‘seven’。”费尔南多很配合着回答着顾七的问题。 他坐在楼梯上，被锁链绑着，不挣扎不反抗，十分淡定。 这件事有太多疑点、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顾七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想了一会，他决定先找个大方向，至少让自己有点头绪，来判断费尔南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他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我的任务是用钕铁硼（ndfeb）破坏你们的手机，任务已经完成了，本来只需要躲着不被你们发现就行了，没想到……”费尔南多觉得很委屈，他非常耿直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存在感为零时，别人会无视他，就算看到了也会当作没看到，可说话或触碰到时，存在感就绝对不可能为零，现在顾七的锁链已经缠住他，也就是说，他的能力彻底失效了。 “也就是说，你有机会杀死我，但是没有杀，你们的目的不是杀我们。”顾七看了一眼门厅右侧的门，白链已经好几秒没有拉长或缩短了，不知道克劳斯在检查什么。 他提了三个问题，费尔南多都没能正面回答出来，三问三不知，要么是在说谎，要么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顾七倾向于相信他的话，毕竟这家伙也和他们一同困在了屋子里，无处可躲，符合弃子的设定。 “我不知道seven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不会是杀你们，要是给我把枪的话，你们早就死了。”费尔南多很有自信的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存在感”这个能力不能直接用来战斗，但很有实用性，确实有很大可能杀死他们。 “你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不知道seven是谁，不知道他的目的，帮他的理由是什么？有什么好处？”顾七又问。 这一次，费尔南多笑了起来。笑得很幸福：“没有任何好处，导盲犬让我这样做，我就这样做了。” 导盲犬三个字一出，顾七抬头看了费尔南多一眼，问道：“和他的清洗人口计划有关？他承诺你可以活下来？” 费尔南多摇了摇头：“贪生怕死的人没有资格跟随导盲犬，导盲犬有着崇高的理想，并且可以实现那个理想，我愿意为他去死。” 听到这话，顾七皱起了眉头。一直以来，导盲犬都是被作是邪恶的人，一个扬言要杀死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人类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但现在，这个观念必须改变。 追随者出现了，换成宗教的概念，费尔南多就是个信徒，而且能说出“愿意为他去死”这种话。说明他是个狂热的信徒，所信仰的并不是导盲犬这个人。而是导盲犬的理想。 信仰神明和信仰理想是不一样的，因为神明是个模糊的概念，而且通常高高在上，难以捉摸，容易令信徒迷茫，还会和别的神明冲突；而理想是具体化的概念。理想的信徒会全力付出行动，以尽早实现这个理想，他们的信念更加坚定，大而崇高的理想也不容易和别的理想产生冲突。 导盲犬是怎么做到的？他没有神化自己，而是给出了能让祷师推崇、确信可以实现的理想。那个理想到底是什么？减少人口只是实现理想的目的和手段吗？是什么样的理想，需要死那么多人？需要死那么多人的理想，怎么还能值得去信仰？ “导盲犬的理想是什么？”顾七好奇的问道，费尔南多和那些受雇攻打祷师组织总部的人不同，算是进入导盲犬那个圈子的人了。 “关于这一点，我想导盲犬以后会亲自跟你说的。”费尔南多这次没有老实回答。 顾七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见过导盲犬了？” 费尔南多是理想的信徒，并且有为了理想牺牲的觉悟，不愿意说的话逼迫也没有用，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崇高。 “没有见过，我们通过邮件、短信或语音留言联系，我连他的真实声音都没有听到过。”费尔南多似乎并不介意这些事。 “连真实声音都没听到过，你就这么信任他？”顾七有些惊讶。 “那不重要。”费尔南多笑了笑：“我们对导盲犬已经有了不少了解，这还是你的功劳，他的能力、他的实力已经有一部分显露出来了，并不是虚假的吧？” “这么说，seven也是导盲犬派来的？为什么导盲犬不让你知道全部计划呢？”顾七又看了右边的门一眼，白链动了，但是幅度很小，克劳斯似乎已经有所发现。 “我为什么要知道全部计划？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导盲犬会安排好一切的。”费尔南多耸了耸肩，牵动了绑着他的锁链，锁链撞击，叮当作响。 “听起来和‘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很像。”顾七忽然想到了波特罗。 “确实很像，你所说的半身魂灵，不就让导盲犬做到全知了吗？虽然无法做到全能，但是有我们协助，他的理想一定能实现，不过我们并没有把他当作神，也不需要什么教典，为了那个理想尽自己的全力就行了。”费尔南多露出了高深的笑容。 “倒是没玩神棍那一套，你们有多少人了？”顾七稍稍有些佩服导盲犬了。 自己在海渊发贴，把导盲犬的事情告诉给那些祷师组织，到底是导盲犬计划中的一部分，还是导盲犬利用了他的那个行动？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能说明导盲犬的厉害。 “我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加入进来。”费尔南多停顿了一会，说道：“话说得够多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那个停顿引起了顾七的注意，他把费尔南多拉到自己面前，看了一眼他的耳朵，果然找到了一个无线隐形耳机。 用细锁链将耳塞取出，擦干净，检查了一下，顾七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顾先生，你好，我是seven，你拿到耳机的时间比我预料的还要晚一些。”一个声音响起。 “费尔南多就是在听从你的指示吗？”顾七知道这种特工用的耳机也有收音的功能。 “不，我只是在安静的听着而已，费尔南多说的话都是他自己想要说的，与我无关。”seven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你就是这件事的主导者吧？目的是什么？”顾七看了一眼费尔南多。 “目的你一会就知道了，我会亲自告诉你的，在我出来之前，需要你明白一件事，这栋房子里安放了不少高爆炸-弹，不是用来杀死你或你同伴的，只是一些保险装置，确保你和我见面后，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也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我们真的要伤害你和你的同伴，早就动手了，另外，克劳斯也在我们手中，他虽然不怕炸-弹，但是怕祷师。”seven沉声说道。 “我知道了，不会介意这件事的，你可以出来了。”顾七很清楚炸-弹在这栋建筑里爆炸的后果，屋子里的一切都变得坚不可摧，也就是说，爆炸释放出来的力量不会被吸收，碰撞、反弹后能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 “感谢理解，请你回到你的同伴身边。”seven说着，结束了通话。 顾七把耳机取出来，装进口袋里，松开费尔南多收回绕锁链，也收回了保护着苗仪、佐仓健二和德里克的链网。 他走到二楼，站在苗仪他们身旁。 模型屋消失了两秒，顾七没有感觉到，就算知道来不及带着两个人和一只猫行动，这两秒时间，只够门厅右侧的门打开。 从门内走出来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面无表情，看起来酷酷的，后面跟着两个成年人，其中一个人抬着手，掌心向上，连接着白链的鬼面悬浮在他手心上方，正是克劳斯的鬼面。 那个少年走到门厅里，抬头看着顾七，说道：“初次见面，我就是seven，‘l7’佩德罗，我的seven在祷师名里，你的seven在名字里，如果觉得麻烦，可以叫我佩德罗。” 顾七点了点头，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把炸-弹安在哪里？如果藏在物体内部，爆炸的时候是无法冲破物体表面的，如果藏在外面，克劳斯应该会找到一两个。” “在我们身上。”佩德罗拉开衣服，露出了一个金属盒子的一角：“刚才我们在门内，爆炸伤不到你们，但现在我们出来了，这些炸-弹就有了价值，当然，我刚才也不是在骗你，费尔南多的身上也有。” 他说着看向了门厅左侧，费尔南多走出来，也拉开衣服展示了一下。 顾七点了点头，冲击波不会被墙壁吸收，最终会来到他们这里，不过冲击波可以用锁链做缓冲，真正的威胁来自于弹片，他们身上的炸-弹似乎无法产生太多弹片。 “不用想了，爆炸后会有毒物释放出来，就算克劳斯在你身旁，也没办法开门拿防护衣，就算挡住了冲击波，你们也会被毒死。”佩德罗猜到了顾七的想法。 - 第二四一章 少年心性 佩德罗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能轻易看穿顾七的想法，而且用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的方法束住了顾七的手脚，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个很聪明的少年，而且和夏荣的那种聪明不一样，要猜测别人的想法，就必须代入思考，夏荣是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没有“代入”的能力。 除此之外，他还说出了“克劳斯没办法开门拿防御衣”这句话，说明他对顾七的了解已经超过大多数人，知道顾七在诺克斯堡的行动细节。 看来模型屋不是为了把顾七他们困死在这里，而是用来对付克劳斯的，不能开门的话，克劳斯就只是个力气很大的魂灵而已。 “你们的目的？”顾七站在二楼栏杆后面，低头看着佩德罗问道。 “你的凶灵。”佩德罗抬头看着顾七，面无表情。 “原来如此。”顾七恍然，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也渐渐明了起来。 陷阱的终结方式并不笨拙，因为这就不是用来对付他们的陷阱，那些莫名奇妙的设置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这栋固定住的房子里，还特地让顾七他们看到模型屋？就是希望顾七放出凶灵，去杀死拥有模型屋能力的祷师，祷师是诱饵； 可惜顾七没有急着脱困，而是忙碌着找房子里面的敌人。 于是让那些腐烂尸体行动的人来了，隔着客厅与饭厅的门，让那些吓人的腐尸砸门，顾七就有可能放出凶灵去把腐尸打散，腐尸是诱饵； 可惜顾七没有打散腐尸的想法，而是打算利用腐尸拖住祷师。 因此第三个人来了。可以让生物变成标本的人，把德里克、佐仓健二和苗仪都变成了标本，无法动弹，想要让他们重新活动起来就得杀死那个女人，她是诱饵； 可惜顾七见苗仪他们都还能呼吸，就没有急着去救他们。只是把他们保护起来，继续让克劳斯寻找内部敌人，还真找到了，只是立即就被制住了。 总之，佩德罗设计的陷阱就是千方百计要让顾七放出凶灵来，顾七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检查完室内，他就打算让珍妃或疯马出门杀敌。 佩德罗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没想到费尔南多的存在暴露了。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也不能怪费尔南多，顾七那时的语气太真实，连佩德罗都信了，他们正好被克罗斯找到，只好让费尔南多回答顾七的问题，拖延下时间，制住了克劳斯才出来。 “我没有凶灵。”顾七看了一眼佩德罗身后的那两个人。这两个人中，肯定有专门对付凶灵的厉害人物。可能就是虚脱着克劳斯鬼面的那个人，而且屋外应该也有这样的人藏着。 佩德罗愣了一下，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终于有了小孩子该有的样子，茫然的说道：“不是说不会说谎吗？怎么……” “我没有说谎，因为凶灵不是我的所有物。”顾七暗自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导盲犬想要凶灵的原因。四只凶灵都和真正的凶灵不一样了，特别是珍妃，她不说话，但思考能力显然已经恢复了，肯定是导盲犬的第一目标。 “放心。在‘标本师’睁眼之前，他们是不会恢复的。”佩德罗冷笑了一声。 顾七得到了这个重要信息，立即顺着佩德罗的话问道：“饭厅里那些尸体也是标本师弄的？” “那是我的杰作，标本师只是帮我固定了一下尸体，怎么样？漂亮吗？”佩德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玩具。 “不是说标本师睁眼就能解除么？我看那些尸体的情况，应该是在腐烂之前就固定住了，莫非在这期间，标本师一直都闭着眼睛？”顾七好奇的问道。 “那倒是不用，在变成标本状态时死去，就能保持标本状态，要让那些人乖乖摆好那些造型，可是费了我不小的力呢。”佩德罗的笑容里竟有了一丝纯真。 听他毫无戒备的把这些东西说出来，包括费尔南多在内，身后的三个人都看了他一眼。 多数祷师都不介意把自己的能力特点告诉别人，除非对方是敌人，但不能随意把别人的能力特点说出来，除非征得同意，虽然确定顾七将来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导盲犬已经公开表示过了，但在成为同伴之前，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注意。 顾七将下面一众人的表情、反应尽收眼底，用不屑的语气对佩德罗说道：“这么说，标本师才是真正艺术家，而不是你，画出《创世纪》的人是米开朗基罗，不是委托他的尤利乌斯二世或是取材的《圣经》；《地狱之门》的雕塑者是罗丹，与法国政府或《神曲》无关，你再怎么杰，也没办法制作出饭厅的‘尸展’。” 佩德罗惊得张大了嘴，随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抬手指着顾七，吼道：“导盲犬不让我们杀你，所以来的都是对付凶灵和控制能力比较强的人，但不要以为我们杀不了你，没有凶灵，就凭你的能力，我们可以用一秒钟杀死你，也可以用一小时杀死你。” 顾七一脸根本不相信的样子：“你是因为有炸-弹才这么说的吧？真那么厉害，何必还要绑炸-弹呢？我怕炸-弹，不得不相信你的话，也不敢跟你们动手，你要放狠话，把炸-弹解除了再放，否则就不是你狠，而是炸弹狠了，画出《创世纪》的人是米开朗基罗，不是委托他的尤利乌斯二世或是取材的《圣经》；《地狱之门》的雕塑者是罗丹，与……” “够了！”佩德罗打断了顾七的话，吼得都破音了，连身子都颤抖起来，也是因为年轻，没气出问题来，要是再老三十岁，非得气得脑卒中不可。 顾七耸了耸肩，掏出支烟来点上。 佩德罗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渐渐冷静下来，抬头说道：“连你在内，三个人、一只猫、一只魂灵，只要你把魂灵叫出来，什么也不用做，我们就会离开，绝不伤你们分毫。”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顾七吐着烟问道。 “费尔南多有无数机会杀死你，但没有杀，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佩德罗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顾七点了点头：“在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之前，我相信你们，你们让我上来我照做了，也没有在你们提到费尔南多之前杀死他，主动把他放了，够听话了吧？但是知道你们的目的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我死了的话，谁也不知道凶灵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没杀我只是为了凶灵而已，你们很可能在见到凶灵之后立即变脸。” “如果我们解除炸-弹呢？”佩德罗解开了衣服，他身上有四个很扁的金属匣子，微带弧度，十分贴身。 “不用为同伴们担心，我的脑子就灵活多了，但不是说你们解除炸-弹我就会唤出凶灵。”顾七继续抽烟。 “当然，不过等我们解除炸-弹后，你能不能陪我玩三个游戏呢？三打两胜，你赢了，我们立即就离开，我赢了，你把凶灵唤出来。”佩德罗抬头看着顾七。 “先说说是什么游戏。”顾七觉得玩游戏也挺不错，目前己方人少，对战斗不利，玩游戏的时候他也可以思考一些脱困计划。 “无所谓，什么游戏都行，我提出来的游戏对我有利，你来提就行了，无论什么游戏我都答应，只要告诉我规则就行。”佩德罗十分自信。 “好吧，你先解除炸-弹。”顾七点了点头。 佩德罗回头对身后的三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一同解下了固定金属匣子的带子，交给佩德罗。 佩德罗也解下带子，退到门后，说了声“解除三秒”，然后拉开门，把手中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再关上门。 他做得很干脆、彻底，让顾七有些惊讶，甚至怀疑那些炸-弹是假的，明明扔到别的房间就可以表达诚意了，居然扔到了外面。 放出锁链，顾七试着拧动身后一个房间的门把，完全拧不动，说明模型屋又把房屋给固定了。 “打算玩什么？”佩德罗向顾七问道。 “在决定游戏之前，我得先知道规则，游戏有没有平手这一说？”佩德罗的自信让顾七有些不安。 “当然有，比如石头剪刀布，出成一样的就算平手。”佩德罗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兴奋。 “如果我不想陪你玩呢？”顾七又问。 “已经晚了。”佩德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身后没有托着克劳斯鬼面的那个人说道：“他的能力叫‘契约实现’，你刚才答应了我玩游戏，就必须玩，反悔的话会被当作认输处理，哪怕在心里想都不行，输了的话，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会做出实现契约的行动。” 顾七看了一眼那个人，他并不打算反悔，只是问一下而已，没想到又得到了一个人的能力资料。 这个佩德罗，他到底是个聪明人还是笨蛋？ - ps： 感谢我恨别人家孩子的月票，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二四二章 玩游戏（上） 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隔。 这句话用在佩德罗身上挺合适，他被顾七三言两语激怒，气得跳脚，又轻易说出了两名同伴的能力，颇有猪队友之嫌。 可这一次的行动又是他支配的，利用坪野引到佐仓健二，让佐仓健二把顾七带来，都是他想出来的，用舍弃炸-弹的方式，引-诱顾七答应了玩游戏的事，有“契约实现”在，顾七就必须玩。 这样看来，佩德罗是有心计的。 性格与智商无关，冲动容易拉低智商，但不代表容易冲动的人智商就低，看他对玩游戏很有自信的样子，顾七不敢大意。 玩什么游戏好呢？ “在玩游戏之前，能不能说说你的能力是什么？‘l7’可以组成一个方框，是空间类能力？l转半个圈就是7，7转半个圈就是l，是颠倒什么的意思？”顾七决定先探探底。 “‘l7’就是很普通的‘lucky7’啦，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只是比较喜欢l和7组成的框，所以缩写成l7而已。”佩德罗笑嘻嘻的说道。 只是幸运？顾七皱着眉思考起来，他被佩德罗的喜怒无常弄糊涂了，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信就试试好了，我蒙着眼睛和你猜拳，不算成绩，不玩花样，哦，对了，在‘契约实现’面前，玩花样是被认定为输的，你呆会小心点。”佩德罗说着，左手蒙住眼睛，右手抬起来握住拳头，摆出了要玩石头剪刀布的架势。 “好，不算成绩。”保险起见。顾七重复了一下，也抬起了手。 ………… “不要啊！别跟他们，你一定输的！拖延时间，不要开始游戏，装死装晕装睡觉都好，不要玩！”苗仪又开始呐喊。然而顾七听不到。 ………… “石头、剪刀、布！”二人一起出手，没有人晚出，也没有人变手。 顾七出的是布，佩德罗出的是剪刀。 “再来，不算成绩，我最爱玩游戏了。”佩德罗笑着，又开始喊：“石头、剪刀、布！” 顾七出的是剪刀，佩德罗出的是石头。 “再来！不算成绩！”佩德罗连眼睛都没睁开，信心十足。 顾七稍稍放心下来。他输了两次，契约实现没有反应，说明不算成绩是真的。 第三次，顾七出剪刀，佩德罗出石头； 第四次，顾七出布，佩德罗出剪刀； 第五次，顾七出石头。佩德罗出布。 “哈哈哈，我全赢了吧？现在你相信了吧？”佩德罗高兴的收回了手。 “再来。不算成绩。”顾七又举起了手：“石头，剪刀，布。” 顾七出布，佩德罗出剪刀。 “再来，不算成绩。”顾七又举起了手。 “再来，不算成绩……” “再来。不算成绩……” “再来，不算成绩……” 后面四次，顾七出的全是剪刀，佩德罗出的全是石头。 一共猜了十次拳，顾七输了十次。佩德罗赢了十次。 “好了，没有必要再猜了。”顾七放下手。 “嘿嘿，试再多次都没用的，玩一百次我都能全赢，我的运气可不是盖的，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不信的话，我们继续玩，反正我最喜欢玩游戏了。”佩德罗放下双手，微笑着说道。 “不用玩了，我已经可以确定，你的能力不是‘lucky7’与幸运无关。”顾七懒洋洋的说道。 佩德罗笑容一敛，呆呆的问道：“猜拳不会输，不是幸运还能是什么？我已经充分证明了。” 顾七点了点头：“是的，你证明了，但正是你急于证明，才让我感觉到不对。” 佩德罗抬着头，张着嘴，眨着眼睛看着顾七。 “猜一百次全，能保证赢五十一次，叫幸运；能保证赢超过六十次，叫很幸运；能保证赢超过七十次，叫超级幸运。”顾七看着佩德罗说道：“能保证赢一百次，不叫幸运，叫神，你不是神，你的能力也不是幸运。” “不是幸运还能是什么？猜拳这种东西，无念就可以做到，哪怕我有读心术都无法保证百分之百赢的。”佩德罗又变得面无表情。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幸运，你知道lucky7的来历吗？为什么是lucky7，而不是lucky6或lucky8？”顾七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 “为什么？”佩德罗好奇的问道。 “因为骰子的对立面之和永远是7，1对面是6，2对面是5，3对面是4，想用‘lucky7’来骗人，至少要弄清这个概念，为了让你加深印象，我们第一局就来玩骰子吧。”顾七用左手掏出烟来点上，右手仍在口袋里。 “好。”佩德罗嘴角又出现了笑容。 “我没有骰子，你们有吗？”顾七问道。 “当然。”佩德罗转头向“契约实现”伸出手，“契约实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新骰子递给他。 顾七愣了一下，又问：“除去费尔南多外，你们有三个人，是因为我说要打麻将的时候，正好可以凑一桌？” 佩德罗笑着摇了摇头，把骰子扔向楼上：“麻将也可以两个人玩的，而且更难猜，更刺激，更有意思，你检查下吧，这是lv赌场用的骰子，不会有假。” “不用了。”顾七接住骰子，折开盒子。 “玩什么？比大小吗？”佩德罗又睁大了眼睛，有些兴奋。 “比大小吧，不过不是普通的比大小，我可以制定规则吗？”顾七直接抓出五粒骰子，盒子里只剩下最后一粒。 “当然可以，只要公平合理就行。”佩德罗用力点了点头。 “那这样，五粒骰子，理论上掷出一和三十这两个数的可能性最低，就赌这两个数字，如果在同一把中，我掷出一，你掷出三十，就算你赢，反过来也一样，无论谁掷出一或三十之外的数字都算平手，我就不下楼了，用锁链掷，你随意，骰子掷出去时必须离地面五十厘米以上，以免作弊，屋子必须保持在模型屋状态，以免出现偏差，否则就视为‘模型屋’在帮你作弊，算你输。”顾七用锁链郑成一个小盘子，把骰子放在里面。 “把平手的机率最大化吗？是想争取时间观察我的能力吧？可以，我同意这个玩法。”佩德罗兴奋的搓了搓手。 “我想问一句。”顾七看着“契约实现”问道：“只要不违反游戏规则，无论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吗？” “契约实现”点了点头。 “出千呢？”顾七又问。 “能看出来、指出出千方法才算出千，算输，没看出来、没指出来不算，旁人指出来也算。”“契约实现”第一次说话了。 顾七点了点头：“和我想的一样，那么开始吧。” 说着，他放下锁链，垂在离地五十厘米以上的位置，放开来。 ………… “我知道他怎么出千了！让我说话啊！顾七，想办法让‘标本师’睁开眼睛啊！我立即就能说出他是怎么出千的，这样我们就赢了啊！”苗仪快疯了。 ………… 五粒骰子落到地上，地面绝对不会吸收力道，骰子弹力又好，“嗒嗒嗒”的蹦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一、一、一、四、五，一共十二点，可怕的是他这一把掷出了三个一。 “到我了！”佩德罗跑过来，就在顾七垂着的锁链下面，把弹到各处的骰子捡起来。 他不怕顾七动手，那是违反游戏规则的。 握着骰子站起来，佩德罗把手伸直，手背向上，然后张开手掌。 这是最不可能出千的掷骰子手法，将一切都交给引力来完成，然后快速退开，以免干扰骰的弹跳。 骰子弹跳了十多秒，停下来。 六、六、六、六、六，一共三十点。 “啊！可惜！”佩德罗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如果顾七掷出的是五点，他就直接赢了。 顾七皱起了眉。 五粒骰子，可以掷出二十六个数字，掷出五和三十机率最小，为百分之0.01，掷出十七和十八的机率最大，有百分之10.03，游戏规则是在同一把中，五点输三十点赢，佩德罗居然第一把就掷出了三十点。 骰子的每一次弹跳都可能翻转无数次，再加上地面是不平整的，肉眼看不到的凹凸也能影响骰子的弹跳，还有骰子表面的凹陷造成的阻力各不相同，不可能提前计算出结果，在手心里调整好骰子的形态再放开。 就算佩德罗真的脑力惊人，计算出来了，还有“混沌理论”在，这短短十多秒内，五粒骰子会受到无数种蝴蝶效应的影响，导致计算结果偏差。 顾七用锁链捡回骰子，抬到一米左右的高空，再次松开锁链，反正规则是离地半米以上，不违反规则。 佩德罗他们集体退到墙边站好，排成一排，以免骰子弹得太厉害，碰到他们。 这次骰子弹了二十多秒，滚出去很远才停下来。 一、一、一、一、一，五点，这是必输的点数。 顾七认为，这和自己的倒霉天赋没有任何关系，肯定有人动了手脚，出了老千。 问题是，怎么做到的？ - 第二四三章 玩游戏（中） 五粒骰子，只有在一同把中，一个人掷出五点，另一个人掷出三十点，掷出三十点的人才算赢，理论上掷出五或三十的机率为百分之0.01，这个游戏规则已经把平手的可能性最大化了，无论谁掷出五和三十之外的数字都要重来。 可佩德罗第一把就掷出了三十点，必赢的点数，无论顾七掷出的点数是多少，他都不可能输。 而顾七第二把就掷出了五点，必输的点数，无论佩德罗掷出的点数是多少，他都不可能赢。 佩德罗自称运气突破天际，猜拳的话猜一百次能赢一百次，如果掷骰子也能百分之百掷出三十点，他这把就赢了。 问题是这真的和运气有关吗？顾七不相信，他知道自己运气不太好，不好到了可以做小说主角的程度，可第一把掷出三个一，第二把就掷出五个一，这倒霉程度已经超越主角，可以做小说龙套了，卖菜大爷那个级别，被反派踢了摊子，台词是“啊呀”。 肯定有人动了手脚，可看不出来是谁，也看不出动了什么手脚。 游戏只能继续。 佩德罗捡起了骰子，兴奋的在手里搓着，骰子摩擦、撞击，发出了“咔啦咔啦”的脆响，顾七离地一米掷出的骰子，他要掷得更高，直接往上方洒了出去。 骰子落地后弹起来半米多高，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边滚边跳，顾七仔细观察着骰子的弹动、滚动轨迹，想要找出疑点，可惜没能看出问题来。 四、六、六、六、六，二十八点。 “啊！太可惜了，就差一点点！”佩德罗在原地蹦跳不已。咬着牙齿，脸上满是惋惜的神情。 确实只差一点点，四歪一下就能成六，他就可以赢下第一场游戏。 跳了一会，佩德罗停下来，忽然抬起头。脸上已经换成了阴险的笑容，问道：“怎么样，给你两次机会了，看出来了没？” 顾七摇了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我给过你机会了，下一次，我就要赢。”佩德罗做出了胜利宣言。 “这么快就要赢吗？我记得你刚才说过喜欢玩游戏的。”顾七一边捡骰子一边说道。 “呃……这才是第一个游戏嘛，扔骰子没有技术含量，而且捡骰子好麻烦。赢了咱们就可以开始下个游戏了。”佩德罗背着手，气宇轩昂的说道。 “你输了也可以进入下一个游戏的。”顾七把骰子收回手里，问道：“我一颗一颗的扔不违反规则吧？” “请便。”佩德罗点了点头。 五颗一起扔看不过来，一颗一颗的来就能盯着看了，顾七左手捧着骰子，右手手指捏起一颗，伸到栏杆外面，放开手指。 骰子垂直落下。碰到地板后高高弹起，并且密集的旋转起来。再次落地后弹向前方，直奔“契约实现”而去。 “契约实现”反应很快，急忙蹦到一旁，动作表情和受到惊吓的苗仪有几分相像，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来自骰子的撞击。 骰子撞到了墙壁上，弹回来。滚了一截，果然是个一点。 第二粒，顾七用手指一捻，骰子旋转着落下去，掉在地上。往回弹，撞墙、滚地，最后同样停留在一点上。 第三粒，顾七抛起来，先撞在天花板上，再落地，又弹向了前方，这次直指佩德罗，佩德罗像是走火炭一样蹦了几下，总算是躲过去了，骰子最后仍是一点向上。 “骰子撞在你们身上不能算数吧？如果你们躲得慢了，是不是该算作是故意扰乱？是不是应该算输？”顾七拿起第四粒骰子。 “……确实，但你不能故意把骰子往我们身上扔。”佩德罗贴着门说。 “当然，故意的话，算是我输。”顾七说着，横着捻骰子，骰子仍是垂直落下的，但快速前转，碰到地面就往前射去。 这绝对不是故意往人身上扔的，不算违反规则，只是稍稍把握了一下骰子的弹跳方向而已。 佩德罗还没来得及看清骰子的走向，就看到顾七微调方向，用同样的方式放下第四粒骰子，然后是第五粒。 三粒骰子还没停下，第四粒第五粒已经来了，站在门厅里的四个人一阵鸡飞狗跳，费尔南多很干脆的飞身扑进客厅里，躲过一劫。 佩德罗几乎跳到了“契约实现”的身上，捧着克劳斯鬼面的那人缩到了墙角，缩得是如此用力，在一粒骰子跳过来时，甚至攀上了墙角。 总算，骰子没有撞中他们的身体，全部停了下来，五粒骰子都是一点向上，五个红色圆点散落在门厅各处，费尔南多揉着肩膀从客厅里回到门厅。 顾七留意到一个小细节，除了佩德罗外，没有人去看地上的骰子，捧着克劳斯鬼面的人不去看也就罢了，“契约实现”怎么说也是个裁判级的人物了，就算再信任佩德罗，也应该看一眼骰子确定一下吧？ “哈，五点，现在到我了。”佩德罗把骰子收集起来，抬头问道：“需要我一粒一粒扔吗？” “那样最好，慢慢掷，当然，你也可以拿骰子砸我，我不会躲，也不会介意。”顾七点了点头，刚才他仔细看了，骰子的运行轨迹没有任何轨迹，但因为转得太密，弹得太远，眼睛有些跟不上。 “我可没那么傻。”佩德罗笑了笑，放了一颗骰子在左掌上，抬掌抛了出去。 骰子很快就停下来了，六点朝上。 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每一颗都是规规矩矩抛出去的，每一颗都是六点朝上，一共三十点。 “嘿嘿，是我赢了吧？”佩德罗得意的看着顾七。 顾七表情平静，点了点头，他看出了一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和骰子的弹跳无关，和佩德罗的手法无关。 “第二个游戏玩什么？三战两胜，如果你再输，就没必要进行第三个游戏喽。”佩德罗看着顾七，嘴角微微上翘。 “玩过的游戏还可以重复吗？”顾七向他问道。 佩德罗愣了一下，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是可以，不过……那很无聊。” “识破了出千方法，是指彻底输，还是指那个游戏输？心里认输就算输？”顾七又向“契约实现”问道。 “如果都玩同一个游戏，那就是彻底输，如果玩不同的游戏，只是那个游戏输，心里认输就算输。”“契约实现”明白了顾七的意思。 “其实两个相同的游戏就行了吧，反正是三战两胜。”顾七点了点头，又向佩德罗问道：“那第二个游戏就可以随便玩点别的了，你有什么建议？不费脑子的。” “唔……打牌吗？玩个简单的，不费脑的。”佩德罗又向“契约实现”伸出手，“契约实现”掏出一副扑克交给他，佩德罗又扔给了顾七。 这是副崭新的，还没有开封的“单车”扑克，86年的金色纪念版，顾七拆开来看了一眼，没有找到任何问题。 想了一下，他开始洗牌，边洗边说：“那就玩个简单的，抽牌好了，一人一张，谁先凑齐从a到k的十三张牌，就算谁赢，不分花色，joker可以抵任意点数。” “好啊好啊，我还从来没试过这种玩法，你刚想出来的吗？最适合两个人玩，至少要抽二十六张牌，不会结束得太快，虽然有很小的机率抽中同一点数的四张牌，但对手也不是完全不能赢，还有两张joker可用，除此之外，还可以增加扑克数量，用108张、162张、216张来玩，这样人多也可以一起玩，有意思！以后我也可以找别人玩，这叫什么玩法？取个名字吧。”佩德罗越想越兴奋，又开始搓手。 “虽然是我刚想出来的，但是不排除以前也有人玩过的可能，这个玩法和接龙和空档接龙很像，只是规则更简单，玩起来比较爽快，可以叫‘抽龙’。”顾七洗好牌，用锁链放到门厅地上。 “好，我们来抽龙。”佩德罗走到牌前，盘膝坐下。 “你可以再洗几次牌。”顾七左手手肘支在拦杆上，打算用锁链玩牌。 佩德罗很大度的一挥手：“不用，我相信你不会……” “嗯？”顾七突然打断了他，低下头看向了门厅里的窄窗，似乎瞥见了什么东西。 费尔南多是个实诚人，他离窄窗最近，也没多想，立即回头往窗外看去，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接着，“呯呯呯呯”四声枪响，由于声音不会被墙壁吸收，大得吓人，回音持续了好一阵才消失。 捧着克劳斯鬼面的人倒下，脸上、肩上、胸口、腹部有四个弹孔，正在往外冒血。 克劳斯现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顾七就虚握住白链，将他收了上来，接着克劳斯消失在顾七身旁。 枪是用锁链从德里克警长手里拿过来的，子弹是原本就在顾七口袋里的，他刚才双手插进口袋，一只手拿烟，另一只手把弹匣插进手枪里，并关闭了保险。 费尔南多则是看到了外面的“标本师”，成了标本。 - ps： 感谢鬼闪不是无色和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二四四章 玩游戏（下） 瞬息之间，顾七看向窗外，引-诱费尔南多看到了“标本师”，变成了无法动弹的标本，又开枪杀死了虚托着鬼面的那名祷师，收回了克劳斯。 佩德罗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枪声吓得差点尿出来，“契约实现”能做的只是抬手护住脑袋，背过身去。 屋子里的一切都被固定住了，不可动摇，墙壁、天花板、地面和屋里的一切都无法吸收声音，把枪声完美的反弹回来，大得吓人，顾七离枪最近，被声音震得耳鸣不已。 “我没有违反游戏规则，刚才问过你了，只要不违反游戏规则，我做什么都行。”他低头看着“契约实现”说道。 佩德罗是游戏对手，不能动他，否则算是主动认输；“契约实现”相当于裁判，不清楚攻击他会不会有影响，干脆放着不管，反正他的能力不构成威胁，这个行动除了减少敌人数量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把埋伏的人引出来，以防他唤出凶灵，或是保护佩德罗这个行动策划人。 可惜没有人出来，佩德罗没有跳脚大骂，也没作出任何行动指示，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顾七。 “继续玩？还是让‘标本师’先睁开眼睛，把费尔南多解脱出来？”顾七表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变成标本的人只有在“标本师”睁开眼睛后才能恢复活动，可恢复了费尔南多，苗仪、佐仓健二和德里克也能得到恢复，难题交给了佩德罗。 佩德罗没有犹豫，抬起头，淡淡的说道：“你先抽吧，反正最终都是我赢。” 他可不笨。让佐仓健二和苗仪恢复过来，他们立马就会杀了自己，和他结成契约的只有顾七而已，别人是可以动手的。 顾七放出锁链，把最上面那张牌滑出来一点，然后夹起来。问道：“一张一张翻出来还是抽齐一条龙来再翻？” 佩德罗想了想，笑道：“平时玩可以抽齐了再翻开来，更有趣些，咱们就抽一张翻一张吧，这样比较刺激。” “好。”顾七把第一张牌翻开，是张梅花10。 “嗯，接龙的话，抽到越中间的数字越有利，抽龙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别抽到重复的。”佩德罗也拿起张牌来翻开，黑桃7。 五十四张牌，可以凑出四条龙来，两张joker可以代替任何牌，两个人抽的话，有一定机率平手----谁也无法凑出龙来，但机率相对较小，也就是说这一把很可能就定胜负。 顾七摸了第二张牌。方块3，佩德罗的第二张牌则是黑桃6。牌在黑桃7后面。 第三张牌，顾七提红桃q，佩德罗是黑桃5。 顾七明白了他的意图，向“契约实现”问道：“输了两局后，还能开第三局吗？” “只要佩德罗同意，你想要开也行。不过也只是走个过程罢了，三局两胜制，第三局就算你赢了，仍是输。”“契约实现”淡淡的说道。 “走过程吗？恐怕未必。”顾七看向了佩德罗。 “行啊，就玩到你心服口服吧。反正我喜欢玩游戏。”佩德罗很有信心的笑了笑。 “多谢。”顾七又抽出了第四张牌。 接下来的三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纸牌摩擦的声音。 每个人都抽了三张牌，顾七是红桃a、梅花3，方块3，红桃6，梅花10，红桃q和梅花q，一共抽到了两对，也就是说，他至少要抽十五张牌才能凑出龙来。 佩德罗这边就漂亮多了，黑桃7、黑桃6、黑桃5、黑桃4、黑桃3、黑桃2和黑桃a，不仅连起来了，还是按顺序抽出来的。 不是出千的话，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佩德罗得意的说道：“这就是运气！牌是你洗的，你现在可以把剩下的牌再洗一次，并且帮我来抽，我绝对不碰牌，结果还是一样的，我能凑出黑桃一条龙来。” 顾七还真把剩下的牌拿起来再洗了一次，放回原地，开始发牌，自己一张，佩德罗一张。 每人十张牌了，顾七又拿到了方块4、红桃10和梅花k。 而佩德罗那边，而是黑桃8、黑桃9和黑桃10，佩德罗没有碰到牌。 顾七停下来，站在楼梯上“我已经知道你的出千方法了，只要在下局说出你的出千手法，就能赢下全局，这一局，我认输。”顾七说着，把剩下的牌摊开来。 按照发片顺序，他接下来会拿到红桃3、梅花5、方块6、方块q和红桃k，而佩德罗则能拿到黑桃j、黑桃q、黑桃k和两张joker。 “契约实现”仍没有去看牌。 “你已经输了，不过既然说了要陪你玩第三局，就玩吧，打算玩什么？”佩德罗丝毫也没有抽到一条龙的喜悦，又抬头看着顾七。 “你第一局和第二局的出千方法是一样的，手法应该也相同，第三局玩什么都一样，还是掷骰子好了。”顾七说着，把二人刚才掷的骰子拿出来，不过只拿出来两粒。 佩德罗满脸失望：“玩重复的游戏吗？那多没意思。” “你要真喜欢玩游戏的话，又怎么可能在乎游戏的形势？从你先前的表现来看，其实你是讨厌玩游戏的吧？总说喜欢，只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想要说服自己。”顾七盯着佩德罗问道。 佩德罗的表情一僵，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红，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没错！我就是讨厌游戏！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我讨厌一切游戏！” 听到他的吼叫，就连“契约实现”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顾七把一切看在眼里，说道：“我明白了，那么，开始第三局游戏吧，规则和第一局一样，不过只用两颗骰子，两点输，十二点赢，掷出二或十二的机率为百分之2.78。” “知道了！你掷吧！”佩德罗不耐烦的说道。 顾七没有花样，很普通的扔下了骰子，他已经知道了结果，既然佩德罗已经表明了不喜欢玩游戏，那就不会再玩什么花样，肯定是一把定输赢。 果然，两粒骰子的红色圆点朝上，两点，不可能赢的点数。 佩德罗默默的走过去，捡起骰子，随手扔了出去。 两个六点朝上，十二，他赢了。 “等等，你出千了。”顾七看着骰子说道，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 “来了！来了！真相只有一个！”苗仪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佩德罗的出千方法，只是没办法向顾七说明。 ………… “请详细说明。”“契约实现”看着顾七说道。 “出千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蒙蔽我的眼睛，让我看到佩德罗想让我看到的东西，我掷出几点、抽到什么牌不重要，佩德罗掷出几点、抽到什么牌也不重要，只要让我看到我输了就行了。”顾七又把手伸到了衣服口袋里，这个动作让佩德罗后退了几步。 “欺骗目光是‘运光者’李云聪的能力。”“契约实现”盯着顾七的手臂说道，如果顾七掏出枪来，他就准备扑向客厅。 “不，光太难控制，李云聪的能力不可能跟得上跳动、转动中的骰子，佩德罗的能力不影响光，只影响我看到的东西，也就是说只有我受到影响，这就是你们没有去看骰子和牌的原因。”顾七掏出支烟点上。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猜吗？”佩德罗不信顾七能看穿自己的能力。 “我是从骰子上‘看’出来的。”顾七吐着烟说道：“骰子里的六点由两个三点组成，如果把这两排三点看作是两条线的话，线的一头指着三，一头指着四，可刚才我们掷的骰子，那两条线一头指头二，一头指头五，也就是说六的方向错了，刚才我又观察了一下，那五粒骰子的六都是指着二和五的，这可以用错版来解释，但是别忘了，有一粒骰子自始至终都没用过，现在我的手指就摸在骰子上，六指向了三和四，若是错版，这一盒都应该是错的，不可能单独有一粒骰子是对的，其余五粒是错的。” 佩德罗沉默了一会，不屑的笑了笑：“可是你猜错了，我的能力并不是影响你的视线，所以你不能算是识破了。” “我没有说你的能力是影响我的视线，只是说我的双眼被蒙蔽了。”顾七解释道：“你太自大，直接说出了‘l7’这个能力名，解释成‘lucky7’不算牵强，只是我不信而已，结合你的性格和你的能力名，我有了一个猜测。” “是什么？”佩德罗睁大了眼睛。 “先说性格，直到刚才，我都以为你只是个双重人格障碍患者，但是知道你明明讨厌游戏，却还要去玩之后，这个想法就改变了，双重人格会争夺主导权，你现在的人格不喜欢玩游戏，要争夺主导权应该坚决不玩才对，作出妥协，说明第二重人格拿到了主导权，拿到主导权却没有出现，说明压制你的不是另一重‘人格’，而是另一个‘人’，你的精神和意志一直被这个‘人’压制着，大概已经半疯，而我的视线也是被这个‘人’影响的。”顾七说着，拿出了费尔南多的隐形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 ps： 感谢“北方的飘雪”的月票~~~ 第二四五章 特殊的魂灵 “……你的精神和意志一直被这个‘人’压制着，大概已经半疯，而我的视线也是被这个‘人’影响的。”顾七说出了他对佩德罗性格方面的分析，拿出费尔南多的隐形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佩德罗在顾七说话的时候，不屑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慢慢低下头，脸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面部肌肉也出了问题，左眼被拉成了三角形，右眼越睁越大，几乎睁成了圆形，肩膀抖动，身体轻颤。 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绝大多数祷师都患有精神病；而以祷师的标准来看，能被称为疯子的人，那就真是神志出了大问题，很难再恢复到“精神病”状态了。 “我没有看到你所说的人。”“契约实现”仍看抬头看着顾七。 “我也看不见，大概只有佩德罗才能看到吧。”顾七对“契约实现”说道：“猜到有‘另一个人’存在，‘l7’就好解释了，一正一反、头对着脚，旋转一百八十度后还是一样，这正是双生子在母体里的状态，也就是说，佩德罗还有一个孪生的兄弟或姐妹，也就是我说的‘另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死了，成为了与佩德罗相连的特殊魂灵，大概只有佩德罗能看到，并且有附体的能力，我从一开始就被附体了，被那只魂灵影响了视线。” 他看向佩德罗，又道：“遗憾的是，那个特殊的魂灵还保留着自己的意志，人的意志在年纪越小的时候最纯粹、坚固，年纪大了之后就变得复杂、脆弱，特殊的魂灵可能在懂事前就死了，始终保持着‘本我’。而你到五六岁之后后有了‘自我’，意志渐渐被特殊魂灵压制，偏偏你还不够大，没有‘超我’，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可悲、可恨的小孩子。” 佩德罗和“契约实现”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片寂静。 等了一会，顾七继续对佩德罗说道：“我猜你就是游戏《超凡双生》的主人公原型吧？我看过谷三光的解说视频，可惜《超凡双生》里的那只魂灵是可以沟通的，而你的特殊魂灵就像个婴儿，无法沟通、不会听话，通过你学到了不少东西，却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心性，喜欢玩游戏，强迫你和别人玩。嗯……我猜在玩游戏时，它应该会听你的安排，作出一两次平局，增加乐趣，但是不愿意输，于是你被动变成了‘lucky7’。” “嗬……嗬嗬嗬嗬嗬……”佩德罗头垂得很低，脖子几乎折成了直角，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不知是哭是笑。 顾七又想了想，继续对他说道：“我懂了。凶灵其实是你自己想要吧？和导盲犬根本没有关系，他早就能让三只凶灵同时出现在城市周围了，根本不需要研究和我有关的这些凶灵，是你想用凶灵对付那只特殊魂灵，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的……哦，你是怕特殊魂灵知道。看来它无法看到你的想法，所以你借口导盲犬，想用凶灵给它来个‘惊喜’，啊，不小心说出来了。抱歉……” 当然，他脸上没有一丝“不小心”或“抱歉”的神情。 佩德罗猛的抬起头来，五官扭曲，眼睛里全是血丝，抱着头张大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没过多久，他就跪倒在地，接着打起滚来。 顾七又看向了“契约实现”：“其实你根本做不到‘契约实现’吧？刚才佩德罗问‘是什么’的时候，他心里应该已经认输了，你的能力应该是针对凶灵的。” “契约实现”愣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说下去？” “原因很简单，我需要时间思考，被魂灵附身，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一边说一边理清思绪，寻找让魂灵离开的方法，终于找到了。”顾七说着，看向了仍在地上打滚的佩德罗。 然后，他突然掏出枪来向“契约实现”射击。 “契约实现”早有准备，和费尔南多先前一样，扑进了客厅。 顾七早有预料，立即冲下楼梯几步，夹紧双腋，右手握枪，左手托住枪柄，瞄准了窗子，同时放出锁链。 “收起模型屋！”耳机里传来了“契约实现”的大叫。 等了一秒，顾七扣动扳机，把弹匣里的全部子弹射了出去，锁链也终于伸到了窗前，尽情破坏，把门厅和客厅的窗户全部打烂，用锁链挡住，这才走下楼梯，进入客厅。 客厅里响起了“契约实现”撞门的声音，模型屋是收起来了，可这扇门是被佐仓健二粘住的，“契约实现”根本没办法打开。 锁链伸过去把“契约实现”打晕，绑起来，拖回了门厅，顾七重新回到楼上，站在苗仪、佐仓健二和德里克旁边，低头看着仍在地上打滚的佩德罗，拗响了左手食指。 克劳斯出现在身旁。 顾七向他问道：“连接着你鬼面的那种锁链能拉出来吗？如果可以的话，拉出来一条，垂到下面。” 普通的白链碰到魂灵，只能给予实体，持续五分钟，能够连接魂灵的白链他却无法控制，只能请克劳斯帮忙。 “没问题。”克劳斯抓住顾七的左手，一拉，扯出一条白链来，垂到了门厅的地板上。 顾七看着佩德罗说道：“如果你不想呆在佩德罗身边，就把鬼面放到我白链上，切断与他的联系，好处是你可以学到足够多的知识，有某种意义上的成长；坏处是如果你胡闹，凶灵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绝不留情，你愿意收敛性子、成熟起来的话，就来，虽然不一定能够成功。” 这只魂灵很特殊，单杀死佩德罗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以它的心性，放着不管是个隐患，最重要的是就连祷师都看不到它，真要作起恶来，连杀都没办法杀它，不如以自己为媒介，制造一个可以找到它的机会----白链，如果像折磨佩德罗那样折磨顾七，相信珍妃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且没有了这只特殊魂灵，佩德罗再怎么疯，后果也不会太严重。 佩德罗渐渐停了下来，躺在地上，双眼通红，流着鼻血，嘴唇也咬破了好几处，满头大汗，看起来虚弱无比。 “不……不要离开我……不要……”他看着白链说道，声音沙哑。 “被你杀死的那些人，应该也说过不要杀他们吧？你是怎么做的？”顾七看着佩德罗说道。 “不要……离开我……”佩德罗似乎听不到顾七的话，喃喃自语。 克劳斯也看着下面，说道：“保姆就由我来当吧，呆在你身体里实在太闲。” “不一定会成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顾七看着克劳斯问道。 “被绑着的那个人碰了我一下，我就开始震动，震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震散了，只剩下鬼面，立即就被托着我鬼面的那个人束住了，他可以隔空定住魂灵。”克劳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在书房里发生的事。 “果然是针对凶灵来的，你小心点。”顾七看了一眼门厅的窗外。 “知道，我就不去侦察了。”克劳斯老老实实的站在顾七身旁。 “看来应该可以成功。”顾七忽然看到佩德罗身旁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小男孩，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样子，长相和佩德罗非常像，正低头看着连接到自己胸口的白链。 它抬头看了一眼顾七，低头看了看佩德罗，像是在思考着到底要去哪一边。 “看得见就好。”克劳斯稍稍松了口气，他刚才也没有看到有魂灵附在顾七身上，也就是说，那个小孩是连魂灵都看不见的。 “但是它在犹豫。”顾七微微皱眉。 “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吧，就算没血缘关系的人都难以分开，更别说是双生子了。”克劳斯刚才一直都是鬼面形态，但还是能够视、听，只是没办法说话。 “不，我的意思是，白链已经连上了，它还在犹豫，说明是能够脱离的？你能脱离白链吗？”顾七向克劳斯问道。 “不行。”克劳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了一会说道：“大概是必须依附着某人才能存在吧，不像别的魂灵那样可以独自行动。” “嗯，如果他来，你尽量摸清他的情况吧。”顾七说着，忽然看到那个小孩子魂灵朝佩德罗挥了挥手，慢慢飘了起来。 它的肚子上有一条白色的细绳与佩德罗腹部相连，像是脐带。 挥手斩断那条白线，这只特殊的魂灵升到顾七面前，悬着，睁着眼睛看着顾七。 克劳斯向它伸出手，它转头看了一眼克劳斯，见他胸前也有一条白链，便抓住了克劳斯的手。 克劳斯朝顾七一点头，带着那只魂灵消失在顾七面前。 顾七没有急着下楼，窗子虽然被打开了，但苗仪、佐仓健二都还保持着标本状态，标本师还在，这是个很大的威胁。 点了支烟，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 ps： 感谢月上山青和lorslik的打赏！感谢失心失语ii的月票！多谢支持！！ 第二四六章 诱饵交出来 “没有人，都跑没了。”克劳斯扛着佐仓健二和德里克，看着窗外说道。 模型屋、控制尸体的人和标本师都不见了，牧场里一个人都看不到，但是苗仪、佐仓健二和德里克还保持着标本状态，顾七兜帽里有根毛绒绒的尾巴竖出来，克劳斯像扛着两个人体模型，硬绑绑的。 顾七想了想，说道：“‘标本师’，睁开眼睛，换回你们的三名同伴。” 这句话是通过隐形耳机说给对方听的，“标本师”离开了，但没有睁开眼睛，应该是被人扶走的，虽然可以呼吸，但“标本”们没办法饮水进食，几天之后还是得死，弗林德斯岛地广人稀，如果“标本师”躲起来，找到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佩德罗、费尔南多和假的“契约实现”在他手上，两个祷师加一个小男孩，换两个人加一只猫，公平合理。 耐心的等了一会，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三个标本仍然十分僵硬。 “要不我出去找一圈？”克劳斯蹲下来，把佐仓健二和德里克放在地上。 “不用。”顾七坐在他打坏的窗口下面，闭着眼睛思考起来。 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这很不正常，拼老命的时候不说话可以理解，否则容易死于话多，这都还没打起来，为什么对方不开口呢？ 顾七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在捂大招，想玩个狠的；二是因为领头的不在，没人出面谈判。 二者的可能性都不小，目前见到的祷师虽然都是以对付魂灵为主的，但不排除会有专门对付顾七和佐仓健二的人在外面守着，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顾七也没法子可想，只能从第二种可能性入手。 他看向了佩德罗。 佩德罗神情呆滞，双眼没有焦距，被锁链绑着抬到顾七面前，却没有任何应激反应，像是死了一样。 顾七伸手把他耳朵里的隐形耳机摘出来。放回地上，又把费尔南多拉过来，将耳机塞进费尔南多耳朵里，转头对假冒的“契约实现”说道：“没猜错的话，费尔南多才是这次行动的真正组织者吧？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标本师’，想要从费尔南多那里得到行动指示，就必须解除能力。” 假“契约实现”是唯一清醒的人，沉默着思考了一会，依言重复了顾七的话。 这一次。对方终于有反应了，几秒后，佐仓健二、德里克和费尔南多同时动了起来，兜帽里的苗仪也动了起来，克劳斯看到大家都“醒”了，便消失在顾七身旁，回去了，他还有照顾“小孩”的任务。 “啊啊----”佐仓健二嚎着。伸了个懒腰，德里克也活动着关节。 费尔南多被锁链绑成了粽子。仍动不了，不过脑袋已经能转动了，看着顾七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看来在标本状态，也是能听到别人说话的”顾七稍觉放心，这样就不用和佐仓健二以及苗仪解释太多了：“猜到你是组织者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你先前说不认识行动的组织者。只知道叫‘seven’，可是在我和佩德罗玩游戏的时候，你也没有去看骰子的点数和牌面，分明早就知道了佩德罗的能力； “二是凭借能力，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纵观全局。并且根据我们的行动做出指示的人，‘模型屋’出现的时机太准确，正好是我关上厨房的门之后出现的，接着是尸体敲门的时机，正好是德里克独自在客厅的时候，把他吓得不轻，再接着是‘标本师’的出现时间，正好是德里克敲窗之后没多久，要不是他突然停下来，佐仓健二也不会去看，一下子就有两个人中招，时机实在是太准了。 “只在呆在我们身旁，一直看着我们的行动、位置的人，才能把握这么好的时机，当时屋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 费尔南多叹了口气：“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可怕的敌人。” “没错！他不仅是个可怕的敌人，还是个可怕的人，导盲犬没跟你们说过吧？得罪了链酱的人，最后的下场都很惨，你要是想完好无损的回去呢，就老实点，否则会见到他真正可怕的一面。”佐仓健二不失时机的说道。 “同意，你倒是可以试着反抗，反抗得越凶，他越高兴。”苗仪站在顾七肩上，用力点头。 德里克看了顾七一眼，目光复杂。 “你的真正目的。”顾七向费尔南多问道：“佩德罗应该只是个小插曲，你先前的‘不认识’可能也是说给他听的，他才是真的不认识你这个组织者，真把自己当老大了，我刚才也说了，导盲犬对凶灵没什么兴趣，你们肯定还有另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费尔南多沉默了一会，问道：“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顾七皱了皱眉，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你刚才骗过我，所以我没有相信你的理由，只好当成是你不愿意说。”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用钕铁硼破坏你们的手机，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导盲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没必要知道目的，我只知道他必定会带领我们实现那个理想。”费尔南多说得很诚恳。 顾七点头道：“好吧，我可以无视你们的目的，但是不会忘记我们的目的，把天狗面具交出来，我就放你们离开，也不会对今天的事作出报复，导盲犬这么了解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骗人的。” 费尔南多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 “哈！你还真把我们当成好人了？”佐仓健二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一脚跺在假“契约实现”的脸上。 惨叫伴随着“咔”的一声怪响，假“契约实现”的鼻梁被踩断，鼻子平了，鲜血顿时激涌出来。 “安心好了，绝对不会让死这么快，起码要杀三个月。”佐仓健二说着，俯身放出粘液，覆盖在，假“契约实现”的脸上，止住了血。 他是内务省的人，当初那波攻击，杀死了他的不少同伴，对于导盲犬的人，他是很乐意下手的。 费尔南多看了同伴一眼，说道：“天狗面具是佩德罗他们负责的，我扮演的是他属下的角色，没有一起行动，不知道他把面具放在哪里。” “你什么不知道，那留你还有什么用？”顾七向费尔南多问道。 “你会认同导盲犬的理想，我们将来会成为战友，这也是我们没有伤害你或你同伴的原因。”费尔南多看着顾七说道。 顾七想了想，说道：“世事无绝对，我不会说绝对不可能认同导盲犬的理想，但那是以后的事，今天我们是敌人，这种话说出来和没说一样。” 说完，他看了佐仓健二一眼，松开大部分锁链，只剩下绑着手和脚的那两条。 佐仓健二“嘿嘿”一笑，蹲到费尔南多身前，先把他的手臂粘在体侧，又把两只脚粘在一起，顾七放开全部锁链后，佐仓健二又把费尔南多提起来，“啪”的一声按在墙壁上，从头到脚粘住，说道：“一会到饭厅里找点食物给你吃。” 饭厅的门是被他粘住的，只有他能轻易打开，里面尸骸、烂肉散落了一地。 顾七又看向假“契约实现”，问道：“你的真实性名和能力是什么？你应该一直都跟着佩德罗，说不知道的话，只好把你交给佐仓健二处理了。” 假“契约实现”的鼻子废了，眼泪横流，不过嘴没被堵着，还能说话：“我叫特纳（turner），能力是‘灵魂震荡’，面具的事只有佩德罗一个人知道。” “你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顾七看了一眼佩德罗。 “面具一直都是他拿着，找了那个当诱饵的人戴着面具照过像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具了，这事只能问佩德罗。”特纳嗡声嗡气的说道。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留你还有什么用？”顾七又问。 “没用没用，把他交给我吧，他能让我身心愉快。”佐仓健二在饭厅里大声笑道。 特纳急忙摇头：“我可以把你们带去我们藏身的地方，面具说不定藏在那里。” “什么地方？”顾七和佐仓健二对视一眼。 “在巴伦夫人村（lady-barron）的教堂。”特纳疼得眼冒金星，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苗仪笑了起来：“你都告诉咱们了，咱们自己去不就行了？还何必要你带？说不定你带会把我们带陷阱里去。” 特纳愣了一下，急忙摇头：“不，不会的，我发誓。” “这还没到教堂呢，你发誓给谁看？”佐仓健二示意顾七松开锁链，如法炮制，把特纳也粘在了墙上。 “现在怎么办？能让他开口吗？”苗仪看向了佩德罗。 “首先得让他醒过来。”顾七想了想说道：“大概只有生存的本能才能让他醒了。” “没问题。”佐仓健二伸手抹了一把佩德罗的脸，糊住了他的口鼻。 十多秒后，佩德罗的身体无意识的扭动了几下，又过了一会，他的双眼突然有了神采。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二四七章 巴伦夫人村 已经不是第一次挖坑了，牧场里什么工具都能找到，有了趁手的铲子，这个坑挖得工整漂亮，佐仓健二非常满意。 他先用绳子将费尔南多、特纳和佩德罗绑在一起，再粘起来，又用粘液做了个茧，把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粘在茧里，插了根手腕粗细的pvc管插进茧里，把茧放进坑里。 接着，佐仓健二对着pvc管的口子，向坑里的人说道：“注意，这不是演习，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你们一会就要被埋了，乱来的话，通气管可是会掉下去的，到时候就闷死喽，还有，要是不小心把我给你们做的棺材弄破了，上面的土就会全部压在你们身上，压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在苗仪的强烈反对下，他终于没用饭厅里那些腐烂的尸体喂食这些人，而是打算先埋起来，通知内务省的人来把他们挖出来，带回去。 填好坑，佐仓健二牵着他的马回到牧场入口，和等候在这里的顾七、苗仪、德里克汇合，每人都牵着匹马，因为警长的汽车被那些人开走了，钱德勒家的汽车则被破坏了。 “我知道，当然不会去乱说的，说实话，我真希望这只是个梦，或是能把今天的记忆抹去。”德里克叹着气说道。 “大多数遇到过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七看着他问道。 “我尽快回怀特马克，免得他们来找我，钱德勒牧场交给你们处理，最好是……烧了吧，我更担心巴伦夫人村，遇到那些人。村子恐怕……”德里克没有把话说完。 “如果巴伦夫人村也出现钱德勒牧场这样的情况，我们会把那边烧掉。”顾七翻身上马。 “拜托了，感谢。”德里克朝顾七点了点头。 “警长，真心希望你不要再见到我们了。”佐仓健二也上了马，笑着对德里克挥挥手。 德里克苦笑了一下，对佐仓健二抬了抬帽檐。对他来说，佐仓健二比顾七要可怕多了。 ………… 三匹马分开，德里克朝北走，返回怀特马克镇，顾七和佐仓健二则往东走，前往巴伦夫人村。 巴伦夫人村就在钱德勒牧场的正东面，离牧场的直线距离和怀特马克差不多，只是中间隔着坐座，要绕开走。路程更远一些。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天色越来越暗，顾七和佐仓健二拐进了山脚下的树林里，生起篝火，取下了挂在马鞍上的食物袋。 食物是在牧场的时候托克劳斯开门取来的，但是在那里没办法吃，尸臭太影响食欲。 烤肉的香味驱散了残存在他们脑海里的臭味，佐仓健二看着篝火。问道：“什么时候行动？” “晚点行动没关系，他们今晚没办法离开弗林德斯岛。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早上。”顾七拉开鸡肉罐头，放到火堆边用余热烤着。 “嗯，行动方案呢？”佐仓健二又问。 顾七想了一会，把微热的罐头拿起来，放到苗仪面前，说道：“有‘标本师’在。我们不能分开行动，视线内能力很罕见，难以防范，看到就中招了，如果分开来。很容易被他们各个击破，必须一起走，一个人闭着眼睛，一个人看路，苗仪就一直呆在兜帽里。” “好，我来带路，等我变成标本的时候，你就叫出凶灵和克劳斯，用最快的方式杀死‘标本师’，这样就不怕他们了。”佐仓健二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用太怕她，既然是目光接触起效，那个能力肯定是无法控制的，也就是说她的同伴看到她后也会被定住，而且她只有闭着眼睛的时候能力才起效，如果睁着眼睛，我们看到她不会有事，意味着她不能移动，同伴不能看她，她自己不能移动，能力虽强，限制却大，所以不用太担心。”顾七收回树枝，把烤热的热狗拿下来，三两口吃掉。 “对啊，那倒是不用担心了。”佐仓健二拿起一条黄瓜啃着。 食材很新鲜，是直接从天纵总部的厨房里拿的，顾七的家里放的多是保持期较长的罐头食品和脱水食物，想吃新鲜的东西可以从天纵拿。 大吃了一顿，天也完全黑了，二人整装上马，继续东行。 ………… 黑夜中的巴伦夫人村很静，静得没有任何声音，这里有个码头，通往澳洲塔斯马尼亚州（岛）的渡船就是从这个码头出发的。 顾七站在马背上，远远看到了教堂屋顶上的十字架。 那是座圣公会教堂（anglican-church），两层楼，红顶，窄长，位于巴伦夫人村的西边，能容纳百来人，也就是巴伦夫人村的全部村民，教堂很少满座，不过每周的礼拜和平日里的布道从未中断过。 顾七和佐仓健二的目的地就是这座教堂，据特纳交待，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已经被佩德罗杀死了，占据教堂后，佩德罗就经常在里面乱转，天狗面具很有可能藏在教堂里。 而佩德罗清醒过来后，仍没能回答出来面具在哪，他像是失了魂一样，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没人能听懂他说什么。 只能到教堂里找了，这是唯一的线索。 “一会先找台电话，我打个回去给坪野，让他带着人来把佩德罗他们带回去，说不定能审出些什么来，顺便把钱德勒家的人埋一下。”佐仓健二翻身下马，把缰绳缠在一棵小树上。 手机被强磁弄坏了，坏得十分彻底，就连存在里面的东西都无法再找回来。 “能打的电话，恐怕是找不到的。”顾七从马背上跳下来，把马拴好。 “为什么？”佐仓健二看向了巴伦夫人村。 “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可村子里没一间屋子亮着灯，要么是停电了，要么是没活人了，无论是哪种情况，第一步都应该是破坏电话线，免得招来麻烦。”顾七说着，看向了肩上的苗仪。 苗仪摇了摇头：“没有血腥味，没有尸臭，但是也没有食物的味道，这个时间，就算吃完晚饭了，也应该能闻到一些油烟味的，除非全村人都在吃生食。” “看来情况不妙，先去哪？”佐仓健二看向顾七。 “先在村里走一圈，然后直接去教堂，别忘了还有‘模型屋’在，去教堂里就算被关起来，也可以找面具。”顾七说着，拿出了准备好的布条，蒙在眼睛上，放出锁链连在佐仓健二身上，然后拿出了一把带消音器的hk416突击步枪。 为了尽早确定佐仓健二是否变成了标本，锁链缠了很多条，包括脑袋上都缠着不少，以便在佐仓健二变标本的时候，知道他头对着的方向，对着那个方向扫射，这是最快杀死“标本师”的方法。 苗仪钻进了兜帽里，闭着眼睛。 ………… 佐仓健二放出了粘液保护衣，走进了巴伦夫人村。 没有灯光，村子里暗得可怕、静得可怕，和墓地一样，好处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发现，在这样的环境里，由苗仪来带路是最好的，不过它缺乏防御手段，鼻子和眼睛又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为了防止意外，探路的工作还是交给佐仓健二了。 村子逞长条状，被两条公路夹在当中，最南边是码头，形成了一个不太规整的扁“t”字，佐仓健二先走进了南边的路，往前走了一截，转进码头，各处察看了一番，没有找到异状。 但是在离开码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也从路上转进了码头区。 他们没有带手电，是怕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摸黑前进，可这村子里的人也不带就奇怪了，来码头肯定是有事，不是来睡觉的，就算路再熟，走在这么黑的地方，带把手电也能壮胆。 而且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很怪，像是喝醉了，又像是在跳某种吓人的机械舞。 “前面走过来个人，男的，像个僵尸。”佐仓健二停下来，向顾七报告。 “应该就是僵尸吧，他们有个可以控制尸体的人。”顾七拉开蒙眼的布条，看了一眼那个怪人。 那人径直向他们走过来，没有停下的意思。 顾七举起枪，瞄准了这个人的身体，说道：“再不停下来我就开枪了。” 那个人没有理会他，继续蹒跚的走来。 顾七扣动扳机，枪口喷出了火光，击中了那人的肩。 那人的身体一震，加快了速度向他们走来。 顾七放低枪口，放出锁链把那个人勒起来，那人仍在奋力前进，像个上足了发条、抵在墙边仍地前进的玩偶。 “没有腐烂，也就是说不会散架，这种尸体更难对付啊。”苗仪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没关系，它的力气看起来不算大，让它躺下吧，粘起来就行。”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顾七用锁链把僵尸提起来，重重摔在地上，佐仓健二上去把它粘在地上，怕它把自己的皮肤扯下来继续移动，干脆把僵尸的四肢和头都用粘液裹起来，这样的话除非把脑袋和四肢扯断，否则是无法脱出来的。 “看来，这个村子的人都变成僵尸了。”顾七看到，又有三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 ps： 感谢雍墨的打赏！ 月票不强求，大家多投点推荐票吧！！ 第二四八章 光之领域（上） 被粘液粘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仍在奋力挣扎，不过四肢和脑袋都被粘液裹住了，要挣出来只能把头和四肢拔掉。 而码头外又有三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同样没拿手电，走向顾七等人。 “远处还有不少，你确定这是巴伦夫人村，不是浣熊市？”苗仪的眼睛无论是动态视力还是夜视能力，都比顾七和佐仓健二好很多倍。 “没事，来多少灭多少。”佐仓健二捋起袖子就要去迎敌。 “等等。”顾七叫住佐仓健二：“慢慢杀，不要去看远处，用这个把走近的拆散，打慢点，可以边打边退，尽量让它们集中起来。” 他用锁链卷过来根一米多长的钢条，递给佐仓健二。 佐仓健二明白了顾七的意思：“你觉得‘标本师’或别的祷师会混在这些僵尸里？” “嗯，‘标本师’有可能和那些尸体一起走过来，到近处时闭上眼睛，用声音或动作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们会就都被定住，换成别的祷师来也一样。”顾七把蒙着眼睛的布条拉好。 “这招很阴险啊……该怎么防？”佐仓健二在钢条一头裹了层粘液，保证不会脱手。 “枪本来就是用来对付‘标本师’的，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你记好所有尸体的位置，就把枪拿过去闭着眼睛扫射，扫完再睁开眼睛看，尸体不会倒下、不会躲开，会倒下或躲开的就是祷师，就算没打中，也能确定个大致方向。”顾七把枪口对着地，放出两条锁链连在枪身上。 这些不是真正的僵尸，而是人为控制的尸体。爆头就死之类的僵尸规则用不上，唯一对付尸体的方法就是把零件拆了，子弹无效。 “哟西！我知道了。”佐仓健二用力挥舞钢条，打在地上那具尸体身上，钢条陷阱了尸身，并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自己也可以凝出粘液棍来。但是硬度不够，活人被打中了会很疼，甚至疼得失去战斗力，但对死人没什么杀伤力。 离得最近的那三只走过来了，佐仓健二一钢条把一具尸体的颈骨打断，脑袋垂了下来，但仍在前进。 “打膝盖比较有效。”顾七提醒道，无论死活，要站起来就得靠骨头支撑。要行动就必须靠关节活动，骨头断了就失去支撑力，关节坏了就失去活动能力。 “好！”佐仓健二一钢条打在另外一个人的膝盖上，打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响。 尸体被扫倒在地，试图站起来，但是膝关节碎得很彻底，股骨与胫骨分开来，无法支撑。靠单足站起来，一走路又倒了。 “嘿嘿。坏一只似乎更好，两只都坏了就可以用大腿骨走路了。”佐仓健二说着又打坏了另一具尸体的膝盖，然后是第三具。 三具尸体倒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而码头的入口处，又有七八具尸体蹒跚着走进来。 佐仓健二没有去看。视线一直在地面上来回扫，触碰到新进来那些尸体的脚就立即收回来，估测着距离。 顾七蒙着眼睛，苗仪缩在兜帽里，对付尸体的事完全交给了佐仓健二。 佐仓健二仍在“调-戏”地上那三具尸体。直到后进来那七八具尸体来到了十米开外，这才抬又挥舞钢条，打中了一具尸体的膝盖，往后退去。 锁链连接着二人，如果只是普通的锁链，那就得佐仓健二先退，顾七才会被拉退，但顾七的锁链不同，锁链在他的掌控之中，佐仓健二只退了半步，他就知道了，立即跟着退。 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阵形。 尸体越来越多，很快码头里就有了三十多具，佐仓健二边退边战，用钢条抽，用粘液粘、滑，各种手段尽出，奈何这些尸体的“生命力”太强，手断了就撞、脚断了就爬、手脚都断了就用牙齿啃着地面往前移，佐仓健二退了四十多米，地上就拉出了四十多米的血迹。 “差不多了，准备吧。”等码头入口不再出现尸体时，佐仓健二低声对顾七说道。 于是，顾七手中的hk416被两条锁链吊着，送到佐仓健二手中。 枪响了，由于带着消音器，这里又很空旷，响声不大，但从枪口中喷出来的火焰在黑夜里却十分明亮。 佐仓健二在内务省里是练习过用枪的，说不上有多厉害，但不算差，他没有像顾七说的那样扫射，而是横移、前突，用点射的方式，争取让每一具尸体都吃到子弹。 “哈！果然藏着人！”打完一匣子弹后，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悄悄退后了几步，在夜色的掩护下躲到了一艘废弃的小船后面。 顾七把蒙着眼睛的布拉下来，放开缠住佐仓健二的锁链，冲向了那艘小船，既然佐仓健二看到后还能说话，证明那个人并不是“标本师”，而知道对方藏在船后面，是因为那两条细链仍藏在枪身上，他能知道枪口瞄准的大致方向。 在冲刺的过程中，苗仪被锁链从兜帽里捞出来，放到他肩上，绑好。 黑色与白色的锁链放出来，缠绕在身上做保护，顾七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小船前，隔空挥出一圈，“嘭”的一声打在船身上，把船推了出去。 小船撞到了一个人，那人闷哼一声，向后滚了一圈。 这是个光头，和张振宇差不多光，张振宇的脑袋反光性能良好，但和这人比差远了----这人的脑袋会发光。 那光像珍妃的黑光一样，笼罩了方圆二十多米的区域，形成了半个光球，像是初升的太阳，光芒极为强烈，佐仓健二“啊”的轻响一声，捂住了眼睛。 他没有被光球笼罩在里面，双眼都被光芒刺得睁不开来，顾七离得近，彻底被白光包裹，很难想象出光罩里面会亮到什么程度。 “猫又君不会瞎了吧？”佐仓健二扫倒几具尸体，朝那半个光球跑过去，他看到有几具尸体朝光球走去。 把尸体打倒，又在光球周围放了一圈粘液，佐仓健二守在光球旁，他不知道冲进光球里会发生什么事，决定守在外面，至少不让那些尸体走进光球里。 ………… 光球内部，顾七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放出数条锁链将自己围起来，探测着周围，再裹上链甲，把苗仪也裹在了里面。 “能看见吗？”他向苗仪问道，白光太过强烈，刺得他又眼生疼。 “不行，光太强了，一片白。”苗仪在锁链形成的保护壳里，用爪子上的肉垫按摩着自己的眼睛。 它的眼睛对光更为敏感，刚才那一下受到了刺伤比顾七严重些，不过猫眼的适应光暗的能力比人厉害，恢复起来也相对快些。 “那就盲打好了，找到那个人，把他杀了。”顾七放出锁链探测更远的区域。 “在我的‘光之领域’里还想杀我？嘿嘿，做梦吧？在这里，没人能战胜我，本来还想偷偷过去使用能力对付你的，没想到你们会用枪，也没想到你居然主动走过来，嘻嘻嘻……”光头的声音响起，说的是标准的中文。 顾七立即控制几条锁链往声响处刺去，却刺了个空。 “要是能通过听觉找出我的位置，那‘光之领域’还有什么用？早被破了。”光头不屑的说道，他的声音还在刚才那个位置，但是锁链完全碰不到他。 “你是他们的翻译吧？这能力要是真那么厉害，你又怎么可能只当个翻译，这个能力应该不难破。”顾七继续用锁链探索，但什么也碰不到。 “那你就试试看吧。”光头的声音很有信心。 顾七减少了放出去的锁链数量，只剩下四条，但是增加了这四条锁链的长度，仍用一些锁链护着自己。 四条锁链伸出去三十米远，却什么也没能触碰到。 光头的笑声响起：“在找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我只是在等你说话而已。”顾七收回了锁链，护在身旁：“其实你不能移动吧？一直站着没动。只是我的锁链碰不到你而已，没让错的话，我撞到你那艘小船应该就在身旁，‘光之领域’的能力就是让物体虚化吗？” 光头仍在笑：“当然不是，如果真的虚化了，你岂不是自己也没办法触碰到自己了？” “有道理。”顾七点了点头，再次放出锁链去探索周围，这次更加谨慎，锁链的前伸速度也慢得多，锁链能摸到自己、摸到地面、摸到苗仪，但除此之外，什么也碰不到。 “能放出锁链，也不像是幻境。”苗仪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想了想，说道：“我来试试能不能找到他的位置，先前变成标本后，我发现了能力的另一个用处。” “嗯。”顾七没有去问苗仪是什么用处，以免被导盲犬听去。 苗仪沉静了几秒，开口说道：“看到了，就在我们前面三米远的地方，十一点方向。” 锁链立即刺向了那个位置，但仍是什么也没能碰到。 “不行。”顾七尝试了一阵，收回锁链，又开始沉思。 -(。) 第二四九章 光之领域（下） 强烈的白光刺得顾七无法睁眼，就像直视太阳一样，看久了，就会对眼睛造成永久伤害。 他放出锁链形成防御圈，把蒙眼睛的布重新拉起来，站在原地，思考着“光之领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能力。 苗仪已经找到了光头的位置，但是锁链伸过去却什么也没能碰到，不仅如此，脚边原本应该存在的那艘小船找不到，但是能触碰到自己、苗仪和地面，证明这能力和物质虚化无关。 顾七站在原地没有走动，锁链什么也碰不到，他就无法在脑海里描绘出周围的环境，而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强光出现之前就看到并记住了的，周围的景物可以当作参考，要是走开，他就没有任何参考物了。 “感觉有点像幻境。”苗仪虽然被锁链包住了，看不到顾七的情况，但告诉了顾七光头的位置，顾七却没有把对方杀死，已经充分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你是说能力是幻境造成的幻觉？”顾七明白了苗仪的意思，幻境里是无法使用能力的。 “是的，这是最简单的解释了，你觉得你放出了锁链，其实根本没有放出去，只是错觉，所以才杀不死那家伙。”苗仪说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你忘了一点，我们是两个个体，有独立的意志，而且思维不是相通的，我的‘想象’不可能影响你，如果真的没有锁链，那现在裹着你的是什么？”顾七仍在用锁链探索周围。 “呃……对啊，我居然忽略了这点。”苗仪叹了口气。 顾七继续说道：“而且幻境与现实是有接缝的，大多数幻境都是在睡觉的时候起效，接线在睡觉的时候就完成了。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幻境中，珍妃的映射幻境可以把人当场弄晕，严格说来也是这类幻境，九十九那种可以在清醒时强行把人拉入的幻境，就有个我们下坠的过程，那个就是接触。但是刚才我们被白光笼罩，接着就出现在这里了，没有任何接缝。” “那会不会是这些光干扰了我们的方向感？我在你肩上，你可以轻易定位我，但是打那个的锁链放歪了。”苗仪的脑洞打开了。 “这个可能性要大得多，不过也好排除。”顾七放出五条锁链，伸直，以他为中心，上下起伏着旋转起来。仍没能碰到光头。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直升机吗？”光头大笑着说道。 顾七和苗仪贴得很近，交谈声很小，还房间用锁链挡着声音，他听不到他们说话。 苗仪没理会光头，又道：“要不你用锁链缠着我，我去探他试试，就像咱们对付乌鸦的时候一样。我虽然比那时胖了一点点，但是战斗意识比那时候强了很多。” “不。太危险，打乌鸦的时候能看到周围的环境，缠着你只是为了把你拉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探敌人，这样做太危险。”顾七说着，用锁链撑着地升了起来。想要从上方突破“光之领域”。 可惜这个尝试也失败了，往上升了十多米高，相当于四层或五层楼的高度，仍没能脱离那强得刺眼的白光，他只好重新降落。回到地面。 “嘿嘿，没用的，就算你升一百米、两百米，也别想突破‘光之领域’。”光头得意的说道。 “一两百米？”顾七立即找到了疑点：“以你的性格，说一千米、一万米才对吧？为什么是一两百米？也太真实了，所以……升起来一两百米就真能脱离了吧。” 光头丝毫不在意顾七的发笑，仍笑着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问题在于你能升起来一两百米吗？” “不能。”顾七摇了摇头，要能的话他听到光头的话后立即就飞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说废话。 一条锁链放到百米开外还勉强可以控制，可一条锁链没办法把他撑起来，至少要三条，他没办法控制那么多链环。 “可惜你把我升上去也没什么用……”苗仪叹了口气，就算把它升起来，它也只是只被吊在百米高空的猫。 “既然上方有边界，周围应该也有，就算范围很大，应该也能出去的，可为什么他不怕？”顾七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要不把克劳斯叫出来看看情况？他肯定不会被强光弄瞎，或是凶灵也行。”苗仪一直在“盯着”光头的位置，离着三米远，凶灵应该一出来就能发现并杀死光头。 “克劳斯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如果他能帮得上忙，肯定已经出来了，没有现身说明帮不上忙，凶灵是最后的手段，实在没办法了再唤出来，别忘了这些人是针对凶灵来的，而且佐仓健二的情况不明了，凶灵可能会造成误伤，先往前走一会试试。”顾七转了个身，面对别的方向，准备突破。 “要不要先留个标记？”苗仪知道顾七在担心定位的问题。 “怎么留？”顾七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当然是动物一直在使用的圈地盘的方式了，把我放下来一会。”苗仪说得十分坦然。 顾七把苗仪放下来，收回一部分锁链，等苗仪留好标记后，又把它裹好，放回肩上。 “这标记好像很有效，味道连我都能闻到。”他放出锁链，做好了防御圈。 “咳……这两天火气重。”苗仪有些不好意思，在顾七准备前进的时候，它忽然说道：“等等，不对。” “什么？”顾七立即警惕起来，放出无数锁链刺向周围。 “气味不对，我的记号气味怎么从前面传回来了。”正因为气味很浓，苗仪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 “从前面？”顾七皱了皱眉：“前面多远？我们被移动了？” 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被移动位置，这是时间停止时才可能发生的事，莫非“光之领域”和时间有关？物体的移动速度越接近光速，时间越慢，莫非光头在以光速移动？这样的话对光头来说，时间就是停止的。 “不，我们没有被移动，我的标记还在你旁边，气味应该是向四周扩散的，扩散得越远味道越淡，我能闻到你旁边的标记气味，比较浓，也能闻到从前面传来的标记气味，相对较淡，说明是扩散过来的，但绝对是我的标记气味。”苗仪十分肯定。 猫能分辨的气味种类不如狗，但嗅觉并不比狗差。 “气味源在这里，但是会从前面传来……”顾七低头思考了一会，抬起头来：“我知道‘光之领域’的秘密了。” “哦？是什么？”苗仪没想到自己的泡尿解决了问题。 “气味源在这里，但是会从前方传来，有三种可能性，一种是在你留标记的时候，留到了某种会移动的东西身上，被那东西带到前面去了，我想你应该没那么迟钝；二是有风把气味吹到前面，又有另一股风把气味吹了回来，但是我没感觉有风；那就只剩下第三种了，‘光之领域’是个空间迷宫。”想通了这一点，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空间迷宫是什么东西？”苗仪没听明白。 “直观点来说就是‘传送门’，你可以想象有甲、乙两扇门，从甲门进去，能从乙门出来，甲门就放在你的标记旁边，乙门在前面，气味从甲门进去，从乙门出来，再传过来，就出现了那个情况，我猜那个人可以随意在‘光之领域’内开传送门。”顾七解释道。 锁链为什么伸出去很远都碰不到东西？就是因为有传送门在，对于顾七来说，锁链是在一直往前伸的，但是实际情况是，他的锁链伸进了一号门，从另一处、面对另一个方向的二号门出来，再进三号门，从另一处的四号门出来……这样一直传下去，锁链再长也没用。 那艘小船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只要在船前开个传送门，就能把锁链传到别的地方去，自然摸不到船。 至于上升的问题，可以在顾七上方、光之领域的顶部一扇门，让他从地面钻出来，再在上方开，继续让他钻，如此循环，顾七感觉是在上升，其实只是不断的从地面冒出来而已。 对付螺旋桨一样旋转的锁链也很简单，让锁链伸进去的门跟着转就是了，锁链伸出来的门根本不用去管，因为进入的门跟着转的话，锁链相对于门来说就是静止的。 强烈的光能让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东西，要发现传送门的存在是很难的。 “问题是……咱们怎么出去？你不管往哪走，他只要放门在你面前，就能让你一直在原地转，要防御也简单，在自己周围放几扇门，你就别想打到他。”苗仪明白了顾七的意思，但想不出来离开的方法。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敢把自己的能力称之为‘领域’，说明对控制传送门很有信心，就算从外面能攻破这个领域，佐仓健二也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他不知道我们的位置，这个人，有点难对付。”顾七往前走了几步，免得苗仪的标记影响了他的思路。 -(。) ps： 感谢lorslik、书友1501****0271和月上山青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二五零章 吸收鬼面 弄懂了“光之领域”的原理，顾七开始思考离开的方法。 传送门是很让人头疼的，无论往哪个方向移动，光头弄四扇门首尾相接的门就能让他一直在原地转圈，而强光让顾七无法睁眼，他只会认为自己在跑直线。 攻击也是一样，光头放几扇门在自己身旁，就能将所有攻击转移到别的地方，用这一招，将传送门合成一个盒子，他甚至可以防住蝎子王的毒雾。 “有传送门，‘光之领域’不需要太大，啃鸡应该没被兜进来，不用顾及他，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个领域是无限大的，没办法逃。”苗仪叹了口气。 这个处境对他们来说是很糟的，知道费林德斯岛上有多少祷师的人只有导盲犬，连参与行动的费尔南多、特纳和佩德罗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导盲犬的真正计划是什么，佩德罗和特纳的目的夺取凶灵，费尔南多的目的是破坏手机，导盲犬的计划是什么？ 如果计划是利用佩德罗等人把他们引来巴伦夫人村，那他们就算能从“光之领域”出去，外面可能也已经有数个敌人等待着。 “我们一起大叫试试。”顾七想了一会，忽然有了主意。 “大叫？为什么？”苗仪很好奇，他和顾七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却从来没听过顾七大叫。 “试试能不能用声波引起‘回授’，导致传送门崩溃。”顾七说着，用锁链在自己和苗仪的嘴前编织喇叭筒。 “不明白，回授是什么？”苗仪吞咽着口水润喉。 “唱卡拉ok时，打开麦克风的时候有可能出现尖叫声，也就是声波的‘回授’，声音进入麦克风。放大，从音响传出来，再进入麦克风，再放大，再从音响传出来进入麦克风，一直循环。这就是‘啸叫’现象，如果没有‘啸叫（反馈）抑制器’，声音有可能不衰弱，越来越大，最终引起音响崩溃，霍金说过，宇宙里就算出现了虫洞（时光隧道），也会很快崩溃消失，就是因为虫洞也会受到‘回授’的影响。只不过那是辐射回授，我们现在只能试试声波回授有没有用。”顾七解释着，顺便织好了喇叭。 “可是我们的声音没办法放大，单是用喊的能有用？”苗仪觉得顾七这主意不太靠谱。 “只能试一试了，从传送门传过来的声音，叠加我们新喊出来的声音，也可以越来越大，只是效果不怎么好。纯粹是碰运气，反正也不损失什么。最多嗓子哑两天。”顾七这个灵感来自于模型屋，屋子里的墙壁不会震动，也就不会吸收声音，这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说不定光幕也是不吸收声音的。 “也对，相比战斗。吼一嗓子要轻松多了。”苗仪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顾七做好了准备，但前面必须有足够近的传送门，直接去光头身旁，放出锁链，就能保证光头会放出传送门。否则就要被锁链收拾。 “你刚才走了几步，但是没被传送，他现在在你的九点方向，离着五米左右。”苗仪现在已经把找魂灵玩得得心应手。 “往他那里走的话，他可能会用传送门把我们传开，就把他当作是参考点好了，一旦我们被传到别处了，你就及时提醒我，我调整方向继续向他的位置走。”顾七左转九十度，面对光头，打开了锁链喇叭口。 “哦----” “嗷----” 一人一猫同时叫了起来，顾七的声音不高，但是应用了胸腔共鸣的方法，声音比较洪亮，通过喇叭传了出去，同时放出锁链刺向光头；苗仪的声音也不小，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跟发-情似的，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春天的公猫会那么讨人厌。 只往前走了两步，苗仪就突然停止了叫声，说道：“被传走了，现在离他有十米左右，在你的四点钟方向。” 顾七也停止了叫声，说道：“不用叫了，这个计划是没办法成功的。” “怎么？”苗仪好奇的问道。 “我刚才想漏了一点，麦只有一支，门可以有无数道，直接就能把我们的声音分散到远处，而且声波在空旷的地方衰减太快，门的远近不同也会影响声音的持续性，分散、衰减、无法持续，就算声音能传回来，就算加上我们的新喊出来的声音，也不足以形成‘啸叫’现象。”顾七收回了锁链喇叭。 “呃……不能用回授了？”苗仪重新被锁链包裹起来。 “不，回授还是能用，而且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只是声音回授不行了，可以试试辐射回授。”顾七又想到个办法。 “辐射？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你怎么弄出辐射来？”苗仪皱了皱眉。 “听起来危险只是因为部分物体的辐射是对人有害的，但不是全部，自然界中所有绝对零度（零下273.15摄氏度）以上的物体都在向外输送热量，热是能量的一种，能量以电磁波或粒子的方式向外扩散，就叫辐射，这个词本身只是个中性的物理名词而已。”顾七在原地坐下来。 “就凭我们身上的热量？那也太微弱了，不可能形成让传送门崩溃的回授吧？”苗仪虽然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头脑是很好的。 “不是我们身上的，而是锁链的，锁链虽然是能力放出来的，但也是自然界中的特殊物质，有辐射，只是锁链辐射量比我们的更小更微弱。”顾七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思绪。 “那不是更难了……”苗仪想不出怎么才能让微不足道的能量大到可以引起传送门崩溃，这就像是用一节五号电池为整座城市供电一样。 “能量也是会衰减的，只要做到零衰减，再形成‘回授’，就能让微小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大，音响和麦克风之间隔着空气、隔着线路，如果能把这些隔着的东西取消，就能让音响瞬间被啸叫摧毁，我们只要让两扇传送门重叠，就能让能量衰减为零，形成回援，再加上锁链不断释放的能量，应该很快就能让传送门崩溃。”顾七整理完思路，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那光头又不傻，肯定知道自己能力的这个弱点，应该不会这么笨吧？再说了，就算真的不小心让两扇门重叠，取消一扇不就行了？”苗仪皱起了眉。 “门虽然厉害，但是开在哪里是由他控制的，他是人，是人就会犯错，我要做的就是逼他犯错，至于关门，我猜有物体通过传送门的时候，门是不能关闭，否则刚才我走进传送门的时候，把门关掉，我就被切成两半了。”顾七盘膝坐正，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要练功。 “怎么让他犯错？他控制那些门应该是得心应手的，肯定练习无数次了，如果锁链够长的话倒是可以，问题是你没那么长锁链。”苗仪很清楚顾七的状况。 “用锁链玩贪食蛇就行，随意改变锁链延伸的方向，让他难以捕捉，只能不断的开传送门，有锁链通过的传送门不能关闭，最终越积越多，至于锁链的长度问题，只好用鬼面解决了，从米勒那里拿到了四千五百鬼面就是为今天这种情况准备的，鬼面应该可以让我的锁链更长、离体后的存在时间更久，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控制，我会尽力而为，闭上眼睛，我要收回全部锁链。”顾七从未吸收过鬼面，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好。”苗仪闭上眼睛，肚子担在顾七肩上，用两只前脚捂着眼睛。 顾七深呼吸一口，用锁链分出一千鬼面，然后放开。 鬼面是通过触碰吸收的，体表体内没什么区别，他拥有的鬼面数量不能和祷师组织相比，但是和个人相比绝对算是土豪级别的，一次性吸收一千鬼面这种事，从古至今都没有多少祷师做过。 刚开始，接触到鬼面的身体部位变得很冷，接着又热起来，冷和热都只是感觉而已，用最精密的仪器也不可能测出顾七的体温变化，接着那种奇怪的热传遍全身，集中到了两条胳膊上。 胳膊有了肿胀感，变得越来越热，像是伸进了火焰里一样，可是没有疼痛感，反而很舒服，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灼热感开始消退，最后手臂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是因为一次性吸收了太多鬼面的缘故，一个一个吸收的话不会有任何感觉。 “好了，接下来我会让锁链像跳绳那样荡起来，尽量让传送门大一些，这样才好重叠。”顾七重新放出锁链把苗仪裹好。 按照他的预想，吸收了这么多鬼面，应该是增加一些释放锁链的身体部位，但是他想错了，锁链仍然只能从双臂和肩上放出来，就像手臂上的锁链纹身一样，延伸到肩部，就“钻”身体里了。 这也不是坏事，身体没有变化，就说明变化都发生在锁链上，质量和数量都会有更大的提高。 四条锁链，两黑两白，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 -(。) ps： 这一章写得可真费劲，求推荐票支持！！！ 第二五一章 佐仓失踪 四条锁链，两黑两白，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 从外观上判断，锁链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黑的很黑，白的极白，都是闷色，不会反光，黑链看不出连接缝，白链几乎与强烈的白光融为一体。 顾七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锁链沉重了不少，同样的大小、同样的物质，变重就代表着密度变大了，更结实了。 在吸收鬼面前，锁链的硬度相当于老年人的骨头，可以提供很强的拉力，但是比较脆，一锤子就可以敲碎，现在，顾七觉得锁链的硬度应该和花岗岩差不多了。 而重量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他是去控制，而不是自己拿着甩，锁链是轻是重都一样。 除了质量的变化外，控制锁链也变得容易起来，和原来的感觉不一样，过去每一个需要动的链环都需要他去控制，因此无法让锁链组成太复杂的形状，多数时候都是编链网、织链盾，最近研究出来的链甲也因为控制问题，实用性较差。 但是现在，控制锁链已经不需要精确到环，而是变成了段，想要控制的那截锁链会照着顾七的思维行动，相当于顾七以前的目光看到的是链环，而现在看到的是链段，以前只能使唤一个小兵，现在可以指挥一支小队，控制的难度降低了无数倍。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如果“目光”可以看到放出来的所有锁链，就可以让锁链做出非常复杂的变化，发挥更大的威力。 除了质量和控制外，锁环的数量当然也增加了，换句话说，放出锁链对顾七造成的消耗变小了。按照现在的标准，“人间链狱”不会让他脱力了，虽然仍只有双臂能释放锁链，无法使用“人间链狱”那种肆意狂攻的招式，但现在有了更多的控制力，他就能用出更有效的招式。 四条锁链。像跳绳那样甩着圈子，随意的变换着方向，在“光之领域”里二十八拐三十二绕，每一条都放出去百米左右。 顾七开始感到吃力，他仍坐在地上，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苗仪留意到了，但是没有说话，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尽量放轻呼吸。它离得太近，任何动作、声音都会分散顾七的注意力，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但总会有一些影响。 一人一猫都看不到外面，如果能看到，就能发现每条锁链都穿过了无数扇传送门，而光头已经忙得快要崩溃了。 顾七用这一招，考虑的是传送门。没有去考虑这个祷师，光头放出传送门也是会消耗体力的。他必须随时放出传送门，避免锁链捅破光之领域的外壳，门一放就是两扇，锁链出来的门小一些没关系，因为锁链也不宽，但是让锁链伸进去的门不仅要大。还得准，因为锁链在不停的荡着圈子，对歪了就不会伸进门里。 偏偏有的时候门放出来了，锁链却拐弯了，白放一扇门。为了节省空间，还得把没被锁链穿过的门收起来，这就又多了一项工作。 工作很繁重，又费体力又费脑力，偏偏还四条锁链，光头仿佛能听到自己脑细胞死亡时的惨叫声，不知不觉中，他流出了鼻血。 终于，错误出现了。 先是有对门把一条锁链引得撞在了另一条锁链上，顾七立即注意到了，围着那片区域做起文章来，四条锁链都往那个位置延伸，无论被传到哪里，都继续往那边伸 期待已久的传送门重叠出现了，顾七并不知道，光头却惊得差点又犯错，幸好那两扇门都是入口，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 但是连锁反应出现了，没过多久，第二次重叠出现，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回授”发生得是如此之快，就连光头都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光之领域”就这样消失了。 跌在地上，光头剧烈喘息着，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强烈的白光是他的能力，不会伤害他的眼睛，但是光差让他在黑夜中成了瞎子，而顾七一直闭着眼睛、蒙着眼睛，把布条一拉、眼睛一睁就能看到周围的情景，苗仪就更别说了，绿色的眼瞳跟电灯似的，亮得吓人。 放出锁链卷住光头，顾七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吊在空中。 “拖你的福，我刚才吸收了一千个鬼面，很好奇锁链的力量到底有多大的增长，如果你不想我像挤牙膏一样把你的内脏从嘴里挤出来，就告诉我佐仓健二去哪了。”他沉声说道。 佐仓健二不见了，顾七和苗仪所在的位置离那艘小船不远，更远处有一个尸堆，堆得很高，可以看到无数的断臂、断腿被粘在尸堆上，绝对是佐仓健二的努力成果。 估计那些就是巴伦夫人村的全部村民了。 可是附近没有佐仓健二的影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见到了天狗面具，他都不会主动扔下顾七和苗仪不管，不在这里，只能说明他被敌人带走了。 “我……我不知道。”光头仍十分虚弱。 “教堂里埋伏着多少人？‘标本师’在哪？”顾七收紧了锁链，只用了一半的力量，就让光头的骨头发出了“咯咯”怪响。 光头的表情十分痛苦，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不……” “咯咯”声变成了“咔嚓”声，锁链拧住光头的右手，拧将他的手转了三圈。 “啊----”凄厉的叫声在黑夜里响起，光头原本就累得够呛，突然又受到了这么大痛苦，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顾七看了看周围，走到海边，将光头浸进了海里。 正值冬季，海水冰凉，光头晕得很彻底，被冰水一激，仍是立即就醒了过来，一张嘴，喝了一大口海水。 顾七把锁链收回来，将光头头下脚上的倒吊着，沉声说道：“我不想再问你什么了，现在打算去教堂，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告诉我，我会根据情况判断是否回来杀你。” “我……我不知道佐仓健二被带到哪里去了，在我出来的时候，教堂里还有三个人，‘标本师’也在里面。”光头满嘴咸涩，鼻子里直冒水。 “‘标本师’除外的另外两个人有什么能力？”顾七又问。 “我不认识他们，只知道一个叫‘童之光’，一个叫‘圣犹大’，也不知道操控尸体的人在哪里，‘童之光’是指挥我们行动的人。”光头的右侧肩臂关节疼得厉害，差点又晕过去。 “很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回来的。”顾七回身走到尸堆旁边，仍用锁链绑着光头，将他插进尸堆里，崩断链环。 尸堆里有大量粘液，佐仓健二的，光头就算能挣脱锁链，也会被粘住，成为尸堆的一部分。 ………… 街上仍静得可怕，顾七径直向教堂走去。 “怎么办？‘标本师’在教堂的话，没办法攻击啊。”苗仪下午才当过一次标本，虽说不觉得难受，但短时间内不想再变成标本了。 “目前可以确定的敌人有‘标本师’、‘模型屋’、‘童之光’和‘圣犹大’，前两人的能力已经知道了，后两人的能力听起来不像是对付魂灵的，可以让克劳斯当我们的眼睛。”顾七说道。 “乐意效劳。”克劳斯出现在顾七身旁，一同行走。 顾七重新拉好蒙眼睛的布，说道：“随时准备回去，不要和敌人拼，先拿把枪。” “好。”克劳斯带着顾七来到一栋房子前，开门，拿出一把g36突击步枪递给顾七。 一人一魂一猫重新上路。 “我怎么觉得‘圣犹大’像是对付魂灵的能力名，这不是背叛者犹大吧？”苗仪又回到了兜帽里。 “不，圣犹大是十二门徒之一，背叛者叫‘加略人犹大’，不是一个人。”克劳斯立即说道，他虽然不是信徒，但曾经寻找过法柜，对这方面有些研究。 “那根据‘圣犹大’这个名字，能不能猜到那人的能力？”苗仪好奇的问道。 克劳斯摇了摇头：“不行，关于圣犹大的记载太少，猜不出来，不过‘圣’字头的能力，怎么说都不会太弱，没想到教庭也有人成为了理想的信徒。” 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了通向教堂门的小路前。 “有危险立即消失，进门的时候记得把门破坏了。”顾七叮嘱道，他不希望再被模型屋关住了。 “好。”克劳斯观察着周围，带着顾七上小路。 教堂里没有光亮，看起来有些阴森，附近一个人都看不到，云层仍挡着月光，周围黑得可怕。 来到教堂门前，克劳斯伸手拧动门把，很顺利的把门推开，然后扯下来拆散扔到一旁。 教堂窄而长，大门一进去就是礼拜堂，放着两排座椅，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最里面的墙壁中间有个巨大的十字架，右侧有一扇门。 在十字架下面跪着一个人，像是在忏悔，只能隐约看到他穿着主教服，头发花白，背对这边。 克劳斯找了一圈，轻声说道：“‘标本师’不在这里，只有一个人。” 顾七拉下布条睁开眼睛，走向那个忏悔者。 -(。) ps： 感谢汪秀才的月票支持~~~ 第二五二章 铁石心肠的可怕家伙 教堂里，一个身着主教服、头发花白的人跪在十字架前，像是在忏悔。 克劳斯确认了“标本师”不在这里，顾七拉下蒙着眼睛的布条，放出锁链把教堂的门封了起来，走向那人。 来到窄长的教堂中心，他停下来，放出锁链缠住十字架下的人，将他提到空中，拉过来。 这人没有挣扎、没有反抗，被锁链绑住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顾七，说道：“你很担心你的同伴，担心他已经死了，怀疑他就在码头的尸堆里，这个陷阱是为你而设的，佐仓健二如果死了，就是因你而死。” 顾七身子一震，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坐他肩上的苗仪感觉到了，看了顾七一眼，顾七居然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动摇了？他真的认为佐仓健二就在那个尸堆里？ 接着，那人又看着苗仪说道：“你再也没办法变回人类，你并不怀念人类的身体，但是很怀念被当成人类的那种感觉。” 苗仪听到这句话，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愣住了，仿佛又成了标本。 一旁的克劳斯看到了顾七和苗仪的反应，皱着眉想了想，忽然醒悟过来：“我知道了，圣犹大是绝望……” 那人打断了他的话：“你发愿寻遍天下宝藏，却因为一时疏忽丢了性命；积累了大笔财富，打算五十岁之后好好享受，却连一天都没能享受到；家中藏有无数宝藏，却不被世人所知，你的所做所为，只是把那些艺术品换了一个地方埋起来而已，哪怕是最贵重的宝藏。也成了无用的摆设。” 克劳斯身子一震，目光呆滞，缓缓低下头，消失在顾七身旁。 顾七缓缓转头，看了一眼克劳斯消失的位置，什么表示也没有。反而松开了绑着“圣犹大”的锁链，收了回来。 “圣犹大”落到地上，依然面无表情的对顾七说道：“你行事只凭自己的喜好，竖敌无数，几次把自己的妹妹都牵连进来，愧对死去的父母。” 接着，他又对苗仪说道：“你成了一只猫，在徘徊不定时遇到了疼爱自己的主人，明明可以为她做更多事。却不求报恩，反而跟着顾七到处跑，把主人留在家里一个人哭泣。”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回十字架面前，跪下，在胸前划了十字，闭上眼睛继续忏悔，看起来虔诚无比。 顾七呆呆的站在教堂中心，苗仪呆呆的站在顾七肩上。一同看着“圣犹大”的背影。 过了没多久，“啪”的一声。顾七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他却像是不知道一样，垂手站着，没有丝毫抵抗意识。 响声似乎惊动了“圣犹大”，他睁开眼睛，再次划了十字。起身转过来，指头教堂的大门右侧，对顾七说道：“是啊，你活着，只会凭添杀戮。为自己关心的人带来危险，不如死了，举枪自尽吧，或是用烈火焚尽自己的罪孽。” 顾七回头，看到了一个排着几十根蜡烛的木台，便转身向木台走去，那是放祈祷蜡烛用的台子，进教堂祈祷的人一般都会去点亮一根熄灭的蜡烛，木台上放着一支打火枪，就是点蜡烛用的那种长长的打火机。 拿起打火枪点亮，顾七伸手点亮了一根蜡烛，原本十分阴森的教堂里有了光亮，顿时变得温暖起来，只是火光太弱，无法照亮整间教堂。 顾七又点亮了第二根蜡烛、第三根、第四根…… 教堂里靠近门的位置变得很亮，但“圣犹大”和十字架在另一头，仍被黑暗笼罩着。 “能不能告诉我佐仓健二去哪了？他还活着吗？”顾七忽然回头问道，声音在间架很高的教堂里回荡着。 “你再也无法见到他了，这都是你的过错，你杀人无数，一些固然死有余辜，但大多数都是无罪的人，却因为你而失去了生命，佐仓健二同样是被你牵连进来的，如果你活在这个世上，更多的人会被你牵连进来，无论是祷师、普通人还是存世。”“圣犹大”背着走，迈着缓慢的步子向顾七走来。 “真的不告诉我他在哪吗？难道想让我带着不甘死去？那样我会变成魂灵的。”顾七放下点火枪，抬起了一支蜡烛。 “那就变成魂灵吧，我会超渡你的。”“圣犹大”忽然加快了步子。 “可是如果我的魂灵留在世上，凶灵也会留下来的，这座岛将变成死地，身为一名祷师……你为什么要走那么快呢？想去捡枪吗？”顾七忽然吹灭手中的蜡烛，用锁链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教堂顶上像蜡烛架一样的吊灯亮了起来，让这里变得一片明亮，也照出了“圣犹大”脸上的不安表情。 苗仪听到顾七的最后一句话，一个激灵，猛的甩了甩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圣犹大”。 “圣犹大”猛的停下步子，睁大了眼睛看着顾七。 他看到枪的扳机护圈上连着一条细细的黑色锁链，无论脚步有多快，都不可能快过顾七收回锁链的速度。 “这是……怎么回事？”苗仪呆呆的看着顾七。 顾七放下蜡烛，向“圣犹大”走去，边走边说道：“克劳斯已经给出了线索，‘圣犹大是绝望’，虽然话没说完，但提醒已经很明显，圣犹大是十二使徒之一，自然不可能是绝望的散播者，能和‘绝望’联系在一起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绝望者的守护神’，不过和真正的圣犹大不同，这位‘圣犹大’的能力应该是让人绝望，可以说是绝望者的制造者。” “难怪我刚才有自杀的念头，可是他说的话，最多只是让我们愧疚而已吧。”苗仪厌恶的看着“圣犹大”。 “嗯，能让一个人绝望的话很少，但有两种途径可以让人感觉到绝望，一种是悲伤，一种是愧疚，要突然让人变得很悲伤是不容易的，但是每一个人都会有愧疚情绪，这是不可避免的，他只要引出我们的愧疚情绪来，然后放大，就能让我们感到绝望。”顾七走回教堂中心，捡起枪，对准了“圣犹大”。 “可是愧疚情绪对你无效？但是你装出有效的样子，想让他说出啃鸡的下落？你还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可怕家伙。”苗仪眯着眼睛看顾七。 “也不是无效，他说的第一句话对我还是有效的，要是今天佐仓健二死了，我肯定会愧疚，但是接下来的话就不靠谱了，他知道我会为徐佩蓉担心，但不知道我不会因为把徐佩蓉卷入麻烦而愧疚，也不可能因为杀人产生愧疚，更何况，能从‘黑色星期五’带来的负面情绪中醒过来，我已经不太会受负面情绪影响了。”顾七放出锁链，把“圣犹大”低在墙上，十字架下面。 “嗯，所以你是个铁石心肠的可怕家伙，怎么处理这个神棍？他现在弄得我很愧疚。”苗仪恶狠狠的盯着“圣犹大”。 “他不是神棍，否则不会说出‘无罪的人’这种话，真正的信徒都应该知道，人一生下来就是带着‘原罪’的，如果是真的主教，一定不会犯这个错误，我猜‘圣犹大’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想出来唬人的。”顾七说着，扣动扳机，子弹击穿了“圣犹大”的右腿。 圣犹大惨叫一声，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 “告诉我佐仓健二的下落，你可以活命。”顾七又开一枪，打在“圣犹大”左膝上，算是为苗仪出了口气。 “他他……他在楼上……”“圣犹大”疼得脸色苍白，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很好。”顾七又开两枪，打在“圣犹大”手肘上：“这两枪是为克劳斯开的。” “我倒是无所谓，他说的那些话也是事实，不过既然你已经打过了，那就不管了。”克劳斯又出现在顾七身旁，表情有些悲伤。 “等我先看一眼楼上有多少人。”苗仪又担在顾七肩上，闭起眼睛。 克劳斯走过去，把通往教堂后方的那扇门拆下来，砸坏。 “楼上居然有四个人。”苗仪睁开眼睛，皱着眉说道。 “应该是童之光、模型屋、标本师和佐仓健二。”顾七拉好蒙眼睛的布，走进了那扇门。 门后是一条通道，往前走几米就能看到牧师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再往里走时置物间，然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了。 “你开了四枪，楼上的人都没有动静，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正等你上去，小心一点。”克劳斯说着走上了楼梯。 “嗯。”顾七应了一声，也抬脚走上楼梯，但是只上了四五阶，他就摔了一跤，苗仪也从兜帽里掉了出来。 摔跤的原因是鞋子变大了，没有踩稳楼梯，除此之外，顾七裤子也变长了，佐仓健二送的那件兜帽特攻服后襟垂到了地面。 而苗仪则变成了一只幼猫，毛绒绒的，“咪呜咪呜”的叫着，奶声奶气。 -(。) 第二五三章 上楼 上了几阶楼梯，顾七没有踩稳，摔倒了，他的鞋子变大了，裤子变长了，兜帽特攻服跟国王的披风、婚纱的后摆似的，走到哪儿都能把地擦得干干净净。 衣物没有变大，而是人变小了；不是单纯的身体变小，而是年龄变小了。 苗仪也没能逃过这个能力的影响，它从兜帽里摔出来，已经变成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猫，睁着惊魂未定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小了一圈的爪子，又看向了顾七。 顾七看起来稚嫩了很多，初中生的样子，个子矮了不少，但面无表情，透着股与五官不相称的成熟，违和感极重。 他撑着楼梯爬起来，伸手把苗仪抱起来夹在腋下，趿着鞋子退下楼梯，衣物又合身了。 克劳斯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了顾七的情况，也跟着回到楼下。 “还好影响的只是我们的身体，而不是记忆，否则这个能力无解。”顾七把苗仪放回肩上。 如果记忆也会受到影响，按照这个幼化速度，他们上两阶楼梯就会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甚至忘了彼此，彻底迷失在楼梯上。 “这就是‘童之光’了吧？可怕！我命可没你们长啊！”苗仪心有余悸，它现在还不到五岁。 顾七看着楼梯思考了一会，放出条锁链交给克劳斯，又把苗仪递给他，说道：“我去试试这个能力的原理，到底是前进是上升，有什么意外你就把我拉回来。” “小心点。”克劳斯接过锁链缠在手上。 顾七先是直接走上楼梯，这次直接上了六阶，缩得更小了，如果刚才是初三。这次就变成初一或小六了。 他退回来，站在第一阶楼梯上，放出锁链撑着地，升了起来。 结果还是一样的，升到了一米高的地方，他又缩成了初一的水准。 “是利用高度差攻击的范围型能力。”顾七回到克劳斯身旁。皱着眉说道。 “就是说，想要救啃鸡就必须缩小，问题是……会缩到多小。”苗仪很害怕这个能力。 “试试就知道了。”顾七脱下衣服，又走上楼梯。 这一次他直接走到了第十阶，缩得身上的t恤像是裙子，站在楼梯上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下楼来说道：“能力是按年龄比例来幼化的，而不是按楼梯级数，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你再小也不会变成胚胎或直接消失，但对我来说不是好消息，十六阶楼梯，如果是按楼梯级数来的幼化的话，我上到二楼还能有两岁多，有一定行动能力，但是按比例来的话就不知道会缩到多小了。” “要不我上去吧，那些人的能力都不是对付魂灵的。‘模型屋’困不住我，穿门就可以进去。没有身体，‘标本师’定不住我、‘童之光’影响不了我，我上去把他们杀了就行。”克劳斯看着楼梯上方说道。 “不，刚才‘圣犹大’直接说的那些话可以证明，他们对我们的了解程度很高，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就算‘童之光’不能影响你，他们也应该有对付你的方法，别忘了，第四个人的身份我们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佐仓健二还不好说。你离远了就不能立即回到我身体里，还是不要轻易冒险比较好。”顾七想了想，穿上衣服朝外走去。 “脱离能力影响范围？”苗仪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离开能力范围，直接升高用锁链行走，再走回教堂从外面突破，就存在高低差，不会变小了。 “先确定一下这个方法能不能用。”顾七走到教堂外面，抬头看着二楼的窗子，放出锁链。 锁链重重的击在一扇窗户上，发出了脆响，但窗子却没有被打破，纹丝不动，绕到侧边又试了几扇窗户，结果都是一样的。 “看来‘模型屋’弄了个教堂二楼的模型，这下可不好办了。”苗仪叹了口气。 “把锁链把我抬起来，至少可以观察下里面的情况。”克劳斯看到几扇窗子没关窗帘。 “对，确定一下位置，然后我们打烂地板，就不用上去了。”苗仪眼睛亮了起来。 “有‘模型屋’在，地板是打不坏的。”顾七用锁链把克劳斯抬到空中。 绕着教堂走了一圈，克劳斯一无所获，所有开着窗帘的屋子都没有人，而近半数的房间都是关着窗帘的。 幸好有苗仪，它准确的指出了那四个人分别在哪四个房间，遗憾的是没办法看清那些白色的光是属于哪个人的。 顾七掌握了四个人的位置，回到教堂里。 无法从外面进入二楼，还是得走楼梯，不过上楼之前，可以试试这三米的高度能将人幼化到什么程度。 顾七用锁链卷起了因为疼痛而昏迷的“圣犹大”，将他送上了楼。 “童之光”是按年龄比例来幼化的，年纪越小的人年龄基数越小，受到的影响就越小，幼化的年龄越少；年纪越大的人年龄基数越大，受到的影响就越大，幻化的年龄越多。 顾七走到第八阶楼梯时，缩成了**岁的小孩，而“圣犹大”年纪大，头发都白了，幼化过程就更加明显了，升到第八阶楼梯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年，到第十二阶时，看起来已经比顾七还要小了。 “看来除了幼化外，这个能力还有弱化的能力，克劳斯如果从这里上楼的话，可能会因为弱化而消失，反而比我们还危险，这就可以防止你或凶灵独自上楼。”顾七说着又放出了几根锁链。缠住“圣犹大”。 身体变小了，按理说重量应该越来越轻才对，可他的锁链越往上升，就越觉得“圣犹大”沉重，几乎抬不动了，只能增加锁链数量。 “那就等你上了楼我再出来，就不存在高低差了。”克劳斯点了点头。 增加锁链后，“圣犹大”终于被送到了楼梯的最上面一阶，一个白头发的老人，缩成了六岁的小孩。 “缩到十分之一左右吗？”顾七说着，又用锁链把“圣犹大”已经显得过大的衣服拉下来。 “呃……”苗仪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顾七。 “我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口，看他的身体是否也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两岁之前，我应该是一直睡在培养皿中，几乎没有肌肉，如果缩到两岁之前，我是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所以必须确认一下。”顾七用锁链摸索了一会，找到了手臂上的枪伤，放下心来。 伤口还在，说明身体状况并不会恢复成那个年龄段的情况，也就是说就算顾七幼化到现在十分之一的年纪，回到两岁之前，身体也不会回到“豆芽菜”状态。 “我呢？我会缩到什么程度？我才四岁多啊。”苗仪紧张的问道。 “四岁多的话，就算是一千六百天好了，十分之一是一百六十天，你至少也有五个月大了。”顾七简单的换算了一下。 “五个月？那挺好，从生理学角度看，五个月的猫已经差不多和十岁的人类一样大了，没事。”苗仪也松了口气。 “这只是我的推测，具体情况还得上去了才知道，要不你在下面等我？”顾七说着脱下了衣服裤子，缩小后，这些东西就会变得十分碍事。 “会冻病的吧？”苗仪庆幸自己有一身毛。 澳洲现在是冬季，夜间的温度只有个位数，在室外时说话能呵出白雾来，小孩子抵抗力差，这么冻上几分钟，可能会生病。 “尽快结束战斗吧。”顾七放出锁链，穿上了链甲，现在控制锁链比以前简单了很多，链甲的灵活程度也提高了不少，就算不能御寒，也比什么都不穿好些。 克劳斯消失在顾七身旁，顾七因为不知道苗仪会缩到哪个程度，只好捧着它，穿着链甲走上楼梯。 上到一半，苗仪的身体已经缩得很小，但是顾七的手缩得更小，身体也弱化了很多，捧着它居然觉得手软，于是单手抱在了怀里。 到了十二阶，顾七的呼吸粗重了不少，他现在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但是脑袋的大小并没有缩，成了幼年人类特有的“头大身子小”体形，重心不稳，楼梯看起来又高又陡，很是吓人。 最后四阶，为了避免滚下楼去，顾七是拄着地爬上去的，而且就算是爬，也爬得心惊胆颤，因为身体仍在缩小着、弱化着。 终于上到了二楼，顾七闭着眼睛站起来，大口喘息着，克劳斯立即出现在他身旁，观察着二楼走廊，而苗仪已经变得很小，成年人可以一只手将它捧住，毛很蓬，脚很细，让四个脚掌看起来很大。 “‘标本师’不在走廊上，接下来就看我的吧。”克劳斯提着顾七的链甲，把他当行李一样提到了一扇门前。 顾七现在视线较低，看到门下的缝隙都被堵住了，应该是防止他在楼下直接将锁链伸上来。 “里面的人还在。”苗仪又确认了一次，它的声音变得很小，声调也高了一些。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二五四章 凶灵发威 上到二楼，顾七被幼化成了一个勉强能行走的小男孩，苗仪被幼化成了一只连站立都很吃力的小猫，像公文包一样被顾七夹在腋下。 顾七穿着链甲，一是为御寒，二是为防御，只是效果都不好，“童之光”不仅能使生物幼化，还可以弱化，能力被弱化了不少，锁链防御力大不如前，要不是有刚吸收了一千鬼面，估计锁链都无法放出来，而锁链这种东西的御寒效果，想想就知道好不到哪去。 克劳斯是上楼之后才重新出来的，没有受到高低差的攻击，他提着顾七的链甲，将顾七提到一扇门前，苗仪已经确认过了，那扇门的后面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让珍妃出来吧，我进门后，你们就没人保护了，万一敌人突然出来，你们可能就死了，就算你仍能控制锁链，万一出来的是‘标本师’，你变成标本，恐怕连我都会受影响，那时候就没人来救你们了。”克劳斯考虑了一下，对顾七说道。 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顾七现在脑袋大身子小，重心不稳，大点的风都能把他吹倒，除非敌人也是同样小的小孩子，否则他是没有胜算的。 顾七点了点头，但还没来得及拗手指，周围就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半身魂灵，扑到了克劳斯身上。 整层楼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挤满了半身魂灵，跟橄榄球运动员似的，扑了过来，它们的手肘极硬、力气很大，当初曾经和顾七正面对抗过，拉住锁链后顾七都没办法收回来。也没有费力气去收，直接崩断了。 现在顾七的力气和锁链的力量都远不及那时候，半身魂灵的数量多，来得又太突然，第一只就把他撞倒了，顾七跪在地上。额头点地，弓着身子把苗仪护在身下，放出锁链撑住自己的身体，以免顶不住把苗仪压死。 克劳斯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力气很大，反应也不慢，最先扑过来的半身魂灵被他挥臂甩飞，但是随后就被五六只半身魂灵抱住了胳膊、双腿，半身魂灵的胳膊缠在一起。相当于链环，很快就锁住了克劳斯，他力气虽然变大了，但和凶灵相比还是差了很多，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远处的半身魂灵也爬过来了，不管不顾就往上堆，最后堆到了天花板，最上层的几只半身魂灵伸手去撑天花板。增加向下的力，克劳斯再也顶不住。重重的跪下来。 他站在顾七身旁，承受着大部分重量，一跪下来，更多的半身魂灵往下压，顾七那边就的重量又增加了很多。 他一只手抱着苗仪，身侧有无数锁链垂下来。在腹部和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小空间，额头顶在地上，疼得厉害，感觉快要变形了。 右拳拳面抵在地上，用力往下压。但是小孩子的关节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拗响的，按得手指头都贴在了掌心上，仍没能响起来。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死了。 顾七闭着眼睛，把右肘别到肘子下面，用身体加上半身魂灵的重量去压，疼得整个身子都轻颤起来，还是没能把关节压响。 半身魂灵全部都叠了起来，手臂一只接一只的勾在一起，挤成了一个团子，在团子中心的几只半身魂灵伸手拉住了连接着克劳斯和顾七的白链，用力拉扯着、扭转着，锁链被弱化了不少，眼扭就要被扭断。 就在这时，黑光从顾七的右手中释放出来。 这是珍妃第四次主动采取行动，第一次是在白龙码头，闪现夺魂；第二次是在天纵下方的凶冢，用黑光收服了鱼惧罗的神识；第三次则是在密林中，被李远福的魂灵吸引，出现后还和鱼惧罗打了一架，并教会了顾七唤出凶灵的方法。 这第四次，则是先用映射幻境和鱼惧罗一同出现。 鱼惧罗是打半身魂灵的高手，半身魂灵哪怕是在隐身潜伏状态，都能被他直接揪出来，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他一出现，半身魂灵围成的丸子就炸了。 这是最快的杀敌方法，映射幻境除了可以在幻境中杀人外，还能让被黑光笼罩的人无法动弹，半身魂灵被黑光包裹着，意识都被扯进了映射幻境里，无法控制身体，鱼惧罗一出来就可以直接开虐，半身魂灵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顾七闭着眼睛，不知道黑光放出来了，但能感觉到快把他脊梁骨压断的重量骤减，明白过来凶灵出手了，松了一口气，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黑光比半身魂灵死亡时的黑雾可要浓得多了，因此没人能看到黑光中惊心动魄的死亡场面，鱼惧罗大发神威，少数半身魂灵是被映射幻境杀死的，但大多数都是被鱼惧罗撕碎的。 克劳斯身上的半身魂灵失去意识，无法施力，被他扯下来撕开、砸扁、揉碎，魂灵没有瞳孔，并不是靠光来看物体的，黑光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过了半分钟左右，黑光敛去，顾七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坐在地上，额头顶着的地面的那一块红得发亮，几乎溢出血来，克劳斯和鱼惧罗一左一右护在身旁。 走廊里一只半身魂灵都不剩，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有无数处凹陷和密密麻麻的裂纹，那是被鱼惧罗锤出来的。 “诶？为什么墙上能有痕迹？‘模型屋’呢？”苗仪奶声奶声的问道。 顾七看了一眼右手，又看向了旁边的门，有一条黑色的锁链穿门而入，没一会，疯马提着印第安战斧从门里穿出来，斧刃上有鲜血滴下来。 “看来是被干掉了，珍妃用映射幻境固定半身魂灵，鱼惧罗负责以最快速度清除敌人，疯马直接进门杀祷师，看来这扇门里是‘模型屋’。”顾七一眼就看出了珍妃的布置。 他说话同样奶声奶气。 克劳斯伸手拧动门把，推开了门。 这是间布置简单的卧室，房间正中心有一张床，墙角有个四抽屉式的柜子，墙上挂着个木制的十字架，原本雪白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床上和地上都有一些尸体碎块。 凶灵可没有残忍不残忍的概念，它们的怨气极重，过度杀戮是家常便饭。 珍妃也出来了，主动向走廊里面飘去，鱼惧罗和疯马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克劳斯又拉抓住链甲，提着顾七跟在后面。 “蝎子王没出来，可惜了那堆血肉。”苗仪有些惋惜。 “蝎子王破坏力太大，出来的话可能连佐仓健二都得被毒死了，教堂也会被蚀垮，一般情况下还是不出来为好，看来珍妃很清楚这一点。”顾七看着珍妃的背景说道。 他不知道珍妃现在有多聪明，但做出这番布置，已经说明她的智商不低，这个女人生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却并不“安份守己”，因为做了一些卖官的事被贬为贵人，但第二年就又升为贵妃了，崇尚西学，有头脑有心计，是宫斗文的最佳主角人选，现在的珍妃恐怕已经不比生前差多少了，鱼惧罗和疯马看起来就像她的手下大将。 “模型屋”死了，教堂的二楼不再被定住，顾七原本是想下楼、脱离“童之光”的影响范围，用锁链撑地升高，再回到教堂二楼打破窗子进屋的，这样自己就不会受高低差的影响，能恢复战斗力了，但既然珍妃已经决定现在行动，他也就不去浪费时间了。 一扇又一扇的门打开，一些屋子里还藏着半身魂灵，都被鱼惧罗揪出来杀死了，来到第二个藏着人的房间门前，珍妃伸手去开门，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缩回来，按在门上。 “呯”的一声巨响，门碎成了亿万木屑，散落下来，抵着门的椅子、柜子同样散架，扑天盖地的飞进了室内。 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珍妃的身影消失在门前，接着房间里就响起了半声惨叫。 “标本师”被杀死的一秒之后，前面有个房间响起了怒吼声，明显是个小孩子的声音，随后又有闷哼声传出来。 “是佐仓健二。”顾七看着那个房间说道。 克劳斯立即提着他向那个房间跑去，猛的推开门，就见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浑身被粘液覆盖着，被五只半身魂灵抓住，拉到了窗边。 “咣啷！”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五只半身魂灵撞破玻璃，带着小男孩跳了出去。 接着，疯马闪现到窗边，就要跟着跳。 这时，又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来自最里面的房间。 “等等！”顾七虚握住连接着疯马的锁链：“先去追‘童之光’。” 克劳斯立即提着顾七往走廊尽头跑去，一脚踹开房门，就见这个房间的玻璃也碎了，冲到窗后一看，下面已经没人了。 珍妃、鱼惧罗和疯马也跟到房间里来。 克劳斯刚要往下跳，顾七又叫住了他：“等等，不用去追，这是‘童之光’制造的假象。”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月舞帆影的月票，多谢支持！！ 第二五五章 天狗 “不用去追，这是‘童之光’制造的假象。”顾七被克劳斯提在手中，胳肢窝里夹着幼小的苗仪，看着窗外说道。 “模型屋”解除后，窗子就可以轻易打开，佐仓健二那边是因为半身魂灵拉着他，不方便开窗，所以直接撞破窗子更方便一些，这个房间里明明只有“童之光”一个人，他要跑的话悄悄打开窗子跳出去就行，打破窗子弄出声音，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 他看起来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声音也与外表符合，但语气却仍是“顾七式”的，透着一股成熟理智的气息，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还微微皱着眉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苗仪也好不到哪去，它现在的模样可爱得能让大多数女性和一部分男性发出尖叫声，声音能让万年冰山融化，可语气透着股痞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话说，你真不管啃鸡了？他果着就被那五只半身魂灵带到室外了，就算无视他小丁丁会冻坏这件事，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有危险，跳到楼下他就变回大人了，就算光着身子，对付五只半身魂灵也不成问题。”顾七回头看向房间门外，向苗仪问道：“找找‘童之光’在哪里。” “嗯。”苗仪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突然睁开眼睛：“在楼下！正在往门口跑。” 顾七立即虚握住连接着三只凶灵的黑链，对克劳斯说道：“把我扔下去。你也回来。” 克劳斯抬手就把顾七扔出了窗外，消失在原地。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其实就在教堂的大门上方，只不过窗子开在侧边。顾七在往下落的时候，身体渐渐恢复，落地之前放出锁链一撑，横移向教堂大门的方向。 落地后，他把同样恢复了的苗仪往肩上一放，同时伸出锁链，冲向教堂大门。 门被克劳斯毁了。顾七在冲过去之前就放出锁链把门封住了，跑到门前一看，见有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人。扛着“圣犹大”往后退去，肤色黝黑，像是南美洲的人。 顾七没有停步，冲进教堂。放出锁链朝那两人缠去。 这是一千鬼面加强过的锁链。沉重、准确、速度快，而“童之光”的反应也不慢，抓起肩上的“圣犹大”就往顾七砸过去，转身冲进了通往牧师办公室和楼梯的那条过道。 “圣犹大”撞在锁链上，被锁链一拨，摔到了一把椅子上，没能拖慢顾七，不过“童之光”的奔跑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就冲到了过道门前，但跑进去。又翻着跟斗退了出来。 顾七再次放出锁链去缠“童之光”，却听到门里传来了佐仓健二的叫声：“小心！” 想也没想，顾七立即侧跃，扑到了两排椅子之间，收回锁链护在身前。 如果他躲晚跃一步，就会被一个飞过来的黑影撞中，那黑影的速度极快，要是真撞上了，顾七不死也要断两根骨头。 佐仓健二从过道里冲出来，提着顾七的兜帽特攻服，但并没有拿裤子和鞋子，而他自己也只是穿着那件白色特攻服，光着毛茸茸的脚杆子，分明也没穿裤子。 穿衣服比较简单，可以抓起来边跑边穿，裤子和鞋子不行，边跑边穿非得啃地不可，佐仓健二把那五只半身魂灵杀死后，翻窗子回到了先前呆的房间，穿上特攻服冲下楼来，捡了顾七的特攻服跑出来，正好看到“童之光”冲到门口，从怀里掏出天狗面具，毫不犹豫的戴起来。 “出来了，暂时先不要用凶灵吧，怕把天狗打死，面具就废了，当然，命要紧，真有危险的时候尽管杀，把废面具带回去也不错，反正平时不用。”他兜了个圈子，跑到顾七身旁，将兜帽特攻服递给顾七。 顾七接过衣服穿上，看向了“童之光”。 天狗就悬浮在“童之光”身后，穿着修验僧服，脚上是单齿木屐（天狗下驮），脸和天狗面具一样，只是更加生动，鼻子很长，抱着手，神情高傲。 “天狗可以飞行速度快、力气大，而且可以随着戴面具的人的思维行动----除非它觉得无聊，敌人是你的话估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幸好它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也没有武器----它不屑用，所以一下不一定能把你杀死，但被打中的话，至少得断几根骨……”佐仓健二话没说完，猛的往旁边一扑，扑到了左侧那两排长椅后面 顾七则扑向了另一边，仍留在右侧的两排长椅后面。 天狗又来了一次滑翔冲撞，从二人之间穿过，把结实的木椅撞成碎片，再回到“童之光”身后。 “童之光”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面具还真是好用啊！终于和二位见面了，我是‘童之光’贝尼特斯（benitez），幸会，我们这次的行动已经尽量避免伤害你们了，哪怕抓住了佐仓健二，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何必赶紧杀绝呢？” “我也尽量避免杀死你们了，所以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活着，把面具放下，我不动你，你带着‘圣犹大’离开，‘光之领域’也活着，就在码头尸堆里。”顾七蹲在长椅后面，盯着天狗。 “抱歉，天狗面具不是我的，我必须带回去，如果你们一定要阻拦我，我就只好把你们打晕，然后再离开，反正导盲犬只说不要杀死你们，没说不能让你们受伤。”贝尼特斯似乎被天狗影响，也变得自大起来。 “弱点。”顾七另一边的佐仓健二问道，既然贝尼特斯不愿意交出天狗面具，那没得说，只好打了。 “三个弱点，一是速度太快，行动路线比较单一；二是我和你说过的，天狗有反噬可能；三是天狗一次只做一件事，同时有两个想法的话，它就不会行动，简单来说就是一根筋的笨蛋最适合佩戴面具，当然，你也可以想一个很复杂的行动，它同样会照着做，只是中途不能改变而已，一变它就不行动了。”佐仓健二说着再次往旁边扑出去，长椅又被撞碎了两把。 “第一点利用不了，最多用来躲避攻击；第三点也不好利用，思维只是一瞬间的事，太难打乱；能不能在第二点上想办法，你说过天狗服务是要收费的，每次出来之后要收取一个鬼面，如果给不出来或打得不过瘾还会反噬，那我们现在跑了，算不算是一回合结束？天狗打得不过瘾，说不定找他练手，‘童之光’这个能力对同一水平高度的目标无效，他肯定打不过开狗，我们过一会再回来捡面具。”顾七说着，又躲过一次天狗的冲击。 这一次他试着放出锁链去缠天狗，碰是碰到了天狗，却没能缠住，天狗速度太快，已经飞回去了。 “不行，只要任务设定成打伤我们，而贝尼特斯不放弃追击，就不算完。”佐仓健二也开始反击，在天狗飞过来时甩出粘液，粘是粘在天狗身上了，可工业级别的粘液对天狗来说还是弱了点，没办法粘住它。 “那就夹攻试试中，你往左我往右。”顾七说着站起身来。 “哟西！不过别冒进，现在天狗的实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它是可以持续行动的。”佐仓健二也站了起来，和顾七一同翻过了前面的长椅。 长椅前面有一块空地，是布道、唱诗，或举行圣餐仪式用的，贝尼特斯就站在这块空地上。 二人前面都还剩三排椅子，顾七离贝尼特斯稍近一些，连上那三排椅子，也就五米多的距离，但是天狗一行动起来，顾七不进反退了。 天狗对顾七发起了五次冲击，画出了一个不太规整的五角星，撞坏了很多椅子，顾七往后退了三排椅子。 佐仓健二围魏救赵，抬起几把长椅砸向贝尼特斯，但是天狗在椅子飞到之前就已经逼退顾七回去了，“啪啪啪”几声把长椅击得粉碎，不过在这过程中，佐仓健二又前进了一些，只剩一排椅子。 这次顾七不等天狗行动，也开始扔椅子，他是用锁链扔的，比佐仓健二有效率多了，六七把长椅同时砸向贝尼特斯，也清理完了前面的路，这下更好跑了。 天狗真正的忙碌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来回在顾七和佐仓健二之间突击，二人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好使出能力，开始用锁链和粘液防御。 一防御就能看出天狗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了，顾七的第一次防御宣告失败，放出去的链盾被天狗击散，接着天狗的胳膊横着击中了他的胸口。 尽管有链盾做缓冲，顾七仍是像炮弹一样到了教堂的门旁，撞在墙上才掉下来。 要不是有链甲，要不是刚吸收了一千个鬼面，增加了锁链的力量和硬度，这一下冲撞他的胸骨和肋骨就得折断大半，骨头没断，但是胸口被震得火辣辣的疼，坐在地上咳了好一阵。 “黑焰。”顾七扶着墙站起身来，提醒了一声，正常情况下，开始和天狗战斗的时候，苗仪就应该放出黑焰来了，今天怎么迟迟没有反应？ -(。) ps： 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感谢姽婳%的月票！ 第二五六章 猫影 天狗的力量大、速度快，把顾七撞得飞到了教堂后方。 顾七撞在墙上，摔在地上，要不是有链甲护身，估计肋骨都要被撞断好几根，他提醒苗仪放出黑焰，天狗再强也是念灵，和具足念灵一样，所有“魅”类存世，包括存在了五千多年的蝎子王都拿黑焰没办法，天狗一定也无法突破黑焰的壁障。 佐仓健二之所以让顾七尽量不要放凶灵，也是因为知道黑焰的厉害，有黑焰笼罩，顾七肯定平安无事的。 二人都没料到这次苗仪居然没有任何行动，也不说话，沉默得完全不像苗仪。 “给我五分钟。”苗仪以急促的语气说道。 “好。”顾七没问为什么，又咳了几声，站起来放出锁链。 锁链挡住了同样往后飞来的佐仓健二，将他拉到身旁放下来，说道：“苗仪需要五分钟时间。” “萌大乃！”佐仓健二也没有问原因，活动着右臂，元气满满、干劲十足的样子。 他穿着粘液防护衣，软硬度可以自己调配，防护效果比顾七的链甲好得多，当初地下停车场里的汽车炸-弹都没能伤到他，只要天狗不使用利器，他就不需要太担心安全问题。 二人又向贝尼特斯所在的位置走去，离得很近，在天狗的速度面前，离远了也没什么用，靠近的话还可以相互帮助一下。 五分钟的时间听起来很短，正常情况下一支烟都抽不完，但是对于祷师间的战斗来说，五分钟就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人体是脆弱的、能力是强大的，真打起来。胜负往往瞬间就能决定，你来我往打上半天的情况极为少见。 看到顾七和佐仓健二走过来，贝尼特斯又让天狗撞了过去，控制天狗很简单，可以直接将目的告诉天狗，比如杀死某人；也可以想出具体计划。让天狗按照计划行动。 关键是要心无二念，出现两种念头的话，天狗是不会行动的，所以绝不能犹豫，贝尼特斯的目的不是杀死顾七和佐仓健二，现在只需要做出防止二人靠近，或将二人打伤的指示就行。 天狗又开始横冲直撞，这一次不是撞，还加上了手上的动作。第一次冲撞又让顾七和佐仓健二分开了，而第二次冲撞就直接抓住了顾七的链甲，带着顾七一同飞行，重重撞在天花板上。 顾七的链甲已经有近三十厘米厚，防撞效果不错，并趁机放出锁链缠住了天狗，天狗虽然有翅膀，但并不是靠扇动翅膀飞行的。仍带着顾七飞来飞去、撞来撞去，把所有能撞坏的东西全部撞坏了。墙上和天花板上也撞出了不少裂纹，佐仓健二也被撞中了几下，始终不能靠近贝尼特斯。 锁链继续释放出来，把顾七裹成了一个球，天狗身上的锁链也越来越多，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但它的速度并没有减慢多少，带着链球撞来撞去，像是在玩弹珠台。 天狗被裹住后，原本只是与链球连接着的另一个椭链球，像是葫芦。但随着链球的继续增大，椭链球就变成了谜之凸起，链球越来越大，凸起越来越不明显，链球的重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不管撞中什么都发出了“轰轰”的响声，整间教堂都在震动。 某一刻，链球里突然射出无数条锁链。 这一招有点像“人间链狱”，只是爆发力差了结，锁链从四面八方伸出去，佐仓健二和贝尼特斯都险些被刺中，顾七虽然看不到链球外面的情景，但知道佐仓健二有粘液防御衣，肯定能防住锁链，贝尼特斯就不一样了，“童之光”没有防御力，被锁链碰到就完了。 锁链抵在地面、天花板和墙壁上，另有一些从窗子伸出去，再从旁边的窗子收回来，把墙壁当成了临时的柱子，撑、拉之力，竟把弹来弹去的链球拉停了。 佐仓健二见状，立即朝贝尼特斯冲去，但刚跑了两步，就听到教堂里响起了“咯……咯……”的响声，墙壁先前就受到了多次撞击，这时又被强大的力量拉扯，快要支撑不住了。 佐仓健二像雕像一样定在原地，转着眼珠子听着动静，仿佛自己一跺脚就能把教堂震塌似的。 不知过了几秒，教堂右侧被锁链拉着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纹，“噗”的喷出了一小口石灰，像是墙壁最后的叹息。 接着，墙壁被拉塌了，石块飞溅，灰尘弥漫。 佐仓健二调头就跑，冲到了门外，贝尼特斯也早有准备，从一扇窗子跳到了外面。 就算是平房，一面墙塌了之后屋顶也会垮下来，只不过垮了之后，另外三面墙还能矗着，而教堂有两层，上方的重量比平房要重得多，主结构破损，另外三面墙承受不住重量，整栋建筑瞬间就垮了。 大量的灰尘像巨浪般卷向四周，佐仓健二放出粘液裹住全身，等挡住视线的烟尘稀疏后，看到了贝尼特斯，立即又冲了过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佐仓健二张开手掌，准备在离近时喷出粘液糊在贝尼特斯脸上，把他闷死。 眼看就要到达喷射范围了，可就在这时，已经安静下来的教堂废墟突然爆开来，碎石块飞起来很多，天狗面无表情的从废墟中飞来，带出了无数碎链环，回贝尼特斯身旁。 废墟被撞出了一个坑，但堆叠起来的石块又滚落下去，又把坑填住了。 佐仓健二停下脚步，看着废墟。 一片寂静，除了废墟里不时传出一些碎石滚落下来的声音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佐仓健二不相信顾七会被压死了，废墟确实可能有几吨，甚至十几吨重，但并不是一个整体，顾七的链甲肯定能撑住，锁链也能把堆在上面的石块掀开。 “是在为猫又君争取时间吗？也好。”佐仓健二这样想着，对贝尼特斯说道：“链酱在憋大招了，你还是不愿意交出天狗面具吗？真要死了才甘心？你又不是多在乎同伴的人，何必呢？换成费尔南多还差不多。” 贝尼特斯笑了笑，只是戴着面具看不出来：“我确实不在乎同伴，但……”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无数石块从废墟中扔出来砸向他，速度极快。 天狗又动了起来，“啪啪啪”的那些石块打飞，它速度太快，石块虽多，却没一块能打到贝尼特斯。 “原来是在放锁链啊。”佐仓健二退后了几步，避开天狗打飞后砸向他的石块，也捡起了几块小的，扔向贝尼特斯。 顾七一定是在废墟下面放出了无数锁链，并伸出去很远，所以才能同时扔出那么多石块。 石块接二连三的扔过来，没有间断，天狗十分忙碌，但还有余力顾及佐仓健二，不时飞过来撞他一下，将他逼退。 地方越大，对速度极快的天狗就越有利。 然后，枪声响起。 扔石头只是掩盖把自己刨出来这件事，每一块石头的力量都很大，每一块对贝尼特斯来说都是威胁，威胁太多就无法顾及顾七所在的位置，在其中某块石头扔出去后，从里面伸出来一支枪管，正是顾七先前打伤“圣犹大”的g36突击步枪，枪开过几次，还剩下不少子弹，这次直接打空了弹匣。 子弹的速度可比石头快多了，以天狗的速度是来不及又挡子弹又挡石块的，顾七打的并不是天狗，而是贝尼特斯，利用的是贝尼特斯对天狗的依赖。 可惜贝尼特斯对天狗的依赖没有顾七想象得那么深，他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就扑到了地上，并迅速向前爬去，没有中枪，天狗替他挡下了前面几颗子弹，接着就去挡石子了。 最后扔过来的是打空了子弹的g36，被天狗挥手扫开，枪管都打弯了。 接着，顾七从废墟里钻出来，走到佐仓健二身旁，没有穿链甲，肩上的苗仪也露了出来。 “你这拆房子的效率还真高啊。”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主要是天狗帮忙。”顾七说着，看了苗仪一眼。 “我准备好了，一会径直向他走过去就行，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吃惊，嘿嘿嘿嘿……”苗仪笑得很阴险。 顾七点了点头，又对佐仓健二说道：“那就一起行动吧。” “好。”佐仓健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收起了粘液防护衣。 二人同时往前走了一步。 他们一动，天狗又来了，迎面撞向顾七，这次没有教堂的墙壁挡着，他能把顾七撞得飞到百米之外。 顾七不闪不避，迈出了第二步，佐仓健二也十分淡定，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反倒是贝尼特斯微微有些惊讶，微微调整了天狗的冲击方向，撞向二人之间，这样能把二人的肩膀撞碎。 然而天狗没能撞中二人，离着还有三四米时，突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顾七身上飞出去，黑影是一只猫，但体形比东北虎还要大得多，一口咬在天狗肩上，将天狗扑倒在地，用脚踩住。 -(。) ps： 感谢timhsu的月票支持！！ 第二五七章 猫狗大战 巨大的黑影从顾七肩上窜出去，一口咬在天狗肩上，将天狗扑倒在地，用脚踩住。 黑影是猫的形状，体长近五米，天狗无法动弹，静如装死的麻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顾七看向了肩上的苗仪，苗仪闭着眼睛，也像是睡着了一样，要不是有锁链缠着，估计早就摔下来了。 佐仓健二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天狗，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天狗发威了，九十九每都会戴上天狗面具，叫上十个内务省的阴阳师打一场，然后呈上一些鬼面，说是怕天狗大人太长时间不战斗，憋得难受。 九十九控制的天狗赢得轻松写意，给佐仓健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天狗战胜敌人的那种不可高傲的样子，让他崇拜不已。 受天狗的影响，在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佐仓健二就经常戴着街上买来的天狗面具玩闹，甚至戴着睡觉；十四岁时就成了京都有名的不良团伙总长，整天学着天狗的高傲模样打架生事，没少挨九十九的耳光，后来退出了不良团伙，为了纪念那段青春热血的日子，特攻服一直穿到了今天。 可现在，他亲眼看到天狗被一只猫踩在地上，狗不是真的狗，猫不是真的猫，猫狗大战一回合就结束了，谁都没能料到这个结局，倒是听苗仪说过好几次它能对付天狗，没想到这么轻松。 贝尼特斯比佐仓健二还要惊讶，他不是第一次戴天狗面具了，所以才这么有信心的戴上和顾七对战，胜券在握，顾七和佐仓健二根本无法靠近他，打得教堂都拆了一座。那个黑影是什么鬼东西？ 巨大的猫影回头看了一眼，作出了谁也无法预料到的举动，它抬起脚，放开天狗。 天狗立即活了过来，回到贝尼特斯身旁，表情复杂的看着猫影。 “这是……偷袭不算。再来一场？”佐仓健二转头看了一眼顾七。 “大概是想试试自己的能耐吧。”顾七看到猫影和苗仪之间没有什么东西相连接着，退后几步，掏出支烟点上，留出了战场。 佐仓健二退到他身旁，放出两团粘液在地上，坐下，问道：“那个影子是猫又君放的？” 顾七也坐在粘液上，说道：“那应该就是苗仪的魂灵了，它好像找到了离开猫身体的方法。” “诶？以后不是猫了吗？什么时候发现的方法？”佐仓健十分惊讶。 “应该还是猫。否则没必要脱离后还保持着猫的形状，发现时机应该是刚才，不过下午变成标本之后就有苗头了，它说它能通过魂灵看到魂灵，隐身的人都一样，之后就没有再使用过黑焰，刚才天狗出现后，它应该也放黑焰了。但是发现黑焰和以前不一样，所以让我们争取五分钟。”顾七吐着烟说道。 “如果真能这么轻易的击败天狗。那猫又君以后就是‘魅’类和‘魍’类存世之王了，任何没有形体的存世都不可能战胜它。”佐仓健二嘴角微微上翘，看向了前方。 ………… 天狗盯着猫影，久久没有行动，它是有独立意识的，当然。这意识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战意，这一次的对手前所未见的强大，踩在它背上时，不知是什么原因，它完全动弹不得。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它必须警惕。 贝尼特斯的想法很明确，打败那个黑影，打伤顾七和佐仓健二，同样没给出具体的行动指示，而这一次，连天狗都不知道该怎么行动了。 见天狗没有行动，贝尼特斯回过头看着它，问道：“怎么？你怕那个黑影？” 天狗的头没有转，眼珠慢慢转向贝尼特斯，看了他一会，突然飞向了猫影。 “嘁，还说很强呢。”贝尼特斯嘀咕了一声，他对天狗并不了解，不知道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若不是需要他戴着面具，他鬼面早被掏了。 天狗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猫影，绕了个圈，撞向猫影的身体。 猫影没有动，等天狗飞近后，挥了一下尾巴。 天狗已经料到了这一招，猛的往左边一移，像是在空中画了一道闪电，拳头朝前，打中猫影的腰部，直接从猫影的腰部穿了过去，把猫影撞成了两段。 “诶？！”佐仓健二猛的站起来，惊叫了一声。 这剧情反转也太大了点，刚才猫影轻易制伏了天狗，把天狗踩在脚下，而现在天狗轻易击穿了猫影，将猫影一分两半。 “怎么办？”他低头看着顾七问道。 顾七仍坐着，微微皱着眉：“应该没什么问题，既然要试身手，当然要被打一下试试，如果觉得有危险，苗仪是不会这样站着不动的，只是没想到会被打成两截。” 他话音刚落，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出现了，那两戴猫影的形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两只猫影，前半身变成的猫影相对较大，后半身变成的猫影较小。 佐仓健二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两只猫影，顾七也十分意外，半晌没抽一口烟。 天狗悬在空中，低头看着猫影，猛的俯冲下去。 它瞄准的那只猫影没有动弹，另外一只则在天狗飞近时，突然跳起来，一爪子抓向天狗的脸。 天狗再一次在空中急转，避过了猫爪的攻击，伸手去抱那只没有动的猫影，一分两半后，猫影的体型小了一倍，和狮子差不多大。 这一抱却抱了个空，那只猫影始终没有躲闪，被天狗的手抱成了两截。 于是，两只更小的猫影出现了，和成年的拉布拉多差不多大。 地上有三只猫影，一大两小，像是猫爸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抬头看着天狗。 “有意思。”佐仓健二笑着坐回顾七身旁：“第一次见魂灵还可以分裂，而且分裂后还变成两个个体，跟蚯蚓似的，那真的是猫又君的魂灵？” “应该是，苗仪还是人的时候，能力是附身小动物，原本就是很特殊的魂灵。”顾七的视线移到了贝尼特斯身上。 猫魂不怕天狗的攻击，又可以轻易制伏天狗，也就是说它必胜，没有了天狗的保护，附近又没有楼梯，贝尼特斯的能力发挥不出来，天狗打不过猫魂，他就不得不开始思考逃跑的事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悄悄放出锁链，伸到贝尼特斯的韦，可天狗就在空中，有锁链的话它立即就能看到，肯定不会允许顾七动手。 还是不影响苗仪，让苗仪自己玩一会就好，贝尼特斯真要跑，去追就是了。 ………… 顾七先前猜对了，苗仪在标本状态时，就发现自己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魂灵白光，当时也不是太兴奋，这只是个还不错的侦察能力，对战斗没什么帮助。 但是先前贝尼特斯唤出天狗，它放出黑焰的时候，就发现了怪异的事。 原本它的视角是在猫身上的，可以控制黑焰，但很难控制，而这一次，它的视角是在焰上的，黑焰竟然离开了猫的身体。 这下把苗仪吓得够呛，以为自己死了，所以魂灵才会离体，偏偏顾七已经开始和天狗战斗，为了避免影响顾七，它尝试着回到猫的体内，黑焰重新钻回猫身上时，视线也恢复成猫的视角。 顾七被撞飞，提醒它的时候，它正在练习控制黑焰，需要五分钟的练习时间。 五分钟过去了，教堂垮了，苗仪也试完了，长期以猫的形态生活，它离开猫的身体后，黑焰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猫的样子。 从顾七肩上窜出去，一击成功，把天狗按在地上动荡不得，但这只是进攻的能力，防御呢？它想用天狗试招。 没想到侍天狗这么快、这么强，居然将它撞了两截，苗仪又吓了一跳，但没觉得痛苦，后半身虽然离开了，但并没有失去控制，自己化成了猫。 人可以无意识的控制双手，想到，手就会做出相应的动作，刻意集中注意力去控制，反而会让手的动作变得怪异，猫仪的情况也是一样的，自然而然的就可以控制分开的猫影，就像人可以同时控制双手双脚一样，没有丝毫不适。 接着它又试着飞起来，可惜没办法飞，只能跳，猫影也有了三只，同样可以轻易控制。 是时候了结这件事了。 ………… 不等天狗再攻，猫影突然自己分裂开来，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直化到三十二只猫影才停下来。 这下，每只猫影都和苗仪的身体差不多大了。 “呃……数量虽然多了，可质量也变差了，就跟酒渗水一样，它干嘛主动这么做？”佐仓健二无法理解。 顾七想了想，站起身来：“示弱，引天狗来攻击，是时候取回面具了。” 话音刚落，空中的天狗瞄着一只猫影俯冲下来，它也看出来质量下降的问题，继续让这些猫影分裂下去，变得像老鼠、蟑螂一样大，对它就没有威胁了。 离地面还有两米左右，就在这时，所有猫影同时跳了起来，并迅速向天狗涌去，全部融合起来，恢复成了那只巨大的猫影。 猫影落地，叼着天狗的脖子。 -(。) 第二五八章 一分为二 贝尼特斯转身就跑，顾七立即放出锁链，缠住一旁的佐仓健二，将他往贝尼特斯所在的位置掷出去。 他想过了，决定不去追，因为不知道离远了之后，猫影会不会回到苗仪体内，如果回来了，天狗脱困，他们将再度陷入危险。 贝尼特斯速度很快，百米大概能进十一秒，可是和炮弹一样的佐仓健二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佐仓健二怪叫着，越过贝尼特斯的头顶，喷出粘液，然后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滑出去很远。 他的粘液防御衣可以防爆炸，根本摔不疼。 贝尼特斯被淋了满头满脸的粘液，顺着流下来，把双臂粘在身侧，由于佐仓健二飞到了他前面，他急停，想要转个方向跑，右脚迈出去，可左脚粘在了地上。 “嘿嘿嘿，刚才让你离开，你不听，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喽。”佐仓健二走到贝尼特斯身前，把他的手脚粘好，拖着回到了顾七身旁。 猫影松开嘴，天狗回到了空中，低头看猫影。 它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只奇怪的猫影，只要触碰到猫影，自己就动弹不得，而猫影似乎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大概是觉得无聊吧。 “天狗”一词在日语中被引申为自大的意思，但真正的天狗只是高傲，并不自大，打不过不会死纠烂打，你不能侮辱它，但是可以战胜它，在面具里它有大把时间可以思考对策，这次打不过，可以下次再打，总有一天能打赢的。 它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贝尼特斯。 贝尼特斯在地上扭动着，但是无法挣脱粘住自己的粘液，他睁大眼睛看着天狗。想告诉它自己带着鬼面，没必要取他的。 可惜嘴被粘液粘住了，根本张不开，只能“唔唔唔”的闷哼。 天狗缓缓下降，渐渐没入面具里，也像是从贝尼特斯的脸钻了进去。贝尼特斯惊恐万分的剧烈扭动，把衣服扯得“嘶嘶”直响，但没过几秒，就突然不动了。 “大概……没有敌人了吧？”佐仓健二松了口气，忽然有一阵凉风吹过，感觉到股间凉凉的，打了个冷颤。 顾七把锁链伸进了教堂的废墟里，把他和佐仓健二的裤子、鞋子捡出来，脏得要命。不过抖一抖灰还能穿。 巨大的猫影消失了，顾七肩上的苗仪醒过来，得意洋洋的对佐仓健二说道：“怎么样？吓尿了没？” 佐仓健二竖起大拇指，慢慢转动手臂，让大拇指指着地，轻蔑的说道：“可惜，你打不到我。” 苗仪眼睛圆睁，气呼呼的说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像天狗一样踩在脚下。” “八----啡，做梦吧！”佐仓健二扒着眼皮吐着舌头。朝苗仪做了个鬼脸，又向顾七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你先通知内务省的人来接人，然后我们去码头把那些尸体处理了，然后带着‘光之领域’回牧场，把费尔南多他们挖出来，再把牧场烧了。”顾七系好鞋带站起身来。 “好。就是不知道这里电话线被剪了没。”佐仓健二走向教堂斜对面的独栋住宅，同时也是间家庭旅馆。 没过多久，他走出来，高兴的说道：“不错，电话居然还能打。已经通知坪野了，他们很快就出发。” 顾七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这个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的村庄，把贝尼特斯的尸体埋进教堂废墟里。 二人回到码头。 堆成了小山的碎尸自然是佐仓健二的杰作，那根钢条都抽弯了，“光之领域”仍插在尸体里，被牢牢粘着。 这堆碎尸不能被人看见，否则澳洲非起乱子不可，佐仓健二把光头拔出来，顾七则找到了汽油，淋在尸堆上，点起了火。 大火在黑夜中持续了三个多小时，骨灰被洒进了海里，之后，顾七和佐仓健二找了辆车，带着光头回到了牧场。 费尔南多、特纳和佩德罗仍被埋着，也都好好活着，佐仓健二把他的粘液棺材拉出来，对顾七说道：“我还以为他们已经被半身魂灵救走了。” “他们的目标是凶灵，有一只灵能看到隐形的半身魂灵，看到就杀，可能会搅乱他们的行动，也可能是导盲犬觉得没必要在这里投入半身魂灵，所以没安排。”顾七把牧场里的马、牛都放出来，点燃了那栋主建筑。 饭厅里那一地尸体同样不能被人看到。 至于牧场和村庄人口失踪的事，就只能交给德里克或澳洲的祷师组织来处理了。 离开牧场，开车背上的时候，佐仓健二看着前面车灯光，向顾七问道：“导盲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想过没？” “破坏手机？”苗仪从后排座位跳到了手刹箱上。 贝尼特斯他们是和佩德罗一伙的，目的是凶灵，只有费尔南多不一样，他配合着佩德罗行动，但目的只是破坏手机。 “想不明白，破坏手机有什么用？我可以买到新的手机，或是从天纵拿台新的，导盲犬不可能不知道克劳斯的存在，这样做没有意义。”顾七开着车说道。 “所以……这次行动其实只是佩德罗策划的，和导盲犬无关？”佐仓健二从怀里掏出天狗面具，又说道：“可真和导盲犬无关，佩德罗他们又怎么可能拿到天狗面具？这东西当初可是被半身魂灵偷走的。” 顾七侧头看了一眼面具，又想了一会，说道：“剔除费尔南多和佩德罗他们的行动，天狗面具的出现本身就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我们引来这个岛上。” “对啊，倒是忽略了这件事，问题是把我们引来这里有什么用？把岛炸了？也不可能啊！”佐仓健二皱着眉，这不是什么危险的火山岛，面积也不小，要真把岛炸了，得用核弹才行，导盲犬要杀他们有大量机会，没必要弄这么复杂。 “等内务省的飞机到了，我们立即就回去，不管他把我们引来岛上有什么目的，都不用去管，只要回去就行了。”顾七并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 ………… 回到怀特马克镇，几人重新找到了德里克警长，把巴伦夫人村的情况和德里克说了一下。 德里克听完后，呆呆的向顾七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去找一下有没有幸存者吧，通知本岛，把情况说明，他们会派人来看的，到时候你配合行动就行。”顾七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建议。 德里克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呢？” “我们现在去机场，在那里等着，接我们的飞机一到就立即离开。”顾七希望能尽快离开弗林德斯岛。 “那么……”德里克站起来，向顾七伸出右手：“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们。” 顾七点了点头，和警长握了握手，又回到车里。 驾驶汽车来到机场旁的小村子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为了避免在村子里又出新的状况，他们就在车里躺了几小时，到早上十点多，内务省的飞机降落在机场。 坪野来了，一个和顾七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很精神，就是牙齿乱得像是妖怪，同来的还有另外几名内务省的祷师，见到佐仓健二都很高兴，尽管分别的时间并不是太长。 把抓到的四个人带上飞机，飞机加满油后，立即起飞，没在岛上多耽搁一分钟。 机舱里，佐仓健二把天狗面具交给了内务省的人，能亲手把面具找回来，他也是很高兴的。 坪野很认真的向顾七赔了罪，又道了谢，只是他不懂中文，英文也说不好，只能由佐仓健二释放。 飞机的路线规划好了，先到华夏北海，把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放下去，再回尼轰。 顾七坐在机尾的位置，等飞机的时候睡了一觉，又在飞机上吃了些东西，他现在很精神。 佐仓健二见到了老熟人，和他们聊了好一会，才回到顾七身旁，说道：“不知道那个导盲犬在策划什么，居然让我们顺利离开了弗林德斯岛，看来他的计划已经被我们无意间打乱了。” “希望是这样吧。”顾七叹了口气。 上飞机后，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曾在起飞前让鱼惧罗检查过这架飞机，没有找到任何半身魂灵，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半身魂灵无处不在，为什么这架飞机里没有？ ………… 预计的飞行时间为九小时，不安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直到第四小时，化为现实。 爆炸声响起，声音很小，十分密集，像是有无数人拿着冲锋枪扫射，顾七感觉到了震动，接着就看到飞机从中分成了两半，裂口整齐，是被定向炸弹炸解体的。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个内务省的人坐在飞机中间，正好是裂口处，当即就消失了，而坐在前面的坪野和另外两个人惊恐万分的回头看着，还和顾七、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接着他们就越离越远了。 极强的风灌进机场，吹得顾七和佐仓健二都睁不开眼睛，顾七放出锁链连着佐仓健二，又缠上座椅，这样飞机翻转之后他们也不容易掉出去。 可只有半截飞机，就算他们不掉出去，飞机也会掉下去的。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二五九章 孤岛号 小型客机的机身被定向爆破拦腰“切”开，一分为二，断口十分整齐，没有伤到任何人。 只是坐在断口附近的两个内务省成员立即就飞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坪野等人在前半截机舱里，惊恐万分的回过头来，和后半截机舱里的顾七、佐仓健二对视一眼，渐渐远离。 猛烈的风灌进来，把顾七和佐仓健二紧紧的按在座位上，苗仪差点真的秃了，幸好及时被锁链包裹起来，锁链同时缠住了佐仓健二和飞机上的座椅，避免他们掉出去。 可是就算人不掉，飞机也在掉，无论如何都会投入大海的怀抱。 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机舱砸在海面上肯定会砸扁，把他们挤死在里面或关着沉入海底，关键是如何去逃。 时机不对的话可能会被罩住，逃不出去，毕竟机身肯定比尾翼重，断口应该会朝下，将更猛烈的风兜进来；方法不对的话，在空中可能会和机体相撞，就算不死也会受伤，如果昏迷的话，砸在海面上还是个死。 顾七站起来，锁链放出将他严严实实裹起来，仍绑着佐仓健二，往机舱断口走去。 最大的敌人是气流，半截飞机因为惯性仍在往前飞，同时往下落，断口较重，再加上水平安定面的存在，在下落的过程中，机尾慢慢翘起来，更强的风灌进来，让前进变得十分艰难。 在锁链的支撑和牵引下，顾七一步步走向断口，佐仓健二也在走，拉着锁链，脚上放出粘液粘住地板，头发仍是一丝不苟----他有全世界最好的发胶。 艰难的走到断口。顾七把佐仓健二拉过来和自己一同绑住，没有跳，而是用锁链将他们托起来，伸到飞机外面，尽量远离机体，然后猛的一撑。 锁链缩回来。没有编织降落伞，而是将他们裹了成了球，并且越来越大。 佐仓健二和顾七背靠着背，也没闲着，放出粘液从链球内部将他们包裹起来，双层保护，里面居然安静得像是在海里一样。 “看来这就是导盲犬真正的计划了，不像是要杀我们的样子，否则炸-弹的威力应该更大的。”佐仓健二开口说道。 “嗯。应该是想让我们掉进海里，但原因猜不出来。”顾七闭着眼睛，收回了少许锁链，锁链太沉，会把他们往海底坠，有粘液防御层，不用太多锁链。 “我觉得导盲犬的目的就是把我的毛吹掉，他一定是个秃子。羡慕我有一身好毛。”苗仪十分肯定的说道。 “无论是什么原因，有粘夜就可以浮在海面上。不会累死；有锁链就可以捞到水生生物吃，不会饿死，只是我们没办法联络别人来救我们。”顾七怀特马克镇时已经把他的手机拿回来了，当时太晚，没找天纵拿专用手机，也就是说别人没办法通过手机追踪到他。海上可没有信号。 “原来毁手机是这个意思。”佐仓健二叹了口气，内务省也有专用手机，也带追踪功能，可他被“开除”后手机就交回去了，用着自己买的手机。坏不坏都是一样。 直径两米半的链球砸进了海里，锁链的防御能力极佳，粘液的缓冲性能极好，两人一猫都没受伤，而且佐仓健二没有把粘液全部收回去，他们连衣服都没湿。 海面十分平静，飞机不知道掉哪去了，也看不到其他人，但并不是空无一物的，就在前方几百米外，有一艘轮船向他们驶来。 那是艘万吨级的中型油轮，船体扁宽，船头有球鼻，船身为深蓝色，船首侧边漆着船名“孤岛号”（the-lonely-island）。 船舷上一个人都没有，油轮也没有鸣笛，就这样安静的驶过来，停在他们身旁。 随后，有软梯抛下来，但仍没有人露面。 顾七和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不仅没有靠近这艘油轮，反而朝反方向游去，这么诡异的船，他们怎么可能会上去？ 孤岛号又开动起来，再次来到顾七和佐仓健二身旁停下，灵魂得像是一艘小艇，随后广播里响起了说话声：“三位好，我是导盲犬，请上船，我无意伤害你们，相信你们应该能看出来；内务省的那些人我会派人送他们回去，请放心；当然，你们是不可能在船上找到我的，这一点也请放心。” 声音是合成音，和霍金轮椅发出来的声音很像。 顾七和佐仓健二又对视一眼，苗仪开口说道：“上去看一眼？你们一直猜导盲犬的目的是什么，上去不就知道了？他真要杀我们，换种炸-弹安在飞机上，咱们现在都进鱼腹了。” “保持警惕。”顾七说着，伸出锁链缠在船舷的拦杆上，将他们拉了上去。 甲板很平坦，漆成了红色，油轮的上层建筑位于船尾，共两层，船身中间有一根输油管道从船头一直延伸到建筑前。 一上船，佐仓健二收回粘液保护层，顾七立即拗手指，把珍妃、鱼惧罗、疯马和克劳斯都叫出来了。 鱼惧罗没有任何反应，说明甲板上没有半身魂灵。 广播又响起：“请三位进船舱，厨房里有各式各样的食材、饮品，没配厨子，大概配了你们也不愿意吃，还是你们自己动手比较好。” 顾七一行朝上层建筑的方向走去，珍妃和鱼惧罗走在最前面，疯马跟在后面，克劳斯走在顾七身旁。 “那只特殊的魂灵现在怎么样了？”顾七向克劳斯问道，他指的是佩德罗的双生子。 克劳斯苦笑着说道：“我本来是想好好当保姆的，可小家伙进去后就不动了，没理过我，我怀疑是……” 他指了指珍妃。 顾七点点头：“只要不闹就行，战斗的话有你们在，不需要担心。” “有什么新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克劳斯本以为找到了个可以说话的伴，结果那小孩根本不理他，有点受打击。 游轮的上层建筑不大，顾七检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人，游轮已经在他们上船后开动起来，自动驾驶，驾驶台很复杂，顾七、苗仪、佐仓健二和克劳斯都不会驾驶这种船，整艘船都在导盲犬的控制之下。 要遥控一艘船并不算难事，问题是导盲犬不在船上，他又是如何遥控的？刚才油轮两次停在他们旁边，十分准确，如果不在船上，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佐仓健二走到驾驶台前，“噼里啪啦”的按了些按钮、转了些旋钮，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钮，一本正经的说道：“mayday、mayday，这艘船已经失去控制，请求救援、请求救援。” 无线电通讯器的灯亮着，但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等他玩够了，一行人下楼，来到了位于甲板下在的船舱里。 船上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不是突然消失的，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没有行动，没有地图，没有任何出航的准备。 但是厨房里就不一样了，什么都有，新鲜的肉类、鱼类、蔬菜、水果、饮料、酒类一应具全，医务室里的药品也很全，可以应付各种伤病。 “有什么事就说吧。”顾七收回凶灵，只留下了克劳斯。 他不知道导盲犬能不能听到，愿意上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弄清楚导盲犬的目的，这还是导盲犬第一次和他正面接触----哪怕只有声音。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广播里又响起了合成音。 “杀死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类？我没这个兴趣，并且会阻止你，你说过杀人是为了平衡，但数字不对，如果只是为了数量上的平衡，那么杀死百分之九十五还能剩下几亿人口，仍达不到平衡，你杀人并不是为了什么平衡吧？”顾七坐在餐桌旁，打开一瓶牛奶喝了一口。 他没有喝厨房里的东西，牛奶是从天纵拿来的。 “当然不是为了平衡，那只是说给祷师们听的，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清除地球毒瘤、结束人类战争、推动时代进步。”导盲犬说出了他的理想。 顾七皱了皱眉，说道：“人类确实是地球的毒瘤，但第二点和第三点真的能通过杀人解决？” “当然可以，发动战争的三大理由----种族、信仰、国界线都是不存在的，所有人类起源于非洲，种族、肤色都是这十万年来人类因为环境而发生的变化，其实都是一个种族的，这个理由不存在；信仰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并不是实物，因信仰发生的战争其实是掌权者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发动的，与信仰关系不大；国界线就更荒谬了，那不正是人类给自己画出来的牢笼吗？世界上根本没有国界线的存在，钉几根水泥柱子、拉几根铁丝网，只能把自己关在这个地方而已。”导盲犬缓缓说道。 “杀人能解决这些问题？”顾七点了支烟。 导盲犬缓缓说道：“可以，当人类减少到某个程度后，别的生物就能迅速发展起来，生存危机出现，没人会在乎别人的肤色；没有了宗教，掌权者也就不能利用信仰来发动战争；人类数量减少后，国界线这个概念也会消失的。” -(。) 第二六零章 导盲犬的真面目 孤岛号上，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坐在厨房里，听着导盲犬讲述他的理想。 清除地球毒瘤、结束人类战争、推动时代进步。 第一点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来看当然不对，但站在地球和其它生物的立场上来看也能不算错，第二点就很高大上了，选美小姐、偶像明星常挂在嘴上的东西，反倒是饱受诟病的政治家很少谈及这件事，他们知道那只是空谈。 导盲犬不打算玩空谈，他打算用极端手段终结战争，那就是减少人口数量，从发动战争的三大因素----信仰、种族和国界线入手，这三种东西都是在现实中不存在的。 这个方法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性，但顾七觉得这样做还是无法终结战争，只能最大程度减少战争，限制某种程度上的战争是对当权者有利的，真要发动战争，还是可以找出无数种理由的，包括面子----这也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 “第三点呢？杀人能推动时代进步？”他想听完导盲犬的话，这个理想可是有信徒的，说明不是单纯的胡说八道。 导盲犬耐心的回答道：“时代的进步，简单来说就是科技与文明的进步，你不觉得现在人类的科技与文明发展都进入瓶颈期了吗？停滞不前，人们变得愤世疾俗，努力追求标新立异，轻率、浮躁，把好的变坏，把坏的吹好，又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大量信息涌入脑海，来不及也没有耐心去判断真假，人云亦云的人变得越来越多，造成科技、文明停步甚至倒退的现象越来越多。 “你生活在华夏，我就说华夏好了。华夏现在是世界第一山寨大国，这一点连华夏人都不会否认，为什么？华夏人不笨，想要创新的人也不少，为什么极少出成果？我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华夏人已经渐渐失去了赞赏与鼓励别人的能力。新的创意、好的理想出来了，绝大多数人首先做的是挑毛病、找缺点，而不是寻找优点，给出合理建议，就连专家都是这样做的；有创意、理想的人若坚持去做，那就更精彩了，一旦创新失败，立即就要面对强烈的嘲笑、戏弄，被那么多人踩在脚下。人是很难再站起来的，后果就是有很多好的创意、想法被扼杀，而且挑刺的毛病还延伸到了生活里，肆意贬低、辱骂别人的人越来越多。 “还有默哀这件事，默哀本身是没有任何错的，但不参到这种形式里来的人也不能说是错了；就像给灾区捐钱物是好事，但不捐的人也不是罪人一样，一些人不捐献财物。就等着默哀，参与默哀后。立即就觉得自己伟大了、灵魂升华了，跳着脚骂那些不参与默哀的人，这连道德绑架的级别都够不上，纯粹只是跳梁小丑的行为，可这样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我听不出来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顾七的回答很简单。 “说得太多了。”苗仪也打了个哈欠，在餐桌上趴下来。闭起眼睛，呼吸渐渐平缓。 导盲犬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只是举例说明了现在的人类对科技与文明带来的负面影响，说回全世界，科技已经停步多年。发明、创造的动力都是源自于人类的懒惰，寻找突破的科学家越来越少，更多的人只是想当个可以回答问题的专家，回答问题的人只是聪明人，提出问题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现在全世界的科学家中，有多少人还在提出新的问题？提出来的新问题，有多少是原创，而不是从先人的问题中变化出来的？ “还有文化方面，我发现一个问题，现在新创的东西越来越少，乐曲里的每一个小节、绘画里的每一个细节、舞蹈里的每一个动作、小说电影戏剧里的每一个桥段，都能在过去的作品中找到一样的，而且并不是刻意的去复制，我把这称为‘相如现象’，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脑力匮乏，再没有巨大的改变，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些？”顾七微微皱了皱眉：“你听过从古到今的所有乐曲、看过所有小说、戏剧、电影、舞蹈、绘画？如果没有听过、看过，你怎么确定这一点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哈！对啊！”佐仓健二重重一拍桌子：“任何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莫非你已经活了很长时间？《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主角莫非是以你为原型的？” 导盲犬这次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我和顾七一样大，也是gu计划的产生物，活得久是特勤局米勒的能力。” 导盲犬是gu计划产物这一点，顾七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米勒又一次骗了他，她的能力根本不是“彼岸花”。 那场骗局倒也不难实现，米勒当时说“彼岸花”触碰后一分钟起效，其实可能是一个三到五分钟起效的能力，只要在进入诺克斯堡之前，先让真正的“彼岸花”碰一下普鲁伊特，然后算准时间，在能力起效前一分钟再碰一次普鲁伊特，就能造成她能力是“彼岸花”的错觉。 相比米勒，顾七更愿意相信导盲犬。 想了一会，他又说道：“如果不是活得太久，那就是有着非常快的阅读、观影之类体验速度，以人力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而且要找到从古到今的所有书籍、乐曲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存储这些东西……” “互联网！”佐仓健二又拍了一下桌子。 “不，”顾七摇了摇头：“是电网，有一些资料是扫描后存储在电脑里的，这些电脑不联网，如果只是互联网的话，不可能知道全部，只有通过电网才能连接到那些电脑中，导盲犬的能力，是让自己连接电网。” “嘿嘿嘿……你的能力，终于暴露了。”佐仓健二阴笑起来：“难怪这么大胆的暴露祷师情报却不怕被找到，原来是可以连接电网，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上网位置，根本不怕追踪，不过既然暴露了，就有找到你的希望。” 这一次导盲犬沉默得更久，然后说道：“你们只猜到了一部分，而且猜错了，为了避免你们徒劳的白忙一场，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把我的能力告诉你们，我的能力不是连接电网，我就是电网。” “诶？人工智能？”佐仓健二愣了一下，这不是小说、电影里的桥段吗？ “不，人工智能并不会去思考我说的那些东西，我曾经是人类，能力是能让我的魂灵进入电网中，而我的身体已经死了，只有魂灵还留在电网里，这个情况和苗仪的很像，只不过苗仪的魂灵只能留在猫体内，等猫死了它就死了，而只要世界上还有电，我就永远不死。”导盲犬淡淡的说道。 “原来，这才是你全知的原因，通过电网，你可以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了解任何一个人，所以你对我的了解才那么深。”顾七又掏出一支烟来。 人类已经离不开电力，魂灵存在于电网中，除了可以随时访问互联网外，还能接触到任何有电的东西，要了解一个人，进入他的手机、电脑就可以得到很多信息；监视银行卡号或信用卡号，就能知道他的购物习惯，从中了解他的性格，这类情节在科幻电影里已经多次出现，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反乌托邦的小说、电影里，人工智能常常是反派，因为人工智能的思维方式太过理智，没有任何感情，可很少有人想过，让一个人有了人工智能的能力，要比人工智能可怕亿万倍。 “呃……我有个问题，那十万美元是怎么回事？你根本不缺钱啊。”佐仓健二没有忘记他索要顾七资料时，曾付出了十万美元的代价，这对绝大多数祷师来说只是笔小数目，导盲犬要那些钱干嘛？ 能连接电网，说全世界的钱都是它的也不为过，让一个国家的经济崩溃易如反掌，怎么可能在乎十万美元？ “为了让你们信任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早就与金钱挂钩了，就像收钱带路的人一样，你去问路，对方很热情的表示要带你去，你反而会怀疑，不敢跟着去；但是如果对方收十块钱才带你去，你反而会给对方钱，然后放心大胆的跟着去，你给了钱，对方收了钱，交易形成，你就以为对方不会害你了，这是基于金钱的信任，根本不可靠，可太多人愿意相信；我也一样，有人给我钱，我给资料，交易形成，对方才会相信我，素未谋面，要让人相信，这个方法是最方便的，十万美元对祷师来说也不算多，你就相信我，并找到顾七了，不是吗？”导盲犬回答道。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嘛……还真是这么回事，你要白送我一份资料，我还真会以为那是陷阱什么的，可能还是看着资料会来华夏，还是会遇到链酱，但肯定会小心提防，不可能坦诚交谈。” -(。) ps：　　不知不觉，终于八十万字了！也终于写到了这一章，揭露了最终boss的真面目！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成绩依旧很差，接下来还会写多少，不确定，但还是那句话，我一定会循序渐进的写完这本书，请大家继续支持！ 感谢夏虫rsssss的打赏~~~ 第二六一章 理想的新世界 顾七没有去听导盲犬的交易信任理论，阿静早就跟他说过，当下人类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物质条件上的，导盲犬只是说得更具体而已。 他更在乎导盲犬“已经死了”这件事，和苗仪一样，身体死了，魂灵还活着，只不过苗仪的魂灵活在了猫的身体里，而导盲犬的魂灵活在了电网里。 猫是生物，活得太久也会死；电网本没有生命，但是以人类目前对电力的依赖来看，电网是会一直存在的。 “只要有电的地方你都能去到？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你呢？”他忽然问道，想知道导盲犬是否真的那么实诚。 “很遗憾，你无法消灭我，我不会引起电流的三大效应，所以你无法找到我，严格说来我和电场的性质比较接像，就算你能找到我也没办法杀死我，我可以在一瞬间从地球的一侧去到另一侧。”广播里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感情，导盲犬的身体已经死了，只能用合成声说话。 顾七点了点头：“我只是随便问问，回到正题，杀人怎么可能让科技、文化进步？” “确实不可能。”导盲犬说道：“我打算把人类的文明和科技推往另一个方向，我要消除祷师这个特殊人群，让所有人类都拥有能力，让所有人类都能看到魂灵，让人类和存世半存，造就一个真正的多元世界，我知道你也很向往那样的世界，不是吗？你一定能够理解我的，成为我的同伴吧，我们中还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有你的带领，费尔南多、特纳他们一定能够更加强大，尽早实现我们的理想。” “能力与科技并存，打造一个类似于蒸气朋克的世界吗？听起来……挺不错的。难怪会有祷师愿意追随你，实现那个理想。”佐仓健二看着天花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顾七也点了点头：“那样的世界我确实向往，问题是怎么实现？确实每个人都有觉醒能力的可能，但真能觉醒的只是极少数，觉醒条件也各不相同，让所有人觉醒……可能吗？” “答案是不可能，但是我能让一部分人觉醒，代价是另一部分人。”导盲犬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我和你不同，可以说在真正降生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死了。是失败样本之一，不过在死之前，我的能力觉醒，通过培养皿进入了电网，很快就觉到了比任何一个人类都要丰富的知识，并且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十二年前，我有了建立新世界的想法，开始研究觉醒。因为有着全世界的资料库，找到了让人类觉醒的方法。 “觉醒是大脑的特殊应激反应，要人为的引发这个应激反应只能从生物学入手，于是我开始研究生物。特别是人类大脑，可是大脑太复杂，研究进度很慢，唯一的成果就是你们说的半身魂灵。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半身魂灵给了我希望，那就是‘大脑’的出现。大脑就是觉醒的半身魂灵，我从‘大脑’入手，终于在几年前找到了可以让人类觉醒的药物。” 顾七恍然：“那种药物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五，这就是你拉gu计划？” “是的，大脑太玄妙，我的研究是大脑开发度，很多人认为脑功能的使用程度是10%，这是几十年前科学家和小说家的猜想，其实通过fmri（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就可以知道，脑功能使用程度是30%~35%，因人而异，就算在睡觉的时候，脑功能使用程度也超过了15%，我的药能刺激大脑，让脑功能使用程度达到60%~70%，达到觉醒目的，但是这样就有个问题，正常情况下大脑消耗全身氧气的五分之一，提高一倍后，消耗程度却能达到五分之三，导致人体其余器官严重缺氧，只有百分之五的人能在觉醒之后大脑‘退化’，回到正常情况，这已经是最好结果。”导盲犬说得很详细，语气也听不出来是失望还是兴奋。 “所以这才是你要杀人的原因嘛！”佐仓健二不屑的说道：“虽说确实可以造成时代进步这种结果，但你本末倒置的说出来，听起来就伟大多了，其实就是想玩末世喽。” “华夏有‘破而后立’的说法，不把杯子里的污水倒掉，怎么装甘露？过去，人类在厌恶一个时代时，就会推动时代进步，但这个时代的人类，已经被惯性思维和惰性思维支配，要推动时代进步就只能采取极端手段，况且我也不是本末倒置的说出来，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要开创新世界，让人类觉醒能力只是方法、手段而已。”导盲犬反驳了佐仓健二。 “我相信时代会被推进的，因为人类最终会毁灭自己，活下来的大概还不足百分之五，那时，时代会被推动，同样是‘破而后立’，顺其自然好过横插一手，我向往那样的世界，在那里应该会活得很轻松，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也不认为用那种手段‘制造’出来的世界是个正常的世界，所以，我会阻止你。”顾七平静的表明了立场。 “为什么？”导盲犬表示不解：“我的这些想法，是受你师父阿静的影响才有的，她也不一定会认可我的手段，但肯定会支持我开创新世界的。” 顾七摇了摇头：“不，你既没学到她的客观，也没学到她的理智，也就是说，你说人类是地球的毒瘤，这句话她也说过，可是结束战争、时代进步，仍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来看的，她说过，生命的存在很可能就像是地球的呼吸，在吸气时，生命出现、进化、演变、发展至今；在呼气时，万物湮灭，什么都不会留下，生命彻底消失，就连隐生能力最强的‘水熊’（tardigrade）都无法逃过，在这个过程中，任何生物对地球造成的伤害都会恢复，然后再次吸气，生物出现。” 看了一眼苗仪，他继续说道：“地球存在了这么多年，大概已经有过无数次呼吸、出现过无数次文明，这一次的呼气可能是明天出现，也可能是十万年后，人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其余的顺其自然就好。” “你的想法让我很失望。”导盲犬的合成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接着又问道：“那如果佐仓先生和苗仪认同我，愿意加入我呢？” 顾七想了想，说道：“那我就不会去管你们，但不会参与。” “嘛……虽然我觉得新世界不错，不过链酱觉得不对，就肯定不对，我肯定听他的。”佐仓健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是遗憾，本以为我们会是志同道合的同伴，可惜想法不同，我也没办法强迫你们做些什么。”导盲犬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没有杀我们或伤我们的原因吧？接下来呢？杀死我们吗？既然飞机上都能安放炸-弹，在这艘船上放一些应该也不成问题吧？”顾七起身，到冰箱里拿了罐午餐肉，又从厨台里拿出把调羹，舀着冷冰冰的午餐肉吃起来。 “船上确实有炸-弹，威力很大，会造成核污染的那种，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不过并不是用来杀死你们的，只是防止你们逃跑而已，你们还有一些用处，具体情况等你们下船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只是想让你们呆在船上而已，船会以最高速度行驶，你们只需要呆到船上的油耗光为止，房间里有足够的水、食物和生活用品，这段时间，请你们一直呆在船上，时间不会太久的，你们可以在船舱里随意走动，只要不上甲板、不试着拆弹、不破坏船体、不叫出克劳斯，我就不会引爆炸-弹。”导盲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所以，志同道合之类的话，以后还是免了吧，你本来就只是想利用我们而已，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顾七慢条斯理的吃着午餐肉。 导盲犬不再说话。 苗仪醒过来，撑着懒腰说道：“导盲犬的话我都听到了，探了一下，船上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魂灵，就只有咱们三个，放水和食物的地方我也找到了，油库不满，但是足够这艘船行驶很长时间。” 刚才它放出了魂灵，分成无数只很小的猫影，探索了船舱，猫影虽然不能飞，但是奔跑速度是很快的，也没有门能拦住它。 “这下麻烦了，怎么办？”佐仓健二也拿了两罐午餐肉，自己吃一罐，给苗仪开了一罐。 “核弹的事恐怕是真的。”顾七吃完午餐肉，点了支烟：“这艘船在海上也不会有人关注，不会有人来救，只要不靠近近陆海域也不会遇到海盗，又没办法联系外界，目前要做的是熟悉下我们的新家，习惯下这里的生活，吸收下导盲犬给出的那些信息，思考下杀死他的方法。” 佐仓健二叹了口气：“你觉得导盲犬把我们留在船上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任何线索，反正不会是好事，走吧，我们先去看一眼核弹，还从来没见过。”顾七说着站起身来。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 第二六二章 远航（上） 核弹就竖在一间很普通的舱室里，一根长半米多、直径四十厘米左右的银色金属圆柱体，跟家里用的电热水器似的，没有计时器，也没有电线相连，画着醒目的“辐射危害”标志，以及代表着gu计划的树盾标志。 “机会难得，拍照留影！”佐仓健二坐到核弹旁边，像无尾熊一样抱着核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得尽头牙都露出来了。 顾七拿出手机帮他拍了照。 “我也来张。”苗仪跳到核弹上，用爪子指着核弹，睁大眼睛做了个要完蛋的表情。 拍完照，顾七走过去试了试核弹的重量，金属外壳太滑，很沉，没办法抱起来。 接着，苗仪又带他们“参观”了存储食物和舱室，油轮的功能十分完善，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不过油舱里装的并不是石油，而是轮船的燃料，这艘船可以在海上航行很长时间。 二人一猫最后找了个水手休息的小舱室当作他们的卧室，洗了个澡，用粘液和锁链把他们裹在里面，把所有和电有关的东西放在外面，说起悄悄话来。 反正导盲犬没说不让他们使用能力，只要克劳斯不出现就行。 “我刚才想了一下，导盲犬会不会就在这艘船上？这船又没连电线，他没地方跑，一炸岂不是把自己炸死了？那颗核弹会不会是假的？”佐仓健二好奇的问。 顾七想了想，说道：“无论是不是，我都不打算找出答案，如果他真在这艘船上，肯定也有应对措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船底挂个带电的小机器人，引爆核弹之前很进去。沉到海底，让小机器人连接海底光缆，这样就可以回到电网了。” “你真的相信他打算弄什么新世界？”苗仪刚才装睡觉，其实是放出魂灵探索船舱去了，佐仓健二拍了两次桌子都没醒来，导盲犬是在用全船广播说话，它也听得很清楚。 顾七点了点头：“我相信他要做这件事，但不相信他那些奇怪的理由，一个拥有无限生命的存在，在活到一定的时间前。基本只会有两种念头，一是寻找到死亡的方法，二是寻找到成神的方法，导盲犬选择了后者，通过电网和半身魂灵他可以做到全智，但是无法做到全能，要当上帝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创造世界，小说、电影里。有上帝情结的人都会选择这条路，不同的是导盲犬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从他的名字也可以看出来了，导盲犬就是引领盲人前进的。另外，dog反过来就是god，虽然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真正目的也不难猜。在现代基础上创造的新世界，科技、文明越发达，对电的需求就越大。他越安全。” “原来dog还有这样的说法，猫反过来好像什么也不是……”苗仪有些失望。 “tac是rna的合成基础，基因的起点，也不算差。”顾七稍微安慰了一下苗仪。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是说下船以后，该怎么阻止导盲犬？”佐仓健二叹了口气，想不出来该怎么对付导盲犬。 顾七却是一脸轻松：“阻止他很简单，直接杀死就行了，导盲犬刚才说了，他是在死亡之前进入电网的，也就是说他和苗仪一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魂灵，从他说的话也可以看出来，他仍然保留着‘欲’，可以全知的人，掌控欲一定很强，从费尔南多他们完全不知道计划就可以看出来了，导盲犬的计划只是把我们引到澳洲，在回去的时候让我们掉海里、上这艘船，佩德罗他们的计划和导盲犬无关，他也不在，也就是说，导盲犬不会把他的布局告诉别人，只会掌控在自己手中，他一死，计划就会流产。” “问题是怎么杀他？躲在电线里，找不到，还可以瞬间移动，你怎么杀死那样的存在？”佐仓健二听出了顾七的自信，就是不知道这自信是从哪来的。 “不是电线里，而是电流里，这个概念要弄清楚，刚才我问他问题的时候，故意说成了‘只要有电的地方都能去到’，就是想弄清楚是电线还是电流的问题，他也说了自己和电场很像，也就是说他的载体是电流，没有电流就死了，我们没办法消灭全世界的电线，但是可以消灭电流。”顾七加厚了外层的锁链，防止他们的谈话内容被听去，尽管有粘液层，声音没办法传出去。 “你是说……全球大停电？”苗仪目瞪口呆。 顾七摇了摇头：“只停电是没用的，他可以躲到任何人正在充电的手机或连接着电源的电脑里，等电流恢复再出来，所以必须破坏所有带电的东西，包括微电器。” “呃……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佐仓健二也睁大了眼睛。 “用超大当量非核电磁脉冲弹，在电离层之下爆炸，覆盖全球范围。”顾七冷静的说道。 “电磁脉冲弹？确实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可是……破坏的东西太多了，抛开经济不谈，人类的科技和文明肯定会退步。”佐仓健二微微皱眉。 顾七点了点头：“确实，电网会被破坏，一部分不带电的电器都被破坏，但是人还活着，构建电网、生产电器的知识在人的大脑里存着，不会被破坏，电网可以重建、电子产品可以重造，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我们可以让各国祷师组织配合，在电磁脉冲弹爆炸之前关闭电网、电器，提前把重要的东西存盘，把爆炸的危害减少到最小。” “这么看，倒也不是不行，就说是有巨大的陨石会与地球擦肩而过，不会有危险，但是会造成电磁脉冲，只要在擦肩而过时把所有电器关闭就行，这样就不会引起恐慌了。”佐仓健二连托辞都想好了。 “就这么干吧，我赞成。”苗仪甩了甩尾巴。 “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可能错过？”佐仓健二又阴险的笑了起来。 “但是有两个问题。”顾七不失时机的泼凉水。 “来了！”佐仓健二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苗仪别了别耳朵。 顾七不理会他们的调侃，继续说道：“一是祷师组织不一定配合我们；二是导盲犬把这些告诉我们，不可能不防范，我以为以拒绝后他会杀死我们的。” “我也是，听到你说你会阻止他，我当时就想这下完了，全尸都留不下来。”佐仓健二重重的点了点头：“第一个问题担心也没用，天纵应该会听你的，内务省应该会听我的，有国家资源，造电磁脉冲弹也方便得多。” “我想的是报应来了，吃太多鱼，这回轮到要喂鱼了。”苗仪打了个冷颤。 “核弹的话，我们连喂鱼的东西都不会剩下。”顾七不忘补刀。 “他那么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又说留我们还有用，意思是最终会让我们回去的，分明是不怕我们告诉别人，到底会玩什么花招，很让人在意啊……”佐仓健二打开粘液保护壳，换了下空气，又关起来。 “没有任何线索，猜不到就不用去猜了，否则徒增烦恼。”顾七掏出他的手机，打开来看了一眼，没有信号。 等他关上手机，苗仪又说道：“我一直在想，船上如果真的没人，软梯是谁扔下来的？那可不是通电的装备，导盲犬控制不了吧？” “诶？对啊，是谁扔的？”佐仓健二看向顾七。 “我猜是半身魂灵扔下来后，跳船跑了，也可能是苗仪看不到处于隐身状态的半身魂灵，还有，我没有找到监控摄像头，导盲犬到底是怎么看到我们行动的？”顾七先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找一遍？”佐仓健二看向了顾七的右手，导盲犬不让克劳斯出现，但没说不能让凶灵出来，也没说不能杀死隐藏在船上的半身魂灵。 “找一遍吧，然后吃晚饭，先把厨房里的新鲜食材吃完，再吃脱水食物。”顾七收回锁链。 唤出珍妃和鱼惧罗，二人一猫和两只凶灵在船舱里走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半身魂灵，最后来到了通往甲板的楼梯下面。 舱门已经关闭，并且被悍起来了，要破坏舱门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但那就是破坏船体了。 “对了，导盲犬没说不能破坏核弹啊，让蝎子王出来把核弹蚀了，咱们不就安全了？”佐仓健二坐在楼梯上出鬼主意。 “可能也会被视作拆弹吧，而且导盲犬也没说有几颗炸-弹，就算核弹只有一枚，就算是假的，弄颗普通炸-弹放在油舱里也能把我们炸死，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顾七抬头仔细的找，仍没有找到监控设备。 “好吧，那吃晚饭，今晚我想吃咖喱牛肉，加土豆的。”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 大海之上，孤独的游轮向西方行驶，避开了所有的近岸海域，在大洋中行驶着，速度很快。 甲板、上层建筑中空无一人，只有船舵自动转动着，像是一艘幽灵船。 -(。) 第二六三章 远航（下） 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的失踪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特别是天纵、内务府和信理部的“圣杯”墨洛温。 内务府的人回到了尼轰，死亡三人，包括副机长，不过顺利带回了天狗面具，他们带着内务省的专用手机，有追踪功能，是内务省派船来把他们接回去的，包括尸体。 内务省和天纵联手在坠机海域附近搜索，但没有找到那两个人和那一只猫，就连他们曾经上过飞机的证据都找不到。 有人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艘船，但当时忙着保命，看不真切，等掉海里浮起来，船已经不见了。 查林杰夫海渊难得清静几天，顿时又因为这个消息沸腾了。 刚开始，所有人都怀疑是特勤局做的手脚，米国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国家，但他们看中威信，被顾七闹这么一通，肯定要找回场子来，米勒的那个贴子还没掉出第一页，立即就和顾七的失踪联系起来了。 不过特勤局很快就发表了声明，他们与顾七等人的失踪的一事完全无关，就连顾七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愿意协助天纵与内务省寻找二人一猫。 没多少人相信这个贴子，还有一些智商堪忧的祷师组织，跟贴表示支持特勤局展开雷霆报复行动，支持他们将顾七关进黑狱，充分体现了什么是一粉赛十黑。 直到沉静了许久的导盲犬出现，并发了一个惊动了全世界的贴子。 ………… ………… 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已经在“孤岛号”上生活了好几天，他们不知道自己坠机的位置，油轮没有舷窗，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了，总之船一直在行驶，没有停下来过，新鲜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但脱水食物和罐头类食品还剩下很多，大概够他们吃一年。 “这日子没法过了！”佐仓健二灌了一口酒，看着天花板吼道。 他手中拿的是一瓶顶级的正牌拉菲，甘甜的红酒，却被当成了二锅头一样对头瓶吹，顾七不喝酒，苗仪也没兴趣，厨房里的酒都归他一个人了，喝得十分寂寞。 半瓶红酒还不至于让他发酒疯，这只是日常抱怨。顾七和苗仪都听惯了，懒得理他。 他们一直在寻找答案----软梯是谁扔下来的？舱门又是谁焊起来的？船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吗？费尔南多是不是也上船了？导盲犬是通过什么方式监视他们的？ 变成标本之后，苗仪忽然“悟”出了控制自己魂灵的方法，可以看到附近魂灵发出的光芒，大概可以探到附近十五立方米范围内的魂灵，可在船舱、油舱里找遍了，也没能看到第四个魂灵，顾七则放出锁链去搜，同样一无所获。 导盲犬定下了规则。不能拆弹、不能破坏船体、不能上甲板，否则就要引爆核弹，顾七也不知道核弹是不是真的，也不想体验威力。只能当真。 油舱里储存的是船的燃料，延长了油轮的航行时间，不知道还能开多久，顾七打算从导盲犬的规则入手。至少做点尽早脱离“苦海”的事。 “只要不破坏船体就行，我拆船应该不算违反规则，零件都好好的。不是破坏。”顾七坐在餐桌前，把罐头里的沙丁鱼挑到苗仪专用的盘子里。 “不是吧？你要拆船，万一不小心把电线什么的弄坏，就算是破坏船体了，虽说被核弹炸死感觉挺不错，也不会有什么痛苦，可我还年轻，想多活几年。”佐仓健二抓起几颗五香花生扔进嘴里。 “不是真拆，只是把油舱拆开来，放一些油出来，缩短行程，如果没办法拆就算了，不强行拆就好。”顾七打开一个红烧肉罐头，也没有加热，拿叉子叉着肉块吃。 “哦？这个可以有。”佐仓健二放下酒瓶，喊道：“导盲犬！我们听到油舱有怪声音，怕有危险，这就要去查看情况了，你要是觉得不合规矩，立即说出来，或是自己检修好，否则我们就要行动了！” 他喊完等了半分钟左右，没听到什么动静，把酒瓶放在了桌上。 导盲犬自从那天和他们交谈完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不知道在做什么事。 顾七看向了苗仪。 这是在冒险，得所有人都同意后才能动手，如果苗仪觉得不妥，他会再想别的办法。 “先想想油往哪里排吧，我可不想被柴油淹死。”苗仪嚼着沙丁鱼说道。 “我想过了，油舱是分成无数个小格子的，先打开一个看看里面的结构，再做决定，一个格子里的量不算多，用粘液弄个槽，流到卫生间里。”顾七很快吃完了一罐红烧肉。 “没问题，要我弄根油管出来会很麻烦，槽的话就没问题了。”佐仓健二拍着胸膛说道。 “好，那就干吧，导盲犬也真够缺德的，居然不给我准备鸡肉罐头。”苗仪三两口吃完沙丁鱼，跳到顾七肩上。 二人走向船首，进入了油舱区，开始寻找开启油舱的方法。 这艘油轮的油舱是独立间隔式的，之间的空隙很小，仅够一个人侧间通行，墙上挂着灭火器，天花板上有自动灭火装饰，而地板上则有着无数的孔洞，如果发生泄漏或火灾，油就可以以最快速度漏到下层油舱。 顾七是来拆油舱的，可进来之后，他发现所有的独立油舱都在漏油，每一个油舱底部都有个一个直径半厘米左右小孔，洞往孔里漏出来，又从地板上的孔洞漏下去。 池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柴油味，浓度已经很高，可能一个火星就能点起来，二人又连忙退了出去，关好门。 “那是……谁弄的？”佐仓健二被薰得酒意全无，双眼通红。 “都是人为钻出来的孔，漏油的目的肯定不是帮我们……”顾七想了一会，说道：“大概是船体改造过，这些油直接排进向的油箱里，就可以让油箱始终保持满油状态，所以孔钻得比较小，漏得虽慢，但是油舱同时漏油，量就不小了。” “这么说……把那些洞给堵上，舱就开不了多远了吧？哈哈！这下我们就绝对不是在拆船，而是在修船了。”佐仓健二说着就要进去，他在过道里走一圈，就能把洞舱上的洞全部堵上。 “等等。”顾七叫住佐仓健二：“为什么要弄这种原始的方法呢？船上有油泵、油管，一套完整的输油系统，从油管接加一根管子到油箱不就行了？” “对啊，这样反而弄复杂了，为什么？”佐仓健二一脸茫然。 这时，很久没动静的广播响了起来：“因为油泵坏了，而你们已经快要掉下来了，我只好临时改造一下。” 这声音一出，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都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不是合成音，而是正常的说话声，并且说的还是中文。 “你是谁？”顾七皱着眉问道，他估计那些问题的答案应该快出现了。 “你拒绝了导盲犬，我们成了敌人，我不想把祷师名告诉你，叫我王质就行，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在船上，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就行了，现在请你们离开油舱，再也不要靠近。”那人通过广播说道。 “不可能！你在船上的话，我早就发现你了。”苗仪皱着眉说道。 “不要太相信你看到的，或是感知到的，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发现我，而我随时可以杀死你们，离开吧，我随时可以通知导盲犬引爆核弹。”王质似乎在吃薯片，一边说话一边嚼得嘎吱直响。 顾七对佐仓健二点了点头，回到了厨房。 之后，王质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是声音还是人，顾七他们始终搜索了一番，用猫影找、用锁链探、用粘液布陷阱，却始终没能找到王质。 ………… 油轮一刻不停的行驶着，始终向西，太阳一次又一次的从后方追上来，在前方落下。 顾七的手机只能用来看时间，确实的说是看日期，整天呆在船舱里，不知道白天黑夜，时间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直到某一天，油轮忽然停了下来，顾七看了下手机，他们已经在“孤岛号”上呆了五十天的时间。 广播里又响起了王质的声音：“各位，这段时间的相处很愉快，你们可以离开了，导盲犬为你们准备好了另一艘船，有足够的燃料、新鲜的食物和卫星定位系统，相信你们很快就能回家，核弹将在半小时后爆炸，再会。” 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立即动身，来到了通往甲板的舱门那里，发现被焊起来的舱门又可以打开了。 来到甲板，船旁果然停着一艘游艇，在上游艇之前，顾七以最快的速度检查了一遍上层建筑，没有找到王质，四周海面上也看不到别的船只。 游艇上有驾驶手册，开动起来并不难，卫星定位系统显示他们正位于北太平洋西部，离尼轰不是太远。 半小时后，游艇后方亮起了强烈的光，随后是隆隆的爆炸声，核弹是小当量的，动静不是太大，但能把那艘油轮毁得干干净净。 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升起。 -(。) 第二六四章 全民公敌 游艇继续向西，朝着尼轰驶去，顾七和佐仓健二坐在船尾，赤着上身，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苗仪在游艇顶上，像个人一样平躺着晒肚皮。 被关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最怀念的是平日里最常见的阳光，和空气一样，阳光被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东西，消失得越久存在感就越强。 “回哪边？”佐仓健二把手伸进旁边的保温箱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顾七，自己开了瓶啤酒。 “你要回去看你妹妹吗？要去的话就先回尼轰。”顾七接过矿泉水，打开来喝了半瓶。 “不用，我离开后她就被九十九大人接到京都御所里住着了，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不用看。”佐仓健二拧开啤酒，一口气喝完，打了个持续了十多秒的嗝。 心病来得快去得快，佐仓未央的恢复情况很好，大概会因为他失踪这么久而担心，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就在靠近尼轰后，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先打电话，如果有需要就上岸，不需要的话继续向西回华夏。”顾七起身回到驾驶台，调整好方向，用锁链固定好船舵，回到躺椅上继续晒太阳。 傍晚七点，天色已经较暗，游艇前方终于出现了稀稀拉拉的灯光，顾七减慢船速，打开了手机。 为了省电，在油轮上他只开过两次机，用来校对日期，因此电还剩很多，手机也没有任何问题。 前方是千叶县的胜浦市，游艇驶近后，手机终于有了信号。 顾七停下船，抬着手机看了一会，说道：“不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佐仓健二凑过来看，手机画面正常，信号满格，电量充足。 “有信号，可是没有短信。”顾七皱着眉说道。 “短信好像只存在服务器里存四十八小时，过了就删除，所以才没收到吧。”苗仪很久没用手机，倒是没有忘了这事。 顾七摇了摇头，关上手机，拿出他从油轮上带下来的笔和记事本。弯腰用身子挡住记事本，在上面写到：“和徐佩蓉约定过，如果我失踪，就每天发一条短信，报平安+测试手机+验证幻境。” 写完这些字，他给苗仪和佐仓健二看了一眼，然后立即把纸撕成碎片，洒在海里。 知道了导盲犬的能力后，他们就约定好用这样的方式来谈机密的事。方法虽原始，但要安全得多，不会被听到、看到，弯腰是为了防止上方有侦察机拍到清晰的照片。 不能回短信的原因很多。比如按键失灵、触屏损坏等，让徐佩蓉每天发一条短信，就算不能回，顾七也能知道她的平安。不能收短信的原因较少，一是手机无法开机，二是没有信号。而一旦有信号就可以立即收到短信，不怕超过48小时限定。 除此之外，如果手机能打开，并且有信号，却收不到短信，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被困在了幻境里，因为这只是他们二人的约定，制造幻境的人不知道要给顾七安排短信；二是徐佩蓉的安全或她的手机出问题了，没办法发短信，这样的话顾七就会立即去寻找她，同样每天会给她发一条短信。 “现在咱们应该不是在幻境里吧？”佐仓健二仔细回忆着在澳洲发生的事，导盲犬的人有两次机会让他们陷入幻境，一是在机场旁小旅馆睡觉的时候，二是在机场旁边车子里睡觉的时候。 “感觉还是挺像幻境的，在船上找不到那个王质，如果是幻境的话就解释得通了，但是咱们又都能使用能力，不像是幻境。”苗仪仍对找不到王质的事耿耿于怀。 “能使用能力，又是完全真实化的世界，这样的幻境相当于创造整个世界，就连特兰克的真实幻境都做不到，幻境里肯定要有和真实世界不一样的规则，如果这真是幻境，也不是人能制造的。”顾七给徐佩蓉发了个短信，但显示发送失败，他又试着打了个电话，同样打不通，查林杰夫海渊也无法连接。 “有信号，说明电信运营商还存在，可是又打不了电话、不能收发短信，那就好解释了，你的手机已经被导盲犬弄停机或销号，换我来。”佐仓健二拿过顾七的手机，把他的sim卡插进去，重新开机。 他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无法打电话、无法收发短信、无法联网。 二人一猫同时看向前面的陆地，手机不能用，那就只能找电话了，在游艇上吃完晚饭，顾七驾驶游艇靠岸，进入了胜浦市。 有佐仓健二在，不会有语言障碍，他们住进了一间小旅馆。 一进房间，佐仓健二立即坐到床边打电话，顾七则唤出了克劳斯，先让他打开了自己家的门，走进门内。 没过多久，克劳斯就走了出来，摇头道：“没有人，也没有人回来过，你的房间已经蒙了一层灰，很久没人回来过了。” 顾七皱了皱眉，又让克劳斯打开天纵总部的门，意外的是，门打不开了。 这一端的门如果锁着，克劳斯是打不开的，但他可以无视那一端的门锁，也就是说只要这边的门能打开，那边的就算加一百道锁，也会被他打开来，打不开的唯一原因就是那扇门已经被拆了或封了。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苗仪想不明白，天纵总部那两个房间是特地给顾七留的，一间是用来放杂物，也就是克劳斯扔金砖的，另一间放着各种武器、防护服，那么大一个“制药厂”，不可能缺房间，就算缺，也不可能把门给拆封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天纵断绝了和我的关系，不希望克劳斯再进入他们的资料库。”顾七冷静的说道。 “没理由这样做啊。”苗仪更茫然了，短短两个月时间，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导盲犬的计划已经实施了？ 找不到原因，他们只能等着佐仓健二给出答案，他的电话打通了，面容严肃的说着什么。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佐仓健二挂上了电话，脸色苍白。 他坐在床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沉默不语，像是在整理思绪。 顾七和苗仪耐心的等待着，种种迹象表明，在他们被关在油轮里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这一点他们在船上已经猜到了，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来支烟。”又过了一会，佐仓健二朝顾七伸出了左手食指和中指，手指轻轻颤抖。 顾七帮他点了支烟递过去，知道这事已经非同小可了，一个能抱着核弹笑着留影的人，空间会为了什么事而愁得想抽烟？ 佐仓健二抽了口烟，说道：“这支烟抽完后，我们就得立即离开这里。” 顾七和苗仪点了点头，集中注意力。 “还记得在去澳洲的飞机上，猫又君立的那个flag吗？”佐仓健二笑着说道，笑容有些苦涩。 “flag？我立什么flag了？”苗仪看向顾七。 “和全世界的祷师组织对立？”顾七微微有些吃惊。 “呃……原来是那个，你当时还说挺有趣的，怎么？成真了？”苗仪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恭喜，我们中大奖、收flag了，这次连猫又君都没能幸免。” “诶？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苗仪吃了一惊，如果是人类，和全世界为敌听起来还挺威风的，可自己是只猫，和全世界为敌听起来也太悲惨了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佐仓健二挠了挠后脑勺：“反正吧，咱们仨联手很多祷师和半身魂灵，发起了第二次对各国祷师组织的攻击，而且这次的攻击力度比上次强得多，二十多家祷师组织全灭，包括华夏、内务省、特勤局、辛贝特和信理部在内的祷师组织都有很大损失，我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死了，包括……坪野。” 这才是他抽烟的原因，与世界为敌这件事并不会困扰他，但关心他、听他话的坪野，和很多原来的同事死了，他很伤感。 “我们……做过那样的事？”苗仪愣愣的看向顾七。 顾七摇头道：“应该是冒充我们的人干的。” 这就能解释很多事了，为什么不杀他们？就是要留着他们背锅；为什么要把他们留在油轮里这么久，并在最后用核弹破坏那艘船？就是要让冒充他们的人做这些事，并且销毁他们曾经呆在海上的证据。 “难怪他敢把计划说给他们听？就是因为我们成了全世界的敌人后，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佐仓健二叹了口气，手中的烟已经抽了一半。 “现在怎么办？”苗仪向顾七问道。 “我想先弄清楚几件事：导盲犬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顾七说着又看向佐仓健二：“你妹妹没事吧？” “没事，要是‘我’把我妹妹杀了，这件事的可信度就降低了，徐佩蓉也是一样的，‘我们’肯定没有动她。”佐仓健二吐着烟说道。 “问题是她现在在哪儿。”顾七皱起了眉。 -(。) ps： 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二六五章 形势很不乐观 “……要是‘我’把我妹妹杀了，这件事的可信度就降低了，徐佩蓉也是一样的，‘我们’肯定没有动她。”佐仓健二对这一点很有信心。 突然带领一众祷师以及半身魂灵攻打各个祷师组织，肯定会有熟识的人怀疑是有人冒充他们，如果他们连自己的妹妹都杀死了，可信度就更低了，所以那些人的行动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到佐仓未央和徐佩蓉。 “问题是她现在在哪儿。”顾七听到佐仓健二的话，更加担心了。 不过佐仓未央和徐佩蓉的情况有所不同，内务卿九十九大人把佐仓未央当成孙女一样看待，她还住在京都御所里，尼轰祷师最集中的地方，很可能进攻者连她的面都没能见到。 徐佩蓉被张振宇小队保护着，不清楚攻打开始时他们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受到攻击，顾七最担心的是，为了提高冒充者的可信度，导盲犬会让人把徐佩蓉带走，假装保护，实际当人质，或是被那些想找他报仇的人绑走了。 “她不是和张振宇他们呆在一起吗？天纵的人应该知道她在哪里，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抓紧时间。”佐仓健二手中的烟还剩三分之一。 顾七拿起听筒，想了想，拨通了张振宇的电话。 ………… 几分钟后，二人一猫悄悄离开旅馆，朝着码头走去。 旅馆的电话暴露了位置，相信很快就会有祷师赶过来，佐仓健二不想再和内务省的人战斗，尽早避开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码头，他们驾着游艇离开了胜浦市。 “所以啊，能当老大的人都不简单。有思想、够胆识、敢作为！”佐仓健二站在驾驶台，嘬着啤酒，看着黑漆漆的海面。 “也不枉我们那次的药厂之行了。”苗仪趴在船舵前的台子上，舔着前爪的肉垫。 顾七没有说话，面色平静的驾驶着游艇，始终离岸边不远。把游艇上的灯都关闭后，从岸上是很难看到他们的。 徐佩蓉平安无事，不过休学了，第一时间送到了天纵本部，藏在药厂地底资料库里住着，之所以要藏，是因为想要利用她找到顾七的人太多。 天纵死了很多人，包括顾七他们认识的叶氏兄弟，损失很大。张振宇他们的小队被拆散了，肖紫陇和宋忠回到了本部，肖紫陇是因为能力出色，已经可以担任小队队长，以后也不会回张振宇小队了，再成立小队的话她就是队长；宋忠是因为年纪较大，再加上行事稳重，到总部养老当干部去了。他其实已经可以退休，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大概还得在总部呆几年。 天纵没多少人相信那是真的顾七，特别是周峰，把徐佩蓉接回去也是他的意思，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顾七肯定要报复，让徐佩蓉在这里呆着，断了他的后顾之忧。想怎么干怎么干，就算他已经死了，徐佩蓉以后也可以成为天纵员工。” ………… 整件事情的开端是导盲犬在海渊发布的贴子：“顾七、佐仓健二和苗仪已经决定加入我们。” 贴子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他们即将展开行动，没有说什么行动。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和他的杀人计划有关。 贴子引起了轰动，因为当初是顾七揭露半身魂灵和导盲犬关系的，那时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和导盲犬誓不两立的，而且刚和特勤局闹了一场，正是声名大噪的时候，这个转折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只有和顾七接触过的那些祷师完全不信，特别是米勒，她对顾七的了解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深。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出乎所有人预料了。 先是顾七和佐仓健二先后发贴，表示要和导盲犬一起创造、守护新世界。 这下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导盲犬可以胡说八道----尽管到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表明他说过谎，但是顾七和佐仓健二都发了贴，瞬间就把真实性提高了无数倍，盗号是一种解释，但非常牵强，查林杰夫海渊的功能太过简单，就连删贴、编辑的功能都没有，简单到了没有bug的地步，盗号比入侵nsa的内部网络还要难，据说这个网络入侵之后，是可能发动核战的。 而且两个人的帐号同时被盗，可能性也太小了。 就在人们还在讨论这件事真实性的时候，攻击开始了，最先遭殃的是特勤局。 特勤局还没从顾七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总部就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二十多名祷师闯入，见人就杀，四百多只半身魂灵同时现身，仅仅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就把特勤局总部的人屠干净，并留下了树盾标志。 幸好米国地盘大，祷师组织人员分散，这才没有造成全灭的情况，但是先后两次遭难，伤及筋骨，数年内是难以恢复了。 还没等人们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教庭方面又传来了坏消息。 四十多名祷师，百余乌鸦，近千半身魂灵突袭信理部，部长墨洛温和秘书长活了下来；九名秘书长助理----“圣”字头祷师只活下来一个；五十名顾问因为没有全部召集起来，只死亡七人；七十多名骑士团成员活下来十二人，其中十人重伤；副秘书长、部员和神学家都是普通人，无一幸存。 除了信理部外，教庭枢机院、法院、大公会议、九圣部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这些部门都是有不少祷师成员的。 悲报接二连三，宪法保卫局、辛贝特、总统局、天纵、内务省、总统安全组、黑猫突击队等祷师组织相续遭到攻击。 每一次都有顾七，每一次都有蹲在他肩上的苗仪，每一次都有佐仓健二。 一群人东奔西走，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一天拜访三家祷师组织，近两个月时间，双方加起来有近名祷师和十多万半身魂灵死亡，导致全世界的祷师数量剧减。 ………… “客观来说，死的人多了，来找我们报仇的人就少了。”佐仓健二把啤酒瓶远远扔出去，砸出了一朵水花，为章鱼提供了一个家。 “确实是这么回事。”苗仪点头表示同意：“问题是，他们干嘛要杀祷师？导盲犬不是想建立只有祷师的世界吗？” “三个原因，一是建立新世界后的第一步就是要建立新的秩序，新出现的祷师什么也不懂，更听话，现在已有的这些祷师恐怕不会听他的，把不听话的全部杀死，这才是‘破而后立’；二是祷师组织的人越少，可能阻止他的人就越少；三是造成震慑，这样才会有祷师组织愿意归顺他，有祷师组织的帮助，执行计划就简单得多，想要改变世界，先要改变祷师。”顾七说出了他刚才想到的东西。 祷师组织都和政府部门挂钩，影响力很大，先控制祷师组织，再控制政府部门，想做什么事就十分方便了。 “确实，要建立新规则就要破坏旧规则，规则是人制定的，而且都记在脑子里，要把制定规则、记住旧规则的人杀死，新世界才是真的新世界，否则肯定乱套。”佐仓健二点了点头。 “可是杀不完的吧？就算有祷师组织加入他，也是被逼的，不是费尔南多那种理想的信徒，不可能真心实意的跟随他。”苗仪跳回了顾七的兜帽里，海风有些大，吹多了会损伤它的毛。 “杀不完，导盲犬也不可能相信那些后加入的人，只会当棋子使，这就是他留下我们的目的了，接下来全世界的目光都会集中在我们身上，要么提防、要么寻仇，他就能悄悄的执行他的计划，也就是说，计划可能已经到最后一步了。”顾七稍稍改变了一下方向，驶向九州，因为游艇的燃料不多了。 “看来我们只能躲啊，杀死那些向我们寻仇的祷师，就等于是于是在帮导盲犬，他这一招够毒的。”佐仓健二叹了口气。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估计在他发动第三次----可能是最后一次----对祷师组织的攻击时，就是计划即将完成的信号了，我们得在第三次总攻之前，杀死导盲犬。”顾七沉声说道。 苗仪睁大了眼睛：“还有第三次，你怎么知道？” “当初我第一次遇到半身魂灵的时候，它们正在捕捉魂灵，听说捕捉魂灵的目的就是喂给怨灵，最终制造凶灵的，后来它们去天纵凶冢偷凶灵的时候你们也在，导盲犬扬言要杀死地球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口时，我以为他是要用凶灵来杀的，所以才会进攻祷师组织，因为祷师才能对付凶灵，现在看来，那些凶灵应该是用来对付祷师组织的，他们手中可能握有大量凶灵，所以下一次总攻，能剩下的祷师组织恐怕不到十个。”顾七没有忘记这一切的开始。 “牙败呐……内务省会相信我的话，天纵会相信你的话，可其他祷师组织就……牙败呐！”佐仓健二脑补出了凶灵集体出动，在城市里肆意游荡的可怕情景。 -(。) ps： 感谢失心失语ii、月上山青和lorslik的打赏！感谢书友1105****8643的月票！月底了，月票再不投就浪费喽~~~ 第二六六章 联络 游艇的燃料在到达九州之前就耗尽了，不过远处已经能看到宫崎市的灯光。 顾七和佐仓健二用锁链和粘液糊了个螺旋桨，推着游艇来到码头。 佐仓健二去和码头的工作人员交涉加油的事，油箱已经加满了，但必须另带一些，否则没办法横越东海，这只是一艘近海海钓用的小型游艇。 顾七和苗仪留在游艇上等着，内务省的人不会杀他们，但也不会放着他们不管，肯定会来找的，而佐仓健二曾经是内务省的人，虽然被“开除”了，但肯定不会彻底斩断联系，盯着内务省的祷师组织不会少，很可能内务省的人还没上门，其他祷师组织的人已经到了。 必须尽快离开尼轰，这里只是一个面积不大的群岛，周围是广阔的海域，不好躲不好逃，尽快回到欧亚大陆比较好，想怎么躲怎么躲，想往哪逃往哪逃。 “你觉得针对祷师组织的第三次攻击，大概会什么时候出现？”苗仪向顾七问道。 如果第三次攻击真会出现大量凶灵的话，它就能派上大用场了，相反，也正因为它面对凶灵无敌，导盲犬很可能在发动第三次攻击之前先把它干掉。 “应该已经开始布置了，但是要完全布置妥当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是他用来争取时间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他会随时向各国祷师组织透露我们的位置，让我们被追着满世界跑，他就可以有条不紊的布置，然后发动总攻。”顾七看到佐仓健二用静音车推着桶燃料过来，跳下船和他一起把油桶搬上船。 游艇重新开动起来，绕过九州，继续向西行驶。 “我想到个问题。”佐仓健二躺在船尾的甲板上，看着星星说道：“导盲犬利用我们吸引视线。万一我们被杀了怎么办？咱们又不是你师父那种强得可怕的人，被杀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们已经没那么容易死了，才拿出鬼面把我们引到澳洲的，当初张顺说过，导盲犬给我安排了试炼，希望我能二次觉醒，录音笔事件后，我以为他是认定了我会成为他的同伴，所以才这么做，现在看来。他只是想让我不那么容易死而已，有了蝎子王、确定凶灵不会伤害我并能与我配合后，他认为时机到了。”顾七躺在躺椅上，看着排成一条直线的猎户座腰带。 “那么早就开始了？”苗仪有些吃惊，那是在它和顾七的幻境修行之前的事。 “这还只是针对我们的计划，算是追加计划，主计划应该是在我第一次遇到半身魂灵之前就决定的了。”顾七点了支烟，烟头在黑夜里十分明亮。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除了逃命外，既然他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我们还来得及弄电磁脉冲弹吗？”佐仓健二意识到了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形势，不仅要尽快弄出电磁脉冲弹来，还要应付祷师组织的追杀。 顾七想了想，说道：“先试着澄清这件事。不用逃避祷师组织追杀，做起事来就轻松得多，同时还要联系那些祷师组织，愿意帮忙的祷师组织越多。电磁脉冲弹造得越快，然后就是做好应对世界末日的准备。” “世界末日？看来我们的胜算很小啊？”苗仪叹了口气。 “确实很小，不过我说的世界末日是包括我们成功在内的。全球同时停电，对人类来说和世界末日差不多，无法使用大多数交通工具、无法从电视或收音机里听到相关的新闻、无法使用手机、无线电……电磁脉冲弹被称为‘第二原子弹’不是没有道理的，不伤害生物、不毁坏建筑物，但肯定会引起恐慌。”顾七是理智思考过才决定使用电磁脉冲弹的。 “也不错，没有了电，大家就可以出门晒晒太阳、认识一下自己的邻居了。”佐仓健二有着“杯子半满”的性格。 “很多地方会有暴乱，犯罪率提高几百倍，应该会死不少人，不过无论如何都要比死几十亿人要好。”顾七是典型的“杯子半空”。 “与全世界为敌、全球大停电、理想的新世界……无论哪件都挺有趣的。”苗仪懒洋洋的说道。 ………… ………… 江海市，长江口，一艘没有下锚的游艇被海浪推着，轻轻撞在码头的一艘大型游轮船身上。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街上的人很少，不过路灯已经全部关上了。 “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有事事，这是一百块钱。”顾七拦住一个早起晨跑的老人，递上钞票。 老人看了他一眼，先接过钞票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实是真钞后，才掏出手机递过去。 顾七立即拨通了周峰的电话。 “谁啊！那么早，打扰我睡懒觉。”周峰接起电话，恶狠狠的说道，听起来精神头还不错。 “我是……张伟，这借来的手机，我需要一些不使用的电话卡。”顾七沉声说道，使用假名是为了避免导盲犬把通话录音传出去，报个假名，周峰就可以否认顾七联系过他的事，有没有人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臭小子，回来了不先打电话给我，居然打给张振宇那小子，真没良心。”周峰的起床气还没消。 “我只知道徐佩蓉和他们呆在一起。”顾七给出了合理的理由。 周峰无法反驳，只好问道：“送哪去？” “明珠塔下。”顾七说着挂上电话，把手机还给了那个老人。 苗仪“住”进了一个背包里，顾七背着，和佐仓健二打车来到了明珠塔的下方，二人都脱下了特攻服，换上了不起眼的衣服，像是两个外地游客，衣服由佐仓健二背着。 在明珠塔的广场下面等了四十分钟左右，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把一团纸扔到了他们面前，没有交谈，又骑着车离开了。 顾七捡起纸团，见里面包着十多张不用的sim卡，有新有旧，有各种尺寸同，除了sim卡外，还有一张身份证，还热乎着，显然是刚做出来的，而且绝对是真货，身份证上，顾七的名字是“张伟”。 ………… 首先联系的还是周峰和九十九，顾七和佐仓健二分别打电话，向天纵和内务省详细说明了导盲犬的计划，以及顾七的分析。 “我们该怎么做？”周峰听完了顾七的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召集火箭和电磁脉冲方面的科学家家，组成团队，先开始研究需要多大的电磁脉冲弹，可以先把核心制作出来，但不要急着组合，放在安全、不通电的地放，我会再联系别的祷师组织意参。”顾七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这边没问题，但是你得知道，我不会替你联系其他祷师组织的，否则天纵将成为众矢之的。”周峰很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顾七理解周峰的顾虑。 “另外，那两个房间的门被拆了，是为了以防万一，在听到你的确切消息之前，谁也不知道那些消息是不是真的，那几个假货和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我这就让人把门安回去，有什么机密的事就让克劳斯传纸条吧，这样导盲犬就没办法知道了。”周峰已经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好，就这样，我开始联系。”顾七说着挂上电话。 佐仓健二那边也很顺利，九十九说会和天纵联系，一起研究电磁脉冲弹的事。 ………… 顾七第二个联系的人是利维，辛贝特、摩萨德的实力很强，如果能把他们拉来这边，绝对是个好助力。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电话已经接上了录音，你说的话会被录下来，我们还有些影响力，会帮你传达出去。”利维第一句话就表明了摩萨德的态度。 顾七又把导盲犬的计划说了一遍，同时也说了他的计划。 “好的，我们会联系天纵，就这样。”利维说着挂上了电话。 ………… 第三个联系的是米勒，特勤局和顾七的关系相当不好，但米勒绝不是个笨蛋，可以一试。 “当然相信你，我们是最先受到攻击的人，攻击结束后我立即就打电话给周峰了，听到徐佩蓉平安无事，我就知道那些人是假的。”米勒笑着说道。 这一次顾七把导盲犬和他的计划说完后，没忘了问一句：“听导盲犬说，你的能力是活得久？” 米勒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导盲犬又给了我一个杀死他的理由，没错，我的真正能力名是‘灯塔水母’，能力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只能让我在四十岁时逆生长回到二十岁，并且无限重复这个过程。” “能不能问问你有几岁了？”顾七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对女士来说是很失礼的，只能说……我曾经参加过物种战争。”米勒没有正面回答顾七的问题，挂上了电话 顾七无法判断米勒的话是真是假，他已经上过几次当了，倾向于不相信，不过如果米勒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可能已经有几万岁了。 -(。) 第二六七章 安排 顾七联系了天纵、摩萨德和特勤局，接着又联系了不是太熟悉的瓦格纳和古普塔，黑猫突击队基本没了，活下来的人不到一成，名存实亡，宪法保卫局还好，但也因为国土面积较相，祷师相对集中，伤亡比特勤局要惨烈得多。 佐仓健二联系了九十九大人，内务省那边表示会全力协助他们的计划，并且开始着手布置防凶灵的措施，尼轰的“魍”类存世数量巨大，魍类存世又是基本不会走动的，内务省好好利用这一点，就可以弥补人数上的不足。 所有祷师组织都传达了一个意愿----暗地里帮他们是可以的，但不能留下铁证，不能被别的祷师组织发现，顾七他们现在是全民公敌，谁帮，谁就是和他们一伙的，在这当口，与世界为敌是很不明智的事。 顾七表示理解，接着又给墨洛温打了电话。 墨洛温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行动，还是提前告诉我一声吧。” 她显然是把那些人当成真正的顾七了，以为那些行动是在帮她，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信理部是损失最重的祷师组织之一。 “那个人是冒充的，不是我，我没有投靠导盲犬。”顾七把导盲犬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那他肯定不会允许教庭继续存在的……”墨洛温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顾七又问，墨洛温挑的这个时机也太差了，他现在再去帮忙的话，反而会害了她。 “死了太多人，秘书长已经没有人手监视我了，我雇了一些流浪祷师，目前还没有确定行动。”墨洛温没有浪费那个好机会，趁着乱波未尽。她找到了一些外援。 顾七想了一会，说道：“暂时不要行动，导盲犬应该是知道你计划的，没有说破，应该是想等着你的力量聚集、强大起来，再告诉秘书长，信理部就会出现内斗，你就成了导盲犬的助力，唔……如果我是导盲犬，我就派一些人伪装成流浪祷师。成为你的手下，迅速让你的势力变得强大起来，一方面可以通过你获得教庭的内部信息，弄清楚布置，另一方面准备发起攻击，杀灭信理部只是第一步，接着……” 他话还没有说完，电话突然中断了。 顾七看着手机，又拨打了一次墨洛温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立即对佐仓健二说道：“走！” 说着他迅速往街头走去，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佐仓健二立即跟了上去，同样扔掉了手机。 手机突然打不通。说明导盲犬已经追踪到了他们的手机，要通过手机定位他们的位置就很简单了。 出租车不好找，也没时间站在街边等，他们走进了一条小巷。穿出来，躲进一个住宅小区的单元楼里。 “他应该是监视着墨洛温的电话吧？”佐仓健二递过来一台新手机和新的sim卡。 “嗯。”顾七接过电话和卡，安好开机。 “很麻烦啊……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佐仓健二无奈的说道。费电话也就罢了，主要是费神，电网遍布全球，什么都要用电，导盲犬让人防不胜防。 “确实麻烦，但导盲犬有个缺点，他存在于电网，但不是整个电网，速度再快他也只是一只魂灵，‘大脑’的思维方式和工作原理和人类一样，注意力有限，能够同时顾及到的东西有限，不像真正的人工智能那样可以同时接收无数信息、掌握全局，利用好这一点，我们就能和他周旋。”顾七说着，拨通了张顺的电话。 张顺是正式背叛导盲犬的人，听墨洛温提到流浪祷师，顾七才想起了他，以及曾经在尼轰帮过他们的“冰与火之歌”王力，打电话不是为了让张顺和他们一起逃亡的，逃亡这种事人越少越好，而是让他暗中帮助墨洛温的。 张顺应该认识一部分导盲犬的人，就算不认识也没关系，他认识别的流浪祷师，让王力和其他的可以信任的流浪祷师混入墨洛温雇佣的人，导盲犬如果让人混进来打探教庭的消息，张顺就可以让人混入他们当中，偷听导盲犬的内部消息。 “原来导盲犬是这么回事，难怪只用短信和我联系，好，我立即召集兄弟们去意呆利，有鬼面大家一起赚嘛，还能给导盲犬添堵，这种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张顺立即答应了。 觉得联系得差不多了，顾七打通了徐佩蓉的电话。 “居然失踪这么久，连个短信都不发……算了，原谅你了。”徐佩蓉的声音有所不满。 “抱歉，我还要失踪一段时间。”顾七没有说因为什么原因失踪了，也没有说他准备去干什么。 “哦，你自己小心点。”徐佩蓉的语气很平静，随后兴奋起来：“对了，我现在是hkt48箱推了，正在和汤瑶、齐云晓看横滨公演呢。” “喝汤药？为什么？”顾七没听明白。 “姓汤，名瑶，就是借你t恤穿的那个护士妹妹啊，你居然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还对你念念不忘的，呀----”电话那头传来了打闹的声音，过了一会徐佩蓉才喘着粗气说道：“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 “不用，你把电话给齐云晓。”顾七知道齐云晓不是天纵的人，但经常和天纵合作。 “哦----”徐佩蓉拖着意味深长的长音。 “是我。”齐云晓的声音响起。 “你现在算是加入天纵了还是受雇？”顾七首先问道，如果齐云晓加入了天纵，他就不用再说导盲犬的事，如果没加入，天纵不一定会把事情全部告诉她。 “当然是受雇，我是打工的，顾老板有什么吩咐？”齐云晓笑着说道， 顾七简要说了一下导盲犬的事，又道：“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如果你抽得开身的话。” “没问题，我现在没什么事。”齐云晓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好，你等曾雨的电话就行。”顾七想了想，又问：“徐佩蓉还有没有什么说的？” “哥，早点回来一起看公演。。”徐佩蓉不忘叮嘱一声。 “好，就这样，不过我倒是希望回来的时候，暂时没办法看公演。”顾七说着挂上了电话。 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曾雨的，也是讲得最久的一通电话，刚挂上，佐仓健二就楼上下来，说道：“有伴了，有几个西方人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找我们的祷师，打算怎么办？” “上楼顶，跳楼。”顾七说着走上楼梯。 跳楼指的不是从楼顶跳下去，而是在建筑物之间飞跃，以目前锁链的力量，做这种事已经很简单。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spidermaaaaan！”佐仓健二被顾七绑在身后，像只老狗一样伸着舌头迎着风，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可惜没能享受多久，顾七就落回了地上，用锁链代步确实很快，可太引人注目。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找个地方躲起来吗？”苗仪在背包里问道，躲起来比一直逃要舒服多了。 “先在查林杰夫海渊澄清一下吧，顺便把导盲犬的计划公布出来。”顾七和佐仓健二走进了地铁站， 上班时间快要到了，地铁站里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往人群里一钻，要找到或追上他们就非常困难了。 海渊注册帐号是很麻烦的，要回答几十个只有祷师才知道答案的问题，正确率必须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且没有帐号是不能浏览海渊的，折腾了近一个小时，顾七和佐仓健二才注册完帐号。 海渊很热闹，导盲犬、冒牌顾七和冒牌佐仓健二发的贴子很火，特别是导盲犬那篇，成功刷新了海渊的点击和回复记录。 除了他们的贴子外，第一页、第二页全部都是声讨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的贴子， 顾七和佐仓健二编辑好各自的贴子，一起点击了发送。 贴子显示发送成功了，可他们刷新海渊后，却找不到自己发的贴子，又以等了一会，再试一次，结果是一样的。 “秒删？”佐仓健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顾七再试了一下，手机已经无法使用了，和先前的情况一样。 “走吧，位置已经暴露了，这条路是行不通的。”顾七说着，把手机放在地上，走进了刚进站的地铁。 上班时间已经到了，地铁站里只剩下了迟到的人，行色匆匆的往地铁里赶。 地铁里的人也不多，佐仓健二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后，向顾七问道：“有几个祷师组织相信我们的话？” “天纵和内务省是肯定站在我们这边的，辛贝特、特勤局、宪法保卫局不一定，肯定会有人出卖我们，信理部那边比较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也不想知道，不过可以把导盲犬的计划告诉他们。”顾七拿出支烟在手里把玩着。 二十分钟后，地铁来到了下一站，车还没停稳，顾七就看到地铁站里站着几个西方人，急忙拉着佐仓健二蹲下来。 -(。) ps： 感谢姽婳%的打赏~~~ 第二六八章 致命光线 地铁还没停稳，顾七就看到地铁站里有几个西方人，很分散，能够看到地铁站的每一个角落，左顾右盼，不像是在等地铁，更像是在区域警戒。 顾七拉着佐仓健二蹲下来，迅速向车头方向移动，他们不知道对方会做到哪一步，报仇这种事有两种模式，能够保持理智的像怨灵，针对性很强，最大程度的避免对周围造成影响；冲动的像恶灵，眼睛一红就大开杀戒，不管会造成什么影响。 上班时间，地铁里的人相对较少，但只是相对，每节车厢里还是有很多人的，不挤而已，在这里交锋很不明智，避开为好。 离车头还有两节车厢，而那些人一直盯着下车的人，并在人下完之后，分出两个人上了车，其中一个上的正是顾七和佐仓健二先前在的车厢。 地铁再次开动起来，进入隧道后，顾七和佐仓健二站起来，继续向车头方向走，和普通的找座位的乘客一样。 车内的亮光与黑暗的隧道形成光差，车窗玻璃像是镜子一样，能映出人影，顾七没有往后面看，以免被认出来，而是拿着张地图，在地图上粘了一块镜子碎片，通过镜子碎片看车窗，再通过车窗监视身后。 在某一刻，他看到车窗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速度极快，看不真切，可能是灯光的反射，再改变镜子角度寻找，又什么也没能找到。 “小心点，对方好像使用能力了。”顾七小声向佐仓健二提醒道。 “什么样的能力？”佐仓健二没有转头，从背后看一切正常，但是眼珠子斜得厉害，黑眼仁都险些斜没了，从正面看的话，估计连顾七都会笑出来。 “不知道，没有看清。小心点。”顾七继续看着后方，以免被那个闪光分散了注意力，被对方趁机靠近。 身后仍没有人来，地铁开动后车厢里就没人走动了，他们看起来有些显眼，不过背着背包，穿着很低调的衣服，又拿着地图，像是外地来旅游或打工的，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那两个西方人就醒目多了。个子高，发色不一样，表情严肃认真，跟拍电影似的，一人前往车头一人前往车尾，手中拿着照片，对比着乘客的模样，走得很慢，明显是在找人。 又走了几步。顾七又看到了一次车窗玻璃上的闪光。 他顿住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佐仓健二正斜着眼睛看两侧，没注意到。除些撞在顾七背上。 顾七回到看见闪光点的位置，果然又看到了闪光点，很小，真只有一个点。不过因为车窗外面是黑的，十分醒目。 他装作和佐仓健二讨论地图，稍稍转过身。往车窗看去。 闪光点还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顾七试着摇动身子，改变视角角度，闪光点果然时隐时现，说明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很小的东西，只能看到反光，而看不到形体。 “看不见，但是会反光？哪有这种东西，看不见的东西说明光透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反光？”听到顾七的话，佐仓健二小声嘀咕道。 “很小的东西可以做到这一点，比如空中飞着的绒毛，光线较弱是看不见的，但是在阳光下面就可以看到，如果是银色的，反光效果较强，就可能出现这种效果，只不过能飘浮在空中的东西，通常都比较轻，不可能停顿在一个位置不动。”顾七盯着反光点看。 “所以你怀疑是某个人的能力？那么小，看不出来有什么用。”佐仓健二低头面对地图，眼睛仍斜着看车窗，角度不同，他没看到顾七说的闪光点。 顾七想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头顶，仍没有看到什么，但是有了想法：“或许不是很小，而是很细，只能看到一个点，大概是因为角度问题，在那个角度时能把灯光反射到玻璃上，再从玻璃反射到镜子上。” “线？”佐仓健二也抬起头来，顾七凭白无故抬起头来，就说明他已经放弃隐藏身份了。 顾七掏出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轻轻呵出来，烟雾很快散开，并慢慢升高，盯着看的话，就能看到烟雾里有一根根笔直的细线，全部都是斜线，在空中交织出无数角度不同的“x”。 “喂，你干什么？不知道地铁里不能抽烟吗？哪来的乡巴佬，一点素质都没有，快灭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顾七迈了一步。 他没能迈出第二步，先是脸上出现了无数条红色的细痕，接着细痕变粗变深，流出血来，然后错开，左右眼突然变得一高一低，因为半边脑袋忽然滑开了。 这人往前倒下，倒得很顺利，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但是在倒下的过程中，被切成了更多块，落地时碎成了数百块，“啪”一声，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呀！”有人尖叫起来，站起来想跑，立即又坐了回去，上半身被切成无数块，血肉流了一地。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有人想到了这些人被切碎的原因，想趴下去，也成功了，但也被切得肢离破碎。 “都坐好不要动！一动就死！”顾七大喊了一声，立即放出锁链向四周延伸出去，无论碰到了什么，立即就缠上去，同时用链甲覆盖住全身。 佐仓健二也立即放出粘液保护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周围，锁链已经把周围的线细标记出来了，大概有几百条。 “这是……钢琴线？”他想抬起手来，却发现身体附近就有无数细线，无声无息的切进了他的粘液保护衣，就和菜刀切豆腐一样容易。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利用镜面反射出来的‘光线’。”顾七用锁链裹住佐仓健二。 锁链已经清楚的标记出了附近的细线，所有线都是从车窗玻璃延伸出来的，并且倾斜向下，有的朝向着另一边的车窗玻璃，再折向别的地方，有的则直接伸向地面，没有折射。 锁链没那么容易被切断，但很多缠住细线的锁链都出现了缺口，也就是说，锁链无法把那些线扯断，硬扯的话，断的只会是锁链。 “光线”锋利无比、坚硬无比，顾七和佐仓健二都被固定住了，一个仍抬着地图，另一个举头看天。 地图上还有块镜子，从镜子里延伸出来的光线数量最多，一点五平方厘米的镜子，有将近五十根光线放出来，也就是说，反光性越好的东西，反射出来的线就越多。 还没死的那些乘客也不敢动了，全部像雕像一样坐在座位上，有人在哭，有人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粪便的臭味。 光线仍在增加，越来越多，不会刺穿任何物体，碰到非镜面物体就会停下来，绝对不会动，碰到就要被割伤。 “这个能力对你的锁链来说没什么用吧？空隙太多，足够让锁链延伸出去了，快打破窗子。”佐仓健二脖子有些酸，但不敢低下头来，粘液和顾七的锁链一样，可以为他提供触觉，他知道自己下巴下面就有一根光线，如果低下头来，脸会被切下来。 “没用，打破了会出现更多镜面，光线从横的改成竖的而已，得从光源下手。”顾七压低声音说道：“不要眨眼。” 眼瞳同样是一种弧形镜面，他自己的眼睛里就有几条光线延伸出去，如果眨眼，眼皮会被切开来。 正常情况下，人能保持不眨眼的时间大概就十秒左右，撑到四十秒左右眼睛就会开始干燥、酸胀，提高眨眼睛的欲-望，同时涌出泪水润湿眼睛，意志很强的人能硬撑两三分钟，但对眼睛很不好，眼球干燥时间太长的话会对角膜造成永久伤害。 而顾七小声提醒，是怕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眼睛上，眨眼的**更强。 锁链放出去了，从越来越多的细线之间伸向车顶，破开照明灯。 灯一盏接一盏的打破了，车厢里越来越暗，直到光线全部消失，同时车窗玻璃也被打碎了，仍活着的人发出了惊呼，又有不少人被割伤。 所有灯被打破，车厢里已经很黑，那些光线终于消失了，但并没有完全消失，旁边车厢的灯仍亮着，他们的眼睛还睁着，仍有光线从眼睛里延伸出来，射向周围。 “不要动。”顾七再次提醒那些活着的乘客，车厢里静得可怕，他已经不需要喊叫。 “可以了吗？”佐仓健二流着眼睛说道。 “再等等，我要让地铁彻底短路。”顾七说着又把锁链伸向车顶的灯座。 就在这时，旁边不远处突然有人冷哼了一声，接着又出现玻璃打碎的声音，就在他们脚边响声，再然后，黑暗中亮起了亮度和颜色不同的光。 打碎的玻璃是几块镜子，光来自于燃烧弹、萤光棒和强光手电，一个可以利用镜面反光杀人的祷师，当然会带一些这样的道具。 -(。) 第二六八章 地铁隧道 普通的光线只要不是太强烈，就不会伤人，但实体化后就是种很麻烦的东西了，不像锁链一样可以控制，光线只能固定在空中，但是异常的锋利、坚固，碰到就被切开，就连锁链都承受不住光线的切割。 地铁车厢里的“光线”可以通过类似镜面的物体反射，例如有内外明暗差、能映出人影的的车窗玻璃、眼瞳、银色的金属部件等等，车厢里有几个人被光线切成了碎片，顾七和佐仓健二也被光线围住了。 顾七想出的方法是破坏光源，没有光，光线也就不存在了，除此之外，他还打破了地铁的玻璃，尽量减少类镜面物体。 可是隔壁车厢的灯还亮着，眼睛、扶手仍在反射光线，而可以让光线实体化的那名祷师在他们脚边摔碎了几百镜子，并点亮了燃烧弹、萤光棒。 顿时又有无数条光线把二人困住，镜面是极佳的反光物，燃烧弹又非常明亮，因此光线十分密集。 顾七趁着先前灯灭的时候已经收起了地图，佐仓健二仍抬着头，很不舒服，原因是从他眼中射出来的光线把他固定住了，硬要低头的话，不知道眼珠子会不会被扯出来。 而且那些光线还让他们都不敢眨眼，光线太利，碰到时根本感觉不到阻力就会被割开，眨眼的话有可能会把眼睑眨成门帘。 不眨眼对他们来说很简单，用细链拉住、用粘液粘住就行，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而车厢里的其他人就没这些手段了，不时有惨叫声响起，眼皮被割开只能算是小伤，却是一种十分痛苦、麻烦的伤。 “那些祷师不是我们杀的，有人冒充我们。”顾七用英文说道。并放出锁链，从光线之间穿过去，摸索着地上的各种光源。 “有证据吗？”对方说的也是英语，带着浓浓的意呆利口音，但分不清是教庭的人还是政要保护小组（nocs）的人。 “没有。”顾七平静的说道：“不过我可以把导盲犬的计划告诉你们，这非常重要。” “所以，你没有证据表明有人冒充你，但是全世界每个祷师组织都有你带领半身魂灵杀人的录像，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谁知道你的话是不是陷阱？”对方拿着强光手电，手电里是有镜面的。直接就能形成无数光线，虽然不能动，但是密集的光线把地上的光源保护起来了，光线很细，不会遮住光源。 “有道理，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的。”顾七收回了锁链，光线太密，锁链根本触碰不到光源。 “能说出这句话来。倒是增加了你的话的可信度。”对方似乎有些迟疑。 “能说出这句话来，说明你不笨，仔细想想吧，如果我真的能带领那么多祷师、半身魂灵杀死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被你困在这里？”顾七的眼睛酸胀得厉害。 “万一你是故意被我困住，好骗我相信你的呢？”那人确实不笨。 顾七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有尖锐的声音响起，地铁急剧减速。 有人拉下了紧急制动阀。 惯性很大。佐仓健二向车头方向倒去，不过立即就被锁链撑住了，车厢里的其他人就不行了。集体惨叫。 顾七纹丝不动，也没有锁链拉住哪里或撑住哪里，这明显是不正常的，那个聪明人看出来了，愣了一下，立即就被锁链缠住了脖子，“咔”的一声扭断。 锁链是从窗外伸进来的，顾七先前破坏了车顶的灯、打破车窗后，立即就将一条锁链伸到了窗外，顺着车体外壳往那人的位置延伸，燃烧弹扔出来后，他调整了一下，让锁链贴在地面和车壁上，并用自己的影子把锁链遮住。 他无法转动眼珠子，看不到那个人的位置，只能引那人说话，靠听觉来判断大致位置，避免杀错了人，机会只有一次，被发现的话这一招就再没法用了。 紧急制动也出乎了顾七的预料，他还没来得及确定那个人的位置，之所以没动就是被那条伸出窗外的锁链拉住的，可这样一来，那条锁链就会暴露了。 幸好，紧急制动也让那些乘客倒下了，唯独那个人不会倒，因为他拿着手电，手电被光线固定住了，相当于扶手。 这下就好办了，只需要知道个大概位置，把握好大概高度，趁着那人心生疑惑的时候，用锁链一扫，就能找到那人了。 那人一死，光线就消失了，顾七伸出锁链把那人的强光手电拿过来，对佐仓健二说了声“走”，就跳到了窗外。 他没忘记对方是两个人一起上车的，另一个人始终没出现，可能是同样受制于光线，也可能是在做别的打算，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留在地铁里，车箱中还有满地的碎尸和鲜血，而对方确定他们在这趟地铁上后，可能会从两头来堵。 这伙人明显是属于“恶灵”式的报仇者，会造成附带伤害的类型，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遇到这样的祷师，顾七都不会手软。 ………… 地铁隧道里有地灯，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启，离开地铁后，周围就变得十分漆黑，顾七没有开手电，以免变成醒目的靶子。 他放出锁链把自己和佐仓健二都裹住，再用锁链探着周围的环境，往前方走去，锁链是闷黑色的，不会反光，能让他们彻底融入黑暗中。 “后面没有人追来，不过我也不确定，毕竟在油轮上没能找到王质。”苗仪很没自信的说道。 “一个特例而已，要是再出现找不到的人，再去思考这个问题。”顾七看着前方说道，前面应该是有弯道，看不到任何灯光。 “就是，再说你也没必要把自己当成侦察兵，你的能力可是能把天狗踩在脚下的，大丈夫！”佐仓健二拍了拍顾七的背包，他看不到路，也没有锁链去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这倒是，不过也可能是天狗太弱的关系。”苗仪故意说道。 在油轮上呆了这么久，他们都讲了一下过去的事，佐仓健二受天狗的影响很大，对他来说，天狗就像小男孩眼中的超人、蝙蝠侠一样，用天狗来戏弄他似乎很有趣。 “你放屁！放猫屁！你才弱！”佐仓健二愤怒的低吼。 “是啊，我很弱，不过还是能把天狗踩在脚下。”苗仪用很欠揍的语气说道。 顾七忽然停下脚步，说道：“再看一眼附近有没有人。” “哦。”苗仪应了一声，寻找了一下，说道：“没有，怎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的小腿。”顾七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放出更多的锁链来探索周围。 “老鼠？”苗仪打了个冷颤，它向来不喜欢老鼠。 “不像，老鼠没有那么高，更像是猫或狗。”顾七特地用锁链扫了一下脚边，什么也没能找到。 “我放出粘鼠胶了，不管什么碰到肯定会被粘上，你要不要来点？”佐仓健二的粘液从锁链的缝隙渗出来，锁链一共只有两层，主要是保护色而不是用来保护的。 “好。”顾七站着不动，抹层粘液更保险一些。 佐仓健二摸着黑走到顾七身旁，从顾七的肩开始，一路顺着向下，抹上了一层粘液，把顾七的链甲也粘住了。 但是，抹完小腿后，佐仓健二并没有站起来。 顾七能够通过锁链感觉到佐仓健二的姿势，他弯着腰，手伸向下方，已经离开了顾七的小腿，却没有直起腰来。 “怎么？”顾七问了一声，探了一下佐仓健二的身周，什么也没有摸到。 佐仓健二没回话，仍弯着腰，伸着手，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七又试着用锁链把佐仓健二抬起来，但是抬不动，佐仓健二像是变成了石像一样，很沉重，但身体很正常，不是硬绑绑的。 考虑了一下，顾七拿出手电，对着地面，按了一下底部的开关。 他吃了一惊，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无数只半透明的手臂，像是怪异的植物一样，佐仓健二就被这些手拉住了，胳膊和身上的锁链被抓着，口鼻被捂住，已经憋得十分难受，却无法以从这些手挣脱出来。 让顾七吃惊的是这些手明明拉住了他的锁链，他却没什么也没能感觉到，锁链也没办法触碰到这些手臂，会直接穿过去，佐仓健二的粘液也是一样，释放出来的全部都糊在地板上，没能粘到那些手。 其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戳向手电，顾七用身体和锁链护着手电，却被那条胳膊穿了过来，“啪”一声把电筒打坏了。 “苗仪，猫影。”他立即叫了一声。 锁链是可以触碰到魂灵的，也能触碰到大多数能力，这些手碰不到，意味着这可能是某种幻觉，或能力。 不知道苗仪的猫影能不能碰到这些手，必须试一试，总不能看着佐仓健二被捂死在这里。 巨大的猫影出现，一看到地上的那些手臂，抬爪就扫。 -(。) ps： 感谢老人家甲的月票，感谢失心失语ii的打赏，多谢支持！！ 第二七零章 开喉手术 猫影出现，看到地上的手臂，抬爪就扫。 但是它扫了个空，二者都是半透明的，只是颜色有所不同，可惜猫爪却没能触碰到那些手臂，手臂也没有抓住猫爪。 顾七也在用锁链攻击那些手臂，同样碰不到，接着又击打地面，地面的水泥被打裂、打碎，但是对伸出来那些手臂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脚也被拉住了，力量很大，没办法行走。 猫影扑了一会，消失在原地，背包里响起了苗仪的声音：“不是魂灵，碰不到。” “看起来倒是很像是凶灵的某种能力。”顾七想了想，拗响了右手中指。 鱼惧罗和别的凶灵不同，能看到并揪出隐藏起来的半身魂灵，顾七把他唤出来，就是想试试那种特殊的能力能不能对付这些手臂。 黑暗中响起了“咻咻咻”的声音，那是手刀的隔空斩划破空气的声音，持续了十多秒。 “还是打不到吧？”顾七向苗仪问道。 “打不到，都穿过去了。”苗仪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除了地面外，墙壁、天花板上也有无数的手伸出来。 顾七虚握黑链，收回了鱼惧罗，站在原地思考起来。 首先得让佐仓健二解脱出来，就算没办法扶起来，至少也得让他恢复呼吸，否则得被生生闷死在这里。 可是碰不到那些手，硬拉的话又会导致佐仓健二受伤，搞不好把他拉死了。 “触碰不到……触碰不到……”顾七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放出两条锁链伸向了佐仓健二的鼻子，用力往里钻。 佐仓健二的口鼻被怪手捂住，胳膊和脚被怪手拉住，嘴张不开，鼻孔也被按扁。无法呼吸，顾七碰不到那些怪手，打算用锁链把鼻孔撑开，实物、魂灵都触碰不到怪手，空气肯定也一样，只要鼻孔撑开，佐仓健二就能呼吸。 可是手的力量太大，锁链钻了好一会都没能把鼻孔的缝隙撑大。 顾七收回锁链，低头向佐仓健二问道：“现在有三种办法可以帮你恢复呼吸，一是在你的鼻梁上钻出个孔来。或是把鼻翼撕开，这个方法最安全，但是不能保证你鼻子能长回原样；二是把你的嘴皮撕下来一块，你就可以通过撕下来的缺口呼吸，同样不能保证嘴能长回原样；三是气管插管，我划开你的咽喉和气管，把笔杆插进去，你用粘液止血、固定笔杆，并通过笔杆呼吸。这个方法比较危险。” 佐仓健二弯着腰，身体不能翅，但屁股没有被抓住，于是扭了三下屁股。示意选择第三种方法。 在咽喉和气管上开口子，不会拆什么零件，最多会留下一条小小的疤，总比鼻子长不好、嘴唇缺了一块要好。 顾七掏出支圆球笔。拆开，把笔尖伸出来的那一截尖头钻开，形成了一个喇叭口。再把后面那截击碎，找了一片比较尖锐的塑料片。 接着，他又用锁链在佐仓健二脖子上一圈圈围起来，做出了防护层，以免那些怪手把笔杆拔出来或按进去，最后用锁链裹着那片尖锐的塑料片，伸到佐仓健二喉咙前，竖着划了一个较深的小口子，再将锁链伸进去，在气管上划了个更小的口子，然后把笔杆插进了口子里。 粘液立即释放出来，止住了伤口上的血，同时牢牢粘住笔杆，有了这个通气管，佐仓健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吸得十分用力，甚至连身体都颤抖起来，他已经憋到了极限，眼冒金星，大概再过十多秒就会昏迷。 气流通过笔杆，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但这是能活下来的声音，只有锁链、笔杆都碰不到怪手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这样的方法，相当，如果能碰到，那些手早被锁链绞断了，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顾七松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做开喉手术，敢这么干，也是因为佐仓健二有粘液，就算失败了，佐仓健二也可以用粘液把伤口封起来，不至于出太大的问题，换作是别人，他就不会给出这个选项，而是直接在鼻梁上开洞了。 解决了急难，接下来就要思考如何脱困的问题了，时间仍然紧迫，这条地铁线的所有站台可能都有要抓或杀他们的人在，地铁停下来后，那些人就有可能顺着地铁隧道来找他们。 必须尽早脱困。 苗仪也知道这一点，听到了佐仓健二奇怪的呼吸声，它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这些怪手该怎么对付？” “大概对付不了。”顾七淡淡的说道。 “哈？”苗仪很少听到顾七说这样的话：“你知道这些手是什么东西了？” “猜到点，不知道对不对。”顾七解释道：“实物、能力和魂灵都触碰不到，但是又能触碰到我们，那就好猜了，手是‘力’的具象化，力道这种东西我们可以感受到、可以释放出来，但是无法触碰、也无法偏转，要改变只能力的方向只能施加别的力在力作用的物体上，所以无法碰到怪手。” “呃……那我们岂不是被困死在这里了？我们还好，啃鸡保持着这个捡肥皂的姿势，怪可怜的，不过也挺合适的，没有违和感。”苗仪的脑袋从背包里钻出来，眼睛又发着绿光。 “所以要想办法杀死那个制造力场的祷师，范围型的能力，他不可能离得太远，而且肯定能够看到这里的情况。”顾七又开始通过讲述来整理思绪。 “你怎么知道他能看到？”苗仪转着脑袋观察周围。 “如果只是向下的力，就不可能捂住佐仓健二的口鼻，要捂住就必须有不同方向的力，拉着我们的力向下，捂住口鼻的力向上。”顾七说着把背外脱下来，拉开拉链，把苗仪放进他肩上。 “不一定吧，万一他是通过这些手来感觉的呢？”苗仪站在顾七肩上，整理着自己被背包揉乱的毛。 “应该不可能，否则刚才我用锁链去扫的时候，为什么不拉住那些锁链？他能拉住佐仓健二身上的链甲，说明是可以将力道施加在锁链上的，我刚才切开佐仓健二喉咙的时候，锁链、笔都无数次穿过那些手，如果那些手能感觉得到，趁机捣乱，就算佐仓健二不被割破喉咙，至少也能让手术失败，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为佐仓健二的身体挡住了那人的视线，他没能看到锁链的动向，没有反应。”顾七说着又把外衣脱了下来。 “没问题，交给我去找，用锁链固定住我吧。”苗仪把肚子担在顾七肩上，做好了“睡着”的准备。 “体形尽量小一些。”顾七从肩上放出锁链，钻出衣领，绑住了苗仪。 无数只和拇指差不多大小的黑猫出现在顾七脚旁，向四周跑去，苗仪在游轮上无所事事，刻苦修炼了对猫影的控制能力，可以分化出来的小猫影越来越多，猫影的总体型是固定的，不能变大也不能缩小，只能通过分裂实现。 体形小，跑得较慢，过了两分多钟，苗仪才又“醒”过来，说道：“果然，就是另外一个上了地铁的人，就在那辆地铁所在的方向，用什么东西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戴着夜视仪。” “大概离着多远？”顾七说着用锁链把他脱下来的衣服、背包撕开来。 “五十米左右吧，你干嘛？”苗仪看不懂顾七的动作。 “这里太黑，他要看到我们的动作就得戴红外夜视仪，夜视仪有个缺点，就是对光太敏感，光线足够多的话什么也看不清，制造点光亮让他分心。”顾七说着，掏出打火机。 卷起来的地图、衣服、背包碎片都被点燃了，并用锁链拿着，分散开来，举在空中，顾七放出几条锁链，延着天花板、地面与墙壁的夹角往后方延伸过去。 那人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就是为了隐藏位置，他知道猫眼睛好，所以躲在了转弯处，探出身子才能看到顾七他们，平时缩着，就能避免被猫看见，这也是他没能注意到顾七划开佐仓健二喉咙的原因之一----也想不到。 可惜情报不足，他不知道苗仪已经找回了让魂灵离体的能力，虽然失去了附身这个特性，但可以去到较远的地方，自己已经被小小的猫影发现了。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火光模糊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清，取下夜视仪之后又没办法看到向墙角伸过来的锁链，他被扭断了脖子，夜视仪也到了顾七手里。 有这个“神器”在，接下来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地上的怪手消失后，佐仓健二终于能直起身子来，他活动着弯累的腰，把用来呼吸的笔杆拔出来，用粘液糊上伤口，除了还有些疼以外，什么影响都没有。 二人一猫继续前进，仍由顾七开路，这次他不需要放锁链探路，只要拉着佐仓健二走就行，前进速度快得多。 苗仪回到了佐仓健二的背包里，里面装着两件衣服，略显拥挤，不过还能装下它。 前面又出现了敌人的身影。 -(。) 第二七一章 研究成果 陈旧的奥迪q7行驶在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车身仿佛涂了层浅棕色的漆，脏得能刮下十来斤泥土，驾车的人似乎一无所知，除此之外，汽车的前后保险杠和车身侧边都有明显的凹陷，从里面的泥层可以看出来，这些凹陷不是一天形成的。 路旁是看不到边的大草原，时至深秋，草已经枯黄，天上的云层很厚，到处透着一股子凄凉与萧瑟。 仿佛是为了应景，车里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油门被一条锁链按下去，刹车上垂着另外一条，掌方向的是只猫，看起来有些紧张，眼睛睁得很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油门没有踩到底，但车速很快，方向打得稍急一些，说不定整辆车就会在公路上翻滚起来，可坐在后掻座位上的那两个人似乎对那只猫很放心，都在睡觉，一个抱着手低着头，呼吸平缓；一个仰着头张着嘴，嘴角垂涎。 直到天空传来了飞机的引擎声，二人同时睁开眼睛。 顾七按下车窗玻璃，用锁链夹着一面小镜子伸到窗外，改变着角度，观察着天空。 自从吸收了一千鬼面，控制锁链变得很轻松后，他就经常以锁链代替双手行动，习惯之后，锁链已经像手指头一样灵活。 佐仓健二看了看汽车的前方和后方，把手伸到窗外，在路面上放了几滩粘液，后面有车辗到的话，轮胎的性能就会受影响，车速越慢影响越大。 “轰炸机？”苗仪站在座位上，前脚按着方向盘，转过头来问道。 “不确定，云层挡住了。”顾七什么也看不到。 逃亡生涯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他们曾经遇过一次轰炸机，比较原始的中型轰炸机。用的不是空对地导弹，而是航弹，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俯冲投弹没什么效果，反而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地对空导弹给击落了。 飞机只遇到过一次，但是乘车来的敌人就多了，追车的戏码在多个城市上演，最多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十二名祷师的围追堵截。 顾七在尼轰的时候经历过以一敌多的战斗，只要找一栋办公楼，除非敌人把楼炸了。否则他是不可能被抓住或杀死的，而且这次有佐仓健二在，他的粘液陷阱和顾七的行动力加起来，威力倍增，那十二名祷师一个都没能跑掉。 零零碎碎的追击从来没有停止过，那些祷师总是能找到他们，但又不会全部一起来，明显是导盲犬安排的，不让他们太早被杀死。也不会让他们彻底消失。 按照苗仪的说法，其实他们躲到没有电的深山老林里，或是洞穴、小岛上，藏到电磁脉冲弹研制出来就不用面对这么多危险了。 但顾七不同意。他另有一番布置。 目前世界上存在的电磁脉冲弹都是针对一个地区的，而顾七要的是可以影响全球的，研制需要花一段时间，因为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在原有的基础上研究，又有是多个国家共同参与，研究进度很快。制造也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发射。 火箭、导弹要上天，是需要计算机帮助的，计算机必须通电，这就给了导盲犬毁坏电磁脉冲弹或是破坏发射计划的机会，所以发射地点和发射方式非常重要。 用顾七的话来说就是：“导盲犬利用我们吸引那些祷师的视线，好完成自己的布置，我们也需要吸引导盲犬的注意，完成我们的布置，导盲犬没办法真正的掌控全局，要给那些追我们的祷师提供我们的位置，就得亲自来找我们，利用好这个弱点，我们就能安全的建好发射基地。” 所以，他们没有躲起来，而是一直在逃，正中导盲犬的下怀。 苗仪可以自己躲起来，它是只猫，只要不说人话，就绝对不可能被找到，找到了也没办法认出来。 不过它也没有去躲，理由很简单：那俩笨蛋可不能少了它。 ………… 飞机飞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应该只是路过的客机，汽车继续往东行驶，目的地是天纵总部。 有很多人监视着天纵总部，他们回去属于作死的行为，但这个险是值得冒的，因为夏荣说：“我需要你们的血。” 夏荣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进入天纵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成为了最顶尖的研究人员之一，她的性格在普通人看来是很怪异的，但在天纵制药却一点也不突出，这里有大量祷师，祷师都不是正常人，可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天纵更适合夏蓉的。 顾七曾经拜托夏荣解决链甲的实用问题，吸收了大量鬼面后，对锁链的控制力大大加强，链甲更容易控制，链甲已经非常实用，并且救过顾七好几次了，因此顾七让夏蓉中止了对链甲的研究。 夏蓉没有再去研究锁链的事，但也没有停止对祷师大脑的研究，特别是顾七曾经和她说过“特殊职能化细胞”，以前没有研究材料，但这一次不同，来杀顾七的人太多，太多人被顾七杀死，她有了大量的研究样本，研究突飞猛进，对“特殊职能化细胞”有了一定了解后，她发现祷师能力的二次觉醒和“特殊职能化细胞”的变异有关。 这种细胞是祷师在受到某种或急或缓的刺激后出现的，再一次的刺激就能让细胞变异，这个研究方向其实和导盲犬是一样的，只不过导盲犬研究的是一次觉醒，也就是让普通人成为祷师，夏蓉研究的是二次觉醒，让祷师的能力发生质的飞跃。 导盲犬的研究成功了，通过药物刺激大脑，会造成两种后果----一是成为祷师，二是死亡，死亡机率为百分之九十五；夏荣的研究有了突破，同样是药物刺激，同样会造成两种后果----一是“特殊职能化细胞”变异，二是“特殊职能化细胞”死亡，祷师变回普通人，机率各半。 但是她的药是需要和祷师配对的，需要根据每个祷师的情况来调整，不会出现排异反应（rejection），这也是药物不会造成死亡的原因。 这是祷师界的重磅消息，不过没有公布出去，目前最需要二次觉醒的就是顾七和佐仓健二，把药配给他们，是否使用由他们自己决定，夏荣也算尽了一份力。 二次觉醒药物没有在电话里说起，顾七他们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夏荣说非常重要，必须回去。 于是，顾七他们回到了江海。 ………… 江海市依旧平静，不过在得知顾七他们在华夏后，有很多祷师秘密潜入，他们不会指责天纵，毕竟顾七去哪是他的自由，和天纵无关。 天纵方面没有派人去追击顾七和佐仓健二，理由是“人手不够”，这是个好理由，华夏太大，要管理这么大的地盘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然，华夏偏袒顾七也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所以很多人盯着天纵。 从漠南开车到江海需要二十多小时，轮流开车，中途没有停留，顾七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江海市附近。 不过他们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先休息够了，吃饱喝足，这才在接到电话的第三天进入江海市区。 汽车驶进了一个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都不陌生的地方----雅度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停下车，顾七从倒车镜看到侧后方有一辆路虎揽胜闪了一下车灯。 “那辆车里有一个人，停车场里没有人埋伏。”苗仪睁开眼睛说道。 顾七点了点头，看到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都关了，下车走向路虎。 “又见面了。”李云聪按下车窗玻璃，笑着对顾七他们点了点头。 他是最合适来接顾七他们的人，“运光者”改变的是光，伪装起来的话，就连摄像头都无法拍到顾七他们。 二人一猫都没有说话，坐进到后排座位上，顾七拿出一张纸，伸到前面。 李云聪看了一眼纸条，笑道：“放心，我没带手机，车载电话的线拔了，对讲机拆了，没有卫星定位系统，就连收音机都卸了。” “那就好，走吧。”顾七放下心来，平时暴露位置没关系，这次回天纵是需要保密的，至少不能留下什么他们回天纵的证据。 路虎驶出停车场，朝着天纵制药厂驶去，李云聪用能力，让车里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路上没有遇到阻碍，很顺利的来到了天纵总部。 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停车场里停着十多辆油罐车，而进入“厂房”后，就能听到低沉的“嗡嗡”声。 所有连接着天纵总部的电线都被切断了，这里现在用发电机供电，一些办公室则用蜡烛照明。 可以说，天纵已经做好了全球大停电的准备，而且已经处在适应阶段，目前正在研究通讯问题。 实验室是耗电大户，已经尽量节省 ，每天仍要耗去大量柴油，夏荣对目前的工作环境很不满意，不过对她的研究成果很满意。 -(。) 第二七二章 再回天纵 夏荣理了个短发，更好打理，显得精神，至少不会把马尾扎歪了，校服换成了白大褂，看上去比在学校里成熟一些，但改变就这么多，她仍是那个极端自我、行为刻板模式化、连别人表情都无法读懂的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 看到顾七走进来，她指了指几把放平的医疗护理躺椅，说道：“坐，抽血。” 然后拿出个大得有些可怕的采血袋。 一看到那个采血袋，顾七就知道这次大概得横着出去了，连忙躺好，卷起袖子。 失去了六百毫升的血，顾七脑袋晕得厉害，喝了一杯橙汁，又接过了夏荣递过来的棒棒糖含着。 接着佐仓健二走进来，一看到顾七那苍白的脸色，吞了口口水，说道：“嘛……其实我也不是太想二次觉醒，现在挺满足的，能不能放过我？” “坐。”夏荣拿出一个新的采血袋。 佐仓健二哭丧着脸坐到顾七旁边，几分钟后，他翻着白眼张着嘴，躺着一动不动，嘴里插着两根棒棒糖。 苗仪走进来，看到夏蓉手上的血袋，看到顾七和佐仓健二的模样，调头就跑，把它抽干了也抽不出那么多血来。 可惜房间的门关上了，它已无处可逃。 被夏荣抱起来时，苗仪嗷嗷惨叫着。 “严格说来，你的大脑并没有觉醒，只是魂灵寄宿，我抽你的血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得多抽点。”夏荣简直无情。 苗仪吓得炸毛，夏荣在它眼里成了眼球漆黑的凶灵。 最终，它被抽掉了四十毫升的血，按比例来算，确实比顾七和佐仓健二抽得多，不过猫的耐受性比人类好得多，它没晕。只是浑身乏力。 在夏荣拿着采血袋准备出去的时候，顾七问道：“你的这种药，应该不能当作导盲犬那种药的解药使用吧？” 夏荣摇了摇头：“按照你的说法，他的药作用于整个大脑，我的只作用于特殊职能化细胞，他能让不存在的东西出现，我的只是把存在的东西改变一下，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没办法对他的药产生影响，不过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药。我们或许可以制作出解药来。” 顾七摇了摇头：“就算有，估计也来不及了。” “有我在，应该没问题的，先拿到吧。”夏荣一如既往的自信，用托盘端着采血袋出去了。 没过多久，徐佩蓉和汤瑶走了进来，聊了一会又离开了，徐佩蓉在这里过得很开心，不过不开心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她和顾七自从遇到阿静后，就从未在一个地方呆过半年以上，早就习惯了到陌生的地方生活，这也是她在学校里很少和人交流的原因之一。他们没有朋友，只有彼此。 或许对徐佩蓉来说，天纵也是个很适合她的地方。 晚饭后，他们来到了周峰的办公室。 周峰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理着平头，满头白发倒竖着，看起来很精神。 他招呼顾七等人坐下来。拿起遥控器打开嵌在墙上的液晶电视，调好频道，说道：“来，看看‘你们’的英姿。” 电视的画面是天纵制药的大门，很清晰，大旁两旁的保安站得笔直，但没过多久就突然倒了下去。 接着，穿黑色特攻服的顾七和穿白色特攻服的佐仓健二，带着一大群人从大门走了进来，顾七的肩上还蹲着苗仪。 “哦！一模一样啊！还原度很高！”佐仓健二指着电视对顾七说道。 那两个人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顾七面无表情，佐仓健二带着坏坏的笑容，苗仪的毛色、体态也和真的苗仪没什么区别。 接着画面转到另一个角度，对着大门与建筑物之间的空地，有人从药厂迎出来，朝着顾七他们走去，但还离着十多米，顾七微微抬手，迎过去的人就突然定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接着浮到空中，身体转了半圈，头朝下，然后猛的砸在地上，半个脑袋都摔没了。 一行人继续前进，走进了建筑物。 画面又切到了建筑物内部，大厅很空，中间有一个“口”字型的接待台，接待台后面的女职员看到门口进来一大群人，惊愕的站起来，突然飞到了空中，双手抓着脖子，双脚乱蹬，似乎被什么东西吊住了脖子。 四柱光滑的柱子上有盘旋而上的楼梯，防御措施启动，四把楼梯同时垮了下来。 但是这样的措施并没有拖慢这群人的脚步，佐仓健二轻松的爬上了一根柱子，顾七走向另一根柱子，并在走的过程中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接着，画面就变成了雪花点。 屠杀在各个地方同时上演，涌入天纵的人越来越多，天纵的祷师接二连三的死去，偶尔也能击毙一两名入侵者，但抵抗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的画面在双子通道，先是有很多天纵的人先跑进去，越来越小，最后难以看见，之后就是进攻者，但他们进去后没多久，双子通道就闪出蓝色的火光来。 “上一次遇袭后，我们就在双子通道增加了防御措施，加固了通道中间的门，又安上了释放一氧化碳的设备，气体是不会被缩小的，还可以毒死人，清理也方便，点把火就能把浓度大幅降低，也可以把敌人烧死。”周峰关上电视，笑着说道。 “看来他们充分利用了监控摄像头拍不到能力具现和半身魂灵这一点，制造出了锁链和粘液的假象。”顾七想了想，问道：“就没有人能证明‘我’没有放出锁链，其实都是假象吗？” 周峰摇了摇头：“所有见到你们的人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是没有见到的。” “这一招够狠啊，导盲犬嫁祸我们也花了不少心思。”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其实那只猫和我还是有点区别的，可惜你们人类看不出来。”苗仪无奈的叹了口气。 “关键在于，冒充你们的人到底是谁？怎么可能长得那么像？你们有没有头绪？”周峰向顾七问道。 顾七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他们能藏起来，是因为有导盲犬在帮忙，只要把导盲犬杀死，真相就能浮出水面，电磁脉冲弹的制造进度怎么样了？” “各国科学家组成的团队还在研究核心部份，任务已经分配好了，弹头由天纵和内务省负责，宪法保卫局和特勤局制造弹体和推进器，你需要可以影响全球的电磁脉冲弹，太特殊，短时间内恐怕没办法制造出第二枚，我们商量了一下，主弹交给你，我们各自制造辅弹，到时候一起发射引爆，尽量配合。”周峰扔给顾七一支烟。 “那么主弹一定不能失败，否则计划就失败了，导盲犬的速度太快，不能制造全球停电的话，他就能幸存下来。”顾七点上烟，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发射地点呢？”周峰很关心这个问题，如果发射不成功，电磁脉冲弹就只能在地面爆炸，效果和在大气层爆炸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差地别了，根本不可能影响全球。 “由曾雨负责，正在建造中，电磁脉冲弹的弹体和推进器制造出来后，她会和你们联系，弹头由我们运走。”顾七没有把发射地点告诉给任何祷师组织，制造电磁脉冲弹的事大概是瞒不过导盲犬的，导盲犬肯定也有信心让脉冲弹发射不了，断绝顾七他们的希望，所以地点必须保密。 “好，制造出来后怎么通知你？打电话？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周峰又问。 为了尽量减少联系，顾七每天在中午十二点整开机一次，每次五分钟，如果弹头是在十三点制造出来的，就得等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告诉顾七，白白浪费二十三个小时。 顾七想了一会，说道：“不用，制造出来后，你们就联手发布新闻，照佐仓健二说的那样，有速度极快的铁质陨石向地球飞来，不会撞击，但在靠近时会产生强大的电磁脉冲，如果不希望电器受损、自身受伤，到时候就必须关闭并远离一切电器，最好是把电池取出来，但不要公布具体时间，看到这则新闻我就会主动联系你们，到时候再定时间。” 周峰点了点头：“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可这样一来，导盲犬就会知道我们的行动时间了，就算他自己碰不到，肯定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派很多人来摧毁弹头。” 顾七也点头道：“所以时间是关键，导盲犬肯定没办法去到那个地方，我们要赶在他派来的人到达之前发射电磁脉冲弹。” “那发射的事我就不管了，接下来你们要去哪？不如就呆在这里吧，安全些。”周峰自己也点了支烟。 “不，拿了药我们就走，至少要让导盲犬分心寻找我们，我选择在中午开机也是这个原因，那时候电话很多，他肯定能找到我们，但是得费一番功夫，在弹头制造出来之前，我们不再回来。”顾七吐着烟，平静的说道。 -(。) 第二七三章 回忆（六） 房间中心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矮几，小男孩和小女孩对坐在桌前，低头写着作业，灯光明亮，桌上摊开的书本有些耀眼。 屋子里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和笔尖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二人的注意力都十分集中，不过小男孩明显比小女孩写得慢，思考的时间更长，从表情来看，他对“作业”这种东西的好感度是负数。 没过多久，他遇到了难题，皱着眉想了半天，抬起头直起腰去偷看小女孩的。 “不许偷看。”小女孩弓起手背，挡在自己的作业本前。 小男孩叹了口气，咬着笔头又思考了一会，失去耐心，没有走开，也没有影响小女孩，安静的坐着发呆。 “快写，不许偷懒，不会的问我。”小女孩一副老师的语气，她也确实是小男孩的老师，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当天回来就教给他。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晚上十点，小女孩洗漱完毕，穿着睡衣，把小男孩的外衣递给他，叮嘱道：“小心点。” “嗯。”小男孩接过外衣穿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楼顶。 ………… 顾七也在楼顶，身旁仍站着不说话的珍妃，只要有她在，顾七就会有一种安心感，或许这就是和别人分享记忆的副作用吧。 “这时候我还不到九岁，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祷师了，只是还欠缺与存世有关的知识，不过已经收集到了不少鬼面。”他看着楼顶边缘那个小小的身影说道。 ………… 楼只有六层高，没办法俯瞰全市，小男孩看着下面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找到有魂灵在游荡，他转身下了楼。来到街上，走的都幽暗的小路、巷子。 “你想找谁报仇？我可以帮你。”小男孩走到一只女性怨灵旁，抬头问道，他倾向于帮助怨灵，因为杀人比较简单，很多魂灵的心愿是他无能为力的，因为小孩子很难单独行动，会有人来问，特别是警察。 而且怨灵的心愿优先性要高于普通魂灵的心愿，“怨恨”比“执念”强烈得多。怨灵有变成凶灵的可能性，魂灵没有，它们无法吞噬鬼面。 “我的丈夫。”魂灵低头看着他说道。 魂灵早已抛弃了以貌取人之类的劣性，并不是会因问话的是个小孩子而取笑或不理，它们就是一种不断寻求帮助的存在。 “在哪？带我去。”小男孩拉了拉外衣的领子，觉得有些冷。 “看守所……”怨灵说着往前走去。 “看守所？已经被抓了？”小男孩愣了一下，如果目标即将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怨灵应该会消失才对。 “酒驾……”怨灵继续往前走。 “哦，不是因为你的事。”小男孩点了点头。跟在怨灵身后。 看守所离得度不远，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如果是监狱的话他估计要走一个晚上。 这里关押的大多都是犯罪嫌疑人和行刑时间较短的犯人，也有尚未执行的死刑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站岗，要潜进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对于可以使用锁链翻越各种障碍的小男孩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况且看守所的警察主要是防着里面的人出去。而不是防着有人进来。 跟着怨灵来到羁押房后面，小男孩想了一下，放出条黑链。将链梢系成一个圈，递给怨灵：“你把这个套在他脖子上，记住，锁链可以从有缝的地方穿过去，但不能和你一样穿门。” 怨灵点点头，飘上了屋顶，从钢条封住的天井来到了羁押房的走廊，站在一扇铁门前。 门上有个小窗口，但是关着，怨灵从门缝里把锁链塞进去，然后穿门而过。 但锁链摩擦地面是有声音的，看守所已经熄灯，可羁押室里的人还没有睡，里面有七八个人，听到响动，都往门看去。 怨灵拿着锁链继续往里走，链环敲击在门边上，发出了“当当当”的响声，一个这里的常客吼了一声：“谁啊？大半夜的。” 这里不允许嫌犯交谈，静得可怕，那家伙的吼声传出去很远，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往这边走来。 怨灵走到它生前的丈夫面前，把锁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锁链猛的收紧，那人身体猛的一跳，双手拉住脖子上的锁链，锁链还不能把他脖子勒断，但足以窒息。 皮肤接触到锁链，他看到了锁链，也看到了那只怨灵，惊得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常客看到这人的怪样，又问道：“干嘛？犯病了？” 那人呆呆的看着自己妻子的怨灵，喉咙里发出了细微的怪声，双眼渐渐上翻，倒在地上。 颈部的肌肉一松，就变软了，小男孩就在等这个机会，再次收紧锁链，崩断链环，留下勒紧那人脖子的那一截，其余收了回来。 那人的脖子陷下去一圈，但羁押室里的灯黑了，谁也看不到。 “喂，有人发病了。”常客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打着哈欠大喊道。 有人去给那人做人工呼吸，可锁链收紧了，人工呼吸也没有用。 狱紧加快了步子，冲到门口，掏出钥匙去开门，可钥匙无论如何都无法伸进锁眼里，锁眼被链环塞住了，链环过五分钟才会消失，而五分钟时间，那人肯定救不回来了。 小男孩耐心的等着，直到怨灵穿过羁押室的窗子走出来，向他道谢。 “不用谢，一路走好。”小男孩点了点头。 等怨灵消失，用锁链捡起鬼面收回体内，他刚想翻墙离开，忽然有一束手电筒的光向他照来。 小男孩反应很快，立即偏头，没让光束照到他的脸，拔腿就跑。 “站住！”巡逻的警察立即追过来，然后被锁链绊得扑倒在地。 可他的喊声引起了更多值班警察的注意，更多的人往这边赶来，正好看到爬到墙头的小男孩，吹响了哨子。 小男孩脚短，跑得慢，但是有锁链帮助，他终于在一小时后，逃脱了警察的围追。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师父不在，他不敢回家，脑子里很乱，蜷缩在一条小巷里的废旧自行车后面睡着了。 ………… “师父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几天，见到周峰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去天纵总部查我的过去，如果她在的话，我也不会被冻得大病一场吧。”顾七看着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说道。 ………… 醒来的时候，小男孩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子烫得厉害，额头上有一条冰凉的湿毛巾。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不回家？”阿静就坐在房间里，看到小男孩睁开眼睛，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有没有摆脱警察，怕把警察引回来，如果警察发现我们是孤儿，会把我们分开，扔到别人家里，她一定会很难过。”小男孩平静的说道，声音十分虚弱。 阿静点了点头：“这样想是对的，但是你要相信自己，无论她在哪里，你都能找到她，也不需要担心把她卷入了某种麻烦中，人活一世，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麻烦，就算没有你，徐佩蓉也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麻烦，换位思考，她正是因为有了你，才不需要去担心那些麻烦。” “可是万一她遇到坏人呢？”小男孩很热，但裹紧了被子，他知道发一身汗就能让病好一大半。 “过度保护只会害了她，你自己锁链傍身，不愿意遵守规矩，莫非还要用锁链把她绑在身边，绑一辈子？这世上有谁不会遇到坏人？把她攥在手心里，只会限制她的成长，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你去帮助她，这就足够了。”阿静起身给小男孩倒了杯水。 “我知道了。”小男孩喝了水，又躺回床上。 “你养病吧，好好休息几天。”阿静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小男孩松了口气，看着天花板，刚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一觉，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阿静的声音：“和我相比，顾七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有你，有一个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的人，他才会不断成长，在绝望的时候，你可以给他动力，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今后将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麻烦……” ………… “在那之后的我，就和现在的我没什么区别了，只是不停的学习、不停的长大，在十八刚之后，师父离开了我们。”顾七转头对珍妃说道。 他话音刚落，场景立即就变了，来到了分别的那一刻。 …………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今天我们就分别吧。”一条小河边，阿静看着顾七和徐佩蓉说道。 二人都愣住了，这个分别来太突然。 “答应我一件事。”阿静又对顾七说道。 “什么？”顾七看着阿静，咽喉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眼，一旁的徐佩蓉已经开始流泪，他们都知道，以阿静的性格，分别很可能是永别。 “你可以变强，但不要变得无敌，否则你将渐渐失去感情和情感，如果有一天你意识到自己麻木了，无法再感到恐惧、愤怒、悲伤、快乐、惊讶或厌恶，就找到我----那时你应该能做到这一点，我会帮你杀死你。”阿静说完，消失在二人面前。 -(。) ps： 感谢“寻找宅の光芒的纯洁小生”和“爱猫儿的人”的月票！月底了，有月票的童鞋们都砸出来吧！ 第二七四章 钢铁巨兽（上） 睁开眼睛，顾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车外。 汽车正行驶在一条林间小路上，秋末冬初，路旁的树都掉光了叶子，在黑夜里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作势要扑过来。 听到顾七的吸气声，开车的佐仓健二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不多睡一会？” “不了，换手。”顾七放出三条锁链，缠住方向盘、油门和刹车，坐到了后排座的中间，可以看到前面的路。 佐仓健二放开方向盘，收回脚，抬起手伸了个懒腰，打哈欠的声音如狮吼般洪亮。 “吵死了！”副驾驶座的苗仪从背包里探出脑袋来，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 佐仓健二笑着，把苗仪从背包里抱出来，把它揉成一团，贴在脸上，然后快速摇头。 “恶心！”苗仪用力挣扎着，可惜无法脱出佐仓健二的魔爪。 “洗完了脸，要拧毛巾了。”佐仓健二捧着苗仪的背，让它四脚朝天。 “你敢！”苗仪伸爪去挠佐仓健二的脸，可是够不到，也翻不过来，它的背被粘住了。 “不拧吗？那用粘液封起来好了，防苗防尘。”佐仓健二狞笑起来。 “有情况。”顾七打断了他们的玩闹。 佐仓健二和苗仪同时静下来，一动不动，集中注意力听着动静。 静下来后，他们听到的主要是发动机的声音，来自这辆汽车，q7是一款动力较强的四驱suv，发动机声音不算小，他们这辆车又破破烂烂的，隔音效果不佳，听得很清晰。 但是在发动机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当当、当当”的声音。声音清脆，像是金属的碰撞声，富有节奏，仿佛有人在拿着榔头敲钟。 “车坏了？这荒郊野外的，修车的可不愿意来。”佐仓健二觉得那是零件松动的声音。 顾七听着那种声音，先放慢车速，再提高，摇头道：“节奏始终不变，应该和引擎、传动轴没什么关系。” “嗯，声源在哪个方向？”佐仓健二把苗仪放回座位上。他没办法分清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这种事情还是猫比较厉害。 苗仪围着耳朵听了一会，说道：“我也听不出来，好像是在耳朵里响起的。” “那就是能力了。”佐仓健二看向了顾七。 顾七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停下车查看情况，弄清楚情况再走，二是保持警惕，继续前进。 正常情况下，他会选择一。小心驶得万年“车”，大意可能招来灾祸，可现在是非正常情况，他们停下来。后可能立即就被无数祷师追上，到时候又得有一番苦战。 所以顾七没有停下来，只是说道：“先别睡觉，注意声音变化。有变化再说。” 他把车速保持在六十码，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来得及做出反应，也能让发动机的声音始终保持一致。方便聆听。 佐仓健二和苗仪都没有动，安静的坐着，闭眼听声音。 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当当”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而且声音还比先前大了一些。 “不会是想用这种声音把我们烦死吧？这么有节奏，真困了的话还是可以睡着的，声音要是不规律反而更折磨人。”佐仓健二叹着气说道。 苗仪张了张嘴，但没有把话说出来，它本来想讲“丧钟”的，但是自己立flag的本领太过高强，还是算了。 “声音应该不是用来影响我们的，慢慢变大，说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顾七继续开车，同时用锁链举着两面小镜子在自己的两侧，当作后视镜使用。 又过了十分钟，除了清脆的“当当”声外，又出现了“哐当、哐当”的声音，同样是金属碰撞声，但沉闷得多，与“当当”声交织在一起，很烦人。 “火车？”苗仪立即就听出来了，这是火车车轮碾过铁轨接缝时的声音，坐过火车的人应该都不陌生，而“当当”声应该是老式蒸汽机车车头上挂着的车钟声音。 佐仓健二看了看前面，又看看看两侧，连铁轨的影子都见不到，这地方怎么可能有火车？ “肯定不是真的火车，否则铃声不可能这么早就听到，做好准备。”顾七微微皱眉。 “不会是那些祷师坐着能力凝出来的火车来追咱们吧？”佐仓健二拿起一旁的背包，拉开包口，让苗仪进去，又把背包挎在肩上。 顾七想了想，松开了油门：“不像，那样的话没必要敲车钟，还让我们这么早听见，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停车……” 话没说完，他又猛的踩下油门。 后方出现了一个圆圆的亮点，像是满月，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接近，快得可怕，那正是火车车头的前灯。 松开油门，车速降到了五十二码，看到车前灯后踩下油门，车速只提高到了五十五码，就被火车赶上了，可想而知那火车的速度有多快、声势有多大。 顾七只来得及放出锁链缠在佐仓健二的身上，缩起身子抱住脑袋；佐仓健二也通过倒车镜看到了车灯，能做的只是把背包抱在怀里，放出一层粘液，把脸埋在背包上。 火车很长，但并不是实体，没有把q7撞成一小团废铁，而是直接穿过去了，没人控制的q7歪向路边，撞在一棵树上。 接着，火车开始鸣笛，震耳欲聋，像是一只刚捕食到猎物的钢铁巨兽。 ………… 睁开眼睛，顾七看到了木制的车厢壁板，他坐在一把双排座椅的中间，椅子的设计很好，坐着十分舒服。 佐仓健二坐在前面那把双排座椅的左侧，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周围。 他们的位置和在q7里一模一样，像是有人突然把汽车拉成了火车一样，而二人身上都没有任何伤势。 “这是……”佐仓健二放开怀里的背包，拉开拉链，苗仪从里面探出头来。 “像是火车把我们兜进来了。”顾七在身上覆盖了一层链甲，看向窗外。 窗外的一切物体都在飞速后退，快得根本无法看清，火车笔直前行，无视一切地型与障碍。 车钟的“当当”声已经消失了，但车轮碾过铁轨接缝时的“哐当”声仍在持续着，很有节奏。 “附近没有人，我用魂灵搜索试试。”苗仪跳到佐仓健二肩上，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就要放出猫影。 “不用，陌生环境，又不是现实里存在的东西，先别放出猫影，以免出意外。”顾七制止了苗仪，站起身来。 脚下是高级的地毯，踩上去软棉棉的，很舒服，车顶亮着灯，灯光明亮，看书不成问题。 车厢的前后两端都有门，门上写着“10”的字样，应该是车厢号。 佐仓健二也站起身来，先用粘液裹住拳头，一拳打在车窗上，但没有把车窗打破。 顾七站到座椅中间的过道上，看了看车厢前方和后方的门，门上没有窗子，看不到前后车厢的情况。 他也放出锁链击打了车厢的壁板、车顶、窗户和地板，力量比佐仓健二的拳头大得多，也硬得多，同样无法破坏那些东西。 “这恐怕是个移动的囚笼。”佐仓健二来到顾七身旁：“有什么想法？” 顾七想了一会，说道：“车钟的声音可能是用来探测我们位置的，探测到之后，祷师就可以放出这辆火车，把我们困在里面。” “放出火车？你的意思是放火车的祷师不在这里面？”佐仓健二皱了皱眉，这是件麻烦的事。 “我大致猜到了这辆火车是用来做什么的，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证明我的想法，先探索吧。”顾七说着，朝车头方向走去。 “卖关子。”佐仓健二抱怨了一句，在地上留下了一坨粘液当标记，跟在顾七身后。 车厢连接处的门没有锁着，轻轻容易就能打开，门开之后，前面半米处又有一扇门，两扇门之间就是车厢的连接处，顾七放出锁链，再把前面那扇门打开，看到了一节完全一样的车厢，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车厢号，那是“2”号车厢。 “跳这么快？中间那七节去哪了？”苗仪从佐仓健二的背包里伸出头来。 “三种可能，一是车厢挂错了，二是车厢号的号牌弄错了，三是这扇门就连接着二号车厢。”顾七放出锁链缠在佐仓健二腰上，说道：“我先过去，如果出现什么异常，你就不要跟过来，在这里等我。”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退后一步，看着顾七。 顾七深呼吸一口，用锁链完全把自己包裹住，并放出数条锁链探索着四周，迈步走进了车厢连接处。 然后他消失了，而连接着二人的那条锁链也断了。 佐仓健二见状又往后退了几步，苗仪则盯着二号车厢，希望顾七能在车厢里面出现。 顾七没有出现，连接处和二号车厢里也没有任何声音，顾七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断掉的锁链切口平整，而且断得无声无息，硬度和花岗岩差不多的锁链尚且如此，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 第二七五章 钢铁巨兽（下） 十号车厢连接着二号车厢，顾七消失在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连在佐仓健二腰上的那条锁链断了，切口平整，而且断得无声无息。 佐仓健二退了几步，远离连接处，苗仪呆呆的看着隔壁车厢，但顾七始终没有走出来。 “他……不会被切碎了吧？”苗仪向佐仓健二寻求安慰。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了，这么强的力量，他要么活得好好的，要么已经死了。”佐仓健二用了典型的顾七式回答。 “等他？”苗仪无法反驳佐仓健二的话，这确实是不需要担心的情况，对祷师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坏的情况。 “等吧。”佐仓健二在地上凝出个粘液垛子坐下来，又给苗仪凝了个较软的窝：“他应该是担心传送问题吧，如果我们一直呆在这里，他至少有找的方向，我们在这里也算是个坐标，如果我们也进去，被传送，他就不知道该往哪找了。” “那就等吧。”苗仪跳到窝里，蜷起身子，头朝着门的方向，静静的等待着。 车厢连接处的两扇门都开着，火车速度极快，但非常平稳，没有丝毫摇晃或震动，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地型、障碍都不会对车体造成任何影响。 等待对很多人来说是种折磨，不过这件事是看心情和对象的，佐仓健二爱热闹、闲不住，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苗仪的耐心通常都和睡觉联系在一起，不过等待的对象是顾七，他们都是耐心爆棚的状态。 ………… 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顾七没有出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响起，等待中的一人一猫没有睡着。仍盯着二号车厢。 一个小时过去了，佐仓健二从背包里翻出一包牛肉干和一听可乐，又掏出个小号的鸡肉罐头打开来放到苗仪面前，拉开可乐、撕开牛肉干慢慢吃着。 聚精会神，他们像是在看一部精彩的电影，可是前面除了空空如野的车厢外，什么也没有。 吃饱喝足，佐仓健二决定打破沉默：“你觉得这列火车有几节车厢？” 他们都没看到火车的全貌，来得太快，佐仓健二看到了车灯。苗仪被椅背挡着视线，连灯都没看到就被兜进火车里来了。 “正常情况下特快列车应该是十七节吧，一号机车，二号行李车，三号到九号硬卧，十号软卧，十一号餐车，十二号到十六号是硬座，十七号供电车。十八号邮政车。”苗仪还是人类的时候曾经经常坐火车。 “可这里的二号和十号都是……这应该是软座吧？”佐仓健二看了一眼旁边的座椅，所有座位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的，座位有扶手，走廊两边各两个座位。也就是一等软座车厢。 “应该是吧，我没坐过这种车，好像是行驶距离较短的城际列车才有软座。”苗仪仍盯着二号车厢。 “嗯……”佐仓健二又沉默了。 过了一分钟左右，身后有声音响起：“为什么不继续分析？” 声音响得太突然。佐仓健二被吓得“哇”一声大叫，跌坐在地，苗仪“妖”的怪叫一声。从窝里跃出去一米远。 顾七站在二人身后，低头看着他们。 “你你你……你怎么在后面？”佐仓健二坐在地上，指着顾七大叫。 “因为车厢是循环的。”顾七在第一排座椅上坐下来。 “吓得我路都走不动了。”苗仪趴在地上，脚瘫脚软。 “为什么不继续分析？”顾七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分析什么？”佐仓健二茫然的和苗仪对视了一眼，把粘液垛子和猫窝收掉，拍了拍屁股，坐到过道另一边的椅子上。 “分析这列火车，刚才你们在说火车的事，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继续分析的话，应该能得到一些答案吧。”顾七点了支烟。 “呃……我们只是在闲聊而已，一点头绪都没。”佐仓健二看向了苗仪，苗仪点了点头。 顾七开始说他的探索结果：“这列火车一共六节车厢，这节是10号，前面的是2号，再往前是3号、6号、8号、4号，然后回到十号，单向循环，也就是说往后是走不通的，每节车厢都是一模一样的软座，没有任何人。” “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苗仪等四只脚恢复了力气，走过来，跳到座位上。 顾七摇头道：“不知道，就算有意义我们也猜不到，就算猜到也无法得到证实，还不如不去管，每个车厢大概都是个独立的空间，车厢连接处就是空间连接处，因为空间不同、车厢单向循环，能去不能回，所以我的锁链被切断了，在不同车厢的人也无法看到对方，不过这也不是个需要去考虑的问题，这是个空间能力，只不过是以火车的形势表现出来的，空间壁无法破坏，所以车窗无法打破。” 佐仓健二点了点头，问道：“六节车厢，你怎么去了一个半小时？一节车厢也就二十多米，六节一百五十米左右，就算要慢慢探索，半个小时也足够了。” “锁链断了以后我就想返回来，虽然看得见十号车厢，但是没办法走到连接处，我花了一段时间尝试，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到了三号车厢，又试了一下，无法回到二号，于是停下来观察了一段时间。”顾七又看向窗外，他的观察还没有结束。 “观察什么？”苗仪好奇的问道。 “先观察了外面的景物，确实这里不是幻境，又观察了这列火车的行驶方向，再估计了火车的速度，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观察结果和我一开始的猜测相符，车上没有任何敌人，我们可以放心的睡觉。”顾七看到火车驶到了一面湖上，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什么猜测？说说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没办法下车吧？”佐仓健二靠着厢壁，把脚平放在座位上，反正这座位不会有人坐。 “这列火车是祷师唤出来的，作用是把我们困在车上，车的行驶速度大约每秒四百多米，时速约一千六百公里左右，二十四小时左右就能绕地球一圈，火车不转弯，始终延直线行走，最终目的就是把我们带回起点，没猜错的话，到达起点后火车就会消失，等待我们的可能是数量众多的祷师。”顾七缓缓说道。 “呃……”苗仪又呆住了。 这一招够狠，相当于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无论他们知不知道有埋伏，最终都会进入包围圈，就算做好准备，也可能被无数种能力轰成渣。 “不转弯的话，就只能以最大周长绕地球一圈，也就是说我们肯定会在火车上呆二十四小时，这段时间可以无忧无虑的好好休息。”佐仓健二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除了回天纵总部的那天晚上睡了个懒觉，其余时间都在不停的逃逃逃。 “可是二十四小时后，我们将面对无数祷师的联手攻击。”苗仪最担心这个问题。 “活下来的机率不大啊……”佐仓健二也皱起了眉。 “还有，火车速度太快，如果到起点时突然消失，我们可能会滚出去一两百米远，不做好准备的话，脖子很可能会被摔断，他们可以在原地布置埋伏，我们也可以在火车上做好应对措施，到时候主动攻击，应该可以增加一些生存机率。”顾七十分平静的说道。 “打算怎么做？布置链网也没用吧？”佐仓健二皱了皱眉。 “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确实不够，所以要加强，吸收鬼面吧，电磁脉冲弹的弹头已经在制作中，这一战我们不能死，也不能受伤，否则就如了导盲犬的愿，活下来，我们才能破坏导盲犬的计划，将他杀死。”顾七说着，掏出了鬼面。 剩下三千五百鬼面，顾七自己留了一千，把两千递向佐仓健二，五百递向苗仪。 “嗯，好，我就不客气了。”佐仓健二知道事情严重性，直接伸手接过了鬼面。 苗仪也没有推辞，它的猫影虽然无法直接参与到和祷师的战斗中，但前段时间发掘出了能力的不少新特性，控制能力也大大加强，增加黑猫体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原本像只老虎一样的猫影，吸收完五百鬼面后，几乎和火车车厢差不多大了。 佐仓健二一次性吸收两千鬼面，粘液同样也有了变化，液态粘液的流动性加强了，和水已经很像，但粘性和润滑性大大加强；固态粘液的密度也增加了不少，同一把刀，如果以前能捅进去十厘米的话，现在最多只能捅进去两厘米了，这是生死与的区别。 顾七在澳洲就吸收了一千鬼面，这次再吸收一千，锁链的硬度、长度、控制力再次提高，锁链离体后的持续时间也增加到了近二十分钟，实用性更高了。 列车继续行驶着，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轮流睡觉，调整好状态，等火车一停，他们就会发起攻击。 -(。) 第二七六章 组合技 奥迪q7仍停在路边，车头顶在树上，稍稍凹陷，引擎盖、车顶上落了不少树枝，车窗玻璃全碎，撞击倒是把车身上的泥磕掉了不少。 白天的时候，有无数辆车从这里路过，每辆车路过时，q7旁边都会有个人在打电话，像是刚出了事故，正在联系拖车和保险公司的人，确实有人来了，但来的人都走进树林里，没有去管那辆撞在树上的suv。 天黑之后，树林里已经躲了八十多人，全部都是祷师，百分之七十是西方人，还有一些黑人和东南亚人。 没有人交谈，也没有人埋锅造饭，吃的都是面包、馕、包子、罐头等不需要加热的食物，这时候也不会有人在乎好吃难吃，天黑后，他们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看表的频率增加了不少，部分人坐在地上靠着树干睡觉，一有动静立即就会睁开眼睛。 凌晨一点，寂静被打破，所有睡觉、休息的人都站起身来，集中到q7旁边，围成一圈。 圈子的中心是个穿着浅灰色连体制服的人，制服是火车司机穿的，胸前有个红色的徽章，上面有“sncf”的字样，这是法国国营铁路公司的标志。 等所有人都集中过来，这人用带着法国口音的英语说道：“各位，列车还有两个小时到达，到时候列车自动消失，车里的一切都会往前飞出去，如果前面有一面墙，他们就会撞成肉酱，各位，请记住，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把他们抓住，问出导盲犬的下落，之后再慢慢杀死他们。保证每人有份、保证大家都能开心，所以，不要心急，不要施全力。” 众人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报仇固然重要，但找到导盲犬，彻底粉碎他的杀人计划更重要，得先找到导盲犬，再谈报仇。 “那么。做好准备吧，现在开始封路，以这辆车为起点，前进一百米，他们至少得飞那么远。”身着火车司机制服的人很自信的说着，拿出对讲机，一边往前走一边通知封路的人。 公路偏僻，晚上车辆也少，很容易制造出一块无人地带。在这里战斗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来的都是有直接战斗能力的祷师，其中二十人的能力专门针对魂灵、凶灵类存世，没有一个是制造幻境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和别人见面。谈不上配合，不过都是经验丰富的祷师，不至于相互影响。 凌晨两点半，一切准备就绪。周围又安静下来，这是个很适合埋伏的地方，空旷的地方只有公路和路肩。两边都是树林，树木后面可以藏人。 “当当、当当……”车钟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没过多久，“哐当哐当”的车轮声也出现了，所有人都看向了q7所在的方向，火车一定会从这边出现。 两点五十七分，极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灯光，灯光迅速靠近，到达q7车附近时，突然消失。 灯光消失就代表火车消失了，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飞过来的并不是他们期待的那两个人和那一只猫，而是一整节“车厢”，车厢只飞出去二十多米就轰然落地，以接近一千公里的时速滑过来，并在滑到近处时横过来，车厢两头伸进了树林，然后收回来一部分，每边剩下三条机翼一样的流线型薄片，只是细口朝前，如剃刀、如金刚狼的利爪，一路递着树继续前滑。 树木减慢了车厢的速度，但是因为速度太快，车厢太重，减慢效果有限，车厢瞬间就滑出去四五百米，这才停下来。 灰尘漫天飞舞，埋伏者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其余的全死了，人的身体不可能比树硬，被直接斩成几段的超过三十人，断骨、撞飞的超过二十人，所有人只要被车厢两头的落片碰到就必死无疑，没有例外。 活下来的那些人要么反应够快，及时退开，要么本身能力是偏防御的，抵挡住了撞击。 没人犹豫，剩下的这些人立即向火车车厢冲去。 这一幕太过震惊，“不要心急，不要施全力”之类的话都被忘记了，他们都看出来那节“车厢”其实只是一团巨大的粘液，粘液的中心有个直径一米多的黑色圆球，像是细胞核，是锁链织成的保护球。 而粘液车厢也开始收缩，缩成了一个巨大的球，把圆球护在中心。 在手掌制造一个小小的粘液球并不难，但是要制造一个这么大、这么圆的球体是很困难的，以前的佐仓健二根本不可能做到，也就是说，他对粘液的控制力已经大大提高，可以塑造出更复杂的东西。 各式各样的能力落在巨大的粘液球上，没过几秒，粘液球就被削成了了个不规则多面体，并且继续“瘦”下去。 眼看保护着链球的粘液就要被削光，变化又起，粘液球突然变大，像个泡泡一样鼓起来，粘到被削下来的那些碎片，再收缩回来，并迅速变大、变形，变形，长出了四肢、头部和尾巴，凝成了猫的样子。 接着，一只缠着锁链的猫影从链球中膨胀出来，很快就填满了猫形粘液体，锁链缠在猫影上，像是血管。 最后，猫形粘液体动了起来。 苗仪的猫影是大脑或魂灵，控制着这个身体；顾七的锁链是神经与肌肉，缠在猫影上，根据猫影的动作驱动粘液；佐仓健二的粘液组成了关节和躯体，给猫影予实体，能够攻击实物，并且可以随时修补。 这是二人一猫在火车上商量出来的合体技，猫影的力量无法让粘液动起来，锁链来弥补这个缺点；锁链不像猫影一样可以观察四周，只能当作动力；粘液没有猫影和锁链就只是雕像，有了猫影和锁链，才能真正动起来。 这是只巨大的猫，连尾巴长三十米，高五米，不仅能杀敌，还能防御、躲闪，保护好链球中的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 巨猫动了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击，在它面前，人看起来和老鼠很像，虽然猫的嘴因为动作太复杂，无法张开，也没有真正的利爪，但是凭借巨大的力量和重量，一个扑击就能把人压死，不想把人压死的话，让身体变软，就能把人按进粘液里来，被粘住的话，任谁都没办法逃脱。 被扑死了两人，剩下的祷师才终于回过神来，又开始攻击，一片片粘液被削掉，但是和巨猫一接触又能吸收回来，锁链足够硬，不容易断，就算断了也可以再长出来，又吸收了一千鬼面，损失一截锁链对顾七来说已经无关痛痒。 刚开始的时候，巨猫的动作还有些僵硬，但练习了一会之后，就变得灵动起来，比不上真正的猫，但是动作已经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熟悉之后，战斗没过多久就结束了，伤是伤不到核心里的人和猫，跑是跑不过这合体巨猫，剩下的那二十多人很快就被处理干净。 巨猫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敌人后，趴在地上，先是猫影缩回链球，接着锁链缩回去，最后巨猫的体形慢慢变小，消失不见。 巨猫消失后，顾七、佐仓健二站在树林里，苗仪蹲在顾七的肩上，都没有说话，回忆着刚才的战斗细节，思考着哪里做得好，哪里做得不好，这样以后的配合才能越来越默契。 “要不你也把眼睛露出来，看着周围的情况，动作应该会更流畅。”苗仪对顾七说道。 “不，大脑只能有一个，否则会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我和佐仓都不看是最好的，我只负责跟着你的动作控制锁链，佐仓只负责控制好关节的软硬度和修补身体，越专注效果越好。”顾七点上烟，往公路方向走去。 “下次再让猫的身体软一些吧，特别是关节，猫的动作太复杂，一次跳跃需要动用好多个关节。”佐仓健二跟在顾七身后。 “唔……”顾七想了一会，说道：“这样好了，把缠在一起的锁链当作骨骼来，分出关节来，你让关节部位的粘液变软，就可以专心负责修补身体了，行动由我和苗仪来控制。” 佐仓健二皱了皱眉：“可这样的话，你需要控制的锁链就大幅增加了，会不会忙不过来？” 顾七摇头道：“骨头不用去控制，当成真正的骨骼就好，多放出一些锁链而已，不用担心。” 察看了一下q7的情况，已经无法再行驶了，二人一猫只好走路前进。 …………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则轰动性的新闻席卷全球，一颗被命名为“kgd-4141”的铁质陨石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地球接近，此时已经到达天王星轨道，确定不会撞击地球，但是会与地球擦肩而过。 这则新闻由多个国家的天文部门联合发布，陨石不会对任何生物、建筑物产生影响，但会发出强烈的电磁脉冲，破坏电器，所有人必须留意当地政府通告，提前关闭并远离任何电器。 没有多少人知道，kgd-44的意思是：“kill-the-guide-dog，die！die！” -(。) ps： 感谢“可可？”的月票！马上就是2016年了，把2015年最后的月票、推荐票都交出来吧！！！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二七七章 装船 弹头并不是指炮弹、导弹的前端，而是指核心，现代武器系统中用以摧毁敌人的那个部分，电磁脉冲弹的弹头此时就放在天纵总部，一个直径半米、高一米的乳白色圆柱体，重1.26吨，弹体和推进器已经运到了秘密发射基地。 只使用柴油发电机，大大增加了制造电磁脉冲弹的难度，不过这次行动集合了多个国家的科学家，一群解决问题的人，突破重重困难，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抗震、防水、防火、防尘、防电，外面加了五厘米厚的高密度特氟龙保护层，安装时你需要把保护层，升到四万五米高空时自动引爆，不会被导盲犬破坏。”周峰拍了拍电磁脉冲弹头，对顾七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把这个小伙子带走？”九十九背着手站在一旁，交通发达，一般情况下带着个一吨重的东西满世界跑不是问题，可顾七他们的情况太不一般，同时要面对两方敌人，一方是欲寻仇的祷师组织，另一方是导盲犬。 新闻已经发出来了，导盲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弱点，无论哪个地方的电网受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损失，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顾七和各国祷师组织发射电磁脉冲弹。 “用这个带。”佐仓健二拿着个窄长的金属架子走过来，架子上安着四个万向轮，他将架子粘在弹头上，就可以拖着弹头走了，又在弹头上糊了一层保护层。 “就在附近？”九十九愣了一下，看向周峰，用小拖着拖着能走多远？ “在江海市里？”周峰也愣住了。 顾七摇头道：“在很远的地方，我们乘船过去，只要把弹头拉到船上就行了。” 九十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光是那一则新闻，已经影响了全世界的经济。物价上涨、犯罪率上升，不少国家还起了乱子，等这东西，原油价格很可能飙升到一百美元一桶，可能得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 “至少钱还是钱，如果不引爆，导盲犬成功实施了他的计划，全世界至少还剩下三亿祷师，到时候美元就只是用来引火的道具而已。”顾七说着，放出十多条锁链。把电磁脉冲弹的弹头放倒。 “嗯，都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停下来的余了地，不用顾虑什么了，干吧！”周峰搓了搓手，又问：“船呢？准备好了没？” “在码头了，特残改造过的油轮，不过我需要一辆车。”顾七用锁链缠住弹头，试着拉了一下。很轻松。 “要个屁车，我带人送你们去码头，这段时间顾不上你们，听说很多人以为华夏免签了。想来就来，想怎么玩怎么玩，今天我就出趟门，陪他们玩一趟。”周峰早就听说了这段时间在顾七他们身边发生的事。那些祷师找顾七报仇可以理解，但一声招呼不打就来他地盘闹事，他怎么能答应？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脾气，我可不跟你们胡闹，我就回去了，尼轰那边少了我可不行。”九十九埋汰周峰，他的能力更适合暗杀，而不是战斗。 “回屁，住两天再说。”周峰白了九十九一眼，又向顾七问道：“准确的行动时间？” 顾七想了想，说道：“三十天后的这个点，无论我们是否能成功，你们都执行发射计划。” 把弹头运到发射基地，再组装起来，差不多要二十多天的时间，就算不成功，晚一点发射也不错，说不定导盲犬以为安全了，又出来得瑟，正好打个时间差。 周峰看了看表：“知道了，我会通知其他祷师部门的，走吧。” 顾七拖着弹头，佐仓健二走在弹头旁边，一行人来到了天纵院子里。 周峰直接调来了一个车队，戴着顾七他们和弹头驶向码头，十分高调，仍有人盯着天纵总部，但看到这么高调的车队，反而不敢露面了。 车队平安到达了码头，十分顺利，周峰又调兵谴将，清空了码头的一片区域。 运弹头的是一艘老式的通用型油轮，比孤岛号要小得多，油舱可以直接向发动机供油，船只能手动驾驶，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不上船就无法控制这艘船，只是加装了一个预警雷达，船上放了很多食物，不过不一定会吃到，能唤出克劳斯，就能直接从天纵总部的房间里拿新鲜的食物，需要什么都可以现拿。 输油管道已经拆除了，其中一个油舱改造成了存放弹头的密封舱，弹头可以从甲板上安装的活门放进去。 在吊车吊着弹头往密封舱里放时，周峰站在甲板上，皱着眉说道：“会不会太顺利了一点？我本来还以为来的路上，导盲犬会派人来阻止的。” “我觉得他会在海上动手，所以没有让你们护送，导弹、战斗机、潜艇都可以轻易对付这艘船，没必要在陆地上”顾七扫视了一眼空旷的码头。 “你武装过这艘船了？”周峰看了一眼油轮的上层建筑，没发现任何武器，倒是雷达的锅盖有些显眼。 “没有，不过我带了救生圈。”顾七淡淡的说道。 周峰一愣：“开玩笑的吧？要不用飞机送你们去算了，一架动力机，再加战斗机联合部队，要安全得多吧？” 顾七摇了摇头：“飞机必须配通讯设备，太容易受到干扰，导盲犬可能一个指令就能让机载导弹自动发射，反而是最不安全的运输手段，自动武器系统也一样，所以船上没有武装，只有个探测雷达，不会受导盲犬影响。” 周峰歪着头想了半天，想到的都是油轮爆炸的情景，甩了甩头，叹道：“好吧，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我就不管你们了，祝你们成功。”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顾七递给周峰一支烟。 装船完毕后，吊车开走，天纵成员回到了岸上，站在各自的车旁。 船上只剩下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他们是油轮的驾驶者、弹头的护送者、全民公敌、破坏导盲犬计划的希望。 油轮缓缓开动，周峰和其余的祷师不停的挥着手，直到油轮消失在海平面上，这才转身上车。 谁都知道，他们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两个人和那一只猫了。 ………… 游轮驶入东海，开足马力向南方驶去，固定好船舵后，二人一猫坐在驾驶台前，看着雷达，看着海面，谁也没有说话。 驾驶舱里放着一张小船和一个猫窝，他们从今天开始就要在这里吃、在这里住，除了做饭洗澡以外，基本不离开驾驶舱，必须保证有一个人或一只猫留在这里，看着雷达，在遇到攻击时才能及时反应。 墙壁上，真的挂着两个救生圈。 油轮改造得很彻底，增加了一个发动机，船体也更加结实，速度更快，耗油量也更大，不过带着几千吨燃料，船想开到哪里都不成问题。 四天后，油轮穿过爪哇海，驶入了印度洋。 “从这里开始就要小心了，不知道导盲犬会用什么样的攻击手段。”顾七端着盘蛋包饭，大口吃着。 这次是佐仓健二下厨，做了蛋包饭和牛排，水准不是太高，但也说不上难吃。 “我希望来的是机！”佐仓健二喷着饭粒说道。 油轮虽然没有安装武器系统，但克劳斯可以拿到几种便携式地对空导弹，有“毒刺”、“西北风”、“针-s”、“星光”等等，而且数量不少，如果有战斗机或轰炸机飞来，他们就能试试这些地对空导弹的威力了。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潜艇啊，鱼雷你可防不住。”苗仪正在吃一块神户牛肉，啃得津津有味。 “鱼雷的话……确实不好防，不过有雷达在，提前能知道，让链酱用锁链提着我的粘液去防，说不定也是能防住的，就算防不住我们也来得及逃，鱼雷是没办法直接把一艘船炸毁的。”佐仓健二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导盲犬的进攻。 “别忘了这是艘油轮，鱼雷是没办法直接炸毁一艘船，但是燃料会把我们全部炸死。”顾七吃完蛋包饭，又拿起牛排，用叉子整块叉起来吃。 ………… 当天晚上，佐仓健二和苗仪先睡觉，顾七值班，他没有看到油轮的后方，有一艘船身极窄、速度极快的独木舟正在接近，上面坐着十二人。 木舟是用能力驱动的，无论是航海雷达还是预警雷达都对这艘船完全没有反应，靠近油轮后，木舟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登上油轮，迅速散开，围住了上层建筑。 顾七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雷达。 而熟睡中的苗仪则突然睁开眼睛，叫了一声：“有人来了！” 佐仓健二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次进入睡眠，苗仪头一歪，也躺倒在窝里。 顾七脚一蹬地，椅子滑向后方，来到了床和猫窝之间，放出锁链裹住了佐仓健二和苗仪，同时穿上链甲，紧接着就垂下头，陷入了昏睡。 -(。) ps： 感谢constantine♂、亮鸿天字一号、亮鸿天字二号、我乃大罗金仙、therea、月上山青、失落方舟、月舞帆影、书友1402****7207的月票！感谢失心失语ii的月票和打赏，谢谢支持！！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二七八章 波希米亚狂想曲（一） “呐，外婆，你的耳朵怎么这么大呀？”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略显沙哑，但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 顾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盖着被子，没有看到苗仪和佐仓健二。 “外婆，你的眼睛怎么这么大呀？”声音明显低沉了不少，有些不耐烦。 顾七掀开被子坐起来，隐约能看到屋子的角落里站着个人，看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这是个很小的房间，窗户也小，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只照亮了床所在的这片区域。 他看到自己全身覆盖着黑色的毛，只有手掌很长，光溜溜的，又软又厚，指头很短，但指尖上是锋利的指甲，长约一厘米左右。 “喂，外婆，你的嘴怎么这么大呀。”声音已经变得冰冷，明显不是和外婆说话的语气。 顾七先试着放出锁链，但是做不到，只好抓住被子边缘，问道：“你是谁？” “嚓！”火柴划燃，接着点亮了一支蜡烛，顾七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人。 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大概十六七岁，穿着一件红色的斗篷，兜帽的前端遮住了她的眼睛。 红色的斗篷分很多种，有恰恰的那种只带披肩的短版，有小埋的那种做成动物造型的，还有阿利的那种罩在身上用来御寒的。 而角落里这个女人的红色斗篷，则是皮制的，长及膝盖，袖子上有扣带，把袖口紧紧绑在手臂上，胸口、腰腹与有很多扣带和奇怪的纹饰，满满的哥特风。看起来像是《刺客信条》里的那种斗篷，但她又没有佩带袖剑。 她嘴角微微往上一翘，露出个满是讽意的笑容：“你以为……老娘会再次上当吗？！” 她突然加快语速，并把蜡烛掷向顾七。 顾七早有提防，拎起被子掷向女人，被子兜着蜡烛和飞散的蜡油砸向墙角。但什么也没能蒙住。 她已经在蜡烛熄灭、屋子重归黑暗的时候，从墙角移到了床旁，一拳打向顾七的后腰，手上戴着指虎，若是打中，就算内脏不破裂，顾七也可能会因为疼痛而昏迷， 顾七翻身滚下床，避过了那一拳。落地之后一脚蹬在床上，床的另一边撞向了女人的膝盖。 这是个很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木头搭成的。 女人跳到床上，在空中前滚翻落地，高跟鞋的鞋跟上弹出了两根三棱尖刺，被踩中的话身上绝对会出现两个血流不止的洞。 顾七猛的收腹、挺腰。双手撑地倒立起来，避过了她的一踩踏。再次撑地，倒着跳了起来，双脚在墙壁靠近天花板的位置一蹬，扑向女人，轮流挥爪抓出，同时嘴里不由自主的吼叫了一声。 女人双臂交叉护在脸前。皮质的红色斗篷非常坚韧，而且非常滑，尖利的爪子抓上去后立即就滑开了，连印子都没抓出来。 不过她被挥击的力量打退了两步，后背撞在墙壁上。也给了顾七落地的机会，她一拧肩，顶了一下墙壁，在顾七落地之后，挥拳再次打来，而且这一轮打得很急，眨眼间就出了十多拳。 顾七没有去挡，而是选择了闪躲，轻轻容易就避过了女人的全部攻击，他留意到，自己的身体明显比以前敏捷得多，手脚较细，但是力量不小。 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成了一只狼人，全身都长着黑色的硬毛，身上的较长，四肢的较短，脖子上的一圈最密，头发披在身后，腿很长，有两个关节，分为三段。 狼也是趾行动物，简单来说就是踮着脚尖走的动物，看起来膝盖是往前曲的，其实那是脚后跟，猫、鸡等大多数动物都是这类；马、牛等动物属于蹄行动物，用趾尖（趾甲）来行走，数量也不少；人、熊是跖行动物，用整个脚掌来走路，严格说来算是动物界中的异类。 小小的房间里，二人激烈的搏斗着，肢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打了五分钟左右，他们的出手次数都已经过百。 终于，顾七在一次踢击时突然收脚，在女人做出防御姿势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斗篷很滑，难以抓住，但是滑到手腕处之后，扣住了她的手腕。 顾七立即转身，将她的手肘捏在肩上，然后用力往下一掰。 女人的手没有被掰断，而是整个人从顾七的头顶翻了过来，并且在空中头下脚上的时候，另一只手伸到腰后，抽出一把很长的锯齿匕首，向顾七的脖子砍来。 要是砍中，顾七的头应该会掉下来。 他脑袋后仰，猛的跪在地上，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咽喉挥过去。 女人这一招就是要逼顾七放手的，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放手，反而顺势做出了反击，身体的下坠之力和手臂的下拉之力叠在一起，加快了女人的下落之势，她原本是想翻过来后站在地上，或是用脚去蹬顾七的胸口，可落得太快，只翻到一半就落地了，重重摔在地上，闷哼了一声。 顾七她的手按在地上，抬起大长脚踩在她的另一只手上，夺过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但是没有割下去。 她闭着眼睛、咬着牙齿，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等了一会，她没有感觉到痛苦，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顾七，冷冷的说道：“动手。” 顾七抬起匕首，“夺”的一声钉在她的脸旁，然后跳到一旁，警惕的看着她，问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女人撑着地爬起来，拔起地上的匕首，盯着顾七看了一会，把匕首插回腰间，说道：“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 顾七可以确定，自己能听懂她说话，但是她听不懂自己说话，于是伸出手指，用尖锐的指甲在地上写下了“abc”三个字母。 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会写，代表自己是有智力的，并不是什么狂暴的野兽，另外，如果她能看清楚这三个字母，就有沟通的希望。 她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狼人，好奇的看着顾七，又看着地上的三个字母，蹲下来模仿着写了一遍，因为是倒着看，把abc也写倒了，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字母。 语言不通，笔谈不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可她说的话自己又能听懂，这个幻境感觉怪怪的。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出现了“呯”的一声巨响。 顾七的背上剧痛无比，像是有人用烙铁在烙他一样，比在九十九的幻境里，被幸子拧断手指、戳瞎眼睛还要疼上无数倍，他使不出力来，脚一软，单膝跪在地上，仰头嘶吼着，痛苦的吼叫声甚至让女人捂住了耳朵。 “别动手！”她对着门大叫了一声。 “为什么不杀？你在同情这些怪物？说这样的话，你他-妈就不配当个怪物猎人！滚！这只狼人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值十个金币了，我可雇一个比你有用的怪物猎人。”一个男人端着把样式古老的喇叭口火铳走进门来，狞笑着吐了口唾沫。 女人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顾七，像是在衡量要金币还是救狼人。 顾七的身体因为剧痛而颤抖起来，爪子在地上抓出了无数条深痕。 男人走过来，一脚踝在顾七背上，将他踢得趴在地上，踩着，又用枪口对准了顾七的脑袋。 顾七根本使不出力来，从背后的伤口可以判断出来，这是把霰弹枪，一次可以打出十多粒弹丸，如果近距离轰在脑袋上，他就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寒光一闪，枪掉了下来，连同那个男人的手臂。 他惨叫一声，比顾七嘶吼要尖锐得多，蹬蹬蹬退了几步，坐倒在地，睁大眼睛看着女人，叫道：“我……我们是有雇佣合同的！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是要负责任的！” 女人没有说话，把带血的锯齿匕首扔出去，钉进了男人的额头。 她弯腰从小腿侧边摸出来一把更小的匕首，对顾七说道：“你别动，我帮你把银弹挖出来。” 顾七点了点头，他也没办法动。 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匕首划开了他的皮肉，伸进了伤口里，挑出了一粒弹丸，虽然伤口加大了，但那东西挑出来后，就只剩下了普通的疼痛，舒服得多。 弹丸掉在地上，滚到了月光下，带着血，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顾七趴着，忍受着疼痛，思考起来。 为什么她要救自己？这明显是幻境，如果自己被打死了，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那么好的下手机会，不好好利用是不是太可惜了？ 还有，苗仪和佐仓健二在哪里？他们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遇到了怪物猎人，他们变成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第一步计划，找到苗仪和佐仓健二；第二步计划，找到后门或制造幻境的祷师；第三步计划，离开幻境。 ………… ………… “嘭！”巨大的木棒将面前矮小的人类砸成了肉酱，苗仪捂着眼睛，用手臂挡住那些人类射过来的弓箭和弹丸，往前冲了几步，挥棒一扫，把三个人打成了血雾。 -(。) ps： 感谢“可可？”的月票！！ 第二七九章 波希米亚狂想曲（二） “嘭！”巨大的木棒将面前矮小的人类砸成了肉酱，苗仪捂着眼睛，用手臂挡住那些人类射过来的弓箭和弹丸，往前冲了几步，挥棒一扫，把三个人打成了血雾。 敌人有二十多个，有的拿着剑盾，有的拿着巨斧，有的拿着弓箭，有的拿着喇叭口的枪，典型的组团刷怪。 苗仪是被打醒的，它正在睡觉，突然就被数支利箭和弹丸击中，对方明显低估了它的身体结实程度，那些箭根本没能射进身体，只是刺出了几个血点，疼是疼，像是被针扎一样，但肯定死不了。 惨叫一声，苗仪睁开眼睛，猛的坐起身来，紧接着就被一颗弹丸击中了眼睛，眼睛脆弱得多了，但并没有瞎，只是疼得差点晕过去，怒吼着，它抓起手边的木棒就是一通打砸。 它是一只半人马。 力量很大，用木棒往下砸可以把人砸在肉酱，横着打可以把人打成血雾，身高约两五米，肩宽一米，身长三米，上面是人身，下面是马身，肌肉线条优美，看起来十分强壮。 视线模糊，苗仪捂着被弹丸击中的眼睛，挥舞着手中那根又粗又长的木棒，三两下就把对方杀得只剩下三个人，那三人怪叫着逃跑，但速度远远不及苗仪，被木棒砸得骨肉分离。 杀完这些人，它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愣了半晌。 “这算是进化吧？刚开始两只脚，后来四只脚，现在又多了两条胳膊，继续进化下去，唔，先是章鱼……或蜘蛛、蝎子。然后是螃蟹，最终……就只剩下千足虫了。”苗仪叹了口气，又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是一座原始森林，树木又粗又高，辩不清方向，它在附近寻找了一会。没有找到顾七和佐仓健二的踪迹，于是认准了一个方向，开始奔跑。 曾经是个人，后来是只猫，也就是说它用双手的时候不会不习惯，四脚奔跑也算是本能，人与动物的结合体，是最适合苗仪的。 ………… ………… 华丽的皇宫里，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正鬼鬼祟祟的游荡着。显然迷了路，看起来虽然笨手笨脚的，但每次都能险之又险的躲过巡逻的士兵，走了十多二十分钟，他连原来的路都找不到了。 这是个标准的人类，不过是个怪人，穿着件披风，披风上绣着“一巴掌打死七个”的字样。 “牙败呐……”他走到一扇巨大的窗子前。看到了外面的景色，皇宫实在太大。跟一座小城市一样，别说要找人了，能找到出去的门就很不错了，一不小心，很可能饿死在这里。 “必须先找到食物。”佐仓健二揉了揉肚子，肚子没有让他失望。咕咕叫了几声。 于是，他抽动着鼻子，寻找着和食物有关的气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应该是某种糕点发出来的。有很大可能是蛋糕，气味闻得越多，他就越饿，加快了脚步，但仍没有忘记避开那些守卫。 又往前走了十分钟，他来到了一扇十分高大的门前，门白色的，有金漆花纹，看起来庄重、典雅。 “不像是厨房的门呀。”他看了看两侧，伸手握住了金色的门把。 门虽厚实，但轻轻容易就推开了，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香味更加浓郁，也更加复杂，说明里面的食物不少。 这是间卧室，对面的墙壁前有一张很大的四角床，挂着床幔，右边的墙壁前有一个很大的化妆台，化妆台旁放着辆很宽的四轮推车，一共四层，最上面一层放着个漂亮的三层蛋糕和两罐牛奶，第二层是各种肉类，第三层是各式点心，第四层有各种水果。 佐仓健二关好门，吞了口口水，蹑手蹑脚的走到推车前，抓起一只烤鸡腿就啃食起来，虽然油腻了点，但味道极好。 吃完鸡腿，他又吃了几块糕点，肚子终于饱了，但是要活着离开皇宫，还得带上一些，想了想，他把身后的披风解下来，再把披风角系起来，做成了一个布兜。 油无所谓，只要不会抹得到处都是就行，那些肉放在了最底层，中间隔上了水果，最上层放糕点，但是东西还没拿够，就听到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响起。 尖叫声来自于那张大床，在睡觉的人坐了起来，仍看不清什么样子，但床幔后面的身影很宽大。 佐仓健二提溜着的披风布兜，调头就跑，不料床幔突然扬起来，从里面飞出来个很大的枕头，准确的命中了他。 枕头很软，但力量太大，直接把佐仓健二砸飞，摔在地上，披风里的食物也摔了出来，滑出去。 更响亮的尖叫出现了：“来人呐！有人偷东西！有人偷了我的午餐！” “重点是这个？”佐仓健二摔得晕头转向，撑地爬起来，捡起披风想要再逃，门已经被推开了，二十多个士兵冲进来，将他团团围住，用手中的长矛对准了他。 “杀死他！杀死他！他偷了我的午餐！”床上的人一边叫着，一边挪向床边，大床发出了难听的怪响，像是在惨叫。 床幔滑开，一个差不多有三百公斤的女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那两条腿粗得可怕，让佐仓健二想起了天纵总部大厅的石柱，身上穿着件睡衣，拆开大概能缝出来三个床罩。 她下了床，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佐仓健二走来，每走一步，全身的肉都会抖动一次，像果冻一样。 “等等，我只是迷路了，肚子太饭，所以才吃了一点点，不多，就几两。”佐仓健二退得背脊都抵在了矛尖上，和这个女人相比，致命的武器要可爱得多。 “不要杀他，他是国王召见的人。”门口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佐仓健二转头看去，眼睛顿时一亮。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金发碧眼，略施淡妆，穿着女仆装。 “他？为什么父王要召见一个乡下人？”巨大的女人指着佐仓健二质问女仆。 “父王？公主？”佐仓健二呆呆的看着巨大的女人：“王子不会是被你吃了吧？” “你！”公主的皮肤从脚红到了头，眼看就要扑过来把佐仓健二压死。 女仆又说话了，这次是对那些士兵说的：“你们把他带到国王那里吧。” “等等！”佐仓健二一抬手，十分严肃的向女仆问道：“你也一起来吧，我怕你不在的时候，这些家伙把我给杀了。” 女仆愣了一下，看向了公主。 公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向了放满了食物的推车。 女仆把佐仓健二的披风捡起来，又把那些食物放回了推车里，佐仓健二本以为公主会嫌弃的，没想到她一点也不介意，反耐有了一些笑容。 一行人走出了公主的卧室，佐仓健二和女扑走在前面，那些士兵跟在后面押送。 走了几分钟，佐仓健二压低声音向女扑问道：“美丽的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本想问喜不喜欢粘液的，但是在这里放不出粘液。 “我……我叫辛德瑞拉。”女仆小声的回答道，微微有些脸红。 “哈？不会吧？”佐仓健二挠了挠后脑勺，又问：“那公主是谁？” “白雪公主。”辛德瑞拉用更小的声音回答道。 声音虽小，佐仓健二却被惊得张大了嘴，站在原地，直到长矛的矛尖抵在他背上。 ………… ………… 顾七跟着女人走出树林，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他本以为在太阳出来后能恢复人形的，可惜他不是那种性质的狼人，没有变身这一说法。 女人是小红帽，这从她刚开始的话就能听出来了，这个幻境显然不是走真实路线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幻境还无从得知。 反正有狼人这个身份，顾七就绝不会忘记这里是幻境。 “现在怎么办？你太引人注目，如果被士兵或猎人看到了，他们肯定会来杀你的，到时候我也阻止不了，银弹、银箭头都会让你失去战斗力，如果我帮着你，我也会被通缉的。”小红帽像是在问顾七，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顾七立即对她鞠了一躬，挥了挥手，转头走向树林。 鞠躬是感谢她救了自己，挥手是告别，一方面是不希望害她被通缉，更主要的原因是不希望有个陌生的角色跟在身旁，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 “等等，别走啊！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只有智力的狼人，我想知道狼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如果都一样，你们就不应该被当成是怪物。”小红帽跟着顾七回到树林。 听到这话，顾七停下了脚步，微微皱了皱眉。 猎人、被猎人追捕的怪物，因为语言不通而引发的战斗……这听起来像是第一次物种战争之前的事，战斗最终引发了战争，人类祷师胜利，多种存世灭绝，活下来的不到十分之一，最后是几名当时最具盛名的智者提出了“平衡”这个概念，剩下那些存世才得以生存。 如果这个幻境是第一次特种战争之前的世界，那枪又是哪来的？ -(。) ps： 感谢北方的飘雪、呼吸自在和纪天初的月票，多谢支持！！ 第二八零章 波希米亚狂想曲（三） “勇者，听说你一下打死了七个，是真的？”王座上，苍老的国王微微倾身，看着十米开外的佐仓健二问道。 “勇者？”佐仓健二看了看周围，这里有很多穿戴盔甲、手持长矛、腰挂短剑的士兵，每个看起来都比他像勇者，他拿起手中十分油腻的披风，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点了点头，又自言自语道：“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么，我要把女儿嫁给你，让你享一世荣华富贵。”国王表情平静的说道。 “呃……”佐仓健二看了看周围的士兵，谁都没有笑，国王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他倒吸一口凉气，谨慎的问道：“请问……陛下有几个女儿？” “三个。”国王的话让给了佐仓健二希望，但下一句又把希望变成了绝望：“不过只有小公主还没有嫁出去。” 佐仓健二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摇头：“不不不，您误会了，我这披风是捡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勇者。” “哦，那么你就是在欺君，我只好砍下你的脑袋。”国王似乎对佐仓健二没了兴趣，又靠回椅背上。 佐仓健二呆呆看着国王，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叹道：“好吧，我服了，您真是个优秀的谈判专家，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不取您的女儿？” “杀死王国里最强大的七只怪物，勇者，我就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任何要求。”国王翘起了二郎腿。 “三个要求？我要辛德瑞拉也行吗？”佐仓健二眼睛又亮了。 国王愣了一下，点头道：“一个小侍女而已，当然没问题，你想要多少个都行，只要能杀死那七只怪物。” “好吧？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像……龙那样的吗？”佐仓健二本来想说像公主那样的，就是怕被砍了脑袋。 “我会派人指引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国王挥了一下手。几名士兵又站到了佐仓健二前方，拦在他和国王之间。 佐仓健二站起来，拖着他那件脏兮兮的披风往外走去。 送他来到这里的辛德瑞拉已经离开，他现在也没心思去想美女，国王手下肯定有大量士兵，要杀什么怪物，派兵去杀不就行了？没有派，说明士兵是没办法对付怪物的，连军队都对付不了，他一个人能有什么用？ 仔细想想。国王应该不是白痴，把杀怪的任务交给他，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就算他杀不了怪物，离开王宫后逃跑就是了，现在不管什么都答应下来为好。 ………… ………… 镇子上的人在尖叫，在狂奔，在餐桌下面瑟瑟发抖。 高高的木栅门关上了，一些民兵站在墙头。拿着弓箭，看着那只怪物，会用弓箭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只拿着石头、举着石块。准备在怪物靠近时砸下去。 苗仪站在离小镇不远的空地上，看着墙头上的那些人，把木棒扛在肩上。 别说是箭和石头，就算围墙都别想挡住它。如果这个小镇的防御力量就这些民兵的话，它可以单独把镇子踏平了。 可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来这里试探。只是想知道半人马在人类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是敌对的，那以后遇到别人就得小心了这；如果是友善的，寻找顾七和佐仓健二就方便多了。 “我没有恶意！”它朝着那些民兵吼道。 但对方只听到了单纯的怒吼，吓得心惊胆颤，有人射了一箭，但箭飘飘乎乎的摔在地上，没有任何力量。 “看来得抓个人来试试能不能沟通。”它看了看周围，冲向小镇。 民兵们慌了，射箭的射箭，扔石头的扔石头，有几个人甚至在举起石块后，重心不稳，被拉着往后摔出去。 苗仪冲到围墙边，举起木棒，“嘭”一声重重打在围墙上。 围墙就是钉在地上的树干，一棒子没有打断，但出现了木头开裂的声音，它的意图并不是去打破围墙，而是要制造震动。 两个人从围墙上掉下来，苗仪抓住，把其中一个往地上一扔，夹着另一个离开了。 “救命啊！救我！”这人拼命大叫着，用力挣扎，但力量和苗仪相比，差得太远。 “能不能听懂我说话？”苗仪跑进树林里，揪着衣领把那人提到面前，慢慢的说道。 那人楞了一下，抓住苗仪的手腕，拼命挣扎，又叫道：“救命！怪物猎人！救命啊！” “怪物猎人？”苗仪听到了这个词，看了看周围，又问：“在哪能找到怪物猎人？他们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 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对方听不懂，自然也不会回答。 把他放在地上，苗仪转头往那个小镇的方向走去。 “只要呆得够久，就能把怪物猎人引来了吧？”它是这么想的。 ………… ………… 顾七从未听阿静说过有狼人这种存世，但不代表第一次特种战争之前不存在，只是那时候还没有文字，没有太多记载流传下来，绝大多数壁画也被风蚀了。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进入的是什么样的幻境，这个幻境的厉害之处并不是真实，而是有一个完整的世界，有完整的世界观以及生活在世界上的人和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如果能让这个幻境变成真实的，幻境的创造者就是创世神。 在这个世界上找后门，就意味着要在地球上找到某一扇门；要找到幻境的制造者，就相当于在地球上找到某一个人，有线索还好，比如那扇门所在的城市及建筑物，或是那个人所在的城市及手机号，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根本不可能找到。 那就只能从对方的意图上来分析了，为什么小红帽要救他？为什么让他们陷入幻境的人还没有杀死他们？ 在陷入幻境前，苗仪分明说过“有人”，说明有人上了他们的船，他们陷入幻境后相当于昏迷了，船上的人可以轻易割下他们的脑袋，为什么不割？ 想到这一点，事情就明朗多了----对方是想要从他们口中问出发射基地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红帽，她正在系绑住袖口的带子，那一身红色的皮制斗篷十分显眼，离着老远就能看到。 她身上有疑点，但目前还不能证明她就是幻境的制造者，如果是，她一定会想办法问出电磁脉冲弹的发射地点。 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行。 绑好系带，小红帽走过来，问道：“你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吗？” 顾七摇了摇头，不能沟通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如果他不能说话，对方又怎么问出答案来呢？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是单独行动的？狼人不是都集群行动的吗？你的同伴呢？都死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散了？难道你不想去找你的同伴？”小红帽好奇的问道。 顾七微微一皱眉，眉头被黑毛覆盖着，小红帽也看不出来。 她为什么会提到同伴？是要带领自己找到苗仪和佐仓健二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没有摇头，说明是想去找同伴的，也说明同伴没死，那为什么不去呢？”小红帽想了一会，忽然睁大眼睛：“啊！你不知道同伴去哪了？” 顾七点了点头。 “这就好办了，我是怪物猎人，能寻着踪迹找到任何种类的怪物，你最后和他们分别的地方是哪里？我们现在去查看一番，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小红帽看起来很热心。 顾七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耸了耸肩。 “你的意思是……不记得？是失去记忆了吗？这就不好办了。”小红帽想了一会，说道：“那你记不记得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地方，说不定是你和同伴们分别之前，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你应该对那个地点印象很深刻，仔细想想，说不定能回忆起来。” “原来是这样。”顾七明白过来：“目的地，不用我说出来，而是带你去吗？把同伴当作诱饵，不去不行的意思？” ………… ………… “勇者，我是你的向导范海辛，从现在起我将跟随在你身旁，给你指引方向，让你找到那些怪物，并杀死它们。”皇宫门口，一个身着皮甲，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中年人向佐仓健二说道。 他皮肤黝黑，一头白发，戴着顶老旧的毡帽，背着弓佩着剑，腰上插着一把手枪，左眼眼角下方有道疤，略显沧桑。 “哦……”佐仓健二回头看了一眼皇宫门前的士兵，不知道是不是国王猜到了他的逃跑意图，特地派这个人来监视他的。 “我们走吧，马已经备好了，这一路上的开销都由国王陛下支付，不用担心花费问题。”范海辛笑了笑，带头往街上走去。 “能不能先告诉我，咱们要去打什么样的怪物？”佐仓健二跟在范海辛身旁，小声问道。 “一只狡猾的狼人，一只强壮的半人马，一只阴险的哥布林王，一只可怕的独眼巨人，一只巨大的章鱼怪，一条半梦半醒的巨龙，一个叛变的邪恶怪物猎人。”范海辛掰着手指头数道。 -(。) ps： 感谢“爱猫儿的人”的月票！劫票了，月票、推荐票统统交出来！ 第二八一章 波希米亚狂想曲（四） 小镇已经乱了，那只可怕的半人马在附近徘徊着，没有进攻，也没有离开，不知是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计划。 很多人怀疑，这只半人马只是探子，来察看镇子上有没有士兵的，弄清情况后，就会有大群的半人马前来屠杀、掠夺。 有多少人能在半人马群的屠杀中幸存下来？答案是零，镇民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马，半人马的速度不比马慢，而且还能边跑边用远程武器攻击，“跑射”本领高强，根本不可能跑掉。 一个机智的镇民从镇子的另外一头悄悄离开，冲向了离得最近的小城市，那里有士兵、有怪物猎人的公会，无论叫到哪一方的人都能得救。 最终，勇敢的镇民带回来了两名怪物猎人。 只有一只半人马，那边当然不会派一只军队来，怪物袭击镇子是常有的事，虽然这只行为怪异，但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两名怪物猎人是师徒关系，一个经验丰富，一个年轻力盛，也算是个不错的组合。 在墙头看了一阵，师父决定让徒弟动手，试探一下那只半人马到底想要干什么，徒弟立即拉弓，向半人马射来一箭。 这一箭和那些镇民射得就完全不同了，又快又准，不过苗仪早就看到了那两个新来的人，一挥手中的木棒，把箭砸飞，朝师徒二人竖起了中指。 它从那一箭感觉到了对方的厉害，猜测应该是怪物猎人到了，但是怕对方有埋伏，所以想挑衅让那二人出来，在镇外的空地上相对安全些，有什么情况它也来得及跑。 “那是什么意思？”徒弟茫然的看向了师父。 “唔……它让你再射一箭。你就再射一箭好了。”师父十分肯定的说道。 “哦。”徒弟再次开弓射箭，又被苗仪砸飞。 这次苗仪朝二人招了招手。 “它让我们下去。”徒弟这次也看懂了苗仪的手势。 师父观察了一下树林里，没有看到埋伏的半人马，说道：“那咱们就去会会它。” 师徒二人一同跳下围墙，立即得到了镇民们的欢呼。 听到欢呼声，徒弟有些兴奋。脸颊通红，和师父一起拔出了腰间的刀。 二人都是使刀的，师父身后背着只喇叭口枪，徒弟背着弓箭，走路的姿势、持刀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苗仪眼尖，看到了师父身后的喇叭口枪，立即警惕起来，它先前挨过一枪，知道那种枪的研究不大。连他的眼珠子都没打爆，但离得近的话，还是能造成大面积伤害的。 “你们，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它在师徒二人走近之前，大声问道。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徒弟问道：“师父，它在说什么？” “说个屁，你以为怪物会说人话不成？上！”师父说着。突然加速朝苗仪冲来，离着一截就突然一个前滚翻。斩向苗仪的前脚。 苗仪立起来，避过了一刀，抬起手中的木棒就往下砸。 对方敏捷的躲开了，木棒砸在地上，“嗵”的一声，砸起了无数灰尘。 “一起。你从侧面打它，它的脚不适合后退和侧移，注意避开木棒就行，小心不要到它后面，它会蹶蹄子。”师父果然经验老到。显然不是第一次对战半人马，很清楚半人马的弱点。 徒弟应了一声，看准时机一刀刺向苗仪的腰部。 苗仪挥棒一挡，师父又从前面刺向了他的腹部。 二人配合默契，师父身手较好，在前面当坦，承受最频繁的攻击，徒弟身手不如师父，但攻势凌厉，出手速度快，收手也快，一不小心就要中招。 苗仪暗道不妙，边打边退，马的脚没办法倒着跑，也不适合侧着跑，使不上劲来，完全谈不上灵活。 而师父还没有使出他的喇叭口枪，如果在打斗的过程中突然用枪偷袭，苗仪说不定会死。 它觉得再拖下去就真的危险了，开始抡木棒，舞得呼呼直响，师徒二人立即退开，苗仪抓住机会，逃开来。 “追！”师父把刀往腰间一插，朝小镇方向打了声响哨，并迅速向大门跑去。 大门开了，两匹骏马冲出来，师徒二人跳上马背，朝着苗仪追去。 ………… ………… 有范海辛跟在身边，佐仓健二着实放心了不少，在他的认知中，范海辛是最厉害最正统的怪物猎人，要去猎杀怪物，有范海辛打下手，他的存活机率至少要提高两百倍，猎杀成功率至少要提高五百倍。 “这次行动我就听你指挥了，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一定听你的话。”佐仓健二骑在马上，有些兴奋的对范海辛说道。 范海辛摇了摇头：“狼人、半人马和哥布林王倒是没什么问题，独眼巨人也能勉强一战，但章鱼怪、巨龙和那个邪恶的怪物猎人，我是对付不了的，所以必须靠你。” “老实说，我弱得很，连你都可以轻易把我杀了，我怎么和那些东西打？恐怕狼人都打不过。”佐仓健二苦笑着说道。 范海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点头道：“现在的你确实还很弱小，但只要拿到了那把武器，你就能拥有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哦！”佐仓健二睁大了眼睛：“什么武器？在哪？” “传说中的石中剑，在哪里就只有勇者知道，也只有勇者才能把剑拔出来。”范海辛扶了扶他的毡帽，用无比向往的语气说道。 “所以说嘛，我根本不是什么勇者，根本不知道石中剑在哪，估计也没办法拔出来。”佐仓健二叹了口气，希望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尼采会说希望是万恶之首，它不断延长着人们的痛苦。 范海辛摇了摇头：“你只是不记得而已，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石中剑原本是谁的？” “亚瑟王。”佐仓健二对那个传说有一定的了解。 范海辛点了点头：“是的，亚瑟王，最伟大的勇者，最强大的怪物猎人，每当有怪物作乱的时候，勇者就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并且从一生下来就能感觉到石中剑的召唤，石中剑一定会被找到，协助勇者让世界重归平静。” “问题是……石中剑只是君权神授的象征，我要是能当国王，建立自己的军队，要杀死那些怪物不在话下，可那是需要时间的，不是拔出剑来就可以杀怪，而且石中剑不是断了吗？后来好像换成湖中剑了。”佐仓健二完全没有当国王的**，太麻烦。 “不，石中剑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当你拔出剑之后，就能所向披靡，那力量可以助你杀死怪物，当然也能助你走上权力的巅峰，但是主要目的还是给你杀怪的力量。”范海辛带着佐仓健二走到了城外。 “好吧，就算那剑真能让我天下无敌，我也不知道剑在哪啊。”佐仓健二耸了耸肩。 “不，你知道的，你是不是有个很想去的地方？是不是觉得那个地方非去不可？ 是不是觉得去到那个地方，就会赢得最终的胜利？好好想想吧，集中注意力，感受使命的召唤，你必须拯救全人类！”范海辛非常郑重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佐仓健二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的？非去不可的地方、使命的召唤、拯救全人类……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电磁脉冲弹的发射基地。 “有没有地图？给我看一眼。”他转头问道。 范海辛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很详细的手绘地图，递给佐仓健二。 ………… ………… 顾七低头看着小红帽铺在石头上的地图。 这个幻境的大陆版块和地球有几分像，应该是和大陆飘移有关，只要某一个版块的飘和地球不同，就会影响其余的所有版块，形成不同的地貌，和地球一样，海洋占据着世界的大部分区域。 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幻境的大小，画在地图上，说明那些地方都是可以去到的，制造幻境的人似乎脑洞不小。 “我们在这里。”小红帽指着一片森林说道。 版块不一样，无法对比，只能看出来森林在北半球。 顾七指了指标记着海洋的地方，用指甲在石头上划了一艘简易的船。 “在海里？从这里就可以找船出去。”小红帽指向了岸边的一个小点，那里有个船锚的标志。 顾七看着她说道：“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我是怪物，我的同伴当然也是怪物，怪物表现出智力能让你吃惊，怪物出海反而容易接受？” 小红帽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在和我说话吗？抱歉……我听不懂。” 顾七继续说道：“还有个逻辑问题，让我去‘那个地方’找我的同伴，可你们事先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又怎么可能把我的同伴安排在那里呢？还想让我去那里找同伴，顺便把你带过去，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小红帽仍呆呆的看着顾七，一脸茫然。 她不仅表情没有变化，就连眼神都没有闪烁，好像是真的听不懂顾七的话。 “那么，出海吧。”顾七看了一眼太阳，辩清方向，朝码头走去。 -(。) ps： 感谢姽婳%的月票！感谢月上山青的打赏！ 第二八二章 波希米亚狂想曲（五） 师徒二人经验丰富、身手敏捷，苗仪打不过，于是发挥了自己善奔的特长，在前面拼命的跑，师徒俩唤来了马，在后面拼命的追。 徒弟背着弓，一边追一边射箭，但箭矢无法刺破苗仪的皮肤，连躲都不用躲，马的奔行速度也不可能超过半人马，问题就在于，苗仪习惯性的在空旷的地方跑，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跑进树林。 树林里障碍物多，如果还是只猫，它肯定会第一时间进树林，但现在没有了适合跑跳纵跃的脚、没有了保持平衡的尾巴，进树林跑容易撞树上或绊倒。 路上有行人、有马车，看到一只提着粗木棒的半人马冲过来，有的尖叫着逃跑，有的翻着白眼晕倒，有的看到后面有人在追，捡起石头来打。 跑了十多分钟，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前面出现了三名怪物猎人，远远看到了苗仪，纷纷拿出武器堵在前面。 苗仪看到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进林子里，转头冲进树林里。 追在后面的师父向那三人做了个手势，三人翻身上马，和师徒二人一同追进树林。 那个手势的意思是这次狩猎任务为官方授予，不会有太多金钱方面的报酬，但是会有其它方面的补助，可以自由选择参与或不参与，那三人没有任务在身，并不介意在这只半人马身上浪费一点时间。 苗仪放慢了速度，以免撞在树上，那五个人也不敢纵马狂奔，始终离着一段距离。 没跑多久它就听到后面有人叫道：“当心点！它可能是去找同伴了，警戒周围，不要跑进包围圈！” “为什么要追它？一只半人马而已，何必费那么大力气？”有人问道。 “听说它行为怪异，让咱们活捉。带回去研究。”徒弟回答。 “有意思，报酬是什么？”那人又问，怪物猎人就是一群为了利益挺而走险的人，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免罪令。”师父没有多说什么，抛出了足够大的诱饵。 亡命之徒不一定就是不法之徒，但随时可能死亡，因此不喜欢被规矩约束，这也是一群令掌权者相当头疼的人，如果一犯错就抓，那谁来对付怪物？况且这些人也不好抓。于是有了罚金制度，犯错不要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之类的大事，怪物猎人缴一笔罚金就可以免罪，具体罚金数量由法官来定，而免罪令则是可以免交一次罚金的东西，算是变相的给了好处。 罚得少可以交钱，罚得多就用免罪令代替，没有哪个怪物猎人不喜欢免罪令。因此后来的那三人也来劲了，只要出了力，相信多发三张免罪令也不会让官府太为难。 苗仪听到他们的话，知道这些人不会杀死自己。但被活捉说不定比死还要惨，因此不敢大意，继续奔行。 “必须尽快找到顾七和啃鸡，他们肯定能对付这几个人。就算听不懂我说话，也能写字沟通的。”它这样想道。 可是去哪找？一点线索都没有。 又跑了一会，后面的人又开口了：“没有看到埋伏。它肯定是落单的。” “没关系。”师父又开口了：“它肯定会跑向同伴的，半人马是喜欢迁徙的怪物，就算这只落单了，也肯定知道它同伴要前往的地方，这是本能，它绝对不会忘记的。” “前往的方向？”苗仪愣了一下，它当然知道同伴们的目的地是哪，问题那是在真实的世界中，这里是幻境，他们还会往那个地点前进吗？ “一定会的。”它忽然想道：“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又分散开来了，那么唯一共通的地点，就是我们在现实中要前往的地方，对，一定没错，他们一定会去那里等我的。” 它穿出树林，辩清方向，往南边跑去。 ………… ………… “我忽然想到个地方，或许可以去碰碰运气。”佐仓健二看着范海辛的手绘地图，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好，去哪？”范海辛看着地图问道。 “出海，对了，这个世界是圆的吧？”佐仓健二看到地图的最左边与最右边的海岸线是可以连在一起的。 范海辛点了点头：“知道，怎么？” “坐船绕海一圈大概要多长时间？”佐仓健二在表示海的区域拉了一条线，绕过了大陆版块。 “大概……十天吧，怎么？”范海辛想了想说道。 “这么小？我懂了，找最近的码头，出海。”佐仓健二嘴角出现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 ………… 黑夜，顾七藏在码头附近的树林里，远远看着小红帽走到了码头上。 他终于体验了一把动物的视觉，光线很暗，但它看得很清楚，就连藏在最黑暗角落里的虫子都能看到，嗅觉也很灵敏，但在他的认知中无法分辨出那么多气味，只知道其中的几种。 小红帽走到一艘小渔船旁，和船上的人交谈了一会，递过去两枚钱币，船上的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等那人走后，小红帽朝顾七一招手，示意他过去。 顾七以极为敏捷的动作，寻找着障碍物，朝码头前进，这是个港口村，村里的人还没睡下，多数屋子的窗口仍亮着昏暗的烛光。 来到码头，他跳上船，躲进了船舱里。 小红帽用脚一蹬栅板，小渔船安静的驶了出去，离开码头。 船的行进方式有点像车船，两侧有轮桨，站在船舱里用手摇杆子就可以让轮桨转动起来，两个轮桨不相连，可以单独转动，左边的转动就能让船身右转，右边的转动就能让船身左转，两边以不同的方向转则转向更快，同时前转可以前进，同时后转可以后退。 调整好船头，顾七转动着手柄，小渔船快速向南边使去。 ………… ………… 跑到了海岸边，苗仪已经快要累竣了。 那五名怪物猎人仍没打算放过它，虽然距离被拉开了，但追踪能力极强，始终跟在身后，停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 它只能不停的跑，幸好有两个胃，什么都能吃，在奔跑的时候可以摘树叶进食。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又看了看自己细细的脚杆子，估计就算不沉，也游不快、游不远，只能找船了，自己有的是力气，只要有船有桨，进了大海，就能有办法摆脱后面的追兵。 于是，它向东边奔跑起来，有码头的地方肯定有人有房子，就算看不到海岸线也不用担心错过。 不知跑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建筑物。 港口的人一看到有半人马出现，又乱了，关起了大门。 这次苗仪没有客气，挥舞着木棒把墙头上的人震下去，跑到大门就开始冲撞，没一会就把门闩撞断了，冲进了港口。 人们尖叫着四散逃跑，苗仪直奔码头，跑上栅板后一边用木棒把身后的栅板打碎一边前进，拆了十多米的距离，它跳上了一艘小船，弄清楚这种手摇式车船的操作方式后，把旁边的几艘船打坏，看到那五名怪物猎人已经冲进了它砸坏的大门，急忙开着船往南边驶去。 力气大，轮桨飞速转动，小船甚至像快艇一样在波浪上跳跃起来。 ………… ………… 佐仓健二和范海辛来到码头，由范海辛租了一艘船，驾驶着往南方驶去。 “一直往南，不要转弯。”佐仓健二站在船头，背着手，像一个凯旋的将军一样看着前方，气势十足。 “一直往南？那不是……冰封大陆吗？”范海辛似乎有些意外。 “叫冰封大陆吗？”佐仓健二回头，通过窗口看了范海辛一眼，笑道：“就是那里，希望你不怕冷。” “你应该早说的，我好给你带一些御寒的衣服。”范海辛扶了扶他的毡帽，他穿着皮制的大衣，不怕寒风，但佐仓健二就一身单衣，外加一件油腻的披风。 “没事，我是勇者嘛，勇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佐仓健二一点也不在乎。 “原来石中剑在冰封大陆……难怪没人能找到。”范海辛也笑了笑。 “找到了也拔不出来，他们不是勇者。”佐仓健二打个盘脚坐下来，抓起手边的鱼杆，将没有挂饵的鱼钩抛进水里。 除了御寒的衣服外，范海辛什么都带了，知道要出海后，他特地买了一些食物放在船上，两天的时间，他们靠鱼干、面包块充饥，来到了冰封大陆附近。 气温几乎每分钟都在变化，越来越冷，佐仓健二从船头移到了船尾，最后躲进了船舱里，瑟瑟发抖。 冰封大陆的海拔很高，自然也不会有码头之类的东西存在，能登陆的地方只有三处，都在地图上标出来了。 驶近第一个登陆口后，佐仓健二抱着手站在船头看了一会，示意范海辛去另一个登陆口。 范海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照做了，并在第二个登陆口前看到了一艘摇晃不已的小船。 “有了，就在这里靠岸吧。”佐仓健二挂着鼻涕，又露出了微笑。 -(。) 第二八三章 波希米亚狂想曲（六） 坐着小船驶到冰封大陆的第二个登陆口，佐仓健二看到了停在登陆口前的小船，挂着鼻涕笑了起来。 “那是……有人先来了？”范海辛看到那艘小船，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是啊，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呢。”佐仓健二叹了口气，但脸上没有丝毫遗憾的表情。 “不会是……想来阻止你的怪物吧？我听说现在有一些怪物有智力了，这是人类最大的危机，所以勇者才会出现，国王让你杀的那七只怪物中，有六只都是聪明的怪物，一定要小心。”范海辛将船慢慢靠近岸边。 “怪物吗？我看白雪公主的危害比怪物大啊。”佐仓健二明显留下了心理阴影。 已经停在这里的那艘小船里有一具尸体，长发，五官很漂亮，肢体已经发黑，但脸上的皮肤很白，和冰封大陆一样白，瞳孔是蓝色的，已经冻硬，晶莹透亮，上面有细如毛发的裂痕。 范海辛等船靠近后，立即跳到那艘小船上，蹲下来检查尸体。 “果然是怪物干的，一定要小心，如果碰到了，你先躲在我身后，由我去杀。”范海辛看到了尸体脖子上的四条爪痕，极深，气管、血管、食管、声带都割断了，断得很干净。 “重点不对吧。”佐仓健二走到范海辛身旁，看着那具美丽的尸体说道：“重点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在什么地方被杀的，被什么杀的，以及为什么怪物杀了她后，没有把她给吃了，这里明显是个食物短缺的地方。” 尸体的喉咙被抓开。但船上没有多少血迹，说明人肯定不是在船上杀死的。 范海辛看了佐仓健二一眼，点头道：“伤口像是狼人抓出来的，狼人喜欢吃内脏，最爱吃的是心脏，说不定内脏被吃了。” 说着。他就要把尸体的衬衫拉起来。 就在这时，佐仓健二突然把范海辛给他的剑抽出来，一剑向范海辛脖子上砍去。 他出手又快又狠，不留丝毫余地，奈何对手是最有名的怪物猎人，反应极快，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剑，往脖子上方一横，弹开了佐仓健二的一剑。然后一个前跃，从尸体上翻过去，敏捷的爬到了船舱上方，拉开了距离。 “你干什么？”他低头看着佐仓健二，厉声问道。 “嘛，我没想到这里这么冷，怕半路被冻死了，要是没有我去拔石中剑。世人都要会怪物杀死了，为了全人类。当然要牺牲你一下。”佐仓健二阴险的笑着。 “为什么离开码头的时候你不说？我们可以回去拿衣服的，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范海辛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愣了一会又道：“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了我？” “当然，这不明摆的么？”佐仓健二打了个冷颤，他的嘴唇都冻紫了。 “为什么？”范海辛皱起了眉。 “因为……我怕你抢我的石中剑。”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只有勇者才能拔出石中剑。而你拔出石中剑之后，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又怎么可能抢石中剑？”范海辛解释道。 “其实你是国王派来的吧？想要阻止我拔出石中剑，因为石中剑太厉害，他把我把他踢下王座？毕竟。石中剑是君权神授的象征啊！”佐仓健二笑着补充道：“对了，我说的国王是导盲犬，石中剑是电磁脉冲弹。” “你在说什么？”范海辛一脸茫然。 “嘛，我是说……姨妈大！”佐仓健二突然大叫一声。 “嘭！”船舱的顶突然破了两个洞，一双手掌长、手指短的爪子从里面伸出来，没有去抓，而是直接用尖利的指甲刺进范海辛小腿里，在腿肚包上抓出了八条极深的伤口，接着爪子在往下缩的时候顺便拉住了舱顶，“叭”的一声拉出一个窟窿来。 船舱的顶棚边缘写着一行小字“wo3zai4li3mian4”，很简单的密码，汉语拼音，只有学过的人才能看懂，这个幻境的制造者有很大可能是外国人，有很小可能学过中文，就算看得懂也没关系，只要佐仓健二和苗仪看得懂就行，区别只是能偷袭和不能偷袭而已。 范海辛惨叫一声，往下掉了一截，由于窟窿不够大，他只掉到了腰部，但反应极快，将手中的短剑捅进了船舱。 可惜剑什么也没能插中，接着船舱里就响起了轻微的“嚓嚓”声，频率很快，范海辛的身体剧烈震动，用手撑着舱顶想要把腿拔出来。 佐仓健二就是在等这一刻，把手中的剑掷出去，刺进了范海辛的胸膛。 范海辛吐着血，身体僵直，没一会就垂下了头，彻底死去了。 船舱的门打开，穿着红色斗篷的顾七从里面走出来，问道：“你是能听懂我说话的吧？” “当然，你怎么这副样子？哈哈，生发水过敏？这斗篷一穿上，就是标准的狼外婆了，哈哈哈……”佐仓健二大笑着说道。 顾七没有理会他的调侃，问道：“你是直接来这个停船口，还是从另外两个转过来的？” “从另一边转过来的，我当然不会傻到把那人带进去，估计你们来了也会在停船口等着，想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的船，还真给我找到了。”佐仓健二指了指他来的方向。 “我留在那里的标记果然被雪盖住了。”顾七皱了皱眉，他在另外两个停船口留了标记，指向这边。 “呆会再去留一个好了。”佐仓健二爬上船舱把范海辛的尸体拉出来，指着皮风衣的下摆说道：“你也太不小心了，都抓烂了。” “船舱里可以避风，你带了吃的没？”顾七跳到了佐仓健二的船上，他已经饿了两天。 “带了。”佐仓健二也跳回他的船上，带着顾七走进船舱里。 顾七吃了两根香肠，一块面包，就把食物放下了，说道：“说说你的故事吧。” 佐仓健二把皇宫和范海辛的说了一遍，留意到顾七的形象，笑道：“不会吧？小红帽和大灰狼？你还真成狼外婆了。” 顾七摇了摇头，把他和小红帽的事说了一遍。 “美人救英雄？挺有戏剧性的，不过还是没我这边有趣，你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佐仓健二也啃了块面包。 “她说我是她见过的唯一一只有智力的狼人，明显有问题，刚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过，不会再次上当，‘再次’就是关键，根据小红帽的故事来看，她小时候就上过一次当，被吃了，后来是被猎人救的，前言不搭后语，也让我对这个幻境的制造者有了一定的了解。”顾七说着，站身走到外面：“现在有两艘船了，把另一艘拆了做标记吧，免得苗仪找不到我们。” “应该不会吧，猫又君挺聪明的，应该也会在停船口找我们吧？”佐仓健二也跟了出来。 “情况不一样，制造幻境的人对我们都比较了解，用的方法都是有针对性的，我重视同伴这件事已经在海渊闹得沸沸扬扬，对方知道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所以小红帽以‘同伴’为由戏我来‘那个地方’找你们；针对你的方法比较复杂，用到了美女、冒险、勇者之类的东西，再加上强者相陪，可以实现你的英雄梦。”顾七利用得到的信息，作出了分析。 “我本来就是hero啊！h+ero（エッチ+エロ）！”佐仓健二拍了拍胸口，问道：“猫右君要怎么针对？鸡肉罐头？” “确实不好针对它，但是可以针对猫，猫有几个特性，一是好奇心强，二是小心谨慎，三是容易被吓到，第三点比较好利用，如果是我，就安排人吓它，它应该也会想到来找我们，但是情急之下可能想不到我们会在停船口等它，所以需要一个醒目的标志。”顾七把装着小红帽和范海辛尸体的船拖到岸上，翻过来，划开范海辛的肋部，粘着鲜血开始写字。 标记不用太复杂，他在船腹的前后两端分别写了一个大大的“来”字，又画上了粗粗的箭头，箭头是标记他们位置的，中文则表示是他写的。 无论苗仪是什么情况，看到这个标记应该都会往这边来的。 做完标记，二人又把小船拆成两半，一人拿着一半，向另外两个停船口走去。 当然，仍停在这里的船也被拖上了岸，竖起来，船底同样写了一个“等”字。 顾七走向的是冰封大路东边，也就是他来时曾经路过的那个停船口，这个地方的名字虽然叫“大陆”，其实也大不到哪去，这个世界比地球要小得多，从一个停船口到另外一个，开着船沿岸行驶要一个小时左右，拖着船顺着岸边行走，打顶两小时也就到了。 佐仓健二把半截船竖在停船口旁，推了些雪过来把贴地的位置埋住，按紧，又弄了些海水淋在上面，冻实之后，船就被固定住了。 弄好这一切，他累得够呛，抬头往海面看去，正好看到一船同样的小船，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驶来。 -(。) ps： 感谢“死亡火焰.圣光”的打赏~~~ 第二八四章 波希米亚狂想曲（七） 佐仓健二安放好当作标记的半只船，远远看到一艘小船以极快的速度驶过来，急忙躲到了小船后面。 他本想安静的躲着，看清楚小船上的人再说，可看到了小船的后面，他忍不住“哇哇哇哇”的叫了起来。 小船后面有三艘大船，真正的大船，同样是两侧有轮桨的车船，但那轮桨的直径相当于四五艘小船的长度，每一片桨叶都能放上好几艘那样的小船，三艘巨船一起驶来，铺天盖地，占据了全部视线。 果然被顾七猜中了，对付苗仪的方法是惊吓，可这惊吓来得也太大了吧？惊吓值这么高，会不会对心脏造成太大伤害？ 这个问题倒是不用担心，苗仪现在有两颗心脏。 它正在拼命转动手柄，大船的轮桨转一圈相当于小船转无数圈，但由于它力气太大，把轮桨的轴都转得磨出烟来，那些大船没能追上它。 大船是在海上遇到的，苗仪一直在看后面的追兵----那五名怪物猎人驱着三艘小船在后面追，等苗仪反应过来，它已经驶到了大船前，差一丁点就要撞上去。 于是怪物猎人成功和大船汇合，一同追击那艘可怜的小船。 苗仪离得老远就看到了竖在停泊口上的小船，冰封大陆是白色的，它又没有看过地图，反而是看到半艘小船才知道那里可以上岸，于是调整方向往停船口驶去。 因为顾七提前猜到了苗仪可能面对的情况，佐仓健二估计小船里的就是苗仪，但是无法确定，万一不是呢？对方说不定会装成苗仪，从他们嘴里套取情报，问出情况，再从背后下手，那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种问题。交给链酱就好啦。”他决定不去考虑这么多，先接头再说。 于是，佐仓健二从藏身的半截船后出来，朝着小船用力挥手，并且大叫苗仪的名字。 苗仪其实已经看到了半截船上的“来”字，看到了那个箭头，冷不丁见一个人从半截船后面跳出来，朝着它用力挥手，并且大叫着什么，急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轮桨打水的声音消失了。但海浪拍击船体的声音还在，风很大，它又呆在船舱里，听不到那人在喊什么。 身后的大船越来越近。 苗仪往后看了一眼，冲出船舱，站在船头。 “好家伙！”佐仓健二吓了一跳，半人马的高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只是停顿了几秒，他又开始叫苗仪的名字。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苗仪仔细聆听，只能听到“啊----”、“哦----”、“咦----”之类的怪叫，半人马的听觉灵敏度远不及真正的马，如果它还是只猫。应该是能听到大叫的。 不敢轻易靠近，如果对方是提前埋伏在这里的怪物猎人怎么办？万一那人是故意喊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引它过去怎么办？离得远，那人肯定不敢跳进冰冷的海水里。如果离近了，跳到船上，或是把船破坏了。对苗仪来说都是很糟糕的情况。 身后的大船越来越近。 “听不见还是听不懂？”佐仓健二看到那只半人马没有丝毫反应，皱了皱眉，突然弯曲膝盖，曲着手臂把拳头举在胸前，然后将手肘当成了翅膀，一边扇着一边来回走，脑袋往前一伸一缩，并发出了“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小鸡舞？”苗仪刚要回到船舱，见那个奇怪的人突然作出了怪异的举动，又盯着他看。 跳了一会小鸡舞，佐仓健二又将手举在脸的两侧，张大了嘴，一口咬向两手之间的空气。 “是个神经病？还是饿疯了？”苗仪看着那人的动作，仿佛看到了在荒岛上呆了很长时间，衣服褴褛、满头长头、满脸胡须、乌漆抹黑的幸存者。 佐仓健二继续咬空气和跳小鸡舞，过了几秒，苗仪终于反应过来。 “啃鸡！”它立即跳进船舱里，摇着手柄将船驶到案边。 身后的大船已经很近，有箭射过来。 佐仓健二拔出腰间的剑，挥舞着挡开箭，冲进船舱。 “哈哈哈哈……猫又君，你怎么是这个造型。”佐仓健二“啪”的一巴掌打在马屁股上。 苗仪又开始拼命的摇手柄，回头叫道：“别闹，顾七呢？” “顺着岸边走就是了，他在另一个停船口。”佐仓健二笑着说道：“我这哪是在闹，明明是在拍你马屁。”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苗仪好奇的问道。 “碰巧，这是缘份呐。”佐仓健二心情不错：“接下来就可以考虑离开的方法。” 他话音刚落，船舱顶上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佐仓健二反应很快，一剑刺穿舱顶，但什么也没能刺到。 接着，一只硕大的狼头从船舱前面的小窗口探出来，把苗仪吓得尖叫起来，抬手一拳打在舱顶上，它力量大，舱顶被打出一个大窟窿来。 “别，那是链酱。”佐仓健二急忙拉住苗仪。 “离岸远点。”顾七躲过了苗仪的一拳，从舱顶翻到船头，指着苗仪来时的方向说道。 船速很快，吹得他一身黑毛像波浪一样翻滚。 等顾七回到船舱，佐仓健二向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军队来了，我放好标记回来，看到我们的船已经被士兵占了，有大量的人在上岸，我就过来通知你，他们追不上我，但是再往前的话，就会遇到他们。”顾七见苗仪累得够呛，接过了驱动轮桨的手柄。 他力气远不如苗仪，但速度快，小船又开始高速行驶。 前面有士兵，左侧是岸，右边有三艘离得很近的大船，顾七调整小船的方向，对准了两艘大船之间的空隙。 “你要穿过去？太危险了吧？”佐仓健二紧紧贴着舱壁说道。 船舱很小，苗仪太大，偏偏还没办法缩起来，船舱里拥挤不堪。 “大船转向慢，用这个方法可以尽快逃脱，你们到外面，打飞大船上扔向来的投掷物，等穿过去再回来。”顾七一边驾船一边说道。 “好。”苗仪和佐仓健二同时应了一声，走到船外。 大船的船体越往下越窄，就算船舷碰在一起，下面的空隙也足够让小船穿过去，问题就在于轮桨部分，轮酱突在船体两侧，是可以闭合起来的。 离得近了，就有大量的箭射下来，由于是向下，箭的力量足够大，可以刺穿苗仪的皮肤，它挥舞着木棒，砸开了大多数箭矢，但肩上、手上还是挨了几箭，只是伤口不深，但这样射下去，苗仪还是会有危险。 于是佐仓健二骑到了苗仪的马背上，用他的剑挑飞了木棒砸剩下的那些箭，这才避免了出现更严重的伤势。 不出顾七的预料，登陆的那支军队派小船追来了，同样是车船，但船体不一样，是三体式的，吃水很潜，速度更快，如果他们不改变方向，迎头驶过去，就算不怕那些士兵，也再难摆脱小船的追踪。 大船上果然有东西落下来，直径二十厘米的铁球，正是大船的炮弹。 幸好这种炮弹是不会爆炸的，而且也不可能出现大量同时落下的情况，有威胁的都被苗仪砸飞了。 大船上的人为了尽快把轮桨并起来，在船舷上系好绳索，然后仍向对面的船，合力一起拉动那些绳索。 轮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窄，小船离着还有十多米的时候，终于并在了一起，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大船上的人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两艘船被系在一起，不会分开，又有无数条绳索垂下来。 情况已经十分危及，可以调头回去，但在他们离开夹缝之前，那些三体军用船就可以把他们堵在这里。 顾七没有停船，继续往前驶去，船头对向了大船的桨叶。 “不是吧？都已经停住了，怎么可能穿过去？”佐仓健二骑着苗仪，向顾七说道。 “把船舱拆了，但不要伤到船体和桨叶。”顾七回头对苗仪说道。 苗仪立即动手，把一块块木板拆下来。 无数人顺着大船上的绳索往下滑，佐仓健二拉住一根绳索的末端，用力荡起来，把滑下来的人远远甩了出去。 “潜水，从桨叶下面绕过去。”顾七把小船停在巨大的桨叶前面。 露在水面上的轮桨有壳子保护，要爬过去是很难的，也没有抓住，但在水里那一部分没有保护，否则会造成很大的阻力。 “潜水艇？我看行。”佐仓健二明白了顾七的意思。 如果只是三个人，绝不可能把小船拉进水里，因为浮力太大，但是有苗仪和顾七在，做到这一点不成问题。 就在这时，顾七低声说道：“准备好，我们聚在了一起，就不用再回冰封大陆，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所以，如果现在不能抓住我们，让我们逃了，那这个幻境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幻境的制造者很可能解除幻境。” “嗯。”佐仓健二点了点头，第一个跳进水里。 水很冰，轮桨罩子的边缘正好可以给他们撑住，顾七和苗仪抓住小船的船头，一齐拖力，把小船拖进了水里。 就在这时，幻境解除了。 -(。) 第二八五章 冒充者 睁开眼睛，顾七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船舱的地板上，他看到了“自己”，以及站在自己身后的六个人，“佐仓健二”也在其中。 他被绑住了，一根白色的绳子将他绑得只露出个脑袋来，绑了两层，就连手指都绑住，他无法拗响关节，绳子连着旁边的佐仓健二，由于粘液可以从全身释放出来，他连脑袋都绑住了，只露出两个鼻孔，再往前是苗仪，绳子只栓在了它的脖子上。 这条线索是从一个人的掌心里放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是能力制造的绳子。 佐仓健二也醒了过来，不过什么也看不到，微微挣扎了一下。 他一挣扎，顾七就感觉到绳子勒得更紧了一些。 “劝你们不要乱动，我这条绳子虽然没你的链子好使，但绑人绝对一流，你们施多大的力挣扎，绳子就会应多大的力收紧，用锁链去拉也是一样的，如果顾惜同伴，就不要动，否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苗仪。”放出绳子的那个人笑着说道。 苗仪脖子上勒着绳子，如果渐渐收紧，它就会窒息。 佐仓健二虽然看不见，但听到这话立即停止了挣扎，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顾七观察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外表发型，还是表情神态，都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穿的兜帽特攻服没有缝，而他的为了能让锁链放出来，有无数条细缝，不过这点区别在摄像头下可以忽略。 假的佐仓健二也在这里，从模样和表情同样无法分辨出二人的区别，不过仔细研究特攻服的话，应该还是能够找到不同的。为了更方便释放粘液，佐仓健二的特攻服也是特制的。 “把发射基地建在南极，真亏你想得出来。”假冒的顾七说话了，顾七、佐仓健二和苗仪都透露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南极这个信息。 南极洲，最后的净土，全世界唯一没有连接海底电缆的大陆。也没有电网覆盖，上面的科学考察站都是独立供电的，导盲犬无法去到，而且气候极为恶劣，半身魂灵没衣服，很难在这里存活。 “这个点子是导盲犬帮我想出来的，他可以在一瞬间从亚洲去到美洲，但给他一年时间，他也不可能自己去到南极洲。”顾七听到假货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 相貌可以通过整容手术来改变，指纹可以通过贴膜来嫁祸，dna可以通过输血来伪装，可声音就不好办了，改变自己的声音很容易，但要让声音变得和别人一模一样是很难的，那人显然也没有模仿顾七声音的打算，反正进攻那些祷师组织时也不用说话。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护送的弹头去哪了？”假顾七又问道，表情始终没有变过。像极了顾七。 “我们放到船舱里了，舱门在甲板上。”顾七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他敢断定对方不会杀他们，也不会把他们长时间留在幻境里的原因，弹头不在那个油舱改造成的船舱里，他们也不知道电磁脉冲弹的发射基地在哪里，就算知道在南极洲。那么大的地方，冰天雪地，没那么容易找到。 “船舱是空的。”假顾七表情不变，像戴着面具。 “慢慢找吧。”顾七靠在舱壁上，似乎不想再说话了。 假顾七往旁边走了几步。抱起了被栓住脖子的苗仪，掏出把匕首抵在猫脖子上，说道：“给你三秒，说出弹头在哪，否则我杀了它。” 这下不止是声音，就连情景都似曾相识起来，顾七微微一皱眉，说道：“你是苏凌。” 假顾七咧了咧嘴角，放下苗仪，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顾七看着苏凌，冷冷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崇拜我。” 这是世界上最狂热粉丝的行为。 不过这句话似乎激怒了苏凌，他太阳穴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不过还是压住了怒火：“是啊，我崇拜你，所以让你成了全世界祷师的敌人。” “看来你增长了见识，丢掉了自尊，以前不管怎么说还是个警察，现在却成了还是成为了别人的棋子，这副模样，恐怕连你的家人都认不出你了，不，你的家人应该已经被导盲犬派人杀了吧？或者是你自己动的手？”顾七开始激怒苏凌，他和苏凌打交道的次数意外的多，虽然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找自己的麻烦。 “你放屁！”苏凌大叫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这样都没表情？看来是连面部神经都切除了，这样和僵尸有什么区别？不对，改变相貌、听命于人，连僵尸都不如，就是团走肉。”顾七正式开启了嘲讽光环。 苏凌没有说话，咬着牙齿，右手握得太用力，指关节都发白了。 顾七还不打算放过他：“需要动刀子？原来连能力都还没有，唔……看来我又说错了，你不是棋子，是弃子，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哦，是希望你伪装成我，打听出发射基地的位置？这大概也是你最后的用处了吧，用完就该扔了。” 这句话没有戳中苏凌的要害，他有些得意的说道：“没让我成为祷师，是因为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机会会失败，如果真当我是弃子，一开始让我注射药物不就行了？要找一个和你身高、体形差不多的人又不是什么难事，没有注射，就说明了导盲犬对我的重视程度。” “要通过注射吗？多谢告知。”顾七立即抓住了重点，又道：“你还是没想明白，导盲犬要建立新世界，你，包括这里的所有祷师都是新世界的毒瘤，你们会把旧的东西带到新世界，导盲犬怎么可能让你们活着？你还算有胆识，就是太天真了，他没给你注射药物，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胡说！”苏凌不小心说漏嘴，透露了一个大秘密，恼羞成怒，扬手就向顾七刺去。 他刺向了顾七的胸口，不过在匕尖靠近时，顾七猛的一歪身子，用肩膀迎了过去。 激怒苏凌为的就是这一刻，能让匕首割断一两条绳索，哪怕受点伤也是值得的，一个很小的空隙就能让他放出锁链来。 遗憾的是，匕首没能刺断绳索，被刺中的地方微微下陷，仅此而已。 苏凌冷哼一声，退回原位。 顾七重新做好，又对他说道：“看来连他的绳子刺不破这件事你都不知道，由你说话只是因为你会说中文吧？从这些祷师对你的态度，其实就可以看出来你在导盲犬这个组织里的地位了，你自己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不敢去想而已，对他们来说，你就是个小丑，画白了脸，涂红了鼻子，表演节目用的。” 这句话又刺到了苏凌的痛处，他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放绳索的那名祷师。 那人看到苏凌的表情，笑了笑，微微移动了顾七右胸口的绳子，露出来一小条缝隙。 苏凌很满足，用鼻子干笑了两声，面部神经切除了，他无法控制脸上的肌肉。 走到顾七面前，用刀尖对准了那条缝隙，他又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看到了你在求他，他勉强答应了你的要求。”顾七看着苏凌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苏凌又咬住了牙齿，用另一只手抵在匕首后方，将匕首捅进了顾七的胸口。 顾七仍看着他的眼睛，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苏凌一直捅到了匕锷，无法再往里捅，这才停下来，放开了匕首柄，匕首插在胸口可以让顾七痛苦，而拔出来可能让顾七死去，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有烟吗？”顾七向放出绳索的那个祷师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 苏凌看到顾七这副模样，知道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对众人说道：“走，去问问导盲犬接下来要怎么做，留两个人看着他们。” 说完，他率先走了出去，假的佐仓健二跟在后面，很快就走得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人是玩绳子的祷师，另一人是个瘦小的东南亚人。 “嘲讽得太厉害了，何必呢？白挨了一刀。”苗仪看着仍插在顾七胸口的匕首，皱着眉说道。 佐仓健二嘴被绑着，能听到，却说不出话来，也不敢挣扎。 “不算白挨，只有表现出足够强硬的态度，铁石心肠，他才不会通过折磨我来逼你们说出位置，也不会通过折磨你们来逼迫我，这一刀挨得挺值，反正也就刺破点皮肉。”顾七把的该移的部位都移开了，匕刃是横着插进去的，比竖着插伤害小。 “可这只是暂时的吧？说不定他过一会又回来，先从我折磨起怎么办？”苗仪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舱门。 “他去请示导盲犬了，导盲犬应该不会用这么笨、这么费时间的方法，他应该会找别的突破口。”顾七看了一眼留下来的那两个人，他们没有分心，死死的盯着他，像是怕他玩什么花样。 “什么方法？我怎么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折磨咱们这一个方法，导盲犬的心思你能猜到？”苗仪好奇的问道。 -(。) 第二八六章 用药 “什么方法？我怎么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折磨咱们这一个方法，导盲犬的心思你能猜到？”苗仪好奇的问道。 “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后，就不难找方法了，船上除了食物、水和燃料外，什么也没有，我们要去的是地球上最冷的地方，没有御寒物品、没有交通工具，去了就是作死，可以推断出有人会来接我们，让冒充我们的人继续冒充我们，找到接我们的人，就能去到发射基地了。”顾七一直在盯着那两个看守他们的人看。 其中一个人的能力是绳索，很麻烦的绳索，用多大的力挣扎或拉扯，就会应多大的力收缩，绳子绑在苗仪脖子上，挣扎的话它第一个死，而另一个人的能力还不知道，应该也是主动攻击型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留着咱们就没多大用处了。”苗仪意识到这个问题，任务由假货完成，真货就没必要存在的。 “是的，不过从他们的行动也可以看出来，我们走在了导盲犬前面，他的计划进度没有我们快，所以才会急着找弹头和发射基地，也就是说在破坏我们的计划之前他不敢轻易实施他的计划，也不会对祷师组织发动第三次攻击，这是好事。”顾七这次难得的看到了好的一面。 “可是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来看，是个坏消息啊，要不我去偷听下导盲犬的计划？”苗仪跃跃欲试。 “没有必要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他们的计划是什么，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电磁脉冲弹，直到成功发射、引爆，第一步就是把这些人杀了。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他们人多，而且有备而来，要对付他们，只有冒险使用那个了。”顾七平静的说道。 “可是……会有五成机率失败，以你的运气来看……”苗仪没有把话说完。以免立flag。 “那个”指的是夏荣制造的药物，可以让祷师二次觉醒，也可能让祷师失去“特殊职能化细胞”，成为普通人。 “不使用，被这些人杀死，发射基地最终被导盲犬的人找到、破坏；使用失败，变成普通人，被这些人杀死，发射基地最终被导盲犬的人找到、破坏；使用成功。杀死这些人，夺回油轮，去南极保护电磁脉冲弹，杀死导盲犬……无论怎么看，都是使用比较好。”顾七已经考虑清楚。 “也对，横竖是个死，不如拼一把，不过你可别忘了。夏荣说过，使用药物后你们要承受十分钟的剧烈头疼。人生从未体验过的疼，肯定会忍不住挣扎，一挣扎我就被勒死了。”苗仪也有自己的药，它的情况和顾七他们的完全不同，药也是特制的。 “所以要先脱困。”顾七压低声音说道：“克劳斯，有没有解决方法？” 他无法拗手指。但克劳斯是可以沟通的，它知道外界发生的事，不过克劳斯没有出现，它也是魂灵，出现肯定会被看到。 出现的是一个小孩子的魂灵。佩德罗的双生子，出现后，它看了看周围，飘飘荡荡的来到了一名祷师身后，钻进了那人的体内。 它是只非常特殊的魂灵，当初附在顾七身上影响他的视觉，但顾七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它，那时只有佩德罗一个人看得到它，现在也只有顾七和克劳斯、凶灵能看到它，另外还有苗仪能找到它的存在。 那名祷师起初什么反应也没有，但没过多久就微微皱了皱眉，看向放出绳索的那名祷师，轻喝道：“你干什么？” 放绳索的祷师愣了一下，问道：“怎么？” “为什么向我放绳索？”被附身的祷师原本坐在一把椅子上，说着站了起来。 “什么？我什么时候干那种事了？”放绳索的祷师也皱起了眉。 “被我发现后你收回去了。”被附身的祷师虚握住了拳头：“莫非……你和顾七是一伙的？” 放绳索的祷师不屑的说道：“胡说！我要真是他的同伙，早就把他放了，难道你还能打得过……” “为什么要笑？你笑什么？莫非真要把他们放……”被附体的祷师说着，突然往左边一委身，然后对放绳索的祷师一张开了嘴。 放绳索的祷师急忙抬手去挡，可惜什么都没能挡到，几秒后，他抬起的手垂下来，“噗”的喷出来一大口颜色很艳的血，血中夹杂着一些内脏碎片。 他一死，绑着顾七他们的绳索就消失了，锁链猛的放出去，把被绑体的这名祷师绑住。 “终于……可把我闷死了。”佐仓健二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脸被绳索勒出了一根根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十分滑稽。 锁链，粘液一齐放出去，把这个船舱封闭起来，做好了这一切，顾七对佐仓健二和苗仪说道：“好了，使用药剂太冒险，我一个人来就行，如果我失败了，佐仓再来。” “这和以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佐仓健二笑着说道：“说好了一起使用的，反正就算现在不用，守护发射基地的时候也要用，否则怎么可能防得住导盲犬的爪牙？老实说，拿到药的时候我就想用了，早死早超生，给个痛快的。” 苗仪也说道：“而且现在时间比较紧，要是你失败了，啃鸡可能会没时间使用，到时候麻烦就大了，还有，你胸口插着把刀子和我们说话，画面太可怕，能不能拔出来先？” 顾七用锁链缠住刀柄，把匕首拔了出来，带出了不少鲜血：“好吧，那一起来，不论谁成功了，都负责保护失败的人。” 说完，他用手指按住了自己的耳根后方，那里埋着一颗直径两毫米的红色药丸，药丸外面覆盖着一层薄膜，只要把薄膜按破了，药丸就能进入他的身体内部。 佐仓健二也按住了自己藏药丸的部位，笑着说道：“早该这么干了。” 苗仪则踩住了自己的尾巴，它的药丸藏在尾巴里。 “三、二、一。”顾七倒数结束，二人一猫同时施力，捻碎了自己的药丸。 刚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十多秒后，顾七和佐仓健二同时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头疼欲裂，果然是前所未有的疼痛，不是针刺式的疼痛，而是来自大脑内部，像爆炸一样的疼痛，头痛一直是人体的未解之谜，因为大脑本身是无法感觉到疼的，既然不是大脑，那是什么在疼呢？ 汗水很快就打湿了二人的衣服，他们都疼得无法思考，处于纯粹的大脑空白状态。 苗仪的情况不一样，猫的身体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也就是说从来没有觉醒过，夏荣从它的身体入手，目的是将它原本的魂灵真正的烙在这个身体里，完美融合，所以苗仪是全身都是痛，像是在不断的重复加热、锻打、淬火这个过程。 谁都没能晕过去，昏迷是大脑当机的表现，顾七和佐仓健二的痛苦就来自大脑，晕不过去；魂灵则是不可能昏迷的，苗仪同样没办法晕。 十分钟的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十年，等痛楚渐渐消失之后，二人一猫都几乎虚脱了，疲倦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夏荣的实验是在天纵总部进行的，并不是所有祷师的能力都有用，很多能力鸡肋得和没有一样，拥有鸡肋能力的祷师是很乐意参与实验的，二次觉醒说不定就有用了，就算不能二次觉醒，也不会死，变成普通人还能继续在天纵工作，也能不愁吃不愁穿过一辈子，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参与实验的祷师有人照顾，就算疼得虚脱也可以得到妥善的照顾，夏荣没有为他人着想这个功能，只知道用药会疼痛，忽略了用药结束后的情况，也就没有告诉顾七他们。 顾七他们把药埋在身体里，为的就是能在最危险的时候用药，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幸好运气不错，周围没有敌人，要是有的话，轻易就可以把他们杀了。 幸好，克劳斯出现了，找到半瓶水，分别喂给他们喝了。 水是生命之源，喝过水后，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都恢复了一些力气，但要战斗还不行，得继续休息。 船舱里很安静，二人一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有些凝重。 该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特殊职能化细胞”不影响身体，他们自身不会有任何变化，是否成功只能通过能力检查。 “我刚才弄破了药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夏荣根本没告诉过我失败会出什么样的情况，现在看来，我还活着，应该就算成功了吧。”苗仪心有余悸的说道。 “恭喜恭喜，怎么样？有什么新变化没有？”佐仓健二睁大眼睛看着它。 “等我试试。”苗仪深深吸了口气，它的黑焰、猫影都不是能力，而是自己的魂灵，放出来也不用消耗力气，由它开始最合适的。 然而，无论是黑焰还是猫影，都没有出现。 -(。) 第二八七章 二次觉醒 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捻破了药丸的外壳，让药物进入了身体，经历了极大的痛楚后，他们坐在地上，休息着，检查二次觉醒是否成功。 苗仪先来，但是它既没能释放黑焰，也没能唤出猫影。 变化发生在它的身上，苗仪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不是毛色变黑了，而是整个身体，就和以前它唤出来的那只巨大猫影一样，不同的是，猫影是半透明的影子，而是很纯粹的黑色，就像是黑洞一样，仿佛能吞噬一切。 除了那双发着淡淡绿光的眼睛。 佐仓健二盯着苗仪，看到它变身，“哦”的一声叫了起来，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苗仪抬起爪子看了一眼，又放下去，咧嘴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能感觉到。” “什么？”佐仓健二急得抓耳挠腮。 “四个变化，首先……”苗仪说着，突然消失在原地，声音在佐仓健二的身后响起：“瞬移。” “厉害。”佐仓健二回过头来，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会多出个能力来？” “无论光有多快，黑暗总能抢先到达，并等待着它的光临。”顾七引用了特里-普拉切特（terry-pratchett）的话，并说道：“这个能力应该和凶灵的闪现一个道理，魂灵和身体彻底融合了，大概是身体魂化后的特殊移动方式，相当于空间转移。” “厉害！”佐仓健二竖起大拇指，又问：“第二个变化呢？” “第二个变化和以前差不多，只不过不再仅限于魂灵、念灵了，放点粘液出来，和粘住那家伙的一样。”苗仪指着舱壁上的人，对佐仓健二说道。 墙上的人就是把他们从绳索里解脱出来的祷师，先前被顾七的锁链绑住。但因为要用药，怕锁链松开，所以由佐仓健二把他粘在了舱壁上，当然，门什么的也粘住了，他的粘液就算离开身体也以发挥原本的作用，而且可以持续很垂时间。 “乌索！”佐仓健二在苗仪面前放出一滩粘液，他已经吸收了两千鬼面，粘液的粘性比以前大了无数倍。 但是苗仪很轻松的从粘液上走过去了，粘液对它根本不起作用。在它踩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排爪印，并不是留在粘液上的东西，而是把粘液踩没了，直接露出的地面。 “哇哇哇！祷师能力也可以消除了？”佐仓健二大叫着，伸手去摸苗仪的身体，但是没能摸到，他的手直接伸进了苗仪的身体里。 “身体魂化了，就像魂灵一样，实物是触碰不到的。”顾七看着它说道。 “等等等等……”佐仓健二把手收回来。掰着手指头说道：“不怕任何魂灵、不怕任何念灵、不怕任何能力、不怕任何实物……那你岂不是无敌了？” “也不是无敌，这是非正常状态，平时我还是只猫，在猫形态下。子弹和幻境应该还是可以对付我的。”苗仪恢复成了正常的猫形态，跳到粘液上，立即被粘住，但变成黑猫后粘液立即就失效了。凡是它触碰过的地方，粘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不是每种幻境都能对猫起作用，而且以前你的魂灵和身体是分离的。相当于附身，但现在融为一体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幻境可能也对你无效。”顾七掏出支烟来点上。 “要是幻境也无效，就意味着猫又君可以破除任何世界上不真实存在的东西，第三个变化是什么？”佐仓健二越来越好奇。 “第三个是身体可以穿过固体了，和魂灵一样；第四是变成黑猫之后，我的视觉也和以前不同了，可以看到你们，也可以穿过墙壁，看到魂灵发出的白光。”苗仪说着环顾了一下周围和头顶：“在这个船舱之外，还有十个人存在，六个人在驾驶舱，两个人在厨房，两个人在检查装弹头的船舱。” “变化这么大……真好呐。”佐仓健二竖起大拇指。 “你呢？”苗仪向他问道。 佐仓健二嘿嘿一笑，反问道：“还记不记得我的能力名叫什么？” “史莱姆？”苗仪虽然一直把他叫作啃鸡，但并没有忘了这个名字。 佐仓健二点头笑道：“只会放粘液的史莱姆不是好史莱姆，我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史莱姆了，哈哈哈哈……” “小声点，当心把他们引回来。”顾七提醒道，舱门虽然用粘液封着，但声音太大还是会传出去，对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休息够之前，应该尽量避免战斗。 “真正的史莱姆是什么意思？”苗仪好奇起来。 “嘛，真正的史莱姆，就是由粘液组成的物体啦。”佐仓健二说着，整个人变成了半透明状的液体。 他仍穿着衣服，仍是人形的，但把手指碰到一起手，手指就融为了一体，接着，整个人突然矮下去，变成了大滩粘液，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身上的衣物堆在原地。 苗仪不喜欢碰到液体，急忙跳到了顾七肩上，顾七仍坐在地上，但被粘液碰到了，但他的裤子鞋子并没有湿。 突然，一只手从顾七身后的粘液中升起来，“啪”的打在苗仪屁股上，把它吓得怪叫一声，又跳回到地上，但是地面并不安全，一个“浪花”卷过来，把苗仪卷了进去，最后滩开的粘液集中起来，在地上隆出一座小山岳一样的粘液团，苗仪被回在里面。 它可以变成黑猫，破除粘液或瞬移出来，但这些粘液是佐仓健二的本体，它怕伤到他。 没一会，粘液团把苗仪“吐“出来，苗仪急忙跳进顾七兜帽里，身上的毛一点也没有湿。 更多的粘液从粘液团里释放出来，越来越多，堆到了天花板，又慢慢缩小，粘在天花板上，像个巨大的水滴。 水滴落下来，砸在地上，又变成了一滩的状态，粘液缩小成最初的体型钻回堆在地上的衣物里，重新凝成人形时已经穿好了衣服，粘液人又变成了佐仓健二。 “和我们见过的泥浆人有点像。”顾七说道。 “缺点是变成粘液状态不能说话，虽然可以和释放出来的粘液融合，但是体积变大后，就没办法塑造复杂形状了，只有和我同体积时才行。”佐仓健二坐在地上，笑着说道。 “如果被打散呢？”顾七皱了皱眉，如果打散不能恢复，这个能力就危险了。 “释放出去的粘液会失去控制，但是我的本体可以组合起来，只要碰到放出去的那些粘液就能收回来了。”佐仓健二得意的说道。 “那就可以无视绝大多数的能力攻击，包括直接作用型的，物理攻击也无效，放出更多粘液巨大化之后，自己的攻击力也能有保证。”顾七点了点头，又问：“遇到水和火呢？” “形态可以和水相近，但是不溶于水，所以掉进水里也没事，火还没试过，应该还和以前一样，只要不长时间的烧，应该不成问题。”佐仓健二看了一眼顾七装着打火机的口袋，似乎现在就想点了试试。 “可以流动、隐藏性好，在水里相当于完全隐身，偷袭或跟踪很方便。”顾七吐着烟说道。 “你呢？”苗仪回到地上，向顾七问道。 “我……不知道。”顾七叹了口气。 “不知道？失败了？”佐仓健二的脸色变得苍白。 顾七摇了摇头，放出一截锁链：“锁链还在，但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变化。” “奇怪，莫非你遇到珍妃后，已经二次觉醒过了？”苗仪放下心来。 “应该不是，那次锁链的变化是珍妃造成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二次觉醒之后，立即就知道发生什么变化了吗？”顾七好奇的问道。 苗仪看了一眼佐仓健二，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我们的变化都和身体有关吧，所以立即就有感觉了，你的能力变化应该和身体无关。” “残念，要是你能变成一条锁链组成的大蛇就有意思了。”佐仓健二耸了耸肩。 “我的能力和你的不同，要是锁链断了，我可能就死了，还是不变为好。”顾七说着拗响了左手食指，向苗仪说道：“看着点外面，拿些食物。” “好。”苗仪立即变成黑猫，隔着舱壁看向外面。 佐仓健二收回了糊着门的粘液，克劳斯打开门，从天纵总部拿了一大堆食物进来，重新封好门后，二人一猫大吃大喝起来。 吃饱喝足，顾七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把船上的人都清理掉，不过冒充我们的那两个人先不要杀。” 苗仪重新化作黑猫，说道：“正好，他们已经离开了驾驶舱，正在下楼。” “抓那两个人的任务就交给我好了。”佐仓健二笑着打开门，走到外面，化作粘液，又把他的衣服和鞋子扔了进来。 “我们呢？”苗仪看向顾七。 “我们就负责杀人好了，顺便看看我的能力到底有什么变化。”顾七说着又要去抱苗仪。 “这次不用。”苗仪笑着说道：“就让我来吸引火力好了。” -(。) 第二八八章 即死 顾七走到舱门外，苗仪在他脚下，不用怕被踩到，顾七的脚能直接穿过它的身体。 船舱过道里空无一人，不过根据苗仪的观察，与导盲犬联系的人正在下楼，上层建筑只有两层，上面那层是驾驶舱，有各种通讯设备，下面那层连接着甲板，并有通向船舱的楼梯。 下楼大概需要十多秒的时间，船舱这一层，厨房里还有两个人，顾七得在对方下来之前，把这两个人先解决了，免得一次性面对太多敌人。 他加快步子，走到厨房门口。 厨房里的两个人正在弄东西吃，一个人坐在餐桌旁，脚搭在桌子上，把椅子靠得斜向后方，一摇一摇的，左手拿着半个苹果，右手拿着把锋利的匕首，慢条斯理的把苹果切下一片来塞进嘴里；另一个人站在电磁灶前，正往平底锅里倒橄榄油，准备煎鸡蛋。 顾七没有进去，放出两条锁链，沿着天花板伸进厨房，很快来到了二人头顶，链首圈曲成环，垂下来，悬到二人头顶。 就在这时，苗仪突然回头看向楼梯。 它看到下楼的那四个人突然加快脚步，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向下冲来。 他们中有人发现了异状，把下楼的十多秒时间缩减成了四五秒，并且大声警示下面的人。 顾七在对方的叫声响起后急忙用锁链去套那两个的脖子，但是慢了半拍，只套中了一个人。 出乎意料的是，被锁链套住的人立即就死了，没有任何抵抗、挣扎，锁链甚至都没来得及收紧，仅仅是触碰而已。 另一个人没有套中，并不是因为躲开了。而是被同伴的叫喊声吓了一跳，斜向后方的椅子失去平衡，“呯”的摔在地上，正好看到了垂着的锁链。 他急忙滚到一旁，站起来时，衣服、裤子、鞋子全部燃烧起来，他的身体也变成了黑色的，满布裂口，橘红色的浆状物从裂口中溢出来，滴在地上。“哧哧”作响，把地板灼得冒出一簇簇黑烟，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个熔岩人。 顾七一击不中，立即把锁链往回收，熔岩人伸手一把抓住了锁链，然后身体一僵，轰然摔倒在地，趴着一动不动，熔岩迅速冷却凝固。一块块从他身上滑下来，他又恢复了人的身体。 这个人已经死透了。 两个敌人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死了，顾七站在门外，看不到厨房里的情景。但通过锁链感觉到了对方的行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来了，我去吸引火力，你偷袭。”苗仪听到厨房里的动静。闻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焦臭，没有留意到皱起了眉头的顾七，跑向楼梯。 第一个祷师已经冲了下来。看到苗仪，抬手就掷出一道亮蓝色的电流，打在苗仪身体上，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放出电流的人愣了一下，他的电流不管打在什么地方都会发出巨响，声势骇人，可打中了那只黑猫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仿佛被吸收了一样。 第二条电流打出来，准确的击中了苗仪，但和先前那条一样，石沉大海了。 苗仪甩了甩尾巴，坐在地上，用它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看着放电的人，挥了挥爪子。 放电的人深吸一口气，把双手举在胸前，掌心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蓝色电球，越来越大，释放的光亮也越来越强，最后如同太阳一样，亮得刺眼。 光虽强，却没能照亮那只黑色的猫，等着电球凝好，苗仪站起身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楼梯前，又坐下来，抬头看着放电的人。 电球被猛的推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飞到苗仪的头上，高度压缩的电球开始放电，无数条电流射向周围，“嗞嗞”作响，电球里的电量足以电死几万只猫，但是等放完电、电球光芒变淡之后，放电的人又看到了那双绿色的眼睛，仍看着自己，满是讽意。 锁链伸过来了，但并没有伸向放电的人，而是弹在楼梯的栏杆扶手上，最前面的四个链环竖起来，和摇杆似的。 放电的人听到响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锁链，又看了看顾七，见顾七背着手站在原地等待着，似乎是在邀请他放电。 他怒了，先被一只猫小看，接着又被顾七小看，真以为他这些电是放着好玩的？ 他的左手放出蓝光，伸向了锁链，光虽然没有刚才的光球那么亮，但是放出的电流束并不少，等到全身的电流都集中到手上之后，他握住了竖起来的那四个链环。 电流并没有释放出去，而彻底消失了，放电的人放开手，往前倒下，脸重重磕在楼梯上，砍开一大个口子，但他没有丝毫反应，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到死都没有发现，和他一起下楼的三个人并没有跟上来 苗仪躲开了那具滚下来的尸体，看着顾七，惊讶的问道：“这就是锁链的变化？太冒险了吧？万一他不摸，直接放电怎么办？” “锁链不导电、不导热，我只是想让他碰下看看会发生些什么。”顾七收回锁链，低头观察着。 锁链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极黑，不反光，十分光滑。 “所以是触碰即死的能力？看来以后不能呆在你肩上了，万一不小心放出黑链来固定我，岂不是把我给杀了？”苗仪又转头看向楼梯上面。 一团很大的粘液蠕动着流下楼梯，粘液里裹着三个人，一个是苏凌，一个是冒充佐仓健二的人，还有个是和他们一起下来的祷师。 “噗！”粘液把三个人吐出来，两个冒充者的身上裹着茧一样的粘液，被紧紧束住，不过有通气孔供他们呼吸，另一个祷师只被粘液糊住了脑袋，想要把粘液抹下来，却连手也被粘住了。 抱着脑袋在地上滚了一会，这人窒息而死。 而楼梯上的大粘液团也消失了。 “走吧，他去对付驾驶舱里那两人了，我们去对付底层那两个。”顾七说着，向另一头的楼梯走去。 这艘油轮的底层是传动装置，没有船舱，只有一条小小的过道可以供人进出，检修机械，放置电磁脉冲弹弹头的那个小舱室就通向这里，没有在舱室里找到弹头，这些人就这里面找。 他们当然不可能找到，弹头确实是在码头装进这艘船的，但船的目的并不是运载弹头，而是吸引视线，导盲犬不会让他们轻易把弹头运到目的地，肯定会派人来阻止他们，顾不上去找发射基地，顺便还可以多杀几个导盲犬的人。 弹头在离开码头后没多久，就从特制的小舱室里掉进大海里了，这是杀死导盲犬的希望，顾七当然不会用船拉着弹头到处跑。 底层的光线很暗，但对于苗仪来说，找到那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顾七没有走到通道的尽头，在半路就停下来了，放出锁链伸过去。 触碰即死，没什么道理可讲，即死类能力也是所有能力中最恐怖的，但通常都是需要触碰的，说不上是最强，不过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锁链就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那两个人还在检查放弹头的小舱室底部，到死都不知道是什么杀死他们的，锁链碰到了一个人的手指，一个人的头顶，完全没有发力就杀死了二人。 拖着尸体重新回到船舱，顾七用锁链卷着裹住苏凌的涌，将他拉到面前，问道：“你知道导盲犬的药物需要注射，知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方法注射？” “别……别杀我。”苏凌嘴前有气孔，还能说话，但是说话声含糊不清。 “说出来，我让你死得没有痛楚，你自己说的，导盲犬很重视你，一定会把计划告诉你的。”顾七淡淡的说道。 “我……我……”苏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导盲犬的计划，但是这话说出来不就被杀了么？他不想死，可顾七没有给出不杀他的选项。 苗仪跳到顾七左肩上，仍保持着黑猫状态，绿色的双眼死死盯着苏凌，想吓唬他，没有意识到苏凌根本不是祷师，看不到它的样子。 顾七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对准苏凌，又道：“我没有第一时间杀你，是因为你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虽然只是个弃子，能以普通人的视线观察整件事，你是个警察，思维方式和祷师不同，旁观者清，你一定能留意到一些细节，说。” 苏凌吓得牙齿打颤，闭着眼睛拼命回忆，但这样的情形下，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苗仪突然回头往后看去，同时一把极为锋利的太刀猛的从顾七身体右侧挥过来。 “嚓”的一声，太刀的刀刃斩进了顾七的右臂，一路深入，直接把顾七的右臂齐肩斩断，并且砍进了他的身体里，直到胸口。 顾七身子一震，拿着手机的右臂掉在地上，缠着苏凌的锁链也消失不见，苏凌同样摔在地上。 “噗……”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 第二**章 再生 “噗……”顾七身子一阵，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的右臂掉在了地上，太刀不仅斩断了他的手臂，还砍进了他的身体里，直至胸口。 右肺叶被砍成了两半，漏气了，顾七抽搐式的呼吸着，每一次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撕心裂肺”，痛得眼冒金星。 不过他并没有昏厥过去，肩上放出黑链，紧紧绑住断臂，止住了血，再放出白链紧紧缠住刀刃，以免对方扭转或是加力，对自己造成更大伤害，接着，白链发力，把太刀的刀刃慢慢从身体里移了出去，然后将太刀夺过来，扔了出去。 憋着气，忍着剧痛做完这一切，顾七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不停的咳着血，转头往后看。 身后站着个人，刀被夺走后，他微笑着往后移去，是移而不是退，因为他的双脚与地板连在一起，小腿的颜色与地面一模一样。 “王质？”顾七左手支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有气无力的问道。 “嘿嘿，你果然反应很快，一下就猜到了。”那人退到十米之外，笑着说道。 “能力是与周围的物体融合……难怪苗仪上次看不到你，进入墙壁或地板后……连魂灵的光都会被遮住，咳……你应该是导盲犬的心左膀右臂了吧？他应该会很喜欢你的能力，咳咳……”顾七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当然，我是他第一个召募的祷师，也只有我，完成了他杀死你的任务，哦，对了。顺便说一声，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王质笑得很得意。 在知道顾七的黑链可以让人即死后，他就下了杀心，因为佐仓健二的粘液对他无效，他可以和粘液融合，从里面出来；苗仪虽然已经相当于无敌。但是缺乏攻击力，对他同样不造成威胁，只要杀死顾七，就能保证自己没有危险。 他刚才就在船舱里，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他们的二次觉醒了若指掌。 苗仪走到顾七身旁，坐下，呆呆的看着顾七：“你……” 顾七看了它一眼，说道：“伤势太重。恐怕是会致命的。” “哈哈哈哈……”王质大笑起来：“要是能立即进医院，又遇到个高明的大夫，应该是能救回来的，不过就算不死，也和杨过没什么两样了，哈哈哈……” 油轮行驶在印度洋上，离海岸很远，等找到医院。顾七的尸体都开始腐烂了。 苗仪恢复在了普通的猫形态，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六神无主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没必要。”顾七低声对苗仪说了一声，又看向王质：“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导盲犬打算怎么给那么多人注射他的药物？如果你真是核心成员，一定是知道的。” 王质看了苗仪一眼，笑道：“如果我真说了。你就不怕我把苗仪和佐仓健二杀了灭口？出来吧，不用躲了，我可是和地板融为一体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你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团粘液就从顾七身旁的地面隆起。凝成人形，放出粘液凝出一个靠背来，又封住了顾七的伤口。 顾七的伤口极大，半个身子都被切开了，这样的伤并不是简单就能用粘液止血的，右肺都被切成了两半，有严重的内出血，又不能将粘液灌进身体里面。 “我想你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活着下船，说吧。”顾七靠在粘液上，闭着眼睛。 王质想了想，说道：“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也无路可逃，注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疫苗。” 顾七点了点头：“什么样的病毒？” 他的反应出乎王质意料：“你猜到了？是导盲犬亲自制造的h5n1和h……反正是交替型流感病毒，传染性强、潜伏期长，我们会免费提供疫苗，让全世界的人都注射。” “但是要生产这么多疫苗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不全世界同时注射的话，先注射的人会出现脑死亡症状，导致没人再注射那种疫苗，所以必须同时向全世界发放，难道导盲犬要拖那么久，不过，应该快要制造完毕了吧？”顾七艰难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支烟来点上。 “当然，两年前就开始制造了，可惜人类的数量实在太多。”王质耸了耸肩。 “多谢告知。”顾七吐了口烟，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十分敏捷。 王质呆住了，苗仪呆住了，佐仓健二也呆住了，别说伤势，单是流了那么多血，顾七也应该极为虚弱才对，要是换作别人，估计连头都难以抬起来，他居然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了。 “你的伤……”苗仪惊得合不拢嘴。 “粘住他，让他和地板连接的部位露出来。”顾七回头对佐仓健二说道。 佐仓健二立即化为液体，形成了一股激流，向王质涌去。 王质急忙往下潜，但是慢了一步，才潜到大腿，粘液就涌起来裹住了他，将他的上半身包在里面，露出了与地板的连接处。 接着，白链裹着那把太刀，“当”的一声砍在王质腿上，王质和地板是同一种材质，也就是铁质的，太刀的刀口砍缺了，王质的腿也被砍出来个口子，但只要一融合，伤口就会消失不见。 但是紧接着，从肩膀上放出来的黑链就伸了过来，在彻底融合之前，王质就算与地板材质相同，他仍是王质，只有潜到地板里，才不用害怕锁链。 这也是顾七让佐仓健二露出连接处的原因，佐仓健二就算是粘液形态，也同样是佐仓健二，被锁链碰到一样要死。 只有苗仪不受能力影响，可以无视锁链。 王质被粘液裹着，连嘴都没办法张开，就被锁链碰到了，换作是别人，腿上至少还能有衣服保护，碰到也没什么，偏偏他和地板融合，相当于没穿裤子，一碰就死了。 等顾七收回锁链，粘液团流进了他们先前所在的船舱，几秒后，披着特攻服的佐仓健二冲了出来，大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你的手……” “没事。”顾七低头看着他的断臂，没一会，无数条白链从伤口处放出来，交织在一起，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手臂的样子。 然后，白链慢慢变细，手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等白色的外壳脱落后，顾七的手臂已经回来了。 而那截断臂仍躺在地上。 “不……不是吧……”苗仪比先前看到顾七的手臂被砍断了还要惊讶。 “刚才他砍中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先前苏凌捅出来的那个伤口已经不见了，白链自动为我修复了伤口，二次觉醒的白链，能够化作血肉。”顾七活动了一下右手，并从掌心放出了黑链，这只手和原先那只没有任何区别。 坐倒在地后，他咳了一些血，但那些血是肺叶被砍开后的内出血，不咳出来就会堵住气管，没多久，他的肺叶就被白链修复了，流失的血液也很快补充好了，修复从身体里面渐渐向外，直到只剩层皮肉时，他才让修复停止。 否则，一个无法呼吸的人怎么可能说这么多话？ 从王质那里套出了有用的情报，顾七这才起身，恢复手臂，断臂之痛也是很恐怖的，他硬生生的忍着，集中注意力没有晕过去，但继续痛下去的话，他担心心脏会承受不住。 “黑链即死，白链再生，一黑一白，一死一生。”苗仪想了想，忽然又愣住：“那你岂不是……” 顾七点了点头：“如果白链能够修复老化或病变的细胞，我可能永远不会老。” “哇！这个能力也太……狡猾了吧？”佐仓健二大叫着，没能想出好的形容词来。 “但我可能还是会死。”顾七指了指脑袋：“体内的白链没有位置限制，可以在右手出现，但能力终究还是来自于大脑，如果大脑遭到严重破坏，我还是会死。” 说着，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录像功能还开着，虽然没有录到画面，但声音肯定是录下来了。 重新把苏凌和佐仓健二的冒充者“捡”起来，四人一同录了像、拍了照，顾七回到船舱里写了封信，把病毒和疫苗的情况写好，连同存着录像和照片的手机一起，让克劳斯放到了天纵总部，接下来要怎么做，就只能由天纵联系别国祷师部门一同进行了，他必须前往南极，发射电磁脉冲弹。 甲板上，苏凌和佐仓健二的冒充者被粘进了同一个粘液茧里，茧里有空气，够二人呼吸几分钟，不过下方坠着只锚， “你没能把重要情报告诉我，但我还是决定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至少在死之前，你能看到不错的风景。”顾七对苏凌说完，把茧扔下了大海。 固态的粘液已经很硬，又有韧性，极难破开，就算有办法破开，在破开之前，水压也能把里面的两个人挤成肉酱，不过在死之前，他们欣赏到海底的美景。 -(。) 第二九零章 冰封世界 孤独的油轮行驶在广阔的海面上，南半球正值夏季，油轮顶着燥热，一直行驶到南极圈之内，气温陡降，而且越往南越冷。 黑夜消失了，在极圈之内，一年中只有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半年是白天，半年是黑夜，此时就是南极圈的极昼时期。 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又恢复了刚出航时的状态，两个人轮流休息，那只猫自由行动，不过在二次觉醒后，他们的交谈变得少了，都在默默测试着自己的能力变化。 佐仓健二爱上了捕鱼，他变成液态粘液时，可以随意潜入大海中，无视水压，又不会被鱼看到，捉了不少模样可怕的深海鱼类上来，苗仪被那些鱼的模样吓得够呛，除了金枪鱼外，一概不碰。 苗仪已经无法放出魂灵了，体形也不能再长大，不能再分裂成无数小黑猫，不过“浓缩”之后，它的视野比以前广阔得多，能够看到很大一片区域内魂灵发出的白光。 顾七的黑链为即死，白链为再生，用佐仓健二的话来说就是“上帝的左手，恶魔的右手”，除此之外能力的变化不是太大，不过对锁链的控制能力更强了，最早的时候只能控制链环，吸收了鬼面后可以控制链段，而现在，他已经能控制链体，也就是锁链编辑成的东西，相当于三维化了，链甲也真正有了意义。 黑链已经变得太危险，他着重练习了控制白链，以后战斗将以白链为主，杀人的时候再以黑链为主。 导盲犬已经知道了发射基地建在南极洲，肯定会派大量的人来找，因此油轮的速度被提到了最高，以求尽快能达到南极洲。 ………… 南极洲是一个被冰川覆盖的大陆，海拔很高。油轮小心的穿过了陆缘冰区，二人一猫从朗希尔德公主海岸北方登录，来到了位于东钓钩岛的昭和基地。 这里是尼轰的科学考察站，九十九早和这边打好了招呼，科考站的工作人员为他们泡了热可可，并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御寒服。 在这里呆了半天左右，一辆前轮是滑撬、后轮是履带的雪地越野车停在了昭和站外，从车上跳下来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人，羽绒服是特制的，厚度是普通的羽绒服的两倍多。羽绒含量也极高，御寒能力很强。 这人来到考察站门前，裹紧衣服，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门打开来，凛冽的寒风立即往门里灌，也把这人推进了门。 考察站里暖和多了----相对来说，这人取下面罩和风镜，把系在脖子上的系带解开。将厚实的兜帽往后一翻，露出了漂亮的容颜和乌光的长发。 “辛苦了。”顾七走出来，对她点了点头。 “确实辛苦，禁婆在陆地生活本来就够奇怪了。还被你发配到南极来，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曾雨笑着说道。 “你想要什么？”顾七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唔……先欠着好了，等我再长大点。我们生个孩子吧，也算是幻境成真了。”曾雨接过热牛奶，一饮而尽。 “好。”顾七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曾雨反而愣了一下，苗仪和佐仓健二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急忙退到门外，仿佛顾七和曾雨现在就要制造孩子似的。 “说好了哦，到时候可别反悔。”曾雨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嗯，弹送到了没？”顾七和她勾了勾手指。 他的计划完全是围绕禁婆一族来制定的，弹头在东海海域从船舱滑进海里，由禁婆接手，把弹头送到南极，除了弹头外，推进装置的不少核心设备也是托禁婆族运送的，舰船、潜艇上都有通讯设备，有极大可能被导盲犬监听，只有禁婆族能够悄悄把东西送到这边。 当然，南极附近的海水太冷，禁婆是生活在亚热带海域的，不过已经到了这边了，派艘破冰船就可以把东西接回来了，而接应的事，都是由曾雨负责的，这几个月时间，曾雨确实累得够呛。而且这件事是完全和禁婆族无关的，她们都是纯粹来帮忙的，顾七欠下了很大人情。 “到了，已经开始着手组装，预计要十多天时间，你们怎么提前到了？”曾雨好奇的问道，按照计划，顾七他们明天或后天才到的。 “导盲犬已经知道了基地在南极，只是还不知道确切地点，你休息一会我们就离开。”顾七也穿上了最厚的羽绒服，他们要去的地方比这里还要冷。 “我不用休息，现在就可以走。”曾雨用盛牛奶的杯子暖好了手，重新戴上手套。 “那就走吧，毕竟那个地方比较特殊，导盲犬很可能会从那里开始找。”顾七说着也戴上了手套。 于是，一行人穿戴完毕，告别了昭和站的工作人员，来到室外。 顾七和佐仓健二都穿得很笨重，唯独苗仪很轻松，它什么都不用穿，被装在了一个可以供暖的保温箱里，觉得热了就把供热系统关掉，觉得冷了再打开。 雪地越野车里放着不少便携式油桶，都装着柴油，够越野车行驶很长时间，曾雨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发动了车子，继续向南行驶。 ………… 在这个白色的世界，小小的汽车就像是田地里的一粒芝麻，毫不起眼，在这个冰封的世界，汽车能行驶的路线有很多，遇到别的汽车机率极小，这并不是个死寂的世界，但企鹅、海狮、海象之类的动物基本都生活在海边，越往内陆行驶，能看到的生物就越少。 “就算被找到也不用太担心的，特勤局、辛贝特和宪法保卫局的人都还在，不等弹体组装完毕，是不会离开的。”曾雨开着车，对车里的人说道。 她看到顾七一直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担心。 “我知道。”顾七说道：“我担心的是导盲犬见来不及实施他的计划，孤注一掷，把他的第三次进攻计划放在这里进行。” “你是说凶灵？”佐仓健二转头看着顾七问道。 顾七点了点头：“他的手下、半身魂灵、凶灵，加起来是股巨大的力量，敢向全世界的祷师组织宣战，他应该是很有酱的，我们不能大意。” “到了现在，也只能豁出去了，尽全力吧，我是担心他把计划告诉给别人，我们杀死了他，他让别人继续执行计划，到时候就麻烦了。”佐仓健二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白色说道。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所以不用去考虑那方面的事，我还是觉得他不会把计划告诉别人的，在他的新世界中，他是要成为上帝或先知一样的存在，如果自己死了，造就一个新世界毫无意义，所以他可能让计划随自己一起死去，就算真的把计划交给了别人，我们现在知道了他的计划，联合各国祷师组织，不使用他的疫苗，他的新世界也就不可能出现。”顾七已经把信和内存卡交给了天纵，他相信周峰会好好使用那张内存卡的。 内存卡里有录音、有视频、有照片，可以证明顾七他们的清白，海渊已经被被导盲犬控制了，但有很多方法可以把那些东西传达给其他祷师组织，实在不行，还可以复制出来，派人送去。 “我担心的是，凭咱们，真能守住发射基地吗？凶灵我倒是可以轻易对付，但是顾不过来，还有祷师、半身魂灵，特别是半身魂灵，恐怕会来几十万，几百万只，要怎么守护？电磁脉冲弹也算是精密仪器了，就算弹头不容易破坏，推进器也是很脆弱的，出一丁点故障就会导致发射失败。”苗仪叹着气说道。 “是的，弹体不能让任何人或半身魂灵碰到，我来保护好了，佐仓健二负责暗杀，苗仪专心对付凶灵，反正你可以无视任何攻击。”顾七在油轮上已经想出了一个计划。 ………… 没有黑夜，天一直亮着，很难通过天色判断时间，雪地越野车行驶了很久，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阿蒙森-斯科特南极站（amundsen-scott-south-pole-station），位于极点，地球的最南端，终年严寒，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平均气温在零下五十度以下，四月到十月份的气温经常会降到零下七八十度，低湿度、低气压，是地球上环境最恶劣的地区之一，最严重的问题是，雪不停的在考察站周围累积，不停的埋藏着这个地方。 阿蒙森-斯科特站的科研人员早已全部撤离，现在居住在这里的，除了祷师和相关的科学家外，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经过严格筛选的士兵了，那些身体素质极好的士兵被当成建筑工人使用，负责搭建发射基地、组装电磁脉冲弹。 不过从外部看起来，这个考察站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两个并排的“凹”字型建筑，巨大的网格圆球，银色的筒状楼，以及著名的冰立方微中子探测仪。 顾七一下车，就看到捂得严严实实的米勒迎着走过来。 -(。) 第二九一章 发射基地 米勒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微笑着上来打招呼，捂得严严实实，不过鼻子还是被冻红了。 顾七一看到她就觉得有些头疼，她的立场始终都有些奇怪，按理说应该是他的敌人，可没有一次和他敌对过，也没有站在他这边，始终保持中立，而且谎话远远多过实话，顾七到现在还弄不清她的能力，只知道她活得很久。 米勒似乎习惯于对任何人隐藏真实的自己，或许这就是她活得很久的原因。 “打算怎么防？先说好，我没办法派太多人来这里，特勤局的祷师都被你杀光了。”打完招呼，她带着顾七他们走向考察站的主建筑，立即说起了正事。 顾七无视了她的后半句话，说道：“谴散南极的所有考察站的科研人员，以后再回来，等电磁脉冲弹架设好之后，这里的人也尽量撤离，只留下负责发射的人和负责守护的人，留守的人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 “你是怕他把进攻祷师组织的资源都放到南极来？”米勒立即猜到了顾七的顾虑。 顾七点了点头：“如果是我，我会这么做，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算这次计划失败了，也可以再考虑别的计划，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那你觉得留多少人合适？”米勒推开阿蒙森-斯科特站主建筑物的门。 屋子里坐着四五个人，一齐往这边看来，他们都是特勤局的祷师，都是在诺克斯堡的幸存者，和顾七有仇的人。一看到顾七，立即就有三个人站起身来，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老大交待过，等这件事完了之后再说。都忘了？”米勒看了那些人一眼，示意他们坐下，带着顾七走进一间办公室。 “留的人不需要多，至少这些人要走，否则就是不稳定因素。”顾七坐下来，把装着苗仪的保暖箱打开。 “抱歉，我在他们面前还只是个普通的特勤局成员，只能用‘老大’的吩咐来唬他们，这件事还请你们替我保密。”米勒苦笑着说道。 “当然。”顾七点了点头。 “这些人我当然会瞳，问题是人真的够吗？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努力白费也就罢了，要是让导盲犬实施了计划，人类的末日就来了。”米勒从桌上的纸盒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示意顾七和佐仓健二也来块。 顾七拒绝了，皱着眉问道：“峰叔没有联系你？” 米勒摇了摇头：“怕被追踪，我们连电话都没带，反正现在没有比这更大的事，等准备就绪后我就回去。” “现在有了，这里还有多少祷师组织的人？把大家都叫来吧。有新情况。”顾七猜测周峰没有联系在南极的人，也考虑到了他会来这里，反正在南极的这些人，都是信任顾七的。 “好。稍等。”米勒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她的身份不是“老大”，没办法指使别人。什么都得亲力亲为。 没一会，几个人跟在她的身后走进门来，有摩萨德的大卫主任。有宪法保卫局的瓦格纳，有黑猫突击队的古普塔----尽管这个祷师组织已经名存实亡，有内务省的猪熊大辅，还有天纵的京城分部负责人苏承恩，以及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曾雨。 由于顾七委以重人，曾雨这段时间声名大躁，一只普通的禁婆，把人类的命运握在手里，放在几个月前是完全无法想象的，自然会有反对的人，不过反对无视、反对无效，和几名祷师组织的最高长官配合，曾雨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顾七把从王质那里得到的情报说了一遍，又把这里可能出现的情况分析出来，众人脑裤着半身魂灵铺天盖地涌来的情景，谁都没说话。 最后仍是由顾七打破沉静：“不建议大家留在这里，你们回去处理疾病与疫苗的事，远比留在这里有意义得多，那件事处理好了，就相当于粉碎了导盲犬酝酿几年的计划，他不死，计划还会出现，但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存在，至少能有所警觉，留在这里的人不用多，主要任务是保护负责发射电磁脉冲弹的人。” 瓦格纳是这里年纪最大的，点头道：“确实，电磁脉冲弹有失败的可能，我们应该做好失败的准备，以前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现在有头绪了，必须想办法应付病毒，这样一来，就算导盲犬把计划交给别人，也能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问题是留多少人防守，杀死导盲犬是最重要的，他不死，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危险。”大卫主任皱着眉说道，把敌人杀死、灭绝后患，这是摩萨德的典型做法。 “我留下来，守护弹头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弹头可以等到发射前再装上去，有我保护，绝对没人能破坏弹头。”古普塔严肃的说道，黑猫突击队没了，他想为杀死导盲犬尽一份力。 “弹体、推进器由我保护，不过最好能尽快组装起来，体积越小越好保护。”顾七对这一点比较有信心。 “我负责暗杀祷师，猫又君对付凶灵，当然，弹体和推进器我也会用粘液保护起来的。”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其他人都没有静态，他们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过了一会，米勒又开口了：“特勤局和顾七有旧怨，所以我们会全员撤走，以免出现内部纷争，不过我们会给予鬼面支援，以及腥红辣椒。” 特勤局欠顾七两个腥红辣椒，按利息结束的贴子还在海渊里，不过早被这段时间的各种大消息埋住了，没想到米勒还记得。 顾七看了一眼苗仪和佐仓健二，说道：“腥红辣椒就不用了，我们现在都不怕受伤，鬼面倒是越多越好，要保护的区域不小。” 佐仓健二现在可以化作粘液，受再重的伤，化作粘液就可以消除了，重新凝回人形后伤口就能消失；苗仪也是一样的道理，黑猫并不是实体，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具体是什么没人说得清，因为史无前例，它变成黑猫再恢复本体后，身上的伤口也能消失，相当于被擦掉了。 而顾七的白链可以修补伤口，二人一猫都不需要腥红辣椒这种东西了。 “那么……特勤局支援五千鬼面，再加五百代替腥红辣椒。”米勒定下了基调。 “宪法保卫局五千。” “辛贝特五千。” “天纵八千。” “内务省八千。” 各个祷师组织都报了支援的鬼面数量，加起来就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其余那些祷师组织也别想跑，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他们，我猜前段时间派人追杀你们的那些祷师组织，一定都会表达自己诚意的，你连米国都敢闯，倒要看看有哪些国家自认为比米国还要强。”米勒笑着说道。 “走吧，带我去看一眼场地，我得想想该怎么布置。”顾七站起身来，对曾雨说道。 苗仪又回到了它的保暖箱里，佐仓健二重新穿戴好衣服，和顾七一起，跟着曾雨走到门外。 他们走向了一栋红色的废弃建筑物，这栋建筑物的根部已经被雪埋起来了，属于危房，门是另外挖出来的。 走进去后，顾七就看到了地洞，垂直向下，像是个下水道口一样，镶着梯子。 “一共五个这样的出入口，等弹体组合完成后，就会把四个入口封起来，只要把里面封起来，把水灌进去，很快就能冻住，冰的体积大，堵好两头的话，可以冻得非常结实。”曾雨说着，扶着梯子两侧滑下了地洞。 顾七和佐仓健二也顺着滑了下去，来到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这里距地面二十多米，冰层之中，下去就是一条通道，支着照明灯，墙壁是半透明的，灯光能透进去，不知是谁设了几盏彩灯，把冰壁照得五彩缤纷，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就来到了一个大约五十平米的巨大空间里，通道后方有人守着，发现任何异常都可以把通道毁了。 空间的中间竖着一个高高的架子，也就是固定电磁脉冲弹用的，无数的零件堆在旁边，二十多名士兵正埋头干活。 “一共有多高？”顾七看着架子问道。 “一共十五米，因为不需要截人、不需要回收、不需要引导系统，所以系统比较简单，也不容易出错，弹体共分三层，最下面一层是固体燃料和推进器，中间一层是液体冷却层，上层放置弹头，准备发射时，发射台会升到地面，这个空间会灌满水，利用水汽化时的吸热原理保护冰层。”曾雨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些，但呆了这么久，已经十分了解。 “发射由谁控制呢？”顾七又问。 “已经最简化，用这个就可以发射。”曾雨笑着递给顾七一个小小的遥控器。 顾七接过遥控器，看了一眼，见上面只有绿蓝红三个按键，按下绿的，发射台上升；按下蓝的，这里开始灌水；按下红的，电磁脉冲弹发射。 -(。) 第二九二章 位置暴露 顾七也参与到了电磁脉冲弹的组合工作中，他一来，进度一下就加快了很多，别人要用吊车才能吊起来的大型零件，他直接用锁链抬，吊车不好控制，必须小心翼翼的操作，这就是组合需要不少时间的最大原因。 而顾七是可以完全控制锁链的，他别的没练，就是练控制，以前控制一个个链环都能战斗，现在控制变得容易很多，他一个人一天做的事，比别人十天做的还要多。 米勒、瓦格纳、猪熊、苏承恩等人在顾七到达的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一是要回去安排处理疫苗的事，二是要给顾七他们筹鬼面，几千个鬼面对这些祷师组织来说原本算不上什么，但导盲犬的二次进攻导致各个祷师组织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再给鬼面就相当于割肉了，不过这肉割得心甘情愿。 曾雨的任务完成了，不过她没有离开，留在阿蒙森-斯科特站调配人员。 古普塔也留了下来，整天守在弹头旁，一有风吹草动就放出“孤岛”，孤岛是个独立空间，没有任何人可以触碰到孤岛之类的东西，古普塔还特地找了个大背包，里面放满了水和食物，就算他被包围了，靠水和食物也能活很长时间，至少活到援兵到来。 猫怕冷，苗仪整天缩在它的窝里，不愿意活动，监视着考察站内部的情况，以免有人潜行进来；佐仓健二则变成液态，整天在外围巡视，只有累了才会回来吃点东西休息会，粘液是能力，不怕冻，南极点这段时间的温度也比较高，有零下三十度左右。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顾七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最复杂的推进装置组装完毕，离约定好的发射时间还有九天时间，冷却层只需要一天多就能组装好，而弹头部分根本不用组装，把弹头放到固定装置里面就行。 最多两天时间，电磁脉冲弹就能组装完毕。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有陌生人出现了。 最先发现的人是佐仓健二，两个身穿白色保暖服的人出现在几公里之外一块冰大冰块后方，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看。望远镜也是白色的，但是镜片的反光被佐仓健二注意到了。 他急忙跑到地下空间里，对顾七说道：“来了！来了两个人，明显是探子，怎么办？要杀吗？” 顾七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说道：“暂时别杀，他们一死就说明这些有问题，到时候就麻烦了。在组装好之前，尽量拖一下吧，开始伪装。” “好。”佐仓健二立即把这件事通知到了各处。 于是，所有祷师、士兵全部都集中到了地下空间里。只留下一些普通人在外面，佐仓健二把通往地下空间的洞口封起来，变成粘液在外面看着。 两名探子在远处观察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把保暖衣脱下来，翻过来穿，就成了普通的蓝色羽绒服。接着他们收好东西，骑着两辆雪地摩托靠过来。 顾七通过隐藏在考察站各处的监控摄像头看着他们。 雪地摩托驶到主建筑前，二人下了车，整理好衣服，把挂在车后的背包背上，敲响了门。 佐仓健二流到雪地摩托旁，用粘液堵住了钥匙孔，跟在他们身后。 一名弹道学专家打开了门，看了看二人，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戴维斯站的，趁着天气不错，过来拜访一下，顺便送点吃的给你们。”其中一人笑着说道。 弹道学专家点了点头，把二人放了进来。 “最近很忙吧？”那人进屋后，从背包里掏出来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袋子，一个袋子里装的是袋鼠肉干，另一个袋子里是timtam的巧克力饼干。 戴维斯站是南极洲最大的几个考察站之一，是澳洲人建的。 “好东西，非常感谢。”弹道学专家笑着收下了，考察站之间的工作人员会有来往，只是没那么密切，毕竟室外太冷，而会来拜访阿蒙森-斯科特站的更是少之又少，戴维斯站离华夏的中山站只有百多公里，去一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离阿蒙森-斯科特站实在太远，来一趟是得冒着生命危险的。 “其他人呢？这段时间应该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吧？怎么只有这么几个？”那人好奇的问道。 每年这个时间段，都会有各个国家的几十名科学家来阿蒙森-斯科特站考察，这是南极最特殊的考察站。 “谁知道呢。”弹道学专家装得很像：“以前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来的，今天很奇怪，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来的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一直在说话的那人笑道：“今年好像哪都特别冷清，我们去了好几个站，都是这情况，有的干脆关门了，一个人都没有。” 而另一个人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 “动手。”顾七看到二人的举动，立即向其中一个出口走去，其他祷师看到他的行动，也立即往外走。 “为什么？露出破绽了？”曾雨快步跟在顾七身后。 “那人拿出手机是在拍照，导盲犬一定能查出这些科学家到底是做什么的，现在动手可能已经晚了，不过能减少两个敌人。”顾七放出锁链，破开佐仓健二的粘液罩子，用锁链搭着地洞的边缘，迅速升了上去。 佐仓健二没有带通讯装备，也带不了。 ………… “那我们走了。”那两人起身，和弹道学专家握了握手，走向了屋门。 “改天再来。”弹道学专家微笑着，送着二人往外走。 打开门，二人看到了迎面刺来的黑链，以及站在他们雪地摩托旁的顾七。 他们倒了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怎么办？”曾雨知道这两人一死，发射地点就暴露了，网点式搜索的好处就在于不回报的人就说明出了意外。 “到几公里外，把雪地摩托的油放光，伪造成事故吧，我去就行了，你们继续。”顾七说着用锁链把二人绑在一辆雪地摩托上，自己上了另外一辆。 佐仓健二把堵着钥匙孔的粘液收回来，说道：“快去快回。” 顾七点了点头，发动雪地摩托，用锁链拖着另一辆，往二人来的方向驶去。 十分钟后，他来到那两人先前呆的大冰块旁，发现了第三辆雪地摩托的痕迹。 他停下来，想了想，决定不再弄伪造事故，既然有第三个人，离得很远就能看到他杀人的情景，就算没有跑远，也能通过通讯装置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暴露了。 重新回到考察站，顾七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众人。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佐仓健二倒是挺乐观。 顾七点了点头，向弹道学专家问道：“刚才我经过了一个很平坦的地方，那是飞机跑道？” 弹道学专家点了点头：“旁边有一条四千多米的跑道，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了，听说你认为飞机会被追踪。” 顾七又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不用担心暴露问题了，我担心轰炸问题，导盲犬很容易就能弄到飞机，如果派一辆轰炸机过来，或是直接使用洲际导弹……” “这个我们已经考虑过了，在制造电磁脉冲弹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没闲着。”弹道学专家笑着，转头向建筑物里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建筑物里的人点了点头，走到他们办公桌旁，把桌面给掀开了。 他的办公桌就是台桌式电脑，军用级别的，点了几下之后，不远处的网格圆球分成了两半，缓缓打开来。 球体的内部有一套完整的slamraam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巨大的三坐标雷达正在缓缓转动，携带着十枚有翼导弹的的导弹架抬起头来，朝向了天空，导弹加有三个，导弹有三种，各有各的用途。 弹道专家继续补充道：“几小时后，会有三架全球鹰在南极上空盘旋，摩萨德那边也会派两艘‘费尔康’（phalcon）协助，米国和尼轰会联手在南极圈内的海域布置一圈‘宙斯盾’，他们会先行拦截，无论是飞机还是导弹，进入南极洲上空的机率是很小的，海底也会有潜艇守着。” “那我们就不去管空中的问题了，尽快组装好电磁脉冲弹，我们管好地面。”顾七稍稍放心，如果这么多手段都阻止不了空袭，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 位置暴露了，阿蒙森-斯科特站开始全面警戒，留守的祷师到考察站周围事先挖好的哨站里，把考察站围在当中，他们站居了高点，又是个白茫茫的世界，有什么都能离着很远看见。 之后的一天，众人一齐努力，把电磁脉冲弹组装完毕，接下来就是等待时间了，这颗脉冲弹是最后发射的，否则各国准备的小号脉冲弹就发射不了了。 弄完了这一切，由于发射的操作很简单，科学家们和一部分祷师立即就离开了，顾七、苗仪、佐仓健二和古普塔是最后的防线。 -(。) 第二九三章 史丹利的自言 “名叫史丹利的男人只身来到了这里。”史丹利站在一块浮冰上，随着波涛起伏着，自言自语道。 前面不远处就是寒冰覆盖的悬崖，南极是个冰封的高原，海岸线有很多地方都是冰峭壁，攀登的难度极大。 “史丹利决定从这个位置上岸，于是他脱下了衣服。”史丹利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脱下来，认真的叠起来，放在浮冰上，然后是皮衣、棉裤，毛衣、秋裤，保暖**、保暖裤…… 他一件一件的脱下来，冷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却仍要把衣物规规矩矩的叠好、放齐，然后脱下鞋袜，把袜子卷起来塞进鞋里，把鞋子码放整齐，看起来已经接近了昏迷的边缘。 “史……史丹利很……很冷，不不……不尽快使……使用能……力的话，就……就会死在这这这……这里……”史丹利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巴，牙齿撞得生疼。 下一刻，他化作了一股烟，飘到了悬崖上方。 这股烟无色无味，没有任何温度，就算是放在黑色的背景前，肉眼都无法看出来，飘在十米高的空中，烟以极快的速度往南移去。 一路上越过了无数辆雪地摩擦和越野车，史丹力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飞到了南极点附近，他有些累，但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史丹利浮在空中，观察着地面，不出所料，他找到了一个观察孔。”史丹利说着，缓缓降落。 烟不会发出声音，所以他说话也不用怕被发现。 观察孔是长条状的，像是羊的瞳孔，不算太隐密，但在别人发现观察孔的时候，藏在观察孔后面的人早就能发现对方了。 “史丹利决定杀死躲在这里的人。他试着从观察孔钻进去，但是失败了，观察孔后面有一层防风的玻璃，没有缝隙，只好另找入口。”史丹立在附近寻找着，没一会就找到了一扇暗门，上面覆盖着冰雪，同样是密封的，没办法钻进去。 阿蒙森-斯科特站就在两公里外。 “史丹利认为，这个藏身之处一定有隐密的通风口。否则里面的人早就闷死了，他决定在附近找找。”史丹利说着，在附近飘了一会，发出了十多米外的两个通风口。 通风口并在一起，里面有小型的换气扇，一个进气一个出气，没有房间隐瞒，朝向阿蒙森-斯科特站。 “通风口安着滤网，但是挡不住史丹利。他穿过滤网、穿过换气扇的叶片，进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史丹利说着，来到了暗哨的藏身之处。 这是个长两米、宽一米、高一米的狭小空间，有两个人在里面。一个在睡袋中熟睡，另一个戴着副颜色很深的墨镜，正在观察外面。 “史丹利觉得敌人的观察点不止这一个，决定用安静的方式杀死他们。虽然这种方式比较无聊。”史丹利说着，钻进了醒着的那个人的鼻孔里。 接着，那人猛的一回头。直接扭断了脖子，发出了“咔”的一声怪响，史丹利在他倒下之前，又钻进了睡觉的那个鼻子里，堵住了气管。 这人猛的醒过来，被倒下的同伴下了一跳，急忙挣扎，四肢和身体都在用力，唯独脑袋动不了，挣扎了一分多钟，这人终于不动了，史丹处又等了一分钟，这才从这人嘴里钻出来。 “史丹利出色的完成了暗杀任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满意的看着二人的尸体，欣赏了两分钟，这才决定离开。”他又从通风管道离开，重新回到空中，寻找着下一个暗哨。 ………… 二十分钟后，史丹利回到空中，看向了阿蒙森-斯科特站。 “史丹利顺利的杀死了五组，十个人，他忽然对这个无聊的工作失去了兴趣，决定去考察站看一眼，如果有机会就破坏电磁脉冲弹，顺便杀死顾七和佐仓健二，去吧，史丹利，你是世界上最会找东西的人，一定能找到电磁脉冲弹的，无论是弹头还是弹体。”他飘到了阿蒙森-斯科特站的上空。 最先检查的地方是那堆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史丹利没有去破坏这些东西，反正导盲犬也没打算使用空袭。 没有找到电磁脉冲弹，他又返回来，进入了那栋筒状的建筑物，这栋建筑物本身就已经很像只火箭了，有可能是脉冲弹的保护罩。 进楼里绕了一圈，什么也没能找到，这栋楼里只有一些不知名的仪器。 “史丹利很困惑，这意味着什么？是情报出错吗？可如果电磁脉冲弹不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派人守在周围呢？还有，考察站的人去哪了？顾七他们又藏在……那是什么？一只猫？”史丹利忽然发现，一只黑色的猫蹲在一间很不起眼的屋子前，抬头看着他。 “史丹利听说过南极有禁狗令这种事，可这么猫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一只猫在南极点？它在看着史丹利吗？不可能，就算是猫的眼睛也别想看到。”罗丹利安慰着自己，往旁边飘了几米。 那只猫也转头，继续看着他，并且动了动嘴唇，像是在和他说话。 “史丹利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苗仪，一直站在顾七肩上的猫，可为什么它会变成了一只黑猫？就算掉进墨水里，也不会黑得那么彻底。”史丹利稍稍往下降了一些，试图听清苗仪的话。 苗仪仍抬着头，看着史丹利，像是在念着什么东西。 “史丹利决定离近一些，听听苗仪在说什么，顺便试试它能不能看到他。”史丹利落到地面，凑近苗仪。 “我是说……”苗仪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你已经死了。” 它话音刚落，无数条黑链突然从地面刺出来，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 “史丹利觉得……”史丹利觉得这是无用功，风可以扰乱烟，但烟还会重新聚在一起，在这种状态，他是不会死的。 然而史丹利死了，因为这是顾七的黑链，直接作用于魂灵，和身体形态没有任何关系，全世界只有那只猫可以无视这些锁链。 “八----嘎！”苗仪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子。 烟变回了史丹利的尸体，倒在地上，被锁链卷起来，甩进了一栋废弃的建筑物里，尸体很快就会被冻住，不会腐烂，不会造成污染，只要离开的时候带走就行。 ………… ………… “死了，被那家伙杀了十个，五个哨点没了。”十分钟后，佐仓健二开门走进来，叹着气说道。 留守的人本来就不多，一下子损失了十个，近半，接下来的形势就更加困难了。 “等链阵结放好，问题应该不大吧。”苗仪恢复了本体，缩在它的保暖箱里，看着顾七。 “进度很慢，如果他们的鬼面能早点头来的话，覆盖面积应该能更大一些的。”顾七坐在沙发上，数以万计的锁链从他的手臂上放出来，钻进了地板里，他的两只手臂都被锁链严严实实包住了，几乎无法使用。 他的位置就在电磁脉冲弹的正上方，屋子是临时拉过来的，为了避免被雪埋住，阿蒙森-斯科特站的建筑物大多都可以移动，要发射电磁脉冲弹的时候再移开就行。 锁链的数量惊人，每一条都有百余米长，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黑链在下，白链在上，被雪掩埋起来了，走在上面也不会有异样的感觉，不过任何人只要一触碰到锁链，顾七就能立即知道，就像刚才那样直接让黑链刺出来，碰到谁谁就得死。 他没办法一次性放出那么多锁链，这个方法是通过睡觉来实现的，睡觉可以补充体力，在睡之前不收锁链，睡醒了就继续放，放累了就继续睡，锁链覆盖的范围每天都可以增加一些，只是面积越大就越累，那么多条锁链，往前延伸一厘米都是件很累人的事。 佐仓健二也累，他的任务就是用粘液把电磁脉冲弹保护起来，十五米高的脉冲弹，已经被裹成了一根直径七米多的粘液柱了，同样，粘液柱的周长越长，安全性就越多，需要的粘液也就越多，佐仓健二用的也是睡觉的方式，他吸收了两千鬼面，粘液离体后的持续时间已经有好几个小时，睡一觉也不会消失，他只要接触一下就能让粘液再持续几个小时。 苗仪每两小时出去巡逻一趟，不过暗哨死了之后，这个时间恐怕得缩短到半小时了，幸好它变成黑猫以后不怕冷，否则非冻成猫棍不可。 除了他们和另外几个祷师外，还有三名科学家留了下来，一个人负责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另外两人则等待着发射日期的到来，如果发射失败，他们可以立即检查问题。 而导盲犬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史丹利速度最快，第一个到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十个、百个，如果半身魂灵也到了的话，就会有千个、万个。 与此同时，一架印着教宗十字架的小型客机正从菲乌米奇诺机场起飞。 -(。) 第二九四章 死手系统 离电磁脉冲弹发射还有六天时间，导盲犬的人已经到来，最先来的祷师都是用鬼面雇来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阿蒙森-斯科特站的人全部杀光。 导盲犬给出了五万鬼面的赏金，杀死顾七他们就可以把赏金全部领走，有多少人参与击杀行动，就多少人平分那五万鬼面，就算一百个人同时行动，每个人也能拿到五百鬼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对自己能力有信心的人立即就出发了，为了多分一些鬼面，这些人没有组成祷师大军，而是以小队的形式来的。 小队有小队的好处，能力种类太多是有可能互相干扰的，和熟识的人一起作战也更有默契程度。 可惜这些人来得快，死的也快，没有人能走到阿蒙森-斯科特站百米之内，他们甚至连顾七的影子都没看见，黑链的即死能力是无解的，碰到必死，又有很强的防御能力，没人能突破。 一些人的能力是远距离作用的，不用走近就能攻击，这样的人，就由佐仓健二变成液态，流过去暗杀，他的能力虽然不是即死型的，但只要把口鼻一封，目标就会被闷死。 苗仪负责侦察，没事就到外面巡逻一圈，它可以看到潜行类的敌人，没有人能躲过它的眼睛，也没有人能伤到它，遇到过不少次偷袭，每次都能安危无恙的回来。 阿蒙森-斯科特站还有十五个人和一只猫，那十五个人中有三个是普通人，一个是曾雨，她不参与战斗，也就是说，只有十个人和一只猫在守着这个地方。 而他们即将面对导盲犬的大军，确切消息已经收到了，由祷师、凶灵和半身魂灵组成的大军即将到来。就连停在南极洲周围的那些驱逐舰都不得不让出了几个入口，任由这支大军上岸，驱逐舰的主要职责还是防止来自空中的袭击。 ………… “收到米勒的通知，祷师数量超过三百，凶灵的数量近千，半身魂灵的数量没办法数清，预计会有……四十万以上。”一名留守的祷师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了顾七他们。 说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停顿了一下。 十个人一只猫，对四十万半身魂灵，对方用口水就能淹死他们。半身魂灵对于现在的顾七来说是很弱的，但是数量弥补了质量上的不足，四十万半身魂灵堆起来，就算黑链能即死，要把半身魂灵消灭干净也得花上很长时间，对方的祷师完全可以把半身魂灵当作掂脚物，把阿蒙森-斯科特站从地球上抹消。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信理部那边得到了秘密情报，导盲犬很可能动用了核武器，作为他的‘死手系统’。”那人的脸色难看之极。 “死手系统”就是制造末世的终极手段。半身动化核反击体系，当国家首脑被消灭的情况下，死手系统自动启动，引发全球核战争。这种手段也被称为“核捆绑”，这种手段约束着全世界的核国家，就算发生战争也不能轻易使用核武器，当然。这也现实中是人类作死的最高境界----死手系统真实存在。 “引爆核弹是很复杂的，不是一根引线或雷管就能做到的事，如果电磁脉冲弹能发射成功。核弹就无法引爆，所以我们更不能失败，导盲犬应该是把核弹作为最后的手段了，如果祷师、半身魂灵和凶灵都没办法阻止我们，他可能会在南极引爆核弹。”顾七看向了佐仓健二。 看佐仓健二的原因很简单，南极大陆的总面积接近一千四百万平方千米，有一两千米厚的冰层，只要一部分冰层被毁，海洋就会受到严重影响，全世界都要遭殃，七大洲的面积会大幅减少，平原、盆地被淹没，只有高原仍露在海面之上。 尼轰可能会被直接淹没。 佐仓健二明白顾七的意思，点头道：“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能不能找到核弹的位置？我去处理一下。” “不会只有一颗，也不会集中在一个地方，我们的优势在于导盲犬不会轻易引爆核弹，离得太远引爆也没有用，我们同样能发射电磁脉冲弹，他只能寄希望于原子弹的冲击波能把这里毁了，或是用辐射把们全部杀了，只有在近处才能这么干。”顾七坐在沙发上，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问题是如果你找到了核弹，导盲犬也能把核弹给引爆了，要想个方法让核弹失效。”苗仪补充道。 佐仓健二又点了点头：“辐射倒是不怕，粘液就能保护你们，冲击波只要离得不是太近，粘液也能吸收冲击力，关键是他的引爆时机。” 顾七想了一会，说道：“核弹是最后的手段，有两个方法可以触发导盲犬引爆核弹，一是我们击败联合大军；二是发射电磁脉冲弹的时间到了，他们还是没能摧毁电磁脉冲弹。” 苗仪灵机一动：“不如……现在发射？” 顾七思考了好一会，说道：“我知道了，核弹并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既然称为‘死手系统’，就说明导盲犬倾向于不引爆核弹，我猜死手系统这件事也是导盲犬自己透露出来的，是他给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发射电磁脉冲弹，他就会在电磁脉冲弹爆炸之前引爆核弹，也就是说，核弹其实已经布置好了。” 苗仪皱了皱眉：“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发射电磁脉冲弹了？” 顾七叹了口气：“在我们解决核弹危机之前，不能发射。” “导盲犬这一手玩得漂亮啊。”佐仓健二也跟着叹气：“先用核弹绑住我们的手脚，再派人来捅我们刀子，难怪他一直从容不迫的，原来是去准备死手系统了。” “那该怎么解决核弹危机呢？”苗仪又问。 “在我们知道核弹的位置之前，没办法解决。”顾七这次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苗仪和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行动是需要情报支持的，什么情报也没有，就不可能制定出行动计划来。 小屋里变得十分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众人脑细胞破裂的声音，南极洲太大，他们连导盲犬放了几颗核弹都不知道，根本没办法找。 就在这时，那名弹道学专家敲门走了进来，说道：“信理部的飞机快到了，身份已经确认，他们通过了外围的宙斯盾，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到达。” “信理部？”顾七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墨洛温，而是齐云晓。 齐云晓刚开始是在这里协助曾雨的，在特勤局、宪法保卫局、内务省和天纵的人过来后，她就被张顺给叫走了----他们是在尼轰营救顾七时认识的。 导盲犬的第二次进攻，导致信理部的祷师大量死亡，缺乏人手，墨洛温刚开始还缺乏可以信任的人，在顾七把张顺他们介绍给她之后，她就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齐云晓成了她的贴身保镖。 顾七一直没有时间管那边的事，不过偶尔能从齐云晓那里听到一些消息，“圣杯”干得很不错。 进入南极之前，顾七就把一切通讯手段都放回天纵了，不知道那边的动静。 “说不定是导盲犬派来的，防着点，如果齐云晓在，就让她作为代表来传话，其他人一概不许靠近这里。”顾七不打算去猜对方的意图，死手系统的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要思考的事情太多。 一个半小时后，顾七曾经乘坐过、毁坏过的那种小型客机停在了阿蒙森-斯科特站旁边的飞机跑道上。 总共来了二十多个人，齐云晓、张顺、王力等人都来了，最后走出飞机的是“圣杯”墨洛温。 墨洛温、齐云晓和张顺被带到了电磁脉冲弹上方的小屋里。 一看到顾七双臂放出的那些锁链，齐云晓好奇的就想走过去看，却被顾七一声“别靠近”给吓住了。 “我……是我啊，你不相信我了？”齐云晓委屈的问道。 “黑链不能碰，安全起见，最好不要靠近我。”顾七解释了一句，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帮你解决问题呀。”齐云晓见顾七不是不信任她，放下心来：“导盲犬的‘死手计划’问题。” 顾七和苗仪、佐仓健二对视了一眼，又问：“怎么解决？” 张顺接口道：“核弹一共两颗，一颗放在伯德站，一颗放在东方站，都是几千万吨当量的，一旦爆炸，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可能灭绝，不是冰的问题，而是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空洞，这两颗核弹爆炸，可能让地球的臭氧层消失，所有生物都可能被紫外线杀死。” 顾七他原本以为导盲犬会用多颗原子弹破坏冰层，来一次世界范围内的洪灾，没想到导盲犬的胃口更大，目的不是冰层，而是臭氧层，这才是真正的“死手系统”。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打算怎么做？”他好奇的问道。 张顺笑了笑：“导盲犬没有尝过做人的滋味，低估了人类怕死的程度，他的几名核心手下知道了这个‘死手系统’之后，叛变了。” -(。) 第二九五章 分配 南极的上空有一个两千多万平方米的臭氧空洞，和北美洲差不多大，北极和青藏高原上空也出现了臭氧层稀薄的情况，而且越来严重。 科学家找到了不少原因，其中有一种原因被无良媒体拿来炒作，人云亦云、三人成虎，越来越夸张，竟把这个原因炒成了元凶。 这个原因就是牛屁。 想想牛也是够可怜的，给人拉车给人耕地，给人骑给人斗，给人喝奶给人吃肉，最后还要给人背锅。 不可否认，牛屁里有氨，有甲烷，确实会对臭氧层产生不利影响，但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牛放一百年的屁，也抵不上人类一年造成的污染。 退一万步说，就算牛屁真的是臭氧空洞的罪魁祸首，也是因为人类为了满足自己而养殖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就是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虫。 虫是高蛋白食物，只需要很小的地方、很少的水和食物，就能够大量繁殖，蟋蟀、蝗虫可以食用大多数植物，不需要悉心照顾，排泄问题可以忽略不计，与人类之间的交互性疾病比哺乳类动物、飞禽类类动物都要少，大多数虫的卵、幼虫、成虫和茧都可以食用……无论从哪方面看，人类都应该将虫视作未来的主要食物源。 ………… 导盲犬将两颗大当量核弹放在南极，并不是为了冰层，而是将臭氧层当作了目标，没有臭氧层，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有极大的可能性会灭亡，这一次的生物进化旅程也就到此结束了，等臭氧层恢复后，新一轮的进化游戏才会开始。 这就是地球的呼吸。 导盲犬的计划、核弹的位置都是一个核心成员提供的，那个人就是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是理想的信徒。愿意为了那个新世界付出生命的人，可导盲犬的这个计划让他失望透顶，如果只是破坏冰层，导致洪水泛滥，还有大量的生物，包括人类可以存活下来，只是数量会减少，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新世界，可大灭绝就不一样了，理想的信徒信奉的可不是这样的世界。因此费尔南多带头叛变了。 让世界保持现在的样子，总比让世界不复存在要好。 叛变的祷师有二十多人，核心成员连上费尔南多一共四个，其他的都是参与搬运、安置核弹的人，知道搬的东西是核弹后，他们吓坏了，和费尔南多他们一同出逃，但逃不过导盲犬的监视，全部被杀死了。费尔南多可以让自己存在感为零，这才逃过一劫。 他以前也是流浪导师，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流浪祷师也无法置身事外。不是在导盲犬那边，就是在信理部那里，费尔南多联系上了张顺他们，将核弹的事全盘托出。希望他们能阻止导盲犬。 “其实费尔南多也来了，要不要叫他过来？”张顺说完，向顾七问道。 顾七点了点头。他还想问一下对方的进攻计划，核弹是这段时间布置的，进攻计划应该也是这段时间拟定的，费尔南多应该会知道不少东西。 张顺走出去，没一会就带着费尔南多走了进来。 再次见到顾七、苗仪和佐仓健二，费尔南多看起来有些尴尬，朝他们点了点头。 “没必要为你曾经做出的决定后悔或是感到难堪，想要建立新世界并没有错，只是导盲犬的手段太极端，错的是他，不是你。”顾七对费尔南多说道。 费尔南多笑了笑，说道：“多谢理解，我没有后悔，因为我认为自己做的事是做的，而这件事是错的，所以我离开了，觉得尴尬只是因为以前被你抓的过程有点丢脸。” 他是个直心肠，当时躲得好好的，被顾七几句话给诈出来了，就连顾七都觉得意外，确实挺丢脸的。 “能不能把导盲犬的进攻计划告诉我们？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世上，否则以后会有更极端的事情发生。”顾七从覆盖着双臂的锁链中伸出一条很细的白链，卷着一支烟，一旁的曾雨看到，拿出火机帮他点上。 “计划我只知道个大概，打开一开始用凶灵，虽然没办法指挥，但凶灵是很强的战力，祷师和半身魂灵在外面围成圈，让凶灵的活动范围变小，几百只凶灵放出来，至少有一半会走来这里，它们不喜欢光亮，会本能的往建筑物里走，必然会和你们发生冲突，如果凶灵杀不了你们，就由半身魂灵和祷师一起上，半身魂灵压制你们的能力，祷师负责攻击，具体的情况还得到时候看，有人指挥，肯定会根据到时候的情况做出改变。”费尔南多不参与进攻，他的能力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 “指挥的人是谁？”顾七立即抓住了重点，有指挥是最好的，指挥的人一死，对方的行动就乱了。 费尔志多摇了摇头：“导盲犬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别人，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指挥是谁，包括指挥的人都不知道，需要指挥出面时，导盲犬会发信息给所有人，不会出错。” “导盲犬这个能力，真是方便啊。”佐仓健二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得先应付凶灵的攻击，凶灵的行动无法预测，我们也只能随机应变了。”顾七看向了张顺：“关键还是核弹，有计划了没？” “只有个初步计划。”张顺无奈的说道：“可以确定导盲犬到最后关头一定会引爆核弹，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引爆，因此核弹上没有安计时器，必须通过导盲犬的信号来引爆，我们先让能潜行的人把信号屏蔽器放到那伯德站和东方站，然后再考虑搬运或拆弹的事。”张顺他们在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个计划，把信号屏蔽器都带来了。 “潜行的人也都准备好了？”顾七看了一眼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摇头道：“我不行，这里太空旷，背景只有单纯的白色，在视线搜索不到可以聚焦的物体时，任何移动的物体都会有非常强的存在感。” 顾七又看向了佐仓健二。 佐仓健二也摇了摇头：“我也不行，光着身子潜行倒是很有信心，带着东西就不行了。” “放心，潜行的人我带来了，一个是‘冰人’，一个是‘传送带’，都可以在冰面之下行动，等安放好信号屏蔽器，我们就去破坏核弹，所以没办法帮你守住这里，你的黑链有即死的特性，能对付凶灵吗？”张顺比较担心这边。 “即死估计对凶灵无效，我会想别的办法，不用担心这边，我们失败了最多死几个，你们失败了全世界就都死了，所以你们的任务更重要，专心做好。”顾七曾经说过，留守的都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他自己当然也早有觉悟。 “对了，那些祷师组织的鬼面托我们带过来了，就是因为等鬼面，我们才晚来了一天。”齐云晓说着，拿出一个扁盒子放在顾七面前。 这种盒子是宪法保卫局的，方便携带，顾七曾经收过一个，当时只装着三百个鬼面，而这次…… “除了前些天承诺过的祷师组织外，其他国家也凑了一些，数量从几百到几千不等，一共凑了七万个鬼面。”齐云晓看着盒子说道，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小盒子里的光亮，那么多鬼面发出的光聚在一起，比强光手电还要亮得多，看久了绝对会伤到视网膜。。 “这是教庭的一万鬼面，怎么分配你安排吧。”墨洛温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也掏出个扁盒放在桌上，盒子上有教宗十字架的浮雕。 “我就不用了吧？感觉不会有什么新变化了。”苗仪满不在乎的说道，它以前吸收的鬼面就没有顾七和佐仓健二多，一开始是因为黑焰越大越难控制，吸收了也没用，后来黑焰变成了猫影，但没多久又和身体彻底融合了，变成了一只黑猫。 黑猫可以瞬移、可以看到魂灵发出的光、可以无视能力和实物攻击，吸收鬼面强化能力，大概也就移得远点、看得远点，太浪费。 “不，你先吸收一千试试，看会不会有新变化。”顾七用锁链打开墨洛温给的盒子，拿出一千鬼面递给苗仪。 这种鬼面是可以用白链触碰的，因为魂灵已经升天，否则白链一碰就能给魂灵凝出身体来，而如果用黑链去拿，可能会把苗仪给碰死，它必须用正常的猫形态才能吸收鬼面。 苗仪没有多说什么，吸收了那一千鬼面，这个数目放在平时能让祷师打群架，但在这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吸收完鬼面，苗仪立即化作黑猫形态，扫视了众人一眼，明显感觉到了什么。 “有变化？”佐仓健二睁大眼睛问道。 苗仪没有说话，盯着他，眼中的绿光忽然变亮了一些。 佐仓健二不动了，仍睁大眼睛盯着苗仪，可身体完全没有动，就连呼吸都停顿了。 “定魂！”苗仪笑了起来，而这还不算完。 -(。) 第二九六章 凶灵部队 “来了，十公里外，以这里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圆圈包围阵，正在慢慢收缩，目前只能看到半身魂灵，没有凶灵和祷师。” 小屋旁，齐云晓趴在一根数十米高的粘液高塔顶端，端着她的cheytac-m200狙击步枪，用“白枭”看到了极远处的半身魂灵。 她和其他的留守祷师一样，也吸收了不少鬼面，数量是以前不敢想象的，“白枭”狙击镜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强化，可以清楚的到十公里外某只半身魂灵眼睛里映出来的画面。 “没有凶灵？”顾七皱了皱眉，用锁链撑着地悬浮起来，升到了和粘液塔顶同样的高度。 冰面反射着阳光，他没有齐云晓的手段，也没办法将“白枭”当望远镜用，看不清十公里外的情景，只能隐约瞧见地平线与天空的交界处有一条黑线。 费尔南多说过，导盲犬会先用凶灵攻击，这也是最合乎逻辑的做法，对于导盲犬来说，手下的祷师和半身魂灵都是最有用的资源，而凶灵是无法控制的，如果凶灵能够成功，他就可以不损一兵一将，取得胜利。 “确定，看不到任何凶灵。”齐云晓又观察了一会，仍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群半身魂灵，腹部贴在冰面上，靠双手爬行着向这边靠近。 大概是过于寒冷的原因，它们肢体僵硬，动作很慢，一部分半身魂灵直接趴在别的半身魂灵背上，被托着走，应该就是顾七说的“大脑”，在地上爬的就是“傀儡”，不过从外表上无法分辨出大脑和傀儡的区别，它们都有着光头、相貌英俊、身体焦黑的特点。 “子弹够用的话，在它们进入射程范围之内就开枪吧。把大脑杀了就行，凶灵和傀儡你都不用管，首要目标是祷师，其次是大脑。”顾七通过耳麦向她说道。 “带了十万发子弹过来，肯定够用了，放心吧。”齐云晓笑着说道。 她不适合执行破坏核弹的任务，就适合在高点狙击，所以这次带了大量子弹过来，身旁就有一整箱，粘液塔的底部还有几箱。如果不是狙击步枪的射程有限，她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狙击了。 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这是最后的一战，对方数量巨大，必然是场持久战。 ………… 离着还有七千米的时候，半身魂灵手掌拍击冰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声连成一片，听起来有点像是浪花的声音，“哗哗”响着。连绵不断，并且越来越响。 距离五千米远的时候，齐云晓的枪响了。 cheytac-m200威力不大，精度极高。是现代狙击步枪中射程最远的，厉害的狙击手可以击中两千米以外的目标，她的枪和子弹都是订制的，极限距离是四千米。再远子弹就没有威力，连皮肤都难以击穿。 不过在“白枭”的协助下，她可以击中半身魂灵的眼睛。眼睛是非常脆弱的，子弹靠着惯星，仍能打瞎那些半身魂灵。 第一枪打在一只大脑的额头上，把这只半身魂灵打得仰了一下头，它茫然的看了看周围，接着，又是一次仰头，右眼眼眶里冒出了黑烟，从身下半身魂灵的背上摔了下去，立即就被淹没了。 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一只又一只的半身魂灵从同类的背上摔下去，再也没能爬上来，但子弹并没有阻挡住它们前进的脚步。 四千米，半身魂灵们不再是眼睛冒黑烟，而是额头、脖子、脸颊等部位，齐云晓开枪的频率明显加快了，倒下的半身魂灵更多。 来到三千米之外，这些半身魂灵终于停了下来，围成了一个很标准的圆圈，圆心就是阿蒙森-斯科特站。 接着最前面一排的半身魂灵纷纷抬手，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黑色小圆饼扔了出来，然后翻身爬到身后的半身魂灵背上。 “上当了，在地上爬的才是大脑，上面那些只是诱饵。”齐云晓重新换了个弹匣。 她刚才已经消灭了三百多只半身魂灵，只浪费了十二颗子弹。 顾七在半身魂灵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升到了半空中，身上覆盖着链甲，现在他已经能看清周围的半身魂灵，一眼望不到头。 “没事，注意看远处。祷师应该会跟在后面。”顾七看着半身魂灵扔过来的小圆饼说道。 那些圆饼直径约五厘米，厚约两厘米，看起来像是冰球，半身魂灵的力气很大，圆饼扔得很远，又在冰面上滑出去一大截，这才停下来。 接着，圆饼的盖子滑开，黑色的鬼面从里面弹出来，变回了凶灵。 “哇！这是……凶灵手榴弹？”佐仓健二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这个运送凶灵的方法不错，也亏导盲犬能想出来，我去了。”苗仪也戴上了特制的耳麦。 “等等。”顾七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两千米之外出现了一些黑链。 那些黑链击打在装着黑色鬼面的圆饼上，又把圆饼打得飞了回去。 半身魂灵正在“砌墙”，一只只堆叠起来，手中拿着一个个白色的方块，它们叠起来之后，再把方块叠起来，就是真正的墙，可把凶灵围在这个区域里了。 墙还没有完全砌好，一些圆饼又飞了回来，越过墙壁落到了半身魂灵里面，还有些贴地滑到墙边，这才弹出了黑色鬼面。 于是，大量的黑烟出现了。 “哈哈哈哈……自业自得！”佐仓健二大笑起来。 凶灵不会对别的凶灵出手，但对凶灵之外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客气，每只凶灵都有自己的绝技，各显神通，立即就有无数黑烟升起。 半身魂灵结成的圆阵立即就乱了，纷纷往后退去，可是退后的话，圆圈的周长就变长，白色的方块就不够，没办法叠成墙壁了，它们只好一退再退，又退到了五千米之外，一些比较凶悍的凶灵追着过去继续杀。 被锁链击回去的圆饼只有十分之一左右，九成圆饼都扔到了距离阿蒙森-斯科特站一千五百米之内的区域，数百只凶灵顺利现身，其中有一小部分站着发呆，一部分漫无目的的走着，还有一部分向考察站走来。 “好了，去吧，我休息一会。”顾七降回到那间小层里，刚才让一些锁链伸到近两千米远的地方，有些累。 “好好休息。”佐仓健二和苗仪往相反的方向走出了考察站，佐仓健二是液态粘液，在冰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不怕凶灵发现，苗仪则是用瞬移的方式前进，只移了四五次，就进入了凶灵最密集的区域。 地面是白色的，它是纯黑色的，十分醒目，立即就有无数种攻击方式落在它的身上，当然，苗仪是免疫一切攻击的，它悠然自得的跑来跑去，吸引到了更多凶灵，然后趴在地上，轻轻甩着尾巴，等待着凶灵靠近。 它像是在和蝴蝶做游戏似的，可蝴蝶是很漂亮的生物，而凶灵无论是模样还是战斗实力，都是极为可怕的，真不怕它们的，恐怕也只有苗仪了。 等凶灵们集中起来后，它起身坐在冰面上，先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然后猛的睁开眼睛。 绿色的光像是爆炸一样释放出去，身周二十米之内的所有凶灵都同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地的黑色鬼面。 苗仪起身，悠闲的走过去，用脚踩着一个黑色鬼面，鬼面消失在了它的脚下，它再走过去，又捡起了第二个。 把满地的鬼面捡光后，它又来到另一个区域，重复了吸引凶灵、闭眼、睁眼、捡鬼面的过程，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阿蒙森-斯科特站周围的凶灵已经减少了一半。 这是吸收了一万鬼面后才可以发动的能力，作为全世界最特殊的存在，苗仪身上不知道还有些什么样的能力，它被佐仓健二称为“鬼面黑洞”，一万鬼面可不是小数。 而另一边，佐仓健二是没苗仪这份本事的，但是他有粘液，粘液是能力，对凶灵有效，贴着地面流了一圈，地上就满是超强胶了，凶灵的脚被粘住，没办法闪现，它们力气很大，可以带着一层冰拔起脚来，但是再踏出一步，又会被粘住。 每走一步都要花很大力气，走不了多远凶灵就得停下来休息，它们的力气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根本无法靠近考察站。 苗仪清完它那边的凶灵后，来到了佐仓健二负责的这边，粘液对它不起作用，它可以行走自如。 由于凶灵比较分散，它没有使用刚才那一招，而是直接扑击，瞬移到一只凶灵身旁，扑进去，能把凶灵扑没了，连鬼面都不留下。 花了四十多分钟，苗仪清理完周围的几百只凶灵，蹲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半身魂灵。 那边的凶灵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半身魂灵虽然被杀了不少，但它们数量实在太多，损失的还不到百分之一，整理阵形后，圆阵再次结成，再次向这边靠过来。 -(。) 第二九七章 孤城绝塞（上） 数百只凶灵，被苗仪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只留下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坑，那是凶灵的攻击穿过苗仪的身体，打在冰面上留下的痕迹。 凶灵甚至没能走到阿蒙森-斯科特站的一千米之内。 “太……太可怕了。”齐云晓在粘液塔上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凶灵是用来对付全世界祷师组织的，没有了祷师，凶灵就是种灾难，走到哪杀到哪，能活下来的估计只有躲在暗处的小型生物。 这么强大的力量，居然被一只猫给收得干干净净，说出去绝对没人会信，而这种情景是不可能再现了，要让那么多凶灵聚集在一起，只有导盲犬那种无所不知的特殊存在才能办到。 苗仪没有变回普通的猫形态，坐在几百米外，孤零零的，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齐云晓看到，几公里外，半身魂灵又开始集结，重新围成了完整的圆圈，开始向这边逼进，她先前杀死了三百多只半身魂灵，但都是不是大脑，现在又分不清哪些是大脑了，犹豫起来。 “没关系，反正子弹多，随意射击就行。”耳机里传来了顾七的声音，他回到小屋里休息去了，刚才把锁链伸到两千米远的地方把“凶灵手雷”击打回去，有些勉强，正在吃着香蕉恢复体力，这是最容易吸收的食物之一。 “嗯。”齐云晓答应了一声，搭在扳机护圈上的食指微微一收，轻轻压在扳机上。 枪声再次响起，她习惯性的安上了消声器，能听到的只有阿蒙森-斯科特站里的人，半身魂灵们听不到，但是每次枪响，他们中的某一只就能感觉到子弹的重量。 这次齐云晓没有挑选目标，“白枭”对着谁就向谁射击。需要做的就是瞄准致命部位而已，效率更高，这次在半身魂灵来到三千米之外停下来前，她杀死了四百多只。 前后加起来近八百，这个数字对半身魂灵大军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 看到半身魂灵停下来，在它们开始行动之前，苗仪站了起来，撑了个懒腰，消失在原地。 它几个瞬移，移进了半身魂灵大军内部。仿佛扔进了大海的小石头。 半身魂灵是生物与魂灵的结合体，导盲犬的得意之作，苗仪不能像对付凶灵那样对付它们，它也没打算这么做，移进去，只是为了放凶灵而已。 黑色鬼面是不可能吸收的，凶灵一看就知道不好吃，真要吸收的话肯定会消化不良，吸进身体里只是为了压制住凶灵。不让它们出来，这也是苗仪没有变成猫形态的原因。 刚才半身魂灵扔出来的凶灵手雷，它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每次瞬移都会放出一个凶灵的鬼面。凶灵是在半身魂灵的队伍中间放出去的，这次就算它们要退也没那么容易退走了。 包围圈又乱了，这些半身魂灵也是够倒霉的，弄几百只凶灵来。不仅没能起作用，还先后两次被凶灵反杀，这一次尤为严重。 不过凶灵的能力还是有限。只能影响周围一小片区域，而最前面那些半身魂灵，则已经在做攻击准备了。 “对方的祷师还没现身？”顾七觉得有些奇怪，半身魂灵缺乏攻击手段，也就力气大些、手肘硬些，想靠半身魂灵杀死他们，也太小看人了，凶灵反而更靠谱些。 “没有看到任何人类。”齐云晓立即回答，半身魂灵停下来后她也停止开枪了，寻找着祷师的身影，用“白枭”可以看到几十公里外的东西，就算对方的祷师全部穿着白色的防寒服，也会被她看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顾七看向了一旁裹着电热毯的佐仓健二：“他们也用了从地底攻击的方法，半身魂灵是用来吸引我们视线的，浩浩荡荡的一来，我们的注意力肯定会放在它们身上，祷师悄悄从地底来，破坏电磁脉冲弹。” “看来我们的准备也不是无用功，嘿嘿……”佐仓健二笑着，拉出一根粘液棍，插在了身旁地板的一个窟窿里。 窟窿深入冰层之下，朝四面八方延伸开来，然后向下，最后向里，在中心点贯通，像栅栏一样把电磁脉冲弹所在的这块区域包在中间，佐仓健二在这些孔洞里灌满了粘液，只要和他接触，无论哪个方向的粘液柱被碰到，哪怕是较大的震动，他都能感觉出来。 这些孔是顾七用锁链钻出来的，他们在这几天里，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并且做出了对应的安排，一切都是为了保护电磁脉冲弹。 “用‘白枭’能看到地底吗？”顾七又升到了空中，俯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包围圈。 “不行，透视功能只是用来穿墙看目标的，穿过目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视线被半身魂灵挡住了，只能看到它们没挡住的这片区域，目前下面没有人。”齐云晓已经将枪口对向了下方，粘液塔上有保护层，透明的，完全不会影响她的视线，专门留出了射击孔，能轻易打到对方，对方就算有狙击手也难以打到她。 顾七看着最前面那些跃跃欲试的半身魂灵，说道：“后面有凶灵在闹，就像火烧尾巴一样，正常情况下应该立即进攻才对，傀儡表现出了进攻**，但是被大脑压制住了，它们在等，等待在冰层下面移动的人到位后再进攻，一方面可以遮挡视线，另一方面可以让我们无暇顾及下面的情况。” “也就是说，当半身魂灵发动攻击的时候，下面的祷师也要到了。”佐仓健二坏笑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下面就交给你了。”顾七要对付数十万半身魂灵，没空照顾冰层之下。 “放心吧，他们来也就别想走，你自己小心，我没有在冰面上抹粘液，免得把你的锁链粘起来，等收拾完祷师，我再来帮你。”佐仓健二很有信心的说道。 苗仪放完鬼面，又瞬移回到了小屋里，懒洋洋的说道：“接下来我干什么？刚才试了一下，定魂可以影响到半身魂灵，但是数量太少了，完全没用。” 它以前可以魂灵外放，用以克敌，现在魂灵和**彻底融合后，魂灵已经放不出去，但是魂灵拥有的特殊能力可以外放了，定魂不仅能影响魂灵，还能影响活人，佐仓健二被他定住过，据他说他自己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对他来说，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吸收了更多鬼面后，定魂的范围也变大了，照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它也能时间停止，只不过它的停止只能针对魂灵。 “到塔上警戒吧，从冰层下面来的祷师主要目的是破坏电磁脉冲弹，但肯定会有一些祷师是以杀死我们为目的的，不能大意。”顾七说着，将一条白链伸到苗仪面前。 “好。”苗仪变为猫形态，被锁链缠着，举到了塔顶，它趴在齐云晓身旁，睁着那双释放着绿色光华的双眼，搜索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魂灵之光。 ………… 半身魂灵离这里有三千米远，锁链够不到，顾七能做的就是等待。 被凶灵杀死的半身魂灵很多，但它们应变能力不足，而半身魂灵有大脑指挥，傀儡的行动极为默契，在多对一的情况下，有很强的战力，凶灵的数量也在渐渐减少。 等了二十多分钟，凶灵还剩下不到一百只，最前面的半身魂灵突然同时静止了一下。 静止的时间很短，不到一秒，但因为数量太多，静止得太整齐，顾七察觉到了，立即说道：“准备，要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半身魂灵开始以跳跃的方式冲刺了。 它们的手臂十分有利，正常情况下往上跳的话，可以跳起来七八米高，往前跃的话一次就能跃出去十多米远，不过这里气候太恶劣，它们没办法发挥平时的实力，一次只能跳出去五六米远，这个距离也够远了，转眼间就离着只有两千米了。 地上有积雪，否则像企鹅那样用肚皮划的话，速度应该更快。 还有一千五百米，半身魂灵铺天盖地，齐云晓只觉得脊背发凉，一群只有半个身子的人，七上八下的往这边跳过来，这样的情景就连在噩梦里都难以出现。 她看了一眼顾七，顾七平静的表情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放心吧，那家伙两万鬼面不是白吸的，只有半身魂灵的话，来多少都是一样的。”苗仪看出了齐云晓的不安，出声安慰道。 顾七没有和谁客气，开口就是两万鬼面，这几十万半身魂灵只有他能对付，其他人都没有异议，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还有一千米，太多只半身魂灵一起跳动，感觉地面都震动了起来，而顾七仍低头看着，什么反应也没有。 终于，最快的一只半身魂灵来到五百米远的地方，锁链的攻击开始了。 无数的锁链从冰雪之下刺了出来。 -(。) 第二九八章 孤城绝塞（下） 半身魂灵大军开始进攻，跳跃着向阿蒙森-斯科特站前进，速度很快，包围圈迅速缩小。 等最快的半身魂灵进入五百米远的距离之后，顾七开始攻击。 密密麻麻的黑链从地底刺出来，竖着，摇摆不定，覆盖了半径为一千米的圆形区域，锁链之间的距离不是固定的，有的比较远，有的离得比较远，但链梢摆动起来之后，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不会漏过任何一只半身魂灵。 即死发挥作用。 大量的黑烟出现，半径五百米外到一千米内的这片区域，所有半身魂灵同时死亡，南极点周围出现了一个宽五百米的黑色圆圈，地面洁白、圆圈漆黑，对比非常明显。 一发攻击带走了两万多半身魂灵，顾七并没有把锁链收回冰层之下，继续竖在地上摇摆、扭动，像是随波荡漾的海带，所以顾七把这叫作“海带战术”。 跟在后面的半身魂灵紧急刹车，又往后跳了回去，退到一千五百米之外。 链阵的范围被探出来了，虽然一部分锁链可以再往外延伸，但是太费力，，可以消灭的半身魂灵不多，得不偿失。 齐云晓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不断扭动的锁链，又看了看半身魂灵大军，想不出来它们应该怎么进攻，碰到就死，没有对抗的可能性，来多少灭多少，而一千米的距离是根本不可能跳过来的，半身魂灵根本无法触碰到顾七。 难怪顾七这么平静。 不过，半身魂灵大军是有备而来的，它们早就备好了进攻计划。 叠罗汉活动开始了，最下面二十只半身魂灵手勾着手，连成一个方块，又是二十只半身魂灵跳到它们背上，双手勾住它们的脖子。叠成了第二层，然后是第三层、第四层……一直叠到二十层才停了下来。 无数个巨大的立方体形成了，像是古代攻城用的的冲车，每一个都由四百只半身魂灵组成，最下层的半身魂灵还能爬行，但是速度非常慢，不过有别的半身魂灵在后面堆着立方体，让速度加快了不少。 “哈！玩立体俄罗斯方块吗？一层层的消除，好让最上面的半身魂灵靠近？”苗仪笑了起来。 半身魂灵确实碰到黑链就死了，死之后化为黑烟。不能采用尸体铺路的方法----就算铺也没用，黑链可以直接把尸体清理出防御区域，不过它们在死之后、化作黑烟彻底消失之前，是有一段时间的，时间虽短，却可以利用起来，让立方体前进少许。 “不像。”顾七摇了摇头，二十层而已，就算他不干扰。让锁链维持现状，这些立方体也最多能前进一两百米而已，他的链阵延伸出去一千米，叠到两百层还差不多。可两百层的冲车，又怎么可能移动得了？ “用这招倒是可以防粘液。”佐仓健二的声音响起，如果外面是一层粘液的话，用这个方法倒是可以铺出路来。 巨大的立方体一共有四十个。慢慢的移到千米之外，链阵的边缘，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围墙。但不再往前移，就放在原地，因为是“实心”的方块，就算用锁链破坏，也很难一下子把方块消除光，况且后面还有大量的半身魂灵跟着，被锁链打出来的缺口立即就可以补上。 围墙组成后，更多的半身魂灵开始往上面爬，越堆越高，堆到了百多米高，接着围墙的上方又开始堆高塔，高塔越堆越高，渐渐变成了一个皇冠的样子 齐云晓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它们……是想利用高低差，用降落伞从上面落下来？” 单纯的跳，应该跳不运，但是借用一些道具的话，就可以飘到阿蒙森-斯科特站的上方。 “也不像。”顾七看了一眼周围，高塔一共有十个，两两对称，明白了半身魂灵的意图：“它们是想让十根柱子同时倒下来，在空中对接，形成一个帐篷架子，就可以不用降落伞，直接往下跳了，这样来得更多更快，我们有可能应付不过来。” 链阵的直径是两千米，半身魂灵只要堆到一千米以上的高度，一起倒下，就可以在空中对接。 “这……能做到？”齐云晓抬头看着那些高塔的顶端，高塔已经远远超过了粘液塔的高度。 “靠一个大脑指挥就可以做到，就像我们要把五个指头的指尖并起来一样，不会出现时间差，而且没必要十根一起倒下来，只要有一对成功，其余的就可以直接倒在成功的那组上面，虽然有很多变数，可能导致对接失败，但是失败也能倒在考察站上，算是另一种进攻方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会死而已，反正它们数量多，不怕。”顾七仍然很平静，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 “你有对策了？”齐云晓看着顾七问道。 “虽然没想到它们会用这样的战术，但也不难对付，这一招是用来对付即死，而不是用来对付锁链的，即死只是锁链的一个附加功能而已，我的能力，从一开始就是‘双链’。”顾七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地上的“海带”缩回去了，但紧接着，在七百多米外，白链与黑链缠绕而成的链柱就从地上升了起来，十个链柱，对应十个半身魂灵组成的高塔。 然后，链柱蠕动起来，很快就变成了十个百余米高的锁链巨人，身体是白链，四肢由黑链缠绕组成。 巨人的身体较短，四肢细长，没有脑袋----因为脑袋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从颜色来看，巨人和大熊猫很像，所以这是“熊猫战术”。 为了构建这十只巨人，顾七把锁链收回来了一些，以免脱力，不过地上仍留有不少黑链，直接铺在地上，以免有半身魂灵趁机跳进来。 锁链巨人往前迈了几步，抬手一拳打在高塔的底部，拳头与高塔接触的地方立即冒起黑烟。 十只巨人同时打在十根半身魂灵组成的高塔上，声势骇人，高塔上的半身魂灵被震了下来，怪叫着摔在地上的黑链上，再次化作黑烟，也不知道是摔死的还是因黑链即死的。 接着，巨人抬手打出第二拳，虽然身体高大，但它们的身体却十分敏捷，没有笨重的感觉，轮流出拳，“咚咚咚”的击打在高塔根部。 半身魂灵像下雨一样往下掉，塔的高度立即削减了不少，不过它们反应不慢，互相勾住手臂手，让高塔变得坚固起来。 半身魂灵不再往下落，顾七也立即改变了战术，锁链巨人的右手变尖硬，猛的刺进了塔里，然后分岔、乱钻；左手变软变长，放出去缠在了塔身上。 即死再次发挥作用，大时的黑烟从塔根的表面和内部冒出来，就像腐蚀一样，蚀坏了高塔的根部。 塔倒了，因为有锁链拉着，所以是倒向围墙里面的，这次地面上没有出现“海带”，但是黑链的数量变多了，半身魂灵摔下来，在下面的那些立即冒黑烟，在上面的那些跳了起来，但最终还是会落下去，只比下面的多活几秒而已。 拆了塔，巨人并没有消失，又开始拆墙。 墙很厚，击打是无效的，巨人的两只手同时变尖，同时往前迈了一步，狠狠刺进墙体里，然后身体慢慢变矮、变小。 它们的身体化作锁链，注入了厚厚的围墙里，最后只剩下了白链组成的身体，散开来，而黑链全部伸进了墙体内，就跟人类的血管一样。 黑烟从半身魂灵之间的空隙冒出来，围墙的顶端坍塌，墙体变形，然后轰然散落。 半身魂灵又退了，而就在这时，佐仓健二的声音响起：“来了！” 来了自然是指祷师来了，和顾七预料的一样，半身魂灵的进攻，就是祷师即将到达的信号。 对方的祷师是地底空间的底部来的，行动极为隐密，但是佐仓健二感觉到了，坏笑着，抽空了被碰到那个孔洞中的粘液，然后自己化作粘液，钻了进去。 “来了！”齐云晓也说道，她看到了上百辆雪地摩托，出现在四面八方，每辆雪地摩托上有两个人。 “还有多远？”顾七问道，半身魂灵又退到了两千米之外，刚才的那轮攻击，又有几万只半身魂灵被杀死，两次攻击，半身魂灵的总体数量减少了五分之一。 “十二公里，不过应该不会来到我的射程之内。”齐云晓有些失望的说道，半身魂灵的数量太多，远远铺开，最远的那些已经没办法射击到。 “既然破坏电磁冲弹的祷师已经就位，他们就没必要再急着进攻了，可能会休整一阵，如果负责破坏的人成功了，他们就会退走；如果失败了，他们就会发动最后的总攻。”顾七回到了那间小屋里，同时控制十只锁链巨人还是很费精神的，他这次不需要补充体力，但需要休息大脑。 “不知道啃鸡那边怎么样了，他可不要玩脱了。”苗仪有些担心。 “大丈夫，我已经搞定了。”佐仓健二的声音响起，也就是说，他已经不是粘液状态了。 -(。) 第二九九章 导盲犬的最终话语 “大丈夫，我已经搞定了。” 耳机里响起了佐仓健二的声音，从他刚才说“来了”，到现在，只过了两分钟而已。 “不是吧？来了多少人？”苗仪表示怀疑。 这可是半身魂灵大军付出了惨重代价才换来的机会，派来的肯定都是对方的精英，而且数量肯定不会少，怎么可能两分钟就解决了？ “不多，他们只来了六十多个人。”佐仓健二笑着说道。 他现在的偷袭手段非常高超，或者说非常猥琐，粘液可以随时改变形态，能在墙壁、天花板上移动，就算在地面，只要变硬，目标就算踩到了也不会发现，他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封住敌人的口鼻，把对方闷死，也可以只把嘴堵住，粘在墙壁或天花板上，这样就可以活捉。 至于把粘液灌进体内……他说他只会在特定的地方对异性使用，当然，谢绝参观。 “果然是吹牛，六十多个人，就算没人发现你，你也不可能做到两秒解决一个，其实只有六个人吧？你只是想让我们觉得你厉害，所以把数目多报了十倍。”苗仪可不会放过和佐仓健二斗嘴的机会。 “嘿嘿，就是六十多个人，在下面打了不少通道，从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方向往上钻，以免被我们一锅端了，可惜他们把通过连起来了，这就是最致命的错误。”佐仓健二一点也不生气， “你用粘液把他们的通道灌满了？”苗仪忽然反应过来。 “正解！哈哈，半凝固粘性液体，就像浆糊一样，他们就算使用能力把粘液排开，也会有新的粘液补充回去，憋得最久的也只憋了两分钟而已，要不要下来看看？很有意思的。”佐仓健二大笑着说道。 “也不对啊。他们要进攻，通道不可能太矮太窄，至少得可以战斗，既然有很多条通道，你又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把通道灌满？不是一瞬间的话，那些祷师又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苗仪立即察觉到了疑点。 “确实，如果是我来放粘液的话，要把通道全部灌满至少得花上十分钟，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们为了安全。把洞打到了地下室的下面，头顶上可是有好几吨粘液的，只要把固体粘液变软，其他的交给地心引力就行了。”佐仓健二正在往地下室补充粘液。 地下室就是组装电磁脉冲弹那个冰下空间，为了保护弹体，佐仓健二用粘液把电磁脉冲弹包裹起来，先是裹成了一根粗粗的粘液住，齐云晓他们把鬼面带来之后，他吸收了一万鬼面。用粘液把整个组装空间都填满了，想要破坏电磁脉冲弹，就得先弄穿粘液，以现在粘液的坚韧度。破坏这么厚的粘液层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佐仓健二从顾七锁链打出来的孔洞里“漏”到了地下室下面，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到来，就说明对方已经碰到了“粘液报警装置”了，那些人分散得很开。要一一击杀是件麻烦的事，看到他们已经把冰层挖开了，正在破坏粘液。佐仓健二立即就有了主意，把固态的粘液变成了液态。 粘液立即就流进了通道里，那些祷师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困在了粘液里，粘液很稠，就像陷入了流沙、沼泽里一样，根本挣扎不出来，除非有古普塔那样的空间能力。 十万半身魂灵换来的机会，就这样被佐仓健二毁了。 地面攻不下来，地底攻击失败，而顾七他们这边除了费了力气、费了些子弹外，什么损失都没有。 半身魂灵大军撤回到三千米之外，它们的任务其实是成功的，吸引注意，让破坏小队顺利潜入到了目的地，现在应该是退回去等结果了，要是知道破坏小队已经团灭，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为同伴白白死去而伤心。 对方的祷师已经来了，一共有两百多人，和半身魂灵大军汇合在一起，这股力量加进来，他们就有了突破链阵的希望。 ………… 顾七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控制那十只锁链巨人，让他有些疲倦，抓紧时间睡觉才是正事。 佐仓健二重新把地下室灌满粘液，让粘液最大程度的固化，也坐在小屋里睡着了，挖出来的那些通道被粘液堵着，又是一种防御手段，破坏粘液要比破坏冰层困难得多。 齐云晓在粘液塔顶端放哨，她干掉了对方的两名祷师，但随后半身魂灵又堆叠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苗仪趴在她旁边，心是埋怨着顾七居然把它给忘在这里了，但是嘴上没有说出来，以免吵到休息的那两个人。 二十分钟后，一直留守在这里的那名弹道学专家大叫着冲了出来：“核弹！核弹已经成功拆除了一颗！” 顾七和佐仓健二都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睛，继续睡，导盲犬迟早会发现核弹被动了手脚，必然会发动破釜沉舟的攻击，那边两百多祷师，铺天盖地的半身魂灵，他们这边留守的人只有十来个，其余的都去破坏核弹了，数量不对等，质量也不一定占优势，守不住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弹道学专家的声音再次响起：“另一颗已经找到了，不过拆除会有，已经和信号屏蔽器绑在一起往外运了，准备沉到太平洋底。” “那么……危险解除了？”佐仓健二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不要大意，这意味着导盲犬不拼尽最后一只半身魂灵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不要忘记，半身魂灵还有自爆一招，虽然脉冲弹有粘液保持着，但最好还是别让它们离得太近。”顾七缓缓说道。 在宝象公墓，他曾经被自爆的半身魂灵伤到过，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但那是因为导盲犬计划让他背锅，所以才没使用这种杀着，现在正是使出自爆的好时机。 他话音刚落，齐云晓忽然说道：“有只半身魂灵在往这边靠，脑袋上绑着根杆子，杆子上有白旗，手里拿着台卫星电话。” “白旗？看来是想要谈判，不过我们的目的是杀死导盲犬，所以不接受谈判。”顾七也睁开了眼睛。 “杀了吗？这只半身魂灵怪怪的，左边身子残缺不全，没有左臂、左眼、左脸，像是被手雷炸到过似的。”齐云晓仔细观察了一番。 “先别杀，看看它有什么要说的好了，没想到真能再见到它。”顾七说着，走出了小屋。 这只半身魂灵身上的伤是被他打出来的，那也是顾七第一次见到半身魂灵，也是最后一次使用人间链狱，他们一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学校，一次是在公墓，说起来，正是这只半身魂灵将他卷进了这件事里，如果不是它，半身魂灵应该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年轻的祷师，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查林杰夫海渊，不会做出一系列安排。 可以说，顾七的命运是被这只半身魂灵改变的。 在宝象公墓它曾说过，下一次见面时就是顾七的死期，现在他们第三次见面了，确实很有可能是顾七的死期。 “导盲犬有话和你说。”独臂半身魂灵来到千米之外，扬了扬手中的卫星电话。 “看在你这么有胆量的份上，这次就放你回去好了，电话留下。”顾七没有走远，就站在小屋面前说道。 “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强了。”半身魂灵把电话放在地上，笑着往后退去。 “不放点狠话再走？”顾七看着那台卫星电话，微微皱了皱眉。 “没必要，反正我们会取得胜利的。”半身魂灵挥了挥手，转身慢慢往回爬。 顾七站在原地，看着它的背景，思考了一会，掏出自己的手机，把sim卡取出来，重新开机，按下了录音键。 “有什么事，说吧。”他录下了这句话，用锁链缠着，又用另一条锁链捡起卫星电话，继续往前伸，伸到了半身魂灵的上方。 半身魂灵停下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脸色猛的一变，它背对着这边，没人能看到它的表情。 手机和卫星电话挨到一起，锁链按下了播放按钮。 “轰！” 卫星电话突然爆炸，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下方的半身魂灵消失了，连黑烟都没能冒出来，顾七的两条锁链都被炸断，但是因为离得够远，冲击波只是吹动了他的头发，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哇！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很得意的拿起电话来，听一听导盲犬最后的遗言。”齐云晓被吓了一大跳，火球又大又亮，看起来温度极高，如果在近处爆炸，别说顾七，恐怕旁边建筑物里面的人都要被炸伤。 “啧啧啧……这一招狠啊！换作是我，我也会拿过来听的，说不定导盲犬会求饶。”佐仓健二站在小屋门口，咂着嘴说道。 “万一是核弹怎么办？你应该再伸远点的。”苗仪吓得都钻到齐云晓衣服里了。 “小型核弹很难制造，就算电话是核弹，体积太小，爆炸威力也小，离那么远是没办法杀死我们的。”顾七回到小屋里，继续睡觉。 导盲犬的最终话语，是响亮的爆炸声。 -(。) 第三百章 【终章】最后一战 导盲犬的最终话语，是响亮的爆炸声。 声音是通过顾七的“老朋友”来传递的，他最早见到、可以说改变了他命运的半身魂灵，带着白旗、带着卫星电话，像模像样的。 不过顾七没有上当，他想不出来导盲犬还有什么好说的。 求饶？顾七不敢放过他，因为导盲犬肯定闲不住，又会酝酿新的计划； 放狠话？没有丝毫意义的事导盲犬不会去做； 留遗嘱？这倒是有可能，核弹没办法引爆、电磁脉冲弹破坏不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把自己的一切交给顾七，让顾七继承自己的意志，来个大反转，倒也是精彩的戏码，但他肯定知道顾七不是个会轻易动摇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要听的，顾七用自己的手机录音，引爆了卫星电话。 “最后的阴谋诡计也失败了，接下来就是力量的最终碰撞，做好准备吧。”顾七坐回沙发上，说着闭上了眼睛。 佐仓健二到粘液塔上，把苗仪接了下来，他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阻止对方破坏电磁脉冲弹，接下来还有一个任务，那就在对方发动总攻时，潜行到半身魂灵大军中，暗杀那些祷师。 ………… 总攻是在第二天开始的。 和半身魂灵汇合的两百多名祷师得到了充分的休息，顾七他们也是一样。 天气晴朗，阳光十分刺眼，但太阳在这个地方的能力有限，就连雪都没办法晒化，只能让气温达到一年中的顶点----这天南极点的气温只有零下二十九度。 半身魂灵大军再次开始进军时。那些祷师已经混在了里面，并且由半身魂灵保护起来，齐云晓打死一只半身魂灵，立即就会补上来一只，根本没办法击中祷师。 大军再次来到一千米外，停下来。再次筑起了围墙，祷师们躲在墙后，开始使用能力。 半径一千米的范围内是绝对死地，没办法突入，所以刚开始只有能够远距离攻击的能力出现。 最先出现的是一场雨，酸雨。 雨不管滴在哪里，都会带起一缕青烟，阿蒙森-斯科特站周围的空气立即就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臭味，这是典型的范围攻击。祷师不用现身就可以攻击，虽然这种攻击会很费体力，但藏在围墙后面，下一阵休息一阵，就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唯一没有冒烟的是佐仓健二的粘液塔，粘液防不住酸雨，但是可以削减酸雨的腐蚀性，佐仓健二急忙在各栋建筑物上覆盖了粘液。并且随时补充，这样就能坚持得更久。 接下来是冷兵器的攻击。空中凝出来的冷兵器，刀、剑、斧头、长矛都有，像子弹一样射过来，虽然频率不高，但几发就把顾七所在的小屋墙壁打坏了，顾七不得不用锁链充当墙壁。以免被矛给刺死。 不过冷兵器只能在头顶凝出来，这样就暴露了位置，佐仓健二化作粘液流过去，轻轻容易就把那人杀了。 但是对方有两百多名祷师，而佐仓健二还得顾及酸雨。随时去补充粘液，要照顾的地方不少，杀祷师的进度慢了很多。 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全部作用在阿蒙森-斯科特站上，很快就把那地方打得残存不堪。 粘液塔倒下了，齐云晓提前下来，没有受伤，但是失去了高点，没办法压制那些祷师，攻击来得更加疯狂。 能力的种类越多，情况就越复杂，越难以应付，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被摧毁了，主建筑也被打坏了，所有人都集中到了锁链和粘液塔成的保护壳里，那些攻击集中到保护壳上之后，顾七和佐仓健二就只能忙于修补保护壳。 情况越来越糟，而当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陨石砸在保护壳旁边，把冰面砸出一个直径两米、深十多米的大坑后，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陨石的威力巨大，只是没办法瞄准，但能落到一个大概的区域内，迟早会击中目标，锁链和粘液防护层是不可能防不住陨石的。 “离发射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应该撑不到那一天了。”顾七坐在沙发上，看着众人说道。 “提前发射？”苗仪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顾七点了点头：“尽量撑着吧，在这样的攻击下，成功发射的可能性也比较低，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封锁天空，顺便攻击，能把我们杀了最好，杀不了也能让电磁脉冲弹发射不了，不过最后我能用锁链保护脉冲弹，至少让弹体上升到两千米的高空，他们应该没办法攻击到。” “到时候也只能靠你了，粘液虽然有保护作用，但附加在弹体上，增加重量不说，还会扰乱飞行轨迹。”佐仓健二无奈的说道。 “所以我们死了没关系，你得活着。”曾雨微笑着说道。 齐云晓也点了点头。 顾七看向佐仓健二和苗仪，说道：“我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是留给你们的，死之前，留下些遗憾，也能多一个选择，是留在这世上还是离开这个世界。” “好，就这么说定了。”佐仓健二和苗仪都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都做好准备，我要收缩一点锁链，增加保护壳的厚度，他们会靠得更近，攻击的种类又会增加，准备好。”顾七点了支烟，又听到了陨石砸在冰面上的声音。 “让他们靠近吧，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出场了。”克劳斯出现在顾七身旁，牵着佩德罗的双生子，不仅是他，珍妃、鱼惧罗和疯马也出来了，蝎子王的毒雾实在厉害，不能出现在友军身旁。 “那就收一半好了。”顾七说着闭上了眼睛，缩小防御圈，黑链的密度也能更大。 就在这时，苗仪忽然说道：“等等。有动静。” “什么动静？”众人都看向了它。 苗仪闭起眼睛，转动着耳朵，没一会就笑了起来：“飞机引擎的声音。” ………… 一架改装的安-124“鲁斯兰”运输机降落在了包围圈之外，离阿蒙森-斯科特站十多公里远的地方。 飞机在降落之前，半身魂灵大军就注意到了，那肯定不是导盲犬派来的。所以等飞机一落地，数万只半身魂灵就跳跃着冲向了飞机。 运输机尾部的舱门降下来，从巨大的机舱里面，走出来两百多个人。 为首的人身材不高，气势十足，剃着寸头，满头银发根根倒竖，背着手，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半身魂灵大军。打了个冷颤，往极点方向走去，嘴里念念有词：“离那么远，真是不知道体恤老年人，啊不对，末期中年人。” 等他走出去几十米远，第二排人才跟了上来，他们身材较矮。站得很开，每个人都穿着一套当世具足。 半身魂灵来到了那名老人附近。凡是跳起来的都重重摔在地上，摔成了黑烟，老人像是看不到这些半身魂灵一样，嘴里哼着小曲，闲庭信步，跟吃了晚饭出来溜弯儿似的。 他将包围圈切出来一个极深的口子。 后面的那排人唤出了具足念灵。巨大的念灵拿着巨大的武士刀，一次横劈就能斩死数十只半身魂灵，他们将那道口子拉得很宽。 再后面的人也比较分散，他们有着不同的肤色、发色，不同的性别、年龄。都迈着坚定的步子，朝着各个方向走去，靠近他们的半身魂灵无一例外，全都化作了黑烟。 黑猫穿过锁链与粘液防护层，来到了老人面前。 “哈！你果然不怕任何能力，厉害！”周峰低着看着苗仪，笑着说道。 “你们怎么会来了？疫苗的事解决了？”苗仪好奇的问道。 “疫苗什么的……那是科学家的事，祷师顶个屁用，反正没有凶灵的威胁，我们也没必要留守了，闲得发慌，不如过来看极光。”周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极昼怎么看极光？”苗仪也跟着抬起头来。 “极昼也是有极光的，只是看不见而已，心中有极光，眼中就有极光。”周峰故作高深。 南极洲已经被祷师包围了，来的这一批都是能力可以自保又可以杀敌的，半身魂灵的数量那么多，这些祷师组织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屠杀开始了，先是半身魂灵，然后是那些祷师，为了避免被一锅端，他们站得比较开，攻击起来很方便，但是难以防守，有的人要同时面对几个人的围攻，被杀只是早晚的事。 形势彻底反转。 ………… 三天后，电磁脉冲弹喷着火光，升上了天空。 一般的电磁脉冲弹是有频率和功率限制的，这颗电磁脉冲弹则是全频率、全功率的，所以才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研制，否则一个月前就能发射了。 现有的电磁脉冲防御措施完全无效，全球大停电，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现有的卫星全部报废，全世界近半数的电器报废、爆炸，很多人也受到了影响，出现了身体不适的情况。 不过因为提前得到了通知，各国都做好了布署，经济衰退有限，也没有出现社会秩序混乱的情况。 ………… 二月七日，除夕。 巷子深处，小小的薄荷牛肉面馆里坐满了人，桌上放着蜡烛，烛光跳动，让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跳起了舞。 面馆第一次迎来这么多客人，可老板的脸还是一样的臭，一声不吭的煮着面条，丝毫不知道面馆里的人是可以震动全世界的。 周峰“咕咚咕咚”的喝完汤，舔着嘴辰向顾七问道：“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找到并销毁导盲犬留下来的疫苗。”顾七面前放着三个空碗。 “不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米勒文静的挑着面。 “恐怕所有祷师组织都在寻找疫苗，试图增加自己组织的成员数量，我会继续与你们为敌，不管谁找到疫苗，我都会上门拜访。”顾七吐着烟说道。 “哈哈哈，好气魄！”九十九朝顾七竖起了大拇指。 周峰点了点头，又问：“销毁之后呢？” 顾七想了想，看了一眼徐佩蓉，说道：“回归以前的生活，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我会去寻找我师父。”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