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力回天》 第一章 天外之客 一轮红日越过远处的黄龙岭,把光线柔和的照射在龙尾山脚下的海滩边,浅黄色的沙滩上点缀着各种贝壳,在阳光照射下熠熠闪光。海面上无风起细浪,轻轻的拍打着海滩,发出哗哗的声音。海水相当清澈,可见一两米水下游弋的五颜六色的各种小鱼。 一个身穿浅蓝色衣裤扎着马尾辫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手持一柄鱼叉,裤脚卷起,双眼专注的盯着海水下面的水底,在凝神静气地寻找着海里的鱼。她要找的是稍大的鱼,而不是这些小鱼。 她已经向水里抛了很多蚯蚓和小虾米,这些饵料是那些大鱼最爱吃的食物。不一会儿,果然游来许多大块头的鱼,争食着水中的诱饵。鱼儿贪食,为此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过小女孩并没有急于动手,看来她在等更大一些的鱼。 忽然一只一尺多长的鲈鱼从深海处悠哉游哉的游了过来,背脊上的斑点清晰可见。那鲈鱼离少女尚有二丈之远,少女急忙擎起鱼叉,向水里那鲈鱼奋力投掷过去,鱼叉“嗖”的一声,划破水面,插入水中。水中之鱼受到惊吓,四散而逃。 很显然,少女并没有叉到鱼。她非常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明明瞄准了,怎么就没有投中呢?” 忽然,从她背后三丈远处,一只鱼叉嗖的一声,夹着丝丝风声从她身旁飞过,像离弦之箭一样,投向更远处的水面,噗的一声,射向那条惊慌而逃的鲈鱼。须臾,水面泛起一股水泡,水泡中杂有一缕极难察觉的血色。 “投中了!爹,你投的太准了!”那少女连声叫好,乐的手舞足蹈,脚下踩起来片片水花。 三丈远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头长发盘于头顶,以网兜箍牢,身穿青衫青裤,裤腿高卷,正乐呵呵的望着少女,笑道:“雪儿,叉鱼和射箭是有区别的,不能光瞄准目标,还得注意折射!” “爹,这个折射我实在把握不好!刚才明明瞄准了,就是投不中!”雪儿撒娇的说。 “这说明你练的还不够!看来你还得勤加练习!”她爹一面说着,一面纵身跳入海中,潜入水底,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又重新浮出水面,一手高举鱼叉,鱼叉上居然叉着两条鱼:一条鲈鱼,一条黄鱼! “天哪!爹,你太神太准了!我还以为你只投中一条鱼呢!”雪儿见他爹一叉两鱼,笑得合不拢口,拍着手道:“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大开鲜鱼宴了!” 这少女叫凌雪,她爹爹叫凌鹤来。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就住在龙尾山后面的凌玉村,以打猎捕鱼为生。 忽然一阵焦雷从天空中炸起,转眼间阴云四合,太阳害怕似的潜伏于一大块乌云之后,海面上一瞬间阴暗起来了。倏尔狂风大作,岸边的树枝被吹的扭来倒去,海面上立时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浪。 爹爹凌鹤来湿漉漉的上了岸,抹了抹头上脸上的水,抬头望了望越来越黑的天空,又望了望越来越汹涌的海面,说:“看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咱们快回家。” “再不回去,等下非得淋成落汤鸡不可!”凌雪笑道。 父女俩连忙穿上鞋子,胡乱收拾好东西,拎着装有今天所打的数十条鱼的鱼篓,急急忙忙向不远处龙尾山边上的家里赶去。 这时天空似乎被一只遮天巨手突然捂住,转瞬间暗黑无光,地面上黑兮兮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什么也看不清。 “爹,我现在跟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凌雪不无惊恐的说。 “有什么关系?回家的路闭着眼也能走!”她爹在不远处的前面说话。 “说是这么说,闭着眼就走不快了!”凌雪摸黑赶上了她爹,拉着她爹的衣襟,在黑暗中缓缓前行。 这时一道闪电像一条银蛇一样在黑暗的天空中窜来窜去,随即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破天震地,把天空震开了一个口子,透出来一点亮光,仅能照见前面逶迤狭窄坎坷不平的路。 父女俩正要加速奔跑,然而老天似乎有意要跟他们开一个大大的玩笑似的,顷刻间大雨如注,倾盆而下,父女俩顿时被劈头盖脸的淋成了落汤鸡。 “哈哈,太好玩了!”凌雪此时反而不跑,在泥泞的地上站住,一面张着手仰天接雨,一面转着圈,雨水顺着她的头发,鼻子,嘴巴往下淌,反正已经淋的湿透,再淋林也无就所谓了。 “别玩了,再淋下去要感冒的!”她爹警告说,说是这么说,不过他见凌雪不动脚,他也站在那里没走。 骤然,又一道闪电从天空中直劈向海面,扭曲着,幻化着,吐着火一样的寒光,向岸边海滩上如飞劈来。 “爹,闪电劈来了,快跑!”凌雪见此景状,心里一阵恐惧,拔腿就跑。 “闪电有什么好怕的?”凌鹤来不觉得那闪电有什么好怕的,反而落在后面,一面走,还一面回头望望海边。那闪电劈到沙滩上后,好像受到什么阻当,没再前移,又闪了几下,便消散到天空中去了。 雨还在瓢泼而下,而天空突然亮了许多。 凌雪见闪电消失了,不再害怕了,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等她爹。这时,她忽然望见沙滩上多了一堆黑色的东西,便心里又有些紧张起来。 “爹,你看,那堆黑兮兮的东西是什么?”她抬手指向两百步开外的海边沙滩上。 凌鹤来停住了脚步,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望了望,皱了皱眉说:“好像是一个人躺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父女俩冒着大雨,重新回到海滩边。这时海平面比刚才升高了差不多一丈。只见那人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半截身子时而淹在海水里,时而露出海面。 “天哪!真的是人!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刚才怎么没看见?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凌雪惑然不解,抬头向海面游目四顾,只见密集的雨幕下海浪一个推着一个,向海岸接连汹涌扑来。 “天上掉下来的?哈哈,雪儿,你真会想象。我看或许是被刚才那几个大浪冲上来的。”凌鹤来三步两步来到那人身旁,弯下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不无庆幸的向凌雪笑道:“这人还有气。幸亏我们来的及时,否则不是被海浪卷走,便是被海水淹死!” 此时乌云四散,天空趋于明亮,雨还在继续下,却小了很多。父女俩把那人翻过身来,抬上了高处。只见那人年约二十五六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满嘴都是沙子,上半身穿一件浅棕色夹克,下半身穿一件牛仔裤,光着脚,头发特短,不到一寸长,发型着装均为怪异,不像是本乡本土之人。。。 第二章 来之安之 那年青人酣睡了两天两夜,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瞧,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床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正满面含笑,用关切的眼光望着他,嘴里说道:“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那人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眼前这老少二人,见这老者年纪五旬左右年纪,相貌清奇,少女年龄约十五六岁,眉目清秀。穿着打扮与自己迥然不同,大人穿的是长袍,一头长发盘于头顶,用一个黑色网兜兜住,少女穿的是裙裤,头发披散于脑后。 那人连忙坐起来,向二人拱手道谢:“感谢你们救了我宋奇的命!请问先生贵姓大名?”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我姓凌,你就叫我凌老爹吧,这是我女儿凌雪。”凌鹤来笑着按了按那人的肩膀,又回头对他女儿说:“雪儿,快去把粥端过来!”凌雪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很快就端进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瞧着冒着热气的粥,闻着热粥散发出的香气,那年轻人宋奇的咽喉蠕动了几下,口中发出吞唾沫的声音,连肚子都有了饥饿的回响。有多少时间没有吃东西呢,这肚子也不知道空了多久,早已经前胸贴后背。 宋奇挣扎着坐起来,想自己端着碗喝粥,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状态,毕竟从天上摔下来,失血过多,且长时间没有进食,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吃饭,哪来的力气。他刚起来一半就没有力气支撑,幸好凌老爹及时搭过来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帮他靠床头坐好了。 凌老爹从凌雪手里接过了碗,一手用勺子搅动碗里面的粥,搅动了几次后,从碗里舀出一小勺,送到宋奇的嘴边。宋奇想说“还是我自己来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想命都是人家救的,在自己昏睡的过程中,人家不知道给自己喂过多少次的水和药,现在身体如此的虚弱,未必端得起这一碗的重量,还是不要添乱吧。 这样想着,宋奇便像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乖乖的张开口,将这一勺粥含在嘴里,吞下了肚。由于吞得太快,口中还没有品出味道,肚肠显然已经有了反应。煞白的脸上有了血色,额头上也渗出了几滴汗珠。吃了几口粥下去,粥中的营养迅速从肚肠渗透到血液,蔓延到四肢,力气这东西你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到。有了气力,不好意思再让人家喂食了。便对凌老爹说:“老爹,现在我可以自己吃了。” 凌老爹见宋奇脸色由煞白转红润,额头也开始冒汗了,揣度他的元气已经恢复了不少,便点点头,把勺子放在碗里,轻轻地递到他的手里。 几口粥的下肚,让肚子里的饿虫全部钻出来找食了,脸上有血色,身上有力气,肚子中的饥饿感却更加强烈。宋奇端起碗,不用勺子舀,用嘴巴对着碗直接喝。一连喝了三碗。喝完第三碗,已经不饿了,这时才发现这样狼吞虎咽的吃相不大好看,放下碗朝二人不好意思地笑。 “能吃就好!再来一碗吧。”凌老爹笑说。 “谢谢!我已经饱了。”宋奇笑道。 凌老爹用关切的目光望着宋奇问道:“宋兄弟,你是哪里人氏,因何来到此处?” “我是杭州人。因发生飞机坠机事故,而掉在海了。”宋奇笑着回答,见对方似有愕然不解之意,便解释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 “杭州?没听说过,只听说过阳州。”凌鹤来听了,一脸茫然道。 “那么上海知道吧,我们在上海旁边。”宋奇又补充道。 “我真是孤陋寡闻,宋兄弟见笑了。”凌鹤来望了眼凌雪,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北京知道吧?中国知道吧?”宋奇见此情景,有点急了,便把希望的眼光转向凌雪,提示道。他心想老人不关心世事,可以理解,年轻人总应该知道吧。 “可能这世界太大了,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凌雪听了这些地名,也只是吐舌摇头,腼腆的脸色飞红,好像不知道便犯了什么错似的。 宋奇见此情景,怔住了,他心里说:“什么情况啊?以前出国也碰到过不知道杭州的,但说起上海都知道,然后比划比划他们也大致知道杭州在哪里了,现在碰到一个连中国都不知道的。这两人与我语言相通,应该是中国人呀,怎么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就算他们不是中国人,难道他们不是地球人?这真是奇了怪了!” “那么,请问凌老爹,这里是哪个国家,是什么地方?”宋奇只得问他们道。 “这里是黄龙州,属于陈国,我们这个村叫凌玉村。”凌雪笑着答道。 “黄龙州?陈国?这个国家在地球的什么位置?”宋奇迅速在大脑中拨动地球仪,南北东西各转了好几圈,均没有搜索到陈国的位置,便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唉,想当年我宋奇的地理成绩优秀,无论你问哪个国家的首都,我都能立即答出是哪座城市,反过来也难不倒我。现在听了这地名,脑子中却一片空白,像刚才凌老爹父女听到杭州和中国一样的茫无头绪。莫非这次坠机事故让我脑子短路了?” 想到刚才自己因凌老爹父女不知道中国而瞬时冒出的一丝轻蔑的想法,宋奇觉得非常惭愧,他的脸也有些发烧起来。 “凌老爹,不好意思,我也是孤陋寡闻。那么陈国的旁边是什么国家?”宋奇迂回问道,希望借此确定陈国的方向位置。 “陈国东面是大海,南面是卫国梁国,西面是楚国,北面是赤朱国。”凌雪接口道,一面说着,一面打手势比划着方位。 宋奇彻底醉了,他听了这些国名,根本在脑子里的地图上找不到这几个国家,更无法定位各国的位置。 “卫楚梁陈。”宋奇重复念着这几个字,蓦然想起,这些全是历史书上的古代国家名,最起码是一千年以前的。登时背生寒津,心里发虚,想道:“这些国家早就灭亡了,也不知改朝换代了多少次,才到了现在的中国。莫非这凌老爹父女在哄我开心?” 但是瞧他们父女那么认真的样子,又不象是在开玩笑。宋奇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此时他大脑中一片糨糊,根本无法思考。略微定辣定神,便乍着胆子问:“那么,现在是哪年哪月哪天?” “今天是陈泰帝二十八年四月九日。”凌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这最起码是一千年以前的时间。宋奇听了后,立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凌氏父女见宋奇胡话连篇,痴痴呆呆的样子,以为他脑子被海水泡坏了,便笑说:“你还很虚弱,需要多多休息!”说着,便转身轻轻地出去了。 “穿越?时间旅行?我居然穿越了一千多年的时光,回到了古代的陈国!电视上穿越的情节屡见不鲜,但是现实中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宋奇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姑且当作好事吧,毕竟发生坠机空难,而自己大难不死,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宋奇这样安慰自己道。 “但是既然没有死,又如何回去呢?家里还有父母妹弟,还有女友。他们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一定非常伤心难过。父母都上了年纪,这样的丧子之痛如何受得了?”想到这里,宋奇心里有些凝重起来。 “如果在别的国家,买一张机票就回去了,如果在别的城市,买一张高铁票也回去了。可是现在哪有回去的票好买?穿越回去,我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根本没有穿越回去的可能!”想到这里,宋奇又有些绝望起来。 这样创世纪的思考,让宋奇的大脑暂时跟不上,他觉得很累很乏,不去想了,管它在哪个时空,好好的睡它一觉才是上上之选。 宋奇倒头便睡,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当他再一次醒来时,他的精神气色好多了。他下了床,来到院子中。 这是一千年前的天空,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没有雾霾污染;地是一千年前的地,没有水泥沥青,地上铺着鹅卵石和沙子,颇为平整。屋子是标准的草庐,宽敞舒适,院子左半边栽满了树,有桔树,桃树,梨树,树上开着红花,结着绿果,缠着青藤,姹紫嫣红,生机盎然,右半边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中间立着个小亭子。 宋奇见眼前站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凌老爹和他的女儿凌雪,便依古礼腿一弯跪倒在地,连叩了几个头,眼含热泪道:“凌老爹,您对我的救命大恩,天高地厚,我将铭记在心,永世不忘,他日有机会,一定赴汤蹈火,报答你们!”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 凌老爹赶紧侧身趋避,伸双手把他拉了起来,口中谦让道:“举手之劳,何必如此重礼!”宋奇又朝凌雪拜谢,凌雪还礼不迭。 “宋兄弟,我这小山村从来没有来过外人。你既然来到这里了,说明咱们有缘分。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要吃什么只管说,不必拘束。”凌鹤来笑向宋奇道。 “多谢凌老爹!真是打扰你们了!”宋奇谢道。 “不要紧。”凌老爹又吩咐凌雪道:“雪儿,你带宋兄弟到处瞧瞧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有劳雪儿妹妹了!”宋奇道。 “应该的!”凌雪笑道,说毕,便象个导游似的带着宋奇向院子外面信步走去。 “这里一带山岭叫黄龙岭,那最高峰叫黄龙顶,前面这小矮丘叫龙尾山。”凌雪一面走,一面指指点点介绍道。 宋奇笑着点了点头,抬头四处张望。 “宋大哥,你看那里!前天下午我和我爹就是在那里发现你躺在沙滩上人事不省的。”凌雪一面走,一面指向左手边一里开外的海滩说。 宋奇听了,忙顺着凌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这那片海滩不是很大,最宽处约五百米。沙滩上铺满了浅黄色的沙石,随地可见各色贝壳,点缀在沙滩上面,在阳光照耀下熠熠闪光。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宋奇望着凌雪道。 “好,正要带你去的。”凌雪笑道。 他们逶迤下到沙滩上。此时海水已退下去一丈之多,在高一点的地方发现几个挖得很深很乱的坑,可以想见当时求生的无助与艰难。宋奇的心情陡然凝重起来了。 他记得自己是乘坐从美国洛杉矶飞往杭州的飞机,在空中飞行了约四小时就发生了坠机空难。他只记得飞机在空中激烈抖动了几下就往下坠,坠落后的事情则一无所知。 “飞机爆炸了吗,解体了吗,我是怎么从机舱里面出来的?又是怎么漂浮到海滩上的?”宋奇的视线在海面上搜索着,从东扫到西,从上扫到下,毫无飞机的任何线索。 “最让人费解的是飞机的航线根本不经过这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呆呆的呆立在沙滩上,望着远方天海相接处茫然出神。。。 “我是谁?是人还是鬼?以前的事情还清楚记得,说明灵魂还是我自己的,但这个身体是不是我自己的呢?”他用手指狠命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的止了手方罢。 “哗”的一声,一个浪头卷了过来,打湿了他的脚。他仍然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万千思绪随着海浪起伏翻滚。。。 第三章 奇玉初会 一日黎明,天刚蒙蒙亮,宋奇起了个早,便出了院子,登了龙尾山,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面朝大海,极目远眺。 晨曦中的大海昏暗而平静。远处,天空象一个巨大蛋壳,渐渐泛红,太阳则如蛋黄,渐渐地浮出海面,在离开海面的一瞬间若用力的一弹,弹起在空中,照射着海面泛着金光,随波荡漾。 宋奇一动不动地静坐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方海天相接处,头脑中一片空白。。。 “想家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凌雪上了山,立在他身后,轻声问道,“现在想起你家在哪里了没?” 宋奇不由得回头斜视了凌雪一眼,心里暗自笑道:“看来她仍然认为我前天说的是胡话。”便朝身旁的石头努努嘴,示意她坐下。 凌雪很听话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用手指慢慢梳理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并不急于听到宋奇的回答。 宋奇这两天静思默想,把大脑中的历史朝代大致梳理了一遍。根据他对历史的了解,那时的杭州叫钱塘,属于梁国,距飞机失事的时间最少有一千多年。 宋奇目光幽幽,望着海面,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想起来了,在钱塘。” 凌雪听了,莞尔一笑,道:“说起钱塘,我还是约略知道的。我前几年才读过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说着,随手拾了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了几个圈圈。划毕,用树枝指着地上的圈圈,抬头瞟了宋奇一眼,道:“这里是陈国,南面是卫国,卫国南面才是梁国。钱塘属于梁国。此地去梁国路途最起码三千里。现在卫国和梁国正在打仗,双方的边境上烽烟四起。” “打仗?”宋奇所生活的年代太平无事,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乍一听打仗显得很吃惊。 凌雪用树枝分别指了指地上代表卫国和梁国的圈圈,叹道:“本来梁国为了与卫国和亲,将一个美丽的公主嫁给卫国的一个王子。岂知那卫国老皇上见梁国公主美艳绝伦,便将未来的儿媳妇据为己有。梁国皇上听到如此丑闻,勃然大怒,一怒之下便兴兵伐卫,捍卫赫赫皇室尊严。” 宋奇难以置信,愣了半晌,将手在石头上一捶,愤然骂道:“霸占儿媳妇?天下竟然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人,而且还是皇上!” 凌雪淡淡一笑道:“现在是乱国时代,礼崩乐坏,廉耻丧失,人心唯危,道心惟微。那些失去制约的皇上什么坏事做不出来呀。” “乱国时代?”宋奇好奇地望着凌雪。据他所知,在历史上可没有乱国时代的说法。 “是的。”凌雪点了点头,解释道:“当今天下分为四国,东方的卫国最大最强,西方的楚国次之,北方的陈国和南方的梁国乃是小国。在陈国的北面还有蛮夷之国赤朱国。各国纷争,几乎天天打仗。” “原来如此。”宋奇徐徐点头,似乎有点明白了。或许这是当时人对她们那个时代的说法。 凌雪点了点头,目光幽幽,随意瞟了宋奇一眼,道:“所以,不如等梁卫战争结束了,路上太平了,那时再回去不迟。” 宋奇目注地上的圈,默然不语。他也并没有执意要离开。虽说暂时把杭州跟钱塘对上了号,但是杭州并没有穿越过来,在钱塘能找到自己的家吗?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吗?若离开这里,他能到哪里去呢? 宋奇长叹一口气道:“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不是不让你回去,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凌雪心中一喜,侧头斜视着宋奇,笑意盈盈,“我爹曾提起过,再过几个月,梦岛的明朱公有船去梁国做生意,到时候你就跟了他的船回家去。从海上过去又快又安全,岂不是更好。” 宋奇听了这话,眼眸中漾起一种莫名的兴奋,回视着凌雪问道:“明朱公是谁?” “一个大富翁,富可敌国,其财富之厚,可以说当今天下无人能及。”凌雪说着,抬手向远处指去,“他就住在那个梦岛。” “这么厉害!”宋奇一面赞叹着,一面顺着凌雪所指的方位向远处的海面望去,远处的海面,蓝蓝的一片,直到海天相接,什么也没看到。 “是的!”凌雪回手指着烟云氤氲的黄龙顶说,“天晴时在那山顶上可以看的到。” “哦!”宋奇回应了一声。 凌雪又徐徐说道,“听说他有一本天书,他就是靠天书的指引发家致富的!” “天书?”宋奇闻言一怔,定定的望着凌雪,“这么神奇?真的有天书?” 凌雪眉毛一挑,眼眸漾起一丝笑意,随意转动着手中的树枝,道:“大家都这么传说,但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天书。明朱公本人从来不承认有什么天书。” “是的,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天书!”宋奇点了点头道。 凌雪抬头凝视着远处的海面,喟然叹道:“可是别人坚持认为他是有天书的,只是深藏不露而已,否则他的生意何以能够百战百胜?为了这本若有若无的天书,明朱公多次遭到暗算劫杀,险些丧命。为此他不得不雇佣大量的护卫家丁,以策安全!饶是如此,依然不能阻止那些豺狼贼子的觊觎之心。” 宋奇边听边说:“凡极富极贵之人必成众矢之的。这是典型的嫉富红眼病,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这时太阳已经升高三丈。忽见远处一帆扁舟,随波飘来,在波浪里时隐时现,越飘越近。凌雪手搭凉棚观望,凝目望了半晌,笑对宋奇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说着,如飞跑进屋,然后拉着凌老爹一道出来,喊上宋奇一起到海滩上迎接客人。 宋奇不知所以,只得跟随而去。三人健步如飞下到海滩上,这时海上那船已经驶近了。 到近处才发现,这艘船其实不小,可容二十人乘坐。那船头上立着一白衣老者和一红衣少女,船舱中和船尾还有数人,或坐或立。 “明朱公,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凌老爹向老者招了招手,高声遥呼道。 “哈哈,是海上的闲风!”那老者站在船头上向凌老爹招手,呵呵笑道。 “凌叔叔好!”那红衣女子也笑吟吟打招呼,声音如黄莺啼啭,悦耳动听。 说话间船已靠岸,摇橹的水手搭上跳板,老者搀着女子的手,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岸。后面随从们也先后下了船,皆是青衣小帽装束,数一数有八个,挑箩担框,似有不少行李物件。 在他们互相寒暄的时候,宋奇朝他们仔细观瞧。见老者年纪在六十左右,花白胡须,面若童颜,观之可亲;少女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仪容秀雅,骨肉停匀,长发披肩,飘若仙子,见之忘俗。 这红衣少女携着凌雪的手,又在她腮帮子上捏了一把,含笑说:“几个月不见,雪儿出落得愈益漂亮了!” 凌雪脸上起了红晕,眼睛飞速瞟了一眼宋奇,笑道:“明玉姐才是越来越美丽,象个仙子!” 在红衣少女和凌雪说话时,宋奇又偷偷的多看了她几眼。眼前这少女,无论是长相和身材都和宋奇的女友夏菲一模一样,只是发型和衣着迥异,口音也略有不同。宋奇疑云丛生,凝眉思考:“莫非菲儿也穿越了过来?不会这么巧吧?” 这时那叫明玉姐的女子发现了凌雪身后的宋奇,向他瞟来一眼,四目恰恰相对,宋奇脸一红,连忙移开视线,心里突突乱跳,脸上也灼灼发烧。 明玉姐向宋奇投来好奇的目光,在宋奇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他身穿布衣,面如满月,俊眉星目,风度翩翩,一头短发,在长发人群中特别扎眼。 明朱公亦目注宋奇,惑然向凌老爹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宋奇,梁国人氏。”凌老爹连忙上来两步,拉了宋奇过去,笑着介绍,又指着明朱公父女向宋奇说:“这位是明朱公,这位是明朱公的女儿明朱玉。” 宋奇定了定神,连忙鞠躬施礼一一拜见。此时他对古礼还不甚熟悉,加上他的发型怪异,惹得大家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五天前,我和雪儿在海边打鱼时发现宋兄弟躺在沙滩上人事不省,便把他抬回了家。”凌老爹向大家简明扼要地说了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怎样救了宋奇的,然后顾视宋奇道:“至于宋兄弟是怎么从梁国漂流到此地的,我也说不清楚,还须宋兄弟自己讲。” “好的。”宋奇不能说他是从一千年后的飞机上掉下来的,他怕吓到他们,他想了想,便随口胡诌道:“那天我偶尔在海边游玩,骤然刮起了一阵飓风,一不小心便被风刮下悬崖,掉落海中,后来人事不省,不知怎么就漂落到了此处。感谢凌老爹救了我一命,否则我早就葬身大海之中了。” 明朱公听了叹息一声,点头不语。顿时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 明朱玉听得很出神,听完后,双眸中漾起一抹晶莹湿润的泪花,不过没有掉下来。她轻轻转动明眸,凝目望着宋奇,又似信非信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奇被问得一怔,随后便用力的点了下头。不这么说,他又能怎么说。如果实话实说,她们岂能相信? 大家半晌不语,凌雪见状,先转悲为喜道:“明玉姐难得来一趟,大家还是赶紧进屋里坐吧。” “对对对!”凌老爹连声说道,“还是雪儿说得对,咱们进屋慢慢聊。” 大家于是说笑着逶迤上了坡,进了屋,就桌而坐,酒食是现成的,是明朱公的随从挑来的。明朱公和凌老爹坐了上座,宋奇东向,明朱玉西向,凌雪打横而坐,随从们则在外面另桌而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奇端起酒杯分别敬了明朱公和凌老爹一杯。第三杯酒他犹豫了一下,不知是该先敬明朱玉,还是先敬凌雪。这时只见明朱玉先举起酒杯,眼含微笑,说道:“刚才听了宋大哥的坎坷经历,小妹甚是难过,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毕,举起酒杯与宋奇对碰了一下,便泯了一小口,脸颊微红。 “借你吉言!”宋奇眉毛一扬,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凌老爹和明朱公也对碰了一杯,饮尽后把杯子一照,笑对明朱公道:“明朱公,不知你何时有船去梁国,宋兄弟甚是想家,到时候可顺便搭他一程?” “小事一桩!大概还有五六个月,货准备好了就走。”明朱公说完,也干了一杯。 “怎么样,我没哄你吧?这五个月可以安心的住下来了吧。”凌雪向宋奇盈盈一笑,也举杯与宋奇碰了下,然后送到嘴边,轻轻泯了一口,脸上顿时漾起了红晕。 明朱玉秋波微转,睨了一眼凌雪,微微一笑道:“五六个月不长,很快就过去了!无聊时可来我们岛上玩玩。” “好呀好呀,我也好久没去岛上玩了。岛上比这里可好玩多了!”凌雪喜之不尽,拍手笑道。 “鹤来,再过半个月就是端午节,到时岛上会举办龙舟会,届时你务请光临,大家共赏盛会,一同乐和乐和。”临走时,明朱公向凌老爹下了邀请。 “行!到时候我们一定来。”凌老爹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第四章 将军来访 从那日以后,凌雪每天都央着她爹带她们去岛上玩。一则是她自己真想去,二则是她想带宋奇出去散散心。宋奇也想去见一见那长相肖似夏菲的明朱玉。 凌老爹磨不过她,便答应了,虽然距端午节还有七天。 这天上午,风轻云淡,天气爽朗。他们迈步出了院子,准备出发去梦岛。 忽然一阵得得马蹄声传入耳中,霎时便见山岙里转出三人三骑,向这边疾驰而来,一眨眼已来到近前。三人甩蹬下马,前面一人,身穿锦衣,外罩天青色披风,剑眉虎目,状貌奇伟,身材雄壮。他把马缰绳向后甩给了后面的随从,然后大步流星走了上来,人到声亦到:“鹤来兄,好久不见!你是越发仙风道骨了!” “啊呀,我当是谁,原来是金将军!希客希客!”凌老爹见了此人,忙迎了上去,抱拳笑道,“未及远迎,失礼失礼!” 凌雪向宋奇眨了眨眼,低声叹了口气,说去不了了啦,只能改天了。宋奇点点头,他其实没什么所谓。 金将军见三人背了行李好像准备出远门,就耸耸肩,干笑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鹤来兄这是要去哪里呀?” 凌老爹忙把行李扔给了凌雪,一面携了金将军的手转身回了院子,一面大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本带凌雪她们去岛上玩两天的。” 金将军哈哈大笑,经过凌雪身边时,伸手拍了下她的头,笑说:“雪儿又长大了,越发标致了!” 宋奇望着他们两人携手进入内厅,禁不住心里感叹道:“这个与世隔绝的海边小山村,真是很不简单啊!平时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然而不来则已,一来则都是极有身份的。半个月前来的明朱公,据凌雪说,乃当今首富。今天来的金将军,观其相貌穿着谈吐,也绝非等闲之辈。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句话说得太对了。看来凌老爹绝非普通之山野村夫!” 凌老爹与金将军携手跨进内厅,在内交谈甚欢。两个随从忙着把顺路带来的猎物从马背上卸下来,剖洗干净,准备烧烤,凌雪和宋奇帮忙砍木柴,搭架子。四人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整备齐全。院子里生起了火,火焰熊熊,火上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烧烤着一只全鹿,被烧烤得发出嗤嗤的声音,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院子,勾人肠胃,摄人肺腑。 烤鹿的香气飘到屋里,把在内厅里谈兴正浓的金将军和凌老爹也勾引了出来。金将军赞一声\”好香!\”,便从随从手上抢了刀,亲自操刀割肉,一人递一块,自己也来了一块,放进嘴里就咬,一边咬一边赞不绝口。 几块肉几杯酒下去,金将军斜视凌老爹问:“鹤来兄,还记得当年我们潜入相国府行刺费充老贼的事情吗?” “怎能忘记?只恨当年没有杀死老贼,没能为将军家报仇!”凌老爹咬了一块肉,喝了一口酒,笑向金将军道。 “虽然没能刺杀老贼,但当时那把火,也让老贼损失惨重了!”金将军目光炯炯,盯着火堆,脸上笑意很浓。 “是的,不是将军放的那把火,我们很难逃出相国府。”凌老爹放下酒杯,一面开心的回忆着,一面拍手笑道,“想起老贼那副被火烧得焦头烂额的样子,至今令人发笑。” 两人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海阔天空,谈笑风生。凌老爹割下一大块肉,递给金将军,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腿,笑道:“现在将军身为安海关总兵,手下雄兵过万,一旦起兵伐卫,将军大仇即可得报!” “我虽然百战功劳赚得一个总兵的虚衔,但是手下兵不过千,将不满十。”金将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仰天长叹道:“区区千把人马,如何起兵,如何伐卫?看来这十七年我是白熬了,我家的血海冤仇还是欲报无门啊!” “何以如此?总兵手下不都是有上万兵马?”凌老爹觉得不可思议,便惊问道。 “唉,其他总兵都有上万兵马,唯独我手下不到一千。皇上说:安海关凭山带海,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千人马堪比一万。看来这皇上还是对我心生芥蒂啊!”金将军语气中满含着愤愤不平,说毕,把杯子往旁边小几上一顿,顿得杯中酒水四溅。 “原来如此!”凌老爹诧异道,“就因为你是卫国人吗?” “是啊!”金将军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神色凝重地说道,“先父曾经统帅卫**队大败过陈国,皇上还是念念不忘此事。”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而且当时是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凌鹤来叹道。“怎么能迁怒于你。。。” 金将军那杯子一顿,唬的凌雪和宋奇一跳,他俩连忙撕下一块肉,悄悄地离开了火堆,溜到外面龙尾山上去了。 还未上山,耳边就传来海浪击岸的轰响,登顶之后展现在眼前的则是一望无际的浩瀚大海,只见波涛汹涌,海浪翻滚着,撞击着,一层又一层,层层推进,直向岸边扑来,拍打着海岸,发出震天的轰鸣,击起的浪花够得着低垂的白云,差一点溅到了宋奇的身上。 宋奇打了一激灵,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俯瞰海面上浪花浮荡。默坐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凌雪开了口,轻声说:“那金将军,叫金正雷,他爹原来是卫国的大将军,叫金国安,二十年前我爹是他爹的亲兵。” “哦,原来是这样啊。”宋奇点了点头道。 凌雪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说:“十七年前金国安遭到卫国相国费充的陷害,被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宋奇闻言大吃一惊。 “是的,只有金正雷只身逃了出来。”凌雪神情凝重地说,“后来我爹和金正雷去相国府行刺费充,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他们就踏上了逃亡之路。。。” 金正雷将军在凌家住了两晚,对宋奇视若未见,几次饭桌上仅向宋奇遥敬了一杯酒,并未说话,亦未交谈,只是到了离开的时候才好像突然注意到宋奇的存在。 “什么时候家里多了一个人?”金正雷将要跨上黄骠马之前,瞟了宋奇一眼,向凌老爹问道。 “哎呀,忘了介绍,这位是宋奇,梁国人氏!”凌老爹连忙笑着拉了宋奇向金正雷介绍。 金正雷眼带笑意,视线从宋奇身上扫过,随后在凌雪身上一顿,仍然回到凌老爹身上,点头连笑说:“好!这样也多一个人照应!”然后扳鞍上马,回头对凌老爹叮嘱说:“鹤来兄,我在安海关等你,你尽快过来!”说毕,把马鞭子一抽,马长嘶一声,蹬腿就跑,两个随从也跟着上了马,三匹马飞也似地去了,卷起一路烟尘,很快就消失在山岙转弯处,只有嗒嗒的马蹄声仍然不绝于耳。 两天后,凌老爹牵了马,背了行囊和剑,准备出发了。临行前双手握着宋奇的手,嘱托说:“宋兄弟,我有要事要去安海关,可能要去一两个月,雪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凌老爹,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负你所托。”宋奇双手回握着凌老爹的手,答应着。 凌老爹又交待了女儿几句,要她认真学习,勤练武功。凌雪笑说:“爹,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奇和凌雪一直把老爹送到黄龙岭脚下,直到老爹拐入一条狭长的山谷,背影消失在山林草木之间,唯有马蹄声依然不绝于耳。 “唉,我穿越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失去儿子一个月的父亲,现在怎么样呢?母亲怎么样呢?”宋奇望着老爹逐渐远去的背影,宋奇依稀仿佛看到自己父亲的背影,从小到大,都是父亲送他上学,到了校门口之后,回过头来,都能望到父亲一步三回头的背影。 “以前看书,经常看到有母亲因失去儿子,盼望儿子归来,望眼欲穿,最后双目失明的情节。唉。。。”想到这里,宋奇眼睛湿润了。。。 凌雪见宋奇有些伤感,以为他又想家了,便抬手指向山顶建议道:“宋大哥,不如我们一起爬黄龙顶吧。” “好!”宋奇点了点头说。 一千年的前爬山可不比现代的登山,那时没有一级一级的台阶,甚至没有路,只能沿着山脊斜坡往上攀,那真叫爬。宋奇他们爬爬停停,中间休息了四五次,才算到了山顶。累得他精疲力竭,气喘吁吁,脸色煞白,腿脚不停的发抖,差不多要休克了。然而终于登顶的兴奋似乎让宋奇忘记了疲累,他纵目远眺,忘情地观赏眼前的美景。 “这黄龙岭是卫国和陈国的分界处,北面是陈国,南面是卫国。”凌雪爬山则相当轻松,大气也不喘,汗也没流几滴,上了山便手指着东南西北向宋奇介绍一通。 宋奇顺着凌雪的指向望去,只见山的东面,南面,东北面三面,都是蓝色汹涌的大海,西面和北面则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山连山,岭连岭,连绵起伏,势若奔马,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奇形异状,竞相争奇,吸人眼目,掩人遐思。 “那里就是安海关。”凌雪又遥指着北面四五十里远处一座小城说。 “你爹就是去那里了?”宋奇遥望着远处那一片若隐若现的城楼,问道。 “是的。”凌雪点头说。 “金正雷这么隆重地亲自来邀请,凌老爹这么急吼吼地赶了去,到底要办什么事?”宋奇心里暗自忖道。 两人在山顶上转了一圈。凌雪又遥指着东南面状若海面上漂浮的一片绿叶的小岛说:“那个岛就是梦岛,明玉姐他们就住在那岛上。” “哦!”宋奇听了,俯瞰那岛,若隐若现,犹如梦境,眼前仿佛浮现了仙风道骨的明朱公和貌如夏菲的明朱玉,特别是她那双如明月一样闪亮的双眸。 宋奇经过这些天的冷静思考,已断定这明朱玉就是明朱公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友夏菲,她们之间只是相貌相似而已。但是这种巧合仍然让他经常魂不守舍,免不得心猿意马。 随后,两人爬到一块巨石上面坐定,面朝大海,仰首向天,海风夹着咸味吹到脸上,不徐不疾,非常惬意!海是那么的广阔,不要以为自己站在很高的山上,就可以看到海的尽头,海的尽头永远是天。 “太美了,风景这边独好!”宋奇禁不住仰天大呼道。 第五章 连弩出世 凌老爹离去之后,去梦岛之约算是落空了。宋奇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空落落的感觉。这种失落感过了好几天才慢慢平复。 这儿名虽叫做村,其实只住了凌雪一家。在这里,宋奇开始了他在古代的日程:上午--陪凌雪读书,下午--看凌雪习武,中间空余时间---两人一起种种菜,捕捕鱼,打打猎。 凌雪主要读女四书女五经,宋奇则翻看孙子兵法和道德经。凌雪这孩子读书不太认真,一会儿翻翻这本书,一会儿翻翻那本书,没有一本书能够静下来读半小时的。 到了练武时,凌雪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先打拳,再练剑,然后射箭,一招一式,一丝不苟,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先是蹲马步。凌雪在一个地方可以蹲上半个时辰,岿然不动,仿佛她的双腿下面有什么东西托着似的;然后是跳梅花桩,在一根根木头上面跳来跳去,有时还翻着跟斗跳,让宋奇为她捏了一把汗;然后是打拳,起手摆一个花架子,接着左手出拳,右手出掌,然后左脚前踢,右脚横扫,开始还能看得出一招一式,打到后来,越来越快,最后,眼中只见到她的影子晃来晃去,耳边只闻到拳脚呼呼的响声。 凌雪习武时,宋奇则在一边静静观看。对他来说,负手观看凌雪打拳乃是一种享受。 宋奇见凌雪对这些书啊经啊很乏味,就偶尔和凌雪讲一些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没想到凌雪甚感兴趣。宋奇决定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教给凌雪,借此机会自己也可以重温一遍,同时尽可能做一些实用的东西出来。 宋奇和凌雪合作,花了好几天的工夫,用废旧的衣服和被子上的布,加上几根竹竿,做了一个一丈多长的风筝,又在风筝的两侧增加了两块可以扇动的翅翼。他试图用这个风筝载人飞起来。 风筝放起来后,飞得很高很高,在空中飘来荡去,十分好看。 “太好了!”举目望着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风筝,凌雪拍手赞好,”要是人也能飞到天上,那该有多美妙!” “如果这个风筝能把人带上天,你敢不敢上去?”宋奇笑着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凌雪笑道,满脸都是兴奋和期待。 想到马上就要像海鸥一样飞到天上去,他们两人都很兴奋。两个人抬着风筝,说笑着来到龙尾山,他们想借着龙尾山的高度,以俯冲之势,搭着风筝向海里飞。 站在龙尾山往下俯视,只见下面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汹涌的海浪冲击着悬崖下面的巨石,碰撞出震天的声响,升腾起满天飞雪一样的浪花。 “从这里飞,你敢吗?”宋奇俯首望了望悬崖下面的乱石,侧脸笑着问凌雪。 “你敢我就敢!”凌雪的话虽然很干脆,但是显然缺乏信心。 “算了,从这里起飞,万一不成功,摔下去命就没了!”宋奇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向海滩说,“我们还是去沙滩上去试吧。” “好吧!”凌雪骑驴下坡,连忙答应,“在沙滩上飞好。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两人说笑着抬着风筝来到沙滩上。这里地势平缓,波涛也不急,海浪也不高,摔在海里也没有危险,最多弄湿衣服。此时六七月的天气,正好在海里冲浪游泳。 “我先来飞吧。”宋奇把绳子塞到凌雪手里,“你负责拉绳子。” 风筝上装有三组绳子,一组绑在肩部,一组绑在腰部,一组绑在大腿根部,可以把整个身体和风筝联为一体,甚为牢固。风筝的两翼上各有一个绳扣,作为抓手,通过手臂的摇动,可以扇动两翼,像鸟的翅膀一样鼓起风力。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绑扎得妥妥的,安全牢固,没有任何问题。 “我要开始起飞了!”宋奇向凌雪笑道,然后退后十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撒开两腿向前奔跑,不过他跑得不快,因为风筝上那块大布形成巨大的阻力,滞慢了奔跑的速度,并且跑了没多远就到了水里。 宋奇只得煞住脚步,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五六十步,再奔跑,还是没有飞起来。 “宋大哥,你要跳起来,才能离开地面!”凌雪在后面大声提醒道。 “是的,我怎么忘了这事!”宋奇抓了抓头,嘿嘿笑道。 “别急!希望这次能飞起来!”凌雪大声鼓励道。 “这次一定能飞起来的!”宋奇一面大声应答着,一面向后退了一百步。 他望着海面上自由飞翔的海鸥,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呼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然后他拖着风筝向海面跑去,跑了**十步时,双腿用力一弹地面,纵身一跳,跳得并不很高,不过总算离开地面了。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凌雪在后面大声喊叫着,手舞足蹈,异常兴奋。 只见那风筝贴着海面,摇摇荡荡,歪歪扭扭,飞了不到十步远,便沉重地栽在海里。 宋奇掉进海里,呛了一口海水,大声咳嗽。 “宋大哥,没事吧?”凌雪赶紧卷起裤脚,跑到海里,把宋奇扶了起来,然后动手帮他解开风筝上的绳子,拉着宋奇上了岸。 宋奇全身湿漉漉的,海水从头发上流到脸上身上,状极狼狈。他一面望着在海面上漂浮的风筝,一面抹着头上脸上的水,不无沮丧地说:“我没事!只是风筝湿了,一时半刻不能再试了。” “不要难过!”凌雪一面帮宋奇擦水,一面安慰道:“我本来就不指望风筝能载人飞起来。” 这次风筝载人飞行的试验以失败告终。 后来他们又一起做作了一个热气球。 他们找来很多不要的衣服,床单,被套,把布一块一块缝在一起,做了一个撑开后直径两米多的布球。又用绳子绑扎妥当,在布球的下端绑了一个铁桶,铁桶里面装了二三十斤的油,油桐里面放了一个用棉球扎的火把。 两人拉开布球,点着火把,布球哄的一声鼓了起来,越鼓越圆,慢慢向上升起,离开了地面,升起在空中。 凌雪仰视着在天上飘荡的布球,欢呼着,跳跃着,拍手赞道:“飞起来了!太好了,太妙了!”这样的东西对她来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想不想拉着这个热气球升到空中去?”宋奇笑问道。 凌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想!” “来吧!你拉着这根绳子!”宋奇把一段绳子塞到凌雪手里,叮嘱道:“千万要拉紧!” “没问题!”凌雪笑道。 凌雪双手抓紧绳子,双脚慢慢悬空,热气球居然可以把凌雪吊起来。 宋奇望着在热气球下晃来晃去的凌雪,大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放绳子了!” 凌雪觉得很好玩,发出银铃般的悦耳笑声,笑道:“我准备好了!你放吧!” 宋奇把绳子一米一米的放出去,热气球也一米一米的升高。 “我飞起来了!耶!”凌雪在空中高声呼道,“太神奇了!太美妙了!” 热气球已经升到二十多米高,从来没有离开过地面的凌雪开始了她人生当中的第一次飞行。虽然不能像鸟一样自由飞行和滑翔,但是毕竟离开了地面,升起在高空!对于她来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有着无法言喻的美妙。 “宋大哥,你太了不起了!”凌雪在空中俯视着宋奇,大声赞道,这是发自她内心的声音,对宋奇她已经完全从尊敬上升到崇拜,从喜欢进化到爱慕。 “没有什么了不起!”宋奇在地上大声回应着,“要说了不起,我们两个都了不起!这热气球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我们两人一起做的,不是吗?” “对!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也了不起!哈哈。。。”凌雪开心地笑着,对着大海,对着高山大声呼喊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一日凌雪过得无比开心,无比兴奋。宋奇亦然。 由于热气球只能上下漂移,不能控制方向,玩了两三次后,最初的兴头一过,也就慢慢兴味索然了,和风筝一起,搁在龙尾山上,不闻不问了。 宋奇很想再做一些实用的东西。 再做些什么呢?以宋奇一知半解的物理水平,也做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器械,只能拼凑一些如风筝热气球之类的简单粗放的东西。 他绞尽脑汁思考了几天,最后灵光一闪,诸葛连弩几个字蓦然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宋奇对三国演义很感兴趣,曾经搜索过诸葛亮发明的连弩的制作原理,这个原理并不复杂。 弩是现成的,凌雪家有好几把,让人费脑筋的是怎么样把它改造成能连发十支箭,这个花了他们二十多天的工夫,最终还是改造成功了。 他们在箭靶上试射过,比弓箭射的准多了,射程也比普通弓箭还稍远几步!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放在宋奇自己的时代,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在凌雪的时代,因为大家都没有看到过,就可以算得上发明。这连弩可以随身携带,对于没有武功的宋奇来说,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防身武器。 宋奇拿着连弩,觉得称心应手,便笑向凌雪提议道:“我们再做一把,给你用。” “不用给我做!”凌雪一口回绝,她拉了拉手中的弓,嫣然笑道:“我会武功,会射箭,足可防身。不再需要什么连弩。而你就不一样,只能靠连弩防身。再说,一样东西,你有我有大家有,就不稀罕了。还是让这连弩成为你一个人的独门利器,岂不是更好更妙!” 宋奇想想也对,便笑着点头赞道:“雪儿,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有如此高明的见识!”又仰天笑道:“这么说来,我宋奇就要凭这把连弩在这千年老江湖上闯荡一番了!” 第六章 阻击追兵 这一日,宋奇背着连弩,凌雪背着弓箭,两人一起去山坳里打猎。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住在山海之间,两个都靠。 前些日子,他们去海里面打了很多鱼,吃鱼吃得腻了。今天他们决定换换口味,去打一些野味,同时去验证一下连弩的威力,比一比谁打的猎物多。他们约好,第一只猎物出现,由宋奇打,第二只由凌雪打,依次类推。 他们来到离家二里远的一处山岙里,蹑手蹑脚,游目四顾,寻找着猎物。忽然前面草丛簌簌而动,两人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白色兔子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草丛里吃草。 “看我的!”宋奇悄声说道。 这是宋奇生平第一次打猎,他有一种莫名兴奋的感觉。 他轻轻抬起连弩,对准兔子,瞄了几眼,手指扣动扳机,啪的一声,一支弩箭射了出去,要说准度,那是非常之准,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兔子所蹲的草地上。不过兔子受到惊吓,三蹿两蹿跑开了,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白色的皮毛时隐时现。 宋奇骂了句粗口,连忙抬起连弩朝逃跑的兔子补了一箭,这次准度就差多了,连兔子的影子也没有射着。 “我来帮你!”凌雪轻声说了一句,不慌不忙,张弓搭箭,手向外一送,一支羽箭像一颗导弹一样,无声无息,钻过几颗树木中间的缝隙,向惊慌蹿逃的兔子飞去,“噗”的一声射中了,兔子无声地扑倒在地上,树叶纷纷而下。 “高手!”宋奇欣喜地在凌雪的肩上拍了一下,赞道。 凌雪上去捡了兔子回来,交到宋奇手里,嫣然一笑道:”这个算你打的。” “算我打的?”宋奇笑问道。 凌雪眉毛一扬,浅浅一笑,说了声“是啊”,头也不回地又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了。她的语气是那么自然,让宋奇连反驳的念头也没有。 “这两支箭为什么会落空呢?是因为我瞄准的是兔子,把它当成了固定的靶子。”宋奇一面跟在凌雪身后左顾右瞧,寻找着猎物,一面皱着眉头在心里总结:“其实兔子会跑。因此我们不能光瞄准兔子,还要判断它可能跑的方向和速度,计算下一秒它会跑到哪个位置,然后瞄准该点位射击。”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射击训练,宋奇的射箭准确度有了不小的提高。 这时宋奇射中了一只梅花鹿,虽然鹿带箭负伤而逃了,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射中了动物!宋奇想要再补一箭,拿下这只鹿,以突破零的纪录。 鹿往山腰上惊慌逃窜,他也往山腰上紧追不舍。 鹿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转动它那高高的鹿角,张惶四顾。 宋奇抬起连弩,瞄准那鹿,正要扣动扳机,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头寻声望去,见前方山谷里骤然奔出一匹马来,驮着一人夺路而逃。顷刻间后面尘土大作,又奔来数十骑,皆身穿盔甲,手执刀枪,策马穷追不舍。再仔细瞧那前面伏鞍奔逃的人,隐隐貌似凌老爹。 “雪儿快来看!你爹回来了!被人追杀!”宋奇大惊失色,忙喊凌雪过来看。 凌雪过来向下望了望,这个平时温婉沉静的小女孩,好像早已料到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一点没有宋奇的那种慌乱紧张感,只是眉毛一挑,淡淡的说了一句:“看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现在怎么办?”宋奇声音有些发抖。 “跟我来。”凌雪脸上平静得好像一面湖水。 宋奇跟在凌雪后面,转过几个山头,三步两步来到那谷口的上方。这下面的山谷非常窄,仅能容一人一骑通过。 从地形上来说,这里易守难攻。看凌雪的意思,他们将扼守在这里,以拦阻那些追兵! 看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宋奇在连弩里面加了几支箭,他想到今天自己可能要杀人,也可能被人杀,一阵恐惧感骤然占据了宋奇的心。 这时见凌老爹伏在马鞍上迎面奔来,全身是血迹,一只袖子在身后飘荡,看起来他已然经历过数场激战,身负重伤。 “爹,你快过去!我们来帮你了!”凌雪朝下面大呼一声。 凌老爹似听到也似没有听到,兀自任马向前奔跑,不知不觉跑进了这条两峰夹持的狭谷里 过了片刻,后面的追兵杀气腾腾地追上来了,吼叫着:“凌鹤来,你跑不了啦,快束手就擒吧!” 凌雪手持弓箭对着下面,回头向宋奇说道:“宋大哥,一定要制敌于百步之外!一旦到了近距离搏斗,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宋奇默然点头。这个他岂能不懂,可是光凭他们两人两弓,如何制这伙敌人于百步之外? 他手端连弩,凝视着前方,寻找着目标!他的心里好像有一只小老鼠在突突的乱跳,扣扳机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手不住地发抖。 到今天为止,宋奇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而今天他可能要杀人,不是可能,而是必须!否则只能等着被杀! 这时凌雪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山下猛然抛了下去。石头划着弧线,落在半山腰,又弹了起来,激起一些泥土和碎石,一起向山脚下哗啦啦滚将下去。 这伙追兵一看从前面山上滚下来一块石头,纷纷带住马缰绳,马打着响鼻站住了。 “谁!”他们叫骂着,仰首四顾,寻找着抛石头的人。从山下往山上找人,毕竟不容易,他们望了半日只见树木,不见人影! “你们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下在此行凶杀人!”凌雪张弓搭箭向下大声呼道。 这时他们终于望见山上的凌雪了,见是个小女孩,就乐了,哄笑道:\”哈哈,一个黄毛小丫头,竟敢管我们杀不杀人!” “今天我就管定了!你们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凌雪怒道。 “哎哟,这个黄毛丫头口气还挺大的,我问你,你想怎么管?”山下的军兵嘻嘻哈哈笑道。 “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走,我就开弓放箭!”凌雪柳眉倒竖,抬起弓对着山下,用她稚嫩的声音向山下厉声数道:“一!。。。” 那些追兵一看这距离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就乐了,嘲笑道:”你放呀!你能射到我这里,我们就撤!” “二!。。。。” “数什么数!你放呀!你要是没有箭的话,爷爷我送你一支!”一个当兵骂骂咧咧,说着张起弓,往山上放了一箭,箭在离凌雪五六步远处落了下来,扎在草丛里! “三!” 凌雪继续数道。 这三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数字,今天却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拧紧了宋奇心里的发条。 此时他心里异常紧张,也异常恐慌。他的心就像刚才那只惊慌逃窜的兔子一样上蹿下跳。 当凌雪数到三时,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端着连弩。不知为何,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根本无法瞄准。 他再次从丹田提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睛,视线慢慢清晰起来。下面队伍中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最初宋奇瞄准的是这个士兵的咽喉,不过这一刻,到底要不要杀人,他心里非常纠结。蓦然想到一句话:“射人先射马”,心里如释重负,于是他手指颤抖着,扣动了扳机,照那士兵的坐下马射了过去,一支弩箭奋然射去,正射在马头上。那马惨叫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把这小兵甩出去好远,摔了个嘴啃泥。 “漂亮!”凌雪见了,向宋奇伸出了大拇指,大声赞叹! 头马的中箭倒地给这些追兵极大的震动,他们纷纷把马倒退几步。这时后面又赶上来一支队伍,马头碰马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先来的加后到的足有五十人之多。 一个身穿银盔银甲的将军提着枪赶了上来,喝问道:“怎么回事?” “兰将军!我们被一个小女孩挡住了去路!”一个兵士向将军回道,“这小女孩已经射死我们一匹马!” “什么?”那兰将军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又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了望山上,觉得不可思议,便大声向上仰喝道:“小丫头,你是何人,竟敢阻扰我们捉拿朝廷钦犯?” “你说的朝廷侵犯就是我爹!我爹犯了何罪,你们要捉拿他!”凌雪斥问道。 “原来你是钦犯的女儿!告诉你,你爹刺杀了皇上,罪大滔天!株连九族!既然你是钦犯的女儿,那就一起抓起来!”兰将军向山上骂了一顿,然后回头对身后的士兵说:“你们十个,爬上山去,抓这钦犯的女儿!你们十五个,从这里冲过去,捉拿钦犯凌鹤来!”将军不愧为将军,临危不乱,指挥若定。 这时十个士兵跳下马,绕到一箭之外往山上爬,山很陡,爬上来不是那么容易;另外十五个士兵,拍马向谷口冲来,准备冲进峡谷,去捉凌老爹!这下他们已经跑进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凌雪抬弓向下面放了一箭,把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射倒了,唬得刚冲上来的士兵又纷纷后撤! ”谁要退,就宰了谁!”将军掣出宝剑,怒喝道。这些士兵见将军发怒了,不敢再退,但是也不敢继续往前冲。他们拿起弓箭纷纷朝山上仰射,但毕竟是从下往上射,力道小多了,箭够不到宋奇他们的脚趾头。 此时爬山的士兵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也进入弓箭的射程,凌雪抬起弓,放了一箭,射中爬在前面的一个士兵,只见他中箭倒地后又咕噜噜滚了下山,唬得其他爬山的士兵也纷纷后退! “不得后退!”将军在空中挥舞着宝剑,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那些攻山的士兵只得硬着头皮往上爬,不过他们也学乖了,四个人站在哪里放箭掩护,五个悄悄地往这边爬。 此时宋奇隐在一棵大树后面,惊慌失措,大口喘气。 凌雪靠近他两步,定定地凝视着宋奇的眼睛,轻声安慰说:“宋大哥,不要怕!”这个柔弱女子的淡定和勇敢让宋奇非常佩服! 现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越怕越会死;也不是要不要杀人的问题,不杀人必被杀。敌人已经包围过来了!假如这五十几个士兵舍命往前冲,光靠凌雪和宋奇两个人根本无法阻挡!如果谷中的士兵冲进了峡谷,凌老爹的命就没了,如果半山腰的士兵冲了上来,凌雪和自己的命就没了。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今天必须要开个杀戒! 但目前这种情况下,射杀士兵根本于事无补,射死一个,他们会补上两个!射死两个,他们会补上四个。 只有射杀那将军,才能结束今天的战斗!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马已经射过了,现在轮到射那个将军了。若射死将军,他们群龙无首,一定会不战自逃。 宋奇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挪几步到了前面一棵大树后,抬起弩,咪着眼瞄准下面那将军,瞄了半日,终于瞄准了,手颤抖着扣动了扳机,一支弩箭嗖地一声,象电光石火一样怒射而去! 将军手中的宝剑还在空中飞舞,人已经轰然倒栽于马下。 “将军中箭了!”靠近将军的士兵们相率惊呼道。 这把其他士兵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个个大惊失色,拨马就跑。半山腰的士兵也吓得连滚带爬逃下了山。 “快撤!再不撤,以将军为例!”凌雪对山下厉声呼道。这一句话像一声惊雷,吓得这些士兵心惊胆战,胆小的早已作鸟兽之散,几个胆大的士兵把中箭的将军拖上马,一溜烟的跑了! “宋大哥,你真是神箭手!”凌雪拍拍宋奇的肩膀,由衷的赞道。 宋奇没有说话,他的心在撞击着自己的胸腔,异常难受。 凌雪见宋奇双眉紧锁,脸涨得通红,知道他是为杀了人而难受,便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柔声抚慰他道:“你做得很对,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再说他们是敌人,杀敌人无罪!不但无罪,还有功!杀敌人杀得越多越英雄!” 宋奇听了,觉得凌雪说的不无道理!你想想看,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有哪个没有杀过人?自己最佩服的古代英雄,如项羽,韩信,关羽,赵云,哪个不是杀人如麻?英雄不是靠别人封的,是靠自己挣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经过凌雪的劝慰,宋奇如释重负,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宋奇也拍了拍凌雪的肩膀,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仍然有些颤抖,说:”你今天像一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 然后两人如飞跑下山,很远就望见凌老爹骑的那匹马在那儿低头吃草,马身上血迹斑斑,凌老爹则躺在离马不远的地上。凌雪见了,尖叫着跑了过去。 宋奇还清楚地记得,三个月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目送凌老爹离去的,当时凌老爹的背影就是在他现在躺的地方转入了那条狭窄的山谷的。而今天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迎接凌老爹的回来,可迎接到的凌老爹却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凌雪跪在她爹面前,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宋奇走近去低头一看,发现凌老爹全身是伤,左臂没了,胸口还有半支箭,实在惨不忍睹! 宋奇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第七章 陈之留王 “到底发生什么样的打斗,让凌老爹伤得如此之重?为什么那些兵会追杀凌老爹?这些兵是哪里来的兵?刚才从那个将军口中听到刺杀皇上,是刺杀哪个皇上?”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天当中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议了,宋奇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一天一夜,凌雪衣不解带,鞋不离足,一直守在她爹床边。她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她爹那仅存的右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宋奇则在院子里看炉子,不时地给炉子添柴火,炉子上架着一个陶罐,陶罐里面是药,院子里烟雾缭绕,弥漫着一种药的苦味。 宋奇一点都不懂医学,还是凌雪懂得多一点,告诉他放哪些药材,怎么熬,熬到什么火候才有功效。哎,早知道会穿越到古代,还是学点医比较好。。。 熬了半日终于熬好了!宋奇用一块布包住陶罐,把药汤倒在一个陶瓷碗里面,小心翼翼地端进了凌老爹的房间。 宋奇把药碗递到凌雪手里,然后去帮忙把凌老爹的头垫高,用手撬开他的嘴巴,让凌雪喂药。凌雪从碗里舀了一小勺,嘬起嘴巴吹了几下,用舌头试了下温度,觉得不烫了,然后把勺子送到她爹的嘴里,把药缓缓地倒了下去。喂了半日,一碗药基本上都喂下了去。 宋奇拿了空碗出来,来到炉子边,准备再倒一碗。 突然一只鸟从树丛中惊飞起来,发出忒楞楞的声响。 宋奇一惊,忙寻声望去,发现拴马桩附近的篱笆外有一个人影闪过,隐匿在马旁边,上半身隐在马身子后,两条腿则从马肚子下面露了出来。宋奇心中一惊,喝问一声\”谁\”。 那人见被发觉了,扭身撒腿就往山里跑,虽然看不见脸,从背影可以看得出,是一个身穿盔甲的武士,和昨天的那伙追兵的着装一模一样。 宋奇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忖道:“看来这伙人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这个肯定是来探路的。” 于是他慌里慌张端了药进房间,急语凌雪道:“我看到一个当兵的鬼鬼祟祟地偷窥我们。我想,那伙追兵已经发现我们了,大队人马很快就要来这里了!” 凌雪并不惊慌,也不害怕,头也没回,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好怕的!”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一点不假!凌雪虽是个小女子,也是胭脂不让须眉。对于凌雪的镇定自若,宋奇自愧差之甚远。虽然经历过坠机空难,死里逃生,他这条命算是捡来的,丢了也不可惜,但是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场恶战,他心里异常恐惧。昨天之所以能打退那些兵,完全依靠地形上的优势。现在这仅有篱笆墙的院子,有何地形优势可言? “那批人昨天吃了大亏,轻易不敢再来。但是不来则已,来则不善!我们区区三个人,如何抵敌,如何应战?”在帮凌雪给凌老爹喂药时,宋奇的脑子里一直在转着这个问题。 同时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空谷足音,那武士飘然离去的背影像幽灵一样占据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喂了药后过了约半个时辰,凌老爹慢慢苏醒了过来,看来这熬了半天的药还是蛮有功效的!看到凌老爹醒了,宋奇的心像有了着落,有了依靠,轻松了许多,凌雪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喜色。 “爹,你终于醒来了!”凌雪眼角含泪,嘴角带笑,抚摸着她爹的手说道。 凌老爹下巴动了两下算是答应,又吃力地对宋奇谢道:“宋兄弟,多谢你救了我!”又转头向凌雪道:“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你赶紧带着宋兄弟驾船离开这里,去梦岛!” 凌雪拉着她爹的手,哭泣道:\”爹,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老爹,咱们一起走!\”宋奇也含泪央告道。 凌老爹望着凌雪和宋奇,望了半天,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自己已经油耗灯干,这盏灯就要灭了,他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他不忍心让女儿伤心难过,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凌雪急于知道为什么她爹被这么多官兵追杀,便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老爹在宋奇的帮助下又喝了几碗药下肚,脸上有了血色,他歪在床头,长叹了一口气,说:\”唉,说来话长!\”便开始讲自己外出这段时间的经历。。。 老皇上陈章帝有个儿子,叫陈去病,陈章帝驾崩时,陈去病还不到两岁,老皇上便立下遗嘱,传位给儿子,并委任四个托孤大臣辅助小去病。 泰王陈广是陈章帝的弟弟,他觊觎皇位非止一天,现在章帝崩了,他便收买了三个托孤大臣,杀了另一个托孤大臣,擅自窜改了遗嘱,自立为皇帝,他就是当今的陈泰帝。 陈泰帝广夺了皇位,霸占了皇宫,也霸占了皇后---也就是他那位如花似玉的嫂子,但是又不忍心杀死小去病,可能顾忌他的皇后嫂子吧,便封小去病为留王。 日子如白马过隙,展眼间留王就长大了,他从宫女太监的嘴里听到了他的皇位被陈广所夺之原委,心里对陈泰帝充满了仇恨,但表面上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对叔父陈泰帝视如亲父,当然这个叔父已经是他的继父了。 留王给国人的形象是克己奉公,谦虚谨慎,礼贤下士,在暗中却收买人心,广植私党,他的目标就是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称呼他为陈留王了。 有一段时间,传闻陈泰帝打算立陈留王为太子,可能是他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他的哥哥,对不住他的侄子,对不住他的嫂子皇后。这个传闻甚嚣尘上,持续了将近一年,后来变成了谣言。最后陈泰帝颁布诏书,还是立了自己的儿子陈去山为太子。 本来这个传闻给陈留王带来一丝希望,然而这希望最终破灭变成绝望,熄灭了将近一年的复仇的烈火又在陈留王的心里熊熊燃烧起来,而且燃得更旺! 十几年前金正雷刚到陈国时,落魄无依,侧身草莽,陈留王慧眼识英雄,经常降下身段与他交往,过从甚密。后来也是在陈留王的举荐下,金正雷才加入军中,建功立业,在陈国当上了总兵,只是陈泰帝一直不信任他。 几个月前,陈留王把金正雷请进王府密室,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金将军,你还想不想为你金家复仇?” 金正雷不知陈留王何意,便随口回道:“卫国狗皇帝和老贼费充杀了我金家满门,我无时无刻不想复仇!只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这仇欲复无门哪!” “我可以帮你!”陈留王斩钉截铁道。 金正雷当时心里想,你的王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你怎么帮我?嘴里含笑问道:“谢王爷!但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帮我!” 陈留王眼神忧郁而深邃,紧紧盯着金正雷的眼睛,直言不讳道:“如果我当了皇上,就任命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那时陈国出兵为你复仇!”经过近十年的交往,陈留王相信金正雷是一个绝对信得过的英雄豪杰,所以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见金正雷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笑道:“不过你得先帮我!” 金正雷抬起头来,不无愧赧地回道:“王爷所言对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当然乐意帮王爷当皇上!但是我手下只有一千来号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我不需要你手下的兵!我只需要你选一个敢死的勇士!”陈留王话说的干脆利落,语气坚决如铁。。。 第八章 谋划行刺 金正雷府里豢养了很多勇士,但那些勇士都是陈国人,让他们刺杀陈国皇上,金正雷不大放心。万一泄漏了出去,那他的满盘计划都会失败。 于是金正雷便把凌鹤来招去安海关,向他说明请他来的原因,让他充当这个勇士,做这个刺客。 凌鹤来没有想到金正雷把他招去是为这事。此事如此重大,让他根本来不及考虑。 凌鹤来心里说:“既然金正雷找到我,既然我已经来到安海关了,我就不能退缩,只能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今天就是我来给金国安将军报恩的时候了。”想毕,便一口应承下来。 他唯一的牵挂是女儿凌雪。刺杀皇上九死一生,假如他早知道金正雷的安排,他一定会预先把凌雪安排好。当然这仅仅是假如而已,如此重大如此机密的事情,金正雷岂能让他传给第三只耳朵? 凌鹤来只能把这个遗憾,把对女儿的牵挂,深深地埋在心里,毅然踏上这条金正雷为他选好的不归之路。 随后金正雷领凌鹤来进了长宁城陈留王府。王府深如海!确实如此!除了皇宫之外,陈留王府就是长宁城最气派的建筑。陈留王其实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不过已经蓄了很长的胡子,大概是为了韬光养晦吧。 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去做了,那么计划必须完美!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们三人在密室日夜商议,希望制定一个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行刺计划。 “不知王爷打算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展开刺杀行动?”凌鹤来坐直身子向陈留王问道。 “两个月后的七月十五日,是我的三十岁生日,到时候我会邀请皇上来我府里做客。皇上最喜欢吃鱼,我已经选了天下最好的厨师,烧出的鱼味道天下独绝。鱼烧好后,由你负责上菜。在上菜的时候趁机刺杀。”陈留王捋了捋胡须,目光炯炯有神,说话的语气非常干脆。 凌鹤来听了王爷这话,心里说:“看来这王爷不简单啊,为了夺取皇位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说道:“王爷的计划近于完美,不过,不知王爷想过没有,任何人见皇上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一寸铁都不能带,怎么刺?难道用鱼刺去刺?”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府里收藏有一把鱼肠剑,锋利无比!到时就把这把鱼肠剑藏在鱼腹之中。”王爷摇头晃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凌鹤来听了鱼肠剑,心里有点发笑,想当年专诸刺吴王,就是用的这个办法,但这只是传说。你想想看,鱼腹中藏一把剑,能躲得过检查吗?便提醒道:“王爷,这个办法以前专诸用过,恐怕皇上会防到这一点。” “在王府刺杀皇上恐怕不妥。”金正雷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与王爷你不利。” 陈留王发现他的计划有重大疏漏,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他两人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大方向我们已经定下来,就是要刺杀这个暴君,保王爷你做皇上。至于细节问题,我们可以再行筹划,加以改进,直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金正雷把手在空中用力一挥,说道。 “好,我们各自思考十五天,十五天后再进行会商,那时再形成最终的计划。”王爷点头道。 十五天后,他们又聚在王府书房下面的密室,进行密商。经过反复商讨,他们最终确定了刺杀行动最核心的四大关键。关键之一是:选择在哪里行刺才能降低行刺难度?关键之二是:如何保证剑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关键之三是:在刺杀的时候如何确保王爷的安全?关键之四是:刺杀成功后如何确保陈留王坐上皇上的位置?这四大关键问题必须解决,否则决无成功之可能。 “关于行刺地点,我们就选在江边,在那里举行鲜鱼宴。”陈留王率先开了口,顿了顿,又把手伸向凌鹤来道:“那里地形开阔,便于行刺,也便于你行刺后逃走。” 凌鹤来不无感激的向陈留王点头致谢。虽然凌鹤来接下这个行刺皇上的活儿,是冒着必死的信念的,生的希望非常渺茫,但是,如果有活着逃脱的机会,又岂能不好好把握? 对于第二个关键问题,凌鹤来提了三个解决方案。方案之一是,特制一张桌子,把剑事先嵌在桌板下面,或者嵌在其中一只桌子脚里面。他把菜放下后,假装弯腰,拿起桌脚就是剑。陈留王听了这个方案拍手叫绝道:“这个方案好!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弃短用长,放一把长剑,用长剑行刺成功率更高!”金正雷听了,并无表示,只是让凌鹤来再说说方案之二。 “方案之二和之一有些类似,就是把剑埋在桌子前面的地板下面。到时我一弯腰,掀开地板就可以拿到剑!”凌鹤来比划着手势道。 “这个方案听起来更好!”陈留王击节赞赏道。 “这两个方案不能说不好,但是恐怕难以逃过严格的检查。据说皇宫侍卫的检查可以做到挖地三尺。”金正雷双眉紧锁,不无担心的说。 凌鹤来也有此担心,便接着说方案之三:“用剑打造一个装鱼的盘子,剑即盘子,盘子即剑!” “剑即盘子?盘子即剑?”陈留王听的有点糊涂了,惑然问道。 凌鹤来微微一笑,起身凑近王爷跟前,一面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个长长的椭圆图形,一面徐徐解释道:“我们给皇上烧的是大鱼,大鱼需要大盘子,我们事先烧制一批两尺长的盘子,把剑裹在里面。这个他们无法检测到,因为他们又不知道我们会用哪个盘子。我们上菜时,他们只会检查鱼有没有毒,鱼里面有没有藏匕首,不会检查盘子。到时候,我把鱼端到桌子前,把盘子往地上一摔,盘碎剑出!” 陈留王听了,赞不绝口,连声道:“妙!好一个盘碎剑出!” 这时,金正雷也挑起了大拇指,微笑着表示赞同。 后面两个关键问题,跟凌鹤来没有什么关系,他已经不怎么关心了,也只是随便听听而已 “到了快上鱼的时候,我就假装肚子不舒服去上茅房。提前开溜。。。”这是陈留王给自己的最佳安排。 “鹤来刺杀皇上后,我就带兵围住皇宫,从皇后--那时就是皇太后--那里去拿‘立陈留王为帝’的谕旨。。。”金正雷说了刺杀之后的最终安排。 刺杀计划算是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选择合适的时间。这个需要陈留王王去安排,他需要邀请皇上来赴鲜鱼宴,并获得皇上的恩准,才能施行下一步的计划。 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面,凌鹤来在王府里面天天练剑,练击杀。他必须一击而中,一击而穿。一击不中,就没有机会再击第二次了。据说皇上平时出行,都身穿重铠,刀枪不入。 这一点他们早已考虑到了,王爷有一把绝世宝剑,据说是干将莫邪剑的姐妹剑,名叫莫愁剑。此剑连剑柄长约两尺,锋利无比,吹发断丝,削铁如泥。此剑比那把鱼肠剑珍贵十倍。王爷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只能忍痛割爱,把这把剑贡献出来。 现在凌鹤来就是拿这把剑练习刺杀。他必须先熟悉这把剑的秉性,然后再把剑做进盘子里。 此外凌鹤来还要思考一个切身问题,刺杀成功后他将如何逃生?刺杀成功后,他们两人,一个成为威严显赫的皇上,一个成为三军统帅,同受万民景仰。而凌鹤来,这个刺杀皇上的刺客,必将成为天下共讨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他不能指望陈留王登基后对他进行特赦。也不能指望金正雷对他进行保护。更不能指望加官进爵,领取赏金。 有些人可以坐享成功,有些人却要为别人的成功粉身碎骨付出生命,这就是命。 凌鹤来必须成为替罪羊,他不能为自己辩护,这是命运的安排,也是陈留王和金正雷他们对凌鹤来的安排。而他自己必须给自己一个安排,那就是逃生,以最快的速度逃到最安全的地方去。。。 第九章 盘碎剑出 在离长宁城北门十里远处,有一条大江叫宁江,江面宽阔,翻着细浪,岸边搭起来一栋临时宫殿,虽说是临时搭建的房子,可也是琉璃作瓦,金砖铺地。在这栋临时宫殿里面,陈留王要请陈泰帝品尝天下最鲜美的三鲜鲤鱼。 陈泰帝身穿龙袍,头戴皇冠,昂首挺胸,威风八面,高坐在大厅正中,陈留王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点头哈腰。 “皇儿,今天请朕过来,不知有什么样的美味让朕品尝?”陈泰帝手捋胡须,笑问道。 “臣知道皇上爱吃鱼。臣有一厨师,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擅长烧鲤鱼,其烧制的三鲜鲤鱼,配料精细,味道鲜美,天下难有其二!臣不敢独享,故而请皇上来尝尝!”陈留王起身离座跪下回奏道。 “难得你有此孝心!不知这三鲜鲤鱼是哪三鲜?”陈泰帝摸着下巴笑问。 陈留王直起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头,笑回道:“第一鲜是鱼鲜,鱼刚从江里捕捞上来时,立即在船上开膛破肚,就地烧制,边烧边开船,船到岸边,鱼刚烧好,故而鱼鲜!” “边烧边开船?听起来就很新鲜!”陈泰帝笑道。 陈留王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第二鲜是汤鲜,水手潜入江底装取江心之水,就用这江心之水烧鱼,故而汤鲜!” 陈泰帝有些不得其解,虽然他是至尊无上的皇上,也难免为好奇心所驱使,便惑然问道:“江心之水和江面之水有什么区别吗?” “回皇上,之前我也大惑不解,就向那厨师请教其中之区别。”陈留王早知道皇上会有此一问,已提前准备好了答案,便不慌不忙,缓缓解释道,“那厨师解释说,江面之水乃过路之泻水;而江心之水乃回环之积水。江水受日月之照耀,日精月华皆积聚于江心。常年喝江心之水,可以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江心之水竟有如此之妙处?朕还是头一次听说。”皇上听了,瞪大眼睛,似难置信。 “是的,皇上。那厨师是这么说的。”陈留王向上拱手道,“臣已让水手打捞了五缸江心之水,敬送给皇上。但愿皇上龙体康健,圣寿无疆。” 皇上龙颜大喜,朗声大笑道:“难得你有此孝心!朕就笑纳了!”低头见陈留王还跪在地上,便向他一摆手,道:“快快平身。皇儿,没想到你对食事钻研得如此透彻。比朕的御厨还要精通几分啊!” “谢皇上夸奖!”陈留王向上叩了一个头,起身归坐,自嘲自贬道:“臣这是不务正业,有点儿玩物丧志。” “好一个不务正业!如今我大陈国国泰民富,四境安宁,需要的就是这种不务正业的精神。如果每个皇室子弟都能把不务正业务到你这样精深的境界,则是我大陈国之幸!”皇上赞了一回,话锋一转道,“玩物丧志则不可,毕竟我大陈国的未来储君还得靠你们这些皇室子弟大力扶持。” “谢皇上理解!”陈留王向上拱手道,“皇上春秋鼎盛,这大陈国千秋万岁都是皇上的天下!皇上天纵英明,辰纲圣断。哪里用得着臣等操心啊。” “千秋万岁?这都是美好愿望而已!朕虽然糊涂,这个岂能不明白?如果每个皇上都能千秋万岁,哪能轮到朕当皇上?”皇上眼光徐徐扫视了大殿一圈,叹了一回,又目视陈留王道:“不说这个了,你只说了两鲜。还有呢?” 陈留王的另外两根手指头早已收了回去,这时一起伸出三根手指头,道:“第三鲜是味鲜,该厨师用其秘制的佐料加入汤中,其烧出的鱼,色香味俱全,香闻一里之远!” 陈泰帝听了,咂了砸嘴,吞了口唾沫,笑道:\”听你这样讲说,朕已经垂涎三尺了!那就快请上菜!\” 陈留王答应着,就令下人开始上菜。先上冷盘,再上热菜,每道菜都在皇上面前放一大盘,在王爷面前放一小碗,给皇上的那份菜,每一盘都要经过太监的严格验毒检查。 陈留王端起酒杯,向皇上跪下祝道:“祝皇上身体健康,万寿无疆!”说毕,一饮而尽。 皇上向陈留王摆了摆筷子,示意他回座,随后用筷子夹了一箸菜放进嘴里品尝,一面吃一面赞道:“不错,味道确实不错!” “谢谢皇上夸奖!这些菜只是最基本的味道,味道最好的还是鱼!”陈留王笑道。 皇上听了,停下筷子望着陈留王道:“基本的味道都如此可口!好的岂不是更加好吃!对这个三鲜鲤鱼,朕甚是期待啊!” 陈留王知道他自己退场的时候到了,他故意啊呀一声。皇上忙问他怎么了。陈留王假意皱起眉头,手捂着肚子,回道:“臣昨夜偶染风寒,身体稍有不适,今天又喝多了酒,肚子有些不舒服。” 皇上说御医就在身边,让御医看看吧。陈留王谢道:“谢皇上关心!也不甚严重,可能有点内急,去茅房拉个肚子就可以了。” 皇上便命他你快去快回!陈留王谢过皇上,便离席去了茅房,然后从预先挖掘好的地下通道偷偷溜走了。 这时该凌鹤来上场了。陈留王为了麻痹皇上及皇上身边的护卫及太监,规定不同的菜由不同的斯役端上去,每个斯役端一盘菜,不得重复,斯役全部统一着装,这样他们就不会特别注意哪一个。 鱼就在江中大船上烧制,鱼在烧,船在行,鱼起锅时,船也靠了岸。鱼汤嗤嗤响,香气四溢,渐渐散开,随风飘扬,弥漫整个江岸,凌鹤来看到每个人都在砸嘴巴,吞唾沫。 从岸边到临宫不到十米,沿岸站了无数持枪执戟的御林军。凌鹤来打扮成上菜斯役的模样,端着这个特制的盘子,盘子里那条色香味俱全的三鲜鲤鱼冒着喷香的热气,馋得凌鹤来都差点流出口水。 这个厨师烧菜的水平确实一流,这两天凌鹤来也吃过他烧的鱼,味道鲜美,余味无穷。不过今天这条鲤鱼是一条致命的鱼!鱼是好东西,吃鱼而致命并不是鱼的错,只能怪人贪吃。 鱼还在锅里烧时,太监就用银针在锅里验过毒,盛到盘子里,又验了一次。凌鹤来端着盘子,从船上走向大厅,一个太监像跟屁虫一样尾随着他,到了大厅门口,另一个太监拦住了凌鹤来的去路,只见他手里拿了根银针,在鱼汤里面浸泡搅动了几下,又分别在鱼头鱼身鱼尾各插了几下,然后撤去银针,扯开嗓子喊“三鲜鲤鱼到!”算是放行了。 按着这样的验法,鱼肚子里藏匕首是不可能的,当年专诸刺吴王实在太侥幸了。 在太监验鱼的时候,凌鹤来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全场:大厅最里面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眉大眼,高鼻梁,四方脸,下巴上三绺短须,身穿龙袍,头戴皇冠,不怒自威,这就是陈泰帝广,面前一张大案,碗盘森列,堆满了各种菜肴。陈广身后伺立着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和四个带剑的侍卫,东西两边各站了至少二十名侍卫,从门口到外面,则全部布满了御林军。 东边一张略小的案桌上也堆满了碗盘,案桌后面空空如也,看来陈留王恰到时机地开溜了。 陈广听到鱼来了,就拿眼睛盯着凌鹤来的盘子,急不可待地向他招手说:”哈哈,期待已久的三鲜鲤鱼终于来了,老远就闻到鱼香!快端上来!” 凌鹤来端着鱼,不快不慢稳步而行,绝对不能把鱼汤洒了出来。此时凌鹤来就是一个上菜斯役,不能像侠客一样快步如风,也不能像秦舞阳一样瑟瑟发抖。行刺国君,古有先例,不过成功的很少。如荆轲刺秦王,败就败在秦舞阳的发抖,当然荆轲的剑术也不怎么高明。专诸刺吴王,刺杀是成功了,不过自己却被剁为肉泥。 今天凌鹤来既要刺杀成功,又要成功逃生,这是他对自己的最高要求。 凌鹤来端着盘子,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全陈国最有权力的人,他曾经宰割天下,操纵生死,今天他的生死由凌鹤来操纵,他的性命由凌鹤来宰割。他盯着凌鹤来盘子里的鱼,闻着凌鹤来盘子里的鱼香,凌鹤来则盯着盘子后面的他,看到他流血倒下。 陈泰帝吸了吸鼻子,吞了吞唾沫,手中筷子夹得作响,笑道:“真香!皇儿还没有来,看来朕要独享这鲜鱼美味了!哈哈!” “你就吃吧!鱼肉好吃,鱼刺难受!”凌鹤来心里嘲笑道。按照前面无数次排练过的动作,凌鹤来假装滑了一跤,一个趄趔,盘子摔在地上。陶瓷的盘子瞬时裂成了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盘碎剑出。 凌鹤来抄起预先烧制在盘子里的莫愁宝剑,一跃而起,跨过桌案,一剑击穿了龙袍里面的重恺和天蚕护身软甲,直透入陈广的心脏。 在凌鹤来用剑刺向陈泰帝广的时候,还听到他因摔了鱼而遗憾的叹息,“啊,鱼摔了?好可惜啊!”随即又看到他脸上求生不得张惶无助万分恐惧的表情。 拥有四海威赫一生的皇上,一刹那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第十章 羽箭填江 讲到这里,凌老爹好像再次亲临刺杀现场,显得异常激动,不住地咳嗽,咳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宋奇忙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由衷地赞叹道:“凌老爹,你太厉害了!”宋奇心想,自古以来刺杀君王的故事不胜枚举,但是刺杀成功的少之又少,刺杀成功而刺客又能全身而退的更是屈指可数。他心里不由得对凌老爹的勇敢和机智升起一种无比的敬意。 凌雪听得很入迷,听到她爹刺杀了皇上,拍手叫好!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含笑对她爹说道:“爹,你真了不起!”在她眼里,她爹就是一个大英雄! 凌老爹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睛接着讲他是如何从三千御林军的包围中冲杀出来的。。。 凌鹤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死陈泰帝广后,在御前侍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疾速越过御座后面的几道屏风,三晃两晃就从大殿里面消失了。 “抓刺客!”过了好几个瞬间人们才反应过来。 大殿中的太监侍卫宫女慌作一团,几个侍卫抽出宝剑,怒气冲冲踢倒屏风,拔腿就去追那刺杀皇上的刺客。 那太监见皇上沉重倒地,急忙去扶,只见皇上脸色乌青,伤口鲜血汩汩直流,一面慌忙按住伤口,一面凄声惊呼道:“御医!” 御医就在旁边,被吓得呆若木鸡,此时闻呼急忙三步两步来到皇上身边,探手试了试鼻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命若游丝。 太监和御医见此情景,惊恐万状,面面相觑,都禁不住滴下眼泪。 皇上挣扎着使尽全身最后的气力,喉咙大幅度蠕动着,声音却十分微弱:“传位于太。。。” 御医和太监早已会意,哭着向皇上点头,再看皇上已然止声息气,双腿一蹬,龙驭上天了。 御医垂泪道:“皇上驾崩了!” 太监和宫女闻言,皆叩头恸哭。。。 等侍卫们追到屏风后面时,凌鹤来已经破窗而出,冲到了临时宫殿的外面。大殿周围的御林军听到抓刺客,又瞧见凌鹤来手擎一柄短剑满身血迹冲出来,急忙围上来截杀。凌鹤来手擎利刃,向前猛冲,如砍瓜切菜一样,把那怒刺狠砍而来的刀枪一削两段,那断下的一截在半空中乱飞,把御林军反而击伤一片。 凌鹤来怒吼一声:“挡我者亡!”剑气凌空,剑光闪处,已有几个人头落地。 御林军见状,前面的纷纷后退,但后面的又围了上来。 大殿里面的侍卫也纷纷从破窗中飘然而出,以白鹤凌空之势,挺剑向凌鹤来发起凌厉的攻击。 凌鹤来感到一股寒气向后背袭来,猛地回身一挥宝剑,顿时一股剑气裹着他的全身,只听咔嚓两声,后面刺来的两把宝剑几乎同时一折两段,只见寒光一转,断头的那两截剑刃,竟然向刺来的方向回射而去。 这把后面的侍卫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一个鹞子翻身,蹿到一边,躲过飞来的剑刃。那剑刃擦过两人的臂膀,噗的两声,一柄扎在那破窗的窗檩上,一柄扎在墙壁上。 凌鹤来知道那些御前侍卫非是御林军可必,皆是本领高强武功盖世之人,遂不敢恋战,扭头就跑。 此时从临宫到江边的十几米的空地上乌压压排满了怒愤填膺的御林军,被挤得没有一丝隙空之地,可以说水泼不进,蛇钻不出,要想从这虎贲之师筑成的人墙中杀开一条血路冲到江边,只能望着人海兴叹,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但这难不倒凌鹤来。只见他脚尖一点地,纵身一跃,便跳上御林军的头顶,脚尖踏着御林军的头盔,踩得他们东歪西倒。那些被踩的御林军也不含糊,他们就势向地上一蹲,想把头上之人跌下来,但头上之人早已一个跳跃,移步至另一个头顶上去了。 御林军怒不可遏,纷纷举起刀枪剑戟,向头顶上空胡乱攻击。 但凌鹤来象猿猴跃树一样快捷,象蜻蜓点水一样轻盈,飘然而至,滑然而去,那些刀枪剑戟根本无法近他之身。 御前侍卫到底武功高强,见御林军根本奈何不了那刺客,也纵身上了御林军的头顶,三蹿两跳就赶上了凌鹤来,开始了以人头为战场的头顶之战。 若在平时,凌鹤来也不惧怕这三五名侍卫。但是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另外十几名侍卫也跳跃而至,并且现场有一千多名御林军,还有两千名御林军怒冲冲从四面赶来,皆张弓搭箭,引弓待发,虎视眈眈。 此时他的刺杀使命已完成,而现在唯一的使命是逃命。 他将全身的内力凝聚至剑锋,向挡在面前的一名侍卫,以犀牛望月之势劈去,只见寒光一闪,一阵寒冽的剑气,直逼那侍卫面门而去。 那侍卫在三尺开外就能感到这股剑气之锐利寒芒之凛冽,知道此剑锐不可挡,急忙一缩身,向下一蹲,这一蹲便从人头顶上跌到人脚下去了。 凌鹤来无心恋战,便从这个口子向江边跃去。 “别让刺客跑了!”侍卫们从后面穷追不舍,一面大呼小叫道。 现场徒有三千御林军,因从临时宫殿到江边距离太窄,这么多人根本无法施展开来。他们只能干着急,此时望着刺客向江边逃窜,他们也不敢放箭,因为一放箭最有可能伤到的是自己人。 只见凌鹤来踏着最后一排一个人头,向空中纵起老高,然后一个老鹰展翅,头下脚上,向江中俯冲而去,落水的一瞬间,击起一道巨大的水花。那水花向四周散延开来,把刚从后排转身变为前排的御林军淋了一脸一身,视线顿时都被水花淋得模糊起来,纷纷抬手擦眼抹泪。 “还不赶快放箭!”一个侍卫头目厉声喝道。 那些弓箭手闻命,纷纷向江面放箭,密集的箭雨向江水中猛烈地攒射而去,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名身穿银盔外罩锦袍的将军带着数十名侍卫匆匆赶来,喝问道:“刺客往哪里去了?” “鄂统领,那刺客刺杀了皇上,已经潜入江中!”一个御前侍卫急声报道。 那鄂统领乃是御林军大统领鄂飞,统辖三万御林军,兼领大内侍卫长之职。之前他见陈留王借故离开,他便带着几名侍卫至殿外尾随陈留王,没想到陈留王一进入茅房就不出来。左等也不见出来,右等也不见出来,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工夫,鄂飞便径直闯进茅房。茅房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如过厕的迹象,环视四周,那陈留王已经踪影全无,不知从那里消失的。 鄂飞情知不妙,急匆匆赶回大殿,意欲向皇上汇报陈留王的异常举动。没承想他离开大殿才不到一刻工夫,皇上便让这刺客乘隙刺杀身亡了。 此时他眉毛紧拧,凝视着江中,喃喃自责道:“我为什么要神使鬼差地离开大殿呢?我若守在大殿内,岂能让那刺客得其所愿哉?”沉吟半晌,抬手一扬,目视一个御林军头目,愤然下令道:“一千御林军在江边排成一排,向江中射箭,把这个狗刺客射成鱼酱!” 那头目答应一声,领着一千名御林军迅速在江边展开了两里来宽的人墙,一齐向江面张弓射箭,仿佛钱王射潮一样,顷刻间箭如雨林,泻向江面。 鄂飞又命另一个头目带一千御林军速至对面,如这边一样守在江面射箭。另一千名御林军受命而去。 鄂飞又命剩下的御林军:“你们负责在宁江两边上下游各十里的范围内严密搜查。不得放过水面上的任何一个人!” “是!”那些御林军领命而去。 三千御林军在江边守了一日一夜,射入江底的羽箭足可填江塞流,然而那刺客生不见人影,死不见尸体,江面上连一滴血丝也没有。。。 “爹,你是怎么避过那些箭雨的?”凌雪听了她爹这惊心动魄的讲述,好像已经身临其境,急不可耐地想知道他爹是如何从那天罗地网中逃出来的。 情节进展到这里,可以说到了千钧一发间不容缓的时刻,如果不是凌老爹就躺在眼前的床上,宋奇根本无法想象他还能活着离开那条大江。所以此时他也想知道下文,但又不好催促,便给凌老爹递上一杯茶,笑道:“凌老爹,喝口茶,慢慢讲。” 第十一章 生死激战 凌老爹接过茶,低头啜饮了两口,缓缓抬起头来,双眸中不由得漾起一丝水气,大口喘了两口气,准备继续讲他是躲在哪里避过万千箭羽的攒射,如何逃出御林军那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又是如何被数百追兵千里追赶,以及如何安全回到黄龙岭的。。。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打破了这海边小山村的宁静。 显然凌老爹也听到了。他愤然道:“看来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你们找机会快走!” 凌雪拉住她爹的手,泪眼楚楚地道:“爹,我们一起走!” “凌老爹,我们一起走,我背你一起走!”宋奇亦劝道。 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凌老爹只能点头答应。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走,这两个人是不会走的。虽然他知道自己大限即将来临,跟着他们只能成为累赘。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匆忙收拾东西,主要是防身武器,如连弩,弓箭,宝剑,外加简单的行李。宋奇和凌雪一左一右搀着身体极度虚弱的凌老爹从房间里来到院子里,凌老爹右手提着宝剑,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一队人马已经逼近了他们的院外,在外面乱呼乱嚷道:“你们走不了啦!快束手就擒吧!”宋奇往外面一望,见来的队伍人数约有三百人之多,全部是青盔青甲,手执刀抢,张弓搭箭,当中一员将军手执大砍刀,坐下乌骓马,威风凛凛。 宋奇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害怕道:“敌人如此之多,我方又没有昨天的那种地形优势,如何抵敌?” 只见凌老爹指着外面的队伍,大声责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千里追杀我!” 只见那个将军气焰嚣张,戟手叱责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都指挥副使乙横,你这个暴徒残忍地刺杀了皇上,天人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们要抓了你去交给太子殿下!\” 凌老爹听了他这么一说,心想:“如此说来陈留王并没有登基成功?”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考虑陈留王登不登基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是让凌雪和宋奇活着出去,至于他自己是否能活着出去,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我可以跟你走!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凌老爹顾视乙横道。 “什么条件?”乙横问。 凌老爹手指凌雪和宋传奇,道:“让我女儿他们两个走!他们是无辜的!” 乙横听了,狞笑道:“你现在还有资格谈条件吗?你犯下了滔天大罪,罪在不赦,九族同罪!‘让我女儿他们两个走!’哈哈,你做梦吧!” “那你想怎样?”凌老爹怒视乙横道。 乙横回顾手下兵丁,命:“全部抓走!” 凌老爹好像突然来了力气,一下把宋奇和凌雪推开,说道:“冲出去!记住,一有机会就冲到龙尾山下,驾船离开!” 凌雪弯弓搭箭朝外面放了一支,愤然道:“我跟他们拼啦!!” 宋奇也端起了连弩,放了几支。乙横见他们想往外面冲,便把手一挥,下令道:“放箭!”顿时,数十支箭像雨一样向他们飞来。凌老爹用手中的剑拔打空中的箭,护着他们进了屋子。 虽然进到屋里,箭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跟了进来,透过门口,窗户,屋顶,射在墙壁上,地上,桌子上。凌雪倚在门口往外对射,宋奇则躲在窗户后往外发射弩箭,凌老爹则隐身于门背后。 凌雪射倒了五个士兵,宋奇射中了六个,然而这并不能打退敌人的进攻,相反,敌人的进攻更加猛烈! “你们几个放箭掩护,你们几个从门口冲进去,你们几个从屋后杀进去。”他们站在屋里,清晰地听到乙横在指挥士兵分头进攻。 这时,凌老爹望着宋奇,凄然下泪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他很内疚,不断地自责,刺杀陈广后,他就不应该往家里逃,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不要这么说,凌老爹,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是你给我捡回来的!”宋奇颤声回道。 “对,爹,我的命也是你给的!”凌雪语带哭腔道。 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自责,也没有时间再相互安慰了!外面的士兵已经冲了几个进屋子。凌老爹以一敌三,凌雪的弓箭已经不顶用了,她把弓掷在地上,抽出佩剑,敌住了两个。 对于已经进屋的敌人,连弩派不上用场,因为宋奇担心误伤凌老爹父女,只能靠在窗户口继续向外放箭,他想故伎重演,再来一次射贼先射王,但是寻来望去却望不到乙横将军的影子。 这时,冲进屋里的士兵越来越多了,屋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激烈打斗之声,虽然被凌老爹父子放倒了三个,又涌进来十个。 宋奇能利用的只有连弩,他只得退到一个角落里,朝进门的士兵连连发射,离得越近,射击的准确度越高。他连扣五次扳机,箭箭中的,又射倒五个士兵。 这时弩里的箭射完了,就在他准备装箭的时候,一个士兵举刀以泰山压顶之力照他砍来。宋奇手中只有空弩,没有刀剑可以格挡,吓得他往旁边一缩,好险,刀带着风声擦着他的耳垂砍了过去,咔嚓一声,深深地砍倒柱子上去了。 这士兵用力从柱子上拔出刀,照宋奇以横扫千军之势扫了过来,如果给刀扫着,立即一刀两段。宋奇见刀扫了过来,吓得腿都软了,此时什么也顾不得,只能就势往地上一倒,又给他躲过了这一刀。 这士兵见又砍空了,气急败坏,抡起刀,如同抽刀断麻似的,向地上猛砍。宋奇见了,吓得魂飞天外,心里说完了,没奈何只得就地一滚,万幸的是,他的身体躲过了刀锋,但是衣服没有躲过,只听噗的一声,那刀从他腰部一寸外面砍过,重重地砍在地上。 “好险!”宋奇想继续向旁边滚,却怎么也滚不动,侧头一看,只见他的衣服被刀钉在地上,吓得他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冷气。 在这士兵从地上拔刀的空隙,宋奇急忙给连弩夹箭,这时已加好一支弩箭,他就躺在地上,仰面照着这士兵扣下了扳机,说声:“你去死吧!\”这士兵应声倒地。 刚才的这一幕实在太惊险了,宋奇几次都从与死神擦肩而过。经历了这次生死轮回,已经没有什么再让宋奇恐惧了,只见他撕破衣服,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不及拍掉身上的尘土,重新投入了战斗。 这时屋里还有个四五个士兵与凌氏父女绞成一团,门口又有七八个士兵挥舞着刀剑夺门而入。 宋奇连忙抬连弩照着门口一阵扫射,立时射倒了从门口涌进来的三个,正要再射几箭,忽见剩下几个都纷纷扭头就撤。 因为此时他们听到他们的将军乙横在外面拉长声音呼道: “准备火攻!” 此时屋子里堆满了士兵的尸体。 再看凌老爹父女,仍然在刀光剑影围绕中左冲右突,四五个士兵没来得及撤退的士兵,犹作困兽之斗。 对于和凌老爹父女交战的敌人,宋奇无法施以弩箭,因为他怕误伤到己方。他只能提着连弩在旁小心提防着。 宋奇好奇怪以凌老爹那么虚弱的身体,刚才走路都需要搀扶,现在面对突然来临的强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能战斗这么久,杀敌这么多。 今天连弩也立了大功,至少射倒了二十名士兵,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敌方的进攻。宋奇很庆幸十几天前自己做了这把连弩,如果没有这把连弩,今天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激烈!敌人准备用火攻,在火攻当中,这把连弩将毫无作用!那么接下来我们将如何应敌?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火把已经从四面八方扔向了屋子。木结构,草皮顶,这样的屋子最容易着火了,一点就着,一着就熊熊燃烧起来,火舌顺着屋顶,门窗,向屋里烧了进来,见什么烧什么。火势非常旺,整个屋子都被火所吞噬。 此时屋顶上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木椽带着一片片火星从屋顶上飞落下来。 剩下来的几个士兵见屋里着火了,都想瞅个机会夺门而出,但又不想露出破绽被凌老爹父女所伤,此时是留也不是,撤也不是,不知是急得,还是被火烤得,额头根根青筋暴露,全身大汗淋漓。 下面几个人战斗正酣,全然不知致命的危险就悬于他们的头顶。只见屋顶上的大梁因两边的承重柱子都被火烧焦了,摇摇欲坠,危如累卵,随时可能翻滚下来。这个大梁正在凌老爹他们战斗场所的头顶正上方。如果被大梁砸着,后果不堪设想。 而下面的激战又加速了这个危险的到来。因为满屋子的刀光剑气助推了大梁的摇晃,让它晃动得更加厉害,积压在木梁上的陈年灰尘夹着火星簌簌而下。 宋奇急声惊呼一声:“大梁快砸下来了!快闪开!” 话音未落,一个士兵的砍向凌雪的刀砍空了,咔嚓一声重重地砍在其中一根承重的柱子上。那个柱子本已被火烧得松动,此时被刀砍得一晃动,上面那根木梁嘎吱一声错了位,一头失去支撑,登时哗啦一声,带着熊熊火焰,夹着灼灼热气,以泰山压卵之势,向地上酣战的人们头顶上重重砸去。 第十二章 英雄之死 在大梁即将砸到头顶的千钧一发之际,宋奇来不及多想,象饿虎扑羊一样,纵身一扑,将凌老爹父女,一手一个,向旁边推出去三四步之远。 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只见那大梁带着耀眼火光,从他们眼前轰然坠地,重重地砸在一个士兵的头上,激起一地的尘土,满天的火花和滔天的血光。那士兵来不及**就被阎王攫去了性命,一眨眼间尸体已被熊熊火焰嗤嗤然烧焦,发出一股恶臭难闻之焦味。 凌老爹父女被火光熏得睁不开眼,又被热浪烤得站不住脚,赶紧向后连退几步。剩下的三个士兵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魂飞魄散,呼啦一下连蹦带跳,越过几处着火之点,一路嗷叫着向门外逃之夭夭了。 凌老爹定了定心神,见大梁被火焰包围,一头砸在地上,一头还顶在另一边的柱子上,屋里上下皆是火,不时有大块的着火的木头倾滚而下,危情万分,连忙大呼一声:“快冲出去!” 宋奇和凌雪一人顶着一张桌子,夹着凌老爹,冒着如雨倾泻下来的火星,钻过地上熊熊燃烧的大梁,从屋里冲了出来。 敌方将军乙横和士兵望着屋顶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一阵狂笑! 第一波进攻,他们死伤五十几个士兵,算是小败。第二波他们采取火攻,将轻易获胜。看他们三人还能折腾多久! 乙横见他们冒火冲出了屋子,正中下怀,立即命令士兵放箭。顿时箭在空中飞舞,象雨一样攒射而来。 这时桌子派上了一些用场,两张桌板并排竖起,就成了两面盾牌,他们三人就蹲在桌板后面避箭。 只见凌老爹和凌雪靠剑拄着蹲在地下,气喘吁吁,汗啪嗒啪嗒往下掉,全身是血,凌老爹身上有五处刀伤,凌雪身上也有两三处。他们是想借此一隙之机,好好休整一下,迅速恢复元气,以迎接后面更加惨烈的战斗。 如雨飞来的箭立时就把桌子射成了刺猬。有几支箭居然射穿了桌板,扎在他们身上。 宋奇身上也中了一支箭,不过这支箭穿过桌板后力道减小了很多,只在他身上划开一个口子,并没有射进身体。饶是这样,宋奇也感到一阵剧痛。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中箭负伤。 但此时宋奇没有时间去体验痛感,他抬起连弩,从桌子缝隙中寻找乙横,心想:“一定要射倒乙横,才能结束今天的战斗”他想故伎重演。 由于缝隙中可见范围太小,找不到将军的位置。宋奇只能瞄准视线范围中最前面的一个士兵,扣动扳机。一个士兵应声而倒。宋奇连扣五次扳机,倒下了五个士兵。这下敌人一阵骚动,纷纷后退。 凌雪身上中了一支箭,她用力把箭折断了。回头再看凌老爹,被穿过桌板的箭钉住了,箭头扎在他身上,箭尾还在桌板上,腿上则被越过桌子的箭射中,身体已经不能动了,他极为痛苦,凄然无力地说:\”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快走!” 凌雪看到她爹痛苦挣扎的样子,心如刀绞,眼泪哗哗直流,蹲在地上哭道:“爹,我们要一起走!”哭着哭着,猛地从地上拾起一张弓和几支箭,发疯似地冲上前朝敌人射去。 宋奇也冲上去连射了几支。又有几个士兵中箭倒地。这些士兵连退了几步,乙横骑在马上,举起剑,喝阻那些后退的士兵。 这时乙横进入了宋奇的视线范围之内,也进入了连弩的射程之中,他连忙抬连弩指向了马背上的乙横,瞄准,扣扳机,一支弩箭象子弹一样飞了过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那乙横不愧为将军,眼疾手快,看到弩箭飞来,连忙用剑一格,把弩箭打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支箭又到了,乙横毕竟是将军,把马往旁边一带,人往旁边一闪。要害部位算是躲过了,箭“噗”的一声射在他的左臂上。乙横哎哟一声,带马跳出去好几步,士兵们见将军都退后了,也争先恐后的退后了十几步。。。 宋奇还想冲上前放箭,忽听到凌老爹惨叫一声,宋奇回头一望,原来凌老爹身上的箭一头连着桌子,不易折断,凌雪只能用剑靠着桌子那一侧把箭杆砍断,虽然很小心,但饶是这样一下,就已把痛极万分的凌老爹疼的昏死了过去。 “爹!你醒醒!”凌雪哭叫着。 宋奇回到她身边,急道:“雪儿,快把你爹背起来,我掩护你杀出去!” 凌雪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搀起了人事不省的凌老爹,一步一步往院子外挪去。 要去龙尾山下面的海边找船,必须经过前面的小路,现在这条路以及前面所有的山丘空地,全部被敌人占据,甚至树上都站了张弓搭箭的兵。 虽然消灭了五六十个敌兵,但是敌人并没有减少,反而似乎在增多。敌人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引弓待发,随时准备发动更猛烈的进攻。虽然他们胁于连弩的威力,不敢太靠近,但是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 身后,火越烧越大,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时传来毕剥毕剥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这时屋顶突然哗啦一声倒塌了下来,只剩一些架子还在继续燃烧。 院子里虽然留有往日点点滴滴的美好的记忆,但是现在他们不能再在院子里呆下去,因为火已经从屋子里蔓延到院子里,院子里太热,再不出来,就会被烧死。他们必须到海里去,到船上去,唯有到了海里,到了船上,他们才能活命。 敌人暂时没有发动进攻,并不是敌人不想进攻,而是因为主将受了伤,在后面包扎伤口。没过多久,包扎好了的乙横重新坐上了战马,虽然手臂上绑着白布,但是丝毫没有减损他的威风。 他巡视了一下战场,看到对方总共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半,那半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一个手持弓弩的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人,和一个手提宝剑的长发少女,半背半拖着一个半死的人,一步一步的往院子外面挪移。 乙横冷笑了一声,然后命令道:“你们三十个,从山那边绕过去,看我号令,然后进攻!”不过这次声音不大,宋奇他们并没有听到。 这时凌老爹又苏醒了过,他感觉自己快不了行,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哀求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凌雪听了,泪下如雨,哭道:“爹,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这时凌老爹发现有敌人潜步过来,便叫了起来:“注意东边山上有人!” 宋奇闻声转头往东面望去,果然,有十几个士兵正攀着树枝从山上溜下来,悄悄地朝他们这里移动过来。宋奇凌雪只注意西面山岙里,因为那里才是敌人的阵地,而且他们要从西面下去,才能找到船。还好凌老爹及时提醒了,否则的话,被这些士兵摸到身边砍一刀,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火烧木头发出的声音,以及马嘶鸣喷嚏的声音,盖住了这些试图偷袭的士兵的脚步声。 宋奇抬起连弩,瞄准了跑在第一个的士兵,那士兵也发现自己被瞄准了,连忙停住脚步。后面的其他人也止住了脚步。宋奇没有扣动扳机,因为感觉目标在射程之外。那些士兵立在那里,欲进不进欲退不退,宋奇猛地往前小跑了几步,扣动了扳机,“嗖”的声,箭飞了出去,前面那个士兵应声而倒。其他士兵见状慌忙后退,又退回到山上去了。 就在这时,敌将乙横又发布了进攻的命令。 霎时,西边山岙里的士兵冲了上来,宋奇只得又转身向西面射击。然而他毕竟只有一张弩,虽能连发十支箭,但也挡不对方人多。这时东边山上的士兵重新冲了下来。 凌老爹不知从那里来了力气,重新投入战斗,只见他摇摇晃晃,单手挥舞着宝剑,疯狂的砍杀,而他自己由于体力不支,难以招架,已经身中数刀,血流如注,犹自战斗不止。 这时凌雪正被数名骠悍的士兵围困,她拼命的砍,拼命的刺,左冲右突,想向她爹靠拢,去保护她爹。 忽然两个士兵一个挥剑,一个挺长枪,同时向凌雪背后刺去,而凌雪正在与另外数人交战,浑然不觉。 凌老爹远远瞥见了,此时他一心牵挂凌雪的安危,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扬手将手中的宝剑向前面那个握剑偷袭凌雪的士兵甩去,此飞剑快如电光石火,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时,剑已插在那士兵的后颈,那士兵中剑后,无声倒地而亡。凌老爹又将身一纵,猛然扑过去死死的抓住了那握枪士兵手中的枪,枪尖在离凌雪的脖颈不到三寸之处被嘎然止住。 那名士兵勃然大怒,抬起脚向凌老爹狠命踹去,立时上来几个士兵,对着凌老爹身上狠砍狠刺,真可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凌老爹身上数处伤口,皆汩汩流血。他犹自抓着那枪杆子不放,一边向凌雪嘶哑着嗓子凄声喊“雪儿,快跑!”话还没有喊完,又被几个士兵补砍了几刀,摇了几摇,晃了几晃,轰然倒地,声息全无,双眼犹自怒睁,死死的望着在旁边奋力厮杀的女儿凌雪。 凌雪从人群空隙中瞥见她爹被砍倒在地上,心如刀割,她嘶声裂肺的向她爹呼喊“爹”,想杀过去救她爹,但是怎么杀也杀不开重围。 而她爹早已被死神攫去,没有了任何回音。。。 第十三章 风筝奇迹 当凌老爹被敌兵砍杀之时,凌雪浴血孤军奋斗之际,那宋奇正被十几个持刀执剑的士兵穷追不舍,跌跌撞撞跑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宋奇虽然看凌雪打了几个月的拳,但他自己没有怎么学,只会点花拳绣腿,根本没有什么实用。 看到十几个士兵来砍他,他只能跑。现在能往哪里跑?只能往龙尾山跑,他也知道,龙尾山是一条不归之路。 那些士兵紧追不舍,在后面狂呼道:“看你往哪里跑!” 宋奇一边跑一边给连弩加箭。现在他全指望这张连弩了!不能再往前跑了,再往前跑,就是悬崖,就是大海,下面是乱礁,跌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这时箭已经加好了。宋奇蓦然转身一阵扫射,射倒了三个,唬得剩下的几个争先恐后地往回撤。 宋奇回头看到凌雪被几十名士兵围住,以一敌十,毫无惧色!宋奇忙跑回去几步,用连弩照围堵凌雪的士兵射去,边射边喊:“雪儿,快来这里!” 被宋奇射倒几个围堵的士兵后,凌雪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她从围困中杀开一个口子,挥舞着剑跑上了龙尾山。 宋奇又望见凌老爹已经被士兵砍死在地上,心里一阵剧痛,但是死者已矣,不能复活,愿凌老爹安息!以后我一定给你报仇! 那些士兵试图追上来,被宋奇的连弩压制住,射倒了跑在前面的几个,后面的就不敢上来了。宋奇不敢多射了,因为他的箭囊里面的箭所剩无几了。 士兵们没有追上来,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惧怕弩箭的威力,如果他们几十人同时往山上攻,谅宋奇一张弩怎么阻挡得了他们?他们不急于进攻,是因为他们并不担心这两人跑掉,这个龙尾山三面是海,山顶离海七八十米,海上都是礁石,跳海必死!守在下面,看他两人往哪里跑? 这时敌方的将军乙横骑马从山岙里上来了,当然还在射程之外。一个当兵的向他请示道:“将军,这刺客已被我们砍死,现在怎么处理?” “枭首!”乙横命令道。 凌雪远远的听见,歇斯底里地呼声\”爹\”,便要冲下龙尾山,去保护她爹的尸体。 宋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止住她道:“他们人太多,我们下去只是白白送死,于事无补。你爹也不想看到你死在这里!如果你死在这里,你爹一定死不瞑目!”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被敌人砍了头,凌雪的心一阵剧痛,一头栽倒于地。宋奇一手端连弩对着山下,一手掐凌雪的人中。掐了好几回,才把凌雪掐醒过来,只见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撕心裂肺地哭道:“爹,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说毕复哭,哭毕复说道:\”爹,我一定杀了这些人,给你报仇!” 宋奇双眼含泪,轻拍着凌雪的肩膀,安慰她道:“雪儿,请节哀顺变!你爹是个大英雄,他的灵魂一定上天!”复抬头对天祝道:“凌老爹,你安息吧,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护我们安全离开这里!日后我们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院子里的火还在燃烧,而血红的太阳似乎快要落山了。见了此景,宋奇若有所思,顾视凌雪道:“他们一定是等天黑再来进攻我们!天黑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凌雪眼睛无神地向四周望了一望,从嘴角挤出一丝苦笑道。:“往哪里去?山下全是敌人!除非跳海!” 宋奇也想过跳海,但是下面很多乱石,如果跳得不好的话,摔在乱石上必死,还不如冲下山,还能多杀几个敌人。 宋奇望望海面,又望望山下面的敌兵,虽然杀死上百的敌人,但是敌人的数量似乎只有增多,没有减少。他感到很绝望,仰天长叹道:\”难道我们就要葬身在此地?\”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宋奇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看到旁边一块巨石上面放着一个风筝和一个热气球,这是他们一个月前做的,当时只为试着好玩,没有想到这东西今天或许可以给自己一个逃命的机会。 宋奇指着这两样东西,道:“雪儿!我们要逃命,只能靠这两样东西了。” 凌雪也看到了气球,似乎看到了希望,双眸中漾出一丝喜色,道:“宋大哥,我们可以坐气球到天上去!”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宋奇笑道。 他们七手八脚把热气球的布展开,桶子里还剩半桶油,太好了!这是关键,如果没有油,那一切就是空的。他点着了油桶里面的火把,热气球的布嚯地撑开了,鼓了起来,慢慢地升了上起。 “你先抓住上面这根绳子,先把你拉上起。”宋奇把绳子塞到凌雪手中道。 凌雪答应一声,抓住了上面的绳子,热气球往下沉了一沉,又升了起来,一下把她提到了宋奇的头顶上面。凌雪低头对地上的宋奇道:“宋大哥,你快上来!” 宋奇答应一声,抓住下面的绳子,然而热气球并没有把他吊起来,他试图双脚凌空,结果却把热气球拽了下来,把凌雪重新拉回了地面。 “看来热气球只能载一个人!凌雪,你先乘热气球离开这里吧!”宋奇一脸的失望,现在他只能把生的希望让给凌雪。 “不,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凌雪摇头拒绝道。 “我也走!”宋奇强笑道。 “你怎么走?”凌雪疑惑的问道。 宋奇指了指石头上的风筝。 “上次风筝不是没有飞起来吗。”凌雪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那次是在沙滩上,地势太低了,所以没有飞起来。从这山上往海里一定能飞起来!”宋奇解释道。 凌雪便抢过风筝道:“那我坐风筝,你坐气球!” 宋奇忙夺过风筝道:\”你不懂风筝是怎么飞的!我懂!你还是坐气球吧!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我担心风筝飞不远。”凌雪忧心忡忡道。 “不需要飞多远,只要能飞到海里就安全了。”宋奇抬手指了指海面道。凌雪无奈地点点头,重新拉着热气球升到空中,这次升得很高! 山下面的敌兵看得傻了眼。之前看到那两人在鼓捣一个布球时,他们互相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啊?”也不在意。后来看到那气球升到空中,把凌雪带上了天,他们觉得情况不妙,准备强攻,被宋奇射了一箭压了回去。后来看到宋奇也试图拉着气球,他们想再次进攻,当看到热气球迅速落地,他们又哄堂大笑,道:“只是玩玩的,哪里走得了!让他们在死前多玩玩吧!”那些士兵都抱着这样的心思。 就在这时,凌雪已经升到高空,宋奇也把自己绑在风筝上。士兵赶紧向乙横报告道:“将军!他们要从空中逃跑!” 其实乙横也早已看到,前面他跟士兵的想法一样,认为他们跑不了的,现在看到他们一个已经升得很高了,另一个也穿上了象蝴蝶翅膀一样的东西。乙横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何方神圣,连忙下令进攻,士兵们纷纷往山上冲。 宋奇身穿风筝,站在悬崖边,见凌雪的热气球升得还不够高,就等了一下,朝冲上来的敌人发了一箭。然而这支箭并不能像以前那样挡住敌方的进攻。敌兵怕这两人跑了,发疯似地冲上了龙尾山顶。 凌雪在天上俯见几个敌兵已经冲到了宋奇的身后,再不跳出去,就会被抓住,在上面急呼道:“宋大哥,快跳出去!” 站在悬崖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宋奇其实还在担心跳出去风筝能不能飞得起来,如果飞不起来,那就要摔死。不过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犹豫了,只能拼死一试,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个士兵张牙舞爪地朝他的风筝扑了过来。 此时,宋奇什么也顾不了,他双手抓住风筝翅翼上的扣环,朝悬崖外面纵身跳了出去。 从这一刻起,他就把生命交给了海神玄冥。如果他的生命注定到此结束,那就交给大海吧。从大海开始,到大海结束,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与凌雪父女在凌玉村相遇,开始了宋奇的第二次生命之旅,这次生命旅程就是从大海开始的。这次生命之旅,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月,但是让宋奇体验了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月,但是感觉有千年之久。 没有想到,遭遇坠机空难没有死,今天却要跳崖而死。跳下去不是摔死,就是被海水淹死。在如此茫无际涯的大海里,哪里才是我的安全港湾?岸就在身后,可是我必须离开此岸,去寻找那遥不可及的彼岸。 宋奇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亲和心爱女友夏菲。在他们看来,自己早就死了,而对自己来说,现在才是死别。看来只有来世再见面了。 陡然的失重感好像把宋奇掏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个溅起老高的浪花打在他脸上,海水的咸味又让他清醒了不少。至少现在还在空中,他不能任风筝继续坠落下去,他记得这个风筝是加了两翼的,他用双手拉动风筝的双翼,拼命地拍打着空气,然而根本无济于事,风筝还在继续坠落,眼看就要触到水面上了,他心里无比恐惧,这下彻底完蛋了。。。 就在他无比绝望之时,风筝猛地被拉了起来,原来是风筝的绳子放完了,另一端系在龙尾山上的石头上,绳子遽然绷紧,巨大的张力把风筝拉了起来。风筝就这样飞了起来,差不多与龙尾山同高。 宋奇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了,看来死神阎罗王还不想收他。他暗自庆幸道:“谢天谢地!终于飞起来了!“他觉得自己试飞成功了,终于可以逃脱敌人的魔掌了。宋奇在天上飘来飘去,心想怎么老在原处?但耳边却听到下面士兵们哄笑道:“你飞呀!看你能飞到哪里去呀!” 他扭头往下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他看到龙尾山上的士兵在拉风筝的绳子,顿时心里突突乱跳,天哪,我们太疏忽了!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风筝的绳子被抓在那些士兵的手里,我能飞到哪里去?如果他们把绳子一收,我立刻就掉到地上,掉进他们的魔爪里面。 那些士兵本来以为宋奇跳崖逃走了,没想到原来是个风筝,风筝飞得再高,还有一根线在地上,他们拿起绑在石头上的绳子,在一松一紧的放风筝,把宋奇这个风筝放得越来越高,已经比龙尾山高了几十米。 宋奇又张望到另一些士兵也在扯着热气球的绳子,左右晃荡,晃得凌雪花容失色。宋奇忙对凌雪喊道:“快砍断绳子!”与此同时他腾出右手,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把短刀,割断了绳子。绳子一断,来自绳子的巨大的拉力变成了巨大的推力,推着风筝快速向海里飞起。 几乎同时,凌雪也抽出剑砍断了拉气球的绳子,热气球一下子弹了出去,升到了比黄龙顶还高的空中,向海面上空漂浮而去。 乙横气急败坏的命令道:“放箭!”霎时箭如飞蝗,射向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纷纷落在海里。而风筝和气球早已超出了箭的射程,飘飘荡荡,晃晃悠悠,飞出去很远很远。。。 而宋奇好像插上了翅膀,在海面上滑行。有几支箭擦着他的鼻子飞过。 离开龙尾山不到五百米,风筝越飞越低,最先是他的脚浸到海水里,然后是他的整个身子。 农历八月份的天气,海水相当的冷。在他掉进海里面的最后一刻,他还刻意地回头望了一眼他所居住过四个月的屋子,见那屋子已经完全烧尽,火焰渐渐熄灭。而此时太阳女神羲和则驾着六龙神车滚到山那边去了。 凌雪的热气球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雪儿,我们就此永别了!\” 宋奇悲声叹息着,这是宋奇最后的意念,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第十四章 重遇明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宋奇终于苏醒了,睁眼四顾,但见柔软的被子,宽大的床,床四周罩着一顶浅蓝色的纱帐,透过纱帐,可见粉红色的墙壁,金色的家具,各种陈设十分精致。 “记得我掉到海水里了,莫非我沉入海底,此处是龙宫?电视剧《西游记》里面拍水下龙宫,都是会冒水泡的。”宋奇左顾右瞧,并没有看到水泡。 他意欲坐起来,但是怎么都坐不起来,甚至连移动一下手和脚都不能。这时忽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凌雪进来了。 宋奇一阵惊喜,连呼:“雪儿!” 不知是他的声音太低,还是凌雪没有看到他,凌雪睬都没有睬他,一转身,从窗口飘然出去了。 宋奇一面流泪一面悲泣道:“雪儿为什么不理我,难道她怪我害死了她?”想到这里,一阵恐惧感向他紧紧袭来,他一面拼命挣扎,意欲从床上挣扎起身去拉凌雪,一面撕心裂肺的呼喊\”雪儿!\” “你终于醒了?\”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且肩膀上传来被人按住的力感,“别动!你还很虚弱,要多休息。” 宋奇很听话似的没有动,其实他身上麻木,动不了,他暗自想道:“这是谁?莫非是龙宫里的小龙女?” 他转动双眸环视四周,发现躺的地方并不是龙宫,也没有软床纱帐,而是躺在一艘船里的一张竹榻上,然而由于实在光线太暗,看不清船的结构布局,也看不清眼前这人是谁。 船在海里滑行,轻轻的摇荡。海水哗哗的响,不时打到船板上。变化实在太快!看来刚才是一个梦,但是梦是如此的真切,他还在细细回味,一时没有说话。保不住此时还在梦中。梦中梦,以前做过多次。 眼睛睁开久了,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模糊的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坐在竹榻前的这个女子,一头长发,似曾相识,正笑盈盈地瞅着他。 宋奇的视线在那女子的脸上徐徐转动,不无疑惑地问道:“你是?” 女子含笑温言答道:”我是明玉!\” 哦,原来是她!宋奇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到美丽的酷似菲儿的明朱玉,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一热,眼泪顺着眼角滚下两滴,喃喃道:“真的是你?我这不是做梦吧?” 明玉把头发掠到脑后,嘴角抿紧,忍着笑道:“是我。你好好瞧瞧,不会有错!” “明朱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宋奇激动的说,又一次意欲挣扎起身。。 明玉在他手上按了一下,笑说:“不用谢!应该的!再说,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停了停,又说:”你以后就叫我明玉吧。“ 宋奇点了点头,睁着湿润的眼睛望着明玉问道:\”雪儿呢?她怎么样?\” 明玉抬手指了指前面,答道:”放心!雪儿在前面那条船上,安好无恙!” 悬在宋奇心中的一块巨石放了下,他顿时轻松愉快了许多,遂长舒一口气,笑道:”谢天谢地!谢谢你谢谢你!” ”你哪来的这么多谢呢?”明玉笑着拍了下他的手。 宋奇闭上眼睛想了想,又抬眼问道:”你在哪里发现凌雪和我的?” “我们在岛上望见黄龙岭这边起火,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赶忙派了几艘船过来。”明玉指了指空中,又指了指水面,双眸也随着自己手指的方向转动,徐徐说:“在离龙尾山一里路左右,看到一个气球在空中飘来荡去,气球下面还挂着一个人,越来越低,随时会掉进海里。忽然听到喊救命的声音,我们赶紧把船开过去。等船开到时,人就掉进海里,水手下海把人捞了上来,原来那人是雪儿。雪儿肚子里灌了很多海水,吐出了一肚子的海水后才苏醒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说,快去救宋大哥,然后就又晕过去了。我们就让她在船上休息,她坐的这条船先行回岛去了。余下几条船分头去找你,在那片海域找了一两个时辰,才找到你。” “原来这样!”宋奇喃喃道,“真是太难为你们了!” “说什么话呢。是你命大!”明玉不无庆幸地说道,“还好有个风筝浮在海面,要是没有风筝,就很难找了。” “是啊,要是没有风筝,我也早就淹死了!”宋奇叹息一声,眼角不由得滚下了两行泪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明玉边说边眯上了眼睛,弯腰伏在竹榻上,散开的头发有几缕拖在宋奇的手臂上。她实在太累了,也需要休息一下。 宋奇也慢慢闭上眼睛。 “我已经无数次从鬼门关走过,也许后福一定更大吧。”他心里暗暗说道。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太阳起来了!”打破了海面的平静。 现在光线已经很明亮,船里船外的景象一览无余。宋奇重新睁开眼睛,游目四顾。只见船上或坐或站着十几个水手,船舱里面靠船舷摆着刀枪弓箭等各种兵器。看来他们是有备而去,准备赶一场厮杀的。 船上竖着高大的桅杆,上面悬挂着风帆,船在破浪前行。而且不止一艘,前前后后共有五艘。 宋奇心里忖道:“这明朱公跟凌老爹到底有多深的交情?恐怕不仅仅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否则怎么值得如此的守望相助?。。。” 此时海上的风光格外不同。东边极远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金蛋,奋力地挣脱海面对它的吸力,从海上弹射而起,一下子弹到了空中。海水像浸泡了金子一样,泛着金色的光。海面相当平静,只有一些细浪缓缓地摇曳。 从黄龙顶上俯瞰只有巴掌大的梦岛,实际上面积有几十平方公里,岛上建筑林立,树木高大,枝叶繁盛。码头上停泊着大小船只上百艘,最大的船看起来有上千的吨位。岸边每棵树下都站着一个水手,头发盘顶,包在一个黑色网兜里。 此时,明朱公已带着一班家丁水手正在岸边等候。 宋奇望见鹤发童颜的明朱公,赶紧上前一步给明朱公跪拜施礼道:”明朱老先生对我的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我宋奇没齿不忘!” 明朱公忙搀起宋奇,口内谦让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宋奇又重新给明玉施礼道谢,明玉亦还礼不迭。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起上了朱轮翠盖的马车,向岛中央摇摇而去。别看这只是一个海外小岛,马路却非常宽阔,可容四辆马车并行。一路上小草呈青竞绿,花儿争奇斗艳,树木竞相争高,风景美不胜收,非同寻常。 马车行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房屋密集区,这一带的房屋清一色的红墙碧瓦,中间矗立着一座高大轩昂的大楼,屋顶高出树表,飞檐斗角,雕梁画栋,气势非凡,上书斗大的四个镏金大字:“明朱公府”。 宋奇跟着明朱公进了宽敞的大厅,只见厅堂中间摆有一张大圆桌,桌上早已碗盘罗列,满布着各色菜肴。 此时凌雪已换了一套粉红色的衣服,由两个小丫鬟扶着,从里面房间轻移莲步,也来到大厅。一见宋奇,就连忙推开丫鬟,扑了上来,快贴近宋奇时,陡然收住了身形,只是伸手携起宋奇的手,眼含热泪无限亲切地望着宋奇说:”宋大哥,我想死你了!” 宋奇此时也有拥抱一下凌雪的冲动,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无法施展开来,只得拉着她的手直晃,且含泪笑道:”我也是!你看我们不是好好活着吗!” “活着真好!”凌雪泪眼盈盈笑道。两人四只眼睛,泪眼对泪眼,哭哭笑笑好一回。 这时明朱公让众人在桌边坐下,命丫环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酒,随后他端起眼前的酒杯,望着宋奇和凌雪道:”这杯酒给宋公子和雪儿压惊!” 宋奇道了谢,端起酒杯送到嘴边,正要喝,忽听身边的凌雪抽泣道:\”明伯伯,我爹,我爹他死得好惨啊!…”话犹未了,啪的一声,酒杯掉在地上,酒水洒了宋奇一裤子。 凌雪一阵眩晕,摇摇欲倒。 宋奇大惊失色,连忙放下酒杯,伸手扶住凌雪。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发青,樱唇发白,状极憔悴。明玉也移步过来,两人一边一个扶着凌雪。 宋奇见她昏迷不醒,伸手欲按她的人中,被明玉一手挡开了,说声:“让我来!”便伸出葱葱玉指,轻轻地按了几下凌雪的人中。 明朱公伸手探了探凌雪的额头,皱了皱眉说:\”好烫,发烧了!\”忙吩咐丫鬟快去叫医生。 岛上有明朱公专用的医生,一叫就到。 医生到来时,凌雪已经醒了,靠在明玉怀里,哇哇的痛哭,眼泪像黄河之水一样,滔滔不绝。 医生探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又切了切脉,低头诊视了一会儿,回头向明朱公说:“无甚大碍,只是过度劳累加上过度惊吓,才引起身体发热。待我开几味药,按时服用,疏散疏散,不出三天就会好转。” 明朱公听了颔首微笑。宋奇忙向医生拱手道谢,医生说来声不谢,提了药箱自去了。 在床上睡了两天,又按时复了药,凌雪的身体好多了,烧也退了,不过还是无精打采,动辄流泪啼泣。好在明玉候在床边,随时安慰劝导。 来岛上第三天早上,明朱公带着凌雪宋奇等人乘船回到龙尾山凌玉村,给凌老爹举办葬礼。 前一天他亲自带领数十名水手去龙尾山清理现场。从死尸堆中找到了凌老爹的无头尸体,惨不忍睹。 凌玉村,这个宋奇回到古代曾经住了四个月的地方,现在是一片废墟,一片狼藉,地是黑的,石头是黑的,树也是黑的,真是满目萧条,触目惊心。 此时凌老爹已经被安放在一口漆黑大棺材里面。凌雪跪在棺材旁,用手拍打着棺盖,嚎啕痛哭,哭着哭着又晕倒了。 宋奇亦跪在棺材旁边,失声痛哭,泪下沾襟。他想起凌老爹救了自己的命,想起他对自己的照顾,想起他的英雄壮举,想起他惨死在敌人的刀下,而今只能躺在黑漆漆的棺材里,怎不令人伤心流泪长叹息? 连明朱公那样久经岁月磨练的人,也是双泪长流,连声叹息道:“天意啊!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明玉也哭成了泪人一个,她一面哭一面还得照顾凌雪。 众多家丁水手低头肃立在两旁,一片嘘唏之声。有默默流泪的,有低声啜泣的,有失声恸哭的,还有好几个水手跪在棺材前悲声呼喊道:“师傅!。。。” 约摸恸哭了半个时辰,在明玉的劝慰下,凌雪才止住了哭。此时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散乱地粘在脸上,甚为可怜。 明朱公伸手摩挲着凌雪的头,颤声安慰道:\”雪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让你爹早点安息吧!” 凌雪泪眼模糊地点了点头。 这时只见明朱公扬了扬手,四个水手遂抬起棺材,五个水手吹吹打打,凌雪明玉行右,宋奇行左,手扶棺材,跟在明朱公的身后,往院子外面一径行去。 几十个身穿素衣麻服的人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在这青山绿树环抱的海边徐徐巡行,构成了一幅凄凄惨惨的送葬图。 他们抬着棺材去了龙尾山,去了海边,又去了黄龙岭山脚,去了凌鹤来生前所熟悉的所有的角落,最后来到了一片林木葱茏的山岙里。 这里,宋奇以前没有来过。 在近山脚的几棵大树下,有一座悚然凸起的冢,冢前立着块石碑,上书六个隶体大字:“爱妻玉兰之墓”。不用说,这便是凌雪母亲之墓了。现在凌老爹也要在这里长眠。。。 宋奇望着那青青之冢茫然出神,心里一酸,感而叹道:“凌老爹生前刺杀了皇上,轰轰烈烈,全身而退,死后还能和自己所爱的人长相斯,永相守,并肩而眠于这高山深海之间。这么说起来,凌老爹还是有福的。” 明朱公亲手扶了棺木下葬,又亲手覆了第一层土。望着渐渐堆起的坟墓,明朱公禁不住泣下如雨,声音颤抖道:”鹤来兄,你就安心去吧!到泉下和玉兰相会,一起升天吧!你的女儿我一定会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养,你就放心去吧!” 最后墓碑立了起来,上书七个大字:“义士凌鹤来之墓!” 明朱公慈祥地抚摸着凌雪的头发,劝慰说:“雪儿,这里不能再住了,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在岛上吧。” 此时凌雪毫无主意,无可无不可,默默点下头。 她还能说什么?一来这里随时会有危险,二来这里已经没有房子没有亲人了…。 众人叩过头,烧过纸钱,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墓地。 凌雪伤心欲绝,满面泪痕,被明玉搀扶着,步履蹒跚,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承载了她的少女时代美好回忆的龙尾山上的家。。。 第十五章 海岛奇览 梦岛地广人稀。明朱公府宽大轩敞,亭台楼阁众多。 明朱公安排凌雪在府邸大厅西面的文玉苑住下,拨了两个丫鬟若云若霞服侍,与明玉的卓玉苑一前一后近在咫尺;安排宋奇住在东面的德贤苑,也拨了两个小厮艾财艾福伺候。 两院相隔四五百步之路。 连续几天,凌雪都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这日明玉坐于凌雪的床沿,抚摸着凌雪的头发,温言劝慰道:“雪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凌叔叔在天上看到你这么伤心,他的灵魂也会不高兴的。” 凌雪头发有些凌乱地披于脑后,眼光呆滞无神,声音嘶哑地说道:“明玉姐,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没事的。” “你这样子能说没事吗?”明玉严肃地说道,“老是这样要憋出病来的。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心情也会好一点。” “你不用担心我。我躺一下睡一会就好。”凌雪说着便倒了下去,把被子向头上一蒙,从被子闷声闷气道:“你还是带宋大哥出去走走,让他熟悉熟悉环境。” “那好吧。”明玉叹了口气,帮她盖好被子,捏好被角,柔声道:“你就好好睡一会。醒来后想要吃什么就跟丫头说。”又回头轻声叮嘱丫鬟若云若霞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服侍雪儿小姐。”两个丫鬟答应一声是,声音清脆婉转。 明玉转身轻轻退出了凌雪的卧房。 趁凌雪睡卧在床的空档,明玉领着宋奇出了明朱公府,沿着梦岛大道,向岛中央逶迤而去。贴身丫鬟翘眉及另外四个小丫鬟闭花,羞月,沉雁,落鱼也紧紧跟随。 一行人穿过一片枣树林,度过一条曲曲长长的游廊,越过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转过一座小山丘,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草地外面是蓝色汹涌的大海。 宋奇一面随着明玉信步而行,一面游目四顾,见岛上绿茵如盖,杂花生树,天高海阔,群鸥乱飞,景色美不胜收,便不由高声赞叹道:“这里景色真美,俨如世外桃源!” “谢谢!”明玉浅浅一笑道,“桃花源算不上,不过我们确实是与世隔绝。”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宋奇不无好奇地问道。 “是的。自我降临人世,就一直住在这里。”明玉凝神望着汹涌的海面,目光幽幽,“不过十八年前这里还是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岛。十八年前我爹以二百万两白银从卫国皇上那儿买下了这座岛。经过近一年的修造营建,楼台亭阁,曲榭园林初成规模。后来几年又随处添加,逐渐营建,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姐就是搬上岛的那年出生的。”翘眉年龄跟明玉相仿,相貌十分齐整,这时笑着补充道。 “哦,原来如此!”跟随着明玉的讲述,宋奇的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一个荒凉的小岛上亭台楼阁从无到有快速竖起,花草树木从小苗迅速成长,婴儿一展眼就变成幼女再变成少女的奇异景象。 一行人在海边稍微休息了一盏茶的工夫,又一路向岛中央最高峰梦玉山逶迤而去。 一路上明玉向宋奇介绍道:“三十几年前我爹亲手创建明朱商号,那时总部设在陈国安海关。后来生意逐步壮大,在各国都设有分号,便将总部移到了卫国多安府。买下了梦岛之后,又将总部迁到了岛上。” 宋奇一面听一面点头一面赞叹道:“你爹真正是不容易啊!” “是啊,他创业时的艰难竭蹶,我们是无法想象的。”明玉点了点头,眸子清澈如水。 这梦玉山比黄龙岭低多了,不到一百米高,而且有上山的石级,所以攀登起来非常轻松。也就两柱香的工夫,几人就出现在山顶上。 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翼然矗立于山顶,亭子上悬着一块匾额,上题三个字“听海亭”。这听海亭四无遮拦,可以向四周眺望,一览无余。 此岛四周被海环抱,东面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西面二三十里开外是大陆。 从山顶俯瞰此岛,南北长约三十里,东西宽约二十里,岛上树木葱茏,宛如绿叶形状。 岛上到处点缀着粉墙黛瓦的房屋院落,在黄绿相间的林木枝叶之中,似隐似现。 宋奇向四周饱览了一遍景色之后,不由得高声赞叹道:“这里景色优美,气候宜人。你父亲选在这里居住,实在是明智之举了!” “是的。”明玉抬手掠了两下被风吹乱的鬓发,“这也是做生意的需要,从这里运货到陈国,卫国,梁国都方便!” 宋奇不无诧异地望着明玉,问道:“你们通过海上运输把货物运去这些国家吗?” “是啊!”明玉回视着宋奇,抬起手不经意地指向大陆,“从这里到陈国安海关码头也就一天的船程,到卫国最近的码头只需两天,到梁国也就半个月。比起陆路运输,海上又快又稳又安全。而且不受战争的影响。” “海船是以什么作为动力的?”宋奇不由得问道。 “动力?”明玉略微一愣,迅速瞟了宋奇一眼,“你是问怎么划船的吧。全部是用人力。水手都在船仓底下划船。大船舱底有上百名水手同时划桨。” 宋奇半张了口,大为惊讶。 “没什么稀奇的。”明玉摆了摆手,笑向宋奇道,“回头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大海船。” “谢谢!说实话,我也是一个小商人,很是期待看一看大海船是怎么运作的。”宋奇笑了笑,抬手随意指了指山下,不经意地问道,“这岛上大概有多少人?” 明玉还在掐指凝神计算,翘眉抢着回答道:“这里除了我们小姐家外,大都是明朱商号的伙计,护卫,水手,再加上丫鬟,仆妇,家丁,等等,以及各人的家庭,大概五千五百人吧。” “是的。还是翘眉弄得比较清楚。”明玉微微一笑,又抬手指着远处大陆上的山峦道:“那边高的是黄龙岭,矮的是龙尾山。前几天我们就是远远望见那里起火,才派船去找你们的。” 宋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只见二三十里开外的海岸边,烟云出没,山峦隐现。他的眼睛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黄龙岭,哪个是龙尾山。不过在他的大脑里,黄龙岭和龙尾山的形象分外清晰。甚至在龙尾上激烈打斗的场面也非常清晰地浮现了起来。。。 宋奇望着对面的黄龙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转头向明玉问道:“我记得在凌老爹的葬礼上,有几个人跪在棺木前哭喊师傅。他们是凌老爹的徒弟吗?” “是的。”明玉把视线从黄龙岭收回,瞟了宋奇一眼,徐徐答道:“凌叔叔在梦岛当了十多年总教头,五年前才退隐至龙尾山。凌叔叔给大部分人都教过武功,因此岛上大部分家丁护卫水手,都可以说是凌叔叔的徒弟。但凌叔叔收弟子非常谨慎,须经过严格的考验,而且每年才收一个,所以真正算得上入室弟子的不到十五个。比如,现任总教头花猛,副教头毛勇,护卫长冯胆等等。” “哦,原来如此。”宋奇如有所悟。 明玉眼眸漾出一股泪光,目光幽幽,凝视着海面,叹了口气道:“连我的武功也是凌叔叔教的。” ”你也会武功?”宋奇脱口而出,不过刚出口就后悔,但是出口之言已经收不回来,只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傻傻地一笑。 “是啊。”明玉并不介意,把头发向脑后一掠,嫣然笑道:“不过我的武功太烂,难以登堂入室。所以算不上凌叔叔的弟子。”顿了顿,见宋奇低头不响,又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宋奇心中还有很多疑团,比如明朱公究竟有没有天书,比如明凌两家的关系,比如明玉和夏菲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等等,不过此时他新来乍至,与明玉交情还浅,也不便深问,便笑了一笑,摇头道:“没了。” 明玉侧过脸来,明眸轻转,望着宋奇,盈盈一笑,道:“等你想起什么,只管问我,我是有问必答。” “好的。”宋奇笑着很爽快地答应了。 次日,凌雪仍然卧床不起,病病歪歪,恹恹欲睡。叫医生来把脉诊视了一遍,却说并无大碍,只需多多休养几天就可。 明玉安慰嘱咐了凌雪几句,便依昨日之言带着宋奇等人去东南码头参观大海船。 梦岛有两个码头,一个在岛的西北,一个在东南。西北码头叫百步湾码头,靠大陆近,主要用于停泊人员出行的小海船。东南码头则主要停泊运输货物的大海船。 行尽梦岛中央绿荫大道,绕过梦玉山脚,再前行三里半路,便到了东南码头。 刚进入码头区,就见前面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牌坊,上书五个大字“桃花湾码头”。 桃花湾码头比百步湾码头大多了,气势多了。 码头外一里的海面上有两座小岛相对拱卫,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港湾。每隔一百米修了一条长约百米的石砌大堤,笔直的伸向大海,形成了一个个泊位,停泊着一艘艘大海船。一溜望去,总有二十几艘大船。 最大的海船长约百米,船舷高约十米,桅杆高耸如云。最小的也有三十几米长。 宋奇吐了吐舌头,他没有想到一千多年前就有这么大的海船。 明玉好像知道宋奇的心思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要么上船去瞧瞧。” 宋奇点了点头,便跟在明玉身后上了船。 大海船是明朱商号的重大机密,平常闲杂人员是不得擅入的。不过此时明朱大小姐亲自带领,谁也不敢拦阻。再说明玉是轻易不会来此处的,现在芳驾光临,也是他们的荣光。 码头总管乐无甘和海船船长樊一瑙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一下子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忙不迭地向明玉请安问侯。 “小姐光临码头,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码头总管乐无甘年约五旬,脸上布满皱纹,搓着他那双起满老茧的黝黑大手,满面春风道。 “不用麻烦,我只是带朋友随便瞧瞧。”明玉向乐无甘摆了摆手,笑道,“你们还是各忙各的吧。” 乐无甘和樊一瑙哪里肯依,坚持要引领明玉宋奇他们参观。明玉也不好坚推,只得含笑点头应允。 众人在乐无甘樊一瑙的引导下,踏上舷梯登上了那条最长最大的海船的甲板,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夹着异样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条船叫’万九号’。我是’万九号’海船船长,叫樊一瑙。大家都称我烦恼。”樊一瑙一上来便做了一番中气十足的自我介绍,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然后抬手指指船头又指指船尾,不无自豪地解说道:“‘万九号’长三十五丈,宽十五丈,高十二丈,吃水十丈,满载时可装运两千吨货物。在当今天下独一无二。” 宋奇听了介绍,颇感兴趣,不由得回头多瞧了樊一瑙几眼,见他年纪不到四十,脸色黑黝,精神旺盛。一面侧耳静听,一面点头赞赏。他扶着甲板上的护栏俯视着船舱,用好奇的目光四处张望,见船舱下面非常宽大,俨然一个小型足球场那么大。 忽觉眼睛一花,似乎舱底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又不见了。低头再游目四顾,船舱下面空空如也。只有甲板上的自己的影子被太阳投射在舱底。便回头问道:“樊船长,这条海船平时是空着,还是有人住在里面?” 樊一瑙摇头道:“这条’万九号’专跑远海运输。差不多半年才出海一次。不出海时,便搁在这里整修。” “哦,原来如此!”宋奇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樊大哥,可以麻烦你带我们去舱底及划浆室参观一下吗?”明玉笑向樊一瑙请求道。 “没问题!”樊一瑙爽朗地答应一声,又引着众人缘着楼梯下到舱底夹层,一面高声提醒道,“这楼梯很陡,你们要小心慢行!” “没事没事。”众人笑着答应。 下了几层楼梯,拐了几个弯,便进入了夹层。光线一下昏暗了下来。 宋奇揉了揉眼睛,游目四顾,着意浏览。这里空无一人。 在船舱两边隔板和船板的中间,各有一个狭长的暗室,每隔一丈便向外开了一个小窗孔,一束束光芒从外面透射进来,把窗口周围照得格外明亮。每个窗口中都有一条被抓磨得钲明瓦亮的碗口粗的船桨,伸向窗口外的海里。 宋奇随口问道:“这艘船的速度能达到多少里?” 樊一瑙手向空中一握又一扬,道:“看用多少人力划浆。如果一百六十人同时奋力划浆的话,满载时的速度,一个时辰可以划三十里。空载时可达五十里。” 这时宋奇才注意到,每条船桨旁边都摆放有四个斜躺的座椅,这应该是水手们划浆时的位置。一边的舱室有二十条船桨,需要八十人同时划,另外一边的舱室应该也有同样的数目。 宋奇不禁又吐了吐舌。 他不知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容易失态,照理说,几万吨级别的核动力巨轮他都亲眼目睹过,没有道理为这小小的人力海船吃惊作怪的。。。 第十六章 初学骑马 休养了几日,凌雪精神气色好多了,也愿意起床活动了,但仍然一副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样子。 明玉拉着凌雪的手道:“雪儿,像你老这样闷闷不乐,会闷坏身体的。不如今天我们一起去马场骑骑马,散散心吧。” 凌雪听了这话,立时眼睛一亮,精神一震,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道:“好啊。叫上宋大哥一起去吧。”明玉自然答应。 宋奇听说要骑马,心中早已期待。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骑马的画面,飞身上马,手向空中一扬,鞭子甩得脆响。马长啸一声象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风驰电掣,风把他的披风向后鼓起,发出啪嗒嗒的声响,马纵身跃过沟涧,踏过溪水,击起水花,冲上高坡,在悬崖边嘎然而止,勒马回首,煞是威风! 当他们来到马场贮马院选好马后,明玉和凌雪真可以说是一跃而上,飞身上马,马三纵两跳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宋奇可就丢大丑了,他扳着马鞍,踩着马镫,却怎么也上不了马。 几个马夫实在看不过去,主动过来帮忙,把他连抱带推送上了马背,然后把缰绳递到他手里,顺手拍了下马屁股。 马撒开四蹄,一路小跑起来。宋奇又是吆喝,又是拉缰绳,想让马慢下来。可是那马一点也不听使唤,此时不慢反快,把他颠得前俯后仰,差点跌了下来。 幸好凌雪去而复返,一伸手带住了宋奇的马缰绳,马耸然而止。宋奇受此一惊,已经背生芒刺,满头大汗了。 凌雪虽然与宋奇同住了四五个月,因为她们在龙尾山没有骑过马,所以并不清楚宋奇会不会骑马。她不无惊讶地瞅着宋奇问:“宋大哥,原来你不会骑马?” “是啊。从来没学过。”宋奇不无尴尬的点点头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凌雪嗔怪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就蹿出去了!”宋奇摊了摊手,咧嘴笑道。 “那对不起了!让你受惊了!”凌雪一面对自己的大意表示歉意,一面伸手从宋奇手里接过缰绳,拉着宋奇的马,一颠一颠并辔前行。 转过几个弯,只见明玉勒马立于前面的路中,盯着他俩说道:“喂,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干什么,能快一点嘛?” “快不了!宋大哥还没学过骑马!”凌雪呵呵笑道。 明玉眼睛直视在马背上忐忑不安额头带汗的宋奇,晃了晃头,若有所悟似地笑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宋大哥不会骑马。” 凌雪这一惊可吃得不小,双眸中眼神一荡,诧异道:“原来你已经知道宋大哥不会骑马?” “我哪里知道?”明玉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我是说忘了问他会不会骑马。” 凌雪噘起樱唇,嗔笑道,“你说话清楚一点好不好?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呢。” 明玉眉毛一扬,浅浅一笑道:“我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就成仙女了!” “我看你就是仙女嘛!”凌雪笑着打趣道。三人大笑。 三人三马联辔徐行,穿过林荫大道,转了几转,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顿时眼前豁然开朗。这片草地位于梦岛东部,一边靠树林,一边临海,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秋风起,落叶铺满地,有几片黄叶随风起舞。 当时明玉红衣红马,凌雪黄衣黄马,宋奇白衣白马,三人三马在树林边站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骑马怎么不叫上我?" 忽听后面有人高声大呼,马蹄声响,话到人到,马到近前嘎然立定。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来者年龄不到二十,衣着华丽。 “西门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玉见了来者,微显惊讶地问道。 “回来两天了。这次是特意回岛上过中秋节的。因路上感染风寒,所以在家里呆了几天。没有来问候你。”西门云一面笑着回答,一面用狐疑的眼神觑视宋奇。 “哦,现在好了吧。”明玉随口问了一句,还没有等西门云回答好了,便指着宋奇给他们相互介绍认识起来。 宋奇这才明白,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明朱商号总掌柜西门柳的大儿子西门云。便留神打量了一下西门云,见他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只是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不甚佳。 "你们是来骑马还是来看风景的?怎么都停在这里?"西门云笑视着他们问道。 "宋大哥还不会骑,我们在想怎么教他。"明玉指了指宋奇,笑答道。 西门云听了,如同看一个小孩似的盯着宋奇,上上重新打量了一番,讶然问道:“不会骑马?真的?” 宋奇很难为情,只得摊摊手,自我解嘲道:“家贫,没马骑啊!” 西门云似信非信地晃了晃脑袋,嘴里不由得嘲讽道:"现在不会骑马的男人可不多啊!" 宋奇听了,脸一红,嘿嘿一笑,无可回答,转头望着在草地上空乱飞的海鸥,默然不语。 “不会骑马也没有什么。”明玉无瞟了西门云一眼,侧脸看着宋奇,安抚他说:“学骑马也是很快的。” “是的。”凌雪拉了拉宋奇的马缰绳,宋奇的马不由得向凌雪靠了一步,“像宋大哥这么天资聪颖,三两天就学会了。” 宋奇默然点头,向两人投去感激的一瞥。 \”宋大哥,骑马并不难,关键是放下胆。你看我的!”明玉说着,将手中缰绳一抖,双脚磕一下马肚,马就撒欢小跑了起来。只见她扬起马鞭子,向空中甩得脆响,那马听到鞭子响,腿抬得更高,踢得更远,马蹄过处,扬起一路尘土,人与马绝尘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转弯处,只闻马蹄得得之声不绝于耳。 ”小心一点!”宋奇大喊道。 凌雪扑哧一笑,淡淡的说道:”不用担心,这算不了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什么叫会骑马!”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那马又跑了回来,只是马背上空空如也,不见马上之人。 宋奇见了大惊,问凌雪:\”明玉呢,会不会出事?” ”不用担心,丢不了的!”凌雪轻轻的说了一句,复又马鞭一指道:”喏,那不是她吗!” "少见多怪!”西门云睃了一眼宋奇,从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 只见一个红色的人影从马身那侧腾跃而起,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轻盈地飘落在在马背上,马踏飞尘而至。原来她表演了一个蹬里藏身。 宋奇由惊转愕变喜,鼓掌大赞。凌雪亦笑着鼓起掌来。 \”好!好!好!”西门云则把掌声拍得山响,显得相当夸张,盖过了宋、凌而人的掌声。 明玉表演完毕,回到了本位,双颊绯红,笑盈盈向凌雪说:\”雪儿,看你的了!把宋大哥交给我!” “好!”凌雪说着,把宋奇的马缰绳交到明玉手里,一拍马,马纵身而去,蹿出去一箭之地,只见那马就地侧身转弯,凌雪就势向旁边一歪,斜坐在马背上,似乎要倒向地面了。 宋奇见了,倒吸一口冷气,大呼:”小心!” 那马斜着跑了一段路,渐跑渐正,只见凌雪一个翻身,跳在马背上慢慢立起,随后双手张开,做了一个迎风招展的姿势,好像飞燕踏马而飞,随后收好身形,复坐于马鞍上,马到人到,笑吟吟道:“见笑了!” ”好好好!”宋奇和明玉都鼓掌大喊。 西门云面无表情,并未鼓掌,亦未叫好,毫无表示,嘴角微扬,似有不屑之意。 ”你们二位的马术实在太高明了!我什么时候能够达到你们的一半水平,就心满意足了!”宋奇的话中一半是赞叹,一半是羡慕。 明玉抬起手向宋奇做了高举的手势,笑道:“你要是学会了,肯定比我们骑得还好!” ”对!你学会之后肯定超过我们!”凌雪接口说。 宋奇瞧着两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问道:“是吗?” ”是的!”明玉和凌雪齐声笑道。 西门云静静观察了宋奇半日,见宋奇一头覆耳短发,煞是怪异,心里忖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瞧见过?”便侧头斜视着宋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光说话呀!让宋公子去跑一圈瞧瞧。” “还是西门兄先请吧!”宋奇向西门云伸右手向他做了个请的示意。 "那我就献丑了!"西门云毫不推让,纵马向场中奔去,马蹿出去一射之地,突然前腿腾空,后腿人立,把西门云高高的举到半空。 “小心!”宋奇失声叫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马向前一纵,跳出去好远,随后又撒开四腿疾驰了起来,绕着场地转了两圈。 这时又见西门云手扶马鞍,身子前躬,宋奇正在猜他想干什么时,只见他蓦地从马背上立了起来,也不知他的脚是怎么上去的,先是双脚立住,随后右脚腾空提起,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马仍在急驰,快到近前时,嘎然而止,而西门云仍然稳稳站在马背上。 宋奇鼓掌呐喊,明玉,凌雪亦鼓掌叫好。西门云面有得色,勒马归位,斜视宋奇道:“大家都表演过了。这下该你上场了!" 宋奇没有办法再推,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好在明玉和凌雪非常知趣,也不待他说,自动上前,一左一右夹着他的马,向前缓行,行了一圈之后,见宋奇坐稳了,又一路小跑起来。缰绳不用他管,自有明玉照顾。宋奇紧张地抓住马鞍,手心渗满了汗水。 “二女夹一男,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西门云见此情景,摇头叹道。 来来回回小跑了两三个小圈,明玉凌雪见宋奇骑稳了,便又稍微放快了速度。快跑时,宋奇感觉随时会掉下马,急声乱嚷道:“慢点!慢点!” 明玉见宋奇满头大汗,便向凌雪一笑,说:“不如咱们休息一会吧!” 凌雪点了点头,两人拉着宋奇的马回到场边。 于是四人都下了马,来到一处干净的草坡上,挨着一棵大树,依次席地而坐:西门云靠右,明玉凌雪居中,宋奇靠左。 四匹马在不远处低头刨地吃草,刷着尾巴,打着响鼻。 宋奇干脆倒在地上躺着,双手十指交叉枕于脑后,咪着眼仰望天上飘然来去的朵朵白云,复又闭眼回想刚才骑马的情景,心里说:“怎么骑马这么难?难道骑马比开车还难?” 西门云一声不响地坐于旁边,再次冷眼观察宋奇,见他并无特别之处,而明玉凌雪二人却对他争相护佑,照顾有加,如此上心,实在不明所以。 \”宋大哥能骑在马上跑了,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凌雪拍了下宋奇地肩膀,夸奖道。 “是啊,骑马并不难,关键是勤加练习。”明玉隔着凌雪对宋奇说,一面说,一面用手指梳理她那一头飘柔的长发,“当然要骑好,还要做到人马一体。” “人马一体?”宋奇闭眼问道,他觉得这种说法很新鲜。 “是这样的。你要把马当作你身体的一部分,马随人意,意行马行,意止马止。”明玉比划着手势解释道。 “对,反过来也可以,马行意行,马止意止!”凌雪表示赞同,并对明玉的说法作了必要的补充。 宋奇听了,遽然坐起,睁大眼睛斜视着明玉凌雪,赞赏道:\”说得好!人马一体,马随人意,马行意行,马止意止!”复又垂下头沮丧地说:“可惜我做不到!我感觉人是人,马是马,我是我,人马分离。马总想把我甩出去,我总觉得随时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不要灰心!刚开始学都是这样的!多骑几次就能找到感觉!”明玉安慰道。 “宋大哥,你一定能做得到!”凌雪以鼓励的眼神瞅了眼宋奇,复又转脸向明玉说道:“骑马骑得再好,还只是初步阶段,那些将军们还要骑在马上射箭打仗呢,明玉姐,你说是不是?” “对!在我们这个世界,天下都是从马背上打出来的!”明玉听了,点头赞成道。 宋奇听了这番话,脑子里迅速闪过三英战吕布和赵云百万军中救阿斗的画面。 在古代,马既是最快的交通工具,又是英雄俊杰建功立业所必备的随身伙伴,不会骑马,则难以致千里,更无法建功立业。 他在心里说:“现代人闯天下靠四个轮子的汽车,古代人只能靠四条腿的马。我宋奇要想在古代立住脚跟,既而有所作为,那就必须学会骑马。。。” 想到这里,便拿定了主意,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向明玉凌雪笑说:“我一定要学会骑马!” 第十七章 西门别筵 西门云冷眼旁观了好久,见明玉对宋奇如此重视,他搞不清宋奇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转念一想,不管宋奇什么来头,总归是明玉的朋友,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冷淡。便向明玉提出晚上由他做东,请所有人到他家的别院吃酒,顺便算给宋奇接风,聊表敬意。 宋奇不喜欢应酬,他觉得自己和西门云又不怎么熟,还没有到互相往来的程度,便笑向西门云婉言推辞道:“西门兄,我也不是什么贵客,再说我们来岛上已有七八天了,用不着什么接风了。” “是啊。接风的时候早过了。”凌雪笑道。 明玉接口道:“过两天就是中秋节,那时大家都可以在我家聚了,何必多此一举,给你们增加麻烦呢。” “说麻烦就太见外了。正因为过两天是中秋节,我才要抢先请一次,这样才能表现出我的一点诚意嘛。”西门云瞟了明玉一眼,不无尴尬地笑了一笑,又转头盯着宋奇道:“宋公子,难道这个薄面也不肯给我吗。” 宋奇听了这话,不好坚推,反正在哪里她们都是客。凌雪亦无可无不可。两人一齐把目光投向明玉。 此时明玉也不好说什么,眼睫轻轻一抬,微微一笑,向西门云道:“那就麻烦你了!” 西门云受宠若惊,连声说道:“应该的。这是我的荣幸!” “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晡时到你家。”明玉一面说着,一面从草地上站起来,向一旁吃草的马儿走去。凌雪宋奇起身相随。 西门云亦站起来目送明玉离去,一面满面春风道:“我先回家去准备准备。到时在家门口恭候大驾。” 西门云家在岛的东部,离明玉家不到半里路。 西门云的别院离西门家主屋两百步,独门独院,西门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扶云轩。正门通向主屋,但旁边开了一个侧门,从这里出入无须经过主屋。他可以置酒高会,呼朋招友,自由自在,不会影响到他父母,他父母也不闻不问。 这是一所非常精致的庭院,由一正房加东西厢房组成,靠海相当近,推窗即能见到大海。 西门云并没有告知他父母家里来客,只是让西门雨去安排厨子加烧几个菜,悄悄端到别院来摆放。 宋奇他们来到西门别院时,西门云携西门雨在别院侧门口迎候。 “佳客光临,请进请进!”西门云满面堆笑,拱手施礼道。 “西门兄请!”宋奇亦拱手为礼。明玉凌雪亦敛衽为礼。翘眉略微一福,也昂然而入。 此时整个院子里明烛高张,照如白昼。 宋奇等人随着西门云进了厅堂后,游目四顾,见厅堂相当宽敞,四周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山水字画,一股文雅之气扑面而来。 六张长几呈日字型放置妥当,正东正西各两张,正北正南各一张,各自遥遥相对。酒菜已经陈列在几,都是本地的海鲜特产,虽算不上十分名贵,倒也异常丰盛。每个席位上都放有一壶梦岛最著名的美酒:梦梁液。 在上午骑马时宋奇还把西门云当成一个纨绔子弟呢,现在见厅堂摆设之高雅,席面布置之讲究,绝对可以归入风雅之流,便不由得脱口赞道:“西门兄品位不凡啊,算得上是高人雅士了!” “哪里哪里!”西门云笑着谦让道,然后拉着宋奇的手,逊他上坐。 宋奇哪里肯依,坚推不就。西门云又请明玉上坐。明玉淡淡一笑,指着北面的位置道:“这是主人的位置,非你莫属。” 西门云没法,只得含笑点头。最后西门云坐了主席,宋奇凌雪西向而坐,明玉东向而坐。西门雨北向而坐。 西门云见翘眉站在明玉身后,立而不坐,便请翘眉坐明玉旁边的那个位置。 翘眉瞟了西门云一眼,连声道:“使不得。我只是一个奴才,怎么能没大没小与主子并肩而坐呢。” 这一句话旁人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觉,西门云听了,觉得翘眉是指桑骂槐,脸上登时红一块白一块,怔在哪里半晌没有说话。 宋奇不知其中的缘故,瞧瞧西门云又瞧瞧翘眉,不知所云。 “叫你坐你就坐吧。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明玉拉了拉翘眉的裙摆,回头向翘眉嗔道。 翘眉极不情愿地移步至旁边的空位上,侧着半个身子,勉强坐了。 西门雨连忙打圆场,只见他呵呵笑着,提着梦梁液至每张桌前给每个酒杯斟满酒,然后立于宋奇桌前,举起酒杯向宋奇道:“宋兄初次光临寒舍,蓬壁生辉。这薄酒一杯,小弟西门雨先敬宋兄,聊表敬意。” 西门雨年龄不过十五六岁,长得聪明伶俐。 宋奇连忙立起身,两人互相说了几句祝酒之词,然后笑着举杯对碰了一下,碰得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宋奇旁边的凌雪笑着插嘴道:“我也是初次光临,怎么,不敬我吗?”凌雪小时候也在岛上生活过,在她的印象中,西门雨比西门云实在,不像西门云那么城府深,让人摸不透。 “当然要敬!一个一个来,小弟都要敬到。”西门雨回到本位,向凌雪吐了吐舌,嘻嘻笑道,“下一个就敬雪儿姐了!” 宋奇把酒中的梦梁液举到鼻前,轻轻吸了一吸鼻子,忽感一股醇香直透入卤门。浅浅啜饮了一口,觉得又柔又辣,十分带劲。品咂了几回,便一仰而尽,连称:“好酒!” 此时西门雨正在与凌雪碰杯,听到宋奇的赞语,十分开心,转头向宋奇笑道:“咱们家别的没有,梦梁液多的是!宋兄只管放开胸怀畅饮一醉就是了!” “今天不醉不归!”宋奇拍了下大腿,笑道。 现场的尴尬气氛一下子扭转了过来。厅中充满了一片愉悦友好之气。 西门云也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强作笑脸,虚与周旋,不停地与这个碰杯,向那个敬酒,甚至向翘眉也敬了两杯,但是他那份好心情已经被后者那句话冲散到九霄云外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无论他怎么样掩饰,眉宇间一丝忧郁永远挥之不去。 倒是西门雨如鱼得水,异常活跃,似乎他成了此次酒席的主角。与众人皆交谈甚欢,酒也喝得甚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只见西门雨端起一杯酒,向宋奇遥举一下,徐徐说道:“我爹说,明年派我去梁国分号做事。听说宋兄是梁国人。以后我们就算半个老乡了,还要请宋兄多多关照了。不知宋兄的家乡在梁国哪州哪府呀?” 宋奇一手举杯,一手向西门雨挑起大拇指赞道:“老乡好!西门兄这么年轻就能主持一个分号,独挡一面,实在年轻有为。佩服佩服!”他听说西门雨要去梁国,便来了兴趣,笑道:“我家乡在钱塘州。你去了梁国一定要去钱塘州玩,那里的山水非常秀美,可以说独步天下。” 两人大笑着一仰而尽。 西门雨乜斜着醉眼望着宋奇纠正道:“我去了梁国一定去钱塘玩。不过钱塘是个府,不是州。哈哈,宋兄你是不是喝多了,连自己的家乡是州是府都说错了。” “不多不多!”宋奇又一口喝下一杯酒,眼睛死死地盯着西门雨,坚持道:“钱塘就是个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杭州呢。”此时宋奇也喝得有点多了,舌头有点大。 “杭州?”西门雨听了,摇了摇头,张着疑惑的眼神,望望这个又瞧瞧那个,嘟嘟哝哝道,“梁国有十州三十府,没听说有个州府叫杭州的呀。” 宋奇一面用手指敲着桌子,一面盯着西门雨极力分辨道:“我自己的家乡,我难道不比你清楚?现在是叫钱塘州,以后会改名叫杭州。” “以后?”西门雨疑惑地瞅了宋奇半天,见宋奇倦眼乜斜,像是喝醉了,便没有深究,也用手指敲着桌子,笑着向宋奇订正道:“不管以后叫什么,但现在钱塘只是个府,不是州!” 宋奇从眼缝里射出一道幽幽目光,盯着西门雨,拍着桌子坚称道:“不管是钱塘州还是钱塘府,以后总归是要改叫杭州的!” 西门云自始至终浅斟低饮,独自喝闷酒。虽然也喝了很多,但是酒气并没有上脸,脸色反而越喝越白。在宋奇与西门雨的对话时,他冷眼旁观,冷耳旁听,听了半天,他也没弄清楚他俩到底在争论些什么。也没有从谈话中听出宋奇是什么来头。 凌雪一听到宋奇嘴里蹦出杭州,就知道宋奇在说胡话了,便隔案向明玉直吐舌,晃头笑道:“宋大哥一喝多就开始说胡话了!什么’杭州’’啊’以后’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都说出来了!” 明玉听到宋奇嘴里说出“杭州”又说出“以后”,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双眸中漾起一丝疑云,不过她也没有言明,只是双眸一凝,以幽然而深邃地眼神望了宋奇半晌,然后向凌雪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看来他是喝醉了。” 宋奇听明玉凌雪两人都说他喝醉了,便胀得满脸通红,脖子滚粗,眼睛想极力睁大,但最后还是咪了一点缝,瞟了一眼凌雪,又瞅了一眼明玉,傻傻地一笑,晃头否认道:“我没醉!这么一点酒就能灌醉我?不可能!”不过口舌已经不怎么清楚了。说着又举起酒杯,仰面朝天而饮,不过这是一个空杯,酒杯已经没酒了。 “宋兄,还能再来一壶否?”西门雨也喝得醉醺醺的,不过此时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不承认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讨酒喝。 宋奇听到再来一壶,心里高兴,抬手一拍桌子,不过此时他的抬手的动作相当缓慢,拍下去的动作更慢,舌头打结,口齿不清道:“再来!李白斗酒诗百篇,我宋奇喝一斗不会醉!” “别来了!”明玉连忙起身,向宋奇和西门雨两人摆手阻止道,“再喝就连东西南北也找不到了!” 宋奇醉态朦胧地望着明玉,目光游移不定,忽然傻傻地一笑道:“菲儿,你也。。。”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地一声,他手中的酒杯掉于地上,人也重重地趴在案几上,挤得案几边沿的几个碗盘哗楞楞掉在地上,菜肴撒了一地。 前一刻东席这边宋奇刚趴下,后一刻南席那边西门雨张口便把今晚所吃的喝的全部喷了出来,然后身子慢慢地瘫倒在地上。 大厅的地上撒满了剩菜和呕吐之物,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难闻的酒臭之气。 凌雪见状,吐了吐舌,她起身走到宋奇身旁,摇了摇他的肩膀,见他已经呼呼大睡,便回头向明玉道:“明玉姐,宋大哥醉了。咱们回去吧。” 明玉也走上去,见宋奇已经烂醉如泥,便摇了摇头,掩鼻叹息道:“看来我们几个得把他架回去了。” 西门云连忙上来伸手阻止明玉:“那怎么行?架人的粗活还是让我们男人来干吧。” 明玉眉毛一扬,向西门云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西门雨吧。你看他也醉得不轻呢。宋大哥还好些,毕竟还没有吐出来。” “万一在半路上吐出来怎么办?”西门云眉头一拧,忧心忡忡道,“那时把你们几个鲜花一样的美女弄得一身酒臭之气,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明玉扑哧一笑道:“不要说得那么夸张。再说现在哪里能讲究这么许多。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赶紧去收拾西门雨吧。我们走了。” 说毕,明玉与凌雪从桌子上扶起烂醉如泥的宋奇,一左一右架在肩上,一步一挪,出了西门别院,在西门云惊讶而又不甘的眼神注视下,消失在朦胧夜色之中。。。 第十八章 中秋夜会 一转眼就到了中秋节,这是宋奇到了古代后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今天的月亮分外圆,分外亮,月亮里面的桂花树和玉兔似乎隐约可见。此时的梦岛沐浴在溶溶月色下,桂花暗香浮动,显得格外温馨。 府邸正厅后面有一所宽敞院子,叫福临院,院子花树繁绕。院子空地上摆了十几张红木小圆桌,围了一个半圆形,每张圆桌上面都放了各色干鲜果品,月饼,茶和酒,桌旁各坐一人。明朱公居中而坐,左手起依次是西门柳、谈无畏,花猛、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右手起依次是冯胆,宋奇、西门云,凌雪、明玉,老管家明朱安侍立在明朱公旁边,翘眉依立在明玉身后。其他几个小丫环则忙着给各人斟酒倒茶分月饼。 今天,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明朱公给大部分的家丁家仆都放了假,让他们在自己的小家过一个团团圆圆的节日。 明朱公身穿一袭青花长袍,头戴儒士巾,精神健旺,他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雪儿和宋公子在岛上过的第一个中秋节。也许此前大家经历了这样那样的苦难,但是这一切不愉快都已经成了过去!明月当头,我们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赏月吃月饼,过一个快乐的中秋节!”说毕,明朱公举起酒杯,遥向众人敬了一圈。 大家连忙起坐,举起酒杯,先后干了杯中酒,复又归坐。 随后明朱公把在场众人人一一指与宋奇和凌雪,宋奇凌雪跟他们一一见过礼。然后,在场每个人又分别起身敬了明朱公一杯酒,祝了几句酒词。此时大家心情都很愉快,各喝各酒,各吃月饼,并偶尔跟旁边的人碰碰杯,或低声交谈几句。 在大家互相交谈时,宋奇偷眼向在场各人观瞧,除乐无甘,樊一瑙及西门云于前几天见过面外,其他人皆是初见。 那老管家明朱安年纪六旬上下,花白短须,稍有些驼背;明珠商号总掌柜西门柳年龄不过四十,黑眉白脸,颔下微须;总帐房先生谈无畏年约五旬,颧骨分明,精明强干;梦岛总教头花猛年约三十,身量魁梧,气宇轩昂;副教头毛勇三十五岁左右,面色黝黑,中等身材;护卫长冯胆不到三十,形容枯槁,身材瘦削。 宋奇无法想象这么瘦小的人居然是能做护卫长。 明玉今天穿一身粉红套裙,显得端庄大方,美若天仙。 宋奇呆呆的望着明玉,脑子里浮现了他美丽的女友夏菲。眼前这个到底是明玉,还是夏菲? ”今天是中秋节,月光如水,美景当前,每个人都说一首与月亮相关的诗,好不好?”这时,只听明玉起身提议道。 宋奇听了,定了定神,向凌雪眨了下眼,凌雪回视着他,眼神里充满无奈,两人都不善诗词,但是对这个提议又不能反对,中秋赏月吟诗,这是惯例,只好都转头看明朱公,看他何意。 只见明朱公颔首微笑,赞成道:”这个提议好!”其他人听了,都点头赞同。 “这里爹最大,你先请吧!”明玉说着,伸右手向明朱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明朱公听了,爽朗一笑,答应道:“好!”然后捻须晃首,仰视天上的明月,略加思索,遂沉声吟诵道:“一轮珠光照大荒,万家千户仰头望。百年清光随波转,千载嫦娥悔断肠。” 众人听了,都鼓掌赞赏,并争先举杯敬明朱公。 随后西门柳,谈无畏,花猛,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冯胆等依次朗诵。他们虽然口内自称是粗人,但念出来的诗也是铿锵有力,对仗工整。 西门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明月照松间,玉在石中眠。最是中秋夜,美绝在人间。”他诵诗时摇头晃脑,搔首弄姿,声音抑扬顿挫,韵味十足,颇有诗人的风度。 这是一首藏头诗。西门云自鸣得意,吟诗时不时地将炽热的眼光扫向明玉。 明玉眼睫也未抬,并未理睬他,而是睨视着宋奇,笑道:“下一个是你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不如你先请吧!”宋奇摊摊手,不无惭愧地推让道。 ”那我就僭先了!”明玉笑道,说毕,略一思考,便浅声低吟道:”溶溶月色溶溶水,月色唤来游子回。月是团来家是圆,团团圆圆赏月桂。” 在明玉吟诗之诗,西门云双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玉。他离开梦岛去多安府明朱分号呆了一年多。现在的明玉比一年之前,出落得更加娉婷玉立,美丽绝伦,使他西门云见了倍加心驰神摇,魂牵梦萦,寤寐思求。他以为明玉诗中的游子特为指他,心里那个美呀,不可言状。明玉吟诵完毕,西门云禁不住鼓动双手,把掌声拍得山响,大声赞好。 众人都说好,又是一通碰杯饮酒。 在别人吟诗饮酒时,宋奇一面举目望着天上的明月,出了一会儿神:“往年的中秋节都是和父母一起赏月,今年的中秋节他们是团而不圆,月亮女神嫦娥,你能否把我的思念之情带给我千年之后的家人?”一面又挖空心事凑诗,凑了一两句,比如“我欲舞,月不动,我欲飞,风不举。”“月照万里宇宙,千年能否同看?”等等,但就是不能成诗。 宋奇见自己实在不能作诗,只好用力回想以前背过的古诗词,试图以此充数,想来想去,记得最全的还是苏东坡那首《明月几时有》。 这时见快临到自己了,宋奇欲起身背诵。没承望凌雪放下酒杯,抢先起座说:”我先来吧!”随即举目望月朗诵道:“家家团圆我独单,月光如冰照我寒。广寒宫里有巨斧,可否借我使一年?” 在凌雪诵诗时,宋奇在脑子里又飞快地默诵了几遍,这时也装模作样地起身吟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明朱公听了这首诗后,脸色略为一变,眼光从宋奇身上扫到明玉脸上,见明玉望宋奇的眼光如水,秋波荡漾,暗自点了点头,便举起酒杯,遥对宋奇说:”这首诗最对眼情之景!宋公子真是有才啊!” “明老先生过奖了!我这也是拾人牙慧。晚辈愚昧,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先生学习请教!”宋奇谦让道,说着举起酒杯向明朱公遥敬,然后一仰而尽。 ‘爹,宋大哥的意思是请你给他讲讲你的生意经。”明玉一面笑向她爹说话,一面起身给明朱公和宋奇分别斟上酒。 或许是前几天宋奇无意中说起他是个小商人,明玉听者有心,想借此机会让她爹点拨他一二,也未可知。宋奇不无感激地快速瞟了明玉一眼,哎,她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啊! 宋奇作为一个小商人,当然希望聆听一代大商明朱公的生意经,便顺势起座拱手向明朱公恭请道:”明老先生经营多年,富甲天下,一定深谙经营之道,请跟晚辈分享一下你的成功经验,晚辈也可以学习学习,以后经商时少走弯路!”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明朱公听了,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手捋胡须,略微思考一下,便伸出四根手指道:“根据我三十多年的商旅生涯,我总结了一下,最主要是四点。” 宋奇忙洗耳恭听,众人也侧耳倾听。他们虽然跟了明朱公很多年,在岛上也住了十几年,,但是很难得听到明朱公分享生意经。因为明朱公自己一向很低调,常常跟人说,他的能力并不很高,只是运气比别人稍微好一点而已。 在梦岛上,人们暗中口耳相传,说明朱公之所以运气好,是因为他有一本天书,他是靠天书的指引赚取巨大财富的。这个传闻由来以久。但是谁也没有见过那本天书,甚至连明朱安也没有亲眼一见。 西门云不怀好意地钉了宋奇一眼,他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何以骄傲美丽的明玉对他如此体贴,甚至连高高在上的明朱公也对他有求必应。但宋奇并未注意到西门云那有些毒辣的视线,因为他在低头倾听明朱公讲话。 只见明朱公依次伸出四根手指头,娓娓道来:“一为审时度势,二为善用众力,三为诚信是宝,四为吃苦耐劳。” 众人有的低头静听,有的颔首微笑,有的也伸出四根手指头来记。 明朱公一一解释道:“首先说说审时度势。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刻中流自在行。意思是,事之难易,不在小大,务在知时。圣人之于事,似缓而急,似迟而速,以待时也。所谓时势造英雄也,时势不到,英雄亦无用武之地。” “好一个审时度势!咱们明朱商号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因公爷审时度势得好!”众人赞叹道。 明朱公微微一笑,徐徐伸出手来比划着,继续说道:“韩非子曰:下智之人用己之力,中智之人用人之力,上智之人用人之智。刘邦力不能拔鼎,智不能策谋,何以最终战胜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取得天下,是因为他善用张良,韩信,萧何等众人的力量和智谋。这就是善用众力。” “善用众力!说得好!”众人又拊掌赞叹。 明朱公低头轻轻啜了一口茶,眼含笑意道:“天行不信,不能成岁,地行不信,草木不大。四时不信,果实不生,五谷不成。人无信不立,以言非信则百事不满业。信立,则虚言可以赏,虚言可以赏,则**之内皆为己府矣。季布一诺千金,危难时有人舍身相救。燕国皇帝刘守光食言而肥,连投降对方都不接受!这就是我对诚信是宝的理解。” “对对对,孔子都说过,人无信不立!”西门云一面起身给明朱公恭恭敬敬地斟了茶,一面满面堆笑道,“前面三点都好理解。但是吃苦耐劳这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穷人最吃苦耐劳了,为何不能致富呢?” “问得好!”明朱公赞许地瞟了一眼西门云,转头向西门柳道:“云儿肯动脑筋,肯思考,将来他的经营能力不在你之下。” “都是公爷栽培的好!”西门柳开心地笑道。 “谢公爷夸奖!”西门云不无得意地睃了明玉一眼,“我也是因为在卫国商号做了一年,有一些亲身的体会和感触,故有此问。” 明朱公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笑着解释道:“我这里说的劳,包括劳体,劳力,劳思,劳心等。穷人只惯于劳体而已,至于劳力,老思,劳心,我看未必。不耐劳则为懒,懒是穷的根源,勤是致富之本。何以天下无久穷之家?穷则思变,变懒为勤,勤则渐富有望了。何以天下无久富之家?富则思逸,逸则变懒,懒则坐吃山空矣。” 在座各人听了这番话,都鼓掌大笑,赞赏不已。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额外的大收获。 ‘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宋奇起身离座,恭恭正正向明朱公施了一礼,谢道。 ‘爹,你真偏心!这些个生意真经从来不跟我讲!”明玉向她爹嗔笑道,忽又回头讶然说:”咦,雪儿怎么不见了?” 第十九章 蒙匪夜袭 众人正在侧耳倾听明朱公讲解生意经,忽然发现凌雪的椅子空空如也,人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我也有些乏了。”这时明朱公也有些担心凌雪,便起身离座,叮嘱明玉道:“你们去看看雪儿吧,” 西门柳花猛等人见状,便知趣地起身告退。 西门云不知到该去该留,踌躇了半晌,拿眼睛瞟了明玉两眼,见明玉没有理睬他,心里大为失落,便悒悒不乐地慢慢地离去了。 宋奇和明玉亦起身目送明朱安服侍明朱公进入里屋,然后两人及翘眉分头出去找凌雪。。。 在离福临院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座跨河廊桥,叫闻香长廊。在月光的沐浴下,只见疏影斜横,但闻鸟语溪声,犹如梦境。 此时凌雪反身伏坐在廊桥栏杆上,不住地唉声叹气“唉。。。唉。。。唉。。。” 宋奇还没到桥头就听见凌雪的叹息声,便和着她的声音唉了一声。凌雪听见,唬了一跳,遽然反过身来,见宋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后不远处,便嗔道:“你唉什么呢,吓我一跳!” 宋奇上了桥,至她身旁坐下,数落道:\”我才唉了一声,你就说吓你一跳!你已经唉了十八声!你说你有多吓人!” 凌雪露齿一笑,茫然问道:“有那么多吗?” “有。”宋奇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唉声叹气的!” \”想我爹惨死敌人之手,身首异处,大仇未报,九泉之下不能瞑目。我现在寄人篱下,何日才能为我爹报仇雪恨?”凌雪凄然道,说着,泪水顺着脸上潸然而下…。 宋奇听了,亦不免有些伤感,便挪近几步,轻拍着她的肩膀,婉言相慰道:”雪儿,你爹的仇一定要报,不过也不在一时,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想起来不免伤心难过!”凌雪抽泣道,顿了顿,又楚楚可怜的说:“可是在这岛上,就算等上一百年也报不了仇!” “你说的不无道理。”宋奇叹了口气,望着凌雪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凌雪低头想了想,道:“我想过几天就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宋奇闻言愕然,忙问道,“那你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凌雪说着,不由得又长吁短叹起来。。。 两人沉默不语,半晌鸦雀不闻,只听得水中蛙声呱呱,叫得这中秋月夜更加寂静。 凌雪茫然出神,呆呆地望着水中的月亮出神,忽然若有所得,望着宋奇说:”我想去安海关找金叔叔。\” 宋奇想了想,觉得去找金将军倒不愧为一个好主意,道:“你爹是金叔叔叫去的,是因他而死的,他应该对你负起责任!” 凌雪的手不经意地弄着衣角,轻声问道:“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去,一起去,我们生死在一起!”宋奇不假思索的说。 凌雪听了,大喜过望,凑近了,眼睛热烈地盯着宋奇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宋奇笑道。 凌雪破涕为笑,脸上浮起如花笑靥。过了半晌,又追问道:“那你舍得明玉姐吗?” “这。。。”宋奇被问得怔住了。自从第一眼见到明玉,至今已经四个多月了,来到岛上日夕相处也快半个月光景了。一提到明玉,宋奇的脑海里立时浮现起一个长长的头发,盈盈的笑脸,动人的身形,就像天使一样的美丽身影。。。 凌雪见他低头不说话,顿时若有所失,便鼻子里哼了一声,讥笑道:“看来你是不舍得了!” 宋奇见凌雪有些生气了,便讪笑道:“我答应跟你一起走,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还不行吗?至于舍得还是不舍得又有什么关系?” ”舍得你就跟我走,不舍得你就留在这里,让我一个人去!”凌雪一面气呼呼地说,一面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你一个人去?那怎么可以?我答应你爹要照顾你的!”宋奇急忙道。 凌霄轻轻回眸,盯着宋奇的眼睛,质问道:“既然答应了,为何又不舍得?” 宋奇无言以对,只好叹口气,转过头去。 忽然瞥见远处墙角边人影一闪,一晃就不见了,他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瞧,什么都没有,只见一颗树木在那里轻轻摇摆。或许是风吹树动,看花了眼吧。 \”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你在这里!”忽然从桥头传来明玉的笑声。 明玉声到人到,三步两步上了廊桥,嘲笑两人道:“你两人卿卿我我,谁不舍得谁呀?” 宋奇见明玉来了,连忙起身招呼,让坐。 凌雪脸一下飞红了脸,还好是藏身在月光影下,不易发觉,慌忙起身掩饰道:”我想过两天离开这里,可是心里又不舍得明玉姐!” 明玉携起凌雪的手,双眸中含着笑意,柔声说道:”为什么要离开呢?既不舍得,就不要离开啦。咱们姐妹天天在一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多好呀。” ”我要去找杀父仇人报仇!”凌雪低头轻声说道,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你一个小女子如何报仇?还是等你大一点再说吧!\”明玉笑了一笑,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 凌雪双眸中漾出泪光,语带哀伤道:“大仇未报,我爹死不瞑目,我也食不甘味,寝不安枕!” “可是,你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你要去的话,我爹也不会同意的,否则他如何对得住你爹在天之灵?”明玉劝止道。 “我不是小孩子,过年就十六岁了!”凌雪急忙分辨道,“而且宋大哥也答应跟我一起去的!” 明玉回头瞥了一眼宋奇,见宋奇默然点头,便笑向凌雪说:“他去有什么用?他又不会武功,还得靠你保护呢!他去能帮什么忙?他去只能帮倒忙!” 凌雪听了,瞅瞅明玉,又瞅瞅宋奇,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明玉抬手轻轻抚摸着凌雪的秀发,耐心劝慰道:\”报仇不在一时。我觉得你还是过一两年再去。这一两年内,我们两个一起教宋大哥练武,待他会武功了,那时跟你一起去才能帮上忙。你看如何?” 凌雪心有不甘,却又无言反驳,便紧抿着嘴角,垂头无语。 这时,忽然从前面屋内传来一阵惊呼声“抓贼啊!”随即传来一阵刀剑碰击打斗之声。听其方向,声音乃从明朱公所住的含章院里传出。 明玉听到打斗之声,脸色一变,说声“不好!”急忙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宋奇一惊,也跟着跑了过去。一面跑,一面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所谓的贼一定是刚才那个从他眼前晃过去的影子。凌雪随后追来。 三人刚转入含章院,这时花猛带着众多家丁护卫闻声从门外冲了进来。院子中间有两个人正在打斗,月光下两个人影晃动,两道寒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隐约看见其中一个是黑衣蒙面匪贼,另一个则貌似梦岛护卫长冯胆。 忽然围观的人眼睛一花,其中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蹿上了屋顶,须臾后面那人宛若一条黑色游龙,紧随着上了屋顶,两人又接着在屋顶上乒乒乓乓打起来。 两人步态轻盈,身手敏捷。众人不由得一阵喝彩。宋奇亦站在院子中间仰首向上观瞧。 明玉慌慌张张冲入大厅,见明朱安搀扶着明朱公正从里间安然而出。便定了定慌乱的心神,三步两步过去拉住她爹的手,急切地问道:“爹,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没事。”明朱公拍拍明玉的手臂,若无其事地笑道,“你看我不是毫发无损吗。多少大风大浪你爹我都经历过,这几个毛贼能耐我何?” “大风大浪从明里而来,这些毛贼从暗处而至。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玉掠了掠胸前的乱发,眼睛望着门外,目光幽幽,忧心忡忡道,“梦岛防卫如此严密,这贼人居然能无声无息上了岛,进入院厅,想起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明朱安回想到刚才的情景,心里后怕,从旁插口道:“是啊,小姐说得对。看来岛上的防卫还得大大加强啊!” 这时花猛亦手握长剑,脚尖轻轻一点地,便跃上了屋顶。 蒙匪右手挥舞着刀,左手向花猛一甩,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寒光像闪电一样照花猛面门而来。花猛并未躲闪,而是迎着寒光而去,于半途中用剑一挥,只听“叮”的一声,将暗器打落在屋顶,随后,哗啦一声滚了下来。 那蒙匪见暗器被打落,想发第二个,但已经来不及,花猛已经飘然而至,长剑闪着寒光,直奔蒙面人的面门而去。 蒙匪与冯胆刚好战成平手,再添上武功更高的花猛,哪里招架得住,急忙虚晃一招从屋后面跳了下去,落荒而逃,消失在月色之中。 花猛和冯胆见蒙匪意欲逃走,也跟着从后面跳了下去,穷追不舍。众家丁见蒙匪下了屋顶,便从大厅左右两侧的过道绕着追了过去。 宋奇仰得脖子都酸了,这时他也跟着家丁向后面追去。他心想,前面见到蒙匪的影子而没有及时提醒明玉,他是有责任的,此时抓蒙匪他务必尽力帮忙,以将功赎罪,否则他将内疚一辈子。 凌雪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从屋顶滚下来的暗器,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支锋利无比的飞镖,闪着幽幽绿光。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将飞镖随手掷于地上,急急忙忙向宋奇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二十章 宋奇遭挟 当凌雪穿过甬道,越过廊桥,度过竹林,逶迤来到后花园时,只见那里人影幢幢,鼎沸盈天,众多家丁正围在荷花池前面,大概是已经把那蒙面匪徒困住了。 远远地就听到家丁们杂七杂八的喧嚷声: “毛贼,你已经跑不了啦!快束手就擒吧!” “你以为抓了人就可以从我们这么多人眼皮底下逃出去吗!” “快把人放开!我们可以从轻发落!” 这时听到那蒙匪从那块布后吐出的恶狠狠的威胁声:“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一刀捅死他!” “你以为捅死了他,你就能走得了吗?”一个家丁冷笑道。 “你睁大眼睛瞧瞧,我们这里有多少人,你一刀都能捅死吗?”另一个家丁吓唬道。 “你要是捅死他,我们这些人就把你剁成肉酱!”另一个家丁反威胁道。 “你们真的不顾这人的性命吗?”蒙匪有些泄气地说,“那我可要动手了!” 凌雪听了心里一紧,连忙拨开人群,挤进了包围圈,抬眼向对面一瞧。不瞧还好,这一瞧吓得她花容失色,魂飞天外。 只见那蒙匪一只手抓着一个人腰带将他挡在面前,另一只手将明晃晃的宝剑搁在那人的脖子上,那剑在月光照耀下寒光闪闪。 那个被蒙匪所胁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比亲哥哥还亲的宋大哥。 凌雪惊叫一声:“别动手!有话好商量!”又向被挟持在蒙匪手中的宋奇道:“宋大哥!你别怕,我来救你!” “我没事,别管我!”宋奇在蒙匪手中向凌雪摇头苦笑道。 原来那蒙匪在惊慌逃窜时,正好碰到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宋奇,正好抓住他做个人质,以他作为挡箭牌。随后他就发觉抓了这个人后对众家丁并不能起到威胁震慑作用,后悔抓错了对象,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去换人,只能抓到碗里就是菜,能起多少作用就起多少作用。 隐身于宋奇身后的蒙匪见终于来了个看重人质的人,心中一喜,便越发得势,连声向凌雪威胁道:“再不让开路,我就动手了!” “别动手,我们让路!”凌雪慌忙向蒙匪摆手答应,但是现场中的人听了她的话,只有两三人向后挪动了一下脚步,其他大部分都立于原地寸步未动。 凌雪定了定心神,游目四顾,见到几步外的挺剑耸立的花猛,如获至宝,连忙移步过去,语带哭腔央求道:“花大哥,这人要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让大家退一退吧。” 花猛回头瞧了一眼凌雪,叹了一口气,将手向左右一挥,一霎时,众家丁纷纷向两边移动了几步,一下子在中间敞开了一条五六步宽的人巷。 但是蒙匪并没有动脚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人巷随时可以合拢成包围圈,只有背后的荷花池才是安全的。 “我们都给你让路了!你快放人呀!”凌雪向蒙匪以央求的口吻道。 蒙匪鼻子里哼了一声,向瓮声瓮气冷笑道:“这也叫让路?你当我是傻子?你们全部散开,我才能放人!” “你以为全部散开你就跑得掉吗?要知道这里是梦岛,四周都是海!谅你插翅也难飞出去!”花猛抬手指着蒙匪,奋然道,“识相的话先把人放了,你所犯的事也不大,我们可以请求明朱公从轻发落,你也能够捡一条性命回去。” 那蒙匪沉吟了半晌,厉声道:“少废话,快散开!我既能来得,也就走得。”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远远地传来明玉清柔的声音。 凌雪回头看去,只见在十几个家丁簇拥下,明朱安搀着明朱公,翘眉扶着明玉从大厅那边逶迤而来,已经进入人巷之中。 凌雪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转身迎上去几步,眼泪汪汪道:“那蒙匪挟持了宋大哥,威胁说要杀了他。” “什么?怎么会这样?”明玉听了,也很着慌,连走路的步子都乱了。 “别慌别慌。”明朱公一面温言安慰了凌雪和明玉几句,一面上前两步,向蒙匪一拱手道:“朋友,你究竟怎样才同意放人?” 蒙匪见梦岛的明朱公都为这个人质向他求情了,越发觉得自己抓对了人,心里大喜,此时当然要提高筹码,他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蹬鼻子上脸,毫不含糊地说道:“给我一条船,把我送到对岸,我就放了他。” “放你走就不错了!你还要我们送你上岸,真是得寸进尺,想的倒美!”冯胆从旁用剑指着蒙匪斥道。 “明老先生,绝对不可!”宋奇从蒙匪手中稍稍挣扎了一下,“我一条微命,算不了什么。绝不可因我受到歹人之威胁,逞了歹人之意。” “我看你这条命很值钱!”蒙匪一面大笑,一面用剑顶着宋奇的脖子,在他脖子上顶出一条血印,然后盯着明朱公和凌雪,厉声喝道:“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再不答应我就动手了,立即让这人死在你们眼前!” “答应答应!你的条件我们答应!就把你送到对岸!”明玉急不可耐地答应,又以商量的语气道:“不过你上船时要先把人放了!” “把人先放了?把人放了我这船还能划到对岸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蒙匪狞笑道,“少要讨价还价,把我送到对岸才放人!你若再迟疑,我就动手了!” 明玉瞟了眼凌雪,见她双眸着闪着泪光,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四目一对,都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明玉转头向蒙匪道:“行,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宋大哥的安全!如果他有一根毫毛受到损害,我绝对饶不了你!” 蒙匪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哈哈笑道:”这个你放心!这人现在是我的护身符,我岂能随便对待?” 明玉与蒙匪达成口头协议后,回头向明朱公问道:“爹,你看怎么样?” 什么都答应好了,还问我怎么样,明朱公心里有些摇头发笑,不过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向明玉淡淡一笑,道:“你办得很好!”随后吩咐花猛道:“就给他一条船吧。另外派两条船一路跟过去,保护宋公子的安全。” “是!”花猛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 第二十一章 对话蒙匪 蒙匪如愿以偿,获得了一条送他去大陆的船。 他押着宋奇,手中的剑始终抵着宋奇的脖子,三步一挪,五步一移,不时地张惶回顾,确定身后二十步范围内没有人影,便快速把宋奇推上了船。一登上船,便喝令负责摇橹的水手将宋奇五花大绑。然后又舱里舱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有一个水手,方放下心来。命水手速向对岸摇船而去。 明玉凌雪带着毛勇等十数名家丁,紧张地登上了另外一条船,一路尾随而行。 从梦岛至最近的大陆都有一个时辰的船程。蒙匪在船舱中闷坐无聊,便与被五花大绑的宋奇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起来。 “起先我还以为抓了个没用的人,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值钱的。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蒙匪不无庆幸地说道。 宋奇仰靠着船舱,这样的姿势虽然不怎么舒服,但是在这个匪徒的手里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他向蒙匪微微一笑道:“明朱公宅心仁厚,爱岛民如子,你抓了岛上任何人做人质,他都会这么做的。” “我不是说明朱公。”蒙匪咂了咂嘴巴,不无艳羡地说道,“我是说你在那两个大美女的眼里很值钱,看样子她们两个都很在乎你的生死安危。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宋奇回想到刚才凌雪和明玉对他陷于危险所表现出来的关切急迫之情,心里感动得直欲落泪,不过此时在蒙匪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便转头目视舱外的海面,幽幽然叹了口气,扯开话题道:“蒙面大哥,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越过几十里宽的大海,潜入梦岛明朱公府,到底所为何来?” “这个你还不知道吗?看来你是刚来的。”蒙匪嘲笑了一句,手向空中一扬,道,“天下经商之人都知道,明朱公有一本天书,任何人只要拿到这本天书,便可瞬间发达一夜暴富。” “这么说,你是来偷天书的?”宋奇凝视着蒙匪那蒙在脸上的布,眼光似乎想穿透进去看清后者的表情,“你也想一夜暴富?” “我是来偷天书的,可并不是为我自己。”蒙匪抓了抓头,嘿嘿一笑道。 宋奇不由得好奇地追问道:“那你是为谁?如此卖命?” 蒙匪从布后面瞪了宋奇一眼,“小子!不要太好奇!否则会要了你自己的命!” 隔着那块布,都能感到他眼中的寒气,宋奇不禁一哆嗦,便讪讪一笑,转头去望着海面,掩饰自己的不安。 此时惟闻欸乃浆声和船体哗哗劈浪之声。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也是一个大商人,一个梦想着超越明朱公成为天下首富的人。”蒙匪转头望着夜色中的海面,语气幽幽道,“明朱公做了二十多年的首富,也该让让位了。” “原来如此!”宋奇自言自语道:“要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为蒙面大哥可惜啊!” “为我可惜?为我可惜什么?”蒙匪哼了一声道。 宋奇目视蒙匪,正颜厉色道:“那人有远大的理想,这本来没错,但是他的手段却如此卑鄙下作!可以想见他的品德一定低下,为人一定不好!蒙面大哥为这样的人卖命实在不值得。我看大哥身手不凡,假如能走上正道,跟着正确的人,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小!” “品德?为人?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蒙匪吃吃冷笑道:“你说的道理我岂能不知道?但是当今天下小人当道,君子退隐,坏人长寿,好人短命。按照你说的去做,我早已饿死在沟壑!” 宋奇叹息一声道:“蒙面大哥一定是受过什么打击吧,你的看法太偏激了。自古邪不胜正!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吧。” 蒙匪仰天长叹道:“好人多有什么用?一万个好人抵不过一个坏人。费充是公认的坏人吧,相国之位上稳稳当当坐了二十年。金国安大将军算是好人吧,被满门抄斩,冤沉大海十几年无人过问!” “蒙面大哥能这么说,证明你还良心未泯。”宋奇盯着蒙匪,淳淳善诱道,“你能辨清何为坏人,何为好人。只是你觉得做坏人比做好人的好处多。这一点我要告诉,坏人最终都会得到报应,只是或迟或速而已。这是宇宙的真理!随着报应的降临,坏人所得的所有好处最终都会归于乌有!” 蒙匪慢慢地垂下头,沉吟半晌,方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你就算是说得天花乱坠,也甭想说服我。就算你能说服我,你能说服我背后的人吗?你能让他放弃做首富的梦想吗,他为此苦心孤诣谋划了十几年!” 宋奇听了此话,不免有些感慨道:“是啊,首富的诱惑力极大,谁不想成为天下首富啊?只是那也应该要靠正当手段吧?” “正当手段,什么是正当手段?”蒙匪瞪着宋奇,强词夺理道,“只有成功了,一切手段皆是正当的!” 宋奇并不想与蒙匪讨论此事。他转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海面,此时东方已微微发白,海岸线也渐渐在望。 宋奇蓦然回想起那天参观万九号大海船眼见一个人影像鬼魅一样一晃便消失的情景,一直满心狐疑,只是不便对人提起。 “你在岛上潜伏了多久?”宋奇突然抬头望着蒙匪问道。 蒙匪被问得一愣:“你问这个干嘛?” 宋奇盯着蒙匪脸上那块布,似乎要看清布后面的表情,道:“你潜伏期间是不是藏身在一艘大海船里面?” “小子,你要想活命,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蒙匪呵斥道。 这时船已离岸不远,那蒙匪一剑挑断宋奇身上的绑绳,然后转身飘然一跃,在船还没有靠岸时,已跳至岸上,三纵两跳就消失在濛濛晨曦之中。。。 明玉凌雪两人几乎同时从甫抵岸边的船上跳了下来,又三步两步跳上宋奇所乘坐的船。 此时宋奇正靠在船舱,不停地抖落身上的绑绳。被蒙匪胁持了一夜,又被绳子捆绑了几个时辰,他周身麻木酸疼,难以直立起来。 凌雪帮宋奇把身上的绳子扯掉,一面抬手抚摸着宋奇脖子上的血印,一面含泪自责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如此惊吓折磨!” 宋奇见到两人皆面色憔悴,又为他担了一夜的心,便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让你们担心啦!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这些算不了什么。” 明玉用含泪欲滴的目光在宋奇周身上下检查了一通,见宋奇完好无损,方放下心来。 “我们上岸休息一下吧。”凌雪说着,与明玉一左一右,把宋奇从位置上搀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扶上了岸。 毛勇意欲带人去追拿蒙匪。明玉向他摆手制止,淡淡地说道:“既然答应了放过他,还是让他去吧!” 毛勇等人无奈,只得各自散开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二十二章 杀手之谜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发白,太阳也从东方的海面上慢慢升了起来。海面相当平静,只轻轻地翻着一些细小的波浪。 几人上到高处向四下一望。此处是一处相对平坦的海岸,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不远处一片树林子,林子后面则见云烟出没,山峦隐现。 宋奇估摸着那蒙匪应该是从这条小路钻入那片树林里的,此时应该跑出去很远了。 “你们知道那蒙匪潜入梦岛,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宋奇一面翘首望着那片树林,一面随意问道。 “偷天书!”明玉凌雪两人异口同声道。 “原来你们都知道?”宋奇愕然道。 凌雪斜视着宋奇,浅浅一笑道:“像这样的事情,每年至少发生一两起。明玉姐,你说是吧?” 明玉一面抬手掠了下头发,一面坦然答道:“是的。” “真的?”宋奇不无诧异地望着明玉,“梦岛远离大陆,岛上防卫严密,哪些匪徒是如何进来的?” 明玉凝神望着树林后面的远山,目光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防卫再严密,也难免有疏漏之处。何况这些人贼心不死,又隐匿在暗处。真是防不胜防!” 宋奇低头想了想,问道:“你说每年都有贼匪光临,那么以前那些匪贼是逃脱的多还是抓住的多?” 凌雪眉毛一扬,抢着说道:“当然是抓住的多。岛上这么多家丁护卫可不是吃素的。明朱公府防卫严密,可以说全方位都有人看管。那些贼匪一旦进入府院,很快就会暴露行踪。一旦行踪暴露,就很难逃出梦岛的,就算他侥幸跳到海里了,还没有游出几里,就被海上巡逻的抓住。” 明玉瞟了眼凌雪,盈盈笑道:“雪儿说的对。不过抓住之后,他们或吞毒自尽,或咬舌而亡,从来没有获到过活口。只有去年来的一个匪贼,跳入海里之后,便杳无踪影。在岛上海上连续搜索了好几天,根本找不到人,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不了了之。” “啊?”宋奇心里一惊,眉毛一拧,“这么说来那蒙匪有可就是上次那个逃脱的匪贼重新作案?” “可能吧,也许吧!”明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宋奇张了张口,几次都想告诉明玉,他在大海船上见到人影一闪。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一方面自己并未看清,另一方面蒙匪已然离岛,说也无益。再者,一旦说出来,便要牵涉到码头总管乐无甘和船长樊一瑙,最少他们也是失职之过。现在蒙匪已然离开,自己这个人质也安全了,何必无事生非? 宋奇又回想到那蒙匪所提到的背后指使之人,心里有些不寒而栗,愁眉锁眼,道:“看来这些匪贼都是有备而来的。能指使这些武功高强的贼匪舍命而来,那些背后指使人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知道背后指使人是谁吗?” 明玉叹了口气,道:“因为从来没有抓获过活口,所以也就无从知道背后指使人为谁。” 凌雪眉毛一挑,把一只手伸到宋奇眼前,屈指笑道:“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家,但猜也能猜得到,排名陈国第一的米氏商号,卫国第一的静康商号,楚国第一的毕氏商号,梁国第一的阜成商号,他们这几家嫌疑最大。” 明玉斜视了凌雪一眼,语气幽幽地说道:“这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没有抓到证据。” 宋奇听了,暗中点头。那蒙匪说过,背后指使之人有着做首富的梦想,又能驱使武功高强的人为他卖命,一定已经具有很强大的实力。 “证据?”凌雪冷笑一声道,“你难道忘了六年前咱们的商队在牛头山遭到楚国毕氏商号与山贼联合打劫这事吗?” “商号与山贼联合打劫?竟然有这样荒唐的事?”宋奇这一惊吃得不小。 “是的。”明玉双眸中顿时漾起一丝水气,隔着莹莹泪光,望着宋奇道,“就在那次打劫,我妈和兰姨双双中箭,回来后不久,医治无效,先后去世。” 凌雪听了,顿时脸上浮出一丝伤感,珠泪盈眶,几欲下泪。 宋奇瞧瞧凌雪,又看看明玉,慌忙道歉:“对不起!” 明玉长叹一口气,道:“没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凌雪揉了揉眼睛,愤然道:“那楚国毕氏商号真是天下品德最烂的商号。总有一天我要惩治惩治他们!” 忽然,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划破了这晨曦之中的平静。 三人听了,互相对视了一眼,甚觉诧异。 “咱们过去看看!”凌雪说着就抽出宝剑,迈步向前跑去。宋奇明玉亦紧紧随行,船上的毛勇等十几个家丁也先后跳上岸,持剑随后跟去。 他们疾速进入树林,沿着两旁树木夹持的羊肠小道又奔跑穿行了三四百步,远远望见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而他身旁不远处,一个人影一晃,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他就是那个蒙匪!”凌雪率先跑近地上那人身旁,弯腰伸手向他的鼻前一探,惊道,“已经没气了!” 宋奇明玉也到了。低头一瞧,只见那蒙匪身体扭曲着躺着地上,脖子上中了一支飞镖,血液犹在汩汩向外而流。看地上的痕迹,似乎之前有过短暂的打斗。 宋奇猛然想到一个词,脱口而出道:“他们这是杀人灭口?” 凌雪皱了皱眉头,转头望着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幽然叹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个蒙匪置于死地,那个杀手的武功深不可测!” “或许这个蒙匪并未全力反抗。”明玉抿了抿嘴角道。 “有这个可能。”宋奇一面点头,一面游目四顾,“蒙匪见对方是熟人,或许就是他的接头人,所以没有防备,被对方瞅了一个空子杀害了。” 这时毛勇率十几名家丁从后面匆匆赶到现场。 “摘下他的面具,瞧瞧他到底是何等模样。”一个家丁说着,一弯腰伸手从蒙匪头上扯下了那块黑色面纱,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扭曲的脸,双目怒睁,充满恐惧。 “翟旺!”就在蒙匪真容露出的一瞬间,现场所有的人,除了宋奇,都极为震惊,一时之间惊讶得目瞪口呆。 宋奇瞧瞧这个,又觑觑那个,讶然问道:“这个蒙匪你们认识?” “此人曾经是我爹的一个徒弟。”凌雪附在宋奇耳边轻声说道。 宋奇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吧也合不拢口,似难置信。 “他早已不是师傅的徒弟了。”毛勇似乎听到凌雪的话,满怀歉意地瞟了凌雪一眼,又徐徐扫视着全场,叹气道:“六年前,翟旺向楚国毕氏商号透露了我们的行踪,致使我明朱商号在楚国牛头上遭到毕氏商号与山贼联合打劫,损失惨重。师傅知道真相后,怒愤填應,气冲斗牛,当时就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厮,只是被这厮趁乱逃脱了。此后师傅向江湖上商场上同时宣布翟旺为明朱商号的叛臣贼子,与他永远断绝师徒关系。” 众家丁听了,都很恨不休,纷纷向地上的尸体吐口水,且闹闹嚷嚷骂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叛徒!” “这个良心给狗吃了的贼子!” “公夫人就是给这叛徒害死的!” “师娘也是被这贼子害死的!” “看你是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卖命的!” “活该被灭口!” 有个家丁气愤不过,拿脚狠踢着地上的尸体。 毛勇见大家发泄得差不多了,便摆手制止道:“好了!人死债灭!现在踢他骂他还有什么用?” “毛教头,现在怎么办?”一个家丁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 毛勇抬头瞅了一眼明玉凌雪,见这两个直接受害者表情漠然,没有任何表示,便挥了挥手,道:“随便挖个坑掩埋了算了。” 宋奇没有想到,凌老爹那么善良的人,居然会被自己的徒弟背叛,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从船上的交谈来看,这翟汪也并非极恶亡命之徒,或许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看来世上的事情真是难以三言两语说定的啊。 蒙匪的身份已经弄清楚了,可是却又带出另一个谜,那个在极短时间内杀死蒙匪的杀手又是谁? 第二十三章 梦岛习武 蒙匪事件发生之后,花猛主动向明朱公请罪。明朱公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让他悄悄加强防卫。 花猛感觉涕零,花了一番心思,重新将梦岛的防卫作了安排。命冯胆率二十名护卫一百名家丁守在明朱公府里,派专人日夜巡逻。命毛勇率三十名护卫五百名家丁在岛的四边险要之地驻扎防守。命樊一瑙率五百名水手在岛四周的海上严密布控。 这样一来,梦岛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安全平静。 三幢古色古香的房子加一片宽敞的空地,构成了梦岛演武场的基本结构。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器俱全。在这里宋奇开启了习武之旅。 经历了龙尾山的生死战斗之后,宋奇深刻的体会到武功的重要性,而遭遇了人质危机后,对于没有武功的危险性也有了切肤之痛。 在古代,武功就像二十一世纪的计算机和英语一样,人人需要学一点,否则寸步难行。 或许是受了武打小说的影响,宋奇原以为学武和学任何东西一样,只要用功,就能轻而易举学会!武侠小说中,常常看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小心掉落悬崖,没死,七天后出来,便拥有了绝顶的武功和深厚的内功。 但是他错了。 “学武功,需要先强筋,练骨!”凌雪像个师傅一样指手划脚不厌其烦地讲解了起来,“这要先从蹲马步开始练起。” 凌雪说着,先做了一个蹲马步的示范动作。宋奇依样蹲了下去,双手伸平,两腿下蹲如坐。 “脚要稳,腿要平,腰要直!”凌雪在宋奇旁边转着,指点着,不时地伸手拍拍他的背,抬腿踢踢他的脚,“脚下要像生了根一样,不动不抖。” 蹲马步对宋奇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蹲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腿脚就开始发抖。 “坚持!”凌雪在旁边严肃地说。 “好的!”宋奇气喘吁吁地答应。 再蹲了一刻钟,宋奇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根根青筋暴露,两条腿像筛糠一样不停的颤抖,抖着抖着,突然身子往后一仰,翻倒在地上。 “我是不是太笨了?”宋奇躺在地上,不无羞愧地说。 “不不不,可能是我教的方法不对。”凌雪伸手拉起宋奇,笑道:“我是用我爹教我的方法教,先蹲马步,再站桩,再打拳,那是教小孩的方法。” “对呀,宋大哥年纪不小,筋骨已经不那么柔韧了,应该换一种方法教。”明玉一直在旁边看着,脸上挂着微笑,这时她插嘴道:“不如反过来试试,先打拳,等拳打会了再蹲马步。那时就容易多了。” 宋奇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向明玉笑道:“好的,你们怎么教,我怎么学。” 凌雪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两人就跳过蹲马步,直接开始教宋奇打拳了。她们把打拳的套路,分解到一招一式,在宋奇面前一步一步示范。 方法虽然改变了,比蹲马步要简单多了,但是宋奇仍然无法领会,需要重复多次,才能学会一招。常常累得精疲力竭,腰酸腿疼。几天下去,毫无进益。照着这样的进速,什么时候才能学成武功? “难道武侠小说中的都是骗人的?”宋奇的心都灰了一大半,“看来我实在不是习武的料子!” “没关系,刚开始学都是这样,坚持下去,就能慢慢掌握。”明玉安慰道。 幸亏明玉和凌雪这两位教师都非常耐心,从不嫌弃他笨,更无一丝嘲笑之意。宋奇不忍辜负两人的好意,强迫自己打消了刚刚冒起的放弃习武的念头,继续闻鸡起舞,日夜勤修苦练。。。 中秋节之后的某一日,西门云自己不敢出头,叫他弟弟西门雨约明玉到海边廊亭揽月亭见面。 明玉不知何意,皱了皱眉头,向西门雨问道:“你哥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而且我们这些日子天天几乎见面,有什么话不好直说?” “我只是个传话的,不清楚子丑寅卯。你去了不就全知道了。”西门雨陪着笑道。 “那好,你的话已经带到了,现在可以走了!”明玉笑道,说着,便端茶送客。 “别,别这样!”西门雨赖着不走,“你不去的话,恐怕要挨揍的。” “挨就挨吧。你的皮那么厚,挨几下有什么关系!”翘眉从旁打趣道。 “明玉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西门雨满脸堆笑,向明玉央求道,“你就挪动一下芳趾,哪怕到了那里立刻抬脚就回也可以。” “算了,实在拿你没有办法。”明玉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翘眉道,“我们就去去吧。” 翘眉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跟随着西门雨出了府们,向左一拐,一径向海边逶迤而行。这揽月亭离明朱公府约有半里之遥,西门云家倒很近。 穿过一片枣树林,远远地望见西门云在亭子中踱来踱去,不时地转头向这边张望。 “明玉姐到!”西门雨模仿太监传话的声音,尖声尖气向西门云招呼道。 西门云其实早已瞧见,此时从廊亭里面迎了出来。西门雨很知趣的向明玉告退了。 西门云向翘眉使了好几个眼色,示意她也告退,但是翘眉并不知趣,像一个影子一样,寸步也不离开明玉。 西门云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讪笑着,引领两人进了廊亭。 明玉也未就坐,她眉毛一抬,瞟了西门云一眼,问道:“西门云,你搞得这样神秘兮兮的,到底有何事?” “没什么。”西门云陪着笑道,“我这次去多安府出差,顺便带来些东西给你瞧瞧。” 说着,从旁边的包里面取出一件粉红色绸缎百褶裙,一把著名才子题诗的团扇,一对翡翠耳环,还有一串珍珠项链。 西门云把礼物一件一件摆到石桌上,向明玉一一介绍,道:“明玉,这是我跑了好几条街,专门给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西门云,谢谢你的好意!可这些礼物我不能收。”明玉伸手推了过去,一口拒绝道。在她的心目中,女人收男人的礼物,代表对他有意思。她对他没有意思,当然不能收,否则让他有误会,岂不是反而不好。 “这是我的小小的心意。”西门云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收,笑着又推了过来。“你就收下吧。” “西门云,谢谢你!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你还是送给别人吧。”明玉把东西推了过去,转身提步欲走。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不收,便不能再给别人了,只能扔掉!”西门云红着脸囔道,一面举起东西欲扔。 明玉的脚步稍微顿了一顿,但并没有回头。有那么一刹那,西门云以为明玉回心转意了,脸上浮出了笑意,意欲上去两步拉住明玉。 但是最终明玉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翘眉向西门云做了个鬼脸,淡淡的抛下一句话:“东西是你的,你要扔要留随你!”然后一扭身也跟了出去。 西门云怔怔地望着明玉离去的背影,半晌方回过神来,双手狠命地向桌面上一扫,哗啦一声把这些礼物全部扫到了地上。。。 第二十四章 无端挨打 那西门云被明玉拒收礼物后,消失了好几天。七天之后,他又出现了,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不敢正眼看明玉,也不敢与明玉说话。 宋奇练武时,西门云在旁边负手晃悠冷眼旁观了两天。 当他看到明玉手把手教宋奇练武时,气得他脸色由青转黄,鼻子都歪到了一边。此时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一年不见,明玉会变得待他如此冷淡,连他的一件礼物都不收,其全部原因现在都清楚了。他在心里不迭地大骂宋奇轻薄之徒!也大骂明玉轻浮下贱! 但是光在心里骂是没有用的,明玉根本不理会他的感受,依然手把手的指点宋奇。 西门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宋奇,皮笑肉不笑的说:”有两大美人陪练,宋兄真是艳福不浅啊!” 明玉听了,装作没有听到,头也没有抬,睬也没有睬他,仍在一旁指点宋奇。凌雪听了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光如同一根铁钉凌厉,扎在西门云的脸上,让他大不自在。 但西门云并没有理会,又故作可惜地说:"像你们这样教他,最多不过教出一个花架子,上不了阵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雪没好气的问道。 \”我倒有一个办法,让宋兄很快练出好武功!\”西门云故作莫测高深地说道。 凌雪皱了皱眉,不知道是由于好奇还是轻蔑,疑惑地望着西门云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忘了?咱们岛上高手如云。”西门云说着伸出双手,一一数道:“花教头,毛勇,冯胆,樊一瑙,哪一个不是顶尖高手?只需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稍微指点一下,我想宋兄的武功一定能突飞猛进。” 凌雪听了觉得有些道理,频频点头。 明玉白了西门云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说的我们岂能没想到。只不过宋大哥还没有武功基础,还没有到需要高手指点的程度。等到了那个程度我们自然会请他们来教。” “是啊。”凌雪觉得明玉的话也有道理,“宋大哥还是初学阶段,花大哥他们那么忙,哪能现在就麻烦他们呢。“ 西门云摊摊手,煞有其事地笑道:“虽然如此,但好武功是靠打出来的,不是摆出来的。试想,宋兄跟你们练,他能下得了手打吗?如果不能打,那就是花拳秀腿,没有用的,浪费时间!\”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想麻烦花教头他们,不如让宋兄跟我对练,我让他打几下没事,这样他练起来事半功倍,进展必定神速!” 凌雪见宋奇武功没有什么进展,也一直在寻找新的教学方法,此时她觉得西门云说的不无道理,就顾视明玉,悄声问她意下如何,明玉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不好吧?”宋奇眉毛一拧,“哪能让你挨打呢?” “宋兄跟我何必客气?”西门云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不是鲜声嫩气的花朵,打两拳又有何妨?” 宋奇见推却不过,明玉凌雪两人都同意,只好依西门云之言,与他对练起来。 西门云显得认真负责友善,还经常命宋奇:“宋兄只管向我这里打,我能受力!” 宋奇一开始也不好意思打,备不过西门云的主动热情,只得使半成的力气去打。一连几天明玉和凌雪形影不离宋奇,宋奇的武功也略有一些进展。 明玉和凌雪相视一笑,貌似很满意。明玉还不无歉意地瞟了西门云一眼,觉得之前对他的漠然不睬是很没有来由的。 “我说如何?”西门云抬手擦了擦汗,视线扫过明玉,落在凌雪脸上,但眼角余光仍在明玉脸上,道:“你看宋兄这几天进步不小吧!” “看来还你的方法管用啊!”凌雪呵呵笑道。 明玉眼睫轻抬,向西门云浅浅一笑,道:“那就继续下去吧。” “好,有你这句话,管教宋兄进展迅速!”西门云也终于敢正眼看明玉了。 因拒收礼物引起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不但明玉与西门云两人之间,甚至他们四人之间,似乎又恢复到之前的那种自然融洽的关系。。。 但好景不长。这种融洽关系才维持了不到三天,便风云突变。 一天,趁明玉和凌雪去更衣洗手的片刻工夫,西门云瞥见两人不在场,一记重拳击在宋奇的前胸。 在打出这一拳时他心里忐忑不安,踌躇了半天。现在他们几人之间的融洽关系来之不易,西门自己也很享受这种关系。但是一想到明玉与宋奇手把手习武的情景,脑子里又回想到那夜明玉不顾宋奇满身酒气恶臭搀扶宋奇离去的情景,气就不打一处来。 宋奇挨了这一拳,痛入骨髓,皱着眉头问:“西门兄,你这是!” 西门云并未理睬宋奇,他打了这一拳还不解恨,心想既然第一拳打出去了,就无法收手,干脆打个痛快。随后一脚踢在宋奇肚腹上,把宋奇踢出去四五步之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上还笑道:"练武不仅要练打人,还要练挨打!要想会打人,必须先挨打!\” 他越打越来气,越气越要打,登时拳脚交加,将宋奇打在地上前滚后翻躲避不迭嗷嗷大叫。 等明玉凌雪重新出现时,西门云一把拉了宋奇起来,顺势故作被宋奇打倒在地上,随后一面爬起来,一面皱眉捂胸,且赞道:"宋兄,这一拳打得好,看来你这几天进步很不小!” "是吗?"明玉和凌雪听了喜之不禁,同声笑问道。 见宋奇没有回应,便三步两步来到宋奇身旁,只见宋奇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凌雪见了,一边用袖子帮他擦汗,一边急问道:"宋大哥,你怎么出这么大的汗?\” 此时宋奇五脏六腑痛如火烧,他真是有苦难言,他总不能告状说西门云打了他吧,这几下打得恰到好处,全是内伤,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再说西门云现在还是笑脸呢。 \”可能太用力了,有点累了!\”宋奇强忍住据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吃力的说道,随后他就地坐于地上,垂头说:“让我休息一下。” 明玉疑惑地看看地上的宋奇,又瞧瞧站在旁边的西门云,见他也在捂住胸口装疼呢,就说道:“既然都累了,就休息吧,今天到此为止。” 第二天,宋奇根本起不了床。慌得凌雪团团转,关切地问道:“宋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练的时候太用力了,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休息两天就好了!”宋奇皱着眉道。 明玉疑云丛生,见此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带着翘眉等怒冲冲地去找西门云。 明玉有两年没有上过西门家主屋的门。这一来,把西门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又是献茶,又是献水果,忙个不停,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婶子不用忙,小姐找西门云大哥说句话。”翘眉向西门夫人摆手笑止道。 西门夫人忙携着明玉的手去西门云的房间,进门一看,那西门云也卧床不起。 看到这种情况,明玉本来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便随口问道:“西门云,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腰酸背痛!可能练功时太用力了吧!”西门云轻描淡写说道。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明玉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西门家。 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宋奇才能起床,但再也不敢与西门云练对打了,就连练武功也不那么上心吃紧了。。。 第二十五章 坠马受伤 一日,宋奇闲来无事,骑了一匹白马在草地上缓缓溜着。 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打在马腿上。那马受痛而惊起,骤然前腿凌空,蹿了起来,登时将宋奇掀下了马,随后一路狂奔。 宋奇的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上,怎么甩也甩不出来,被一路倒拖着向前滑行,卷起满地的尘土。 当时明玉凌雪正在草场上飙马。已经驰出去很远一段距离,远远地瞥见宋奇被狂奔的马儿在地上倒拖,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狠甩马鞭子,两匹马奋蹄疾驰,急急向出事地点赶去。 在离那脱缰狂奔的马儿还有一丈之远时,凌雪纵身从自己的马背跳了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凌空向脱缰之马扑去,在半空中抓住了在空中飞扬的缰绳,身子随着缰绳一飘,轻轻地落在马背上,随后向后猛拽了两三下,才把狂奔的马儿带住了。此时宋奇已经被那狂奔之马倒拖了三丈之远, 这时明玉也飞身下马赶到,三下两下解开马镫,把宋奇从马上分开。 凌雪跳下马来,一把将宋奇从地上扶起。只见他被拖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人也被惊吓得魂不附体,痴痴呆呆。 凌雪见宋奇被那马拖得如此之惨,心里一酸,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滚了下来,她狠狠地踢了那马儿几脚,又伸手拍了几下宋奇的肩膀,大声喊道:“宋大哥,你没事吧。”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宋奇才缓缓回过神来,低低地说道:“我没事。”顿了顿又自我解嘲道:“我的马术太差了。差点见不到你们了!” 明玉见宋奇如此景象,几欲下泪。 当时西门云正躺在一旁的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明玉似乎明白了什么,气冲冲走到西门云身旁,厉声斥道:“西门云,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西门云若无其事地从草地上坐起来,满脸无辜的样子,道:“他不会骑马,这也能怪我?” 明玉一时无语,此时她也不能断定西门云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导致宋奇坠马,便盯着西门云,正色道:“那他从马上坠下来,你也应该去帮个忙吧。亏你一直张口宋兄闭口宋兄地叫得那么亲切,怎么能在人家出了危险时,反而袖手旁观呢?” “你说话要凭良心。”西门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道,“我在这里闭着眼睛晒太阳,哪里知道他坠马了?我既然不知道,又怎么去帮忙?” “但愿你对得起你的良心!”明玉淡淡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向宋奇而去。 所幸宋奇只是受了些皮外之伤,小腿轻微骨折,并未伤筋动骨,医生说将养十天半个月就会痊愈的。 “幸亏我只是溜马,马速不快,损伤不重。若是在飙马时坠落下来,不是给马拖死便是给马拖残。”想到这里,宋奇心里后怕不已。 从那以后,他几乎成了惊弓之鸟,见到马便有些敬而远之了,见到西门云更是敬鬼神而远之,避之惟恐不及。 宋奇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西门大哥,来岛上一个多月受到他多次的暗中挤兑和捉弄。不用说那块天外飞石一定也是他捣的鬼。。。 宋奇心里实在不解其中之缘故,暗自忖道:“这西门云也实在太阴险了!他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一连几天,宋奇心情郁闷,情绪低落,难以排遣。 这天清晨,他起了个早,独自一人,迎着初升的太阳,穿过丛林,爬上岛中央最高的山--梦玉山。 宋奇靠在听海亭的阑干边,面向大海,长吁短叹。 “我宋奇,作诗诗不好,骑马骑不会,练武武不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六畜不分,五谷不辨,我还能干什么?我在这里简直是废人一个!”宋奇面向大海,自怨自艾道。 “为什么要把我穿越到这里来呢?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天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惹你如此的惩罚我?”宋奇仰视天穹,向天责问道。 叹毕,宋奇从随身锦囊里取出一管紫竹箫,放到唇边,便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声音低缓沉郁,忽高忽低,如泣如诉,若虚若幻。。。。 奏了几回箫曲,把胸中的闷气吹了很多出去,吸进了大量新鲜而带咸味的海风,心情略觉轻爽。 “我这段时间跟自己生闷气,主要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把自己跟心目中的古代英雄等量齐观了,以为自己回到古代,就能成为像张良韩信那样厉害的英雄人物。实际上,我还是我,在我自己的时代,我也只是十亿人中的普通一分子,并非出类拔萃的优秀人物,又怎么能指望穿越之后就成为出口成章,武功盖世的英雄俊杰?”这时一阵海风吹过,宋奇抬头凝视远方的海面,长吁了一口气。 “我这段时间跟明玉凌雪西门云等处久了,不自觉地跟他们进行了对比。明玉是首富明朱公的女儿,相当于现代比尔盖茨的女儿,我怎么能跟首富的女儿比?西门云是打工皇帝西门柳的儿子,我怎么能跟打工皇帝的儿子比?凌雪是顶天立地大英雄凌鹤来的女儿,我怎么能跟大英雄的女儿比?”宋奇转念而思道。 “人跟人比气死人!我只是个农民的儿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跟他们比差得太远了!学历不过大学本科,在古代相当于最低级别---秀才,上面还有举人,进士,离英雄俊杰差得更远!职业不过是个小商人,财富与首富相差十万倍!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好比的呢!为此而心情不好,实在太好笑了。。。”想到这里,宋奇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我就跟手中这根箫一样,虽然忝身于乐器行列,也能吹出动听的曲子,但是从出身来说,只不过是一根竹杆加几个孔而已,怎么能跟古筝、钢琴等贵族乐器相提并论呢?”宋奇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箫,道。。。 这样想罢,心情轻松了许多,随又拿起箫,又吹了几支婉转深沉的曲子。。。 第二十六章 吐露真情 \”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人,原来你在这里吹箫!\” 不知什么时候,明玉来到了山上,她这骤然一声,把宋奇唬得一跳,又笑赞道:\”吹得真好听!\” \”今天起了个早,特来这里赏玩风景!\”宋奇笑道。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时,也常来这里散心!\”明玉盯着宋奇问道。 宋奇心里说:“这明玉怎么象个小灵通似的,连我的心情都能读出来!”便不予承认,坚称是来看风景的!说着还装模作样放眼向四周眺望。 “过两个月我爹有一船货去梁国,到时候你就可以跟船去梁国了。开心吧?”明玉说着,抬手把长发拢到脑后,然后侧仰着脸凝视着远方。 宋奇听了,想开心,却开心不起来,只是”嗯”了一声,心里暗自说道:”恐怕回不去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明玉转脸瞧了宋奇一眼,笑问道。 ”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他想说还有女友,但是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来,便把眼睛别开了明玉的视线,望着远处的海面。 ”父母健在,家人俱全,这是一种幸福!”明玉拍拍他的肩膀,以半是安慰半是羡慕的口吻说道。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宋奇仰天长叹道。 明玉点头叹息了一回,一会儿又问道:“你离开家有多少时间了?” “一千多年了。”宋奇幽然说道。 “什么?”明玉听了一怔,半晌后方问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离家快八个月,折算起来快一千年了!”宋奇连忙掩饰道。 明玉被逗得捧腹而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笑毕,眼角犹带着笑意,嗔道:“宋大哥,你真坏!” 宋奇觉得这句话并没有那么好笑,见她笑,也陪着笑了。 顷刻,明玉忍了笑,一本正经的问:“宋大哥,上次你说你是在梁国跌下悬崖,然后漂流到陈国,在黄龙岭海滩上为凌叔叔他们所救,是这样的吗?” 宋奇点了点头,默然不语,除了这么说,他还能怎么说?难道对她说是从飞机掉下来的吗?她能理解吗?上次跟凌雪父女这么说时,他们不是不能理解吗,还笑他静说胡话。 “肯定不是这样的!宋大哥一定有难言之隐!”明玉摇头晃脑说。 宋奇听了她的话,觉得很奇怪,便拿眼觑着她的脸,问道:“你何以这么肯定?” “梁国最近的地方离这里都有两千多里,你掉在海里,漂了两千多里,还能活着,这个谁信?”明玉用视线锁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能说这是个奇迹!”宋奇嘟嘟哝哝自言自语道。 “看来你还不相信我!哼,不理你了!”明玉说着,头一扭,气呼呼望着别处。 宋奇赶紧走到明玉另一旁,赔笑道:“其实,我既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只是我怕我说了实话,你会不相信,说我是说胡话。” “不会的。只要是实话,我肯定相信!”明玉斩钉截铁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说吗?因为我怕吓到你!”宋奇做了个鬼脸道,说还是不说,他还在犹豫。 “我有这么胆小吗?就算你说你是鬼变的,我也不怕!”明玉转脸瞅着宋奇,挑衅似的耸耸眉毛。 “既然话都说道这种份上,那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反正讲了她也未必明白,就如上次凌雪她们听了也不明白一样,不如全盘招了吧。。。”宋奇在心里盘算了一回。便瞅定她的眼睛,一咬牙说道:“我可要说了,你准备好了吗?” 明玉微笑点头,双手扶住栏杆,似在期待一个奇迹的发生。。。 宋奇见无法再推拖了,便深吸一口气,眼睛凝望着远方海天相接处,娓娓道来: 距今一千一百多年后的梁国钱塘,那时叫杭州,那时天下一统,整个国家叫做中国。我生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有一弟一妹,还有。。。女友。经过十一年寒窗苦读,终于考上了大学,脱离了农村,这大学就相当于现在的秀才。 在我那个金钱至上的时代,赚钱养家,发财致富是大多数人的理想,经商是最有钱图的职业,我也不例外,毕业之后就加入了经商大军,弄的满身都是铜臭味。 我先在一家私人公司打了两年工,后来就自立门户,开了自己的公司,做跨境贸易,就是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做生意,和你父亲明朱公可以说算是同行。 去年十二月八日,我说的是我那里的时间,我刚参加完在美国纽约举行的投资大会,又马不停蹄地去硅谷拜访了几个投行界的朋友,向他们提交了我草拟的跨境电商的商业计划书,获得了不少投资人的赞许。然后我便信心满满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我当时心里美滋滋的想:“回去便可以大展宏图,成就一番宏图伟业了!” 正当我沉醉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突然飞机据烈地抖动了几下。 “可能是遇到气流吧。”我想,对于经常出国的我来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不过接下来,飞机抖动得越来越厉害,而且经常大幅度垂直下降,骤然的失重感让人觉得恶心作呕。乘客恐慌的尖叫声,小孩受惊的嚎叫声,此起彼伏,机舱里面是一片鬼哭狼嚎声。我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了。 透过机舱玻璃,我瞧见机舱外面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划着寒光向地面劈去。飞机翅翼正冒着滚滚浓烟,像脱线的风筝,以差不多四十五度角向地面跌撞而去。 “完了”这是我思想中迸出的最后一个词,也是我在我那个世界说的最后一个词。严重的失重让大多数人晕死过去,我也不例外,在坠机之前,我早已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艰难的撑开重若千钧的眼睑,向四周张望,发现自己正像一条死鱼一样趴在海滩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死了吗?”这是我在这个世界说的第一个词。 我用力的掐自己的大腿,也没有什么痛觉。我又把手指伸到嘴里,用牙齿用力的一咬,一阵剧痛,痛得我本能的抽出了手指。能感觉到痛,说明我还活着。 我瞥见海水时涨时退,已经淹到了腿部,晃悠悠地冲刷着胸部,时而海水还冲进嘴里。我想不能再趴在原地了,等下涨潮非淹死不可,要活命,一定要爬到高一点的地方去,爬到海水淹不到的地方去。我喝了几口海水,尽管海水那么咸,那么苦,要活命还得喝。喝了才有力气继续爬。 腿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使不上任何力气,要爬,只能靠双手抓地。但是沙子实在太松太软,根本没法着力。手才插进去,沙子就没了。要插得足够深,插到沙子下面的泥土里面,才能使上一些力气,拉着身子往前挪动一下。我就这样拼命的插,拼命的挪,一步,两步,三步,后面也没有力气去数,也不知道挪动了几步,也不知道挪动了多少距离。。。 极度的疲累让我再一次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不是趴在潮湿的海边,而是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床边站着一老者一少女两个人:就是凌老爹和凌雪,是他们从海边救了我的命。。。 当时我从万米高空坠落下来,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基本上走到生命的边缘,奄奄一息,命若游丝。如果没有凌雪父女出手相救,没有她们的悉心呵护,我这一息游丝早已离开这个世界,魂归大海了。。。 第二十七章 如梦方醒 “原来你来自未来世界!真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听了宋奇的曲折离奇经历,明玉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轻声啜泣,又啼又笑,声音哽咽,唏嘘感叹道:“怪不得你喝醉时嘴里说什么’杭州’’以后’啊。我当时还纳闷呢。原来你无意中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宋奇苦笑一声,默然点头。 明玉侧过脸来,轻转明眸,瞅着宋奇的眼睛问道:“你不是说天下一统吗?怎么又会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 “问得好!”宋奇便抬手向东南西北指了指,笑向她解释道:“卫国,楚国,梁国,陈国,赤朱国所有这些国家的土地加在一起,在我那时代叫中国,至于倭国,高丽国,那时叫日本,韩国,是不算在中国的版图范围之内的。” 他又用手指着海的极远处,告诉她道:“你瞧,海那边两万里之外的陆地就是美国!我就是从那边飞回来,掉在海里的。” “海有两万里宽?”明玉眼睫轻跳,不无诧异地问道。 宋奇点头说是,又告诉她,地球是圆的,一圈有八万里,海洋占地球面积的七成。又告诉她地球是悬在空中的,自己会旋转的,且绕着太阳公转的。 明玉听了眼睛睁得老圆,嘴巴张得老大,过了好久才复了原,好奇地问:“等地球转到反面的时候,那我们不会掉下去?” “不会的。”宋奇说着向空中一跳,又掉回地上,然后微笑着耐心解释道:“你看,我用力跳都不能跳开地球。怎么可能掉下去呢?地球引力能够把人紧紧地吸在地球上,谁也离不开逃不掉的。” 明玉越听越好奇,含笑央求道:“宋大哥,你多跟我讲讲你个世界的事情,比如说你们读什么书,骑什么马,拿什么枪,穿什么衣服,住什么样的房子。。。” “好的。”宋奇娓娓说道:“先说读书,我们那里不读什么诗啊经啊的,我们读的是数学、物理和化学等。我们也不用骑马的。出门都使用汽车、火车和飞机。都可以一日千里,比马快多了。飞机可以装载几百人在天上飞。” 明玉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会作诗,也不会骑马。原来你那里根本不需要骑马,也不需要作诗的。” 宋奇点了点头,伸手在空中一挥一扬,娓娓说道:“是的。诗啊经啊早已作古。刀枪入库全部销毁,马放南山闲吃草。我们那里现在很少打仗。打仗也并不使用刀枪,而是使用枪、炮、导弹和原子弹,可以从几里几千里之外致人于死地,甚至可以毁人之城,灭人之国。” “这么厉害?”明玉眼睛忽闪忽闪,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难怪你不会武功。在那些远距离射击武器面前,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是的。在我们那里练武只是强身健体的一种选择,并非人人需要练的。”宋奇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抬起手在耳边做了个听筒的手势道:“我们那里可以通过手机电话与千里万里之外的人说话聊天对视。” “哇,真的?那岂不是每个人都是千里眼顺风耳?太神奇了!”明玉满脸堆着神往,笑道:“有机会我一定到你的世界去看看。。。” “欢迎!如果我能穿越回去,一定带你去我的世界看看。。。”宋奇笑着答应道。 明玉妩媚一笑道:“那太好了!”忽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疑云,似笑非笑地望着宋奇,轻声问道:“你说的女友是什么人?” “这。。。”宋奇一下子被问住了,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女友是什么人,在古代好像没有这样的身份。不是妻子,也不是未婚妻,甚至连订婚也没有。如果说只是普通朋友,又何必放在兄弟姐妹之后郑重提出。 这种关系如果往前发展,也许能成为妻子,如果向后发展,则一拍两散。这种关系在宋奇的年代,那是再普遍不过的关系,可是放在古代,那就是张生与崔莺莺的传奇。发生在别人头上,可作笑谈,放在自己身上,则为人所不齿。 明玉见宋奇闪烁其辞,沉吟不语,顿时脸上浮现一丝不悦之色,微微叹息一声道:“算了,你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 “好的。”宋奇赶紧骑驴下坡,“这话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细解说。” 一时,两人都一言不发,明玉怅然若失地凝视着远方海面。宋奇亦忐忑不安地心跳。 明玉忽然抬头问道:“这些话你跟雪儿说过吗?” 宋奇望了眼远处的黄龙岭,叹了一口气,满心无奈地说道:“说是说过了,跟她们认识第一天就说了。可是她们根本不相信,认定我是脑子进水,净讲胡话。” 明玉扑哧一笑,须臾,又蛾眉轻蹙,换了一副正色道:“这也难怪她们。任何人都会这样认为。你想想看,比你早一千多年的人,谁能相信什么穿越还魂?在她们眼里,你的经历比狐仙鬼怪还离奇!这还是碰到好人。如果坏人听到你的身世,说不定把你当成妖怪呢!” “妖怪?”宋奇心里一惊,忽然做个僵尸的模样,伸手跳着去抓明玉,口内乱嚷道:“我现在是一千多岁的鬼,千年老妖!” 明玉哈哈笑着跑开了,在几步远处向他招手挑逗,笑嘻嘻道:“老妖,快来抓我呀,我也是一个五百多岁的小妖!” 宋奇跳累了,跳的肠子都差点跳出来了。他一屁股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斜视着明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明玉也累得大口喘气,满脸红晕,双眼迷离,胸脯一起一伏,煞是美丽动人,靠在另一根柱子上笑问:‘你希望我信,还是不希望我信?‘ ‘我既说了,当然希望你信!‘宋奇喘了口粗气道。 明玉仰望天空,叹口气道:“等下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我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第二十八章 坠入深渊 如果时间可以拨动的话,那就向前拨动五百年。 大明朝,南京城,有一户经商人家,男主人姓沈名万章。 沈万章走南闯北,在外跑生意。由于他聪明勤快,诚实守信,生意越做越大,从最初的小本买卖,发达到动辄一笔买卖上万两,财源也越来越广,从最初的脚步不出南京城,扩大到足迹遍布三江五湖大江南北。 没有几年沈万章就白手起家,揽聚了数万两银子的家财,虽算不上巨富,但也是家资丰饶,应有尽有,富贵无双。 在沈万章小有资产时,娶了楚人之女西廉氏。此女貌虽娇小,心比天高,贪财好货,争权夺利,口如钢刀,心若蛇羯,对仆妇颐指气使,对公婆疾言厉色,唯有对生财有道的丈夫尚存一丝敬畏,倒也不敢任意胡来。 有一次,沈万章手下的掌柜与盗贼里应外合,狼狈为奸,在半路上劫道,把沈万章的一批价值数万两的货物尽行夺去。沈万章本人为了护货也身被数刀,还被贼人呼喊追赶,一路逃到江边跳水钻入江底才免于一死。 他侥幸拖得半条性命回家,求医问药,多方医治,终于保住一条性命。然刀伤导致腿脚行走不便,所以有两年在家休养,没去经商。家庭经济失去来源,只剩一些店铺租金的收入,顿有坐吃山空之感,加上被贼人夺去的价值数万两的货财,家产比丰年少去一半有余。 虽然如此,沈家仍然是衣食无忧,一无所缺,仍不失为富豪之家。 但西廉氏常常责怪沈万章做事不谨慎,好像他是有意丢了这数万两的产业似的;在他卧病在床期间,常常给他摆脸色,好像就是他的病拖累了这个家似的;在他伤好了但是因腿脚不便没有出外经商的日子里,又极尽挖苦嘲讽,骂他现在是一个一无用处的人,好像是靠她吃软饭似的。 ‘这些家产都是我挣的,虽然损失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过日子尽是足够了!”沈万章争辩道,但是已没有什么气势。 “前面挣的这些家产也有我的一半。你的那一半已经损失了,你有本事再把你那一半挣回来!”西廉氏蛮横地哼了一声,气势十分嚣张。 面对这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悍妻,沈万章甚是无语,遂仰天长叹一声道:“看来对于男人来说,只有不断地挣钱,才能齐家。” 等腿脚稍微好一点后,沈万章决定东山再起,于是跟西廉氏商量道:”我想再进一批货出去卖,免得你说我现在坐吃山空,不能挣钱”。 ”你去好了!”西廉氏淡淡地回了一句。 ‘进货需要本钱,多则万两,少则二千两,我有两年没有出去了,行情有些生疏,先进二千两的货吧。你先拿二千两给我吧。”沈万章赔着笑脸说。 西廉氏脸上顿时结起厚厚一层冰,语气冷冷地说:“还要本钱啊?要本钱就别做!” 沈万章急道:“世上哪有不要本钱的生意?” ‘你不是很厉害吗,说什么白手起家,赚了万贯家财!要本钱还算什么厉害!‘西廉氏把嘴一撇,冷嘲热讽道。 “行情不一样了,现在生意比以前难做!起点也不一样了,现在家里不缺钱,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去白手奋斗吗,那要奋斗多少时间?”沈万章愤然道,说着,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西廉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沈万章急了,追上前去怒视西廉氏道:‘钱放在你手里保管,就长了肉,不愿意拿出来是吧?” “你什么时候放了钱在我这里?”西廉氏也怒目相向,那眼光似乎要把沈万章吃了,高声道:“告诉你,以前的钱是老娘积起来的,不是老娘积起来,早就被你亏光了!这些钱是老娘养老的费用和女儿出嫁的嫁妆。你一个子都休想动!” 沈万章怒从心头起,大声吼道:“你到底拿不拿?” “不拿!”西廉氏比他吼得更响道。 沈万章气极,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狠狠地说:”你再这样我要休了你!”… “你敢!”西廉氏毫不退让,也一个耳光甩了回来。 夫妻两人为此冷战了一个多月,谁也不理谁,形同陌路。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西廉氏约了沈万章到紫金山谈话。 西廉氏带着哀怨责备的语气说:“相公,夫妻间没有隔夜的仇。可现在你有一个月没有同我说话,也不同床,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沈万章默然点头,徐徐说道:“对不起,我做得是有些不对。但我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谅解。” “我能理解,男人以事业为重。”西廉显得很是大方,坦然认错道,“我自己经过冷静思考,发现自己可能也有错,不应该对你的事业横加拦阻。当然你的脾气也过于暴躁了。我们两个人都需要改正,以后好好过日子。。。” 沈万章听了甚是感动,以为西廉氏一心向好,盼望多年的家庭和睦有望,便满心欢喜道:“是啊,以后我们一起改正,和和气气过日子。我现在一大把年纪了,事业不事业其实也无所谓。只有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一切都够了。” “如果能这样,那就是妾身之福。”西廉氏怡然笑道。 两人和好如初,有说有笑,携手在山顶一路游玩。 当他们驻足悬崖边观看山对面美景时,沈万章心里还在合计以后的日子如何好好过的时候,西廉氏趁他一个不留神,猛然一下死劲地将他向悬崖下推了出去。 沈万章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挣扎,便被无情地推下了悬崖,向无底深渊沉沉坠落。 等他反应过来,回头绝望地向山顶回望时,还能透过纷纷下坠的乱石空隙望到西廉氏那张横眉怒目狰狞可怖的脸。 此时他也无从反应,无从挣扎。只能仰首举目望着越来越遥远的天空。 他的身体不断划过悬崖边的岩石,树枝,藤蔓,向深渊呼啸跌去。 一切都结束了,夫妻间的争吵,幻想中美好的日子,东山再起的梦想,一对女儿的可爱,一切的一切,都七零八落,在他向深渊坠落的时候,纷纷如烟如梦一般迅速从他身边向空无之中消散。。。 在他的**坠入深渊之前,他的心早已跌进冰冷的地狱,而灵魂早已被黑暗炼狱吸去。。。 第二十九章 借体重生 再把时间倒回五百四十年。 陈国都城长宁城,有一万姓人家,本来小有资产,奈何儿子万有嗜赌如命,把家产输得精光,还欠了巨额高利贷,无力偿还。 一日,放高利贷的带了一伙凶徒来上门催债,见万有还不了钱,便凶神恶煞地把万有抓了去,一阵暴打,将他打得一命归天。那些凶徒见万有死了,倒也不在乎,将万有的尸体随便抛下了山沟,扬长不顾而去。 等他复活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床沿坐着一个老妇人,手抚着他的手,眼含热泪,无限慈祥的看着他,喜极而泣道:“有儿,你终于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这时从门外又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醒了就好!”,说着话,已经跨进了门,几步来到床沿,呵呵笑道:“我还担心你被那帮恶棍打死了呢!看来你真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听了他们的话,茫无头绪,心里叽咕说:“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叫我有儿?莫不是他们搞错了?”口内便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老妇人湫然泪下,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泣道:“有儿啊,你莫不是被打昏头了,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老者皱了皱眉,叹气道:“唉,连声音也变了样,怎么会这样呢?” 他坚称道:“我不是有儿,我叫沈万章!”说着便欲从床上坐起来。 老者伸出手按住了他,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说:“好烫!看来真的烧糊涂了。居然胡说什么你叫沈万章!” 沈万章见他们非常认真恳切,不像搞错了儿子的样子,一时间慌了神,不知所措,口内嘟嚷道:\”我是谁?我怎么来到这里?\” 老妇人轻拍他的手,一双老眼中含着热泪道:“傻孩子,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是我们的儿子,叫万有!” 老者抬手指了指旁边垂手侍立的一个家人,向沈万章道:“那伙凶徒把你抓走之后,万安一直尾随在后。是他从山沟里把你救回来的。” 沈万章转头瞟了一眼床旁边的万安,也不认识。他举目望着帐顶,茫然出神,心里思忖道:“从山沟里救起来就对了。我被西廉氏从山顶推下,摔下悬崖,也是掉在山沟里。应该这家人把我救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说我是他们的儿子呢?或者我跟他儿子面貌有些相似,故而他们认错了?或者他们的儿子已经遇难了,他们思儿心切,就将错就错认我为儿子?看来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毕竟是他们救了我的命。” 沈万章思来想去,终于拿定了主意,便强作笑颜,说:“我累了,想睡会。” “好好!你睡吧!我们出去了!”老夫妻见儿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便欢天喜地的出去了,万安也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沈万章睡了一回,想了一回,实在难以自安,见床边桌上有一面铜镜,便起床拿了镜子照。 只见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陌生年轻人出现在镜里。唬得沈万章连忙把镜子掩了,试着再照,镜子里还是那个人。 “镜子怎么照出别人的样子?我是不是见鬼了,还是我已经是鬼了?”沈万章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又抬腿迈了几步,发现脚不瘸了,走路正常。 “看来这个身体已经不是我的,那我呢?我的身体呢?”想到这里,一阵恐惧感从沈万章心里划过,背上陡生芒刺,骇然惊诧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我沈万章的魂借着万有的尸体又活过来了?” 后来沈万章才弄清楚,这里不是南京,而是长宁城,不是明朝,而是比明朝早五百多年的陈国,他不叫沈万章,而叫万有,他也不是三十九岁,而是十九岁。。。 沈万章和万有均遇难而没有死,年龄相差五百岁的两人合成了一人,开始了新生命。时间相隔了五百多年,物非人亦非,唯一相同的是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万\”字,还有两人的年龄数字里都有一个\”九\”字。 俗话说:不怕出山狼,只怕藏家鼠。强盗只不过夺走了沈万章不到一半的财产,而西廉氏却把全部夺去,甚至还夺去了他的生命。从被推下悬崖之后,沈万章便从拥有万贯家财,到一文不名,家徒四壁,从此过上了艰难穷苦的日子。 万家原来小有家产,但是都被万有赌光了,房子土地都被催债的拿走了,由于没有钱养家,只能打发家人万安离开。现在他家是一无所有,一家三口挤在茅屋里,一到冬天,茅屋常被北风吹破,屋里和外面一样冷。 那时沈万章狠打着自己的身体骂道:“万有呀万有,你真是个败家子!\”饶是这样,他从来没有动过回老家南京去的念头,那个凶悍狠毒的西廉氏,比任何贫穷比任何苦难更可怕。 为了养家,万有的父母放下身段,去给有钱人家帮工作佣,父亲去给别人家种田,母亲去给别人家浆洗衣服。沈万章虽说会做生意,但是刚来这里,人地两生,刚开始也只能做些帮佣的活儿,去店铺当伙计。 干了一年多伙计之后,万有慢慢摸着些做生意的门道,加上沈万章以前懂做生意,所以万有和沈万章一商量,就借了些钱开了戕店铺,卖些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必须品。父母也不用去帮佣了,就在万有的店铺里帮忙,日子开始有好转的迹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店开张了不到一个月,一天,从外面闯进来一伙凶徒,见到万有,先是一惊,随后指着他的脸骂道:\”你这小子,欠钱不还,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居然开起店铺做起老板来了!\” \”你们是谁?我万有什么时候欠你钱?\”万有赔着笑脸问道。 \”你小子长能耐了!欠钱不还,还假装不认识我们?!\”凶徒嘿嘿冷笑道。 \”我委实不认识诸位!请诸位离开,我店里还要做生意!\”万有把手向店外一指,抗声道。 这下,这伙凶徒来气了,一个胖子抬腿就踢了万有一脚,把万有踢倒在地。万有急了,爬起来还了那胖子一拳,胖子挨了揍,恼羞成怒,喝令其他凶徒动手打万有。 这时,万有的父母听到争执吵闹声,忙从里面跑了出来,把那些人推开,喝问道:“你们为什么打我儿子!” “你儿子欠钱不还,还打我们!”胖子道。 万有的父亲一看这些人,知道是放高利贷的,就动了怒,高声质问道:“你们拿去了我家的房子,拿去了我家的地,还打死了我的儿子,这个债还没有偿清吗?” “你儿子不是还没有死吗!没死就得还钱!”胖子手指着万有,气势汹汹道。 万有的母亲见那些人还在七手八脚地打躺在地上的万有,就冲过去,一面呼“我跟你拼了!”,一头撞在胖子身上,把胖子撞倒在地。 这下店里面乱成一锅粥了,那些凶徒攒在一起打他们三人,打得他们躺在地上翻来滚去,最后动弹不得,他们还嫌不够,把店的东西砸得稀巴烂。打完之后,甩下一句话:“限你们十天之内还钱,否则后果自负!”说毕,扬长而去。。。。 从这次被打砸之后,店是开不下去了,只好又搬回茅屋住,还欠下一屁股债。父母挨打受了重伤,落下一身病,又没有钱医治,没过多久,相继离世。。。 在父母的坟前,沈万章捶胸痛哭,呼天喊地,向天诉道:“天啊,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你,让你如此地惩罚我,让我附体到万有这样的败家子身上!” 又狠命拍打自己的身体骂道:“万有万有,你什么都没有,还叫什么万有?还不如叫万无!” 于是他就跪在父母的坟前,叩了三个响头,给自己更了名,当然没有叫万无,而是更名为万九。。。 第三十章 梦岛大公 从此以后,万九孑然一身,有那伙放高利贷的凶徒在,长宁城是不能去了,只能到外面闯荡,去到哪算哪,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差不多沦落到了要饭的地步。 那时,长宁城周围地区发大水灾,万九便随着逃荒的人群,一步一挪,逃到了安海关。 在安海关人生地不熟,生计非常艰难,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睡桥洞。这样磨难了半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老板施恩给了他份打杂的事情做,这样就有了微薄的薪金,聊以糊口,维持生存,不至于睡桥洞了。 在那老板店里打了两年杂,生计也渐趋稳定了,但是靠那一点微薄的薪金,日子过得相当拮据,相当艰难。 每天临睡时,万九都会痛哭流泪,常常扪胸自问:"万九啊万九,想当年我也曾经靠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赚取了万贯家财,现在我比当时还要年轻,就算不能赚取万贯家财,把日子过好一点,总可以的吧?" 但是怎么赚呢?以前的经商能力和经验拿到现在没有什么大用了,因为时代,环境,人口,所有一切都和那时不一样了。 最简单的,那时明朝天下一统,国家稳定,天下太平,而现在差不多相当于战国时代,天天打仗,动不动发生水旱灾害,经商环境十分艰险。 “我从五百年以后过来,比一般人多知道五百年的事情,或者可以说比一般人先知道一些事情,难道对经商没有一点帮助吗?经商最主要的不就是抓住先机,喝头口水吗?”万九低头想道。 不管怎样,先回忆回忆历史,把重要的事情记下来,再和现实中正在发生的进行对比,瞧瞧是否一致。所幸,他以前熟知历史,还记得以前看过的书中片断。 于是他苦思默想,绞尽脑汁,把他所记得的这五百年间发生的大事,譬如哪年哪国发生战争,哪年哪里发生水灾,哪年哪里发生旱灾,哪年哪里发生地震,等等,清楚详细的记在一本记事本上。 后来发生了几次干旱,又发生了几次洪涝,又发生了几次战争,时间上和万九所记在记事本上的大致不差。。。 这样验证了几年,他就开始行动了。他根据这些大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应对,预先备货,然后快速运送到受灾地点,大有斩获。 有一年,万九根据他的记事本,提前一年就知道下一年卫国发生全国性的干旱,于是他就提前在陈国购入足够的米粮,然后提前运到卫国。等干旱发生时,他正好就地粜卖,赚取了足够多的差价,一票生意就让他翻了身。 这样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每票生意都很成功,百战百胜,在同行的眼里,他就成了半个先知,大家都视他马首是瞻。别的商人看他如此赚钱,就盯着他,他进什么货,他们也跟着进什么货! 此后大家交相传闻,说他有一本天书,他就是靠天书的指引才屡战屡胜,发家致富的。 有些商人便派间谍混进他店里以窃取天书,还有些商人花重金收买他的伙计以获取天书,还有一些不法商人采取恐吓手段让他自己交出天书,甚至有些丧尽天良的商人,居然伙同强盗拦路打劫,直接抢下他的货,意欲抢劫天书。 万九没有办法,为了路上和家里的安全,只能花重金雇佣很多武功高强的人做护卫和家丁。饶是这样,依然不能阻止那些狼子们的勃勃野心。 万九多次遇劫,然而总能死里逃生。 后来随着财富的增加,万九又和各国的达官贵人交往上了,通过输送一些利益,求得了他们对他生意的保护。这样,他的生意才走上正轨,逐渐成了各国闻名的大富翁。 日子过得飞快,犹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万九开始新生命已经二十年了,算万有的年龄已经三十九了,算沈万章的年龄则有五十九了。 他一直没有娶亲,依然是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万九富比王侯,却依然独身,让很多有女儿待字闺中的父母挂念不已。许多豪绅大贾,达官贵人,争相托媒人上门提亲,都被万九一口回绝。甚至有些王爷,也乐意把郡主许配给他,招他做郡马,万九也毫不动心。 他被上辈子那个悍妻吓怕了,此生不想再结婚,宁愿独身终老。 然而万九并未一直独身下去,在他四十一岁时与一个山野村夫的女儿玉梦结了婚。 万九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让很多人大失所望,也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他们认为万九拒绝王公达官豪绅巨贾的求婚,一定有更大的目标,以为他想娶哪国皇上的女儿,想过过做驸马的瘾。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富比王侯的钻石王老五,最后居然娶了个山野村夫的女儿。 不过,当人们知道了万九夫妇的曲折经历后,大家如梦方醒,非但没有嘲笑他们,转而向他们送去祝福。 结婚之后,万九见玉梦不喜欢服饰珠宝车马轻裘,更不喜欢尘世纷繁复杂的应酬,倒向往世外桃源般的隐逸生活。便从卫国皇上那儿以二百万两白银买下了海中的一座离岛。 这座人迹罕至的荒岛对于土地广博的卫国来说,毫无用处,分文不值,现在白白得来二百万两白银,卫国皇上大喜过望,异常开心,大笔一挥,就把此岛的产权,主权,海权,全部划给了万九。并慷而慨之,策封万九为公爵。 万九结婚那年,经过深思熟虑,给自己改了名换了号,以示与过去生的决裂,因为他不能老背着过去的沉重包袱生活。 过去一生,他因为被贪财的西廉氏杀害,对所有的女人都起了戒心,甚至讨厌所有的女人,打算独身终老。 此生他娶了玉梦,夫妻之间真诚相爱,他不能继续把沈万章对西廉氏的憎恶强加在所有的女人身上,特别不能强加在像玉梦这样善良的女人身上。 万九改名之后,大家都尊称他为明朱公。而那座岛,也以玉梦的名字命名为梦岛。。。 第三十一章 自我调整 讲到这里,明玉的双眸中漾着一层薄薄的水气,神情凝重,思维似乎仍沉溺在追忆当中没有出来。。。 听完明玉的讲叙,宋奇惊诧得目瞪口呆,他压根没有想到富甲天下的明朱公竟然是明朝人,其魂魄居然穿越了五百多年时光,附体到万有身上! “如此说来明朱公属于借尸还魂的范畴,和自己的灵体共同穿越不尽相同。那么明玉就是还魂第二代,怪不得她如此聪明灵犀,对很多事情未语先觉!”宋奇忽然又想道:“明玉到底是沈万章的女儿呢,还是万有的女儿?沈万章没有身体,应该是万有的女儿,但是明玉又拥有了沈万章的思想,应该是沈万章的女儿。” 他想来想去,点一回头,又摇两回头。 忽又恍然大悟道:“他改名明朱公,一下就解决了这个矛盾。明玉就是明朱公的女儿!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你在想什么呢?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明玉用食指戳着他的额头,笑问道。 刚才想的当然不能对明玉说出来,宋奇故做如梦初醒的样子的笑道:“哎呀,我明白了,明--朱--公!明是明朝,朱是明朝国姓,你父亲取这名字大概是不忘他是明朝之人的意思吧?” “有这么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是仿陶朱公的意思。”明玉想了一想,道。 “刚开始听到明朱公这个称呼,我就联想到陶朱公。事实上,你爹的财富名望不下于当年的陶朱公!取此名实至名归!”宋奇连连点头,半晌又自我嘲笑道:“我还以为明朱公是一种尊称,没想到你爹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公。我还大言不惭地喊他明老先生呢!真是太不知高低了!” “这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怎么喊顺口就怎么喊。我爹不会介意的。”明玉莞尔一笑道。 宋奇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 “宋大哥!你是属于未来世界的!”明玉抬眼望着宋奇,殷切叮嘱道:“但是你既然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很凶险,你一定要远离战争,千万不要卷入到战争中去!” “明玉,谢谢你的提醒!”宋奇点头答应道,“不过,请你放心,我不会卷入到战争中去的。在我的世界我只是个小商人,在这个世界我什么也不是,我不属于哪个国家,也没有利益之争,不大可能卷入到战争中去的。” “那就好!”明玉怡然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通过这次与明玉的对话,宋奇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一方面,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隐瞒,可以坦坦荡荡面对她的目光;另一方面,明朱公的遭遇让他对命运,名利,财富,地位等人生大事做了重新的思考。明朱公的前世,也算是积累了不菲的财富,那又怎么样?娶妻不良,因财遭殃! “明玉说得对,一定要远离战争!”宋奇在心里对自己这些日子的失败心情安慰道:“我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小商人,来到这里仍然只能做个小商人,离开这个岛之后,我还得去经商谋生。既然如此,什么作诗,什么骑马,什么习武,就算不会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明朱公的此生,靠着与生俱来的先知优势,轻而易举地积累了巨额财富。”宋奇对明朱公的经历进行了梳理总结后,觉得自己的未来也是一片光明,“我宋奇现在知道的事情比明朱公还多五百年,那我能不能像明朱公一样轻取财富?” 荀子曰:螣蛇无足而飞,鼯鼠五技而穷。淮南子也说:贾多端则贫,工多技则穷。 这两位古人的话似乎专门为宋奇骑不好马习不好武这种境况注解的。宋奇想着这两位古人的话,心里慢慢释然了,自我解嘲道:“古人说得多好!技多了还压身呢!” “既然骑马骑不好,习武习不成,不如把精力全部放在练习射击连弩上。只要身有一长技就足矣,何必样样精通?”宋奇心里安慰自己道,“连弩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提高射击准度,把这一技之长尽量发挥到极致。” “如果连弩也射不好,那我这个人便一无所长,那真的是废人一个了!”宋奇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道。 宋奇记得曾经读过纪昌学射的故事,纪昌是靠练习视动如静,视小如大,视远如近的三视法练成神射手的。 三视法主要是练眼力,宋奇现在也尝试着用三视法去练。他首先抓了个小蚂蚁,用线吊着,圆睁着双眼,专注地凝视着那只可怜的微小的蚂蚁,希望能把它看得如同苍蝇一样大。 当然他头脑还是蛮清楚的,任何方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那纪昌的每一视阶都练了三年了。。。 “宋公子,你在干什么呢?”翘眉突然从外面进入德贤苑,见宋奇在廊下盯着墙壁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便讶然惊呼了一句。 “没什么。我在练功。”宋奇头也没回,仍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只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的蚂蚁。 “练功?这是什么功?”翘眉移步到宋奇身后定睛一瞧,见宋奇眼前三尺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只蚂蚁,她忍住笑,问道:“宋公子,你这是练蚂蚁功吗?” 宋奇没有出声,视线如针,紧紧钉着那只蚂蚁。 “宋公子,小姐请你去射击场射箭。”翘眉笑着交待道,“记得带上你的连弩。” “好的。你们先过去,我再过半个时辰就去。”宋奇语调异常平缓,说话时似乎并没有出气。 翘眉出了院门又翻身回来叮嘱艾财艾福道:“记得催宋公子快点!” 两人答应道:“翘眉姑娘放心,我们会盯着宋公子的。” 宋奇又盯了半个时辰,盯得眼睛也酸了。 “宋公子,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艾财提醒道。 宋奇揉了揉眼睛,见艾财艾福两个一个背着箭囊,一个提着连弩,早已候在苑门口。 “好,我们这就出发!”宋奇笑道。 三人出了德贤苑,踏着满地黄叶,向射击场逶迤而去。 第三十二章 差距巨大 射击场介于演武场和跑马场之间。出了明朱公府,穿过三层小树林,转过一座小山丘,便来到射箭场。这射箭场隐在树林里,有半个操场那么大,对面竖着好几个木制红心大靶。 明玉翘眉身穿红色紧身箭衣,各背着个弓箭和背囊,正在射击场红心大靶旁边等他。 “宋公子,你终于来了!”翘眉老远就向他招手,笑道:“你那个蚂蚁功练得怎么样了?” 明玉眉毛一跳,侧脸问翘眉道:“什么蚂蚁功?” 翘眉凑近明玉,附耳说了几句,两人开心地大笑。 “你们笑什么?”宋奇说着,快步进了射击场。左右瞧了一瞧,见凌雪不在,把眉毛一皱,问道:“雪儿呢,她怎么没有来?” “她有事出去了。一大早就被西门云鬼鬼祟祟地叫了出去,不知到哪里去了。”翘眉回答道。 宋奇眸中视线一凝,自言自语道:“这个西门云,他把雪儿叫出去干什么?” “你不用担心,西门云不会对雪儿怎么样的。”明玉眉毛一挑,微微一笑道,“这样也好!至少今天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也对!”宋奇笑了笑道。 三人活动了一下筋骨,各自向靶子试射了几支箭,皆箭箭中靶,互相喝彩,互相赞赏。 “宋大哥,你想不想提高一下难度?”明玉一手张弓,一手搭箭,一面斜视着宋奇,笑问道。 “想啊,不知道怎么提高?”宋奇觉得对着靶子射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心里早想如何提高射击难度。老在低水平上面重复,难以提高射击技能。只有射击难度提高了,才能提高射击水平。 明玉放下弓箭,探手从翘眉手上的背囊里拿出几个桔子,向宋奇晃了几晃。 “这不过是一个桔子而已。跟射箭难度有什么关系?”宋奇不解其意。 “是的,这是一个桔子。但现在你别把它当桔子看,你要把它当靶子看。”明玉说着,做了一个抛的姿势,随即又做了一个射的动作,“我把靶子抛向空中,你来瞄准它射击!” “这倒很新鲜,可以一试!”宋奇眼睛一亮,笑道。“但不知道能不能射中。” “试了就知道。”明玉说着,向后退去十几步,与宋奇保持约五十步的距离,大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宋奇答应着,手里端着连弩,抬眼望着天空,准备射击。 只见明玉右手向半空中一甩,一个桔子飘然而起,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宋奇见了,连忙扣动扳机,弩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向那空中的桔子飞去,眼看快要射中时,箭杆从桔子下面一寸处擦了过去,没中;宋奇连忙又扣动一下,箭杆从桔子上面二寸处飞了过去,仍然没有中。连发三箭,箭箭落空,桔子已经掉在地上,摔得破烂。 “再来!”宋奇来了兴趣,向明玉勾了勾手,道。 “这次可要瞄准了!”明玉微微一笑,又向空中连抛了五个桔子,在空中划了五道弧线。 宋奇见状,也来不及瞄准,完全凭着手感,连扣了十下扳机,十支箭几乎同时射向空中的桔子。须臾,十支箭五个桔子纷纷掉地。只有一支箭稍微擦着点桔子皮。 宋奇气的跺脚,很是泄气,自责道:“一支也没射中,太差劲了!” “别灰心,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明玉抬手掠了掠鬓发,安慰道,“多射几次就可以射中的!” “小姐,不如你表演一下飞石功给我们瞧瞧!”翘眉向明玉央求道。 “飞石功?”宋奇不解地看看翘眉又看看明玉。 明玉笑着点了点头,探手从另一个背囊里拈出几颗石子,那石子晶莹剔透,圆润光洁,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虽然说不上很贵重,但以此作为射击用品,绝非普通人能用的起。 “你去给我抛桔子。”明玉吩咐翘眉道。翘眉答应一声向前小跑了十几步,立定,扬手向空中抛起了一个桔子。只见明玉不慌不忙,笑向宋奇说一声:“看我的”,然而随手一挥,霎时一颗石子,照空中飞行的桔子无声地飞去,噗地一声,击中桔子,穿桔而过,落在前面的地上,那桔子也掉在地上,摔得稀烂。 “太准了!”宋奇拍手赞叹,又笑向明玉道:“没想到你还会这种绝技!比我强多了!” “哪里,我不过是玩玩而已!”明玉谦逊道。 “小姐,再来一次!”那边翘眉催叫着,说毕,见明玉已准备就绪,便向天上同时抛起了五个桔子,在空中划出五道优美的弧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明玉探手抓起五个石子,轻舒玉臂,向前一甩,五颗石子划出五道线条飞了出去,发出耀眼光华,向空中的桔子追去,只听得\”噗噗噗\”三声响,桔子与石子先后掉地。 “五发三中!太准了!太神了!”宋奇把手拍得震天响,大声赞叹:“明玉,你绝对是超级神射手!” “宋大哥过奖了!假以时日,你的连弩一定比我的飞石更厉害!”明玉嫣然一笑,向宋奇施以鼓励之语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清楚,与你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宋奇双眸转为黯然,叹了口气,道:“没有名师指点,光靠自己瞎练,哪能提高什么水平!” “名师?你以为小姐有什么名师吗?”翘眉从旁甩了一颗石子,笑道,“实话跟你说,小姐都是靠自己练出来的。” 宋奇张着惊讶的眼神望着明玉:“真的?” 明玉点了点头,莞尔一笑道:“是啊!虽然古话说过名师出高徒,但那仅能出高徒而已。而那些名师又是谁教出来的?孔子的师傅是谁?关羽的师傅是谁?养由基的师傅是谁?这谁也无从知道。可见大部分名师是靠自己修练出来的。我因为小时候喜欢抛石头玩,抛着抛着准头越来越高。所以就越发来来兴趣。日积月累,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水平!所以宋大哥不要泄气哦!” 宋奇听了明玉这番宏论,眼神由惊讶转为敬佩,放下连弩,向明玉双挑大拇指,赞赏道:“名师是靠自己修炼出来的!高论!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有哲理的高论了!” “小姐甩了几十万颗石子,才达到现在这样的功力!所以,宋大哥要好好修练哦!说不定哪一日你就成了当代养由基了!”翘眉笑道。 宋奇向翘眉投去感激的一瞥,点头不语,此话于他的心有戚戚焉。 他也曾经听到过十万定律,意思是说不管做什么事,只要重复十万次以上,都能成为专家!对,坚持重复练习是最关键的!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看来以后必须要勤学苦练! 想到这,宋奇笑着文绉绉的说了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三十三章 凌雪之烦 那天一大早,西门云请凌雪来到海边的揽月亭里,在那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和茶。 凌雪不知道西门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站在亭子外面问道:“西门云,你叫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作为一个老朋友,请你喝一杯酒。你是不是不敢喝我的酒?”西门云一面卷起袖子给两个酒杯倒满酒,一面抬头望着凌雪说。 “喝酒有什么不敢的!恐怕你不止是请我喝酒吧?”凌雪挑了一挑眉毛道。 “也没什么,就是喝喝酒,随便聊聊。”西门云笑向凌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凌雪径直进入亭子,在西门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端起眼前的酒杯,向西门云虚晃了一下,皱着眉头浅浅的泯了几口,一霎时她的脸上便泛起了红晕。喝毕,凌雪站起来,斜眼看着西门云,道:“酒我已经喝了,现在我该走了。” “你去好了,不过你去了就听不到我后面的话,恐怕你会后悔!”西门云乜斜着眼,看着凌雪,笑嘻嘻道。 “神经兮兮的!”凌雪撇了一撇嘴,提步回身便向亭子外面而去。没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西门云的声音:“我知道你喜欢宋奇!” “西门云,你吃饱了撑的吧,管别人的闲事!”凌雪回头瞪了眼西门云斥道,说毕,扭身又欲去。 “我只是为你不值得!你和你爹辛辛苦苦救了那宋奇的命,你也把全部心思放在宋奇身上,最后得到什么?什么也没有得到!宋奇不喜欢你,只喜欢明玉!”西门云在凌雪背后冷冷的说。 “西门云,你到底什么意思?”凌雪回头怒视西门云,厉声问道。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你打抱不平!想当年你爹在世时,他老人家也对我照顾有加,我的武功也是从他那里学的,可以说你爹就是我的师傅。我不能眼看着宋奇这小子欺负你,而袖手不管!”西门云摊摊手,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凌雪跨一步回到桌案旁,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干,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此时她脸色已经绯红一片。 西门云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凌雪,口内不紧不慢的说:“宋奇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亲口向你承诺学好武功跟你一起去给你爹报仇!现在他武也不练,马也不骑,根本没有帮你报仇的打算,看来他是贪恋明玉的美色和家产,想赖在岛上不走了!” 凌雪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酒杯满了之后,酒溢到桌子上,犹不知觉,她一面倒酒,一面对西门云苦笑一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他去不去都没有关系!”说毕,举起酒杯朝西门云做了个碰杯的动作,随即放到唇边,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回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留下了一脸阴笑的西门云,独自在亭子里自斟自饮。。。 话虽说得硬,凌雪离开西门云后,强忍泪水跑回房间,钻进被窝里蒙头痛哭,泪水沾湿了床枕被衾。。。 到了掌灯时分,凌雪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眶红肿脸色煞白,她略为梳洗打扮妆饰了一下,便出了房间,向宋奇的住处快步而去。宋奇住在东厢房,凌雪与明玉住在西厢房,中间隔着主楼,相距有五六百步之远。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凌雪来到宋奇的房间门口,她整了整衣服,定了定神,抬起手向门上敲去。 此时宋奇刚刚练完连弩回来,精疲力尽,正倒在床上休息。一听到敲门声,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从里面开了门。宋奇见是凌雪,见她神情恍惚,颜色不是颜色,眼睛不是眼睛,便关切地问:“雪儿,你哪里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凌雪低头道,语气中充满幽怨。 “今天西门云叫你去干什么?”宋奇听了觉得有些不妙,便问道。 凌雪低了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宋奇点头同意,匆匆收拾了一下,便随凌雪一同向外走去。两人默然无语,只低头踏着月色,缓步度过廊桥,穿过丛林,转了几个弯,来到海边。月光如水,海风徐徐,吹在脸上,十分凉爽。海水轻摇,拍在海岸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两人沉默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宋奇忍不住了,便率先开口问道:“西门云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请我喝喝酒,随便聊了聊家常。”凌雪神色忧郁,眼睛望着海面上掀起的一个大浪,慢慢说道。 “恐怕不止这些吧?”宋奇回头望着凌雪的眼睛,追问道。 凌雪并未正面作答,只是长吁一口气,别开了宋奇的视线,幽幽然说道:“我想明天就离开这里。” “不是说好过一年再去的吗?”宋奇心里一紧,连忙提醒道。 “我爹尸骨未寒,大仇未报,我在这里片刻也呆不下去了!”凌雪凄然道,顿了顿,又语带幽怨的说道:“你不想去也不要紧,我一个人可以去!” 宋奇心想看来上次说过的话又得再说一遍了,便态度坚决的说:“你一个人去我不会同意,明朱公也不会同意的!” “你们不同意又怎样?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凌雪瞟了一眼宋奇,语气显得非常冰冷。 宋奇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一时间又无言以答,只是望着岸边溅起的浪花发呆。两人沉默半日,忽听到凌雪在低声抽泣,宋奇急忙回头,见凌雪脸上垂着泪水,心里一惊,连忙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再过一段时间,等我练好功,我同你两人一起去。” “你不要哄我了。”凌雪鼻子哼了一声,冷笑道:“说什么学好武功就去,现在你马不骑,功不练,武功什么时候能练好?根本是没打算去!”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骑马,我现在能骑在马上跑且不掉下来就已经够了,不需要骑得像你们那么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脚,继续说道:“至于武功嘛,从孩提时开始练才练得成!我现在这个年纪,筋老骨硬,太迟了,练不成什么大功的。再说我随学随忘,根本不是习武的料。” 凌雪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宋奇。 “我说的练好功是指把连弩射击水平练好,如果能够达到百发百中,出去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你没看见我天天练习射击吗,估计很快能达到这个水平。”说着,向空中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离开呢!”凌雪听了宋奇的解释,疑虑尽释,遂破啼为笑道。 “怎么会呢?”宋奇陪笑道。 随后两人踩着疏影横斜的月色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毫无介蒂,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别扭一样。。。。 第三十四章 西门之恨 从那天和凌雪谈过话之后,宋奇开始下苦功狠练射箭,每天要射击一千多次。 凌雪,明玉,翘眉三人带着七八个丫鬟争着给他向天上抛活动靶子。反正岛上果子多的是,只要去采摘就有。 接连几天下来,宋奇扣扳机的手指扣得脱皮,起泡,结茧,手指也弯曲得不能伸直。抛果子的几人也是常常累得腰酸背疼,香汗淋漓。 在宋奇练射击时,西门云经常象幽灵一样在远处伸头缩脑,左瞧右望,晃来晃去。 现在宋奇几人见了西门云头也不抬,正眼也不看,视同无物,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凑近去;另外,毕竟宋奇有连弩在手,射击准度又非常之高,他不也敢像以前一样胡搅乱来。 他只是在几百步之外踯躅徘徊。虽然手上拿了一本书假装看书,而他一双眼睛,则时不时地瞥向射击场,关注着明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射击场上,明玉正在为那宋奇不辞辛劳的抛果子。宋奇射中时,明玉欢呼跳跃,欣喜若狂。西门云看到这情景,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里火星直冒。 抛了一段时间,明玉累得香汗淋漓,汗水从头上流到身上,衣衫湿透,把婀娜曲线原形暴露,令人**。 西门云见了,三魂失去了两魄,立时痴痴呆呆酥在那里。 翘眉发觉西门云一双色眼盯着明玉的凹凸部位不放,有时也盯着翘眉的,便羞得脸发烫。 “西门云,你这家伙,看什么呢!还不快走开!”翘眉怒视西门云斥道,一面说,一面跑上前几步拿果子向西门云掷去。 “你别冤枉好人!我什么也没看!”西马云一面讪笑着乱嚷道,一面跳着脚躲闪。 翘眉又掷来几个果子,一颗果子正好砸在西门云的裤脚上,登时砸得稀烂,裤子上溅满了果汁,红的绿的都有,状极狼狈。。。 一年之前,西门云因为暗恋明玉,害了心病,悒悒不乐,病病歪歪。西门柳从西门雨口里知道儿子得心病的原因后,心里知道明朱大小姐不是他的儿子能高攀得上的,便忍痛把西门云送到多安府呆了一年。 西门云哪里能死心?回到岛上之后,见明玉比一年之前更加美丽成熟,使他更加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离开岛上一年多,没想到居然冒出来一个宋奇,横亘在他和明玉之间。 其实一开始西门云并不怎么介意。他也想向明玉她们表现出他的风度,大度,才华和幽默感,和宋奇他们一起骑马,一起谈笑风生,一起赏风吟月。 但是好景不长,他见明玉和宋奇总是粘粘糊糊,又是一起骑马,又是手把手教他武功,走的非常近乎,对他西门云却不理不睬,视同无物。 他心里是打翻了醋坛子,又是妒又是恨又是恼又是怒,糟糕到了极点。 “我喜欢明玉,可是明玉可能并不了解我的心事。”西门云扪心自问道。 于是他决定主动找明玉谈谈,向明玉表白他的衷肠。毕竟人心隔肚肠,不说哪里能知道? 这一天,西门云撞见明玉带着翘眉在海边散步,便一路尾随。 见宋奇凌雪都不在明玉身边,他心中一阵窃喜。他悄悄靠近明玉,然后突然从一棵树后窜出,呵呵笑道:“这么巧,我们又碰到了。” “说什么巧不巧啊!这个岛就这么大,就这么几条路,就这么几个去处,碰到有什么稀奇的!”明玉还没有回话,翘眉抢白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不约而相遇,那就叫巧,那就叫缘。”西门云狠狠的瞪了翘眉一眼,转头向明玉笑道:“怎么今天没有陪宋奇练功?” “哦,今天凌雪身体有些不适,宋大哥陪着她,所以没有练功。”明玉淡淡说道。 “哦。原来这样啊。”西门云瞟了一眼明玉,又瞥了一眼翘眉,迟疑半晌,方说道:“我能单独和你说一句话吗?” “有什么事非要单独说?”翘眉白了他一眼,讥笑道:“你不会又有什么东西送给小姐吧?” 西门云红了脸,连声说:“不会不会。” “算了,翘眉,你就在那亭子里等我吧。”说着,明玉指了指不远处的海边揽月亭,翘眉极不情愿地转身去了。 翘眉去后,明玉站在一棵树下,轻轻拨弄着树叶。西门云亦靠在另一棵树干下,低头不语。耳边只闻海水抚岸的声音。 “明玉,”良久,西门云才喃喃开口,刚说了这两个字,叹了口气,又不说了。 明玉回头瞧了眼西门云,见他又不开口,她也不急,自顾折了枝花放在鼻下闻吸。 “明玉,”这时西门云又开口了,只是头仍然垂着,声音低低地,如同自言自语,“说心里话,我去卫国这一年多,天天都想。。。起你。” “哎,你爹让你负责卫国商号的重任,你就安心工作。想这想那,耽误了工作可不好。”明玉微微一笑,道。 “我很用心工作,可就是情不自禁。”西门云怯怯地瞟了明玉一眼,嗫嚅道:“你的一颦一笑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明玉低头不语。 西门云壮了壮胆,向明玉移近了一步,嘴角一扬,满面含笑道:“我真想回到从前,那时我和你天天在一起,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美好!” “我们都长大了,怎么可能回到小时候?再说我们各自要过各自的生活,不可能天天在一起。”明玉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嘴角抿成一条线,转头将视线越过一处灌木丛,投向海边的揽月亭。翘眉正在那里向她做手势呢。 “你知道,离开你的那段时间,我是多么痛苦难熬。我每天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回梦岛,就是只看你一眼也甘心。”西门云又向前移了一步,眼神炽热地望着明玉。 此时明玉穿一身红裙,披着长发,发梢在阳光下闪着乌亮的光,面白如玉,眼如秋水,那份美丽自不待言。 西门云心里突突乱跳,他挺了挺身子,咬了咬牙,颤声道:“明玉,你难道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西门云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眼睛直直的望着明玉,等待她的反应。。。 这还是西门云第一次向明玉表白,西门云说完这话反倒不害羞了,倒把明玉羞的面红耳赤。这就像抛绣球,球在谁手里谁紧张。 明玉跺了跺脚蹙眉嗔目怒道:“西门云,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可不能随便.。” 西门云被明玉一句话说的垂下了头,嗫嚅道:“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更不可。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我永远不理你了!”明玉气鼓鼓甩下这一句话,蹬蹬蹬迈步向亭子而去。风向后吹起她柔软的秀发,像一片乌云在空中飘舞。 西门云欲追上去,又不敢,欲待不追,又不舍。只呆呆地立在树下,怅然若失地望着明玉渐渐远去的倩影。 西门云对着明玉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明玉,你迟早是属于我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复又抬起脚向旁边的树干踢了几脚,犹自恨恨不休。。。 第三十五章 公府提亲 在一个天高气爽,惠风和畅的日子,西门柳备好丰盛的礼物,腆着脸到明朱公府上去提亲了。 “西门来了,你现在可是希客了!”明朱公见西门柳登门造访,忙起身让座,并让明朱安上好茶招待。 “公爷,我给你请安了!”西门柳向明朱公躬身施礼,然后方侧身而坐。 以前西门柳隔三差五就要去明朱公府上请安问候,自从他升了总掌柜,反而去的少。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位高权重事多,实在抽不出身,还要经常去卫楚梁陈诸国行走,视察当地的分号的生意,在岛上的时间也大不如前;另一方面,他现在见明朱公时不如以前那么坦然了,不知为什么经常心悬喉嗓,背生虚汗。 西门柳一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吃一口茶,明朱公便随口问了几件事情的处理情况:“陈国的那批货销得怎么样了?去梁国的货物准备好了吗?参加寿宴的客人定下来了吗,有哪些?” “回公爷,陈国那批货销得相当不错,这都有赖于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的干练!”西门柳快速吃了半口茶,放下茶杯,掐指算了一算,道:“至于去梁国的货物,大部分已准备妥当,大概一个半月之后,就可以启程出发去梁国了!” 明朱公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茶杯,低头轻轻啜饮了一两口,然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参加寿宴的客人,三个月前就已经定了下来,有些来贺的客人可能已经在来梦岛的路上了。”西门柳笑道,然后掰着手指头,将来客情况一一禀报:“卫国来客有十四王子卫理,楚兮公主等共四百人;梁国来客有八王子梁勤,燕琳公主等四百五十人;陈国来客有武扬侯陈去疾,武媚郡主等三百人;楚国来客有文曲侯楚欣,云楚公主等二百五十人。” 明朱公放下茶杯,笑向西门柳问道:“来了这么多人,那接待和安保工作要提前做好,绝不能出现什么疏漏。” “这个请公爷放心!”西门柳连声说道,“如何接待以及如何安保,我和花猛早已制定了一套完美的计划。” 西门柳说完,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在吃茶的时候,他偷觑了一眼明朱公,见后者端然而坐,掀髯而笑。 西门柳觉得是时候说提亲的事了,这是他来此的最终的目的。就在要开口的一刹那,他陡然觉得有些忐忑不安犹豫不决起来。欲待不说,儿子在家痛苦,夫人在家生气;欲待要说,又怕明朱公拒绝。多少王侯将相的提亲都被明朱公拒绝,何况是他。 进门之前,西门柳是信心满满,一进门他立即觉得矮了一大半截。思虑半晌,便强打勇气,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眼睛怯怯地望着明朱公,满面堆笑道:“公爷,还有一件事,我先在这里要向你道喜了!” “何喜之有?”明朱公有些莫名其妙了,疑惑的回视西门柳。 “西门云与明玉小姐自小一块长大,可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说到这,西门柳避开了明朱公那深邃而严肃的视线,顺手端起了茶杯,眼望着杯中浮荡的茶叶,继续说道:“小姐明玉已到了宜婚之龄,犬子西门云也老大不小了。我见他们互敬互爱,因此特备薄礼,向公爷你请求,把明玉小姐许配给犬子西门云,成全他们的美事。” 明朱公听了这番话,怔在那里半晌没有言语,脸上似乎浮起来一丝不悦之色。老管家明朱安城府不深,听了这话,怒不可遏,抬手从旁边指着西门柳的鼻子断喝道:“西门柳大胆!明玉小姐是何等的高贵,多少王孙公子都配不上,岂是你那儿子配得上的?!” 明朱安就是以前万有家的家人万安。他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明朱公的态度。 西门柳闻言脸色大变,偷觑了明朱公两眼,见明朱公面无表情,便悻悻地告退了。。。 “把你的礼物抬走!”明朱安指着西门柳的背影,从后面喝道。 西门柳只得陪着笑,回身把礼物挑了出去。。。 “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朱安向西门柳的背影啐了一口。 “唉!”明朱公无声地叹了口气。 明朱安一面用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肩,一面脸带笑容说道:“公爷,小姐也老大不小了,看来得赶紧给她张罗人家。免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来打主意。” 明朱公合目仰靠在椅背上,皱了皱眉头说:“是啊,可这小丫头就是不听话,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说不喜欢。着实让人费心。” “我看卫国十十四王子就很不错,很有才情。看起来他也很喜欢小姐!”明朱安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明朱公的肩膀说。“梁国的八王子也很合适,武功人品都是一流的。对小姐也很仰慕。” “是的,卫国十十四王子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在王孙公子中也算是一个佼佼者。”明朱公点了点头,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在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风流俊逸,文采斐然的王子形象,复又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他生在卫国皇家,我不得不把他排除在外。” “我倒不明白公爷这话的意思了。”明朱安大惑不解的问道:“小姐这样的身份,难道配不上一个王子吗?” “不是这个意思。那卫国宫廷里明争暗斗波诡云谲,宫廷生活龌龊秽乱。卫明帝这人也生活作风腐化败坏,老来更加不正经。居然连儿媳妇都霸占。我怎么敢把女儿嫁到这样的皇家中去?”明朱公说完这话,脸上浮现起一丝鄙夷之色。 “霸占儿媳妇?”明朱安听了这话,大吃一惊,捶肩时不觉失手重了一点,捶的明朱公哎哟一声离开座位,明朱安忙不迭的说:“公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没事。”明朱公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笑了笑,重新落座,叹了口气,道:“前年梁国与卫国联姻,梁国公主出嫁卫国三王子。没承望卫明帝见了那梁国公主肤白貌美,竟然于半途截住了那个准儿媳妇,据为己有。” “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禽兽不如。”明朱安气的大骂卫明帝,不过很快就掩口而笑,因为他发觉自己在骂一位在位的皇上,如果传出去,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如果他是普通人的话,做这样的事就是禽兽不如。” 明朱公并没有理会明朱安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梁国政治清明,宫廷也较安定,说起来那八王子也不很错,不过小丫头对那八王子似乎并不感冒。” “小姐还小,她懂什么?婚姻大事从来都是操之在父母。”明朱安说着,停止了捶捏,去给明朱公泡了一杯茶。 “我就是太纵惯她了!”明朱公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伸手端起茶杯,低头浅浅地喝了一口,道:“唉,要是她妈还在就好了!看来这次不能再由着她使性子了。” “下个月二十日就是公爷的六十大寿。届时那么多王子公孙一起来梦岛祝寿。公爷何不趁次契机,于来宾之中为小姐择一佳婿?” 明朱公沉吟半晌,徐徐点头说道:“你这个主意听起来很不错。。。” 第三十六章 宋奇遭驱 这一天清晨,宋奇刚起床,就听得艾财敲门通报的声音:“宋公子,西门公子求见。” 宋奇开门一瞧,见门外站着那素日冤家西门云,服饰还是那么华丽。 在岛上住的这么长时间,西门云可是头一次踏入德贤苑。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他来此到底有何事? 宋奇皱了皱眉,倚门惑然而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怎么,不欢迎吗?”西门云摊了摊手,干笑道。 宋奇连忙退后一步,向内延请,笑说:“欢迎!西门公子贵脚踏贱地,我真是受宠若惊!” “不必!”西门云并未进入,而是向左右瞧了一瞧,闪烁其辞道:“宋兄,方便吗,我们出去走走!” 宋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大碍。便点了点头,出了门随着他一径向海边行去。 两人一语不发,各怀心思,一前一后来到海边。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海水微微荡漾。 “西门兄,有话请讲。”宋奇干咳一声,开口道。 “是这样的。”西门云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迟疑了半晌,方讪讪说道:“你知道,我跟明玉认识十几年了,自小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我们就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后又向宋奇讲他们两小时候的故事。小孩子家的,什么都玩过,下海捉鱼,上树抓鸟,捕老鼠,掏黄鳝,什么都干过,那时候她们一起过了一段开心快乐的童年生活。然后又讲他们怎么互相捉弄,怎么互相挂念,后来又怎么互生情愫,互诉衷肠,互订终身等等,末了又说:“在我眼里,她比美神瑶姬还要美丽一千倍!她比巫山神女更牵动我的心肠。” 静静地听完西门云的述说之后,宋奇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原来西门云多次捉弄他,打击他,跟他过不去,是把他宋奇当成了假想情敌! “虽然明玉处处关照我,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照,是对一个无家可归的朋友的关照,根本与情爱无关,而且也断乎没有达到喜欢或爱的层面。”宋奇一面听,一面想:“至于我对明玉的态度,也止于好感、感激和友谊,至于有没有喜欢或爱情掺杂在内,我觉得暂时还没有,如果说有一点的话,那也只是因为明玉长的有些像自己的女友夏菲。。。” 在那西门云讲叙的过程中,宋奇见他一会儿站起坐下,一会儿复坐下站起,如此重复了多次。很显然,他自己对与明玉的关系并没有信心,所谓的“互生情愫,互诉衷肠,互订终身”云云恐怕只是西门云个人单方面的一种幻想而已。。。 宋奇听了西门云的讲叙,略微想了想,觉得他全然是误会,便坦诚的对西门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我个人觉得你跟明玉很合适,很般配!如果你们在一起,相信一定会很幸福很美好的。” 西门云虽觉得宋奇的话言不由衷,却也没想到宋奇的态度是如此坦然,酝酿了很久的那些威胁恐吓的言辞派不上用场,便苦笑一声道:“这一切本来很美好,可是自从你宋奇来到岛上,一切就改变了。自从你来了,明玉眼里就只有你,没有我,只关心你,不再关心我,甚至都不理睬我!” “不会吧,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明玉只是同凌雪一起教我骑骑马,习习武,射射箭,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她跟我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宋奇听了,哑然失笑,分辨道。 “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希望宋兄帮我个忙!”西门云望着宋奇,央求道。 “请讲,只有我能做到,无不照办!”宋奇不假思索说道。 “请你尽快离开梦岛,远离明玉!”西门云说的直截了当,毫不含糊。 宋奇听了,无言以对,便低头不语。西门云见宋奇不说话,便紧逼一步道:“再过一个多月,岛上有船货要运往梁国,你不是家在梁国吗,正好载你回家。” 宋奇默然良久,方抬起头,有些为难地道:“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你还考虑什么?你回家还需要考虑吗?”西门云急吼吼道:“再说,你到了梁国,我可以把你安排在明朱梁国分号做事,伙计,账房,掌柜,职位随你挑选。” 宋奇听了这话,低头不语,无言可答。宋奇不便当面拒绝他,硬说要留下来,反正本来就要离开,或迟或早而已,便说道:“待我跟凌雪商量一下,再定行止!”随后又瞅着西门云道:“如果我选择离开,我是为了明玉,绝对不是为了你!” “不管你为了谁,只要离开就行!”西门云皮笑肉不笑,脸上却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西门云满心欢喜地离去了。 望着西门云的背影,宋奇窃笑道:“你西门云论文采,论武功,论马术,都出类拔萃,又是打工皇帝的儿子,可以说是一个极品男,比我宋奇强了不知多少倍,现在居然降下身段,把我这个极普通的人当作情敌,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必欲驱赶而后快!真是悲哀呀!” 笑比,又在心里骂道:“你西门云为了追求明玉,挖空心思,不择手段,硬的不行来软的,不断排挤打击情敌。现在又准备收买我宋奇,而且动用的是明玉家的资源,真是一个厉害的脚色!” 一连几天,宋奇心情烦闷,悒悒不乐,难以排遣。 这天清晨,他独自一个人,孑孓独行,步行了几里路,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海边。 他拣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双眼凝视着远方起伏翻滚的海面。 到底要不要离开,一时之间,他还拿不定主意。要说离开,可以找到千万个理由,首先凌雪会高兴。要说不离开,反倒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但是西门云并非梦岛的主人,有什么资格驱逐我? 唉,越想越烦。算了,不想了。。。 这样枯坐了半个时辰,他从随身锦囊里取出紫竹箫,放到唇边,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声音,忽高忽低,低缓沉郁,若虚若幻,如泣如诉。。。。 第三十七章 王子驾到 宋奇吹了几支箫曲,吹出了一些闷气,心情舒畅了少许。 突然一个大浪向岸边冲来,撞到乱石,击起一人多高的浪花,向四周飞溅。 宋奇坐的石头离海面不远,有一抹浪花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海水。 他立起身来,退后几步,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 忽然望见远处的海面上旌旗蔽空,数十条海船簇拥着一条高大的龙头画舫向梦岛方向遮天漫海破浪而来。 曾听明玉说过,那艘停泊在桃花湾码头的龙头画舫,乃是专门用于接待各国王侯公卿的,轻易是不动用的。看来今天一定是有大人物来梦岛了。 他猛然想起,再过三天是明朱公的六十大寿。怪不得连日来梦岛到处红灯悬空,锦幔高张,彩带飘飞,连树上都装饰一新。 其实公爷大寿的筹备工作一个月前就悄悄展开了,而七天前梦岛就布置得焕然一新,一片喜庆之色。宋奇因为被西门云排挤,弄得心烦意乱,所以视如未见,见了也未多想。。。 此时此刻,百步湾码头热闹非凡,一片喜庆。 明朱公身穿公爵冠服,在码头上恭候那艘龙头画舫的到来。梦岛高级人员如明朱安,西门柳,谈无畏,花猛,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冯胆,西门云兄弟等人皆身穿盛装,侍立于明朱公身后。 毛勇率所有的家丁,冯胆率所有的护卫以及水手环列两旁。仪仗队身着大红服装,各拿乐器,于旁边俟候,紧张地望着司仪西门柳,准备随时奏响美妙天乐。 码头不远处一座精致的庭院建筑“闻涛院”,平时是用来候船的,此时也修葺一新,用于女眷休息之处。明玉云鬓高卷,头戴珠冠玉佩,身着华装丽服,宛如仙女下凡,于闻涛院中休息等候迎接女宾。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海面上的船队渐渐靠港。在前导引的海船,一进入港湾后迅速向边上靠去,把水路给后面的画舫让了出来。 一艘龙头画舫破浪向码头上靠来,龙头画舫的后面还有一艘凤头画舫。 龙头画舫的船头立着许多官员军兵,当中一人,状似王者,冠服轩冕,立于船头,既威严,又风流。 凤头画舫上则清一色全部是花枝招展的女宾。 这时只见西门柳将手向仪仗队一摆,各乐手见了,一齐举起手中乐器,登时,不论是吹的,拉的,弹的,打的,敲的,皆一齐鸣响,合奏出悦耳动听的欢迎曲。 在那王者上岸与明朱公握手的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一个礼炮向天响起。礼炮接连响了十九响,说明来者是一位王侯。 按照梦岛的规矩,接待帝王,放九十五响礼炮,二十年来,九十五响礼炮总共响了两回,一回迎接卫皇,一回接待陈帝。接待王侯公伯,放十九响礼炮,几乎每年响一回。接待卿相,放十一响礼炮,差不多一年有四五回之多。 “十四王子殿下于百忙之中拨冗提繁驾临敝岛,实乃敝人之幸。欢迎欢迎!”明朱公满面春风道。 “明朱公宏德逸范,小王久已钦慕不已,只是一直无缘拜访。此次父皇命我巡视东海郡,并顺道来为公祝寿,我便借此机会来梦岛瞻仰拜会。”十四王子拉着明朱公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欣然笑道,“两年不见,明朱公依然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可钦可敬!” “多谢殿下记挂!老朽又添了岁月,身体难与从前相比。”明朱公谦逊了几句,亦眯着眼睛在十四王子周身上下瞧了级眼,不由赞道:“倒是殿下比两年前更加稳重大气。” “明朱公过奖了。小王也只是虚增了两年齿岁而已,其它方面并未有什么长进。此此拜访贵岛,还请明朱公多多指教。”十四王子含笑道。 “殿下过谦了。”明朱公满面堆笑,将手一摆,道,“咱们去府里说话。请。” “你先请!”十四王子笑道。 码头上不远的岸边,停候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四匹皮毛雪白的高头大马,昂然立于马车之前,转着脖子,打着响鼻。明朱公与十四王子寒暄着说笑着,携手登上马车,向岛中的明朱公府粼粼驰去。 后面随行人员一大堆,皆先后上了马车,随后而行。跟随十四王子而来的府兵,视品级之高低,或骑马或步行,在梦岛家丁的一一对应陪同下,向岛内逶迤而去。 凤头画舫则于闻涛院的另一侧的码头徐徐靠岸。明玉率领梦岛的女眷,一个个妆梳一新,从闻涛院中鱼贯而出,步至码头边迎接画舫上的女眷。 一位年龄十六七岁的少女,珠冠霞披,金枝玉叶,鼻子高挺,胸脯耸立,艳丽非凡,在数十名浓妆艳抹的宫女嬷嬷的簇拥搀扶之下,轻移莲步,下了画舫。 “明玉见过公主!”明玉上前一步,敛衽施礼。后面的女眷亦随着躬身福礼。 “平身!”公主一面向大家摆手示意,一面上前两步,拉住明玉,携起她的手,满面含笑道,“明玉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楚楚吧,这样更加亲切自然。” “恭敬不如从命!”明玉笑道,“私下里我们怎么称呼都可以。公开场合我还得称你公主,否则给我爹听到,又得责备我不懂礼数。” “行。”楚兮公主一双明眸在明玉周身上下游视了一番,笑道,“两年不见,明玉姐越发美丽动人了!” “彼此彼此!”明玉笑道,“时间对大家都是平等的。两年不见,公主也更加端庄大方,宛如天人!” 说着明玉把身后的梦岛女眷一一介绍给公主,如西门夫人,谈夫人,乐夫人,樊夫人,等等,公主亦一一含笑见礼。 “这是我妹子凌雪。”明玉拉着凌雪的手,向公主介绍道。 此时凌雪穿一身鹅黄色长裙,云发高卷,头上珠围翠绕,样貌娇美,楚兮公主一见,心中欢喜,一面凝视着凌雪,一面笑问明玉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雪儿是我姨妈之女,一直住在黄龙岭,来岛上也才一两个月。所以以前没有向你提起。” “哦,原来如此!”楚兮公主一面拉着凌雪的手,一面回头向明玉笑道,“没想到你妹子也是如此漂亮。看来仙女都喜欢地灵人秀的梦岛,都到你家下凡了!” “公主过奖了!”凌雪向楚兮公主福了一福,浅浅一笑道,“我样貌粗陋,哪能跟明玉姐相提并论。更不敢与公主比拟。” “雪儿妹妹过谦了。”楚兮公主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灵感,眼睫一闪,徐徐扫视了现场的众女眷一圈,遂大发宏论道:“美丽又不是我们的过错,何必谦虚推让呢。大自然把美丽赋予我们身上,我们就要将这美丽绽放放到极致,方不负大自然的厚爱。明玉姐你说是不是?” 众女眷宫女嬷嬷皆点头称是。 “公主说得极是!”明玉嫣然一笑,随后伸手向停在闻涛院边上的马车指了指道:“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去府里说话吧。” “好。我们这次要聊个够。”楚兮公主提了提裙子,欣然向马车移步而去。 明玉扶着楚兮公主上了头一辆马车,众女眷也分别上了大小不等的马车,向梦岛中央的明朱公府摇摇而去。 第三十八章 麒麟夜宴 明朱公府后面的那座府邸,叫麒麟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清一色仿宫殿式建筑,规制比明朱公府还阔大,气势更雄伟。 这麒麟院是专门用于接待各国帝王及王侯公伯的,只有来了那些尊贵的大人物才启用,平时大门紧闭,从来没有打开过。所以宋奇来岛上两个多月,未得入内一观,只是远远地从围墙外面稍窥一端,难见全豹。 今天十四王子驾临梦岛,麒麟院自然院门大开,洒扫一新。十四王子及楚兮公主便在这麒麟院驻歇。 麒麟院正中的大殿叫龙吟馆,谁都知道,是专门招待帝王的,二十年来只开启过两回,此时仍然馆门紧闭。虽然远在离岛,谁也不敢僭越。 龙吟馆的东面一所大院,叫鹤鸣院,十四王子及随行人员就住在这里;西面一所大院叫雀舞苑,是楚兮公主等女眷的住所。 当晚,龙吟馆后面的悦乎厅明灯高悬,照如白昼。 明朱公在这里举行了盛大点宴会,招待十四王子和楚兮公主一行。 大厅里以锦缎纱屏将东西两厢分隔为两部分,东厢为男客,西厢为女客,一人一席,按照官位品级,依次排开。 正当中主位上摆着两副席位,十四王子和明朱公共当主席,从主席上可以一眼望见东西两厢的每个席位。 东席依次为东海郡将军闳羽,王府长史庞黃,王府司马楚睿,十四王子的两名贴身护卫童喾皋升,西门柳,明安,花猛,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冯胆,西门云,西门雨等等。。。 西席宽敞多了,依次为楚兮公主,明玉,凌雪,楚兮公主的奶妈升嬷嬷,楚兮公主的两名贴身侍女伊宁伊丽,西门夫人,谈夫人,乐夫人,樊夫人等等。本来凌雪的位置被安排在樊夫人下面,与对面的西门雨遥遥相对,楚兮公主非要让凌雪靠近坐,凌雪不得已移到明玉下首,把其他人依次往下挪了一个位置。 大厅外面的廊庑下,院子里也摆设了数十张大圆桌,桌上满满地罗列着山珍海味,水陆杂陈,美酒佳肴。十四王子的随从人员,与梦岛的护卫家丁随意杂陈而坐。 今天的坐席完全由西门柳安排,西门柳当然不会特意照顾宋奇,照他的理解,宋奇乃是一名无业游民,自然无法登堂入室,便把他安排在院子里与家丁一起坐。 宋奇也并不以为意,欣然入坐。 院子里摆设着数十条长桌,每桌十二人。与宋奇同桌的有家丁晁虎,麻岱,郝鹏,乌彪等人。 明玉和凌雪二人都被楚兮公主缠着,根本无暇顾及宋奇。入席时,明玉透过纱屏,向对席飞速地扫视了两眼,从首席扫到末席,均不见宋奇的影子。明玉有些纳闷,也有些无奈。 “明玉姐,你在找谁呢?”楚兮公主轻拍明玉的手,低声问道。 “没找谁,我在数来了多少客人。”明玉回头向楚兮公主笑道。 此时大家或正襟危坐,或低头沉思,或与左右两边的人低声交谈,等候着宴会的开始。大厅内外一片低沉的嗡嗡声。 这时,西门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席位上起立,双眼徐徐扫视了一圈大厅,然后向上目视明朱公和十四王子,满面堆笑道:“大家安静一下。请东道主明朱公致辞。并请殿下宣布开宴。”说毕又稳稳地落了座。 顿时响起一片掌声,随后大家皆屏气息声,将目光投向主席,偌大的大厅中转归寂静。。。 明朱公徐徐起身,举目向左右两厢游视一圈,向两边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笑容可鞠,朗声说道:“十四王子殿下,楚兮公主殿下,闳羽将军,各位贵客,欢迎大家光临梦岛。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今天鄙人就以一杯薄酒,给各位远道而来的尊贵的客人接风洗尘。希望大家不嫌简慢!” 十四王子亦起身,徐徐转动视线,视线在明玉身上凝滞了一会,又迅速从大厅众人的席上扫过,最后落在明朱公身上,满面春风道:“明朱公,你的盛情招待让小王感佩至深!梦岛的梦梁液堪比天上的琼浆玉液,小王早有耳闻。各位,今天要畅怀痛饮,不醉不归。” 众人皆鼓掌附和道:“畅怀痛饮,不醉不归!” 与此同时,明朱公和十四王子双双举起酒樽,向下面遥敬了一圈,然而两人笑着碰了碰杯,一仰而尽。大厅内外所有人都一起举起酒杯,干了这头一杯。 然后大家各自吃菜,互相碰杯,互相交谈,大厅中一片衣香鬓影,弥漫着一种喜庆之气。不时有丫鬟使女穿梭往来,给各席上菜斟酒。 席上各人反应不一。十四王子不时把目光投向明玉,在与明朱公敬酒时顺便也向明玉遥敬一敬。楚兮公主忙着与明玉凌雪低声闲聊,只有在她的王兄与明玉敬酒时才暂时住口。而明玉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只是碍于楚兮公主在场,便强打精神应付。凌雪本来就对这种应酬不怎么感冒,此时也只是敷衍楚兮公主,听到好笑的,时不时地笑两声。 今天的筵席上数西门家最忙了。西门柳忙着与闳羽碰杯,聊得甚欢。西门夫人则不停地向升嬷嬷献殷勤。西门云则透过纱平隐隐窥视明玉,今日明玉的姿色更胜往日,让他神魂摇荡。西门雨则只把目光注意凌雪。 今天宋奇有些不胜酒力了。宋奇平日出入都和明玉凌雪等上层人物在一块,难得与家丁交往,这些家丁自然也不敢高攀,所以平素虽然见过面,也都没怎么说过话。今日宋奇被安排在他们席上,让他甚为惊喜,将宋奇奉若上宾,频频举杯向他敬酒。 晁虎将酒杯举到宋奇面前,笑道:“宋公子,上次你被蒙匪劫持,我一直未能慰问你。这一杯酒算给你压惊!”宋奇道了谢,两人一仰而尽。 一杯刚下肚,郝鹏又举杯上前道:“宋公子,你被蒙匪劫持时,居然那样镇静。我等弗如!佩服佩服!我敬你!”宋奇也是来者不拒。 如是者畅饮了数十杯。 西门云去更衣时故意绕到宋奇桌前,皮笑肉不笑地挖苦道:“宋兄怎么坐在外面?你这难道是微服私访,与民同乐?” “外面好,外面空气新鲜。”宋奇举起被子,向西门云虚晃了一晃。 晁虎等人听了这话大为不悦,都没好气地说:“西门公子快回你的高堂大厅去,何必在这外面寻我们小民开心?” 西门云找了个没趣,讪笑着回了大厅。 这时大厅里十四王子干咳了一声,笑向明朱公道:“听说,岛上近来发生了蒙匪劫持人质的事件,不知这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没有?” “多谢殿下挂念!”明朱公侧身向十四王子拱了拱,又将手慢慢伸向东厢首席,微微笑道,“此乃敝岛之不幸。此事已经向闳将军报案。还得劳烦闳将军替敝岛做主呀。” 闳羽年约四十年,满脸的络腮胡子,听了明朱公的话,放下酒杯,向明朱公略一拱手,道:“我接到花教头的报案,便立即安排捕快查案。查了半个月,基本上摸到一些线索。” 众人听到摸到一些线索,皆辍杯停饮,将目光投向闳羽,静听下文:“该蒙匪,本来是梦岛的一名护卫,真名叫翟旺。” 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明眼人都明白闳羽只是以此起头,徐徐讲述查案经过。不过还是有个人沉不住气,道:“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我们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杀了翟旺,还有,翟旺的背后主使人是谁。”大家转头去瞧,说话的是副教头毛勇。 闳羽回头向毛勇干笑一声“别急!翟旺还有个化名叫燕子飞,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吧”,见毛勇不好意思地摇头,便又将视线落在主席方向,道:“据查明,燕子飞还有两名同伙,他们在东海郡逗留了四个月之久。其同伙一个叫变色虎,一个松鼠空,当然这两人用的也是化名。经捕快查明,那个松鼠空,极有可能也是从梦岛出来的。我说的线索就是这个。” 众人听了,无不摇头乍舌。大家没有想到梦岛居然又出了一个叛徒。 第三十九章 波诡云谲 明朱公眉毛一拧,垂头叹息道:“真是家门不幸啊。只怪我治岛治商无方。殿下见笑了。” 十四王子伸手拍了拍明朱公的手背,劝慰道:“明朱公何必自责。贵号成立三十多年,伙计十数万,出一两个败类,也是无法避免的。” 闳羽端起旁边的酒浅浅啜饮了一小口,继续说道:“那个变色虎武功高强,兼且极擅易容。这一年多来往卫楚边境多趟,极有可能来自楚国。据捕快查明,这变色虎于三个月前同燕子飞一起从东海郡海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惊诧不已。假如闳羽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变色虎极有可能隐匿在岛上。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了。 “请问闳将军,有没有查明这变色虎和松鼠空真名叫什么?”冯胆隔着几张坐席向闳羽遥问道。 这一句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大家都将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目光投向闳羽。。。 闳羽似乎有意要加深众人的焦急感似的,又端起酒杯慢慢啜饮了两口,咂了咂嘴吧,半晌后徐徐说道:“暂时还没有。” “切!”毛勇冯胆都很泄气地叹了口气。 闳羽抬手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淡淡笑道:“如果查清了这二人的真实姓名,那就不叫摸到些线索了,那就可以直接宣布破案了。不过再给我两个月,一定可以破案。” 众人听了觉得也是,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破的,又听到还需要两个月才有可能破案,都有些丧气,便皆低头喝酒。 院子外面的气氛相对轻松许多。 “燕子飞,松鼠空,变色虎。怎么会取这种名字?这些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宋奇放下酒杯感叹道。 麻岱轻蔑地哼了一声,道:“这没什么。他们取这些化名,无非想掩人耳目而已。” “那燕子飞的武功已经很了得,却很快就送了命,看来另两人武功更高强!”宋奇不无后怕地说道。 “武功高倒不怕,怕只怕有内鬼。”晁虎奋然道。 “内鬼?”宋奇乜斜倦眼疑惑地望着晁虎道。 “如果没有内鬼,那燕子飞如何能于岛上潜伏几个月?”晁虎低声说道。 “内鬼肯定有,只是谁知道哪个是内鬼呢?”郝鹏叹了口气,“听听大厅里面怎么说。” 这时大厅里面的说话声又起来了。 大厅里,十四王子不无担忧地向明朱公轻声提醒道:“据闳将军所言,那变色虎有可能潜入梦岛。看来岛上的安全还得继续加强啊。” “殿下说的是!”明朱公点了点头,目视花猛道,“你加派人手彻夜巡逻,务必确保殿下的安全。” 花猛从席位起立,向主席上拱手道:“是!请公爷和殿下放心,这几天我亲自带人在麒麟院巡逻。” 十四王子向花猛摆了摆手,道:“本王这里有童皋二护卫及三百名府兵在,不怕那一两个毛贼。倒是明朱公的安全,你要加意防护。毕竟那毛贼是冲着明朱公来的。 明朱公听了,向十四王子微微颔首,以示谢意。花猛点头笑道:“殿下说的极是。殿下这里高手如云,确实用不着我们操心。不过既然在梦岛,我们就有责任护卫殿下周全。” “公爷,殿下,闳将军。”这时只听西门柳插口道,“我这里有一条线索,不知对于破案有没有帮助。” 三人都将目光投向西门柳,同声说:“说来听听。” 西门柳从席位上缓缓起身,向三人分别拱了拱手,灰黑的眼珠转了转,朗声说道:“明朱卫国分号大掌柜许真于三个月前卷巨款并带着分号的账簿潜逃了。我怀疑三人的背后主使人有可能是那个许真。” 西门柳这一句话又似一颗焦雷,把满屋子的人震得愕然惊诧。。。 筵席散后。 西门云两兄弟一起出了麒麟院,踏着月色向回家的路上而去。 忽然西门云滞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变色虎,变色虎。他一定就是变色虎!”说着便翻身而回。 “哥,你想干什么?”西门雨挡在西门云的前面,惑然问道。 “我有重大线索,要去向闳将军禀报。”西门云推开西门雨,不动声色道:“我怀疑那个宋奇极有可能是那个潜入梦岛的变色虎。” “这样毫无根据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来?”西门雨颇感震惊,眼睛死死地盯着西门云,“我知道,因为明玉姐和宋奇亲近宋奇,你便对他心怀忌恨。但是你也不能凭空诬陷他呀!” “我是忌恨他。但是此事和忌恨无关,也和个人无关。此事关系到整个梦岛的安危,我不能不挺身而出,揪出这个居心叵测狼子野心的家伙。”西门云乜斜醉眼望着西门雨道,“你想想看,宋奇是什么来头,我们谁也不清楚。他奇装怪论,绝非我等之同类。而且他来岛上的时间和闳将军所讲的变色虎消失的时间极其吻合。所以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变色虎。” 西门雨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这是莫须有。你我都差不多是那个时间回梦岛的,如果仅以时间是否吻合来断定的话,那么你我都有嫌疑。何况宋奇是同凌雪一起来岛上,你的意思是凌雪也可能是变色虎?如果凌雪有嫌疑的话,那么岛上谁都有嫌疑。再者,闳将军说过,那变色虎武功高强,宋奇又没有武功,这一点完全不符。” 西门云眉毛一拧,眼光幽幽,强辞夺理道:“闳将军也说过,那变色虎极擅易容。他完全有可能伪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这样可以麻痹大家,使大家对他不加防备,他好从中取事。这就是他高明之处。” 西门雨想了想,叹气道:“虽然我说不过你,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但我明白宋奇根本不可能是变色虎。此事关系重大,搞砸了后果非常严重。你可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为感情冲昏了头脑。” 西门云拍了拍西门雨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牵扯到凌雪。放心,此事与凌雪毫无关系,她也只是被变色虎利用而已。再说,我也没有断定宋奇就是变色虎,只是说他的嫌疑最大。把这条线索告知闳将军,是真是假,由闳将军去问一问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吗。” “行,你好自为之吧。”西门雨说着,气鼓鼓地向回家的路上迈步而去。 西门云整了整衣服,翻身折回麒麟院。。。 西门云二麒麟院时,全院的防卫由十四王子的府兵接管,梦岛的家丁仅在院门口做协助配合工作。 府兵见西门云意欲入内,便伸手拦住了他,喝道:“宴会已散。现在只准出,不准进!” 旁边的家丁认出了西门云,讶然问道:“西门公子,你有何事?” 西门云向门口的府兵和家丁拱了拱手道:“请让进去,我重大情况向闳将军禀报。” 家丁与府兵耳语了一番,府兵闻说此人是总掌柜的公子,便抬手放行,并向内指了指,道:“闳将军在鹤鸣院负责殿下的防卫。你快去快出。再过半个时辰就要闭门了!” 西门云谢过府兵,便顺着他指的方位向鹤鸣院逶迤而去。。。 第四十章 楚兮公主 当男宾们在悦乎厅将话题转到蒙匪事件时,楚兮公主向明玉凌雪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她们悄悄地从大厅里溜了出去。 那些男宾的注意力都被蒙匪呀变色虎呀所吸引,哪里顾得上女士们的行止去留。 公主的嬷嬷侍女自然随后跟了出去。此时现场的女宾只剩下西门夫人等人,其他夫人唯西门夫人马首是瞻,见西门夫人不退,她们也不好退,只得继续在大厅呆坐静听下去。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明玉的引导下,一路唧唧喳喳向雀舞苑方向逶迤行去。 出了悦乎厅,行了不到三百步,凌雪突然止住脚步,向公主敛衽施礼,道:“公主,我今天酒喝多了,有些头昏脑晕,想回去早点安歇。请公主恩准。” 楚兮公主闻声连忙回头,道:“怎么就回去?我还想和你多玩会儿呢。” “公主,雪儿实在是酒有些上头了。”凌雪不无歉意道,“明天我一定和你一起玩个痛快!” “好吧。”楚兮公主对于凌雪的去留她并不在意,毕竟两人交情尚浅,她在意的是明玉,便笑着携起明玉的手,道:“明玉姐,你可不准走。我初来乍到,你可得好好陪我几天。” “行行行!”明玉嫣然笑道,“放心!你在梦岛住几天,我就陪你几天。” 楚兮公主拉起明玉的手,用手指头勾了勾,欣然笑道:“一言为定!你可不得翻悔哟!” “不翻悔!”明玉也勾了勾她的手指头,回头向凌雪道:“雪儿,你顺道去瞧瞧宋大哥。告诉他我这两天在麒麟院雀舞苑住,有什么事让翘眉向我通报。” “好的。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凌雪答应一声,转身自去了。 “宋大哥?”楚兮公主皱了皱眉头,盯着明玉问道:“宋大哥是谁?” “是我一个朋友。”明玉坦然答道。 “朋友?长得什么样子?”楚兮公主眉毛一扬道。 “什么样子?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明玉笑道。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顺着鹅卵石铺就的甬道迈步随意而行。嬷嬷侍女宫女紧紧跟在后面。 楚兮公主一面走,一面用力捏了一下明玉的手,悄声说道:“能让你这个眼高于顶的大美人如此牵挂之人,必定不是凡品,有机会一定要带给我见见。” 明玉也捏了下她的手,扑哧一笑道:“公主别多心,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朋友。” “好好好,我不多心。只怕有人会多心。”楚兮公主故意眉头一皱道。 “谁呀?”明玉侧首问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实际上你心知肚明。”楚兮公主咯咯笑道。 “啊呀,你敢打趣我。”明玉蹙眉嗔视着楚兮公主,说着,便伸手去咯吱她。唬得楚兮公主尖叫一声慌忙就跑,向后面的大花园而去。 明玉从后面紧追不舍。楚兮公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向明玉告饶。 两人就这样一路玩耍,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什么时候起又不闹了,两人斯斯文文一起坐在一副秋千架上荡来荡去。 楚兮公主一边荡着秋千,双脚随着秋千的起伏摆动,自然地屈伸着,一边侧头向明玉说道:“像这样一起玩耍的日子多快乐!多希望能这快乐的日子能一直维持下去!” “那还不简单!”明玉也随着秋千的晃动而伸展着双腿,“你想在梦岛住多少时间就住多少时间。” “唉!岂能事事如人意!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楚兮公主忽然眼神一黯,长叹一口气道:“恐怕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楚兮,你何出此言?”明玉愕然问道。 此时秋千已经慢了下来,只是轻轻地小幅地晃悠。 楚兮黯然神伤,双眸漾出泪光,缓缓说道:“再过半年,我就要被送去楚国和亲了。以后远隔千山万水,我们要再见上一面就千难万难了。” “和亲?”明玉虽然知道和亲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两个字从挚友嘴里说出,仍然令她诧异不已。 “是的。像我们这样的皇室公主,和亲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楚兮说着,双眸几乎滴下珠泪。 明玉伸手抚着楚兮公主的秀发,劝慰道:“假如你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去了。难道就不可以更改吗?” “父皇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岂能随便更改?”楚兮神色黯然,声音哽咽道,“再说,我是楚后的公主,去楚国和亲也是最合适的。” “你母后能让你去吗,她就不能劝止皇上?”明玉亦不免有些伤感。 楚兮珠泪盈盈,仰天长叹道:“要是十年前,父皇对母后是言听计从,那时母后或许可以劝止父皇保护我。可如今,母后不是十年前的母后,父皇也不是十年前的父皇。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顾及我?” 明玉对楚兮的遭遇感同身受,抚摸着楚兮的头发,唏嘘感叹道:“唉,原来贵为皇后国母,竟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 楚兮公主低头悲泣道:“这都是命,根本抗拒不了分毫!”声音哀怨伤感,珠泪盈盈不绝,泪下沾湿衣襟。 明玉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此时竞难以用言语安慰。 两人默然半晌,楚兮公主抬手用袖子擦去泪水,揉了揉眼睛,破啼为笑道,“好了!不要为我白操心啦。说说你自己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心上人,许了人家没有?” 明玉推了楚兮一下,嗔道:“你自己的事情都如此复杂艰难,怎么还有心思为我瞎操心?” 楚兮随着秋千的晃动,眼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这不单是为你操心,有一半也是为我自己操心哪。”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明玉亦望着天空说道。 “你这么冰雪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话怎么会听不明白了呢。”楚兮公主发出银铃清脆般的笑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嫁入皇室,你我不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吗。至少半年之内是可以的。” 明玉心里有些不悦,淡淡地说道:“你又打趣我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我不是打趣,我说的是真心话。”楚兮公主转头望着明玉,笑嘻嘻道,“自打前年你来皇宫之后,我哥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心里也一直放不下你。总说要去岛上探望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终于让他得了个机会,父皇派他来巡视东海郡并来梦到祝寿,他高兴得如同得了什么宝似的,忭舞雀跃,甚至做梦都笑醒来。我知道,他一颗红心全都扑在你身上。”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明玉听了这话,脸上顿时羞红了一片。 楚兮公主伸手按着明玉的手,向明玉眨了眨眼道:“我是说四哥千里迢迢专程来梦岛看你,你是不是得回报人家一下,安排一个时间好好见他一见。” “以前我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无法无天,懵懂乱玩。现在大家年纪都大了,岂能不避些嫌疑?我看还是不见了吧。”明玉低头道。 “你好绝情啊,四哥听了你这话可要伤心难过的。”楚兮公主向明玉挤了挤眼睛,笑说。 “你别告诉他就是了。”明玉笑着央求道。 楚兮公主听了,咯咯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伸手指后面说:“你回头瞧瞧这是谁。” 第四十一章 重要线索 明玉回头一瞧,不瞧犹可,一瞧唬一跳,只见那十四王子卫理正笑吟吟站在秋千后面,双手一拉一送推着秋千,怪不得秋千刚停下来不就又不由自主地荡悠起来呢。 原来散筵之后,十四王子因听到变色虎有可能隐匿在岛上,担心妹妹楚兮公主的安危,特意来雀舞苑检查一下妹妹的安防工作。当然,他也料得到,明玉一定和楚兮一起的,她两人难得见一次面,岂能分得开。雀舞苑的宫女告诉他,公主去了后面的大花园。十四王子一惊,连忙加快步伐向大花园赶去。 进入大花园,见明玉和楚兮在一起荡秋千,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胸腔。十四王子挥退护卫跟班,悄声轻脚潜至秋千后边,一面缓缓地推拉着秋千,一面从背后饱览明玉的一头秀发和倩丽的背影。 此时明玉狠狠瞪了楚兮公主一眼,一面笑骂道:“你这个促狭鬼!看我饶不了你!”一面伸手去胳肢她。楚兮公主笑着躲着跳下了秋千,在几步远处回头向明玉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假山跑开了。 明玉亦跳下秋千,意欲去追楚兮公主,以避免刚才那句话所引起的尴尬。 那十四王子从后面叫道:“明玉,等等。”明玉只得止步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十四王子赶上来几步,满面含笑道:“自从上次见面,咱们又有两年没见了。你这一向可好?” “谢谢你关心,我一直都很好!”明玉向他福了一福,轻声回道。 十四王子听了,连说:“那就好!” “还有事吗?”明玉又淡淡地问:“没事我就走了!” 十四王子略微有些局促的说:“没事没事。能瞧上你一眼,就够了。” 明玉转身就跑,欲转过假山去找楚兮公主。 “明玉,等等!”这时又听十四王子从后面追上来说。 明玉只得又止住脚步,回身不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十四王子三步两步来到面前,也不答言,伸手欲抓明玉的手,唬得她倒退几步,又羞又气,抬手就向他甩了一巴掌,登时他的脸上就现出五个指印。打完后明玉转身提着裙子便跑,留下他一脸的尴尬羞愧,痴痴呆呆地立在那里。。。 楚兮公主正在假山后面不远处一个亭子里负手仰首观赏天上的明月,见明玉一副又羞又惊的脸色跑来,忙迎上来,携着明玉的手,关切的问:“怎么啦?” 明玉略微定了定神,叹了口气,回道:“没什么!” “来之前,四哥在东海郡花重金买了个蓝玉手镯,说是准备送给你的,有没有拿出来给你?”楚兮公主笑问。 明玉听了,知道打错了,顿时把脸一红,嘴一噘,赌气道:“谁稀罕?” 楚兮公主悄声说:“他听了会伤心的。”说着抬手指了指她身后。 明玉回头一瞧,见十四王子犹在假山后面探头探脑向她这边张望。 明玉脸红过耳,还好是月色之下难以察觉,便扭回头,没有睬他。 十四王子远远地立脚在石头后面,欲进又不敢上前来,欲退似亦不舍离去。。。 西门云进院欲找闳羽将军报告重要情况,闳羽将军没找着,却鬼使神差来到了大花园。远远地瞥见十四王子和明玉在前面秋千边说话,便将身一缩,隐匿在一堆树丛后,于暗中窥视到这一幕。西门云偷听到他们的全部对话后,不由得傻了眼,慌了神。 他心里一直把宋奇当作情敌,将全副心思用于对付宋奇,没承想从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一个比宋奇强万倍的情敌。早就听父母说过明玉应该配王子状元的话,但那也仅是说说而已,谁也没有当真。 当然对于十四王子爱慕明玉的事情,他以前隐约有所耳闻,只是从来没有目睹过,加之明玉与十四王子一两年才能见上一面,所以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从今天的情势看来,这传闻竟是真的。那十四王子似乎对明玉喜欢得有些不能自拔。 那宋奇不过平头百姓一个,无权无勇,没财没势,他西门云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想怎么驱逐就怎么驱逐。 可是十四王子则不然,赫赫王子,高高在上,势大财雄,跟十四王子比起来,他西门云连一个尘埃都算不上。 他西门云岂敢与十四王子争风吃醋,竞美夺艳?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然而就此退出竞争,将明玉拱手送与十四王子吗?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甘心的。 那应该怎么办呢? 西门云盘算来盘算去,最后觉得还是留着宋奇好一些。有宋奇在,明玉还有个牵挂,不至于很快被十四王子征服。要争让宋奇和十四王子争去。鹬蚌相争,他西门云说不定还可以坐收渔利。一旦将宋奇一棍子打死了,那么明玉会把他西门云恨之入骨,并将很快投入十四王子的怀抱,那时,他西门云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西门云主意一定,便刚才意欲举报诬陷宋奇的蠢蠢念头强行按捺住了,转身从隐匿之处悄悄地退了出去。。。 西门云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地向外而去,刚至后花园园门口,正撞到迎面而来的闳羽将军身上,两人都踉跄了几步才煞住脚步。 “你!”闳羽正要发作,抬头一瞧,见是西门云,便按捺住,没好气地问道:“西门公子,听兵士报告说你有重要情况向我禀报?” 西门云见是闳羽,心里一惊,暗道:“我找你找不到。现在我不找你了,你倒撞了上来。”此时也不可能说没有情况了,连忙定了定神,陪笑道:“哎呀,闳将军,我确实有重要情况向你禀报。” 闳羽一手叉腰,一手向西门云一扬,示意道:“什么情况?快说!” 此时西门云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也不用打腹稿,便信口胡诌道:“中秋夜蒙匪劫持人质时,我刚回到我家海边别院,忽见眼前人影一晃,未几便从海边传来’咚’的一声响。我连忙赶至海边,影影绰绰见到海面上似乎有人头向远处晃动。不久便消失不见了。” 闳羽手抚着下巴,耐着性子听完,冷冷地说道:“这算什么重要情况?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不向花教头禀报你所见的情况?” “当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以为是什么海豚海鱼之类。你知道,海上什么海豚海鱼之类多的很。所以当时也就没有当回事。”西门云背上虚汗直流,脸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现在听说当时岛上可能还有个什么变色虎,回想到当时的情景,后怕不已。我猜想,那海面上的人影或许就是变色虎。” 听到变色虎三个字,闳羽似乎来了兴趣,眉毛一拧,凑向前一步,问道:“你的意思是,变色虎有可能于那夜离开了梦岛?” 西门云本来没有这个意思,此时便连连点头道:“是的。闳将军分析的极是。” “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很重要!”闳羽心中大喜,欣然笑道,“既然变色虎已经离开了梦岛,那就没必要弄得这么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西门云陪着笑道:“但愿我说的情况对闳将军破案有所助益!” 第四十二章 贵客盈门 宋奇一般不喝酒,一喝必醉。他虽不贪杯,但只要有人敬酒,总是来者不拒。如果酒席上人多,他是不醉难休。 麒麟夜宴上,宋奇又喝得烂醉如泥。两个小厮艾财艾福在另外几个没醉的家丁的帮助下,将宋奇抬回了德贤苑,置于床上酣睡。 两人胡乱收拾了一通,便于外间睡下了。 毕竟喝了几口小酒,难以入眠。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宋公子真是易醉。”艾财感叹道。 “是啊!这是他第三回大醉了!”艾福回道。 “第三回?”艾财听了不免有些吃惊,“我怎么记得两回。” “第一回是在西门公子家喝醉了。第二回在坠马受伤后,居然自斟自饮喝醉了。” “哦,我想起来了。不过坠马那次醉得不重。” “是啊。。。” 说着说着两人便先后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凌雪便带着两个小丫头若云若霞来德贤苑探望宋奇。此时宋奇仍然酣睡未醒。凌雪无奈地摇了摇头,交待了艾财艾福几句,便一径去了雀舞苑。 等宋奇醒来时,太阳已经翻过了中天,到了下午。 “宋公子,你终于醒了。”艾财连忙去外面端了一盆热水放在盆架上,“上午雪儿小姐姐来过,见你睡着了,便没有惊动你。她去雀舞苑陪楚兮公主了。她说你若有事,可以叫丫鬟去通知她。” “知道了。”宋奇洗了一把脸,一面绞干毛巾,一面说道,“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 两人服侍宋奇盥洗完毕,又送来一碗可口的热粥,然后垂手侍立在一旁。 艾福忍不住说道:“上午可热闹了,连放了几回十九响点礼炮,一个上午基本上没有停过。宋公子真能睡,几百响礼炮震天轰鸣,也不能吵醒你。” 宋奇不好意思地一笑,一面低下头喝粥,一面问道:“那么说又来了贵客?” 艾福眉飞色舞道:“是啊。来了梁国的八王子,带了三百多人,还有同来的燕然公主,美丽极了,宛若天仙。” 艾财接口道:“还有陈国的武扬侯和武媚郡主,那武媚郡主也靓丽非凡。” 宋奇抬起头,瞟了两人一眼,讶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贵客同时登门?“ 艾财听了这话,显得更惊讶,不由得埋怨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还不知道?” 宋奇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无歉意地说道:“我把日子都过乱了,实在不知道。” 艾福笑着接口道:“再过两天是公爷的六十大寿。你连这日子都不知道,真是枉费小姐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了。” “明朱公过一个生日,各国都派王子来贺,有这么隆重?”宋奇不由得睁大眼睛诧异道。 “这有什么?”艾福眉毛一扬,不无自豪地说,“公爷是什么人?他乃是天下首富!天下如此之大,皇上还有四五个,王子多得不计其数。而首富只有一个!所以首富的生辰,岂能简慢!” “每次都是这样隆重!”艾财接声说道,“不过你有没有看出,这次与上次略有不同。” 艾福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何不同?如果有不同,我只能说这次更隆重!” 艾财抬起一手,一高一低比划着,笑道:“我记得公爷五十大寿时,各国来的都是老王爷,而这次,来的全部是年轻王子。” 艾福皱着眉头想了想,半晌笑道:“是倒是。但都是皇室人员,只是年纪有大有小,我觉这区别并没有多大。” 艾财推了艾福一下,晃了晃脑袋道:“区别大了呢。上次大家纯粹是为公爷祝寿。而这一次,他们的来意却不一样了。” 艾福双眸中现出不解之意,斜视着艾财,静待下文。 艾财不无得意地笑着揭示答案:“虽然这次大家还是为祝寿而来,但也不仅仅为祝寿而来。我可以毫不隐瞒毫不夸张地告诉你,这些年轻王子是冲着咱们小姐而来。” 艾福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为小姐而来?这我就不明白了,这次是公爷的大寿,又不是小姐的生辰。” “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你还不明白!这就是不动脑筋之过!”艾财数落了艾福一通,复又摇头晃脑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姐年届十八,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拥有万亿资产且美若天仙的明朱大小姐,天下谁人不梦寐以求?那些王子侯爷也不例外!你想想看,那些王子侯爷哪个不想趁此祝寿良机,在小姐面前露露面,以获得小姐的青睐啊。” “你说的不无道理!”艾福心里已明白,不过仍然不承认自己不爱动脑,故意刁难艾财道:“不过照你这么说,那些公主郡主又是冲谁而来的呢,我们这里又没有明朱大公子!” “说你不爱动脑你还不承认!”艾财抬手点了点艾福的额头,笑道,“这还不简单嘛!那些王子虽然想在小姐面前显露,可是碍于男女有别,很难单独见上面。更难说上话。于是那些公主郡主就派上用场了!她们随时可以和小姐见面说话。她们可以在小姐面前替他们的王子说话。甚至可以单独安排王子与小姐见面。” “哦,我明白了!”艾福恍然大悟,“怪不得楚兮公主缠着小姐不放。她这是想替十四王子独霸小姐!” 艾财笑着拍了拍艾福的肩膀,嘉奖道:“对!你总算开窍了!” 艾福眉毛一扬,笑道:“这么说来,这段时间梦岛有好多大热闹看了。” 艾财艾福说话之间,宋奇已经两碗粥下肚。在低头喝粥的时候,他的耳朵并没有闲着,将他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拉地听进了肚。 他想起西门云挖空心思不择手段对付他宋奇的事,心里不禁嘲笑西门云道:“西门云,你驱得了我宋奇,你赶得了十四王子八王子吗?你这真是前门驱兔,后门迎狼!不是迎狼,而是迎虎!” 当日梦岛百步湾码头,礼炮就没有停过响声。从对岸开来的船络绎不绝,不断有客人乘船登岛。码头上热闹非凡,也异常拥挤。至当日晚上,十几路祝寿大军先后抵达梦岛。 各路客人加总起来,足足有四千人以上。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怎么接待,怎么住宿。说实在的,起初宋奇真有这样的担心。 不过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至当晚,所来的客人全部消化到各处院子里去了,外面与往日相比并不拥挤。不同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听的到欢声笑语,笙歌乐舞。 岛上来了这么客人,而宋奇所住的德贤苑依然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塞进来,甚至连偌大的明朱公府都没有放进来几个客人,除了明朱公的几个至交好友。 宋奇很惊讶于梦岛的这种超强接待能力。 据艾财艾福探来的消息,宋奇大致清楚了来了哪些客人。 卫国祝寿团以十四王子卫理领衔,成员包括楚兮公主,东海郡将军闳羽,王府长史庞黄,王府司马楚睿等人,共来了四百人。 梁国祝寿团以八王子梁勉领衔,成员包括燕然公主,礼部尚书申屠琼,广定府府尹巩国宁等人,以及嬷嬷丫鬟护卫亲兵,共来了四百五十人。 陈国祝寿团以武扬侯陈去疾领衔,成员包括武媚郡主,黄龙州刺史匡扶陈等,共来了三百五十人。 楚国祝寿团由文曲侯楚欣率领,成员包括云楚郡主,共有三百人。 另外各国商界亦组成了庞大的祝寿团。如卫国商界祝寿团以裕康商号东家饶裕康领衔,梁国商界祝寿团以少凝商号东家边少凝领衔,陈国商界祝寿团以易氏商号东家易广泰领衔,楚国商界祝寿团以长有商号东家冉长有领衔。每个祝寿团皆有一二百人不等。 此外,明朱商号遍布天下的大小分号,以所在国为单位,亦组成了四个庞大的祝寿团。 陈国分号以大掌柜穆勋为首,来了六百人;卫国分号以代理大掌柜毕富安为首,来了五百人;梁国分号以代理大掌柜欧冶长为首,来了四百人;楚国分号以寇栋为首,来了三百人。 看来,接下来的几天,梦岛将比过年还热闹。。。 第四十三章 暖寿之酒 由于众多祝寿团几乎在同一天抵达梦岛。明朱公难以分身,无法像招待卫国十四王子一行一样,一一亲自招待。又因次日就是大寿之日,所以当日也不适于办大筵。 所以只能分设筵席招待各路祝寿团,由梦岛的重要人物分别陪同。西门柳一家人陪梁国祝寿团,谈无畏陪楚国团,花猛陪陈国团。其他商界祝寿团也安排了相应人员一一陪同。 当晚整个梦岛灯火辉煌,笙歌悦耳,笑语喧天。每个院子里都摆设了盛宴,款待各路客人。明朱公则至每个祝寿团面前露一露脸,致几句酒词,喝几杯酒,然后又去下一家。几乎是脚不沾地一处一处皆走到。 最后他抽身回了福临院。 此时福临院正在举行一场千人盛宴。这场盛宴既为招待从各国明朱分号派来的祝寿团成员,可以说都是自家人,亦算是为明朱公暖寿。暖寿酒自然是与自家人同庆。 但见人头攒动,济济满堂,笙歌箫舞,喜气洋洋。 宋奇就在福临院,依然和晁虎共坐一席,不过席上其他人皆不认识。晁虎告诉他,这些皆是来自卫国分号的伙计。 宋奇不由得感叹道:“来祝寿的伙计竟然有这么多!可见明朱商号有多庞大!” “这里来的人,占咱明朱商号人口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晁虎用手指头敲着桌子,悄声解释道,“咱明朱商号在每个国家都设有分号,每个分号都有一二万的伙计。光伙计就有六万多人。加上伙计背后的家庭人员,咱明朱商号的人口高达三四十万。” “哇塞!有这么多!这比一个小国家的人口还多!”宋奇不无惊讶道。 晁虎不无自豪地说道:“由于伙计太多,并非每个伙计都有机会亲自来梦岛为公爷祝寿。每个分号只能遴选了优秀的伙计来参加。” 坐在旁边一个卫国分号的伙计插话道:“你们在岛上的人太幸运了!人人都可以参加。让我们分号的人羡慕不已!” 宋奇见那伙计面目和气可亲,便伸手拍了拍那人的手臂,轻声问道:“兄弟,你们卫国分号来了多少人?” “我们分号来了五百人。”伙计想了想,说道,“本来可来七百人。由于刚刚发生了大掌柜潜逃的丑事,名单一下子减了很多。” “大掌柜潜逃?”宋奇诧异道。 “是的。”那伙计叹了一口气道,“上个月,前大掌柜许真突然消失了,大家都不知原因。” “真的还是假的?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晁虎有些疑惑地望着那伙计。晁虎和宋奇昨晚都喝醉了,所以没有听到西门柳最后的话。 “你们不知道?”那伙计有些讶然,顿了顿,自我解释道:“估计总掌柜为了不影响公爷大寿的祥和气氛,所以暂时隐瞒不讲。等大寿一过,总掌柜便会向公爷报告此事,然后向各分号通报。” “也许吧。”听了这话,晁虎神色有些黯然,喟然叹道:“卫国大掌柜许真一向清正廉明,深得公爷信任。怎么会突然潜逃呢?真是难以置信!难道公爷会看错人?” “我们大部分伙计也是这样认为。”那伙计点了点头道,“不过既然总掌柜宣称许掌柜潜逃了,我们也只能这样相信。毕竟总掌柜知道的情况比我们更加清楚翔实。” “人是会变的。”另一个伙计插嘴道,“谁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诸葛亮还看错了马谡。曹操还看错了司马懿。” 宋奇听了有些惊讶。但是这份惊讶跟听到蒙匪燕子飞是凌老爹的徒弟的那份惊讶相比,还是轻淡了许多。或许这就是习惯的力量吧。背叛不是古代才有的,现代恐怕只会更多。 忽然大家都站立起来,人声欢呼,掌声雷动。宋奇他们也跟着站起来,伸长脖子游目张望。 原来明朱公去各院与各路祝寿团见过面后,回到福临院了。 在众人的夹道欢迎中,明朱公容光焕发,面带微笑,缓缓步入院子,向大厅徐徐而行,两只手左右开弓,不时地与从两边伸过来的手握手。 现场中的人们,见到他们的老板明朱公,有老泪纵横的,有激动落泪的,有兴奋高呼的,有哈哈大笑的。对于他们来说,明朱公就是神,就是太阳,就是上帝。 一个人能被别人崇敬到如此程度,就算付出生命也愿意。明朱公虽被西廉氏推下悬崖,但生命犹在,灵魂犹在。上天为了补偿他的苦难,借了他五百年的智慧,让他成就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商业奇迹。 宋奇心里感概万分。他的身世有和明朱公相似的部分,也有截然不同的部分。 在这个世界,他到底能成就怎样的事业,现在他还是茫无所知。 宋奇眼睛向左右一扫,发现他桌席旁边只剩下他和晁虎了,那些卫国商号的伙计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人群中去了。其他桌席上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跟岛外来的伙计相比,那些整日在梦岛上的家丁并没有什么热烈的反应,虽然他们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嘴上也说着欢迎祝福之词。 虽然他们也视明朱公为神,为太阳,为衣食父母。但对梦岛上的家丁来说,这个神不像如来佛那么可怖可畏,而是像弥勒佛一样可亲可敬,而且早已走下神坛,活在人群中间。 对比了岛内岛外两群员工对老板的不同态度,宋奇心里感慨道:“真是仆役眼中无英雄,妻妾身边无圣人!” 大概闹闹嚷嚷了半个时辰,明朱公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回到了主席之位上,此位自然在大厅正中,面南背北。 明朱公祝过致酒词后,每个分号的大掌柜先后发了言。 大抵不外是些祝福祝愿之词,夹杂着忆苦思甜的回忆和继往开来的展望。当然最多的应该还是“寿比南山不老峰,福如东海长流水”之类的祝寿之辞。 然后各自就座,盛筵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只听一声云磬之声响遏行云,院子中之人皆回过头去看,戏台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穿红戴绿的人,脸上抹得花花绿绿,辨不出男女,开口唱道:“今日何日兮,良辰配美景,佳客多如云,王子和公孙,仕宦与巨贾,齐集我梦岛,祝愿明公爷,福如东海水,寿比南山松,千秋万岁长!”声音婉转动听,余音袅袅,三杯酒下肚后,依然不绝。 众皆举手鼓掌连声喝彩。 戏台在院门口影壁之后,正对大厅门口。院子中就坐的人转头即可观赏。 他们表演的是一出蟠桃献寿的戏,十分精彩。 “这是陈国分号自编自演的戏。”晁虎按了按宋奇的膝盖,轻声说道。 宋奇讶然一笑道:“哦。演得真好!我还以为是专业戏班呢。” “专业戏班来了好几家。”晁虎微微一笑道,“卫国分号从多安府请来了最著名的戏班绿家班,陈国分号从长宁城请来了红衣班。等下戏班就会穿插着登台演出。当然明天才是正日,最好的戏当然会留在后头。。。” 此后戏台上演出了各分号自编自演的好戏,或歌或舞,或弹或说,可谓精彩纷呈,好戏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闹闹嚷嚷一整晚。 第四十四章 分身乏术 当天最忙的应属明朱大小姐和她的首席侍女翘眉。 各路祝寿团一登岛,那些女眷便忙着来邀请明玉。此时明玉被楚兮公主缠着腻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身。 她们只能把翘眉堵在雀舞苑的门口。 “翘眉姑娘,我家公主请明朱小姐到凤尾苑一叙。”梁国燕然公主的侍女锦瑟向翘眉下了燕然公主的玉帖。 翘眉接了玉帖,笑道:“谢谢公主盛情。我一定转告我家小姐。” 陈国武媚郡主的侍女飞蝉也递来一页芳柬,说道:“我家郡主请你家小姐到翡翠苑一叙。” “谢谢郡主。我一定转告小姐。” 后面还有楚国云楚郡主的侍女盈盈,手里拿着薛涛笺。 盈盈身后还排着各大商号的女眷。那些商号的女眷见公主郡主的邀请都没有得到答复,她们的请柬揣在兜里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锦瑟见翘眉忙于接请柬,接了请柬也是托在手上,并不入内通禀,便从旁催道:“我家公主还在等着答复呢。” “是啊,我家郡主也在等呢。”飞蝉附和道。 “好好好。我马上进去通禀。”翘眉扫视了一圈现场的各路女眷,莞尔一笑,摇头晃脑道,“不过小姐正在和楚兮公主说话,恐怕一时半刻出不来。现在天也晚了。不如等明天再赴各位公主郡主的约。” 锦瑟满心不快,语气不免有些冲地说道:“明天?明天是明朱公的大寿正日,哪里有空闲时间。你可不要敷衍我。” 飞蝉提起裙子向前移了一步,大声责问道:“和楚兮公主说话都说了两天了,哪里有那么许多话,两天还说不完?” 众女人都叽叽喳喳异口同声附和道:“是啊,大家都是客,你家小姐可不好厚此薄彼。” 翘眉脸上陪着笑向大家摆手道:“大家都是客,我家小姐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只是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 人群后面一个声音说道:“先来后到是对的。但也有个时间问题。你家小姐作为东道主,都陪了楚兮公主两天了,也该陪陪大家了。” 又一个声音有些急躁地说道:“是啊,我们在岛上统共呆不了两天。你小姐再不出来,我们都见不到面了。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翘眉只得极力陪笑安抚道:“放心,一定会陪大家的,我这就向小姐通禀。你们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翘眉说着,提起裙子,转身步入雀舞苑,向院子里面一径而去。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翘眉还没有出来。大家都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始抱怨起楚兮公主来。 “这楚兮公主都来两天了,还缠着明朱小姐,分明就想霸占她的时间,不让她和我们见面。” “她以为霸占时间就有用吗?” “先来又怎么样,先来还不是先捱打?” “挨打?谁打谁呀?” “你还不知道啊?不过此事无可奉告!” “我知道。”旁边一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哈哈笑道:“那他还不知难而退,真是不识趣。” 众女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明白的也不再讲,不明白的也不再问。此时大家发泄了一通怨气,似乎畅快了许多,毕竟这怨气本来就不大。便分别找合眼对缘的聊起天来,聊到兴起时,几乎忘了来的使命,也忘了刚才怨气的由来,连翘眉出来了都不知道,直到翘眉干咳了一声,才把注意力重新转了回来。 “各位姑娘姐姐,久等了。”翘眉满面含笑道,“我家小姐说,今晚晚宴之后在君兰厅准备了一场茶会,款待所有的公主郡主小姐。到时候大家都可以一起见面了。明天祝寿大会之后再根据大家登岛的先后次序,分别跟大家单独见面叙谈。不知大家满意否?” “满意!麻烦翘眉姑娘了!”众女听了,满心欢喜地各自离去了。 至掌灯时分,君兰厅明灯高悬,照如白昼。 当男人们在各自所住的院子里分别开设酒宴时,在君兰亭却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女人茶宴。来岛上的有身份的女客全部聚在这里,衣香鬓影,珠摇翠晃,环珮叮当,济济一堂。 分别来自四个国家的两名公主两名郡主四名巨商千金齐集一堂,这不但在梦岛是绝无仅有,在天下四国当中,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群芳会。 君兰厅虽比不得悦乎亭的宽敞豪奢,却也精致素雅,容纳数十名客人,倒也不显得怎么拥挤。 此次女人茶宴,明玉完全委任凌雪全权协办,连座次也由后者做主安排。 虽说女人不讲究身份地位,但是在此场合,有些讲究还是必要的。毕竟有两个公主两个郡主摆在那里,这身份是不可逾越的。 起先凌雪想安排楚兮公主与燕然公主同明玉一起坐主席,不过这样一来,公主下面的嬷嬷侍女就不好安排了,她们地位再高,也是奴仆,总不好超越于郡主之上。如果把公主的侍女嬷嬷置于末座,恐怕她们又有怨言。 最后凌雪决定不设主位,将明玉移坐至客位首席。明玉自然无所谓。倒是明玉坐东厢还是坐西厢,又有了难题。 楚兮公主自然想让明玉同她一起,这样一来燕然公主岂能满意。 凌雪费了很大一番唇舌,才说得楚兮公主勉强同意让出明玉与燕然同席。楚兮公主虽心有不甘,但在公开场合也不能表现得太贪,毕竟她已占据了明玉两天的时间。如果在这么多新客人面前,她仍然要与明玉坐必同席,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楚兮公主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凌雪与她同坐。 最后坐席安排如下: 东厢首席为明玉,燕然公主,次为武媚郡主,各自所带的一名嬷嬷两名侍女均列席于主人身后。此后依次为梁国少凝商号大东家之女边素婷,陈国易氏商号大东家之女易紫苓。 西厢为楚兮公主,凌雪,次为云楚郡主,各自所带的一名嬷嬷两名侍女均列席于主人身后。以下依次为卫国裕康商号大东家之女饶夕妍,楚国长有商号大东家之女冉梦馨。 这样的安排,公主的嬷嬷侍女也不能表示不满意,毕竟她们的位置仍居于郡主之上。而郡主的嬷嬷侍女也仍居于商家千金之上。 而那些商号大小姐的侍女则由翘眉在另一间同样以茶招待。 至于凌雪与公主同坐,那些客人谁也不会介意,因为这是楚兮公主主动要求的。 今天明玉也是盛装打扮,身穿一袭藕白长裙,肩披狐尾坎肩,头戴金钗,耳坠珠环,美艳动人。 明玉作为东道主,自然是首先发言。只见她缓缓起身,轻抬眼睫,明眸游视一周,向大家嫣然一笑,徐徐说道:“各位公主郡主千金芳驾莅临,使蔽岛大为增色添香。各位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国家,今天能够相聚在这里,真是三生之缘。今晚我谨以茶代酒,为各位一洗鞍马之尘。” 燕然公主作为来宾代表自然起身答言。她年龄不到二十,长得俊俏艳丽,温婉娴雅。只见她朱唇轻启,说道:“谢谢明玉的热情接待和周到安排。喝茶更好。酒是男人的杯中物,茶则是我们女人的壶中品。有句话叫做喝茶的女人更美。”其声如莺声燕语,婉转动听。说毕,微微一笑,笑时,脸上漾起一个小酒窝,十分迷人。 “燕然公主说得好!我们今天就以茶会友。”楚兮公主盯着着燕然公主瞧了几眼,点头笑道:“我们来这里,祝寿是一个目的,但并非全部目的。其实应该还有两个目的,一为探视明玉姐,二为大家姐妹相聚。各位说是不是?” 实际上现场之人,明玉除了与两三个熟念之外,与其他几个都没有见过面。而其他人之间大部分更是从来没有谋过面,不存在相不相聚的问题。 但楚兮公主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不好说不,遂相率点头称是。。。 第四十五章 群芳茶会 梦岛最盛大的群芳茶会在麒麟院君兰亭开宴了。 此时七八个丫鬟,从席案之间,面带微笑,穿梭往来。只见她们一人手托一个茶托,茶托上承着个小杯,轻移莲步,一面将茶托中的茶分送至各人席案之上,一面嫣然含笑说:“请用茶!” 众人笑着接了茶,见茶杯小小,不足盈手,杯内之茶浅浅,不足一泯。各人之茶杯形状不一,或如荷叶形,或如莲花形,或如斗笠形,或为圆筒形,或为四方形。茶杯色泽也不尽相同,或为天青色,或为梨皮色,或为月白色,或为纯白色。虽然出自同一茶壶,因各人茶杯色泽不一,故杯中之茶汤色泽亦迥异。 有人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但大部分人并不急于喝下,皆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东道主明玉。 那明玉虽与燕然公主并肩同席,由于她要烹茶分茶,故而她前面另外摆设了一张大花梨木茶桌。桌上茶炉茶具茶杯及茶道六君子俱全,物品虽多,但相当清爽整洁。一个丫鬟跪于明玉下手边俟候火炉负责烧水。 只见明玉右手执透明茶壶,左手轻拈右袖袖口,极为优雅地向面前的异形品茗杯中注茶,虽然仅是一小小之杯,每杯她都要似缓而极快地浅斟三下。注好茶后,单手用茶夹轻轻夹起杯沿,轻盈地放置于茶托之上。加水,烹煎,注茶,夹杯,所有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一滴茶水外漏。明玉始终面带微笑,气定神闲。 丫鬟们立即蹲下托起茶托,然后起身向各席分头送去。 须臾,在场的每人面前都有了茶。 明玉放下茶壶,一手分三指捏起小小茶杯,一手抬起向空中轻轻划了一圈,嫣然一笑道:“各位,请品茶。” 众人纷纷端起茶杯,举至唇前,或一口喝干,或啜饮两口,或浅浅一泯。 明玉见大家饮了茶,便笑问道:“味道如何?” 众人自然一迭声说好。 “你们品出什么味道来了?”明玉笑问道。 众人听了,有的砸嘴回味,有的端起空杯闻吸,有说是花香味的,有说是药味的,有说是酒味的,有说什么味道也没有品出的,真是众口各异。 明玉盈盈一笑道:“喝茶以品为主。各位饮而未品,故而不知其味。” “以品为主?”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明玉笑着解释道:“是的。酒是拿来醉的,茶是用来品的。酒用于展现男人的豪爽,而茶则适合展现女人的娴雅。所谓品茶,从字形上就能看出,三口为品。从茶道上来说,一口为喝,二口为饮,三口为品。” 云楚郡主鼻子高而挺拔。只见她捏起茶杯,上下细瞧了一番,不解地问道:“这么小小的一杯,一口都不够,还要分三口?难道第一口就不能品出茶的味道来吗?” “也不是说第一口就不能品。”明玉笑道,“但这是茶道的一些规矩,就像做任何事情都有规矩一样。当然,这个规矩还是有道理。第一二口能使我们的口舌咽喉肚肠适应茶气茶香茶味。第三口再细细品味,就能品出异香。” “品味品味,细细品尝才有味道。”燕然公主举起品茗杯闻了闻,笑着点头赞同道,“一口就喝干,岂不成了猪八戒吃人参果。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出,就下了肚,岂不是暴殄天物!” 楚兮公主笑着比手划脚接口道:“如果咕咚咕咚俯首闷喝,岂不成了牛喝水?” 一句话说的大家忍俊不禁,捧腹而笑。 云楚郡主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头上的金钗都发颤,笑毕,转动双眸向左右顾视一周,伸手向个人面前划过,打趣问道:“谁是猪八戒?谁是牛喝水?” “这里既没有猪八戒,也没有牛喝水!”武媚郡主晃了晃脑袋,忍着笑向明玉央求道:“不过怎么正确品茶,还是先请明朱小姐为我们示范一下。” “好的。其实品茶也并不复杂。”明玉说着,右手出三指捏住品茗杯,其余两指作兰花状,举起茶杯向左右徐徐转动了半圈,然后举至樱唇边,鼻翼轻动,闻吸了两下,之后十分优雅地抬起另一只手,以袖掩口,轻轻啜饮了三口。示范毕,明玉轻轻放下品茗杯,双手置于案上,笑着解释道:“流水不能照影,静极方能生慧。禅修的是定功夫,茶道培养的是静功夫。所以说,禅茶一体。” 众人听了皆啧啧称叹道:“看来明朱小姐已经做到禅茶一体了!” 此时丫鬟们又给众人案上换了新杯。 众人亦依样画葫芦,先端起茶杯闻吸,然后再掩口啜饮。顿时大厅中先发出一片鼻翼闻吸之声,然后又是一迭声饮茶之响。 饮毕,有人说似兰花香,有人说似丁香花香,有人说似茉莉花香,有人说有苦涩之味,各说不一,不过比喝第一杯时详细多了。 “品到苦味就入了茶道之门了。”明玉眉毛一扬,向说出苦味的方向莞尔一笑,然而徐徐解释道,“茶字的古原形是荼字。荼就是苦菜的意思。所以不苦不涩不为茶。至于品出其他味道,皆随各人心境之不同而各异。就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心境之下喝同样的茶,品出的味道都有可能迥然不同。” 云楚郡主不禁笑视明玉点头赞叹道:“真看不出明朱小姐竟然如此精于茶道。碰巧我们从楚国出发时,我哥文曲侯特意买了两斤上好的君山银针,七万个芽头才做成一斤茶。贵重无比。回头我叫我哥给明朱小姐送一斤来。” 明玉正要开口婉辞。 不防同席的燕然公主将手一摆,抢先说道:“说到茶叶,天下最知名的好茶还属我们梁国茶。我们梁国出名的茶有碧螺春,大红袍。比如说我们的明前茶,那要在清明前一天同一时间采摘。上午采的和下午采的还不一样,过大过小的都不要。一斤何止七万个芽头。饶是如此珍贵,宫廷之内堆了好十几箩筐,而且都是清明前上午采摘的。此次我王弟就带来一箩筐过来,专门送给明玉。” 云楚郡主被这句话堵得声噎气阻,脸色霎时绯红,口内却无言可答,便端起空杯做饮茶状以掩饰心中的不快。众人听了,也乍舌摇头。 “谢谢!你们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明玉微微一笑,向燕然公主和云楚郡主婉言辞谢道:“不过真的不必。我不过也就是偶尔泡一壶茶玩玩。哪里需要如此贵重的茶叶?” “那些茶叶再贵重,也不过是茶叶而已,哪里都买得到。梦岛乃天下首富之家,什么没有?还会缺那些茶叶。”楚兮公主瞟了一眼燕然公主,然后傲然扫了一圈全场,笑道,“我王兄亦素喜茶道,曾访求天下最著名的老瓷工,用白瓷混合蓝玉,打造了几套似玉非玉更胜玉的茶具。茶具上的字画亦是请天下最著名的画工专门绘制。那茶具烧制出炉之后,具有一种罕有的灵气。我觉得更适合明玉姐烹茶之用。” 陈国武媚郡主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语带讥刺道:“适合又怎么样?就怕送的时候又挨一巴掌,到时候摔破摔碎了,就反为不美了。” 这也是因为陈卫各为一国,否则一个郡主哪敢讥刺公主?楚兮公主粉面含怒,蹙眉嗔视着对方,见她眼睛大而妩媚,属于人见人爱的那种,一时之间无法发作,便嗔了一句:“你怎么说话的!” 武媚郡主并未理睬楚兮公主,转头目视明玉,晃头晃脑道:“我哥武扬侯才比子建高一斗,貌比潘安胜三分。到时候让我哥写一篇美人烹茶赋,记录今天的群芳宴之盛事,岂不是一件震古烁今的佳话!” 明玉向武媚郡主连连摆手道:“使不得。我明玉就是一个俗人,烹茶也就一件俗务,哪里需要惊动大才子写诗作赋的。”说着,又游目徐徐扫视了一圈众人,满面含笑道:“今天我烹茶款待各位,各位多品几杯茶,多赞个好,我就开心了。” “是的。既然是茶会,还是多品茶好。”凌雪见两公主两郡主横眉冷对,互不想让,忙起身打圆场道,“明玉姐为我们千辛万苦烹出如此好茶,冷了岂不可惜?” “是啊,还是品茶要紧。”几个商号大小姐皆同声附和道,“说起哥哥弟弟,咱们谁没有啊。但这里是女人茶会,咱们就暂时先把哥哥弟弟放下,好好品茶吧。” 这些商号大小姐本来亦想在这里为各自的兄弟宣扬张本的,不过见那些公主郡主的傲人架势,一个个像骄傲的公鸡,俾倪群芳,不可一世。这种态势,谁敢招惹,便都三缄其口不提哥哥弟弟之事,否则无异于自取其辱。 再说,明玉答应了,还会安排时间跟她们各自单独见面的,什么话,不可以留在单独见面时说啊。。。 当然这些小姐不殚辛苦千里跋涉随团来梦岛,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极其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获得那些王子侯爷的青目。。。 第四十六章 茶禅一味 此时丫鬟们又向各案上分别更换了茶杯茶水。 大家自然拿起品茗杯,各自低头品茗。现场除了嘻嘻溜溜喝茶之声,竟然无一交谈说话之语。 安静喝茶当然比争执吵骂要好,但也太冷场了。 凌雪游目四顾,见大家或低头喝茶,或正襟危坐,或摸脸出神,或欣赏指甲,便笑向大家提议道:“喝酒有酒令。咱们喝茶也行个茶令,你们看如何?” “好!”易紫苓第一个赞同。其他几个小姐也随口赞同。 燕然公主听了,转头笑向明玉道:“不知喝茶能否行茶令?” 明玉不假思索道:“虽说喝茶以静为主。但也不是不能行。什么事都是人规定的。” “但不知这茶令如何行?”楚兮公主笑问道。 凌雪作为提议者,自然成竹在胸,笑回道:“茶令如何行,这很简单。咱们也以击鼓传花的方式,花传到谁手上,谁就讲个故事,说个笑话。大家说如何?” “这个方法好!”云楚郡主拍手赞成道。 武媚郡主伸手指了指杯中之茶,笑道:“既然是品茶之会,那说的笑话和讲的故事最好和茶有关。” 此语一出,其他人自然点头同意。 现场没有鼓也没有槌,当然这难不倒她们。一个丫鬟找来一个陶罐扣在桌上,以一根竹制茶则为槌,轻轻敲打了几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们就以此为鼓开始了击鼓传花之游戏。一个丫鬟背向大家专司击鼓。 第一轮鼓声急促地响起。花从明玉手上传至燕然公主手上,然后依次传送下去。这花就像一颗烫手大山芋一样,人们接了赶紧就往下传,决不留在手上半刻。 传到云楚郡主手上时,她却慢慢地拿着,低头静静地欣赏起花来。 “你怎么不传啊。”楚兮伸出手来催道。 这时鼓声也嘎然而止了。 云楚郡主开心地笑道,“茶的故事笑话本来就不多,被人讲了就无法再讲了。做第一个多好啊!我现在是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好开心啊。” 众人恍然大悟,皆指着云楚郡主打趣道:“没想到你竟如此聪明狡猾!” “好吧!那快讲故事吧!”有人催道。 云楚郡主拿着花把玩了一会儿,开始指手画脚眉飞色舞讲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大家应该都听说过。说是有一个岛上,有一个如花似玉美如天仙的富家小姐。很多王孙公子慕名而来,争相向那美貌小姐求婚。第一个来岛上的是一个王子。小姐问那王子道:’来过岛上没?’王子回答道:’没来过。’小姐说:’吃茶去。’第二个来岛上的是一个年轻侯爷。小姐问侯爷道:’来过岛上没?’侯爷回道:’来过。’小姐说:’吃茶去。’第三个是一个富家公子。他回到说:’我不知道来没来过。’小姐还是那句话:’吃茶去。’第四个公子还没等小姐开口问,便先问道:’怎么他们来过也吃茶去,没来过也吃茶去?不知道来没来过也吃茶去?’小姐向那公子挥了挥手道:’吃茶去。’” 楚兮公主眉毛一扬,笑问道:“这故事不就是赵州和尚的翻版吗?” 燕然公主向楚兮挤了挤眼,忍着笑看着明玉道:“不同的是和尚改成美貌小姐了。这小姐似乎很熟悉,只是一下想不起来。。。” 武媚郡主笑得弯了腰,掩口说道:“好像跟现场有个人很像哦。” 此时大家都明白过来了,满座皆大笑。 “好啊,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取笑我!”明玉满脸绯红,见大家开心大笑,便撅了撅嘴道:“好吧。只要你们开心,想怎么取笑就怎么取笑吧。” 大家笑罢,又品了一杯茶。 第二轮鼓响,花又传了起来,鼓声停止时,花落在易紫苓手中。 她抬头瞟了一眼云楚郡主,又瞅了一眼明玉,笑道:“我就顺着刚才那个故事讲吧。首先是公子进了一间茶室,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和尚。和尚见了公子,眼也不抬,指了指椅子,道:’坐。’又指了指桌子,说:’茶。’随后侯爷进了这间茶室,和尚道:’请坐。’又说:’喝茶。’最后那王子也进了这间茶室,和尚连忙起身迎接且让座,笑眯眯道:’请上坐,喝香茶。’” 明玉听了,斜视着易紫苓,不无尴尬地笑问道:“你是说我吗?我真有这么势利吗?” 易紫苓显得异常惶恐,慌忙赔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到这个故事便讲这个故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明玉点了点头,起身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敛衽福了一圈,笑道:“各位姐妹,如果我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大家谅解。但是我绝对没有分别之心,我对大家一定一视同仁的。” 楚兮公主白了易紫苓一眼,责备道:“你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要罚。罚什么呢,这里没酒,就罚茶三杯。” 易紫苓连声说认罚。端起茶杯连喝三杯。 鼓声又响了几通,花落在冉梦馨手上。只见她晃头晃脑讲道:“我也顺着刚才那个故事讲吧。当然这里并无取笑之意。那王子被请进一间茶室,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和尚。和尚见王子进来,便指了指椅子,说:’请坐。’王子依言在椅子上坐了。和尚伸手指了指杯子,道:’请喝茶。’王子看了看桌上,桌上只有两个空杯。只见那和尚端起空杯就喝。和尚见王子没喝,又说道:’请喝茶。’王子不解地说:’杯子里没茶,怎么喝。’和尚凛然道:’杯子里没茶,你心里有茶,自然能喝出茶味。杯子里有茶,你心里若没有茶,你也喝不出茶味。’王子似有所悟,端起那空杯喝了十数杯之多。不过他到底有没有喝出茶味我们也不得而知。” “这个故事并不好笑。”饶夕妍望着冉梦馨道。 “虽然不好笑,但还是有些禅味。”边素婷举目四顾,若无所思道。 接着鼓声又响了几通,花落在凌雪手上。她作为茶令提议者,自然早有腹稿。 “刚才那空杯的故事虽然有禅味,空杯无水毕竟不是待客之道。我这里就讲一个水的故事,给杯中添一点水。”凌雪低头想了想,笑道:“说是有个茶道大师,酷爱煮茶,他煮茶特别讲究水。他认为露水,雪融之水,江心之水才是佳水。煮茶必用这些水,连一泉二泉三泉的水都看不上。一天大师让徒弟去取佳水煮茶。这天又没有降露,又没有下雪,所谓的佳水,只剩下江心之水了。徒弟提着木桶,走了一两里路,到了江边。又驾一叶扁舟到了江中,然后脱了衣服潜入江底,装了一桶江心之水,用桶盖盖好,方浮出水面,又驾船回到岸上。然后吃力地提着水桶往山上回去。走了没多少路,徒弟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手中的水桶也打翻了,桶里的水全部流出去了。好不容易打上来一桶江心之水,就这样打掉了。徒弟拧着空桶回到江边,但是此时他有些偷懒,不想再那么麻烦去江中江底取水,便在江边随意打了一桶水,回去给师傅交差。师傅煮了茶尝了一口,便责备徒弟说:’这茶又苦又涩,你一定是偷懒没有打江心之水。’徒弟想,哇塞,师傅真神,竟然喝得出来不是江心之水!以后就再也不敢偷懒了。” 楚兮公主拍了拍凌雪的手,笑问道:“江心之水与江中之水有差别吗?” 凌雪看了一眼楚兮公主,又顾视左右一番,笑道:“差别还是有的。江面之水乃过路之泻水;而江心之水乃回环之积水。江水受日月之照耀,日精月华皆积聚于江心。所以江心之水自然好于江边之水。” “就算有些差别,但是煮成茶之后,居然能分得出来,那也太神了一些吧!”燕然公主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凌雪,似难置信。 凌雪回视了燕然公主一眼,点了点头,笑道:“其实那个徒弟也有此疑问。有一次便趁师傅心情好,问师傅是怎么知道不是江心之水的。师傅道:’我见你眼神闪烁,说话支吾,便知这不是江心之水。’徒弟听了,真是晕倒。” 众人都想知道那师傅如何区分江心之水的,皆凝神静气,侧耳倾听,最后听到是这个方法,皆笑绝晕倒。 又品过一轮茶。又一通鼓响,花落在东道主明玉手中。 “我负责给大家泡茶的,也要讲吗?”明玉笑问道。 “要讲!”大家异口同声道。 明玉笑了笑:“好吧。让我想想。”她低头想了一想,然后抬手掠了掠鬓发,娓娓讲道:“寺庙里有一个禅师,经常要接待各种各样的施主。他每次接待施主,都是以茶招待。禅师接待了那么多人,已经养成一种异常犀利的眼光,能够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一日庙里来了一个施主,跟禅师一起对坐饮茶,坐饮了三天三夜,始终淡定自若。禅师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是何等样人。禅师很奇怪,第四天忍不住便问那施主道:’施主,我接待过千千万万的人。有求功名的,有求利禄的,有求子女的。’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心斋坐忘,无欲无求,一念不生的。难得难得。能做到这一点,你一定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吧。那施主淡淡说:’我哪里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我这一生运程,哪次考试考第几名,哪年结婚,哪年升什么官,官到几品,生儿几个,都被算命先生算定,毫厘不爽。我自己起心动念又有什么用?所以我还是一念不生的好。’禅师听了晕倒。” 楚兮公主笑道:“品茶需要静心静意。看来这位施主最适合品茶了。” 云楚郡主接口道:“他本来就有这样的静心。他就算是饮酒,估计也是三口而品,波澜不惊的。” 武媚郡主断然道:“他不是静心,他简直是死心。” “是啊,他因为未来的一切太确定,所以死心。”燕然公主若有所悟,眼神凝视着虚空,感叹道,“所以,不确定才是人生的主旋律,太确定了,人生就毫无意思可言了。” 第四十七章 祝寿大会 岛上有一点年纪的人都记忆犹新,龙吟馆自十年前建成后,总共只开放使用了两回。第一回是十年前卫明帝在此驻跸,第二回是五年前陈泰帝到此停銮。此后就没再打开过。 今天是梦岛大公的六十寿诞之日,多少年来一直紧紧关闭的龙吟馆的朱红大门徐徐打开。 盛大的祝寿大会将在这里举行。 此时鞭炮齐响,钟磬齐鸣,鼓乐齐奏,响遏行云。 卫国十四王子卫理和梁国八王子梁勉并肩于首位前行,陈国武扬侯,楚国文曲侯及其他人等,随后而行,依次向龙吟馆鱼贯而入。 进入大殿之后,在西门柳的导引之下,各自进入各自的席位落座。龙吟馆依然在大殿中设有锦幔屏风,然屏风紧靠西厢席位,大殿正中仍有相当宽敞的空间。 十四王子自然居于东厢之首席,八王子次之,其他依次为武扬侯,文曲侯。各王侯所带之重要随员列席于本人之身后。文曲侯以下为各大商号的东家,再以下为明朱商号的各大分号之掌柜。而梦岛上的高级人员,如西门柳,谈无畏,花猛等,反而到处忙碌去了。 西厢为女宾,那些女宾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就座。首先为燕然公主,次为楚兮公主,云楚郡主,武媚郡主,以下则为各大商号千金。。。 虽然来宾有数千,但是有资格进入龙吟馆大殿的也就百把人。 此时一溜一溜数百张长条桌,从龙吟馆殿前的内院排到外院再排到二院,一直排到麒麟院大门口。 未能进入大殿的人都分别在院场上的临时席位上就坐。 外面是人山人海,语笑喧天,人声鼎沸。 由于来客中身份尊贵地位崇高的太多,西门云兄弟今天也未能进入大殿,只能在院场上与家丁共桌就坐。 西门柳安排好了大殿中的贵宾席位后,又出现在麒麟院门口。 此时从麒麟院门口到龙吟馆大殿门口之间的三层院场中间,用猩猩红地毯铺就了一道长约五百步的穿过三层院门的红色通道。 西门柳站在院门口向外张望了不大一会儿,忽然转头向内扯着嗓子呼喊了一声:“寿星即将来到,请大家安静!”下面又有几个人接了他的声音重复喊了几次。一霎时,各院场上的吵杂声音慢慢地消失了。 而外面的鼓乐之声渐渐响起,悠扬婉转,渐行渐近。 须臾,一队穿朱戴红的乐队徐徐进入大门,接着,明朱公在明玉的轻手搀扶之下,从麒麟院大门口进入,踏上猩猩红长地毯铺就的道路,向龙吟馆方向缓步而行。 今天,明朱公身穿团龙大红绣花公爵蟒袍,腰扎玉带,头戴珠冠,精神矍铄,笑容可见,喜气洋洋。 明玉则穿一袭绯红色曳地长裙,头戴珠钗,耳佩翠环,显得格外明艳秀丽,只是脸上罩着一层浅粉色薄纱。她每向前迈一步,长裙亦随之从地毯上向前飘移一步。 院场上的众多宾客不禁一阵喝彩,且同声高呼:“明朱公生辰快乐!”“明朱公寿比南山!”“明朱公千秋万岁!”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明朱公一边向左右微笑挥手,一边在明玉的搀扶下向大殿徐徐而行。 明朱安紧随在明朱公半步之后,亦身穿簇新的礼服,一脸的喜气。 当明朱公穿过三层院门,出现在龙吟馆大殿门口时,大殿之中的贵宾一齐起身鼓掌欢迎。 明朱公满面笑容,跨入大殿,稳步穿过大殿中间的空地,向龙吟馆正中的高椅上行去。到了高椅旁边,明朱公并未落座,而是反过身来,面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入座。待大家各自归座后,明朱公才坐了下来。 明玉和明朱安一左一右侍立在明朱公身后。明朱安神态安适,目光平视,不时地游目左右,与相识之人以视线交流一二。 薄纱后面的明玉则眼睫轻垂,神态自若,微笑不语,默默承受着众多嘉宾的灼灼目光。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明玉作为梦岛的女主人,无法不抛头露面。只能以薄纱朦胧遮面。 西门柳不知什么时候又来至高椅之前,立于台阶上,向明朱公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返身面向大家,满面堆笑宣称:“良辰吉时已到。梦岛大公明朱公六十大寿祝寿大会开始。现在开始请各路祝寿团致词并呈送礼品。”声音顿了顿,又宣布:“首先请明朱商号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致祝寿词!” 首先致祝寿辞呈送礼品的,是明朱商号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穆勋年纪五十上下,是明朱商号成立时的第一批伙计,跟了明朱公三十多年,脑子灵活,办事严谨,经营能力强,对明朱公忠心耿耿。而陈国分号更是明朱商号的根基所在,在明朱商号所有分号里,虽不算最大,但可以算是最重要的。 穆勋从席位上起身,缓步行至高椅之前的台阶之下,向明朱公鞠了三躬行了大礼,然后又向左右拱手致意,随后朗声说道:“各位贵宾,今天是梦岛大公明朱公的六十大寿。明朱公创业三十五年,殚精竭虑,历尽艰辛,才成就今天明朱商号的伟大事业。这份事业不仅是我们明朱商号的光荣,亦是海内经商者的骄傲。我穆勋谨代表陈国分号一万名伙计,向明朱公致以最诚挚的祝贺。祝愿公爷健康长寿,寿比南山。” 穆勋致完祝寿此,回头向后挥了挥手,立即有四人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朱漆大木箱,从大殿外面跨入内厅,抬至穆勋身后,轻轻放在地上。 第一份礼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大家非常关心。大殿中的众人凝神息气,注目观瞧,静静候观。 穆勋同四人一起小心翼翼将木箱打开,从里面抬出来一尊真人大小的青铜雕像。大家仔细一瞧,原来这尊雕像是仿照寿星明朱公的形象雕刻,精工巧致,须发皱纹皆现,面目栩栩如生。 这份寿礼极有创意,众人不禁一阵鼓掌赞叹。明朱公欣然接受。 接下来卫国分号,梁国分号,楚国分号,梦岛总部皆先后致辞并展呈各色寿礼。各分号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祝贺明朱公六十大寿,所送寿礼自然贵重且具有纪念意义。 接下来四国商号先后致祝寿辞并展现礼物。这次四国商号的大东家均亲自来梦岛给明朱公祝寿,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让他们的子侄上台致辞并介绍礼物。 其意思当然是让他们的子侄在明玉和明朱公面前露露脸。毕竟他们来梦岛的另一个原因是想与明朱公结上亲家。 当然他们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因为有四国青年王侯在场,他们一比就给比下去了。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参与竞争。与本国的王侯争美夺艳,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虽然大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那些血气方刚的大商号公子,则不愿放弃。更何况以前只是闻得明玉有多美丽,便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而今天侍立于明朱公身后的明玉,宛若天上的嫦娥下界,虽然戴着薄纱,她那份美丽依然透过薄纱让人窒息,让人不敢直视。 如此绝色美人就在咫尺之间,只要有一线之希望,谁会轻易放弃? 此时此刻,四大商号公子都跃跃欲试,想趁献礼之机,在明玉面前展现自己的品貌才华,而二王二侯似乎信心更足。。。 第四十八章 明争暗斗 首先出列祝寿的是陈国易氏商号大东家之侄子易唐,他向明朱公弯腰鞠了三躬,朗声贺道:“易唐谨代表易氏商号祝明朱公寿比南山。敬送纯黄金打造的手杖一根。” 只见他年约二十,三角眼,阔嘴厚唇,长相并不英俊。手里恭恭敬敬地托着一根黄橙橙的龙头手仗。 “多谢易东家之盛情,老朽感领了!”明朱公面带微笑,摆了摆手,算是还礼。 对于晚辈的贺礼,照规矩得由明玉则代表父亲接受。只见明玉提了提裙摆,缓步下了台阶,来到易唐身前五步远处,向易唐敛衽为礼,轻启朱唇,口吐兰音道:“谢谢易公子!” 那薄纱只能隔远光,不能隔近光。此时明玉就在咫尺之间,易唐的目光好像一缕缕太阳光线,穿过薄纱的纱孔,投射在明玉脸上,眉毛眼睛鼻子完全可见,连微垂的眼睫毛也隐约可见。 易唐目不转睛地瞅着薄纱后的明玉,看的呆住了,嘴角微张,似乎有垂涎之态。 明玉象征性地接受了礼物,然而转身上了台阶。礼物自有家丁接去。易唐依然怔怔地望着明玉的背影。 明朱公见了易唐的丑态,心有不悦。明朱安向西门柳提醒道:“下一个!” 西门柳连忙唱诺道:“下一个请楚国长有商号祝寿。” 此时易唐才回过神来,脸色飞红过耳,垂着头讪讪地退回了本席。 纱屏后面,楚国长有商号大东家之女冉梦馨压低声音向左右明知故问道:“这是谁啊?这么失态!” 卫国裕康商号大东家之女饶夕妍接口道:“好像没有见过美女似的,一点礼仪风度都没有!” 梁国少凝商号大东家之女边素婷轻蔑地哼了一声:“真是有辱斯文!” 易紫苓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羞得满面绯红,无地可容,垂着头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此时楚国长有商号大东家之侄子冉兴,闻言整了整衣服,昂然出列,致了祝寿之词,并敬送蓝田玉雕寿星为贺礼。 此后卫国裕康商号大东家之次子饶勤,梁国少凝商号大东家之长子边素安,分别代表本商号致了祝寿之词并呈送了寿礼。 各商号与明朱公并无供求请托关系,只是因为明朱公乃商界泰斗,因尊敬而来祝寿,故此,他们的贺礼皆惠而不费。 明玉自然都几下台阶接受礼物。那些公子们开始还嘲笑易唐的失态,可是轮到他们自己近距离接触明玉时,也一样的情不自禁,心神失控,丑态毕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易紫苓抬起头来,眼睛重新有了光芒,视线像锥子一样在三位小姐脸上各刺了几下,隔着纱屏指了指那几位公子,冷笑好几声,一字一顿,刻意挖苦道:“这些都是谁呀,这么没用礼仪,真是有辱斯文!” 其他三人皆面红耳赤,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无言可答。 武媚郡主嘲笑道:“你们大家彼此彼此,乃是五十步笑百步尔!” “下面请楚国文曲侯代表楚国向明朱公祝寿。”西门柳的唱诺响起。 文曲侯从席位上挺身起立,迈步来到祝寿之位,依礼向明朱公鞠了两躬。 只见那文曲侯年龄不过二十一二岁,长得一副马脸,鹰钩鼻,虎背熊腰,不怒自威,他朗声贺道:“我谨代表吾皇也代表楚国向明朱公敬送千年灵芝一枚,祝明朱公身体康泰,长命千岁!” 明朱公从座位上略微欠了欠身,算是还礼,口内称谢道:“谢楚皇陛下。谢谢文曲侯!” 当明玉照例下了台阶来到文曲侯面前接受礼物时,文曲侯见到明玉的美貌,只是有些惊讶,并没有像前面几位那样完全失态,他浅浅一笑地向明月拱手施了礼。 随后陈国武扬侯上前致辞献礼:“我谨代表吾皇及陈国祝明朱公与玉皇王母同寿,同泰山东海齐福。” 只见随从抬上来一座三尺来高的珊瑚,造型如树,五光十色,玲珑剔透,极其美丽。 见了武扬侯呈送的礼物,现场之人皆啧啧称叹。看来武扬侯为追求明玉,算下了本钱,大有志在必得之势。 而武扬侯本人亦极有才,被誉为陈国的曹子建。只见他长的一副四方脸,卧蚕眉,丹凤眼,皮肤白净,风度翩翩,确实有几分子建的风度。 当明玉来到武扬侯面前时,后者认真地瞧了明玉两眼,然后彬彬有礼地向明玉拱手道:“明朱小姐美如天人,在下能有幸一见,真是不负此生。” 明玉瞟了武扬侯一眼,说了声过奖,便移步回了台阶上。 明朱公见了武扬侯的风采,心中比较满意,便向他颔首微笑。武扬侯见状,心中一喜,向明朱公又鞠了一躬,然后徐徐退回了本位。 何以两位侯爷与那些公子们的反应之差别如此之大?莫非这些侯爷都是不恋女色之人? 并非如此。王子侯爷虽然皆未婚,但可先纳妾再娶妻,他们已经品尝过女人之真味,自然不会见到美女就挪不动脚。 而那些公子,虽然出自崇商巨贾之家,虽然也可以三妻四妾,但依律只能先娶妻再纳妾。他们为了娶个心目中的美妻,当然只能洁身自好,固守童子之身。在绝色美女面前,他们的真阳发动,难以自持,自然挪不动脚,守不住神。所以他们的反应并非下流,而是出自人之天性。 现场有些人见了武扬侯的风采又见了明朱公的态度,皆与左右切切私语道: “假如武扬侯能娶到明玉,那真是一对才子佳人,堪称为天作之缘。” “是啊。他们的确很般配。但是现场还有两位赫赫王子没有出动。究竟鹿死谁手,兔归何家,尚难料定。” 女人区也嗡嗡声一片: 武媚郡主得意地扫视了其它几位小姐几眼,趾高气扬道:“瞧见了没,什么叫分度,什么叫文采。我哥那样的就是!” 那几位小姐自然无言可答,避开武媚郡主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 燕然公主和楚兮公主气定神闲,似笑非笑,一副置身事外,坐观成败的样子。 云楚郡主看不惯武媚郡主咄咄逼人的态势,凛然插口道:“文采好有什么用啊?谁不知道明朱小姐爱武不爱文?” 武媚郡主用力钉了云楚郡主一眼,张了张口,正欲反驳。忽听西门柳抑扬顿挫的唱诺声又响起: “下面请梁国八王子代表梁国向明朱公祝寿。” 第四十九章 二王相竞 坐于东厢次席的八王子梁勉闻言,挺身而立,缓缓步行两步,来到台阶之前。 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吵杂的嗡嗡声好像被一种强力吸音器一下子吸空了,一时间鸦鹊不闻。 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在八王子身上。 什么巨商公子,什么侯爷,那些人再富再贵,在一个赫赫王子面前,什么也算不上。 如果说王子是玉,那么其他人只能是铜是铁是石是土。 而那八王子不仅地位高人几等,长相又比前面那些侯爷公子英俊帅气许多。只见他面如敷粉,俊美朗目,鼻若悬胆,口若丹朱,笑时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煞是迷人。 这也难怪,皇室基因就是好。皇上的后宫妃子都是从天地间最美的美女中间再万里挑一挑选出来的。她们生出的儿子岂能不漂亮? 现实就是如此,上天对人就是不平公。你就是把心肠都感叹出来,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那几位巨商公子见了八王子的风采,相形见陋,皆自惭形秽,暗自后悔此行。和那些王子侯爷在美人面前竞高比低,真是打错了算盘。当时还不如提早半个月来,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而坐于对面纱屏后面的他们的姐妹,反应则与那些公子完全迥异。平时她们觉得自己的哥哥弟弟是一个人物,现在在八王子面前一比,妍媸立现,简直如癞狗污猪一般不堪入眼。 她们觉得此次来梦岛来得太对了,太值了,太明智了。明玉只有一个,而王子侯爷则有四个。她们的机会很大! 她们眼睛睁得大大的,视线发散,从纱屏空隙中急切穿过,又重新汇聚于八王子身上。 只见那八王子依礼向明朱公鞠了一躬,口内贺道:“小王谨代表父皇及梁国百姓,祝明朱公福泽绵绵,与天齐寿。” 明朱公从座位上挺直了身子,双手向下一拱,口内称谢道:“谢梁帝陛下。也感谢八王殿下远道而来,为老夫祝寿!” 八王子向外击了下掌,立时从外面进来两个梁国的兵士,恭恭敬敬地抬进一个一人多长的乌金色圆筒来。 众人不知是什么礼物,皆凝神静气观看。既然是八王子所送,自然是超级贵重之物。 两兵士将乌金圆筒抬至八王子面前,在后者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打开圆筒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卷物件,缓缓展开。展开至一丈余宽,方全部显露出来。 原来是一幅绢画。画面上是一座堂堂大山,高出云表,下面是崇山峻岭,道路曲折,可行可望。云烟卷舒中露出青松一颗,虬劲挺拔,有一白鹤,于云端翱翔高飞。此画确实是富有神韵,神奇巧妙。 不过王子送此寿礼,众人皆略微觉得有些轻,当然谁也没有表露出来。 八王子浅浅一笑,脸上漾出两个酒窝,伸手指着画面,向明朱公介绍道:“此乃是我国画师照熙耗时半年专门绘制。上面的白鹤及’松鹤遐龄图’题款乃是父皇之御笔。” 照熙大师乃是梁国最负盛名的画师,为梁派画的领袖,年高德劭,画工精绝,天下闻名。而梁帝也素喜绘画,尤擅画鹤。 一个皇上和一个名师合作的绘画,其价值自然是无与伦比的。 众人听了,且惊且喜,皆鼓掌赞赏。 “谢梁帝隆恩!”明朱公从座位上起立,拱手向着那画鞠了一躬。 此时明玉缓步下了台阶,来至八王子面前,敛衽为礼,盈盈一笑道:“谢殿下之厚礼!” “应该的!”八王子退后了一步,向明玉拱手施礼,瞟了一眼薄纱后的明玉,又抬眼望着明朱公,脸上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说道:“这是父皇的一点点心意。多年以来,明朱公为我大梁的国计民生市井繁华做了很大的贡献。父皇一直感激不已。” 明朱公重新落了座,眼睛扫视了一圈全場,最后又落在八王子身上,手也随着视线摆了一圈,满面笑容道:“惭愧惭愧。梁帝如此重礼,老夫真是愧不敢当!” 八王子微微一笑道:“明朱公过谦了。公若不能当,天下还有谁人可当?” 众人皆笑着附和道:“是啊,公若不能当,天下还有谁人可当?” 明朱公心中大喜,掀髯大笑道:“那老夫只能战战兢兢笑领了!” 明玉再向八王子福了一福,算是接了礼。立时有梦岛的家丁从梁国兵士手里接过已经卷起来的画,连画筒一起,轻轻地放置到一旁的礼物圈去了。 八王子神态自若步履轻盈地回到席位上坐下。 下面自然又有各种议论: “从这样子看起来,明朱公和明朱小姐都中意梁国八王子。” “他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还不能说得太早。压轴的王子没有上台呢。” “是啊,十四王子与八王子相比,难分高低,堪称仲伯。” 此时西区屏风后面倒出奇的安静。 因为那燕然公主安然而坐,脸上平静得有如湖水,其他人自然不能表现出乍喜乍惊的样子。虽然有些姑娘小姐的心里涟漪荡漾,恨不得跳起来为八王子鼓掌呐喊,但是这样一来,自家兄弟的面子往哪里摆?自己姑娘家的矜持往哪里搁?所以只能隐忍不发,一声不吭。 这时西门柳抑扬顿挫的唱诺声又从耳边响起:“下面请卫国十四王子代表卫国向明朱公祝寿。” 同样的,大家都安静下来,一齐把眼光投向东厢首席的卫国十四王子卫理。 卫理毕竟早来了几天,比八王子要放得开一点。八王子归座时他还特意伸出手来与八王子握了握。 听到点名之后,卫理从席位上挺身起来,步至大殿阶下正中,先向大殿拱手施礼一圈,然后立定脚根,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地向明朱公鞠了一躬,口内称贺道:“卫理谨代表父皇及卫国文武百官及亿万百姓,祝明朱公洪福齐天,寿比南山。” 明朱公从座位上挺直了身子,向下拱手称谢道:“谢卫帝陛下。也感谢十四殿下!” 那十四王子眼大鼻挺,身材适中,神采奕奕,从品貌长相来说,与八王子不相上下,难分高低。他们两人地位相当,都是王子,而且都是皇后所出。 看来唯一能比出高下的就是他们的寿礼了。 在众人的心目中,几乎很难想到有什么礼物能够超越梁国的礼物。但是既然十四王子被安排了压轴献礼,那必然有相当重要的压轴大礼要献。 众人皆引首延颈,睁大眼睛,倾斜耳朵,等着一见十四王子的压轴大礼。。。 第五十章 飞来箭书 这时,只见十四王子微微一笑,回头向大殿外很优雅地击了几下掌。 立时从门外进来四个卫国士兵,一起抬着个红木大箱进入大殿,迈着沉重的步子,从两旁宾客面前缓慢经过,一径向十四王子抬去。 此时这个红木大箱像一块磁铁一样紧紧吸引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就算这木箱中整箱都是黄金,其价值也无法超越八王子的那幅画。所以,木箱中绝对是比黄金更加贵重的物品。 大家都在暗中紧张地揣测这木箱中到底是怎样贵重的礼物。 木箱向大殿内移动了不到五步,突然,从门外嗖地一声飞进来一物,噗地一声中在木箱之上。 众人大吃一惊,都将目光投向那木箱上之外。有人还转头向门外张望,不知发生何事。 那四名士兵慌忙放下木箱,转头一瞧,原来扎在箱子上的是一支黝黑的镔铁短箭,箭柄上系着一张折叠的绢纸。 四名士兵大惊失色,凄声大呼:“有刺客!快保护王子!”同时一齐飞速转身向外,横身遮挡在门口与十四王子中间的位置。 此时大殿内乱成一团。各王侯的护卫纷纷起身离座,仓促跳跃至各自的主人身前进行护卫。 明玉明朱安亦挡在明朱公身前。冯胆穆勋等见状一个箭步,跳到了台阶之前,保护明朱公等人。花猛则冲出门去,意欲追拿刺客。 西区女宾席更是大乱。那些女子大部分不会武功,早已被那支飞来之箭吓得瑟瑟发抖。只有几个会武功的,还在表面上保持一份镇定和矜持。 “保护公主!”十四王子喝令身边的护卫道。 一个护卫犹豫踌躇了片刻,但在十四王子威严目光的逼视下,闪身跳入西区去了。其他王子侯爷自然也命护卫去保护公主郡主。此时大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立时西区就闯进来四五名护卫。众女宾才觉稍安,逐渐恢复了平静。 龙吟馆殿外的人根本不知大殿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本来在各自的席位上或饮茶,或吃瓜果,或轻声交谈。他们谈论的话题也不离谁更帅气,谁的礼物更贵重,谁更配明朱小姐,等等。 听到从大殿里传来“有刺客”,他们也有些莫名奇妙,不知所措,纷纷起身离座,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喧喧嚷嚷道: “什么刺客?” “谁是刺客?” “哪里有刺客?” “刺客在哪里?” 这么一来,外面也乱了。外面坐了成千上万的人,这么多人一乱起来,乱象比里面更甚。 当花猛来到门口时,仰头四顾,只见乱糟糟的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哪里有刺客的踪影。此时那刺客要么混迹隐匿在混乱的人群之中,要么已经跑出了麒麟院。 “守住门口!注意刺客动向!”花猛向毛勇等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回了大殿。 毛勇答应一声,带着数十名家丁护在门口。 花猛回到大殿时,见到那支箭仍然插在箱子上。他三步两步走到木箱跟前,从箱子上拔出那支箭,托在掌中转动了几圈,仔细端详。那箭不长,也就一尺来长,箭头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应该是一支袖箭。 从箭杆上解下那张绢纸,定睛一瞧,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十几个字:“限三天之内交出天书。否则等着给此人收尸。” “上面写了什么字?”十四王子不由得沉声问道。 花猛将箭书通过几个士兵传递给十四王子。十四王子接了书,捧于手中快速一览,览毕脸色一变,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道:“刺客手中抓了何人?” 八王子从十四王子那里接了箭书瞧了两眼,皱了皱眉,惑然问道:“外面有那么多人,那刺客是如何射出这一支箭的?” 文曲侯接过那支箭,低头看了一眼箱子上的箭孔箭痕,又举目扫视了一眼大门,手指向门外分析道:“从这支袖箭飞来的角度和距离判断,那刺客一定是混在客人之中,而且所坐的位置应在大门正前方,距大门不超过五十步。” 武扬侯抬手摸着鼻子,问道:“外面有几千宾客,那刺客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之中抓人而不被发觉?莫不是他虚言恐吓吧?再说,刺客怎么可能同时又抓人又放箭,这不符合逻辑!” 冯胆接口道:“那刺客应该是先抓了人,然后再混在客人之中放箭。”说话时,他不停地握紧拳头,握得指关节嘎吱作响, ”公爷不必担心。”西门柳上前一步,伸手向大殿中划了一圈,安慰明朱公道,“我数了数,重要的客人都在这里,刺客手上应该没有抓到什么有用的人。或者他仅仅是虚言恐吓。” 那四大商号大东家以及公子皆垂头缄口不言。任何时候,一旦发生与天书有关的事件,他门都脱不了嫌疑。所以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袖箭和箭书最后传到明朱公手中。此时明朱公气得脸色发白。那刺客竟然在他大寿之日,于众多贵宾面前,以这样对方式向他下箭书,真是胆大妄为,毫不给面子。 明朱公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中略带悲戚,满怀愧疚地说道:“各位贵宾在我梦岛遭受如此惊吓,实乃我之大罪!”又转向花猛道:“你务必加强麒麟院的防卫,确保各位王子公主等贵宾的安全。另外查一查到底是谁被刺客所抓。务必抓到刺客!” “是!请公爷放心!我绝对确保各位贵客的安全!”花猛答应一声。 十四王子瞟了一眼明玉,只见明玉脸色有些发白,眼睛有些发呆,神情有几许恍惚,便向明朱公及花猛摆手制止,且不无担忧地说道:“明朱公不必自责,也无需担心我们的安全。倒是你们的安全值得担忧,毕竟刺客是冲着你们而来的。务请加强府中的警戒。” 八王子亦温言劝慰道:“明朱公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出那刺客到底是谁,藏于何处。” 闳羽立于十四王子身旁,瞧了一眼明朱公,又扫视了一眼全場众人,抬起手来向空中一划,徐徐说道:“我估计是那变色虎作案!” “变色虎?”后面来的客人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皆转头望着闳羽。 “是的。”闳羽眉毛一扬,目光一凛,手一挥,说道:“变色虎乃是一个武功高强,轻功极佳,擅长易容的大盗!” 西区的女人听了这名字,本就有点谈虎色变,现在听了闳羽的解释,更是吓得心惊胆战,有的甚至小声尖叫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宋奇失踪 当那支箭从门外飞进来扎在木箱上时,凌雪的右眼忽然突突乱跳,乍一听到箭书的恐吓内容时,她的心里腾地升起了一种不祥之感。 当人们还在大殿中讨论刺客是不是变色虎时,凌雪一直神情恍惚,脸色发白,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不过当时大家都处在恐惧震惊之中,自顾不暇,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 好不容易等到明朱公宣布提前结束祝寿大会,凌雪也顾不得同其他公主郡主打招呼告退,甚至也没来得及同明玉说一句话,便三步两步冲出了大殿,来到龙吟馆外的院场上,踮起脚尖向人群中四顾张望。 此时院场上的人们已陆续散去,向麒麟院外涌去,只能见到黑压压的项背,哪里找得到她想找之人的影子。 凌雪顾不了许多,跟随着人群挤出了麒麟院,匆匆向德贤苑逶迤赶去。 离德贤苑门口还不到五十步,忽见两人从院内踉跄而出,见到凌雪后,口内一齐乱嚷道:“不好了!宋公子不见了!” 凌雪闻言心里一突,连忙迎上前几步,定睛一瞧,原来是服侍宋奇的两个小厮艾财艾福,慌问道:“艾财艾福,到底发生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两个小厮立住脚步,喘着气回道:“我们刚回到院里。见宋公子不在。便在满院子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怎么找也不见人影。” 凌雪心里一紧,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道:“这值得慌什么?说不定在麒麟院还没有回来。” 艾财垂头丧气道:“宋公子不可能在麒麟院。” 凌雪听了这番话,吓得慌了神,回想到三个月前宋奇被蒙匪劫持的情景,很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慌忙问道:“他不是跟大家一起去参加祝寿大会了吗,怎么不在麒麟院?” “是这样的。”艾财定了定慌乱的心神,眼珠转了转,似在回忆,“祝寿大会进行到一半时,我瞥见宋公子悄悄起身出去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当时我以为他去更衣室,便没甚在意。后来就再也没见他回席位。” 艾福接口道:“后来就听到刺客抓了人。祝寿大会一结束我们就第一个出了麒麟院,回这里找。哪知找了半天,根本没有宋公子的影子。” 艾财跺了跺脚道:“估计刺客手上的人就是我们这位宋公子。” 这句话像晴天一个霹雳,把凌雪吓得呆若木鸡,怔在哪里,一声不响,眼泪如断线之珍珠,夺眶而出。 艾财向凌雪建议道:“要不赶快去向公爷禀告吧。” 艾福轻声提醒道:“公爷在寿诞之日被匪徒威胁恐吓,祝寿大会也不欢而散,连十四王子的压轴大礼都没打开看。此时公爷应该正在盛怒的气头上,我们还是别给他添堵吧。要不先把这事向花教头报告。” 凌雪定了定神,想到明朱公碰到这样的问题也得找花猛,便向艾财艾福道:“好,你们快带我去找花大哥。” “好!”两人说着,便在前引路,向明朱公府前院的教头办事大院大踏步而去。 到了教头办事大院,发现那里的情况比德贤苑更乱更糟。 不但花猛毛勇等都在,连明朱公也在。明朱公端坐于一张太师椅上,神色凝重。花猛一手托着那柄袖箭,一手拿着那张纸,左右翻看,眉毛紧拧。 毛勇冯胆等则将空洞的眼神投向花猛。 其他家丁护卫环立四周,你一句我一句骂骂咧咧道: “看来正如闳羽所说,那该死的变色虎真的一直藏在岛上!” “那变色虎在岛上隐伏这么久我们竟然不知道,那太可怕了!” “那也难说,说不定变色虎就是随客人的船一起混上岛的!” “那变色虎竟然选在公爷寿诞之日公然作案,真是太猖獗了!” 凌雪见大家嘴里你也变色虎,他也变色虎,便讶然问道:“什么变色虎?” 毛勇抬头瞟了凌雪一眼,愤然道:“变色虎是翟旺的一个同伙,一直藏在岛上!” 冯胆点头补充道:“今天应该就是变色虎作案,抓了我们的人。但我们一时半会还没查出到底谁被变色虎所抓。” 凌雪听了,几欲下泪。 花猛何等聪明之人,见凌雪急切而来,必然和此事有关,便向凌雪靠近了两步,缓缓说道:“师妹,难道你知道是谁被抓了?” “是宋大哥!”凌雪以袖掩面,轻声啜泣道,“宋大哥不见了!” 众家丁听了,纷纷切切私语道: “怎么又是宋奇被抓?” “这人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人真是多灾多难,他是不是惹恼了灾星?来岛上三个多月,被匪贼劫持了两次!” “说不定他自己就是个灾星!” 明朱公向大家摆了摆手,顿时嘈杂声渐渐低了下去。他慈祥地看向凌雪,和蔼地问道:“宋公子可能只是暂时不见了,你何以肯定被变色虎所抓的人就是他呢?”他的语气平缓,丝毫没有被威胁所吓倒的恐慌情绪。 “宋大哥确实不见了!”凌雪哽咽道,“但我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被什么变色虎抓了。” 花猛温言安慰道:“或许宋公子只是偶然走失了,说不定晚一点就回来了。我们下午要彻查还有没有人口丢失。那时才能断定被变色虎所抓的到底是何人。” 凌雪此时毫无主意,只得默然点头。 花猛向明朱公拱手道:“公爷,我们尚不知道变色虎手中的人到底是谁,所以一时无法制定对策。不如等明日再制定策略。” “是啊!反正变色虎给的期限有三天。”毛勇点头道。 明朱公微微点了点头。 花猛向明朱公拱手为礼,以斩钉截铁的语气承诺道:“请公爷放心,不管刺客抓的是谁,我花猛承诺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人质营救出来,并将刺客抓捕归案!否则请公爷任意发落!” 当天下午,花猛彻查了整个梦岛上的所有住民以及来宾,发现失踪了两人,一人是卫国十四王子的府兵,另一人就是二次被劫的宋奇。 很明显,变色虎手上所挟持的就是那府兵和宋奇。 第五十二章 救或不救 当晚,明朱公府议事厅上,灯烛辉煌,照如白昼。厅里黑压压挤满了人,岛上凡有些身份的人,都来参加会议。 虽然知道对手是谁,也知道对手手中的牌是什么,但是要谈营救却不知道从何着手。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变色虎隐身于何方,更不知道他把宋奇藏在何处。 这梦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在偌大的岛上寻找一两个人,那简直比大海捞针的难度还大。 大厅里虽然挤满了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甚至可以说有些寂静。 这是一阵激烈争吵之后的短暂平静,也是即将爆发的更激烈的争吵的前奏。 明朱公高坐于正中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望着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也眼神空洞地互相对视着。 这种沉寂维持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这时只见万九号海船船长樊一瑙,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大厅中的平静。只见他向明朱公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公爷!那变色虎只不过抓了两名不足轻重的无名小卒,哪里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他想以此威胁公爷,威胁梦岛,那简直是打错了算盘。我们只要不理他,他就无法施展其狡计伎俩!” 这一番话博得了一部分人的赞同。有人附和道:“是啊,一两个无名小卒,管他做甚!” “我不这样认为!”花猛瞟了樊一瑙一眼,然后徐徐扫视周围众人的脸,奋然道:“虽然是两个无名小卒,但也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这两个大活人,其中一个是十四王子的府兵,在明朱公府活生生地失踪了,我们若不顾不管,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们梦岛畏惧匪徒草菅人命不顾道义?” 花猛的话当然也博得了一些人的赞同。“是啊,我们这里人才济济,岂能畏惧一个匪徒?” 樊一瑙立即反驳道:“不是我们畏惧匪徒,也不是我们草菅人命。问题是梦岛这么大,我们又不知道匪徒隐匿在哪里,怎么去救?再说,匪徒要的是天书。一边是无名小卒,一便是无价之宝,孰轻孰重,连三岁小孩都清楚明白。难道为了救无名小卒,就让公爷将天书献给那匪徒吗?” “公爷!樊船长说得对。天书是无价之宝,绝对不能交给那匪徒!”一直没有说话的西门柳干咳柳一声,挺身而起,向明朱公拱了拱手,微微一笑,语气平缓道:“那宋奇来路不明,我们犯得着不计代价去救他吗?” “你有何高见?”明朱公向西门柳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西门柳谢了坐,缓缓说道:“从昨夜到今天我一直在思考,那宋奇到底是什么来头?自他一上岛,岛上便接连发生事故。先是蒙匪劫持事件,现在又是匪徒要胁事件。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西门掌柜,你怀疑什么?”冯胆隔着几人向西门柳质问道。 “上次宋奇被蒙匪劫持,最后有惊无险,竟然毫发无损。”西门柳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起来,手也不停地向空中挥舞,“这次又被匪徒劫持。当然这次大家都没有亲眼目睹,所以这次到底是被劫持还是其它状况,大家都不得而知。但是公爷实实在在收到了匪徒的威胁信。” 樊一瑙点头赞同道:“是啊,我们都在参加祝寿大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人被劫持,完全是根据匪徒的箭书所言。” 西门柳见有人听进了他的话,便继续抽丝剥茧分析案情道:“今天是公爷的六十寿辰之日,各国来贺,如此重要的祝寿大会,岛上几乎人人参加。宋奇如果是在祝寿大会现场被劫持,怎么可能无人目击?如果他是在祝寿大会现场之外被劫持,那么他为什么不来参加祝寿大会?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究竟要干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上次那场劫持事件是否是他自到自演的一场闹剧?而这次,或许根本没有劫持事件。” 毛勇皱了皱眉头,质问道:“没有劫持?那宋奇为什么失踪了?公爷收到的威胁信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他高明之处。”西门柳瞥了一眼毛勇,又将目光扫视全场道,“之前他导演了一场劫持戏给我们看,让我们印象深刻。然后这次他自己玩一场失踪,便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被劫持了。而实际上,他并没有被劫持,他只是射出这封威胁信后就主动失踪了。” “你是说这封威胁信是宋奇射的,而不是变色虎?”人群中有人问道。 西门柳手向空中用力一挥,斩钉截铁道:“对!这封威胁信是宋奇射的,也是变色虎射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说宋奇就是变色虎,你有何根据?”冯胆盯着西门柳问道。 西门柳呵呵一笑,道:“据闳将军说,那变色虎是三个月前从东海郡海边消失的,而宋奇就是那时来到岛上的。据此而言,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呢?” 冯胆反驳道:“据闳将军所言,那变色虎武功高强,而宋奇毫无武功。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西门柳双手抬起,在脸上画了一圈,解释道:“闳将军也说过,那变色虎易容技术极高。他完全可以伪装成一副没有武功的样子。再说你们谁跟他较量过,怎么能确定他没有武功呢。”声音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宋奇来岛上之后,几乎天天与几个女孩子呆一起,从来没有跟男人一起碰过面,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还不是怕暴露他的真面目吗。” 毛勇点了点头,复又摇头道:“你说的虽有道理。可是宋奇是和凌雪一起登岛的。之前他一直住在陈国的黄龙岭,根本不在卫国的东海郡。” 西门柳双眸一凝,盯着毛勇,咄咄逼人道:“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当然懂得迂回曲折更能赢得信任。否则他何以能自由进出防备森严的明朱公府?何以能轻而易举地将威胁信射在龙吟馆的大门口?” 冯胆冷笑一声道:“宋奇在黄龙岭住了三四个月,他有没有武功难道师傅会不知道?难道凌雪会不知道?你仅仅根据登岛的时间判断,就断定宋奇就是变色虎。你这太牵强附会了。根据你这样推理,难道说凌雪也是变色虎!” 西门柳嘿嘿一笑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翟旺是什么人?他不也是黄龙岭门下人吗?” 冯胆眼睛一瞪,指着西门柳的鼻子斥道:“西门柳,你太过分了!竟敢污蔑师傅!” 西门柳摊开双手,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要误解,我丝毫没有诬蔑你师傅的意思。翟旺是蒙匪,这是事实吧,他也是凌教头的徒弟,这也是事实。我只是实事求是,绝对没有其它意思。” “有你这样实事求是的吗。如果仅根据上岛的时间,那么你西门柳的儿子西门云也是中秋之前回岛的。而且他武功不低,他是变色虎的嫌疑更大!”毛勇火冒三丈,愤愤然向西门柳靠去,似有挥拳痛揍几拳之意,被樊一瑙挺身拦住了。 西门柳亦瞪着毛勇叱喝道:“你想怎样?!” 明朱公一直静听,两条眉头都拧到一处去了,此时向下面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不要吵了!吵能解决问题吗?不管宋奇是不是变色虎,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这样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高呼:“十四殿下驾到!” 明朱公听了,正要起身去迎,只见下面的人群迅速向大厅两厢靠拢,中间让出了一条三人多宽的通道。十四王子在闳羽等**人的簇拥下急速穿过通道,已然来到明朱公面前。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明朱公离开座位,引十四王子坐于正中主位。立时有人搬来一张椅子,加在明朱公身旁。 “不敢不敢!”十四王子稍微谦让了一番,便昂然而坐,然后侧脸望着明朱公,关切地问道:“查出匪徒手中所劫持的人是谁吗?” “刚刚查明。”明朱公长叹一声,“失踪了两人,一人乃是我们的客人宋奇,还有一名是殿下的府兵。” 十四王子听了这话并不吃惊,显然他已经掌握了部分情况。 他点了点头,然后拍了下椅子,愤然道:“这匪徒也太猖狂了!他这不仅仅是威胁明朱公,也是向小王示威!”又抬头望着闳羽道:“闳将军,你就在这里协助明朱公,不管匪徒躲在哪里,都要把揪出来,把人质就出来!” “多谢殿下!”明朱公忙摆手制止道,“此事发生在梦岛,我们足以应付,岂能让殿下费心!” 十四王子按住明朱的手,目光一凝,脸上挂着肃然的表情,正色道:“我相信梦岛到能力足以对付匪徒。但是匪徒所给的期限太短,而且有我们的人被抓,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第五十三章 全岛搜索 当那支袖箭从门口外的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飞进大殿扎在十四王子的礼品箱上之时,明玉心中似乎也被那袖箭扎了一下,猛地一紧。当听到刺客手上抓了人质之时,她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隐约能猜到刺客手中的人是谁。 不过明玉作为东道女主,自然不能阵脚大乱,毕竟当时并不知晓刺客手中的人质就是宋奇。祝寿大会结束后,她作为东道女主,还得安抚那些受惊吓的女宾,不能像凌雪一眼拔腿就出去。 她亲眼目睹凌雪噌地一声就窜出大殿,她想嘱咐她几句都来不及。她只得强打精神,虚与周旋,将每批客人送回各自的住所。那些客人如燕然公主,武媚郡主,本来还想留她多说说话,见她那副神情恍惚的样子,都放弃了挽留的念头。 当然明玉也更有推托的说辞,因为家里正在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她当然得赶回去帮忙应付,岂能在这里与人闲聊? 最后明玉回到了雀舞苑,她想向楚兮公主告辞,搬回自己的卓玉苑居住,与便就近安慰帮助她爹。告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侍女通报凌雪求见。楚兮公主自然说快请。 凌雪离开公府办事厅时,什么地方都没去,直接往雀舞苑而来。 此时她随着侍女的导引,来到楚兮公主和明玉面前,只见她两只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叫人见了觉得可怜又可笑。 明玉一见凌雪的神态,便知大事不妙,不过她强作镇定,迎上前去携起凌雪的手,关切地问道:“雪儿,你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有不舒服!”凌雪张着楚楚泪眼望着明玉,哽咽道:“宋大哥失踪了。估计是被刺客所抓。” “什么?”明玉虽然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仿佛一颗焦雷一样,把她震得怔怔的呆住了。其他人听了,也大惊失色。 半晌后明玉责问凌雪道:“你为什么不早来告诉我?”这话出口之后她就觉得不妥,因为凌雪早来几步,也未必见得到明玉,那时她还不知道在哪院哪苑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唉,现在怎么办?” 楚兮公主处变不惊,拉着明玉的手,大大咧咧说道:“明玉姐,一个毛贼而已,值得你如此担心?梦岛有如此多的家丁护卫,再加上我哥的手下,对付个把毛贼,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明玉长叹一声道:“可是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到哪里去找他?” 楚兮温言劝慰道:“兽有踪,鸟有影。他只要是个人,总有影子。只要用心去找,终究会找得到的。再说梦岛四面环海,他总归在岛上。” “可是那匪徒只给了三天的限期!”凌雪插口道,语气显得异常焦急。 楚兮公主又拉着凌雪的手,安慰道:“这三天对我们是短了一点,可是对那匪徒来说,说不定一日三秋,度日如年呢。你想想看,岛上找得鸡飞狗跳,在哪里他能安安稳稳地躲上三天?他只要着急,便会暴露行踪。” 明玉唉声叹气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不知现在有没有派人去找。” 楚兮公主笑道:“你放心,你所急的人,你爹岂能不急?我倒很想看看,那个让你如此着急上心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还明玉把脸一红,飞速瞟了一眼凌雪,见凌雪兀自低头垂泪,似乎并未注意到楚兮这句话,便微微一笑道:“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楚兮公主似乎很开心看到明玉这样脸红的样子,继续打趣道:“哼,其他人丢了,你会如此着急上心?” “这可不是丢了,是被匪徒劫持。那些匪徒可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明玉分辩道,不过这一分辩,似乎有越描越黑之嫌。 楚兮公主拍拍明玉的背,分析道:“你大可放一百个心。那匪徒既然是劫持他,就不会杀害他。如果杀了他,岂不是白忙一场。还有那匪既然选择劫持宋大哥,说明他知道宋大哥在你们心中的价值,就更不会杀害他,说不定待他如上宾呢。” “你这个时候还闲情说这样的话。”明玉朝她嗔了一眼。 楚兮公主推了明玉一把,笑道:“唉,我不是为了宽你的心嘛。行,你赶紧去看你爹那边安排得怎样了吧。我也去叫我哥过去帮忙。” “那谢谢你了!”明玉展颜为笑道。 “跟我客气什么?咱们是好姐妹,我不帮你,谁帮你!”楚兮公主笑道。 “那我不能陪你了!”明玉不无歉意地说道。 “瞧你这丧魂失魄的样子,还能陪我吗?你还是快去吧。”楚兮公主推着明玉出了雀舞苑,她自己也带着侍女向鹤鸣苑去找她哥。。。 次日梦岛上的所有家丁男女,只要能走路的,都出动了,加上卫楚梁陈各国的的府兵,在梦岛展开了上万人的大搜索。他们或三个一伙,或五个一群,散布在梦岛的每一个角落,把梦岛的每一栋房子,每一座山峰,每一个洞穴,像筛子一样,筛了一遍;像犁耙一样,耙了一遍。 这么多人在搜索了大半天,可以说把整个梦岛翻了一个个儿,然而丝毫不见匪徒的踪迹,也不见宋奇等失踪人员的踪影。 难道他们从人间蒸发了? 当日搜岛时,明玉凌雪亦点齐所有的丫鬟仆妇婆子,一齐出动,也加入了搜救大军。搜了一整日,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明玉忧心如焚,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唉声叹气。 楚兮公主见明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叹了口气,温言安慰道:“明玉姐,你不用唉声叹气啦。虽然今天没有找到宋大哥的踪影,但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呀。” 明玉瞟了楚兮公主一眼,有气无力道:“今天把整个梦岛都翻遍,还是一无所获。如果明天后天都也今天这样,那结果还不是一样。” 楚兮公主排了拍明玉的手臂,笑道:“明天让天狼星出动,结果绝对和今天不一样。” 明玉凌雪皆愕然,同声问道:“天狼星是什么?” “天狼星是我哥豢养的一头灵犬。”楚兮公主拉着明玉坐下,解释道:“三年前我哥陪父皇打猎时,捉到一头小狼崽,见它非常可爱,便带回宫饲养,一直养到现在。那天狼星鼻子异常灵敏,没有他找不到的东西。” “真的?”明玉疑惑地望着楚兮公主,似有不信之意。 “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楚兮公主眼神一凝,目光幽幽道,“有一次宫里丢了一名宫女,发动了数千名御林军去找,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给天狼星找到了。尸体是在与井相通的一个隧道下面发现的。如果不是天狼星围着那口井狂吠,谁也想不到那井下面还有隧道。” 明玉听了,眸子里闪出一道亮光,脸上也有了笑意,意欲起身道:“天狼星真有这么厉害?我倒想去先睹为快!” 楚兮公主按着明玉,笑道:“还是不要去吧。那天狼星性如烈火,异常凶残。逮谁咬谁。” “啊?”明玉凌雪听了皆心惊,“这么厉害,那怎么找人?”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它咬着宋大哥的。”楚兮公主拍拍明玉的手臂,“虽说天狼星凶残暴烈,但在我哥和皋升面前,则温和得像一只绵羊。” 凌雪眼中也闪出希望的光芒,脸上浮出笑容,道:“但愿明天天狼星能够发挥异能!犬到功成!” 楚兮公主站起身来,似乎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脯,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天狼星从来没有失手过。” 第五十四章 天狼出动 是晚,明朱公府灯烛辉煌,耀如白昼。 大家带着满身的疲惫,满脸的憔悴和满心的失望,又重新聚集在议事堂。 明朱公端坐于正中,左手依次是十四王子,武扬侯,右手依次是八王子,文曲侯等,其他人皆立大厅两侧。 明朱公向大厅内拱手转了一圈,谢道:“大家辛苦了。不管结果如何,我这里谢谢大家了!” “确定所有的房子,山脊,洞穴,都找过了吗?”十四王子卫理向花猛问道。 花猛向十四王子拱手回道:“都找遍了,连老鼠洞都找过了,就差没有把梦岛翻过来。” 八王子皱皱眉头,自言自语道:“那匪徒太狡猾了!他到底隐藏在哪里?” 武扬侯坐直身子道:“不用说,他一定还在岛上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文曲侯笑向武扬侯道:“废话,这谁不知道?如若为人知,岂不给我们找到了。但到底他们藏在哪个地方呢?” 十王子目视他的护卫皋声问道:“皋升,今天你带了天狼星去吗?” 皋声年约三十,长的孔武有力。见十四王子有问,忙回道:“回殿下,我们怕它伤到人,故而没有把天狼星带去。” “天狼星?”众人不解,一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十四王子。 十四王子淡淡一笑,身子一挺,比划着手势道:“天狼星是小王带来的一头灵犬,鼻子异常灵敏,可以辨识到五百步之外的异味,但是性子暴躁,异常凶恶。见人就咬,一咬必送命。在小王府里,它也只认小王和皋升。其他人它一概不认。明天我就带天狼星去寻找搜查。” 明朱公身体前倾,怡然笑道:“谢谢十四殿下!有了天狼星灵犬的加盟,那匪徒必定无处藏身!” 翌日,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气候宜人。 梦岛上所有能站起来的人继续全部发动,向岛上每个角落再一次发起全面的地毯式的、瞎子摸象式的大搜索。 这是一场自我角力的战争,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手在哪里。 但是今天在瞎子摸象的进程中,似乎有了一线光明,因为有了天狼星的加盟。 天狼星高若三尺,长若五尺,全身披着一层厚厚的雪白的毛,只有在脖项处有一圈灰黑色的毛。牙齿雪白而尖利,双眼凶光毕露,从它的名字和长相来看,天狼星应该是一头战斗力特强的狼犬。 不过今天需要它发挥作用的不是它的战斗力,而是它鼻子的嗅觉力。 据说它的嗅觉力与它的战斗力可以媲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强。 今天十四王子也亲自加入了搜索行动。因为他担心,万一天狼星放了出去,本性毕露,那时仅凭皋升一人很难制止它的凶残野性,恐怕容易伤到人。说实在的,天狼星最听的还是十四王子本人的话。简单一句话,如果皋升命令天狼星咬十四王子,天狼星是不可能遵从的,而反过来,如果是十四王子的命令,天狼星则可能忍痛割爱大义灭亲。 一大早,十四王子已跟天狼星耳语了半个时辰,告诉它今天只准寻人,不准咬人。出发之前,带它闻吸了宋奇的衣服,鞋子,毛巾等所有日常所用的物品的气味。十四王子的那个府兵,所有物品都在身上,没有什么能提供给天狼星闻吸。 现在它已经熟悉了宋奇的味道,信心满满,伸舌喘息,仰首纵蹄向梦岛深处飞奔而去。十四王子皋升等带着一批人马从后面紧紧跟随。有时天狼星跑得太快了,以致后面的队伍跟不上,皋升便以吹口哨的方式命令它放慢速度。 其他搜索队伍远远地望见天狼星,都会主动趋避,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赶紧爬上树。不过天狼星对他们并没有兴趣,眼也没有抬,便从他们身边蹿了过去,一径向梦玉山方向跑去,拐过几个弯,爬上了上山的石级路。 “那个宋奇一定被藏在这座山上了。看来很快就可以找到其人。”皋升心里一阵窃喜道,摩拳擦掌,跟着天狼星的足迹,也跑上了山。 花猛派了两个认识宋奇的家丁跟着皋升,一个是艾财,一个是晁虎,以便以随时随地鉴认宋奇之真假。 艾财一边跟着跑上山,一边气喘吁吁提醒皋升道:“宋公子经常爬上这座山玩的。所以不能就此判断他此刻就在这山上。” 皋升听了点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天狼星要把宋奇所到过的地方跑遍才能找到宋奇的下落。这样也不难。毕竟这座岛也不大,这一天足够跑遍的。” 艾财笑道:“宋公子去的地方也不多,他经常去的地方也就是刚才经过的射箭场,演武场,跑马场和这座山。” 皋升回头向山下指了指,道:“射箭场,演武场,跑马场都已经到过了,天狼星皆过而不入,说明宋奇不在那里。这么说来宋奇在这座山上的可能性较大。” 这座山本来就不高,他们马不停蹄地跑,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登上了山顶。十四王子皋升等人虽然有武功,但这么跑下来,体力也觉不支,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到了山顶,见什么坐什么,一坐下后便大口喘气,以袖揩汗。 天狼星爬这座山则毫不费力,此时它在山顶上悠闲自得地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又仰首向山下四顾了一会,忽然发出一声啸嗷,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山的另一面蹿了下去。 从山顶上可以望到山下一群又一群人正在岛的各个部位紧张忙碌地搜寻。 皋升目光紧盯着天狼星,见它下去了,想跟下去,一时半会脚又跑不动,便向十四王子禀告说:“殿下,天狼星向那边跑下去了。怎么办?” 十四王子坐在一个石凳上,不停地抹汗,此时见皋升实在跑不动了,便说道:“能跑的先跟下去。不能跑的休息一会再下去。” 话虽这么说,皋升不去,谁敢跟下去。皋升无奈,深吸一口气,抖了抖腿,拖着疲惫的身形向天狼星跑去的方向跟了下去。此时其他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也跟着下去了。 这一边跟上山的方向不一样,这里没有石级。人们只能从树木缝隙中钻过,不时挥刀披荆斩棘,开出一条路来。 此时天狼星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它在林间撒欢窜跃的身影偶尔透过树木缝隙出现。 根据十四王子和皋升对天狼星的了解,它这样莫名兴奋,撒欢窜跃,一定是离目标相当近了。 皋升带着几个人大呼小叫,没命地奔跑追赶,仍然赶不上。他虽然不停地吹口哨,但仍然不能缩短他与天狼星之间的距离。 十四王子则落在更后面。童酷和几个人护着十四王子从林间树缝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去。照理说千金之子不垂堂不临险,但是此时此刻,他若向回头走,就照管不了天狼星,而且还要带走一大半人。那样的话,他们此次搜索行动就有可能要功亏一篑。因此十四王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冒一回险。 当十四王子转过几道山脊,穿过一片丛林,终于赶上皋升他们时,只见他们十几人正围在一棵树下失声痛哭。 十四王子心里一紧,连忙快走几步,推开人群,向内一望,只见天狼星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奄奄待毙。 十四王子此时顾不得王者尊严,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抱起天狼星,凄厉地叫一了声:“天狼星!” 天狼星听到十四王子的呼唤声,睁开无神的眼睛,无力地望着十四王子,轻轻发出一声凄厉的痛苦的呜咽声,然后四脚一抖,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呜呼哀哉,死了。 十四王子见状,泪如雨下,失声啜泣。良久,十四王子抬起头颤声问皋升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天狼星?” 皋升指着旁边地上犹在流血的半只兔子,战战兢兢回道:“天狼星在前面奔跑时,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一只兔子,天狼星扑上咬住兔子,结果它就七窍流血而亡。那兔子身上肯定带有剧毒。” 十四王子听了,怒从心头起,冲过去猛地抬起脚,将那半截兔子踢飞老远,指着密林深处怒吼一声道:“劫匪应该就在附近!给我仔细搜!” 劫匪肯定是担心天狼星找得到他的藏身之地,所以急不可待地用毒兔子毒杀天狼星。或许劫匪的藏身之地就在附近。 虽然天狼星之死带出了一点点线索,但是数十人在那附近一里路范围了搜索了一整天,令人大为失望的是,竟然毫无劫匪的踪影,也没有发现一丝半毫蛛丝马迹。。。 劫匪没找到,人质没踪影,灵犬天狼星倒壮烈殉职了。人们的失望之情抱怨之绪自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搜索行动功败垂成,再一次无功而返。。。 第五十五章 重赏之下 对于天狼星之死,最痛苦哀伤的人当然是非十四王子卫理莫属。明朱公自然向后者带去了恳切的慰问和深刻的歉意。其他王侯均安慰劝导十四王子。 而此时,在明朱公府卓玉苑,明玉则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大厅里转来转去,脸色煞白,神色黯然。凌雪站立一旁,垂头叹气。 楚兮公主狠狠地骂了一句:“那该死的劫匪实在太阴险歹毒了!”天狼星之死让她着实伤心了一回。 燕然公主,武媚郡主,云楚郡主都陪在旁边,或坐或立,或安慰一下楚兮,或劝导一下明玉,或突然蹦出一个主意。 然而这些安慰之词显得是多余的,起不到什么作用;而那些主意大都经不起推敲,没有什么实用性。 武媚郡主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思道:“梦岛就这么一点大,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一丝踪影,难得劫匪躲到天上去了不成?” 云楚郡主摇头叹气道:“躲到天上去倒未必,但很有可能藏在地下。” “躲在地下就更难找了!”凌雪凝目望着门口,幽幽叹道,“现在大家也没有什么灵犬,神鹰,火狐貂之类的东西可以提供帮助,而且就算有也未必能抓到劫匪。” 燕然公主点头道:“是啊,靠我们这样去搜是搜不到什么结果的。”忽又举目望着明玉,若有所思道,“劫匪在大白天抓了两个人,难道就没有一两个目击者?” 明玉摇了摇头,幽然叹气道:“应该没有吧。如果有,早就有人来报告了!’ 凌雪眉毛一皱,接口道:“当时大家都在参加祝寿大会,有谁会目击到劫匪抓人之情景呢?” 燕然手在空中比划着手势,徐徐分析道:“或许会有人目击,但是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隐匿不说也有可能。” 楚兮公主望着燕然公主,嘴巴一撇道:“那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算有目击者,他们当时既不肯说,自然现在也不会再说。” “那不一样。”燕然公主将手一摆,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他们不肯说,一方面是因为怕惹事,另一方面是不能肯定自己知道的线索是否有用。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我们悬重赏寻找目击者,自然有人来领赏。也许单个人提供的线索并无大用,但是假如有三四个人提供线索,把这些线索叠加起来,或许就能指向劫匪的藏身之处。” “你这个主意不错!”楚兮公主赞同道。众人都说可行。 明玉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一面向外走,一面回头表示歉意道:“雪儿,你就在这里陪着各位。我这就去让我爹发出悬赏告示。” 当天下午,悬赏告示便在梦岛各个广场及路口赫然张贴了出来。 告示上以正楷书写道:“劫匪于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了两人,且于龙吟馆门口以袖箭射出一书。如有目击者,可以今天子时之前来教头办事大院报告,赏黄金十两。” 告示贴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不断有人来教头办事大院提供线索。 此时教头大院门庭若市。院子里站了半院子的目击者。 花猛端坐于大厅正中,两边环列数十名家丁,大厅正中摆着一个朱红大木箱,箱子盖子敞开,里面是一整箱黄澄澄的金子。 刚有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块金条喜滋滋地出去,又有一人心痒痒地进入大厅来报告。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向上拱手道:“花教头,我去更衣室时,看见一个人袖子里鼓鼓的,我当时还嘲笑他:’哥们,你真是吃不了还兜着走。’现在回想起来,那人一定是劫匪,袖子里鼓起来的一定是袖箭。” “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花猛问道。 家丁回答道:“那人卫国士兵装束,矮胖个儿。其它我就不知道了。不知这些有没有用。” 花猛点了点头,然后向他摆手道:“好,领了赏金下去吧。” 此人喜滋滋地领了赏金下去。又有一个梁国士兵装束的人上来,一面侧着头回想,一面娓娓说道:“我们坐在龙吟馆门外第二排第五桌。在卫国十四王子献寿礼时,我看见一个卫国士兵装束的人,从龙吟馆院门外进来,一路低着头,我当时还问他干什么,他说什么大人丢了个重要的玉佩要他来找。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那礼物箱子上,没有特别关注他。后来就发生劫匪射箭威胁之事。我猜想那人一定就是劫匪。等我意识过来时,四顾去找时,那时人群已经大乱,而那人也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趁乱跑开了。” 花猛点了点头问道:“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陈国士兵搓了搓手,回答道:“中等身材,微胖,他低着个头,也没看清脸。” “好,领了赏金下去吧。”花猛将手一摆。立时有家丁给他递上一块金条。这人也喜滋滋地下去了。 此后又有一个老家丁说:“祝寿大会那日,我负责留守公府含章苑。我也没有别的事,就在房间里喝了一两口小酒。忽然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来贼了’的呼声。我出了房间,转过廊庑,忽然眼睛一花,影影绰绰看到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那黑影身上还似乎背着个人。我还专门跑近去看了看,那边什么都没有。我还找了另外几个留守的人,说了这事,他们都说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来贼了。我以为自己花了眼,也就没怎么在意。” 花猛点了点头头:“好,领了赏金下去吧。” 此后又有人提供线索,或说看到黑衣衣背着个人进入树林里,或说看到黑衣人背人进入山里,等等诸如此类。 诸多线索综合在一起,在花猛的脑子里形成了一条劫匪路线图。劫匪有两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衣潜入含章苑,意欲行盗,可能被人发现,便将那人劫持绑架了,背进了山里;另一人则装扮成卫国士兵模样,混入祝寿人群,伺机射出威胁之袖箭。 虽然有了比较清晰的路线图,但是离找到劫匪仍然相差甚远。因为整个梦岛包含梦玉山都搜了个底朝天,结果是一无所获。再来次大翻搜,也未必会有更好的结果。 提供线索者一个个眉开眼笑领了赏金出去,门外院子里仅剩下一两个人了,而箱子里还剩有半箱金条。 花猛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摇头叹气道:“看来这次重金悬赏也是徒费千金,虚忙一场啊!” 第五十六章 最新情况 “下一个!” 花猛有些无精打采累,口内无力地吐出三个字。 这时从门外颤巍巍进了一个老婆婆,身上的衣裳破旧但很干净。 花猛摇了摇头,暗中叹息道:“这老婆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大概是为了赏金而来。也罢,能趁此悬赏机会周济周济穷困之人,亦是一桩大善举。” 转念想毕,提起精神问道:“老婆婆好!” “好好!!”老婆婆往花猛面前一站,年纪虽大,身子倒还硬朗,她眯着一双老花眼,上下打量了花猛一番,挑起大拇指,笑容可鞠赞道:“你就是花教头?这么年轻就当了总教头,怪不得我老伴老是在我面前夸你武功高,人品好,深得公爷信赖,是咱梦岛的保护神!” 两边的家丁听了皆发笑。花猛忍住笑道:“谢老婆婆夸奖。不知你有何线索提供?” “线索?”老婆婆摊开双手道,“哎呀,我忘了带线,也没有带针。” 这一句话说得两边的人哄然大笑。 一个家丁忍住笑提示道:“老婆婆,你看到什么关于劫匪的情况就讲。花教头就给你赏金。不是要你的针和线。” “哦,原来这样啊。”老婆婆灿然一笑道:“情况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不管有没有用,你只管讲就行。讲完这金条就是你的了。”另一个家丁从箱子里拿起一块金条说。 “有这样的好事?讲了就给金条?”老婆疑惑地望望那个家丁,又瞧瞧坐在上面的花猛。 见花猛点头微笑,便整了整衣襟,满面含笑,缓缓开口道:“我家住在码头边上。那天给公爷祝寿,我身子不舒服,便留在家里,没有来参祝寿。实在对不住公爷。不过我老伴代表我来参加了。那时我正在晾衣服,忽然觉得眼睛一花,远远地似乎看到一个黑影从树林出来,飞快地跑进了码头。那个黑影身上似乎还背着个东西。我揉揉眼睛再去瞧,那黑影已经不见了。我当时心里想,今天大家都去给公爷祝寿了,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或许是我眼花了的缘故吧。后来我就没去想这事。” “码头?我们昨天也搜过码头。”花猛手抚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不知我讲的情况有没有用处?”老婆笑眯眯望着花猛道。 “有用!”花猛说着,命家丁将一块大大地金条给了老婆婆。 老婆欢天喜地接了金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下一个!”花猛望着门外仅剩一个线索提供者,沉声说道。他心里想,看来是不会有更好的线索了。 从门外进来一个水手,年纪四十左右,身材矮小,面色黝黑。一进门便向花猛拱手施礼道:“花教头,我没有目击劫匪背人或射箭。” 众家丁已经在旁边站立了一两个时辰,腿都站酸了。如有情况当笑话听听,也能提点神。这人什么情况也没有也进来汇报,简直是浪费时间。 一个家丁指着他抱怨道:“你没有目击情况,来这里干什么?” “是啊!你没情况也欲来领赏金,莫不是太贪了吧!”另一个家丁接口道。 花猛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悦之色,脸一沉,道:“那你来此何为?” “我有三个月前的情况,不知该不该讲?”那水手瞟了花猛一眼,低下头,怯怯地说。 花猛见他是最后一个,便索性耐着性子,把手一伸道:“讲讲也无妨!” 那水手有些局促,手没地方搁,便不住地搓手,一面转着眼珠子回想,一面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叫郎立白,是一名水手。中秋节那夜,宋公子被蒙匪翟旺劫持。当时是我摇船送蒙匪上岸的。”说到这里,连忙补充道:“不是我要送他的,是你们派我送的。我摇橹时听到宋公子与蒙匪的对话。” 那些家丁听了这话,都睁大眼睛,一齐把目光投向水手郎立白。西门柳曾怀疑宋奇就是变色虎,这一点博得不少人的相信。 “你们别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说宋公子和蒙匪是一伙的。”郎立白见众家丁睁大眼睛盯着他,连忙摆手分辨道,不过他这样的分辨,并没有什么力度,似乎有越描越黑之嫌疑。 当时就有几个家丁沉不住气,互相点头,切切私语道: “或许西门掌柜说得对,当时那场劫持就是一台他们自导自演的戏。” “对,西门掌柜说那宋奇有可能就是变色虎。” “就算他不是变色虎,也可能是蒙匪一伙的,否则与蒙匪对什么话?” 另一些不相信宋奇是蒙匪一伙的人指着郎立白斥道:“你可不要瞎说!” 郎立白有些着慌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措词。 花猛双手一案桌面,眼睛一瞪,沉声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回花教头。”郎立白抬手搓了搓脸,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宋公子并不是蒙匪一伙的。在船上他一直劝蒙匪翟旺做好人。翟旺始终说做好人没有好报。宋公子便说做坏人最终都会得到报应的。诸如此类的。两个人争论了一个晚上。” 那些本来已经相信宋奇是蒙匪的人听了这番话不免有些泄气,皆埋冤郎立白道:“这算什么情况!简直是浪费时间!” “有情况!”郎立白连忙摆手,且跨上前一步,道,“快靠岸时宋公子问了蒙匪一句:’你是不是一直藏身在一艘大海船里面。’当时蒙匪就呵斥宋公子:’你想要活命,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我说的情况是蒙匪有可能藏在一艘大海船里面。” 花猛一面听一面低头沉思:“大海船。这么说宋奇曾经在大海船里发现过可疑人员。如果大海船里有可疑人员的话,那么翟旺和现在的劫匪皆有可能藏身在大海船里。”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拍了拍额头,哑然失笑道:“泊在码头上的海船竟然连一艘也没有搜查过!还说什么翻天掘地的大搜索!” 花猛手抚着额头鼻子,暗自忖道:“如果劫匪藏身在大海船里面的话,那么樊一瑙就有通匪之嫌疑。如果樊一瑙有通匪嫌疑,那么岛上就有可能很多内奸。说不定这里就有内奸。” “郎立白,你说的情况相当重要!”花猛起身离座,步至木箱旁边,略一弯腰,伸手抄起三根金条,递到郎立白手里。 郎立白受宠若惊,连忙推开另外两根,辞谢道:“一根就够了!” 花猛一把将金条按进郎立白手里,并握住他的手臂,斩钉截铁地说道:“拿着!” 随后抬眼扫视了大厅一圈,吩咐所有人员道:“今天的情况非常重要,任何人都不得泄漏半句出去!” “是!”大家齐声答应道。 第五十七章 翻搜海船 明朱公府议事厅。 明朱公,西门柳,谈无畏,花猛,乐无甘五人在座。这五人乃是梦岛最核心的人物。凡讨论重大事件,此五人必共同到场。 明朱安侍立在明朱公身后。 “突然搜查大海船,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听了花猛的汇报及搜查大海船的提议,西门柳手抚着短须,反对道。 “有何不妥?”花猛瞟了西门柳一眼,语气激动地说,“这两天我们哪里没搜过?甚至连你我众人的家里都派人搜过,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为什么搜海船就不妥了呢?” “我倒不是说搜海船有什么不妥。”西门柳敲了敲桌子道,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昨天去搜,那没有什么问题。今天突然指定说搜大海船,似乎太有针对性了。现在樊船长又不在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针对他个人呢。” “海船占了梦岛的半边天。”谈无畏手捻着胡须,望着乐无甘,自我嘲笑道,“这两天我们太疏忽了,连半边天都没有搜到,还说什么全岛大搜索!”“是啊,是太疏漏了!”乐无甘干咳了一声,瞥了眼西门柳,又瞧了眼花猛,徐徐说道:“我觉得樊船长不会有什么意见。码头上不止万九号一艘。大海船有十数艘,其他大小海船加在一起有几百艘。如果说搜海船樊船长有意见的话,我这个码头总管应该更有意见。” 西门柳斜视了乐无甘一眼,他见码头总管都没意见,他还说什么,他喉咙了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明朱公对西门柳一向是很看重的,见他欲言又止,便向他缓缓伸出一手,问道:“你还有何意见?” “其它意见也没有了!”西门柳抿了抿嘴吧,叹息一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重大的行动,还是先通知一下樊一瑙为好。” 明朱公听了并无任何表示,只是将视线从众人面上徐徐扫过,道:“不但海船要搜,其它小帆船全部都要搜!” “是!”花猛抬头望了望大厅外面,有些心焦的说,“现在离天黑还有个把时辰,我们要在个把时辰里搜查几百艘海船,还是蛮紧张的。” 明朱公霍地从椅子上立起身来,手向空中一挥,下令道:“由花猛总负责,其它人协助,搜查所有船只!” 众人正要散去,开展行动,西门柳也快出了大厅,忽然立住脚步回头问明朱公道:“公爷,梁国八王子是乘梁国的船来的。他们的船要不要搜?” 其他人听了西门柳的话,自然止住脚步,等候明朱公的指示。 明朱公低头想了一想,复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搜。我会亲自去向八殿下解释清楚的。” 回到教头办事厅,花猛点齐所有家丁水手,命毛勇率三百人去百步湾码头搜查停泊在那里的所有船只,自己亲率一千多号人向桃花湾码头浩浩荡荡而去。 此时夕阳西下,霞光万道,桃花湾码头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数百艘大海船整齐地停泊在码头边,在潮涨潮落中轻轻地摇荡。 大家踏着参差不齐的步伐向码头涌跃而去,码头边的高大牌坊已经遥遥在望。不知什么时候,樊一瑙突然出现在前面的路中,伸手挡住了去路。 “你想要干什么?”花猛指着樊一瑙,怒斥道。 “我倒想问你,你想干什么?”樊一瑙怒气冲冲喝道。“奉公爷之命,搜查码头上的所有海船。”花猛手一挥,高声道,“你还不快让路!” “搜海船?”樊一瑙怒视花猛道,“你难道怀疑我海船里藏了劫匪?” “并不是怀疑,而是必须要搜。”花猛冷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码头上的其它船只,道,“再说这里有几百艘海船,你樊一瑙何必如此心虚着脑!” 樊一瑙瞪视了花猛半天,忽然纵声大笑道:“我心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不宣而搜,实在太不把我樊某放在眼里了!” 花猛指着樊一瑙,没好气地说:“放在眼里如何,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今天这些海船我们是搜定了!” 樊一瑙指着花猛,干笑一声,骂道:“好你个花猛!你果真不把我樊一瑙放在眼里!” 这时码头总管乐无甘从后门赶上几步,向樊一瑙厉声断喝道:“快让开路,否则贻误战机,你该当何罪!” “你们有公爷之名,我自然不会阻扰你们搜查。”樊一瑙皮笑肉不笑道,“但是话要说在前头,假如搜出什么来了,我自然认罪服输;假如搜不出什么来,你花猛怎么跟我交代?” 花猛直视樊一瑙的眼睛道:“如果搜不出什么来,我花猛自然给你樊一瑙道歉!”“道什么歉!”乐无甘拍了拍花猛的肩膀,又瞪视了樊一瑙一眼,“又不是止搜万九号。你来作什么怪?” 樊一瑙见了乐无甘,嘿嘿一笑,道:“乐总管,原来你在这里呀!搜不搜海船关我樊一瑙什么事啊,我是为你担心!既然乐总管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便低下头,缓缓抬脚,让到路边去了。看来真的是县官不如现管。 见了樊一瑙的表现,花猛疑虑丛生:“樊一瑙这是要干什么?他大声说话,是想告知劫匪快离开吗?他这样无理纠缠是想拖延时间,以便劫匪从容逃走吗?难道他真是通匪之人?难道就是所谓的内奸?” 上了码头之后,他将一千多号人分成十拨,每一百人查一艘大海船。花猛则亲自登上万九号,进行搜查。 他仔仔细细搜查了万九号的每一间船舱,每一个暗室,甚至连船舱外面也搜查过,然而这船上根本没有任何劫匪的踪迹。 如果如郎立白所言,劫匪在大海船里面隐匿了两三个月的话,那么这里必然有人烟之气味,有驻留的痕迹。然而这艘海船的船舱内外全部打扫一新,根本闻不到任何气味,也看不到任何足迹。 离开万九号时,花猛向樊一瑙一躬到地,表示诚恳的歉意。 樊一瑙一把拉起花猛,爽朗大笑道:“花教头,我怎么会怪你呢!大家都是为公爷办事!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认真,那是公爷之福,是我梦岛之幸!” 花猛笑而不言。他虽然向樊一瑙道了歉,但是心中的疑虑并未冰释。这樊一瑙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搜了两个时辰,其它无论大船小船,全部搜查过不下两遍,最后大家都垂头丧气,空手而回。 “那劫匪藏在海船舱底的可能性甚大,但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转移了呢,到底转移到哪里去了呢?”花猛游目四顾,百思不得其解。。。 第五十八章 献出天书 一展眼,距离劫匪所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一天了。 当天晚上,大家连夜聚集在公府议事大厅。 二位王子,二位侯爷,明朱公等皆在座。其它人则或坐或立。 大家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皆一语不发,垂头静坐。大厅中又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经过搜查大海船之后,樊一瑙脸上更有精神,目光更有光芒。他见大家皆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便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大厅中的静寂。 众人闻声皆把好奇的目光一齐投向他,不知他又有何高论要说。 “公爷,各位殿下。”樊一瑙向明朱公及几位王侯拱了一圈手,然后手捋短须,扫视全场,慢条斯理道:“劫匪手上无非是一两个小卒子。劫匪欲以一两个小卒要挟我们这么多人,他完全是打错了算盘。我们这样大费周章全力去救,反而上了劫匪的当。假如我们对于劫匪的威胁听之任之,不予置理,那么其计必败,劫匪见手上两人没有什么用,说不定就将那两名小卒放了回来也未可知。” 听了樊一瑙的话,有人点头,也有人无语。 “这种话可以不必再说了。”花猛向樊一瑙摇了摇手,然后目光徐徐扫视众人,高声说道,“我们现在是讨论怎么救人的方法,而不是讨论救还是不救的问题。” 冯胆向花猛点了点头,然后瞟了一眼樊一瑙道:“是啊!救还是不救早有定论。现在再回头讨论这个问题就没有必要了!” “我们没有不救啊,我们都救了两天,也算尽力而为了!”樊一瑙向花猛冯胆呵呵笑了两声,晃头晃脑道,“当然我们明天还可以像这两天一样再去忙活一天。不过其结果可以想象得到,一定是无功而返,那还不是和不救一个样。” “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不能放弃,我们不能让劫匪安心自在地逍遥法外!否则天狼星不是白死了吗?”旁边一人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激动愤慨。众人回头一看,说话之人乃是十四王子的护卫皋升,他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应该可以代表十四王子的意思。 “如果一定要救的话,我倒有一个主意。”樊一瑙眉毛一扬,向明朱公拱了拱手,奋然说道,“劫匪不是要天书吗?我们就将天书交出来,换取他放人,这不就完结了。” 众人听了此话,皆将目光投向明朱公,看他是何意见。毕竟大家都没有瞧见过天书,不知它在明朱公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怎样。 只见明朱公蹙眉凝思了半晌,然后向十四王子等人颔首一笑道:“只要能救出人,我什么都可以拿出来,岂会吝惜一本天书!” “公爷,万万不可!”花猛向明朱公摆手制止道,“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抓到劫持救出人质。天书事关重大,绝对不可将天书交给劫匪!” 冯胆亦上前几步,竭力劝阻道:“对对!天书乃上天之赐,绝对不能交给劫匪!否则岂不是助他危害人类!” 毛勇以疑惑的眼神审视着樊一瑙道:“你到底是帮谁的?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 “公爷,各位殿下。”西门柳向明朱公及各位王侯一一拱手施礼,满面堆笑道,“樊船长献的乃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妙计。他的意思并非将天书直接交给劫匪,而是将天书放在一个险要地点。劫匪见天书放了出来,一定会来取天书。那时我们暗中在四周设下伏兵,以逸待劳,一旦劫匪出现,我们便可一举将劫匪抓获。岂不是比这样毫无目的的混搜乱索省事省力。” “引蛇出洞?如果能将劫匪引出来,那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八王子听了,点了点头,抬眼瞟了一下十四王子和明朱公,道:“小王觉得这可以一试。” “就怕那劫匪不上钩。”十四王子瞟了一眼明朱公和八王子,不无忧心地说道:“劫匪岂能不知道我们会设下埋伏?岂能轻易冒险前来?”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西门柳摊开双手比划道,“这十多年来也不知来了多少拨劫匪。他们来岛上的唯一目的就是天书。为了天书他们可以冒任何险,包括献出生命。假如天书就放在眼前,他们岂会畏难怕险不来取?那就不叫劫匪!” 明朱公起身离座,目光坚定地向大厅中扫视了一眼,然后回视身后的明朱安,沉声命令道:“去与我将天书取来!” “公爷!”明朱安并未动脚,颤声谏止道:“万万不可呀!” 明朱公向明朱安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不得啰嗦!快去!” 明朱安迟疑了半晌,只得遵命向内院颤巍巍而去。 十四王子起身离座,向明朱公拱手赞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明朱公为了救人愿意献出天下珍希之宝天书,真是大德君子!佩服佩服!”又回头吩咐手下道:“闳将军,童酷皋升,你等好好协助花教头,务必保护好天书的安全。一旦劫匪漏面,务必将劫匪一举拿获!” “是!”闳羽等人皆拱手答应道。 八王子武扬侯文曲侯等人见状,也纷纷派出精兵强将协助花猛,保护天书。 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明朱安重新出现在明朱公身旁。 众人的目光像被什么力量牵引一样,不由自主地一齐投向了明朱安的手里。 只见他双手恭恭敬敬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盒子,此盒上缀着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宝珠。 众人见了皆惊叹不已。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这宝珠为何物,但是四名王侯心里明白,这一颗宝珠乃是万年鼍龙珠。据说鼍龙珠可以避水避火,这两颗鼍龙珠就是无价之宝。 稍有眼光的人都知道,光这个金丝楠木盒子的价值就在十万金以上,不用说,装在里面的天书肯定是天价之宝。 明朱公从明朱安手里接过金丝楠木盒,招手将花猛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现在将天书交到你手里。你务必要抓住劫匪,救出人质!” “是!”花猛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战战兢兢接过金丝楠木盒。全世界全人类梦寐以求的天书第一次离开了明朱公的身边,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这是一份多么沉甸甸的信任啊!花猛感激涕零,发自内心地承诺道:“公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保护天书,抓住劫匪,救出人质!” 第五十九章 引蛇出洞 经过会商,花猛最后决定连夜将天书挂在演武场的旗杆上。并在旗帜上赫然书写了几个大字:“天书在此,有胆来取!” 在没有抓到劫匪之前,保护天书是首要之事。除了劫匪有可能来抢夺天书之外,来梦岛参与祝寿的四大商号亦有趁机劫取天书之可能。 如果说四大商号来梦岛道目的是为了窃取天书,那自然是冤枉他们了。但是一旦天书悬挂出来了,那就保不定他们也会生觊觎之心,冒险夺取。毕竟天书的诱惑力绝对会击穿大部分人的道德良心之底线。 因此保护天书的重要使命自然得由梦岛的护卫家丁来担当。花猛派毛勇带十人守在旗杆下面,另外派数十人在演武场四周埋伏。 四国王子侯爷派来之协助者则被安排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埋伏,防备劫匪,伺机擒拿。 众人如临大敌,枕戈待旦,目不交睫,战战兢兢地守侯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发白,劫匪始终没有露面。 “劫匪不是要天书吗?他怎么还不露面?”一个家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抱怨道。 “或许劫匪并不知道天书在这里。”另一个家丁抬手指了指旗杆上挂着的金丝楠木盒,解释道。 “怎么让劫匪知道天书挂在这里才好。”第三个家丁揉了揉眼睛,接口道。 毛勇听了家丁们七嘴八舍的谈话,似乎有所触动,连忙吩咐道:“你们在这里打起精神看好天书!我有事去与花教头商议商议。”家丁们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 毛勇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脸,提步进入了演武场议事厅。花猛冯胆等人正在里面议事,他们议论的主题正好也是如何让劫匪知道天书在这里。毛勇进门就说:“我想到一个办法。” “你有何好办法?”花猛抬起头望着毛勇问道。 毛勇微微一笑,比划着手势道:“我的办法就是以搜岛的方式四处出动,大声宣扬’公爷同意交出天书,你自己来演武场取。’这样劫匪一定会听到。那时他自然会来演武场周围出没,伺机劫取。我们也设重兵隐伏在演武场周围,伺机抓捕他。”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花猛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当即派出几十支小分队,分别向梦岛的各个方向游行而去,一路上敲锣打鼓大声吆喝道:“天书已交出,放在演武场,请放了人质,自己过来取。”又分别在沿途显眼位置张贴同样内容的告示。 如果劫匪看到梦岛上的人敲锣打鼓地招引他,他一定会发笑的。当然劫匪是一定能够看得到,因为梦岛就这么一点点大。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瞒不过岛上的任何人,更何况如此大张旗鼓? 明朱公将天书挂在外面,这是二十几年来的首次。就凭这一点来说,这个劫匪的成就已经大大超过了以前所有的匪徒的成就。 此时劫匪就隐身在梦岛的某一个角落,看到了这一幕。他当然很兴奋,他潜入梦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天书,现在天书已经挂了出来,他岂能作壁上观,不去行动。 但是他不会忘乎所以。演武场重兵守卫,十面埋伏,他岂能轻易上钩,自己钻入圈套。但是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他在选一个薄弱的地方,哪里最薄弱,此时相对最薄弱的地方是明朱公府。 劫匪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人们并无知觉。等人们知觉了,明朱公府前一块告示板上赫然插着一柄短箭,箭杆上自然系着一封箭书。这是这名劫匪的一贯作风。 当即有家丁发现这封天外飞来之箭,立即从告示板上拔出箭,一路小跑着来到演武场议事厅,急声报道:“花教头,这支箭不知是谁射在公府门口告示板上,上面还绑着一封书信。” “拿来我看!”花猛命道。 那家丁小心翼翼地奉上箭及信。 花猛一把从箭杆上取下书信,展开快速一览,只见上面以歪歪扭扭的字体赫然书写道:“着一人于午时之前将天书送至梦玉山听海亭,如果拿假的,来多人,便等着给此人收尸!” 花猛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那劫匪也太狡猾了,看来他对于天书是志在必得。他那里有几人不得而知,那里有没有陷阱不得而知,而且送过去后能否放出人质也不得而知。这样看来,送天书过去是凶多吉少。 但是毕竟有了反应,比傻坐干等要强许多。 不过送天书兹事体大,花猛自然不敢自专。他将保护天书之重任郑重交待给毛勇,然后携着箭书,一径去公府向明朱公报告。 明朱公眉头拧在一处,眼睛盯着箭书,足足盯了半刻之久,半晌方望着花猛说道:“就按劫匪所说的办,派一个人送天书过去。不过派谁送去,你还得好好把握一下。” “公爷,如果一定要送,自然是我亲自送过去。”花猛向明朱公抱拳说道。此时他无法做任何保证,比如人在天书在,全力救出人质的,等等。想了想,他还是做了一个承诺:“公爷,如果看不到人质,我绝对不会交出天书!” 明朱公默然点了点头,此时他也没有什么要交待的了。那劫匪如此猖獗,在梦岛如入无人之境,随便抓人绑人,随便射箭书进行要挟。梦岛人虽多,但在与劫匪的较量中明显处于劣势。他们好像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明朱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花猛明显能感受到明朱公的心情的沉重以及不满意。这不满意或许不是针对花猛的,但花猛觉得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整个梦岛的安全由他负责,现在岛上发生如此重大的安全漏洞,他岂能等闲视之。 花猛向明朱公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回到演武场,向毛勇等安排送天书之有关外围工作。 “花教头,你是一岛之教头,梦岛的安全须臾离不开你。还是让我去送吧。”毛勇主动请缨道。 “还是我去吧!”冯胆拉了拉毛勇的手臂,微微一笑道,“我以前跟各种劫匪多次交手,虽然不认识这个劫匪是谁,但是对劫匪的大致脾性还是了解一些,至少比你们了解的多一些。” “你们不要争了。”花猛摆手制止,语气坚决如铁,“梦岛出了这么大的安全漏洞,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已经在公爷面前承诺过,一定要亲手办好这件事情,一弥补我的失职!”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有很大的责任!”毛勇冯胆同声说道。 “好啦!咱们别再讨论孰是孰非了。”花猛目光幽幽,神情凝重,凝视着高挂在旗杆上的金丝楠木盒子,叹了口气道:“本次不仅仅是送天书保护天书,更重要的任务是救出人质,抓住劫匪。看到我发出的信号之后,你们既要随时到达可能要去的地点,又不能被劫匪发觉行踪。所以外围工作也是至关重要。千万不可等闲视之。” “我明白了!”冯胆握紧拳头向虚空重重一击,像是对花猛说话,又像是对劫匪说话,“这劫匪比以往的都可恶,我们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毛勇似有同感,激动得大声道:“这次若不能抓住劫匪,咱们梦岛的面子往哪里搁?咱们明朱商号的面子往哪里搁?” 外围的安排全部安排妥当之后,花猛周身也结束停当,宝剑,暗器,弓箭皆整备齐全。又特制了一件褡裢,专门装放金丝楠木盒,可以稳稳地背在肩上,丝毫不影响飞跃和打斗。 检查了三遍,确保万无一失后,花猛踏上了异常惊险的送天书之旅。。。 第六十章 陷入罗网 花猛本欲演一出引劫匪出洞之戏,结果反被劫匪引得出洞。真是哭笑不得。 他按照劫匪箭书上的指示,背着天书登上了梦玉山,来到了听海亭。 他知道,劫匪让他上山是挖了一个陷阱让他跳。之前他想象过无数种陷阱:比如路上挖了一个隐藏的深坑,不小心走在上面便载进坑里;比如树上突然垂下来一个大网,将他罩住。比如冷不丁地向他放一支袖箭,等等。 所以上山时,他没有经由平常惯走的石级路,而是走了一条偏僻小径。一直到了听海亭,都没有碰到任何陷阱。虽然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安知劫匪不会在听海亭安设陷阱? 站在听海亭,居高临下,四无遮拦,举目四顾,整个梦岛尽收眼底。从这里可以望见粉墙碧瓦的明朱公府和飞檐斗角的麒麟院,也能望见桃花湾中停泊的桅杆高立的大海船,甚至能望见百步湾中的小帆船。反过来,从山底下四面八方也能望见山顶。 花猛明白了,劫匪之所以选择让他来听海亭,目的是先将他晾于高处,籍此检查他是否只派来一人。 抬眼望望天空,丽日高照,太阳正在当空,时间应该差不多是正午之时了。 花猛便有意在亭子四边企足而立,一方面是告知劫匪他赴约而来了,另一方面也是让隐藏在山底的自己人能看清他的动静。 花猛在亭子里伫立了片刻,周围根本没有人影出现,便一面向四周观望,一面向树丛里胡乱招呼道:“我来了,你出来吧!” 这时,他的视线被一道寒光所吸引。定睛观瞧,只见亭边一个粗大的树干上插着一柄短箭,箭上绑着一封书信。依然是劫匪的惯用伎俩。从树上的箭痕,可以判断这箭应该一个时辰之前就插在这里了。 他并未拔出箭,而是小心翼翼解下箭书,快速观看。只见上面写道:“向西行三百步,在半山腰之树上找一封箭书,按那封箭书的指示做。” 花猛抬起脚踢了一下树干,心里骂道:“这劫匪实在是太狡猾了。他让我到山顶的目的是让他看到我是一个人来。他又让我下到半山腰再听指示,那样一来,我方人员就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去哪里,无法及时接应。” 不过到了此时,他别无选择,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按照劫匪的指示,向西下山而去。下山的时候,他抬手向空中指向西面划了一划,也不知他手下的人看明白了没有。。。 下山的路完全是羊肠小径,地上覆满落叶乱草,头上枝叶婆娑。这和上山的小径完全不一样。上山之路乃是花猛随意选择,而下山之路乃是劫匪有意指定。安知没有天罗地网? 花猛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每行一步都虎步狼顾,既要注意脚下是否有陷阱,又要顾忌树上是否有罗网。因为此时他的安危事关营救行动的成功与否。一旦他陷进劫匪设定的圈套,那么整个营救行动必将宣告失败,天书不保,人质难救,更遑论抓住劫匪。 为了确保安全,花猛没有走直线,而是移形换步,交叉迂回,蜿蜒前进。 这样多走了好几倍的路程,终于望见十步之外的一棵大树上赫然插着一柄泛着乌光的短箭,短箭上绢纸十分抢眼。 花猛并没有直接奔向那棵树取箭书,而是停在那里,仰首四顾,确定没有状况之后,然后脚尖一点,纵身上树,像猿猴一样,闪展腾挪,从一棵树跳跃至另一棵树,迂回向那棵树飞窜而去。 到了那棵树近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那棵树,然后疾速一弹,飘然移至五六步之远的另一棵树上。那柄箭以及箭书已然在他手上。 按照相同的程式,花猛展开箭书飞速一览。上面写道:“将天书挂于此树上。人质在海边舟中。一刻钟之内若不赶到,必将舟沉人亡。如你不照言放下天书,你也到不了海边。莫谓言之不预也。” 花猛见了,倒吸一口冷气。抬头游目四顾,见此处树影婆娑,乱石纵横,阴气森森,四周并无一人。 “喂,朋友,你出来!”花猛大声高呼道,“没有见到人质,我岂能将天书置于此地?”呼唤半晌,并无一人答应。 他窜身跃上一棵参天大树之巅,举目向山下海边四顾一望,只见正西面一里远处的海边湾凹处一块石头旁边若隐若现横泊着一叶扁舟,影影绰绰可见一人被绑着垂头跪在船头上。由于距离太远,自然看不清面目,难辨是谁。 此时花猛也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向山下的海边疾奔而去。 还没有跑出去多远,他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袭,无须回头,仅凭眼角余光便能瞥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从后面偷袭。那两柄长剑划着两道凛冽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攻击而来。 花猛无暇多想,蒙地向前面一棵树上纵身一跳,随后双脚用力一点树干,整个身体弹至半空,好似鹤凌长空,姿势十分优美。只见他头下脚上,不知什么时候腰间的剑已握在手中,剑气划着弧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两名黑衣人怒劈下去。 那两名黑衣人本来意欲从左右夹击偷袭花猛,没承想花猛骤然跃上半空,那两柄剑都刺空了,一时煞不住剑锋,几乎刺到自己人。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剑锋,花猛的剑锋已斜劈而至。差不多被花猛反袭成功。 唬得两黑衣人大惊失色,此时他们没有别的应对办法,慌忙向地面一缩,就地翻了几个跟斗,算是跳出了剑锋攻击之范围。 当然那黑衣人也并不是任人揉捏的软蛋,就在他们翻跟斗的过程中,一支短箭从其中一个矮胖黑衣人的袖子中射出,向花猛的面门怒飞而去。 花猛知道劫匪擅长射袖箭,早有防备,只见他将手中的剑向空中一划一拨,那支袖箭不知怎的,直接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回身向矮胖黑衣人射去。此时矮胖黑衣人只得以剑格挡自己射出的袖箭。 第一个回合的较量,算是花猛胜,黑衣人败。 花猛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立定脚根,盯着两个黑衣人审视了半晌,只见他们一胖一瘦,两人皆以黑纱蒙面,皆是短打装束,料知他们必是劫匪。便伸手用剑指着他们道:“天书我已带来,你们为什么不放了人质?” 那个瘦高个黑衣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笑道:“放了人质?整个梦岛都是你的势力范围,我们若放了人质,如何拿得到天书,脱得了身?” 那个矮胖个黑衣人也用剑指着花猛道:“对!先将天书给我们,然后再放人质!” 花猛厉声叱道:“说好的以天书换人质,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们现在改主意了。”矮胖个黑衣人手摸着蒙布里面的鼻子,慢条斯理道,“先将天书交给我们,再用一条船送我们上岸,然后才能放了人质!” 花猛听了,一时心头火起,瞋目怒视他们,愤然道:“天书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自己来取!” “花猛,你不要自恃勇猛,你以为我们打不过你一个人吗?”那个瘦高个说着,骤然挺剑向花猛刺去,一道寒光直向花猛涌去。 花猛横剑相格,剑气也随着他的剑,扫向瘦高个。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与此同时,那矮胖个抬右手向左手手腕一按,嗖地一声,一支袖箭划着凛凛寒光飞向花猛之前胸。 此时花猛的剑与瘦高个的剑交击在一起,无法抽回来以剑挡箭,他只能将身子一扭,那支袖箭擦着他的左胁而过。在他扭身的同时,他手中那把剑一转,变格为攻,猛然刺向瘦高个的咽喉了。 那瘦高个无奈,只得向后一闪,躲过了这一剑,人也飘至六七步之外。花猛这一剑刺出之后并未收住剑势,而是就势越过瘦高个,直接刺向瘦高个后面的矮胖个。 矮胖个意欲再发一支袖箭,还没有来得及发,花猛的剑锋势如奔马已然刺到。矮胖个来不及发箭,慌忙之中只得举右手之剑,横扫花猛之来剑,两剑相交,发出凄厉的金石之声。 矮胖个也随着剑的撞击,向后飘移了五六步。 花猛并未乘势再击,而是拔腿就向山下奔跑。因为他还记得劫匪之言,人质被绑于舟中,一刻钟不到,舟沉人亡。 两名黑衣人从后面追了几步便煞住脚步并收了剑,从后面指着花猛的背影一阵狂笑道:“是你自己耽误了时间。现在你就算跑得再快,恐怕也赶不及了!” 第六十一章 内奸曝光 花猛并未理会,头也不回地向前奔跑。还没有跑出几百步,忽然感觉脚下一软,脚下的枯草乱木哗啦啦向下直掉,原来下面是一个深坑,而深坑下面则布满尖尖的树桩。要是换了别人,早已跌落深坑,被木桩刺出七八个窟窿来。 这也是花猛轻功了得,而且他的周身总有一根心弦紧绷着,一觉得脚下不对路,他连忙将身一纵,来了一个横向漂移,飘然落至旁边七八步之远处。 他还没有站稳,耳边闻得嗖嗖声响,背后一阵阴风袭来,他慌忙向旁边一闪。只见一根又尖又长的木头擦着他的胁下飞过,吓得他身上寒毛倒竖,虚汗直流。 刚躲过这根木头,又从左右两侧几乎同时飞来两根尖木头,而且这两根木头并不同高,也不在一条直线上。可以说躲得过上面这根,躲不过下面那根躲,躲得过左面这根,躲不过右面那根。 花猛的心怦怦直跳,根本来不及任何思考。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瞬间,只见花猛脚尖用力点地,如一个大鹏展翅,猛然跳跃起来。两根根木头夹着呼呼风声而过,上面那根几乎擦过他的鞋底。 他借势落在那根木头上,向前滑行了数步,然而轻轻落在地上,那根木头继续向前飞了几步,轰然撞在一棵大树上,将那树干撞出了一个大洞,树枝乱晃,树叶簌簌而落。 花猛落地还没有站稳,忽然觉得脚下一紧,他暗叫一声不好,慌忙一跃而起,意欲于半空中向旁边飘移。然而地网收得更快,刷刷几下,四角同时掀起,急速向中间收拢,同时向上弹起,将花猛一下子网在中间,逃脱不得,并高高悬吊在半空之中,晃来晃去。。。 花猛意欲挥剑划破那网,然而此时网已骤然收紧,将他的手脚牢牢挤住,难以快速挥剑。不过一剑一剑慢慢切割还是可以的。 “别动!再动我就放箭了!”花猛刚切开了一个网格,耳边便听到凶狠的威胁声。 他抬眼俯首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个黑衣劫匪已经一前一后置身在他脚下,那矮胖个还将左手高高举起,袖子里露出黑熠熠的袖箭,森森然对着他的前胸。 “精彩精彩!”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叫好之声,声音有些耳熟。 花猛放弃了挣扎,转头寻声望去,只见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人,年约四十,中等身材,面色黝黑,正是万九号大海船船长樊一瑙。 樊一瑙一边拍着手走近来,一边仰首呵呵笑道:“花猛,你不愧为总教头,果然功夫不凡,身手敏捷!厉害厉害!” 花猛鄙夷地看着樊一瑙,淡淡说道:“果不出我所料,原来你就是劫匪变色虎!” “花猛,不要自作聪明!”樊一瑙抬手指着花猛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你的猜测是错的。这位才是变色虎!”说着抬手指了指后面那位瘦高个,然后再指着矮胖个说,“这位就是松鼠空!” 花猛回头看了一眼瘦高个,又看了一眼矮胖个,此时两个黑衣人均将黑面纱扯下,均得意洋洋地大笑。那变色虎面目清瘦,年纪不到三十。那松鼠空则三十五岁左右,肤色黝黑。 花猛怒视樊一瑙,眼光向一束锥子,质问道:“樊一瑙,公爷对你恩重如山,信任有加!你为何要恩将仇报背叛公爷?” 樊一瑙冷笑道:“什么恩重如山?什么信任有加?”复又仰天大笑道,“花猛,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这场戏我已经演了七八年!我在这里潜伏了七八年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取明朱的信任,当然最终的目的是窃取天书!” “你以为你能得到天书吗?”花猛厉声斥喝道,”只要我花猛有一口气在,你休想得到天书!” 樊一瑙狂笑道:“花猛,此时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身首异处。你还是乖乖地交出天书!我看在咱们同事一场,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花猛怒眉瞋目,愤然道:“既然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我把天书交给你,那是妄想!” 樊一瑙悠闲自得地抚摸着下巴,冷冷说道:“花猛,你不要抱任何希望,现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然后向变色虎和松鼠空下令道:“动手!” 松鼠空抬起手来,意欲向花猛放箭。 “慢!”花猛大喝一声道。 两人听了皆目视樊一瑙,樊一瑙摆了摆手,向花猛皱眉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猛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樊一瑙问道:“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料知你将人质藏在万九号大海船舱底。为什么去翻查时却毫无踪影?” “好,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樊一瑙开心地哈哈大笑道,“告诉你,“你那里悬赏之时,我们也派了人假装报告线索来领赏。所以你那里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清楚楚。你去向明朱公禀报情况时,我已经知道你会带人来搜查万九号,提前便将人质转移了。” 花猛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这几个手下人都一直隐藏在万九号舱底?” “是的。万九号停修期间,他们一直住在那里!”樊一瑙点了点头。 花猛疑惑不解道:“既然住了那么久,为什么搜查时丝毫看不出居住的痕迹?” “想不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们比你们聪明之处!”樊一瑙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索性告诉你吧。万九号船尾下面拴了一条小船,他们平时吃住都在小船里。至于万九号舱底,只是他们活动的场所。当然人质最初也是关在舱底。你们来查时,他们早已将人质及所有物品转移到小船上,飞速划到一个不为人知的海湾之中隐藏了起来。当然万九号我也派人打扫了一通。你当然看不出任何痕迹!” 花猛忍不住问道:“我们来搜查时,你当时出来阻扰,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以便他们转移人质?” 樊一瑙皮笑肉不笑道:“当时人质已经转移,舱底尚在打扫之中。那时就算不拖延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为了大局着想,能拖延几时还是拖延几时为好。” “樊一瑙,你果然聪明狡猾!”花猛用手中的剑指着樊一瑙骂道,“但是你的聪明狡猾只能赢得了一时。我虽然不慎落入你的罗网,但是你要想逃出梦岛,恐怕难以上青天!” “这个无需你担心!”樊一瑙冷笑一声,“你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现在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说着便抬起手来用力向空中一挥一砍,对变色虎和松鼠空下达了行动命令。。。 第六十二章 落入魔掌 祝寿大会那天早上,宋奇在麒麟院二门外的院场参与了观看迎接明朱公步入红地毯入场的仪式。 之后,龙吟馆开始了拜寿献礼的仪式。透过二门能隐约望见龙吟馆的情形。 宋奇望着各路祝寿团的祝寿献礼仪式,心想:“明玉对我照顾有加,明朱公对我又有救命之恩。今天是明朱公的六十大寿,大家都各自献了寿礼。我在这里白吃白住了三个多月,怎么能什么礼物都不送呢。” “但是送什么礼物呢?我两手空空来到这个世界,身无长物。现在所用的东西都是明朱公的,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礼物?”宋奇心里又很犯难,急得抓耳挠腮。 宋奇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唯一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是连弩。就将连弩送给明朱公作为寿礼。明朱公经常遭遇各种劫匪,也需要一把防身武器。这把连弩应该对他有所用处。” 想到终于有礼物可送了,宋奇很开心。但是连弩并不在身边。 他便借故要去更衣,起身离座,悄悄出了麒麟院,一径回明朱公府去取连弩。 此时二门之内道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谁献了什么样的寿礼,二门之外的人则在聚精会神观赏绿家班的演戏,谁也没有注意到宋奇的离去。 公府的朱红大门紧紧关闭,因为大家都去麒麟院参加祝寿大会去了。 宋奇拉起大门上的青铜扣环扣了几下,虽然扣门声近听很清脆,但是这声音很快被麒麟院传来的鼓乐之声淹没。 宋奇又拉起扣环重重地连扣十几下。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走近。 过了半晌,大门旁边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谁呀?”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探出脑袋向门外张望了一回。 “老伯,是我,宋奇。”宋奇移步至小门口,指着自己的脸笑道。 老家丁眯着眼睛认了半日,方开门笑道:“哦,原来是宋公子。你怎么不去参加祝寿大会?” 宋奇一边抬脚跨入门槛,一边笑道:“我去过了。有个东西忘了拿,回来拿一下马上再去。”说着便向内逶迤行去,穿过二门,绕过议事大厅,经过福临院,回到德贤苑。 他进入房间,快速取了连弩背在肩上出来。就在他刚走出德贤苑的月洞门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右前方几十步远处一个黑影晃了两晃,随即消失在院墙拐弯处。 宋奇大喝一声:“谁?”然后紧跑几步,追上前去,抬头四顾,院墙转角处空无一人。 宋奇心里暗自忖道:“莫非真的来贼了?”再看此院,乃是明朱公所住的含章院,是整个公府最重要的地方。 “来贼了!”宋奇惊呼一声,然而他的声音也被麒麟院的鼓乐喧天之声压倒,根本没有人回应。他在转角处来回走了几步,左右四顾,发现含章院并无人把守,他摇头叹气道:“不是说变色虎极有可能潜伏在梦岛上吗。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不派人把守?” “看来得赶紧去通知人来捉贼。”他一面自言自语道,一面回身向大门方向奔去。 他还没有跑出去几步,猛然觉得后脑勺一声闷响,然后是一阵剧痛,之后便晕倒于地上,人事不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宋奇苏醒了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东西,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又觉得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痛,他意欲抬手去抚摸痛处,然而手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原来手被绳索捆住了,动弹不得。试试移动双脚,发现双脚也被捆绑住。 宋奇张开眼睛望着黑暗的虚空,心里道:“看来我又被劫持了!” 上次被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玉凌雪自然会想办法搭救。而这次,竟然在无声无息中被劫持,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被劫持,而明玉凌雪还在麒麟院参加祝寿大会,根本不会想到他会被劫持。等她们意识到他失踪了,可能是好几天之后,而且她们也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看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宋奇感到自己是坐姿,手脚均使被绳索绑在一张椅子上。只有头能稍微晃动一下。他将头向后晃了晃,“咚”地一声碰到一样硬物,或许是一根柱子吧。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能想象得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再固定在一根柱子上。 “有人吗?”宋奇意欲大喊一声,喉咙里猛烈地蠕动了几下,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原来他的嘴巴被一团布塞住。 宋奇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在肚子里叹了口气,然后侧耳细听,耳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看来这是一个很狭窄的空间,而且不在地面之上,如果在地面之上,麒麟院的鼓乐喧阗之声一定能听得到。因为那声音时如此之响之长,几乎梦岛的任何角落都能传到。 宋奇睁开眼睛很久了,眼前依然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干脆合上眼睛,头靠着柱子闭目养神。顺便思考一下该如何逃出劫匪的魔掌。 这时他耳边忽然听到旁边发出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似乎是嘴巴被捂住后发出的声音,随后又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似乎是头撞柱子的声音。莫非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转头寻声望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约莫过了三四柱香的工夫,耳边遥遥闻到从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渐行渐响。似乎是有人正在下楼梯,而且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回响。 照这样看来,这里断然不是地下室。因为在地下室中绝对没有如此清晰的回响。 “不在地面,又不在地下,那这里会是哪里?”宋奇的眉毛拧得紧紧的,用力的思考。“难道是。。。”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揣测,这时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从门外窗口透进来一束昏暗的光亮。这光亮虽然昏暗,对于久不见光明的宋奇来说,不异于十个太阳的光明。 只见从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蒙面人。他们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还带着蒙面头纱,估计是不想让宋奇认识他的面容。蒙面人的身后的门外是一间宽敞的房间,远处的墙壁上开着个高悬的窗口,从窗口可以望见外面的一线天。除了那一线天,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第六十三章 囚禁舱底 光亮就是从门外那个高悬的窗口投透射进来的。 宋奇将视线从窗口收回来,扫视了一圈他所处的空间。在他旁边不远处,另有一个人也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看其相貌,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龄,脸色煞白,身上仅剩内衣,看来他的衣服被劫匪剥掉了。劫匪要他的衣服干什么?莫非是冒充他?冒充他又能干什么呢? 那人此时也张着惊恐的眼神望着宋奇。 宋奇向那人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来,瞪着眼直视前面那个矮胖蒙面人的脸,似乎要将那层面纱看穿似的。那蒙面人还被宋奇看得转过了脸去,好像担心被宋奇认出来似的,真是做贼心虚。 后面那个瘦高个蒙面人见宋奇有话要说的样子,抬手指着宋奇道:“你有什么话说?”随后踏前两步,三下两下扯掉宋奇及旁边那人嘴里的布。 宋奇嘴巴被堵了半天,郁闷作呕,布去掉之后,立时轻松许多,但是嘴里干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用舌头舔了舔口腔四壁,舔出一些唾沫来,嘴巴咀嚼了几下,方才缓过劲来。 “快放了我!否则我们殿下饶不了你!”旁边那被绑之人大声叫嚷道。 那矮胖个冲上前去,一甩手便给了那人两巴掌,断喝一声道:“别叫!再叫就撕烂你的嘴巴!” 那小兵被打得嗷叫了两声,又被那话唬的一缩脖子,连忙止住叫声。 “你们殿下会管你这样的小兵吗?”那矮胖个抬手将脸上的蒙布往下一扯,一阵狂笑道:“我们只不过借你衣服皮囊使用一下而已。” 这时那小兵才发现,那矮胖个身上穿的就是他的士兵服。 而宋奇见了矮胖个的长相,又回头瞅瞅小兵,他惊呀得嘴巴都合不拢,那矮胖个的相貌和那小兵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他心里明白了,那矮胖个一定化装易形为那小兵,然后穿了小兵的服饰,混进祝寿团进了麒麟院,从中做了什么捣鬼之坏事! 宋奇眼睛盯着那矮胖个的脸说,断然说道:“你一定是所谓的变色虎!”又将视线移到瘦高个脸上,“你一定是什么松鼠空!”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的!”那个矮胖个抬起腿踹了宋奇一脚,指着宋奇的脸狞笑道:“告诉你,你知道得越多,你活命的机会就越少!” 唬得宋奇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则一声。 “小子,是你撞上来的,算我们有缘!”瘦高个上前两步,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嘿嘿笑道:“我来告诉你吧,我才是变色虎!他就是松鼠空!” 宋奇有些不解地瞧瞧变色虎又望望松鼠空,欲言又止。 变色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变色虎擅长易容之术,所以应该是我变色虎扮成小兵而不是他松鼠空,对吧?这就是你们聪明人反被聪明所悟的原因。告诉你吧,我的易容之术是从帮别人易容方面来说的,并不是帮自己易容。当然我自己也会易容。但是帮别人易容易得更像些。常言道,医生不治己病,大部分时间都是帮别人治病。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宋奇似乎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大收获,因为这两个名字只是个化名而已,知道谁是变色虎和不知道没有任何区别。 变色虎一面绞着手在宋奇和那小兵中间转了两个圈,一面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你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们值不值得活着出去。” “你什么意思?”宋奇眉头一皱,不解地望着变色虎问道。 “意思很简单!”松鼠空将手一挥,语气冷冷地说道,“我们已经向明朱公下了箭书,告诉他你在我们手里,让他拿天书来赎你。现在就看你值不值得他来赎了。” “你让明朱公拿天书来赎我?我看你们是打错了算盘,只会徒劳无功。”宋奇摇摇头,哑然失笑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梦岛这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明朱公怎么可能拿世人梦寐以求的天书来赎我这个无名小卒?你们还是杀了我吧,免得浪费时间!” 松鼠空盯着宋奇瞅了半天,忽然如获至宝似的拍起手来,且向变色虎笑道:“兄弟,这次你抓对人了!上次我们那兄弟就是抓了这小子才安然逃出梦岛的!” 变色虎听了,喜出望外,凝目注视宋奇良久,欣喜若狂,笑道:“这么说来,我们误打误撞抓到个有用之物!” “说明我们运气好!吉星高照!这次必定马到成功!”松鼠空哈哈笑道。 两人兴奋地说笑着,互相击掌庆贺,然后欣喜地走出了房间,随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顿时被黑暗所笼罩,什么也看不到。 幸好,这次他们的嘴巴没有被堵住。两人枯坐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朋友,我是宋奇。”宋奇在黑暗中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后,又轻声问旁边的小兵道:“你是谁,你是什么时候被抓到这里的?” “我叫隆标,是十四王子的卫兵。”隆标徐徐说道,“我昨晚喝了点酒,出了麒麟院随便走走,忽然脑后挨了一掌,被击晕过去,等我醒来,我就被绑在这里了。比你多关了半天一夜。”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宋奇侧头问道。 隆标叹口气道:“我哪里知道?这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宋奇闭上眼睛,语气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这是哪里。我猜可能是海船上。外面是大海。” “对对!你猜得对!”隆标若有所悟道,“我有好几次感觉到房间在晃动。一定是在船上。” 隆标这么一说,印证了宋奇的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印证了三个月前参观海船时所看到的魅影也是真的。看来劫匪是以这海船为基地,不时地潜入明朱公府,意图盗取天书。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害怕。如果劫匪以海船为盗窃基地,那么海船船长樊一瑙就很有可能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内鬼。照这么说来,明朱公,明玉都处在相当危险的境地。 宋奇双眼空洞地望着黑暗的虚空,心里想道:“此时祝寿大会应该圆满结束了。明玉她们应该发现我不见了,或许已经在各处寻找我。” 想到这里,宋奇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真后悔当时没有把自己所看到的以及内心的猜测告诉明玉。以致现在她们想救我也不知到哪里去救!”此时内心中简直有种悔青肠子的感觉。 “你说什么?”隆标听了宋奇的自言自语,莫名的紧张起来,悚然问道:“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宋奇听了,苦笑一声道:“能!应该能!明朱公和十四王子一定在想办法救咱们呢。”现在他只能这样安慰隆标,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但愿如此吧!”隆标似信非信的嘟哝了一句,然后归于沉默。不久耳边便传来了他的呼噜声。 宋奇茫然望着黑暗的虚空,叹了口气,也徐徐合上了眼睛。。。 第六十四章 舱底之囚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宋奇忽然被一阵惨烈的嚎叫声吵醒。 他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抬头四顾,眼前唯有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想死!”只听隆标撕心裂肺地叫嚷道。 宋奇叫道:“隆标,你说什么?” 隆标一面打着呼噜,一面断断续续迷迷糊糊嘟哝道:“大王,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宋奇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原来隆标在做噩梦。 宋奇意欲起身伸手去拍醒隆标,挣扎了几下,却丝毫动弹不得,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被五花大绑捆住的。他苦笑了一下,转头向隆标大声呼唤了几句。 唤了好几声,隆标才醒来,朦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奇笑道:“我还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呢。你刚才说梦话了,叫得好可怕!” “真的?”隆标嘿嘿笑道,“可能做了个噩梦。” 两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隆标告诉宋奇,他是卫国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爹在他三岁时就亡故了,是他妈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十六岁他就去当了兵。四五年之后,由于他表现好,也算是运气好,他被分到不用打仗且饷银又高的禁兵营。 这次十四王子巡视东海郡暨赴梦岛祝寿,禁兵营挑选了三百名禁兵充当王子的护卫营,隆标被选上了。跟这王子,去首富人家祝寿,不但饷银高,更高的则可能是赏金,这可以说是一个人人艳羡的美差。隆标也高兴了好一阵子。出发之前还为得了这个美差请了客。 没承想,这美差是对其他人来说的,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噩梦。 说到伤心之处,隆标泪如雨下,放声痛哭。宋奇也禁不住嘘唏感叹。对他来说,人生就是一个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是一个至今尚未醒来的噩梦。 忽然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从门外投进来一束刺眼的亮光,正对着宋奇的眼睛射来。宋奇的眼睛被刺得本能地闭了起来。闭了一会儿,他再慢慢撑开一线缝,从眼缝里窥视门外的情况。 松鼠空和变色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在宋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两巴掌。 松鼠空怒气冲冲申饬道:“叫你们吵!再吵,就封了你们的嘴巴!”手犹自举在半空中,似乎还没有打过瘾,不过在落下之前被变色虎抓着止住了。 变色虎劝止道:“兄弟别打了,这位可是我们的财神爷!” “什么财神爷!明朱老儿至今没有拿出天书的意思。看来这小子并不值什么钱!”松鼠空大声抱怨道。 变色虎把松鼠空拉得退后几步道:“毕竟他们开始搜山了。说明他们还是重视此人的。” 松鼠空听了这话,才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回头盯着宋奇没好气地说道:“小子!如果两天后明朱老儿再不交出天书,你的死期就到了!” 宋奇被盯得垂下了头。他心里骂道:这人也太不讲理了。明朱公交不交天书,我哪里能控制?向我发什么火? 这时变色虎和松鼠空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人手里端来了两个大碗,分别放在宋奇和隆标面前。 “饿坏了吧?快吃饭吧!”变色虎向宋奇说道。 宋奇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碗饭加一碗菜,菜里还有肉,还算比较丰盛。宋奇很是怀疑,在这船舱底下,哪里来的饭菜?这么说来一定是另有人给他们送饭菜。 “没有手,怎么吃?”宋奇望着变色虎道。 “会给你们松绑。”变色虎微微一笑,道,“不过你们不得乱来!” 说着把两人都绑绳松开了。 “憋死了,能方便一下吗?”隆标怯怯地问道。 变色虎非常大方地点头道:“可以。” 隆标瞟了变色虎一眼,不好意思地问道:“就在这里吗?” “我带你们去专门方便的地方。”变色虎抬手指了指外面道。 手脚被捆绑久了,早已麻木没有感觉了。宋奇酝酿了半天才站立起来,刚移动一步便一个踉跄跌回了椅子上。 他抖动了两下手,扭动了几下脚,半晌才回过血来,可以扶着墙走了。 在变色虎的紧紧跟随下,他第一次出了密室之门。外面亮亮堂堂。 他抬头四顾,见外面的空间高大宽敞,墙体油黑透亮,尖斜偃侧,完全是船体的结构。头顶上开着很多高悬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望见高高在上的船舷。可以肯定,这里就是船舱之底。关他们的密室应该在上次所参观过的划浆舱的下面。 回到密室后,吃完饭后,变色虎松鼠空又重新将宋奇两人捆绑起来且堵上了嘴巴,关上门出去了。从渐去渐远的脚步声能判断出,两人离开了船,或许又去作什么案了吧。 嘴巴被堵住后,两人不能交谈。 隆标那边没有声响,估计已经睡了。 宋奇只能枯坐默想叹息:“唉,我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来岛上几个月居然两次被劫持!。。。都过去两天了,来祝寿的客人应该陆续启程离去了。。。明玉她们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失踪了呢?。。。或者已经开始寻找营救,只是没有想到我被关在舱底。。。唉,我这也是自作自受。。。”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虽然后来变色虎又给他们送来一次饭菜,给了他们短暂的放松,但大部分时间,他们只能与黑暗、寂寞和绳索为伍。 每次进来,松鼠空都要作践宋奇一番,怪明朱公没有交出天书,怪宋奇不值钱。还好变色虎比较有耐心,坚持认为宋奇有价值,每次在松鼠空要揍宋奇时都挺身而出护着后者。 对于松鼠空的揍他,宋奇并不恨,对于变色虎的庇护,他也并不感谢。在手脚被捆得酸疼麻痹中挨一顿揍,倒能活活血;在漫长难熬中挨一顿揍,甚至是一种乐趣。 他们就这样被囚禁在黑暗的船底两天两夜,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盹睡觉中度过。这两天两夜,外面发生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 第六十五章 海上转移 “咣当”一声巨响,将宋奇从朦胧梦中惊醒。他当时正梦见凌老爹在黄龙顶教他武功呢,他基本上快学会了,结果被吓醒,什么都忘了,连一招一式也回想不起来。 宋奇朦胧睁开眼睛,向门口张惶望去。只见那密室之门几乎是被一脚踹开的。一束光线直射进来,宋奇连忙眯上眼睛。松鼠空径直走向宋奇,抬手就是两耳光,随后又抬脚向宋奇身上乱踢。 宋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无处躲避,只能咬牙硬挨这几下。 想象中的变色虎的劝止庇护并没有发生。变色虎绞着双手,悠闲自得地立于门口,在看热闹,似乎有放任松鼠空揍宋奇之意。 此时隆标也醒了,见到松鼠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也吓呆了,不敢作声。 一会儿宋奇便被打得呲牙咧嘴鼻青脸肿。他拧紧眉头盯着松鼠空的脸,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打我?” “干什么打你?”松鼠空一面打,一面厉声斥道,“是不是你把藏身之地透露给明朱老儿了?他们马上要来搜查大海船了!” 宋奇一边涨着脖子分辨道:“我被关在这里动弹不得,怎么能透露出去?”一边欣喜地想道:“看来明玉她们已经发现我被劫持了,搜寻行动已经展开了!” 松鼠空听了这话,暂时停住了踢打,不过也就停了一会儿,便又甩来一个耳光,指着宋奇的鼻子骂道:“我们还当你是个宝!你是个屁宝!明朱老儿根本没有拿天书换你的意思!”说着回头向变色虎道,“兄弟,干脆弄死他得了!” 变色虎点了点道:“看这情况,弄死他也并不可惜。”随即又摇头叹息道:“不过此时花猛他们就要搜查过来,上头交代咱们赶紧把这两人转移出去!” 松鼠空听了这话,方停止了踢打。两人七手八脚解开了绑在柱子椅子上的绳索,再将宋奇两人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抬手一掌将两人击晕。将地上对东西收拾了收拾,一人背起一个,出了密室,上到划桨室,来到一个窗口。 变色虎先从窗口钻出,飘然跳了下去。下面泊着一条小海船,用缆绳拴在大海船之上。 此时夕阳西下,橙色的太阳将万道霞光映在海面。海上风浪甚大,小船激烈地晃动。 “可以放下来了。”变色虎抬头向上轻声说道。 只见一根绳索从上面放了下来,须臾宋奇被缓缓缒了下来,放置船舱中的船板之上。随后隆标也被缒了下来。此时两人皆昏迷不醒。 然后松鼠空将一些物品放了下,自己亦缘着绳子下到船上,收了绳索,解了缆绳。 两人划着浆离开了大海船,从大小海船的缝隙中晃晃悠悠穿行,迅速划离了桃花湾码头,到西面一处隐秘的湾凹里隐蔽了起来。 当他们刚转入湾凹之时,回首向码头一望,远远地望见上千人涌入码头,成群结队地扑向各大海船。 “好险啊!”松鼠空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及时转移了出来,否则就藏不下去了!”变色虎拍手庆幸道。 两人以手加额,相视一笑,互相庆贺。 此处湾凹中布满礁石,岸边是一面陡峭的悬崖,悬崖边的海上矗立出着几块天然巨石,光滑平整,壁立数仞。 变色虎两人非常娴熟地将小船划入三块巨石中间停泊。可见他们经常来这里。 这三块巨石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小船巧妙地隐藏了起来。可以说无论从山上还是从海上,都难以发现小船的影子。 实际上这里比大海船更隐蔽,更难发现。只是这里船体较小,活动空间不大,且不能遮挡狂风暴雨。 在泊船时,汹涌的海潮使船激烈地起伏摇晃,船头不时地来回地碰撞两边的石头,激起几尺高的浪花,浪花拍打着石头又反溅回来,洒向了船舱。 有一抹浪花打在宋奇脸上,湿漉漉的,冷冰冰的,一下子将宋奇从昏睡中打醒。 宋奇吃力地睁开眼睛,转动双眸,向四周环视一圈。他发现自己手脚俱被捆绑,嘴巴中堵着一块布,横躺在一非常狭小船舱之中。 转头向船舱两侧观瞧,只见一侧挂着几件黑色夜行衣,另一侧摆着几件刀剑之类的兵器。忽然宋奇的眼睛一亮,他看见自己的连弩也赫然在列。 抬头再向船舱里面瞧,里面的船板上铺着被褥,看来这里是变色虎和松鼠空的睡觉之处。 低头向船舱外面瞧,只见隆标也一样被捆绑着躺在他的脚下。隆标也正惊恐地抬头四顾,他的双脚露在船舱外面。 船头的站着一人,正是松鼠空,正在将缆绳系在石头上面。透过两块石头的缝隙,可见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一丝余晖直射海面。海面上波涛汹涌。船上自然没有一刻的安稳。 忽然从头顶上传来变色虎的嘲笑之声:“花猛想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真是做梦!”变色虎应该是坐在巨石上面,悠闲自得,谈笑风生。 松鼠空亦跃上巨石,呵呵笑道:“幸亏烦恼通知得早,否则我们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变色虎手指着巨石下面笑道:“实际上这里更隐蔽更安全!他们要想找到这里,难比登天!” 松鼠空伸手拍着巨石,大笑道:“他们哪里想得到,老天给我们造下了一个这么好的藏身之所!” “老天如此眷顾,看来天书是非我们莫属啊!”变色虎长舒一口气道。 松鼠空问道:“你说,明朱老儿会为了这小子交出天书吗?” 变色虎迟疑了半晌,道:“很难说!” 松鼠空气得踢了一脚石头,恨声说道:“这次明朱老儿若不交天书,下次只能绑架他女儿了!” 宋奇听了吓了一跳,他想大声呵斥制止他们,但是他不能发声,只在鼻子里发出几声呜呜之声。 宋奇心里想:“这些劫匪真是太歹毒了。如果劫匪执意要绑架明玉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看来明玉的处境实在是危险的很啊!” 宋奇在心里对自己发誓道:“如果我能逃脱出去,一定要将这批劫匪以及内奸一网打尽。否则梦岛将永无宁日。” “松鼠空口中的烦恼是谁?”宋奇心里纳闷道。 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回响在宋奇的脑海:“我是’万九号’海船船长,叫樊一瑙。大家都称我烦恼。”随着这声音,一个年纪不到四十,脸色黑黝的中年男子形象逐渐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谁是内奸?此时宋奇的心里像明镜似的透亮。 第六十六章 劫匪真容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空及海面均阴沉了下来。 船舱里面更是昏天暗地,不过对于宋奇来说,比舱底密室中可明亮多了。 小船像一个摇篮一样轻轻摇晃,不时地撞击着巨石发出咣当哗啦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具有一种魔力一样,将宋奇脑子中的万虑杂念全部冲洗一空。 很快宋奇就沉沉入睡了。这一夜他睡的很舒服,虽然手脚仍被困住,但是毕竟是这几天来的第一次躺着睡。 等他醒来,东方已经发白。 宋奇睁开朦朦双眼,低头瞅了一眼隆标,只见后者犹自呼呼大睡。宋奇又抬眼望向船舱之外,他的视线穿过几块巨石的缝隙,投向在了远处梦玉山顶。在这里他可以清晰望见山顶的亭子。 四周十分宁静,耳边只闻小鸟鸣啭,潮水轻扬之音。忽然从岸边传来交谈之声,这声音应在几十步之外。 “樊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明朱老儿真的愿意交出天书?”这声音有些粗闷,应该是松鼠空说话。 “千真万确!天书昨晚就挂在演武场了。”这个声音有些耳生,应该是个陌生人,此人或许就是那个内奸。 宋奇转动双眸,将视线从山顶收回,向下划过半山腰,落在悬崖上,意欲看清来者是谁,然而从缝隙中只能看到变色虎一个人的背影,其他人则看不到。宋奇只得侧耳静听。 “太好了!看来这次我们定然成功!”这个声音尖细,应该是变色虎的声音。 “虽然天书已经挂了出来,但是演武场四周布满埋伏,单等你们上钩,然后一举拿获。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内奸笑说道。 变色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等我们上钩?他们也太小瞧我们了!” “他们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吗?”松鼠空语气激动地说道。 “这次一定要计划周全,一举夺取天书,然后远走高飞。”内奸殷殷叮嘱两人,又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然后脚步声响起,渐去渐远,几个人似乎一起离开了。 听完他们的谈话后,宋奇的双眼湿润了。从谈话中知道明朱公被迫将天书交了出来,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营救他这个微不足道之人。他禁不住感激涕零。 他心里觉得明朱公这样做太不值了,他恨不得马上去阻止明朱公这样做。可是此时他动也动不了,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他转念又想道:“听说演武场四周布满埋伏。等两名劫匪去取天书时,一举擒获,这样未尝不是一种以逸待劳之上好办法。” 随即他不由得担忧起来:“劫匪已然知道演武场四周布满埋伏,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大概过了两三顿饭的功夫,忽然船体剧烈地震动了两下,然后大幅度左右摇晃起来。船体两边激起了三尺多高的浪花,水花四溅,有几抹水花直洒向船舱之中。 原来是变色虎和松鼠空先后从石头上跳下了船,一弯腰进了船舱,两人皆是一脸欣喜之色。 此时两人均没有蒙面纱,真容清晰可见。那变色虎面目清瘦,鹰钩鼻,年纪不到三十。那松鼠空则三十五岁左右,肤色黝黑,酒糟鼻。他们没有像前两天那样闪闪烁烁,而是坦坦荡荡。看来他们似乎已经成竹在胸,成功在望。 宋奇见了两人真容后,很是诧异。他本来以为松鼠空必然与隆标有些相似,才能易容假扮成后者。没想到松鼠空的长相与隆标迥然不同。他心里不禁对变色虎的易容技术暗中赞叹。 松鼠空来到宋奇面前,在船舷边坐下,伸手扯掉宋奇嘴巴中的步,夸奖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的很值钱。明朱老儿竟然为了救你而献出天书!” 与此同时,变色虎也伸手扯掉了隆标口中的布。此时隆标也醒了。 宋奇口中异常干涩,嘴巴也被堵得麻木,他张张嘴巴,吐吐舌头,半天方说出一个字来:“水!” 变色虎听了,从身上解下一个葫芦,抛给松鼠空,后者飞快地接住,拔开葫芦盖,递到宋奇嘴边。 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顿觉神清气爽。原来葫芦中是酒而不是水。宋奇渴极,也顾不得许多,张口咬住葫芦嘴,咕咚咕咚就喝了好几口。直到呛了一口方止住不喝。 喝完之后,喉咙舌头皆火辣辣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松鼠空半是夸赞半是嘲笑道:“你小子真能喝!”说着拿回葫芦,对着嘴也喝了一口。 宋奇咂了咂嘴巴,半晌方嘶哑着嗓子说道:“既然你们如愿以偿,逼得明朱公献出了天书,为什么还不把我们放了?” “虽说明朱老儿献出了天书,但是他又给我们挖了一个陷阱,我们岂能轻易上当?”变色虎冷冷的说道。 “那你们怎样才能放了我们?”隆标从后面来问道。 松鼠空一边将酒葫芦抛回给变色虎,一边笑说道:“等天书到了我们手里,我们安全离开了梦岛,那时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们!” “你不去拿,天书怎能到你手上?”宋奇双眼斜视着松鼠空道。 松鼠空将手向空中用力一挥,语气坚决如铁道:“我们自然会去拿!” 变色虎也喝了一口酒,向宋奇笑道:“不过我们不会去演武场拿。”抬手指了指山顶,不无得意地说道:“我们会让他们将天书送到那儿!这样拿起来会比较安全轻松!这叫智取天书!” “是啊,我们可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松鼠空得意洋洋地笑道。 宋奇的目光顺着变色虎的手,投向山顶的听海亭。从此处看去,那亭子翼然立于山顶,似乎高耸入云。山顶上似乎有一人出没,正在向四处张望。 变色虎从石头缝隙中见了山顶上的人影,哈哈笑道:“此人已经到了山顶,看来我们得出去迎接他了。”又向松鼠空招了招手道:“把这两人搬出去透透气吧。” “好主意!”松鼠空点点头道。 两人一人拧着一个,出了船舱,来到船板上。船板上竖着一根高大的桅杆,桅杆上的风帆早已收了起来。 两人七手八脚将宋奇和隆标背对背绑在桅杆上,然后将船划了出来,停靠在一块巨石外面,系好缆绳。 两人又从船舱里取了兵器,然后一前一后跳上了巨石,三跳两跳便跳上了悬崖。 “你们去干什么?”宋奇回头望着他们问道。 “我们去取天书了!”变色虎回视宋奇笑道,“你们就耐心地等吧。等我们取了天书,就会有人来救你!” “现在就放了我们!”隆标大声嚷道。 “别嚷!”松鼠空断喝一声,然后一个飞身越过几块巨石,跳回船上,咣当一声,船体激烈地晃了几晃。 松鼠空向隆标甩了一个耳光,然后一低头进了船舱,出来后手上已然拿了两块布。 “不要堵!我保证不大嚷大叫了!”隆标见到那恐怖的堵嘴之布,慌忙摇头央告道。 松鼠空鼻子里哼了一声,呵斥道:“如果我们取不到天书,你们也活不了!”说着一把抓住隆标的脸,用力捏住他的两腮,将布塞了进去。然后又如法炮制,将宋奇的嘴巴也堵上了。 松鼠空仔细检查了一边,又飞身上岸,很快两个黑影就消失在林间草莽之中。。。 第六十七章 逃出生天 坐在船头之上,空气清新,虽然带些咸味,到底比船舱中舒爽。 此处视线开阔,可见天空海阔,海鸥翔集,浪花翻滚。可以说风景独好。 美中不足的是有些冷,而且一天一夜没有吃饭,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宋奇正在悠然自得地观赏眼前的风景,等待人们前来营救。忽然觉得背后的隆标在激励的抖动挣扎,双脚乱跺,喉咙中发出莫名惊恐的呜呜之声。 宋奇侧转头望去,只见隆标的头正转向另一边,不住地摇晃。宋奇连忙将头向另一边转去一瞧。不瞧还好,这一瞧,吓得他魂飞魄散,大惊失色。 不知什么时候,船舱中进了半舱的水,这水已经从里舱溢出到外舱。舱中之水犹自翻着水平,越益涨高,船尾已有下沉之势。估计再过半刻钟船舱中就会进满水,整船便会沉入海底。 “如果我们取不到天书,你们也活不了!”此时宋奇明白了之前松鼠空那句话的狠毒意思。 他打心底地咒骂道:“明朱公都献出天书了,这劫匪还要行如此恶毒下作之术。真是背信弃义,丧心病狂!” 怪不得他们以真面目示人,原来他们已经暗下黑手,杀人灭口,有恃无恐。 不过此时骂也无益,当务之急是从这条船上逃出去。没有时间再指望别人营救了,只能靠自己逃生。 宋奇也像隆标一样手脚俱动,挣扎起来。他拼命将头向后扭转,看向背后,怎么扭也看不到自己的手,只能看到隆标的手,被反剪着用绳索捆住,在拼命乱晃乱挣。 宋奇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心里忖道:“像这样各自乱挣,就算挣一天也挣不开绑绳。看来我们两人必须合作,才有可能解开绳索。” 想到这里,宋奇将手尽力伸向后面,意欲去解开隆标手上的绳子。不过,还差一点点够不到。如果隆标能够将手尽力向后伸,说不定能够着。但是嘴巴被堵上,不能言语,无法沟通,无法将自己的意思告诉对方。 宋奇急了,也学着隆标的样子呜呜乱叫。隆标闻声,也将视线转向了同一个方向,两人视线一对。宋奇向隆标挤了挤眼,以眼示意。 隆标见宋奇的手向后抬,手指乱动,他也明白了几分意思,便将手向宋奇方向尽力送了过来。但是双方手脚都已麻木,向后伸展起来并不自如。 有好几次已经抓到绳子了,又滑溜开了。两人又急又慌,忙了半天,好不容易被宋奇抓住了绳子,又晃晃悠悠解了半天,才将隆标手上的绑绳解开。 隆标的手自由,首先他扯出了嘴巴中的布,然而胡乱解开了身上的绑绳。此时船舱中的水已满,船离沉下去只剩一线之距了。 隆标稍微抖动了一下手脚,又飞快地将宋奇身上的绑绳解开了。 “船快沉了!快爬到石头上去!”隆标一边嘶哑着嗓子说话,一边抓着石头的棱角向上爬去。 “你先上去!”宋奇从下面推了隆标一把,把隆标推上了石头上面。那块石头露出水面有两人多高。 宋奇一手抓住石头的凸角,正要抬脚踏上另一个凹坑,又退了下来。 “快上来!船马上就要沉了!”隆标在石头上面抖动手脚,大喊大叫道。 “我马上上来!”宋奇一面答应,一面探头向船舱了张望。 “你在找什么?”隆标不解地问道。 “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宋奇猫腰曲背,手抓着船舱的顶篷,脚踏着两边的船舷,小心翼翼,交替行进,向船舱里面钻去,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踩到海水。 此时大冷的天气,如果衣服被海水打湿,用不了多久便会冷死的。 但是到了船舱里面,不湿手是不可能拿到连弩的,因为连弩已经泡在水里。宋奇无奈,只得高高卷起袖子,在船舱底下,瞎摸了一通,不是摸到剑,就是摸到刀,最后终于给他找到连弩了。当然他也顺便带出一把剑,给隆标使用。 “宋兄,快出来!船已经下沉了!”隆标手拍打着石头,凄声叫道。 宋奇慌忙回到船头,此时船尾已经沉了下去,船头高高翘起。宋奇根本无法站稳,他踉踉跄跄,晃来晃去,慌乱中将剑和弩都抛向了隆标。 然后慌不择路跳向石头,双手抓住石头的棱角,双脚则夹着石头的两面。 此时船头也沉没了,激起巨大的水花,倏忽间水花也归于平静,那艘船消失得毫无踪影,只有缆绳还在晃动,表明这里曾经停泊过一艘船。 “把你的手给我,我拉你上来!”隆标趴在石头上面,把手伸向宋奇。 “我的手动不了!”宋奇泄气地说道。他像青蛙一样攀附在石头侧面,一下也动不得,因为他的脚下没有支撑之物,全靠手抓的力量,使他固定在那里。手若移动一下,如果不能在极短时间内抓到着力之物,便会迅速滑入海中。此时他看不到隆标的手,自然不能冒这样的险。此时他又急又累,大口喘气,满头大汗。 “你左脚边有缆绳,你用脚踩住缆绳。”隆标从上面指挥道,“你右脚上面有块凸起,稍微抬起脚就踩着了。” 宋奇按着隆标的指挥,左脚踩着缆绳,右脚踏上凸起,方才稳定了下来,手上明显减轻了重量。他空出右手,伸上去钩住隆标的手,然后手脚并用,终于爬上了石头顶上。 “我们终于逃生了!”隆标与宋奇击拳庆贺道。 “是啊!我们终于逃生了!”宋奇机械地与隆标击了一拳,然后瘫坐在石头上面,呆呆地望着海面,茫然出神。 隆标陪着宋奇坐了一会,蓦然立起身来,一手提起宝剑,另一手把连弩递到宋奇跟前,说道:“宋兄,我们该走了!等下劫匪回来了,就麻烦了!” 宋奇当然不想在这里久留,拿起连弩,也站了起来。回头向岸边四顾一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所站立的石头离岸边足有五十步之远,从这块石头到岸边的中间,依稀立着七八块大石头,有高可两丈的,有才出水面的,每块石头之间最少相距有四五步之远。像是一个水中乱石八卦阵。 他们要从眼前这些高高低低的石头上面一块块跳过,才能最终到达岸边。。。 第六十八章 攀上悬崖 面对海中八石阵,宋奇望而生畏。本来他以为离开沉船便可逃生,没承想上了石头,仍然束手无策。 这要是天气和暖,五六十步的海面也难不到会游泳的宋奇。如果一上岸便有干衣服换,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游到岸边还要走好几里路才能回到公府。那时不冻死冻僵才怪呢。 “我们就从这些石头上面跳上岸去。”隆标说道,此时他身上单薄,脸被冻得乌青,说话时口中喷出一股雾气。幸好他是当兵出身,有些耐冻,不然早就冻僵了。 宋奇连忙脱下外套,披在隆标身上。外套一脱掉,冷气立时透过纤维缝隙钻入每个身体上每个毛孔。他身体哆嗦着,上下牙齿磕碰着,颤声说道:“太宽了,我恐怕跳不过去!” 隆标连忙推开衣服,重新披回宋奇身上,虽然身体有些发抖,语气却异常坚定第说道:“没关系,我来帮你!” 宋奇不好再客套,只得重新扣好衣服,疑惑地望着隆标问道:“你能跳过去?” 隆标眉毛一扬,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大石头,微微一笑道:“比这更宽的也难不倒我。”见宋奇仍有不信之意,隆标整了整衣裤,退后一步,向对面石头纵身一跃,身体凌空而起,越过下面的溅起的浪花,重重地落在对面那块石头上面。 “怎么样?”隆标回头笑道,又向宋奇招手道:“快跳过来。” 宋奇惊讶地注视对面气定神闲的隆标,向他挑起了大拇指。他瞅瞅对面的石头,又低头瞧瞧石头下面汹涌而起的浪花,其实要是放在平地上,他并不惧怕这一点距离,他所担忧的是万一跳不过去跌落在海里面。 “快跳啊!”隆标在对面催促道。 宋奇先将连弩抛给隆标,随后退至石头最边缘,助跑了两步,脚用力一弹,纵身一跳,越过洪波,向对面石头上跨去,嗵地一声落地,震得石头似乎有些摇晃,止脚不住,又继续向前踉跄冲去。幸好隆标及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否则有可能冲出石头边缘,跌落冰冷的水中。如果那样的话,那就白跳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游过去。 跳过了一块石头,宋奇心里信心猛涨,勇气倍增。面对困难,很多时候要做的是克服自己内心中的障碍。一旦心中的障碍移除了,再看困难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接下来宋奇又跳过了好几块石头,到岸上仅剩最后两块石头了。 抬头仰视着最后两块石头,宋奇又傻眼了。现在所站的石头可以说是所有石头里面最低的,对面那块石头比这块足足高了一丈,而最后那块比对面那块还要高五尺。 前面要么是平跳,要么是向下跳,自然没有什么难度。而此处,你得向上跳。宋奇很清楚,就算是在平地上从容而跳自己也跳不了一丈高,更何况在这汹涌的海面,恐惧心难免作怪。 宋奇不由得慌了神,他喘着粗气回头问隆标道:“这块石头你能跳过去吗?” 面对耸然高立的巨石,隆标也有些着慌,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那块巨石,语气平缓地说道:“直接跳这么高肯定跳不过去,不过我们可以跳过抱住石头,然后爬上去。” 宋奇眉头紧锁,神色慌张道:“这么粗,怎么抱啊?你以为它是一根木头吗?” “你瞧。”隆标指着对面石头解释道,“这石头下面那个凸起部位可以落脚,中间那位置刚好有个抓手。跳到那里之后再爬到上面去。” 宋奇的目光随着隆标的手势看去,确实如他所说,有凸起,有抓手。不过他心里仍然不踏实,他担心跳过去撞到头怎么办,毕竟惯性的速度是很大的。 “你看我的!”隆标显然明白宋奇的担忧,他没有多说话,把剑和连弩放在石头上,站在石头边缘,直接向对面石头的边缘跳去。 宋奇心里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滑落水中或撞破头,隆标已经安然跳到对面,没有滑落,也没有撞头,因为他落脚在那块石头的最左面,右手抱住了石头,头从石头侧面向前冲了一点,毫发无损。 “你看不是没事吗。”隆标一步步爬上了石顶,向宋奇笑道,“将剑和弩抛上来。然后就照我那样子跳过来。” “好的!”宋奇如言将剑和弩抛了过去。 站在石头边缘,说心里话,宋奇还是有些胆怯的。不过此时他不能再犹豫了,因为隆标又在催促了:“不要怕,就那样跳过来!没事的!” 实际上,这两块石头间的距离是最短的,根本无须助跑。跳过去是没有问题,最担心的是滑落和撞头。当然有了隆标的成功例子在前,宋奇的心里也有些把握了,不会望而却步。 宋奇双手前后大幅度摆动了几下,随后双脚用力一弹,纵身一跳,身体划着弧线,越过脚下起伏汹涌的潮水,向对面落去。 快落地时,手接触到石头却没有抓着抓手,只能胡乱抱着,头从石头侧面冲去,脚下却照看不到了,下半身重重地撞到石块上,脚下一滑,右脚落地,左脚却滑进水里了,一阵刺骨的冰冷从脚下透入五脏六腑。 “完了!落水了,看来是白跳了!”宋奇心里害怕,随后他又安慰自己道,“不就是湿一只脚吗,有什么好怕的!” 还好,左脚入水不深便被一硬物顶住,再也落不下去了。宋奇低头一看,原来水下也有石头。说不定水下石头相连,从最外面到石头可以一直走到悬崖边,也未可知。不过此乃隆冬天气,宋奇不敢一一去试。 隆标趴在石顶俯视宋奇,见他抱着石头不动,便皱眉问道:“宋兄,怎么了?” “没事!水下也有石头,只是湿了一只脚而已!”宋奇眉毛一扬,仰首大笑道。 “没事就好!快爬上来。”隆标从上面向宋奇伸下手来,后者拉着他的手三下两下就爬上了石顶。 过了这块石头,又跳上了另一块石头。 从最后一块石头到悬崖之间距离有十几步,要跳是跳不过去的。不过从悬崖边伸过来一根粗大的树枝,正好横在头顶上。 “我先过去。”隆标说着,跳起来抓着树枝,然后双脚收起,夹在树枝上,倒挂着一步一步移至悬崖边。看其身手还算是比较敏捷的。 隆标上了岸后,一边让宋奇将剑和弩抛过去,一边向宋奇打气道:“照我的方法过来!双脚夹紧树枝,非常安全的。你一定行的!” 此时宋奇的脚已经打湿,脚下钻心刺骨的冷。不过既然已经落水过,也就不怕再落水了。他向手心吐了口唾沫,双手用力搓了一搓,脚下用力跺了几下,就地跳跃起来,双手抓住树枝。然后手臂有力一提,将身体提起,双脚抬起钩住树枝,头下脚上悬挂在树枝上。 此时倒视着悬崖下面的海面,感觉深不可测。宋奇心里仿佛有个老鼠在急速地跳动,心里不无担忧道:“万一坠下去,跌在水里倒也无妨,可是水面之下有乱石,那岂不是摔个粉身碎骨?” 说实在的,宋奇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敢向前移动半步。 “宋兄,快攀过来,你一定行的!”在宋奇视线里,隆标倒立在对面,连笑容也是倒着的。 “等等!”宋奇倒挂着说道。 隆标回头向山上四顾一望,不无担忧地说道:“别犹豫了,等下劫匪回来了,我们就白忙活了!” 宋奇听了这句话,想想也是,自己为了逃生忙活了这么久,等下劫匪一回来,就前功尽弃了。 “我马上过来!”宋奇说着,双手交替向前移动,双脚也交替着紧夹着树枝,向悬崖边攀去。 此时他不敢再看下面的海面,双眼只看悬崖边的大树。那棵树极粗,足够有三人合抱。老干虬枝,树顶如盖。此时倒视过去,似乎有一种绝美之姿。 宋奇还在向前攀移,头几乎快碰到树干了,耳边听到隆标在下面提醒的声音:“到岸了,下来吧!” 第六十九章 收拾劫匪 岸边有一条狭窄小道,向两边蜿蜒伸展,但是他们不敢走正道,担心万一碰到劫匪,那就功亏一篑了。 他们抬眼望了望矗立在眼前的梦玉山,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直接向山林草莽之中钻去。 隆标用手中的剑左砍右劈,披荆斩棘,在前开路,宋奇也用连弩不停地拨开荆棘,夺路前行。 此时两人如出笼之鸟,似漏网之鱼,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向山上仓惶逃窜而去。他们想翻过这座山,只要翻过了这座山,到了人烟繁多之地,他们就安全了。 攀行了不到几百步,忽然从前边山腰传来争执怒骂之声。寻声望去,透过重重树木间的枝叶缝隙,远远地望见一棵大树上悬挂着一网,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网中捆着一人,手握宝剑,剑光闪烁,正在向下怒骂。 两人互相嘘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悄悄向那边靠近,然后隐身在一棵树后面,屏气凝神观望。 网上之人背对他们,所以看不出是谁,不过下面站的三人则清楚可见。两个黑衣人乃劫匪变色虎和松鼠空,另一人则是万九号海船船长樊一瑙。 隆标看到两名劫匪,恨得牙痒痒的,瞪得眼珠子都快滚出眼眶来。不过宋奇更恨那个大内奸樊一瑙。没有这个内奸,劫匪哪能这样猖獗!只要有这个内奸在,明玉将永无宁日 宋奇抬起连弩对准樊一瑙,他意欲射杀后者,为梦岛除奸,为明朱公明玉扫清潜在威胁。 “杀了他!”此时樊一瑙向松鼠空命令道。 松鼠空闻命抬起了左臂,右手向左手腕一案,一支袖箭向网中之人怒射而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奇来不及思考,手指一勾,弩中之箭也已射出。这支箭并没有射向樊一瑙,而是直接射向悬网之绳。 网中之人花猛见袖箭射来,无法躲闪,也无法以箭拨打,只能闭眼而待。 忽然网绳断裂,花猛轰然掉在地上,而那支箭从半空中擦着他的头顶而过。 劫匪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宋奇的第二支箭已经射向樊一瑙,后者太得意忘形了,没有任何防备,看到箭影之后才开始慌忙躲闪,但是已经来不及,这箭正射在他的右边胸口之上。 松鼠空见到树荫下的宋奇坏了他的好事,火冒三丈,在向花猛连射了两支箭后,第三支箭射向了宋奇。 此时花猛已劈破大网,躲过了连射而来的箭。变色虎挺剑刺向花猛,两人剑光闪烁,如雷鸣电闪一般,战到一处。 宋奇见了来箭,心里大惊,向旁一闪,却没有躲过,被箭射在左臂上,登时一阵锥心裂骨之痛,透入心扉。 此时松鼠空纵身一跃,向老鹰滑翔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宋奇扑来,手中之剑闪着寒光,剑气凛凛,卷起满地落叶,直向宋奇的胸膛刺来。 宋奇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无法格挡,只能忍痛缩身向树下一蹲。 幸好隆标从旁边挺身而出,呛啷一声,以剑格住了松鼠空手中之剑,而隆标也被反弹出去好几步。 松鼠空看清两人乃是他的人质,没想到他们竟然逃出来了。他恼羞成怒,顿时一腔怒火全部凝聚在剑气之中,剑气所至之处,穿云裂帛。隆标只是一个小兵,只会基本的武功,面对如此高深莫测眼花缭乱的功力,他哪里挡得住。不到两个回合,便被松鼠空一剑刺穿胸膛,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隆标自知活命无望,在倒地之前猛然伸手抓住了松鼠空的手,向宋奇凄然呼道:“快跑!” 此时宋奇心里一阵剧痛,既为自己的伤,也为隆标的情,他忍痛从树下站起身来,怒吼一声,抬起连弩向松鼠空连发数箭。 松鼠空一手用力甩开隆标,又从隆标胸口抽出血淋淋的宝剑,向空中挥打着如飞而来之箭,剑上的血滴洒了几滴在宋奇脸上,他打掉了一支箭,另两支箭则一箭射在他左臂,一箭射在右胸。 隆标像一个血人一样,痛苦得眉毛拧成一条绳,轰然倒向地面。 那松鼠空顽强的很,身上中了两支箭仍然精神抖擞地挥剑向宋奇刺来。 此时宋奇弩中已然无箭,只得仓惶绕树而逃。松鼠空胸口那支箭也让他疼痛难忍,直行依然可以飘然来去,转弯则不甚方便。 松鼠空一面吃力地绕着树追宋奇,一面狂呼怒叫道:“小子,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而那边花猛与变色虎亦激励交战。花猛怒气添膺,恨不得立即宰了这批劫匪,而变色虎知道事情败露,此时也以死相拼。 两人两把剑竟幻出无数剑影,在空中纵横交错。剑声叮当,撞出无数火星。剑气如虹,激起地上的落叶枯草满天飞舞。 而樊一瑙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不知去向。 倏忽之间两人已经战了十几个回合。变色虎有些力怯,且战且走,从一棵树上跳跃至另一个树上。树上树叶扑簌簌而下。花猛则紧追不舍。 而宋奇也慌慌张张从这棵树下绕到那棵树下,躲避松鼠空的追杀。忽然他脚下被一根露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下,摔到在地。 宋奇正欲爬起来,松鼠空已然赶到,一脚踏在宋奇胸口,挥剑向宋奇怒劈下来。 “完了!”此时宋奇心里并不害怕,只是有几许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他闭上了眼睛,等着松鼠空的宰割,等着死神降临。 这时耳边传来咔嚓哎呦之声。宋奇不知发生何事,睁开眼睛去望,只见松鼠空正痛苦万分在向旁边地上倒去,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 而隆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宋奇身旁,身上已然血流如注,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痛苦和满足的微笑,也缓缓倒向地面。 宋奇知道是隆标救了他。他连忙起身扶住隆标,将他慢慢放倒在自己腿上。 “隆标!”宋奇眼泪夺眶而下,他用手捂住隆标的伤口,试图止住流血,而那血如决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隆标竭力睁开眼睛,无神地望了宋奇几眼,喉咙蠕动着,嘴里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来世再见!。。。”然后头一歪,腿一伸,撒手归去。。。 宋奇一边用力摇着隆标的躯体,一边呼喊道:“隆标,你不要死!” 两人萍水相逢,互不熟悉,但是他们一起经历生死关头。隆标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需要孝养,生命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但是在生死关头,隆标却果断地放弃了生的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他全身的力气,用他的死换来他宋奇的活命。这是一份怎样沉重的情义? 宋奇抱着隆标的躯体,捶胸跺足,呼天抢地,泪下沾襟,失声痛哭。。。 第七十章 巨轮沉没 这时,毛勇冯胆率领数十名家丁杀至。 毛勇弯腰伸手探了探松鼠空的鼻息脉搏,发现已经死了,不由得暗中对宋奇赞赏,他来至宋奇身旁说道:“宋公子,你已经安全了,回去吧!” “我没事!”宋奇犹自抱着隆标的尸体,头也不抬,嘶哑着声音道:“樊一瑙是内奸,他已经溜走了,你快带人去追!” “好!那你保重!”毛勇命几个家丁守候在宋奇边上,然后率领家丁向山下海边一路追寻下去。 冯胆见花猛在追捕变色虎,亦仗剑去加入了围追。变色虎轻功非常了得,身体轻盈,在树上跃来窜去,花猛一人似乎很难将其擒获。幸好冯胆及时赶到,兜头拦住,好不容易才将变色虎捉住。 变色虎被捆绑之后,突然纵声大笑起来。众人还不知他笑什么,忽然瞧见变色虎满嘴流血。没多久他就耷拉下脑袋,一命呜呼了。原来他咬舌自尽了。 花猛见状,摇头叹了口气,遂带着众人去追樊一瑙。 循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追至码头大堤边。只见大堤外面的海上数百步远处,一叶孤舟正向外划去。舟上划船之人正是曾经的海船船长樊一瑙。 “樊一瑙,公爷如此器重你!”冯胆指着樊一瑙大骂道。“没想到岛上的内奸竟然是你!你真是忘恩负义!” “多言何益?”樊一瑙向冯胆撇了撇嘴,然后哈哈大笑道:“花猛!你赢了!但我还会再回来的!” “你已经逃不了啦!你还是赶快投降吧!”花猛向对面遥呼道。 “要我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樊一瑙冷笑道。 这时明朱公十四王子八王子等纷纷赶到。岸边家丁府兵皆张弓搭箭对准樊一瑙,引而未发,只等一声令下。 明朱公压根没想到自己如此器重的樊一瑙竟然是内奸,气得身子发颤,胡子乱抖,他指着樊一瑙颤声问道:“一瑙,我到底哪里辜负了你?让你如此对待我?” “明朱老儿!”樊一瑙指着明朱公,大声说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有些糊涂了,他不是樊一瑙吗,不然他是谁呢。不过既然他如此说话,必然有另外之名。 此时毛勇悄无声响地安排水手划了几条船向樊一瑙包抄而去。 “你到底是谁?”明朱公惑然问道。 “明朱老儿,你还记得楚国毕氏商号吗?”樊一瑙停了桨,手指着明朱公奋然说道,“我乃是毕氏商号大东家毕进之子毕樊瑙。” 大家都想起来了,毕氏商号乃是楚国的头号商号。八年前毕进联合牛头山山贼伏击明朱商号的商队,公夫人玉梦及凌鹤来夫人玉兰均在那次伏击战中中箭身亡。说起来毕氏商号乃是明朱商号的头号敌人。我明朱商号没有找他报仇算账,没想到他们倒先找我们报仇算账来了。 众人皆对毕樊瑙揎拳掳袖怒目而视切齿痛恨火冒三丈。 花猛怒目蹙眉斥喝道:“毕樊瑙,你毕氏商号对我明朱商号犯下了滔天之罪!今天你是跑不掉了!” 毕樊瑙并没有理会花猛,而是向明朱公骂道:“我毕氏商号被你明朱商号挤兑得破产倒闭!我父也在八年之前被你气得吐血身亡!明朱老儿,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有三江四海之恨!” 明朱公听了之后,基本上弄清了来龙去脉,向毕樊瑙拱手道:“做生意各凭本事,我什么时候挤兑过贵号?我哪里气过你父亲?你所说的都和我并无关系!” 毕樊瑙语气激动,唾沫四溅,咄咄逼人:“你明朱商号并非我楚国商号,为何擅自来楚国经商?你仗着知道些天时人和,常常占领先机,让我商号举步维艰!直到关张倒闭。你还狡辩说与你无关!” 听了毕樊瑙的狡辩之辞,大家都很愤慨。 “这些是什么话呀!自尽经营不善还怪别人!”武阳侯手摸着下巴,嘲讽道。 文曲侯首先向大家表示歉意道:“唉,没想到我楚国竟然出了这么不知羞耻的商号!”然后指着毕樊瑙喝道:“还不住嘴!我大楚国竟然出了你这样的败类,把我大楚国的脸都给丢尽了!” 毕樊瑙向文曲侯拱了拱手,冷冷一笑道:“侯爷,对不住了!我毕氏商号倒闭还不丢脸吗,那时你怎么不管!” “一瑙,”明朱公态度和蔼,语气平和说道,“既然你说与我如此深重的仇恨,那你在岛上潜伏八年之久,有的是机会杀了我给你父报仇,你为何一直不动手呢?” “明朱老儿,你是不是觉得很侥幸?”樊一瑙仰天大笑道,“告诉你,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是我来此的目的有三个,杀你是最后一个。第二个目的是搞垮明朱商号。而首要目的是复兴我毕氏商号之大业。所以我要先取得天书,然后再来杀你!不过你放心,杀你的大有人在!你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 十四王子对于天狼星之死仍有余恨,毕樊瑙乃是劫匪之首,对他自然是恨意浓浓。他抬手指着毕樊瑙,大喝道:“逆贼,你还不束手就擒!你能跑得出梦岛吗?就算你跑得出梦岛,你能上得了岸吗?告诉你,对面乃是卫国土地,北面乃是陈国土地,南面乃是梁国土地,今天我等几国王侯皆在此,没有人会放过你的!” “是啊,你能逃到哪里去呢?你最多只能逃到爪哇国去了!”八王子拊掌大笑道。 毕樊瑙一时气短,他无话回应十四王子八王子,只是对明朱公气急败坏骂道:“明朱老儿,你以为你有这些人为你作靠山,你就能雄极一世吗?告诉你,不可能!你这块摊子已经烂了,支撑不了多少时间的!”说着抬手指向码头不远处停泊的大海船说道:“你瞧,这就是一个开端!你明朱商号即将像那艘船一样沉入海底!” 岸上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毕樊瑙的手势,投向大堤之内码头上的海船。 不知什么时候万九号大海船已经从泊位上滑了出去,在大堤之内的港湾海面上漂浮,船体倾斜着,状似吃水极深,不胜其重。 突然不知谁发出一声惊呼之声:“万九号漏水了!” 似乎为了验证这句话,那艘大海船向一边急剧倾斜,船头高高翘起,船尾率先沉入海面之下。 西门柳顿足惊呼道:“万九号沉没了!” 无须他提醒,人们都亲眼目睹,因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条行将沉没的海船。 面对着万九号的沉没,有人神色怔忪,有人跌足叹息,有人涕泣涟涟,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嚎啕大哭。但是人们无法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没入海底。 万九号乃是梦岛的光荣,是明朱商号的光荣,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光荣。 万九号的沉没代表了什么呢?或许有人在思考,但是谁也不知道答案。 等人们回过头来,毕樊瑙以及他的船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在非常远的海面上隐隐望见一抹帆影。。 此时大家如梦方醒。万九号沉没乃是破天荒之大事,定然能够吸引住岸上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毕樊瑙设计好这一切,就是为了他的逃跑做掩护。 此时水面上飞速划来几艘船,毛勇在船上向明朱公拱手说道:“公爷!我们开船去追!一定将这奸人捉拿归案!” 明朱公向毛勇摇了摇手,无力地说道:“让他去吧!” 包括十四王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齐声劝止道:“此人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绝对不能让他逃去!” 明朱公眼中含泪,神色黯然,仰天凄然长叹一声道:“算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第七十一章 曲终人散 此时梦岛上可谓喜忧参半。 喜的是,人质获救了,内奸曝光了,劫匪死光了,危机解除了。 忧的是,万九号沉没了,海船船长背叛了,人质也死了一个。 一时之间,梦岛悄然形成了四路慰问团。 有一部分人去向明朱公表示慰问,这次不幸事件,明朱公所受的打击最深最重。大家亲眼目睹万九号沉没,感同身受。率先慰问的是四大商号的大东家,此时他们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自然又可以光明正大出入谈笑了。 有一部分人去慰问明玉,梦岛的不幸必然也是明玉的不幸。来慰问的当然是哪些公主郡主小姐了。此时她们自然不好再提什么哥哥弟弟了。 楚兮公主获悉宋奇勇射劫匪之事迹后,对宋奇刮目相看,小声对明玉赞道:“你那个宋大哥真是个大英雄,怪不得你对我哥不理不睬的。从此之后我在你面前绝口不提什么这个王子那个王子了。” 声音虽小,但是并没有小到其他公主小姐听不见,她们听是听见了,却不解何意,皆把目光注视明玉。明玉把脸一红,手不经意地抚胸前之秀发,笑着解释道:“幸亏宋大哥练得一手好弩法,要不然就难逃劫匪之手!” 众女听了仍然不解,不过不好再问。 有一部分人去慰问十四王子,因为他的一个卫兵死了,天狼星也死了。这慰问的人就多了,连明朱公在接受了慰问之后也亲自去了。 还有一部分人去慰问宋奇,宋奇在此次被劫时受了箭伤,又因隆标之死极度哀伤,一时卧床不起。来慰问的主要是花猛毛勇冯胆等人。 花猛紧紧握着宋奇的手,由衷感谢道:“宋公子,如果不是你及时相救,我花猛早已命丧劫匪之手!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宋奇在床上拉着花猛的手,谦逊道,“如果不是花教头拼死救我,我哪里逃得出劫匪之手?应该是我感谢花教头救命之恩!” 明玉凌雪当然抽空来探视过,不过鉴于岛上人多嘴杂,自然不敢久留,也不便多言。反正客人都会离去,她们有的是时间慰问。 十四王子有感于宋奇守护隆标遗体之情义,也派了专人来探望病床上的宋奇。 此后几日,来祝寿的客人陆续乘船离岛而去。 虽然大家心里有各中不舍(必如楚兮公主不舍明玉),有各种遗憾(比如那些王子公子未能博得明玉青睐),有各种疑团(比如十四王子所送大礼是什么,比如明玉到底中意何人,等等),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中之后,离别最终都要来临。 十四王子楚兮公主离去了,八王子燕然公主离去了,文曲侯云楚郡主离去了,武扬侯武媚郡主离去了。各国大商号祝寿团也离去了,甚至连明朱商号各国分号的祝寿团也离去了。 隆标的遗体被装在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木里,也随着十四王子的卫队离去了。 一时间梦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各国王子侯爷离开之后,西门云重新将矛头对准了宋奇。对比过明玉对待各王子和宋奇的态度后,西门云觉得宋奇更加可怕。两位王子加两位侯爷,他们四人在明玉心目中的分量加起来,也抵不过宋奇一人之一半。 其他人可能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但西门云作为明玉最辛苦的追求者,自然能明白明玉的心思,也能分辨出宋奇在其中的分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一头斑斓猛虎。 宋奇的箭伤将养了几日也就好了。几次从鬼门关回来,宋奇已经将很多东西看得很淡。他现在将全副精力投入到练习射击连弩,无暇他顾。对于西门云,他采取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不理不睬。西门云也拿他没有办法。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一展眼间,二十天过去了。 一艘千吨级的大海船载满各种货物,整装待发,即将启程开往梁国。这艘船的规格丝毫不亚于前不久刚沉没的万九号。 西门柳带上他的二儿子西门雨,带领三百多名家丁和水手,登上大海船,随船而去。 这天一大早,西门云见宋奇没有上船,便急急忙忙来到宋奇的房间,甚至没用艾财艾福帮忙,亲自用力拍门。 “谁呀?”宋奇从里面问道。 门尚未开,西门云便隔着门急吼吼地责问道:“宋兄,你不是答应离开的吗?船都快开了!你怎么还不上船?” 宋奇开了门,见是西门云逼上门来,便一手叉着门,斜视着后者,没好气的说:“我是答应离开的,但是并没有说要跟你们的船去什么梁国。” 西门云听了,觉得很愕然,连忙问道:“你不去梁国去哪里?” “这个我自有安排,无须你替我操心!”宋奇鼻子里冷笑一声,说着便带气把门关上了。 门差点撞到西门云的鼻子。唬得西门云急忙退后几步,从门外变色嚷道:“宋奇,你可不要敷衍我!三天后你还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一面甩了甩袖子,一面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宋奇气得踢门捶墙,指着门外大骂道:“真是欺人太甚了!我都跟你解释过,我跟明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住在这里练习射箭哪里碍着你了?你要追求明玉,你自己去追求,干吗跟我过不去?这岛又不是你西门家的,你凭什么给我下逐客令?我偏要住下去,看你能耐我何?” 骂完之后,宋奇呆呆的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屋顶,眼泪润湿了眼角。 过了半晌,他又转念一想道:“俗话说,强龙不压低头蛇。我宋奇虽然不怕西门云,但是我要为明玉考虑。毕竟那西门云的爹西门柳是明朱公所倚重的人,明朱公经历了樊一瑙的背叛之后,更需要西门柳的鼎力协助。跟西门云斗下去的结果,有可能会影响西门柳对明朱公的忠诚度,进而有损明朱公的事业。这又何必呢?” 进而又想道:“凌雪一直想要离开,去寻找杀父仇人,给她爹报仇。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答应过助凌雪给她爹报仇。反正迟早是要离去的,迟去不如早去。免得成为西门云的眼中钉肉中刺,受他陷害。再说,现在劫匪内奸已经清除,明玉身边已无危险,我也能安心而去了。” 宋奇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是为明玉考虑,还是为凌雪考虑,离开这里都是最佳选择。 想到这里,心里拿定了主意,便安然闭上眼睛,蒙头大睡。。。 第七十二章 黯然离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忽然听到门外艾财的声音:“宋公子,雪儿小姐来了!” 这时又听到凌雪催促的声音:“宋大哥,你怎么不去练功了!我们都在射箭场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宋奇慢慢开了门,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现在射箭水平已经够准了,无须再练了。” 凌雪见宋奇脸色不怎么好看,便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宋奇摇了摇头,向凌雪强颜笑道:“我想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凌雪听了,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眼睛死死的盯着宋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宋奇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千真万确!” 凌雪听了宋奇嘴里吐出的这句话,大喜过望。说实话,前段时间凌雪过得很憋屈。特别是在楚兮公主的嘴里眼里,好像宋奇是明玉一个人的宋大哥,跟她凌雪没有半毛关系。凌雪好像哑巴在黄连树下弹琵琶,苦中作乐,有苦难言。 此时宋奇的提议正中她下怀,喜得她眉开眼笑,手舞足蹈道:“宋大哥,我没有看错你!”说着趁宋奇一个不注意,靠近他脸庞隔空飞速吻了一下,虽未肌肤相接,这一下也羞的宋奇面红耳赤,心跳脉张。 正当凌雪抬头凑向宋奇的脸又猛然缩回的一刹那间,明玉忽然从外面撞了进来,亲眼瞧见了这一尴尬场景。明玉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愠色,她略微定了定神,脸带笑意,打趣问道:“你们干什么呢,这么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 凌雪见明玉进来了,脸色绯红,神慌意乱,手都不知往哪里搁,只得胡乱捏着衣襟,低头嗫嚅道:“明玉姐,我和宋大哥商量好了,明天就去安海关了!” 明玉听了这话来得太突然,不知所措,慌忙拿眼去瞅宋奇,见宋奇点头默认,登时眼睛湿润了,语气中半是责问半是挽留道:“宋大哥,你不是说好过一年再去的吗?” 宋奇抓了抓头,讪讪笑道:“说是这样说,但我现在到射击水平已经够可以了,应该出去给凌老爹报仇。” “你这么匆忙提早离开,是不是西门云跟你说了什么?”明玉泪眼蒙蒙望着宋奇,她很想知道宋奇提前离开的原因。 宋奇头一转,别开了明玉的视线,心里暗自叹道:“这女子真的很通灵,一说就中!”不过此时他不能承认,反正要离开了,何必结仇于西门云,便抬头矢口否认道:“不是的。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大仇未报,我也是寝食难安!现在我的射击水平已经够可以的了,是到了给凌老爹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明玉双眸含泪,怔怔楚楚地望着宋奇问道:“这么说,你真的要走了?” 宋奇叹了口气,无言地点了点头。 明玉知不能挽回,顿时心里空落落的,便幽然叹了口气,瞟了一眼凌雪,问道:“我爹那里说过吗?” “等下我就去跟明伯伯说。”凌雪快意在心,成竹在胸,微笑着答道:“我们这次是去安海关金叔叔那里,明伯伯一定会同意的。” 明玉见凌雪如此说,只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让我送你们到安海关吧!” “明玉姐,那倒不必了。”凌雪一口拒绝,并笑着打趣道:“你送我们到安海关,我们再送你回梦岛,送来送去,何时是个了?岂不成了十八相送?” “那就把你们送上岸吧,这一点要求你总要答应我吧。”明玉瞧瞧凌雪,又看看宋奇,以央求的口吻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凌雪见宋奇点了点头,便一口答应了。 虽然凌雪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几次叫嚷着要走。但是真要向明朱公提出告别,她也很犯难。毕竟明朱公是长辈,对她爱护有加,且对她父女两代都有救命之恩。到了真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有几许不舍,几许伤感,袭上心头。 凌雪犹犹豫豫忐忑不安地来到明朱公书房。明朱公正在伏案批阅文件。 “雪儿,你来了。”明朱公从文件后面抬起头,见凌雪怯怯地进了书房,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招手让座,并吩咐明朱安上茶。 接连经历了寿诞被搅,樊一瑙背叛和万九号沉没等事件之后,明朱公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不过精神仍然矍铄,态度仍然和蔼。 “不用了!”凌雪回头止住了明朱安,抿了抿嘴角,向明朱公轻轻说道:“明伯伯,感谢你这几个月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咳,傻孩子,咱们是一家人,说这种话不是太见外了吗!”明朱公和蔼地笑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话要说?” 凌雪抿着嘴,低头想了半日,缓缓抬起头,开口道:“我想去安海关找金叔叔。” 明朱公迷起眼睛,手抚了抚颌下胡须,道:“去安海关?” “是的。”凌雪眼睫轻抬,双眸中漾出一片泪光,“我爹就是去了金叔叔那里才丧命的。我要去那里寻找杀父仇人,为我爹报仇。” 明朱公听凌雪说是去安海关金将军那里,也不便说什么不好,沉吟了半晌,便轻轻颔首道:“金将军与你爹情同手足,去那里我也放心。”顿了顿,复嘱咐道:“报仇不在一时,不可强为,一切皆有天意。” 凌雪眼中含泪,哽咽道:“明伯伯对我的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明朱公亦有些伤感,到底上了年纪的人,经历的世事多,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向凌雪摆手止住道:“你到安海关后,请代我向金将军问好!” 翌日,明朱公亲自把他们送到船上。那船泊在岸边,风帆已经张起,几个水手持桨待发。船上还载有两匹高头大马,一匹雪白,一匹黄毛,正是宋奇和凌雪在岛上常骑的那两匹马,那两匹马见了宋奇凌雪,都向各自的主人点着头,打着响鼻。 “这是?”宋奇指了指马,疑惑的望着明玉。 “这是我爹送给你们的坐骑。”明玉强笑道。 “使不得!”我们在岛上住了这么多时日,实在叨扰你们太多,临走,还要牵走两匹马,实在使不得。”宋奇向明朱公推辞着,意欲将马拉了下船。 “宋公子不必推辞。从对岸去安海关还有许多路程,没有马怎么行?”明朱公拉着宋奇的臂膀,把宋奇推上了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宋奇向明朱公鞠了躬。 “宋公子,就托你好好照顾雪儿了!”明朱公转身握着宋奇的手,殷殷嘱托道。 宋奇想起明朱公对他的救命大恩,没有明朱公的鼎力相救,他不是葬身大海,就是被劫匪撕票。他心里一酸,眼眶一红,几乎要流下眼泪来,话不择言,仍然继续着以前的称呼:“一定!请明老先生放心” 水手将长篙向岸边奋力一撑,船身晃了几晃,慢慢离开了岛岸。 “明伯伯,你回去吧,咱们后会有期!”凌雪擦了擦眼泪向岸上的明朱公挥手告别。明朱公亦向他们挥手致意。 宋奇望着慢慢向后远去的梦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在这岛上生活了将近四个月,这里的每一座山头,每一个树林,每一颗花草,都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现在就要离开了,远行了,或许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岂不令人感伤叹息?在他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难言的不舍之情。这不舍之情到底是为谁,他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是对明玉吗?还是对明朱公?或是对艾财艾福? 明玉也上了船,蹙眉低眼,一言不发,一脸的离愁别绪。 那船在海面上摇来晃去缓缓前行,似乎载不动这许多愁。他们三人坐在船舱里,心情沉重,脸色忧郁,默然不语,唯闻船舱外劈波斩浪破浪前行的哗哗声响。 船在海上划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在离安海关最近的海岸边靠了岸。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岸。 宋奇情不自禁地伸手半拍半抚着低头不语的明玉肩膀,颤声说道:“明玉,这几个月在岛上度过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对我的关心,陪伴和照顾!” “谢什么谢?这都是我乐意做的!”明玉抬眼凝视着宋奇,眼中漾着湿湿的泪光。 “唉!”宋奇长长地叹了口气,喟然感慨道:“虽然我们不想离开这里,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离开之后,希望你多加保重,以后有缘我们一定还能见面!” 明玉双眸定定地望着宋奇,像一个木人一样机械地应答道:“但愿如此!” 凌雪心里也有些不忍,眼含热泪,携着明玉的手,声音哽咽道:“明玉姐保重,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明玉含泪默然点头,等宋奇凌雪跨上马背后,才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回了船,船摇出去好远,犹立于船头向宋奇挥手致意。。。 跨马立于岸边,望着渐摇渐远渐渐消失于远处海面的孤帆远影,宋奇的眼泪夺眶而下了。。。 第七十三章 进入帅府 去安海关的官道上,树木稀疏,往来人员不多,两人两骑在匆匆疾驰,赶赴前程。急行了一段时间后,马逐渐地放慢了速度。宋奇通身换了衣着,更觉落落大方,凌雪则换了一身男装,像一位秀美的公子。一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晓行夜宿。 宋奇凌雪两人到了安海关一打听,才知道金正雷已经升任陈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搬到京城去住了。只得又往陈京长宁城赶去,又赶了半个月的路才来到长宁城。长宁城高楼林立,市井繁华,人烟繁盛,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这是宋奇第一次来到一千多年前的城市。和现代城市比起来,毫不逊色,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更优。虽然高楼没有现代城市的高,马路没有现代城市的宽,但是城市建筑,更有特色,更有韵味,人民更加纯朴有礼。 两人一路打听元帅府,依照路人所指的方向,非常顺利地找到元帅府。元帅府门口两边各蹲着一尊气势雄伟的卧狮,旁边立着一胖一瘦两个兵役,一个持枪,一个执戟,煞是威风。 “军爷好!请问这里是金正雷的家吗?“凌雪上前施礼道。 “放肆!元帅的名讳也是你等叫得的么!”瘦子把眼一瞪,嘴一撇,叱道。 “不好意思!麻烦向元帅通禀一声,就说有故人凌雪求见!”凌雪连忙改口道。 瘦子瞧两人打扮不俗,且牵了两匹高头大马,又听说是元帅的故人,便把脸色和缓下来,说道:“你稍等。待我进去通禀一声。”说毕,瘦子转身向府里鹅行鸭步而去,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只见那瘦子满头大汗,如兔子一般飞跑了出来,见了凌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说道:“凌公子,元帅请你快进去!刚才小的有所怠慢,凌公子大人大量,请勿见怪!” 凌雪见了,觉得好笑,她哪里会计较些须小事,道:“没关系!军爷不必在意!” “凌公子折杀小的了!叫我小瘦子就行了!”瘦子一面笑止道,一面弯腰斜行在前面给两人引路。 转过照壁,穿过三重门,来到一幢宫殿似的建筑,碧瓦黄墙,飞檐斗角,雕梁画栋,气势非凡。门楣上悬挂一块金匾,上书斗大的三个字“白虎堂”。 “那里是元帅与众将商议重要军机大事的地方。”小瘦子指着白虎堂,悄声向他们说。小瘦子并没有往白虎堂议事厅去,而是向左一拐,右一弯,行了将近百步,来到西厢房,弯腰请进道:“元帅请你在书房稍事休息,他老人家议完事一会儿就过来。” 凌雪向小瘦子作了一揖,说声:“多谢!”便跨过了一尺来高的门槛,进了书房,宋奇随后也跟了进去。小瘦子打了一拱,说声”告退”,躬着身退了出去。 这书房是一个偏殿改造的,长约二十步,宽约十步,陈设十分素朴,靠北面墙立着一溜书架,上面放着各种书籍。书架前面一张长约两米的花梨木大书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书案的侧面立着一个兵器架,上面插着三把剑两张弓。书案对面粉墙上赫然书写着几个黑字“灭卫复仇”,十分醒目。如此看来,金正雷虽然贵为陈国兵马大元帅,仍然不忘复仇之初心。 “哈哈,雪儿,是那阵风把你吹来的!”一阵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正在书架旁浏览书籍的凌雪和宋奇闻声转身,三步两步来到门口迎候。话音刚落,金正雷大踏步地跨进了书房。 “雪儿见过金元帅叔叔!”凌雪见了金正雷,一躬到地,此时她不知道该称呼金正雷为元帅好呢,还是为叔叔好,所以还是两种称呼一起叫比较好。 金正雷听了,哈哈一笑,忙跨前一步,把凌雪拉了起来,眼睛在凌雪身上细细打量了一遍,笑道:“雪儿,一年不见,你又长大了许多,长得更迷人了!”又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男孩子了?‘ ‘我这样装束,是为了出行方便!‘凌雪被问的脸一红,回答道。 在金正雷跟凌雪讲话时,宋奇暗暗打量了一遍金正雷。见此人身量适中,白脸黑须,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不怒自威,英气逼人,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这就是掌握陈国百万大军的大元帅金正雷。和一年前私访黄龙岭时比起来,看起来更加亲和,更加谦虚。 这时金正雷注意到站在凌雪身后的宋奇,上下打量了一回,很觉面生,便转头向凌雪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叫宋奇!”凌雪忙拉着宋奇向金正雷介绍。 ‘哦,想起来了,咱们去年在黄龙岭见过面。”金正雷想了想,若有所悟道。 此时宋奇头发已长,与去年判若两人,故金正雷一时没认出。宋奇连忙向金正雷鞠了一躬,道:“在下宋奇,见过金元帅!” 金正雷把头点了一点,算是还了礼,伸手虚扶了一下,笑道:“你既是雪儿的朋友,也就是我金正雷的朋友!”转头又问凌雪道:”你爹可好?” 凌雪听金正雷提起她爹,登时眼睛发酸,眼泪转了几转,止不住流了下来,且泣且语道:“我爹于半年前被太子部将乙横杀死于黄龙岭。。。”话还没说完,便放声痛哭。虽说她爹已逝去六七个月了,丧父之痛在凌雪心里渐渐地有所平复,然而在这个他爹曾在此地刺杀陈泰帝广的地方,在主要当事人之一金正雷的面前,她怎么能抑制住自己的丧父之痛! 金正雷听到凌鹤来被杀,顿足捶胸,双眼泪流,失声痛哭道:“鹤来兄!你死得好惨,是我害了你!” 金正雷对凌鹤来是抱着感激和内疚两种心情的,凌鹤来为他老金家,为他金正雷付出了太多太多!当初凌鹤来主动承担刺杀重任,已经是冒着必死的信念,大家也以为他必死无疑,所以金正雷向凌鹤来发誓,以后一定会照顾他女儿凌雪。谁也没想到,凌鹤来在成功刺杀陈广之后,还能冲破三千御林军的重重包围,毫发无损地逃了出去。 金正雷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对天祈祷:“老天,保佑鹤来兄安全回去!”内心的负疚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后来他整天忙于帮陈去病登基称帝的事情,无暇顾及凌鹤来的生死,而且许久没有他的休息,想来安全无事。现在凌雪带来了鹤来兄的死讯,而且是被太子部将追杀而死,消失多久的负疚感重新占据了金正雷的心灵,现在不但是负疚感,而且加重为一种负罪感。 宋奇看两人哭得差不多了,便从旁边搀着两人的手臂,安慰道,“元帅,雪儿,请节哀顺变!凌老爹英雄盖世,世人景仰!他虽然已经走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活着的人,一 定要给凌老爹报仇!” 金正雷闻言,止住了哭,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带着哭腔颤声劝道:“宋兄弟说的是。雪儿,我们一定要给你爹报仇!” 凌雪听了,也擦了擦眼泪,指天发誓,道:“此仇不报,我凌雪誓不为人!” 第七十四章 帅府之宴 当晚在元帅府宴会厅,金正雷携夫人倾成公主,设盛宴款待凌雪宋奇两人,给两人接风洗尘。当下大厅里彩屏高张,灯烛辉煌,照如白昼。金正雷与倾成公主并肩坐于上首,宋奇与凌雪一人一案于下首东西相向而坐。桌案上碗盘罗列,无非是珍馐美肴,不外乎海味山珍。左右各有数名丫鬟忙着布菜斟酒。 只见金正雷端起手中酒杯,从座位上立起身,瞧一瞧凌雪,又看一看宋奇,满面春风的说:“这第一杯酒,敬雪儿和宋兄弟,欢迎你们来到长宁城。以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拘谨。”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凌雪和宋奇忙立身举杯,说声多谢,便一齐干了杯中的酒。倾成公主也从旁陪饮了一杯。然后各自归座,吃了几筷子的菜。 “宋兄弟,一路上多亏你照顾雪儿。这第二杯酒,我敬你!”金正雷又端起酒杯向宋奇敬道。 宋奇见了,忙不迭的起身,口内逊让道:“金元帅言重了。雪儿和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照顾雪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这一向都是雪儿照顾我。”一句说的金正雷夫妇都笑了。笑毕,两人喝干了杯中酒。 吃了片刻菜下去,金正雷又举起酒杯敬凌雪,道:“雪儿,你爹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都无法报答。以后你如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向我提,我无不照办!” “谢谢金叔叔,此刻我只想给我爹报仇,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要求。”凌雪微微一笑道。 “雪儿你请放心,我一定全力帮助你报仇!”金正雷指天发誓道。 几杯酒下去后,金正雷让凌雪讲一讲当日逃生的情景。凌雪听了,脑子里立时浮现出她爹被敌人枭首的场景,眼睛里顿时泪花闪烁,她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 “当初我和宋大哥进山打猎,忽然看见我爹被五十几个当兵的紧紧追赶。于是我们就守在谷口,向敌兵射箭。当时敌人见我们只有两人,便命令士兵强行上山,围攻我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宋大哥用连驽一箭射倒了敌方的将军,敌人登时便作鸟兽散,一溜烟似的跑光了。。。” 金正雷听了,似乎对连驽甚感兴趣,忙插嘴问道:“连驽?你说的是诸葛连驽?这东西已经失传了几百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诸葛连驽,反正是宋大哥自己制作的,一次可以发十支箭。”凌雪点了点头,不无自豪的说道。 金正雷听了凌雪的解释,目光转向宋奇,手擎酒杯,笑对宋奇遥敬道:“宋兄弟真是天才!” “元帅过奖了!这连驽是雪儿同我一起做的。”宋奇忙谦让道,然后一仰脖喝了杯中之酒。 讲着讲着,凌雪一扫刚才的郁郁不欢之色,脸带微笑绘声绘色的向金正雷讲起了他们逃生的过程,先讲他们三人如何血战敌军几百人,又讲宋奇如何射中敌方将军乙横的手臂暂时抑制住敌人的进攻,最后讲他们是如何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离龙尾山。。。 当听到他们三人与敌军几百人血战了半天,金正雷拍手叫好!当听到宋奇用连弩射中敌方将军手臂时,金正雷连赞痛快!当听到他们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生时,他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当凌雪与金正雷讲话之时,宋奇偷眼打量了一下端坐于金正雷身旁的倾成公主,见她年约二十**岁,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品格端方,可以说天资国色,倾国倾城。 在凌雪讲述之时,那倾成公主一直侧耳静听,微笑不语。当听到凌雪说他们乘风筝和热气球逃生时,倾成公主不知是怀疑还是好奇,笑着插了一句:“雪儿,真有如此神奇?”一面说着,一面向凌雪遥举酒杯。 凌雪见了,忙举起了酒杯回敬,且笑回道:“确有如此神奇!” 倾成公主听了,又问那些风筝,热气球,是从何处而来的。凌雪便笑容可掬的指向宋奇,道:“公主,那些风筝,热气球都是宋大哥做的。说实在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宋大哥做不来的!” 倾成公主听了赞不绝口,然后笑意盈盈地举杯遥敬宋奇,道:“宋先生真是个奇人!” 宋奇忙起身举杯饮尽,口内逊谢道:“谢公主夸奖!都是些雕虫小技而已!” 金正雷听了这些话,顿时对宋奇刮目相看,起身踱到宋奇的桌案前,亲自给宋奇的杯中斟满了酒,且与宋奇碰得杯子作响,口内赞叹不已道:“宋兄弟有如此的奇技巧艺,真是天造之才!佩服佩服!”说着与宋奇连干了三杯酒。 三杯酒下去后,金正雷乜斜着眼望着宋奇道:“不知宋兄弟是否愿意留在军中,为我和雪儿的复仇大业,助上一臂之力?” 宋奇听了这话,迟疑了半晌,不知如何答言,因为他想起明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定要远离战争。略微想了一想,便道:“承蒙元帅错爱,宋某甚为感激!不过,我武功低下,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难胜军中重任,若误了元帅的大事,反而不妙!” “宋兄弟不必多虑,我军中不乏孔武有力,武功高强之人,缺的就是像宋兄弟这样有技巧有智能之人。”金正雷以殷切的目光望着宋奇道。 这时凌雪端了酒杯凑了过来,笑对宋奇道:“宋大哥,你就答应嘛,再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正好趁此机会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 那倾成公主也过来了,款款一笑,对宋奇道:“宋先生有如此大才,埋没了岂不可惜?” 宋奇见三人如此相劝,料已无法拒绝,便答应道:“凌老爹是我的救命恩人,杀凌老爹的人也是我的仇人!为凌老爹报仇,也是我的心愿!我愿意为元帅效劳。不过我这人懒散惯了,恐怕不懂军中的纪律。” 金正雷听了,喜之不尽,笑对宋奇道:“不用担心,对你们我可以特殊安排!‘然后命丫鬟给每个人杯中斟满酒,笑举杯对大家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来来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酒!” 在金正雷的提议下,四人举起酒杯,痛饮而尽,然后畅怀大笑。。。 第七十五章 金殿议事 凌鹤来成功刺杀陈泰帝广之后,金正雷率兵围困了后宫,胁迫刚刚晋升为太后的皇后颁发谕旨,立陈留王去病为帝。 陈留王取得太后谕旨后,如获至宝,当即召见群臣,假意恸哭了几声,由金正雷宣布陈泰帝驾崩,太后谕旨传位于陈留王。 上有太后的谕旨,下有金正雷面的虎狼之师环视左右,群臣就算有猜疑的,有反对的,哪里敢吭声?更何况谁不想攀附新君呢?此时皆伏地叩首,劝陈留王上承谕旨,下顺民意,登基称帝。大殿中黑压压跪了一地,谀贺之声,不绝于耳。 陈留王俯视着匍匐下尘的群臣,志得意满,假意推辞了几回,便昂然登上了龙椅,登基称帝,号为陈武帝。文武百官各晋职有差。 陈武帝当庭册封金正雷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把原陈留王府赐给金正雷居住。 但是对于发兵伐卫复仇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按照之前的约定,陈留王称帝之后,应该立即派金正雷率领二十万陈国大兵攻打卫国,捉拿卫国皇上及费充,为老金家复仇。或许是皇上忙于称帝和封官,暂时忘了复仇这茬事情。 连续十几天上朝,皇上都不提派兵之事,莫非皇上忘了此事不成?有时当金正雷试探性的委婉提出复仇之事时,皇上往往顾左右而言他。 金正雷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日在朝堂上开门见山问道:“皇上,不知定于哪日起兵攻打卫国?” 陈武帝头戴冲天冕,身穿衮龙袍,端坐龙椅,高高在上,精神抖擞,威严四射。他见金正雷问的如此直接了当,便知无法再搪塞了,便慢启金口,缓缓说道:“金元帅,你复仇的事情朕一直挂在心上,须臾未忘。不过,此时时机尚不成熟。”顿了顿,让太监传过来一张纸,道:“你先瞧瞧这个。” 金正雷接过那纸,捧在手上快速一览,只见纸上面赫然写道: “篡权逆贼陈去病,先王与之高爵名府,言必见听,事必见从,可谓厚爱深信矣。枉料该逆外饰忠城,内藏奸邪,狐麋其外,蛇蝎其心,觊觎神器,包藏祸心。该逆窃弄权术,豢养恶士,日夜图谋窜权夺位。本年七月十五日,该逆以献鱼宴为名,藏匕首于瓷盘,引刺客于厅堂,盘碎剑现,刺杀先皇。刺客凌鹤来,乃该逆手下金正雷之旧交,刺皇之莫愁剑乃该逆府中之珍藏,故该逆实为弑君之首谋,篡逆之先锋。该逆弑君之后,又伪造太后谕旨,驱逐我煌煌储君,窃据大位,侵占朝廷。该逆之罪滔天漫海,累如山岳,罄竹难书。凡我陈国子民,不分贵贱,无论老幼,人人得而诛之,皆可食其肉,寝其皮,为先王报仇雪耻。”云云。。。 金正雷览毕北陈国的檄文,笑向皇上道:“皇上,此文臣早两日就收到,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妖言惑众而已!起得了什么风浪?” “金元帅差矣。陈去山今非昔比,他现在割据阳州,连州,平州,号称北陈国,手下雄兵十万,对我长宁城虎视眈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是一只老虎!一旦元帅率兵南下,陈去山难保不会乘虚而入。那么时京城空虚,如何抵御?到了那时朕还是要召元帅回京御敌,元帅复仇之事岂不是无功而返半途而废?”皇上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皇上是担忧这事!皇上不必忧虑!陈去山手下区区十万兵,算得了什么?他只担心我们去打他罢了,岂敢来犯我们?臣都已经部署妥当,臣已安排十五万大军防御北部边界,安排十万大军守卫长宁城,陈去山若来犯,管教他有来无回。臣只带十万大军攻打卫国。”金正雷笑道。 “金元帅的安排不为不妥当,但朕还是甚为担忧!兹事体大,元帅还是等等再说吧。”皇上仍然摇头道。 金正雷心想,看来皇上还是不愿意发兵,便急道:“皇上,臣全家被卫国昏君害死,冤沉海底,魂无依托,至今十七年。这十七年来,臣大仇未报,刻骨痛心,无日不想杀回卫国,报仇雪恨!臣实在不能再等了!” “金元帅,你再不能登,也已经等了十七八年,再等个一年半载又何妨?”皇上冷笑道。 金正雷听了这话,一时气怔在那里,无言可答。上面龙椅上端坐的人,已经不是几个月前求自己帮忙夺取皇位的陈留王,那时皇位和三军都不属于他,所以他可以为了夺取皇位随口承诺。如今他如愿以偿,已是拥有四海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三军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却又衡量利害犹豫不舍起来了。 都说皇上说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实际上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虽然自己为皇上登基称帝出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如果皇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虽说自己掌握了陈国的几十万军队,那不过是代皇上掌管而已。惹恼了皇上,只要他一句话,立时就可以把自己撤下。到那时,什么伐卫,什么复仇,一切就是空话。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正雷定了一回神,问:“皇上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发兵伐卫?” 皇上手捋胡须,想了一想,不紧不慢的说“金元帅如果能够为朕率兵征北,扫灭陈去山反叛集团,那时朕一定派兵助你伐卫复仇。” “皇上,此话当真?”金正雷料拗不过皇上,只能就地下坡,问道。 “朕金口玉言,岂能有假!”皇上不假思索的说道。 “好!皇上,我答应你,先带兵十万去剪灭陈去山,然后再去攻打卫国!希望那时皇上不要再反悔。”金正雷毅然答应道。 金正雷和皇上达成了口头约定之后,立刻回到元帅府,召集谋士将校,商议出征事宜。大军出征,粮草先行。十万大兵出征,需要雇二十万民夫运送粮草辎重,民夫也需要吃粮用草,还得征集三十万人吃用的粮草。这些准备工作不是两三个月能完成的。所以时至今日,大军还未离开长宁城。 就在这个节骨眼,凌雪和宋奇来到了元帅府。 从那时起,消灭陈广的太子陈去山及其部将乙横,便成了凌雪,宋奇,和金正雷的共同使命。 金正雷便趁势让他们加入了征北大军。。。。 第七十六章 出征阅兵 十几天之后就到了新年。这是宋奇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新年。在元帅府过新年,规格相当高。宋奇居然尝到了皇上祭拜天地后所分的腊肉。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一切粮草辎重已准备妥当。大军择于正月十九日出征。 大军出征之日,陈武帝御驾亲临教场,丞相严正及一班文武大臣肃立两旁,随同观看出兵大典。只见大元帅金正雷立于帅台之前,头戴黄金盔,身披黄金甲,内衬素罗袍,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宛如托塔李天王一般。 宽阔的教场上,旌旗蔽空,戈铤耀日,锣鼓喧天,十万将士齐刷刷地站在操场,盔明甲亮,持刀执枪,精神健旺,气冲斗牛,旌旗一指,喊声震天,擂鼓喧响,杀气盖地,大有吞吐山河之气,包藏宇宙之势,好一支威武雄壮之师! 这时,忽见金正雷手中旗帜一挥,传令官立即将帅旗舞动起来,一霎时,原先正立的士兵见了帅旗舞动,便开始次第出列,迈着方步,步伐齐整,脚步沓沓,由东而来,经过帅台,向西行进。此时偌大的教场鸦雀不闻,耳边只听到步伐沓沓之声。 最先从帅台前经过的是斜执长枪的步兵队,枪尖熠熠发光;随后是肩扛短刀的短刀队,短刀寒光闪闪;随后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队,弓箭钲明瓦亮;随后是盾牌队,盾牌乌黑透亮;随后是清一色骑白马的骑兵队,如一片白云飘来;最后是攻城的冲车队,云梯队,遮天蔽日,高大威武。每队均有上千人,全部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一队队,一列列,依次行进。 这么多士兵一齐行军,步伐整齐,横看直看都成线,连脚步声都一致,实在令人震惊,令人感慨,令人赞叹。 最后行来的是将军队,战将百员,全部顶盔贯甲,跨马而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当行进到帅台之前时,将军们一齐笼住马缰绳,煞住马步,拨转马头,面向帅台而立,且齐声大呼道:“请元帅发令!” 当下,宋奇和凌雪亦戎装骑行并辔立于将军队伍之中。此时宋奇心情异常激动,他心里想:“原来阅兵仪式古代也有,而其人数更多,气势更旺,步伐更齐,真有气冲斗牛,包藏天地之势。” “没有想到我一介布衣寒士一朝飞黄腾达,居然侧身于将军之列!真是跟着金子黄铜也有光!”宋奇又感慨道,便不无感激地溜了凌雪一眼,正好碰到凌雪溜过来的一眼,四目恰好相对,凌雪脸一红,忙别过了脸去。 半晌,凌雪才回过脸来,为掩饰自己的心跳,便没话找话,悄声对宋奇道:‘上面那个就是皇上。‘ 宋奇听了,含笑点头,亦侧脸向凌雪悄声道:‘他能坐上这个位置,要感谢你爹!‘ 不承望凌雪听了这句话,眼泪恰似断线的珠子,滚将下来。慌得宋奇道歉不迭,又不能大声,心急不已。 须臾只见凌雪擦了泪,眼睛里含着笑意向宋奇说:‘不要紧,我是为我爹自豪而落泪!‘ “是的,我也为你爹自豪!你爹乃是盖世英雄!”宋奇由衷赞叹道。 正在这时,帅台上的陈武帝见了三军威武雄壮的气势,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自豪,又是感慨,有这样一支军队,何敌不可克,何城不可攻,何国不克灭!看来这金正雷治军还是很有一套的!陈武帝阅着阅着,一连几个“好”字不由自主地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将士们听了,深受鼓舞,一起回答道:“皇上好!”此声如同一个响雷震天动地,声震五脏六腑。 陈武帝心想,既然夸了好,就不能就此嘎然而止,还得再说些什么,方对得起此情此景。一时间他也想不起说什么好,便随口而呼道:“将士们辛苦了!” 将士们听了,同声回应道:“皇上辛苦了!” 陈武帝是第一次当皇上,也是第一次检阅三军,见了此番情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感慨万分,禁不住嘶哑着嗓子呼道:“希望将士们杀敌立功,凯旋而归!” “杀敌立功,凯旋而归!”将士们同声应答道。 陈武帝对将士们的一番激励之言,激起了一浪一浪的回声。此时,偌大的教场中,十万将士群情激奋,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气吞斗牛。 这时,金正雷转身向帅台上的陈武帝鞠了一躬,朗声说:“皇上,阅兵仪式到此结束,臣就要分兵派将,正式带兵出征了!” “金元帅辛苦了!”皇上伸手虚扶了一下,含笑道。 只见金正雷抄起一支令箭,转身朝向操场,大呼一声:“金在道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脸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正先锋,率兵一万从中路出击,不得有误!”金正雷下令道。 金在道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金在道是金正雷十年前收的义子,见元帅第一支令箭给他,让他当正先锋官,面露喜色,得意洋洋。 随后金正雷抄起第二支令箭,大呼一声:“左甲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矮个肥胖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左先锋,率兵一万从左路出击,至平州城下与金在道将军会合。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左甲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第三支令箭,大呼一声:“游永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瘦高个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右先锋,率兵一万从右路出击,至平州城下与金在道将军会合。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游永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一支令箭,大呼一声:“钟离武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押粮官,率兵五千,负责押送粮草,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钟离武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 金正雷自为中军主帅,居中调度;命凌雪为中军副将,左右接应;命岑应为主簿,参谋军事;命宋奇为参军,随军听用;倾成公主亦戎装随行。 祭拜过战争女神九天玄女娘娘之后,大军随即出发,浩浩荡荡的开出了长宁城。。。 第七十七章 以大事小 那太子陈去山年纪不到二十岁,是陈泰帝广的嫡长子。陈泰帝遇刺的那天,陈去山还在东宫,并不知情。所以被陈留王他们抢得了先机,从太后那里拿到谕旨,陈留王陈去病名正言顺登了基称了帝。 陈泰帝遇刺,陈去病登基,这两个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东宫。这下东宫顿时像炸了一锅粥似的乱糟糟。忠于陈泰帝忠于太子的一班文臣武将聚集在东宫商讨应对办法。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道: “先皇驾崩,理应由太子殿下继位称帝!” “可是那陈去病已抢得先机,咱们该怎么办?” “应该带兵进宫,把陈去病赶下台,太子殿下应该正位称帝!” “怎么赶?现在长宁城的军队都在金正雷手里!” “怕他金正雷做甚!我们手里也有两万军队!” “可是我们的军队都在城外!” “先皇在陈留王离宫遇刺,凶手一定就是陈去病!” “抓到刺客,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怎么抓?据说刺客已经逃出城去了!”。。。。。。 大家各说各话,叽叽喳喳,吵吵杂杂,形不成任何有效的建议。太子听得烦躁不安,气得把脚一跺,道:“好啦!别吵了!快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位年纪在六旬上下,花白胡须,相貌慈祥的老臣启奏道:“太子殿下!长宁城不可久待。这几天那陈去病忙于登基称帝,无暇顾及太子。一旦他稳定下来,他一定容不下太子的。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即离开长宁城,投奔阳州。那阳连平道节度使乃是况其将军,况其将军对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且阳连平节度使辖下有阳州,连州,平州,幅员辽阔,手下有雄兵十万。我们去阳州才是上策的。” 众大臣见此人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太子太傅上官泽,便齐声附和道:“对,况将军的十万军队,加上我们在城外的两万军队,再加上东宫禁卫队五千,我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足可以与陈去病抗衡。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够帮太子夺回皇位。” 陈去山听了这般,颜色稍霁,遂点头答应道:“好,就按上官师傅说的办。立即出城,赶去阳州。” 在陈去病登基称帝封官许愿时,太子陈去山跟着一班老臣,乔装改扮,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偷偷地溜出了城。五千禁卫兵也分别潜出了城,出城后有三千禁卫兵选择继续跟着太子,还有两千觉得以太子目前的实力,难以成事,出城后便各自逃散了。 出城之后,陈去山带着城外的两万军队及三千禁卫兵,一路往北直奔阳州而去。。。 大家埋头跑路,各怀心思,一声没有言语,只听是马蹄声杂沓乱响。跑出去数十里路,上官泽突然打马赶上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陈去病已经登基称帝,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帝!我们此去阳州,陈去病一定会诬蔑我们造反!” “造反就造反,怕什么!我们就是造反!”东宫禁卫军都指挥副使乙横不屑地说道,此人年纪不到三旬。 “乙将军有所不知,如果我们被诬蔑成造反,老百姓就不会支持我们!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上官泽道。 “那你说怎么办?”乙横问道。 “抓住行刺的刺客,审出背后主使之人,一定可以把陈去病的罪行大白于天下!那时老百姓就知道陈去病是一个大逆不道篡权夺位的奸贼!就会转而支持我们!”上官泽若有所思地说道。 “谁愿意去追捕刺客?”太子听了觉得有理,便顾视诸将问道。乙横毛遂自荐。太子见了大喜,道:“乙将军,我给你五百禁卫军,务必把刺客捉拿至阳州!” 乙横答应着,点齐五百禁卫军,调头往南追捕刺客凌鹤来,回至长宁城附近一山岙,乙横派了三十名探子四散出去打探刺客的行踪,大军则就地驻扎在此,等候各路探子的消息。 等了几日。这一日,一探子飞马而回,报道:“乙将军,我在长宁城东碰到追捕刺客的御林军,他们说刺客一直向东逃去了。”乙横闻报大喜,命大军立时启程向东进发,追赶刺客。 大军立即拖着滚滚烟尘,一路向东疾驰而去。没有半天,就驰出去一百五十里路,忽见前面一支队伍,人数不下三百人,松松垮垮,横三倒四,无精打采,迎面而来。见其盔甲旗帜,便知道是皇家御林军。 乙横勒马而立,命一个禁兵上前去问话,禁兵奉命上去十来步,遥呼道:“你们是哪支部队?” “我们是皇宫御林军,你们是哪里的?”对面亦派出一个御林军上来答话。 “我们是太子东宫禁卫军。”那禁兵答道。 “这么说来,咱们是一家人了!你们去哪里?”那御林军笑道。 “我们去追拿刺客!”那禁兵回道。 那御林军听了,摇头道:“不用去了!”那禁兵忙问为何。那御林军叹口气道:“听闻那陈去病已登基称帝,不要说我们一时三刻捉不到刺客,就算是捉到,又能如何?” 乙横听了他们的对答,心中不快,催马上前,横戟立马道:“叫你们将军来答话。” “我乃是御林军指挥使鄂飞,你是何人?”那边将军听了也催马提刀上前道,乙横目视鄂飞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此人年约三十五六,阔口胖脸,人高马大,煞是威武。 乙横心下思忖道:“照理说,御林军比禁卫军高两个层级,而御林军指挥使比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高五级。不过此时先皇已崩,国家已亡,那官职便成了虚衔浮称。”想毕,便拱手向鄂飞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乙横。鄂将军为何不去追拿刺客?” 那鄂飞见一个小小的禁卫军指挥副使居然对他这个堂堂正二品大员御林军指挥使如此不恭,心中大不快,嘴里便没好气的说:“先皇已驾崩,那陈去病已称帝,我们大势已去了,就算是捉到刺客,如何发落?交给谁发落?” 乙横听了鄂飞那自灭志气的泄气的话,心中迸起一股无名之火,也没好气的说:“鄂将军此言差矣!我太子殿下乃煌煌储君,现已去了阳州,不日即将承袭帝位。陈去病窜逆谋位,必不能久长,将来天下还是属于我们太子殿下的。如何说大势已去?” “太子殿下果真去了阳州?”鄂飞愕然问道。 “是的。我们就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去捉拿刺客的。”乙横把手中马鞭向空中一扬道。 “这么说来,我们还有希望?”那鄂飞听见太子尚在尚安,便脸上露出了喜色。 此时乙横见搬出太子来,自己已占上风,便数落鄂飞道:“鄂将军,你身为御林军指挥使,保护皇上安全乃是你的使命。但是你保护不力,先皇在你眼皮底下遭刺客行刺驾崩,你追杀刺客又无功而返。你可谓身负二重罪。然我太子殿下乃仁德之君,宽宏大量,如你能戴罪立功,抓住刺客,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鄂飞见乙横以小压大,心中万分不快,欲要发作,又发作不出来,脸上都僵住了。现在的形势对他鄂飞来说,十分不利,他是先皇手下的红人,陈去病那里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在太子陈去山那里,他确实身负这二重罪过,那乙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时他这支部队已经没有归宿。事到如今,他虽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得忍气吞声,服低作小。想罢,便换了一副笑容,对乙横道:“乙将军言之有理。我们将回头继续追拿刺客。以后在太子面前,还请乙将军多多美言。” “好说!”乙横爽朗的笑道。 就这样,堂堂正二品大员就被收编到一个从四品小员的麾下,以大事小,向他低声下气,胁肩谄笑,虽不甚雅,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得不如此。。。 第七十八章 绝命较量 鄂飞的御林军加盟之后,大大增强了乙横的实力,其手下军兵已有七百多之众,也让乙横对刺客的背景线索有所了解。 “据我们探明的消息,那刺客叫凌鹤来,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那刺客用一把预先烧制在鱼盘里面的短剑刺杀了先皇。”鄂飞向乙横讲述了刺客的背景和刺杀过程。 这些情况乙横哪里知道?以前都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真相?因为先皇遇刺后,陈去病窃据大位,就说他是背后元凶;金正雷被升任为大元帅,就说刺客是他安排的。不过,没想到真相竟然和道听途说毫无出入,这是巧合吗? “陈去病篡位后,金正雷有何功劳?一天之间从一个小小的总兵直升大元帅。那时我们就揣测那刺客一定是金正雷安排的。看来果然如此。如此说来,那刺客必往安海关方向逃窜。”乙横笑向鄂飞点头道。 “乙将军言之有理!”鄂飞笑道。 “鄂将军,你带本部人马从大路追赶,我带我部兵马从小路搜索。咱们于安海关下会合。”乙横向鄂飞下令道。 鄂飞答应着带兵回头从大路追去了,乙横则带兵折入一条山径小路。 乙横又追了一天,追出去二百多里。次日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我们在前面二十里山中发现刺客的踪迹。我们的人还在悄悄跟随刺客。” 乙横听了,忙命骑兵加鞭急驰,务必赶上刺客。乙横手下有五十名骑兵,其余都是步兵,步兵则在后面急奔。 乙横带领五十骑兵急赶了五十里,这时又一个探子回来报道:“刺客就在前面二里。”乙横听了,大喜,命:“追!务必擒拿刺客归案!” 这时又追出去五里,远远的已望见前面一里远有一人一骑在山径上以中速向前奔跑,这时那人似乎听到从后面传来的杂沓马蹄声,回头一望,只见后面拖起一溜长烟,向他卷地而来,渐行渐近。慌得他急忙猛抽两下马鞭,那马立即昂首嘶鸣奋蹄疾驰起来,一下又把乙横的骑兵队抛到老远。 乙横都已经望见刺客的背影了,哪能放弃,立命骑兵火速追赶,自己也策马当先追去。此处乃山间小径,曲曲折折,逶逶迤迤,那刺客在前面跑,踪影时出时没,乙横从后面紧紧咬住,穷追不舍,而他的骑兵则被甩在远远的后面。又追出几十里了,看看已经追上了,乙横从后面大喝一声:“狗刺客,还不快站住!你已经跑不了啦!” 前面那人正是凌鹤来,他听得背后喊声已近,回头一瞧,见只有一人一骑,便不甚着忙,勒马回头,用剑指向乙横冷笑道:“就凭你一个人?” 此时乙横已来到近前,挥戟向凌鹤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去。凌鹤来不慌不忙,举剑轻轻一划,只见寒光一闪,咔嚓一声,凌鹤来手上的剑分毫无损,而乙横手中那戟已经断成两截,戟头那截嗖地一声飞出去好远,噗地一声扎在旁边一颗树上。唬的乙横大惊失色,忙带马跳出去三丈之远,把手中那半截戟杆掷于地上,回手从背后抓过雕弓,正要搭上箭,以弓箭制敌。 不防凌鹤来猛然赶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乙横身边,挥剑向乙横劈去,快如闪电,吓得后者魂飞魄散,拨马便往回跑,马蹄疾速,卷起一路烟尘。 凌鹤来见状,也不追赶,只在后面哈哈大笑道:“如此不中用,还想来捉我?”说着又拔回马头,继续向前奔跑。 那乙横跑出去半里路,见刺客并未追赶,便定了定神,欲回马再追,此时后面五十骑已赶到,乙横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像,便迁怒于军兵,怒骂道:“这么慢腾腾的!还追什么刺客?难道要刺客等你吗?” 军兵们见乙横一副狼狈想,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失,便猜到乙横与刺客交过手且大败亏输,要拿他们出气,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任他叱骂,心里却窃笑不已。 乙横骂够了,又带着五十骑继续尾随追赶刺客凌鹤来。领教过凌鹤来的勇猛和剑的锋利后,这次他不敢过于领先脱群。又追赶了四五十里,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喊杀声,转过一个山弯,遥见一里开外的平地上,有三十几人围攻一人。乙横手搭凉棚,定睛观瞧,能辨认出那三十人是鄂飞的御林军,而那一人就是刺客凌鹤来。 看来鄂飞已从大路上赶到了刺客的前头拦住,看这刺客还能往哪里跑,乙横心中窃喜。便命军兵加鞭急驰赶过去助战,务必一举捉住刺客。 短短的一里路一眨眼间就赶到,然而就在这一眨眼间,前面那战场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等乙横赶到战场,战斗已然结束。 大陈国第一高手,正二品的御林军指挥使鄂飞已经倒地身亡,他手下的御林军也零落四散,刺客也不知所之。。。 见乙横带兵赶到,那散于林间石后的御林军纷纷钻了出来,向乙横报道:“鄂将军带领我们从大路一路追赶,在这里碰到刺客凌鹤来,我们围上去欲擒拿刺客,打斗中,鄂将军砍断了刺客的一只手臂,却被那刺客飞剑刺死。刺客身负重伤逃走了!” 乙横见鄂飞已死,大惊失色,急忙翻身跳下马,来至鄂飞尸体旁,见他仰面躺于地上,脖项间插着那把短剑。乙横默哀了半分钟,心里说道:“鄂将军,谢谢你拼死送了这个功劳给我!他日我若有荣华富贵,必照顾你的家人!” 随后他弯腰从鄂飞身上拔起那短剑,用衣襟擦去上面的血迹,注目端详,只见那剑寒光闪烁,锋利无比。乙横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回头见不远处一只献血淋漓的断臂,必是那刺客凌鹤来的无疑,便抬起脚使尽平生力气把那断臂踢飞老远,恨恨的骂道:“狗刺客,你也有今日!” 一时间,乙横收好了剑,命两个御林军道:“好生埋葬鄂将军!完事后追上我们。”又命其余军兵道:“那刺客受如此重伤,一定跑不远。快跟我追。”说毕,飞身上马,策马向前奔去,那些军兵亦纷纷上马跟随。 前面地上一路血迹,乙横就顺着血迹追赶,血迹渐行渐稀,刚开始是一大滩,然后是一小滩,再后是一大滴,再后是一小滴。看看又追出去二三十里,地上已无血迹,只有杂沓的马蹄印。这时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再往前一百里就是安海关了。” 乙横听了,两道浓眉攒聚如蚕,心里忖道:“若果真金正雷是刺客背后的主凶,那么我们在安海关外必有一场大战。还是等大部队赶到后再追吧。”抬眼望望天,见此时太阳已西沉,天色已黄昏,乙横便命就地安营扎寨,暂作休整,明日再追。。。 次日天明,乙横带着七百名军兵,从新上路,往安海关方向急行而去。行了七八十里路,根本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乙横心中狐疑道:“这刺客受如此重伤,能跑到哪里去呢?” 正在东张西望时,忽听前面一声炮响,一支人马展开前面,拦住了去路。乙横倒吸一口冷气,忙勒住马,手下军兵也止住脚步,慌忙列好队形。乙横手中已无戟,只得从一个军兵手里夺过一根枪,催马上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边也出来一个将军,年纪也在三旬左右,面色微红,手提大砍刀,用手一指乙横,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安海关?” 乙横听了,知道对方是安海关守将,此地乃是他的地盘,不得不低头,便在马上拱手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时乙横,奉命捉拿刺客凌鹤来!烦请给我让一条路过去。感激不尽。” “你奉何人之命?”对面那将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质问道。 乙横心想,如果说奉太子之命,对方肯定不会合作的,说不定还要多方阻拦,他们是安海关的,是金正雷的嫡系部属,岂能不听金正雷的?便信口胡诌道:“我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刺客凌鹤来!” “我们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刺客?如果有刺客,金元帅岂能不命我安海关严加防守,伺机抓捕?”那将军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一只手在空中乱点。 “那刺客从长宁城逃来,金元帅可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下指令。请你让我过去,否则刺客若逃脱了,此罪可不轻!”乙横屈意央告道。 “如果刺客真来了安海关境内,我们自会追捕他,无须你劳烦。你们还是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那将军说着,把刀向乙横一指。 “你到底让不让路?”乙横见对方蛮不讲理,便一把无名火直往上冲,脸色一变,怒目相向道。 “你若胜得过我手中刀,便让你过去!”那将军把刀一抬,脸上挂着鄙夷之色。 乙横见那人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便心中不悦,他自恃勇猛,哪里惧他,便催马摇枪,与他战在一处。两人战有二十多会合,到底乙横手中兵器不趁手,力有不逮,若久战下去必败无疑,便拨马退了回本阵。 “请你告诉我你是何人,让我也知道知道是谁夺了我的功劳?”乙横铁青着脸指着那将军问。 “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是安海关副将简能。”那将军一面说,一面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第七十九章 无功而返 前面地上一路血迹,乙横就顺着血迹追赶,血迹渐行渐稀,刚开始是一大滩,然后是一小滩,再后是一大滴,再后是一小滴。看看又追出去二三十里,地上已无血迹,只有杂沓的马蹄印。这时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再往前一百里就是安海关了。” 乙横听了,两道浓眉攒聚如蚕,心里忖道:“若果真金正雷是刺客背后的主凶,那么我们在安海关外必有一场大战。还是等大部队赶到后再追吧。”抬眼望望天,见此时太阳已西沉,天色已黄昏,乙横便命就地安营扎寨,暂作休整,明日再追。。。 次日天明,乙横带着七百名军兵,从新上路,往安海关方向急行而去。行了七八十里路,根本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乙横心中狐疑道:“这刺客受如此重伤,能跑到哪里去呢?” 正在东张西望时,忽听前面一声炮响,一支人马展开前面,拦住了去路。乙横倒吸一口冷气,忙勒住马,手下军兵也止住脚步,慌忙列好队形。乙横手中已无戟,只得从一个军兵手里夺过一根枪,催马上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边也出来一个将军,年纪也在三旬左右,面色微红,手提大砍刀,用手一指乙横,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安海关?” 乙横听了,知道对方是安海关守将,此地乃是他的地盘,不得不低头,便在马上拱手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时乙横,奉命捉拿刺客凌鹤来!烦请给我让一条路过去。感激不尽。” “你奉何人之命?”对面那将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质问道。 乙横心想,如果说奉太子之命,对方肯定不会合作的,说不定还要多方阻拦,他们是安海关的,是金正雷的嫡系部属,岂能不听金正雷的?便信口胡诌道:“我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刺客凌鹤来!” “我们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刺客?如果有刺客,金元帅岂能不命我安海关严加防守,伺机抓捕?”那将军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一只手在空中乱点。 “那刺客从长宁城逃来,金元帅可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下指令。请你让我过去,否则刺客若逃脱了,此罪可不轻!”乙横屈意央告道。 “如果刺客真来了安海关境内,我们自会追捕他,无须你劳烦。你们还是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那将军说着,把刀向乙横一指。 “你到底让不让路?”乙横见对方蛮不讲理,便一把无名火直往上冲,脸色一变,怒目相向道。 “你若胜得过我手中刀,便让你过去!”那将军把刀一抬,脸上挂着鄙夷之色。 乙横见那人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便心中不悦,他自恃勇猛,哪里惧他,便催马摇枪,与他战在一处。两人战有二十多会合,到底乙横手中兵器不趁手,力有不逮,若久战下去必败无疑,便拨马退了回本阵。 对方也不追赶。 乙横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原路返回,一路北上,风尘仆仆回到阳州城。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便进入皇宫大殿请求晋见太子。 此时太子陈去山已经在阳州城即位称帝,号为陈平帝,国号为北陈,设置百官,以节度使府为临时皇宫。任命上官泽为相国,况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随驾的文武百官皆升官晋级,各升了三级四级不等。 以前的太子,现在的陈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四射,对匍匐下尘的乙横沉声道:“乙横将军辛苦了!不知有没有抓到刺客?” 乙横拜于陛下,向上回奏道:“回皇上,我们追出去六百多里,终于追到刺客,没想到这个刺客强项得很,兼且武功实在厉害,兵器锋利,他边打边逃,硬是给他逃脱了!我们一路追到安海关,被安海关的兵马拦阻,再也追不下去了,只能收兵回来见皇上。” 陈平帝见其无功而返,面沉似水,抬手指着他,张口便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乙横吓得背后虚汗直流,不住地叩头道:“皇上,虽然没有抓到那刺客,但我们砍断了刺客一只手臂,又从刺客手上夺到一把剑。” 陈平帝听了,面色似有缓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把剑呈上来。” 乙横一面偷偷擦了一把冷汗,一面回头吩咐亲兵捧上剑来。乙横双手接过剑又小心翼翼地递给太监转呈于陈平帝手中,陈平帝手拿宝剑,左瞧右看,也瞧不出什么名堂,便皱了皱眉,把剑递给太子太傅相国上官泽,命他察视。 上官泽缓行几步,上前接了剑,端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回,见此剑三尺来长,剑刃锋利,闪着绿芒,半晌方回奏道:“皇上,臣知道此剑的来历。此剑名为莫愁剑,锋利无比,乃天下十大名剑之一,一直为伪逆陈去病所珍藏。此剑即藏于鱼盘之中,刺杀先帝的凶器,由此剑即可断定陈去病乃刺杀先帝的背后主使人。” 陈平帝脸色一变,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上官泽高声回道,“陈去病极喜收藏名剑,天下名剑已经十有其五。” 陈平帝喜形于色,拊掌大笑道:“这么说来,据此剑即可确定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了?” “是的!”上官泽昂首笑道,“确定了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也就确定了吾皇乃是真命天子!” 群臣听说,皆一起跪倒称贺道:“此乃大喜事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陈平帝听了心花怒放,龙颜大喜,手捋着胡须仰天大笑,笑毕,向群臣一挥手,朗声道:“众卿平身!”随后向上官泽招了招手道:“上官师傅,就由你把陈去病的篡逆罪行昭告于天下。” “是!臣遵旨!”上官泽答应着退回了本班。 陈平帝改了一副笑脸向犹自跪于一旁的乙横说:“乙爱卿,此次你追杀刺客,虽未拿住刺客,然能夺到这把剑,确定了陈去病的罪行,功劳也不小!朕封你为连州刺史!” “谢皇上龙恩!”从禁卫军指挥副使到堂堂刺史,连升了四级,乙横喜出望外,连忙拜倒在地,嵩呼万岁。。。。。。 第八十章 初献奇计 金正雷的征北大军开出长宁城不到十五天,三路大军先后传来捷报,已经拿下三关:左翼先锋左甲将军已经拿下土桥关!右翼先锋游永将军已经攻下双水关!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已经占领金牛关! 金正雷甚为满意,心里喜道:“不错不错。按照这样的进度,不出三个月,我军就可以攻下阳州,捉拿逆首伪平帝陈去山。” 那金在道,左甲,游永等几个将军都是金正雷这十多年来交往的猛士,现在则成为陈国的有名上将,一路斩将夺关,建立奇功,为金正雷的复仇大业扫除障碍。 而接下来的十来天并无捷报,只有关于前线战况的消息。通过探子的往来汇报,金正雷对前线的战况了如指掌: 三路大军接连攻下几座小城后,会师于平州城下。平州城是大军进入伪北陈的第一座大城。那平州城守将叫伯虎,是原东宫禁卫军指挥正使,现在官拜平州刺史之职。此人勇猛善战,有万夫不挡之勇。 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最先抵达平州城下,敌将伯虎开关迎战,两人战有三十个回合,金在道渐渐抵挡不住,被伯虎一刀砍断马脚,摔倒在地上,伯虎欲要补上一刀结果其性命,幸好左甲将军及时赶到,从伯虎刀下救出了金在道将军,左甲将军与伯虎打了约二十几回合,也不是那伯虎的对手,便且战且退,撤回了大营。 听了探子的汇报之后,金正雷的两道剑眉拧成了一股打结的绳子,额头中间挤出两道深深的沟纹,忧心忡忡地想道:“一个小小的平州城都拿不下,还怎么拿下阳州?”遂命大军加速向前行军,向平州城直扑而去。。。 大军急行了两日之后,一个探子迎面飞马而来,还在一箭之远处便立马高声遥报道:“元帅!我军已经拿下平州城!” 金正雷听了这捷报,连忙勒住战马,阴郁的脸色顿时明朗多了,沉声道:“说详细一点!” 那探子以急速的语气叙说当时前线的战况,道:“三位先锋官会合在一起,经过会商,决定采取佯败之计,把伯虎引入埋伏圈打伏击,然后趁其不备取下平州城。不过…在打伏击战时,游永将军追击欲逃的伯虎,被伯虎回马一刀斩杀于马下,那伯虎遂只身逃出了埋伏圈。。。” “啊?”金正雷听闻游永将军战死沙场,立时双眉紧锁,眸色深沉,脸上又阴云密布,长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山头茫然若失。。。 两天后,大军开进了平州城。在这里,金正雷给游永将军及战死的其他七千四百九十一名将士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追悼仪式,并亲自撰写了一篇诔文,为死去的将士追功表德,祭奠时亲自诵读诔文,诵毕,金正雷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把三军将士感动得热泪盈眶。 次日,在平州刺史府举行了一次紧急军事会议,一张长长的桌案,两旁环坐着数十位战将。金正雷双手撑在长案上,眼噙热泪,徐徐扫视诸将的脸,声音略显嘶哑,一字一噎道:“打一个平州城就死伤这么的将士,让我痛心不已!各位将军谋士们请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在攻城野战时少死人?‘ “打仗又不是儿戏,哪能不死人?”左甲将军哑然失笑道。 “杀敌壹千,自伤八百!战争自古如此!”南宫垂摊开双手,摇头道。 “要想不死人,除非不打仗,打仗免不了死人!”金在道耸了耸肩道。 金正雷听了,默默点头,他心里也知道,打仗哪能不死人?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将军的功劳都是踩着累累白骨而成就的。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属下知道他有一颗爱兵如子的心。他见众人并无良好建议,便摇头叹气道:“本帅并没有说不死人,只是想尽量少死人。不知众将有何高见?” 众将见元帅如此说,皆无语摇头,且一齐把目光转向坐在末席的宋奇。 出征以来,宋奇任参军,凌雪任中军,每逢重要的军事会议,他俩都列席参加。 对于凌雪充任中军,大家无话可说,毕竟她是凌鹤来的女儿,可以说当今皇上能登皇位,如今元帅能坐帅位,都要归功于凌鹤来的行刺成功,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但是对于宋奇任参军,则有很多人心里不服气,甚至背后甚有微词。宋奇乃一介布衣寒士,初来乍到,寸功未立,骤然升任参军,而且每次都列席重要军事会议,与百战功劳的他们平起平坐,岂不令人生气。他们不能对元帅的安排说三道四,但是他们可以暗中抵制宋奇,让他出乖露丑。 此时大家都将目光一齐投向了宋奇。他们想看看这位宋奇到底有何德能忝居参军之位。 金正雷的目光亦随着众人的目光,转向坐在会议桌后排的宋奇和凌雪,问道:“凌中军,宋参军,不知你们对此次攻城有何高见?” 宋奇生平第一次参与如此重要的军事会议,心里十分激动,他一直都是侧耳静听,不发一言。见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他,他的心陡然紧张起来,脸也刷地一下红到脖子根。 见元帅问到自己的意见,知道不说不行,连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刷地站起身来,缓缓扫视全场,在扫视全场的过程中,他快速梳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他烂熟于心,出一两个计谋也难不倒他。 他向金正雷拱手施礼,微微一笑道:“元帅有好生之德,此乃我军将士之万幸,也是陈国百姓之万幸。兵法曰,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属下觉得不如采取攻心之法。” 宋奇说完这句话,立即想到这主意乃是失街亭的马谡曾经提过的,心里一跳,暗自忖道:“我是怎么回事啊!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烂熟于心,我为什么偏偏说起自己最瞧不起的马谡的主意?难道我也是个虚有其表言过其实的人?” 想到这里,宋奇心里大不自在,偷眼四顾,还好没人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身旁的凌雪起身说道:“我赞同宋参军所讲的攻心之法!毕竟北陈国的军民本来就是我们大陈国的军民,只要我们喻之于理,动之于情,我想北陈国的军民一定会转而支持我们的。” 金正雷听了微微颔首,向宋奇问道:“攻心之法?不知具体如何攻心?” 宋奇正要起身回答,忽有一个声音笑着接口道:“元帅,劝降即是攻心之法。属下觉得不如向敌城散发劝降书,让敌方主动开城来降,如此才能兵不血刃进城。”宋奇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是坐于左侧首席的主簿岑应,此人年纪在四旬上下,面貌可亲,眼眸中精光若隐若现。 金正雷听了,频频点头,遂转首对岑应道:“岑应先生,就由你起草劝降书,紧急传发给前方将军。让他们照令执行,先劝降,后攻城。” 收到金元帅的“先劝降,后攻城”的指令之前,金在道和左甲又攻下了平州到连州中间的两座小城,不过他们手下也死伤数百将士。来到第三座小城下,他们才收到元帅的最新指令,便依照指示先把劝降书抄写数十份,绑在箭头,分别射入城里。 劝降书上写道:“伪逆陈去山大逆不道,父死不葬,擅离禁宫,不孝之极。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不顾,割裂大陈,妄自称国,肇起兵端。我大陈国天下兵马大元帅金正雷奉皇上之命,受天下黎明百姓之托,帅十万王师讨平叛贼。王师到处,开城则安,顽抗则危。降者免死,附逆者必诛。勿言言之不预也。”云云。 果不出岑应所料,接下来那座小城的守将主动投降,再下一座小城守将虽不降,却被手下的兵卒绑了来投降。 见兵不血刃连下两座小城,虽然只是两座小城,也是挺大的进步。金正雷禁不住心里大喜,道:“看来这份劝降书的威力还是挺不小的,真可谓片言能抵数万之师啊!”便立即当庭打赏了岑应黄金五十两。。。 第八十一章 相见恨晚 连下数座敌城,扫清了通向连州城的障碍。金正雷心情愉悦,似乎胜利已然在望,便下令道:“大军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向连州进发,指日拿下阳州,捉拿逆首陈去山。” 是晚,岑应差军士送来口信:晚上请宋参军至海西楼一酌。 宋奇不知何故,疑惑地看着凌雪。 凌雪想也没想,便同意道:“你来军营不久,认识的朋友不多。岑主簿是元帅的智囊,平时孤高自傲,难以亲近。现在既然他主动请你,你就放心去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宋奇便随着军士欣然而去。出了军营,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集镇。 镇口蹲着一头气势不凡的黑牛雕塑,旁边立着高大石壁,上书牛牛镇三个大字。从黑牛雕塑旁进去,踏上一条青石板路,前行三百步,越过一座石拱桥,远远望见一座轩昂的酒楼。 须臾到了那楼门口,军士向宋奇说道:“宋参军,就是这里了。你在门口稍等,我进去向岑主簿通禀一声。” 宋奇说声好。那军士去了又出来道:“宋参军,岑主簿有请。” 宋奇又随着军士跨进门,一径向二楼而去。 此时岑应穿了一身青衫便服,立于楼梯口迎候,一见宋奇,便朗声笑道:“宋参军驾到,未及远迎,请海涵!” 宋奇连忙三步两步跨上楼梯,伸双手握住岑应的手,笑道:“岑主簿太客气了,真是折煞在下。”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携手来至窗前一席上对面坐下。桌上碗盘罗列,美味在前,外加两个杯一壶酒。那军士向两人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岑主簿,不知叫在下来此,有何指教?”宋奇坐下之后,向岑应拱手问道。 岑应亦回了一礼,怡然笑道:“并无他事,只是请宋参军小酌一杯,随便闲聊。” “原来如此!”宋奇说着游目向左右四顾。 “今天并无其他人,只你我两人畅饮一番。”岑应一面说着,一面抄起酒壶给宋奇杯中斟满,又给自己斟了,笑道:“我先干为敬。”举起酒杯,与宋奇轻轻碰了一声,然后一仰而尽。 宋奇亦举起酒杯喝了。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寒喧,一边喝酒,片刻之间便连干了三杯。 岑应咂了咂嘴吧,夹了几口菜,一面吃着,一面抱怨道:“军营之中,其他皆为武夫,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说实在的,我也寂寞的很。我观察宋兄很久,见你儒雅倜傥,与其他武将大是不同,故此想亲近结交。” “承蒙岑主簿抬爱,宋某感激不已!”宋奇坐直了身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其实,宋某也只是俗人愚人一个,不像岑主簿那样韬略智谋俱佳!” “过奖过奖!”岑应放下酒杯,目光微抬,平视宋奇,拱手一礼,满怀歉意道:“前日我抢了宋参军的功劳,还请宋参军海涵!” 宋奇连忙拱手回礼道:“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岑主簿的劝降之法以及劝降书的功劳?在下哪里有什么功劳让你抢?当时元帅问具体如何攻心之时,若不是岑主簿及时提出劝降之法,在下一时半会还未必回答得出。应该是我谢岑主簿为我解围才对!” “哪里哪里。”岑应听了这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赞赏,觉得宋奇确实会做人,连忙摆手笑止,不知不觉,连称呼都变亲切了,道:“宋参军真是大人大量!说实话,是宋兄的攻心之法启发了我的劝降之法。或者说是因为宋兄提了攻心之法在前,元帅才能接纳我的劝降之法在后。” “岑主簿过谦了!”宋奇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岑主簿的智谋过人,实属麒麟之才,怪不得元帅如此倚重于你!” 岑应摸着下巴,坦然笑道:“宋兄过奖了。如若说智谋,我这脑子里确实有一大堆。如果倒回一千年,不是我夸口,我虽比不过诸葛亮,但是比起周瑜来,还是绰绰有余!” “岑兄何必有此一叹?我觉得你的智谋与诸葛亮相比,难分高下。”宋奇一面极力夸赞,一面向岑应举起酒杯相敬,说话时,称呼也变了。 “谢宋兄夸奖。”岑应举杯停在面前,叹了口气道:“但是在现在,我却不能如此夸口。” 宋奇张着疑惑的眼神,不解地望着岑应,道:“你这话倒把我说糊涂了!” 岑应脸色一凝,喟然叹道:“咱们元帅文韬武略俱属顶尖。我虽自负,但跟元帅比起来,自知难望其项背。我们这些谋士只能作为元帅的补充。我们所出的计谋,用或不用,只能由元帅判断。” 宋奇听了这番话,有些明白岑应的意思了。岑应是感叹自己没有实权,只能出出主意,元帅虽然尊重他,但也还不到言听计从的程度。这样他的大部分计谋便不能得到实施执行。 宋奇举起酒杯,笑着劝慰道:“岑兄,元帅虽然智谋深沉,但也难以面面俱到,在很多方面元帅还得倚重岑兄。且元帅一向知人善用。俗话说,天生我才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接下去还有很多大仗要打,岑兄有如此大才,总有你大显身手的一天的。我想此次出征,岑兄一定能够建立丰功伟业的。” 岑应听了,心中一喜,欣然笑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举杯与宋奇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又几杯酒下肚之后。 “其实我不该有此抱怨,希望宋兄不要见怪。”岑应向宋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复娓娓诉道:“我能有今天,都亏元帅提携。如果没有遇到元帅,说不定我还在泥涂中挣扎呢。”说这话时,他的双眸之中漾出一股水气,神情黯然,似乎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主簿。 “是啊,我们能有今天,都要多亏元帅的提携。”宋奇顺着他的话头,叹息道。 “我不一样的,我是全靠元帅提携帮助。”岑应眼神忧郁而深邃,眉毛一抬,长叹一声道,“不瞒宋兄,我原来是一个白蜡明经的书生,多次应试都不上第。差不多到了百无一用穷困潦倒的地步。后来碰到元帅,那时还是总兵,他将我从泥涂中擢拔起来,先是给他的公子教了几年书,后来又让我做了一个谋士,现在又让我做随军主簿。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元帅给的。” “哦,原来岑兄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的经历!”宋奇叹息一声,感慨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自古英雄人物都是受尽折磨最后才成为英雄的。”岑应表示赞同。 接着,两人谈历史谈军事,从伍子胥谈到范蠡再谈到诸葛亮。伍子胥的经历和金元帅有所相似,被满门抄斩,但他并不愚忠,而是借他国之兵复仇雪恨,为两人所敬重。范蠡为越王复国功高至伟,然而他功成不居,全身而退,避过兔死狗烹之结局,这在古代能有几人做到?至于诸葛亮,他们不仅佩服他的智慧谋略,更佩服他心灵手巧,能凭空发明各种奇巧机械,如连弩,木牛流马,孔明灯,八石阵等等,古代的智士又有几个能做到? 两人相谈甚欢,似有相见恨晚之感,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忽然从街巷中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咯咯之声越来越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将醉醺醺的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狭窄的街道上,一人一马如飞而至。马上乃是一名军士,那军士到了酒楼门口,甩蹬离鞍,跳下了马。之后便蹬蹬蹬上了楼梯。 军士见了两人,略微拱了拱手,大声传令道:“岑主簿,宋参军,元帅命你们立即回大营,有要事相商议!” 第八十二章 仇人相见 原来,在宋奇离开大营去牛牛镇后不多时,忽然一个探子跌跌撞撞地跑进中军大帐,向上一拱手,报道:“元帅!我军在连州城外损失惨重,左甲将军战死!” 金正雷闻言大惊失色,忙命探子继续说。探子回道:“元帅!我军抵达连州城下,与敌军交战两次,皆不分胜负。当天我军就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没承望当晚敌军趁黑来偷营劫寨,左甲将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被敌将所斩。” “金在道将军呢?他怎么不去救应?”金正雷徐徐伸手指着探子责问道。 那探子慌忙单膝跪地,以急速的语气道:“元帅!金在道将军遥见左甲将军大营起火,立即带兵去救援,没提防半道上中了敌人的埋伏,仓促应战,金在道将军亦身负重伤。在道将军带着败兵且战且退撤回到雁头关,敌军如潮水一样追了上来,把雁头关团团围住,雁头关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在道将军派我请元帅火速发兵救援!” 金正雷耐着性子听完那探子的汇报,一团高兴霎时化为乌有,愁云重新袭上了金正雷的眉头,眸色幽深,呆呆的望着帐外,茫然出神。 “看来战争充满了变数,不会像最初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金正雷思索良久,便派传令兵把将军谋士全部招回大帐议事。宋奇岑应接令后立即回到大帐,此时众将齐集于此。 “从此地去雁头关还有近二百里的路程。必须尽快赶过去救援。一旦雁头关丢失,则我军前期浴血奋战所获得的优势就会丧失殆尽。”岑应向金正雷分析道。 金正雷听了点头,遂沉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先头部队务必在明日黄昏前抵达雁头关!”众将答应着下去安排了。 次日,金正雷的先头部队甫抵雁头关,城外敌兵之围困立即冰消瓦解。 金正雷在雁头关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便带着数十名将军登上了雁头关旁边的雁头岭。 宋奇凌雪亦随着上了山,他立于山顶四顾一望,见此处山势高峻,三十里外的连州城远望可及。但见那连州城城墙高大,二面是山,易守难攻,是去打阳州的必经之路。 宋奇向四周观望了一回,侧头对身旁的凌雪悄声说:‘此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是一两天能攻得下来的。‘ “是的,此城比之前几座城都险要多了!”凌雪双眉一挑,含笑答道:“看来这里必有一场大战!” 只见金正雷手举望远镜察看多时,脸色由晴转阴,顾语诸将道:“连州守将是何人?有多少兵马?”这望远镜是宋奇用一根竹筒加两片磨过的玻璃做成的,比肉眼能观望多二倍的距离。 “连州守将叫乙横,此人武功高强,智略深沉。”金在道将军连忙踏步上前回话,他对于金正雷没有追究他的败军之罪,很是感激,也很惶恐。“连州城有五万守兵,都忠于逆首陈去山,劝降书对他们不起作用。” 宋奇听了乙横这个名字,转头瞧凌雪,只见她听了这名字后眉立目嗔,牙关紧咬,脸涨得绯红,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宝剑,似乎那仇人就在面前,要立刻杀了他为父报仇似的。 ‘给凌老爹报仇的时候到了!‘宋奇按了按凌雪握宝剑的手说。 ‘我一定要手刃此贼!为我爹报仇雪恨!‘凌雪望着远处的城头,咬牙切齿道。 金正雷与众将立于山上察看了一个多时辰,一切地形了然于胸,便领着众人下了山,回到雁头关议事厅,重新分兵派将,进行部署。 “左丙将军,你带兵二万,从左翼进军,到连州城左侧列阵;游远将军,你也带兵二万,从右翼进军,到连州城右侧列阵。”金正雷抄出两支令箭,向两位将军下令道。 左丙是左甲的亲兄弟,游远是游永的堂弟,他两早已摩拳擦掌,要为兄长报仇。他们接了令箭,蹬蹬蹬就下去点齐兵马去了。 “金在道将军,你带本部二马兵马留守雁头关!”金正雷转头向立于他右侧的局促不安的金在道说。 “元帅,你还是让我去打头阵吧,我一定要洗雪败军之耻!”金在道将军对于让他留守,不很满意,便跨两步来到帅案前,讪笑着向金正雷请求道。 “在道将军,你连日来攻城拔关,多有辛苦,你暂时在此休整几日,日后会给你雪耻立功机会的!”金正雷摆了摆手,含笑道。 金在道听了元帅这般安排,便笑着答应了,此时此刻,他最怕人家瞧不起他,既然元帅不是这个意思,他也就安然释怀了。 当下,连州城下旌旗猎猎,枪刀如林,人喊马嘶,杀气腾腾。 金正雷率六万大军列阵于连州城外。乙横也带着三万守军出城迎敌,列阵于金正雷对面。 斗大的“金”字帅旗之下,金正雷金盔金甲,黄袍黄马,甚是威武,他戟手指着对面呼道:“乙横!王师已到城下,你还不下马受降?” 乙横青盔青甲,面色黝黑,手提方天画戟,气势不凡,他呼道:“金正雷!据我所知,你乃是一个卫国人,你为什么要管我们陈国的事情,你还是退兵去吧!” “陈去山分裂国家,大逆不道,你可知跟着陈去山乃是一条不归之路?”金正雷大声叱责道。 “吾皇乃先皇太子,堂堂储君,正宗嗣君!陈去病刺杀先皇,篡权夺位,他才是大逆不道的逆贼!”乙横亦嗔目怒叱道。 “谁去给我拿下乙横!”金正雷顾视诸将道。 凌雪望见杀父仇人就在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早气得眼红耳跳,手颤身抖,怒愤填膺。金正雷话音刚落,凌雪把马一拍,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上去。 “来将何人,通名报姓!”乙横急忙横戟相迎,且大声问道。 凌雪并不答言,挺枪就向乙横的心窝狠命刺去。枪尖带着风声,闪着光芒,向乙横当胸扎去。乙横连忙举戟一搪,荡开了枪尖。乙横高高举起戟以怒劈华山之势向凌雪劈去,但凌雪并不躲闪,而是勒马向前,抬枪以闪电之势刺向乙横的脖子。乙横见状大惊失色,这要给他刺着脖子,自己必当场毙命。他只能把砍到半空的戟收回,在半路上去挡疾速扎来的枪尖,同时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枪尖。 这哪是打仗,简直是拼命!虽说两军阵前交战,以杀敌为要,但也没有这样打的! 乙横勒马退后了几步,目光凝视着凌雪,上下打量了一回,大声断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凌雪眼睛瞪得溜圆,眼眸中冒着怒火,喝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杀的人太多了!你父是何人?”乙横大笑,一手抬戟,一手指着凌雪问。 ‘少废话,拿命来!‘凌雪怒视乙横道,说着举枪又刺,枪枪都扎向乙横要害部位。 乙横无奈,只得举戟相迎,小心翼翼地搪挡躲避。。。 第八十四章 帅府之宴 当晚在元帅府宴会厅,金正雷携夫人倾成公主,设盛宴款待凌雪宋奇两人,给两人接风洗尘。当下大厅里彩屏高张,灯烛辉煌,照如白昼。金正雷与倾成公主并肩坐于上首,宋奇与凌雪一人一案于下首东西相向而坐。桌案上碗盘罗列,无非是珍馐美肴,不外乎海味山珍。左右各有数名丫鬟忙着布菜斟酒。 只见金正雷端起手中酒杯,从座位上立起身,瞧一瞧凌雪,又看一看宋奇,满面春风的说:“这第一杯酒,敬雪儿和宋兄弟,欢迎你们来到长宁城。以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拘谨。”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凌雪和宋奇忙立身举杯,说声多谢,便一齐干了杯中的酒。倾成公主也从旁陪饮了一杯。然后各自归座,吃了几筷子的菜。 “宋兄弟,一路上多亏你照顾雪儿。这第二杯酒,我敬你!”金正雷又端起酒杯向宋奇敬道。 宋奇见了,忙不迭的起身,口内逊让道:“金元帅言重了。雪儿和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照顾雪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这一向都是雪儿照顾我。”一句说的金正雷夫妇都笑了。笑毕,两人喝干了杯中酒。 吃了片刻菜下去,金正雷又举起酒杯敬凌雪,道:“雪儿,你爹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都无法报答。以后你如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向我提,我无不照办!” “谢谢金叔叔,此刻我只想给我爹报仇,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要求。”凌雪微微一笑道。 “雪儿你请放心,我一定全力帮助你报仇!”金正雷指天发誓道。 几杯酒下去后,金正雷让凌雪讲一讲当日逃生的情景。凌雪听了,脑子里立时浮现出她爹被敌人枭首的场景,眼睛里顿时泪花闪烁,她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 “当初我和宋大哥进山打猎,忽然看见我爹被五十几个当兵的紧紧追赶。于是我们就守在谷口,向敌兵射箭。当时敌人见我们只有两人,便命令士兵强行上山,围攻我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宋大哥用连驽一箭射倒了敌方的将军,敌人登时便作鸟兽散,一溜烟似的跑光了。。。” 金正雷听了,似乎对连驽甚感兴趣,忙插嘴问道:“连驽?你说的是诸葛连驽?这东西已经失传了几百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诸葛连驽,反正是宋大哥自己制作的,一次可以发十支箭。”凌雪点了点头,不无自豪的说道。 金正雷听了凌雪的解释,目光转向宋奇,手擎酒杯,笑对宋奇遥敬道:“宋兄弟真是天才!” “元帅过奖了!这连驽是雪儿同我一起做的。”宋奇忙谦让道,然后一仰脖喝了杯中之酒。 讲着讲着,凌雪一扫刚才的郁郁不欢之色,脸带微笑绘声绘色的向金正雷讲起了他们逃生的过程,先讲他们三人如何血战敌军几百人,又讲宋奇如何射中敌方将军乙横的手臂暂时抑制住敌人的进攻,最后讲他们是如何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离龙尾山。。。 当听到他们三人与敌军几百人血战了半天,金正雷拍手叫好!当听到宋奇用连弩射中敌方将军手臂时,金正雷连赞痛快!当听到他们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生时,他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当凌雪与金正雷讲话之时,宋奇偷眼打量了一下端坐于金正雷身旁的倾成公主,见她年约二十**岁,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品格端方,可以说天资国色,倾国倾城。 在凌雪讲述之时,那倾成公主一直侧耳静听,微笑不语。当听到凌雪说他们乘风筝和热气球逃生时,倾成公主不知是怀疑还是好奇,笑着插了一句:“雪儿,真有如此神奇?”一面说着,一面向凌雪遥举酒杯。 凌雪见了,忙举起了酒杯回敬,且笑回道:“确有如此神奇!” 倾成公主听了,又问那些风筝,热气球,是从何处而来的。凌雪便笑容可掬的指向宋奇,道:“公主,那些风筝,热气球都是宋大哥做的。说实在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宋大哥做不来的!” 倾成公主听了赞不绝口,然后笑意盈盈地举杯遥敬宋奇,道:“宋先生真是个奇人!” 宋奇忙起身举杯饮尽,口内逊谢道:“谢公主夸奖!都是些雕虫小技而已!” 金正雷听了这些话,顿时对宋奇刮目相看,起身踱到宋奇的桌案前,亲自给宋奇的杯中斟满了酒,且与宋奇碰得杯子作响,口内赞叹不已道:“宋兄弟有如此的奇技巧艺,真是天造之才!佩服佩服!”说着与宋奇连干了三杯酒。 三杯酒下去后,金正雷乜斜着眼望着宋奇道:“不知宋兄弟是否愿意留在军中,为我和雪儿的复仇大业,助上一臂之力?” 宋奇听了这话,迟疑了半晌,不知如何答言,因为他想起明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定要远离战争。略微想了一想,便道:“承蒙元帅错爱,宋某甚为感激!不过,我武功低下,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难胜军中重任,若误了元帅的大事,反而不妙!” “宋兄弟不必多虑,我军中不乏孔武有力,武功高强之人,缺的就是像宋兄弟这样有技巧有智能之人。”金正雷以殷切的目光望着宋奇道。 这时凌雪端了酒杯凑了过来,笑对宋奇道:“宋大哥,你就答应嘛,再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正好趁此机会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 那倾成公主也过来了,款款一笑,对宋奇道:“宋先生有如此大才,埋没了岂不可惜?” 宋奇见三人如此相劝,料已无法拒绝,便答应道:“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杀师父的人也是我的仇人!为师父报仇,也是我的心愿!我愿意为元帅效劳。不过我这人懒散惯了,恐怕不懂军中的纪律。” 金正雷听了,喜之不尽,笑对宋奇道:“不用担心,对你们我可以特殊安排!\”然后命丫鬟给每个人杯中斟满酒,笑举杯对大家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来来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酒!” 在金正雷的提议下,四人举起酒杯,痛饮而尽,然后畅怀大笑。。。 第八十五章 金殿议事 凌鹤来成功刺杀陈泰帝广之后,金正雷率兵围困了后宫,胁迫刚刚晋升为太后的皇后颁发谕旨,立陈留王去病为帝。 陈留王取得太后谕旨后,如获至宝,当即召见群臣,假意恸哭了几声,由金正雷宣布陈泰帝驾崩,太后谕旨传位于陈留王。 上有太后的谕旨,下有金正雷面的虎狼之师环视左右,群臣就算有猜疑的,有反对的,哪里敢吭声?更何况谁不想攀附新君呢?此时皆伏地叩首,劝陈留王上承谕旨,下顺民意,登基称帝。大殿中黑压压跪了一地,谀贺之声,不绝于耳。 陈留王俯视着匍匐下尘的群臣,志得意满,假意推辞了几回,便昂然登上了龙椅,登基称帝,号为陈武帝。文武百官各晋职有差。 陈武帝当庭册封金正雷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把原陈留王府赐给金正雷居住。 但是对于发兵伐卫复仇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按照之前的约定,陈留王称帝之后,应该立即派金正雷率领二十万陈国大兵攻打卫国,捉拿卫国皇上及费充,为老金家复仇。或许是皇上忙于称帝和封官,暂时忘了复仇这茬事情。 连续十几天上朝,皇上都不提派兵之事,莫非皇上忘了此事不成?有时当金正雷试探性的委婉提出复仇之事时,皇上往往顾左右而言他。 金正雷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日在朝堂上开门见山问道:“皇上,不知定于哪日起兵攻打卫国?” 陈武帝头戴冲天冕,身穿衮龙袍,端坐龙椅,高高在上,精神抖擞,威严四射。他见金正雷问的如此直接了当,便知无法再搪塞了,便慢启金口,缓缓说道:“金元帅,你复仇的事情朕一直挂在心上,须臾未忘。不过,此时时机尚不成熟。”顿了顿,让太监传过来一张纸,道:“你先瞧瞧这个。” 金正雷接过那纸,捧在手上快速一览,只见纸上面赫然写道: “篡权逆贼陈去病,先王与之高爵名府,言必见听,事必见从,可谓厚爱深信矣。枉料该逆外饰忠城,内藏奸邪,狐麋其外,蛇蝎其心,觊觎神器,包藏祸心。该逆窃弄权术,豢养恶士,日夜图谋窜权夺位。本年七月十五日,该逆以献鱼宴为名,藏匕首于瓷盘,引刺客于厅堂,盘碎剑现,刺杀先皇。刺客凌鹤来,乃该逆手下金正雷之旧交,刺皇之莫愁剑乃该逆府中之珍藏,故该逆实为弑君之首谋,篡逆之先锋。该逆弑君之后,又伪造太后谕旨,驱逐我煌煌储君,窃据大位,侵占朝廷。该逆之罪滔天漫海,累如山岳,罄竹难书。凡我陈国子民,不分贵贱,无论老幼,人人得而诛之,皆可食其肉,寝其皮,为先王报仇雪耻。”云云。。。 金正雷览毕北陈国的檄文,笑向皇上道:“皇上,此文臣早两日就收到,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妖言惑众而已!起得了什么风浪?” “金元帅差矣。陈去山今非昔比,他现在割据阳州,连州,平州,号称北陈国,手下雄兵十万,对我长宁城虎视眈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是一只老虎!一旦元帅率兵南下,陈去山难保不会乘虚而入。那么时京城空虚,如何抵御?到了那时朕还是要召元帅回京御敌,元帅复仇之事岂不是无功而返半途而废?”皇上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皇上是担忧这事!皇上不必忧虑!陈去山手下区区十万兵,算得了什么?他只担心我们去打他罢了,岂敢来犯我们?臣都已经部署妥当,臣已安排十五万大军防御北部边界,安排十万大军守卫长宁城,陈去山若来犯,管教他有来无回。臣只带十万大军攻打卫国。”金正雷笑道。 “金元帅的安排不为不妥当,但朕还是甚为担忧!兹事体大,元帅还是等等再说吧。”皇上仍然摇头道。 金正雷心想,看来皇上还是不愿意发兵,便急道:“皇上,臣全家被卫国昏君害死,冤沉海底,魂无依托,至今十七年。这十七年来,臣大仇未报,刻骨痛心,无日不想杀回卫国,报仇雪恨!臣实在不能再等了!” “金元帅,你再不能登,也已经等了十七八年,再等个一年半载又何妨?”皇上冷笑道。 金正雷听了这话,一时气怔在那里,无言可答。上面龙椅上端坐的人,已经不是几个月前求自己帮忙夺取皇位的陈留王,那时皇位和三军都不属于他,所以他可以为了夺取皇位随口承诺。如今他如愿以偿,已是拥有四海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三军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却又衡量利害犹豫不舍起来了。 都说皇上说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实际上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虽然自己为皇上登基称帝出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如果皇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虽说自己掌握了陈国的几十万军队,那不过是代皇上掌管而已。惹恼了皇上,只要他一句话,立时就可以把自己撤下。到那时,什么伐卫,什么复仇,一切就是空话。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正雷定了一回神,问:“皇上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发兵伐卫?” 皇上手捋胡须,想了一想,不紧不慢的说“金元帅如果能够为朕率兵征北,扫灭陈去山反叛集团,那时朕一定派兵助你伐卫复仇。” “皇上,此话当真?”金正雷料拗不过皇上,只能就地下坡,问道。 “朕金口玉言,岂能有假!”皇上不假思索的说道。 “好!皇上,我答应你,先带兵十万去剪灭陈去山,然后再去攻打卫国!希望那时皇上不要再反悔。”金正雷毅然答应道。 金正雷和皇上达成了口头约定之后,立刻回到元帅府,召集谋士将校,商议出征事宜。大军出征,粮草先行。十万大兵出征,需要雇二十万民夫运送粮草辎重,民夫也需要吃粮用草,还得征集三十万人吃用的粮草。这些准备工作不是两三个月能完成的。所以时至今日,大军还未离开长宁城。 就在这个节骨眼,凌雪和宋奇来到了元帅府。 从那时起,消灭陈广的太子陈去山及其部将乙横,便成了凌雪,宋奇,和金正雷的共同使命。 金正雷便趁势让他们加入了征北大军。。。。 第八十六章 出征阅兵 十几天之后就到了新年。这是宋奇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新年。在元帅府过新年,规格相当高。宋奇居然尝到了皇上祭拜天地后所分的腊肉。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一切粮草辎重已准备妥当。大军择于正月十九日出征。 大军出征之日,陈武帝御驾亲临教场,丞相严正及一班文武大臣肃立两旁,随同观看出兵大典。只见大元帅金正雷立于帅台之前,头戴黄金盔,身披黄金甲,内衬素罗袍,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宛如托塔李天王一般。 宽阔的教场上,旌旗蔽空,戈铤耀日,锣鼓喧天,十万将士齐刷刷地站在操场,盔明甲亮,持刀执枪,精神健旺,气冲斗牛,旌旗一指,喊声震天,擂鼓喧响,杀气盖地,大有吞吐山河之气,包藏宇宙之势,好一支威武雄壮之师! 这时,忽见金正雷手中旗帜一挥,传令官立即将帅旗舞动起来,一霎时,原先正立的士兵见了帅旗舞动,便开始次第出列,迈着方步,步伐齐整,脚步沓沓,由东而来,经过帅台,向西行进。此时偌大的教场鸦雀不闻,耳边只听到步伐沓沓之声。 最先从帅台前经过的是斜执长枪的步兵队,枪尖熠熠发光;随后是肩扛短刀的短刀队,短刀寒光闪闪;随后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队,弓箭钲明瓦亮;随后是盾牌队,盾牌乌黑透亮;随后是清一色骑白马的骑兵队,如一片白云飘来;最后是攻城的冲车队,云梯队,遮天蔽日,高大威武。每队均有上千人,全部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一队队,一列列,依次行进。 这么多士兵一齐行军,步伐整齐,横看直看都成线,连脚步声都一致,实在令人震惊,令人感慨,令人赞叹。 最后行来的是将军队,战将百员,全部顶盔贯甲,跨马而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当行进到帅台之前时,将军们一齐笼住马缰绳,煞住马步,拨转马头,面向帅台而立,且齐声大呼道:“请元帅发令!” 当下,宋奇和凌雪亦戎装骑行并辔立于将军队伍之中。此时宋奇心情异常激动,他心里想:“原来阅兵仪式古代也有,而其人数更多,气势更旺,步伐更齐,真有气冲斗牛,包藏天地之势。” “没有想到我一介布衣寒士一朝飞黄腾达,居然侧身于将军之列!真是跟着金子黄铜也有光!”宋奇又感慨道,便不无感激地溜了凌雪一眼,正好碰到凌雪溜过来的一眼,四目恰好相对,凌雪脸一红,忙别过了脸去。 半晌,凌雪才回过脸来,为掩饰自己的心跳,便没话找话,悄声对宋奇道:‘上面那个就是皇上。‘ 宋奇听了,含笑点头,亦侧脸向凌雪悄声道:‘他能坐上这个位置,要感谢你爹!‘ 不承望凌雪听了这句话,眼泪恰似断线的珠子,滚将下来。慌得宋奇道歉不迭,又不能大声,心急不已。 须臾只见凌雪擦了泪,眼睛里含着笑意向宋奇说:‘不要紧,我是为我爹自豪而落泪!‘ “是的,我也为你爹自豪!师父乃是盖世英雄!”宋奇由衷赞叹道。 正在这时,帅台上的陈武帝见了三军威武雄壮的气势,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自豪,又是感慨,有这样一支军队,何敌不可克,何城不可攻,何国不克灭!看来这金正雷治军还是很有一套的!陈武帝阅着阅着,一连几个“好”字不由自主地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将士们听了,深受鼓舞,一起回答道:“皇上好!”此声如同一个响雷震天动地,声震五脏六腑。 陈武帝心想,既然夸了好,就不能就此嘎然而止,还得再说些什么,方对得起此情此景。一时间他也想不起说什么好,便随口而呼道:“将士们辛苦了!” 将士们听了,同声回应道:“皇上辛苦了!” 陈武帝是第一次当皇上,也是第一次检阅三军,见了此番情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感慨万分,禁不住嘶哑着嗓子呼道:“希望将士们杀敌立功,凯旋而归!” “杀敌立功,凯旋而归!”将士们同声应答道。 陈武帝对将士们的一番激励之言,激起了一浪一浪的回声。此时,偌大的教场中,十万将士群情激奋,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气吞斗牛。 这时,金正雷转身向帅台上的陈武帝鞠了一躬,朗声说:“皇上,阅兵仪式到此结束,臣就要分兵派将,正式带兵出征了!” “金元帅辛苦了!”皇上伸手虚扶了一下,含笑道。 只见金正雷抄起一支令箭,转身朝向操场,大呼一声:“金在道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脸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正先锋,率兵一万从中路出击,不得有误!”金正雷下令道。 金在道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金在道是金正雷十年前收的义子,见元帅第一支令箭给他,让他当正先锋官,面露喜色,得意洋洋。 随后金正雷抄起第二支令箭,大呼一声:“左甲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矮个肥胖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左先锋,率兵一万从左路出击,至平州城下与金在道将军会合。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左甲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第三支令箭,大呼一声:“游永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瘦高个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右先锋,率兵一万从右路出击,至平州城下与金在道将军会合。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游永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一支令箭,大呼一声:“钟离武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押粮官,率兵五千,负责押送粮草,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钟离武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 金正雷自为中军主帅,居中调度;命凌雪为中军副将,左右接应;命岑应为主簿,参谋军事;命宋奇为参军,随军听用;倾成公主亦戎装随行。 祭拜过战争女神九天玄女娘娘之后,大军随即出发,浩浩荡荡的开出了长宁城。。。投票推荐|加入书签|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0][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 我看书斋小说阅为您提供-玄幻、武侠、言情、恐怖、网游、军事等小说在线阅读!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色情小说,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08-d 我看书斋网提供免费小说,是非盈利性的免费小说阅站. 版权所有我看书斋免费小说免费小说阅 站长统计 第八十七章 追拿刺客 那太子陈去山年纪不到二十岁,是陈泰帝广的嫡长子。陈泰帝遇刺的那天,陈去山还在东宫,并不知情。所以被陈留王他们抢得了先机,从太后那里拿到谕旨,陈留王陈去病名正言顺登了基称了帝。 陈泰帝遇刺,陈去病登基,这两个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东宫。这下东宫顿时像炸了一锅粥似的乱糟糟。忠于陈泰帝忠于太子的一班文臣武将聚集在东宫商讨应对办法。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道: “先皇驾崩,理应由太子殿下继位称帝!” “可是那陈去病已抢得先机,咱们该怎么办?” “应该带兵进宫,把陈去病赶下台,太子殿下应该正位称帝!” “怎么赶?现在长宁城的军队都在金正雷手里!” “怕他金正雷做甚!我们手里也有两万军队!” “可是我们的军队都在城外!” “先皇在陈留王离宫遇刺,凶手一定就是陈去病!” “抓到刺客,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怎么抓?据说刺客已经逃出城去了!”。。。。。。 大家各说各话,叽叽喳喳,吵吵杂杂,形不成任何有效的建议。太子听得烦躁不安,气得把脚一跺,道:“好啦!别吵了!快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位年纪在六旬上下,花白胡须,相貌慈祥的老臣启奏道:“太子殿下!长宁城不可久待。这几天那陈去病忙于登基称帝,无暇顾及太子。一旦他稳定下来,他一定容不下太子的。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即离开长宁城,投奔阳州。那阳连平道节度使乃是况其将军,况其将军对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且阳连平节度使辖下有阳州,连州,平州,幅员辽阔,手下有雄兵十万。我们去阳州才是上策的。” 众大臣见此人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太子太傅上官泽,便齐声附和道:“对,况将军的十万军队,加上我们在城外的两万军队,再加上东宫禁卫队五千,我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足可以与陈去病抗衡。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够帮太子夺回皇位。” 陈去山听了这般,颜色稍霁,遂点头答应道:“好,就按上官师傅说的办。立即出城,赶去阳州。” 在陈去病登基称帝封官许愿时,太子陈去山跟着一班老臣,乔装改扮,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偷偷地溜出了城。五千禁卫兵也分别潜出了城,出城后有三千禁卫兵选择继续跟着太子,还有两千觉得以太子目前的实力,难以成事,出城后便各自逃散了。 出城之后,陈去山带着城外的两万军队及三千禁卫兵,一路往北直奔阳州而去。。。 大家埋头跑路,各怀心思,一声没有言语,只听是马蹄声杂沓乱响。跑出去数十里路,上官泽突然打马赶上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陈去病已经登基称帝,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帝!我们此去阳州,陈去病一定会诬蔑我们造反!” “造反就造反,怕什么!我们就是造反!”东宫禁卫军都指挥副使乙横不屑地说道,此人年纪不到三旬。 “乙将军有所不知,如果我们被诬蔑成造反,老百姓就不会支持我们!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上官泽道。 “那你说怎么办?”乙横问道。 “抓住行刺的刺客,审出背后主使之人,一定可以把陈去病的罪行大白于天下!那时老百姓就知道陈去病是一个大逆不道篡权夺位的奸贼!就会转而支持我们!”上官泽若有所思地说道。 “谁愿意去追捕刺客?”太子听了觉得有理,便顾视诸将问道。乙横毛遂自荐。太子见了大喜,道:“乙将军,我给你五百禁卫军,务必把刺客捉拿至阳州!” 乙横答应着,点齐五百禁卫军,调头往南追捕刺客凌鹤来,回至长宁城附近一山岙,乙横派了三十名探子四散出去打探刺客的行踪,大军则就地驻扎在此,等候各路探子的消息。 等了几日。这一日,一探子飞马而回,报道:“乙将军,我在长宁城东碰到追捕刺客的御林军,他们说刺客一直向东逃去了。”乙横闻报大喜,命大军立时启程向东进发,追赶刺客。 大军立即拖着滚滚烟尘,一路向东疾驰而去。没有半天,就驰出去一百五十里路,忽见前面一支队伍,人数不下三百人,松松垮垮,横三倒四,无精打采,迎面而来。见其盔甲旗帜,便知道是皇家御林军。 乙横勒马而立,命一个禁兵上前去问话,禁兵奉命上去十来步,遥呼道:“你们是哪支部队?” “我们是皇宫御林军,你们是哪里的?”对面亦派出一个御林军上来答话。 “我们是太子东宫禁卫军。”那禁兵答道。 “这么说来,咱们是一家人了!你们去哪里?”那御林军笑道。 “我们去追拿刺客!”那禁兵回道。 那御林军听了,摇头道:“不用去了!”那禁兵忙问为何。那御林军叹口气道:“听闻那陈去病已登基称帝,不要说我们一时三刻捉不到刺客,就算是捉到,又能如何?” 乙横听了他们的对答,心中不快,催马上前,横戟立马道:“叫你们将军来答话。” “我乃是御林军指挥使鄂飞,你是何人?”那边将军听了也催马提刀上前道,乙横目视鄂飞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此人年约三十五六,阔口胖脸,人高马大,煞是威武。 乙横心下思忖道:“照理说,御林军比禁卫军高两个层级,而御林军指挥使比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高五级。不过此时先皇已崩,国家已亡,那官职便成了虚衔浮称。”想毕,便拱手向鄂飞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乙横。鄂将军为何不去追拿刺客?” 那鄂飞见一个小小的禁卫军指挥副使居然对他这个堂堂正二品大员御林军指挥使如此不恭,心中大不快,嘴里便没好气的说:“先皇已驾崩,那陈去病已称帝,我们大势已去了,就算是捉到刺客,如何发落?交给谁发落?” 乙横听了鄂飞那自灭志气的泄气的话,心中迸起一股无名之火,也没好气的说:“鄂将军此言差矣!我太子殿下乃煌煌储君,现已去了阳州,不日即将承袭帝位。陈去病窜逆谋位,必不能久长,将来天下还是属于我们太子殿下的。如何说大势已去?” “太子殿下果真去了阳州?”鄂飞愕然问道。 “是的。我们就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去捉拿刺客的。”乙横把手中马鞭向空中一扬道。 “这么说来,我们还有希望?”那鄂飞听见太子尚在尚安,便脸上露出了喜色。 此时乙横见搬出太子来,自己已占上风,便数落鄂飞道:“鄂将军,你身为御林军指挥使,保护皇上安全乃是你的使命。但是你保护不力,先皇在你眼皮底下遭刺客行刺驾崩,你追杀刺客又无功而返。你可谓身负二重罪。然我太子殿下乃仁德之君,宽宏大量,如你能戴罪立功,抓住刺客,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鄂飞见乙横以小压大,心中万分不快,欲要发作,又发作不出来,脸上都僵住了。现在的形势对他鄂飞来说,十分不利,他是先皇手下的红人,陈去病那里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在太子陈去山那里,他确实身负这二重罪过,那乙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时他这支部队已经没有归宿。事到如今,他虽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得忍气吞声,服低作小。想罢,便换了一副笑容,对乙横道:“乙将军言之有理。我们将回头继续追拿刺客。以后在太子面前,还请乙将军多多美言。” “好说!”乙横爽朗的笑道。 就这样,堂堂正二品大员就被收编到一个从四品小员的麾下,以大事小,向他低声下气,胁肩谄笑,虽不甚雅,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得不如此。。。 第八十八章 绝命教量 鄂飞的御林军加盟之后,大大增强了乙横的实力,其手下军兵已有七百多之众,也让乙横对刺客的背景线索有所了解。 “据我们探明的消息,那刺客叫凌鹤来,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那刺客用一把预先烧制在鱼盘里面的短剑刺杀了先皇。”鄂飞向乙横讲述了刺客的背景和刺杀过程。 这些情况乙横哪里知道?以前都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真相?因为先皇遇刺后,陈去病窃据大位,就说他是背后元凶;金正雷被升任为大元帅,就说刺客是他安排的。不过,没想到真相竟然和道听途说毫无出入,这是巧合吗? “陈去病篡位后,金正雷有何功劳?一天之间从一个小小的总兵直升大元帅。那时我们就揣测那刺客一定是金正雷安排的。看来果然如此。如此说来,那刺客必往安海关方向逃窜。”乙横笑向鄂飞点头道。 “乙将军言之有理!”鄂飞笑道。 “鄂将军,你带本部人马从大路追赶,我带我部兵马从小路搜索。咱们于安海关下会合。”乙横向鄂飞下令道。 鄂飞答应着带兵回头从大路追去了,乙横则带兵折入一条山径小路。 乙横又追了一天,追出去二百多里。次日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我们在前面二十里山中发现刺客的踪迹。我们的人还在悄悄跟随刺客。” 乙横听了,忙命骑兵加鞭急驰,务必赶上刺客。乙横手下有五十名骑兵,其余都是步兵,步兵则在后面急奔。 乙横带领五十骑兵急赶了五十里,这时又一个探子回来报道:“刺客就在前面二里。”乙横听了,大喜,命:“追!务必擒拿刺客归案!” 这时又追出去五里,远远的已望见前面一里远有一人一骑在山径上以中速向前奔跑,这时那人似乎听到从后面传来的杂沓马蹄声,回头一望,只见后面拖起一溜长烟,向他卷地而来,渐行渐近。慌得他急忙猛抽两下马鞭,那马立即昂首嘶鸣奋蹄疾驰起来,一下又把乙横的骑兵队抛到老远。 乙横都已经望见刺客的背影了,哪能放弃,立命骑兵火速追赶,自己也策马当先追去。此处乃山间小径,曲曲折折,逶逶迤迤,那刺客在前面跑,踪影时出时没,乙横从后面紧紧咬住,穷追不舍,而他的骑兵则被甩在远远的后面。又追出几十里了,看看已经追上了,乙横从后面大喝一声:“狗刺客,还不快站住!你已经跑不了啦!” 前面那人正是凌鹤来,他听得背后喊声已近,回头一瞧,见只有一人一骑,便不甚着忙,勒马回头,用剑指向乙横冷笑道:“就凭你一个人?” 此时乙横已来到近前,挥戟向凌鹤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去。凌鹤来不慌不忙,举剑轻轻一划,只见寒光一闪,咔嚓一声,凌鹤来手上的剑分毫无损,而乙横手中那戟已经断成两截,戟头那截嗖地一声飞出去好远,噗地一声扎在旁边一颗树上。唬的乙横大惊失色,忙带马跳出去三丈之远,把手中那半截戟杆掷于地上,回手从背后抓过雕弓,正要搭上箭,以弓箭制敌。 不防凌鹤来猛然赶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乙横身边,挥剑向乙横劈去,快如闪电,吓得后者魂飞魄散,拨马便往回跑,马蹄疾速,卷起一路烟尘。 这厮听说这刺客刺杀了皇上,且从三千御林军包围中逃出,甚是不服气,觉得刺客实属侥幸,因为他乙横不在现场,否则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所以他一直抱着一个念头,想会一会这刺客,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没承想才几个照面便被这刺客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凌鹤来见状,也不追赶,只在后面哈哈大笑道:“如此不中用,还想来捉我?”说着又拔回马头,继续向前奔跑。 那乙横跑出去半里路,见刺客并未追赶,便定了定神,欲回马再追,此时后面五十骑已赶到,乙横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像,便迁怒于军兵,怒骂道:“这么慢腾腾的!还追什么刺客?难道要刺客等你吗?” 军兵们见乙横一副狼狈想,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失,便猜到乙横与刺客交过手且大败亏输,要拿他们出气,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任他叱骂,心里却窃笑不已。 乙横骂够了,又带着五十骑继续尾随追赶刺客凌鹤来。领教过凌鹤来的勇猛和剑的锋利后,这次他不敢过于领先脱群。又追赶了四五十里,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喊杀声,转过一个山弯,遥见一里开外的平地上,有三十几人围攻一人。乙横手搭凉棚,定睛观瞧,能辨认出那三十人是鄂飞的御林军,而那一人就是刺客凌鹤来。 看来鄂飞已从大路上赶到了刺客的前头拦住,看这刺客还能往哪里跑,乙横心中窃喜。便命军兵加鞭急驰赶过去助战,务必一举捉住刺客。 短短的一里路一眨眼间就赶到,然而就在这一眨眼间,前面那战场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等乙横赶到战场,战斗已然结束。 大陈国第一高手,正二品的御林军指挥使鄂飞已经倒地身亡,他手下的御林军也零落四散,刺客也不知所之。。。 见乙横带兵赶到,那散于林间石后的御林军纷纷钻了出来,向乙横报道:“鄂将军带领我们从大路一路追赶,在这里碰到刺客凌鹤来,我们围上去欲擒拿刺客,打斗中,鄂将军砍断了刺客的一只手臂,却被那刺客飞剑刺死。刺客身负重伤逃走了!” 乙横见鄂飞已死,大惊失色,急忙翻身跳下马,来至鄂飞尸体旁,见他仰面躺于地上,脖项间插着那把短剑。乙横默哀了半分钟,心里说道:“鄂将军,谢谢你拼死送了这个功劳给我!他日我若有荣华富贵,必照顾你的家人!” 随后他弯腰从鄂飞身上拔起那短剑,用衣襟擦去上面的血迹,注目端详,只见那剑寒光闪烁,锋利无比。乙横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回头见不远处一只献血淋漓的断臂,必是那刺客凌鹤来的无疑,便抬起脚使尽平生力气把那断臂踢飞老远,恨恨的骂道:“狗刺客,你也有今日!” 一时间,乙横收好了剑,命两个御林军道:“好生埋葬鄂将军!完事后追上我们。”又命其余军兵道:“那刺客受如此重伤,一定跑不远。快跟我追。”说毕,飞身上马,策马向前奔去,那些军兵亦纷纷上马跟随而去。。。 第八十九章 无功而返 前面地上一路血迹,乙横就顺着血迹追赶,血迹渐行渐稀,刚开始是一大滩,然后是一小滩,再后是一大滴,再后是一小滴。看看又追出去二三十里,地上已无血迹,只有杂沓的马蹄印。这时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再往前一百里就是安海关了。” 乙横听了,两道浓眉攒聚如蚕,心里忖道:“若果真金正雷是刺客背后的主凶,那么我们在安海关外必有一场大战。还是等大部队赶到后再追吧。”抬眼望望天,见此时太阳已西沉,天色已黄昏,乙横便命就地安营扎寨,暂作休整,明日再追。。。 次日天明,乙横带着七百名军兵,从新上路,往安海关方向急行而去。行了七八十里路,根本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乙横心中狐疑道:“这刺客受如此重伤,能跑到哪里去呢?” 正在东张西望时,忽听前面一声炮响,一支人马展开前面,拦住了去路。乙横倒吸一口冷气,忙勒住马,手下军兵也止住脚步,慌忙列好队形。乙横手中已无戟,只得从一个军兵手里夺过一根枪,催马上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边也出来一个将军,年纪也在三旬左右,面色微红,手提大砍刀,用手一指乙横,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安海关?” 乙横听了,知道对方是安海关守将,此地乃是他的地盘,不得不低头,便在马上拱手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时乙横,奉命捉拿刺客凌鹤来!烦请给我让一条路过去。感激不尽。” “你奉何人之命?”对面那将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质问道。 乙横心想,如果说奉太子之命,对方肯定不会合作的,说不定还要多方阻拦,他们是安海关的,是金正雷的嫡系部属,岂能不听金正雷的?便信口胡诌道:“我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刺客凌鹤来!” “我们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刺客?如果有刺客,金元帅岂能不命我安海关严加防守,伺机抓捕?”那将军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一只手在空中乱点。 “那刺客从长宁城逃来,金元帅可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下指令。请你让我过去,否则刺客若逃脱了,此罪可不轻!”乙横屈意央告道。 “如果刺客真来了安海关境内,我们自会追捕他,无须你劳烦。你们还是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那将军说着,把刀向乙横一指。 “你到底让不让路?”乙横见对方蛮不讲理,便一把无名火直往上冲,脸色一变,怒目相向道。 “你若胜得过我手中刀,便让你过去!”那将军把刀一抬,脸上挂着鄙夷之色。 乙横见那人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便心中不悦,他自恃勇猛,哪里惧他,便催马摇枪,与他战在一处。两人战有二十多会合,到底乙横手中兵器不趁手,力有不逮,若久战下去必败无疑,便拨马退了回本阵。 对方也不追赶。 乙横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原路返回,一路北上,风尘仆仆回到阳州城。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便进入皇宫大殿请求晋见太子。 此时太子陈去山已经在阳州城即位称帝,号为陈平帝,国号为北陈,设置百官,以节度使府为临时皇宫。任命上官泽为相国,况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随驾的文武百官皆升官晋级,各升了三级四级不等。 以前的太子,现在的陈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四射,对匍匐下尘的乙横沉声道:“乙横将军辛苦了!不知有没有抓到刺客?” 乙横拜于陛下,向上回奏道:“回皇上,我们追出去六百多里,终于追到刺客,没想到这个刺客强项得很,兼且武功实在厉害,兵器锋利,他边打边逃,硬是给他逃脱了!我们一路追到安海关,被安海关的兵马拦阻,再也追不下去了,只能收兵回来见皇上。” 陈平帝见其无功而返,面沉似水,抬手指着他,张口便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乙横吓得背后虚汗直流,不住地叩头道:“皇上,虽然没有抓到那刺客,但我们砍断了刺客一只手臂,又从刺客手上夺到一把剑。” 陈平帝听了,面色似有缓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把剑呈上来。” 乙横一面偷偷擦了一把冷汗,一面回头吩咐亲兵捧上剑来。乙横双手接过剑又小心翼翼地递给太监转呈于陈平帝手中,陈平帝手拿宝剑,左瞧右看,也瞧不出什么名堂,便皱了皱眉,把剑递给太子太傅相国上官泽,命他察视。 上官泽缓行几步,上前接了剑,端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回,见此剑三尺来长,剑刃锋利,闪着绿芒,半晌方回奏道:“皇上,臣知道此剑的来历。此剑名为莫愁剑,锋利无比,乃天下十大名剑之一,一直为伪逆陈去病所珍藏。此剑即藏于鱼盘之中,刺杀先帝的凶器,由此剑即可断定陈去病乃刺杀先帝的背后主使人。” 陈平帝脸色一变,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上官泽高声回道,“陈去病极喜收藏名剑,天下名剑已经十有其五。” 陈平帝喜形于色,拊掌大笑道:“这么说来,据此剑即可确定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了?” “是的!”上官泽昂首笑道,“确定了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也就确定了吾皇乃是真命天子!” 群臣听说,皆一起跪倒称贺道:“此乃大喜事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陈平帝听了心花怒放,龙颜大喜,手捋着胡须仰天大笑,笑毕,向群臣一挥手,朗声道:“众卿平身!”随后向上官泽招了招手道:“上官师傅,就由你把陈去病的篡逆罪行昭告于天下。” “是!臣遵旨!”上官泽答应着退回了本班。 陈平帝改了一副笑脸向犹自跪于一旁的乙横说:“乙爱卿,此次你追杀刺客,虽未拿住刺客,然能夺到这把剑,确定了陈去病的罪行,功劳也不小!朕封你为连州刺史!” “谢皇上龙恩!”从禁卫军指挥副使到堂堂刺史,连升了四级,乙横喜出望外,连忙拜倒在地,嵩呼万岁。。。。。。 第九十章 初献奇计 金正雷的征北大军开出长宁城不到十五天,三路大军先后传来捷报,已经拿下三关:左翼先锋左甲将军已经拿下土桥关!右翼先锋游永将军已经攻下双水关!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已经占领金牛关! 金正雷甚为满意,心里喜道:“不错不错。按照这样的进度,不出三个月,我军就可以攻下阳州,捉拿逆首伪平帝陈去山。” 那金在道,左甲,游永等几个将军都是金正雷这十多年来交往的猛士,现在则成为陈国的有名上将,一路斩将夺关,建立奇功,为金正雷的复仇大业扫除障碍。 而接下来的十来天并无捷报,只有关于前线战况的消息。通过探子的往来汇报,金正雷对前线的战况了如指掌: 三路大军接连攻下几座小城后,会师于平州城下。平州城是大军进入伪北陈的第一座大城。那平州城守将叫伯虎,是原东宫禁卫军指挥正使,现在官拜平州刺史之职。此人勇猛善战,有万夫不挡之勇。 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最先抵达平州城下,敌将伯虎开关迎战,两人战有三十个回合,金在道渐渐抵挡不住,被伯虎一刀砍断马脚,摔倒在地上,伯虎欲要补上一刀结果其性命,幸好左甲将军及时赶到,从伯虎刀下救出了金在道将军,左甲将军与伯虎打了约二十几回合,也不是那伯虎的对手,便且战且退,撤回了大营。 听了探子的汇报之后,金正雷的两道剑眉拧成了一股打结的绳子,额头中间挤出两道深深的沟纹,忧心忡忡地想道:“一个小小的平州城都拿不下,还怎么拿下阳州?”遂命大军加速向前行军,向平州城直扑而去。。。 大军急行了两日之后,一个探子迎面飞马而来,还在一箭之远处便立马高声遥报道:“元帅!我军已经拿下平州城!” 金正雷听了这捷报,连忙勒住战马,阴郁的脸色顿时明朗多了,沉声道:“说详细一点!” 那探子以急速的语气叙说当时前线的战况,道:“三位先锋官会合在一起,经过会商,决定采取佯败之计,把伯虎引入埋伏圈打伏击,然后趁其不备取下平州城。不过…在打伏击战时,游永将军追击欲逃的伯虎,被伯虎回马一刀斩杀于马下,那伯虎遂只身逃出了埋伏圈。。。” “啊?”金正雷听闻游永将军战死沙场,立时双眉紧锁,眸色深沉,脸上又阴云密布,长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山头茫然若失。。。 两天后,大军开进了平州城。在这里,金正雷给游永将军及战死的其他七千四百九十一名将士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追悼仪式,并亲自撰写了一篇诔文,为死去的将士追功表德,祭奠时亲自诵读诔文,诵毕,金正雷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把三军将士感动得热泪盈眶。 次日,在平州刺史府举行了一次紧急军事会议,一张长长的桌案,两旁环坐着数十位战将。金正雷双手撑在长案上,眼噙热泪,徐徐扫视诸将的脸,声音略显嘶哑,一字一噎道:“打一个平州城就死伤这么的将士,让我痛心不已!各位将军谋士们请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在攻城野战时少死人?‘ “打仗又不是儿戏,哪能不死人?”左甲将军哑然失笑道。 “杀敌壹千,自伤八百!战争自古如此!”南宫垂摊开双手,摇头道。 “要想不死人,除非不打仗,打仗免不了死人!”金在道耸了耸肩道。 金正雷听了,默默点头,他心里也知道,打仗哪能不死人?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将军的功劳都是踩着累累白骨而成就的。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属下知道他有一颗爱兵如子的心。他见众人并无良好建议,便摇头叹气道:“本帅并没有说不死人,只是想尽量少死人。不知众将有何高见?” 众将见元帅如此说,皆无语摇头,且一齐把目光转向坐在末席的宋奇。 出征以来,宋奇任参军,凌雪任中军,每逢重要的军事会议,他俩都列席参加。 对于凌雪充任中军,大家无话可说,毕竟她是凌鹤来的女儿,可以说当今皇上能登皇位,如今元帅能坐帅位,都要归功于凌鹤来的行刺成功,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但是对于宋奇任参军,则有很多人心里不服气,甚至背后甚有微词。宋奇乃一介布衣寒士,初来乍到,寸功未立,骤然升任参军,而且每次都列席重要军事会议,与百战功劳的他们平起平坐,岂不令人生气。他们不能对元帅的安排说三道四,但是他们可以暗中抵制宋奇,让他出乖露丑。 此时大家都将目光一齐投向了宋奇。他们想看看这位宋奇到底有何德能忝居参军之位。 金正雷的目光亦随着众人的目光,转向坐在会议桌后排的宋奇和凌雪,问道:“凌中军,宋参军,不知你们对此次攻城有何高见?” 宋奇生平第一次参与如此重要的军事会议,心里十分激动,他一直都是侧耳静听,不发一言。见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他,他的心陡然紧张起来,脸也刷地一下红到脖子根。 见元帅问到自己的意见,知道不说不行,连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刷地站起身来,缓缓扫视全场,在扫视全场的过程中,他快速梳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宋奇数读三国演义,对三国里面的计谋烂熟于心,对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也了如指掌,出一两个计谋也难不倒他。 他向金正雷拱手施礼,微微一笑道:“元帅有好生之德,此乃我军将士之万幸,也是陈国百姓之万幸。兵法曰,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属下觉得不如采取攻心之法。” 宋奇说完这句话,立即想到这主意乃是失街亭的马谡曾经提过的,心里一跳,暗自忖道:“我是怎么回事啊!三国演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烂熟于心,我为什么偏偏说起自己最瞧不起的马谡的主意?难道我也是个虚有其表言过其实的人?” 想到这里,宋奇心里大不自在,偷眼四顾,还好没人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身旁的凌雪起身说道:“我赞同宋参军所讲的攻心之法!毕竟北陈国的军民本来就是我们大陈国的军民,只要我们喻之于理,动之于情,我想北陈国的军民一定会转而支持我们的。” 金正雷听了微微颔首,向宋奇问道:“攻心之法?不知具体如何攻心?” 宋奇正要起身回答,忽有一个声音笑着接口道:“元帅,劝降即是攻心之法。属下觉得不如向敌城散发劝降书,让敌方主动开城来降,如此才能兵不血刃进城。”宋奇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是坐于左侧首席的主簿岑应,此人年纪在四旬上下,面貌可亲,眼眸中精光若隐若现。 金正雷听了,频频点头,遂转首对岑应道:“岑应先生,就由你起草劝降书,紧急传发给前方将军。让他们照令执行,先劝降,后攻城。” 收到金元帅的“先劝降,后攻城”的指令之前,金在道和左甲又攻下了平州到连州中间的两座小城,不过他们手下也死伤数百将士。来到第三座小城下,他们才收到元帅的最新指令,便依照指示先把劝降书抄写数十份,绑在箭头,分别射入城里。 劝降书上写道:“伪逆陈去山大逆不道,父死不葬,擅离禁宫,不孝之极。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不顾,割裂大陈,妄自称国,肇起兵端。我大陈国天下兵马大元帅金正雷奉皇上之命,受天下黎明百姓之托,帅十万王师讨平叛贼。王师到处,开城则安,顽抗则危。降者免死,附逆者必诛。勿言言之不预也。”云云。 果不出岑应所料,接下来那座小城的守将主动投降,再下一座小城守将虽不降,却被手下的兵卒绑了来投降。 见兵不血刃连下两座小城,虽然只是两座小城,也是挺大的进步。金正雷禁不住心里大喜,道:“看来这份劝降书的威力还是挺不小的,真可谓片言能抵数万之师啊!”便立即当庭打赏了岑应黄金五十两。。。 第九十一章 相见恨晚 连下数座敌城,扫清了通向连州城的障碍。金正雷心情愉悦,似乎胜利已然在望,便下令道:“大军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向连州进发,指日拿下阳州,捉拿逆首陈去山。” 是晚,岑应差军士送来口信:晚上请宋参军至海西楼一酌。 宋奇不知何故,疑惑地看着凌雪。 凌雪想也没想,便同意道:“你来军营不久,认识的朋友不多。岑主簿是元帅的智囊,平时孤高自傲,难以亲近。现在既然他主动请你,你就放心去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宋奇便随着军士欣然而去。出了军营,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集镇。 镇口蹲着一头气势不凡的黑牛雕塑,旁边立着高大石壁,上书牛牛镇三个大字。从黑牛雕塑旁进去,踏上一条青石板路,前行三百步,越过一座石拱桥,远远望见一座轩昂的酒楼。 须臾到了那楼门口,军士向宋奇说道:“宋参军,就是这里了。你在门口稍等,我进去向岑主簿通禀一声。” 宋奇说声好。那军士去了又出来道:“宋参军,岑主簿有请。” 宋奇又随着军士跨进门,一径向二楼而去。 此时岑应穿了一身青衫便服,立于楼梯口迎候,一见宋奇,便朗声笑道:“宋参军驾到,未及远迎,请海涵!” 宋奇连忙三步两步跨上楼梯,伸双手握住岑应的手,笑道:“岑主簿太客气了,真是折煞在下。”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携手来至窗前一席上对面坐下。桌上碗盘罗列,美味在前,外加两个杯一壶酒。那军士向两人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岑主簿,不知叫在下来此,有何指教?”宋奇坐下之后,向岑应拱手问道。 岑应亦回了一礼,怡然笑道:“并无他事,只是请宋参军小酌一杯,随便闲聊。” “原来如此!”宋奇说着游目向左右四顾。 “今天并无其他人,只你我两人畅饮一番。”岑应一面说着,一面抄起酒壶给宋奇杯中斟满,又给自己斟了,笑道:“我先干为敬。”举起酒杯,与宋奇轻轻碰了一声,然后一仰而尽。 宋奇亦举起酒杯喝了。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寒喧,一边喝酒,片刻之间便连干了三杯。 岑应咂了咂嘴吧,夹了几口菜,一面吃着,一面抱怨道:“军营之中,其他皆为武夫,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说实在的,我也寂寞的很。我观察宋兄很久,见你儒雅倜傥,与其他武将大是不同,故此想亲近结交。” “承蒙岑主簿抬爱,宋某感激不已!”宋奇坐直了身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其实,宋某也只是俗人愚人一个,不像岑主簿那样韬略智谋俱佳!” “过奖过奖!”岑应放下酒杯,目光微抬,平视宋奇,拱手一礼,满怀歉意道:“前日我抢了宋参军的功劳,还请宋参军海涵!” 宋奇连忙拱手回礼道:“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岑主簿的劝降之法以及劝降书的功劳?在下哪里有什么功劳让你抢?当时元帅问具体如何攻心之时,若不是岑主簿及时提出劝降之法,在下一时半会还未必回答得出。应该是我谢岑主簿为我解围才对!” “哪里哪里。”岑应听了这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赞赏,觉得宋奇确实会做人,连忙摆手笑止,不知不觉,连称呼都变亲切了,道:“宋参军真是大人大量!说实话,是宋兄的攻心之法启发了我的劝降之法。或者说是因为宋兄提了攻心之法在前,元帅才能接纳我的劝降之法在后。” “岑主簿过谦了!”宋奇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岑主簿的智谋过人,实属麒麟之才,怪不得元帅如此倚重于你!” 岑应摸着下巴,坦然笑道:“宋兄过奖了。如若说智谋,我这脑子里确实有一大堆。如果倒回一千年,不是我夸口,我虽比不过诸葛亮,但是比起周瑜来,还是绰绰有余!” “岑兄何必有此一叹?我觉得你的智谋与诸葛亮相比,难分高下。”宋奇一面极力夸赞,一面向岑应举起酒杯相敬,说话时,称呼也变了。 “谢宋兄夸奖。”岑应举杯停在面前,叹了口气道:“但是在现在,我却不能如此夸口。” 宋奇张着疑惑的眼神,不解地望着岑应,道:“你这话倒把我说糊涂了!” 岑应脸色一凝,喟然叹道:“咱们元帅文韬武略俱属顶尖。我虽自负,但跟元帅比起来,自知难望其项背。我们这些谋士只能作为元帅的补充。我们所出的计谋,用或不用,只能由元帅判断。” 宋奇听了这番话,有些明白岑应的意思了。岑应是感叹自己没有实权,只能出出主意,元帅虽然尊重他,但也还不到言听计从的程度。这样他的大部分计谋便不能得到实施执行。 宋奇举起酒杯,笑着劝慰道:“岑兄,元帅虽然智谋深沉,但也难以面面俱到,在很多方面元帅还得倚重岑兄。且元帅一向知人善用。俗话说,天生我才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接下去还有很多大仗要打,岑兄有如此大才,总有你大显身手的一天的。我想此次出征,岑兄一定能够建立丰功伟业的。” 岑应听了,心中一喜,欣然笑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举杯与宋奇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又几杯酒下肚之后。 “其实我不该有此抱怨,希望宋兄不要见怪。”岑应向宋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复娓娓诉道:“我能有今天,都亏元帅提携。如果没有遇到元帅,说不定我还在泥涂中挣扎呢。”说这话时,他的双眸之中漾出一股水气,神情黯然,似乎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主簿。 “是啊,我们能有今天,都要多亏元帅的提携。”宋奇顺着他的话头,叹息道。 “我不一样的,我是全靠元帅提携帮助。”岑应眼神忧郁而深邃,眉毛一抬,长叹一声道,“不瞒宋兄,我原来是一个白蜡明经的书生,多次应试都不上第。差不多到了百无一用穷困潦倒的地步。后来碰到元帅,那时还是总兵,他将我从泥涂中擢拔起来,先是给他的公子教了几年书,后来又让我做了一个谋士,现在又让我做随军主簿。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元帅给的。” “哦,原来岑兄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的经历!”宋奇叹息一声,感慨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自古英雄人物都是受尽折磨最后才成为英雄的。”岑应表示赞同。 接着,两人谈历史谈军事,从伍子胥谈到范蠡再谈到诸葛亮。伍子胥的经历和金元帅有所相似,被满门抄斩,但他并不愚忠,而是借他国之兵复仇雪恨,为两人所敬重。范蠡为越王复国功高至伟,然而他功成不居,全身而退,避过兔死狗烹之结局,这在古代能有几人做到?至于诸葛亮,他们不仅佩服他的智慧谋略,更佩服他心灵手巧,能凭空发明各种奇巧机械,如连弩,木牛流马,孔明灯,八石阵等等,古代的智士又有几个能做到? 两人相谈甚欢,似有相见恨晚之感,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忽然从街巷中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咯咯之声越来越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将醉醺醺的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狭窄的街道上,一人一马如飞而至。马上乃是一名军士,那军士到了酒楼门口,甩蹬离鞍,跳下了马。之后便蹬蹬蹬上了楼梯。 军士见了两人,略微拱了拱手,大声传令道:“岑主簿,宋参军,元帅命你们立即回大营,有要事相商议!” 第九十二章 仇人相见 原来,在宋奇离开大营去牛牛镇后不多时,忽然一个探子跌跌撞撞地跑进中军大帐,向上一拱手,报道:“元帅!我军在连州城外损失惨重,左甲将军战死!” 金正雷闻言大惊失色,忙命探子继续说。探子回道:“元帅!我军抵达连州城下,与敌军交战两次,皆不分胜负。当天我军就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没承望当晚敌军趁黑来偷营劫寨,左甲将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被敌将所斩。” “金在道将军呢?他怎么不去救应?”金正雷徐徐伸手指着探子责问道。 那探子慌忙单膝跪地,以急速的语气道:“元帅!金在道将军遥见左甲将军大营起火,立即带兵去救援,没提防半道上中了敌人的埋伏,仓促应战,金在道将军亦身负重伤。在道将军带着败兵且战且退撤回到雁头关,敌军如潮水一样追了上来,把雁头关团团围住,雁头关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在道将军派我请元帅火速发兵救援!” 金正雷耐着性子听完那探子的汇报,一团高兴霎时化为乌有,愁云重新袭上了金正雷的眉头,眸色幽深,呆呆的望着帐外,茫然出神。 “看来战争充满了变数,不会像最初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金正雷思索良久,便派传令兵把将军谋士全部招回大帐议事。宋奇岑应接令后立即回到大帐,此时众将齐集于此。 “从此地去雁头关还有近二百里的路程。必须尽快赶过去救援。一旦雁头关丢失,则我军前期浴血奋战所获得的优势就会丧失殆尽。”岑应向金正雷分析道。 金正雷听了点头,遂沉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先头部队务必在明日黄昏前抵达雁头关!”众将答应着下去安排了。 次日,金正雷的先头部队甫抵雁头关,城外敌兵之围困立即冰消瓦解。 金正雷在雁头关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便带着数十名将军登上了雁头关旁边的雁头岭。 宋奇凌雪亦随着上了山,他立于山顶四顾一望,见此处山势高峻,三十里外的连州城远望可及。但见那连州城城墙高大,二面是山,易守难攻,是去打阳州的必经之路。 宋奇向四周观望了一回,侧头对身旁的凌雪悄声说:‘此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是一两天能攻得下来的。‘ “是的,此城比之前几座城都险要多了!”凌雪双眉一挑,含笑答道:“看来这里必有一场大战!” 只见金正雷手举望远镜察看多时,脸色由晴转阴,顾语诸将道:“连州守将是何人?有多少兵马?”这望远镜是宋奇用一根竹筒加两片磨过的玻璃做成的,比肉眼能观望多二倍的距离。 “连州守将叫乙横,此人武功高强,智略深沉。”金在道将军连忙踏步上前回话,他对于金正雷没有追究他的败军之罪,很是感激,也很惶恐。“连州城有五万守兵,都忠于逆首陈去山,劝降书对他们不起作用。” 宋奇听了乙横这个名字,转头瞧凌雪,只见她听了这名字后眉立目嗔,牙关紧咬,脸涨得绯红,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宝剑,似乎那仇人就在面前,要立刻杀了他为父报仇似的。 ‘给凌老爹报仇的时候到了!‘宋奇按了按凌雪握宝剑的手说。 ‘我一定要手刃此贼!为我爹报仇雪恨!‘凌雪望着远处的城头,咬牙切齿道。 金正雷与众将立于山上察看了一个多时辰,一切地形了然于胸,便领着众人下了山,回到雁头关议事厅,重新分兵派将,进行部署。 “左丙将军,你带兵二万,从左翼进军,到连州城左侧列阵;游远将军,你也带兵二万,从右翼进军,到连州城右侧列阵。”金正雷抄出两支令箭,向两位将军下令道。 左丙是左甲的亲兄弟,游远是游永的堂弟,他两早已摩拳擦掌,要为兄长报仇。他们接了令箭,蹬蹬蹬就下去点齐兵马去了。 “金在道将军,你带本部二马兵马留守雁头关!”金正雷转头向立于他右侧的局促不安的金在道说。 “元帅,你还是让我去打头阵吧,我一定要洗雪败军之耻!”金在道将军对于让他留守,不很满意,便跨两步来到帅案前,讪笑着向金正雷请求道。 “在道将军,你连日来攻城拔关,多有辛苦,你暂时在此休整几日,日后会给你雪耻立功机会的!”金正雷摆了摆手,含笑道。 金在道听了元帅这般安排,便笑着答应了,此时此刻,他最怕人家瞧不起他,既然元帅不是这个意思,他也就安然释怀了。 当下,连州城下旌旗猎猎,枪刀如林,人喊马嘶,杀气腾腾。 金正雷率六万大军列阵于连州城外。乙横也带着三万守军出城迎敌,列阵于金正雷对面。 斗大的“金”字帅旗之下,金正雷金盔金甲,黄袍黄马,甚是威武,他戟手指着对面呼道:“乙横!王师已到城下,你还不下马受降?” 乙横青盔青甲,面色黝黑,手提方天画戟,气势不凡,他呼道:“金正雷!据我所知,你乃是一个卫国人,你为什么要管我们陈国的事情,你还是退兵去吧!” “陈去山分裂国家,大逆不道,你可知跟着陈去山乃是一条不归之路?”金正雷大声叱责道。 “吾皇乃先皇太子,堂堂储君,正宗嗣君!陈去病刺杀先皇,篡权夺位,他才是大逆不道的逆贼!”乙横亦嗔目怒叱道。 “谁去给我拿下乙横!”金正雷顾视诸将道。 凌雪望见杀父仇人就在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早气得眼红耳跳,手颤身抖,怒愤填膺。金正雷话音刚落,凌雪把马一拍,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上去。 “来将何人,通名报姓!”乙横急忙横戟相迎,且大声问道。 凌雪并不答言,挺枪就向乙横的心窝狠命刺去。枪尖带着风声,闪着光芒,向乙横当胸扎去。乙横连忙举戟一搪,荡开了枪尖。乙横高高举起戟以怒劈华山之势向凌雪劈去,但凌雪并不躲闪,而是勒马向前,抬枪以闪电之势刺向乙横的脖子。乙横见状大惊失色,这要给他刺着脖子,自己必当场毙命。他只能把砍到半空的戟收回,在半路上去挡疾速扎来的枪尖,同时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枪尖。 这哪是打仗,简直是拼命!虽说两军阵前交战,以杀敌为要,但也没有这样打的! 乙横勒马退后了几步,目光凝视着凌雪,上下打量了一回,大声断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凌雪眼睛瞪得溜圆,眼眸中冒着怒火,喝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杀的人太多了!你父是何人?”乙横大笑,一手抬戟,一手指着凌雪问。 ‘少废话,拿命来!‘凌雪怒视乙横道,说着举枪又刺,枪枪都扎向乙横要害部位。 乙横无奈,只得举戟相迎,小心翼翼地搪挡躲避。。。 第九十三章 久攻不下 “谁去把凌将军替下来!”金正雷顾语诸将道。他见凌雪以如此拼命的架势打仗,觉得有些不妙,担心凌雪的安危,一旦凌雪再有个闪失,他如何对得起凌鹤来的在天之灵? 一个黑盔黑甲的将军名叫丘刚的答应一声拍马舞刀冲了上去。对面也冲出来一个将军,截住厮杀。四人四马绞在一起。 此时,战场中最紧张的人还是宋奇,第一次上阵打仗,他不知道凌雪到底有多厉害,他为凌雪捏了满满一把汗。他手持连弩,眼睛紧盯着凌雪那边,一旦凌雪有个闪失,他就准备放箭救人。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放箭,他也知道,两军交战,放冷箭是大忌,为人所瞧不起。既然身在这个时代,就按这个时代的规则办事,堂堂正正做人,光明正大做事。绝对不能被别人贴上一个“卑鄙”“放冷箭者”的标签。 这时,只听金正雷下令:“鸣金收兵!” 听到金声,刚上去那个丘刚将军意欲退下来,但是凌雪并没有退的意思,凌雪不退,他也退不了,只能继续厮杀。金正雷没有办法,只得把帅旗一挥,有一万中军兵马冲杀了过去。对方也不甘示弱,也出来一万多兵马迎战。顿时兵对兵,将对将,混战起来了。 杀了约了一刻钟,金正雷望见敌方阵脚大乱,便把帅旗向左右各摆了几下,列阵于左右两翼的左丙和游远随即麾兵冲杀了过去。敌兵哪里抵挡得住三路大兵的冲杀?登时大败亏输。没奈何,逃命要紧,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倒拖旗子,逃进了城,高悬吊桥,紧闭城门,龟缩不出。 陈军大获全胜,杀敌一万三千,缴获战利品无数。凌雪一路追赶乙横,最后还是被他逃进了城,凌雪回到大营,还是恨恨不休。 今日两军对敌时,宋奇拿眼睛远远注视着乙横,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此人无论是年龄,身形,长相,面色,还是盔甲,兵器,坐骑,都跟上次追杀到黄龙岭的乙横没有丝毫相同之处。回营后便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凌雪。 “乙横是我的杀父仇人,这还会有错?难道天下有两个乙横?”凌雪不以为然道,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复仇,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乙横,为她爹报仇,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些细枝末节? 翌日,凌雪主动请缨,宋奇陪同,带兵三千,出营挑战,顺便再次察看那乙横之真假。但见城上高挂免战牌,任你怎么骂,无人出战。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金正雷见对方不出战,只得下令攻城。三路大军从左中右同时蚁聚攻城,每次都快要登上城墙时,都遭到敌人的狠命打击,士兵立时像剥落的墙灰一样,纷纷从城墙上摔下来,死伤无数,尸横遍地,流血漂橹。 金正雷见攻城攻不下来,后来又先后命令采取水淹,火攻,挖遂道,等各种办法攻城,都被敌人一一破解。 宋奇的那把连弩在这次攻城战中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优势。连弩的最大优势是能连射,这个主要在敌我双方人数少时有用。在攻防战争中,双方都有成千上万的弓箭手,将军一声令下,往往是箭如雨下。至于射程,连弩也只是比普通弓箭稍胜一筹,比强弓差远了,比强弩差得更远了。 “一个小小的连州城都攻不下来,那还怎么攻取阳州?日后又怎么攻打卫国?”金正雷双眉紧锁,长吁短叹,一筹莫展。 倾成公主见金正雷面色阴沉,便轻启玉齿,从旁问道:‘元帅,何事忧心?‘ “还不是为了攻城之事。”金正雷叹口气道,“小小的连州城,居然久攻不下!”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此事!”倾成公主两道娥眉一挑,莞尔一笑道,“你何不跟你那位异人宋奇商量商量。他不是很有些奇技异能吗?” 金正雷听后,先是一怔,继而若有所悟,展颜而笑道:‘我倒忘了此人。多亏公主提醒!‘ 当日晚上,金正雷单独召见凌雪和宋奇。宋奇不知是何事,便偷偷看了眼凌雪,后者向他挤了挤眼,也是一脸的茫然。 金正雷见两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知道你们当日是怎样从龙尾山逃生的?” 两人见是问此事,便松了口气。凌雪又仔细叙述了一遍他们是如何乘气球和风筝逃生的故事,历久而弥新,越讲越兴奋,越讲越生动,讲到最后,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宋参军,”金正雷听的时候频频点头,听完后转首向宋奇问道:“你觉得热气球和风筝能不能在攻城时发挥一些作用?” 宋奇见这几天白刃攻城死伤惨重,脑子里也冒出过利用风筝飞进城的想法。不过这一想一露头便被他自己掐灭了。因为他对于风筝能否飞进城一点也没有把握。毕竟人命关天,做不得儿戏。他没想到金正雷对风筝和热气球竟然感兴趣,便把心里的想法如实回道:“元帅,这几天我也想过能否利用风筝和热气球助元帅一臂之力,不过我心里没有底。我们当时是被追杀得无路可逃,不得已才冒险这样做的。” “今天我们也到了不得已的时刻。”金正雷眼睫一垂,叹了口气道,其语气中带着痛心,也带着决断,“我们这几天白刃攻城,死伤军兵上万,我痛心不已。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热气球是不用考虑的,因为无法控制方向!也无法控制上下!”凌雪不假思索的说道,语气非常肯定,因为这是她的亲身冏历。 “我这几天也考虑过如何利用风筝运兵进城。但当时我们是从山上往海里面飞,才侥幸飞了起来!现在要想从城下越过城墙飞到城里,恐怕可能性不大!”宋奇缓缓抬手做了下冲的动作,后又做了个上仰的动作,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道。 金正雷听了,霍地立起身,向两人微微一笑,一面挥舞着手,一面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没有让你从城下飞到城上去。连州城左侧有一处高山,高过城墙很多,我们可以从山上往城里飞!” “可能飞不了那么远!”宋奇眉毛一皱,摊开双手,不无担心的说道,“上次我也不过飞了五六百米。。。” 金正雷眉毛一扬,眸色一凝,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满面含笑,激动地说道:“能飞五六百米就够了!连州城外最近的山头,离城墙不超过三百米。” 翌日,金正雷带着宋奇和凌雪去现场察看地形。 上了山头,看完地形,宋奇悄声对凌雪点头赞道:“我们也在雁头岭上察看过地形,为什么我们当时没看出来这座山头离城墙很近呢。看来这金正雷非常不简单,对地形看得相当准,他这个元帅不是白当的。” 凌雪脱口而出:“那是自然!”说着,含笑瞟了宋奇一眼,在她心里,金正雷早就是一个像她爹一样的大英雄。 现在宋奇对于利用风筝运兵进城有了一定的把握,如果能从山上飞起来,飞进城是可能的。一旦决定下来,就要立即付诸行动。 金正雷下令成立风筝神兵队,由宋奇充任指挥使;且悬赏招募神兵队员,凡加入神兵队的士兵,赏黄金十两,如不幸战死,摔死,抚恤金加倍。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百名风筝神兵没多久便招齐了。。。 与此同时,宋奇立即开始赶制一百个大风筝。 他使用了最有韧劲的竹子,最坚韧的油布和最扎实的军用绳子。把风筝的长度和宽度又分别加长了三尺,把顶布做成了两层,下一层开了一个三尺宽四尺长的口子,这样可以鼓起风力,承受更大的重量。又加长了翅翼的长度,还调整了摇臂的方向。这样摇动起来,可以扇动起更大的风力,既能控制飞高,又能控制前进方向。 这风筝比他们在龙尾山试着玩的那风筝不知好了多少倍。毕竟人命关天,一百多个人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上,不是儿戏。 不载人时,风筝轻轻松松就飞上了天。那风筝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风筝,而是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孔雀,轻盈自在,艳丽多彩。。。 第九十四章 神风奇兵 今天上午,宋奇向金元帅请示,将风筝神兵队改名为神风奇兵队。毕竟风筝太普通了,风筝载人飞行难以让人置信。改名为神风奇兵队,则更能激发士兵的斗志。此时金正雷对宋奇言听计从,当即同意。 是夜,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宋奇率领百名奇兵以及另外五百名辅助士兵,摸黑登上了那座贴近城墙的山头。 很多大事情就是在这样的月黑风高的夜晚干成的。有些人之所以成功,往往可能就是因为利用了这么一个夜晚,有些人之所以失败,也往往可能是因为忽视了这么一个夜晚。尤其是战争,成败利钝往往就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决定了。 上了山头,宋奇命令,十个奇兵为一组,按组起跳。奇兵们身穿巨大的风筝,挨着悬崖站了一长溜,悬崖下面黑漆漆,犹如万丈深渊。每个奇兵身后站着五个士兵,负责拉绳子,帮奇兵把风筝放飞起来。 此时,谁也没有把握,毕竟大家都没有穿上风筝试飞过。这几天宋奇只是指着风筝向大家详解了跳的动作,拉扣环的手势和摇动翅翼的动作。至于起飞,只能留到今晚。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拿生命去试飞呢? 今晚就是一个万不得已的时间。因为有赏金在前,因为有攻城的荣耀在前。 “我的天哪,什么也看不见,跳下去会不会摔死?”一个奇兵望着幽黑的悬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这么胆小,为什么还要报名?这可是敢死队!怕死还叫敢死队?”另一个奇兵以轻蔑的语气道。 “他一定是为了赏金而报名。现在赏金落袋了,又担心自己死了不能享用那赏金了!”几个拉绳子的士兵讥笑道。 “我不是怕,只是有些担心。下面实在太黑了!”那个胆小的奇兵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如果是白天,一定可以看到他满脸通红,但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 “担心什么?不是有绳子拉着吗?”另一个神兵安慰道。 “担心和怕有区别吗?”那些拉绳子的士兵不依不饶道。 “噤声!”宋奇轻声喝道,他来到这个胆小的奇兵旁边,低声问道:“你如果怕的话,现在退出还来的及。” 那个奇兵,低头想了半日,怯怯的说:“我不退出。死就死了,反正我贱命一条,也没什么可惜的。宋指挥,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把赏金寄给我妈。” “看不出你还是孝子!”众人听了他这番话,打消了取笑的念头,皆齐声赞道。 “好的!”宋奇答应道,又安慰道:“孝感天地,你不一定会死的。” 宋奇一个一个检查了一遍,如系在身上的绳子是否结实,手拉扣环的动作是否正确,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大树上是否绑牢,后面拉的姿势是否妥当,等等,见众人准备得妥妥帖帖了,遂低声下令道:”跳!” 奇兵们闻令,纷纷毫不犹豫的向黑漆漆的悬崖下面纵身跳了下去,霎时绳子刷刷刷地往下面扯去。。。 那个胆小的奇兵犹豫了半刻,见人家都已经跳下去了,实在没有办法,牙一咬,眼一闭,也跟着跳了下去。 约摸过了两口茶的工夫,宋奇又下令“拉绳子!”,山上的士兵听了连忙用力拽紧绳子。过了七八口茶的工夫,已经影影绰绰瞧见风筝飞了起来,山上的士兵见状,兴奋得低声欢呼道:“太好了!拉起来了!” 第一组放了十个风筝,拉起了六个,没拉起来四个。宋奇目测风筝飞行的高度差不多了,便命令:‘拉紧绳子。。。。。放松绳子。。。再拉紧绳子。。。。放!。。。。。”话音刚落,负责拉绳子的士兵便把绳子一拉一送放了出去。 那风筝立即弹了出去,绑在风筝上的奇兵们也扑打着风筝的翅膀,像一只只黑色大鸟一样,向城墙扑楞楞飞去。见风筝真的能飞起来,下面拉绳子的士兵又是兴奋,又是懊悔,懊悔自己没有报名参加,痛失十两黄金的赏金。 有了成功的先例,后面就好办多了。接下来依样画瓢,把剩下的九组奇兵也放飞了出去,一次比一次更为顺利。把最后一个风筝放出去后一统计,结果令人满意,飞起来的有七十九个,没能飞起来的只有二十一个。成功率还是挺高的!假使在白天飞,成功率一定更高!当然他们这是偷袭,只能选在黑夜,不能选在白天。 随后,宋奇命令百余名士兵下山去搜寻那些没能飞起来的奇兵。。。结果出来了,这没能飞起来的二十一个神兵,摔死九人,重伤八人,轻伤三人,一人竟然毫发无损,而那个胆小的奇兵不在其列。 “看来死神真是不收孝子呀!”众人连声感叹道。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遥见连州城头上火光冲天,守兵大乱!看来奇兵偷袭成功了!山上的士兵兴奋得互相击掌庆贺。 原来那些奇兵进城后,抄出利刃,解开风筝,杀了守门士兵,斩关落锁,打开了城门,然后放火为号。 望见城门洞开,埋伏在城外的三万士兵,立即像潮水一样涌进了连州城。城里的守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还在睡梦中,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不明不白的做了刀下之鬼。凌雪一马当先,率先进城,带着百余名亲兵,直接向城中的刺史府扑去。 “大事不好了!敌人已经攻进城了!”一个守城士兵大呼着,跌跌撞撞跑进了刺史府。 连日来乙横白天守城,晚上还要视察城防,每天都睡得很晚,疲于奔命,精疲力尽。这个时候,乙横才刚合上眼睡下,就被士兵的撕心裂肺的呼叫声惊醒。 “何事惊慌?”乙横一面揉着眼睛,一面走出来问道。 “乙将军,敌人已经攻进城了!”那士兵急声报道。 “什么?”乙横闻报大惊失色,急忙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城守军奋力御敌!” 这士兵答应着转身退出来,但还没有退出府来,便被闯进刺史府的陈军堵在了府门口,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乙横正准备穿戴盔甲,出去迎敌,就被突然闯进大厅的凌雪一脚踢翻在地。陈军士兵七手八脚将他捉住,五花大绑捆了,按倒跪于地上。一霎时,一城之主便成了街下之囚。 ”乙横,你这个狗贼,你也有今天!”凌雪用剑指着他的咽喉,目光如刀,怒视着眼前这杀父仇人。她眼前立时浮现出黄龙岭上的一幕一幕,就是眼前这贼子杀了她爹,防火烧了她的家,害得她家破人亡,身负血海深仇,凄凄惨惨,无家可归。 乙横见自己已经遭擒,而且擒他的是前几天阵上交战的对手,自知难逃一死,便故作镇定,哈哈笑道:”原来是你这狗贼!我只恨没在阵前杀了你!”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凌雪抬脚狠命一踹,把乙横踹倒在地,然后来到院子中央,把剑插于地上,搓土为香,跪地叩拜,仰天大呼道:“爹!今天我给你报仇了!”拜毕起身,提起插于地上的剑,怒气冲冲的刺向乙横。。。 “慢!”被凌雪踢倒在地上的乙横复又跪立起来,见凌雪剑已刺来,他已无处可避,便急呼一声,喝止了凌雪的剑。 凌雪急煞住剑锋,向旁边一偏,把剑恨恨地刺在柱子上,斥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乙横双眼圆睁,直视着凌雪道:“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你爹到底是谁?我到底什么时候杀了你爹?” 凌雪怒眉嗔目瞪着乙横冷笑道:”你还装什么蒜?我爹就是刺杀皇上的英雄凌鹤来,你这狗贼追杀我爹追到黄龙岭,在黄龙岭残忍地杀了我爹。”说着,复从柱子上拔起了剑,指着乙横的脖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刺客的儿子,只恨我没有亲手杀了你爹,给皇上报仇!”乙横一面骂着,一面仰天大笑,声震屋瓦。 ”你说什么?”凌雪用剑尖抵着乙横的脖子,剑顶之处顿时溢出了鲜红的血滴。 “你爹刺杀了先皇,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我乙横虽然追了他几百里,遗憾的是我没能亲手宰了他,为先皇报仇!竟让这狗贼从我手里逃脱了。。。”此时乙横知道死不可免,并不害怕,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似乎都要滚出,一面骂一面回忆。。。 话没说完,只见寒光一闪,咔嚓一声,乙横人头已经落地,鲜血四溅,洒了一地。 凌雪大惊失色,提剑四顾,见金正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府里,手里提着剑,剑上犹在滴血,且目光凛然,直视凌雪道:“跟这杀父仇人还啰嗦什么!”复又抬头对天祝道:“鹤来兄,我们终于给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然后回头命令身后的亲兵:“去,把府里的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第九十五章 三寸烂舌 陈军只死了九人即拿下久攻不下的军事重镇连州,斩杀连州刺史乙横。宋奇和凌雪双建奇功。宋奇被提拔为神策将军,凌雪被提拔为神勇将军。这次众将并无微词,毕竟这是实打实响当当的功劳。 然而凌雪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连几天不言不语,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城头上,凌雪斜靠在一个垛口,半侧着脸望着远处的群山,太阳的光线从侧面照射她,把她的影子投射在护城河上面。宋奇斜靠在另一个垛口站着,望着护城河里的水面出神。。。 两人默然无语半晌。 忽听凌雪连叹几口气,喃喃道:”可能我是错的,你是对的。” 宋奇闻言,转过脸来望着她的侧脸,低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乙横!”凌雪说着,亦缓缓侧转脸,双眸轻转,眼里噙着泪花,楚楚可怜地望着宋奇。 “你不是已经杀了乙横吗,给你爹报了仇!还想这事干什么?”宋奇回视着她的眼睛,劝慰道。 凌雪眼眶里的泪花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沿着眼角滚了下来,若有所悟的道:”这个乙横可能不是那个杀我爹的仇人!” “你也这么想?”宋奇说着,凑近两步,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凌雪点了下头,然后头顺势一歪,靠在了宋奇的肩膀上,轻轻地啜泣。 宋奇一手在她背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拍打,视线越过城墙垛口,凝视着远处的山峦,若有所思地说:”那个乙横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冒这个乙横之名?他现在躲在哪里?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连州城一破,阳州的屏障顿失,接下来的战事非常顺利,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势如破竹,连克数关,大军直抵阳州城下。 阳州城里,北陈国小朝廷,皇上陈平帝连接败报,焦头烂额,忧心如焚,六神无主,如坐针毡,众大臣战战兢兢,惶惶恐恐,人心浮动。 忽然一个探子踉踉跄跄跑入大殿,急声报道:“皇上,金正雷大军已到阳州城下!”这个消息犹如一个焦雷,震的陈平帝身子一颤,差点从龙椅上跌了下来。 北陈国兵马大元帅况其,年纪约五旬上下,紫脸微须,缓步上前启奏道:”皇上不必担忧!阳州城城高墙厚,还有雄兵十万,足可抵挡金正雷的进攻!” “这种话朕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陈平帝非常不耐烦地打断说。 “皇上!金正雷并非三头六臂!待臣领兵三千,出城杀他一阵!”原平州刺史伯虎,年约三旬,人高马大,上前朗声奏道。 皇上听了,心里冷笑道:在他手里丢了平州,还敢大言不惭!当时伯虎只身逃回阳州,陈平帝并没有追究他的罪过,不过今天皇上心里实在不好过,对伯虎大发雷霆,申斥道:”哼!你真有这么能耐,怎么把平州丢了!你如果不丢平州,金正雷的大军能打到朕的眼皮底下来吗?!” 伯虎听了皇上的申斥,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嘴哆嗦着,退回了本位。 “上官师傅,你有何良策?”陈平帝转头目视相国上官泽,向他问计道。 上官泽捋了捋银须,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回奏道:“臣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目前这种情况,只能先派兵打一阵。打不赢再想别的主意。” 皇上见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准奏,命况其率领三万军队出城迎战。没想到况其一出城,两战不胜,最后倒中了金正雷的诱兵之计,闯进了伏兵圈,三万兵士死伤两万,那伯虎战死沙场,况其也身受重伤,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城里。 “一群窝囊废!”陈平帝见况其败的如此之惨,气得连拍龙椅扶手,龙颜震怒道。 “臣知罪。”况其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连叩几个头。 “知罪知罪!知罪有什么用!你说,现在怎么办?”陈平帝眼泪汪汪的望着况其,凄然问道。 “回皇上,城里尚有精兵八万,守城是没有问题的。”况其战战兢兢回奏说。 这时众大臣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殿里一阵嗡嗡声。 “怎么守啊?听说金正雷有神兵相助!”忽然不知谁说了一句,传入陈平帝的耳中,吓的他心里一震,在心里发颤道:“完了完了,这皇位才坐了不到半年,龙椅还没有坐热,恐怕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了”遂目视他的救命稻草上官泽问道:“上官师傅!你有何办法?” “事到如今,只能议和了。”上官泽上前一步,坦然回奏道。 “议和?金正雷能同意吗?陈去病能同意吗?”皇上闻言眼睛一亮,急问道。 “不知道,只能先议议看,走一步算一步了。”上官泽叹口气道。 陈平帝心下明白,上官师傅说的不是议和,而是议降,但是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极不情愿地点头默认。 北陈国的使者墨余单人匹马出了城,城门随即在他身后关闭。他疾驰一段路,来到陈营门口,翻身下了马,战战兢兢穿过了刀枪之林,颤颤巍巍进入了金正雷的中军大帐。 金正雷居中而坐,战将数十员,环列左右。金正雷头也没抬,鼻子里哼了一声,问:“来者何人?来此何干?” 墨余向金正雷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挺直身子,抗声道:“我乃使者墨余,受北陈国皇上之命,特来议和!” “议和?你们还有资格议和?”众将军听了这话,捧腹大笑,皆指着墨余嘻嘻哈哈嘲笑道。 那墨余毛遂自荐,主动承担议和使命,算是胆略过人,不过到了此时此地,看了这架势,他知道说议和是不合时宜的,不过说议降他又说不出口,只得讪讪说道:“金元帅!不妨听听我皇的条件。” “说来听听。”众将笑道。 墨余瞟了眼端坐于帅案后的凛然不语的金正雷,又环视了一圈满脸嘲讽的众将,遂提一提丹田之气,毅然道:“如果金元帅能够退兵,我皇愿意取消北陈之国,降格为王,向大陈国称臣进贡。” “陈去山死到临头还想当王?他这不是做梦吧!”众将领哄堂大笑。 墨余顿时气阻,正要分辨,只见金正雷把眉一横,目光凛然如铁,叱喝道:“把来使轰出去!回去告诉陈去山,赶紧面缚来降!如若不然,明天我军就攻城,城破后鸡犬不留!玉石俱焚!” 立时上来几个军兵,一顿乱棍把垂头丧气的墨余轰出了军营。 当时宋奇凌雪也在场,见了墨余进来,他屏声息气期待着观赏一场使者折冲樽俎,说客口若悬河的舌战场面,没想到还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结束了,心里大失所望,便叹了口气,向凌雪说:‘我还想看一场‘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大戏呢!没想到这个墨余这么不顶用!‘ 凌雪呵呵一笑道:“宋大哥真是个三国迷!你还真以为三寸之舌能抵百万之师啊?” 第九十六章 跑为上策 那墨余铩羽而归,无精打采的回到了阳州城。 陈平帝正在朝堂上焦急地等墨余的回音,忧心如焚,一见他像经霜的茄子一样耷拉着头回来了,便揣测大事不妙,遂急声问道:“墨爱卿,议和结果如何?那金正雷有没有答应?” 墨余瞧了一眼陈平帝,见他面色苍白,焦躁不安,实在不忍实话实说,但此时此刻,除了说实话又能如何?只得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回奏道:“陛下,那金正雷自恃军威,欺我兵弱,无论我们如何恳切,如何让步,他口气强项,绝不允和。还说。。。。”说着向上瞟了一眼,欲言又止。 陈平帝听了这番话,急得抓耳挠腮,一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金阶之上踱来踱去,一面颤声问道:“还说什么?” 墨余趴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只得回道:“金正雷那厮还说,要陛下面缚来降,否则明天攻城,那时鸡犬不留,玉石俱焚。” 这一句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得整个朝堂开了花。众臣也顾不得朝仪,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唉,完了,看来我北陈国完蛋了!” “这金正雷也太霸道了,连投降的机会也不给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当初就不该割地称帝,现在这个烂摊子该如何收场?” 墨余的话已经吓得陈平帝三魂丢了七魄,面色煞白,那众臣的议论更让他惊慌失措,毫无主意。他只能痴痴的望着他的救星上官泽,语带哭腔问道:“上官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泽颤巍巍上前几步,匍匐在地,叩头奏道:“皇上,臣现在已计穷策尽,也无主意。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跑为上。为今之计,只能弃城转移。” 陈平帝听了这话,脸色涨的通红,低头踌躇了半刻,方问道:“转移?能转移到哪里去?” “出城往西南二百五十里就是陈卫边境。我们转移到卫国去!先皇在位时与卫国交好,再说,当今卫国皇上是金正雷的仇人。卫国一定能容纳我们!”上官泽似乎早有成竹在胸,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陈平帝听了上官泽这非计之计,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转身回到他坐了半年的龙椅边,双手摩挲着龙椅扶手,良久,又回身将视线转向况其,求救似的问道:“况元帅,你有何良策?” 况其见问,连忙跪倒叩头道:“回皇上,阳州尚有精兵八万,臣愿领兵与金正雷决一死战。誓死保皇上安全无虞。” 旁边已有大臣对况其的话嗤之以鼻了:“决一死战?真是大言不惭!你能决一死战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城下之围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阳州,乃是况其的领地;况其是什么人,乃是北陈国兵马大元帅,要是在平日,谁见了他况其敢不毕恭毕敬?谁敢对他有半句微词?但是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无论是说的人,还是被说的人,都没有对这句话有特别的反应。况其听了这句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腔豪气化作一声叹息,他冲着陈平帝叩了几个响头,低低的说了声“臣无能,让皇上受惊了”,然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再出一声。 陈平帝料局面已无挽回之可能,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泪如雨下。此时他已没有任何别的法子,只能同意上官泽的逃跑之策,否则,留在这里只能等着受擒遭罪。 当日晚上,陈平帝千不忍万不舍的脱下了那穿了近半年的龙袍,改扮成太监装束,收拾好金银细软,带上皇后妃子,领着上官泽和况其以及五百名亲信将士,趁着夜色,偷偷开了西门,仓皇逃出了城,一径向卫国方向舍命奔去。 次日早上,北陈国的文武大臣上朝时,发现皇上已经跑了,他们惊慌之余,众人一商议,便推举与金正雷打过交道的墨余为投降使者,去陈营与金正雷接洽进城事宜;又推举现存官员中官阶最大的一个大臣劳鲁为投降总领大臣,率领文武百官,大开城门,跪伏在道路两旁,迎接金正雷的大军进城。 宋奇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墨余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看来这墨余适合做投降使者,不适合做舌战群儒的使者,更不适合做舌战众将的说客。 金正雷率军入城后,昂然端坐在北陈国皇上的龙椅上,深邃的目光凛然如箭,射向那些贪生怕死匍匐下尘的降臣,射的他们一哆嗦,纷纷垂头触地,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此时唯闻殿外落叶之坠地之声。 真是一班贪生怕死之辈。宋奇鄙夷地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瞟了眼高高在上宛如天神的金正雷。他不知金正雷将会如何发落这班降臣。 只见金正雷眯着眼睛扫视了一遍全场,忽然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的问道:“陈去山呢?为何不把他抓来献与本帅?” “启禀大元帅!我们早上上朝,才发现皇上,不,是陈去山已经跑了!我们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投降总领大臣劳鲁战战兢兢回道。 金正雷听了这话,手捋胡须,沉吟不语,眼睛死死的盯着劳鲁,盯的他脸上虚汗直流,如有芒刺在背,垂头不语。 此时谋士岑应缓步上前,向金正雷拱了拱手道:“阳州城往西三百里是陈楚边境,往西南二百五十里是陈卫边境。那陈去山出城之后,不是逃往楚国,就是逃往卫国!” 金正雷听了这话,点头不语,又坐直了身子,示意岑应继续说下去。 岑应接着说道:“如果陈去山逃往楚国,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麻烦;如果他逃往卫国,哪正好,我们就趁势去攻打卫国。” 听到“趁势去攻打卫国”,金正雷哈哈大笑,向岑应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抄起一支令箭,朗声道:“丘刚将军,我命你带一万兵马,出西门,昼夜兼程,驰往陈楚边境,严防陈去山逃入楚国!”丘刚答应着,领了令箭,蹬蹬蹬迈着大步出了大殿。 金正雷又抄起一支令箭,道:“金在道将军,我命你带一万兵马,出南门追赶陈去山,一旦发现他进入卫国,你就担任伐卫先锋官,顺势攻打卫国!” 金在道朗声接了令箭。现在他可神气了,他参与了在阳州城外击败况其的伏击战,亲手斩杀了伯虎,荣立特大战功,一洗了前耻,现在元帅还要让他当先锋,还这么重用他,他心里那美的,连脚步都轻飘飘的。 金在道率兵出了南门,日夜兼程,急速追赶,追出去将近一百五十里。忽然一个探子迎面来报:“金将军,前面三十里发现一支人马,约有五六百人,陈去山应该就藏在里面!他们正在向西南移动。” 金在道听后微微一笑,命探子再去探。 此时,金在道只想探清陈去山的动向,并不急于捉拿陈去山。从金元帅的命令当中,金在道能听的出,金元帅并不想在陈国境内捉拿陈去山,如果在陈国境内捉住了陈去山,就没有理由打卫国了。金在道跟了金正雷十多年,岂能不了解他的心事,其最终目标就是攻打卫国,复仇雪恨。现在陈去山正一步一步逃向卫国。 金在道心里喜之不胜,他心里说:“看来元帅的复仇大业即将拉开帷幕了,而我也将要再一次建功立业。。。” 第九十七章 出兵卫国 陈国京都长宁城皇宫大殿。 这时陈武帝接到金正雷从阳州用快马送来的一封奏信,信上道:“皇上陛下,臣受皇上信任,率王师十万,征讨叛逆陈去山。臣等仰仗皇上天威,出兵半年以来,连战连捷,经大小四十余战,次第克复平州,连州,阳州等三州二十余城,今已扫灭伪北陈国,逆首陈去山逃窜至卫国。臣将率本部人马,整兵南下,讨伐卫国,一为皇上擒拿逆首陈去山,二为我金家复仇雪恨。”云云。 陈武帝览到金正雷已经扫灭伪北陈国,陈去山已经逃亡,压在他心里的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轻轻落了地,心里欢喜不尽,不由得展颜而笑,且连声叫好。 丞相严正见皇上龙颜大悦,便缓步出班,眉开眼笑问道:“皇上!什么事这么高兴?让臣等也分享分享!” 那严正年纪在五旬上下,长脸阔口,目光炯炯有神。他是陈武帝龙潜时的师傅,对陈武帝忠心耿耿,陈武帝对他亦礼让有加,甚于众臣。 陈武帝笑着让太监把信递给严正,道:“严丞相,正要给你瞧!”严正上前两步,从太监手里躬身接了信,捧在手上仔细阅览,览毕,跪下贺道:“此事大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其它大臣不知所贺何事,见丞相跪了,都争先恐后撩衣拜倒,大殿里黑压压跪了一地,一片附和之声不绝于耳:“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陈武帝笑逐颜开,示意众臣平身,然后抬手缓缓展开道:“扫灭伪北陈,非朕一人之喜,乃举国之喜!众卿同喜!” 众臣站起来后,严正复启奏道:“金元帅于半年之内扫灭了伪北陈,这的确是大喜事!不过。。。”说着,举目望着皇上,欲言又止。 皇上给他弄的莫名其妙,目光一凝,望着严正道:“不过什么?” “皇上,金元帅带去十万将士,加上伪北陈国的降兵,估计也有十万,总共二十万军队,臣恐怕金元帅将来尾大不掉啊!”严正不无担忧道。 皇上听了,似觉有理,低头沉吟。 “金元帅对皇上忠心耿耿,而且他一心想要复仇,绝无他虑。严丞相恐怕多虑了!”一个眉毛特粗的大臣出班为金正雷分辨道。 严正回头瞟了这位大臣一眼,复又面向皇上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金元帅可能没有别的想法,但是等他报完仇之后呢?那时难保他没有别的想法。那时他若有别的想法,对我大陈就是最大的威胁,到那时我们就来不及应付了。” 陈武帝对严丞相的忠心甚为嘉许,道:“严丞相想的甚远,甚好!诸位爱卿对此事还有何见解?” “金元帅与皇上情同手足,对皇上决无二心。再说有倾成公主随在左右,也不容金元帅有二心。”那个为金正雷分辩的大臣继续辩解道。 “堂堂卫国,有千万人口,百万大军,那金元帅欲以二十万兵伐卫复仇,恐非易事。恐怕等他报完仇,他手下的二十万兵也剩不下几个了!那时就算他金元帅有何想法,他也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了!”一个面皮细白的大臣打趣道。一句话说的满朝的大臣都笑了。皇上也不例外。 其他大臣见皇上乐了,便附和道:“有道理!那时还有何威胁可言?” 严正听了众臣这番话,回首向众臣摇头道:“你等只看到表面,没有看到深层。那金元帅在陈国韬光养晦十八年,一旦他回到卫国,羽翼丰满,岂能再受我陈国制约?此时不曲突徙薪,将来必焦头烂额!” 陈武帝对于严丞相的担忧也隐有同感,但是他觉得其它大臣说的也不无道理,再说他现在也没有理由反对金正雷出兵卫国,无论是从履行当初的约定来说,还是从追拿陈去山来说,毕竟陈去山是他的一块心病。斩草不除根,经春必发生。留着陈去山,将来必是一个祸害。 陈武帝低头想了半日,最终还是同意了金正雷出兵卫国的要求,为顾全严正的面子,又下旨道:“着翰林院学士严参任伐卫大军监军之职,一旦军中有任何异动,可用快马密奏于朕。”翰林院学士严参上前接旨谢恩。严参是严丞相的长子,年纪不过三十岁,白脸微须,相貌凛然。 此时严正还有什么话说?只得同意。 退朝后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儿子严参道:“你在军营要少说多看,好好盯着,有情况随时向皇上报告。此人城府极深,居心叵测,权欲熏心,当年为了攀上倾成公主,竟然不顾礼仪廉耻,将结发妻子变成侧室。他进入卫国后,必有不轨之事。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正面冲突。”那严参心里觉得他爹太多虑了,不过嘴上不好反驳,只得点头称是,唯唯听命。 那监军严参带着百名禁军,捧着皇上的诏书,日夜兼程,来到阳州城。金正雷帅众将至皇宫门口迎接钦差的车马,很远就向严参拱手道:“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严参下了马,紧行两步至金正雷跟前,拉着金正雷的手,笑道:“岂敢岂敢!元帅为国辛劳,军务繁忙,百忙之中来此迎接,下官感佩不已。” 两人寒暄了几句,携手进入皇宫。严参见两边军兵纪律严明,士气旺盛,心中欢喜,对金正雷的治军之法甚是佩服。 来至朝堂上,严参往中间一站,笑向金正雷道:“元帅大喜。皇上有恩旨给你。”视线在金正雷身上顿了一顿,复正色道:“金正雷听旨!” 金正雷听了,连忙率众将拜倒接旨,大殿内一片衣摆跪地之声。宋奇凌雪亦随班跪地听旨。 严参手捧圣旨,毕恭毕敬展开,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元帅出兵半载,艰难数战,一举克服伪北陈国,功莫大焉。金元帅为国辛苦,朕甚为嘉许!卫国为我邻邦,理应同心协力,共除奸恶。颇料那卫国不道,收降纳叛,其眼中实乃敌视我陈国。卫国虽不仁,我陈国岂可不义?朕将举大义于卫国,命大元帅金正雷起兵伐卫,拯民于水火,为卫国除奸,为元帅复仇,且捉拿伪逆陈去山。望元帅早日凯旋归来。钦此!” “谢主隆恩!” 金正雷叩了头,接了圣旨,仰天而叹,喜极而泣道:“终于可以杀回卫国,为我金家满门报仇雪恨了!” 金正雷报仇心切,于收到圣旨后次日,祭祀过九天玄女娘娘庙之后,立即出征,车辚辚,马萧萧,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杀奔卫国。出兵不到十日,金正雷在行军的途中接连收到探子传来的捷报,说金在道将军已经杀进卫国,势如破竹,连克数关,现在已经抵达玄武郡! 金正雷知道玄武郡是卫国北部的一个大郡,城高墙厚,兵多粮足,恐怕靠金在道的一万兵将难以攻克。便随手抄起一支令箭,向传令官沉声道:“速去前面向游远将军传我命令,命他带三万兵马,火速驰至玄武郡,在金在道将军帐下听用!”传令官接了令箭向前急驰而去。 此时宋奇和凌雪戎装骑行,随同大军向卫国进发。二十万的队伍行军,加上辎重粮草,那是什么队伍,不要说一眼望不到边,就是十眼也望不到边。可以说,前面的部队快到卫国,后面的才刚出阳州城没多远。 宋奇凌雪随行在中军队伍中,不前不后,行进在队伍的中间。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在快要进入卫国边境时,凌雪望着雄壮的卫国山川景色,向宋奇道:“虽然我祖籍是卫国人,但是我从出生到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卫国!这下终于可以去卫国看看了。” 宋奇笑问道:“终于可以回你的祖国了!感觉是不是特好?” 凌雪想了一想,淡然一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在卫国一个亲人也没有!只是因为卫国是我爹出生的地方,我有些许期待!期待去瞧瞧我爹出生之地和年轻时呆过的地方!” “这次进入卫国,你可以尽情的去瞧了,以弥补你过去的缺憾!”宋奇伸手指点着卫国的江山道。 二十万大军行走在山川天地之中,只见长长的队伍,军容威严,步伐齐整,秋毫无犯,鸡犬不惊。宋奇放眼向四周望去,道路两旁遍布着黄澄澄的麦田和绿油油的青草,便若有所思的说:“都说大军过处,寸草不生。我看此话很不准。” 凌雪眼波轻转,嘴角含笑道:“这话说对也可,说不对也可。主要要看是谁领军。换了一个元帅,不但是寸草不生,恐怕连鸡犬都不留了。” “看来这金元帅治军还是很严的。”宋奇亦不由的赞叹道。 “金元帅这套做法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风格。”凌雪接口道,“听我爹说,金国安将军素以治军严明著称,在他当大将军的时候,卫国是最强盛的时候。” 两人开心的大笑,一同踏入了卫国的土地。。。 第九十八章 玄武城下 那金在道将军一路势如破竹,却被挡在玄武郡城外十几天,寸步未进。他在玄武郡城下与玄武郡将军都敏大小十余战,输多赢少,损兵折将,失去粮草辎重无数。 这一日,金正雷的大军也推进到了玄武郡城下,离城三十里安营扎寨。 金在道将军从前线风尘仆仆赶到元帅大营,一进入大帐,便跪倒在帅案之前,主动向金正雷请罪道:“末将无能,损兵折将,给元帅丢脸了,请元帅治罪!” 金正雷连忙推开帅椅,起身离座,双手扶起金在道,又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笑道:“你战功赫赫,怎么说有罪?玄武郡我早就知道,是一根难啃的骨头。都敏那人更是了不得,是卫国有名的上将。我早在二十年前曾与都敏将军有一面之交,此人有勇有谋,是难得的良将!明日我要亲自会一会他!” 金在道见元帅如此说,一颗悬在喉咙里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谢元帅!” 次日,金正雷率军出营,把大军分成左中右三路,列阵于玄武郡城下,都敏将军出城迎敌,列阵于对面,也分左中右三路。双方甲仗鲜明,戈铤耀日,旌旗蔽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金正雷遥见对阵门旗下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一位将军,年纪四十五岁开外,白脸长须,膀阔腰圆,身穿黄盔黄甲,手提狼牙棒,大概此人就是都敏将军。 金正雷双脚一磕马肚子,马往前冲了十来步,便笼住马立在两军阵前,脱下头盔,在马上拱手施礼,向对面遥呼道:“对面,可是都敏将军?” 对面阵上都敏将军也带马前进了几步,亦抓下头盔,拱手还礼,道:“我乃都敏,对面可是金正雷元帅?” “正是!”金正雷眼眸含着欣喜之色,笑容满面,缓缓提示道,“都将军!可否还记得‘军中三少’的称呼?” “怎么不记得?”都敏回应着金正雷的回忆,掀髯笑道,“那时你、我、还有全斗将军三人,皆是将门之后,皆以勇力好斗著称,打仗则勇猛无敌,不打仗则好狠斗勇,人人见了都怕,被人号称‘军中三少’!” “那时你比较老成,我俩都称你老大。”金正雷说着,视线越过都敏的头顶,凝视着天上飘动的白云.。 “我虽然比你们痴长几岁,但是属你武功最高,我们很多事还是听你的!”都敏朗声笑道。 “一展眼,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岁月不饶人,都将军也头生华发了。”金正雷眼眸中闪过一丝泪光,失声叹道。 “是啊,岁月不饶人,一切都变了!”都敏也动情的感叹道。 两人于两军阵前遥遥相对,互相追忆逝水年华,思绪飘回到二十年,那时候他们都风华正茂,年少气盛。好像这里不是战场,不是两军阵前,而是他们所住的军营帐篷,好像他们不是刀兵相对,而是在促膝谈心。 “不知全斗现在怎么样了?”金正雷若有所思地问道。 “全斗啊,当年在卫楚边境把你放出卫国后,被费充狠狠地参了一本。”都敏脸色黯然,似有不胜伤感之意,“皇上龙颜震怒,把他的爵位职务全部削除,降为小兵。” “啊?是我连累了全斗兄!”金正雷眼中泪光盈润,不无内疚的说。 “全斗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消失的笑容又慢慢浮起在都敏脸上,“起先他借酒浇愁,消沉了几年。后来慢慢的振作起来,凭着大大小小的几次军功东山再起了。五年前对楚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被皇上提升为卫国大将军,成了咱卫国的擎天巨柱!” “好!好一个擎天巨柱!我打心里为全斗兄高兴!”金正雷笑着拍手赞道,他打心里为全斗祝福! “金元帅,据你所言,你乃是咱卫国人,你为什么帮着陈国打咱卫国?”寒喧毕,都敏正颜厉色责问金正雷。 “都将军应该知道!我金家三代忠良,对卫国忠心耿耿!”金正雷仰天长叹道:“可卫国昏君竟然颠倒黑白,恩将仇报,把我金家满门抄斩!我被卫国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亡至陈国,于今十八年矣。这十八年来,我寄人篱下,忍气吞声,活得多么辛苦。如今我借陈国之兵来至卫国,乃是为复仇而来!” 都敏听了这话,解劝道:“金元帅此言差矣!你金家的冤情我早已知悉。我将与全斗将军一同向皇上为你鸣冤。” 金正雷嘴角抽搐着,颤声说道:“如今卫国君昏臣暗,奸臣当道,就凭都将军就能洗刷我家十八年的血海冤仇吗?” “卫国虽说有费充尤安等奸臣,但也有全斗臧龙等忠贞之士!此事也不是不可为!”都敏正言厉色,越说越激愤,“再说,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金家既然自称忠臣,应该深知这一点。皇上杀了臣子,哪有臣子兴兵报仇的?” “都将军,我此次兴兵复仇,只为杀往多安府,清除老贼费充,为我家死去的冤魂报仇!”金正雷向都敏一拱手,低声下气,以保证央求的语气道,“我绝不侵占卫国一寸土地,绝不侵犯卫国老百姓一针一线。望都将军给我让路放行!” 战场上飞云突变。刚才还是朋情友意柔声和气,转瞬间变为剑拔弩张风声鹤唳。 都敏听了,哈哈一笑,他抬手把头盔放回头顶,伸手指着金正雷怒斥道:“你金家虽称忠良,但你金正雷,妄称忠臣,居然引外国之兵攻打本国,无异于叛国投敌之逆贼!你觉得我都某会给一个叛国逆贼让路放行吗?” 金正雷亦变色斥道:“都敏!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数十座城关都已拿下,难道还攻不下你这座小小的玄武郡吗!”说毕,也把头盔戴回头顶。 都敏冷笑道:“何必废话?有种你就放胆来攻!” 金正雷鼻子里哼了一声,勒马回归本阵,顾视众将道:“谁去给我拿下都敏!” 话音未落,只见左丙将军跃马上前,直扑都敏,都敏身后一将,蹿马横刀,抵住左丙,两人通名报姓后,枪刀交加,战在一处,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这时双方阵营又各冲出一将,互相敌住厮杀。四人四马打成一团。双方先是将对将,后来是兵对兵,一阵混战,战了一整天,只战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喊声震天,尸横遍地,双方不分胜负,各自退回本营。 接下来几天,双方又展开了几次常规攻防战,互有胜负,互有死伤。之后,城上干脆挂出了免战牌。任你怎么叫骂,他就是不出来。金正雷派兵缘墙攻城,攻了数天的城,士兵死伤无数,任你怎么攻打,玄武城依旧岿然不动! 第九十九章 偷袭失败 金正雷不得已,又把宋奇和凌雪召集到一起,向宋奇说道:“宋将军,玄武郡这根骨头甚是难啃,看来我们还得动用神风奇兵!” 宋奇想了一想,摊摊手道:“元帅,神风奇兵虽然厉害,但是我仔细察看了地形,觉得玄武郡四周并无高地可资利用,神风奇兵似乎难以发挥威力。” 金正雷微微一笑,手在空中一挥一握,似乎成竹在胸,道:“虽然玄武郡周围并无高地,但是我们可以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宋奇凌雪两人听了,都很诧异,望着金正雷,同声问道。 “是的。虽然玄武郡城外并无高山可以利用,但是我们可以让兵士堆出一个土山!”金正雷握紧拳头在空中一捶,呵呵笑道。 “堆一个土山?这需要多少功夫,岂能不被敌人发现?敌人一旦发现,我们又怎么能继续堆筑?”宋奇不无疑惑的问道。 “我军二十万人马,一人一个沙包,瞬间即可堆成一座土山。何须多少功夫?一个晚上即可完成。敌人岂能发现?”金正雷解释道,眼神中透着坚定和自信。 经金正雷这么一解释,宋奇和凌雪相视一笑,豁然开朗! 出了中军大帐后,宋奇对金正雷赞不绝口,笑向凌雪道:“这样无中生有的办法都想得出来,金元帅真是绝顶聪明!” “我就说过,金元帅的武功智谋无人可敌。”凌雪表示完全赞同。 “我想三国时候诸葛亮的智慧也不过如此!”宋奇若有所思的说。 “宋大哥,你张口诸葛亮,闭口诸葛亮,我看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成了诸葛亮!”说着,凌雪大笑不止。 宋奇闻言,呵呵一笑,心中暗想,照金正雷这么一说,攻任何城市都可以用神风奇兵!那样一来,何城不可功?何敌不可克?我军岂不是可以做到百战百胜,无敌于天下? 对于金正雷那充满智慧和想象力的大脑,宋奇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心里说:“假如金正雷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稍微学一些物理化学方面的理论知识,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大发明家,大科学家,创造出很多无中生有的东西。” 按照与金正雷商定的办法,接下来几天,宋奇督促兵士赶制一百个风筝,又按上次的方法招募一百名勇士。有了上次的经验,兵士们争相报名,踊跃参加,一百名很快就招满了,还有十数名士兵因报名晚了,被招聘人员劝退,心怀不满,与招聘人员发生了争执。 “不是说招奇兵队员吗,为什么不让我们报名?”几名报名被拒的士兵乱嚷道。 “我们只招一百名,现在名额已满,所以不再接受报名。”负责招聘的官员解释道。 “你们是不是故意刁难我们?我们难道不符合条件吗?”那些遭拒的士兵心里不满,围住招聘官员,双方争吵起来。 争吵声惊动了大帐内的宋奇,宋奇连忙掀帘子出了大帐,喝问:“发生何事?”那些遭拒的士兵见了宋奇,争相把报名被拒的情况怒气冲冲向他诉说,宋奇听了,向大家摆手示意安静,然后笑着劝慰道:“弟兄们争相报名参加神风奇兵队,宋某非常感谢。但是这偷袭行动是一场非常危险的行动,事关大伙的性命安全,所以我们只限一百名,先报名者录用,现在人数招齐,名额已满。大家先回去吧,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的,以后一定优先录用你们。” 众人听宋奇这么一说,皆转怒为喜,欢笑踊跃道:“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头一个报名参加。” 当日白天,金正雷派了三千名士兵佯装攻城。所有其他士兵则留在军营蒙头睡觉,养足精神,蓄积锐气。到了晚上则在宋奇凌雪的率领下人手拿一只麻袋到山上挖土,装在麻袋里面,然后拧着麻袋来到玄武郡城东南面三百米处,轻轻地放下,就地堆筑土山。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一场决定大战成败的大行动在黑暗之神的掩护下悄悄展开了。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提土袋,堆土山,就算再轻手轻脚,也难免会发出响声。三百米之外的守城兵士其实早就听到异响,只不过这种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伸头往下面瞧又什么也瞧不到,所以他们反而习以为常,不甚在意。 这时巡城的士兵沿着城墙一路巡视过来,发现这边有异常声响,遂趴在垛口侧耳听了良久,越发断定这响声诡异,便向城下大呼道:“下面在干什么?” 下面搬沙包筑土山的士兵听到呼声,立即停止了走动,停下了手中的活,一刹那间声音归于寂静,落叶坠地之声皆可耳闻。这下连城头上的守城士兵都听出来异样来。 “是不是敌人准备偷袭?”一个巡城的兵士惊恐的问。这一声疑问提醒了众人,另一个士兵接口道:“扔个火把下去照照。” 说话间,一个火把从城头上抛了出去,划着耀眼的光芒,落在了城下,但其照明的范围并不远。接着,从城上又扔下了四五个火把,在黑暗的天空下,稍微一点亮光都能照亮一片天地,何况六七个熊熊燃烧的火把!这样一来,隐藏在黑暗中的偷袭行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然从城上望下去,城下光线还很微弱,但是已经能够看到城下黑黟黟一片人影,而且旁边还似隐若现堆起了个土山。城上的兵士见状,惊恐万分,立即嘶声裂肺地大呼了起来:“敌人准备攻城了!快敲锣,鸣钟!” 霎时间锣声大作,警钟长鸣,那凄怆的声音穿破了夜色,响遏行云,震天动地。 那城防将军听到警报后火速带着数百守军赶到现场,高声问道:“发生何事?” “将军,敌人聚集在城下,似乎要攻城了!”几个士兵争相报道。将军听了,皱了皱眉头,趴在城垛口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往城下张望一圈,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因为刚才抛下去的火把已经熄灭了。将军命令道:“多抛几个火把下去!” 数十几个火把在空中旋转着,划破漆黑的夜空,闪着耀眼的光芒,夹着呼呼的风声,纷纷向城下飞去,七先八后落了地,照亮了周围的景色。城下悄悄动作堆筑土山的士兵,再也无法隐藏了,全部暴露在城上的卫军眼前。那城防将军见了此景,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命令道:“放箭!” 众军士答应一声,皆张弓搭箭,向城下射去,立时乱箭如雨一样,嗖嗖嗖的射向城下,落在城外的草地上,但是却够不到堆土山的陈军。 在城外堆筑土山的陈军,刚被城上发现时还停止了干活,悄悄隐藏了起来,后来城上警报大作,他们料已无法隐藏,反而加快了堆筑的速度。城上向下射箭时,他们见自己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便一面干活,一面嘻嘻哈哈的嘲笑敌人,对城上仰呼道:“你们这群傻瓜,你们射呀,快朝我们射呀,我们正缺箭呢!‘谢曹丞相赐箭!’” 城防将军见弓箭射不到敌人,还被敌人嘲讽,真是苦笑不得,遂又下令道:“换强弓硬弩!” 士兵们答应一声,立时去箭楼里搬来十数只强弓硬弩,他们七手八脚架好箭,照着堆土山的地方狠命射去。强弓可射四五百米,硬弩可射五六百米,陈军干活的地方正好在射程之内。一阵乱箭之下,已经有几十个军兵被射中倒地了,周围的士兵见了,吓得连忙倒退十几步。 如此一来,城下的陈军看看顶不牢了! 一个小头目忙向在后面指挥的宋奇凌雪汇报道:“将军,敌人用强弓硬弩射我们,已经被射死好几十名弟兄了,现在没法继续干活了!下一步怎么办,请将军示下!” “还要不要继续堆筑土山?”凌雪望着宋奇,着急的问道。不远处的火光摇曳着,映的他俩的脸忽明忽暗,忽红忽黑。 “我们干的是偷袭行动。既然敌人已经发现了我们所做的事情,就算把土山堆成了,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之下,万箭攒射之中,神风奇兵根本没有可能飞进城。”宋奇耸了耸肩道。 “看来这次偷袭行动只能无功而返了。”凌雪叹息了一声,表示同意。 两人见城下的箭还纷纷在向城下射来,不断有士兵被箭射中,发出痛哭的叫声倒地而亡。 没有办法,只得下令道:“撤!” 这样一来,此次宋奇所主导的神风奇兵偷袭计划以失败而告终。。。 第一百章 重要会议 次日天刚蒙蒙亮,那名城防将军带着兵将再一次登上城头察看城外的情况,遥见城墙外四百步远处用沙包堆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土堆,目测此土堆差不多已经堆到一丈有余。 城防将军见此情况,大惑不解,连忙打马进入将军府,把昨夜所发生的以及今早所看到的情况向玄武郡最高长官都敏将军一五一十作了汇报。 都敏将军听了城防将军的汇报后,大吃一惊,亦随着城防将军登上城头向城外察看了好一阵子。 都敏手捋着胡子,凝神望着城外凸起的小山包,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方自言自语道:“陈军趁夜在城外堆筑土山,意欲何为?说是攻城吧,三百米外筑山有何用?说是挖隧道吧,之前他们也挖过,都被我们一一破解了。” “这几天没有打大仗,那陈军大概是吃饱了撑的,有力气没处使,堆个土山玩玩。”一个将军呵呵笑道。 “大概那陈军是跟我们使障眼法。明里在我们城外堆个土山,吸引我军的注意力。暗中或者他们要使其他诡计,从其他方向偷渡过去。”另一个将军拍了下大腿,若有所思地说。 “或者那金正雷见攻不下玄武郡,心灰意懒,意欲与我们在此长期对峙下去,所以才堆个土山,作为他们的屏障之用。”又一个将军一面说,一面抬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分隔的手势。 都敏从小山包上收回目光,徐徐扫视了众将一眼,吐出几个字:“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然后一转身,沿着城墙边的甬道大踏步下了城墙。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次紧急的军事会议在玄武郡将军府召开。 当时,玄武郡所有将军都被邀请参与会议。前北陈国皇上陈去山,前相国上官泽,前大元帅况其也在坐,亦列席此次军事会议。陈国攻打卫国的战争皆因他们潜逃卫国而引起,他们岂能置身事外?逍遥度日? 对于陈国为何摸黑在城外堆筑土山,众将议论纷纷,莫衷一是,谁也没有定论。 陈去山等人虽然列席期间,对于这些争论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们低头静坐,做沉思状,一言不发。说实在的,这里也没有他们发言的资格。 都敏手抚着胡须,静静聆听众将的发言,这些言论皆是泛泛之言,毫无建树,都敏不时地摇头叹息。。。 等众将都发言得差不多了,都敏把目光徐徐转向坐于右侧第三位的陈去山,眼中的光芒射得陈去山心中一慌。陈去山刚才还怡然自得,此时骤然紧张起来,连忙向都敏咧嘴一笑,机械的点了几下头。 都敏伸手向陈去山一展,和颜悦色问道:“陈太子,能否请你详细讲一下你们几座城池是如何丢失的?” “好的,都将军!情况是这样的,阳州城是我们见大势已去而主动放弃的。平州城是因为守将不慎中了金正雷的诱敌之计而丢的。连州城,则是在晚上遭了金正雷的偷袭而丢的。。。”陈去山犹如下属向上级汇报工作,一五一十的把北陈国几座大城池的丢失原因向都敏讲说,说到辛酸处,几乎要滴下眼泪来。 在人屋檐下,岂能不低头?陈去山以前好歹是个皇上,现在连丧家之犬都不如,如果不是都敏将军好心收留他,他根本没有去处。卫国皇上已经不再接纳他了,而且听说已经下旨给都敏,让都敏把他交给金正雷,以退陈军。还好都敏这个人比较强项,向皇上回奏道,既然人家已经投奔咱卫国了,就是相信咱们卫国,那就没有交回去的道理,皇上的第二道旨意还没来,所以还没有执行,但是迟早会来的。 “晚上偷袭?”都敏听了,似乎对晚上偷袭这事很感兴趣,眉毛跳了一下,身子也坐直了,眼睛死死盯着陈去山,追问道:“能否把具体如何偷袭的情况再讲详细一点?” “具体情况朕。。。孤。。。我也不大清楚。况将军应该讲得更清楚一些。”此时陈去山完全没有往日皇上的威风,说话也说不利索,一面擦着额上的虚汗,一面磕磕巴巴支支吾吾道。 都敏见了陈去山这种窝囊相,心里很是瞧不起,便把目光转向了况其。 “据逃出来的军兵讲,连州城破的那天晚上,有神兵从天而降,杀了守城门的军兵,打开了城门,金正雷大军随后进城,守军溃败,守将被杀,城池因此而丢。”况其不等都敏发问,便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他的回答。 都敏听了这话,又惊愕,又是疑惑,目光从况其脸上,扫过上官泽脸上,盯在陈去山脸上,盯的陈去山的头无力的垂了下去。 “神兵从天而降?你们相信吗?你们相信有神兵吗?”都敏语气中带着质问。 坐在陈去山与况其中间的上官泽,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清了清嗓子,不以为然的接口说:“我们相信不相信又怎样?反正城就这样破了。” “哼!如果不好好总结失败的教训,再多的城池也会丢失!哪有什么神兵?如果有神兵,昨夜神兵就进城了!”都敏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的说。 “都将军说的是!”陈去山垂着头说。 这时都敏从帅案后面站了起来,其他将军也刷地一声随着起身肃立,听都敏的指示。陈去山等人也不得不跟着站立起来,恭听都敏的指示。 “加强城防,彻夜巡逻。不得有任何疏忽!”都敏下令道,其声音响朗而清晰。众将齐声应答,声震屋瓦。。。 都敏又转首望着他的兄弟都灵将军,命令道:“你挑选一千弓箭手,专门防守空中。如果发现空中有任何可疑飞行物,立即射落!不得有误!” 这都灵长得扫帚眉,三角眼,塌鼻梁,豁嘴唇,两颗门牙暴露于唇外,身材枯干瘦小,猥琐不堪,奇丑无比。唉,这两兄弟的长相实在是天悬地隔,一个堪比虎豹之姿,另一个却比癞哈蟆还丑三分。 “系!”都灵张开两个门牙,高声答应了一声。他长相又滑稽,口齿又极不清楚,惹得在场众人忍俊不禁,哄然大笑。。。 第一百O一章 超高云车 由于玄武城周围没有高地可资利用,人工赶筑土山又因动静过大,无法不被敌方发现,难以迅速筑成。没有制高点,宋奇的神风奇兵发挥不了作用。 唉,神风奇兵到底不是神兵。 连日来,金正雷日夕与手下的将军谋士商议破城克敌之策,但都毫无进展。除了堆土山,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方法可一不可再,更何况第一次就以失败告终。 此时金元帅手里摩弄着两个墨绿色圆球,茫然出神,众将束手无策垂头叹息,连那个自诩为诸葛亮的岑应都一筹莫展低头不语。 宋奇见此景状,心里暗自发笑,当然此时不便笑出声来。 受到金正雷堆土山计策的启发,宋奇脑洞大开。本来在他的头脑中,计谋机巧就多的很,只是不知能不能用。现在知道元帅如此开明大度,那意味着所有的计谋机巧都可以拿来一试。现在对他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他略为思考了一下,向身旁的凌雪点了点头,便上前两步,向元帅抱拳为礼,道:“元帅勿忧。属下想到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元帅见宋奇主动献策,遽然坐直身子,眉毛一扬,将手一晃,笑道:“你有何妙策?快讲!” “大家都知道,堆筑土山诚然是一个好计策,但是由于动静太大,容易被敌人发现,难以奏效。”宋奇微微一笑,道:“神风奇兵只是需要起飞的高度而已。属下觉得,我们可以把现有的攻城云车加高到十五丈,十五丈就足够神风奇兵起飞了。然后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云车移到玄武城边。这比十万将士同时堆土山容易多了,也快速多了。” 岑应听了此策,心想这小子的脑子是人的脑子吗,怎么什么主意都想得出?便向宋奇投去赞许的一瞥,挑起大拇指,连赞了几个好,说道:“云车可以在隐蔽处制作,敌方不易发现,在暗夜中搬运云车也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敌方也不会察觉,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声音顿了顿,又不无忧虑地望了眼元帅和宋奇,说道:“不过最高云车的高度也不过七丈,这高度已经是极限,再加高一丈都恐怕没有工匠能够造得出。宋将军有把握能将云车加高一倍到十五丈?” 十五丈算什么?如果需要的话,五十丈也能造起来。不过,宋奇还是眼含谢意地回视了岑应一眼,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加高到十五丈并没有困难。” 众将听了都摇头吐舌。当然也有人心里表示怀疑,这么高的云车能造起来吗?不过此时宋奇的话没有人能反对,甚至连出声嘲笑的都没有。毕竟大家都目睹他发明了许多实用的东西,如连弩,望远镜,神风奇兵,而且都在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制胜作用。 岑应摊了摊手道:“能造出来,那就好!”说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难以置信,这家伙也太神了些,怎么什么家伙都能造? 金正雷听了宋奇的话后眼睛一亮,十五丈高的云车,拿它来俯攻城池不就像高屋建瓴泰山压顶,何池不可克?何城不可克?如果造出来十五丈高的云车,就算不要神风奇兵也能轻轻松松攻城拔地!他立时双眉舒展,面露笑意,赞许地看了宋奇好几眼,心想看来我老金还是有知人之明的,把这宝贝宋奇带在身边果然有许多好处。 想到这,金正雷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压制住的欣喜得意之情,嚯地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桌子,缓缓环视了一遍全场,沉声说道:“就按宋将军说的办!”又转头吩咐凌雪道:“凌将军,你协助宋将军,加紧赶制二十部超高云车!” “是!”宋奇和凌雪欣然领命,他们接了令箭,从中军大帐内大踏步退了出来。 凌雪由衷赞道:“宋大哥,你太牛了!你这个计谋比金元帅那个堆土山之计不知高了几倍!”在她心里,宋奇早就不是普通之人可比,此时她看宋奇的眼光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哪里!说实话,我这也是受到金元帅那计谋的启发!”宋奇抓了抓头,谦逊道。 “他那个堆土山之计使用的还是蛮力,而你的云车之计则使用的是巧力。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级。”凌雪笑道,对于宋奇她并不吝于使用赞美之词。 宋奇回视了凌雪一眼,道:“你这么说也是!我要的就是以巧胜蛮,出奇制胜。否则我干嘛叫宋奇呢!” 两人一路开开心心地说笑着,带领三百名工匠及五百名兵士,到离大营三十里的山坳里去展开云车制作事宜。 在离大营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山势高峻,古木参天。 数百名工匠和军兵,为打造特高云车忙的不亦乐乎,也有伐木的,也有运木的,也有锯木的,也有刨木的,各自分工,紧张忙碌而有条不紊。 宋奇凌雪两人随着一个工匠师傅站在一颗参天大树下面,仰首目测该树的高度。 凌雪见宋奇双眉紧锁,脸色阴沉,便轻声问道:“宋大哥是不是担心这么高的云车,到时候竖不起来?” “我不是担心竖不竖得起来,而是担心神风奇兵到时候在云车上面怎么跳。”宋奇一面向上仰视树梢,一面轻声回道。 “这个主意不是你自己出的吗,怎么现在又担心犹豫起来了?”凌雪一面仰头望着,一面吃吃笑道。 “那时我只是考虑高度够,又方便搬运,所以就不加思索的出了这个主意。”宋奇一面绕着树转圈,一面把他所担心的几点说与凌雪听,“但仔细一想,云车上面能站几个人,如何拉绳子?万一没有拉好,连拉绳子的人都掉下去了。还有拉绳子的时候,云车能立稳吗?”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凌雪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道,“宋大哥你就放心大胆地造好云车,到时候固定云车的事情包在我手上!” “包在你身上?你怎么固定?”宋奇不无疑惑地望着凌雪。 “看来我不说你心里不踏实。”凌雪笑道,“这很简单,派几百名军兵在下面扶牢云车,不怕它不稳。” 凌雪这么一说,宋奇冲凌雪释然一笑。想想也对,古代没有什么机械,什么都靠人力,人多好办事嘛!我军有二十万之多,还怕云车不稳? 这时一员兵弁策马急驰而来,转进了山坳,见了大树旁边的宋奇凌雪,马尚未停下,便已甩蹬离鞍,来至凌雪宋奇面前,略一拱手,便传令道:“凌将军,宋将军,元帅命你们速回大营,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宋奇答应道着,然后转身向现场的工头略微作了些安排,便和凌雪一起骑上战马,联辔而行,向大营疾驰而去。 “我们来这里不到两天,元帅就急着唤我们回去,你猜有何急事?”路上,宋奇一面疾驰,一面转头问凌雪。 “恐怕是催我们早点造好云车吧!”凌雪想了想,也不知何因,便随口应答道。 第一百O二章 女将挑战 金正雷因为有了解决方案,心中欢喜,正在怡然自得的低头喝茶。 突然一个军兵急匆匆地跑进了中军大帐,噔噔噔几步来到金正雷的帅案之前,单膝跪地,禀报说:“报!元帅!外面有敌军挑战!” “知道了,下去吧!”金正雷放下茶杯,把手一挥,让那个军兵退下了。然后扫视了一眼帐中的诸将,淡淡的问:“谁去应战?” “末将愿去。”左丙将军上前一步叉手请战道,“请元帅给末将三千兵马,待我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金正雷正要答应左丙,忽然瞥见岑应在捻须蹙眉作沉思状,不知所思何事,便含笑问道:“岑先生有何高见?” “元帅!”岑应缓缓上前一步,回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军挑战,敌方都是被动应战,后来敌方干脆躲在城里,任我们怎么挑战都闭门不出来。今天主动出来挑战,一定是有备而来,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有道理!”金正雷闻言点点头,目光一凝,低头略微思考了一回,又转头向游远将军说:“你带两千兵马给左将军掠阵!”左丙游远两人大声答应着,领了令箭大步流星出营去了。 须臾,耳边就听到外面鼓声大作,杀声震天。 约摸过了一刻钟,一个兵士慌慌张张地跑进帐来报道:“元帅!左将军和游将军战败被擒!” “啊?”帐中诸将闻言变色,皆发出惊叹之声。 金正雷听了脸色一变,喝道:“快说详情!” 声音里带着威严和责备,唬的那兵士连忙单膝跪地回禀道:“左将军与敌将战了五个回合,中了敌将佯败之计,被敌将一挥手,打下了马!游远将军上前营救,战了不到三个回合,也被敌将手一挥打下马!我军被杀得大败!”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金正雷亦吃了一大惊,喃喃问道:“敌将是何人?” “并未通名报姓,只知道是一员红袍女将!”兵士回道。 “女将?”金正雷脸色陡然一变道。 “是的!一员仙女一样美丽的女将!”那兵士的回话甚是风趣。诸将听了,皆摩拳擦掌,意欲出去会会那那美丽的女将,顺便瞧瞧她是何等样貌。 金正雷听了这话则哭笑不得,他挥退兵士之后,神色忧郁,闷闷不乐,沉吟不语。默然半晌,方拿眼睛扫视了一圈帐中诸将,干咳一声,说:“行军打仗,最怕碰到和尚,道士,女人,小孩!这几类人不上阵则已,一上阵必有奇智异能,或有法术暗器,防不胜防!” “元帅,一个女将有何可怕的!待末将出去手到擒来!”金在道将军不以为然,上前一步朗声道。 “在道将军勇气可嘉!不过此女将来得突然,本领蹊跷,本帅要亲自出去会她一会!”金正雷说着,站起身来,向大帐外面迈步而去。 三通鼓响,金正雷在众将簇拥下来到两军阵前。他定睛向对面阵前瞧去,只见对面门旗上一个斗大的“明”字,随风晃悠,门旗下一员女将,头戴银盔,身穿银甲,外罩朱红大袍,胯下枣红马,手提亮银枪,英姿飒爽,美若天仙。 陈国三军将士见对面女将如此英姿美貌,皆伸颈垂涎,目不转睛注视,且不由自主的喝彩赞叹。 金正雷也看的呆了,不过他作为三军主帅,可不能有失风度,便催马上前几步,戟手一指,朗声大喝道:“对面女将何人,为何擒我大将?” “你是何人?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那女将也把马往前带了几步,用枪尖指着金正雷道。 “我乃是大陈国伐卫复仇大元帅金正雷!”金正雷亢声道。 “原来你就是金正雷元帅!我乃是大卫国皇上钦命抗陈先锋将军明玉!”说着,那女将把枪横在铁过梁上,向金正雷拱手,且复央告道:“金元帅,听我一声请求,请你就此退兵!” 金正雷听到明玉这名字似乎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遂鼻子一哼道:“我堂堂大陈国元帅,麾下二十万大军,岂能因你一句话就退兵回去?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恐怕到时由不得你不退!”那女将军明玉把手向空中一扬,冷笑道: “元帅,跟这么个黄毛丫头废什么话?待我去收拾她!”金正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南宫垂将军一声断喝打断了,南宫垂见这女将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便双脚一磕马肚子,向明玉拍马举刀冲去。 明玉正要抬枪迎战,忽然花猛从明玉身后冲出,横棍带着凌厉的风声扫向南宫垂,南宫垂连忙收回刀,以刀去挡扫来的棍,刀棍相击,发出脆厉的声响。花猛并未收回棍,而是顺势向上劈向对方的头部,南宫垂猛地一低头,躲过了这一棍。在两马相错的一瞬间,只见花猛一棍向南宫垂斜扫而去,南宫垂躲避不迭,慌忙中坐骑前腿被铁棍打折,那马嚎叫一声,向前一翻一滚倒地挣扎,南宫垂亦跌于马下,挣扎欲起,但是怎么任你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原来花猛的铁棍已经实实地顶在他的背上。 霎时从卫军队伍中冲上来几个刀斧手将南宫垂绳捆索绑生擒活捉了过去。 金在道见南宫垂战败遭擒,急忙催马上前营救南宫垂,却被明玉举枪迎住。 “嗨,女娃!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家怎么也来上阵打仗?你父母知道吗?你还是回去吧!免得我伤了你!”金在道指着明玉笑道。 “少废话!有种你就放马过来!”明玉嗔目蹙眉道。 “告诉你,刀枪不长眼,打仗不是闹着玩的。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容貌,一不小心被我砍死砍伤岂不可惜?”金在道大笑着揶揄道。 “你有何能耐,敢说如此大话!”明玉策马挺枪就向金在道刺去。 金在道抬刀轻轻一挡,架开了明玉的枪。两马一相错,明玉并未勒马而回,而是向旁边跑去,金在道见明玉欲跑,策马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叫道:“你这女娃,看你往哪里跑?” 金正雷见明玉并未真败,揣测她趁机要放暗器,便向金在道急呼道:“别追!小心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明玉把枪交到左手,右手往锦囊里一探,随手一挥,一颗石子象一道闪电一样,照金在道的面门打去。吓得金在道脸色大变,急忙把头一偏,但已经躲不及了,啪的一声石子狠狠地打在他的面颊上。疼得他哎哟一声,身子晃了几晃,从马鞍上栽倒在地上。 霎时从明玉阵中跑出四个刀斧手,意欲擒拿金在道。金正雷早有准备,此时快马如飞而至,一刀扫倒了头两个刀斧手,吓的另外两个扭身就向回跑。 金在道连滚带爬地向本阵跑去,边跑边手捂脸颊,又疼又羞又恼,极为狼狈。。。 第一百O三章 大败亏输 “用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金正雷提刀指向明玉,大声喝道。 “飞石功是本人最厉害的功夫,怎能说是暗器伤人?我还说你那刀是暗器呢!”明玉冷笑道。 “什么飞石功!哼!谅你那不见经传的功夫,只能打得别人,休想打到本帅!”金正雷一手提刀,一手捋着颌下胡须,一面眼觑着那明玉,一面脑子里不停的回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美女,不过一时真想不起来。 “是吗?你敢试试我飞石的威力吗?”明玉微微一笑,挑衅似的问。 “有何不敢,只管打来!”金正雷手一伸,不无轻蔑的笑道。 “那就得罪了!”明玉说着,探手从锦囊里抓出几颗石子,然后向金正雷一甩,招呼道:“看招!” 一道寒光夹着轻微的风声向金正雷射去。金正雷早有防备,只见他不慌不忙,提刀向空中轻轻一打,‘叮!‘石子打在刀面上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并绽出一丝耀眼的火花,跌落于马前几步远的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颗石子紧跟着又飞到了跟前,此时金正雷已经无法再用刀打了,只得把身子猛地向右一偏,石子擦着他的左臂护甲嗖地的一声飞了过去。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第三颗石子接踵而至,照他面门打来,他心里一惊,蓦然一低头,以头盔去迎接飞来的石子,那石子力道不小,啪地一声重重的打在头盔上,顿时把头盔打凹了,打歪了。 这一下,吓的金正雷背上冷汗直流,魂飞魄散,连忙拨马往回跑。 明玉见金正雷欲逃,便拍马摇枪随后追赶,同时向后喊一声:“给我冲!”,手下卫**兵一齐喊着“杀呀!”提刀擎枪向陈军冲杀过去,陈军亦拼死接架相迎,登时兵对兵,将对将,刀对刀,枪对枪,一场恶斗,只打得天地无色,日月无光,打赢的喊声震天,打输得哭声动地。最后陈军抵挡不住,大败亏输,仓皇逃窜,丢盔弃甲,望风而逃,一径逃回了大营。那金在道将军得而复失,还没来得及上马,又被卫军捉了过去。 金正雷盔歪甲斜,倒拖着大刀,落荒而逃,明玉在后面穷追不舍,似有不生擒其不罢休之意。陈国众将眼见元帅被追,但由于陷于交战之中无法抽身出来救援,只能干着急。在万分危急关头,突然一骑如飞而至,从半路杀出,大喝一声“休追我夫,看箭!”,一箭带着风声射向后面急速奔驰的明玉。 明玉心里一惊,猛地一带马缰绳,并在马上一闪身,躲过了这支箭,箭擦着她的右臂而过。就在一转头间,明玉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第二支箭紧接着又如飞而至,连忙手向前一甩,一颗石子如电光石火般迎向那支箭。箭在空中飞行像一道光线,而石子则仿佛一道云雾冉冉升起,遮挡了那道光线。刹那间,箭与石子在空中相遇,啪地一声,箭头撕开了石子,石子迸裂为数十片碎片,向四周扩散着射去。须臾,箭与石子碎片皆跌落尘埃。 正在这时,弓弦响处,三支箭同时从对方那女将的弓中弹射而出,夹着飕飕阴风向明玉破空飞来。 明玉不慌不忙,迅速探手从锦囊中抓起五颗石子,向对方扬手甩去。霎时,五道电光疾射而去。 石子与箭相接时,噗噗三声金石之响,石与箭皆掉于地上。另外两颗石子,带着风声,闪着光芒,越过那两支箭,一颗向那女将持弓的左臂,一颗向她拿箭的右臂直奔而去。 那女将慌忙抬手用弓打那飞来的石子,给她打掉一颗,又带马一闪,躲过另一颗。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花容失色,心惊肉跳,连忙勒马倒退了好几十步。 此时两人皆勒马站住,相隔一箭之地,凝目而视,互相打量了一番。 明玉见对面那女将柳眉凤目,一袭翠绿战袍在风中飘飞,煞是姣艳,心中暗中赞叹,便蹙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阻我捉拿金正雷!” “我乃是金元帅的夫人倾成公主。”倾成公主盘马弯弓,箭头对着明玉,引而未发,当然她也不敢轻易发射。她口内疾颜厉色道:“你是何人?为何对我夫君紧追不舍?” “原来是倾成公主,刚才冒犯了,请公主海涵。”明玉向倾成公主拱手为礼,微微一笑道,“我乃是大卫国抗陈先锋将军明玉!只因金元帅无故犯边,我皇特命我来此请金元帅退兵。刚才之事乃迫不得已,请公主回去向金元帅多多美言,请他务必退兵。” 明玉说毕,也未再放飞石,勒马退兵而向玄武城而回。倾成公主亦打马赶上金正雷,并辔而行,一道回了营。 金正雷自打从军以来,还没有败得如此之惨过:自己作为元帅被打,差点被擒,四员大将被活捉,数千军兵在阵前战死,数百军兵战败被俘。 “这明玉到底是谁?何以飞石功如此厉害?当着我的面打我,我居然都躲不过?连我都避不过她三石,其他将军又怎能避得过?”金正雷虽然挨了这一石子,而且输的如此之惨,脸上却并无惨状,眼眸中漾着笑意,嘴里不住的念叨“明玉”两个字,脑海中一直浮现明玉那绝世美丽的面容。。。 “看来你被那个明玉把魂都打丢了!”倾成公主见金正雷一会儿出神,一会儿赞叹,一幅痴痴呆呆的样子,便抬手用手指戳了下金正雷的额头,笑道。 “公主见笑了。‘明玉’这名字实在太耳熟了,我以前一定在哪里听过或见过她,只是我的记忆好像忽然被堵塞了,一下子想不起这明玉到底是谁。”金正雷定了定神,抬眼望着倾成公主讪讪的笑道。 “明玉,”倾成公主口内念了两次,脱口而出道:“除了梦岛的明朱公,天下还有谁姓明?”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哦,原来是她!。。。” 第一百O四章 战场重见 金正雷如梦方醒,恍然大悟,他眉毛一扬,笑向倾成公主道:“怪不得乍听这个名字有似曾耳熟的感觉,原来她是明朱公的女儿明玉,四五年前我还见过明玉一回呢,那时她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非常清秀。没想到她一下就长成如此美丽的大姑娘!” “都过去四五年了,谁能不长呢?”倾成公主扑哧笑道。 “只是,她一个商人的女儿,怎么会有如此绝世奇功?”金正雷眼睫一垂,目光幽幽望着大帐之外。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个将军的后代,怎么又会吹箫吹的那么好呢?个人兴趣爱好不同而已。”倾成公主说着,抬手指了指兵器架上插的那管玉箫。 金正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兵器架,一管玉箫很不协调的与刀枪剑戟摆在一起。金正雷有些明白过来了,一会儿好像又糊涂了,皱着眉头望着倾城公主问:“明玉一个商人的女儿,怎么又会出现在两军阵前,口口声声说奉卫国皇上的命令来此退兵呢?卫国战将千员,为什么要让一个商人的女儿来此退兵呢?”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倾成公主想了想,摇了摇头,笑说:“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据我所知,凌雪与明玉一起长大,又有亲戚之谊,何不把凌雪调回来问问,让她去会会明玉,她一去,不全都弄清楚了吗?” “我真是被她打糊涂了。我怎么就忘了凌雪呢。。。”金正雷拍了拍脑袋,嘿嘿笑道。 随即便派传令兵去山坳传凌雪宋奇一道回大营。。。。 宋奇凌雪闻令立即回到大营,两人下了马,向中军大帐大踏步而去。只见大营里多了很多缺胳膊少腿的伤兵残员,一片萧条景象。 “看来这两天交过战。”凌雪压低声音说。 宋奇点点头,悄声道:“看样子败了,而且败得不轻。” 两人小心翼翼地迈步进了中军大帐,一进大帐便发现情况不妙。帅案后金正雷侧身而坐低头沉吟,双眉紧锁,脸色忽阴忽暗;帅案左侧岑应脸皮紧绷着,眼望着帐顶茫然出神;诸将屏气息声垂头无语,大帐中一片死寂。众人都仿佛没有觉察帐中进来两人。 宋奇凌雪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欲进不敢进,欲退不敢退,就在帐篷门帘处忐忑不安地站着。 “元帅,不知把我两人招来,有何吩咐?”凌雪率先开口,打破了大帐中的死寂。 金正雷好像刚回过神来,坐直身子,干咳一声,眼眸幽深,望着宋奇凌雪,道:“也没有别的事。只因敌方来一女将,英勇无比,这两天连擒我四员大将。” “女将?待我出去会会她!”凌雪虽然女扮男装,但骨子里还是女儿身,她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碰到过女将,此时听见敌方来一女将,顿时来了兴趣,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急于出去会她一会。 “不忙!此女将武功倒也平常,只是。。。”金正雷声音一顿,眼睛扫视一下全场后,复向凌雪道:“此女将飞石打人非常厉害,出手奇快,快如闪电,百发百中!”其语气略显异常,对于那个厉害的对手,不知是怕还是夸。 “飞石打人?莫非?。。。不可能!。。。”凌雪听了,眼睫一跳,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 “凌将军,你说什么?”金正雷见凌雪嘟嘟哝哝,便含笑问道。 “没什么!”凌雪唆了一眼正在一旁低头作沉思状的宋奇,笑向金正雷请缨道,“元帅,还是让我们先去会会她,瞧瞧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先看一下这封信!”金正雷说着把信由岑应递给凌雪,凌雪接了信,捧在手中展开,快速一览,宋奇亦凑过去俯首观瞧。 只见信上赫然写道: “金元帅,昨日阵前多有得罪!我此来并非有意与你为敌,只是奉我皇上之命,请你尽快退兵!现将昨日俘获的五百多名陈兵送回贵营。三日之内,如你答应退兵,所获四员将军亦将毫发无损,送还你军。否则,我只能得罪元帅,将他们槛送卫都,交由卫国皇上处置!莫谓言之不预也!明玉。” 宋奇见这信上字体十分眼熟,最后瞧到“明玉”二字,心中突突乱跳,背上虚汗直流,故意拖延时间,假装还没览完,仍然低头观瞧,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凌雪亦是如此。 “云车什么时候可以完工?”只听金正雷沉声问。 “最快还需五天!”宋奇不敢抬头,一面低着头假装继续看信,一面轻声答道。 “你们可认得此人?”金正雷定定地望着凌雪,终于问到正题了。 “光凭字迹哪里认的出来?”凌雪脸一红,小心翼翼回道,此时一个不慎,那就是通敌的嫌疑,“元帅,还是让我们出去会会她。。。” 金正雷听了凌雪这话,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他从桌上抄起一支令箭,掷于宋奇脚下,眉毛一耸,没有好气地说:“给你们三千兵马出营挑战,务必查清此人是谁!” 两人唯唯听命,从地上捡起令箭,轻轻地出了大帐,点齐三千兵马,领着出了营。两人并辔而行,一路皆低头无语。 到了阵前机械地列好阵,命军士把挑战书射进城中。 “这叫明玉的女将是谁?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明玉吗?”宋奇双眼茫然地望着敌方的城楼,轻轻向凌雪问道。 “我也不知道。”凌雪摇了摇头,手里毫无目的地摩挲着缰绳,“我们认识的明玉姐只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她爹明朱公虽然富可敌国,可与国王分庭抗礼,但是她没有任何理由当兵打仗啊。。” “但愿不是她。”宋奇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在梦岛时,明玉叮嘱过我不要卷入战争,她自己又怎么可能卷入战争?” “梦岛虽然小,也是一个独立的海岛,与卫陈梁楚四国都没有统属关系,她也没有理由帮卫国但仗啊。”凌雪凝视着对面的玄武郡,徐徐分析道,“明朱公与卫陈梁楚诸国关系都交好,不大可能厚此薄彼,帮一方打另一方,那他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呢?” “看来这个女将不是明玉,也许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宋奇怀着侥幸的心理,长吁一口气。 “但这明玉也会飞石功,那这巧合也太神奇了吧。。。”凌雪内心中希望这明玉不是梦岛上的明玉,可是她越解释越分析,越发相信那明玉就是梦岛上的明玉。。。 第一百O五章 互诉衷肠 *************本书拟更名为:《回天决》,敬请留意。如果觉得还能看下去,请多多投票收藏。谢谢!****************** 宋奇正在举目望着玄武郡的城楼茫然出神。 “出来了!”这时凌雪用枪尖轻敲了下宋传的战靴,轻声提醒他。 只见对面城门洞开,一员女将在数十名女兵的簇拥下,率先出城,之后数千兵丁鱼贯而出。。。 宋奇回过神来,同凌雪一起紧张地注视对方那员英姿飒爽的女将,只见她银盔红袍,容貌极美,离得虽远,却也看的真切,那女将正是分开快一年的明玉。后面跟随着身着戎装的翘眉,闭花,羞月,沉雁,落鱼,花猛等等,都是梦岛上的熟人。看来是真的假不了。 两人见是真明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凌雪低声问:“真是明玉姐!我们怎么办?” “待我上去问问她,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此时宋奇反而不怕了,他与凌雪对视一眼后,说声我去了,获凌雪点头答应后,便催马上前去了。 这时明玉也瞧见宋奇和凌雪了,她倒吸一口冷气,心里说:“他两人怎么也在这里?”一面却又有些庆幸起来,毕竟她与宋奇分别有一年之久,心中难免挂念,此时见了面,也算是一个惊喜。 不过两军阵前众目睽睽,不是讲私情的地方,再说都敏率领众将就在城楼上观敌督战,稍有不慎,就将有大祸临头。 “来将何人?”明玉催马上前,口内明知故问,双眸流转,锁定宋奇,以眼神打着另外的招呼。 “我乃大陈国神策将军宋奇,你是何人?”宋奇在马上向明玉拱手施礼道,以眼神回应着她的眼神。 “我乃是大卫国先锋官明玉!你们金正雷元帅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岂是我的对手?你还是回去吧!省得无缘无故丢了性命!”明玉将枪横在铁过梁上,向宋奇回了礼,嘴里却假意揶揄道。 “那只是侥幸!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宋某的厉害!”宋奇鼻子里哼了一声,假意嘲笑道,用嘴向旁边努了一下。 两人嘴里说的这些话,全是为了蒙两边阵上的人。而暗中的眼神交流,只有他们自己会意。 宋奇虽然经历七八个月的军旅生涯,但是他的武功并没有见长。他手里端着一杆烂银枪,这枪只是假把式而已,在地上还能耍两下,到马上他根本不会耍,一耍可能连人带枪跌下马来。 不过他心知肚明,今天碰到这个女将,自己武功再差,也是不要紧的。他策马向明玉奔去,快到近前时悄声说:‘你从后面追我,我们去无人处说话。‘说着,便把马头向右一带,马向阵地右边疾驰而去。 宋奇以前读过的很多小说中,两军阵前碰见熟人都是假打几个回合,然后一个跑一个追,到一个无人之处诉说衷情。今天他也依样画葫芦,不过他连半个回合也没有打,便跑了。 明玉心里会意,见宋奇此番作为,暗自发笑,便假意把枪一指,大声说:“不要跑,让我们大战三百回合!”那宋奇哪里肯住,不停的向阵外跑去。明玉亦随后紧追不舍。 两匹马跑出去一里多,转过一座小丘,来到一个树林子里,马嘎然止步,两人同时跳下了马。此处从玄武郡城墙和两军阵前都看不到,非常隐蔽,正适宜两人互诉衷肠。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同时争着问对方。 “你先说。”两人又几乎是同时这样谦让。 这一来一去,弄的两人都嗤的一声笑了。 “我是帮凌雪报仇,不得已加入军中。你怎么也从军了?你不是说要远离战争吗?”宋奇望着明玉,一口气把他心中的疑惑像倒豆子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我也是迫不得已!”明玉仰天长叹一声,凄然含泪道:“卫明帝抓了我爹,说我爹私通陈军,逼我来退敌,如果不能打退金正雷,就会杀我爹。”说着,眼圈一红,几欲下泪。 “什么?”宋奇闻言大惊,双眉一锁,恨声说道:“没想到我离开梦岛才一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爹跟卫明帝不是关系很好吗?” “关系好有什么用?皇上操纵生杀大权,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想杀谁就杀谁!”明玉泪眼汪汪的望着宋奇,抽泣道。 “梦岛并不属于卫国,明朱公也不属卫国管,怎么说抓就抓!”宋奇质问道,好像卫国皇上就站在眼前一样。 “虽然梦岛不属于卫国,但是梦岛毕竟太小了,难以与卫国抗衡,再说我爹去了多安府,也是自投罗网。”明玉说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叫你一个弱女子来退二十万大军?”气的宋奇把枪向地上一掷,狠狠地插在地上,愤然道:“这不是有意刁难你吗?幸好你还会点飞石功,抓了陈军四名大将!要不然。。。。” “宋大哥不必担心!”明玉打断了宋奇的话,凄然泣道,“我爹被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来这里,就是要让金正雷先退兵。” “明玉,你放心。我回去后同凌雪一起去说服金元帅退兵。”宋奇一面安慰着明玉,一面分析道:“你抓了陈军四员大将,金正雷此时也是进退两难。他若拒不退兵,其他众将怎能依他?另外金正雷复仇的本钱就是这些大将,他岂能不顾这些将军的死活?我想他一定会退兵的。因为他别无选择。” “但愿如此!”明玉幽幽的说道,说着收了泪,脸上满是泪痕,煞是楚楚可怜。 “等金元帅退兵之后,我和凌雪同你一起去营救你爹!否则绝不回陈国。”宋奇凝视着明玉的泪眼,信誓旦旦说道。 明玉听了这话,甚为感动,眼泪又滚来下来,啼笑道:“宋大哥,真谢谢你!”然后她无限深情地凝视着宋奇的脸,这张英俊的脸经过七八个月军旅风霜的洗礼,越发棱角分明,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便又是心喜又是心疼地说:“宋大哥,你变瘦了,也变黑了!” 此时,宋奇亦回视着明玉,见明玉比一年之前更加成熟更加美丽,只是脸上多了一份憔悴,便不无心疼的说:“我倒没有什么,只是你受苦了!” “宋大哥,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这一切真是天意啊!”明玉破涕为笑道。 “分别那时我就想,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只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重见的。”宋奇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 随后两人依依不舍地重新上了马,假假地放了几颗石子,射了几支弩箭,绕阵跑了一圈,然后各自跑回了本阵,收兵回营。 ******************本书拟更名为:《回天决》,敬请留意。如果觉得还能看下去,请多多投票收藏。谢谢!****************** 第一百O六章 退兵百里 *************作者君出国一周,将由助手每日更新。请多多投票收藏。谢谢!****************** 回营的路上,凌雪见宋奇双眉紧锁,脸色阴沉,眼眸中却清澈如水,嘴角又挂着一丝笑意,是一幅又兴奋又难过的样子,便悄声问:“明玉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奇长叹一声道:“卫国皇上抓了明朱公,说他通敌卖国,逼着明玉来退兵,如果不能让金元帅退兵,他们就杀了明朱公!”然后把从明玉那里听来的实情一五一十转告了凌雪。 凌雪听了,吓得大惊失色,“啊!怎么会这样?” 宋奇回头望了一眼像潮水一样涌进玄武郡的卫军,此时已经看不到明玉的影子,大概已经进了城。 宋奇说:“不但如此,如果金元帅不退兵,那卫国皇上也会连明玉一同治罪!那时恐怕明玉也逃脱不了!” 凌雪恨声骂道:“岂有此理!那卫国皇上真是个大昏君!” “现在骂那个狗皇上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样让金元帅退兵!”宋奇转眼望着凌雪,忧心忡忡地问:“你说,我们跟金元帅怎么说?” “有什么好怕的!此事只能实话实说,请金元帅赶紧退兵!”凌雪甩了甩马鞭,望着中军大帐说。 两人一面缓步向中军大帐挨去,一面盘算着如何向金元帅交待此事。。。 此时金正雷高坐于中军大帐,正在静听凌雪宋奇的汇报。 凌雪立于帅案之前,向元帅恭声禀告道:“元帅,我们现已查明那叫明玉的女将,乃是明朱商号大东家明朱公的女儿。” 金正雷向凌雪摆了摆手,道:“嗯,这个情况本帅早已弄清,所以不必详述。你有没有问清那明玉因何与我为敌?” 宋奇向元帅拱了拱手,接口道:“元帅,那明玉并不想与元帅为敌。只是卫国皇上抓了她爹明朱公,逼迫那明玉来此退兵的。如果不能退兵,就会处死她爹。明玉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此与我军为敌的。” “原来如此!”金正雷听了恍然大悟,眉毛一扬,笑道:“我想明朱公与我也算是一个老友,怎么可能让他女儿来与我为敌呢?”声音顿了顿,又不无疑惑地问道:“明朱公与各国皇上关系都很好,与卫国皇上的关系尤其密切。卫国皇上怎么会突然抓他呢?” 凌雪接口道:“说起来与我军出兵卫国有关。卫国皇上怀疑明朱公通敌卖国,出钱出粮资助了元帅出兵卫国,一气之下就把他投入了死牢。明玉进宫去向皇上求情,那皇上反而勒令明玉来此退兵。否则就将他父女一并处死。”此时凌雪仍然非常愤慨,语气中充满激愤之情。 金正雷听了,抬手用力地拍了几下帅案,拍得案上的茶杯一震,茶水都震了出来。他双眉一拧,脱口骂道:“卫国昏君,竟然如此狠毒!等本帅打进多安府,二罪并罚,一定饶不了你!” “说起来,明朱公也算是一个老友,现在明朱公成了此次战争的牺牲品,我金正雷总不能再往死里逼吧?”金正雷望了眼宋奇和凌雪,心里思量道。 “再说,明玉抓了我四员大将,不退兵,四员大将性命堪忧,如果不答应明玉的要求,不顾四员大将的性命,其他将军会怎么看我?”金正雷又抬头望了众将一眼,他心里明白,众人都在等待他这个元帅的指示,他们都想看一看平时爱兵如子的金元帅,在关键时刻是如何对待将领的生死存亡的。。。 “最关键的是,玄武郡有了都敏和明玉的组合,比铁桶还牢,我军休想前进半步。”金正雷想到这里,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 此时金正雷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暂时退兵。虽然他报仇心切,急于杀进多安府,但是,此时他已掌握二十万大军,兼且已进入卫国境内,报仇是迟早的事情,也就没有以前那种急迫感了。 “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启程,退兵百里。”金正雷有气无力地向众将发布命令。 众将听了金元帅的退兵令,正要欢呼鼓掌,忽被一声“慢!”字打断,众皆愕然。 金正雷及众将寻声望去,只见那说“慢”的不是别人,却是那监军严参。金正雷心想,这严参自打来到军中,虽然参议所有军事会议,但从来不发一言,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金元帅差矣,我大陈国二十万大军,耗费钱粮无数,好不容易进军至玄武郡,怎能为了敌方一个女将的一句话,就拱手退兵?”严参向金正雷摆了摆手,昂然正色道。 好不容易说得元帅同意退兵,竟然有人半路杀出来反对。宋奇心里那个气,简直差点跳过去揍那严参两拳。凌雪亦回头瞋目怒视严参。 金正雷见严参阻止退兵,不知他是何意,便手捋胡须,微微一笑道:“严监军,本帅并非怕这员女将,只是我军四员大将落在她的手上,如果坚持不退,四人性命堪忧,故此本帅不得不暂且退让。” “虽然如此,但在没有抓获陈去山之前,我不同意退兵!”严参摇头晃脑道。 “既然我们两人意见相左,不如问问众将是何意见吧?”金正雷瞅了一眼严参,然后徐徐扫视了一眼大帐中的众将,问道:“大伙觉得是应该退兵呢,还是不应该退兵?” 众将听见严参阻止退兵的话,早已怒目嗔视着严参,此时听了元帅的问话,皆攘臂喧嚷道:“严监军不顾我们将军兄弟死活,到底是何意?监军不退可以,我等全退!留你严监军在此,你爱攻城就去攻城!你爱抓陈去山就去抓陈去山!” 严参听了众将这番话,左顾右盼,见一个个怒目金刚似的瞪着他,没有一个支持他的,只得摊摊手,干笑道:“既然众将意见一致,那还是按金元帅说的办。。。” 翌日,明玉带着三百家兵,拖着一路滚滚烟尘,急匆匆地向卫京多安府赶去。当下她忧心如焚,恨不得一步跨越千山万水,一瞬间赶到京城从大牢救出她爹。宋奇和凌雪扮成家将的模样,随在左右,疾驰了一段时间,回头见后面的家将和步兵没有跟上。明玉,宋奇,凌雪三人便放慢马速,联辔前行,翘眉等几个丫鬟紧随在后。 “明玉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上把明伯伯抓了起来啊?”凌雪望着明玉,开口问道。 “唉,一言难尽哪!”明玉回视了一眼凌雪,仰天长叹一声,复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岛上那个西门云吗?” “怎么不记得,他不就是那个老缠着你的那个西门云吗?”凌雪若有所思的说。 “我家所有的不幸都是这个西门云引起的!‘明玉把马鞭向空中一甩,恨声道。 “什么?”凌雪甚觉讶然,“这个西门云不是对你很爱慕吗!” 明玉把脸一红,瞥了一眼宋奇,见后者若无其事的骑在马上静听,就唉声叹气地诉说起来。。。 *************作者君出国一周,将由助手每日更新。请多多投票收藏。谢谢!****************** 第一百O七章 无理纠缠 半年之前,西门云采取各种手段,软硬兼施,最终逼走了眼中情敌宋奇,可谓志得意满,心花怒放。 宋奇和凌雪乘船离开梦岛那天,西门云立于梦玉山顶,俯瞰目睹了他们依依不舍洒泪分别的全过程。虽然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也听不到他们讲些什么,但是宋奇黯然离去了,这是不庸置疑的。 他站在山顶上,俯视着飘然远去的轻舟,心里那个美呀,比喝了琼浆玉液还要畅快几分。他用手将亭子上的栏杆拍了个遍,哈哈大笑道:“宋奇,你这小子敢跟我争女人,门都没有!” 现在,王子走了,宋奇也走了,岛上就剩下我西门云了!明玉,你不属于我,还属于谁?想到这里,西门云有些飘飘然了, 从那以后,西门云便加紧了向明玉进攻的节奏,以前还有些羞涩有所顾忌有所收敛,现在则胆大皮厚,甚至有些肆行无忌,任意妄为了,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一日,明玉心情郁闷,与翘眉正要去登岛中的梦玉山,正被西门云撞见。实际上,这些日子西门云一直尾随明玉,他只是在他想现身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现身而已。 西门云突然从一棵大树背后窜出,拦在明玉前面,满面堆笑道:“明玉,又见到你了!我们真有缘!” 他这突然窜出,把两人吓了一跳。 翘眉定了定神,见是西门云,狠狠地瞪了西门云一眼,嘲讽道:“你能不能换种说法?这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明玉见是西门云,正眼也没有看他,抬脚就从他旁边绕了过去。宋奇的突然离去,一定是被西门云所逼迫的。虽然宋奇没有讲出来,但是明玉猜也猜得出来。所以此时明玉见了西门云,打心里生了一种厌恶之情。 “干你什么事?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西门云狠狠地瞪了翘眉一眼,随后他转身径直走向明玉,伸手便去拉她的手。 明玉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了好几步,蹙眉嗔喝道:“你想干什么?” 西门云脸一红,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眼睛直直地盯着明玉,直截了当问道:“明玉,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明玉见他来的如此直白,羞得脸色绯红,她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问题,我们之间谈不上喜不喜欢。” 西门云有些气急败坏了,颤声问道: “我和宋奇两个,你到底喜欢谁?”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明玉撇开了西门云的热烈视线,冷冷的说:“你不要扯上别人。” 此时明玉面若冰霜,让西门云从头寒到脚。 “那个宋奇到底哪里好?”西门云恨恨不休的质问道,“又不会骑马,又不会武功!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而已!你怎么会喜欢他?” “是的,他什么都不如你!”明玉挑了挑眉毛,双眸含怒,瞪了他一眼道,“你又会骑马,又会武功!还会作诗!你是当今大才子,文武全才,天下美女都喜欢你,行了吧!你高兴了吧!” “宋奇都离开这么多时间了,你还这么想着他,处处护着他!”西门云脸色阴沉,语带哭腔问道,“他到底哪里好?我到底哪里比他差了?” “你并不比谁差,反而优点很多,天下一定有很多美女喜欢你!”明玉淡淡的说道。 “不要,再多的美女喜欢我,也不要。”西门云乱嚷着,突然定定地瞅住明玉道:“我只喜欢你!” “不要这样,我们真的不合适!”明玉别过脸去,此时她是哭笑不得。 西门云有些歇斯底里了,急声问道:“我们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习武,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怎么能说没有感情呢!”明玉笑道,“我不是一直把你当朋友吗!” “我不要你做什么朋友,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西门云火辣辣地盯着明玉道,此时他早已把羞耻抛到九霄云外。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想法,此生若得不到明玉,毋宁死。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明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望着明玉离去的背影,西门云恨声说道:“明玉,我不会放弃你的,你迟早是我的!”他说这话时一些表情也没有,说完一脚把地上的石子踢飞老远,然后扬长而去。 翘眉冲着西门云的背影骂道:“西门云,你真是厚颜无耻!”骂毕,回过头来,见明玉怔在哪里,便拉了她的手,温言安慰道:“小姐,你别生气。跟这种无耻之徒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理他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 “以前他还斯斯文文,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呢!”明玉望着西门云孑孓而行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那还不好理解!以前他是装成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见宋大哥走了,以为没有人跟他竞争了,他就原形毕露了!其实他的本性就是好色之徒!”翘眉分析道。 明玉眼睫轻垂,长叹一口气道:“唉!这西门云这样纠缠于我,难道我曾经给过他什么误会不成?” “小姐,你不要自责!这跟你没有半毛关系!都是那西门云自作多情!他实际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翘眉道。 明玉嗤地一声笑了,拍拍翘眉的手,道:“唉,你也不要这么说!他到底比癞蛤蟆强多了,我也不是什么天鹅肉。”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翘眉连忙解释道。 “你说的对,不理他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想过两天离岛出去玩玩。”明玉被西门云纠缠的心烦意乱,想想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西门云的无理纠缠。 “对对对,眼不见为净。我们出去避他一避也好。”翘眉拍手赞同道,“他西门云在岛上也住不了多少时间的,他总要回卫国分号去做事的。” “只是不知道我爹会不会同意,我可从来没有单独外出过。”明玉凝视着远处与天相接的海面,心里顿时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绪不宁起来。。。 第一百O八章 父女对话 自从发生万九号巨轮沉没事件之后,明朱公一下子憔悴了好多。虽然万九号最终打捞了起来,也正在努力修复中,但是万九号船长樊一瑙的背叛事件仍然在梦岛留下了阴影,在明朱公心上也留下了隐隐的伤痛。 樊一瑙背叛跑路之后,还没有任命新的万九号海船船长,看来万九号一年半载之内是不大可能再出海的。 此时,明朱公的书房,门额上挂一块古木雕刻的匾,上书三个楷体大字:求简斋。 求简斋宽敞整洁,窗明几净,但过于简单朴素,靠墙立着几排大书柜,书柜前摆放着一桌一椅一几。没有字画古董,也没有鲜花瓷瓶。如果这不是天下首富的书房,一般的人第一眼见了,一定会觉得这是哪个穷书生的书房。 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大智若愚,大富若穷。所有的讲究都是不上不下的半吊子之人追求的。穷人讲究不起,太富太贵之人,根本不需要额外的讲究。 明朱公正坐于一张紫檀木大书案后,伏案批阅文件,他面前和旁边皆堆着如山的文件,堆案盈几,等待他的过目。 在书房的外面有一小间,也是一样的简朴。明朱安则坐于外间桌子旁,也在查看文件。明朱安不仅是明朱公的随身服侍者,也是梦岛的大管家,更是明朱公的得力助手。 明玉来到书房之外,向内探头伸脑,欲进不敢进,犹豫踌躇半晌。 明朱安见了,正要起身打招呼,明玉连忙使了个眼色,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朱安会意,微笑着点了点头,重新低头去看文件了。 明玉抿了抿嘴,蹑手蹑脚,悄悄的进入书房,走至明朱公身后。明朱公正全神贯注地凝视手中的一本账本,低头沉思,茫然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明玉进来。明玉伸头一瞧,只见那账本上密密麻麻,布满用蝇头小楷写着的一行行一串串数字,有黑字有赤字,但似乎是赤字多于黑字。 忽然明朱公眉毛紧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时他才瞥见站在他身后的明玉,便放下手中的账本,回头满面含笑道:“玉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进来有一会了!”明玉伸手给明朱公捏了几下肩膀,心疼的劝道,“爹,你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这么辛苦。不是有西门叔帮着你吗?你还这么操心干吗?” “唉,你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苦。”明朱公淡淡一笑,便闭着眼睛享受女儿的服侍起来了。“我们经商的人,哪里能完全做甩手掌柜?” “只可惜我不是男儿,不能帮爹分忧。”明玉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 明朱公虽然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此时此刻,自己上了年纪,商号里面事情如此繁杂,处理起来常常感到力不从心,确实希望明玉是个男儿,能够帮他一把,这样,他也能够卸下肩头的一些重担,过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颐养天年。然而这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明朱公仰靠在椅背上,合上双目,吃吃笑道:“但愿你能早日嫁个如意郎君,那时就有人来帮爹分忧了!”如今,他也只能作如是之想,希望女儿能找个乘龙快婿,接管他的崇高财富,打理他的伟大事业。 明朱公穿越五百年,如今大富大贵,隐约已参透天地之玄机,自然不会怨天尤人。他两辈子都生女儿,这可能是上天注定,他只能为别人打江山。或许上天之所以让他富贵若此,本来就是让他做个财富传送人,将这份财富传交个某个幸运的小子。但这小子在哪里呢?上天还没有给他一丁点启示。 “爹,你怎么取笑起我了?”明玉撒娇着,在她爹肩上重重的捶了一下。 “我说的是正经话。”明朱公睁开眼睛,侧头望着明玉,正色道,“玉儿,你也老大不小,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早早的找个郎君,也可以帮爹分担分担商号里的事务。” “爹!”明玉把头转向一边,不看她爹,噘着嘴巴,气呼呼道,“我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爹到老。” “哈哈!”明朱公大笑不已,笑毕,抬手向空中一指,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下哪里有女儿陪爹到老的道理?” 明玉蹲在明朱公面前,撒娇伏在他膝盖上,摇头晃脑道:“我不是还小吗。” “你还小?过了年就十九岁了!”明朱公抚着她的头发,咪起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想当年,你妈跟我结婚时就是十九岁。你怎么还像个小丫头似的,这么淘气,这么不懂事!” 明玉见她爹搬出她妈来了,便低了头,一声不言语了,眼眸中漾出盈盈泪光。明朱公见女儿神情恍惚,低头不语,好像不喜欢这个话题,也住了嘴,默然不语。。。 良久,明玉方抬起头,怯怯地向她爹说出了她的意图:“爹,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明朱公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吃惊。 明玉犹豫了片刻,低着头,手抚着发梢,轻声说道:“我想去陈国走走。” 她本来以后她爹会加以反对,没想到她爹听了只是一愣,随后便痛快地答应了:“好。顺便去瞧瞧雪儿,她离开梦岛已有四五个多月,不知她找到金将军没有,现在过得怎么样。” 明朱公也知道明玉心情不好,需要出去排解排解,只是很不放心她的安全,便说:“玉儿,你一个人出去,我很不放心。这样吧,让花猛带几十个人,一路护送你去吧。” “爹,整个梦岛的安全都需要花大哥来维护,他怎么离开半刻?”明玉心头一热,双眼含泪欲滴,哽咽道:“你还是让别人跟我去吧。我只是出去走走玩玩,哪里有什么危险?再说安海关和长宁城都有我们的商号,我到了那里,吃住都在商号,缓急之间都有人接应。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明朱公略微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说道:“那就让副教头毛勇带三十人陪你去吧。”顿了顿,又一脸慈祥的望着明玉,徐徐说道:“玉儿,你的要求我是答应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爹,你还有要求啊?”明玉嘴一撇,撒娇道。 “那当然。”明玉摩挲着明玉的头发,笑道:“这次就让你疯一次,回来可要给我收收心,听我的安排。” 明玉知道她爹指的是什么事,也不想争论,便含羞点了点头,低头不语。。。 第一百O九章 陈国散心 翌日一早,明玉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明朱公,带着翘眉,闭花,羞月,沉雁,落鱼等几个心腹丫鬟,在毛勇以及三十几名武功高强家丁的护卫下,乘着一艘小海船离开了梦岛,在宋奇他们登陆的地方上了岸,一路向安海关游玩而去。 一路上无非是游山玩水,赏风吟月,暂时把在岛上的烦乱心情抛于脑后。 这一天,以行人来到安海关外。安海关是一座小型的山海关,凭山临海,地形险要。 翘眉指着前面高耸于海岸边的城楼道:“小姐,前面就是安海关了!不如我们到安海关住两天。” 明玉点了点头。出来之时,她爹已经明明白白交待过,到了安海关找景丹,到了长宁城找穆勋。 明朱公早已飞鸽传书,通知安海关分号掌柜景丹,告知他明玉将于近期来安海关,让他费心照顾一下。景丹收到这个消息后,受宠若惊,毕竟明朱商号大小姐明玉的芳趾单独驾临分号,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头一次便落在安海关分号,落在他景丹的头上,这是一份多么荣耀的事啊。 他亲自带领伙计把商号里面一所崭新的院子里里外外洒扫一新,安排明玉一行住下。然后举行盛大的宴会,为明玉接风洗尘。 次日,景丹带明玉去参观明朱公创业事迹陈列室。 明玉在景丹的陪同下,穿过月洞门,来到了一个小而雅致的院落,这是一所粉墙黛瓦的小房子,房子面只有三进简陋的小房间。。外面一间是陈列货物之处,中间一间是办公之所,最里面一间则是住宿之室。 这里是明朱公最初起步的地方,是他奋斗过的地方,也是他发迹的地方 现在这所院子则专门辟为明朱公创业事迹陈列室,以供明朱商号所有伙计员工观瞻参拜。据说,明朱商号的伙计一生总要来此观瞻参拜一次,才不辜负明朱人的身份,才不虚此生。 明玉仔仔细细地察看了她爹三十几年前所用过的器具,大到一床一被,一桌一椅,小到一个算盘,一个毛笔,都不放过,都要反复观赏几遍。虽然几年前她跟着她爹来这里参观过,但那时她的印象并不深刻,而此时此刻,她一个人对着她爹的旧物,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她对她爹当年的艰难创业有了更加切身的理解,深深体会到今天的她们家的财富并非舶来之物,而是几经艰辛,来之不易。 参观完之后,明玉双眼湿润,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久久不能平息。。。。 之后景丹又带明玉一行去大街上转了一圈。 以前,安海关的设立主要防止卫国从海上来犯,但是多年来卫陈两国友好相处,所以此关的就失去了他应有的军事作用。现在以渔业海鲜著称。街上往来客商甚众,市面倒也繁华。不过一路上鱼腥味挺重。 在安海关住了两天,明玉虽然心情好了许多,但是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忧郁挥之不去。 翘眉建议道:“雪儿小姐不是来了安海关吗?我们何不去将军府去转转,顺便去找找雪儿和宋大哥?” 明玉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口内却叹气道:“算了吧,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见我们呢。” 翘眉从小跟着明玉长大,岂能不了解她的心思,便笑道:“如果宋大哥这样无情无义,我见到他非要狠狠骂他几句才解恨!” 明玉推了翘眉一把,蹙眉嗔道:“你提宋大哥干嘛?我们又不是去找他!” “行,我们不去找他。我们去找雪儿!” 翌日她们派人去将军府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说,凌雪宋奇已经随金正雷去了长宁城。 明玉她们在安海关游玩了几日后,告别了景丹,又一路向长宁城玩去,几天之后来到了长宁城。。。 明朱商号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早已接到景丹的通知,说明玉要来长宁城。他以为明玉是代表明朱公来视察陈国分号生意情况的,便提前作了安排,带着数十名伙计,等候在长宁城东门口,迎接明玉一行。 明玉老远便见到穆勋,她很远就下了马,将马交给随身丫鬟,紧行几步来到穆勋面前,敛衽为礼,逊谢道:“穆掌柜,何必亲自来此迎接?实在是太隆重了!明玉受之有愧!” 穆勋年纪五十上下,是明朱商号成立时的第一批员工,跟了明朱公三十多年,脑子灵活,办事严谨,经营能力强,对明朱公忠心耿耿。 “小姐第一次单独来这里,我岂能不亲自迎接?”穆勋伸手虚扶,呵呵笑道。 明玉笑靥如花,道:“被我爹知道,肯定要骂我太托大了!” “不会不会!”穆勋说笑着,回头又与毛勇等互相寒暄闲话了一回,然后带着大家一径向商号大院逶迤而去。 当日穆勋设盛宴款待了明玉等人,次日又带着明玉一行去长宁城大小几家分号去转了几圈。明玉也装模作样的东瞧瞧西看看,随口问了几句经营的情况。明玉虽然不知道怎么经营,但是经营的话语张口就来,这得益以平常耳闻目染。 明玉生在首富人家,从小就对金钱没有概念,更没有兴趣,对于明朱商号的生意经营从来不闻不问。明朱公对这个女儿爱如珍宝,对于她的自由任性态度也听之任之。如果明玉能够接手商号的生意,那是太好不过的。穆勋见了此情景,打心里高兴,他觉得明玉长大了,懂事了,能干了。 “小姐,公爷上了年纪,你如今成长了,可以帮公爷分担一些商号的事务了,公爷也可以歇歇肩了。”穆勋不胜欣喜地说道。 “我对生意呀经营呀还是没有什么概念。”明玉摆了摆手,口内谦逊道,“陈国的生意还得多多仰仗穆掌柜。以后还请穆掌柜不吝指教。” “那是应该的。”穆勋肃然道,“小姐在长宁商号多住些日子,多看看,多问问,慢慢就熟悉了。” “好的。”明玉点头笑道。 过了几日,明玉让毛勇去元帅府打听凌雪的行踪,毛勇去了回来说:“凌雪她们随金元帅去征讨北陈国了。 “小姐,咱们要不去北陈国玩玩?”翘眉嘻嘻笑道。 “那里在打仗,岂是随便能去的?”明玉掠了掠垂在胸前的头发,笑道。 “打仗怕什么?小姐身怀飞石神功,哪怕他有千军万马,我们也不怕!”翘眉打趣道。 “你这小妮子,竟然寻我开心!”明玉抬手在翘眉香腮上拧了一把,笑骂道。 “不去北陈国,怎么找得到宋大哥?”翘眉说完这句话,做了一个鬼脸,躲到闭花背后去了。 明玉与翘眉追闹了一回,慢慢静下心来。算算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两个月了,这西门云应该离开梦岛了吧,加上她心中挂念她爹,便叹了口气,说:“过两天咱们还是回梦岛去吧。。。” 第一百一十章 突起变故 这一日,明玉正要整装出发回梦岛,忽然见穆勋带着一个人风尘仆仆急匆匆地迈步进来。 “小姐,出大事了!”明玉定睛一瞧,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梦岛的大管家明朱安。 “安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明玉忙叫翘眉搬了张凳子让明朱安坐下。穆勋又出去让人端了茶来给明朱安喝。 明朱安坐下后,喝了一口茶,喘了一口气,急声说道:“小姐,你出外这两个,梦岛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想不到西门柳是一个贼子,把咱明朱商号害惨了!公爷上个月带着花猛许真去了多安府。” 明玉听了心里一跳,忙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安叔,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勋也端了把椅子坐在明朱安旁边,问道:“安老,你慢慢说。” 明朱安落座之后,低头啜饮了一口茶,长叹一声,颤抖着声音把实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明玉和穆勋。 “半个月前,梦岛来了一个神秘的人,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半夜偷偷溜进了公府。梦岛防卫严密,公府前后也后许多守卫,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个且不去说它。这人见到公爷后,纳头便拜。 “‘你是谁?’公爷并不认识此人,便惊问道。 “‘那人颤声道:‘公爷,我是许真。’ “公爷又看了那人两眼,不假思索的说:‘你不可能是许真,许真我还不认识?’ ”此人听了,把面具一掀,露出真容,正是许真。” 穆勋听了,插口道:“许真原来是卫国分店的掌柜,西门柳说他一年前卷款逃走了。。。” 明朱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拿起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公爷见了许真面容,唬的不知所以,忙问道:‘许真,你何以乔装成这副模样?’ “许真双眼泪流,向公爷哭诉道:‘公爷,事实是这样的:自西门柳担任掌柜以来,一直做假账,从商号帐上挪钱,刚开始时,胆子不大,一年从分店里也就弄个万把两银子。后来西门柳升了总掌柜,胆子越来越大,从每个分店挪走几乎一半的利润。这还不知足,这两年来他已经化公为私,另起炉灶了。在卫国和梁国成立了西门商号,所有明朱商号的生意都转到了西门商号,明朱商号在这两国的分店已经完全成了空壳,只产生费用,没有进项。’ “‘那西门柳试图收买我许真,被我一口拒绝,因此西门柳欲杀我灭口,我便带着账簿逃走了。西门柳遂对公爷诬告我,说我卷了账簿和巨款逃走了。。。’ “公爷听了许真的讲述,气得跌坐在椅子上,茫然出神,半晌,才吁口气说:‘许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其实也不由公爷不信,这几年,明朱商号的生意江河日下,卫国,梁国的分店,年年亏损上百万两银子,近两年亏损上千万两,偌大的商号仅靠靠陈国和楚国的生意和利润勉强维持运转。 “‘公爷,你可能还蒙在鼓里。’许真徐徐说道,‘你还记得九年前你在楚国牛头山遭劫的事吗?就是西门柳那贼子向毕氏商号的毕进通风报信,故而毕进就于牛头山设下埋伏,劫去你所有的货财。’ “‘这是真的吗?’公爷听了,勾起旧日的愤恨,不由得身子颤抖起来,那眼呆呆地望着许真,似信非信地问:‘你如何知道?’ “‘公爷你知不知道,咱们明朱商号卫国分号有一个掌柜叫毕富安的。’许真提醒道,‘他现在已经是西门商号的总掌柜。那毕富安就是那毕进的本家侄子。此事不言而明。’ “公爷听了,口内喃喃道:’毕富安,毕樊瑙’,呆了半晌,方仰天长叹一声道:’西门柳,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竟然如此陷害于我!’ “公爷虽然已经淡薄名利,粪土金钱,但是也不能由着自己养大的狼来咬自己。再说还有很多像许真一样的忠臣,他们的生计需要维持,所以这次必须亲自去卫国走一趟,为忠于自己的人作主。 “公爷便带着花猛许真及四百家丁,匆匆赶去了卫京多安府。” 明朱安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气,翘眉连忙走到他背后,给他敲了几下背。 明玉听了这些,愣怔在那里,双眸中泪光盈盈,茫然若丧魂失魄。 “这还不算,公爷进了多安府后,又遭到西门柳陷害,被诬成通敌之罪,皇上震怒,把公爷关入了死牢。”明朱安颤抖着声音说道。 明玉听到这里,眼泪恰似断线的珍珠,不住地滚落下来。翘眉又忙跑到明玉跟前,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小姐,你不要难过,公爷这么个大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西门柳真是狼心狗肺!”穆勋气得一跺脚,脱口大骂道:“公爷救了他的命,给他娶亲,提拔重用他,公爷对他西门柳简直是天高地厚之恩,他居然恩将仇报。” 明玉泪下如雨,以袖掩面,失声哭泣道:“爹,我对不起你!”此时明玉只怪她自己,竟然为了儿女私情,离开梦岛两个多月,如果她当时在梦岛,一定会陪着她爹去多安府,一定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爹。良久,她抹了抹眼泪,望着翘眉泪眼楚楚道:“我们这就去多安府救我爹。”又对着穆勋道:“穆掌柜,陈国的商号就拜托你了!” “小姐,你就放心去吧!”穆勋起身离座答应道。“这里永远是明朱商号的根基!” “谢谢穆掌柜!”明玉满面泪痕,谢过穆勋后,又转头向明朱安说,“安叔,你还是先回梦岛,那里离不开你。另外你派人去通知楚国商号,西门柳这叛臣逆贼,已经不再是总掌柜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明朱安老泪纵横,忙擦了擦眼睛,向明玉强笑道:“小姐,看来你已经长大了,懂事了!” “事非经过不知难!”穆勋眼眶一红,含泪叹道,“但愿小姐能够撑起明朱商号的一片天!”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明玉带着翘眉毛勇等人急匆匆向多安府赶去。 陈国武扬侯陈去疾获知明玉芳驾来到长宁城,心中大喜,连忙带着武媚郡主兴冲冲到长宁分号拜访,不想与明玉失之交臂,结果白跑了一趟,空欢喜了一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宫殿争吵 卫国多安府皇宫大殿,金碧辉煌,气势威严。 卫明帝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上,文武大臣排列左右。 卫明帝嗜好女色,越老越淫,后宫佳丽三千,起初最得宠的是楚后,后来陆续得宠的又增加了孔妃,羊妃,苟妃,毛妃,等等,现在则是燕妃,这些妃子个个身材袅娜,美貌绝伦,年青善媚,对卫明帝轮番展开了******。卫明帝年纪不到五十,却已经白发鹤颜,满脸皱纹,看起来像七十多岁的老头。 忽然一个探子踉踉跄跄跑进了大殿,大口喘着气,向皇上跪下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陈国二十万大军在元帅金正雷的带领下,侵犯我卫国,连破数城,现在已经打到玄武郡城下了。” 卫明帝若无其事望着在下面跪着的探子,略微皱了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 谎报军情那是杀头的罪,更何况是向皇上谎报军情?这一句话唬的那探子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汗如雨下,颤抖着声音回道:“皇上,千真万确!陈**队已经打到玄武郡了。是玄武郡都敏将军派小的来向皇上求援的,请皇上尽快发救兵,否则玄武郡即将不保了!” 皇上听后一脸茫然,举目望着众臣,自言自语道:“卫陈两国多年交好,两国互不侵犯,陈国不可能来打卫国啊!” “皇上,确实如此!陈国大元帅金正雷率领****二十万攻打我国,打着复仇,伐卫的旗号!” 一个大臣上前向皇上启奏道。此人年约四旬,长脸,鹰勾鼻,颌下短须,身材魁梧,不怒自威。但是在皇上面前还是显得低眉顺眼,谦虚谨慎。此人乃是卫国大将军全斗。 卫明帝听了更加茫无头绪,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望着全斗,惑然问道:“复仇?复哪门子的仇啊?陈国和卫国哪有什么仇?” 一句话说得众臣暗自窃笑,然又不敢笑出声,只得假装以袖掩面而嗽。 全斗见了此状,暗中摇头叹息,口中说道:“皇上,并非卫陈有什么仇。是金正雷来复他个人的仇。” “金正雷是何人?他复什么仇?”皇上皱了皱眉头问。 全斗见皇上什么都不知道,便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全部抖露出来,声音激动地说道:“皇上,你还记得当年的大将军金国安吗?十八年前皇上将金国安全家满门抄斩。金正雷就是金国安的儿子!他一直隐藏在陈国,现在他成了陈国的大元帅,带领陈国二十万兵马,要来卫国报仇了!” 皇上听后,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似乎忆起来什么事情,口内喃喃自语道:“金国安?满门抄斩?”他虽然对金正雷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对大将军金国安却是印象深刻,毕竟他的皇位是靠金国安力保而来的。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要废长立幼,如果不是金国安誓死力谏劝止先皇,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那么最后自然坐不了皇位。但是对于满门抄斩一事则毫无印象。 沉思良久,毫无头绪,他便又把眼睁的溜圆,瞪着相国费充,厉声责问道:“费相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句话唬的费充身子一颤,连忙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回奏道:“皇上,当年金国安唆使废太子试图谋反,当时皇上杀金国安,是千正万确的。现在金正雷来打卫国,最主要是追捕北陈国的皇上陈去山,因为陈去山一路逃到咱们卫国来了。” 费充这些日子一直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他早几天前就收到探报,说金正雷打着伐卫复仇的旗号,带兵打进了卫国。费充心知肚明,金正雷复仇的对象第一个是皇上,第二个便是他费充。这个消息他哪里敢告诉皇上。当年杀金国安全家,一半是费充假传圣旨,一半是他从旁边唆使皇上糊里糊涂下的旨。皇上一旦明白过来,岂能饶得了他? 卫明帝被费充这么一岔开话题,听得更加糊涂了,便问费充道:“陈国的皇上逃到咱卫国了?这么说陈国灭亡了?” “皇上,陈国的皇上叫陈去病,号陈武帝,还在陈国。那陈去病是杀了老皇上陈泰帝后登基做皇上的,陈泰帝的太子陈去山就在陈国北部称帝做皇上号称陈平帝。这北陈国被金正雷带兵扫灭,陈平帝被金正雷一路追赶,仓皇逃窜,因此逃进了咱们卫国。”费充见皇上没有再追问金正雷复仇的事,便把北陈国的始末交待了一遍,以便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果真那卫明帝听后一头雾水,他拍拍额头说:“乱了乱了!哪现在怎么办呢?” 费充的死党尤安上前一步,启奏道:“皇上,不如把陈去山交回给金正雷,这样金正雷就可能会退兵!” “陈去山现在何处?”皇上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 “回皇上,那陈去山就藏身于玄武郡!在都敏将军的府中。”尤安回道。 全斗见费充尤安二人不但转移了话题,还要交出陈去山,便上前奏道:“皇上,卫陈两国交好多年,现在其太子急难来投,我国负有保护之义务,若把他交出去,似乎有损友国道义。” 费充向全斗冷笑道:“道义值多少钱?陈去山不过是一反叛分子,我们若为了收留反叛而得罪陈国正宗皇上,惹起战争,则错在我方。” “战争已经惹起,错也确实在我方。但错并不是因为收留陈去山,而是因为当年某些人唆使皇上误斩了金正雷全家。”全斗回视费充,驳斥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费充怒视着全斗。 双方互相怒视对方,像斗鸡一样,僵在那里。 皇上见相国和大将军吵在一起,很是不耐烦,连声制止说:“好了!别吵了!” “臣知罪!”费充和全斗见皇上动气了,便一起躬身答应。 “传朕的旨意,着都敏将军把陈去山交给金正雷,让金正雷退兵!”皇上口吐纶音,下了圣旨,然后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起身往后宫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错在哪里 若干年前,明朱公那时还没有改名,还叫万九公。万九公在押货去卫国经商的途中,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倒在路边,他顿生怜悯恻隐之心,急命驾车的伙计停车。车子嘎然而止,万九公跳下了车,来至那人身边低头一瞧,只见那人年约十七八岁,骨瘦如柴,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奄奄待毙,只剩下一口气。此时是严冬天气,寒风啸啸,河面皆结冰,连太阳都是冰冷的。万九公见那人衣衫单薄,身上冰冷,急忙拿出随身带的酒葫芦,拧开盖子,又命人翘开他的牙关,给他灌下好几口烧酒。 “这人还有救,快!把他抬到车上,带回客栈。”万九公回头吩咐家丁道。 “是。”家丁答应着过来几个,七手八脚把那人抬上来,送入万九公的车内躺着。万九公又把自己的身上的裘衣脱下,盖在那人冰冷的身上。 到了客栈,把那人放在床上睡下,在他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又在床边生起了一盆火。那人身体极度虚弱,鼻息微弱,犹自未醒。万九公又命人去请医生来给他医治。 “老爷把这人从路边救过来,已经很好了。再要叫医生给他医治,恐怕就耽误我们的时间了。”账房先生淳厚提醒道:“我们这批货要急着送到卫国去,耽误了时间可就错过了行情,那我们这一趟生意就白做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万九公向淳厚摆了摆手道,“我没有碰到也就罢了。我既然碰到,救人就要救到底。至于送货嘛,也不在这一两天。” 淳厚没有办法,只得去请了医生来。医生一面低头诊视,一面叹息说:“这人身体极度虚弱,心力衰竭,幸好早治,迟一两天则一命难保。”医生开了药方之后告辞出去了。 万九公命人按方抓药,给那人服下。经过几天的酣睡,那人醒了,脸上有血色了,身体有所复原,也能起身走动了。 “恩公!”那人拜倒在万九公面前,感激涕零道:“请问你尊姓大名?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我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些许小事,何必挂齿?”明朱公弯腰扶起那人,问:“我姓万名九,大家都叫我万九公。请问小兄弟哪里人氏?”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万九公?”那人无限钦敬的望着万九公,又欲拜下去了,被万九公一把拉着止住了,“小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柳字,卫国多安府人氏。老天真是有眼,不但没让我死,还让我认识了大富翁万九公。” “西门兄弟,不知你家在何处?我着人送你回去,免得你父母悬望。”万九公关切的问道。 “禀恩公,我父母皆亡,我无家可归。不是遇到恩公,我早已冻饿而死。”西门柳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西门兄弟,既然你无家可归,如果你不嫌弃,可在我商号里做个伙计,总比你衣食无靠要好。”万九公见那西门柳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是貌相倒也清白,便起了怜悯之心,想要给他安排妥贴,免得他早受冻馁之苦。 “恩公,遇到恩公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怕是给恩公牵马坠磴,我也愿意。”西门柳欢喜不尽,又屈膝跪地,给万九公磕头。万九公这时坦然受了他一拜。 从此之后,西门柳就在卫国的分号做了一个打杂的伙计。这西门柳聪明伶俐,吃苦耐劳,做事情认真细致,加之勤奋好学,敢于担当,一步一步成长,没几年便从一个打杂的,成了店员,再升账房,又升分店掌柜的,最后升任了卫国分号大掌柜。深得大东家明朱公的赏识和信任。 九年前明朱公押运货物去楚国的路上遭受毕氏商号和牛头山强盗联合打劫,总掌柜淳厚先生负伤身亡。明朱商号总掌柜这个位置虚悬了近一年,明朱公在四大分号大掌柜中考察物色人选,最后看中了卫国分号大掌柜西门柳,就将西门柳提拔到这个人人觊觎的位置的上。西门柳一下子成了明朱商号这个万亿资产的掌舵人,管理着明朱商号在卫陈梁楚四国中的业务以及十来万伙计员工。 自从那次在楚国牛头山遭到惨痛打劫之后,明朱公外出的次数大大减少了,商号在各国分店的生意都由西门柳管理,与各国王公达官的交道也委托西门柳负责出面。西门柳上任后,业绩上虽然没有以前淳厚先生掌舵时增长的快,前面几年倒也每年有百分之七八的增长,后面几年虽没有什么增长,但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明朱公心想,反正家业已经这么大,在卫陈梁楚四国当中还没有超出明朱商号的人,所以也不计较,对西门柳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守住就行。。。 在多安府最繁华的古安街上,明朱这个字号特别醒目,然而昔日门庭若市的偌大店铺,现在门可罗雀。在距明朱商号不远的另一条同样繁华的街上,一家几乎同样大的店,矗立在那里,门庭若市,斗大的字号特别醒目:“西门商号卫国总店!” 店铺的大东家西门柳,现在被人尊称为西门公,就在总店后面大厅里,正舒舒服服地仰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两个妙龄丫鬟,一个在他前面蹲着,另一个在他后面站着,给他捏腿捶背。 两个丫鬟突然停止了捶捏。 “怎么不敲了?”西门柳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一见鹤发童颜的明朱公站在他面前,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像是从天而降。西门柳促手不及,惊慌失措,大惊失色。他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连忙从椅子上翻身下来,跪倒在地,全身发颤,哀声道:“公爷,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明朱公冷冷道。 “我。。。”西门柳正要分说,西门夫人急速赶到了,厉声制止道:“错什么错?这些是我们自己辛苦打下的产业,有什么错?” 西门夫人见到明朱公视如未见,一个礼数也没有,在以前那可是是胁肩谄笑,千福万福。 “好,好,好!”明朱公听她这么说,便冷笑几声,拂袖转身出去,带着一众人马离开了西门商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中山之狼 “完了完了!”西门柳瘫坐在椅子里,掩面痛哭,一边哭,一边指着西门夫人的鼻子大骂道:“都怪你!” “完什么完?”西门夫人一把打开西门柳的手,柳眉倒竖,鼻子里冷笑道:“他明朱公一个老头子,能耐我何?” “他明朱公与卫明帝几十年的交情,他一句话,皇上就会把我们的商号封掉,把我们抓起来,可能是杀头!根据当今的王法,对噬主的仆人几乎都是处于极刑!”西门柳脸色发白,身体不住地发抖。 西门夫人听了这话,气势顿挫,嗫嚅道:“你不是跟皇上也有交情吗?这几年可都是你跟皇上相国等打交道。” 西门柳用手不住的搓着鼻梁说:“我跟皇上才见过几次面?皇上恐怕都不认识我!” 西门夫人突然叫了起来:“你去求费相国!你和他一直交好,这些年他收了我们多少财宝!” 西门柳摇头叹气道:“那些财宝都是代表明朱商号送的!” 西门夫人听了,颓然跌坐在地上,把头埋两腿之间,茫然出神。夫妻俩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两人呆坐半天,天黑了都不知道。 还是西门夫人计谋多一点,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她灵光一闪,计上心来,从地上抬起头,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西门柳低头望着夫人,惑然问道:“怎么做,怎么休?” 西门夫人眼珠子转了几转,恶狠狠地道:“就向皇上告发明朱公通敌谋反!” “通敌谋反?”西门柳哼了一声道,“没有证据怎么告?” “现在陈国金正雷不正在攻打卫国吗,咱们就拿这事做文章,告明朱公私通金正雷,为他输送大量钱粮武器,资助他打我们卫国!”西门夫人拍了下额头,双眼放光,道:“明朱公不是跟金正雷有过来往吗?还有那个凌鹤来,就是他刺杀了陈国皇上。这些都跟明朱公有关!” “嗯,这倒可以说得通!”西门柳颔首道。 夫妻俩商量了一个晚上,终于定下来一个万全之计。 次日一大早,西门柳便收拾齐整,让几个仆从抬着万两黄金,跟随他来到相国费充家。 费充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贪财之心比之以前有增无减,见到黄澄澄的几箱黄金,立即领着西门柳奔赴皇宫。。。 卫国皇宫大殿,高大轩敞,威严赫赫。 卫明帝高坐龙椅之上,俯视在匍匐于御阶之下的费充,笑问道:“费相国,不知有何事启奏?” “皇上,臣并无事启奏。”费充向上磕了一个头,“是西门公有重大军情要向皇上禀报。” 卫明帝眼一抬,问道:“西门公?什么西门公?” “就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西门柳!”费冲直起身来,笑回道,此时他们还不能向皇上说西门柳就是西门商号的大东家。 “哦,想起来了!”皇上拍了下大腿,笑道,“他不就是明朱公的那个得力助手吗。他有什么重大军情要向朕禀报?” “具体情况臣也不知道。”费充回手指了指殿外道:“西门柳已经来到宫门外,皇上何不宣他进殿,问清到底是何军情。” “宣他进殿!”皇上向身边的太监下了旨意,又示意费充平身,然后手抚着胡须,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连一个商人都有重大军情禀报!” 太监悠长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向宫外传去:“宣西门柳进殿!” 须臾西门柳小步急行进了大殿,来至丹墀之下,掸了掸衣摆,匍匐跪倒于地,口内念念有词道:“草民西门柳叩见皇上!” 西门柳虽然无官无品,但衣着十分华丽。加之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代表明朱公掌管着万亿资产,皇上对他亦礼让有加。 但皇上并不喜欢西门柳其人,并无寒暄,开门见山问道:“西门公,不知你有何要事向朕禀报?” “皇上!”西门柳向上磕了一个头,说:“为有人私助金正雷伐卫之事。” “哦?”皇上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将受向西门柳一摆,“说来听听!” 左右两厢的众臣也一齐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西门柳,他们都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何私助金正雷。 西门柳双手撑直了身子,抬头向上问道:“皇上知不知道金正雷是如何当上陈国大元帅的?陈国老皇上陈泰帝又是被谁刺杀身亡的?” 卫明帝摇了摇头,他本国的事情都有很多不知道,哪里知道别国的事情。众臣除一两个道听途说过之外,大部分也并不知道。 西门柳很得意,抬眼扫了一圈大殿中的众臣,见他们一副急以知道答案的神情,知道火候到了,便直起身子,道:“金正雷与当时的陈留王做了一个交易,他负责安排刺客刺杀陈泰帝,扶持陈留王登基称帝。事成后,陈留王则任命金正雷为大元帅,出兵攻打卫国。陈泰帝就是被金正雷安排的一个叫凌鹤来的刺客刺杀的。” 皇上一直在凝神倾听,但这些都跟他毫不相干,便皱了皱眉道:“这些都是陈国的内部事务,算什么重大军情?” 皇上的这种反应在西门柳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问道:“皇上可知道那刺客凌鹤来是何人?” 皇上哪里知道?众臣也没有知道的。大殿之中一片寂静,殿外之落叶坠地之声可闻。 西门柳游目四周,半晌,干咳一声,道:“皇上,那凌鹤来乃是梦岛的护岛总教头。” 众臣听了皆面面相觑。皇上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斜视了一眼西门柳道:“这些跟军情也没有半毛关系呀!” 费充躬身施礼,从旁插嘴道:“皇上,据说那金正雷曾多次向陈泰帝提出要借兵伐卫复仇,都被陈泰帝一口回绝了!终泰帝一朝,金正雷只不过当了一个小小的总兵。如果不是那凌鹤来刺杀了陈泰帝,金正雷如何能够成为大元帅,带领二十万大军来侵犯我卫国?可以说如今我卫国的所有军事麻烦都是那凌鹤来造成的!” 皇上听了费充的解释,点了点头,向前慢慢晃了晃手道:“就算如此,这跟目前的军情还是没有什么关系呀。” “皇上想不想知道凌鹤来背后的有主使之人是谁,想不想知道金正雷背后的资助者是谁?”西门柳循循善诱,慢慢引导道,“这背后之人同目前的军情有重大关系!” 皇上的思路不知不觉已经滑进了西门柳的彀中,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朱公入狱 西门柳抬头向上,朗声答道:“那人就是明朱商号的明朱公!” 此言一出,大殿中顿时发出一片嘘嘘之声。 皇上听了后,怔了半晌,瞪着西门柳道:“这么说,你要告发你的主人?你可知道,以奴诬主,罪加两等!” 西门柳顿时气阻,有些惊慌失措,他偷眼瞥了一眼费充,见费充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定了定心神,向上连叩几个头,语带哭腔道:“这些道理草民都知晓!但草民更是皇上的子民,保卫邦国,责不容贷。岂能眼睁睁看着有人私通资助敌国,让卫国的大好河山被敌国侵犯糅凌,而不有所作为?”西门柳抬眼瞟了眼上面的皇上,见他手抚胡须,低头沉吟,便一口气说道:“那凌鹤来既是明朱公的得力助手,又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他们就是通过凌鹤来暗中勾结。这两年来,明朱商号陈国分号给那金正雷提供了如山的粮草和用不完的钱财。金正雷的二十万大军数十天之内便长驱直入我卫国,直抵玄武郡!没有明朱商号的大力资助,可能吗?” 皇上一边听着,一边拿眼睛死死地盯着西门柳,他的脸色忽阴忽暗,由阴转黑,拳头屈紧,握得手指关节作响。众大臣皆面面相觑。 卫明帝沉默了半晌,方满面怒色道:“西门柳,你说的可是实情?” “皇上,千真万确!”西门柳见已经激怒皇上了,心中大喜,不过脸上依然一副诚惶诚恐之色,“皇上若不信,可以传明朱公当殿对质!此人现在就在多安府!” 费充在旁边恰到好处地提醒道:“皇上,那明朱公一向呆在梦岛深居简出,为什么他此刻会出现在多安府?偏偏在金正雷大举进犯我国之关头?此事也颇为蹊跷!” 这时一个太监缓步进殿,长声禀报:“皇上,明朱公在宫外请求晋见!” “传他进来!”此时卫明帝对西门柳的一面之辞,虽不是全信,但也有七分相信,再加上费充的添油加醋,又增添了两分,对明朱公怀着一肚子的怒气,因此一个请字也没有。 那通禀的太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在大殿门,犹豫了半晌,见皇上一脸的怒气,便不敢逗留,只得向外面去传明朱公进殿。 明朱公并没有注意太监前后语气的变化,跟随着太监一路逶迤进了大殿。 “皇上,久违了!这一向可好?”明朱公缓步行至大殿玉阶之下,象往常一样,向皇上躬身施了一礼。 卫明帝双眉紧拧,面若寒霜,没有像往常一样赐坐,只是随随便便招呼了一句,语气异常冷淡:“明朱公,长久不见,这一向在忙什么呢?” 明朱公立于玉阶前,微笑着回答道:“皇上,我一直忙于商务琐事,所以有些时间没来看望皇上,请皇上恕罪!” 卫明帝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光,死死地盯着明朱公,冷笑一声道:‘商务?商务有这么忙?恐怕是国务吧?” 明朱公不由愕然道:‘皇上,此话怎讲?‘ ‘你跟朕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吧?朕也一直对你尊敬有加,给你在我国做生意大开方便之门。可是最后得来什么回报?‘皇上瞪视着明朱公,瓮声瓮气地说道。 ‘皇上。。。‘明朱公茫然不知所以。 卫明帝龙颜大怒,抬手指着明朱公的脸,叱喝道:‘想不到你居心叵测!竟然暗中支持金正雷这个反贼,来攻打我卫国!‘ ‘皇上,绝无此事!‘听到这话,明朱公极为震惊,便沉声抗辩道。 不知道西门柳刚才藏到哪里去了,此时突然出现在明朱公身后,奸笑道:‘老爷,你就招了吧,你的事我跟皇上已经全招了!‘ 明朱公回头见是西门柳,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西门柳已经先人一步,恶人先告状,对他进行了通敌之诬陷,怪不得皇上阴阳怪气,毫无当日的客套,全然不讲情面。 明朱公气极,加之近些日子奔波劳累,且因西门柳背叛导至精神疲惫,心神憔悴,此时一口气上不来,晕倒于地。 皇上见明朱公晕倒于地,以为他是惧怕案发畏罪而倒的,便沉声下旨道:“来呀,给我把明朱这死老头拖出去,关入死牢!” 立即上来两个御前侍卫,准备把明朱公拖出去。 “慢!”忽然从武将行列中缓步出来一人,峨冠博带,高声制止道。 皇上定睛一瞧,原来是大将军全斗,便不悦道:“全爱卿,有何话说?” 全斗向皇上躬身施礼道:“皇上,明朱公并未抗辩,真相未明,岂能因西门柳一面之辞就把人关入死牢?” 费充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明朱公,道:“这还不明白吗?明朱公都畏罪晕倒了!” “笑话!”全斗冷笑一声道,“哪个犯罪的会畏罪晕倒的?” “全爱卿,那依你该怎么办?”皇上扯着颌下的胡须道。 全斗进议道:“皇上,应该由大理寺开庭审讯,并指派公正廉明的大臣进行监审。” 皇上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头,遂下旨道:“明朱公涉嫌通敌卖国,将明朱公关入天牢。由大理寺进行主审。着兵部尚书臧龙,刑部尚书管奎为监审大臣!” 大理寺正卿尤安,兵部尚书臧龙,刑部尚书管奎皆出班领旨谢恩。 费充听了此旨并无异议,因大理寺正卿尤安,刑部尚书管奎均为他的死党。费充向西门柳使了个眼色,西门柳立即会意,向皇上口头道:“皇上英明!” 全斗也无可奈何,只得默然退回本位。。。 由大理寺主导的审讯进行了三次,虽然尤安和管奎皆是费充的私党,由于没有确证,也无法给明朱公定罪。费充曾几次暗示二人动刑,但因兵部尚书臧龙不是他们一伙的,坚决不同意用刑,所以他们二人也不好私自动刑。 西门柳见审不出结果,心里有些着慌,他花重金贿赂了牢头狱卒,让他们想尽办法折磨明朱公,他的意思是最好让明朱公死在牢里。 许真也给牢头狱卒施了大把银子,托他们照顾明朱公。牢头狱卒两方面都收银子,因此一会儿折磨明朱公,一会儿照顾他。打也按西门柳的要求打了,但并没有往死里打;照顾也按许真的要求照顾了,却照顾得不甚周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牢探父 明玉来到多安府时,明朱公已经被关在天牢里二十多天! 在许真的安排打点下,一个狱卒引着明玉进了狱房,穿过一排排的铁栅栏,每个铁栅栏里面都关着一个死囚,见有人进来都刷地从草堆里爬起来,站在栅栏后,伸着脑袋,张着期待的目光,口内发出呵呵的叫声。 明玉无暇顾视他们,低头随着狱卒逶迤而行,走下十几级石阶,到了一个地下监牢。这监牢狭窄、阴暗而潮湿,只有从上面狭小的铁窗缝隙中透进来一束微弱的光亮,光束中尘埃乱舞,揭示这牢房有多脏。 “明朱!有人来探视你了!”狱卒向牢房角落里低喝一声,然后向明玉道:“给你半个时辰探视!有什么话尽快说,别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说着,转身踏上台阶出去了。 明朱公蜷缩在靠墙角落的草堆上,见明玉进来,便挣扎着爬起来,来到光束照射下。明玉因刚下来,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还在游目四顾找人,见她爹爬到了光圈中,连忙伸双手把他搀扶起来。 此时明朱公已被折磨得眼窝深陷,面如菜色,满脸皱褶,瘦骨嶙峋,不成人形。明玉见明朱公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她只怪自己,竟然为了儿女私情,离开她爹两个多月,让她爹遭受如此残酷的折磨。 明玉见了此情此景,心里一酸,眼眶一热,眼里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扑到明朱公怀里,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哽咽道:“爹,是我害了你!我不该离开你这么长时间,让你独自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傻孩子,爹怎么会怪你?纵然你不出去,你也不能阻止这事情的发生!”明朱公老泪纵横,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明玉的头发,从他那深陷的眼窝里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嘶哑地说道,“爹今天遭受的一切,全是天意!” “不,这不是天意!”明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啼泣道:“这一切都是西门柳那贼子一手造成的!” “表面上看是他造成的,但实际上全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明朱公听了,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纵观古今天下,有谁曾经像我这么轻松地拥有这许多财富!我到现在才明白,上帝让我具有了超能力,把这么多财富摆在我眼前,只是希望我妥善保管,妥善使用。可笑的是,我还一直以为是我拥有了财富!其实是我错了!因此我是被财富折磨!” “爹,你不要自责!”明玉不停地摇头说:“你这几十年来为天下苍生做了那么多好事,老天怎么会待你如此不公呢?都是西门柳那贼子狼子野心,谋财害命,害你如此!” “你可以说是他害我的!”明朱公抬头仰视着上面狭小的铁窗,淡淡说道,“几年之前明朱安就提醒过我,说西门柳目光闪烁,说话含糊,商号里面日渐亏损,叫我注意西门柳。去年我也收到许真的密信,说西门柳做假账,私吞我明朱商号的财产。我当时还说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并未追查。真是太可笑了。可以说,今天我走到这一步,都怪我自己姑息养奸,养虎遗患。” “爹,你不要怪自己,都是那西门柳太狡猾了,把你给骗了!”明玉泪流满面,她伸手抚摸着她爹枯瘦的手,心如刀绞。 明朱公一面抚摸着明玉的头发,一面淡然而说道:“更可笑又可叹的是,我虽然知道天下百姓的命运,知道国家的命运,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所幸的是,我在积累财富的过程中,也无意中做了一些善事。史载,某年梁国旱灾,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百姓饿死百万。我从卫国运送粮食万吨过去,活命数十万。史载,某年陈国黄河决堤,千里良田顿成汪洋,我运送舟车粮食过去,活命数十万。这也算是我无意中积累的功德。如果我还能有第二次生命,我一定将我所有财富散给百姓。我知我大限将临,没有这个机会,你以后有机会帮我实现这个遗愿,我就死而无憾矣!” “爹,你不会死,我一定救你出去的!”此时明玉肝肠寸断,一面拼命摇头,一面哽咽道。 “傻孩子,金正雷是皇上的死对头。西门柳在我头上扣上通敌这么一顶大帽子,我是万无生理!”明朱公凄然惨笑道。 "爹,你不要放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明玉泪流满面,抽泣道。 “傻孩子,没有用的。已经无力回天了!”明朱公凄然道。 明玉并没有理会明朱公的话,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她爹说:“爹,你在这里好好等我,我要去面见皇上,求他放了你。”然后明玉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明朱公。。。 出了狱房,见翘眉许真在牢外等候,明玉语带哭腔向他们说:“你们守在这里。我这就去进宫晋见皇上,为我爹求情。” ‘小姐,你去是没有用的!”翘眉伸手拦着明玉道,“老爷跟皇上二十多年的交情,皇上以前对老爷是多么好,恨不得称兄道弟,现在一言不合,说关死牢就关死牢。皇上会听你的吗?‘ “皇上只是受了西门柳的蛊惑!我去把事情跟皇上说明,他应该会明白。”说毕,明玉满面泪痕,咬着嘴唇,凄然泪下。 “翘眉说的极是。”许真点了点头说,“现在这个皇上已经变了,变得没有人性,偏听偏信,只听西门柳那贼子的一面之辞!他恐怕不会听小姐分辩。” ‘难道天下没有王法吗?”明玉眼泪汪汪的,蹙眉瞪着二人质问,似乎这两人就是那不讲理的皇上,“难道连皇上也不讲理吗?不,皇上一定是讲理的!‘ 两人被她瞪得向后退了几步。许真见翘眉拦不住明玉,只得退让一步说:‘既然小姐一定要去,也行!那让我陪你去!‘ 明玉向你许真谢道:‘不,许叔,谢谢你!你留在这里照顾我爹,翘眉和我一起进宫就可以了!‘ 许真听了,点头同意,并嘱咐说:“那你要多加小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冤家路窄 明玉本来想找楚兮公主帮忙引进觐见皇上,但后者已经于上个月去楚国和亲了。明玉一时间找不到别人帮忙,皇宫顿时天路阻隔,要觐见皇上,只能去敲惊闻鼓。 翘眉听说要敲惊闻鼓,心里有些怕怕的,连忙劝道:“听说敲惊闻鼓要过滚钉耙,太可怕了。惊闻鼓是平民百姓敲的,他们是实在走投无路,只能这样铤而走险。小姐可不一样,千金小姐,柔弱娇躯,怎么好过滚钉耙?再说,我们还认识十四王子呢。不如去找十四王子帮忙吧,他一个王子总可以安排小姐见皇上一面的。” “算了,不麻烦人家了!”明玉无奈地叹口气道,“敲惊闻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的!你说的滚钉耙是用来吓唬那些无理上访无冤叫屈的人。我们身负天大冤屈,还怕什么滚钉耙?” 翘眉既没有见过惊闻鼓,也没有见过滚钉耙。此时她也没有主意,只好怯怯地跟着明玉一道来到皇宫门前。 皇宫门口威严赫赫,宫墙高耸,朱门紧闭,只有右边的小门敞开着,偶尔有几个大臣进出。宫门口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两边各有八个手持红缨枪的御林军,昂首挺胸,腰杆挺直,肃然而立,目不斜视。 皇宫门口左侧三丈处有一靠依宫墙而建的半边亭子,亭子里靠墙架着一面巨大的朱漆大鼓,直径最少有一丈。鼓上悬一鎏金大匾,上书三个大字:惊闻鼓。亭柱上挂着一副对联:有冤可惊九天,无事莫闻此鼓。 明玉见了此鼓,眼睛一亮,她快步向亭子走去,只见鼓旁边的架子上搁着一个朱红色的鼓槌。 明玉迅速抄起鼓槌,高高举起,正要向大鼓奋力敲下去,却发觉鼓槌怎么用力也敲不下去。 她心里一惊,连忙回头一看,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让她火冒三丈。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站着一个人,身穿锦绣华服,举手抓住了红色鼓槌的那头,嘻皮笑脸道:“明玉,我们真有缘!” 这人正是昔日的友人,今日的仇人--西门云!明玉全家的不幸都是由此人造成的。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明玉一见了他,登时面红耳热,火冒三丈,猛地一个转身,嚯地抽出佩剑,指着他的咽喉,失声骂道:“西门云,都是你害我爹坐牢的!你还有脸来见我!” 西门云见明玉用剑指着他,吓了一跳,脸色大变,慌忙退后了两步。见明玉的剑并没有刺下来,便恢复了平静,道:“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实话跟你说,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无关。我绝对从来没有害你的意思!” 明玉紧上几步,厉声喝道:“西门云,我真是看错了你!跟你没有关系?你家把我家害得这么惨还说跟你没有关系!你脸皮真厚!” 西门云竖起右手二指轻轻将明玉手中的剑拨向一边,脸色忽阴忽暗,叹口气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不相信。不过事实会证明一切。”忽又摇头晃脑皮笑肉不笑地说:“明玉,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如果你答应跟我好,我可以求我爹放过你爹!只要我爹向皇上求个情,说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明玉听了,差点没气得跌倒。此时她杀了西门云的心都有,不过好在她还能分辨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她爹,杀了西门云,并不能救爹。 翘眉这时候提着裙摆赶了过来,向西门云横眉竖目怒声呵斥道:“西门云,快滚开!有多远滚多远!” 西门云听了这话,无名火发作,抬脚便向翘眉踢去,怒喝道:“你这个贱婢,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翘眉向旁边一闪,避过这一脚,回骂道:“贱婢也比你们西门家强!你们西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的所作所为,真是畜牲不如!” 西门云懒得与翘眉纠缠,转头向明玉厚颜无耻地劝说道:“明玉,你注定是我的女人,你还是早点认命吧!何必与命运抗争,让你爹多受不必要的折磨?” 明玉听了这话,越加愤怒,向西门云怒叱道:“西门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简直是卑鄙无耻!” 西门云听了,嘿嘿奸笑一声,肆无忌惮的说道:“你说我卑鄙?说我无耻?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在你眼里,我就是卑鄙无耻!”顿了顿,目露凶光,威胁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后面只怕会更加卑鄙无耻!" 明玉怒愤填鹰,正要怒骂几句,忽听到身旁一个威严的声音断喝道:"放肆!" 倏复到见到西门云弯腰不跌,且诚惶诚恐地说道:"王子殿下!" "还不快滚!"那威严的声音又从身旁喝道。 西门云听了,如接圣旨,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是!我就滚!”西门云说着,像一条听话的哈吧狗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小姐,十四王子来了。”翘眉向明玉身旁努努嘴,道。十四王子的及时到来,对翘眉来说,不啻为一个救星。 不用她提醒,明玉已经听出身旁这人是十四王子卫理。但是她依旧冷冷地立在那里,并没有回头去睬他。 卫理绕到明玉身前,直视她的眼睛,讪讪说道:“明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去年卫理去梦岛给明朱公祝寿时发生了一件尴尬点事情。他说的自然是那件拉明玉手的事,当时他的确太鲁莽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忘记了!”明玉淡淡地说道。说起那件事,明玉也很尴尬,那时她无缘无故甩了他一把掌。 自那次在梦岛见面之后,一展眼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来明玉没有见过卫理,彼此间也没有通过音信,不承望今天在这里以这样天隔地悬的方式重见了。 此时卫理就在站在明玉面前,讪笑道:‘让我来帮你!‘ 明玉瞄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能帮我?" 卫理从明玉手上夺过鼓槌,在手上转了几转,淡淡笑道:“让我帮你敲鼓!”说着高高举起红色鼓槌,奋力向惊闻鼓敲去。 ************ 凌雪听了,满眼怜惜地瞅着明玉,摇头叹气道:“怎么走到哪里都碰到西门云那厮啊?明玉姐你真是倒霉啊!” 明玉唉声叹气道:“是啊,这人简直是一个鬼魂,怎么摆脱也摆脱不了!实在是头疼!” “是啊,这样的人你以后别再理他!”凌雪道,“不过十四王子倒是一个好人!在梦岛我就见过他,人也长的帅,又很有风度,救宋大哥时他也出了力。他那头天狼星就是因此而丧了命!所以,明玉姐,你可不要拒绝他的帮忙!”不等明玉接口,她突然又问道:“对了,你怎么不找楚兮公主帮忙,你们两关系不是最好吗?” 明玉道:“我本来是想楚兮公主帮忙的,不过她已经离开多京了,听说于几个月前被送去楚国和亲了。” 凌雪惊讶地看向明玉:“啊?和亲?” 一直凝视远方的宋奇亦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和亲是一个公主的使命。古有昭君出塞,近有文成进藏。两国结亲,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这是皆大欢喜之事!当然,只是公主本人要受点委屈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金殿面君 本书已经签约了。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也感谢起点责任编辑和签约编辑的关注!希望朋友们继续投票支持,后面一定会更加精彩! ************ 惊闻鼓一响,震动整个京城。皇上率文武大臣紧急上朝。皇上怒气冲冲,高坐朝堂之上,见是卫理和明玉,怒色缓和了下来。干咳一声道:“原来是明玉啊,几时不见,你长得越发美丽了!” 小时候明玉在皇上的龙椅上还坐过。但现在相隔两重天。一个还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上,一个已经成了待罪囚犯的女儿,而这一切就取决于上面这个人的片言只语。 此时明玉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虚情假意嘘寒问暖了,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皇上明察,我爹是冤枉的!他跟金正雷已经有五年没有来往过,通敌的事根本是子虚乌有,完全是西门柳的栽赃陷害。” “你说你爹是冤枉的,谁信?”皇上不住的冷笑道:“你爹最信任的助手出首告发他,就算他是冤枉的,他也是活该!” “皇上,西门柳狼子野心,包藏祸心,觊觎我家财产非止一日。他如此丧心病狂,肆意陷害我爹,完全是为了霸占明朱商号的财产!”明玉向上叩了一个头说:“也怪我爹识人不明,所用非人!现在我爹已经受到很大的冲击和教训,我爹说愿意把明朱商号所有资产捐送给皇上,报效国家。希望皇上为我爹平反,把我爹释放。以后我们隐居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皇上听了,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干笑几声道:“你倒是一个大孝女!不过,现在你明朱商号的所有资产都属于卫国,不再需要你捐赠了!” 明玉见皇上拒绝了她的请求,顿时泪如雨下,伤心啜泣匍匐御前,叩头不止。 这时卫理从旁边跪下奏道:“父皇,通敌之事只是西门柳的一面之辞,尚无确证。而这二十多年来明朱公对我卫国所作的巨大贡献则是有目共睹,千真万确。你就给明玉一个机会吧!” 皇上见卫理为她求情,便捋着胡须,瞅瞅卫理,又瞅瞅明玉,不紧不慢的说:“现在我最头痛的事情是金正雷大举进犯我国,如果你能打退金正雷,就证明你爹跟金正雷没有私通,朕就放了你爹!” 明玉听了,精神一振,忙止住了哭,拭了拭眼泪,抬起头来,泪眼盈盈望着上面问道:“皇上,此话当真?” “君无虚言!”皇上笑道。 明玉不假思索,立即答应了:“好!我这就去打退金正雷!” 皇上手捋胡须,目光如冰,盯着明玉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能打退金正雷,到时就连你一块斩首!你可想清楚了!” 明玉全身顿时被一股寒气包裹,她身子一颤,哀艳地垂下了头。此时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沉吟良久,方缓缓抬起头,双眸漾着凄楚的泪光,毅然决然道:“皇上,就按你说的办。我一定去打退金正雷,救出我爹!如果我救不了我爹,我也不想活了!” 出了皇宫之后,明玉垂头丧气踉踉跄跄地来到天牢,向她爹明朱公告别。 一天不见,明朱公似乎又苍老了许多,满脸憔悴,目光无神。还好他精神尚好,对于即将来临的死神,并不惧怕。 明玉见了她爹如此景象,心如刀割,为了不增加她爹的痛苦,她固作镇定,强颜欢笑道:“爹,我向皇上求过情!皇上给我了一个机会,让我去打退来犯之陈兵,然后就会释放爹爹。” “你去打退陈兵?”明朱公闻言大惊失色,“二十万陈兵来犯,皇上都没有办法退敌,你如何能退得了敌?” 明玉抚摸着她爹瘦骨嶙峋的手,眼中漾着泪光,语气却坚决如铁,道:“爹,事在人为!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明朱公心知切不可行,但此时他也不好打消明玉的满腔希望,只得反复叮嘱道:“战场不是闹着玩的,你要万分小心。” 明玉眉毛一扬,用力拍了拍她爹的手臂,劝慰道:“爹,你就放心!我以前跟凌叔叔也学了些武功兵法,再说还有花猛等人帮助,不会有什么事的!” 几个月之前,明玉一个人出去,明朱公还不放心,派了那么多人保护,现在却要把女儿送上战场,去面对二十万大军。此时此刻他什么也讲不出来了,老泪纵横,掩面哭泣。。。 明玉寸心如割,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退到牢房门口,泪如雨下,再一次回望她爹,尽情地完全地把她爹的样子刻在心里,也许此一别就再也见不到她爹了。。。 扑通一声,明玉双膝跪地,泪眼楚楚地望着她爹,哽咽道:“爹,你就在这里安心住几天,我去去就来。一个月后我们又可以再见了。”这句话又算是安慰,又算是告别。 说实在话,此刻她自己完全没有退敌的把握,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出了天牢之后,回到客栈,明玉召集许真花猛毛勇等人,进行出征前的安排布置。 大家听说皇上让明玉去打退二十万陈兵,皆气愤不过,指天骂地。 “那皇上简直是毫无心肝!”冯胆跌脚骂道:“以前老爷对卫国作了多大的贡献,给皇上送了多少金银财宝!现在却毫不讲情面!” “光骂有什么用?”花猛按了按冯胆的肩膀,转头望着明玉道,“不如我们采取行动,从天牢里面救出老爷,然后远走高飞,离开卫国。” “多谢花大哥的好意!”明玉凝神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劫天牢风险太大,我爹年纪太大,坐牢这些日子又把身体弄垮了,经不起折腾。再说,就算从天牢里劫出来了,我们如何逃出多安府?如何逃出卫国?” “小姐,你上了那皇上的当了,这哪里是什么恩典,简直就是陷坑!叫你一个女子去退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毛勇忧心忡忡道。 明玉神情黯然,强打精神道:“事在人为!这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也只能一试!” “小姐想过没有,靠我们这些人去打退二十万大军,成功的希望太渺茫了。”许真愤愤不平道,“以前对付千把个山贼,都弄得七死八伤。现在要面对二十万大军,要退敌谈何容易!” 明玉咬了咬嘴唇,语气坚定地说道:“二十万大军虽然难退,但毕竟有些希望。而且并不全靠我们,玄武郡不是还有都将军和几万军队吗!” 花猛听了,眼睛一亮,精神似乎有些振作起来。众人见明玉意志坚定,也不好反驳。大家都凝目望着明玉,这小小的女子,似乎突然成长起来,高大起来了。。。 明玉双眸中含着盈盈热泪,徐徐扫视着众人,缓启朱唇,声音颤抖却又清脆:“许叔,毛大哥,冯大哥,你们带一百弟兄留在多安府,守在天牢附近,负责保护我爹的安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派人通知我。”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保护好老爷的安全!”许真毛勇冯胆等同声答应道。 明玉敛衽为礼,向二人道了谢,又转向花猛道:“花大哥,你带三百弟兄随我赶赴玄武郡,与陈国二十万大军决一死战。。。” 第一百一十八章 狼子野心 果真,西门柳在加紧行动。 在把明朱公投入大牢后,西门柳立即带着三百人马浩浩荡荡回到梦岛,以期拿到梦寐以求的天书。 西门柳刚一登岛,便有水手一路疾跑,跌跌撞撞回到公府大厅,向留守在这儿的大管家明朱安报告:“大事不好了,西门柳那贼子带着大队人马杀回来了!” “西门柳那厮杀回来了?”明朱安皱了皱眉头。他跟着明朱公四十年,其他本事没有学到多少,唯一学得很好的本事是临危不乱,处事镇定,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 明朱安听了西门柳的来势,就猜测到他所为何来。他报事的水手吩咐道:“立即召集留岛的所有家丁水手,马上到公府门口集结!我倒要看看,西门柳那厮到底想干什么!” “是!”那水手答应着下去了。 不一到一盏茶的工夫,百十名家丁水手已然集结在公府门口,严阵以待。梦岛本来家丁水手有一两千,最精英地跟随明朱公去了多安府,还有一些精英跟了西门柳。剩下的百十名看家家丁,皆是老弱病残之人。 明朱安颤抖着声音,含泪向众人说道:“弟兄们,公爷对西门柳恩深似海,而那厮竟然忘恩负义,肆意陷害公爷,意图霸占我明朱商号财产!简直是天理不容!我们一定不能让他进入公府!” 大家早已知道西门柳恶意陷害了明朱公,对他恨之入骨,乱嚷嚷骂道:“西门柳忘恩负义,天诛地灭!” 不一会儿,便听到人喊马嘶之声,远远地只见一支人马气势汹汹向公府扑来。 “站住!”明朱安手下家丁向对面高声喝道。 西门柳排众而出,抬手指着明朱安喝道:“安老头,你竟敢拦我之路?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的是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朱安鼻子都气歪了,指着西门柳厉声斥喝道:“西门柳!公爷一向对你不薄,你竟然陷害公爷!真是良心给狗吃了!” “安老头,你可能有误解!公爷坐牢关我何事?”西门柳向空中抱了抱拳,“皇上圣明,明察秋毫!是他老人家发现公爷与金正雷有勾结。当然,到底有没有勾结,皇上还需要调查!是我多次向皇上求情!皇上开恩说,只要献出天书,就可以从牢里放出公爷。我是受公爷的委派,前来取天书,救公爷的!” 明朱安手捋颌下花白胡须,冷笑道:“取天书救公爷?怕不是你自己要天书吧!我对你还不了解,你这厮虽然表面上装着对天书漠不关心的样子,但骨子里你一直觊觎天书。那些试图盗窃天书的一个个蒙匪,不就是你指派的吗?” 西门柳扫视了一遍明朱安身后寥寥百十个家丁,得意忘形地笑道:“安老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你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你能奈我何?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了!你如果乖乖地交出天书,我还可以把你留下来,委以重任!” 明朱安指着西门柳破口大骂道:“西门柳,你这乱臣贼子,真是良心狗肺,禽兽不如!”回头又对手下的家丁道,“兄弟们,公爷对我们有再造之恩!今天绝不可让这忘恩负义的贼子踏进公府半步!” “是!”手下家丁皆抽出刀剑,一时间刀光剑影纷纷闪动。 西门柳轻蔑地哼了一声:“安老头,就凭你们那些老弱病残,还想跟我抗衡吗?”又向对面的家丁晓之以利,动之以情,“你们若是跟了我,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如果想跟我对抗,摸摸你们有几个脑袋!” 这些家丁皆身受明朱公厚恩,对明朱公最是感恩,而且对于西门柳的所作所为甚为痛恨,哪里会听他的鼓动? “兄弟们!咱们跟他拼了!”明朱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宝剑,只见他手擎宝剑率先向西门柳冲去。 “跟他拼了!”手下的家丁亦手执宝剑向前冲去。 “杀!”西门柳手掌向空中一砍,说着,自己也擎着宝剑与明朱安战在一起。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双方混战在一起。展眼间,往日平静的公府门前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战场,向日恬淡和祥的公府门前变成了流血漂杵之地。 一百多留守的老弱病残,如何与三百名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壮士对抗?风烛残年的明朱安更不是如日中天的西门柳的对手。不过一顿饭的工夫,明朱安便被西门柳生擒活捉,他手下的家丁亦像风卷残云一样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西门柳手抓着明朱安项下衣领,几乎将他拧了起来,“快说,天书藏在哪里?” 明朱安向西门柳吐了一口唾沫,眼睛几乎要喷出怒火,怒斥道:“你这贼子!要我告诉你天书在哪里,你做梦吧!” 西门柳一巴掌将明朱安拍倒在地,又上去一脚踏在他胸口,火冒三丈,气急败坏,“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脚硬。”说着,抬脚踩在他的脸上,用力踩踏,踩得他的脸都变了形。 从明朱安被挤得变形的嘴里断断续续吐出:“西门柳,你这贼子,你不得好死!今天我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我说出天书在哪里,休想!” 西门柳继续用力踩,踩得明朱安的嘴角鼻子都淌出了血。见明朱安如此死硬,便嘿嘿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吗?”回头吩咐手下家丁道,“把这老头给我捆起来!” “是!”手下两个家丁答应着上了捆明朱安。 “给我搜!”西门柳怒气冲冲迈步进了公府。 他们一间一间地搜查公府的所有房间,特别是明朱公的卧房,书房,藏品房以及所有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一通,除了各国所献的礼物,就是一些金银珠宝以及大量普通的书籍。十四王子的礼物箱也赫然在列。但此时西门柳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因为这些东西现在已经归他了,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拿,慢慢享用。 他要找的是天书。传闻这本天书,能够预知过去未来,用之于经商,可以发家致富,用之于治国,可以取得天下。这个传闻在梦岛不胫而走,已经传了十多年,不过谁也没有见过天书。只在去年祝寿大会上被蒙匪所迫,献出了装天书的金丝楠木盒子,而里面的天书则连一丝半影也没有见到。究竟里面有没有天书也不得而知。 现在,西门柳在公府上下搜查了半日,不要说天书,就连金丝楠木盒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书易主 西门柳见没有搜出什么结果,气得见什么踢什么。最后翻搜到书房求简斋。 作为明朱商号总掌柜,西门柳曾无数次地出入求简斋。那里实在过于简单,除了账簿文件,根本没有长物。 西门柳对这里是实在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将书柜里面的书一一翻倒出来检查,连一本也没有错过。没有金丝楠木盒,更没有天书。 最后只剩下一张书桌和堆如山积的账簿文件了。对于这些账簿文件,西门柳再熟悉不过,因为大多数账簿文件都是由他批阅过后才呈送给明朱公的。明朱公看到的都是他过滤过的账簿。 西门柳早已失去耐心了,气得双手向桌子上胡乱一扫,呼啦一声,桌子上的账簿文件纷纷撒落在地板上,一时间乱七八糟,满地狼藉。 西门柳在地上文件堆里乱踢乱翻了一通,根本没有天书的影子。 他气急败坏地双手抓牢桌子,用力向天一掀,桌子哐当一声,一霎时变成了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唉,看来白跑一趟了!”西门柳正要离开书房,忽然听身后发出吱嘎一声响,连忙回头去看,只见书桌后的墙壁上一扇门正在徐徐启动,从启动的门洞中发现里面有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哈哈,原来那里面还藏着一间暗室。西门柳心里一阵窃喜。或许刚才胡乱掀桌触开了暗室的机关。这真是天助我也。明朱,就算你把天书藏得再巧,它现在也是属于我的! 他命下人给他点着蜡烛。他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进了暗室。当然下人是不能让他进来的。 暗室里并无其他贵重之物,只有一个朱漆高几,高几上赫然摆着的,就是那金丝楠木盒子,盒子外面缀的鼍龙朱发出幽幽之绿光。 “金丝楠木盒子,这里面一定是天书了!”西门柳心中大喜。他迫不及待地取下盒子,轻轻地打开。 盒子里有一层红色绒布,绒布上摆放着一本古旧发黄的书,封面上书:《回天决》,下面还有一串蝇头小字注释:五百年大事记。 西门柳小心翼翼拿起这本书,心里一阵狂喜,如获至宝。他心里喜道:“这《回天决》一定就是所谓的天书了!哈哈,天书现在归我西门柳了!” 西门柳迫不及待地翻开天书,贪婪地阅读着,仿佛要将天书里面的所有内容一下子吸进自己脑子中。只见上面记载着每年发生的大事,某年某地旱灾,某年某地水灾。。。。前面几十页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一一得到验证。后面却都是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西门柳翻了几十页,里面的内容皆是如此,他不禁心下疑惑道:"明朱就是靠这些东西赚钱的吗?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他又翻了几十页,仍然是如此。掩下天书,反复思量道:"明朱既然如此珍藏此书,一定暗藏玄机!我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本来他想把梦岛改名为西门岛,不过想到明朱公还没有死,万一复出了,怎么办。又想道,反正,梦岛迟早都是我的,等以后笃定了再改名吧。 回到多安府西门商号,西门夫人天天催着他,赶快把明朱这个老头弄死,一旦他出狱,就是他们自己的死期。 "你急什么,明朱老儿能出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西门柳得意地笑道,“你想想看,明玉那个丫头怎么可能打退金正雷的二十万雄兵?她这一去,不死即伤,哪里能救得出明朱老儿?” 西门夫人也笑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尽管如此,总是把他早点弄死比较好。留着他,毕竟夜长梦多,万一发生什么变故!到时候就麻烦了!” 西门柳点头,“行!还是夫人有计较!我这就去找费相国,让他想办法把明朱提前正法了!” 私吞梦岛明朱公的巨额财产后,西门柳成了卫国首富,也成了相国府的常客,隔几天都要去相国府喝喝茶,聊聊天。 西门柳本想去找费充商量怎么早点把明朱公正法。茶还没有喝上一口,便从费充嘴里听到明玉打了胜仗,迫使金正雷退兵的消息。因为费充在玄武郡安插了眼线,战地情报每天都由快骑送到相国府。他这里得来的消息比大将军得的消息还要早。 听到这个消息,西门柳如五雷轰顶,三魂丢了七魄,茶杯也握不紧,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茶汤也滚了一地。 他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帮费充收拾茶杯碎片,立即起身告辞,回去跟他那个毒计百出的夫人商量应对办法。 “都怪你办事不牢!”西门夫人听后,也吓得神色慌张,坐立不宁,她用手指戳着西门柳的额头,劈头盖脸地骂道:"叫你早点结果他,你说不急!现在可好了,等着人家来收拾咱们!人家可不会像咱们这样心善!亏你常挂在嘴头,说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的远虑呢?" "光骂有什么,现在赶紧想办法!“西门柳瘫坐在椅子上,头仰靠在椅背上,万分无奈地说。 西门夫人急病乱投医,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提示道,“你不是找到天书吗,赶紧翻看天书,说不定能从其中找到办法!” “好!”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西门柳赶紧拿着钥匙打开密室。 在他的密室中同样以一把朱漆高几供着天书。他从金丝楠木盒中拿出《回天决》,就在密室中就在烛光,仔细翻看。翻到第二十五页,只见上书:"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这一句话仿佛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紧紧抓住了他的视线,他一口气念了好几遍。。。 之前也看到这一页,那时不甚明了其中的意义。今天情况不同,不管他是何意义,但有一种意义,就是自己的解释。。。 西门柳如同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兴奋莫名,喜形于色。 他迫不及待地从《回天决》上撕下这一页,纳于袖中,出了密室。 “我有办法了!”他向夫人说了一句。 “你有什么办法了?”西门夫人欣喜地问道。 “我现在就去相国府!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西门柳来不及解释,立即起轿去相国府见相国费充。。。 第一百二十章 颠倒黑白 西门柳去求见相国费充,当然又少不了准备黄金千两,作为去相国府喝茶之资。有金子开路,费充随时备茶接待。 相国府库房金银堆如山积,甚至有些装金银的大箱子都发霉腐烂了,金子流了一地。虽然金银如此之多,费充仍然是来者不拒。这叫泰山不拒西卵,方能成其高,东海不拒细流,方能成其深。 明朱公虽然号称天下首富,其实他的财富与费充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毕竟做生意有成本,有风险,又有时间限制,并不能无限地增长。而相国府开在那里,日进斗金,无限盈利,绝对不是毫不夸张的。 西门柳心里焦灼不安,他坐于费充下手,手端着茶杯,埋头喝茶,叽里咕噜啜饮了好几口,心里在思量着怎么开口。他这个所谓的证据,如果费充不认,那么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费充手捋胡须,咪着一双小眼睛,笑咪咪注视着西门柳:“西门公,明玉已经在玄武郡打退陈军。你以后有何打算啊?”对于大金主,费充一向和颜悦色,礼贤待人。 明玉打了胜仗,按照与皇上的约定,凯旋回来后明朱公就有可能得到释放,眼前这个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人,再过几天就有可能身首异处。费充稳坐相国之位二十年,岂能没有这点觉悟?此时他心里在暗自思量,要不要继续跟西门柳来往。 西门柳从茶杯里抬起头,故作镇定,缓缓说道:“明玉虽然打了胜仗,但是明朱仍然没有翻身的机会。” “哦?”费充皱了皱眉毛,小眼睛微微一睁。他心里想,你就吹吧,看你还能吹多久。 西门柳身体前倾,“相国大人,我对明朱的案情有重大发现!” 听到有重大发现,费充抬了抬手,缓缓道:“重大发现?说来听听!” “相国大人你看,这是明朱私通金正雷的重大证据!”西门柳把从《回天决》上撕下来的那页纸恭恭敬敬地递给费充。当然他不会将《回天决》全本交到任何人手上。 这是一页有些发黄的纸,上面的字体已经略微褪色,乃是正楷手写。费充托于手上,迅速一览:”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览毕向西门柳惑然道:“今年是明帝二十四年!上面说的二十五就是明年,明年的事何以知道?” 西门柳凑上前一步,盯着费充的眼睛,奸笑道:“这纸是从明朱家里搜出来的。上面写的金将军就是金正雷。这是明朱与金正雷私通卖国的铁证。否则何以知道明年的事?说明他们准备在明年里应外合,斩杀我皇!” 费充听了这个解释,不禁拍手笑道:“有道理!这个证据足以置明朱于死地!铁证如山,明朱难逃一死!”他现在也希望明朱死,否则明朱出狱后,他不知道如何再次面对明朱,以前拿了明朱那么多好处,关键时刻他却给明朱下了刀子。。。 “咱们立即进宫面圣!”有了这个证据,费充心里轻松了许多,他立刻带着西门柳赶赴皇宫。。。。 “哎,西门柳啊西门柳,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自己曾经讨厌的忘恩负义的坏人呢?回想过去曾经纯洁无瑕,曾经也想做个好人,至少要对明朱好,毕竟我这条命是他救活的。连妻子都是明朱公张罗着娶的。”进宫的路上,西门柳边走边想道,想到这里,他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大概是十七八年前吧,娶了夫人,生了云儿,夫人总唠叨说我赚钱不多。我那时掌管账房,就偶尔挪一些钱贴补家用。后来职位越来越高,挪的钱也越来越多,还好我做帐手段高明,至今明朱都没有发觉。”想到他这样做是有理由的,而且是正当的高尚的理由,他开始原谅自己了。 “现在既然我已经成了坏人了,那就索性把坏人做到底吧。明朱啊明朱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不把女儿嫁给我儿子,如果我们结成亲家了,你的家产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还会害你吗。。。”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狞笑,他现在只能向前走,绝对不能退后半步。 当时卫明帝看了这张字条,又听了费充和西门柳的解释,气得龙颜大怒,咆哮如雷,立即下旨:“明朱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处于斩立决,于明日午时三刻正法!” “皇上,那明玉怎么处理?“费充望着皇上讪讪地问。 卫明帝眼前立即浮现出明玉那娇柔妩媚的绝世容颜,说实话,后宫不乏倾国之貌,但是此时在卫明帝眼里,三千佳丽加在一起,恐怕难抵明玉之一半。父亲正法,女儿充御宫廷,这是自古以来的常例,此刻卫明帝心里就是打算效法前贤的。像明玉这样绝美的女子,乃是上天所赐,如果一刀砍了头,岂不是暴殄天物!他迟疑了半晌,长嘘一口气道:“明玉立了功,就免其一死!至于怎么处置,等她回京之后,朕再决定!” 费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起先他还担心明玉像金正雷一样来刺杀他。但是看皇上的意思,有将明玉罚入宫廷的打算。那还了得,明玉若入了后宫,皇上还不得对她言听计从,那时还有他费充活命的机会吗?他急忙在地上叩头道:“皇上难道不担心又出来一个报仇的金正雷吗?”这是对皇上好意提醒也是刻意警告。 皇上手摩额头,心里颇费踌躇,还在低头沉思。金正雷要报仇还要兴师动众借陈国之兵,中间还隔着我国几十座城关,并非易事。一旦明玉身入宫廷,那报仇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可是,古代皇上杀了女子之父,临幸女子其身的事情不计其数,好像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后宫女子刺杀皇上为父报仇的。难道朕的运气就这么背吗?应该不会吧。 费充见皇上还在犹豫,他急得满头大汗,回头见西门柳跪在地上一声不响,便狠狠地瞪了西门柳一眼。老子给你帮忙,结果却给老子自己的身家性命惹上麻烦,你还像没事人一样作壁上观。你小子不是善于颠倒黑白吗,怎么此时不出来施展施展? 西门柳跪在地上回视了费充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向御阶膝行几步,咚咚咚连磕几个头,然后双手撑地,颤声进言道:“皇上圣明,明玉一个小小女子,有何能耐,只带了区区几百名家丁,居然能打退金正雷二十万大兵?这个谁相信?一定是她跟金正雷串通好了,明里假装退兵,暗中里应外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心里一震,神色为之一变,抬手一拍龙椅,闷声道:“多亏你提醒,要不然朕被这个鬼丫头蒙骗了!”口内虽然这样说,他还是非常犹豫。 西门柳不失时机地补充道:“皇上圣明,斩草不除根,春来必发生!皇上若不早做提防,恐怕中了她们里应外合之计!那时噬脐莫及!” 皇上直直地盯着西门柳,抬手摩弄着下巴,半晌方无奈地下旨道:“明玉涉嫌通敌,也。。。也。。。也斩。。。立。。。决!”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谏止入城 多安府在望了,已经能够遥遥望见那巍峨高耸雄伟壮丽的城楼。 从玄武郡到多安府一千多里的路程,平时需要十天的时间,明玉她们心急如焚,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经过五天的疾驰,就来到多安府城外。回头见后面的大部队还没有跟上,她们便勒马放缓了速度,明玉用马鞭指着前面的城楼,向宋奇和凌雪介绍说:“这就是卫国京城多安府!“ “多安府好像比陈国长宁城更雄壮更气派!“宋奇手搭凉棚眺望远处的城墙城楼,不由的脱口赞叹道。 “那是自然!”凌雪从旁插嘴道,“毕竟卫国比陈国大许多。” 三人缓辔前行,一面说着话,一面骋目四顾。 忽然一缕烟尘从城里方向向这边卷地而来,须臾便听得马蹄声响,不绝如雷。只见烟尘之中有三人向这边纵马急驰而来。 明玉等人急忙勒住了马缰绳,注目观瞧。 只见那三人皆是青衣小帽装束,身上面上满是灰尘。奔跑到明玉马前一丈远时,三人同时滚鞍下马,高声叫道:”小姐,大事不好!” 明玉定睛一瞧,前面的那名家丁乃是她家的家丁晁虎,连忙问道:“晁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晁虎略微喘口气,来不及向明玉施礼,迫不及待地说道:“回小姐,皇上给老爷定了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就要行刑!” 明玉听了后,心里一震,顿时花容失色,但她觉得难以置信,急忙问:“你说什么?” “回小姐,老爷被皇上定了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行刑!”晁虎重复道,声音有些发抖。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一个霹雳,震的明玉魂飞魄散,呆若木鸡。须臾便见她眼泪如断线的真准,止不住的滚了下来,身子在马上摇了几摇,晃了几晃,差一点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凌雪正在明玉身旁,连忙催马上前,一面伸手扶住明玉,一面向晁虎质问道;“皇上不是答应过,明玉姐若退了陈军,便放了明伯伯?皇上怎能如此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我们赶紧进城,去救我爹!”明玉定了定神,抬手拭去眼泪的泪水,回头向宋奇凌雪等说了一句,然后打马欲驰。 “小姐,你千万不能进城!”晁急忙张开双手拦住了去路,颤声说道:“皇上也给小姐定了通敌的罪名,抓到后也是斩立决!你这么进城,不是自投罗网吗?!” “什么?!”听到的人无不感到难以置信,异常震惊。 “这个狗皇上,明玉姐给他退了强敌,立了如此大功,他竟然以怨报德,过河拆桥!”凌雪蹙眉瞋目怒视晁虎,仿佛眼前的晁虎便是那狗皇上,唬的晁虎心里一哆嗦,噔噔噔退后了两步。 “不行,我要进城去救我爹!”明玉气得柳眉倒竖,凤目圆睁,斩钉截铁道,说完,催马便往前冲。 晁虎急忙上前拉住明玉的马缰绳,叩马谏止道:“许掌柜的交待了我们,绝对不能让小姐进城!” “你给我闪开!”明玉举起手中的马鞭,怒视着晁虎,厉声喝道。 晁虎紧紧拉着明玉的马,迎着明玉高举的马鞭,寸步不让,一同来的另外两名家丁也上前几步,一起顶住了明玉欲往前冲的马。 几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当此之时,宋奇心里迅速思索着,他觉得此时明玉确实不宜进城,但怎么办呢,总不能听到父亲斩首的消息,女儿反而逃走,见死不救吧! 宋奇一夹马肚子,纵马上前几步。他瞅了一眼晁虎,又向明玉摆了摆手,正言劝说道:“明玉,你不要难为晁大哥,也不要难为许掌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去应对!我想了下,这样子安排,我跟凌雪带二百家丁进城营救你爹,你跟翘眉带一百家丁在城外接应!” 明玉对宋奇的安排甚为感动,但是她不能接受,她眼角含泪侧首凝视着宋奇道:“宋大哥,谢谢你的安排!但是我一定要进城!在我爹遭受命运如此不公平的打击之时,我岂能躲在城外逍遥,让你们替我送死?再说就凭你一二百人,怎么可能救得出我爹?” “既然说到死字,死有什么好怕的!说老实话,我们这里谁会怕死?”凌雪游目一一扫视了众人,语气颇为激动,“不过明玉姐,我们现在不是去送死,而是去救明伯伯!你现在是’朝廷钦犯’,目标太大,你一进城,必有大部队来抓你,那时追来追去,逃来逃去,怎么救明伯伯,你若被抓,又怎么救明伯伯?” 明玉回头向凌雪凄然一笑,然后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你说的都有道理,我都懂!但我必须要进城!” 凌雪反驳道:“你要是进城的话,恐怕还没有来得及救到明伯伯,你自己就被抓了!” 这时翘眉赶了上来,从旁边指着一身男装的凌雪,建议道:“小姐一定要进城的话,就跟雪儿小姐一样,女扮男装吧,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 “对呀!”大家几乎同声说道。 这个主意好!几个人争了半天的问题,一句话解决了。不但明玉需要改头换面,连三百家丁也需要改扮装束,否则也谁也别想顺利进城。 本来他们是计划去多安府面见皇上的,不过一瞬间,一切都变了,变成要劫法场,而且时间万分紧迫!难度系数猛然增加了数倍。 宋奇并没有害怕,心里反而涌出一丝莫名兴奋的感觉。 劫法场的情节,在小说中,看得太多了!现在临到自己亲身参与其中!这或许是宋奇感到兴奋的原因。纵观古代劫法场的案例,宋奇总结为七个字:劫法场易,成功难! 为什么说劫法场易呢?因为古代行刑都定在午时三刻,不到时间不会行刑,早一分钟都不会,这样劫的人可以从容安排;还有,行刑的刽子手和监斩官在明处,劫的人隐蔽在暗处,也占据优势。 为什么又说成功难呢?法场周围到处布满禁军,防守严密,必须打退这些禁军,打到城外,才算初步成功。古代的城市被城墙团团包围,只有几个城门可以出入,城门一般都有重兵把守,出城是比登天还难的。劫了法场而没有出城,等于白劫! 虽明知其难,必须迎难而上。 “明玉,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劫法场了!”宋奇一带马缰绳,马头横在明玉马头前面,自告奋勇,沉声说道,“就由我来担当劫法场的总指挥吧!” 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明玉心如乱麻,毫无主意,自然无法担当指挥劫法场的重任。 凌雪乃是一个少年女子,也难以处理如此纷繁复杂的事务。 此事舍我其谁?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调兵遣将 要从八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法场,谈何容易!计划必须严密周全,任何一个疏漏都将导致全盘皆输。 然而此时时间紧迫,容不得更多的时间思考。所有的计划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安排妥当,然后还需要一定时间赶赴法场周围摸点布置,展开行动。 宋奇神色凝重地望了一眼远处的由多安府的城墙所形成的天际线,它是如此美幻美伦,然而谁也想不到里面却隐藏着深重的杀机。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下,回头向晁虎说道:“晁大哥,你对城里比较熟悉,你给我们简单地介绍一下法场周围的情况吧。” “好的!”晁虎答应一声,上前一步,向宋奇比划着手势,简洁明了的作了一番介绍:“法场在法安大街上,在相国府和大理寺中间,西面是相国府,东面是大理寺。从大理寺向南走半里路就是多安大街,沿着多安大街一直向东走三里就是多安城东门。” 宋奇静静听完晁虎的比划介绍,对于法场的周围环境和道路走向已经了然于胸。他的方位感非常强,这得益于他小时候对地理地图的兴趣。 “好的!”宋奇向晁虎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这时只见后面烟尘大作,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总教头花猛带着三百家丁从后面风尘仆仆地赶了上来。 当家丁们闻知明朱公被定了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行刑,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垂首顿足,指天骂日,大骂昏君。 “弟兄们!”宋奇在空中挥舞着马鞭子,面对三百弟兄,愤然演说道:“明朱公一生中善举无数,功德无量,施粥放粮,不知救活过多少人的性命,修桥铺路,不知方便了多少老百姓的出行,明朱公对百姓有大功,对天下有大功!” 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是啊!咱们公爷是一个大善人!” “明玉以一个弱女子打退陈国二十万大兵,让卫国免以灭亡,有大功于卫国!”宋奇抬手指向满面泪痕伤心憔悴的明玉,颤声说道:“而卫国皇上竟然听信奸贼西门柳的诬陷,把明朱公处以斩立决,还要把明玉处以斩立决!这简直是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滥杀功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听了,一脸的愤慨,有大骂狗皇上的,有大骂西门柳的。 “弟兄们,明朱公对我们或有救命之恩,或有养育之恩,或有教导之恩,或有提携之恩!”说到这里,宋奇想起明朱公对他的救命之恩,顿时心里一酸,一股热泪如泉涌了上来,夺眶而出。 宋奇这一番话,就像一个催泪弹似的,一瞬间就让在场之人无不落泪:但见那三百家丁,有满面泪痕的,有轻声啜泣的,有流泪叹息的,有失声痛哭的,有嚎啕大恸的。众人哪个没有受过明朱公的恩惠,凡有良心之人,哪个不对明朱公感恩戴德? “弟兄们,现在我们的大恩人明朱公有难,我们要不要去救他?”宋奇眼含泪水,视线从一个个家丁脸上徐徐扫过,声音哽咽问。 “要救!要救!”听了宋奇披肝沥胆的演说,大家攘臂挥拳,群情激愤,齐声呼道:“我们杀进多安府,去营救公爷!” “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宋奇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纵声演说:“我们这里有三百名兄弟,加上城里的兄弟,超过四百名!这是一支不小的军队!大家知道汉朝的班超吧,他只带了三十六名随从,就在西域纵横驰骋,平定了西域三十六个国家!我们的人数足有班超的十倍多,而我们的对手只是一个小小的多安府,难道还能难倒我们吗?” 众人听了,觉得信心倍增,齐声拍手大笑道:“难不倒!” 宋奇端坐在马鞍上,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双手指东划西,左挥右舞,有一种大将军指挥若定的风度。 明玉被宋奇这番话语这番表现感动得涕泪横流,已经哭成了泪人一个,此时她心中对宋奇油然生起一种爱慕仰视的感觉。凌雪亦心潮澎湃,双眼湿润,不停的拭泪。 “为了确保营救成功,我现在把大家分成五路大军,分头进城,分头行动,互相配合,互相接应。”宋奇回头看向明玉,只见后者含泪不住地点头。 宋奇便开始指指点点,点兵派将,排兵布阵了:“第一路大军,七十名家丁,由我率领,埋伏在法场左侧,负责射杀刽子手,同时阻挡左侧的禁军,撤退时负责断后。” “第二路大军,七十名家丁,”宋奇回头望着泪眼朦胧的明玉和凌雪说,“由凌雪和明玉率领,埋伏在法场前的人群中,负责救明朱公,救到明朱公后,立即向右边撤退,一直向东门杀去,直到出城。”她俩人连忙拭去眼中的泪水,又啼又笑着答应。 “第三路大军,八十名家丁,”宋奇向骑马立于众家丁之前的花猛说道,“由花猛教头率领,埋伏在法场右侧,负责清除右侧的禁军,担当出城的开路先锋。”花猛高声答应。 “第四路大军,城里所有的家丁,”宋奇向仍住挡在明玉马前的晁虎说道,“大概一百多名,由城里的毛勇率领,埋伏在东门内侧,一旦我们杀到,负责斩关夺门。晁大哥,等下麻烦你进城去通知毛勇。”晁虎笑着答应。 “第五路大军,八十名家丁,”宋奇望着明玉身后的翘眉说,“由翘眉率领,埋伏在东门外面,备好马匹弓箭,大家出城时负责接应,大家出城后负责断后,一旦城里追兵出来,立即射退。” “我不干!”翘眉一脸的不悦,撅起小嘴巴说道:“大家都身负重任,只有我留在城外轻松逍遥。宋大哥,你让我也进城嘛!” “劫法场如果不能出城,那等于白劫,只有出了城,才算成功。”宋奇笑着向翘眉解释道,“翘眉,我给你安排的可是最重要的任务。保证我们顺利出城,这可是关系此次行动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 翘眉无奈的点了点头。 “大家觉得我这样安排妥当吗?”宋奇安排完毕后,不好意思的笑着问大家。 其实他也没有任何劫法场的经验,刚才他也只是情之所至,有些忘乎所以了。 “妥当!简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家丁齐声赞道,“宋大哥,你刚才看起来简直比大将军还神气!” 明玉和凌雪她们也莫名兴奋起来了,难得的灿开了笑靥,跟着附和。 “此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大家有信心吗?”宋奇声音激动的问道。 “有信心!”三百多人齐声吼着,激情澎湃,声若惊雷,气壮如牛,震天动地! 调兵遣将完毕,宋奇让晁虎赶回去给城里的许真毛勇冯胆送信,晁虎答言一声飞身上马,向城里疾驰而去。另外两个家丁留下来,给他们领路。 在入城的路上,已经改换男装的明玉行走在宋奇身旁,眼含晶莹的热泪,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宋奇说:“宋大哥,遇到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宋奇步态急促,他微微侧转脸来,注视着明玉的眼睛,柔声说道:“我现在就是在修我前世的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城门受阻 这么多人入城,自然不能乘马,因为马队太显眼,若是惊动了官兵,被他们阻扰盘查一番,暴露了身份,那就麻烦了。万一进不了城,那就更加麻烦。他们将马匹弓箭都交给留在城外的翘眉等人看管。 二百多号人全部改换了装束,有的装成商旅模样,有的换成市民,有的扮成农民,分散成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每一组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又不离各自视线的范围。这样,一旦发生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可以守望相助。 宋奇明玉凌雪三人并肩而行,混在进城的人流之中,踏过横在护城河上的宽阔的吊桥,朝着森然洞开的城门,昂然迈步进去。 此时,多安城尚未戒严,城门大开,白天大家可以自由出入,并没有人盘查。他们进城倒也非常顺利。 一进入城门洞,就发现城里气氛有些不对了。 城门洞下两边各站立者十个荷枪执戟的士兵,气势威严。 城门洞下张贴一着大告示,字体很大,在一丈开外都能看清告示上面的内容。 只见告示上面赫然书道: “卖国奸商明朱,受朕厚恩,朕为他在我国行商大开方便之门,然其不思感恩报答,竟然私通反贼金正雷,支持陈**队,侵伐卫国,谋杀朕躬。如让此等反贼得逞,则朕躬危矣,江山社稷危矣。上天垂青,不灭卫国,朕权天授,能耐我何。魑魅魍魉,难掩其形,反国之谋,不破自败。今有其商号之重臣西门柳自首告发,铁证如山,罪恶滔天。不施以斩立决,难以明正典型。自即日起,抄没其商号在卫国所有资产,明日午时三刻在法场行刑。钦此! 其女明朱玉亦涉嫌通敌,抓捕归案后亦斩立决。钦此! 大卫国明帝二十四年九月二十八日。” 告示上的日期是昨天。 看了这个告示,其他人虽然也很气愤,但是还能强行忍住,明玉则气得心颤眼跳,脸涨的通红。 她爹一向安分经商,与各国友好交往,并没有偏向任何一国的,现在居然被西门柳陷害成卖国奸商之罪,遭受斩立决之刑。她自己为卫国出生入死,打退二十万陈兵,竟然也被诬陷成通敌之罪,也要被施以斩立决。 前面她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够震惊的了,此时看到告示上赫然书着皇上的旨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气一上来,难免有些冲动。一冲动,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见她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撕告示。 “大胆!”一个禁兵把手中的枪一横,拦在明玉面前,高声叱道。 明玉伸手拨开禁兵的枪,还要冲上前去。 宋奇见了,心惊肉跳。心说明玉这是怎么了?俗话说,小不忍乱大谋。我们可不是来撕告示的,我们是来救人的。 “干什么!”又有两个禁兵靠了过来,拿枪指着明玉,吆喝道。 “哎呀,军爷!”宋奇连忙上前拉住明玉,向几名禁兵满面堆笑道,“我这兄弟眼力不大好,有些近视,他要靠近些,才能看清告示上写的什么。” 几个禁兵满脸疑惑地盯着明玉上下打量。 明玉虽然换了一身青衣小帽,但是却掩不住脸上的俊俏和身上的灵气。只见她眉如墨画,眼如秋水,面色白里透红,鼻子高挺,唇红如朱。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小厮!几个禁兵不觉看得眼睛发直。 还有,此时明玉眼中还含着悲愤的泪水!还好,禁兵正在贪看小厮美色,尚未注意到她脸上的泪水。 宋奇心想不好!这要给禁兵发觉了,我们就进不了城了,进不了城,谈何劫法场,谈何救明朱公? 他灵机一动,向凌雪使了个眼色,连忙挺身挡在明玉前面,向禁兵拱手问道:“请问军爷,告示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呀?” 这时另外有几拨弟兄也来到城门口,见明玉陷入禁兵包围中,他们立马上来围住几个禁兵,七嘴八舌说道: “军爷,上面乱七八糟都写些什么呀?我们都是泥腿子大老粗,目不识丁,写这些东西有个鸟用。” “军爷,不如你给我念念,让我们知道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趁宋奇及众兄弟与禁兵讲话纠缠的当口,凌雪已经拉着明玉,悄悄溜进了城。 一个禁兵大声喝道:“不要起哄!” “军爷,我们不是起哄!这告示看起来比以前的都大,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一个兄弟笑着问道。 “军爷告诉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让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另一个兄弟从后面嚷道。 “军爷,是不是一进城就可能杀头?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赶紧回去。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和三岁的娃娃。不明不白的被杀了头可就不值得了!”那人说着,作势欲退出城去。 那禁兵听了,不由得扑哧一笑,向那作势欲退的家丁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会随便杀人!” 这一笑一说,就再也装不来严肃之样了,他见围来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办法,谁叫人家不识字呢,只得将告示上的主要内容,向大家简短地高声地念了一遍: “卖国奸商明朱私通陈国金正雷,被皇上发觉,定罪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在法场行刑!” “哦,原来这样呀!”宋奇故作恍然大悟,“好久没有看到过斩立决。看来我们这次运气很好,居然给我们碰到了。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倒要去瞧瞧热闹,开开眼界。请问军爷,法场在哪里呀,路怎么走啊?” “是啊,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今天倒要开开眼界了!瞧一瞧什么叫卖国奸商,什么叫斩立决!” 禁兵只得抬手指向城里方向,“从这条多安大街向前直行三里,然后再向右拐半里,到法安大街,就到了。” “好的,谢谢军爷!今天能够看到这样的大热闹,都要托军爷的福!”宋奇向禁兵拱了拱手,然后迈步向城里方向走去。 其它人装着互相不认识一样,一哄而散。 “等下!”宋奇刚走出几步,便听身后禁兵叫道。 他心里一突,略微有些迟疑,莫非他们发觉什么异样了?他抬头看了看城里街道上,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能看到凌雪明玉已经走得很远了,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他向抬腿就向城里跑,但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此时乱跑,就暴露行踪了,就坏事了。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请问军爷,还有什么指示?” 那禁兵讪笑道:“你那兄弟呢?他长得可真漂亮,简直像个美人!你如果不说是你兄弟,我还以为是个美人呢!” 宋奇一惊,半晌笑道:“军爷真会说笑话!不过有一点倒给你说对了。我兄弟自小身体弱小,爹妈爱如珍宝,一直把他当女儿来养,从来不让他做重活,所以看起来有些娇气,人见人爱。哪像我这样,自小就干重活,长成五大三粗的,不待人见!” 禁兵一笑道:“你爹妈可真有些偏心!” “何止有些,简直是太偏心了!”宋奇假意皱眉叹气,一会儿又说:“军爷没事的话,我去看热闹了,等下晚了结束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那岂不是白来多安府一趟!” 禁兵向宋奇一挥手,“你赶快去吧!去晚了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宋奇进了城,心急火燎地挤过摩肩接踵的人群,与焦急等候在街道拐角处的凌雪明玉会合到一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守街禁兵 多安大街异常繁华,高楼林立,沿街一溜都是各色店铺,各种产品应有尽有。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边。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语笑喧天,一面繁荣兴旺景象。 明玉心里满怀歉意,含泪向宋奇凌雪道:“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冲动了!差点害我们进不了城!” “没关系!我们不是已经进来了吗!”宋奇安慰道。 凌雪叹息道:“这也不能怪你!换谁也会这样!要是换了我,说不定更加冲动!” 明玉不觉仰天长叹一声:“唉!只不知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宋奇劝慰道:“不要急,现在才未时一刻,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一定会安全救出你爹的。” 明玉泪眼蒙蒙地点点头。 这时有游骑冲破行人队伍,从城中心方向急匆匆驰来,马蹄踏在街上的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咯咯之声,马上的骑兵大声向行人斥喝道:“闪开!” 行人听到马蹄之声,早已向两边闪开。宋奇等人自然闪向街边。 只见一皮黄骠马怒蹄驰来,那匹马大概已经习惯了被人仰视被人回避,有些飞扬跋扈,在它眼中似乎这里并非熙熙攘攘的大街,而是宽阔的沙场,可以任它奋蹄疾驰。它穿过密集的的人群时丝毫没有放慢奔驰的速度。 马身之上坐着一个身穿铁盔铁甲年纪约二十五六岁的骑兵,手里持一面三角令旗,那旗子在飞驰中猎猎飞扬。 那骑兵自然也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对街上的行人不屑一顾。他一边在行人迅速让出的人巷之间急速穿行,一边拉长声音高声宣示道:“卖国奸商明朱,私通陈国,罪大恶极,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行刑!” 话音还未落,连人带马已经去得很远了,马蹄之声犹然不绝于耳。 听到那骑兵的传话,明玉又来气了。她按了按藏在腰间的宝剑,似乎又有些冲动起来。凌雪连忙按住了她的手,低声劝道:“稍安勿躁!办大事要紧!” “哼!”忽然只听得身后一声干咳之声。 宋奇等人回头一看,这一看唬得三魂丢了七魄,只见他身后站着全身盔甲手持长枪的禁兵。那禁兵向他们瞪了一眼。 见到禁兵后,宋奇心里悚然惧道:“坏事了!看来我们说的话被禁兵听到了!这禁兵肯定知道我们是来劫法场的。这还了得,万一这禁兵张扬开来,我们几人立马就暴露了,那还怎么劫法场,救明朱公?” 他不由得按了按腰间的宝剑。看来为了万全,只能采取下策,解决这个听了不该听的话的禁兵了。。。 那禁兵仍然瞪着他,只是头稍微低了一低,嘟起嘴巴向下努了一努。 宋奇低头一瞧,这才明白,原来他被人挤到街边,不小心踩到了那禁兵的脚。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抬脚移开,道歉道:“军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禁兵点了点头,摇了摇头,此后双眼恢复平时,好像他是空气一样,再未理睬他。 宋奇这才注意到,街道两边每隔十来步就面对面肃然站立着一对禁兵,手里紧紧握着红缨枪,威风凛凛,不怒自威。这些禁兵气定神闲,两眼平视,对两边过往的行人不闻不问,好像那些人都是空气一样,并不存在。过往的行人见了肃立两旁的禁兵,皆绕道而过,谁也不敢去招惹他们。 刚才若不是被马冲撞,谁敢靠近禁兵半步?没想到,靠近之后,也并未招来斥喝打骂。连踩了他的脚也不发威动怒。要是换了其他朝代的,恐怕就是一阵暴打了。 只是不知道,等下劫法场之后,他们还能保持这样肃然挺立的站姿,这样友善的态度否? 宋奇抬眼望着排列在街道两边的禁兵,不禁低头沉思道,照这样的排法,光这条多安大街上就排列了上万的全副武装的禁兵。等下劫法场之后,如何从这多安大街出得来? 凌雪见宋奇一副凝眉蹙目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宋大哥,你在担心什么?” 宋奇抬手指了指远处的街道两边,“你看,街道边排满了禁兵,光这三里的多安大街上就不下一万禁兵。恐怕等下出城的阻力会非常之大。” 凌雪一笑道:“宋大哥,这些个禁兵怕他做甚!京城有八十万禁军,这个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说,你的安排已经很周密了。咱们所有的安排不都是为了对付京城禁兵的吗?” 凌雪见了街道两边的禁兵并未多想,在她看来,街道两边站禁兵再正常不过,毕竟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是法场行刑的日子。我们要劫法场,对方自然要加紧防备。 宋奇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京城有数十万禁兵。但是,起初我的安排是,我们劫了法场之后,就一路向东门逃跑,那些个禁兵发现我们劫法场从后面追赶。照这样看来,等下劫法场之后,不但后有追兵,更是前有挡兵。恐怕我们出城会变得异常艰难!” 凌雪不由得脚步一滞,凝眉看着宋奇,“那又怎么样?难道要临阵退缩吗?” 宋奇耸耸肩,“当然不能退缩,但是怎样才能更周全呢?” 凌雪想了一想,抬手向旁边一指,“要不我们从另外的城门出去?” 宋奇呵呵一笑,“你以为另外的方向就没有禁兵吗?真是太天真了!” 凌雪嘟了嘟嘴,“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宋奇手摸着下巴,叹气道:“等我好好想想。。。” 宋奇一面向前走着,一面飞速思考。 此时明玉头脑一片混沌,漠无表情,无精打采,像个木人一样,机械地随着他们从密集的人流之中向前穿行。 忽然宋奇灵光一闪,抬起头来,不无兴奋地说:“有了!” 凌雪眉毛一扬,追上一步,笑问:“有了?有什么了?” 宋奇附在凌雪耳边,将他的主意,压低声音告诉了凌雪。凌雪听了,会心地一笑,拍手赞道:“宋大哥这个安排,简直是绝了!我想就是诸葛亮再世,也不过如此!” 宋奇不无得意地一笑:“话说,诸葛亮可从来没有劫过法场啊!” 之后,宋奇在一个偏僻之处汇集了部分兄弟,重新做了一番安排。做了这番安排之后,他的心里方才有些释然。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很快就要到午时了。宋奇不免又有些忧心如焚。 一众人等心急火燎行色匆匆地穿过悠长的多安大街,向法场快步赶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牢对话 西门柳攀上相国费充之后,去哪里都如履平地,没有哪个部门不买他的帐的。 在大理寺卿尤安的安排下,一个狱头引着西门柳进了天牢。天牢的第一层是一排排的铁栅栏,每个铁栅栏里面都关着一个待死之囚。这些囚犯久不见天日,见牢门打开了,从外面透进一束光亮,便都吃力地从草堆里爬起来,靠在栅栏后,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张着期待的目光,口内发出呵呵的叫嚷之声。 西门柳见了狱中景象,恶心要吐。他脚步一凝,想退出去,但是前面狱头还在引路:“西门公,小心一点,朝这边走!” 他想既然来都来了,不妨走到底吧。便低着头,正眼也不看那些囚犯,随着狱卒走下十几级石阶,到了一个地下监牢。 这监牢狭窄、阴暗而潮湿,只有从上面狭小的铁窗缝隙中透进来一束微弱的光亮,光束中尘埃乱舞,揭示这牢房有多脏。 “明朱!有人来探视你了!”狱卒用钥匙打开了牢门,向牢房角落里低喝一声,然后向西门柳点头哈腰道:“西门公,今天午时三刻就要行刑,所以时间也不多了。你老尽量快一点。” 西门柳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递到狱头手上。狱头千而万谢地转身出去了。 明朱公蜷缩在靠墙角落的草堆上,见从外面射进一束光,便挣扎着爬起来,来到光束照射下的光圈中。走起路来,手铐脚链叮当做响。 此时明朱公已被折磨得眼窝深陷,面如菜色,满脸皱褶,瘦骨嶙峋,不成人形。他见了西门柳,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不见怒,也不见恼,只是凄然一笑:“你来这里干什么?想必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吧!” 西门柳因刚下来,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揉了半日眼睛,方注意到明朱公的存在。 西门柳微微一笑道:“你这样说也行。在你临行之前,我请你吃顿饭,聊聊天。”说着向身后招了招手。 他后面跟了四个小厮,一人端着一个托盘,托来三盘菜,一壶酒,还有两个酒杯两双筷子。 小厮把托盘在地上搁好,向西门柳鞠了一躬,然后一齐转身出了牢房。 明朱公见了,淡淡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西门柳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临行之前,我请你吃一点好的,应该没有什么错吧。你不会怀疑我在酒菜里下毒吧。”说着,盘腿屈膝席地而坐,一手抄起酒壶,拧开壶盖,顿时一阵浓郁的酒香充溢着整个牢房,并且向地面上弥散而去。上面的囚犯闻到酒香,都拼命吸鼻子,且叫嚷道::“好酒!给我们分一杯喝喝!” 明朱公知道西门柳来此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不过此时命也掌握在他手里,索性想开一点,就与他吃了这杯送行酒吧。他不见得会在酒菜里下毒,如果他在酒菜里下毒,那样更好,还能落个全尸。免得上刑场,尸首分离。 明朱公意欲席地坐下,然而他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旁边是牢房之墙,他靠墙停了一会儿,方顺着墙在西门柳侧面坐下来。 西门柳抬起屁股移动了几步,在明朱公对面的位置坐好,然后提起酒壶给两个酒杯满满地斟上了酒,单手递了一杯给明朱公,“这是你最喜欢喝的梦梁液!” 明朱公接过西门柳递来到酒杯,一饮而尽。在他喝酒时,手镣叮当做响。 明朱公无言地饮下三杯酒。 “你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西门柳开口问道。 明朱公放下酒杯,眼一抬,从他干瘪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西门柳被那道精芒射得心里一紧,连忙垂下眼睫,“你心里应该恨死我了吧!” 明朱公喃喃道:“恨又怎么样?不恨又怎么样?” “你不恨我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是人!你心里恨不得我死!恨不得能回到过去,假如那样的话,当初你就可以不救我的命,不让我当总掌柜。总之,你恨不得跟我有关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说道到这里,西门柳突然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觉得恨我已经远远不够解决目前的问题。你在恨你自己!你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救了我的命,你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提拔我当了总掌柜!你觉得是你自己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明朱公眼中漾着幽幽光芒,“你的确很聪明!你的聪明为什么不能用在正道上呢?” “正道,什么才是正道?”西门柳迎着他的目光回视过去,眼中也闪着精光,“在你眼里,我一直给你做个总掌柜才是正道。而在我眼里,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道。你看,你所拥有的一切我现在已经都拥有了!人人称我为公,虽然还不能像你一样受封一个公爵,但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明朱公无语,半晌方冷冷地问道:“你是来炫耀的吗?” “炫耀?在你面前炫耀?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西门柳嘿嘿笑道,“我知道你的眼光能洞穿我的心灵。在你的眼里,我是南郭之蛇,东郭之狼!我的灵魂又黑又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踩着你的身体上来的,所以在你面前我哪里有值得炫耀的东西!我只是找你聊聊天。我心里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说着,端起一杯酒,一仰杯,喝干了,望着明朱公继续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你的?” 明朱公不则一声,双眼茫然无神地望着西门柳,好像望着空气。 “从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问老天:为什么你是首富,富甲天下,而我却是一个乞丐,衣不蔽体?这太它嘛的不公平了!”说到这里,西门柳语气有些激动了,又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你自以为做了善事,但这对我来说,这是彻头彻尾的施舍!说心里话,从那时起,我心里就不服气,立志总有一天要打败你!” 明朱公苦笑了一声,也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西门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边嚼边继续说道:“激愤过后,我恢复了平静,我觉得你是一座大山,要超越你是不可能的。平静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对你感恩的。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提感恩,就显得有些滑稽有些不合时宜了。想必你也不耐烦听了。还是说说我的坏,我的狠和我的恶!或许这个话题你更感兴趣!” 明朱公无声地坐在墙脚边,完全淹没在暗黑之中,仿佛是并不存在的鬼一样。西门柳现在就是对将死的鬼说话,所以毫无忌讳,毫无隐瞒。 西门柳大口吃了几筷子菜,猛饮了几杯酒,毫无顾忌地说:“实话告诉你,以前那么蒙匪都是我指派来的。就是为了你那珍藏在密室中的天书!现在,你那天书《回天决》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明朱公对于天书的得失并没有动心,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终于如愿了!” 西门柳眼睛死死地盯着明朱公,“世人皆说你是靠天书堆指引赚取巨额财富的。还说什么用之于经商,富可敌国,用之于治国,一统天下!我通读《回天决》,上面根本都是一堆废话,哪里有什么对于财富和权力的指引?你这根本是故弄玄虚!” 明朱公低头微微一叹,并未作答。 西门柳很想弄清楚天书中每句话的真正含义,但见从明朱公嘴里套不出话来,只好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已经超越了你,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对手了。所以天书不天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今天你之所以会上断头台,还是拜你自己的天书所赐!” 明朱公抬起头来,咪着眼看着西门柳。 西门柳面有得色,继续说道:“明玉已经打退了金正雷的二十万雄兵,你怎么反而被施以斩立决,要上断头台呢?你不好奇吗?我还是明白告诉你吧,否则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我就是用你的天书,把你送上了断头台。回天决第二十五页有一句话: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我就是用这句话,把你送上断头台的!” 明朱公听了,喃喃自语道:“唉,我真是作茧自缚!” 西门柳凝视着明朱公,“卫明帝二十五年是明年,明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是真的吗?难道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吗?” 明朱公从暗黑中发出一阵冷笑:“是的,我能未卜先知,我清楚地看到,也不过一年半载,你西门柳将死无葬身之地!” “啪!”西门柳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托盘上,眼睛紧盯着明朱公,斥道:“老家伙,你竟然敢咒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悔莫及 从牢房上面狭小的铁窗缝隙中透进来一束忽明忽暗的光亮,光束中尘埃乱舞。 西门柳所坐的地方,一半被光亮照见,所以看起来一半身子亮明,一半身子阴暗,看起来半人半鬼。 “哼!”坐于暗黑中的明朱公忽然眼睛一抬,从幽暗深邃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直刺西门柳的内心,鼻子里鄙夷地哼了一声。 西门柳毕竟做贼心虚,被那一束精芒射得一哆嗦,只得讪讪说:“你要是想咒,你就咒吧。”他低下头自斟自饮了一杯,继续自说自话道:“我对你所做过的事,你可能要咒我千年万年。不过,要是咒有用的话,你也不会坐在牢里!我也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与你说话。说实在的,有时我对于我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不齿。如果不在你死前向你吐出几句心里话,我心里难以自安!” 明朱公身子仰靠在墙上,淡淡地说:“哈,你还会不安?这么说你是来求心安的?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西门柳双手合掌,从上到下摩挲了一把渐渐发热的脸,继续说道:“你救了我的命,后来又给我娶了亲。本来你应该是我的大恩人,有一段时间我曾发誓,永远不会背叛你。但是你给我娶的是什么女人啊,简直是一头老虎,一头狮子!如果不是我能赚钱,她早已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 明朱公抿了抿嘴角,并没有出声。 “那女人天天责骂我,骂我没有用!说凭什么人家是天下首富。而你只是个打工的!人家有花不完的钱。而你家用都不足!我被她所逼。只能从商号里面拿些银子贴补家用。后来我职位越来越高,拿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实话跟你说,我拿这些银子时一点也不内疚!我觉得这些银子就是该拿的。你看,我给你那么卖命的做事,而你又有着用不完的钱。老子不是说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这行的不正是天道嘛。现在回头再看,不证明我拿的都是自己的嘛。只是当初稍微提前了一些而已。”西门柳厚颜无耻地说了这通话,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现在很感谢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那么蛮狠毒辣,我不可能成就现在这样的事业!”西门柳向坐于黑暗中的明朱公瞟一眼,“当然这事业本来都是你的。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怂恿鼓励,我怎么可能把你的资产变成我自己的资产?所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娶了这个女人,最终成就了我的伟大事业!” 明朱公茫然跌坐,更加无语。 “所以你恨你自己就恨对了!是你自己安排了这一切。当然你自己肯定不会有意这么安排,那你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如果不是你自己安排的话,那是谁安排的呢?那是冥冥天意安排的!对!就是天意,今天的一切皆是天意!”西门柳猛喝了一口酒。继续厚颜无耻地振振有词地说道,“如果不是天意的话。为什么你拥有这么多财富,却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如果你有儿子,你还会需要我做总掌柜这么倚重我吗?你如果不倚重我,不让我做总掌柜,我自然不会有更大的野心。我如果不做总掌柜,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也无法施行。还有我为什么会有儿子呢?还是两个!我如果不是有儿子,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贪心!天意不是很明白吗!你只有一个女儿,你的财富终究要交给别人,而我有两个儿子,终究要从别人哪里接收财富。再说,假如你女儿明玉不是那么美丽的话,假如我的云儿没有被你女儿所迷的话,此事可能另当别论,或者现在的事情不会发生。那样但话,或许你可以把财富从容交给一个你和明玉都喜欢的人。但是老天让明玉长得太美丽,迷住了我云儿的心性,让他茶饭不思,寝食不安。我们好意向你提亲,而你竟然不理不睬,将我的好意拒之千里。如果我们结成了西明之好,还可能会发生后来这样的事情吗?所以,现在很清楚了,所有这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要灭了你!所以,你不用再恨我,也不用再恨自己了!” 明朱公听了西门柳的一派强词夺理之言,心里已经对他鄙夷厌恶到极点,他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陡然从暗黑之中抬起手来,拍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你做了这么多上天害理之事,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说天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所说过的话,你所做过的事,老天都会记录在案。天意从来是回还往复的,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最终都会加倍回报到你自己头上。” “哈哈!”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西门柳突然纵声大笑,“你所说的意思无非是指望明玉以后给你报仇。我看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皇上给明玉也定了斩立决!你们明家已经完了!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了,报仇之类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明朱公听了“皇上给明玉也定来斩立决”之语,顿时脸色一变,整个人怔住了,眼泪禁不住在他那干瘪的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不想在这恶魔面前表现一丝一毫的软弱。 “你这个恶魔!出去!”明朱公盘在膝下的双腿猛然向前一蹬,将面前的托盘酒菜蹬得稀里哗啦,顿时地上一片狼藉,酒菜也洒了西门柳一身,弄的他狼狈不堪! “哈哈!”西门柳站起来,俯视着地上的明朱公,纵声狞笑道,“终于动怒了?还有一两个时辰你就要上断头场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发作洒落一番。我告辞了。。。” 那恶魔西门柳恶毒的笑声和邪恶的背影从牢房门口消失之后,明朱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掩面痛哭,不停地跺脚拍墙,痛恨自己。 那次天牢之别,他为了不让女儿难过,含恨隐忍,竟然没有叮嘱女儿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最后悔的就是此事,简直是嗜脐莫及! 从来没有单独出过家门的女儿竟然带着寥寥几百家丁就上了战场,战场是什么地方?当年他自己带着数百家丁面对千把山贼都是九死一生。现在女儿要去面对二十雄兵,怎么可能还指望她活着回来?就算侥幸回来了,又怎么可能躲得过西门柳的陷害? 那时他怎么能心硬到坦然让她离去,而不加以阻止劝告? 等明玉离开天牢后,他才猛然想起这茬事情,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明玉已经走了。 这一阵子,他每次想到这事,就追悔莫及,禁不住老泪纵横,哭得眼枯泪干。对于自己的生死,他是毫不担心,毫无惧怕。但是一想到女儿,他就后怕不已!最该跟女儿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说,自己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由于自己的疏忽,竟然连累女儿也遭受西门柳的毒手陷害,也要跟着送命。看来自己将要含恨九泉,遗憾百世啊!(。) ps:  新书上架,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法场上下 多安府法场。 丽日高照,晴空万里,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 正如晁虎所介绍的,法场在法安大街上,在相国府和大理寺中间,西面不远处隔条街是相国府朱红的大墙,东面隔条街是大理寺高大的围墙。 法场正中用木头结结实实搭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高台。 台子上铺着鲜红的地毯,两个刽子手身穿十分抢眼的朱红背心,手提明晃晃的大砍刀,面朝着下面的人群耸然站立,好像两个凶神恶煞的天神一般,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两个刽子手中间,面朝人群跪着一个身穿白色囚衣五花大绑的老人,白发苍苍,瘦小枯干,脸色蜡黄,满面皱褶,但神色凛然,毫无惧色,老人背上插着“斩”字标,这老人就是曾经叱咤风云,富比王侯的明朱公。 后面一张高椅上坐着一个神气活现的监斩官,獐眉鼠目,正在悠闲自得地喝茶,等着午时三刻的到来。两旁站立无数持枪执戟的禁军,一直从台子上排到台子下,再排到法场两旁的街上,把法场围得铁桶相似。看这架势,似乎鸟飞不进,水泼不出。 从台子上面的旗杆上垂下来两条直幅,在风中猎猎飘扬。左边直幅上书:“通敌卖国贼明珠,斩立决。”右边的:“钦命监斩官一品多安府尹,尤。” 台子前面黑压压挤满了成千上万的来围观的老百姓。 大家在交头接耳地交谈着评论着, “我说,这个明朱公有那么的钱财。怎么还做卖国贼。真是可耻可恨啊!” “有钱人最坏了!俗话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有钱人就喜欢做鬼事!” “别这么说,那明朱公可是冤枉的!据说是他手下的总掌柜西门柳陷害他的!” “唉,真是这样的,他也是活该!谁叫他识人不明!” “我说,这明朱公赚这么多钱干什么呢,最后还不是赢了那个西门柳!” “那个西门柳真是个挨千刀的!以后他一定会遭雷劈的!” 。。。。。。 人群中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什么话的都有。虽然大家都压低声说话。但是由于人多,低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顿时变成了轰鸣。 此时,在西面不远处的相国府里一座高楼上。在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几两椅。相国费充和西门柳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面品茗,一面透过窗口的珠帘欣赏眼前的景色。从那楼上看法场,一览无余,而从法场上看楼上,则什么也看不到。 费充从法场中收回视线,转向旁边位置上的西门柳。笑道:“明朱已经上了法场,再无生理!西门公。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从今天之后,你就是名符其实的天下首富了!” “这还不得多亏相国大人的成全!”西门柳讪笑道。 忽然他从法场上的人群中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梦岛的家丁,当然看到家丁也并不稀奇,毕竟明朱公以前家大业大,家丁众多,家丁到法场给主人活祭也不为过。 然而西门柳毕竟是有心事的,再小的事都能在心里激起涟漪。他心里忽然一动,从窗外收回视线,瞟了费充一眼,不无担忧地说:“相国大人,离午时三刻还有两刻钟,这中间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费充不以为然,呵呵一笑:“西门公太过担心了!还有两刻钟明朱就身首异处。再说,法场周围被禁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依然怡然自得地观赏法场风景。 “相国大人说的是。”西门柳点了点头,仍然将视线投向法场,此时他不无心观赏高台上的明朱公的狼狈样,而是在扫视台下的人群,希望能发现一些异常。到底是希望有异常,还是希望没有,他心里有些矛盾。 这时他的视线被高台下一个青衣笑貌的小厮所吸引,虽然离得远,看不大真切,但总觉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不是有些眼熟,而是相当眼熟。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这时他又看到法场左边一个人,那人更加熟悉。 “咦,那人不是花猛吗?花猛不是随明玉去了玄武郡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回到多安府了?这么说明玉也回来了?”西门柳脑子里快速思考着,视线则移回到刚才那个青衣小厮脸上。 “天哪!那不是明玉吗!”西门柳不禁惊呼道。 费充见西门柳一副丧魂失魄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什么明玉?” 西门柳伸手指向高台下面,急声道:“那个高台前面的青衣小厮,就是明朱的女儿明玉!看来她们要来劫法场,救她爹了!” 费充的视线顺着西门柳手指的方向望去,法场中人头密密麻麻,哪里看得清哪个是明玉?他的视线在下面扫了几个来回,根本没有看到明玉,当然就算看到,他也不是很认识。他回头向西门柳冷冷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呀!西门公,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再说,就算明玉来了,她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她若来了,也是自投罗网!给她爹收好尸后,就轮到她自己上法场!” “相国大人!”西门柳擦了擦额头滲出的汗珠,“说是这么说。明玉既然敢来,定然是有备而来!她不是已经叛国投敌了吗,或许她这一来就带来了陈国的军队!我担心,她这一劫法场,不但明朱逃脱了,甚至把整个多安府都置于危险之中!” 危言耸听!明玉叛国投敌还不是你给她加的莫须有的罪名吗?想到这里,费充不由得从心里涌上来一种对西门柳的厌恶之情。厌恶归厌恶,毕竟他两已经是一个壕沟里的朋党,而且西门柳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费充鄙夷地瞅着西门柳,皱眉问道:“那依西门公的意思,该怎么办?” 西门柳不假思索道:“相国大人,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提前行刑吧!毕竟夜长梦多!” 费充乐了,呵呵笑道:“西门公,你以为法场是我开的?想提前就提前?午时三刻行刑,这是一百年前开国先帝定下的规矩!连当今皇上都不能下提前行刑的的圣旨!皇上最多只能下刀下留人,或者推迟若干日行刑的旨意!” 西门柳不住抹着脸上的汗水,急不可耐的说:“相国大人,那就赶紧派人去通知监斩官,加意小心,以防不测!另外派禁兵去抓捕明玉!她不是已经是朝廷钦犯吗!” 费充眼神凝望着窗外,道:“这还差不多!明玉若真来了,这次一定将她抓捕归案!”(。) ps:  今日上架,求订阅,求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勇劫法场 丽日高照,晴空万里,天上依然没有一丝云彩。 法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嗡嗡声不绝。 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宋奇暗中隐蔽在法场左侧一个靠墙角的位置,双眉微蹙,双眼轻轻转动,迅速扫视着全场。 照理说,法场周围被禁兵包围,根本没有死角。但是,不知怎么样,就给宋奇找到这么个死角。从这里,他能够看到法场高台,而别人却看不到他。当然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台上,集中在待决囚犯明朱公身上,谁也不会回头注意到隐匿在墙角落里的宋奇。 当然,在他身前身后有数十名弟兄假装围观人群掩护着他。 凌雪明玉都穿着青衣小帽,混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凌雪不时地看向宋奇这边,等着他的发令。明玉看到她爹被五花大绑跪在高台上,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滚滚而下。要不是很快就能救下她爹,她早就跳上高台,与她得抱头痛哭。 明朱公却没有看到明玉,他甚至没有看,因为他的头在胸前,他的思绪早已越过茫茫天空,在五百年之间穿梭往来。。。 各兄各弟也隐藏在人群之中,大都各就各位,专等宋奇的发令。只要他射出第一箭,兄弟们就会跳上高台,救下明朱公。 此时宋奇的心里异常激动,也异常紧张,心里像有个兔子在突突乱跳,忐忑不安,额上渗着冷汗。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安排不是不周密。但是他毕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动。很多事情并未经历过。万一中间发生变故呢,那该如何应付?毕竟人命关天,绝对来不得半点闪失。 小说中都是等到午时三刻,刽子手举起大砍刀的那一刹那开始劫法场。那样刺激是刺激,但太冒险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一举成功,必须提前一刻钟行动。 宋奇看到人群中的凌雪向他竖起来大拇指示意,知道她们都准备妥当了。可以行动了。他的连弩上装了十支箭,背囊里鼓鼓囊囊,还装有三百支。他知道三百支箭无论如何是不够用的,但是他的背囊之能装这么多,再多装也装不下。而且装多了,他自己也跑不动步。 他屏气息声,轻轻抬起连弩,对准台上的刽子手。经过一年多的练习,他的射击水平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平素射静止之物根本无须对准。但是此时。他对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方才确定无误。那两个刽子手是第一个关键。他们只要手起刀落,便可置明朱公于死地。所以第一步,必须毫无闪失地将他们收拾掉。 宋奇紧张得手心出汗。他将手心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扣在扳机上。再一次确定对准了,便毫不犹豫地连扣了两下扳机,嗖嗖,一前一后两支箭像电光石火一样,越过法场上围观人群的头顶,向台上极速飞去。 “哐当!”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两个刽子手应声倒在明朱公面前。 凌雪见刽子手倒了,连忙从衣襟里面抽出宝剑,率先跳上台子,身后跟着几十个弟兄,皆抽出刀剑,跳上高台,杀向台上的禁军。 台上的禁军被吓懵了,愣怔了半晌,方反应了过来。 “有人劫法场!”台上的禁军高声大喊,举枪向跳上来的人就刺,双方在台上混打了起来。 展眼间法场就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战场。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相国府高楼里,相国费充刚刚吩咐相国府总管费通去九门提督传达命令,说明玉有可能进了多安府,混在法场人群之中,叫他务必抓获。 见相国下达了这一命令之后,西门柳心里稍安,但仍然是七上八下。 费通刚接了命令,离开还不久,或许还没有走出相国府大门,法场上就像一锅粥一样乱了起来。 有人劫法场!果然不出西门柳意料之外! 西门柳亲眼目睹这真切的一幕,早已吓得心惊肉跳,身子像筛糠一样发颤。手中的茶杯不觉失手掉落地上,哗啷一声,摔成几片,茶水溅了一地。 相国费充也亲眼目睹这一幕,气得火冒三丈,抬手拍打茶几,忿然骂道:“反了!简直是反了!这些人竟敢在八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法场,这还了得!” 费充虽然震惊,并不慌乱。他见西门柳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面向西门柳安慰道:“也就这么几十人!我谅他们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我们手上有八十万禁军,怕他作甚!”一面气急败坏地迈步下楼。 西门柳此时三魂失了七魄,心上毫无主意,只得唯唯诺诺一步一趋跟在费充身后下了楼。 这时,法场上,高台上一个家丁迅速用刀挑断了明朱公身上的绳索,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名叫乌彪的家丁一把扶起明朱公背在背上,另几十个护着他们杀下台子,向台子右侧急急跑去。明朱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背离了法场高台。 明玉一手提着刀,一手拍着她爹的背,含泪带笑说道:“爹!我们来救你了!” 明朱公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里万分激动,他还以为是做梦呢。他咬了咬舌头,直到舌头痛得出了血,才确定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场景。女儿虽然一身男装,但那音容笑貌,就是一直萦回在梦里心里的模样。 他本来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女儿了,他还以为那次天牢之别就是永别了。一个女儿家带着数百家丁去面对二十万雄兵,那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特别是听了西门柳的恶毒话语之后,他觉得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女儿了。唉,女儿就算侥幸回来了,也逃不过西门柳的毒手。 那次牢房之别后,他心里一直追悔莫及。他一直想,如果还有见到女儿的机会,他一定会对女儿说:“玉儿,你出了多安府,就再也不要回来!不要顾忌爹的生死!爹两世为人,曾经富可敌国,又有你这个宝贝女儿,已经足够了,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你可不一样,你还年轻,你是一个活妥妥的生命!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你是爹此生最重要的牵挂,只要你平安了,爹就可以含笑九泉了!”此时他跪在法场高台上,心里也在重复念叨这些话语,只是不知道明玉能否听到? 此时他见到魂牵梦萦的女儿,心里又惊又喜又悲又忧,可以说百感交集,莫名激动,都不知如何措辞了,最后只是以责备的语气颤声道:“傻孩子!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其实,他不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只是不想在这么凶险的场景下见到女儿。。。 主角发威了,小**到来了。求投票订阅支持!(。) ps:  主角发威了,小**来了。求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奋发弩威 这时台子下面也乱七八糟打起来。 四周的禁兵各执兵器向法场里面冲进去,围观人群则吓的作鸟兽散,向外面拼命逃散奔涌,法场上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有些胆大的跑到稍微安全一点地方,便驻足回头,远远观看这声势浩大的劫法场场景。这样的大热闹,可谓十年难遇,谁不想多看几眼啊。 台上那个神气活现的监斩官尤安早吓得屁滚尿流,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明朱公被乌彪背着随着队伍向前疾奔。 明玉手里擎着明晃晃的宝剑,紧紧跟随护卫在她爹身旁左右。 她听了她爹的话,已是满面泪痕,不过她依然含泪带笑看着她爹,柔声安慰道:“爹!你放心!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也要好好的!我们一定会安全出城的!” “玉儿,你真的打退了二十万陈兵?这不是做梦吧?”明朱公对于明玉能够平安从战场中回到多安府,觉得难以置信。 “真的,这不是梦!”明玉用力点了下头。 “真是谢天谢地!”明朱公灿然一笑。 这时明朱公忽然看到好几个禁兵挺枪刺向明玉后背,连声高呼道:“玉儿小心!你后面有人袭击!” “不要紧!”明玉连头也没有回,探手从锦囊里抓出一把石子,回手向后面一甩。立时便听到身后穿来鬼哭狼嚎的叫声。 那几名禁军几乎同时被飞石击中脸面,登时鼻青脸肿,捂脸嚎叫。 按照宋奇的安排。明玉是处在队伍最中间位置的。但那是从前后角度来说。至于左右。则没有中间一说。任何位置都是前线,任何位置都有禁军的攻击。 这时又有更多的禁军杀了上来。 “爹,你自己小心!”明玉无奈,只得离开她爹,挥舞着手中的剑加入了刀光剑影的杀阵之中。 大概过了两顿饭的工夫,他们按既定阵形撤到多安大街上,花猛带人在前开路,凌雪明玉带人在中间护住明朱公。宋奇带人断后,前后相距半里之地,夺路狂奔,一路向东门杀奔而去。 刚跑出去不到一里路,只见迎面一支禁军压地滚街而来,人数有数千人之众,持枪执刀,张弓搭箭,拦住了去路。当先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一员将军。铜盔铜甲,年约四旬。抬刀一指,大声喝道:“你们走不了啦!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受擒!” 逃亡的队伍立即放慢了脚步。在前开路的花猛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也不搭话,只见他三纵两跳,就来到那将军马前,抡起铁棍,带着呼呼风声,向马头斜劈而去。那将军慌忙拿刀向前一搪,荡开了棍。花猛已无心久战,只见他将棍子顺势一转,向马脚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去。那将军急忙一勒马缰绳,马前腿凌空而起,躲过了这一棍。 那将军受此一惊吓,料知此人武功高强,便带马退后几十步,手一扬,大声下令:“放箭!” 一霎时,箭如密集的飞蝗,射入逃亡的人群,众人纷纷举起刀剑,拨打破空而来的箭羽。花猛亦退后几步,不停地以棍横扫空中来箭。开路的花猛队伍受此一堵,已经被中间的明玉凌雪队伍赶上。由于街面不宽,前后上百人挤在一起,连个空隙之地都没有,更容易被箭射中。登时就有十数人身上中了箭。 几轮箭阵下来,已有上百人中箭负伤,数十人倒地身亡。连背在乌彪身上的明朱公身上,也被两支流矢射中。幸好乌彪没有中箭,尚能稳稳地背着明朱公。 也幸好街面不宽,对方的箭阵不能摆开阵势,也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若是换在广阔的战场上,这二百来名队伍,一轮箭阵下来,就会被收拾殆尽。 明玉向前甩着飞石,然而飞石的杀伤力毕竟有限,射程也不远,无法抑制住对方的箭雨。 这时负责断后的宋奇队伍也赶了上来。随着他们而来的,是从后门汹涌杀来的追兵。 宋奇见去路被敌方的箭阵压制,无法前行,只得硬着头皮冲到前面,端起连弩一阵扫射。第一轮十支箭扫倒了最前面的十名弓箭手,使得箭雨稍稍有所减弱。这时,宋奇瞄准了对面的将军,他知道,不射杀那个将军,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为了增进成功的概率,不浪费一秒钟时间,宋奇将连弩中的十支箭全部射向了那名将军。十支箭逆着箭雨的方向飞去,快如闪电,分别射向了将军的头上,颈部,胸口,手臂,马头,马腿等等。 那将军虽然躲过了射向头颈等要害部位的来箭,却无法躲过其他方向的箭。立时他身上中了三箭,马身上也中了两箭。那马嚎叫一声,轰然倒于地上,把将军甩出数十步之远,鲜血直流,也不知死了没有。 花猛见状,一个大鹏展翅,冒着箭雨,扑向那躺在地上将军,凌厉一棍,劈向他的脑袋。那将军垂死挣扎,想要爬起来,见棍子夹着风声,快如闪电而来,吓得他惊恐万分,但是此时根本来不及躲避,而且身上万分痛楚,无法移动半步,只得将眼睛一闭,把命交给那根棍子。只听嘭的一声,登时脑浆四溅,像炸开了一个西瓜一样,红的黑的在空中乱飞。 “你们将军已死,你们还不快快逃命!”花猛踏着将军的尸体,晃动手中的铁棍,眼中射出如箭之芒,向那些禁军厉声喝道。 “提督将军死了!”那些禁军见箭阵压制不住对方,现在将军又阵亡了,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弟兄们,向前冲啊!”花猛摇棍呐喊一声,率先开路。 队伍又继续向前缓缓移动。 “宋大哥,做得好!”明玉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赞叹一声,此时她也杀得汗水涔涔,脸上布满血迹和汗水,乱发粘在脸上,“还是你来开路,由我来断后!” 宋奇来不及搭话,明玉已经掏出十颗石子,向后面杀来的追兵甩去,跑在前面的数名禁兵立时中石扑地。宋奇摇了摇头,端起连弩杀向前面。凌雪仍居中间保护明朱公。 此时越来越多的禁军蜂拥而至,有从后面追上来的,有从两侧包抄而来的,前面那些禁兵去而复返,又堵了上来的,也许他们那里换来了新的将军。数万禁兵把他们三百来人像包饺子一样,紧紧包裹在中间,难以动弹。这让他们撤退得异常艰难,每向前挪动一步都要死伤很多弟兄。 看来要跑完这三里路,安全退出到城门外,比登天还难。。。 (新书上架,大力投票支持!)(。) 第一百三十章 火烧皇都 正当宋奇他们被禁军围堵在大街之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险象环生,真正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 骤然,“篷”地一声,只见从前面的一座高楼上火光冲天而起,火势像烧红的蛇一样伸向天空,在半空中纵横狂舞。 紧跟着前面高楼上也起了火,后面的高楼也起了火。 只不过一展眼间,好像凑热闹一样,整个多安大街这里起火,那里起火,每隔一二百步就有一处起火点,多安大街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火街! 此时,只见火趁风势,风助火威,火越烧越大,火舌升腾到天空,烈焰熏天,仿佛是群魔乱舞,似乎要吞噬整个城市。 人们顿时感到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热浪滚滚,似乎能够将人烤焦。 围追堵截他们的禁军顿时撤走了一半,一方面是他们要去官府救火,另一方面是街面上被火烤得灼热滚烫,根本无法立足。 劫法场上拼命厮杀的人们见到火光滔天,陡然间勇气倍增,斗志更旺,仿佛平添了数份力气,乘机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前冲杀。此时他们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拼命砍杀,边跑边砍,边砍边跑,又跑出去一里之路。 “幸好增加了放火大军,否则就无力回天了!”宋奇边跑边擦汗,心里不无得意的庆幸道。 上午,在去法场的路上,宋奇眼皮乱跳,心里忐忑不安。总感觉差点什么缺点什么。后来他猛然想起凌雪讲的她爹刺杀费充的故事。灵光一闪。他决定从五路大军中各抽出十二名弟兄,临时组成了放火大军,由冯胆负责,命他们每三人一组,在从大理寺到东门不到三里的路上,沿途设置二十几个放火点,他要让多安大街全面开花。 当然,所有放火点都是官府的建筑。尽量避免烧及民居。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部分民居受火,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成立放火大军并不影响战斗力,因为他们放好火后,可以立即拿起武器投入战斗。 火攻是三国演义中最常用的战法。孙子兵法十三篇中,专门有一篇火攻篇。俗话说,水火无情。但是,水是有弱处的,水可以绝。不可以夺。与水相比,火则更具有破坏力。火不但可以绝,还可以夺。 此时,街上空烈焰腾空,吱吱作响,着火的房子纷纷倒塌,街中间尸横遍地,很多尸体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再看他们的队形,早已不是最初安排合理整整齐齐的队形。几番冲杀之后,队形大乱,队伍已经不成队伍,也分不清谁是开路的,谁是断后的。大家被官军切割分隔成三三两两,各自混战。 宋奇的弩箭早已射完,只能从地上拾起一把剑投入近身砍杀。这是他的弱项,幸好他在梦岛练了几个月,刀剑在手,对付个把士兵还是游刃有余,否则今天只能任人宰割。但是他的功力只能对付个把人,对付两个三个则力不从心。然而当此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许多,只能拼死砍杀,幸亏他的身边还有五六个家丁兄弟,在他应付不过来时,偶尔从旁边助上一剑,帮他化险为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边的家丁一个个倒下,而包围他们的官兵却似乎并不见减少。再向前面望去,自己人都被官军团团围住,能看到的只有官军。 宋奇知道他活命的机会非常渺茫,然而他并不恐惧,心里想到的是尽量砍杀更多的敌人,唯其如此,才能不枉此行。 俗话说,一人拼命,千夫恐惧。宋奇拼死砍杀,居然给他砍倒了几个禁军,杀开了一个口子,冲出了重围。他一路向前狂奔,街道越来越窄,前面一个人也没有。 原来他已被杀得偏离了主战场,被驱赶进入了一条小巷子。宋奇心里大惊,暗自责备自己道:“我这个总指挥居然离开了主战场,这该如何收场?” “看你往哪里跑!”十来个禁军咆哮着从后面穷追不舍。 这时他感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心里一惊,连忙向旁边一闪,那追兵的刀擦着他的左臂而过。他暗道一声好险,只得返身狂砍一阵,砍倒了一个追兵,又继续掉头向前狂奔。然而任宋奇怎么加速跑,也无法甩脱他们。他们好像是宋奇的杂乱的影子,总是不即不离,紧跟在他身后几步之遥。 他一面气喘吁吁地奔跑,一面把摆放在巷子两旁的竹竿,木桶,桌椅板凳等物向后掀倒,以阻延追兵的步伐。 那些追兵有些被竹竿打着头,有些被木桶绊倒脚,状极滑稽。他们叫骂着,跳跃着,闪避着,继续追赶,然而追赶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宋奇拐了一个弯,回头见他们没有追上来,长舒了一口气,靠着墙壁合目歇息。经过五六天脚不沾地的赶路,又经过半天的激战,此刻他实在太疲累了,如果没有那些进兵的追杀,此时他立刻就能躺下酣睡。 也就这么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又近。那些狰狞可怖的脸孔同着刀光剑影又出现在宋奇的视域之中。 宋奇来不及多想,只得继续奔跑。这条巷子更窄,也更清爽,两旁没有任何杂物可资利用。 在这样的巷子里,宋奇自然跑不过那些禁兵。毕竟他们久经锻炼,而且十人之中,必有善跑之人。 很快就有两个禁兵七纵八跳来到宋奇身后,两人手中的之剑几乎同时刺向宋奇的后背。宋奇明显感到背后一股寒气袭来,情知不妙,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应对,只得在奔跑中身子向下一缩,剑锋擦着他的头皮过去,把他头顶上的发髻挑开,数十根头发被剑锋削断,飘于空中。 宋奇披头散发,回头拼命再战。如果放在平时,他或许可能以一敌二。但今天,他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举步维艰,哪里是这两个禁兵的对手,而且披散的头发不时遮挡了他的视线,又影响到他的战斗力。没有几个回合,便被一只脚踹倒于地,又被另一只脚踏于前胸,须臾一柄利剑直指他的咽喉,寒气立即从他的咽喉进入他的血液,遍布于周身。 宋奇心里极度恐惧,毛骨悚然,但是已经挣扎不起,只得把眼睛一闭,将生命交于死神。他知道,再过一刹那,他将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心里对明玉和凌雪的眷念之情均难以割舍。 在龙尾山与凌雪一起穿风筝,乘热气球,在梦岛与明玉一起骑马射箭,梦叶山上敞开心扉互诉隐情,玄武郡的再次相遇,所有这些情景,像回放电影一样在宋奇的脑子里一幕一幕飞快地重闪了一遍。 这一刹那太短暂,短得他骤生留恋;这一刹那也太漫长,长得他如煎油锅。宋奇在心里悲呼道:“明玉,凌雪,咱们只有下辈子再见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翻墙逃生 这时,耳边只听得咔嚓噗嗤两声,有两滴血溅在他脸上,热乎乎粘乎乎的。宋奇抬手抹了抹脸,心里诧异道:“这是我的血吗?我怎么一点痛感都没有?难道死神竟然这么温柔?” “宋大哥,起来快跑!”这一句话如天外来音,宋奇被一只柔软却有力的手猛地拉了起来。 等他睁开眼睛向地上游目四顾之时,发现死的并不是他宋奇,而是那两个剑指他咽喉的禁兵,刚才还作威作福凶神恶煞的,此时已四脚朝天,身上开孔,倒地身亡。而拉着他向前奔跑的不是别人,正是让他临死前牵挂不已的二人之一:娇柔勇猛的凌雪。 此时凌雪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头发散乱,几丝头发被血迹粘在额上脸上,面容极为憔悴,然而两只明眸闪亮,精神仍然相当旺盛。 “谢天谢地,我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了!”宋奇心里庆幸道。 凌雪的出现,让他的心里踏实多了。他也紧紧拉着凌雪的手不放。他一面跑一面喘着粗气傻笑道:“雪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大哥,你是好人,老天是不会让你死的!”凌雪也气喘吁吁地回道。 两人刚刚弯进另一条狭窄的巷子,后面的十来个禁兵又出现在刚才那个巷子。禁兵发现他们的两个弟兄死了,便大声吆喝着挥舞着刀剑发疯似的追了上来。。。 “后面追上来,我们快跑!” 宋奇听到后面的吆喝声后,连忙放快了脚步。加速奔跑。凌雪也加快了脚步。两人沿着这条小巷子一直向前跑去。 这是一条青砖铺就的小巷子。可容三人并行。比前面几条巷子都要宽且整洁。两面都是青砖垒就的围墙,足有一丈之高,无法窥见墙内是何建筑是何人家。 两人七拐八弯,一口气跑进去五六十步,已经到了巷子的最里面。 这下他们两人都傻眼了,巷子口被一堵高墙牢牢封住,原来这是一条死巷子,此路根本行不通。 宋奇抬手抹着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问道:“现在怎么办?” “往回跑!”凌雪气喘吁吁地回答,两人来不及停留半刻,调头就向来时之路跑去。 刚跑出去十来步,就听到从前面传来禁军们吆七喝八的声音: “钦犯进了这条巷子里,快跟上来!” “这是一条死巷子,这次他们肯定跑不了啦!” “对付这伙亡命之徒!咱们得格外小心!” “将军说过,对这伙暴徒格杀勿论!” 禁军们说话的声音,杂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边传来。 唬得宋奇心惊肉跳。他们现在是被堵在这条巷子里,等着人家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他怔怔地望着凌雪,轻轻问道:“怎么办?” 凌雪拍了下额头,稳了稳心神,抬眼扫视了一眼四周,四周都是高墙。 凌雪眉毛一挑,嘴角一扬,语气坚定地说:“翻墙过去!” “翻墙?”宋奇嗫嚅着,抬眼望着比他的头顶还要高四五尺的墙头,墙面光滑,根本没有落脚之地,墙根也没有垫脚之石,“这哪里爬得过去?” 凌雪向宋奇莞尔一笑,安慰道:“我先上去,再拉你上去!”说着,把剑插回剑鞘,一只手在宋奇肩上用力一按,身子向上一纵,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墙头。她的整个身体由一只手吊着,激烈地晃了几下,在晃得过程中,另一只手在墙边摸索了一会儿,也抓住了墙头。 在凌雪吊在墙上激烈晃动时,宋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把手中的剑插回剑鞘,正想过去帮忙顶一把,抬头看时,凌雪已经飘然上了墙头。 凌雪蹲于墙头向围墙里面张望了片刻,见里面是一所大园子,内有亭台楼阁,假山荷池,似乎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后花园。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园子里寂然无人。 “里面是安全的!”凌雪轻轻说道,“我拉你上来!” “这么高,怎么拉呀?”宋奇双眉拧紧,心急火燎地问道,因为传到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 “别急,等我想办法!”凌雪左右寻了寻,园子里也没有梯子绳子等可用之物。她略微皱了皱眉头,便用双脚钩住墙头,头朝下,头发也全部向下垂着,倒挂在墙上,向下伸出了双手,说:“快抓住我的手!” “这样能行吗?”宋奇见凌雪倒挂在墙上,鼻子在上,眉毛在下,头发如倒垂柳叶,倒也别有一种风情。不过此时他没有心情欣赏风情,他心里担心这么个柔弱的女子,靠她的双脚能否承得起两个人的重量。 “快点!追兵马上就来了!”凌雪见宋奇犹豫不动,便连声催促道。 宋奇摇了摇头,吐了土舌,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得举起手去抓凌雪的手,够不着,踮起脚尖,还是够不着。 “你跳起来抓!”凌雪把手伸向宋奇道。 “跳起来?那怎么行?”宋奇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跳起来重量太大了,你那双腿能承受得了吗?” “你怎么这么罗嗦!”凌雪倒仰着瞪着宋奇,恨得牙痒痒的,低声命令道,“快点,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宋奇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无可奈何,只得依然向上一跳,双手向上一抓,他的手指已经碰到凌雪的手指了,但是手指太滑了,并没有抓牢。 宋奇见这高度还是有点高,便往后倒退了一步,然后向前助跑了一步,随后纵身一跳,双手向上一抓,这次给他抓着了凌雪的手。 凌雪用力握住宋奇的手,顺势向上一提,把宋奇慢慢提了上去,刚提到两人的头顶想接之时,不妨宋奇的手一滑,整个身体又掉了下去。 凌雪慌忙伸手向下一晃,乱抓一气,恰好给她抓到了宋奇的右手,使劲往上一提。这一用力使得她的小腿勾住的墙头砖石有所松动,灰浆沙沙而下。 “快追!逃犯就在这里面!”这时禁兵的吆喝声又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此时两人都在空中乱晃悠,把宋奇放下再此起跳是不可能的了。凌雪只得用手大幅度摆动,把宋奇像荡秋千一样荡了起来,意欲将宋奇荡上墙头。宋奇会意,眼睛瞄着墙头,准备用脚随时勾住墙头。 有几次都几乎勾着了,最后还是滑了下来。凌雪双脚倒挂的地方已经有几块砖头松动了,泥尘簌簌而下,有几颗掉在宋奇的眼里。 凌雪眼梢余光已经瞥见禁兵的影子晃动了,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凌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宋奇扯得很高,然后用力向侧面甩去。 宋奇也尽量把脚向高空抬去,这次两人配合得相当好,宋奇的鞋子已经勾住墙头了。他脚一用力,凌雪也适时将他的手向上拉起。宋奇用左手拉着凌雪的腰带,然后把右手腾出来向上抓住凌雪的裤子。两只手几次交换下来,终于爬上了墙顶。 宋奇从墙顶已经看到禁兵的刀光,他来不及喘息,急忙伸手把倒挂的凌雪拉了起来,两人一同翻身跳进了那所园子。此时凌雪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大汗淋漓。 两人隔墙都能听到禁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吆三喝四的说话声: “明明进了这条巷子,刚才还看到他们的影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里三面都是高墙,莫非他们插翅飞走了?” “你看,这面墙上有抓痕,上面一块砖掉了,那两名钦犯一定是从这里翻墙过去了!” “那进去搜!” “搜?这是大将军的府邸,没有圣旨,谁敢擅自去搜?” “啊?大将军府?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 “那就让钦犯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脱不成?” “我们去把实情禀告提督大人!让提督大人决定搜还是不搜!” 禁兵们七嘴八舌地忿然谈论着,巷子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将府藏身 宋奇凌雪蹲在墙脚下,耳朵贴着墙壁,清晰地听到禁兵的说话,又听得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看来危险暂时过去了,一时半刻是不会有人来搜的。 凌雪不顾一切地扑进宋奇的怀抱,轻声啜泣道:“刚才太惊险了,我还以为我们要葬身于此!” 宋奇亦紧紧搂着凌雪摩挲着她的背,轻声抚慰道:“不要怕,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经历了劫难之后,更见真情。凌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割舍的人。此时此刻,他真想放下一切,忘记一切,和凌雪相拥相守到永远。 “是啊!我们安全了!”凌雪把头依偎在宋奇的胸口,破涕为笑道。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看来我这个劫法场的计划还不够周全!”宋奇幽幽叹道。 “已经够周全了,只是敌人实在太强大了!”凌雪仰起头,抬手帮宋奇擦去脸上的血迹,“明伯伯吉人天相,一定能安全出城的!” “唉,但愿如此!”宋奇长舒一口去,慢慢推开了凌雪。此时明玉那亲切熟悉美丽的身影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宋奇环视四周,见他们所在的地方处于围墙和一片竹林之间,随处布置着几块大石头,是一个天然的隐藏地点。 “唉!~”这时,忽然从竹林外面不远处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大将军,不知你何事忧心啊?”另外一个比较尖细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宋奇凌雪听到声音,唬得连忙缩低身子。隐藏在大石头后面。透过竹林缝隙向外面观瞧。只见竹林外面是一个占地十数亩的荷花池塘。池塘中间矗立着一座六角亭,有九曲桥,向前通向一座房子,向后通向一座假山。 此时房子里面已经掌了灯,门窗通明,灯光从门窗处透出,亦能照见池塘附近的九曲桥和六角亭。虽然透出来的灯光不是很明亮,但能影影绰绰看见。六角亭上斜对着坐了两个人,只是看不清楚两人长相穿着。 “唉,好好的多安府,竟然弄成了杀戮场和火烧场,本将军真是大为失职啊!”刚才那个叹息的声音又起,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透着浑厚和力量。 “大将军何必自责!”那个尖嗓音温言劝慰道,“这一切都是相国费充和奸商西门柳引起的,这两人狼狈为奸,唆使皇上杀明朱公和明玉。才导致有人劫法场,火烧多安!大将军不是曾向皇上进过谏吗。说明玉打退陈兵,有功于社稷,应该如约释放明朱公。假如皇上能听取大将军的谏议,怎么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惨剧?奈何皇上被那两个奸贼迷惑,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大将军已经尽职尽力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作为大将军,在皇上做出滥杀功臣这样的错误之举时,竟然不能犯颜力谏,现在想来实在是有愧于心!”大将军手抚颌下胡须,自怨自叹道。 “犯颜力谏乃是御史大夫之责,并非大将军之职!”声音尖细者有感而叹道,“只是诺大一个朝廷,竟然没有一个力谏死谏的御史大夫,确实是可悲可叹啊!” 大将军痛心疾首道:“这把大火将百年繁华的多京毁于一旦,要重建恢复成往日的样子恐怕需要十年之久!” 声音尖细者骂道:“是啊!这伙人也实在太丧心病狂了!为了救个人,竟然满城放火,这把大火烧毁了半个多京城!” 大将军霍地站起身,一面在亭子里来踱步,一面忧心忡忡道:“我最担心的是金正雷会趁此机会,再次举兵来犯,到那时,恐怕玄武郡就难以阻挡!玄武郡若是失守,恐怕多京就难保!看来这次金正雷势在灭我卫国啊!” 那声音尖细者挺身而起,声音虽尖细,却透着一股豪气:“大将军不必担心!都敏将军智勇双全,定然能守住玄武郡。再说从玄武郡到多京尚有三郡十二关!他金正雷纵然插上翅膀,也难飞越这三郡十二关。” 大将军点了点头,“玄武郡之后,最险要之关就是铁马关了。铁马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通往多京的咽喉要道。从铁马关到多京可谓一马平川,再无雄关。铁马关若是失守,则多京危矣。” “大将军所言极是。为防万一,我军必须提前布防铁马关。”声音尖细者点头,随后向大将军拱手一礼,奋勇请缨道:“臧某不才,愿意去守铁马关!” 大将军握着臧将军的手,哈哈笑道:“有臧将军防守铁马关,我也就放心了!” 之后,两人说笑,一同踏上九曲桥,悠然地迈着步,进到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去了,拖长的黑影甚至有时会晃到竹林这一边来。 目视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宋奇不禁感叹道:“看不出来,这大将军倒是忧国忧民,看来是一个忠臣!” “从古至今,一般都是武忠文奸。”凌雪叹了口气,用一句简单的话做了总结,似乎她很懂历史似的。 宋奇想了想,赞同道:“你说的话大有道理!” 凌雪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庆幸道:“没想到我们胡奔乱窜,竟然窜进了大将军府!看来这里暂时没有人敢来搜了!我们可以休息休息了!” “是啊!”宋奇拍了拍凌雪的肩膀,笑道,“今晚我们就安心在这里躲避一夜,明日清晨再找机会溜出城。” “嗯!”凌雪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她也累了,困了,没有了任何想法,宋奇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脚不沾地赶了数天的路程,激战了一整天,倒现在一口水也没有喝,两人实在太疲累太困乏了,他们把佩剑解下放在一旁,便在一块大石头下面,肩并肩直挺挺地躺下,没过多久便一起进入了酣睡之乡。。。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凌雪朦朦地睁开双眼,这时东方已经发白。 凌雪微微抬起头,朝宋奇瞧了两眼,不瞧还好,这一瞧把她羞得面红耳赤。她记得她们睡的时候,两人之间相隔有一个身子之距,现在不但这个距离没有了,而且睡姿也相当不雅。此时,她的头枕在宋奇的胳膊上,一只手搭在宋奇的胸口,宋奇睡态正酣,他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 凌雪不胜娇羞,急忙轻轻推开宋奇的手,自己也坐了起来,挪到了一边。刚做完这一切,她突然又有些后悔了。但是要再恢复刚才的姿势,她又做不出来。正在犹豫懊恼之时,宋奇醒了。 “天亮了!”宋奇打了呵欠,伸了个懒腰,转头瞅着问道:“昨夜睡得好吗!” “好!非常好!”凌雪一面连连点头道,一面别过脸去,以免宋奇见到她羞红的脸。 宋奇站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向四周观望了一会,道:“这里不能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嗯”凌雪轻轻应答了一声。 凌雪的内心希望一直这样下去,但现实不允许他们再在此多呆片刻。无论这里是大将军府还是皇宫,对她们来说,都不是安全的所在。禁兵既然已经知道她们躲在此处,一定会进入府里搜索。就算禁兵不来搜,给将军府的人发现了也是一样的危险。 两人整了整衣服,带着佩剑,重新翻了墙出去。 他们刚来到大街上,从转角处远远瞥见一队人马进了大将军府,耳边依稀听到:“奉旨搜查钦犯!” 两人相视一笑,暗自庆幸,连忙扭身钻入了小巷子,七转八拐,穿过几条纵横交错的小巷子,来到了城门附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蒙混出城 此时,城门口巡查严密,禁兵往来穿梭,大声吆喝着,查验出城的人员。 两人正要迈步向城门口行去。 凌雪忽然扯着宋奇的衣服说道:“宋大哥,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去,能顺利出城吗?” 宋奇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血迹斑斑,又抬头看来看凌雪的身上,斑斑血迹,顿时唬得他三魂丢了七魄,脸色煞白,急忙拉着凌雪闪入了最近的一条巷子。 宋奇抹了抹额上滲出的汗珠,庆幸道:“雪儿,多亏你提醒!否则我们这样过去等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凌雪嫣然一笑,又蹙眉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等我想想办法!”宋奇抓了抓头发,低头思索。 过了一个时辰,他们重新出现在城门口。此时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装束。宋奇换了一身月白色短衫,凌雪换了一身天青色短衫。至于他们是怎么换的,则不得而知。 这次他们没有走东门,刚才他们已经远远看见,东门受损相当严重,因此派来把守的官兵也非常之多,检查尤为严格。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落入罗网。因此他们选择了相对比较宽松的北门。虽然从北门出城再绕向东面,需要多走很多路程,但是此时安全至上,安全出城为第一要务。 门洞下张贴张十数名朝廷钦犯的头像。这就叫画影图形,按图索骥。不过他们的画工实在不怎么高明,根据这个头像,可以说看到每个路过的人都觉得象,也可以说谁也不象。如果当兵的要陷害你,就说你象嫌犯,立刻可以抓起来;如果你塞给他几块银子。他马上又会说不象,立刻便放人。 首犯为明朱公,明玉,次犯为许真,花猛等人,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有头像的。还有数十名只有头像。无姓无名的,宋奇凌雪的头像也赫然在上,只不过画的太拙劣,差不多只有一个轮廓,根本无法对像抓人。 各大城门口守卫森严,每个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和比对影像,通过了守城官兵的核查之后,还要通过禁兵的最终确认,才能放行出城。看来现在要出城。难度非常之大。 凌雪双眉紧锁,神色忧郁,忽然一时冲动,拔出宝剑,意欲硬冲出去。还是宋奇比较冷静,用手按住了她的宝剑,劝阻道:“雪儿,不能鲁莽!我们一旦暴露了面目。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宋奇瞧见街上有一个头戴斗笠挑担卖菜的老农,就凑过去问:”老爹。这菜多少钱一担?” “一钱银子一斤,一两银子一担。”?老农面无表情答道。 “好!这一担菜我都买了。我另外再加你一两银子,请你帮我挑回家。如何?”宋奇爽快的说道。 老农觉得碰到大主顾了,心里乐开了花,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一口答应着。 宋奇又对老农说。想借他的斗笠戴一戴。俗话说主顾就是衣食父母,老农二话没说,便把斗笠从头上摘下来,戴在凌雪头上。老农挑着担到了城门口,宋奇忽然把担子从老农的肩上移到了自己肩上。老农见了,受宠若惊,他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体贴人的主顾。眉开眼笑道:“怎么好意思让你挑呢?” “没关系。你先歇着。出了城再给你挑。”宋奇大大咧咧的笑道。 这时出城口排了很长的队,都是等候盘查出城的人,对面进城口也排了很多人。这队伍排得可整齐了,谁也不敢乱插队,因为弄不好就会被当作钦犯和钦犯的嫌疑分子。从前面队伍中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抓到钦犯嫌疑分子一名!” “冤枉啊,我不是钦犯嫌疑分子,我是良民!” “我管你冤枉不冤枉,带到大人那边审问了再说!” 一会儿功夫就从队伍中揪出来五个嫌疑分子,一起被拉到旁边一堆人群中去,估计都是嫌疑分子,由十来个当兵的举枪看着。 凌雪见了,直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作孽啊!”心里还对那些被抓起来的人表示歉意。等了两三顿饭的功夫,便轮到他们接受盘查了。 “干什么的?”一个当兵的喝问道,一面说,一面拿剑向担子里面的菜里刺来刺去。那老农看到兵,吓得哆嗦发抖,忙颤颤巍巍回答说:“军爷,我们是卖菜的。” “卖菜的?”当兵的咪着眼睛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会,干着嗓子问:“怎么不在城里卖,反而挑出城,这是为什么?” 宋奇听了,忙放下担子,搓着手,陪着笑说:“军爷,今天到处抓钦犯,街上冷静的很,菜根本卖不出去,我们只能挑了回家。” “你家住哪里?”那当兵的目光如一把刻刀,在宋奇脸上横七竖八刻了数下。 “城外五里村。”凌雪见宋奇一时回答不出,便抿禁嘴角,粗着嗓门说。 那当兵的又把视线移到凌雪身上,上下扫视了几回,问道:“你是什么人?” 宋奇连忙拉了下凌雪的衣襟,笑回道:“军爷,他是我弟弟!” 那当兵的皱了皱眉头,眼睛像带了钩子一样盯着凌雪的脸,道:“你弟弟?怎么长得这么秀气?” “是啊,我这弟弟喜欢读书,不大干活,所以比较文气!”宋奇满面堆笑,比划着手势解释道,慢慢地挡住了凌雪的半个身子,又回头向老农使了个眼色,“是不是这样啊,老爹?” 老农也不想惹麻烦,连忙答应道:“是啊,咱们卖菜人家,难得有喜欢读书的!所以就娇惯他了!” 当兵的见查不出什么来,便说声“过”,又去盘查下一个人了。 宋奇和凌雪向前进了几步,来到城门槛处,接受对影检查。那里有几个禁兵专门验脸,城门上张贴着钦犯的影像,画工拙劣。 两个禁兵一面细细打量老农,宋奇和凌雪的脸,一面回头同城门口张贴的画像进行比对。那老农的脸与城墙上的几张画像都不像,宋奇和凌雪的也不怎么像。那当兵的说声“过“,门槛外几个横枪站岗的士兵便把枪收了起来,他们三人遂低着头从几根枪杆子下面钻了过去,慢慢出了城。 出城约半里路,宋奇把担子还给老农,说道:“老爹,我不要你的菜了。” 老农见了,立时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脸色大变,正要发作。当下宋奇从口袋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他手上,笑道:“钱一分不少照样给你!”又把凌雪头上的斗笠戴回到老农的头上,两人回身扬长而去。 那老农充满怒气的脸又挤出了笑容,有些扭曲,样子滑里滑稽的,怪可笑的。 凌雪回头见了,朝那老农做了个鬼脸,然后畅怀大笑,同宋奇并肩向广阔的原野迈步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明玉丢了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形向城外行了十几里,终有绕到东门口,却没有看到任何兄弟的踪影,更不要说找到大部队的影子。两人登上一处高坡,骋目四顾,四周除了到处奔走吆喝搜寻逃犯的游骑和在田间劳作的农民外,根本没有任何他们认识的人。 作为劫法场总指挥,连大部队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此时宋奇很是心急火燎,他拧着眉头,左顾右盼,长吁短叹,道:“他们在哪里?难道一个也没有出城?” 凌雪也很心焦,见宋奇比她更急,不得不安慰宋奇道,“怎么会呢?至少翘眉她们几十人是在城外的。” 宋奇望着远处的山峦,茫然出神:“是啊!那她们怎么也没有影子呢?” 凌雪抬手指向远处的群山,道:“这里有那么多游骑搜寻,他们自然不能呆在这里。我们再往前找找吧。或许他们就藏在那边山里。” 宋奇点了点头,随着凌雪跨步向山里而去。 两人一面迈步前行,一面游目四顾。 此时宋奇真的好希望能碰到一个自己人,打听一下大部队的下落,这样至少能让他安心一点。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全军覆没,那他的罪过实在太深重了。如果明玉有个三场两短,那么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能赎罪。 “宋大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呼喊。 此时宋奇全身的感官细胞都打开了,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声音虽然不大。可对宋奇来说犹如一声惊雷。 宋奇心里一震。连忙回头一瞧。只见从多安城方向气喘吁吁跑来一人,穿了一身百结鹑衣,貌似乞丐。 见了此人,他心中升起的希望顿时变成了深深的失望。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是?” 那人稍微整整衣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郝鹏!昨天没来得及出城,在桥洞下面躲了一晚,跟一个乞丐换了这身衣服。才混出了城。” “郝鹏?”宋奇虽然不认识此人,但是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一定是梦岛的家丁,昨天也参加了劫法场行动,他不由得心里一热,眼眶一红,上前紧紧握住郝鹏的手,颤声道:“好兄弟!你受苦了!” 郝鹏也紧紧回握着宋奇的手,嘿嘿笑道:“哪里!能捡一条命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宋奇长叹一声道:“是的!比起那些战死的弟兄来,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郝鹏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皱着眉头问道:“其他弟兄呢?” “我也不知道!我和凌雪也是刚出城的!”宋奇眉头紧锁,长吁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啊?”郝鹏大吃一惊。顿时连声音都僵住了。 宋奇脸一红,低下了头。他猜想郝鹏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在心里鄙视他宋奇。 三人默默不语,低头向山里面前行。 不知不觉又向前行了十来里路,前面是一处密林,密林后面就是山岭。 三人正打算进入密林,忽然旁边的一颗大树哗啦一声响,与此同时从树上跳下来一人,把三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你们总算回来了!”那人欢呼一声道。 宋奇定睛一瞧,原来那树上跳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晁虎,身上衣服挂破了好几处,还带着斑斑血迹。 “大部队在这里吗?明朱公安全出来了吗?”宋奇急声问道。 晁虎点点头,眼中含着眼泪,神色凝重地说:“是的,大部队都在这里,公爷也安全出来了!” 凌雪眼眶一热,几欲落泪,视线透过一汪水气瞅着宋奇,颤声道:“明伯伯安全出来了,说明我们这次劫法场营救行动是成功的!” 郝鹏郑重地看了宋奇一眼,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赞同道:“是啊!算成功的!” 宋奇心里一热,默然点了下头,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此时他不知如何表达他的心情,把明朱公救出来了,完成了劫法场的主要目标,他这个总指挥没有白当。但是亲眼目睹那么多弟兄命赴黄泉,他心里也异常痛苦。 晁虎招呼一声,“快随我来!”说着迈步向密林深处而去。 三人默默跟在晁虎身后,转过一处山坡,拐入一条山路,逶迤行了半里路,来到一处山坳里。这山坳四周皆被密林和山丘包围,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所在。 他们藏身山坳之处,还不忘派人守哨瞭望,说明花猛这个负责人处置有方,深通韬略。 昨天四百来名弟兄浴血奋战,最终只剩下不到两百名弟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形杀到了城门口。只见城门洞开,毛勇带着家丁与守城士兵展开了激斗。守门的军兵准备关闭城门,但是城门都着火了,任你怎么关,一时半会也关不了,而且越急越关不了。 埋伏在城外的翘眉带着弟兄们张弓搭箭,前来接应,用密集的箭雨,封锁住了正在燃烧的城门。 禁军虽多,无奈城门就那么大,无法汹涌出城。只能排着队冲出城。刚一出城,便迎来密集的箭雨,冲在前面出城的都被射倒,堵在后面的则被箭雨所压制,无法出城,加之城门口火势旺盛,把堵在城门口的禁兵烧得哭爹喊娘嗷嗷直叫,他们没有办法,只得狠狠不休地退回城里去了。或许他们想从另外的城门出城,那就太耽误时间了。 花猛他们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向城外广阔的原野拼命逃窜。最后来到这个隐蔽的山坳,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百多号人,明玉,宋奇,凌雪皆不见踪影。 明朱公由乌彪及另外几个身长力大的家丁轮流背着,跟着大部队奔跑,倒也安全出了城。但是在撤退的路上,明朱公身上被两支流矢射中,失血过多,痛楚加颠簸让他一路昏迷不醒。 到了山坳里,幸好许真粗通医术,给明朱公拔去了箭,止了血,稍加包扎,倒也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大都都身负重伤,精疲力尽,又加上已经入夜,无法再返身入城去寻找遗失的弟兄,只能等到天明时再想法入城找寻。大家就在山坳里胡乱过了一夜。天明时,花猛派了十几名没怎么负伤的弟兄去城门口查看接应。 半路上陆陆续续回来了十来个弟兄。。。 这是一个天然隐蔽之所。四周都是高山,巨石纵横,山坳口连着深深的密林,杳无人迹。官兵根本找不到此处。 此时,众人散布在山坳的各个角落,有卧在大石块上睡觉的,有侧躺在石块下面休息的,有斜靠在树干上打盹的,有坐于石块上低声闲聊的,各种景象都有。 晁虎当先穿出了密林,进了山拗,向大家招呼一声道:“你们看谁来了!” 大家伙闻言皆把目光投向这里,见到晁虎身后的宋奇凌雪,立时鼓掌欢呼道:“宋大哥回来了!” 许真,花猛,毛勇,冯胆,翘眉等人,脸上血迹犹未洗去,迅速迎了上来,笑道:“太好了!你们可回来了!” “回来了!”宋奇喉咙蠕动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道。 “我还以为你们被抓了呢!”翘眉脸色憔悴,柔声说道,声音中隐隐有许多担忧。 此时,凡能站起来的人都站起来,依次与宋奇握手,拥抱,经过生死之战后,还能见面,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有些人实在伤势过重无法起身,也在地上抬手致意,还有些人因失血过多,仍然昏迷不醒。 “总指挥!你太牛了!劫法场成功了!” “宋大哥,你太了不起了!我们几百人居然从十万禁军中杀了出来!” “火烧皇都!震天动地!估计那狗皇帝要被我们吓死了!” 有人有人高声欢呼,有人开怀大笑,也有人掩面哭泣,还有人放声痛哭。 倒把凌雪给凉到一边,这一方面是因为男女之别,另一方面是因为宋奇已经成了众人的偶像,众人都围着宋奇转,暂时顾不上凌雪。只有翘眉与凌雪互相拥抱,相互慰问了几句。 翘眉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携着凌雪的手,啼笑道:“回来了就好!”一面还伸长脖子向凌雪身后张望。 此时宋奇快速扫视了一遍全场,没有见到明玉的身影,便急声问道:“明玉呢?她在哪里?” “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翘眉跺了跺脚,失声道,“我还以为小姐跟你们一起回来了呢!” “没有!我还以为她跟你们在一起。”凌雪皱了皱眉头。 “我们把明玉丢了!”宋奇跌脚哑然失笑道:“看来她还在城里,我带人回去救她!” “宋大哥,你们都累得精疲力尽了!”翘眉擦一把汗,止住宋奇说:“而我们还没有怎么出力,我们还有的是力气,还是我们去吧!” “不,是我把她弄丢的,应该我去!”宋奇急得跺脚乱嚷道:“本来是我断后,她是为了让我安全出城才跟我调换了位置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出不了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巨星陨落 “宋公子!~” 忽然耳边听到一声苍老而微弱的呼唤,从人群后面传来。 宋奇回头游目四顾,只见在山坡上一块青色巨石上面,躺着一个满身血迹身形枯瘦的老者。 这老者正是这次众人冒着生命危险,从刀山火海里面抢救出来的明朱公。 只见明朱公正向宋奇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瘦如鸡爪的五根手指在空中乱抓一气。 此时明朱公身形枯干,毫无往日的神采。这位曾经丰神异彩仙风道骨的老者,此刻却满脸皱褶干瘪无神。如果一个不认识的人此时见到他,谁也不会相信此人就是曾经叱诧风云富可敌国的天下首富。 “我在这里!”宋奇心里一突,眼含热泪,三步两步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他旁边,伸手握住了明朱公的手。他的手很枯瘦,也很冰冷。 此时众人亦移步过来,环跪在奄奄一息的明朱公周围。 明朱公从嘴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弱如游丝,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浅浅的责备:“你们不该来救我!” 宋奇心里一震,眼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明朱公干枯的手,颤声道:“明老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公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众人都含泪道。 明朱公吃力地睁着眼睛,那眼睛以前深邃而有神,而此时干瘪无神,似乎连泪水都没有。他眼巴巴地望着宋奇,喉咙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宋奇能明白,此时明朱公所最担心最挂念的是什么。他注视着后者凹陷而干瘪的双眼,一字一顿向他承诺道:“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明玉救出来的!” 明朱公眼珠中带着血色,眼睛无神地望着宋奇,嘴巴颤动着吃力地吐出这些话语:“谢谢!天无绝人之路,玉儿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凡庸之人,你以后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些话。又似乎精神一震,脸上回光返照,手指用力地握了下宋奇的手,顿了顿,一字一喘道:“记住,小富则安,大富招灾!” 宋奇觉得手中一凉,低头一看,手中多了一枚纯金打造的戒指。戒指上镶着一颗豆大的蓝宝石。蓝宝石晶莹透彻,似乎向外泛散着幽幽蓝光。从这蓝光里面甚至能照到自己的倒影。显然这枚戒指是明朱公刚才塞到他手中的。 宋奇心里一突,连忙将戒指向明朱公轻轻手中一推,含泪说:“明老先生!。。。” 明朱公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大口喘着气,手无力地握着宋奇的手,异常吃力地说道:“这戒指是我明朱商号的信物。所有明朱商号人员见戒指如见我本人。我马上就要走了。现在把它交给你!以后你就是明朱商号的主人。。。” 看这架势,明朱公是要托孤的感觉。宋奇想要再次推托。可只不过一瞬间。明朱公那双枯萎的手颤抖了一下,刚才还有些温度。现开始在渐渐变冷,不到一会儿已经冰凉彻骨。 此时宋奇似乎能感觉到明朱公的魂魄渐渐离开躯体,刚才完全是回光返照。他顿时心如刀割,泪如泉涌,失声痛哭:“明老先生,我一定不负你所托!” 明朱公见了。嘴角露出满意地一笑。随后,他转动微弱的目光徐徐扫视众人的脸,从许真的脸上,扫过花猛,再扫过凌雪。翘眉,毛勇,冯胆,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那么一刹那。众人都悲痛欲绝地回视着明朱公,含泪点头。 最后明朱公的目光又落回在宋奇的脸上。他使劲颤动身体咳了几下,挤出最后的声音,一字一顿,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向宋奇交待道:“我在这世间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帮我照顾玉儿,善待玉儿。。。”说毕,眼神中的光圈慢慢缩小,眼还极力睁着,似乎对这个世界难以割舍,眼角噙出最后一滴泪水,手一松,头一歪,腿一蹬,气绝身亡。。。。 “明老先生!。。。” “明伯伯!。。。” “公爷!。。。” 大家一齐跪倒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连伤重得不能动弹的兄弟都挣扎着爬到明朱公的遗体前磕头恸哭。 这位昔日囊括天下财富富可敌国的老者,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回音。他已经完成了此生的任务,驾鹤西去,与世长辞,魂归天堂,回到他应去的归宿。。。 须臾,夜色深沉,暗黑无边。 忽然一颗流星划破天空,短暂地照亮了天空,之后又倏然消失。一切又复归于黑暗之中。 众人在山凹里将就着为明朱公举哀守夜。此夜无人入眠,恸哭之声不绝于耳。 宋奇泪眼濛濛,直直地跪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茫然若失。 一代大商,就这么悄然离去了。生前多么轰轰烈烈,死时却凄凄惨惨,上辈子因财产为西廉氏所害,这辈子因财富被西门柳迫害。 财富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孜孜追求,却最后都守不住呢?财富到底是何物?最后总是害得主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财富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那么多人心肠变黑变硬,杀夫弑主? 他就这样怔怔呆呆地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跪了一个晚上,没有合过眼,眼中的泪水也始终没有干过。 凌雪起初也是嚎啕痛哭,后来也在旁边跪了一夜。 许真花猛毛勇冯胆等人也跪了一个通宵。 所有兄弟就这样悲悲戚戚凄凄惨惨挨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天明,又有几个弟兄陆续出了城,找到了这片山凹里。 只是明玉的倩影的始终没有出现,看来真的把她丢失了。 天亮时,大家已经在山坡上一棵歪脖子树下挖好了一个大土坑。这个大土坑即将成为昔日首富明朱公的归宿。 宋奇依旧怔怔地跪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潸然泪下。 许真膝行至宋奇身边,擦了擦眼角泪水,颤抖着声音劝道:“宋大哥,公爷已经去了。就让公爷入土为安吧!” 宋奇默然点了点头。按照明朱公的财富地位,应该装殓于棺榇,然后停柩七日,始能安葬。 而现在,情况特殊,只能因陋就简,以茅草草裹体,以泥土安葬,以树木为碑。 宋奇给明朱公覆盖了第一掊土,然后众人依次覆了一掊土。 一座简单的新墓拔地而起。没有墓碑,此时也不能立墓碑。 墓前植了几颗低矮的松柏。这几颗松柏是从其它地方移植过来的。只有这一点,显示墓的主人并非平常之人。此外,用几块石头做了简单的记号,标示着这是明朱公的墓地。 人们采摘了几束鲜花,围放在墓的四周。 在宋奇的领头下,凌雪,许真,花猛,翘眉及二百来名弟兄,哭丧,叩拜,默哀。。。 刹那间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像蛇一样在破裂的天空中乱舞,随后雷声怒鸣,狂风卷起地上的片片落叶,上下翻飞,飘向远处。。。 “马上要下雨了!“不知谁惊呼了一句,话音还未落地,豆大的雨点已经随着此起彼伏的闪电,从天上倒了下来,打在人们的脸上身上,打在新起的坟上,打在树枝树叶上,打在一旁弯曲的路上,打在不远处随意吃草的马身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临终遗命 骤风不终朝,飘雨不终日。雨收云散之后,天空又归于平静和明朗。 许真花猛将宋奇强行按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然后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名家丁兄弟,一齐向宋奇行跪拜大礼,齐声说道:“见过宋公!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主人了!你说打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明朱商号的主人,自然得称公。 宋奇连忙从石头上跳下来,侧身趋避,双手乱摆,连声道:“使不得!别这样!” 许真上去拉着宋奇道:“公爷临终之前已将代表明朱商号权力的戒指交给你,而且明白无误地说了将明朱商号交付给你的话。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主人了!” 宋奇道:“虽然明老先生将戒指交到我手里,但是我并没有答应。我只是代明玉暂时保管。等找到明玉后,我自然要将戒指交给明玉!” 花猛怒道:“宋公难道要违背公爷的临终遗命吗?” 宋奇连忙摇头道:“我不是要违背公爷的遗命。只是我宋某无德无能,对明朱商号未建寸功,实在受之有愧!再说现在明玉下落不明,此时也不适合谈论此事的时候。你们还是叫我宋大哥吧,这样更加亲切。等找到明玉后,咱们再商议此事!你看如何?” 此时,凌雪也不知是喜是忧,反正心里怪怪的。她听了宋奇的话,连忙挺身而出,向花猛劝道:“宋大哥言之有理。花大哥还是不要逼他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明玉姐!其它事情还是等救出明玉姐后再说吧!” 花猛与许真互相对视了一眼,摇头叹一口气,道:“好吧。”又回头向宋奇恭声说道,“我们听你的,还是称呼你宋大哥。虽然你暂时不接受宋公的称号,你是我们的新主人这事改不了。既然公爷已经有遗命。我们不得不遵从。以后我们都跟你走!” 宋奇回视着花猛,用力点了点头,“行!当务之急是救明玉!” “好!宋大哥怎么安排,我们怎么执行!”花猛向宋奇拱手道,“你说,派谁进城。带多少人去?” “好,我想想看。”宋奇低头沉吟了半晌,方抬头说道,“是我弄丢了明玉,自然是由我去把她找回来。” “不行!”花猛断然摇头拒绝道,“宋大哥现在是我们明朱商号的主人,怎么能进城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是啊!”许真附和道,“我们这里有的是人,你说派谁去就派谁去。你现在的安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安危。而且维系着明朱商号十数万人的安危。你自己去履风临险,断断乎不可!” 宋奇霍地起身,眼睛瞪着花猛和许真,语气坚定道:“是我把明玉弄丢的,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说,公爷临终之前,我亲口向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把明玉安全救出来。所以由我去找明玉。这一点你们不要再跟我争辩了!” 花猛许真听了,面面相觑。半晌后他们让步道:“宋大哥若执意要进城的话。那么要多带一些人,否则我们不能同意!” 宋奇道:“前日劫法场闹的动静太大,恐怕进出城都会严格防检。所以我们这次不能去太多的人。我看就带三两个人就行了。” “带三两个人?”众人惊讶道。 “三两人足矣!”宋奇道,“我们这次进城是找人,又不是打架!人去多了会引起官兵注意,暴露目标。反而不美!” “是的,这次我们是去找人,所以也不需要带多少人。”凌雪接口说道。“等找到明玉姐的下落,那时再多派些人进城不迟。” 花猛与许真对视一眼,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们只好再次让步。唉,谁叫宋奇现在是他们的主人呢。 “那好吧!”花猛道,“你说带谁去吧。” 宋奇一一扫视了围拢在身边的弟兄。武功高的弟兄,如花猛,冯胆等均负了伤,只有毛勇尚好。他将视线停在毛勇身上:“毛大哥武功高强,就由你随我进城吧。” “是!”毛勇欣然应诺。 至于剩下的几人,自然不需太高的武功。便由毛勇随便点了三名没有受过伤的弟兄同行。 因为是去寻找明玉,自然得带两名女的同行。这两人当然非凌雪翘眉莫属。 花猛见宋奇带了毛勇,略微放了一半的心,便向毛勇殷殷叮嘱了几句,无非是小心在意确保宋大哥的安全之类的。 临行之前,宋奇握着花猛和许真的手,面色严肃道:“花大哥,许掌柜,你们就带所有的弟兄驻留在这里,一方面算是给公爷守墓,另一方面在这里休息养伤,等候我的消息。一有消息,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的!” “好的,我们等你的消息!”两人只得答应,又千叮咛万嘱咐,“一有风吹草动,就派人快马通知我们!我们会随时派人接应你们的!” 宋奇道:“那是一定的!” 此后,宋奇和凌雪装扮成富商公子,毛勇翘眉及精心挑选出来的三名家丁,则打扮成随从丫鬟。 他们告别了花猛等人,步行出了山林,逶迤向多安府方向而去。他们自然不能从东门进城,出城时宋奇他们已经见识到,东门盘查十分严格。为了顺利进城,一行人绕道向北门而去。 一路上,凌雪似乎满腹心事,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宋奇讲,眼神看宋奇时有些闪烁不定。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又将到嘴边的话语吞回了肚子。 此时宋奇也是心情沉重,无暇他顾。他恨不得一步踏进多安府,将明玉救出来。所以步子迈得有些飞快,将其他几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直到北门口已经在望了,凌雪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她实在难以忍受沉默,便加快几步,赶上了宋奇。 凌雪轻声问道:“宋大哥!我有句话想问你。” 宋奇一面脚不沾地地向前迈着步子,一面随口说道:“嗯,什么话?问吧!” 凌雪一时间不知如何措辞,低头想了半日,方问道:“我是想问问,明伯伯临终前交给你的戒指,你打算怎样处理?” “戒指?”宋奇回头瞥了眼凌雪,见后着面露关切之色,便不假思索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等找到明玉后,自然是交还给她!只是不知到明玉在哪里?” 凌雪眉毛一挑,微微一笑道:“你真的打算将戒指交还给明玉姐?你知道戒指代表什么意思吗?” “我岂能不知道!”宋奇道,“明老先生临终前说过,这戒指是明朱商号的信物。所有分号见了戒指如见到他本人。既然这戒指代表明朱商号至高无上的权力,自然要交回给明玉本人!毕竟明玉才是明朱公所有财产的合法继承人!” 凌雪听了,心里的忧郁一扫而光,眼中漾出喜悦的光芒,脸上灿出如花的笑靥,瞅着宋奇笑道:“宋大哥,你真是个谦谦君子!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宋奇抓了头发,回视着凌雪,嘿嘿一笑:“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铁嘴算命 一行人随着汹涌进城的人流,顺利地从北门混进了巡查严密的多安府。 昨天还是高楼林立一片繁荣的多安大街,此刻到处是残垣断壁,乌焦巴弓,满目疮痍,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焦臭味。马路上的尸体已经被移除了,但是仍然可见处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由此可以想见昨天的战斗时多么惨烈,多么凶狠,多么残酷。 他们一行在离相国府后门不远的的一条大街上找到一家上等客栈住下,然后分头出去打探消息。 宋奇慢步踱进一家酒楼,拣了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三个菜一斤酒。 “伙计哥,我几个月没来多安府,发现这里变化实在太大了,大街上一片废墟。原来常住的客栈都倒掉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酒菜上来之后,宋奇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跟伙计闲聊。 “客官,你还好昨天没来,否则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伙计不假思索地说道。 “有这么严重吗?看来我似乎错过了看热闹!”宋奇故作惊讶遗憾之状。 “这个热闹不看也罢!”伙计笑道:“昨天有人劫法场,打得非常惨烈,碰到就死,挨到就亡!你幸亏没来!” “劫法场?法场周围不是有好多禁军把守吗?”宋奇故作吃惊诧异道。 “那禁军简直像豆腐块一样不堪一击!”伙计不无轻蔑的说,“劫法场的才五六百人就从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走了犯人!” “原来如此!”宋奇微微一笑,问道。“那这五六百人有没有被官兵抓到活口?” “好像没有!”伙计想了想。随后仿佛他也是那五六百人的一员。不无自豪的说道:“这伙人武功高强,简直是拼命三郎,禁军哪里奈何得了他们!” “他们真够英雄!“宋奇挑起大拇指赞道,然后向伙计道了谢。 晚上回到客栈,大家碰在一起,把各自所打听到的消息汇总,得到的结论是,除了死尸。没有给官军抓到一个活口。宋奇从内心当中对这些家丁弟兄产生一种敬意。但同时也平添了几分对明玉生死安危的忧心。 宋奇紧锁眉头,坐立不安,大家也都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第二天,大家继续出去打听。 宋奇在街上胡乱走着,东张西望,眼睛扫过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他倒是宁愿明玉被官军所抓,这样还可以展开营救。现在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毫无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有。在这么大一座城市里找一个人。简直比从大海里捞针从水里捞月还要困难百倍。而且他们只能暗中打探,不能逢人就问:“你看到明玉吗,就是上次劫法场的那个?” 宋奇一面游目四周,一面自言自语道:“明玉到底在哪里呢?” “这位兄弟,请留步!”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宋奇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只见街旁边的一个算命小摊后,斗大的“相”字旗幡无风自动,一矮桌后坐着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老者,慈眉善目,正微微笑着向宋奇招手示意。 宋奇惑然问道:“老先生,你在跟我说话吗?” “正是!”算命老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快速打量了宋奇几眼,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宋奇坐下说话,“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日恐有血光之灾!” “切!”宋奇嗤了一声,想扭身离去,却又定住了脚步,因为他的视线触碰到旗幡上的几个字注:“知**福,测人行藏,指点迷津,趋吉避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不准不收钱。” 老者见宋奇欲去不去,欲来不来,似在犹豫的光景,便继续向宋奇招手道:“兄弟,你有什么难解之事,尽可问我,我詹铁嘴无有不准,包你满意!” 他那只手似乎隐藏着什么魔力,宋奇不由自主地迈了两步,到他指着的凳子上坐下。 詹铁嘴双眼咪成衣条缝,从那眼缝里射出一道精芒,审视着宋奇的脸,半晌,方睁开眼睛,手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刚才我说过,这几日小兄弟将有血光之灾,建议你尽量少出门!” “真是危言耸听!”宋奇心里暗自笑道:“什么血光之灾!要说有血光之灾,前天劫法场时才是血光之灾!这有什么,不都已经过来了吗!” “我不是来测自己的吉凶祸福的。”宋奇将手按在桌子上,手指弹了几下,“我想请老先生测算一下朋友的行藏!” “你最应该算的是你自己!”詹铁嘴坐直了身子,盯着宋奇道,“算别人总是隔了一层!” “谁还会来测自己的行藏啊?”宋奇抬手指着旗幡上的字道,“这么说来,老先生这里写的测人行藏是假的了?”说着,抬身欲起。 “祸福为先,行藏为次。”詹铁嘴伸手按了按宋奇的肩膀,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不顾自己的祸福,老朽也不勉强。请你告诉我你所要测之人的八字,及何时于何方位丢失。” 宋奇重新落座,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八字我不知道。” “没有八字,测字亦可。”詹铁嘴将面前的纸笔向宋奇轻轻一推,“那你写一个字来。” 宋奇提笔在手,双眸转了几转,不知写什么字好。 詹铁嘴神态悠悠,并不急着催逼,只是淡淡一笑,提示道:“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宋奇皱着眉头,思索良久,轻展笔锋在纸上慢慢写了一个“玉”字,然后递给詹铁嘴。 詹铁嘴一手托着这个字,一手伸出两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敲着,沉吟了小半刻,方徐徐说道:“玉者美人也。老朽没说错的话,小兄弟测的是一个女人吧?”见宋奇点头默认,便摇头晃脑继续说道:“玉字本卦为大有,貌似有火克金之忧,然其变卦为需,实有土生金之助。故你所测之人有惊无险,小兄弟不必担忧。” “老先生!虽然你说有惊无险。”宋奇对詹铁嘴这一派似有若无的言辞并不感兴趣,皱了皱眉道,“但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何方位?” 詹铁嘴凝目深思片刻,徐徐说道:“玉字加口为国,国者城也,故应在城里。玉字去点位王,王者王公也,故应在王公之府。该点位于王字右下,故应在西北方位也。” “王公之府?”宋奇眉毛一拧,眸色深沉地望着詹铁嘴,惑然不解。 “小兄弟,你所测之人应该处于西北一座王公之府,有惊无险,但等数日,必有佳音!”詹铁嘴伸手拍了拍宋奇的大腿,笑着善意提醒道:“倒是小兄弟你自己,这几日难免有血光之灾,还须少出门,多加防范!” “多谢老先生!”宋奇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于桌上,起身离座告辞而去。 宋奇一路念叨着“王公之府?”回到客栈。 到晚上,大家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大家把各自探听到的消息汇拢在一起,其结果是,对于明玉的下落仍是毫无头绪。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仍然相当失望,各自低头叹息。现场气氛相当压抑。 宋奇见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粘不拉几的,为了缓解气氛,便把路遇算命先生测字的事情向大家讲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都捧腹大笑。 “王公之府?”凌雪扬了扬眉毛,忍着笑道,“这么说来,明玉姐被官府所抓?” “多安府有数不清的王府公邸,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翘眉瞟了一眼宋奇道。 “是啊!算命先生说的哪能作数?”毛勇笑道,“如果算命的算得准,他就不用在街上摆摊了!” 宋奇嘿嘿笑一下,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我也知道算命的是胡说。只是实在没有办法。明玉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是啊,小姐到底在哪里呢?”众人毫无头绪,皆作如是之问。(。) 第一百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唉,明玉到底在哪里?真如石沉大海,毫无踪影。实在叫人头疼。 宋奇沉思了半晌,也没有别的注意,便转头向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家丁说:“麻岱大哥,麻烦你明天跑一趟城外,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跟花教头许掌柜通报一下,另外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新的情况。” “好的。”麻岱很爽快地答应一声。次日天明即快步而去,到了掌灯时分,麻岱回到了客栈。实际上麻岱年龄比宋奇大很多,只不过大家都跟着明玉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宋大哥:“宋大哥,城外倒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宋奇眼睛一亮,忙拉了张椅子让麻岱坐下。大家皆围着他身边站着。 “麻大哥,快说下去!”凌雪催道。 “有小姐的下落了?”翘眉关切的问。 另外一个家丁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 “有个跟着小姐的弟兄,叫敖豹,”麻岱落了座,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那天撤退时掉队了,没有来得及出城,他翻进了一个老百姓家躲过了追捕,昨天才出城。” “麻哥,拣重要的说。”毛勇在旁边提醒道。 “他知道小姐的下落吗?”翘眉急不可耐的问。 “撤退时敖豹落在最后一个,后面好多禁军追来,他边打边撤,在退到多安大街与一条小巷子交叉口时,眼角的余光瞥到明玉小姐和另外几个弟兄被一伙人围着。“麻岱一面点头,一面回想他所听到的消息。 “明玉姐怎么会在小巷子里?”凌雪大惑不解道。“不是说好沿着大街一直往东撤吗?” “敖豹想去小巷与小姐会合。但是由于官兵实在太多。一个人力量太单薄,他杀不过去,他想,还是跑到前面叫多几个弟兄过来帮忙。”麻岱继续讲道。 “后来他有没有叫人去帮忙?”翘眉急望着麻岱道。 “可是前面一个人都没有。”麻岱低头喝了口水,接着说:“眼看快跑到城门口,远远望见城门已经落下,他出不去了!” “后来呢?”凌雪循循善诱的问道。 “他快速蜇进一条小巷,翻进一户民居的后院。躲了起来。”麻岱笑着说道:“他躲在后院的南瓜藤下,由于太疲累,一躺下就睡着了,所幸房东并没有发觉,次日天刚蒙蒙梁,他醒来后,悄悄翻墙出去,偷偷溜回到那条他瞥见小姐的巷子,去找。” “找到吗?”翘眉问完这话便自我解释道:“都过了一夜,小姐肯定不在那里。” “巷子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巷道上躺着三个咱们弟兄的尸体,但是没有找到小姐。”麻岱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既然没找到。说明明玉姐还活着。”凌雪说的非常肯定。 “后来呢?敖豹有没有继续找?”翘眉追问。 “巷子里除了咱们弟兄的三具尸体,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另外几具尸体。”麻岱比划着手势道。 “不用说一定是官兵的!”凌雪脱口而出道。 “不,不是官兵!“麻岱摇了摇头,止口不语,眼睛望着凌雪翘眉她们,似乎在卖关子。 “不是官兵?那还有谁要抓小姐?”翘眉蹙眉惊问道。 “莫非是。。。”宋奇也在皱眉思考这个问题,蓦地,他和凌雪几乎异口同声吐出这三个字。 麻岱没等他们说完,就颔首笑道:“敖豹见不是官兵的尸体,就走近去察看那几具尸体,发现其中一人比较眼熟。” 宋奇他们屏住呼吸,十二只眼睛紧张地注视着麻岱,等他揭示最后的答案。虽然他们知道答案呼之欲出,和他们的猜想十不离九。 “你们大概已经猜到,那些人是谁。”麻岱干咳了一声,笑道:“对,就是你们猜到的,西门家的家丁。“ “这个西门柳,我们小姐跟你到底有什么仇?”翘眉说着,垂泪欲滴。 “等我抓住他们,一定饶不了他们。”凌雪一拳捶在桌子上,奋然道。 “明玉在他们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宋奇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很苦很涩。 “小姐在他们手上,我才更加担心呢!”翘眉忧心忡忡地说:“西门柳人面兽心,西门云衣冠禽兽,他那狗娘心狠手辣,西门家没一个好人!小姐还不如被官府抓去好,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劫法场!” “是的,明玉姐的所有不幸,都是西门家造成的。明玉姐落在他们手里,我更加担心!”凌雪附和着翘眉的观点。 “西门云是喜欢明玉的,应该不会对明玉怎么样的。”宋奇心里很苦,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他用手不住的搓着脸,安慰翘眉凌雪,也算是自我安慰。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却忧心如焚,焦躁不安,急得抓耳挠腮,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上窜下跳。。。 毛勇见大家神情凝重,便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想缓和一下现场紧张的气氛,笑道:“西门柳现在号称西门公,他的家也算的上王公之府。他家的方位刚好在多安府西北。看来宋大哥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还是蛮准的!” 有了一点线索,就好办多了,可以有的放矢顺藤摸瓜了。 从城外增派了二十名弟兄进城,三人一组,分头去与西门商号有关的地方暗中打探情况,探明关押明玉的地方,以便下一步展开营救行动。翘眉带一名家丁留在客栈,方便随时联络。 宋奇和凌雪跟着在前头领路的麻岱,转过了几条大街,约摸步行了一里半路,来到了西门商号所在的大街上。 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项背相望,摩肩接踵,相当繁华。西门商号就坐落于这繁华的四叉路口,地理位置极好。沿街一排三层楼,宽约百米,粉墙朱瓦,飞檐斗角,镶金嵌银,极其奢华,门廊高敞,门口两个石狮子,门楣上嵌着斗大的八个金字:西门商号卫国总店。 “沿街第一排楼,是经商的铺子,后面第二排楼,是西门柳办公的地方,第三排楼,是招待重要客人的地方,第四排楼是住所。后面还有很大的园子。”麻岱用手指着西门商号道。 宋奇才发现后面还有好几幢大楼,煞是气派。 “西门柳这翻眼贼,不知道从咱们明朱商号窃取了多少钱财,才能够起这么气派的楼房!麻岱愤愤不平道。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宋奇伸手拍了拍麻岱的手臂,淡淡的说道:“西门柳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转头瞅着气鼓鼓的凌雪,问:“我们进去看看?” “去就去,难不成我还怕了他?”凌雪嘴一撇道。 三人晃进了西门商号的大门。 “客官,欢迎光临!”伙计赶紧笑脸迎了上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们随便看看,有需要再叫你!”宋奇若无其事地道。 “好咧,客官请随便看,有需要尽管吩咐!”伙计一面笑说,一面躬身退去。 店铺里面还有十几个其他顾客,所以伙计不至于太关注他们三人,他们可以自在地打量店里的情况。 店里十分宽敞,陈列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分门别类摆有米,油,盐,酱油,醋,茶,还有布匹,衣服,鞋子,以及刀,碗,勺,等等,可以说应有尽有,和现代的大超市有几分相似。柜台前面站着五六个年轻伙计,远远地望着他们,柜台后站着一个穿长袍的中年人,正在低头拨打算盘,应该是账房先生。柜台后面有一道高大的屏风,屏风后面想是通往后面办公楼的过道。 “一千年前的人,居然能开这么大的店!”宋奇暗自点头赞道:“如果放到现代,他们的店肯定超过沃尔玛!”复道:“这个西门柳人品虽差,经商能力倒很高明!”转念又想道:“他的能力虽高明,都是从明朱公那里学来的!明朱公更高明!” 他们三人默然离开了西门商号,又在周围逛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客栈。(。) 第一百三十九章 顺藤摸瓜 晚上,派出去打探的几拨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讲说各自探听到的情况。 大部分人都跟宋奇一样,出去走了一圈,并没有探到任何有用的情况。他们坐在谈的,无非是赞一句西门商号多么气派,骂一句西门柳窃取了多少钱财,恨一句西门柳多么忘恩负义。 一个面目清瘦年约四十的家丁,名字叫郝鹏,默然坐在角落里,别人说话时,他侧耳倾听,只是他自己始终没有发言。 翘眉抬头见郝鹏一言不发,便笑向他问道:“郝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宋奇这才注意到这个汉子,笑向他伸了伸手,道:”郝大哥,请也讲讲你打听到的情况。“ “好的。”郝鹏挺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两个人,道:“今天我三人一组,一路转到了西门商号城南分店。这是一个小分店,也就两个伙计。我在门口转悠时被其中一个伙计发现了。他喊了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原来他是我老乡。我灵机一动,就约他出来,请他吃午饭。当然是我一个请他,我怕人多目标太大,暴露我们的身份,就让其他二人继续往别处去打听。” “吃饭这些就别说,就讲你听到些什么。”麻岱提醒道。 “好的”郝鹏点头笑道。“我问他什么时候来西门商号的,他说刚来一年。他问我在哪里高就,我不能说在梦岛,就随便编了个地方。” “拣重要的讲。”不知谁嘟哝了一句. “这个也很重要!”郝鹏分辨说:“我总不能打听消息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对不对?” “对!”大家哄然笑道。 “我问他最近西门家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我说西门柳霸占明朱财产的事情尽人皆知,明朱公有没有来收拾他?”郝鹏干咳了一声。继续说:“他回答说:‘来过。’我惊问:‘来过?什么时候的事?’他说:‘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明朱公来收拾西门柳,最后反而被西门柳收拾了!’我又问道:‘明朱公不是还有个女儿,叫什么明玉的,她不来报仇?’他又说:‘来过!’我又惊问:‘来过,什么时候的事?’他说‘大概前几天的事吧。也被收拾了!’” “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倒吸冷气,宋奇脸都变了颜色,翘眉眼泪都掉了下来。。。 “不要吊胃口,讲清楚一点!”麻岱拍了下郝鹏的肩膀,笑道。 “我也被吓了一跳。”郝鹏耸耸肩说:“我说:‘老乡,你说清楚一点,怎么收拾的?是抓了,杀了,还是烹了。煮了?’我老乡说:‘没有杀没有烹没有煮,是关了!’我说:‘为什么关?’他说‘大公子西门云要跟她结婚,她不同意,要死要活,见什么砸什么,就关起来了!’” “这个西门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跟小姐结婚,做梦!”翘眉骂道。 “这个西门云简直是禽兽不如!”凌雪奋然道。 “知道关在哪里吗?“宋奇强压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向郝鹏问道。 “我问清楚了。就关在明朱商号里面!”郝鹏说。 “明朱商号?”家丁们不无疑惑地问道:“那不是我们的地方吗?” “对,这地方原来是我们的。”郝鹏转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长叹一声说:“后来被皇上查封了!西门柳走了费充的关系,把它据为己有,现在改姓西门了!成了西门东院!” “这个西门柳实在太贪了!” “西门云更加可恶!” “他们一家人全是黑心肠。黑透了!” “他们坏事做绝,一定会遭天谴的!” “对,天诛地灭,老天用闪电劈死他们!” 大家七嘴八舌地咒骂着,不如此无以发泄心中的深深愤恨。 宋奇干咳了一声。向大家摆了摆手,霎时大家都静了下来,几十双目光一齐投向眼宋奇。以前大家只是因为他是明玉的朋友而尊敬他,劫法场之后,大家对宋奇刮目相看,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从内心中尊敬他。 “西门柳一家,我们以后一定会收拾他们!”宋奇嘴角似乎有些颤动,“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明玉小姐救出来!” “宋大哥,你就下令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嚷道。 “宋大哥,我们这里有二十六个人,比班超的三十六人没有少几个,对付西门云绰绰有余!”又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对呀!上次我们四百来号人,在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了法场,现在我们二十六人还不能从西门云家救个人?”又一个人拍着手笑道。 宋奇心里为之一振,他转动视线从每个人脸上徐徐扫过,见群情激奋,斗志昂扬,便脸上现出这几天来难得的笑容,道:“明玉小姐在他们手里,成了人质,这次营救行动和劫法场还是有所区别的,劫法场的对手是国家,国家还是讲诚信的,不到午时三刻不开刀。西门家会不会讲诚信呢,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再说我们现在都是朝廷钦犯,一不小心暴露身份,那时不要说救不出明玉,就是我们大家也逃不掉。所以我们必须计划周全,绝对不能失手!” “对!绝对不能失手!”大家纷纷点头赞同道。 “我想了下,这么安排。”宋奇声音顿了顿,目光环视一遍全场,又道:“今天晚上派两个胆大心细轻功好的兄弟,摸进明朱商号,目的是探明明玉小姐关在哪个房间,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我去!”最先站起来的是副教头毛勇。 “我也去!”跟着是敖豹,一个面色黝黑,中等身材的汉子,劫法场那天跑在最后,后来又返回去寻找明玉,那份勇敢,那份忠诚,让人钦佩,让人感动! 宋奇上前双手握着敖豹的手,以赞许的目光注视着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说声:“好!”又握了握毛勇的手道:“拜托你们了!!”(。) 第一百四十章 月黑星稀 夜色笼罩着多安城。 幽暗的天空上悬挂着一弯浅月,稀稀落落点缀着数点星光。幽幽的光线透过婆娑的枝缝叶隙,把地上的树木、建筑统统涂抹上了一片昏黑之色,任何东西都变成了黑魆魆的,人游走在其间,与影子浑然成为一体,难分彼此。 毛勇和敖豹二人身穿黑色夜行衣,头戴面罩,只露出一对眼睛,在夜色之中透着一丝幽幽之光。他们腰间都别着宝剑。 两人从一条小巷子中间,翻墙进了西门东院--即原明朱商号大院,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车熟路,并非难事。 进了院墙之后,他俩隐躲在一棵高大耸立的合抱粗的树后,伸头探脑向左右四顾,摸清情况。 敖豹伸手轻轻碰了下毛勇的手臂,压低声音问:“毛哥,你看这里那么多家丁把守,小姐应该就关在这里。你对这里比我熟悉一些,你猜测他们会把小姐关在哪幢楼里面?” 毛勇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很难说。这里面有四幢大楼,数十幢厢房和楼阁,哪里都有可能关人。我暂时不能下定论。我们还是先一幢楼一幢楼去找找比较好。” 敖豹抬手向前虚指了指,悄声道:“你看中间那两幢楼里有灯光,关在这两幢楼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有道理!那咱们就从中间那两幢楼里找起。”毛勇点了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从树木假山墙根之间游走,向中间那幢大楼摸去。 西门东院阔大轩敞。主楼也有四幢。皆是宫殿式建筑。厢房楼阁则有无数,像众星拱月一般,布立在大楼的周遭。 临街的房屋一片漆黑,而中间的两幢大楼则亮着油灯,灯光从门窗里透出,把站立守卫在门外的家丁的身影投射到很远的墙上树上,拉得很长很长,摇摇曳曳。断断续续,明明灭灭,仿佛飞天魅影一般。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在黑暗之中,哪怕面对面,他们也并不能看清彼此的眼神脸色,他们只是凭着感觉体会回应彼此罢了。 不一会他们便来至中间那幢大楼西侧的墙脚下。此楼最高处高五丈,为外二内三层的飞檐殿角式的建筑。伸出屋外的檐角在夜色下的剪影倒也十分显眼。 两人抬头从墙脚向屋顶快速扫视了一下这面墙。此墙乃木柱加砖墙结构,每隔不到一丈远便有一根高大的柱子镶嵌矗立其间,直伸至屋顶。支撑屋顶上的大梁和椽子。 “我先上去了!”敖豹擦了擦手,紧了紧腰带。轻轻一跃,跳上了一人多高,抱着中间的大柱子,一溜顺地爬上了屋顶,比猿猴还要敏捷,比松鼠还轻快,一点声响也没有弄出。 上了屋顶之后,敖豹向下晃了晃手。毛勇点头一笑,回了一个手势,纵身一跃,如飞上了墙,跟着便爬上了屋顶。 在屋顶上视线更加开阔,虽然看不太远,但是院中的景致、前后屋的状况,便看得更清楚。 中间这两幢楼之间相距约两百步,中间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此时从前面那幢楼的窗户中透出几点灯火,虽不太明亮,但可以看到窗前人影晃动。 两人在伸出外面的屋檐飞角上找了个较佳的位置,静静地坐下,四只眼睛透过面罩上的挖孔,俯视前面窗口中的动静。 只能看到窗前灯下人影晃动,却看不见人。 骤然从前面那幢楼里面传来说话之声,虽然隔着两百步,但是在寂静的夜色中,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将呈倍数的放大。所以他俩无须靠近,就能一清二楚地听清里面的声音。 一个男声响起,声音爽朗而带有磁性,此但语气中则是十足的轻蔑和不耐烦:“我的事不要你管!” 紧跟着另一个男声响起,声音稚嫩而清脆:“哼,你的事,我不想管也不屑于管!但是涉及到明玉姐的事,我管定了!” 磁性男音:“明玉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稚嫩男声再次响起,语气中透着责备和愤怒:“你敢对明玉姐怎么样,我绝对饶不了你!” 磁性男音:“哼!你能奈我何!” 这时就听“啪”的一声,好像是手掌打脸的声音。 “哎呦!”被打脸的痛得叫了起来,随后跺脚怒斥道:“反了!你竟然敢打我!” “怎么样,我就打你!”稚嫩男声挑衅似的冷哼了一声,“我打的就是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人!” “来呀,把他给我轰出去!”被打脸的显然在捂着脸说话,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他进来!” “是!” 须臾,便见几个人推搡着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向更前面的楼外面推去。 “西门云!你可不能胡来!”那个稚嫩男声被推着,嘴里骂骂咧咧,“你若是敢胡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细,最后消失弥散在夜空之中,和黑暗中的寂静融为一体。 “毛哥,这是什么情况?”敖豹揉了揉耳朵,似乎不相信刚才耳朵里听到的话语。 毛勇把脸转向敖豹,压低声音对敖豹说,“从对话中可以听出,刚才那个被推出去的小孩应该是西门雨。那个被打的应该就是西门云。” 敖豹轻声慨叹道:“照这么看来,这个西门雨还良心未泯。” 毛勇摇头轻叹一声:“唉,西门雨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生错了人家。” “我原来一直以为西门柳家蛇鼠一窝,全部是坏蛋,没想到他们家也有好人!”敖豹抬头望着天上的弯月,自言自语。 毛勇轻拍了一下敖豹的肩膀,笑了一笑,“人之初性本善。现在他年纪还小,良心未泯,但是他一直在这样恶毒的家庭环境下熏陶,未来会变成怎样就很难说了!” 敖豹眯着眼望着天上的淡月,一片乌云渐渐向淡月靠拢,没一会儿变遮住了月亮,夜色变得更加幽暗。 敖豹若有所思道:“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很为西门雨担心!” 毛勇淡淡地说道:“嘿,你为他操这个心干嘛?他以后怎么变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若是变好,那是他的造化,他若是变坏,自然会遭到惩罚!” 敖豹点了点头,从月光中收回视线,低头俯视对面那楼里摇曳的灯火,“如此看来,小姐应该就在前面那幢楼里面。我们要不要过去窥察窥察吗?” 毛勇摇了摇手,“知道小姐在哪幢楼里就可以了,不必过去。再说,西门云还在哪里,万一惊动了他,加强了防备,就可能误了营救大事,那就可不好了!咱们就在这里听听吧。” 忽然,从前面楼传来一个清柔而又幽怨的女声:“滚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逼婚强娶 毛勇敖豹两人正坐在高高的屋檐飞角上,仰视天上淡月,俯察地上暗影,似乎蛮享受这里的凉凉夜色。 忽然,从前面那幢楼里另一个窗户中投射出摇曳的灯影,这灯影在院子中晃来晃去,像一个黑暗中的幽灵一样挥之不去。 “你给我滚开!有多远滚多远!”窗户中传来一个清柔的女声,语气中蕴含着恼怒和怨恨。 “我就那么可怕?你就那么讨厌我?”刚才那个磁性男声换了一副柔腔,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质问。 那女声冷笑了几声,“西门云,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我们两家已经成了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大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非你不娶!”西门云语气坚定的说。 “你可以不管,我能不管吗?”女声语气中蕴含着深深的哀怨和刻骨的仇恨,似乎已经声泪俱下,“你爹害得我爹好惨!现在我恨不得杀了你爹,杀了你妈,杀了你家!” “我爹也是不得已!”西门云似在道歉,又似在讨好,“咱们还时放下心里的仇恨,回归到以前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忧无虑的状态,那该多好!” 女声语气煞是空洞:“说得倒好听,能回得去吗?你们做过的丑事能抹去吗?” 西门云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方嗫嚅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让我爹把明朱商号所有资产还给你!” “什么?把明朱商号的资产还给我再娶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我告诉你,不可能!这本来就是我家资产。还需要你来还给我吗?我迟早会自己拿回来!”女声鄙夷地笑道。 “你现在人在我手里。由我说来算!可不可能。由不得你!”西门云声音沉闷,语气带着浓重的威胁之意。 女声斩钉截铁说道:“西门云,我现在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想娶我,门都没有!” “杀你剐你,我可舍不得!你就像天使一样美丽,我怎么舍得杀你?”西门云声音响亮。语气激动的说,“这样吧,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若答应嫁给我,我们就做一对恩爱神仙夫妻!你若是不答应,我也要娶你!告诉你,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说毕,传来一阵奸笑声,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宛如夜叉之声。 “你做梦吧!”女声怒斥一声。 跟着只见窗口中一个影子大幅度扭动晃悠,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刺破了夜色的沉闷。。。 “麻的!”敖豹身子一挺,手不觉抓住腰间的宝剑,似乎要跳下去刺杀那个西门云。 毛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敖豹,淡定,淡定!小不忍则乱大谋!” 敖豹重新坐好,冲毛勇咧嘴一笑,“放心吧毛哥,我也只是心里来气,并不会鲁莽到真的跳下去的。” 毛勇点头一笑。 隔了一半盏茶的时间,只见窗口中的影子慢慢消失,须臾就听到那个男声西门云大声吩咐:“好好看着她,不能让她逃走,更不能让她寻死!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是!”几男几女同时恭声答应着。。。。 不大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响起,依稀可见六七个人影,从前面那幢楼往中间这幢楼走来,影子被拉的长长的,晃晃悠悠,扭来扭去,好像是一群游动的大蛇。不一会儿,影子消失在中间的楼里,之后又出现在后面的院子里。 转眼间,后面的那幢楼里也亮起了油灯。 看看该打探的情况都差不多探明了,毛勇敖豹两人从屋顶飘然跃了下来,顺着原路,翻墙出了院子,一径向客栈方向回去。。。 客栈中,宋奇等人并没有入睡,正聚在一间大房间里,满心焦急的等候他们的消息。宋奇静静地立在窗口,探头向外面张望。 凌雪靠墙坐在一张桌后,抬手抚弄垂在脸庞旁边的鬓发。翘眉则斜靠椅背上,双目微合。其他人则或坐或立,散布在大房间的各个角落。 此时,已近深夜丑时,整个城市都已经沉浸在睡眠当中,若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几家窗口露出几星灯火。 “两人去了近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宋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头看一下沙漏。从沙漏的刻度上可以估摸到两人出去的时间。 凌雪瞥了一眼靠墙边的大沙漏,轻声接口道:“应该快了吧!”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外吹进了一股凉风。毛勇敖豹一先一后进了房间。 宋奇离开窗户,转身迎上前,与两人分别握了握手,“你们可回来了!有没有打探到明玉的下落?” 敖豹一边从腰间拿下宝剑,一边笑着说:“打探到了!小姐就被关在西门东院!” “噢!具体探清小姐被关在哪家房子了吗?”翘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 毛勇从桌布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端起面前的一口茶,咕咕喝了几口,咂了咂嘴吧,笑道:“不辱使命,总算探到了!” 宋奇脸上露出兴奋的神采。他也拉了把椅子在毛勇对面坐下,眼睛望着毛勇敖豹道:“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就可以有的放矢,明天就可以展开营救行动!” 敖豹的视线扫向毛勇,嘴唇微微张开。而毛勇与敖豹对视一眼后,微微摇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凌雪捕捉到,凌雪将娇躯从桌后微微前倾,向熬豹问道:“熬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情况!”熬豹瞄了宋奇一眼,欲言又止。 凌雪追问道:“熬大哥,现在情况紧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你有什么情况,就尽管说出来!” “是啊,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说出来!”翘眉上去拍了拍敖豹的肩膀。 敖豹见隐瞒不过,只得不看毛勇,自顾自说道:“那可恶的西门云威胁小姐说,说他等不及了。最多再给她一天的时间考虑,否则明天就要逼婚强娶!” 宋奇闻言,大惊失色,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向敖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加紧行动 宋奇本来计划次日晚上去西门东院营救明玉。 当他听说西门云打算逼婚强娶明玉之时,怒发冲冠,气冲斗牛,腾地站起来身来,道:“西门云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看来明玉危在旦夕!营救行动刻不容缓,必须提前!今晚就去把明玉从西门云手里抢救出来!” 凌雪听了,心下有些担心,便向宋奇婉言劝道:“刚刚更夫报过三更了,等我们到了那里,恐怕就四更了!现在开始去是不是有点晚了?不如还是明晚再去吧,这样我们可以从容准备!成功的把握性更大!” 宋奇的语气有些冲,“还等什么呀!你没听敖豹说,西门云明天就要逼婚吗!到明天去,菜都凉了!” 凌雪感受得到宋奇语气中的不耐烦情绪,仍然耐心解释道:“毛大哥敖大哥去那里跑了一趟,恐怕已经累了。其他弟兄一直睁眼等在这里,没有休息,精神上也很疲累。说实在的,我们现在已是一支疲惫之师,贸然前去,万一掉入西门云挖的陷阱,我们可就是以劳待逸!吃不了兜着走!” 宋奇听了,伸手拍了拍敖豹的肩头,问道:“你累了?” 敖豹自然不会说累了。他笑了笑,摇摇头。 “你累了吗?”宋奇又眼睛盯着毛勇问道。 毛勇自然也摇头。 “你累了吗?”宋奇又望着翘眉问道。 翘眉嘻嘻笑道:“我什么事情也没做,怎么会累!” 宋奇目光转动,眼睛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问道:“这里谁累了?” 大伙见了这场景,都忍不住笑道:“不累不累!” 宋奇向凌雪摊开双手,眼睛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道:“大家都没有累,难道就你累了吗?” 凌雪有些发窘,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宋奇上前一步,手向空中挥舞,斩钉截铁道:“既然大家都不累。那么现在就出发去救明玉!毕竟人命关天,营救行动宜早不宜迟!” “是!”众人肃然起立,异口同声答应道: 凌雪自然只能附和着同意。 此时已过三更时分,夜色更加深沉。无边的黑暗和寂静笼罩着整个城市,街面上空无一人,透着一阵阵凉意。只有报更的更夫和巡夜的禁兵隔一段时间偶尔经过。 四十几名弟兄倾巢而出,在宋奇带领下,悄悄溜出了客栈,跟着毛勇敖豹穿街过巷。小心翼翼地避让更夫和巡夜禁兵,最后异常顺利地来到西门东院西侧的一巷子中。 毛勇到了这堵墙边便停下了脚步,抬手指了指墙头,轻声道:“宋大哥,我们就是从这里翻墙进去的!” “好!”宋奇抬头瞧了一眼这堵墙,差不多一丈多高,占满了整条巷子,墙面光滑如镜。跟上次将军府的围墙相仿。 宋奇抬手向人群中间一划,“毛大哥。你带我们这一半弟兄翻墙进入院子救人,敖大哥,你带剩下的一半人留在墙外接应!” “是!”两人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声音压得低低的。虽然声音很低,但声音中蕴含着足够信心和勇气。 凌雪知道宋奇轻功不好,不擅攀墙。便轻声说道:“宋大哥,你还是留在墙外接应吧,我进去就可以了!” 宋奇断然拒绝道:“不行!我若是不进去,心里很是难安!” 凌雪眉毛一皱,抬手指了指高高的墙头。噘着嘴巴道:“可是你。。。” “这。。。”宋奇仰首望着比两人叠起来还高的墙头,不仅有些望而却步,上次攀将军府院墙的狼狈景象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当时面对三面高墙,自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不是凌雪舍命相救,恐怕自己早就命丧小巷之中了。 面对高墙,宋奇的头脑有些冷静下来,他压了压胸中的焦灼如焚的之心脏,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好吧!救人要紧,其它都是次要的!我就留在外面接应。你们小心谨慎,速去速回!” “对!救人要紧,其它都是次要的!”凌雪眼睛里总算浮出一丝笑意,“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此去,必定救出明玉姐!” 宋奇拍了拍凌雪的肩膀,傻笑了一笑。凌雪去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凌雪和那二十几个兄弟轻功都非常了得,飞檐走壁,高来高去,如履平地。这么一堵围墙根本难不倒他们。 毛勇率先纵身一跃,如飞上了墙头。他蹲在墙头上向里面张望了一番,又一扬手,向里面抛下了一块小石子。 这叫投石问路。 石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这声音隔着墙都能清晰听见。 毛勇张望了半晌,见里面没有反应,断定附近没有守卫人员,便向墙外招了招手,然而飘然跳到了墙内的地上,隐藏在那棵粗壮的树干之后。 凌雪也飞身上了墙,飘然翻到了墙那边。 也就几个眨眼的工夫,其它人一个接着一个翻进了围墙。 宋奇敖豹翘眉等人留在墙外,等着接应。 宋奇本来就忧心如焚,这一等,更是焦躁不安。现在他明白,之前他之所以坚持要跟着翻进墙,其实它不是不放心,而是他怕留在外面等的心焦难受。 现在他就是这样的心焦难受。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墙根下焦躁地转来转去,时而抓耳挠腮,时而仰首望望墙顶。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耳边听得里面发一声喊“抓贼啊!”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之声。 “听!里面打起来了!现在怎么办?”宋奇急声问道,似乎领头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其实不用他提示,大家已经听到里面的打斗之声。 敖豹抬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温言安慰道:“宋大哥不必担心!里面有很多守卫。我们要救人,就难免打起来!” “是啊!我们派这么多弟兄入内,就是准备打斗的!”翘眉手里抱着宝剑,语气平淡而轻松,似乎她嘴里谈论的只是一场与生死性命无关的游戏。 宋奇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连翘眉这么个小女子都做到如此坦然轻松,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古人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聚于前而目不瞬!看来我还太嫩了,还不够镇定! 嘘~!放松放松。。。(。) 第一百四十三章 翻墙救人 宋奇为了掩饰自己那难以掩饰的焦急,干脆坐在冰凉的地上,两条长腿随意伸在前面,后背惬意地仰靠着墙壁,举目仰视着天空。 此时大半个天空被云层覆盖,那昏黄的半轮弯月已经移到了西面,被一大片云层遮蔽,天空中更加黯淡。从云层缝隙中偶尔露出几点星光。 这真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俗话说,月黑风高,宜盗宜抢!今晚他们不就是去西门东院抢人吗!看来还真撞到了黄道吉日!宋奇嘴角上不觉浮出一丝得意的暗笑。 地上的凉意迅速流过整个身体,向上升腾到头顶。他那发热发胀以致有些抓狂的头脑被这份凉意渐渐地按压下来几分。 这时从墙内传来杂沓的急促的脚步声。宋奇的头靠在墙壁上,耳朵更添几分灵敏,听得尤其清楚。 “强贼!快放下人!”从里面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叮叮当当的激烈的金属撞击之声。 “看来里面打起来!”宋奇手一撑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兄弟们,咱们赶紧准备接应!” “是!”众人轻答应着,一片寒光乱闪处,几乎每人手里都出现了明晃晃的兵器。 里面的杂沓脚步声和激烈打斗声越来越近。看来自己的弟兄已经得手了,正向这边撤退过来。 “敖大哥,你带十人进内阻击追兵!翘眉,我们十人就在墙外接应!”宋奇的头脑恢复了清醒。面对即将来临的恶战。作了有条不紊的调遣安排。 “好!”敖豹等人答应着。嗖嗖地就翻过了墙顶。反正里面已经打闹起来了,他们也就不再留意会不会弄出动静。 里面的金属撞击声继续着。 “来几个兄弟,把我送上墙头!”宋奇招呼道。 “宋大哥,恐怕不妥吧!”两个兄弟看了看宋奇,有些犹豫。 “什么妥不妥的!快点,别磨磨蹭蹭!”宋奇用力按了按面前两个兄弟肩膀。 这两个兄弟无奈,只得并肩靠墙一蹲,又一兄弟踩在前面两个弟兄的大腿上。曲背弯腰扶着墙壁。宋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踩着几人搭成的人梯,在后面几人的推力下,攀上了墙头。 他半蹲在墙头向内,从背后拿出连弩,对着墙内,大睁着眼睛向里面张望。 只见里面远处楼台高耸,从高楼到这围墙中间矗立着许多参天古木和假山游廊,中间有许多圈大团大团黑魆魆的影子晃来晃去,有向围墙边跑的。有混战在一起的,混战在一起的也边打边向这里移动。本来就昏暗的月光透过高大的树影。投射在地上的光线就更加昏黑。宋奇根本分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你看!雪儿背着小姐出来!”翘眉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墙头,伸手指着前面,轻声叫了起来,语气中分明有些激动和兴奋。 宋奇揉揉眼睛,顺着翘眉手指的方向凝目望去。只见几棵参天大树之间,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一个黑影有些略显笨重地向这边快速移动。宋奇再仔细一看,原来那黑影有些像凌雪,她身后她背一个人,头发长长的,显然背上是个女人。 “对!后面还有人在追!”另外几个兄弟也蹲在墙头。 宋奇再看凌雪身后,果真有三人挥舞着刀剑在后面紧紧追赶。那刀剑的寒光哪怕是在幽暗的树影下,也分外明亮耀眼。这几人大概突破了毛勇敖豹等人的阻击圈,冲上前来对付背人的凌雪。 “雪儿,快向这边跑!”宋奇轻唤一声。凌雪显然没有听到呼叫之声,兀自低头狂奔。 后面两人也越追越近,手中的刀剑高高举起,似乎要刺要砍的样子。。其他兄弟正在各个小圈里面各自为战,暂时没有人顾上凌雪。 宋奇抬起连弩,向追在最前面的人,放了一箭。 “啪~!”弩箭怒射而出,像一个梭子一样,越过凌雪的头顶,向后面那人前胸飞去。 “噗~!”那人哎呦一声,身躯向前踉跄两边,轰然倒地。 后面的追兵被吓得魂飞魄散,一齐停止了脚步。 “快回去!否则以此为例!”宋奇晃了晃手中的连弩,向剩下的两个追兵喝道。 那两个追兵举着刀剑,犹豫了半晌,欲进不进欲退不退的光景。 “噗~!”宋奇又放了一箭,正射在其中一人脚前的地上,离他的脚趾仅有一寸的距离。那人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拔腿就跑。另一个人瞧了瞧地上的箭,又望了望墙头射箭的人,也跟着转身离去。 凌雪此时已背着人来到墙根,踏上众人围成的人梯,将背上的人安全送到了墙头,又踩在兄弟们在墙外搭成的人梯,把人送到了早已下到围墙外面的宋奇手里。 只见此人身材袅娜娉婷,头发散乱,遮挡了半个脸面,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微微闭着,朱唇紧紧抿着,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整个面目,但应该是明玉无疑。宋奇心里一阵惊喜,连忙把连弩交到翘眉手里,从凌雪手里接过明玉,背在了自己背上。 “明玉得救了!雪儿你辛苦了!”宋奇向凌雪道了谢,又向翘眉吩咐道:“人已到手,快叫毛哥他们收工!” 翘眉不明白收工是啥意思,她只得鹦鹉学舌,向墙内呼道:“小姐已得救,兄弟们,收工!” 宋奇背起明玉,转身向巷口跑去。 凌雪,翘眉一左一右护卫着。 弟兄们听到命令后,也纷纷撤出了院墙,随后赶来。 西门家的家丁追到围墙里边后,只是虚张了一番声势,却并没有翻墙追出来。 宋奇背着明玉一路奔跑,明玉的头发散乱了,飘来飘去,有几缕头发贴到宋奇满是汗水的脸上,有几缕还扫到脖子上,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 虽然宋奇和明玉认识了一年多,在心灵上也达到了灵犀相通的境界。但是肌肤相接却是第一次。 明玉的身体绵绵软软的,温温凉凉的,她双手搂着宋奇的脖子,趴在宋奇肩膀上,脸几乎贴在宋奇的耳边,急促的呼吸,吹气如兰,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陶醉。 当然此时宋奇心里毫无杂念。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此危险之地,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客栈。那里才是他们的安全之岛。只有在那里,他们才是最安全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中计受伤 杂沓纷纭的脚步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地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宋奇背着明玉夺路狂奔,他本来就没有轻功,加上背负了一个七八十多斤重的人,脚步陡然加重了许多,踏在街道青石板上犹如踩在鼓点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幸好其他人身形矫健,虽然跑得快,但是却没有发出多大的脚步声响。 幸好此时处于黎明前的黑暗,街道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连巡夜的禁兵都似乎已经入睡,没有发觉这么一支夺路狂奔的队伍,公然大胆地背着人跑在大街上。 这么巨大的脚步声响难免会吵醒一些睡眠警觉的人。他们从梦中被脚步巨响惊醒后,披衣推窗小心地向外张望。他们的视线中依稀看到一群黑衣人在街上狂跑,很快就消失在拐弯之处。他们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或以为发生了什么巨变,毕竟这段日子多京发生的变故太多,让人无法不这么担心联想。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去管它。 大概已经跑出去五百步,背上的明玉明显有些滑下去了,宋奇双手兜着她的两腿,向上一抖,又将她移到了肩膀之上。 背上的明玉似乎被这一下惊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快不行了,宋奇来了吗?” 宋奇脚步一滞,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当然视线中只有明玉的披散的头发。他很奇怪。明玉怎么连我不认识了? “我想见一见宋奇。。。”背上的明玉继续道。 明玉到底怎么了?莫非她神智不清了?宋奇赶紧停住脚步。把明玉从背后慢慢移到前面。又抱在怀里,低头贴在她耳边柔声道:“明玉,你哪里不舒服吗?宋奇在这里!” 此时明玉的脸离宋奇的鼻尖不到一寸距离。她的头发仍然横七竖八地散布在脸上,而眼睛已经睁开,忽闪忽闪地看着面前英俊的宋奇,朱唇微微张开:“你就是宋奇?” 宋奇不知道明玉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变得不认识自己了,他心里一酸。急得快要掉泪,点点头,声音发颤道:“明玉!我就是宋奇!” 明玉听了这句肯定的话,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的手动了一动,伸向了腰间。 旁边的翘眉忽然尖叫一声:“这个不是小姐!” 话还没有落地,只见寒光一闪,明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匕首,那匕首在外面半分钟都没有停留,很快就插向了宋奇的胸口。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宋奇痛叫一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徐徐向下坠落,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轰然倒在地上。 那女子也从宋奇手里跌落到地上,滚了两滚。 凌雪上去一步,抬脚狠狠地踢在那女子身上,然后再踩在她身上,俯身怒目而视,叱骂道:“你是谁?你跟宋大哥有什么仇?你为何要暗杀他?”这一刀虽然插在宋奇身上,但比插在凌雪自己身上还要疼痛几分。 “我跟他无缘无仇!我是奉西门公子之命来杀他的。”这女子躺在地上,仰视着凌雪,吃吃笑道,脸上并无害怕之色,反倒似乎浮现出一种解脱的笑意。 “你去死吧!”翘眉一面骂着,一面俯身给她甩了两计重重地耳光,当即她口中流出一丝血迹。 这女子从嘴唇里伸出舌头,慢慢地舔干唇边的血迹,坦然笑道:“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死!” 此时宋奇身体扭曲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双眉挤成了一条毛毛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那柄匕首插在他左胁处,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他一只手痛苦地按在匕首周围,血液从手指间汩汩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凌雪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泪下如雨,连哭带喊道:“宋大哥,你怎么了?”她急忙从那女子身上移开脚,蹲到宋奇边上,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衣服上扯下几块布条,绑在宋奇的伤口周围。 翘眉也过来帮忙。两人七手八脚地忙了半天,方把伤口包扎好。不过血似乎并没有止住,仍向外在流,不过流得没有之前那么急那么快了。刚刚绑上的布条也染成鲜红的血色。看起来惨不忍睹。 众兄弟围在宋奇身边,目睹此突发情景,皆不知所措,只是垂头叹息。 “妈的!咱们中了西门云的李代桃僵之计了!”毛勇拍了拍大腿,傻傻地笑着。 敖豹也很气,“忙活了半夜,居然救出来一个假的来。” 郝鹏向毛勇问:“这个是假的,那真的应该还在里面!咱们要不要再杀进去救小姐?” 毛勇低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宋奇,摇头叹气道:“西门云既然用了李代桃僵之计来诓我们,说明他早已经料到我们会趁夜来救人。此时他们说不定已经把小姐转移到别处了!我们到哪里去救小姐?” “这西门云也太她麻的阴险狡诈了!”敖豹气得一脚将街上的一棵石子踢飞。 “大路走多了,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郝鹏恨声道。 “宋大哥伤势很重,还是救宋大哥要紧!咱们赶紧回客栈去!”翘眉从宋奇身边直起腰,跺了跺脚,颤声道。 毛勇也向四周望了望,点头道:“是啊,咱们赶紧回客栈去。这里并非安全之地,不可久留。等下被巡夜的禁兵发觉,那就麻烦大了!” 众弟兄小心翼翼地把宋奇从地上抬了起来,地上一滩黏稠的血迹,风吹过时,空气中都是一股腥甜之味。。。 毛勇抬头看看天,天上的厚厚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天空已经变得又干净又洁白了。那弯月亮也移到了更西边的天空,向地上散发着清辉。 地上的光线也已足够明亮,明亮得足够看清百步远的人影。 这时从街道尽头处传来悠长而又响亮的打更声:“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话音还没有落地,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离这里不到三百步,正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向这边打更而来。 毛勇急忙轻声道:“打更的来了!咱们快走,别让人看见了!” 众人自然知道轻重,连忙七手八脚抬着宋奇,押着那女子,快速转进了一条小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性命之忧 强烈的挫败感,笼罩在所有弟兄的心上。 昨夜的营救行动,刚开始时非常顺利,几乎是按照他们的预先设定的计划路线进展的。没承想到了最后,剧情却发生了急剧的变化,那救出的人竟然是假冒的,是西门云派来刺杀宋奇的。 这真是阴沟里翻了船。结果实在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不幸中的万幸,那女子的异常举动,被翘眉发觉了,及时呼喊了一句。宋奇本能地移开了要害部位,躲过了致命之灾。 在众人抬着宋奇丧魂失魄急匆匆地赶回客栈的路上,毛勇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了,连忙边跑边吩咐郝鹏麻岱,让两人分别向两个方向去寻找医生,不管谁先找到,尽快将医生请到客栈来。 两人答应一声,急如星火地分头去了。 在众人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完全发亮了。 此时宋奇仍然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众人抬着宋奇,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躺着。 在大家搬动的过程中,宋奇并没有任何反应。 大家惊悚地互相对视一眼。莫非宋大哥已经一命归天了? “还有气!”敖豹伸手至宋奇的鼻子前探了探,呼吸比较微弱,不过气还在循环进出,看来还活着。 众人松了一口气。各自退下了。有些兄弟实在太疲累累,就去另外的房间睡觉了,没睡觉的,如毛勇敖豹等。则坐在间房子的椅子上。伸着脑袋大睁着眼睛关切地看着床上的宋奇。 宋奇脸色煞白地仰躺着昏睡在床上。眼睛闭合着,眉毛痛苦的拧着,一只手还搭在伤口旁边,手上也是血红之色。匕首还插直直地在他的左胁上,伤口周围是又黏又稠的血迹,而鲜血依然沿着匕首在向外滲透出来。 凌雪斜坐在床沿,素颜憔悴,满脸写满了忧郁。眼睫低垂,眼眸中满含着着急担心,瞅着床上的宋奇。她的鼻尖上挂着一滴好像露珠一样晶莹的眼泪,只是她自己浑然不觉。她手上拿着一条毛巾,毛巾上也染成了血色,不时地用毛巾轻轻擦拭宋奇的伤口。她很是担心,照这样的流法,宋奇身体内的血迟早会流干的。 翘眉也焦急地守候在旁边,不时地皱着眉头看看宋奇的伤口,又转头向门口瞧瞧医生有没有来。 这时。一个行医的医生背着药箱,跟着郝鹏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客栈。推门进了房间。 毛勇连忙起身迎着医生,把他请进了宋奇的房间。 “师妹,医生请来了!”毛勇走近床边,向凌雪轻声说道。 凌雪听了,眼睫一抬,侧转头头看向医生。她脸上的忧郁之色顿时减轻了几分。 医生一脸慈祥,满脸长须,从外貌并不能看出他的年纪,身穿宽大的藏青色长袍,头发高高地盘结在头顶上,用一个发簪插着,看起来蛮飘逸的样子。背上背着个急救药箱。 “医生,你快看看,宋大哥的伤口还在出血!”凌雪离开了床沿,把位置让给了医生。 医生紧走两步,来到床边,把随身药箱轻轻放在地上,低头察看了宋奇的伤口,俯身闻了闻后者的鼻息,探手在宋奇手上切了切脉,摇头叹道:“伤者失血过多,心跳缓慢,息如游丝,生命迹象十分微弱!” 凌雪听了,花容失色,眼中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她拉着医生的袖子,语带哭腔,以近乎哀求的声音,道:“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宋大哥救活!” “小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至于结果怎样,在下也不能打保票。只能看他的造化!”医生一面说着,一面半跪在床边,徐徐打开了箱盖。 箱盖打开之后,药箱里面呈现出许多格子,格子里分门别类放着各种急救药如麻药戗伤药之类的,箱盖上贴有一面袋子,袋子也分几隔,袋子里插着各种刀具钳子剪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不大的药箱,里面所涵盖的家伙,几乎等同于一个小小的诊所。 医生从箱子里面取出三七,麻沸散,以及钳子刀片之类的家伙,一一摆放在床边的茶几上,手里又拿起一把剪刀,回头斜视着凌雪,“小姐,你最好出去回避一下。” “回避?。。。”凌雪听了医生的话,有些茫然。 “是这样的,我要把伤者的衣服剪破脱掉!这样才好着手医治!”医生掀开宋奇的衣襟一角。 凌雪听了这话,不觉有些脸红,迅速转过身去,提步向外移动了几步,又有些踌躇,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宋奇。她心里牵挂宋奇的伤势,实在不忍遽然离去。 “师妹,你就听医生的话,去自己的房间等吧。顺便歇息歇息!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毛勇温言安慰道。 翘眉拉着凌雪的手向外面走去,“是啊,雪儿小姐,我们出去吧。我们在这里反而会耽误医生的救治!” “医生,拜托你起匕首时一定要轻点。宋大哥很怕疼的!”凌雪眼泪汪汪地点头,一边跟着翘眉向外走去,一面回头向医生叮嘱道。 医生并没有回应凌雪的话,在凌雪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动手在宋奇身上忙活了起来。 那匕首连衣服一起插在身体内,所以必须先剪开衣服,才能看清伤口,才能起匕首。 那医生一只手扯着宋奇的衣服,另一只手中拿着剪刀,非常轻快地把衣服剪破撕开。顿时宋奇上身就裸露在众人眼前。别看他看起来清瘦的样子,肌肉却非常结实,泛着光洁而又健康的肉色。 此时匕首边上还剩一小块被剪得圆圆的布片,布片被血迹滲染成一片血色,血迹干了变成了黏稠的紫酱之色。布片被匕首扎着,一起挤进了肉里,与伤口周围的血肉模糊的混在一起,难分清哪个是布片,哪个是血肉。血液尤在向外汩汩滲出,实在是惨不忍睹。 那些个弟兄,这么些年来,哪个没有经历过几次生死关头,但是今天目睹此情,都禁不住皱着眉头,摇头叹息。 倒是医生面对此情景,面不改色,气不粗喘。他打开了装三七的药包,从里面抓起一把青绿色的粉末,手在伤口上徐徐晃悠了几下,将粉末撒在匕首周围的伤口之上。 说也奇怪,那流出的血碰到绿色的粉末后,迅速凝结成了紫黑色的血球。雪球围绕着匕首周围,越结越多,很快就将伤口堵住了,后面的血液就流不出来了,伤口算是给堵上了。 毛勇等众兄弟也松了一口气。 医生又转头吩咐毛勇去端一盆火和一盆开水上来。不一会儿,一个铜盆烧了火,一个铜盆盛了开水,被端了上来,搁在茶几旁边。 医生用毛巾蘸了开水,在伤口周围轻轻擦拭了一圈。又把剪刀钳子和刀片放在火盆了烫了片刻,开始小心翼翼地剪掉伤口周围的布片。 伤口周围的肉完全露了出来。这片肉颜色又黑又紫,肿胀得老高,中间被雪球填满,包围着匕首,直到匕首之柄。 这把匕首的锋刃有五寸多长,完全陷没肉里,差不多刺穿了整个身体,几乎要从后背透出。 医生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众人,轻叹一声道:“这匕首刺进的地方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若是那匕首再向上移一寸,必将刺穿心脏,使伤者当场丧命。” 医生这么说,看来宋大哥还有救!毛勇眼睛一亮,接着医生的话,半喜半忧,叹道:“是啊,看来宋大哥真是福大命大!”(。)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禁兵来了 “咚咚咚!” 这时忽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口响起。 “谁呀?”毛勇迅速冲到门口,将半扇门打开了一条缝,刚能从缝中探出头去,向外面左右张望。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睛鼻子里都挂着笑容。此人乃是此客栈的店家。对于大主顾,店家一向是恭敬有加,照顾周到的。毛勇他们四十多人住在这里,赁了十几间大房,基本上将整个客栈包场了,还要每日三餐的吃,每天在店里开销是十余两银子,不就是店家心目中的大主顾吗! 店家向毛勇拱手为礼,十分客气道:“客官,是我!店家!” “噢,店家,不知你来找我有何事?”毛勇皱了皱眉,问道。 “噢,是这样的!外面来了十几个巡夜的禁兵,说发现可疑人员,要进敝客栈检查!”店家一面笑着解释,一面伸头向房内望了一望。 “可疑人员?”毛勇有些紧张,连忙陪着笑脸,“有没有说是什么可疑人员?” 房间里面的人听了也很紧张,都面面相觑,不敢则声。 “那倒没有说。”店家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地上的血迹,眼含深意地望着毛勇,“他们是顺着这些东西找到敝客栈的!” 毛勇低头向地上一看。这一看吓得他脸色大变。天哪,门口的有一大滩血迹,血迹已经凝结成黏稠的糊状,上面几只苍蝇飞来飞去!视线抬起,向走廊上以及走廊尽处的楼梯口扫去。走廊上直到楼梯口是更多的点点血迹! 天哪。我们居然如此疏忽大意。竟然没有清理地上的血迹,难怪禁兵能找到这里,原来我们给他们预先留下了血红的线索。 店家见毛勇怔怔的,一声不言语,便在脸上露出心照不宣似的讨好的笑容:“禁兵开始说要检查每间房子。敝人好说歹说,才说得禁兵勉强同意,不进房间查验,不过需要客官去客堂。禁兵需要询问一些事情!我要下去招待禁兵了!客官请快点下来,免得禁兵查上门来!” 毛勇知道瞒不过店家,但店家态度友好,所以也就脸带笑意,向他拱手道:“好的!谢谢店家,我洗漱一下就马上下来!” 等店家走远了后,他关上了房门,转身背靠着房门,发起怔来。 “禁兵来了?莫不是西门云他们把昨夜的事情报案了?” “或许是禁兵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望着毛勇。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似乎是问他。也似乎是自问。 毛勇定了定神,手向空中一挥,不无自嘲地说道:“血迹!地上全是血迹!我们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居然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禁兵就是顺着地上的血迹找到这儿来的!” “那怎么办?我们跟他拼了!”敖豹霍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道。 毛勇摆了摆手,语气坚定道:“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也没有用!急也没有用!反正该来的躲不了!躲得了的不会来!不管怎么样,我先出去应付一下!你们隐藏在这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声张。另外加强戒备,准备随时战斗!” “好吧!你也要小心一点!”敖豹点了点头道。 毛勇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宋奇和床边的医生。 医生已经将宋奇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伤口又重新出了血,又重新撒上了三七粉止住血,此时他正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中的针线,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处缝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宋奇则依然昏迷不醒,好像没有什么知觉,任由医生的针线从他皮肉上穿过来穿过去。 毛勇向床上努努嘴,向敖豹等吩咐道:“记得保护好宋大哥!” “要不要先通知凌雪一声?”敖豹问道。 毛勇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身出了房门,向左经过走廊,下了楼梯,转过一块巨大的屏风,去到位于客栈门口的客堂。 敖豹也跟着出来房门,向右转,来到右边第一间房门口轻轻地敲门。凌雪和翘眉的房间就在宋奇隔壁。 房间里有两张床,凌雪翘眉两人一人一床,正和衣靠在床头合目而睡。 凌雪比较警觉,一下子就被敲门声惊醒。她揉揉眼睛,转头四顾,见翘眉嘴唇微微张开,唾沫都流了出来,貌似还在熟睡当中。 她微微一笑,轻轻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见是敖豹,便连声问道:“敖哥,宋大哥苏醒了吗?伤口医治好了吗?” 敖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伤口已经医治好了,但人还没有苏醒!我过来不是来告诉你这个的,我是来告诉你,外面来了禁兵!” “禁兵?”凌雪大吃一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敖豹悄声道:“他们是循着地上的血迹找到这里的!所以,等下有可能发生大事,你们要多加小心,准备应对!” “禁兵来了!宋大哥还没有醒来!这该怎么办呀?”凌雪跺了跺脚,有些着急。 敖豹向楼下指了一指,道:“毛哥,已经去到客堂去应付了!他这也是给我们争取时间!” “禁兵来了,哈哈!”这时只听从地上发出一声自言自语的女人声音。 凌雪回头向地上看去,只见一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女子,双腿伸展,斜靠着墙壁,坐在翘眉的床边的地上。这人正是昨夜众人冒死从西门东院救出来的,于半道上行刺宋奇的女子。 过了一会,那女子似乎反应过来,突然纵声大叫起来:“禁兵禁兵,我被绑在这里,强盗都在这里!” 这声音有些嘶哑,却异常尖细,估计能穿出去十里八里。 凌雪吓了一大跳,一个箭步窜过去,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巴。 翘眉一下子被这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她睡眼朦胧的,揉揉眼睛左右四顾,只见门口立着脸色大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敖豹,而在她床旁边凌雪正俯身捂着那女子的嘴巴。 那女子大睁着眼睛望着门口,头向左右上下扭动,极力地挣扎着。似乎一有机会,还要大叫。 “禁兵快来~救命啊!”沉闷的声音犹自从那女子被捂住的嘴巴中从凌雪的手指缝隙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她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照那女子身上就抽了两巴掌,叱喝道:“我叫你叫!” 随后她迅速去找了快毛巾,将那女子的嘴巴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虚惊一场 客堂里,屏风前面,立着一张阔大的柜台。 柜台前面,站着五六个身穿盔甲的禁兵。店家正在这里招呼这些禁兵,小二忙着端茶上汤。 毛勇刚刚出现在客堂,就被禁兵围住了。 毛勇向禁兵拱手,微微一笑道:“不知军爷找我何事?” 一个小头目向毛勇靠近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哦,你就是住在这里的客人?” “是的!”毛勇依然拱着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应答之词。 那小头目一脸严肃道:“是这样的,我们在前面的街道上发现一大滩血迹,不知发生了何事。说是发生了凶手命案嘛,现场又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血迹煞是怪异,从大街滴到小巷。我们一路循着血迹寻找,最后来到了客栈。我想是不是这客栈了住了可疑人员也未可知!” 正在这时,从楼上传来一声嘶哑而惨烈的尖叫声。 那小头目皱了皱眉头,不由得抬头向楼上张望。其他禁兵也跟着望向屏风后面。那店家也吓了一哆嗦。他一直向禁兵保证这里绝对没有可疑人员,现在这一声尖叫不是打他的脸吗? 毛勇也吓了一跳,这是谁呀,赶这么好的时机嚷嚷,这不正好是向禁兵声明,我们这里千真万确有可疑人员吗! “这是?”那禁兵头目瞪着毛勇,手不觉按向了腰间的佩剑。 “这是。。。”也就这么一愣怔之间,毛勇突然灵机一动,依然向禁兵拱手。脸上挂着歉意。道:“这是我弟妹。她大肚子,很难产,一路上流血到这里。。。” “你弟妹?难产?一路流血?”那小头目似信非信地望着毛勇,不自觉地向前移动了一步,似乎要上楼去亲眼一睹才相信似的。 “是啊,是啊!是我弟妹,难产,一路流血。好可怜。。。”毛勇只能重复着禁兵头目的话,作为回应,当然,在他的语气里加上了一丝叹息和伤感。 “那还不叫产婆?”小头目眼神诡异地盯着毛勇,像是要看穿他的肺腑。 “是啊,叫产婆。叫了,叫了。。。”毛勇随口回应着,突然他眼睛一亮,伸手向门外一指,“你看。说曹操就曹操到了!产婆不是来了吗!” 小头目及众禁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背着药箱的医生风尘仆仆地跨进门来。毛勇赶紧迎上去。双手握着那白衣医生的手,仿佛大旱望云霓似的,兴奋地说道:“产婆,你可来了!” 那医生年纪五十来岁,颌下三绺花白胡须,无风自动,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听了毛勇的话,眼中带着些不解的神色望着毛勇,欲言又止。 毛勇向白衣医生使了个眼色,也没有一句话解释,便转身向禁兵头目摊开双手,满怀歉意地笑道:“一场虚惊,劳动军爷,实在是不好意思!罪过罪过!。。。这是我一点敬意,军爷拿去喝杯茶。”说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银两,塞在那小头目手里。 那头目手里掂了掂,不用看,就掂量出手中的银子至少有二十两,他迟疑了片刻,方向身后的禁兵挥了挥手,转身向门外出去,“既然这样,那你们好自为之!我们走!” 毛勇见禁兵走远了,方转身向白衣医生道:“我们明明要找产婆。怎么来了个医生?” “产婆?”那白衣医生感觉被戏洒了,脸上露出一丝愠怒,“那个人明明说请医生!”说着他探头向门外张望了一番,“咦,刚才去请我的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毛勇心里明白,麻岱一定是望见客栈里来了禁兵,远远地就止步不前,现在一定隐藏在某个安全的角落里。等禁兵离开了,他一定会自动现身的。 “我这兄弟分不清医生和产婆的区别,以为医生就是产婆,产婆就是医生!”毛勇解释道。 “这关我什么事?让我白跑一趟!”白衣医生忿然作色道,“再说,刚才军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讲说清楚!” 毛勇笑道:“不管你是产婆还是医生,我不会让你白跑的。诊资路费照样会给你!”说着,从口袋了掏出二两银子,塞到白衣医生手里。 白衣医生抬起手里,见手中多了二两银子,不由得换了一副笑容道:“我就这么跑一趟,还能拿二两银子,这生意倒还合算。看来今天我走了好运,碰到有钱的主了。” “好说!”毛勇向白衣医生和店家分别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过了屏风,紧接着,从屏风后传来脚踩在楼梯木板上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毛勇回到房间时,麻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估计他是从后面的窗户口进来的。 “那些禁兵呢?”敖豹急忙迎上来,一脸着急的表情。 “已经打发走了,暂时没事了!”毛勇摊摊手,脸上挂着释然之笑,“不过此地也不能久留。宋大哥苏醒后,我们得换地方了。” “那医生呢?”麻岱悄声问道。 毛勇指了指黑衣医生的背影,轻声道:“这里先来了一个医生,所以我就把那个医生打发走了。” 此时,黑衣医生已经将宋奇的伤口处理妥当,敷了随身携带的药,然后用白纱布从后者到胸前绕到后背,一层层的裹了好几圈。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医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终于弄好了!” “好了吗?”毛勇等人凑上前去,只见宋奇的前胸包裹得好像蚕茧一样,雪白雪白。 宋奇的脸色被旁边的火盆耀得有了红光,比之前好看多了。而他的嘴唇则有些发紫,嘴唇紧抿着,依然昏迷不醒,毫无意识。 “医生,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会醒来?”毛勇急切地问道。 “哦,伤者服用了麻沸散,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才会醒来!”医生手捻着颌下长须,一边从上到下抚摸着,一边凝视着床上的宋奇,脸上好像带有一种画家欣赏自己的作品的满足感。“另外,你们照这个方子去药铺抓药,抓了摇后按照方子用文火煎熬。估计等他醒来,就可以喝得上药了。”医生指了指茶几上一张纸。 毛勇俯身从茶几上拿起方纸,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许多字。他将方子交给麻岱,吩咐道:“麻烦你再跑一趟,去附近的药铺照方抓药。” “是!”麻岱答应一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医生望了一眼床上的宋奇,又看着毛勇,怡然道:“只要他按时服用了我的药,不出三天,便可走动,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不过,在这一个月内,绝对不可动怒,也不可使力。” “谢谢医生!我们一定谨遵医生之令。”毛勇向黑衣医生深深一揖。然后转头对郝鹏说:“你再麻烦跑一趟,送医生回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幸言中 很快,麻岱就按医生开的方子,从最近的药铺里抓回了药。 煎药的事情自然是由凌雪担当。一方面,她自小跟着她爹学习了各种草药的功效和煎法,另一方面,她最挂念宋奇的伤势,交给别人煎药她还着急担心,由她自己来煎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在宋奇的房间里离床较远而离窗口较近的位置架了一个炉子,炉子里用木炭生着火,火苗向上直窜,碰到炉子上架着的紫色的陶瓷罐子后,火苗向四周分开,将罐子包围着烧烤,又向上袅袅升起白色的烟气。 这烟气时而浓重,时而轻淡,浓重之时熏得坐在炉子旁边的凌雪睁不开眼,她只能眯着烟盯着陶管,不停地用手中的团扇轻轻地扇着炉火。 这若云如雾的白色烟气迅速在整个房子里弥散开来,烟气中杂带着浓郁的苦涩的药味。 这烟气飘到床上的宋奇的鼻子里,跟着他的平缓的呼吸从他的鼻子中渗入到他的气管之中。烟气中的药味似乎提前产生了一些非常细微的作用,让宋奇的脸上慢慢变得红润,而额上也冒出丝丝汗珠。 当然这到底是因为药味提前发生的功效,还是因为他身上所盖的厚厚的被子的功效,目前还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在隔壁房间,翘眉正在审讯那个企图刺杀宋奇的女子。 那女子依然被捆绑着靠墙席地而坐。 翘眉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马鞭子指着她,厉声问道:“说。你为什么要刺杀宋大哥!” 那女子缓慢地抬起头。然后将头发向后一甩。脸上露出鄙夷不屑之色,向翘眉含含糊糊支吾一句。 “你说什么?”翘眉没有听懂她说什么。 那女子拼命地摇头嘟嘴。翘眉这才发现,她嘴巴上还塞着一条毛巾,这怎么能发出声音呢。 翘眉盯着她的眼睛,威胁道:“你若是敢乱叫,我一定会在你嘴里塞更多的毛巾!” 那女子大睁着眼睛与翘眉对视了一下,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圈,随后点了点头。 翘眉伸手扯掉她口中的毛巾。不够仍然将毛巾抓在手中,准备等她叫时,好快速堵上去。 那女子嘴巴被毛巾堵得口腔干燥,心里发堵,一旦拿掉毛巾,一种想呕吐的感觉从心里涌出。她低着头干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因为她口干舌燥,连一丝唾沫星子都没有。 她眼巴巴地望着翘眉,嘶哑着嗓子说道:“水~” 翘眉本不想给她水喝,但是为了从她嘴里掏出想要的话。只得极不情愿地给她拿了一碗水来,俯身送到她嘴边。 那女子见了碗里的水。眼睛里露出久旱逢甘霖的神色,仰着头,张开嘴唇,就着碗沿,咕咚咕咚就大喝一气,看她的样子,似乎能喝干一条河似的。由于头与碗的位置不协调,水除了流进她嘴里,还从她嘴唇两边向下漏出,淌到她脖子下面的衣领里面去了,而她并不自觉。 很快这一碗水就喝干了。那女子眼睛善意地盯着翘眉,似乎还想再喝一碗的意思。 翘眉并没有满足她的愿望,而是将碗放回到旁边的茶几上,居高临下俯视那女子道:“你若是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再给你盛一碗喝!” 那女子迎视着翘眉眼中的锋芒,微微点了下头。 “我问你,你为什要刺杀宋大哥?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翘眉盯着她的眼睛,声色俱厉地问道。 “我跟你说过,我和他并没有仇,是西门公子跟他有仇!”那女子坦然说道,声音仍然有些沙哑。毕竟嘴巴被堵了这么久,声音不沙哑反而是不正常的。 “那你跟西门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刺杀宋大哥?”翘眉逼视着她的眼睛,大声质问道。 那女子嘴巴一撇,冷笑道:“这个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无可奉告!” 翘眉瞪视着那女子,逼问道:“快说,我家小姐现在被关在哪里?” 那女子摇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会派人去看去抢吗?” “你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会假扮我家小姐?”翘眉把手中马鞭子向那女子身旁一挥,一声脆响像一个炸雷一样在她耳边响过,唬得她身躯一哆嗦。 那女子头微微向后靠了靠,嘴里说道:“那是西门云叫我假扮的!其它事情他又没有告诉我。你就是打死,我也不知道你家小姐关在哪里!” “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翘眉怒道。 那女子干脆垂头不语。翘眉再说什么她也不理,翘眉就是甩马鞭子,她也不看。 翘眉问了半个时辰,实在没有问出什么来。 两个时辰之后,宋奇从昏睡中醒来,悠悠叹口气,随后大叫一声:“疼死我也!”原来他想坐起来,结果触动了伤口,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 “宋大哥,你终于醒来,真是谢天谢地!”凌雪从炉子跳起来,三步两步来到床边,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色。 “发生什么事了?我这是怎么了?”宋奇头枕在枕头上,眼睛里呆着一丝困惑,仰视着凌雪。 他似乎记不清楚这一天来发生的事,他也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受的伤。 凌雪掠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鬓发,眼睛凝视着宋奇,吃惊地问道:“怎么,连昨天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啦?” “是啊,我到底怎样受的伤?”宋奇在枕上点头道。 凌雪眼睫毛一抬,望着宋奇,娓娓说道:“昨夜我们去西门东院救明玉姐,结果救出来一个假冒明玉姐的人,你就是被那个假冒的人所刺伤的!”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语气中似乎含有绵绵恨意。 “哦,我想起来了!”宋奇轻轻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在脑子里快速回想着昨夜营救的整个过程。只见他头枕在枕上,一会儿皱着眉头叹气,一会儿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最后听他自言自语道:“呵呵,血光之灾!看来给那算命的詹铁嘴说着了!” 凌雪见了宋奇的表现,心里暗自发笑。此时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连忙问道:“什么血光之灾?”声音中包含着一丝莫名的担心。 宋奇睁开眼睛,冲凌雪笑道:“那天我算命时,那个算命的詹铁嘴咬定说我有血光之灾,当时我还不信,以为他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竟然不幸给他说中了!” “你怎么不早说!”凌雪伸手拍了一下宋奇露在外面的右手,嗔怪道,“我若是早知道,就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了!” 宋奇睁开眼睛,冲凌雪笑道:“那天我算命时,那个算命的詹铁嘴咬定说我有血光之灾,当时我还不信,以为他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竟然不幸给他说中了!” “你怎么不早说!”凌雪伸手拍了一下宋奇露在外面的右手,嗔怪道,“我若是早知道,就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了!” “这只是碰巧而已!并不是算命的算得准!”宋奇从枕头上摇了摇头,眼睛一抬,斜视着凌雪,不无后悔地说道:“如果我当初听了你的话,不提早行动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或许吧!”凌雪轻叹一声道,“或许不会发生,或许第二夜去,还会发生!世上的事很难说得定的!” 宋奇眼睛定定地望着凌雪,满怀歉意道:“雪儿,实在对不起,我当时不该向你发火!” 凌雪听了有些感动,眼中有些湿润了,“这都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吗?当时为了救明玉姐,大家都很着急!再说,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那就好!那就好!”宋奇在枕上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很愉快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唬了一跳 药煎好了。 吃药的时间到了。 凌雪和翘眉一起帮忙,把宋奇扶起来斜靠在床头坐着。在他背后腰下垫了好几个枕头。 宋奇低头看了看胸前,只见他身上披了一件紫色的绣着图案的宽大袍服,袍服敞开着,肩部之下到腰部之上的区间厚厚地缠着几层白色的,好像是蚕茧一般的绑带。左臂稍微动一下,就会牵动伤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伤成这个样子,他禁不住暗中感到好笑。 凌雪用毛巾包着揭开陶罐的盖子,顿时药气“哧”的一声冒了出来,药香四溢,房间里面苦涩之色更加浓重了几分。 凌雪用一个瓷碗盛了一碗药汤,小心翼翼地端至床沿,侧身坐下,用勺子在药碗里的循环往复地搅动着。 宋奇斜靠着床头,呆呆地看着她。只见她两道秀眉弯,长长的睫毛低垂,眼睛盯着碗里的药汤,然后朱唇又微微翘起,在飞常认真的吹凉勺子里药。 “宋大哥,快吃了这勺药。医生说,只要每天按时服用这药,不出三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不出一个月,伤口就会痊愈。”凌雪感觉药汤已经可以入口了,便将勺子慢慢地伸到宋奇嘴边。 宋奇低头看了眼勺子的药汤,这药汤呈黑紫色,好像是一勺糖水。 他很听话地张开口,迎着勺子,将这勺药,含在了口中。 药汤到了嘴里时,他觉得这药味实在是太苦太涩了!而且气味也异常难闻。 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想早点痊愈康复,他还要去救明玉。像现在这个病病歪歪举动维艰的样子是无论如何救不了明玉的。 所以他强忍着喉咙里的苦涩,闭着眼。仰起脖子,一口把药吞咽了下去。 几口药汤下肚,宋奇的精神气色好多了。似乎凭添了许多力气,脸上也泛起了红光,额头上冒出丝丝汗迹。 宋奇一边皱着眉头吞食凌雪喂来的药,一边又不无内疚地向立于床边的翘眉道歉说:“只怪我麻痹大意。没有救出明玉,倒救出一个假的来。唉,又耽误了一天!不知明玉现在怎么样了!” 翘眉深受感动,双眸中泪光盈盈,柔声叹道:“宋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到小姐,小姐知道后不晓得会多高兴!” “有没有从那个女子的嘴里问出明玉的下落?”宋奇转头向坐于床沿的凌雪问道。 翘眉回头看了一眼翘眉,又转回去向宋奇摇了摇头。恨声道。“翘眉问过了,好像什么也没有问到。 翘眉也摇了摇头,恨声道:“这个女子非常死硬,我怎么问她,她也不说实话!” 宋奇长吁一声,望着翘眉道:“你去把她带到这里来,等下我来问问看!” “不行!医生特别交待过,你这几天不能发气动怒。否则影响到伤口的痊愈康复!”凌雪连忙摆手制止道,“讯问的事情还是交给毛哥去办吧!” “没关系。就不过问几个问题,哪里会发气动怒到影响伤口?”宋奇笑了笑道。 翘眉眼睛看着凌雪,一步也没有动。 宋奇向凌雪道:“我保证不管她态度怎么样,我都不生气,都不动怒!这样还不行吗?” 凌雪笑着看了他半天,他也笑着看着凌雪。凌雪实在熬不过他。只得向翘眉挥了挥手。嘴里向宋奇叮嘱道:“你可保证过来,到时候可不能动气发怒!” 宋奇笑着点头。 翘眉转身出去,没多一会儿,便把那捆得比粽子还结实的女子推了进了房间来。 宋奇从床上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转向房中。眼睛转动着,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名女子一番。见她年纪不到二十岁,眉如墨画般匀称,眼睛俏丽明亮,黑而微翘的睫毛时而像蝴蝶一样轻轻闪动,面容洁白姣好,身材袅娜娉婷,被捆得凹凸有致,绝对算得上一个标致美人。 那女子立于房子当中,仰首挺胸,俏眼轻轻转动,坦然回视着宋奇。 只见宋奇斜靠在床上,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对大眼炯炯有神,鼻如悬胆高而挺拔,皮肤白里透红,一张国字脸,英俊帅气。半敞开的紫色袍服里面,可见一圈白色的绑带。 她一看便知,这是自己行刺的结果。她挺胸扬眉,眉眼中漾出一股傲然不屈之气,脸上还漾出一丝笑意,似乎对于自己在匆忙中完成的作品颇为感到满意。 两人互相打量着,好像失散多年的同学似的,似曾相识,却又浑然不认识。 宋奇轻轻干咳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向她微微一笑,语气和缓说道:“你大概就是我昨夜背着的人吧?你应该不认识我。你昨天不是问我是不是宋奇吗,现在你好好看清,我就是宋奇,免得下次刺错人了!” 那女子本以为宋奇第一句话必是横眉怒目的叱骂,没想到对方的话语却如和风细雨一般温润平淡,并且夹带着有些幽默。那女子忍俊不禁,露出洁白的玉齿,哧地一声笑了,“我就刺这一次,哪来的下次!” “你现在已经认清了我。”宋奇向她伸了伸手,“我还不认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也无妨!”那女子嘴角一扬,浅浅一笑道:“小女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我叫绿倚!” “绿倚?这个名字真好听!”宋奇呵呵笑道。 绿倚眼睛盯着宋奇,吃吃笑道:“好听?恐怕你心里在骂我枉有个好听的名字,其实却是个杀人凶手!” 宋奇一笑,“你倒是很善解人意,连我心里想的都知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假装明玉?” 绿倚眉毛一扬,坦然道:“我为什么假装明玉?实话告诉你,就是为了近距离刺杀你,为了更准确地一击而中!” “一击而中?可惜你没有成功!请问你回去怎么向西门云交代?”宋奇望着绿倚,重重叹息一声,似乎有为她惋惜之意。说着,探手从床头旁边抓起一把匕首,在自己眼前转动把玩了几圈。那把匕首就是绿倚刺在宋奇身上,后又被医生妙手取下来的凶具,此时已经被擦得白雪雪,光闪闪,看不出一丝毫血迹,更显得锋利无比。 绿倚不知宋奇拿着匕首要干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匕首。她心里清楚,宋奇最多不过拿匕首刺她一下,以示报仇。 凌雪和翘眉也不知宋奇想要干什么,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转头看着宋奇。 宋奇把玩够了,将匕首向绿倚面前一甩,匕首叮的一声,正好插在她脚趾前面一尺远之处的地板上。把她唬了一跳,向后急退了两步。。。(。) 第一百五十章 还你一刀 绿倚瞧了一眼地上的明晃晃的匕首,眉毛一扬,怒视着宋奇,厉声道:“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想吓唬我!想也别想!” 宋奇并未睬她,而是转头看着凌雪和翘眉,手一摆,淡淡地说:“给她松绑!” 两人不知何意,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带着惊疑害怕之色。这宋大哥自从遇刺之后,神情就大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了。两人立于原地,一脚也未动,只是拿眼呆呆地望着宋奇。 宋奇把眼一瞪,大声喝道:“听到没,快给她松绑!” “给她松绑?宋大哥,你有没有搞错?这人可是用匕首刺杀你的凶手!”翘眉分辨道。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宋奇的声音中带着威严。 凌雪和翘眉极不情愿地移步至绿倚身边,慢慢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绿倚也不解何意,在被解开绳子的过程中,她皱着眉头,眼睛疑惑地盯着宋奇,“你们这是唱的哪出?” “唱的哪出?你以为我们是在演戏吗?”宋奇摊开双手,嘿嘿笑道。 “你这不是演戏是什么?难道你还想放了我不成?”绿倚嘴角一翘,露出嘲笑的神色。 “放了你那可不行!”宋奇瞅着绿倚,脸上挂着诡异地笑容。 绿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给我松绑,又不放我。那你不是演戏,还是什么?” “拿起匕首!”宋奇瞅着绿倚,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匕首,然后徐徐闭上了眼睛,缓缓低下了头,语气平缓道:“再刺我一下,这次我绝对不躲!” “宋大哥。你要干什么?”凌雪急忙踏前两步,挡在绿倚前面,高声制止道,“这女的丧心病狂,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翘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站在哪里,不由得也跟着凌雪挡在绿倚前面。 绿倚也蒙了,看看合目坐于床上的身负重伤的宋奇,又看看地上的光华耀眼匕首,再看看拦在面前的横眉怒目的凌雪和翘眉,她也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来啊,你不刺死我,回去怎么向西门云交差?”宋奇闭着眼睛。拍着胸口说,一不小心拍到伤口,疼得他一哆嗦,眉头直皱,眼泪在眼眶中打滚。 绿倚眼眸微动,看了两眼凌雪翘眉,又瞅了几眼宋奇,忽然哈哈大笑道:“宋奇。你搞这一套,无非是演戏。想诱我告诉你实情!” “你不需要告诉我实情。我不需要事情,我只需要完成任务。要么你完成你的任务,要么我完成我的任务!”宋奇低着头闭着眼睛,他说这番话语时,声音低沉,略带磁性。在翘眉听来,似乎有些狮吼象鸣醍醐灌顶的感觉。 “完成任务?”绿倚语气中带着嘲讽和质问,“现在的情景,我怎么完成任务?” 宋奇眼睑一抬,半睁开眼睛。只见见凌雪翘眉横亘在绿倚与他之间,故而绿倚有这一问。 他睁大眼睛,瞪着她俩,将手一摆,道:“你们让开,让她来完成她的任务!我已经挨了一刀,不在乎再挨一刀。” “宋大哥,我看你是不是给她刺傻了?再来一刀,你还有命吗?”凌雪大声责怪道。 “没事!你们让开!”宋奇很不耐烦地将手向两一摆。 凌雪翘眉又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各向一边移开了一步,给绿倚让出了一条小小的通往宋奇的通道。 绿倚呆呆地望着宋奇,又望了一眼地上的匕首,踌躇了半晌,并未动脚,忽然长叹一声,道:“宋奇,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实情吧!明玉还在那个院子里,就关在后面那屋子的地下室里面!” “我说过,你无需告诉我实情的!实情我们迟早能查得出来的!”宋奇睁开眼睛,望着绿倚,脸上丝毫没有兴奋之色,反而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绿倚眉毛一抬,眼睫微扬,语气张扬道,“前天我假扮明玉与西门云演了一出戏给你们的人看,昨天我又假扮明玉来刺杀你!我就是一个戏子,我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我的话你还是不要相信为好!”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演得好就是戏子,演得不好,连戏子都不如。“宋奇手向面前挥舞了一圈,又指着绿倚,笑着,“你演得好,所以我相信你!正因为前天我们相信你,所以昨天去救你了;昨天又相信你,所以连夜把你救了出来;今天我仍然相信你!” 绿倚眉毛一蹙,脸上突然浮起一层寒霜,双眸中射出幽幽的光,死死地盯着宋奇的眼睛,“宋奇,现在我已经告诉你实情了,你还会让我刺这一刀吗?” 宋奇眉毛一扬,淡然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若是反悔,我就是小狗!来吧。“说着身子慢慢靠向了床背,缓缓闭上了眼睛,头也低垂到胸前,似乎准备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宰割。 凌雪翘眉登时又紧张起来,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四只眼睛喷着火一样的目光,怒视着绿倚。 绿倚并未理会两人的目光,她看了宋奇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缓步上前,俯身从地上拾起匕首,拿在手里上下转动着,把玩着。匕首上的寒光耀着她眼中的幽幽眼光,平添了几分凛冽锋芒。 她抬手将垂在胸前的头发向后掠了一掠,转头看向凌雪和翘眉,露出雪白的牙齿,似笑非笑地向凌雪和翘眉挑了挑眉毛挤了挤眼,眼神中带着极端的挑衅的光芒。 凌雪翘眉两人虽然没再拦着绿倚的,但是看其揎袖攘臂的架势,似乎随时都会出手制止绿倚的出击。在她们眼里,宋大哥的脑子肯定出了问题,否则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决策?既然宋大哥的脑子有问题,他的有些不合理的命令就不能听从。 绿倚转头凝视着靠在床头合目待刺的宋奇,凄然一笑道:“宋奇,我刺了你一刀,现在我还你一刀!”说毕,双手蓦地举起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腹部,只听噗的一声,匕首深深地扎在她自己的腹部,登时血流如注,随后身体慢慢旋转着,缓缓地不失优雅地倒在地板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剧情突变 剧情转变得太快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凌雪翘眉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半晌,两人方惊悚地大叫着,“不好,这人要自杀了!”慌慌张张奔过去意欲制止她做傻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绿倚已旋转着仆倒在地上,在她身体周围的地上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鲜红的血液依然顺着匕首边沿向外流淌。 她俩连忙单腿跪地蹲在绿倚旁边,一人帮她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一人不知从哪里扯了一块布帮她横七竖八地包扎着。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一下子转变成一把匕首插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的惨烈景象。 宋奇听到惊叫声后,急忙睁开眼睛,见到眼前此景,一人倒在血泊之中,另两人神情凝重地跪在她旁边忙活。宋奇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他连忙咬着牙忍着痛从床上跳下来,三步两步跑到门外喊人去请医生。。。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名黑衣医生背着药箱跟着郝鹏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看伤者身上插着的又是那把匕首,不同的是匕首所插的对象上午是一个男人,下午却变成了女子。他暗自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客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住在这里的住客竟然老是被同一把匕首所刺。只是医者的职业操守不容他对怪异事情多加思索,他的第一要务是救人性命,度人苦难。 那匕首插得挺深。医生如法炮制。熟能生巧。先敷创药。止住了流血,再用力慢慢地取出匕首,缝合了伤口,包扎了绑带。 宋奇拿过匕首,在手上转了两圈注目观瞧,见上面全是血迹,匕首锋利无比,不禁摇头乍舌。 凌雪和翘眉亦相顾失色。此时她俩身上也是满身血迹。好像刚从血腥战场回来,神情疲惫,狼狈不堪。 虽然匕首扎得很深,而且流血过多,幸好医生来得及时,经过医生的努力抢救,总算保住了绿倚一条卿卿性命。 刚才躺在床上的还是宋奇,现在却换成了绿倚。 在床上昏睡了半日,绿倚终于苏醒了过来。 她吃力地睁开双眸,见床边立着两人年轻女子和一个男人。那男人胸口还露出白色的绑带。三人都睁着善意的眼光。关切地注视着她。 绿倚头歪在枕头上,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宋奇低着头。眼睛柔和地看着绿倚,轻声问道:“绿倚,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短见?” “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跟我们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你!”凌雪向绿倚笑道,似乎早已忘了因绿倚刺杀宋奇而产生的对后者的一腔怒火。 “是啊!”翘眉皱了皱眉头,叹气说:“虽然你罪大恶极,但是也不至于死!” 绿倚眼角中流出了两行泪水,顺着耳边流到枕头上,沾湿了枕巾。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没什么,这都是命!” 绿倚目光从凌雪脸上,转到翘眉脸上,在落到宋奇脸上。 良久,她在枕头上无言地点下头,忽然长叹一口气,抬起幽幽目光,凝望着天花板,娓娓说道:“唉,事情是这样的!“ 绿倚平躺在床上,含着盈盈眼泪,目光幽幽地凝视着帐顶,开始向他们三人娓娓诉说自己的经历。 凌雪翘眉一头一个坐于床沿,宋奇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三人侧耳倾听那受伤者的诉说。 绿倚自幼父母双亡,三岁时被养父绿老爹收养,给她取名为绿倚,原来姓什么叫什么倒慢慢淡忘了,以致记不起来了。 绿老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家境不好,但他吹得一口好喇叭,靠给别人办红白喜事时帮忙吹打维持家庭生计。 绿倚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视如己出,对她爱如掌上明珠。 绿倚自小跟在绿老爹身边,耳濡目染,也喜欢吹拉弹唱,爱好歌舞演艺。绿老爹见女儿喜欢演艺,便在这方面刻意进行培养。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绿倚慢慢长大,渐渐懂事了,知道家里困难,常常给她爹帮帮腔,串串台,赚取一些外快,贴补家用。 因绿倚长相俊俏,声音甜美,歌唱得好,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大家口耳相传,立刻使绿倚这个名字远近闻名,请她演出的人踏破门槛。 绿老爹见此情景,便顺势办了一家戏班,另外又请了一些女孩子,加以教习,经常奔赴各地进行演出,获取了可观的门票收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绿家戏班的名声越来越响,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一年前做到了卫京多安府,成了多安府的头号戏院。绿倚也成了多安府的头牌明星,成了达官贵人纨绔子弟的追逐对象。 去年被明朱卫国商号邀请至梦岛祝寿,认识了西门云。 那西门云情场失意,伤心欲绝,惨然离开梦岛,来到多安府。他没有事时经常去绿家戏班看绿倚演戏,对绿倚也非常殷勤,在绿倚身上花了大把的银子。 绿倚也老大不小了,早想找个归宿。西门云虽是富家子弟,但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非那些如蝇逐臭的纨绔子弟可比,获得了绿倚的好感,也获得了她的青睐。 西门云见绿倚的脸型有二分俏似明玉,心中暗喜,便把对明玉的一腔相思之情,全部寄托在绿倚身上。 一个是情场失意的有钱公子,一个是戏场出名的头牌花旦。两人各怀心思,眉目传情,一来二去,两人厮好上了。 西门云上手之后,对绿倚的兴趣就慢慢的淡了下来,来绿家戏班的频率明显减少,偶尔来一下,对绿倚也不温不火,没有什么热情。 绿倚旁敲侧击,才从西门云嘴里掏出了秘密,原来西门云之所以亲近她,并非因为他喜欢她本人,而是把她当作明玉的替身,寄托他对明玉的相思之情,发泄他对明玉的怨恨之意。 绿倚本以为西门云是一个钟情公子,没承想他骨子里也是一个薄情郎,心里大失所望,不过她也不想纠缠西门云,只能自叹命苦,黯然伤感。 自古红颜薄命,她觉得她自己也不能幸免于此。。。(。)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生如戏 前些日子,西门云来到绿家戏班,找到绿倚。 绿倚见了西门云,眉毛一皱,目光如冰,冷冷地望着西门云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西门云好像没有看到绿倚的冷淡,自顾自的笑着解释道:“对不起,这段时间商号里事情特别多,我也特别忙,所以没时间来。” “你既然忙,为什么来这里?”绿倚眼睫毛也没有抬。 西门云手抚着下巴,眼睛觑着绿倚,讪笑道:“难道你不欢迎我来吗?” “欢迎的很!”绿倚没好气地说,“来的都是客!我只是一个戏子而已,客人来了,我怎么能不欢迎呢!” “欢迎就好!”西门云笑着凑近绿倚,道,“我来这里是想找你演出一戏。” 绿倚眼睫轻挑,睃了一眼西门云,问道:“演戏?演什么戏?” “一场好戏!”西门云神秘兮兮地笑着,“到时候你就知道。” 演戏是绿倚的职业,她虽然对西门云不满,但也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便默然点头答应。 西门云用一辆绿泥马车把绿倚接到了一所轩敞气派的大院子里。 “我先带你见一个人。”西门云领着绿倚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见一个人?见她干什么?”绿倚不解地问道。 “你只有熟悉了她,你才能演好戏!”西门云阴阴地笑着。 这房间在地下室,只有门,没有窗。时时刻刻得点着油灯。 这间房间布置得相当雅致。妆台几案齐全。地上铺着红色地毯。有些阴冷潮湿感。 一个妙龄女子,坐着妆台前发呆。 绿倚悄悄走近去,仔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番。 只见她的头发像乌云一样从头顶垂在背上,肤色洁白亮丽,眉毛好像精心修剪过的羽毛,眼睛如镶嵌着蓝宝石的秋水湖泊,漾着一丝雾气,深不见底。鼻子如巧工雕琢的玉,温润尖挺,嘴唇如两瓣樱桃,泛着诱人的光泽。 见了此人,绿倚深感震惊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美女,可在这女子面前,立马拉开来一百丈的距离,相形见陋,自惭形愧。 “明玉,带一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西门云不敢跨进房内一步。只是站在门口,探头向房内说话。 “明玉?哦。。。”绿倚回头瞧了一眼西门云。又瞅着眼前的明玉,恍然大悟。怪不得西门云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神魂颠倒,原来他所思恋的对象是如此的美丽! 明玉见了西门云却视同无物,眼也没抬,脸上始终冷若冰霜。 出了地下室之后,绿倚问西门云:“你是要我演明玉吗?” 西门云点头。 绿倚不解地望着西门云“你所思恋的明玉就在你这里,你还要我演她干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个你不要管,叫你演你就演!“西门云瞪了绿倚一眼,什么也没有解释。 绿倚想想也是,她本就是个戏子,演戏就是她的本分,客人叫她演什么她就演什么。 从那天开始,她就在那院子里扮演明玉,口内说一些西门云预先编排好的台词。 从台词中绿倚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西门云家霸占了明玉家的财产,杀了明玉的爹,现在还想强娶明玉为妻,她当时就对西门云感到恶心憎恶。 明玉如此不幸,这些人还要害她,还是人吗?绿倚打心里同情明玉,她想自己不能助纣为孽,不想再演下去了。 不过后来细细一思量,西门云要她演明玉,说明还没有得手,哪天他不要她演了,说明他遂了愿。所以她就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表演下去。 前两天,西门云递给绿倚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是干什么?“绿倚手一僵,悚然问道,“你不会让我去杀明玉吧?” “不是的!”西门云摇了摇,忿然说道,“这两天,会有人来抢你!你就用这把匕首杀了来抢你的人!” 听说不是杀明玉,悬在嗓子上的心放下来一点,不过她还是一颤:“谁来抢我,他干什么来抢我?” “不是抢你,是来抢你所演的明玉!”西门云解释了一句,然后双眉一耸,狠狠地说道:“这人叫宋奇,他是个骗子,是个恶棍,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绿倚听了,惊恐万分,连忙把匕首推回给他,拒绝道:“我跟宋奇无冤无仇,我杀他干什么,再说我只演戏,不杀人!” 西门云目露凶光,抬手扇了绿倚两巴掌,把她扇倒在地,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天使吗?同情这个,舍不得那个,你只是一个****而已!“ 绿倚从地上仰首瞋目怒视他道:“我再低贱也不偷人家东西,比你们西门家强!” 西门云狠狠踢了她一脚,踢得她在地上滚出好几步远,狞笑道:“你爹在我手上,他涉嫌拐卖良家妇女,你若不做,我就把他送进官府,坐牢,杀头!” 绿倚听了这话,怒火中烧,迅速爬起来照西门云撞去,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他身上,他却纹丝不动,反而就势抱住绿倚,假惺惺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杀了宋奇这个恶棍,我就放了你爹!“ 绿倚挣扎着躲开了他的嘴,却挣扎不开他的拥抱,她料知自己斗不过他,便心一横说:“我杀了宋奇,你就放了我爹?” “我说话算数。”西门云摩挲着她的头发道。 “也放了明玉!”绿倚进一步要求道,“答应我就做,否则,拉倒!” “你演明玉演得太入戏了!”西门云凝视着绿倚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我答应你!” 西门云答应得相当干脆,绿倚知道他只是应付她。他这样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美女,会因她一句话而放弃?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按西门云说的去做。。。 绿倚说完,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头发上,脸上,枕头上全被泪水洇湿。 大家听了绿倚的讲述,都气愤填膺。翘眉恨声骂道:“西门云真是丧心病狂!这样下作的手段居然使得出来!” “不知道还会使什么阴招?明玉姐的处境真是堪忧啊!”凌雪忧心忡忡的说道。 宋奇注视着绿倚,心想,这也是个不幸的女孩,她的不幸全是西门云一手造成的,便声音有些哽咽道:“对不起,绿倚,是我害了你!西门云把你爹关在哪里?我们把他一道救出来!” 绿倚眼含泪水望着宋奇,抽泣道:“宋大哥,怎能怪你?”顿了顿,哀怨地说:“也关在地下室。但这只是昨天知道的情况,今天会不会变不得而知,你知道,西门云手段很多,诡计百出!” “确实如此,之前我们是太小瞧他了!”宋奇点了点头,说着,举目望着天花板茫然出神。。。 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不但要救明玉,还要救绿老爹,且已经打草惊蛇了,惊动了那个难以对付的牛魔王,他必然加强防卫,甚至转移地点,营救难度陡然增加数倍。 宋奇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一筹莫展,度日如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胆刁女 宋奇蓦然从沉思中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翘眉问道:“翘眉,你对十四王子熟悉吗?” 翘眉眉睫轻抬,诧异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现在明玉困于西门云之手,我们毫无办法,只能求助于他人,我想试着求一下十四王子!”宋奇抓了抓头说。 “对呀!那十四王子不是喜欢明玉姐吗?”凌雪拍手赞同道,“求他就求对了!” “说起这个十四王子,还真的是我们小姐的追求者之一。”翘眉抬手掠了掠鬓发,嘴角一扬,“不过我认识他,他可能也不认识我。他去年来梦岛祝寿时没有和我说过话。” “认识就行了!”宋奇怡然笑道,“咱们这就去十四王子府!” 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宋奇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凌雪则一幅豪门千金的装束,翘眉依旧是丫鬟的穿着。凌雪和翘眉共乘一辆雇来的马车,宋奇则骑一匹浅灰色的马,一行人急匆匆向十四王子府赶去。 十四王子此时已经被封为理卫王。理卫王府位于多安府西北角多久大街上,离他们所住的客栈约有三里之遥。 王府前面毫无例外的蹲着两座石狮子,台阶上站着两个兵士,一个持枪,一个执戟,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俾睨一切之势。 马轿稳稳地在王府门口的影壁旁停下,宋奇下了马,来到右边那个兵士面前,拱手为礼,道“军爷。樊请向殿下通禀一声。有故人明玉求见。” “什么明玉。没听说过!”那兵士眉毛一挑,嘴角一扬,斥道:“王爷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好见的吗?” “明玉。。。听起来很耳熟。”左边那个兵士皱了皱眉头,侧头向右边的兵士,低声道:“我想起来了!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劫法场事件,不就是那个明朱公的女儿明玉搅起来的吗?” “那还了得!”右边那个兵士把手中枪一举,喝道,“你们现在已经是朝廷钦犯。全城通缉,居然敢跑到我们王府来,岂不是要连累我们王爷!快走!” “军爷!”宋奇脸上强挤出笑容,“我们委实是有急事求见王爷!” “走走走!”左边那个兵士也下了两级台阶,帮着驱赶宋奇他们,“再不走,我们就当街大呼‘钦犯在此’了!” 宋奇听他们如此说,知道无法进入王府,只得退了下来,牵了马往回走。马车在后跟随。 宋奇一面牵了马徐徐前行。一面仰天长叹道:“看来真的是王府深入海啊!看来这条路子又被堵死了!” “宋大哥不要灰心!”凌雪隔着轿帘,安慰宋奇道。“只是那些守门的兵士态度不好而已。只要见到十四王子,还是有希望的!” 宋奇默然点头,垂头不语,毫无目的地牵马前行。 翘眉斜靠在轿椅上,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王府都进不去,哪里能见到十四王子?” “咱们就在王府门口周围转悠转悠,那十四王子总要出来吧!”凌雪掀起一角窗帘,视线随意地扫视着外面的街景和行人。 翘眉听了这话,立时将身体前倾,也掀起了窗帘一角一角,向车窗外游目四顾,对于华丽的马车格外留神观瞧。 此时的多久大街上,人如流水,车如游龙,市井繁华。沿街的大店小摊均生意繁忙,门庭红火,人声鼎沸,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前几天多安府那场大火灾的影响。 不时有车马擦轮而过,也不缺乏华车丽马,豪奴傲仆。每当华丽车马行近,凌雪翘眉都要引颈观望,但是最终都归于失望。有好几次翘眉试探性地向对面豪华的马车内喊声“卫理”,对方掀帘一看是乱喊的,都不免要探出头来大声呵斥几句。 宋奇见这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由她乱喊,他只是负责善后道歉。 走出去半里多路,已经到了多久大街的头,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宋奇呆呆地立于丁字街口,茫然若失,不知往左还是往右去。 “调头回去。”凌雪掀起窗帘一角,隔着车窗向宋奇说。 宋奇点了点头,默然调转马头又向来时之路而去。 经过理卫王府门口时,远远地瞧见那两个兵丁雄赳赳地竖在那里,比那两蹲狮子还神气还傲慢。他们不敢久留,过门不停,继续向前而行。又往前行了半里而回。 假如此时大街上车稀人静,人们便会注意到那一马一车几人的异常行径,不禁要怀疑,这伙幽灵一样的人究竟想干什么,是否有什么不轨之企图?否则何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王府门口飘然而过落四五回之多? 然而毕竟这是假设。此时大街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谁会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就连那王府门口站岗的两个兵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一行人在王府左右一里范围内象幽灵一样游来荡去,日晷不知不觉从辰时移到了午时。 “难道那十四王子就躲在府里不出来吗?”翘眉皱着眉头望着窗外道。 “很难说啊!”凌雪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们住在龙尾山都可以几个月不出去。何况王府这么大,可以想象里面应有尽有,几天不出来也是可能的。” “那怎么办呀?”翘眉不由得放下了窗帘,黯然低头,愁眉紧锁。 “不过那王子和我们平民到底不一样,他需要不时进宫向皇上皇后请安问候的。这样他就想缩在府里也不行了。”凌雪伸手拍了拍翘眉的手背,安慰道。 翘眉听了这话,眼睛里又漾起一丝希望,重新掀起窗帘,抬头搜寻着街面。 这时远远地望见一队人马压街而来,行在前面的两对士兵手执枪戟,大声吆喝着“闪开”“回避”在前开路。 街上的行人不知来者何人,但观其车马之威赫,扈从之众多,气势之炎盛,料知马车之内必非凡人,皆远远地避让于路旁,引颈观望。 宋奇等人亦闪避到路旁,注目观望来车。 只见一对对兵士仰首挺胸傲然过去,后面仍然有许多王府兵士簇拥着一辆朱轮华毂的马车粼粼而来。 在那马车相错而过的一瞬间,翘眉眼睛一亮,猛然失声叫道:“卫理!” “你确定那车内是十四王子?不要又挨骂。”此时凌雪已挪身至翘眉这边的车窗观望外面,轻声提醒翘眉道。 “车内的人我是看不到。但是马车后面的那个胖子护卫有些眼熟。”翘眉伸手指着马车后面一个骑马的护卫道。 凌雪顺着她指的方向转头看去,只见马车后面紧紧跟随两匹马,马上坐着两名身穿软甲的护卫,一胖一瘦。 这时只听翘眉又向对面大声喊道:“卫理!” 那两名护卫几乎同时将视线转向这边。立时有几名王府兵士挺着枪转身向这边走来,一面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该当何罪!”(。)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暴跳如雷 翘眉索性将车帘全部掀开,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分辨道:“我们不是刁民!我们是十四王子的朋友!” 那几名府兵正要叱喝,只听从马车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何人喧哗?”随着这个声音,马车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 一个府兵三步两步来到马车前,向马车拱手禀报道:“回王爷,有个不知死活的刁女直呼王爷的名讳。小的们正在教训她。” “将她带过来。”马车里面的人说道。 “是。”府兵答应一声,转身将翘眉带至王爷马车前。 这时马车轿帘掀起一角,里面一道幽幽的眼光射了出来,锁定翘眉周身,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因何阻拦本王的马车?” 翘眉整了整衣裙,向马车中人敛衽为礼,急声说道:“十四王子,你不认识我啦?我家小姐是梦岛的明。。。” 十四王子听了这话,在马车了将手一摆,断然喝止道:“不得罗唣!带回府里说话!” 翘眉还欲说话,马车旁边的那个胖护卫向翘眉使了个眼色,道:“你难道没听到,王爷命你去府里说话!” 翘眉此时才恍然大悟,喜上眉梢,表面上则假意撇撇嘴,不屑地嘟哝了一句:“去府里就去府里!有什么好怕的!”一面说着,一面施施然转身向马车而去。 宋奇和凌雪一齐向翘眉竖了大拇指,赞赏道:“还是你厉害!这么难办的事情给你一下子解决了!” 翘眉摇头晃脑道:“这没什么!打仗啊办大事啊我比不过你们。像这样当街鸣冤叫屈,这些就是我的强项了!” 两人听了,开心的大笑。宋奇牵着马,附在十四王子的府兵队伍后面,一径向王府而去。 这次进入王府大门。畅通无阻。经过门口时,翘眉还特地掀开窗帘,向守门口的两个士兵作了一个鬼脸。那两个士兵见了,哭笑不得,脸上现出了又惊又愕又尴尬的表情。 王府崇阁巍楼,规制宏大。马车转过几层影壁。进了三道院门,眼前现出一阔大的府院。 马车尚未停下,就见一个府兵过来传话道:“王爷命你们速去议事厅问话。” “谢谢军爷!我们马上就去。”宋奇勒住了马,马车嘎然而止。 凌雪翘眉先后下了马车。三人整了整衣服,欣然随着那府兵向王府议事厅逶迤而去。 议事厅相当的宽敞。 十四王子高坐于正中的椅子上,峨冠博带,面如寒铁。 “见过十四王子!”翘眉领先福了一福,宋奇凌雪亦随着施礼。 “放肆!竟敢对王爷不敬!”旁边一个侍卫断喝道。 十四王子,此时已是理卫王。向下面摆了摆手。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遍三人,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何干?找孤何事?” “回十四王子。”翘眉瞥了旁边的侍卫一眼,改口道:“回王爷,奴婢是梦岛明玉小姐的侍女翘眉。这位是宋奇公子,这位是凌雪小姐。我们来找王爷,是想让王爷救救小姐!” 在翘眉说话时,宋奇偷眼打量了一番理卫王卫理。见他年约二十,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一表人才。 “哼!”理卫王心情激愤,拍着桌子,厉声道:“你们知道明玉闯了多大的祸吗?劫法场,杀官兵,火烧多安府!把父皇都气得吐血!她现在是朝廷的头号钦犯,谁能救得了她?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无能为力了!” 理卫王这一迭声的指责,吓得翘眉一哆嗦,连连吐舌。 “王爷!”宋奇上前一步,向上拱手为礼,“明朱公是什么样的人。明玉又是怎么一样一个,王爷你是最清楚的。明玉受皇上钦命去打退了陈国二十万大军,为卫国的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有如此重大的功劳,不加封赏,反而要将她父女一起定为死罪。劫法场确实不对,但这些都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为之的。除此之外,明玉还能有别的路走吗?再说,劫法场乃是我宋奇激于义愤,一人策划操纵的。与明玉并无干系。” 理卫王眼睛冒着火,似乎恨不得把宋奇烧成灰烬,厉声斥道,“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你既然做出了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应该远走高飞,销声匿迹。你竟敢公然闯进本王府中,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然后向左右两边断喝道:“来呀,给我将此人拿下!” 立时从两旁冲上来两个府兵,一左一右,将宋奇双手扭过来反剪,就要捆绑。 宋奇被扭得伤口一阵剧痛,哎哟一声,顿时额头上汗珠直冒。为了掩饰痛楚,他咬牙大喊一声道:“慢!” “你还有何话可说?”理卫王沉声喝问道。 府兵见王爷没有进一步的指示,自然就松了手。宋奇只挣扎了一下,便从府兵手里挣出了双手,来不及擦汗,便忍痛向上拱手道:“王爷,你将我绳捆索绑,扭送官府,关入死牢,推上法场,斩首示众,我宋某毫无怨言。只是明玉是无辜的。她如果有触犯刑律之处,那也得由官府捉拿审讯,而不应该由西门家绑架关押。” 理卫王眉毛皱了一皱,不由得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西门柳本是明朱商号的掌柜,因觊觎明朱商号大巨大资产,故意陷害明朱公。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需我置喙,王爷必定清楚。”宋奇将目光投向理卫王,见后者在低头沉吟,便继续说道,“那西门云垂涎明玉的美色,多年以来一直奢恋明玉。奈何明玉并不垂青于他,他便怀恨在心。此次便趁明玉出城之时,将她绑架关押于密室,意欲强娶逼婚。明玉当然誓死不从。那西门云岂能善罢甘休,很有可能要撕破脸皮,霸王硬上弓。此事已经万分紧急。” “真是岂有此理!”理卫王听了,已然将愤怒迁移到西门云身上,抬手向桌子啪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下去,将眼一瞪,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理卫王慢慢想起来了,去梦岛祝寿时,曾经听说过宋奇的名字,只是没有谋过面。说实话,理卫王对宋奇还是有些好感的,因为后者曾经护佑过他的卫兵隆标的遗体。 “此事怎敢说假?绿家班的绿倚,殿下可知道?”宋奇抬手撩开上衣衣襟,从里面露出白色绑带,指着绑带说,“前天晚上我去西门家营救明玉,不想着了西门云的道,从里面救出来一个假的。被假冒者向这里刺了一刀。这假的便是绿倚扮的。当然绿倚也是被西门云胁迫,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西门云准备强娶强逼明玉之事,也是听绿倚所说。” 理卫王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双眸中似乎射出一道火焰,道:“绿倚现在何处?” 宋奇抹了抹脸上的汗,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缓缓回道:“绿倚因行刺不成,难以回见西门云,便意欲自杀成仁。幸好抢救及时,生命无恙。她现在就在客栈养伤。” 理卫王怒气冲冲向左右狂喝道:“传绿倚!”(。)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搜查西门 当日下午,天阔云闲。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一队人马,身穿青色盔甲,手里擎着枪和戟,昂然行进在繁华的大街上。街上的行人皆小心地避让到街道两边,有些人出于好奇,停下脚步,向这队人马注目观瞧。 这队人马,约摸有百十余人,前呼后拥,簇拥着一辆豪华的朱轮紫盖的双轮马车,由两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拉着,不疾不徐地向前粼粼而行。 马车上垂着紫色的轻软的沙帘,由于车厢内外光线明暗对比强烈,从车厢里面能看清街道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清车厢里面。偶尔被风掀起紫色帘子一角,也只能如惊鸿一瞥般瞥见车里人的黑色鞋子的锦缎鞋面。 然而从这马车颜色之高贵,外饰之豪华以及扈从排场之众多,可以猜测到这马车主人身份的尊贵。 这队人马依次向前行进着,从一幢一幢商铺酒肆门口经过,从几个十字街口快速穿过,不一会儿,这队人马行进到了西门东院门口。 在经过大门口时,没有半秒钟的停留,而是径直向里面闯了进去。 “停下!”两个守门的家丁大声吆喝,伸手拦在了队伍的前头。 走在前面的一个府兵将枪一挺,叱喝道:“大胆!你竟敢拦王爷殿下的车驾!” “王爷?”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军爷,既然王爷殿下驾临我们院子。不如让我们先去向公子通禀一声。让公子亲自来门口迎接王爷殿下大驾?” 那个府兵显然已经得到王爷的授意。断然拒绝道:“不必了!” 那两个家丁听说是王爷的车队,自然不敢阻拦,只得让路放行。 一个家丁低头哈腰引着这支府兵向内进去,一个家丁飞也似地进内去向西门云通禀了。 当西门云接到消息说王爷殿下驾临这府里时,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毕竟王爷家里府邸,也是一桩盛事。但他不知是哪个王爷来了,也不知因为何事竟然吸引了王爷驾临。 他兴冲冲地出了大厅之门准备出去迎候王爷大驾。却见从大厅到大门外,已经到肃然站满了一队队身穿盔甲的府兵,看起来威严无比。 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穿过由府兵围出的甬道,一路小跑着去大门口迎接。 此时,马车已经在大门口停好。车厢帘幕掀开,在府兵的搀扶之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衣着锦绣华服头戴珠冠的青年王爷。 等西门云赶到时,那青年王爷已经进了大门。来到二门口。 西门云见到来人,心里一震。心想,他怎么来了? 西门云只能撩衣跪倒,口中念念有词:“王爷殿下驾临寒舍,小人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此青年王爷就是理卫王卫理。 “好说!”理卫王袖子一甩,径自迈步向里面行去。 西门云只得起身,在前面斜着身子引路。 在府兵的簇拥下,又穿过两道大门,来到了正大厅。理卫王径自走下位于厅正中的椅子坐下。 西门云又重新跪倒向理卫王磕头请安。 理卫王面色阴沉,手按着桌案,向西门云沉声道:“西门云,你可知罪?” 西门云手撑在地上,抬头望着理卫王,小心翼翼地回道:“殿下,小人安分守己,从不枉法,不知犯有何罪?” 卫理见西门云装糊涂,气得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怒喝道:“西门云,你胆大包天,竟敢窝藏朝廷钦犯!” “殿下,此话怎讲?”西门云直起身子,眼睛对视着卫理,抗声分辨道:“我窝藏了哪个朝廷钦犯?殿下虽然尊贵,但也不能随便诬陷好人!” “哼,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卫理冷笑一声,“你装着一幅无辜的样子,就能蒙骗本王吗!”说着,抬起两手拍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的掌声。 这时一道长长影子从门射了进来,须臾,只听得裙摆轻响,一个女人轻移莲步进了大厅来到了西门云身边站定。 西门云回过头去一看,不看犹可,这一看吓得西门云三魂丢了七魄,冷汗直流,身体发抖,垂头于地。原来这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西门云胁迫下去刺杀宋奇的绿倚。 绿倚向卫理敛衽一礼:“小女子绿倚见过王爷殿下!” 卫理向她摆了摆说,和颜悦色道:“绿倚,你把西门云所犯的事,当着他的面再跟本王讲说一遍。” “是!”绿倚一手按着腹部,忍着隐隐剧痛,恨声向西门云说:“西门云,你就招了吧。你窝藏朝廷钦犯的事情我跟殿下全招了!” 西门云垂头于地,很有些丧气。他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强自镇定下来,匍匐在地,叩头如捣蒜:“殿下,冤枉啊!此婢乃是我家丫鬟,昨天偷窃东西被我打了一顿,她怀恨在心,故意诬陷我!” 绿倚听了,怒不可遏,双眸死死地愤怒地盯着西门云,高声道:“明玉就藏在你家的地下室。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这个贱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明玉藏在我家了?”西门云抬头怒视着绿倚。 卫理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双眸中射出一道厉芒,瞪视着西门云,怒喝道:“你还敢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呀,给我搜!”府兵答应一声,由绿倚在前头领路,往里面的屋子里乃至地下室逐间搜去。 西门云直起了身子,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禁军陆续过来汇报,并没有搜到朝廷钦犯,只是从地下室搜出一个老者。此人是绿倚的父亲绿老爹,年约五十岁,相貌清瘦,他被关在地下室已经好几天了。 西门云心中窃喜,兀自站了起来,干笑道:“殿下,此人就是你要找的朝廷钦犯吗?此人在我家犯有偷窃之罪,正好请王子殿下带往官府惩治!” 卫理一下子语塞,瞄了一眼旁边委屈得掉泪的绿倚,再瞥一眼幸灾乐祸的西门云,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西门云,你到底把明玉藏在哪儿?” “明玉?她在哪我怎么知道?”西门云耸耸肩,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我也在找明玉。殿下如果在哪里看到她,请告诉我一声!” 卫理一看搜不出什么,也别想从西门云嘴里问到什么,气得抬脚把椅子踢翻在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西门东院。。。(。)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功而返 理卫王带着人马顺着原路无功而返,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王府 此时宋奇,凌雪,翘眉正在王府里焦急地等候着。特别是宋奇,虽然攀上理卫王,而且卫理也答应帮忙去找西门云要人,但是卫理带着绿倚离开王府之后,他焦急的心情有增无减。 他在王府二门里的院子里不停地踱来踱去,极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地抓耳挠腮,长吁短叹。时不时地举目望望天上的太阳,时不时地去门口张望。这几个时辰对他来说,比几年还漫长。 这时听到门口马蹄声,他连忙步至二门口,只见百十名禁兵,簇拥着卫理,像斗败的公鸡,拖着羽毛,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看见理垂头丧气的卫理,又看到他身后垂头丧气的绿倚和绿老爹,宋奇立时心里全明白了,他们这次去扑了空,没有救出明玉。“殿下辛苦了!”宋奇向卫理拱手道谢。卫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管怎么样,人家以王爷之尊,肯为他亲自出面跑这么一趟,已经是莫大恩典了。 卫理向宋奇点头为礼,随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宋公子,对不起,我白跑了一趟,有辱使命!” 宋奇强忍着心里的急躁,向卫理展示了一个宽容的笑脸。 宋奇见卫理身后的绿倚,面容憔悴,脸色煞白,双眸含着泪光。绿倚带着重伤,帮他去救明玉,也让他十分感动。 宋奇移步至绿倚身边,轻声问道:“你确定每个房间。每个地下室都搜查过?” 绿倚点了点头。幽幽叹道:“都搜过了。就差没有掘地三尺!” “这么说来,明玉被提前转移了!”宋奇不禁脱口骂道:“麻的,这个西门云简直比狐狸还狡猾!” 翘眉本来对于卫理出手去救明玉还抱着很大的希望,她乐观地认为一个王爷出手,西门云无论如何是不敢抗衡的。现在见到这么个结果,不禁深深失望,愁眉苦脸道:“小姐会不会遭了西门云的毒手?” 凌雪本来也很乐观,现在也很希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就算现在还没有遭到毒手!西门云看这么多人盯着他,连殿下都盯上了,恐怕他会加紧施展他的毒手!”说着带气地把地上的一颗石子踢飞老远。 宋奇心里一紧,“看来情势紧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我们得加紧行动!” 卫理因无功而返,不免有些无精打采,他眼睫低垂着,站在旁边,低头无语。 宋奇干咳一声。转身向木然呆立一旁的卫理拱了拱手道:“殿下,明玉不是藏在明朱商号。就是藏在西门商号。再不然就藏在他们的哪个分号里。我想关押明玉之事乃是因西门云一人操手,他爹西门柳还并不知情。否则,以西门柳那么精于算计的人,不可能允许西门云把明玉藏在家里,毕竟明玉现在是朝廷钦犯。” 卫理听了宋奇的分析,顺着宋奇的思路略微思考了一会,频频颔首。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非常明澈,望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此时乃是西门云一人所为如果西门柳知道西门云关押了明玉,一定会加以反对?” “殿下果然天资过人聪明睿智!”宋奇笑着赞了一句,然后手向空中一扬一抓,道:“明玉对西门云来说可能是个宝,可对西门柳来说,绝对是个祸害。一旦传扬出去,西门柳家窝藏朝廷钦犯,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西门柳不会不知道利害得失。” “宋公子的分析透彻合理!”卫理听了,频频点头,紧绷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双眸一凝,“我想西门柳绝对不敢冒窝藏朝廷钦犯这个罪名。我这就去向西门柳要人!” 宋奇听了又喜又忧,不由得卫理反复叮嘱提醒道:“西门柳不敢承担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并不意味着他会乖乖地交出明玉。他这个人视利益为生命。他如知道明玉在他家,他可不会像西门云那样怜香惜玉,说不定会杀人灭口!殿下,这次一定要把明玉接回来,否则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卫理双眉一扬,目光一凝,斩钉截铁地说道:“宋公子放心,无论是采取威逼还是利诱,今天我都要让西门柳把明玉交出来,否则我绝不离开西门商号半步!”回头吩咐手下的禁军:“给我抬一顶香轿去西门商号接人!”然后转身向二门大踏步而去。 绿倚父女自然要同去。若是没有人证,光凭卫理的威逼或利诱,西门柳即使知道明玉被关押在他家,也一定会加以矢口否认。毕竟,一旦他承认了,就意味着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落实了。 因为香轿是空的,加之绿倚身上负有重伤,卫理便命轿夫,暂时由绿倚乘坐香轿。几个轿夫抬着香轿,在禁兵的簇拥下,向府门外行去。 卫理已经上了紫色马车,已经快到王府大门口,忽然听到马车后面有人叫道:“殿下!等一下!” 卫理闻到呼唤声,眉毛皱了一皱,攀着马车窗口,探头向外四顾一望,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向他的马车急匆匆赶来。他凝目仔细一瞧,不觉一笑。这小厮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宋奇。 卫理不由得打趣道:“宋公子,你们换上这身打扮,倒也很好看!” 宋奇呵呵笑道:“殿下见笑了,其实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是不是想同我一道去西门商号?”卫理盯着宋奇的眼睛,问道。 宋奇点了点头,笑着,“是啊!我们想去见识见识西门柳这条胳膊到底有多粗,敢跟大腿较劲。”其实他是忧心如焚难以自持。与其等在这里惶恐不安,坐立不宁,不如随着卫理一同去西门商号要人。万一西门柳那厮并不买卫理的帐,他也可以相机行事,从旁边帮衬帮衬。免得到时候贻误战机。 此时他也不怕暴露身份,在一个赫赫王爷的庇护之下,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卫理已经知道他是劫法场火烧皇都的主使人,也没有拿他怎样。 再说,对于朝廷官府来说,除明朱公外,目前最大的钦犯就是明玉,他宋奇能算得了什么?西门家藏匿了最大的钦犯,又怎么敢对这种还算不上钦犯的人说三道四?(。)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登门要人 发生了举世瞩目的劫法场火烧皇都之事后,皇上龙颜震怒,气得快吐血。 他一怒之下,将费充连降三级,罚俸三年。 当然他对这个老臣一向都甚为倚重,虽然降了他的级,却仍旧让他留任相国之职。 所以费充仍旧是相国,只是罚了三年的俸禄而已。失去三年的俸禄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无关痛痒。 尽管只受到一些轻微的惩罚,费充心里也很惶恐,行事谨慎了许多,对西门柳也有些敬而远之不大搭理了。 西门柳亲眼目睹明朱公从法场上被劫走的全过程,当时差点没把他吓得灵魂出窍。此后明朱公便从法场中消失了,后来没有影踪,下落不明。 明朱公不死,对他西门柳来说绝对是一个噩梦。 这几日来,西门柳担惊受怕,遑遑不可终日,每日派人去禁兵营,打听有没有抓获死囚犯明朱公。回来告知的消息都是“尚没有”几个字。 西门柳听了这样的消息,如坐针毡,坐立不宁;几次去相国府,想同费充商议善后事宜,又都吃了闭门羹,连费充的影子也见不到。他更加丧魂失魄,落寞无助,毫无主意。 这一日,他又从相国府吃路闭门羹回来,本想与毒计百出的夫人商量商量应对办法。没承想西门夫人心里气也大,一见到他便劈头盖脸一阵臭骂:“煮熟的鸭子都给弄飞了!你是怎么办事的!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平素西门夫人发怒时,西门柳一般都低声下气地接受,不敢大声出气。 此时却不一样。本来他就焦头烂额又急又气。被夫人这一顿聒噪责骂。骂得他怒从心头起,将连日来所受的委屈通通都发泄在夫人身上。他这个一向畏妻如虎的人,今天急火攻心,什么也不顾了,抬起手照西门夫人的脸狠狠甩了两下。 “反了你!你竟敢打我!”西门夫人不是什么善类,哪里受得了这两巴掌。只见她披头散发,满面怒容,嚎叫着向西门柳身上撞去。 两人便像绞咕噜糖似的扭在一起厮打。边厮打边互相对骂。 主人主母打架,惊动了阖家上下。百十名家丁丫鬟都围在旁边,拉也不是,劝也不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围在旁边看热闹,偶尔劝上一两句。 正在这时,从商号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家丁,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声报道:“理卫王殿下驾到,请公爷去门口接驾!” 自从把明朱公扳倒之后。西门柳便成了西门公,下人也跟着改口。尊称他为公爷。 大家都在看热闹,谁也没有听到他的传话。西门柳夫妇已经打红了眼,更没有听到。西门夫人双手抱着西门柳的腰,用头撞他的胸口,西门柳则一只手抓着西门夫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打她的背。 这名报事的家丁分开人群挤进去,看到主人主母打得不可开交,看得他傻了眼。心说,这还得了,打成这么一副模样,等下如何接殿下的驾?他实在看不下去,连忙高声叫道:“公爷,理卫王殿下大驾已到商号门口,请公爷赶紧去接驾!” “理卫王?理卫王是谁?”西门柳一面扭打,一面回头问道。 “我不知是谁?但他实实在在是一个殿下!”那家丁道。 “王爷?哪个王爷?”西门柳停住手,疑惑地望着那家丁道。 西门夫人听了,放开了西门柳,道:“王爷来了是大好事。管他哪个王爷,你赶紧去接驾,咱们的事回头再解决!” 此时两人都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西门柳听说王爷驾到,心里又喜又忧,向西门夫人摊摊手道:“这么一副模样,怎么见王爷?”转头向报事的家丁道:“你赶紧去回王爷,就说我马上就出来接驾!”那家丁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西门夫人也吩咐其它下人:“赶紧抹桌扫地备茶,准备接待王爷!”下人门们答应一声,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西门柳胡乱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几个重要手下,一路小跑着出了商号之门,去接王爷之驾。远远地便见到无数禁兵扈从排列在门口的街两边,一个身穿紫色蟒袍,头戴珠冠的青年王爷手摸着下巴,负手立于在一辆紫色马车边。身后环立着几个护卫还有几个青衣小帽的小厮。 西门柳见了这架势,不知发生了何事,唬了一跳。他刚一出门口,便俯身跪在地上,双手撑地,道:“草民西门柳不知王爷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他手下几人亦跪在他身后迎接。 理卫王卫理在门口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西门柳珊珊来迟,便将眼一瞪,沉声道:“西门柳,没想到你架子这么大,居然让本王在门口干等了一刻钟之久!” 西门柳吓得赶紧磕头,战战兢兢道:“刚才草民被一些琐事所耽搁,让殿下久等了,请殿下恕罪!” 卫理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他抬头四顾了一番,又抬手指着西门商号气派十足的房屋,向西门柳笑道:“这建筑真气派!真豪华!扳倒了明朱公后,你大概已经成了天下首富吧。怪不得你架子那么大,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西门柳听了这话,吓得背上虚汗直流,口内恭声道:“殿下缪奖了,草民这些微薄家产哪能跟殿下相比呢!殿下,既然驾临寒舍,不如请移尊步,进屋内喝口草民家的茶?” 卫理向西门柳摆了摆手道:“免了!” 西门柳见王爷又不进门又不让他起身,不知何意,只得满面堆笑小心翼翼道:“殿下驾临寒舍,是草民合家的荣耀。殿下不进门,岂不让天下人笑话,说草民家连口茶都不能招待殿下!” 卫理语气坚定地予以拒绝了西门柳的邀请,并向后者开门见山直道来意:“喝茶就免了!西门柳,本王来这里并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向你要个人!” 此时宋奇站在卫理身后,见那一直趾高气扬的西门柳此时那副低眉顺眼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暗自发笑。你西门柳再胆大包天,总不敢明目张胆跟一个赫赫堂堂的王子对抗吧! 西门柳听了,眉毛一皱,眼中充满了疑惑,仰视着卫理,陪笑道:“向我要人?不知殿下向我要什么人?” 卫理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跟本王打马虎眼!” 西门柳心里一惊,心说难道理卫王是向我要那个人的?我是抓了一个人在府里,这事理卫王怎么会知道的?再说,他一个赫赫王爷怎么会为了这么个下人而纡尊降贵来找我要人?没道理呀!连忙分辨道:“草民愚钝,实在不知殿下所要何人,还是请殿下明示!” “好你个西门柳,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卫理见西门柳装着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生气,踱到西门柳跟前,眼神冷冷地俯视着他。。。(。)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唱一和 卫理正要发作,见西门柳鼻青脸肿,脸上还有几道横七竖八的抓痕,状极滑稽,不觉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便难以再发作了。 再说,话还没有说清就胡乱发作,有失王爷的风范,也不是他的做派。 西门柳见王爷笑了,自然迎合着展开笑脸,胁肩谄笑。这一点他是驾轻就熟,得手应心。 从他来说,自然不敢得罪王爷,但是他也不能在王爷什么话都没有说清的情况下就招供交人。 卫理没好气地申饬道:“西门柳,你现在有钱了,就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了,连朝廷钦犯都敢窝藏在家里了!” 西门柳一听窝藏朝廷钦犯之事,挺直身子,抗声道:“窝藏朝廷钦犯?就是借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草民家里实在没有窝藏朝廷钦犯。草民甚至不知道殿下口内说的朝廷钦犯是谁。或许是殿下手下弄错了!” 说实在的,他儿子西门云做的事,他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儿子那边。 卫理不禁气道:“西门柳,本王话都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如果你乖乖地交出人,本王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要抵赖,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门柳道:“殿下的话,草民到现在还没有听明白,一头雾水。殿下能否名言,你说的朝廷钦犯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如果草民看到,自然会向殿下禀告。” 卫理见西门柳这幅无辜的样子,仿佛他是真不知道。看来正如宋奇所说。他回头瞥了宋奇一眼,正好宋奇正与轿子里的绿倚在低声说话。 卫理便向轿子里说:“绿倚。你过来与他对质!” “是!”随着一声清脆婉转的答应声,停在马车后的香辇中帘子一掀,从上面下来一个乌鬟云鬓的娇俏女子,轻移莲步,来到卫理身后。 “你儿子西门云绑架了明朱公的女儿明玉,现在就把他关在原明朱商号院子里。打算要强娶逼婚!”绿倚见了西门柳,开门见山说道。 西门柳听绿倚说起西门云明玉,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儿子西门云暗恋明玉,不能自拔。现在两家闹翻了,难保他会做出出格之事。他心里不住地叫苦,云儿呀云儿,你真会给我惹事,你也不想想,现在明玉是正经十足的朝廷钦犯。你居然敢把她藏在家里。不管是窝藏还是绑架,都是大罪,都可以杀头抄家。这要是被官府发觉,哪还了得!我们这家刚得来的美好前途,马上就玩完了。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嘴里却不能承认,再说,这事哪能随便承认呢。他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抬手指着绿倚,嗔目断喝道:“窝藏朝廷钦犯可是杀头的罪!你是何人。你跟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这样肆意诬陷我家?!” 绿倚眼波轻转,幽幽说道:“我是绿家班的戏子,和西门云一向要好!是他叫我假扮明玉,呆在屋子地下室,误导来救明玉的人。并伺机加以刺杀之。” “戏子?!”西门柳听了,纵声大笑,一面笑着,一面兀自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绿倚面前。眼露凶光,瞪着她,好像要吃了她似的,怒道:“你既然说跟云儿要好,怎么又陷害他!你到底跟他有什么仇!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那些陪跪的手下人,见主人起来了,而王爷似乎并没有因此动怒,也悄悄爬了起来。 绿倚被他这气势汹汹要吃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宋奇上前一步,挺身挡在绿倚前面。西门柳与宋奇本来就不熟悉,他根本不会想到宋奇会在王爷的身边,所以对后者并为置理。 西门柳似乎得理不饶人,回头向卫理咄咄逼人道:“殿下,一个戏子的话你也相信?戏子天生就是说假话做假事的,刚才她还说是她假扮明玉呢。说不定你说的朝廷钦犯就是她假扮的!现在既然她这个假朝廷钦犯就在你哪里,那么我家里不管是真的假的钦犯都没有了!殿下如有兴趣,草民还是要请殿下进去喝两杯茶的。” 卫理听了西门柳的话,一时语塞。谁叫绿倚亲口说她假扮过明玉呢。对付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句话说错,就会立于被动之地。 “西门柳大胆!居然对殿下如此不敬!”宋奇从旁边一声断喝。他没有想到,西门柳如此狂妄,居然敢跟王爷对抗。 西门柳回头瞪着宋奇,这人面孔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由得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宋奇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向西门柳晃了晃匕首,“你儿子西门云绑架明玉的事情铁证如山。这把匕首是西门云的,这应该认识吧。他把这柄匕首交给绿倚,让她刺杀来救明玉的人!” 西门柳低头看了看宋奇手中的匕首,这匕首柄上赫然刻着“西门云藏”四个字。他不由得暗中叫苦道:云儿,你喜欢玩这些物件,你玩就好了,干嘛没事在上面刻字呢? 他又故作镇定,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就算这匕首是云儿的,这又怎么样?他的匕首怎么会在你们手里,莫不是你们从哪里偷去的?” “到底这匕首是西门云用来杀人的,还是我们偷来的,并不是由你说了算。我想多安尹自有办法断定。”宋奇向卫理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个优雅的转身,留给西门柳一个潇洒的背影,迈步向后走去,一面走一面催道,“王爷,这西门柳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吧,不如让多安尹带兵来西门柳家搜一搜,顺便鉴定一下西门云有没有用这柄匕首杀人!我想多安府大牢里有着各种刑拘,多安尹是不会像我们这么好说,由着他这么推诿狡辩的。” 卫理会意,跟着迈步就走,且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一笑道:“对,咱们就去找多安尹,让他们来搜!窝藏朝廷钦犯可是抄家杀头的罪!他们绝对不会怠慢,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人找出来的。” 两人这样一唱一和,向后面一径走去。绿倚见状,也回身上了轿子。 那些个禁兵以为他们真要离开,看管马车的连忙服侍卫理上车,负责抬轿子的赶紧抬起轿,转身就走。 西门柳望着卫理的背影,心里颇费踌躇。他知道卫理喜欢明玉,这一点几乎所有梦岛上的人都知道。为了救明玉,卫理肯定会跟他西门柳死磕到底。 如果明玉真被云儿藏在家里的话,如果真被京兆尹搜出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不认输 俗话说,民不跟官斗,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赫赫堂堂的王爷。 西门柳再有钱,还是民。虽然被称作西门公,毕竟还不是公。就算是真正的公爵,那又如何? 明朱公还不是像一只蚂蚁一样差点被皇上给捻死了。 “殿下,请留步!”西门柳盘算毕,连忙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卫理已经半个身子钻进了车厢,听见西门柳追上来了,便掀住帘子,回头向他问道:“怎么?西门公,你找我还有事吗?” “殿下,有事好商量!”西门柳忙不迭地向卫理打拱作揖,脸上陪着笑,以恳求的语气说道,“你说的事情我实在不知情。我需要与我儿西门云核实一下。如果你要找的人真藏在我家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交给你!” 何前倨后恭啊!西门柳的态度真的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宋奇见他这么一副十足大奴才相,心里十分厌恶,只不过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态度。假如西门柳保持像刚才那种蛮横的态度,那事情就很棘手很难办了。唉,真是一物降一物。胳膊再怎么粗,终究拧不过大腿的!看来找理卫王向西门柳要人,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卫理知道他要服软了,便非常大度地一笑:“既然你愿意交人,本王也就不去惊动多安尹了!不过,你若是跟我玩心眼,撒花招,本王定然饶不了你!”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要让西门柳宽心,他是来要人的,不是来找麻烦的。如果交出了人。万事皆休。如果跟他玩猫腻。会让吃不了兜着走。 西门柳岂不明白卫理话中的含义。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拱手胁肩谄笑道:“岂敢岂敢!殿下请进府里略坐一坐,我叫人去把小儿找来,如果确有此事,我一定让他把人毫发不损地交给殿下!” 卫理与宋奇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卫理又从马车上回到地上,向西门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好啊,那我们就趁此机会去喝口新晋首富的家茶了!” “欢迎欢迎!殿下能驾临寒舍。草民三生有幸!”西门柳受宠若惊,连忙向远远候在院门口的手下人高声吩咐道:“还不赶快去准备,殿下要进府喝茶了!” 宋奇上次去了商号,并未进入内院。这次则越过商号直接进入大院。大院开有专门的大门,门墙高耸,气势雄壮,离商号大门约有二百步之远。 “殿下,里面请!”西门柳弯腰斜行,满面堆笑在前面引路。 卫理双手负在背后,昂然而入。宋奇跟在卫理后面。也堂而皇之地向里面去。 只见青衣小帽的宋奇和衣冠赫赫的卫理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向大厅走去。这场景实在是反差很大极不协调。 宋奇一面迈步前行,一面游目四顾。 院子里面楼阁厢房无数,光是高大宏伟的楼台就有四五幢之多。每过一幢高楼,便要穿过一进内门。 穿过了三层院子后,进入了中间一幢高楼里。此楼高可十丈,雕梁画栋,气势宏伟。 进入宽敞明亮的厅堂后,西门柳让卫理坐于正首之位,卫理自然不用谦让。宋奇和那些侍卫一道立于卫理两侧。 下人给卫理呈上洗脸的热毛巾,之后上了一杯绿茶,又源源不断地送上来各色点心。 在这样的场合下,宋奇及那些侍卫只有看的份,没有享用的份。 宋奇游目环视厅堂四周,只见四壁描金镶银,各种摆设俱全,极尽豪奢。他不禁在心里骂道:“看来,这兔崽子霸占了明玉的家产后,开始刻意享受起来了!哼!老子让你暂时享受几日!等我们打进多安府,那时就是跟你算总帐的时候了!那时候恐怕你哭都来不及!” 西门柳见卫理很是和蔼可亲。心里算盘道:费相国现在对我有些不爱搭理了,他亲信的尤安等人也跟着对我敬而远之。如果我能攀上理卫王这条线,恐怕以后就倚靠了。看来这次我说不定要因祸得福了!想到这里,心里欢喜,办事自然就更利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西门柳派去叫西门云的人找了西门云过来。 西门柳见了西门云,起身离座至门口,向西门云骂道:“你这个兔崽子,你想害死咱们全家吗!你竟敢绑架朝廷钦犯,这要是传出去被官府知道,我们家就完了!” 西门云先以李代桃僵之计躲过了宋奇的偷袭,后又以瞒天过海之计避过了卫理的搜查,几度较量,他都占上风。宋奇卫理都奈何不了他,看来明玉非他莫属!他心里那个美呀,比吃了琼浆玉液还高兴。 他不知他爹叫他干什么,脑子里还沉浸在如何获取明玉的芳心,如何与她喜结连理的幻想之中。没承想一进门就遭到他爹一顿臭骂。 “什么朝廷钦犯?”西门云诧异道。 “什么朝廷钦犯!明玉现在就是朝廷钦犯!现在全城都在追捕明玉。你把她藏在家里,你这不是引火烧咱们家吗!”西门柳斥喝道。 “明玉怎么是朝廷钦犯了?”西门云脸红脖子粗,争辩道,“现在她无家可归,我把她收留下来,难道不应该的吗!”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西门柳向西门云怒斥道:“你这个孽子!你能让我省省心吗?” 西门云刚才从太阳底下初入厅堂,一下子没有适应里面的光线,另外被他爹一咋呼,没有注意到厅堂里还有其他人。 此时他见到端在正北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喝茶的卫理,心里便明白了他们找他来的目的。他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肚子里去。但是话一出他之口,便已入众人之耳。 他很想抵赖,不过看他爹的样子,似乎比其他人更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爹会向着别人! 正在他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此事含糊过去时,他一眼瞧见站在卫理身后的宋奇。 宋奇虽然并不怕西门云,但也不想惹事。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与西门云目光一对,便迅速移开了。 西门云与宋奇打过多次交道,虽然已经一年不见了,虽然后者已经改换了装束,但是就算后者化成灰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哈哈,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卫理会几次三番找上他家的门,原来都是宋奇这厮从后面撺掇的。看来这小子为了救明玉,花了不少心思啊!老子难道要输给他不成!不,我不想认输!绝对不能在这厮面前认输! 他眼珠子一转,唇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冷笑,抬手指着宋奇,道:“刚才不是说到朝廷钦犯吗?朝廷钦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人不是宋奇吗,他就是朝廷钦犯!他就是劫法场的暴徒,是带头大哥!”(。) 第一百六十章 针锋相对 西门柳听了西门云的话,转头看向宋奇,重新审视了一番。他虽然与宋奇照面不多,但是在岛上还是见过几面的。 经西门云一提醒,他仔细一看,就认出来了。怪不得刚才看着眼熟呢,原来他是那个宋奇。 此时他才算弄明白了!原来王爷来找他要人,竟然是受宋奇主使而来的。怪不得刚才在门外,王爷对那小厮言听计从呢。 西门柳弄不明白,宋奇怎么会强大到可以主使王爷的地步! 如果是王爷自己来要人,他西门柳自然会好好配合,将人顺利交出去,以期与王爷攀上交情,以后有个靠山。但是现在王爷并不是自己真心要人,而是受宋奇主使来要人,这就另当别论了。恐怕到时候把人交了出去,也未必与王爷攀的上交情。 最关键的是宋奇本身就是劫法场的暴徒!而且是带头大哥!好你个王爷,你自己窝藏了暴徒不说,还说我家窝藏了朝廷钦犯,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西门柳的脑子迅速转着,思索着如何应对。抵赖说没有人,现在一下子也说不出来,因为刚才西门云已经红口白牙承认收留了明玉。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恰到好处地拒绝交人。也就一两个呼吸之间,他就有了主意。 西门柳向卫理略微拱了拱手,沉声问道:“刚才殿下口口声声说我家窝藏了朝廷钦犯。现在劫法场的暴徒就在殿下身边,不知此事殿下怎么解释?” 卫理本来就是来向西门柳要朝廷钦犯的,怎么会被这么一句话吓倒?再说。他和宋奇来这之前就料到西门父子认出宋奇之后会有这么一说。会反咬他们一口。他们早就拟好应对之辞。 卫理脸色一沉。向西门柳质问道:“西门公,你儿子西门云已经红口白牙承认绑架了朝廷钦犯明玉!你们难道还想抵赖不成?”说到这里,又向西门云斥道:“至于你口中说的宋奇,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宋公子。他不是什么朝廷钦犯!” 这时宋奇恰到好处地抬起头来,眼睛死死盯着西门云,嘴角一扬,“朝廷钦犯不是由随便什么人红口白牙就能定的!而是要经过皇上朱批圣旨而定的!请问,你在哪条圣旨上看到我被定为朝廷钦犯?” “这。。。”西门云一时语塞。他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圣旨,也没有这样的圣旨,他只是根据宋奇与明玉之间的关系这么猜度的。 宋奇见西门云无话可说,便上前一步,眼睛闪着厉芒,逼视着西门云道:“胡乱诬陷良民为朝廷钦犯可是大罪一条!西门云,你现在窝藏朝廷钦犯,又诬陷良民为朝廷钦犯,这可是两条大罪哟!你们难道想要二罪并罚,把牢底坐穿吗!” 西门云记得以前宋奇是逆来顺受的。怎么现在竟然如此猖狂。想不到一年不见,宋奇能耐大长了。他额头上隐隐冒起一丝冷汗。不过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将人交出。他狠狠瞪了宋奇一眼,转头向卫理狡辩道:“既然你们说我们窝藏朝廷钦犯是大罪,那么殿下得了人之后,不也成了窝藏朝廷钦犯吗?不也是一条大罪吗?你为那宋奇冒这样大的风险,值得吗?” 卫理眼睛瞪着西门云,满面怒容,厉声道:“西门云,你想威胁本王吗?你办不到!你们将明玉交给我之后,本王可以向父皇求情,赦免她的罪刑。就算父皇不同意,最多也不过罚我一个禁闭。而你们却不同了。你们若抗拒不交,本王将同样向父皇请求,以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派禁兵来抄你们的家!” 西门云听了这话,唬得低下了头。西门柳听了,更是吓得胆战心惊,灵魂出窍。 跟卫理斗了这么久的嘴,心里一直把他当一个普通的王爷对待,你只是地位头衔比我高而已,你虽然地位比我高,但是你可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就是没有想到卫理是皇上的儿子。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头脑一热,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经卫理这一句话一吓,他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了。卫理可以窝藏朝廷钦犯,而他们家不行。因为卫理犯了任何罪,都可以缩小为错,都可以通融,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而他们犯了什么错,都可以上升为罪,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抄他们的家。 “殿下息怒!”西门柳赶紧向卫理打拱作揖,满面陪笑道:“我一定把人交给殿下。只是希望以后没有人提起此事!若是我们把人交出去了,有人反而以此落实我们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草民实在是担当不起。” “好说!”卫理颜色稍微缓和下来,他理解对方的担心,便语气平缓道:“本王说过,只有你将明玉交给本王带走,本王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你若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假如你西门柳想要告我私藏明玉,我也可以旧事重提。 西门柳自然明白卫理的意思,忙不迭地说:“谢殿下!今天的事草民绝不会透露半句出去!”说毕,回头向西门云喝命道:“你把人藏在哪里?还不赶快去把人带出来交给殿下!” “爹!”西门云并没有听命,而是眼珠一转,指着宋奇撒谎道:“人已经在几天前被他们的人救走了!” 说实在的,虽然知道斗不过卫理,但西门云并不甘心就这样把明玉交出去。如果说是把明玉交给卫理,他倒也可以接受。但现在的情形,是要把明玉交给他的头号情敌宋奇,这个他太不甘心了。他跟宋奇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获得现在这样主动的局面,眼看就要美人入怀,胜利到手了,横空杀出一个王爷卫理为宋奇撑腰,搅坏了他的好事,实在是窝囊透顶了。 “你这个孽子!你难道想把全家害死吗?”西门柳一抬手便向西门云甩了一巴掌。他之所以要打儿子,一方面确实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他想既然要把明玉交给理卫王,就不能白交,希望借此机会攀上理卫王这条线,而要攀上这条线,就必须要在后者面前把戏演足演好。 这一巴掌把西门云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 凌雪她们留在王府等待,喝一口茶,叹一口气,真是坐立不宁,焦躁不安,度日如年。 “太阳都快落山了,殿下和宋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翘眉举目望了望天,唉声叹气道。 凌雪叹了口气,安慰翘眉道:“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还在西门商号与西门柳交涉。” “西门柳那贼子良心坏透了,我担心他未必会买殿下的帐!”翘眉忧心忡忡道。 凌雪虽然也很担心,但嘴里只得劝慰道:“我想西门柳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明目张胆跟一个赫赫堂堂的王子对抗!” “是啊,胳膊再怎么粗,终究拧不过大腿的!”翘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 天刚摸黑时,就听到外面马蹄嗒嗒,脚步喧响,她们赶紧跑到门口去望,只见百十名府兵欢快地簇拥着理卫王卫理回来了,卫理喜形于色地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宋奇满面笑容地跟在他身后,后面跟着那抬香轿。 她们赶忙三步两步小跑过去,急不可耐地掀开轿帘,向轿里一瞧,欣喜地发现明玉正斜靠在轿子里,头发凌乱,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完璧归返 留在王府等待的凌雪翘眉,等得坐立不宁,焦躁不安,喝一口茶,叹一口气,时不时地举目望望天上的太阳,时不时地去门口张望。这几个时辰对她们来说,比几个月的时间还要漫长几倍。。。。 “太阳都快落山了,殿下和宋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翘眉举目望了望天,唉声叹气道,“等起来是这么难受,早知道如此,我们也跟着宋大哥去了。” 凌雪叹了口气,安慰翘眉道:“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还在西门商号与西门柳交涉。” “西门柳那贼子良心坏透了,我担心他未必会买殿下的帐!”翘眉忧心忡忡道。 凌雪虽然也很担心,但嘴里只得劝慰道:“我想西门柳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明目张胆跟一个赫赫堂堂的王子对抗!” “是啊,胳膊再怎么粗,终究拧不过大腿的!”翘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 天刚摸黑时,就听到外面马蹄嗒嗒,銮铃喧响,她们赶紧跑到二门口去望,只见百十名府兵簇拥理卫王那抬紫色的马车,宋奇喜形于色地跟在马车后面,再后面跟着那抬翠绿色的香轿,欢快地进入了府门。 她们俩快步冲出了二门,在那抬轿子还没有完全停稳时,便急不可耐地掀开轿帘,向轿里探头一瞧,欣喜地发现轿子里坐着的人正是她们忧心挂念的明玉。只见她的娇躯昏昏沉沉地倾斜地靠在轿子靠背上,秀发有些蓬松凌乱,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合着。朱唇紧紧抿着。俏脸上添了一份疲惫憔悴之色。 “小姐!” “明玉姐!” 两人同声呼唤道。 明玉听见呼唤声。缓缓抬起眼睑,与之同时,美眸中漾起了层晶莹的透明的泪光,似乎不相信眼前见到的人是真实的,“雪儿,翘眉,是你们吗?” “明玉姐,是我们!”“小姐。是我们!” 凌雪翘眉两人乐不可支,轿子刚一停稳,便一左一右将明玉从轿子里搀扶了下来。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从明玉的眼角滚下,她声音哽咽道:“没想到老天对我们如此眷顾,我们此生还能见面!真是谢天谢地!” 在被西门云关押的这几天,虽然明玉并没有吃什么皮肉之苦,但是她自己不吃不喝,好几天下来,身体变得很是虚弱,身形瘦了许多。似乎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凌雪心里一酸,不由得爱怜地抬手帮明玉梳弄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粉泪盈盈,太息道:“明玉姐,你受苦了!你这才几天不见,身体瘦了好多!” “是啊,小姐,你瘦了好多!”翘眉禁不住心疼落泪。 明玉抬手抹了抹凌雪和翘眉的眼角,含泪带笑责怪道:“你们干嘛哭哭啼啼地!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翘眉双手合十道:“回来就好!老天有眼!阿弥陀佛!”又着意夸赞道:“这次小姐能安全回来,要多亏宋大哥竭力营救!宋大哥为救小姐,身上也受了伤。” “是啊?”明玉听了这话,俏脸颜色一变,惊惧道,“怎么受的伤?伤得严重吗?” 翘眉眼眸微转,娓娓介绍道:“西门云不知从哪里找一个女子,长得有二分像小姐!那天我们去救小姐时,没承想没有救到小姐,倒救出那个假冒小姐的女子来。宋大哥背着那女子跑的时候,那女子突然拿出匕首,刺在宋大哥心脏上。”讲这番话时,她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似乎讲述的故事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没有了仇恨伤感,只剩下了情节和趣味。 “什么?刺在心脏上?”明玉眼泪又夺眶而下。这时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眼前的宫殿建筑和身边的树木以及天地都在旋转晃动。她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前仆倒,幸亏凌雪眼明手快,双手拉住了她的娇躯,才没有倒于地上。 “明玉姐,你怎么了?”凌雪惊叫一声。 她拉起明玉,只觉得她娇躯绵软,似乎站立不住,一放手便会倒在地上。她只得双手环抱着明玉。 明玉对于凌雪的话并没有回应。这时再看明玉,双目紧闭,脸色煞白,脸上还印着几道泪痕。 “小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翘眉怕是因为自己说宋奇的伤说得太严重了所致,急忙自顾自地向明玉补充解释道:“宋大哥的伤口离心脏还有一寸,并没有直接刺到心脏!并不致命的。医生来了之后,就给挽救过来了,没有事了!” 可是明玉并没有回应,看来她这几天来的疲累加上刚才的着急已经让她晕倒昏迷了。 “明玉怎么了?”宋奇已经进入二门了,听到动静后,回过身来,向凌雪关切地询问道。 “明玉姐晕倒了!”凌雪说话时,脸上挂着泪痕。 宋奇心里一紧,急忙快步走过来,眼光忧郁地望着昏迷不醒的明玉,轻声呼唤道:“明玉!你怎么了?你已经安全了,不要再害怕!” “怎么回事?”这时卫理下了马车,也走了过来,皱眉眉头问道。绿倚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旁边,脸色煞白,额上布满着因忍受痛楚而皱起的皱纹。 “都怪她!”翘眉看到绿倚,把满腹的委屈和怨恨都指向绿倚。 “怪她什么?”宋奇皱了皱眉头,向翘眉问道。 翘眉抬手分别指了指绿倚和宋奇,抱怨道:“都怪她刺伤了你。我跟小姐说了这事,小姐就晕倒了!” 绿倚听了翘眉的抱怨,脸色一红,眼中立时漾起一丝雾气。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有言语,也没有分辨。 “翘眉,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这次能够顺利救出明玉,绿倚也是功不可没!”宋奇上前一步,声音中明显带着责怪的语气,又回头温言安慰绿倚道:“绿倚,你不要往心里去。翘眉她是有口无心,急不择言。” 卫理低头瞧了瞧明玉憔悴煞白的脸色,眉头皱了皱,忧心忡忡地向宋奇凌雪道:“明玉身体极度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将样。” 宋奇点头回应道:“是啊,是需要多休息!” 卫理转身向身边的一个禁兵吩咐道:“快去传太医!” “是!”那个禁兵转身快步而去了。 又回头向迎在二门口的丫鬟婆子说:“赶紧将明玉小姐扶至西华殿休息。好好服侍!不得有误!” “是!”几个丫鬟婆子一齐答应着,上前从凌雪手里接过明玉,前扶后拥着明玉,往王府西华殿一径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见恨晚 理卫王王府占地广大,宽敞轩昂。各种宫殿,楼台耸立其间,气势宏伟。 这里自然不缺住房。明玉,凌雪和宋奇都被分别安排到专门的房间,准确地说,是独立的院落居住。 西华院是一座高雅精致的院落,位于寝殿之西侧,寝殿则介于王府正殿与后花园之间。 明玉就暂住在这座院落里。 那天明玉晕倒后便昏昏睡下了,一个时辰后重新醒来时,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凌雪。 床头两盏铜灯点着,灯光摇曳。 凌雪此刻正坐在她的床边沿陪着她。 明玉见到凌雪,挣扎着,意欲爬起来。凌雪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嫣然一笑:“明玉姐,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 明玉点了点头,很听话地继续保持躺着的姿势,头枕在丝绸般温软的枕头上,向凌雪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雪儿,你知不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他是否安全出了城,他现在在哪里? 这几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对于凌雪来说,实在难以回答。 凌雪觉得,以明玉现在的身体,恐怕难以承受丧父的伤痛和打击,便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实情。但是,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也不是什么法子。她略一思考,便告诉明玉:“明玉姐你不要担心明伯伯。他已经安全出了城,现在驻在城外一个山凹里。” 唉,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明玉高兴得眼中泛起一丝透明的湿润的泪光,“我想现在就出城去。到我爹身边去。”说着挣扎着从枕头上爬了起来。仰靠在床头靠背上。 凌雪心里一突。如果明玉现在出了城,则自己所说的明朱公还活着的谎话必然被揭穿,那就浪费心机了。她只得婉言劝慰道:“明玉姐,明伯伯那里有花猛许真等兄弟保护着,很安全。倒是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需要多多休息和将养。” “我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也没有。”明玉望着凌雪笑道。 “唉!”凌雪摇头叹息一声,“宋大哥身上受了重伤。也需要将养几天,不宜奔跑。” 明玉这才想起刚回到王府时听到说宋奇受伤的话,后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她长长的睫毛向上抬了一抬,美眸中含着关切的神色望着凌雪,“宋大哥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 凌雪只得告诉她实情。“你被西门云关押后。宋大哥和我们趁黑夜去西门家救你。结果救出来一个假冒你的叫绿倚的女子,她怀里藏着匕首,趁我们不注意,将匕首刺到了宋大哥身上!” 明玉听了脸色又是一变,她皱了皱她那犹如墨画般俏丽的眉毛。急声问道:“啊?宋大哥现在伤势怎么样?” 凌雪拍了拍明玉的肩膀,含笑道:“幸亏挽救及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恙!” 明玉美眸轻轻转动了一下,问道:“那个绿倚是谁,她为什么要假冒我刺宋大哥?” “绿倚是多安府绿家班的戏子。去年还来梦岛祝寿演出呢。”凌雪转眼望着门外,叹息道:“她这次假冒你来行刺宋大哥,是受西门云的威胁,也是出于不得已。” 明玉摇头叹气道:“唉,想不到西门云竟然连这样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凌雪轻声骂道:“那西门云自作多情,为了追求明玉姐,真是不择手段,简直倒了丧心病狂的境地!” 明玉不觉脸上一红,闭上了眼睛,好在凌雪并没有看她。。。 ************* 这两天,宋奇和卫理形影不离,整天混在一起。喝茶,讲天说地,谈文论武,据经数典,相谈甚欢。两人谈完了文经武典,又谈起了兴趣爱好,从音乐谈到国画,又从国画谈到下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宋公子,与其坐而论道,不如咱们手谈两局,如何?”卫理觉得谈话很不过瘾,便要找宋奇厮杀两局。 “要得!”宋奇笑着,谦逊道:“只是在下的强项还是军棋。对于围棋在下只会纸上谈兵,实战经验很少。恐怕远非殿下的对手!还需请殿下多多承让承让!” “军棋?”卫理有些不解地望着宋奇。 宋奇这时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那个时候还没有军棋呢。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笑着掩饰道:“是啊,这军棋在下家乡小孩子下的棋,比军之衔大小,以大吃小,这样的棋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 “哦!”卫理似乎有些入梦方醒的样子,他并没有纠缠军棋之事,只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了宋奇的手背,“围棋讲究的是套路谱法,和实战多经验少并没有关系。套路谱法多,自然就能随机应变,容易克敌制胜!” 宋奇抓了抓头,嘿嘿一笑。 卫理从茶案后起身,伸手拉一下宋奇,道:“走,咱们去棋院!” 卫理领着宋奇出了茶房,经过了好几幢古色古香的建筑,穿过一道圆形的月洞门,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小院子。 这个小院子占地不到半亩,院中靠月洞门植着几丛修竹和数株海棠,里面矗立着一幢一层的只有两间的小房子,黛瓦赤壁,十分精致。 早有两个身穿翠绿长裙的丫鬟迎候在月洞门口,见了卫理,一齐福了一福,“见过殿下!” 卫理向她们摆了摆手,“免礼!” 宋奇在月洞门口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里面的精致建筑,不觉有些疑惑和惊讶:“这就是棋房啊?” “是啊!”卫理笑着看了宋奇一眼,“要不然你以为呢?” “哇塞,太奢华了!”宋奇不由得有些口不择言地赞叹起来。其实这院子这房子看起来很素朴和雅致,跟奢华毫不沾边。 当然宋奇的意思是,居然有一幢独立的院子专门做下棋的地方,这也太奢侈了。 他这其实和拿王府跟普通人家相比。 可是王府毕竟是王府,普通人家岂可望其项背?王府不但设有专门的品茶院棋院,还有画院,琴院,书院。至于书房,还有大书房,小书房之分,外书房,内书房之别。每一个书房,其实都差不多是一个小院子。刚才喝茶的品茶房其实也是一幢独立的院子。只是之前喝茶时他没那么惊异罢了。 “宋公子,请!”卫理向宋奇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殿下,请!”宋奇微微躬身,向卫理做了个你先请的动作。卫理笑了笑,不再谦让,径直昂然抬步进了屋子正厅。宋奇也随着卫理迈步跟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千金之棋 棋院正厅宽约七八步,长约十步,窗明几净,陈设雅致。 靠窗摆着一张花梨木圆桌,圆桌旁面对面立着两个圆圆的红木墩子。桌面上摊开了一张绢丝所制的棋盘,棋盘上压着两盒盛有黑白棋子的圆形紫檀木棋盒。 两人分宾主坐定。 丫鬟早已献上茶果。两人略微啜饮了几口茶。 卫理将装有黑子的棋盒向宋奇推了一推,笑说:“宋公子,你先下!” 宋奇连忙将黑子棋盒向对面推去,笑道:“还是殿下先请!” 卫理又将黑子推给宋奇,眼睑一抬,脸上浮出浅浅一笑,“下个棋而已,不用推来推去的!宋公子是客,自然是你先请!” 宋奇觉得卫理的话不无道理,便向对面抱拳为礼,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伸手将黑子盒子向自己拉近一点,从棋盒里面捻起一颗黑子。 棋子一触手,便觉温凉圆润之感透入指尖。宋奇捏子在手中把玩片刻,只见黑子呈鸦青之色,毫无杂色,圆润细腻,宛如碧玉琢成。这时,对面的卫理手上也捏起了一颗白子,那白子则象牙之色,宛如羊脂之玉。 “好棋子!”宋奇一面赞叹着,一面将棋子落在右手星位。 “此棋子乃西南滇国所贡于父皇,父皇赏赐给我的。这棋子材料是以玛瑙、翡翠和琥珀等天然原料混合而制成。看起来外形古朴、实际上内敛凝重,摸起来珠圆玉润,下起来质地坚硬。同时还具有冬暖夏凉的特点。可谓棋中圣品。”卫理一面娓娓介绍着这棋子的来历。一面也将白子落在了己方右手星位。 “看来王府不愧为天家!连一盒棋子都这么讲究!这么匪夷所思!”宋奇不由得感叹道。“像这么一副棋子。恐怕得五百两银子吧!” 按照当时的生活水平来说,一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也就十两银子,他说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很大胆的了,这数字中最少一半是因对卫理的尊敬而虚报的。因为五百两足够五十户人家生活一年。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卫理抬起眼睑瞄了宋奇一眼,轻笑一声道:“五百两银子哪里买得到这样的棋子。去年年底我刚开府时,相国费充来我府上,与我对弈了一局。不想他喜欢上这副棋子。出价五千两,都被我断然拒绝了。” 五千两?宋奇心中的这份惊讶可不小。 没想到,居然值价五千两,而且他还不卖。 只是一副小小的棋子而已。 “是啊!~宋公子,该你了!” 说话间,双方的星位目位全部布满了棋子,卫理在宋奇右手边角处飞来一枚白子,将宋奇一颗落单的黑子吃掉了,迅速形成了一个对宋奇星位周围五颗子的强大包围。。。 王府西华院。 太阳慵懒地浮起在空中,白云在天上闲散地飘来飘去。 此刻。明玉与凌雪亲热地携着手,从殿内走出。在庭前里闲雅地说笑着散着步。庭前栽种着几株海棠和丹桂,树上缀满了白色和黄色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心神怡悦。 太医的医术自然比普通医生高明多了,王府的条件也比客栈更加优越,王府上下的服侍照顾那更是无微不至。至于吃的,不外乎山珍海味,喝的,自然是琼浆玉液。 在这样的环境下,在王府上下的悉心照顾下,经过近两天的休息和将养,明玉虚弱的身体迅速得到了恢复,脸上也充满了红晕光泽,容光焕发,更加娇美。 这十几天来,明玉的生命中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曲折,太多的辛酸。这样大的变故远远超过这个年轻的少女的肩膀所能承担的重量。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可能早就被压垮了,早就向命运屈服了。 可是她没有垮,她默默地坚强地承受着一切重压,甚至没有叫过苦叫过屈。 在王府住的日子,明玉暂时放下了忧伤痛苦和仇恨,似乎回到了梦岛,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似乎还是那个单纯的无忧无虑的少女,从一株树下移到另一株树下,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花香鸟语之间。 她用鼻子凑近一根缀满金黄色花朵的桂花树枝,深深地用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似乎很享受很陶醉的样子。 凌雪看着明玉难得一见的开心快意的模样,暗自点了点头,心里很庆幸没有将明伯伯的逝世的讯息告诉她。若是告诉她了,不可能有现在看到的一幕,恐怕是断肠人流泪到天明的场景。 正在这时,从院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请问翘姑娘,明玉小姐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声音传来的地方到这里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 明玉闻声把头转向院门外,透过稀疏的树枝缝隙,只见几条长长的影子在门口的地上晃来晃去。 “我家小姐起来管你什么事?”这是翘眉清脆的声音,语气中似乎明显带着很抵触的情绪。 那女子语气有些卑微的央求道:“如果明玉小姐起来了,我想见她一下,向她请个早安。” 翘眉语气带着一些倔强:“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有脸来见我家的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那女子声音中带着委屈和歉疚轻轻地响起:“翘姑娘,我确实没脸见你家小姐。我来这里只是向她道个歉认个错。希望你帮我带到。。。” 明玉不由得向凌雪问道:“门外说话的是谁?翘眉为什么不让她进来?” 凌雪已经听出来了,便浅笑了一笑,“她就是我前天提起的那个假冒你的女子绿倚。” 明玉不觉来了兴趣,“哦,既然这样,我倒想见见她。你去让翘眉放她进来吧。” 凌雪望着明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你确实应该见她。虽说绿倚假冒你刺了宋大哥一匕首,罪不可恕。但是她后来主动揭发西门云。如果没有她这个认证,哪怕是十四殿下出面,恐怕西门柳父子也不会认账,乖乖地将你交出来。她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明玉笑了笑,伸手向外面一指,“好吧,那你快去让她进来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怡然对弈 凌雪出去不多久,便领着一个俏丽女子穿过月洞门进来了,身后跟着满脸都挂满了轻蔑表情的翘眉。 那女子身穿一身翠绿长裙,衬托得她肤色雪白,走起路来像风摆杨柳一样,婀娜多姿。 那女子来到离明玉三步距离处站定,扑通跪倒在地,给明玉连磕几个头,声音哽咽道:“绿倚见过明玉小姐,给明玉小姐请罪!” “使不得!快快请起!”明玉连忙上前伸手去扶住绿倚的肩膀,想把绿倚拉起来。绿倚倔强地摇晃着肩膀,摇开了明玉的手,低着头:“我不能起来!请明玉小姐给我治罪!” 明玉眼睫轻轻一抬,秀美的面容上路出浅浅一笑道:“绿倚姑娘,你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绿倚坚持不起来,头摇着,摇得头发乱颤,口内自责道:“绿倚假冒小姐的名义,刺伤了宋公子,耽误了救你的时机。绿倚有大罪在身。绿倚不敢求小姐原谅,只求小姐从轻发落!” 明玉又拉了拉绿倚的肩膀,“我原本就不计较此事。我知道你当时是被西门云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宋大哥都不治你的罪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好治你罪的。” 绿倚抬起头来,仰视着明玉,眼神疑惑地望着明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玉小姐真的不恨我?” 明玉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绿倚,“真的不恨你。再说,你后来在救我时,出了大力,立了大功。我应该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 绿倚嫣然一笑,“这样我才能稍微安心。”说着。手一撑地,爬了起来。 等绿倚站定起来与明玉面对面,明玉觉得她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不由得凝眸上下打量了一番。 绿倚似乎猜到明玉的心思,抬手将垂发撩到肩后。微微含笑道:“明玉小姐可能觉得我有些面熟吧。你的感觉是对的。”她眼眸轻轻一转,仿佛在回忆过去见面时的画面,“我记得我们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去年我去梦岛演出,给明朱公爷祝寿,我见过你,当时你太忙,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另一次。。。”停了停,绿倚瞄了旁边的翘眉一眼。“就在前不久,在西门云家里,因为西门云要我扮演你,所以我偷偷见过你的面,可能那时你没有怎么在意我。” 明玉恍然大悟,不由得开心地笑了:“怪不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原来我们已经见过两次面!那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然后笑着携起绿倚的手,两人亲密地攀谈起来。。。 王府棋院。 一般来说,围棋上四个角。开始时双方都可以非常从容地一人占据两个角。胜负主要是在边上和肚皮上争夺。 而现在卫理已经侵袭到自己的角上来了。如果自己的一个角丢失,差不多相当于丢失半壁江山。要将角上丢失的这一大块地盘。从边上或肚皮上赢回来,其可能性几乎没有。也就是说,一旦丢了一个角,胜负就已定,而且输的一方将输得很惨。 宋奇揉着太阳穴,向卫理笑道:“好棋!居然杀到我家里来了。” 说着。宋奇在这枚白子旁边落下一黑子进行拒挡,希望能够将这一角保牢。至少也不能让这白子在自己的雷池之地再扩大地盘。 白子展开了凌厉的攻势,不断地吞噬黑子的地盘。而黑子显得有些左支右绌,应接不暇,被白子逼得不断地向边上移去。虽然黑子这一角最终没有完全丢失。但是,也被撕裂得支离破碎,不成体系。 宋奇手里捏着一枚黑子,一面低头在棋盘上寻找可以突破的点位,一面由衷地赞叹道:”殿下的棋路纵横捭阖,神奇莫测,果真厉害!看来这一局我输定了!“ 卫理抬头一笑,”宋公子过奖了!输赢尚未落定。目前我也只是领先几颗子而已。“ 正在这时,王府长史庞黄从月洞门外快步而来,到了棋厅门口向卫理躬身一礼,道:”殿下,费相国来访!不知殿下见还是不见?“ ”费相国来访?“卫理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抬眼望着庞黄,道:”费相国有一年没来本王府里了。怎么今天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宋奇心里没来由的一突。在他心目中,费充和西门柳是一丘之貉。费充突然来王府,莫非是西门柳那厮将明玉藏身王府的事告知了费充?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看来事情有些不妙。 庞黄摇头道:“他没有说有什么事。不过他时便衣而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卫理向庞黄挥了挥手,”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就不见!“ 宋奇抬眼瞄了卫理一下,只见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气定神闲地捏着棋子趴在棋盘上认真地寻找劫杀的点位。 相国是什么身份,可谓一个国家的二号人物,二号人物亲自来访,卫理居然挥挥手将其拒之门外。 唉,果真还是做王爷好啊!又不用上班,什么东西都有,谁也不用求,谁也不用怕。这卫理前世不知修了什么福,今世居然有这么好的福气! ”殿下!“旁黄跨进门来,又向卫理躬身一礼,”相国既然来到府上,殿下还是见一见吧。“ ”罗嗦什么?“卫理向庞黄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你没看见本王正在下棋吗?“ 看起来卫理这么说并不是装拽的,而是本性就是这样的做派。 相国地位虽然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这里王爷眼里,还抵不过一局没有下完的棋。 佩服啊,实在是太佩服了! 宋奇可做不到这么镇静。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朝廷钦犯和劫法场犯,对任何风吹草动都难免有些敏感多疑。此刻他们虽然暂时安全,但毕竟还在还在多安府,危险随时可能发生。他可不想让卫理选择这个时机得罪相国费充。 ”殿下!“宋奇将手中捏着的一枚黑子放回了棋盒,”你有事还是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接着再下!“ 卫理没有理会宋奇的劝说,而是继续俯身在棋盘上寻找最佳落子点。 他在棋盘上扫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上佳的位置。这是一个劫点,他有些兴奋地将手中白子放下去,使一大片白子成了故选海外的无气眼的死棋,一边将围死的黑子一个一个捡起,一边抬眼望着宋奇,打趣笑道:“宋公子不是怕输才支开我的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相国求见 宋奇抬眼看着对面的认真下棋的卫理,觉得他真的有些率真可爱。生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居然还能保持这么一副率性纯真的本性,真正难能可贵! 从宋奇的本心来说,当然欣赏眼前这位的漫不经心的做派。小小的县令陶渊明都不为五斗米折腰,李白一个穷诗人都能做到不摧眉折腰事权贵。他卫理一个堂堂王子,给一个相国摆一下架子,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明玉现在王府,是福是祸尚难料知。而费充并非堂堂正正的相国,据说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奸诈小人。如果有什么把柄落在费充手里,不但明玉一条小命难保,就是卫理本身的安危也很难测。 宋奇摇了摇头,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计较输赢的人。再说,这局棋我已经输定了!我只是觉得相国来了,殿下还是去见见。我们下棋乃是小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接着下。“ “相国来找我还有什么事?他无非是想来和我下两局棋。我现在已经有宋公子这个棋伴了,也就没有时间和他下了。”卫理眉毛一扬,把手在空中摆了摆,“说实在的,这个费相国,奸臣一个,我真的不待见他!” 宋奇听了不觉一愣。卫理说费充是奸臣,说明他心里对费充的所作所为是清楚的。卫理一个不怎么过问朝廷大事的王爷,都清楚费充的所作所为乃是奸臣之流,那么他爹卫明帝自然也很清楚费充的所作所为。 那么,卫明帝清楚地知道费充是奸臣,却仍然重用他。这是什么逻辑?莫非皇上就是需要一批奸臣来帮他统治天下臣民? 如果是这样的话,卫理更不能得罪费充。 宋奇回头瞥了一眼庞黄,后者也正向他以眼色示意。意思是让他劝劝卫理。 宋奇向庞黄回报了一个点头,然后转头望着卫理,直截了当地说道:“殿下!大家都传言费充和西门柳是一丘之貉。或许西门柳把明玉的事情传到了费充的耳中,他出面来找殿下商量什么事来着。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见一下费相国。” ”宋公子不必担心!“卫理仍然像没事人一样,反倒来安慰宋奇,”就算那事传到费充耳中。他又能奈我何?他所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少吗?他就不怕传到我耳中!“ 庞黄站在宋奇身后,听了卫理,苦笑一声,眼睛看着棋盘,游移不定。 宋奇听了卫理口中吐出的义正词严的一番话,心里不由地很是感动敬佩。假如卫理当了皇上,恐怕朝廷上便没有奸臣的立足之地了。或许像明朱公这样的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宋奇没有办法,为了大局,只得进一步劝导:”费充自然不能对殿下怎样!但是他随时可以上达天听。恐怕会对明玉不利。毕竟明玉现在是让皇上头疼的人。而我们现在还在府中,一旦皇上发起怒来,殿下再想保护明玉就恐怕难了!“ 庞黄点了点头,手捋着颌下胡须,正色道:“殿下,宋公子说的话不无道理。那费相国绝对不会无事来登三宝殿!” 卫理瞧了庞黄一眼,又瞅着宋奇,脸上微微一笑。“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去见见他吧。我道看看他究竟有何话跟我说。”说着他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盒子。从矮敦上直起身子,向宋奇笑着说:“宋公子,你就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好的!殿下,你慢慢去!”宋奇起身,笑着向卫理做了一个恭送的动作。 卫理随着庞黄出了棋厅,度过竹林。出了月洞门。在月洞门口他又蓦然回头,向宋奇做了个落棋的手势,笑着:”回来我们接着下。。。”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宋奇不禁觉得好笑,这个锦衣玉食的王爷。居然把下棋当作首要之事,刻刻不忘,实在有些玩物之至了。。。 王府书房。 王府的书房是一幢精美绝伦的独立建筑,里面摆满了经书典籍,陈设豪奢,装饰华贵,绝非一般人的书房可比。 书房内既有供王爷静心读书的处所,又有专门会客的厅堂。 费充此刻身穿便服,连帽子都没有戴,只是戴了一个黑色的发冠,没有带跟班,也没有带随从,一个人在庞黄的引导下,逶迤来至书房门口。 卫理早已满面春风在书房门口迎候。 费充远远地见到卫理,连忙快步趋前,躬身一礼:“费充见过殿下!” “费相国免礼!”卫理从门口走下两级台阶,伸手扶着费充的肩膀,“费相国如此大礼,要折杀小王了。” 两人说笑着,携手一起走进了书房会客厅,分宾主坐定。立即有丫鬟献上了好茶。 两人各自低头啜饮了几口茶,寒暄闲聊了几句。 “费相国,不知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了过来!” “呵呵,闲风闲风。” 卫理放下茶杯,侧脸看向费充,含笑问道:“费相国是父皇的重臣,日理万机,时间金贵,不会是来找小王下棋闲聊的吧?” 费充也放下茶杯,满面堆笑道:“殿下,本来老臣倒想来领教领教殿下的棋艺。只是现在俗务缠身,不得空闲,下棋之事只能等下次。”停了停,身躯向椅背靠了靠,眼睛微微眯起,继续说道:“殿下应该知道,前几日一伙暴徒从法场劫走了死囚犯明朱,又放了几把大火纵烧多安城。多安大街被烧成一片废墟,很多重要官厅府邸被大火烧毁,大理寺受火最严重。连老臣的相国府也受了火烧。此事实影响在太恶劣,皇上龙颜震怒,怒批了老臣,勒令老臣抓捕劫法场的主使人。老臣食君之禄,忧君之事。老臣受皇上之命巡查各个府邸受损情况,顺道瞧瞧殿下的王府有没有受损。” 卫理手摸着下巴,呵呵笑道:“费相国费心了。侥幸的很,小王的寒府远离法场和多安大街,丝毫并未受损。” “那要恭喜殿下了!”费充微咪着眼盯着着卫理,丝毫想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不知殿下知道否,此次劫法场的主使人就是那明朱的女儿明玉。而且据九门提督营报告,那明玉并没有逃出城,而是潜留在多安城。不知殿下可知明玉的下落?” 卫理眼睫毛轻轻一抬,气定神闲地回视着费充,“费相国不是不知道,小王乃是一介闲王,从来不过问朝事。今天相国大人怎么会来小王这里探听明玉的下落?这不是问道于盲浪费唇舌吗?” 费充抬手捋着颌下胡须,狡黠地一笑,“殿下,那明玉既然还留在多安城的话,极有可能潜伏匿藏在某个大府邸。因为九门提督营已经搜查了各文武大臣的府邸,没有发现明玉的踪迹。目前还没有搜查到的就剩下各大王府了。当然,皇上对此事盯得很紧,搜查各大王府的圣旨不日就会下达。” 卫理脸色露出不悦之意,眉头皱了一皱,半咪着眼睛盯着费充,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费相国的意思,是怀疑明玉隐藏在小王的府上喽?” 费充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个哈哈:“殿下这么说的话,让老臣非常惶恐。老臣只是想提醒殿下,明玉现在是非常危险的人物。殿下如果发现明玉的踪迹的话,一定要多加小心留意,免得遭受她的暗害,那时就悔之晚矣。” 卫理挠了挠太阳穴,哼了一声:“不劳相国大人牵挂,小王府上防守严密,护卫众多,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的。” “但愿如此!”费充屁股从椅子上挪了一挪,干笑一下,“老臣今天实在是事多,要不然,老臣还真想领教一下殿下的棋子和棋艺。” 卫理端起茶杯,语气平缓道:“相国大人有事尽可忙去。待相国大人闲时,小王将亲自携棋去尊府对弈几局。” 费充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抚着胡须哈哈大笑,“那敢情太好了!老臣就此告辞!明日在敝府恭候殿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飘渺箫声 卫理见过相国费充之后,回来棋院后,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宋奇把那局残棋下完了。 之后,他亲手将围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好盒盖。 宋奇偷偷瞄了卫理几眼,见他气定神闲,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不动声色地将棋盒包好后,转头向侍立于身后的庞黄说道:“庞先生,麻烦你亲自将此棋送到相国府去。” 宋奇情知不妙,连忙身躯前倾,向卫理轻声问道:“殿下,是不是费相国说了什么?” 卫理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他只是说想下棋却没有功夫。我答应将围棋借他下几天。” 虽然卫理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宋奇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憋屈。他心里能猜个**不离十,一定是费充那厮拿明玉之事来威胁卫理了。看来我们已经害他损失了一副心爱珍贵的围棋了。后面还会损失什么更贵重的东西,暂时还不得而知。 宋奇心里寻思着,“卫理虽然能保护我们一时,但不能保护我们一世。他毕竟只是一个王爷,上面还有皇上。如果皇上让他交出明玉,恐怕他不敢抗命。看来我们得趁皇上还不知道此事尽快离开这里了,否则必然给卫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不知明玉的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是否适合奔波离去?” 这些天来,宋奇跟明玉也只不过见了一面,也就是她晕倒的那一天。 毕竟这是赫赫王府,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等礼仪规范还是非常讲究的。无论是宋奇还是明玉,都犯不着为了见一面而冒犯王府的规矩。 好在有翘眉和凌雪陪伴在明玉身边,宋奇也不用担心明玉感到落寞。 但今天。宋奇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心事重重郁闷难耐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见明玉一面。 到了黄昏时刻,宋奇独自步行到王府后花园,在假山旁边的一个凉亭中茕茕孑立徘徊良久,双眼不时地凝望着西华院方向。除了朱墙碧瓦以及灰暗的高大轮廓,什么也看不到。 他叹息了一声,在石凳上独自坐定。从锦囊里面抽出紫竹箫,举到唇边,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声音时断时续,忽轻忽响,曲折婉转,绵绵不绝,含蓄深沉。。。 这时忽听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和着箫声浅吟低唱:“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 唬得宋奇连忙止了箫,回头看时,身后那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俏丽女子绿倚,身穿翠绿色曳地长裙。正在亭子外面的空地上于婆娑光影之下挥动长袖翩翩起舞。那轻盈的舞姿在月影之下徘徊跳动,真有一种我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之意境。 宋奇忙起身移步过去,由衷赞道:“绿倚,你跳舞真好看!” 绿倚浅浅一笑,顿时脸上多了一个小酒窝,眼睛深深地望着宋奇,道:“是宋大哥吹得好。我才和着跳的!应该是宋大哥吹的好听!” 宋奇见绿倚今天与平日不同,打扮得特别漂亮,就没话找话,笑呵呵道:“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吧?” 绿倚听了心中喜之不禁。以为宋奇与她心有灵犀,便抬起长长的睫毛,向宋奇眨了眨美眸,盈盈笑道:“是的,给你说对了!” 宋奇心情一下好起来不少,便继续问:“啊哟,那是谁呀,那么幸运啊?” 绿倚低下头,羞不自胜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与此同时,明玉在翘眉的陪同下,穿过几重院落,走进了坐落在棋院东边的画院。 明玉也听说了相国费充来访并接走棋子之事。当然她不知道棋子价值,也不知道那棋子在卫理心目中的份量。她只是心里觉得到了要离开王府的时候了。 卫理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她从西门柳家里以几乎劫掠的方式救出来,对她是何等的恩德,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卫理遭到自己的连累。 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辞别的时机。她觉得,现在,就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 画院是一个比棋院更大更雅致大院落,里面有好几间画室。 中间那间画室,铜灯高张,照如白昼。 画室里陈设豪奢,各种钟鼎玉器尽有。一张紫檀木大画桌靠窗而立,画桌后面和侧面两堵墙都做了整墙宽的书柜,摆满了各种卷轴,书桌对面这堵墙则挂满着摊开了的字画。 卫理此刻正弯腰俯身在桌案上,手执狼毫笔,在一幅长约五尺宽约两尺的黄绫画娟上,聚精会神地绘画着。有两名长裙女子躬身侍立在桌案两边,专门伺候笔墨。 明玉不忍打扰他绘画的雅兴,与翘眉对视了一眼,摇头一笑,正欲提步转身离去。 可能是哪个丫鬟轻声提示了卫理一声吧,他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明玉意欲转身离去的倩影。 卫理一边兴奋而爽朗地叫了一声:“明玉!留步!”一边搁下毛笔,从桌案后面,快步追出了棋室之门,来到明玉身后。 明玉知道不好再走了,便转回身子,莞尔一笑:“殿下若是没空,我就明早再来吧。” “有空有空!”卫理连忙说道,然后眼睛定定地盯住明玉,好像不认识似的,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过了半晌才吃惊地说:“这是哪位仙女啊,怎么这么漂亮,我都不认识了!” 明玉听了,嗤的一声笑了,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理卫王见明玉笑了,不由得也笑了,笑毕,眼含笑意关切地问道:“明玉,你身体好一点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是不是府里丫鬟照顾得不好?“ 明玉听了,点头谢道:“我好多了!谢谢殿下的关心!府里对我的照顾也非常好!非常感谢殿下对我所做的一切!“ 理卫王忙不迭的说:“不要谢,我只是做我了应该做的!“说毕,然后躬身伸手向里面一摆,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明玉,请里面坐!” “好!我就趁机参观参观殿下的画作!”明玉抬手提了提裙子,跨步进了画室。 “快去将最好的碧螺春献来!”卫理低声向两名丫鬟吩咐道。 “是!殿下!”两名丫鬟娇滴滴地答应一声,轻移莲步翩然而去了。 卫理手探入口袋里,似在乱摸,眼含着笑意看定明玉,又瞥了一眼像影子一样跟在明玉身后的翘眉,欲言又止。 这时从空气中传来缥飘渺缈不绝如缕的乐音。 卫理回头望了望门外混黑的天空,皱了皱眉头,轻轻赞叹一声:“这声音真好听,宛如天乐,不知是谁吹奏的?” “应该是宋大哥在吹箫。”明玉也回头望着外面的天空。 卫理半侧着脸,似乎在聆听箫声,又似乎在偷觑明玉,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位宋公子竟然这么厉害!” 一时两人沉默无话。(。)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吐露衷情 一时间,两名丫鬟忙着端来了一个白玉瓷壶和两个白玉茶盏,整齐地摆放在桌案旁边的小茶几上。 “殿下,小姐,请用茶!”丫鬟向两人分别福了一福。 “好,你们下去吧!”卫理向两名丫鬟挥了一挥手,两丫鬟答应一声,轻轻地退了出去。 只是翘眉仍然面带微笑地侍立在明玉身后,挥之不去。 卫理含笑摇了摇头。 明玉轻轻啜饮了两口茶,向卫理一笑,“殿下,我能看看你的画作吗?” “可以可以!”卫理忙不迭地点头,“请你给我指教!” “我都不会绘画,哪里能指教。”明玉嘴角一抿,轻笑道。 卫理挠挠头,嘿嘿一笑,“你以你独到的眼光,审视一下,我画得怎么样。” “呵呵~”明玉笑着转身在画室里随意浏览起来。 墙面上挂满了画,以梅竹松菊画为主,间或也有山水画。画面素雅简洁,线条优美,飘逸脱俗,浑若天成。 明玉一面抬头一幅幅观看,一面轻声问道:“殿下,这些都是你画的?” “是啊!这些都是我闲时自作自画的。恐怕难入你的法眼。”卫理谦让道。 “不错不错!想不到殿下堂堂一个王爷还爱好绘画,而且还画得这么好!”明玉不由得由衷赞叹。她心里想:想不到这个含着金玉出生的高贵王子,居然喜欢画简朴素洁的竹子,可见其品性不凡。在这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宫廷中。还能保持高洁的品格。实属出淤泥而不染,实在难得。 卫理受到明玉的夸赞,比受到皇上的赏赐还开心,脸上乐开了花,“过奖过奖!明玉你若是喜欢哪一幅,尽管说,我都送给你!” “好的,我看看!”明玉又转身看向靠窗而立的紫檀木大书桌上。桌面上摆满文房四宝。中间铺着一幅还没有完成的水墨画,画的是竹子,枝干挺拔,节接奇峻,枝叶疏朗,含翠欲滴,尚闻墨香。明玉侧脸看了一眼卫理,笑指着桌上的画,道:“你若是要送我,就把这幅翠竹图送给外婆吧?” 卫理有些受宠若惊道:“行行行!这幅美女赏竹图本来就是给你画的。”说毕。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书桌后,提笔刷刷地在竹子旁加了几条笔墨。明玉正想问除了竹子哪有美女,顷刻间一个含笑美女跃然画上,似在赏竹。 一直默然跟在明玉身后的翘眉瞧了两眼画,有些惊讶地叫道:“小姐,这画上的美女有几分肖似你呢!” 明玉向翘眉嗔道:“说什么呢你!真是多嘴!” 卫理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道:“翘眉真有眼光!我这画上的美女就是照你家小姐的样貌画的!” 明玉不觉脸一红,眼睛望着别处,道:“画得真好!这幅画我要好好珍藏,以后看到这幅画,就能想起我还有殿下这么个善工绘画品格高洁的好朋友!”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道:“殿下,大恩不言谢!明玉身体已康复,想就此向殿下告辞!你的救命之恩,明玉铭记在心,容后再报!” 卫理听明玉提出要告辞,太觉突然,他从书桌上慢慢抬起头来,一脸愕然的望着明玉,手提着毛笔,茫然失措,一滴墨汁像一颗晶莹乌润的珠子,从笔尖上滑落下来,滴在画面上,迅速向四周洇散开来。。。 ************ 王府后花园。 月光皎洁,将白色的光晕均匀地洒在大地上,地面上树叶上似乎覆盖了一层灰白色的霜雪。 宋奇面对着绿倚,不禁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他不知道绿倚的话中是什么意思,便一本正经道:“绿倚,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 绿倚似乎并不是开玩笑,只见她整了整衣裙,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定宋奇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眼睫毛闪动着,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种含情脉脉的光芒,“宋大哥,我是不是开玩笑的。是你救了我绿倚,也救了我爹的命,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宋奇心里一震,暗想,哇塞,以身相许,这些电视里面的桥段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绿倚并没有扭捏作态,而是眼含秋波,直视宋奇的眼睛,那眼神真诚而又热烈,勾人魂魄,声音中含着一种如磐石一样的坚定,“是的。我要在你身边伺候你一辈子!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天哪,这绿倚是怎么了?竟然要对我以身相许!难道我给过她什么误会吗?自问没有啊,早知道就不这么问她了,甚至不搭理她了! 宋奇别转头看向假山顶上,声音柔和而又激动道:“绿倚,我没有帮你什么忙!是你自己救了你,是你救了你爹,甚至是你帮了我的忙救了明玉!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宋大哥,其实去年在梦岛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大家都说你是一个英雄。我只恨自己当时无缘得见到你。”绿倚眼波轻转,含情脉脉地坚定地望着宋奇,缓缓启齿道:“自从那天在客栈你身上带着伤,忧郁地看了我一眼,就仿佛天边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心扉,从你的眼睛里,我好像看到上辈子我们曾经在一起。宋大哥,我觉得你是个不一般的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希望你能接纳我,哪怕做一个小妾,只要能在你身边,与你共度风和雨!我这辈子就满足了!” 在绿倚灼热的多情的眼神的深情注视下,宋奇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害羞得低下了头。他真的一时不知所措,从长这么大,都是自己向别人表白被拒绝,今天居然有人向自己表白,而且是如此热烈如此直白的表白。而自己必须得加以拒绝,而且必须拒绝得滴水不漏。面对这个心性直率,敢爱敢恨的女子,既不能伤害她,又不能让继续有此荒唐的想法,如何表达很伤脑筋。 他低头沉吟着,眼睫毛低垂着,不敢看绿倚的眼,两只脚不住地在地面上交替着踩踏着,好像地面上有一块光滑的冰一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表白遭拒 而此时此刻,在假山后面离这儿不远处,缺月梳桐的斑驳光影下面,凌雪正伏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也是被宋奇的箫声吸引而来,无意中却偷听到绿倚和宋奇的谈话,明明白白,一字不落。 她没有想到这绿倚竟然会大胆道向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亲口表白一个少女最珍贵的情愫衷肠,主动向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真是皮糙肉厚不知羞耻之尤! 她听了绿倚的表白话语之后,不觉心痛神痴,满心委屈,禁不住泪下两行,掩面啜泣。她恨不得立即跑到绿倚跟前,甩她一个耳光,斥喝一声:“你这个无耻之女!闭上你的嘴!宋大哥是我的!他是我的!” 她恨自己没用魄力做到这样的泼辣!更恨自己平素羞于启口,以前有的是机会,却没有向宋奇表白。到如今,竟然让这个绿倚后来居上,捷足先登! 不过这只是绿倚的一面之辞,宋奇还没有表态呢!她定了定神,抬手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地侧耳附在假山石头上,静静地聆听。她倒想看看这个她心中梦中至亲的宋大哥,到底是怎样对待绿倚的投怀送抱的! 当然此时隐身也尤为重要。如果之前她可以假装碰巧撞见,现在则无论如何不能现身露脸了。否则那种尴尬将会羞死人。 这时只听宋奇动情的声音从假山那边幽幽响起:“绿倚,你也是一个奇女子,我心里非常佩服!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如意郎君!” 凌雪听了宋奇的这番话。她明白。宋奇在拒绝绿倚了。她抹了抹眼泪。悬在嗓子眼的一块大石头怦然落地,轻松自在了许多。她向暗空中挑起大拇指,赞道:“宋大哥好样的,坐怀不乱,不为女色所迷!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此刻,在亭子旁边,宋奇说完自己的话,偷偷瞄了一眼绿倚。 只见绿倚听完他的话。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全身都在颤抖。她双眼强忍泪水,那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终究如决堤的湖水,顺着鼻子哗哗哗滚了下来。 绿倚像失去妈妈的孩子一样战栗着涕泣着。 宋奇目睹此情此景,实在于心不忍,有那么一刹那他想上前去抱着她安慰她。但是理智告诉自己,此刻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只能惹火上身,以后扑都扑不灭。他只能漠然地无情地像面对着空气一样面对着眼前这个热烈多情的女子。 啜泣良久。绿倚抬起蒙蒙泪眼,从挂着一层水帘一样的眼泪后面。楚楚可怜地望着宋奇,声音呜咽地泣道:“宋大哥,你是不是因为我刺了你那一刀,你还在恨我?!” 宋奇淡淡地否认道:“不是!绿倚,你不要多想!那件事我早就忘了!” “那是不是嫌弃我只是个戏子,出身低贱?”绿倚低头问道。她觉得可能这是宋奇拒绝她的唯一理由。 “不不不!”宋奇忙不迭地否认道。 他在心里暗自窃笑道:我怎么敢嫌弃戏子?在我们那个时代,戏子的地位可高了,有做国王的,有做皇后的,就算普通一点的戏子,随便在上市公司入点股,就成了顶级富豪。就算差点的戏子,其出行也是前呼后拥,万人空巷,夹道欢迎。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绿倚抽泣着,眼神倔强地望着宋奇的眼睛,想从宋奇的眼神里得到答案。她心里实在不甘心。要知道一个女人主动向男人表白,那需要提起多大的勇气!而女人被男人拒绝,那种打击之猛烈更是无法想象! 虽然隔着昏黄的月光,也能感受到绿倚的热烈和直接。宋奇无言以对,便转身来到凉亭旁一棵高大婆娑的树下,随手摘下片树叶,随后又抛在空中,如此重复多次。 绿倚亦移步来到宋奇身后,月光透过高大的树冠透下幽幽暗暗的光线,照在绿倚脸上,让她看起来仿佛是月光女神一样动人。 绿倚凝视着宋奇,颤抖声音追问道:“宋大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 *********** 王府画院。 卫理听明玉说要告辞离开,连忙搁下毛笔,惊愕地望着她:“明玉,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殿下,我不是开玩笑的!“明玉抿了抿嘴角,“我现在是朝廷钦犯。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西门父子已经知道我在你府上。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伺机陷害你!我不想因为我而拖累你。” 卫理看了一眼明玉身边影子一样的翘眉,向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我想跟明玉单独说几句话,你能把你家小姐让出来一刻钟吗?“ 翘眉会意地点了点头,默默看了小姐一眼,然后转身向门口退了出去。她心里清楚卫理要向小姐说什么。卫国的十四王子或梁国的八王子是公爷生前中意的人,如果小姐能嫁给其中一人,一方面可以了却公爷的生前遗愿,另一方面也可以给小姐一个好的归宿。特别是现在,小姐需要一个好的归宿。此时此刻,卫理这样的要求,她岂能不积极配合。 卫理见翘眉退了出去,便从桌案后转了出来,移步至明玉跟前,眼睛里漾着幽幽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她,劝说道:“现在全城都在通告缉捕你。离开府门,危险就在等着你。只有在我这府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明玉摇头叹气道:”殿下,你能保护我一时,不能保护我一世!再说我在府里的消息迟早会传了出去。皇上毕竟是你父亲,皇上若是命你将我交出,你难道还能抗命不遵?“ 理卫王紧抿着嘴角,低头半日,缓缓抬起头,从丹田中提了提气,咬了咬牙,清清嗓子,诚恳地说:“明玉,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现在你身子还很虚弱,恐怕经不起折腾!”声音停了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为了你的安全,为了方便我照顾你,我看,你就答应做我的王妃吧。如果你做了我的王妃,哪怕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殿下,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明玉真是苦笑不得,她之所以急于辞行,也就怕卫理对她投入太多,没承想倒催得卫理提前表露心迹。 卫理突然伸出一只手抓着明玉那只柔嫩的手,另一只手探进上衣口袋里,抓出来一条上等蓝宝石手链,欲往明玉那只柔软的手腕上戴去。 明玉急忙尖叫着抽回手,抬手就要向卫理脸上打去。这是她的招牌动作,一碰手就要打脸。不过手刚打到半路就迅速收了回来,毕竟卫理是她的大恩人,不好再像以前那么胡乱打脸的。她不好意思地冲他嗔笑一下。 卫理并没有躲避,而是双眼火辣辣地盯住明玉的眼睛,脸上闪着奕奕神采,一字一顿道:“明玉,我是认真的!请你嫁给我!”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里有人 王府画院。 明玉见卫理直截了当地向她求婚,把她吓得一下慌了神,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她转身避开理卫王那火一样的眼神,退后几步来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脸上好像一个熟透的苹果一样,又红又烫。她面向窗外,伸手向窗外摘下了一片翠绿的竹叶,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以此来使自己跳动的心肺镇静下来。 明玉一直能够感受到卫理对她的关心,也能感受到后者对她的爱慕,以及对她默默的付出。她从内心中感激、欣赏卫理,但是要她答应嫁给他,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毕竟感激欣赏是一回事,而喜欢是另一回事。这二者并不可混为一谈。欣赏感激的对象可以是很多人,而喜欢的对象只能是一个人。 约摸静静地呆了一顿饭工夫。 卫理心里象是有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海水不断地冲撞着他的心扉。他的脸涨得通红,好像被热烈的太阳炙烤过一样。他安静站在原来那个位置,并没有向明玉靠近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 他微微眯着双眼,用期待的眼神凝望着明玉靓丽的背影,默默等待着明玉的答复。 他内心中最希望得到的答复当然是“是!”他也希望今天能得到这个答复。为了这个答复,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刻钟甚至几个时辰。 此刻翘眉在庭院中听到卫理向小姐求婚,她打心里为小姐高兴。她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不停地轻声说:“小姐。答应他!” 明玉能感受到从身后卫理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气息。这股气息像热浪一样翻滚着向她背后涌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避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将给对方以误会,以至以伤害。 明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转回身来,望着卫理,狠了狠心,断然拒绝道:“殿下。谢谢你对明玉的错爱!你的心意我都心领了!你的大恩大德,今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假如我今生报不了,下辈子作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卫理听了这个答复,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良久方睁开眼睛,向明玉苦笑道:“下辈子太远了吧,你若是要报答,这辈子不正好?我未娶,你未嫁。咱们十几年交情,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 从明玉眼中漾起一种似水似雾的光芒,她声音哽咽道:“殿下,咱们是有十几年的交情!我非常珍视这份交情,我将永远视你为好朋友!视你为兄长!” 卫理双眼闪着光芒,**辣地注视着明玉的眼睛,挥舞着双手,语气激动地说道:“我不要做什么朋友,更不要做什么兄长!我要做你的王子!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明玉再度躲避他的热烈眼神,她转头望着窗外,摇头叹气道:“殿下,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那么尊贵,那么优秀,一定能找到比我好很多的姑娘!” 卫理一时语塞,两人都沉默了一会,书房里一丝声音都没有,落叶可闻。 翘眉在窗外听到小姐对卫理的拒绝,急得直跺脚,恨不得闯进里面代她答应。当然她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她心里不住地抱怨。”唉!我这小姐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竟然拒绝王爷殿下的求婚!那她要嫁给谁啊?难道真的要嫁给那个宋奇宋大哥?“ 过了顿饭工夫,从里面传出来卫理低低地嗫嚅的声音:“这么说,你心里有人了?” 明玉没有回应,或许是默然点头。 卫理不安地踱来踱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参次错杂,代表着他的心情之复杂痛苦。 最后听见卫理苦笑的声音,好像是一个珍贵的青铜器掉在地上,声音沉闷而又沙哑:“那个人是?是。。。那个宋奇?” 明玉无语沉默,似乎是点头默认。。。 卫理怔了半晌,也没有发出声音。 “看来小姐心里的那个人真是宋奇了。。。”翘眉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她早知道小姐对宋奇有好感,虽然她自己也不讨厌宋奇,但是她总觉得小姐还是嫁给卫理比较好一些。。。 画室里面,卫理回过神来,顿了顿足,仰天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想不到我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输给一个布衣凡人。。。” “殿下,不要这么说!你没有输给谁!”明玉轻声说道。 “是啊,我没有输给谁,我是输给了自己。是不是我在心目中不够优秀,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卫理声音哽咽道。 明玉婉言劝道:“殿下,你再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谁不知道十四王子是个翩翩君子?是我不够好,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从来王爷不是喜欢逼婚的吗?翘眉心里想,此时此刻她心里倒有一个傻傻的念头,甚至希望卫理能像那个西门云一样采取逼婚强娶。。。 然而,卫理是一个王爷,更是一个谦谦君子,他远还没有到非明玉不娶的地步,更不会做出那种逼婚强娶的下作事情。 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卫理又恢复了往常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内心中根本没有受到被所爱的人拒绝的伤痛,举止看起来洒脱,但掩藏不住声音的发颤:“明玉,不管你嫁给谁,只要你快乐幸福就行!” 他转身回到书桌后,心情沉重地提起笔来,低头含泪把刚才那幅画快速补画了几笔,随后将画卷了起来,双手递到了明玉手里。。。 ************ 王府后花园。 假山后。凌雪在偷听绿倚与宋奇的对话。 其实她可以不听。如果她不再听下去,或许就没有接下来的伤心。 有很多次她甚至告诉自己要离开这里,毕竟宋大哥已经拒绝了绿倚,再听下去就完全成了窃听,是不光明磊落的。 但是她移不开脚步。 特别是当听到绿倚向宋奇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时,凌雪更想听到宋奇的答复。当然她希望从宋奇嘴里听到的答复是“凌雪“两个字。 她侧耳细听,心里头像有一头小鹿在突突乱撞,差点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这即将揭开的答案将决定她的一生。 她很有信心,同时又毫无信心。但是那边的宋奇竟然毫无声响。 良久,方听到绿倚那混杂着羡慕,嫉妒和痛苦的苦笑声:”莫非那个人是--明玉?“(。) 第一百七十章 竟然是她 什么?宋大哥心里的那人竟然是明玉?凌雪脑子一下子嗡嗡做响。 从绿倚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人竟然是“明玉”两个字,而不是她凌雪两个字。 虽然这不是从宋奇口内蹦出来的,但是比从宋奇口内蹦出来更伤她的心。 之前,凌雪虽然也隐隐忧心宋奇和明玉关系过于亲密,在暗中随时窥察宋奇和明玉之间的言行,但是她觉得至现在为止他们之间的这些言行完全是为营救明朱公所必需的,至于宋奇为营救明玉所做的一切,那也是天经地义,跟爱情无关,所有相关之人不都在这么做吗?她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借绿倚之口说出来的宋奇的心里的那个人竟然是明玉,而不是她凌雪。。。 忽然她脑海中回响起西门云在梦岛上说的:“宋奇不喜欢你,只喜欢明玉。。。他贪恋明玉的美色和资产,想赖在岛上不走。”继而又回响起明伯伯对宋奇的临终托付:“我在这世间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帮我照顾玉儿,善待玉儿。。。” 这些话语在凌雪脑海中像雷鸣一样轰响,又像芒刺一样刺扎她的心灵。她脸色煞白,泪眼模糊,娇躯战栗不止。 当然,她心里还抱着一个幻想,希望绿倚只是猜测,希望绿倚的猜测是错的,希望宋奇开口否定这个猜测。 但是,宋奇竟然没有任何声响。似乎是点头默认了。这一点彻底粉碎了她的唯一的希望。 唉,看来一切都是真的。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宋奇心里真的只有明玉,没有她凌雪。这一点连刚接触没几天的绿倚心里都清楚。 而那明玉心里自然也只有宋奇。这一点连明伯伯都清楚。否则他怎么可能在临终前将明玉以及所有明朱商号资产都托付给了宋奇? 而只有她凌雪还糊里糊涂。蒙在鼓里,鞍前马后,为之奔跑,毫无怨言。。。 亭子旁,绿倚泪流满面,沉默良久,才抬起盈盈泪眼望着宋奇,啼笑皆非道:“宋大哥。看来我认识你太迟了!不过,你能听我说完这些心里话,我也心满意足了。再说,我输给明玉也不算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她竞争。。。”说毕,一转身,步态踉跄地离开了亭子。。。 宋奇满怀歉意地嗫嚅道:“绿倚,对不起。。。” 假山后,凌雪整个人都惊呆在那里,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疼痛。眼泪像决堤的黄河,从眼眶里滚滚倾出。 宋奇是凌雪最亲密的朋友。也是她所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她恨自己没有绿倚那种敢爱敢恨的勇气,假如自己早点向宋奇暗示一二,她们之间早已已经越过了鸿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机会。 而现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奇滑入明玉的怀抱。 凌雪伤心欲绝。 此刻她就像一个被人抢走了心爱多年的玩具的小女孩一样,一种无力无助感袭上心头。她将头埋在双腿之间,肩膀一起一伏,伤心啜泣。 甚至连绿倚和宋奇都已经离开后花园了,她还在月光下啜泣不止。 今天的月光有些苍白,有些冰凉,照得地上宛如起了一层薄霜。 不但凌雪心情糟糕透顶,明玉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人拒绝固然是世上最令人伤心的事情,而拒绝一个爱你的人也是一个令人心痛的经历。 她断然拒绝了卫理的衷情。从她来说,可谓是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可是从对方来说,说不定会增添更多的乱麻,被斩得体无完肤。 她很不忍心地辞别了耷拉着脑袋一脸落寞的卫理,离开了画院,一径向西华院缓步行去。 “我是不是太绝情了?”明玉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迈着步子,不知怎么的,今天着步子似乎有些凝重,她的眼中似乎也漾起一层透明的泪光。 翘眉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那卷画轴,脸上似乎挂着甚是惋惜的表情。 后花园是她们回西华院的必经之路。 经过假山旁边时,翘眉眼睛里隐隐瞥见路边一棵大树后的石头上,坐在一个人,似乎在嘤嘤啜泣。 她停住脚步,歪头仔细一瞧,趁着月光,从衣着身形,辨认出来这人好像是凌雪。 翘眉追上明玉,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你去看看,那边石头上坐着的不是雪儿小姐吗?” 明玉听了,停住了脚步。她已经从凌雪身边没加注意地走了过去。这时她回过身来,低头向树下一瞧。只见一个人坐在树下,正在掩面啜泣,身体一起一伏,看上去很是伤心。 明玉眉毛皱了皱,走近去一瞧,从发饰和衣着判断,这人不是凌雪还是谁?她伸手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疑惑地,:“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凌雪抬起头来,见到明玉,满腹的委屈感嫉妒感更加强烈。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又无法向明玉诉说。之前她还是失声啜泣,此时则忍不住哭出声来。 明玉见她满面泪痕,泪如雨下,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在她身边蹲下,搂着她的背,柔声道:“雪儿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雪推了一下明玉,语气哽咽却冷淡地说:“你别管我!” 明玉爱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轻声责备道:“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亲姐妹,我怎么能不管你?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 在翘眉眼里,凌雪一向都是很坚强的,她从来没看到凌雪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禁有些不解地插嘴问道:“雪儿小姐,你是不是丢了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这句话说到凌雪的心坎上。她无言地点了点头,一抽一泣,哭得更伤心。 凌雪会丢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呢?明玉与翘眉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遗憾和不解。只得转头温言安慰凌雪道:“雪儿,你跟我说说,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在哪里丢的?我们帮你找回来!” 凌雪停止了哭泣,抬起濛濛泪眼,茫然失神地望着假山上面的月光,任眼泪从脸庞上无声地滑落,半晌后,蓦然摇头,喃喃道:“找不回来了。。。” 明玉轻轻拍打着她打肩膀,吃吃笑道:“说什么傻话,还有什么东西是找不回来的?如果真找不回来,就更不要伤心了,再买过一个就是了。”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再买过一个就是了,问题是到哪里去买?凌雪冷冷的瞥了明玉一眼,以无声的冷眼作为抗议,然后霍然起身离开了石头,踏上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向西华院孑孓行去。 明玉与翘眉两人不解地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踏上了回西华院的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有一别 翌日一早,理卫王卫理亲自带兵护送明玉宋奇等人出城。有王爷护送,守城禁兵自然不敢查验。一行人非常顺利地出了城门,向城外的旷野行去。 卫理与宋奇并辔在前,明玉与绿倚联辔在后,四人四骑缓缓而行,后面跟着凌雪翘眉,再后面是一队王府的府兵。 行在前面的几个虽然并辔而行,却好像是一群互相不认识的人一样,默然不语,谁也不看谁。似乎心情都很沉重,空气仿佛都有些凝固起来。 一时间鸦雀不闻,耳边只听到杂沓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城外草色连天,远处峰峦叠嶂。 他们宁愿向旷野里骋目四顾,也没有转头看身边的人一眼。一行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向前不疾不徐地行进着。 出城约十余里,终于到了第一个风雨亭。亭子里面石桌石凳俱全。 前面道路拐弯至一条小河边,河水汩汩流淌,河上架着一座三孔石拱桥,河边桥头矗立着一个四角亭子,这亭子上的颜色有些斑驳,似乎已经矗立在这里好几百年了。 这亭子是专门给人饯行用的。 府兵一对对肃立在亭子外面,从路边一直到桥边。 卫理宋奇先后下了马,自有府兵接了马缰绳,把马拉到一边的草地上吃草。 卫理向宋奇明玉等伸了伸手,意思是请进亭休息。 宋奇点了点头,昂然进了风雨亭。随后明玉绿倚凌雪等都下马,进入了亭中。 石桌上早已摆放了十数个透明的琥珀酒杯和一坛酒。酒坛刚刚打开。一股醇郁香气弥散在亭中的空气中。 卫理有些心情凝重。他双手端起酒坛。缓缓地斟酒,给每个杯子都斟满了酒,然后放下酒坛,又一个一个端起酒杯依次递到每个人手里。 随后他也端起自己的酒杯,缓缓举到嘴边,眼睛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平缓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喝了这杯酒。就彼此分别,各奔东西!千言万语,都在这杯酒里!祝大家前途顺利,前程光明!”说毕,一仰脖,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照地上一摔,发出哗啷一声脆响,打破了这旷野亭子中的宁静。 明玉端起酒杯,亦一口饮尽。然后也向地上一甩,随后躬身向卫理深深福了一福。泪眼盈盈,声音哽咽道:“殿下,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此刻我可能已命赴黄泉。殿下的大恩大德,明玉永远铭记在心,此生无以为报,只能等来世再报答了!” 卫理听了,心里又酸又痛,他眼睫轻轻抬起,眼中漾起一道似水似雾的泪光,向明玉摆了摆手,颤声说道:“说什么傻话?我只是举手之劳,谈什么报答!还说什么下辈子!我只希望你今生永远开心,永远美丽!以后如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千万不要瞒着我!” 明玉拭了拭泪,含泪带笑道:“多谢殿下!我记住了,以后若遇到困难,一定第一个找你帮忙!” 宋奇亦喝干了杯中酒后,也照地上摔了杯子,然后向站在明玉身旁的绿倚挥手道:"绿倚,你多保重!" 绿倚端起酒杯,仰着脖子,皱着眉头饮干了杯中酒,眼含粉泪向宋奇道:"宋大哥,你也珍重!" 看着眼前的绿倚,不知为什么,宋奇心里突然有一种难受的感觉。他向绿倚轻轻点了点头,又转身对卫理深深一礼,道:“殿下,感谢你大力相助。他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的恩德!如果我给你造成什么麻烦的话,也请你见谅!他日若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 卫理上前两步,双手用力握住宋奇的手,眼睛盯着宋奇的眼睛,表情非常严肃地说道:“宋公子,明玉就拜托你照顾了!希望你护她周全,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可饶不了你!” 宋奇也搭上双手,用力握着卫理的手,正色答应道:“殿下请放心,我宋奇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卫理又与凌雪翘眉等人一一道别。凌雪也呆呆地喝干了杯中酒,人云亦云,似乎心不在焉,毫无主意。 忽听一声滚珠拨玉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绿倚斜坐于栏杆边,怀抱琵琶,十指葱葱,拨动琶弦,发出激烈清扬的琵琶声,忽如切切私语,忽如嘈嘈急雨,嘈嘈切切,时缓时急,轻重交错,且轻启玉齿,浅吟低唱道: 天地间惟有谁? 动我心乱我意。 含笑莫看你离去, 东风无情百花泪。 心痛了,碎一地, 梦难醒,何处归? 此生若无缘, 来世愿相会。 绿倚唱着唱着,声音有些颤抖起来,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卫理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这唱声有些哽咽有些颤抖,与河里汩汩流水声发生交响,产色共鸣,更加撩人心魄,感人肺腑。。。 此时凌雪呆呆地望着伤心欲绝的绿倚,眼泪禁不住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心里说,你虽然可怜,而有人比你更可怜,你虽然伤心,而有人比你更伤心。你绿倚的那点伤心失意算什么?才不过发生了几天而已,过几天就可平复。而有人,她的伤心失意是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必将经年累月的持续下去。。。 明玉目见此景耳闻此声,心里禁不住也伤感起来,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下来。 她别过脸去,抬手抹了抹眼角,随后跃身上马,从马背上向卫理挥挥手说:“殿下,请多保重!明玉去了!”说着鞭子一甩,一声脆响在空中响起,那马立即撒蹄奔腾驰骋起来,跑过了石拱桥,发出咯咯的沉重的马蹄声,激起一路烟尘,很快消失在远处山坡转弯处,唯有得得马蹄声依然不绝于耳。 宋奇亦向卫理绿倚说声“再见!”也飞身上了马,策马追随明玉,绝尘而去。 凌雪翘眉等人也依次上了马,奔驰离去。 卫理眼睛直直地望着明玉所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眸,直到明玉宋奇凌雪翘眉等都消失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头,对绿倚说:“都走了,我们回城吧!” 绿倚听若未闻,犹在弹琵琶,口内重三复四的吟唱那首歌词。卫理亦不好催她,遂伫立于她身旁,也和着她的韵轻声哼唱。。。 忽听铿锵一声,卫理忙回头瞧去,只见绿倚手指照弦上用力一勾,一根琴弦铿然断裂。 “你这是何意?”卫理惊问道。 “以后再也没有人值得我为他弹奏琵琶曲了。。。”绿倚掩面而泣道。 卫理听了,心里一酸,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凌雪与翘眉落后于宋奇明玉半里之外。翘眉一面策马急驰着,一面笑对凌雪道:“你看宋大哥和我们小姐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这一句话刺痛了凌雪那颗本已伤痕累累的心,她头也没回,睬也没有睬翘眉,只甩手给马恨恨地抽了一鞭,马纵身一跃跑在翘眉前面,眼泪夺眶而出,哗哗地往下流个不住。。。(。)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乍闻噩耗 多安城郊外,离城二十里是一片平坦的沃野,之后的十几里地是一片低矮蜿蜒的丘陵,而丘陵之后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可以说多安城的地势相当优越,可谓易受难攻。 如果派一支军队扼守在山岭之间,则多安城必将成为金城坚池。很遗憾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在山岭之间布有任何守军。当然此时的卫国并没有完全进入危机之中,他们的守军自然是重点防守国防边境,而不是城池之境。 明玉在前面纵马疾驰,风把她的披风卷向后面,像是在她的身后拖着一片云彩,看起来有一种飘逸绝尘的感觉。 宋奇在后面策马追赶了一程,终于在一个山丘上追上了明玉,两匹马并辔而行,一起翻过了这座丘陵。 宋奇转头看向明玉,此刻她正双眸凝视远方,睫毛微翘,像蝴蝶的翅膀停歇在她俊俏的眉毛之下,鼻尖挺直,朱唇半抿,她的侧面的轮廓线是如此优美,有那么一刹那,宋奇差点停止了心跳。 “你在看什么呢?”明玉并没有回头,然而她似乎能感觉到宋奇目光的灼热。 “你真美!太美了!简直像是美神瑶姬下凡!”宋奇脱口赞道。 明玉向他回眸一笑,“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宋奇脸色一红,连忙转换话题:“明玉,像你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子,真应该做一个安荣尊逸的王妃!你现在竟然放弃王妃不做,跟我们这些布衣平民奔上逃亡之路,是不是有欠考虑啊?” 明玉回头狠狠地瞥了宋奇一眼,口内也嘲笑道:“宋大哥,你的箫吹得那么好。很适合重现相如弹琴弄玉吹萧的美谈。你现在竟然放下一个以身相许的楚楚多情的文君,是不是有些考虑不周啊?” 两人纵声大笑,这笑声是那么爽朗,那么真诚,那么坦荡,好像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劫法场。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被囚禁,更从来没有发生过被陷害,甚至没有发生过坠机空难,好像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快乐,这么自由,这么无忧无虑。 这笑声在山川天地之间回荡,连马儿也似乎受到了感染,跑得更欢,更快。更加风驰电掣,把树木,把山丘,把河流全部甩到脑后。 很快两人又驰出十里,前面就进入连绵起伏的山里了,道路变得崎岖不平起来。 宋奇举起马鞭子,遥指前面森林后面的一座山岭,转头对明玉说:“快到了。再行十里山路就到了。弟兄们就在那座山岭下等候我们。” 明玉神情一震。抬起眼睫,视线越过树林。望着前面郁郁葱葱的山岭,兴奋地笑着:“太好了!等下就可以见到我爹了!” “嗯~”宋奇眼眸微动,神情有些黯然地望着兴冲冲的明玉,对于她刚才的话语,不知如何接口。 唉,当时因为明玉身体很是虚弱。怕她承受不了丧父的深重打击,他们刻意向她隐瞒了明朱公已经辞世的消息。当明玉问起她爹的情况时,他们都回答“很好!”。 现在,目的地很快就要到达来,明朱公长眠的墓地就在那里。不可能再对明玉隐瞒下去了。 明玉兴冲冲地想要见到自己的爹,结果见了面之后却发现见到的是爹的墓地,这个打击将有多么大,多么难以承受? 看来还是得把消息提前告诉她,不能等到见了墓地再解释。 “我有一个半月没有见到我爹。不知我爹身体好些了没有。你知道,在天牢呆那么久,他的身体被折磨得不行,虚弱得很,又经过法场上的惊吓,奔波劳累。不知现在怎样了。”明玉还在不停地说着,见宋奇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便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宋奇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明玉,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明玉眼眸一动,瞳孔放大,脸色微微一红,嫣然一笑道:“什么事情呀?宋大哥只管说。。。” 宋奇犹豫了半晌,决定还是直说:“你爹他。。。” “我爹怎么了?”明玉心里一震,打断了宋奇的话。 “你爹。。。”宋奇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托在掌上,伸向明玉,轻轻说道:“这是你爹临终前交给我的遗物,托我交给你!” “爹。。。”这个噩耗对于明玉来说,不啻为头顶上炸了一个焦雷,震得她脸色惨白,眼前一黑,娇躯在马背上摇了两摇,晃了两晃,直向地上栽了下来。 宋奇赶紧飞身下马,在半空中接住了明玉。只见明玉双目微合,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刚才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消失,与悲伤一起僵在脸上。 宋奇半蹲在地上,双手抱着明玉温软的娇躯,大声呼唤道:“明玉。。。” 凌雪纵马从后面赶至,望见宋奇抱着明玉,俏脸微红,蹙眉问道:“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翘眉也赶了上来,跳下马,来至宋奇身边,“小姐,你怎么了?” 宋奇有些尴尬地晃晃脑袋,“明玉晕倒了!” 凌雪也跳下了马,从宋奇手中接过明玉,抱在自己手中,看着宋奇道:“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的?” 宋奇摊摊手,有些后悔地叹了口气,“我把她爹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了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凌雪摇头叹息:“唉,这也难为她了。。。” 翘眉看到明玉这幅痛苦的表情,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轻轻拍打明玉的肩膀,颤声呼唤道:“小姐,你快醒醒!不要吓我!” 过了半晌,明玉才徐徐睁开眼睛,放声痛哭:“爹,你怎么就走了!女儿不孝,没有保护好你!。。。” 凌雪翘眉亦陪着明玉堕泪哭泣。 宋奇有些不知所错,不知是劝好呢,还是跟着哭好,只是倚马立在旁边,呆呆地望着抱头哭泣的她们。 良久,凌雪收了泪,止了哭,伸手轻轻地搭在明玉肩上,柔声劝道:“明玉姐,你就节哀吧。明伯伯在天之灵见你如此痛苦,他也会伤心难过的。” 明玉泪眼轻转,楚楚可怜地望着凌雪,涕泣道:“雪儿,我们真是苦命人!” 这一句话又挑起凌雪的伤心之事,她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又滚了下来,抽泣道:“是啊,我们的命太苦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挑拨离间 “啪啪啪!”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打破了这丘陵中有些郁郁哀伤的氛围。 随着这掌声,又传来一个男子带着嘲弄的笑声:“感人啊,实在太感人了!” 宋奇抬头四顾,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通往山里的路上,出现了一支人马,人数大概一百多,皆是青衣小帽装束。 当中有一年前男子,身穿华丽的丝绸长袍,头戴青色纱巾,手里怡然自得地摇着一把折扇,正是那冤家路窄的西门云。这里是通往玄武郡的必经之路,他早已带入埋伏在此。 这人真是一个噩梦,怎么走到哪里都碰到他!宋奇不禁摇了摇头,向对面断喝道:“西门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西门云嘴角一扬,语带不屑地说,“我是来送明玉的!” 明玉听到说话声,止住了哭声,抹了抹眼泪,回头看到西门云,不觉来了气动了怒。 她爹的丧命,就是西门柳造成的,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西门云引起的。 明玉豁然从凌雪怀里站起来伸来,从腰间抽出宝剑,手中剑锋一抖,一道寒光射向对面的西门云,咬牙切齿道:“西门云,就是你害死了我爹!你还来干什么!” 虽然明玉并不能隔空杀人,但是从她剑锋中反射出来的剑气,也让人不寒而栗。西门云挥了挥折扇,挡住了从明玉剑上反射来的光芒,嬉皮笑脸道:“明玉,我是来送你的!我也是刚才听说你爹的死讯,实在对不起。不过,你不应该怪我害死了你爹。要怪就怪他!”说着,他抬手指向宋奇,“如果不是他要劫法场,你爹恐怕就不一定会死!” 宋奇听了西门云的狡辩之词,实在无语。 翘眉指着西门云恨声骂道:“放屁!不劫法场就被斩首了!不是你爹的阴谋陷害,公爷会被送上法场?” “明玉。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害你。”西门云扇子一摇,眼望着明玉,振振有词道:“如果不是宋奇的出现,我们两家的关系不会这么差,甚至我们两家会结为秦晋之好。是宋奇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让我们两家的关系变得这么糟糕。让你对我这么冷漠!可以说造成今天这些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宋奇!” 虽然听到西门云讲宋奇与明玉的关系让凌雪不舒服,但是听西门云把一切祸害的根源推在宋奇身上。她更不要听。她呵呵冷笑一声:“西门云,你真的太会颠倒黑白了!你爹**年前就联络毕氏商号打劫明伯伯,两年前就开始把明朱商号的资产转移到西门商号了!这难道也是宋大哥造成的?!” 西门云一时语塞。**年前的事情他并不清晓,但是两年前的事情当然知道,那时宋奇还没有出现。当时他眷恋着明玉,不想他爹这么做,还多次表达过反对意见,当然他反对得并不彻底。并不尽力。他爹一意孤行,他也没有办法。当然他娘是从后面鼎力支持的。 明玉蹙眉怒叱道:“西门云。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是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西门云厚颜无耻道:“明玉,这些恩恩怨怨的,都是父辈造成的,现在就让它随着你爹的辞世让它消失在空气中吧!我还是那个喜欢你的西门云,你也还是那个被我喜欢的明玉!” 宋奇听了这话。苦笑不得。西门云这厮的脸皮实在是厚得可以,什么喜欢啊爱啊,挂在嘴上,随心随意地表达出来。在岛上的时候他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那时他的脸皮似乎有点薄,什么感情都藏在心底。在他心里挖地三尺都未必挖得出来。这一年多来,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明玉心中的怒火透过晶莹的泪水射向西门云,恨声道:“只要你爹不死,我们之间的仇恨就永远不会结束!我恨不得立即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西门云一边挥了挥手中的扇子,一边讪讪笑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杀了我,你爹也不能活过来。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你闭嘴!”明玉气得咬碎银牙,探手从背囊之中抓出三颗石子,向西门云扬手甩去,三颗石子划着三条笔直的线条,嗖嗖嗖,向西门云面门飞射而去。 西门云见识过明玉飞石功的厉害,见石子向他飞来,吓得一缩脖子,将手中折扇猛然向前一挥,打在正中的一颗石子上,砰地一声,石子被打落在地。照理来说,另两颗石子,西门云是无论如何躲避不过的。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后一名身材瘦削的家丁飞身上前,将手中的刀向空中一阵飞舞,叮叮两声脆响,刀口撞出两道火花,石子被打得转了方向,直向旁边的一颗大树飞去,噗噗两声,撞击在树干上。 西门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退后几步,他手下的几个家丁纷纷抽出兵器,张弓搭箭,挡在他身前。不过一瞬间,西门云又回复了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两个家丁的雄壮的身躯,将手中折扇一摇,向明玉嘿嘿一笑,道:“明玉,你怎么动真格的了?今天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给你送行的!” “谁要你给我送行!你给我滚!”明玉探手又从背囊里拿出几颗石子。 西门云耸了耸肩,皮笑肉不笑道:“别这样!理王能给你送行,我就不能给你送送行吗?” 西门云口中说的完全是歪理,宋奇再也听不下去了,向他大喝一声:“住嘴!西门云,没想到你竟然厚颜无耻到了如此地步!和你那爹西门柳实在是一对难父难子!” 西门云抬手摸着下巴,鄙夷地看向宋奇,冷笑道:“宋奇,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只不过是个脚踏两只船靠女人吃饭的家伙!” 从西门云背后传来一阵哄然嘲笑声:“脚踏两只船!靠女人吃饭!” 凌雪明白西门云说的是什么,又气又羞,只是不知为什么,西门云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在她内心之中引起了某些共鸣,她不由得偷偷地瞄了宋奇一眼,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理取闹 只见宋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不由得有些发抖,下意识地回手向背后去拿连弩。 西门云的话语像是一根带刺的冰凌一样刺在他的心上,又像一根灼热的烙铁烙在他的血管里。他的心一阵颤栗,而血管却又莫名的暴胀。 此刻他恨不得一箭射死西门云,不过这样一来,似乎好像默认他所说的所谓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了。他强忍着满腔怒火,向西门云道:“你放屁!你所说的都是一派胡言!你若是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怎么动怒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你先是攀上凌雪,让她爹白教你武功。后来你又贪恋明玉的美貌和财富,又攀上明玉了。”西门云扯开嗓子高声说道,似乎有意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一样,看来他是破罐子破摔,已经毫无禁忌了,“宋奇,我只是说说’脚踏两只船’,你就说我是无理取闹!那么你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算什么?算有理取闹吗?你若不是脚踏两只船,那么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到底是喜欢凌雪,还是喜欢明玉?你若是不说清楚,你就是脚踏两只船的破货!” “西门云,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明玉和凌雪!”宋奇怒不可遏,抬起连弩向西门云放了一箭。 “嗖~!”那支箭划着一条笔直的斜线,在空气中穿行,向西门云怒射而去。 西门云见箭向他飞来,吓得脸色煞白,慌忙退后几步。由于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一箭之内,西门云要躲过宋奇这一箭根本没有可能。箭也不是石子,也不能用扇子打落。 不过,宋奇此刻并不想要西门云的命。箭没有对准他的要害部位,而是射向他的头顶。 “噗~!”箭从他头顶上的发髻上穿过,将头上的纱巾射破,登时他头上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面,显得非常狼狈。那支箭穿过发髻后继续飞行。落在他身后几步远处的石头上,撞击出几星火花。 西门云暗说一声好险,他抬手将披散在脸上的头发撩到肩后,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又些歇斯底里地嚷道:“宋奇,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若是想打架,不如咱们来单挑,谁赢了明玉归谁!怎么样?” 宋奇大喝一声,警告道:“西门云。你虽然作恶多端,我暂时还不想要你的命!但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我下一箭就不是射你的头发,而是射你的头!”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充满毒辣,嘴唇也有些抽搐。 明玉满脸通红,娇躯微微颤栗,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羞得。美眸中含着盈盈泪水,手中紧紧握着几个石子。向西门云叱道:“西门云,你还不快给我滚!” 西门云像老鼠戏猫似的看了眼她身旁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的宋奇,又瞄了眼俏丽盈盈的明玉,耸耸肩道:“好,我滚!我说完话就滚!。。。” 这时一个家丁附在西门云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西门云回头望了一下。然后转回头以叮嘱的语气,向明玉道:“你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被他所蒙骗了!你要知道,对你最好的人永远是我!”停了停,向身后的家丁高声说道:“兄弟们,我们走。。。” 西门云带着手下家丁从宋奇他们立身之处呼啦一下绕了过去。向多安城方向离去了。经过宋奇身边时,他脸上还刻意向后者露出一个得意的阴险诡异的笑容。 宋奇明玉凌雪三人仍然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三人朝着三个方向,一声不吭,仿佛互相之间并不认识一样。 翘眉尴尬地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只是婉言劝慰道:“你们别往心里去,这西门云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见人就咬。狗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 三个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谁也没有回应她,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翘眉唉声叹气,暗自骂道:“唉,这个该死的西门云!实在太阴险毒辣了!他这明显是挑拨离间之计!”除了唉声叹气,她也无计可施,不知所措,只是陪着他们呆站着。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跟着从山后面冲出来一支人马,看样子也有上百人。 翘眉吓了一跳,莫非这西门云贼心不死,又去而复返了?不过西门云是向多安城方向回去的,怎么会又从山里面回来? “小姐,不要担惊,休要害怕!我们来了!”听这声音相当耳熟。等到了近前,才看清来人都是自己人。当先一人正是花猛,后面跟着毛勇,冯胆等人。 怪不得西门云主动带入离去,原来他是得到花猛带入驰来的消息,才不得不离开的。 翘眉欣喜地迎上去,“花教头,你来得正好!刚才西门云带入到这里拦我们的路!还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烂舌头的话!” “我知道,我就是听说西门云来人,所以才带入来驰援的!”花猛一边说着,一边从马上跳到地上,三步两步来到明玉跟前,躬身一礼,道:“花猛救驾来迟,让小姐受惊了!” “花大哥,我。。。”明玉回过神来,抬眼见到花猛,如见亲人,才说不到一句,丧父之痛又袭上心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呜咽涕泣起来。 花猛吓了一跳,连忙一躬到地,连声请罪道:“花猛该死!” 翘眉慌忙上去扶住明玉的肩膀,急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这时宋奇和凌雪两人也顾不得发愣,慌忙围了过来。 明玉脸色煞白,重新布满泪痕,悲声涕泣道:“爹,我爹在哪里,我要见我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花猛不知道明玉是否知晓明朱公离世的消息,便靠近宋奇,压低声音问道:“小姐知道了吗?” 宋奇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刚才已经把消息告知她了。” 花猛摇头叹息道:“小姐,我们就带你去见公爷。”说着,回身向山里迈步走去。 翘眉凌雪两人搀扶着悲悲戚戚的明玉,向那片安葬明朱公的山岭,高一脚低一脚崎岖前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交还戒指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在山凹旁边的一座山的半山脚,一颗歪脖子树下,立着一座小土墓,泥还半新,草未长绿。墓前没有墓碑,只有几块石头作为记号,说明这里就是明朱公长眠之地。 许真带一部分弟兄仍然留守在这里。比上次不同的是,这片山凹里临时搭起来一些简单的帐篷,用于遮风挡雨。 明玉此刻跪在明朱公的墓前,身披白色麻衣,满脸哀伤,泪如倾盆之雨,连绵不绝,恸哭了半日之久,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爹,你死的好惨!女儿不孝,没有保护好你!爹,你在天之灵好好安息吧,女儿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的!。。。” 宋奇亦跪在明朱公墓前,泪下沾襟,茫然出神,想起逝去的师父和明朱公,昨日我哭他,明日谁哭我?明朱公生前何等富有,死后却只有荒草土堆一裒,令人伤叹。人生无常,风云突变。昨日喜洋洋,今日哭断肠,惟有哀伤!唉,富贵荣华只不过如昙花一现,须臾即逝,荒土一堆才是人永恒的归乡。 翘眉在两人旁边劝慰了半天。 明玉这才止了哭,收了泪,轻轻立起身来。她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整了整衣裙,转身面对众人,敛衽施了一礼,悲声道:“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劫法场。救我爹,又救了我,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明玉转身凝视着宋奇,眼神非常复杂,既带着浓浓的谢意,又含着深深的情意,柳腰深深一弯,声音哽咽道:“宋大哥。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爹恐怕难免遭受斩刑身首异处。而我也可能命丧西门之家。此恩此情,终身难报!” 凌雪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此恩此情,终身难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明玉姐要以身相许?她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泪痕,两眼怔怔地看着宋奇。西门云的话,她没有全信,也没有完全不信。现在她倒想看看,宋奇面对明玉的报恩之举,到底是什么反应。 “明玉。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宋奇连忙伸手虚扶了一下,“你爹遭受不测之祸。而你也受到卫国昏君不公平的待遇。就算是一个漠不相干的人,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你爹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也一向对我照顾有加。我做这些再应该不过了!” 凌雪听了微微点头。宋奇说这番话,也算是合情合理,不逾规矩。她移步至宋奇身边,悄声提醒道:“宋大哥,戒指呢?你打算拿到什么时候?” “噢!”宋奇如梦初醒,连忙向凌雪点头致谢,“谢谢提醒!我差点忘了!” 宋奇探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蓝宝石戒指,托于手中,递给明玉,道:“明玉,这枚戒指是你爹临终之前交给我的,托我转交给你的。” 这话明显不对。这宋奇貌似要篡改公爷的临终遗命,这还了得!许真与花猛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同上前几步,向明玉拱手一礼,道:“小姐,公爷临终之时,我们都在场。公爷留下遗命,说将戒指交给宋大哥!” 两人又毅然向宋奇劝止道:“宋大哥,你可不能违背公爷的临终遗命!” 明玉自然知道戒指的含义,她眉毛一挑,美眸中含着一丝喜悦之气,看着宋奇,脉脉深情道:“宋大哥,既然我爹有此遗命,你就将戒指留下吧!不就是一枚戒指吗,你何必一定要交给我呢?” 凌雪转头看向明玉,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眼神有些复杂。不就是一枚戒指吗?你这话说得好轻巧!这枚戒指的分量,等同于整个明朱商号,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知道,你明玉会不知道?你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看八成是装的吧! 宋奇将戒指伸到明玉胸前,可是明玉却将双手藏到背后去了,这要是再往前伸一点,就算是非礼了,宋奇只得央告道:“明玉!这枚戒指并非普通的戒指,我实在不能留在自己手里。” “是的,这并非一枚普通的戒指,而是咱明朱商号的信物!”许真上去两步,到宋奇面前,语气激动道:“宋大哥,公爷临终之时将戒指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重新撑起明朱商号的天空。公爷说过:’所有明朱商号人员见戒指如见我本人。以后你就是明朱商号的主人。’大伙说,公爷是不是这样说的!” 众兄弟七嘴八舌嚷道:“是的!我们都听到!公爷临终遗命就是把明朱商号交给宋大哥!”还有一部分兄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眼观看事态的进展。他们心里想,这宋奇要是继承了明朱公的遗产,那就是现成的天下首富。更何况,他一胆成为了明朱商号的大东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美如天仙的小姐为妻。这宋大哥真傻,这样的好事竟然三番五次的推让拒绝! “这,这,这。。。”宋奇急得抓耳挠腮,只得胡乱分辨道:“公爷临终之时,神识不清,再说那时明玉又不在场,他也只能如是之说。当时情况特殊,我也只得暂为答应。后来我向大家说过,我只是暂时保管戒指,等见到明玉后,还是要将戒指交回给明玉的。” 花猛上前拦在宋奇面前,有些着恼的样子,皱着眉头瞪着宋奇,伸手指着明朱公的坟墓,“公爷临终遗命犹在耳边,公爷尸骨未寒,你就要违背公爷的临终遗命吗?” “不敢不敢!”宋奇连忙摇头,“只是我宋奇无德无能,实在难以胜任此事!我现在将戒指交还给明玉,并不是说我以后就不管明朱商号的事。我还是会从旁边辅佐支持明玉的!” 凌雪见了宋奇的表现,心里很是满意。 她这时上前插嘴道:“明伯伯说把戒指及明朱商号交给宋大哥的话我也听到,宋大哥说暂时保管日后还是要交还给明玉姐的话我也听到。花大哥,你们也不要为难宋大哥了!既然宋大哥不愿接受戒指,还是看明玉姐的意思吧!” 她又转向明玉劝道:“明玉姐,既然宋大哥以后还会管明朱商号的事,还会从旁边辅佐支持你,那么戒指在不在他手里还不是一样的!你还是收回戒指吧,这样推来推去,到什么时候是个了啊!”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散财聚义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阳光明媚,天空显得格外高远。 太阳光线透过树枝缝隙温软地洒落在明玉身上,在她身上映现出一种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飘渺虚幻的感觉。 此时大家瞧瞧这个,又瞅瞅哪个,都暗自摇头叹息。 公爷的话是临终遗命,而宋奇的话是事后说辞,岂可同日而语?再说拥有明朱商号和从旁帮忙也是完全两码事。花猛心里明白凌雪是在偷换概念。但花猛深受师父凌鹤来的重恩,对于师妹的话怎能反驳?凌雪暗中喜欢宋奇,他岂能看不出来。一旦宋奇接受了戒指,就意味着入了明玉之门,那凌雪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 花猛摇了摇头,沉默无语。他不坚持,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明玉听了凌雪的一番说辞,心情颇为复杂。凌雪的话虽然合情合理,但是话中也是漏洞百出,并非无可分辨。 在明玉心里蕴酿了好几套反驳凌雪的话,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实难说出口。 明玉转头瞅了一眼凌雪,这眼神相当复杂,甚至还似乎蕴含着一丝愠怒和怨恨。当然这愠怒和怨恨来自潜意识,甚至明玉自己都不能察觉。凌雪自然能够体察得出,此时她坦然地接受着明玉的视线,回报以天真大方的一笑。 明玉眼波微微一转,眼眸中含着幽怨之色,凝望着宋奇,良久。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伸手从宋奇手上接过戒指,在空中晃了一晃,幽然叹道:“这枚戒指其实也只是一枚戒指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既然宋大哥不愿接受,我也不就勉强你了。” “既然如此!我们唯小姐之命是从!”花猛向明玉躬身施礼道。 其他众人亦跟着道:“以后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会跟着小姐!” “谢谢各位兄弟!”明玉娇躯微微一颤。声音哽咽道:“我爹生前曾有一个心愿,只是他自己来不及实现。”说着她又重新到墓前跪下,泪下如雨道:“爹,今天女儿在你的墓前发誓,一定要完成你的遗愿。” “公爷还有什么遗愿?”花猛许真跟上几步,同声问道。 众人都围聚在明玉周围,等着听她说明朱公临终的遗愿。 明玉抬手抹了抹眼角,向大家凄然一笑道:“我爹在天牢中曾对我说,他想将我所有财富散给百姓。希望我有机会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我明朱商号虽然遭到西门柳的侵占。在陈国和楚国尚余有一些产业。现在我谨遵先父遗命,将所有财产拿出来,就此分散给天下百姓以及明朱商号的众同仁!” 在场之众人听了明玉这番话,觉得太突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所措。但有一点很清楚,大家无不感动落泪。 许真听了。先是一怔,随后上前谏阻道:“公爷生前呕心沥血。艰难创业,历经四十年风雨,千百万艰险,才创立了明朱商号,实在来之不易,请小姐不要轻易解散!我们大家愿意齐心协力。共同努力,帮小姐打理明朱的事业,假以时日,仍然可以再创辉煌。”说到这里,许真眼含热泪扫视全场家丁。提高了声音,语气激动地说道:”明朱商号对我们大家来说,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希望,更是一种寄托,它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事业。我们大家谁也不愿意让它解散!请小姐收回成命!“ 众家丁听了,也一齐恭声道:“请小姐收回成命。我等誓愿追随小姐,再创明朱商号的辉煌!“ 明玉见此情景,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从墓前站起身来,面向大家,语气坚定地说道:“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我意已决!不容更改!” 宋奇听了,心里也是一震。明朱商号虽然被西门柳霸占了一半财产,眼前经历了一些坎坷,依然还剩半壁江山。说起来几百亿的资产,说散就散,这需要多大的胸怀度量和决断?这像是眼前这个柔弱女人说的话吗?他看明玉的眼光不禁有些模糊了,而明玉的形象也渐渐地高大起来了。 这时许真转头目视宋奇,向后者送去求援的眼神。 宋奇会意地点了点头。 他默然想了半日,觉得现在还不是解散明朱商号的时候,为明朱公报仇还需要明朱商号作为后援,但明玉的性格他也了解,言出必行,绝无虚言,也不能拂了她的意。 他缓缓上去两步,婉言向明玉说道:“当务之急是给你爹报仇雪恨!报完仇再实现他的遗愿,一定能让爹含笑九泉。当然明朱商号所有管事,员工,兄弟对明朱公的付出也是有目共睹的,在这次营救明朱公的行动中大家不计生死浴血战斗,很多弟兄甚至付出了生命,令人感佩。“ “宋大哥说的是!”众人听了,无不点头赞同。 宋奇又动情地向大家说道:“当然明玉是个大孝女,我们大家也要理解她为父尽孝的心意。我这里有个建议,不知是否可行?“ “宋大哥请讲!”众人笑道。 此时众人都静听宋奇的下文,明玉也低首而听:“我的意思是,分两步完成明朱公的遗愿。第一步先散明朱商号现有财产的一半,第二步等给明朱公报了仇,夺回被西门柳霸占的财产,那时再完成明朱公散尽其财的心愿。大家觉得如何?” “这样甚好!”众人同声说道。 众人都说好,明玉也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随后,宋奇对于如何散这一半财,也做了妥当的建议:分为五成,一成散于天下百姓,以实现明朱公兼济天下的心愿;一成散于战死弟兄的家属,以表彰他们的牺牲;一成散于众家丁,以感谢他们的忠心;一成散于明朱商号所有员工,以回馈他们的付出;一成散于明朱商号的所有掌柜,以奖励他们的劳绩。听了宋奇的建议,众人无不点头称赏。 许真向宋奇双挑大拇指赞道:“宋大哥不仅有大将之才,还有宰相之能!”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言转身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明玉听了,美眸轻转,深深地看了宋奇两眼,其中包含赞赏,感激和爱慕。她也没有别的话说,遂点头同意,按宋奇的建议去办。 凌雪见了此情此景,却有些心烦意乱。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凌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宋奇了,以前很开朗的她逐渐变得有些多愁善感沉默寡言起来了。 一股深沉的委屈感无端地袭上她的心头,化成一股酸楚带泪水,涌上她的眼眸之中,她无言地转身,任眼泪哗哗顺着脸颊流下,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地向山后面孑孓行去。 花猛许真率众家丁到明朱公墓前一齐跪下,一齐磕了几个头,口中发着庄重的誓言:“我等众人誓死追随明玉小姐,为公爷报仇雪恨!” 明玉感动得落泪。宋奇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众人又给墓添了新土,除去杂草,植了几棵树,使得这墓看起来更加庄严肃穆。 一切忙好了之后,明玉郑重地向许真交待道:“许叔,以后就麻烦你管理明朱商号的所有事务!” 这意思自然是让许真担任明朱商号总掌柜。众人听了,皆把目光齐刷刷投向许真身上。 许真也不推辞,因为此时再推辞那就太做作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拳,向明玉躬身施礼。道:“小姐放心。我许真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一定把商号管理好!” 明玉眼眸中含着泪水,幽然叹道:“现在卫国和梁国分号已失去,咱们商号只剩下半壁江山了,以后就以陈国安海关分号作为我明朱商号的总部!” 许真点了点头,向明玉承诺道:“谨遵小姐之命。安海关分号本来就是我明朱商号发祥之地。以安海关分号作为总部,一定能使我明朱商号东山再起。我这就去安海关分号,料理商号事务,相信在三个月之内。让一切运转归于正常。” 明玉含泪向许真殷殷嘱咐:“许叔,你要多加小心,现在我明朱商号就全靠你了!” 许真向明玉拱手道别:“小姐你放心,我许真一定不负你的重托!小姐你也要多加保重!” 明玉转头向冯胆道:“冯哥,麻烦你带一半弟兄护送许掌柜去安海关上任!” “是!”冯胆上前一步,叉手施礼答应。 “不用不用!”许真连忙摆手婉拒道,“我这又不是去打仗,又不是押送什么值钱的货物,不需要这么多人。带一两个兄弟做做伴就足矣。” 明玉语气坚定道:“许叔你不必推辞。你现在身系明朱商号的未来,你的安危就是明朱商号的安危。关系重大,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许真微微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带一半人太多了。而且小姐要复仇还需要人手。我就带三十个弟兄吧。等我到了安海关之后,再让他们回到小姐身边。” 明玉沉吟半晌,方点头同意。 许真临行前,向宋奇请示道:“宋大哥,我这就去安海关了,不知你有何吩咐?”在他心目中,宋奇是明朱公临终前选定的继承人,或许将来是明朱商号的主人。 宋奇用力握着许真的手,“许掌柜,我并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如果说我有什么吩咐的,那就是好好把明朱商号经营好。假如以后碰到西门柳或者西门商号的人,不要和他们发生任何正面冲突。并不是我们怕他,而是,我将会跟他西门柳算总帐。西门柳父子作恶多端,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的。” 许真点头答应道:“我明白!宋大哥放心,我一定一心一意将明朱商号经营好。” 许真又向花猛以及众弟兄一一握手道别,然后带着冯胆及三十名弟兄向安海关方向去了。 望着许真离去的背影,明玉又一次流下了眼泪。明朱商号能否再次崛起,只能依靠许真了。因为她自己经营能力并不怎么样,并且她身负杀父深仇,不报了这个仇,她也难以定下心来经营商号的事务。至于宋奇,那是以后的事了。。。 “咦,雪儿小姐怎么不见了?”忽然翘眉尖叫一声。 众人左右四顾,这才发现,凌雪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不见踪影。 “雪儿~” “雪儿小姐~” “师妹~” 大家对着树林里呼喊了一通,除了自己的声音碰到山体的回响之外,根本没有凌雪的回应。 凌雪会不会因为听了西门云那几句口无遮拦的话想不开?宋奇想到这里,心急火燎,背上如生芒刺。 明玉也很着急。说实在的,她了解凌雪此刻的心情。她也听到西门云的话语,只是她不会有凌雪的那种失落感。她无论输到什么程度,在感情方面,她觉得自己是胜利者。胜利者对于失败者自然抱着一种同情和怜悯。 “大家快去分头找!”宋奇和明玉几乎同声这么说。 ********* 凌雪悄悄离开明朱公的墓地时,大家正围在一起专注地讨论明朱商号资产处置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 她牵着自己的马向林中缓缓行去。开始时,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走出一段路后,心中的深深的失落感,渐渐地变成了深重的伤感。她的泪水在眼中越聚越多,再也忍控不住,像山间泉水一样汩汩地涌出,随着她的前行洒了一路。 此刻她泪眼模糊,眼前什么都朦朦胧胧,不辩方向。她脑子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不由自主地跨上马背,信马由缰,由马儿纵情在山间小路上疾驰。或许她的潜意识深处,想要离开这儿,离得远远的。 她茫然若失地坐在马背上,任眼前如画的景致从脑海掠过,她没有注意去看上一眼。 跑了大概半个时辰,马儿放慢了速度,后来差不多停了下来,只是在原地缓缓地转着圈。 凌雪定了定神,举目向左右四顾。 她的马儿所停驻的地方,一边是陡峭的绝壁,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山谷的对面是连绵起伏的山岭。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跌落悬崖 此刻太阳正挂着正中偏西一度的方向,把光芒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 凌雪下了马,找了一块悬崖边的干净的大石头,面对着山谷坐下。 这个景色和黄龙岭有些相似,只是这里的山没有黄龙岭的山多,也没有那里的山高峻险要。 面对此情此景,凌雪不由得想起了黄龙岭的家,想起她逝去一年多的爹爹。家没有了,爹爹也没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寂寞受伤。 她耳边似乎又回响起西门云嘲笑的声音: “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只不过是个脚踏两只船靠女人吃饭的家伙!”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你先是攀上凌雪,让她爹白教你武功。后来你又贪恋明玉的美貌和财富,又攀上明玉了。” “你到底是喜欢凌雪,还是喜欢明玉?你若是不说清楚,你就是脚踏两只船的破货!” “宋奇不喜欢你,只喜欢明玉。。。他贪恋明玉的美色和资产,想赖在岛上不走。” 随即又回响起绿倚那混杂着羡慕,嫉妒和痛苦的苦笑声:“宋大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莫非那个人是--明玉?” 后来又回响起明伯伯临终时对宋奇的郑重托付:“我在这世间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帮我照顾玉儿,善待玉儿。。。” 这些话语在凌雪耳鼓中像响雷一样交替着轰鸣,震得她的耳膜嗡嗡响;又像带刺的冰晶一样不停地扎刺她的心。她感觉一阵寒意从内到外袭来。娇躯战栗不止。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双手捂住耳朵,放声痛哭了起来。 哭了良久,她抬起泪眼,空空濛濛地望着天空,失声涕泣道:“爹!你在天之灵告诉女儿,我该怎么办哪?” 天空中并没有回音,只有一阵山风吹来,吹乱她的鬓发。粘在湿润的脸庞上,让她显得更加凄楚动人。 是这样继续下去,还是与宋奇分道扬镳?此刻她也没有主意。 她就这样怔怔地坐在悬崖边,眼睛呆呆地俯视着山谷,望着山谷对面的山岭。脑子在无序地无意义地转动着,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停止了转动。 忽然一阵凉凉的山风向她袭来,吹着她的已经干了的脸庞,一丝寒冷的感觉向她身上袭来。 她不由得从石头上站起身来。由于坐得太久,她的腿脚有些麻木,陡然站起来时。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娇躯向前面一个踉跄,向悬崖边冲了出去,她迅速伸出左手抓住靠她最近的凸出的石头角,身体像一个吊钟一样悬挂在崖边,晃来晃去。 她低头向下面俯视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 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这要掉下去绝对要粉身碎骨摔成肉酱。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力气从丹田之中运转至左手之上。左手抓紧石头的一角,缓缓用力,将她的身体吊了起来,她又迅速伸出右手,意欲抓住旁边的石头,然后双手一用力,一个鹞子翻身,就可以翩然跃上悬崖。 就在她的右手几乎要触及石头时,只听嘎嘣一下响,她左手所抓的那块石头的角突然断裂了。 哗啦啦,碎裂的石块纷纷向悬崖下面砸落。 而绝壁上的石头,石洞,树木,小草,迅速从她眼前向上移动升起。她明白,她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在向悬崖下面迅速滑落下去。那些石头升得有多快,那么她就落得有多快。 此刻她就像一个中箭的大雁一样,从天空中垂垂然下落,连扑楞一下翅膀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俏脸完全变了色,心脏都悬到嗓子眼了,若不是她的牙关紧咬着,心脏完全有可能飞出喉咙之外,而灵魂则完全失控,飞散到了九天云外。 她没有思考,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 明朱公墓地周围,这里是他们的临时营地。 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个人守在这里。 其他人都出去分头去寻找凌雪了。 凌雪到底去哪里呢? 宋奇一边用剑拨开半山腰的荆棘开路,一边摸索着向山顶爬去。毛勇跟在他身后,有时也会跑到他前面去开路。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宋奇领先。 “雪儿~” 宋奇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左右四顾一番,大声呼喊着凌雪的名字。然而空旷的山谷中只有他自己声音的回响,耳边并没有凌雪的回音,眼中也没有凌雪的踪影。 如果凌雪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对得起师傅的临终托付之吗,对得起师傅的在天之灵吗?如果凌雪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他会内疚一辈子。 他此刻心里又是内疚又是自责。 难道我真的如西门云所说的,是靠女人吃饭的无用之辈?难道我真是脚踏两只船的无耻之徒? 或许那西门云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完完全全靠女人吃饭的无用之辈。自己两手光光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有凌雪父女的帮助,才有今天的成就。否则自己还不知道在哪个海滩上漂着呢。 在感情方面呢,我到底是不是一个脚踏两只船的无耻之徒呢? 我到底喜欢谁? 凌雪我喜欢吗?答案是肯定的,凌雪是一个那么美丽聪慧的女子,对自己又那么好,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爱她吗?这个要打上一个问号。 说到爱字,他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明玉。如果明玉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或许对凌雪的喜欢会上升到爱的境界。 可是爱是唯一的,唯一得只剩下明玉了,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哪怕是对他有深重之恩的凌雪。 自从明玉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对于凌雪的感情就一直定格在喜欢的境界,从来没有上升分毫。 或许凌雪对于我的感情已经从喜欢上升到爱的阶段了,所以才会听了西门云那挑拨的话语而负气出走。 唉,怪只怪我没有及时挑明,让她一直有误会。或许自己不是忘了挑明,而是有意不挑明,是怕挑明了之后失去凌雪。 唉,西门云在这一方面的指责也没有错,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脚踏两只船的无耻之徒!(。) 第一百七十九章 峭壁之剑 “雪儿~” “师妹~” “雪儿小姐~” 呼喊凌雪的声音在大山里此起彼伏,像一阵声浪一样在空中波动,又像一阵轻风一样在山间树顶倏然飘过。 百十名弟兄,或两个一对,或三个一伙,向大山的各个角落各个方向寻找,好像筛子一样把整座山以及邻近的山岭都筛了一个遍。 宋奇毛勇两人沿着他们开辟的路线,在半山腰的密林里崎岖前行,一直向前寻找。宋奇的身上衣服都被荆棘撕破了,脸上也划出了几道痕,手上更是伤痕累累。 毛勇情况稍微好一点,不过也弄得很狼狈。他因为轻工好,时不时地跃上树顶,手搭凉棚向远处四顾张望,又时不时像松树一样从一棵树梢上跳跃到另一棵树梢上。 宋奇因为有了毛勇的协助,才能望得更远。否则他只能像瞎子摸像胡乱摸索一通。 虽然这样,依然不见凌雪的踪影,耳边也没有她的回音。 他们走着找着,翻过了不止三座山顶。 “宋大哥,你看!前面的山上好像有一匹马?”毛勇站在一棵高大粗壮的大树的顶上,手指着前面远处兴奋地叫了起来。 “在哪里?”宋奇抬头四处张望,他眼前能看到的只有树枝和树叶,还有毛勇的脚。 “左前方的山上,离这里直线距离大概一里左右。”毛勇在树顶上指指划划解释道。 宋奇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看到的还是树枝和树叶。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发现强,他心里还是很兴奋,“好,我们快去那里!” 毛勇从树上飘然而下。“那匹看起来像师妹的坐骑。说不定师妹就在那里。” 宋奇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马在那里,人应该也在那里。我们快去。” “好!”毛勇在前面领着路,一边披荆斩棘,一边向前急急行进。 ********* 凌雪在峭壁上向下急速滑落。 她此刻已经出离了恐惧,完全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凭着潜意识的指挥,右手迅速摸向腰间的佩剑。 宝剑出鞘,发出“呛郎~”一声长鸣,闪着一道寒光,当然,这声音完全淹没在她下落的呼唤风声之中,寒光在太阳底下也是微不可见。 她用力将手中的剑向绝壁上刺去。剑刺在绝壁上,并随着她的下落之势在绝壁上像毛笔一样迅速移动,发出宛如龙吟一样的鸣叫声。并且刮擦出一连串的火星。 终于,剑锋在滑过一丈多高的绝壁之后,刺进了一道细小的石缝,并且牢牢地扎了进去。下落之势嘎然止住了。 凌雪在快速下跌的过程中被陡然止住,身体在空中猛然向上一晃,差不多围着剑柄的位置晃了一百八十度,然后才回落了下来,依然大幅度的左右晃动。像一件晾着的衣服一样,随风飘扬。 凌雪此刻悬在半空之中的剑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中不见人。。。 凌雪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握住剑柄,一动也不敢动。连头也不敢轻易转动。 剑插在峭壁上的石缝之中,算是暂时固定住了,不至于继续向深谷滑落下去。但是这剑只是插在石头缝里,不是生在石头缝里,挂着她这个百十来斤的重量。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导致剑从插口上脱落下来。 此刻她敢动的只有眸子,她轻轻转动乌黑的眼眸,向四周张望。 她发现剑所插的地方离悬崖上面至少三四丈高,峭壁如刀砍斧削一般,光滑如镜,根本没有可以抓手或落脚的凹凸地方。偶尔也有几个松树从石缝中错落着钻出来,枝叶倒垂,但是几棵松树之间相距都在一丈开外, 凭她的轻功,也不可能飞跃上去。再转向下面看去,谷底黑洞洞的,像是一条巨蟒张开的血喷大口,等着将她吞噬。这时一阵阴冷的山风从下面吹来,仿佛是巨蟒吐出的蛇信。 巨大的恐惧流遍她的周身,她不由得一阵轻微的颤栗。 不过她仍然一动不敢动,只是抬起眼眸,无助地望着遥远的天空,悲声叹道:“唉,难道我今天要葬身在这悬崖下面吗?” 只怪自己太多心了,太小家子气了,竟然听信了西门云那一通无中生有的话,一气之下离开了队伍,来到这悬崖边发呆使愣,致使跌落悬崖,命悬一线。现在若是没有奇迹发生,根本是死路一条。 唉,真是活该啊! 凌雪此刻十足的清醒。 她觉得今天她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自己的错。 她仿佛看到西门云嘲笑的脸孔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同时他嘲笑的声音在耳边轰鸣:“哈哈,凌雪,你做得不错!你果然不负我所望。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就是要让宋奇欲死不得,欲哭无泪!” 现在她明白了,西门云就是存心让她们难过! 当时西门云说出那番话时,宋奇发火了,明玉也动怒了,连翘眉都气得不得了。只有她自己,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看热闹一样,幸灾乐祸地看着西门云侮辱宋奇。 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刻薄无情呢?此刻凌雪心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 内疚和恐惧在她心里互相交织着,把她的心绞得又疼又酸。悔恨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顺着脸颊嘴角流了下来,一滴一滴,一直向黑洞洞的深谷坠落下去。 她甚至能听到泪水坠入深渊的声响。 “哧哧~” 她忽然感到剑身松动了一下。 “哗啦~”剑插着的石缝周围的碎石从插口出剥落,纷纷向峭壁下面坠落。 “完了!”凌雪眼睛一闭,悲声道:“看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姑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短见!”忽然一个女子慈祥的声音从耳边轻柔地响起。 凌雪睁开眼睛,剑仍然牢固地插在峭壁之上,并没有脱落掉下去。她又寻声转头四顾,眼前除了壁立千仞的峭壁,就是深不可测的渊谷,还有就是几棵遒劲的松树,在风中轻轻摇曳。(。) 第一百八十章 绝壁奇遇 “是谁在说话?” 凌雪不由得心里一紧,两眼向左右四顾。她听说,人在死之前,都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诡异的声音。她惊悚地自言自语道:“莫非我真的快死了?” “向你的右下方看,我在这里!”那个慈祥的女子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凌雪低头从高高吊起的胳膊下面向右下方看去。只见她的右下方三丈远处,一棵遒劲的松树从峭壁上破壁而出,在它粗壮的拱起的根系上,稳稳地站着一个人,身穿藏青色道袍,头顶藏青色的兜冒,面目慈祥,从外表上辩不清是男是女,也看不出年岁,只是从她的柔和的声音听出来,她是一个女人。 凌雪两眼惊恐地望着下面,“师太,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那个师太向她抬了抬手,笑着:“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凌雪俯视了一眼深谷,又俯视着那师太,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离我这么远,怎么救我?你既然说救我,怎么呆在那里不动?” 师太脸上仍然挂着慈祥的笑容,呵呵笑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有办法救你!” “唉,我。。。”凌雪未语先流泪,哽咽道:“我是为了一些感情的事,有些想不开,所以。。。” “所以你就寻短见?”师太语气着带着一丝怜惜也带着一丝责备。 “我不是寻短见!”凌雪摇头否认道。 师太眼眸着漾着柔和的光芒,仰头望着凌雪,正颜说道:“花落水无意。水流山无情。难道花因为水无意就要恨水吗?难道水因为山无情就恨岸吗?感情的事都有定数。丝毫不能勉强!”她说这一番话时。一点刻意的痕迹都没有,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潇洒。看起来这师太也是经历过沧桑的人。 凌雪听了师太的一番富有哲理的话语,低下了头,眼泪簌簌而落,轻声啜泣起来,娇躯也有些颤抖起来。 可能是因为见到了人,也可能是因为哭泣。她放松了警惕,忘记了眼前的危险。竟然腾出一只手来拭泪,另一只因为抓的时间太久了,手心中早已被汗水滲湿。本来两只手抓着剑柄,倒也牢固,现在只剩下一只湿手抓着,便有些抓不牢的感觉,拇指已经脱离剑柄,只有四只手指勾着剑柄,随时可能滑脱下来。 凌雪吓得魂飞天外。四只手指用尽全身的力气勾着剑柄,拇指也向上移动。意欲扣住四指,但是并没有那么容易。她的身体在大幅度的晃动,随时可能晃出去。此时她惊吓得连呼救都忘记了,只是闭上眼睛,好像是听天由命的感觉。 “别动!”那师太惊叫一声,脚尖陡然一点树根,身形跃起半空中,像鹤飞长空一样,向命悬一线的凌雪如飞而至。然后一手搂着凌雪的纤腰,脚尖在峭壁上的一块稍微凸起的石块上一点,身形翩然一弹,在半空中一个优美的旋转,飘然回落至松根之上。 等凌雪重新睁开眼睛时,她发现那悬挂过她的宝剑正在三丈多高一丈多远的峭壁上耀眼生辉。那师太仍然气定神闲地稳稳地站在松树根上,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松树根似的。而她自己正倚靠在师太的肩膀上,被师太一只手轻轻搂着,几乎和她并肩站在松树根上。 “师太,是你救了我?”凌雪似乎不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幕,揉了揉眼睛,疑惑看着师太。 刚才离得远,看不清师太的面容年纪。现在咫尺之内,看得很是分明,这师太年纪差不多四十岁左右,长得五官端正,年轻时应该也可以归于美女之列。 师太微笑着颔首。 “师太,你为什么要救我?”凌雪继续问道。 “万事皆有缘!”师太淡淡地说道,“贫道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和贫道有些缘分。” 凌雪瞳孔缩小了一大圈,望着师太悚然道:“此话怎讲?你说我和你有缘分?莫非你要我出家?”说着又连忙噘着嘴摇头,“我可不要出家!” 师太摇了摇头,“非也。” 凌雪松了口气,眯着眼睛看着师太那端庄淑雅的脸,不解地问道:“那我们是什么缘分?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我,你一定是跟我爹认识或是跟我娘认识吧?” 师太不由得扑哧一笑,爱怜地摸了摸凌雪的头:“缘分来自天定,并非与本人认识或与对方的父母认识才叫缘分。” “哦。”凌雪好像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她低头向松根下面俯视了一眼,松根看起来不大,但足够两人并肩站立。再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洞的山谷。山谷并没有因为她们的位置的降低而丝毫变浅。她又抬头望了眼山顶,从这里到悬崖顶上又增加了三丈的高度,高度足足有六丈之高。 她脸上又回复了恐惧之色,伸手指指上面,又指指下面,“师太,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我们又怎么上去?” “贫道是来此采药的。” 师太回手指了指她背上的一个竹篾做的小篓子,里面装着一株灵芝,和一株冰草,还有几株不认识的青葱葱的植物,应该都是极为珍稀的药草。她又抬手指了指松树的巨大根系。 凌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松树根系都裸露在峭壁外面,盘根错节,极其庞杂。在一根粗大的弯曲的树根旁边,赫然开着一个黑洞洞的山洞,洞口足有半人多高,好像张开着准备噬人的狮子口,洞口周围都是横斜突出的石块,好像是狮子的利牙。这狮子口被洞口这棵松树的巨大根系所遮挡,又被树冠的浓荫几乎融为一体,只有站在近处才能看出,离得稍微远一点便看不见。 凌雪见这洞口虽然足可容身,但是这洞口还是悬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由得皱了皱眉毛,轻笑一声道:“师太,我们现在困在这里了。这小小的洞口有什么用,它只能用以躲人。我们现在又不是要躲在这里。而是要上去,或是下去,总之我们要离开这里。这洞口能让我们出去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山中暗洞 师太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洞口,并且似乎要透过洞口指向洞口的那端,道:“这是一条暗洞,山那边也有个洞口,两边是相同的。一般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洞,我经常来这里采草药,无意中才发现这么个洞。” “真的吗?这洞可以通向山的那头?那太神奇了!”凌雪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眯着眼睛重新打量了那个山洞,又满眼狐疑地望着师太,“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这洞这么小,能走人吗?恐怕只能爬过去吧?还有,里面会不会有蟒蛇?我最怕蟒蛇了,听说它可以活脱脱吞噬一头大水牛!” 师太颇为耐心地解说:“这洞口虽小,洞里面可大了。你放心,里面没有蟒蛇的,我都走过好几次。如果有蟒蛇,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 确定这洞里没有蟒蛇而且可以通出去,凌雪慌乱的心神才有了着落。刚才因为心慌,都忘记道谢了,这才记了起来,忙羞红着脸向师太躬身施礼:“刚才忘了谢谢你的救命大恩,现在向你补个礼!你的救命大恩我以后一定会报答的!” 师太莞尔一笑,伸手托起凌雪的肩膀,“不用谢。我说过这都是缘分!。。。随我来!”然后转身一弯腰,从狮子口里钻了进去,她的身影随之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凌雪也跟着弯腰钻了进去,里面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连前脚走进去的师太的影子也看不清,不过可以感受到她的轻微的呼吸声。洞里也可以勉强站直身子,说明这是一个真正的人行的洞,而不是蛇钻的洞。 凌雪刚钻进洞去又探身出来了。 师太柔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怎么?你害怕了?” “不是。”凌雪小小翼翼地站在松根上。抬头望着插在峭壁上熠熠生辉的宝剑,高声道:“我的剑还在峭壁上,我的马还在悬崖顶上。” 黑洞中传来师太的声音,柔和但不失坚定,“不放弃该放弃的,就得不到该得到的!” ********* 宋奇毛勇两人穿过三处密林。翻过两座山梁,越过一条涧水,终于来到了靠近那块绝壁的山顶上。 说是一里路程,但是走起来却有三里之远,毕竟他们不能走直线。 此时宋奇也望见那匹马了,背对着他们,似乎在低头吃草。他只能看到那匹马的尾巴在半空中甩来甩去。只是这匹马在对面的山顶上,对面的山顶比这里高一半以上,而且中间隔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山谷下面或许是深渊。 “雪儿~”宋奇将两手合在嘴边旁边。扯长嗓音向对面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传出去之后,过了一会儿又反弹来回来。 他们侧耳听了听,并没有凌雪的回音,甚至连那匹马也没有回头反应。 “雪儿~” “师妹~” 两人一同大声叫着,唯有他们的声音在山谷里面回响着。 “雪儿的马在那里,人却不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宋奇不禁有些担惊害怕起来。 “宋大哥放心。师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毛勇也有些担忧,不过口内仍然安慰宋奇。 宋奇望着对面的峭壁。忧心如焚,唉声叹气说道:“如果没有出事,怎么没有声音?照理说,距离这么近,我们的呼声她应该能听到。” 毛勇轻叹一声:“我们过去看看吧!” 宋奇望着对面的悬崖绝壁,又望着下面的深谷。眉毛皱成了两个问号,急声急起道:“这山谷横亘在这里,我们怎么过去?” “师妹能过去,我们应该也能过去。”毛勇手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游目四顾,在寻找着过去的路径。 宋奇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向山谷下面抛了下去,然后开始数数,数到二十的时候,才听到石头落地所传回来的微弱的声音。 “毛哥,这山谷太深了!恐怕难以越过。”宋奇皱着眉头道。 这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对面到绝壁上反射到毛勇的眼中,他抬眼向对面回望过去,只见半空中的绝壁上插着一柄宝剑,剑刃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毛勇抬手指着那把剑,惊叫了起来:“宋大哥,你快看,那边峭壁上插着一把剑!” “没看到。”宋强仰着脖子找了半天,绝壁上只有光光的石壁,和几棵几乎倒着长的松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到我这个位置来看,很清楚的。”毛勇向他招了招手。 宋奇移步至毛勇身边,抬起头,大睁着眼睛向对面望去。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他的眼眸,逼得他瞳孔快速缩小,赶紧闭上眼。他换了个角度,微微睁开着眼睑,将视线从眼缝中快速扫向对面。 确实有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横插在峭壁之上,剑上方的峭壁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剑所插的位置再往上三丈,才到了马所在的悬崖的高度。 这剑是雪儿的剑,那马也是雪儿的马,她人却不在。。。 一阵强烈的恐惧向魔鬼的爪子一样划过宋奇敏感的心里。面对此情此景,僵住的不仅是他的身体,也包括他的思想,他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毛勇悚然说道:“天哪,这是师妹的剑,她的剑怎么会插在半空中呢?她想干什么?她去了哪里?” “雪儿~你在哪里!”宋奇大声呼唤道,“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 毛勇转头看着宋奇,眼神中充满疑惑,急声问道:“宋大哥,师妹到底为什么要出走?另外她到底为什么要做傻事?” 宋奇双手捂住脸,语带哭腔道:“是我对不起她!” 毛勇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鼓起,眼睛瞪着宋奇,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如果师妹有什么三长两端,我一定饶不了你!” “一言难尽啊!”宋奇狠命地拍打着自己打胸口,自不停地骂道:“总之,我不是人!我对不起雪儿,对不起师父在天之灵!”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下下之签 “女娲娘娘,求你显显灵,给我指点指点迷津。告诉我,我和宋大哥之间到底有没有缘分?” 凌雪虔诚地跪在高大肃穆的女娲神像前面的拜毯上,两手合十举在胸前,双眸微合,口内轻轻地祈祷着。 这女娲神庙位于半山腰上,由三幢黄墙碧瓦的殿阁式建筑和数幢厢房组成,占地上百亩。这里离凌雪跌落的悬崖足有十里路程。凌雪跟着师太穿过一里长的山底暗洞后,就来到这座神庙里。 据说女娲娘娘是主管大地和婚姻事务的神。在女娲神庙求婚姻相当灵验。这座女娲神庙离多安城也不远,香火一直相当旺盛。 虽然经历这么多挫折,凌雪对于宋奇还没有死心。她听师太说起过,缘分乃是天注定。正好这里是女娲神庙,她就想顺便求求自己的姻缘。 她郑重地向女娲神像拜了三拜,然后拿起面前的竹签筒,捧在胸前,闭着眼睛默默许愿:“希望摇个上上签!” 然后她抬起眼睫,大睁着眼睛盯着竹签筒,双手捧着筒子上下左右摇了起来。竹签在筒子中欢快地跳跃着,像鲤鱼跃龙门一样,争相跃起,然后又都黯然地掉了回去。 “上上签!”凌雪一边继续摇着,一边默默念叨着。 终于,像众星拱月一样,一直竹签被其它竹签拱了上来,遥遥欲坠。凌雪犹豫了一刻钟,还是一咬牙把这支竹签摇得掉在地上。 她放下竹签筒,从地上拾起这支代表着她的姻缘的竹签。手指捻着中端位置。好久不敢看签名。 此时。好奇心和恐惧心在她心中起了争执,双方向拉锯一样互有胜负。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她举起竹签,一点一点地移开手指。眼睛睁的大大的,屏气凝神等着最后的答案。 可是最后的答案却像毒蛇一样撕裂了她脆弱的心。所有的希望,期待都全部破灭! 竟然是下下签! 女娲娘娘,难道我跟宋大哥真的没有缘分吗。那老天又为什么让我们认识? “是什么签?”身后响起了师太的慈祥柔和的声音。 凌雪含着眼泪,依然跪着。反手将竹签递到师太手里。 师太拿着竹签轻轻念着:“花落水无情,水流山无意。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凌雪听了签语,黑色的瞳孔放大,眼睫轻轻一抬,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师太惑然道:“这前面两句好像是你说过的。难道这支竹签是你安排好的?” 师太眯着眼睛看着凌雪,摇头道:“傻丫头,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再说,竹筒里有这么多竹签。我怎么安排得过来?” 凌雪噘了噘嘴,坚称:“你无非是想让死心。好让我在这里陪着你。你是不是用内功特意将这支竹签震出来的?你的武功那么高,应该是可以做的来的!” “哈哈,你真有想象力!”师太爱怜地抚摸着凌雪的头,笑道:“我也说过,缘分天注定,一丝一毫也勉强不得!” 凌雪上去拉着师太的手,缠着她说:“师太,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虽然与师太认识不久,但是凭直觉,觉得这人是个和蔼可亲,乐意助人的好人。 ********* 宋奇毛勇两人绕行了十里,才越过了下面那条深谷,从对面到山岭,攀到这片悬崖之上。 从对面看,这里是一个悬崖,但是站在悬崖上面,却没有这个感觉。觉得这里倒像一块山顶的平地。只是这块平地的一边是不怎么高但却陡峭的山体,而另一边则没有边,下面是万丈深渊。 从这里看向对面,发觉对面的山实在太矮小的,不过对面的远处则有很好的风景,崇山峻岭,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 此刻太阳低垂,已经快要落到远处的山上了。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橙子,周围的天空也是一片橙红,好像开了片橙子铺似的。 凌雪的马还在悬崖上,伸出脖子吃着长在山体上的草,不时地打着响鼻,甩着尾巴。 而凌雪却不知去向。 宋奇不禁有些感慨,唉,看来对凌雪不离不弃的只剩下这匹马了,自己连这匹马都不如。 “雪儿~” “师妹~” 对于宋奇和毛勇的呼唤,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唯一的回应就是他们自己的声音的触及远山后的回响,还是山间空旷的微风划过树梢的声音。 他们一边高声呼喊着,一面游目四顾。哪里有凌雪的影子? 忽然他们两人几乎同时看到悬崖边那块断裂的石头。那块石头很大,差不多有五尺大小,靠悬崖的一个角断裂了,断痕犹新,看起来刚断裂不久。 唉,看来雪儿就是从这里跌落下去的。她怎么这么想不开!。。。 一种深深的内疚和愧恨像蛇一样咬住他的心头,他心里一阵绞痛。 他觉得对不起凌雪,更对不起师父。 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语带哭腔道:“雪儿,都是我害了你!。。。你跳崖了,我也不想活了!”说着纵身向悬崖下面跳去。 毛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已经半个身子倾斜到悬崖外面的宋奇从悬崖边拉拽了回来。 “宋大哥,你疯了吧!”毛勇眼睛瞪着宋奇,他虽然对于后者气走凌雪有些恼火,但是也不想看到后者有什么闪失。他大声责备宋奇道:“我们刚才在对面明明看到师妹的剑插在峭壁上。她若是摔下悬崖了,她的剑不可能插在那里!” 宋奇听了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眼中带着泪,斜视着毛勇,质问道:“她若是没有摔下悬崖,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你问我我问谁?”毛勇耸了耸肩,“我们找找吧。她的马和剑都在这里,人应该不会去远。” “她的剑插在峭壁上,人应该到过那里!”宋奇咬着嘴唇,俯身趴在那块石头上。 “小心!”毛勇担心宋奇再做什么傻事,全身神经紧张地盯着他,从旁边大声提醒道,“那块石头刚刚断裂过,看起来不怎么牢靠。” “没事!”宋奇头也没有回,继续探出头向悬崖下面俯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寻而不见 下面的谷底黑洞洞的深不可测,好像一头巨兽在张开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从山上跌下来的任何东西。 宋奇俯见深渊,不禁有些头晕目眩,他揉了揉眼睛,将视线在峭壁上从左到右扫视了一番。峭壁壁立千仞,光滑如镜,好像是鬼斧所劈成,神工所琢就,上面留有风吹雨打打痕迹,好像屹立在这里已经有几千年似的。 峭壁上面偶尔点缀着几棵遒劲的松树,这些松树应该很巨大,枝叶铺散得很开,可是因为那块峭壁实在太宽广,再大的松树也显得相当渺小。 在他所趴的位置的正下方,一把宝剑的剑柄,突出在视线范围之内,剑柄上的红樱在半空中随风飘扬,显得很是优雅。至于剑身,则不在视线范围之内。如想看到剑身,则必须将身体再向悬崖探出。 宋奇双手撑着石头,意欲把身子再探出去一些,好看清剑身。 忽然,他身下那块石头松动了一下,石缝中的泥土扑簌簌而下,向深谷中快速跌落。。。 “宋大哥,小心!”毛勇一直在旁边关注和保护宋奇,见他身下的石头开始松动了,他连忙俯身抓住宋奇的腰带,将他拉回了悬崖。 在把宋奇拉回来时,难免推动石头,那块石头本来就已松动,石头下面的泥土都剥落流失了,再经这么一推动,石头立即向悬崖边倾斜了过去。 “好险!”宋奇吐了吐舌头。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那块石头从悬崖上滚了下了,夹带着呼呼风声。向陨石一样向顺渊中坠落。 在石头坠落的过程中。沿路碰到伸展的树枝。砸到峭壁上突出的石头,发出摧枯拉朽的哄然巨响。这些都不能阻止石头的继续坠落。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才听到石头坠入水中发出的沉闷的声响。 宋奇向毛勇拱手道谢:“毛哥,感谢你拉了我一把。否则我就跌了下去,摔的粉身碎骨了!” 毛勇摆了摆手,嘲笑道:“你刚才不是要跳崖吗,怎么反而要谢我?” 宋奇哭丧着脸,道:“如果找不到雪儿。我还是要从这里跳下去的!那时你可不要拦我!” “吉人自有天相助!”毛勇安慰宋奇,也算是自我安慰,“师妹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宋奇此刻也没有别的主意,只能作如是想。他对着山的各个方向大声呼喊道:“雪儿,你在哪里?”此时山鸣谷应,唯有他的声音在山中的回响。 毛勇也在马吃草的地方到处察看,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些关于凌雪蛛丝马迹,他可不想看到宋奇真的跳崖而亡,那样的话,怎么向明玉小姐交待。 忽然他眼睛一亮。在马吃草的旁边的一棵树上。赫然扎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柄上用红绳系着一块素绢。 毛勇三步两步来到那棵树前。抬手拔出匕首,从柄上解下那块素绢,在手中展开。素娟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两行字,墨迹尚未干: “寻而不见,不寻自来。他日有缘,自会相遇。” 毛勇读了几遍,心中惑然不解,连忙向宋奇招手道:“宋大哥,快来看,这里留有书信。” 宋奇听了,连忙移步过来,从毛勇手里接过书信,捧在手里快速一览。看着看着,眼泪止不住从他的眼眶中泉涌而出,顺着脸颊扑簌簌滚落下来,落在素绢上的字上,把墨迹都洇散开了。 毛勇疑惑地看着宋奇,问道:“宋大哥,这上面写的是意思吗?” 宋奇双手捂着脸,嘶哑着嗓子哭泣道:“雪儿离开我们了,雪儿不要我们了!” 毛勇抬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温言劝慰道:“她在这里留有书信,至少说明她还安好。” 宋奇放开手,泪眼濛濛地望着毛勇,哽咽道:“她都不想见我们了!看来我伤了她的心!” 毛勇摸着下巴问道:“说说看,你做了什么事情伤了她的心!” 宋奇摇头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什么也没有做,她怎么会伤心?”毛勇皱着眉头,惑然不解地看着宋奇。 宋奇仰天长叹道:“唉,怪就怪我什么也没有做!” 毛勇头一歪,“你越说我越糊涂。” 宋奇拉着毛勇的手,找了一块靠近悬崖的安全的石头,面对着悬崖坐下,娓娓诉说道:“你知道,我从海上漂到黄龙岭海滩,是雪儿和师父救了我的命。师父又教我射箭和武功。师父临终之时,把雪儿托付给我,叫我好好照顾她。唉,你看看,我是怎么照顾她的,居然都把她弄丢了。” “这我们也有责任!”毛勇拍了拍宋奇的大腿。 宋奇自顾自继续诉说道:“你知道,我两手空空来到这里,差不多是一个孤儿。在一年多的时间成长为陈国的将军,这都要托雪儿的照顾。我心里知道,金元帅因为感师父的恩,才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 毛勇点头道:“起步是靠师父的遗荫,不过后来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你给金元帅立了大功,他才提拔你的。” 宋奇越说越动情,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颤抖:“雪儿对我特别好,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甚至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她父女的如海恩情!” 毛勇转头看着宋奇,“我们也看出来了,师妹对你是真心好!她的一片心都在你身上。如果你真想报答她,那就娶了她,一辈子对她好。这不就皆大欢喜了!” 宋奇长叹一声,“唉!毛哥,看来你还不了解我。如果我能娶她,还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吗?”夕阳的余晖在后者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眼眸中也仿佛有一层金色的涟漪在波动。 “你为啥不能娶她?”毛勇侧转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宋奇,那眼神似乎在疑问,难道你不是一个男的? 宋奇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说道:“唉,自从明玉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对于宋奇和明玉之间的关系之亲密,毛勇之前也有些耳闻,特别是明朱公临终之前的郑重托付,那基本上等于向众人昭告,他把明玉许配给了宋奇。说到明玉,毕竟是自家小姐,他也不便妄加置喙,只能叹息一声:“唉,感情的事情实在是说不明白。这一方面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你安静地听我诉说,就是帮了我的忙了!”宋奇拍了拍毛勇的大腿,“毛哥,我把你当自己兄弟,才跟你说这心里的话。” 毛勇点了点头,正色道:“明白。宋大哥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信赖我。你放心,这是你的**,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宋奇点了点头,看着毛勇道:“我相信你!” 毛勇抬眼看了看西边的天空,此时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在山下了,只剩半个圆还在天边,仿佛从地上向天空发散着金色的光芒,照耀得西边的天空霞光万道。远处的山岭已经开始暗黑了下来。 毛勇从石头站了起来,“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宋奇点了点头,跟着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缘无份 女娲神庙。 主殿西侧有一间静室,明窗净几,简朴素雅。 凌雪坐在窗前的桌子后面,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桌子对面的师太,听她解释签语的含义。 师太指着竹签上的签语向她解释:“上面四句话,可以分成两个意思来解释。前面两句话的意思是,虽然能够相遇相识,但是终究有缘无分。” “有缘无份是什么意思?”凌雪心里一紧,瞳孔遽然缩小。她虽然知道其中的含义,但是心里不想就此认命,所以就有些钻牛角尖,问出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师太摇头叹息说:“有缘无份,就是有缘无份。如果一定要解释,归根结底可以解释为两个字:无缘!” 凌雪好像跌进了冰窟,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娇躯哆嗦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着竹签,问:“既然说无缘,那还说后面两句话干什么?” 师太微微一笑,用手指敲着桌子,一字一顿道:“后面两句代表着转机。” “转机?”凌雪神情一震,瞳孔放大,眼眸中闪着一丝透明的光芒。 “是的。”师太点头,语气平缓道,“你来到了这里,遇到了贫道,就代表着有转机。” 凌雪催道:“师太,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师太把竹签放在桌案上,眯着眼睛看着凌雪,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虽然师太没有解释清楚,但是转机两个字她听得懂,她自己的理解是。前面没有缘分。一转。不就有了缘分吗? 她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问道:“师太,那我什么时候回去?我的同伴们肯定到处在找我呢。” 此刻她忽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她离开队伍有四五个时辰了,宋大哥她们肯定在到处找她,找不到肯定着急。 师太柔声道:“待到水穷时。” 凌雪尖叫道:“待到水穷时?师太,那是什么时候?莫非要等到海枯石烂之后?那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自己早就先烂掉了。” 师太翻了翻白眼,伸手拍了拍凌雪的手。道:“当然不需等那么久,等你哪天能自己取出你的剑,你就可以出去了。” 凌雪哭丧着脸道:“师太,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等我自己从峭壁上取出剑,这恐怕比海枯石烂的时间更加久!” 师太和颜悦色道:“你现在不能取剑,不代表你将来不能取。” 凌雪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要收我做徒弟,把武功传授给我?” “不然呢?”师太眯着眼睛看着凌雪,反问道:“你以为我留你在这里。只是要你做个伴吗?” 师太的武功凌雪见识过,她能从绝壁上把自己救出来。她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肯定是世外高人。自己在频临死亡时,居然遇到世外高人,也算是一个奇遇。这一段时间来的忧郁之色一驱而散,脸上显出喜悦之色,嫣然一笑:“你都要做我师父了,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给人做徒弟吧。”? 师太呵呵笑道:“贫道俗家姓玉,道号:拂云。” 凌雪嚯然站起身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师太,一副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的神色:“师父,你也姓玉?” 师太耸了耸肩,抬眼望着凌雪,声色不动道:“要不怎么说,咱们有缘分呢?” ********* 天上繁星点点,簇拥着一弯新月,把昏暗惨黄的光线凄凉地洒在人间,洒在山岭林间。 整片山岭笼罩在深沉黑暗寂静的夜色之中,虫吟蛙鸣狼嚎之声此起彼伏,给这深沉的黑夜增添了几分凄凉惊悚之感。 今天是明朱公辞世的第七天,俗称头七。头七守夜是必须的。 在明朱公墓地周围点了数十支蜡烛,烛光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把在墓旁边守墓人的黑魆魆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山坡和树上,晃来晃去,好像是鬼影魅形一样。 宋奇毛勇两人回到营地时,已经是酉时三刻了。 众人都早已回到这里。 他们见宋奇和毛勇回来了,都从跪着的状态站起身来,向他两人围拢过来。 明玉见他两人空手回来,身后别无他人,便神情凝重地关切地问道:“雪儿呢,找到她没有?” 宋奇重重地叹了口气,嘶哑着嗓子,颤声道:“找是找到了,只是她不想回来了!” 明玉听了,花容失色,仿佛没有听明白似的,惊问道:“什么?” 宋奇只是摇头,不停地自责道:“唉,都怪我!” 花猛拿眼睛望着毛勇,追问道:“师妹为什么不回来?”他作为大师兄,与师父感情最深厚,对于这个小师妹自然最为关切。他不便指责宋奇,只能看着毛勇发问。 毛勇摊了摊手,道:“我们没有见到她本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来。不过她留下了一封书信。你们看了信就明白了。”毛勇已经从宋奇口中知道了全部隐情,但是他答应过宋奇,绝不透露给第三人,所以此时还是能少说尽量少说。俗话说,言多必失嘛。如果不甚失言了,那就有负宋奇的信赖了。 明玉眼含晶莹的泪水,急声问道:“信在哪里?” 明玉与凌雪情同姐妹,凌叔叔辞世之后,明玉觉得自己理应照顾凌雪。今天凌雪出走的原因,她大致能猜测得到,在很大程度上她是脱不开干系的。 这一天来,凌雪的出走已经让她的良心已经备受折磨。现在听说凌雪不回来了,更是急得直掉眼泪。 宋奇见明玉这么着急担心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幅素绢,双手递给明玉。 明玉一把从他手中抓过来,转身就着烛光快速一览。只见上面写道:“寻而不见,不寻自来。他日有缘,自会相遇。”素娟上还有点点泪痕。 明玉看了信的内容,愣怔在哪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泣不成声道:“雪儿,你怎么这么傻?” “上面写什么了?”花猛看向明玉,关切地问道。 明玉抬手抹了抹眼泪,另一只手将素绢向他递了过去。 花猛接在手中,反复读了几遍,自言自语道:“寻而不见,不寻自来。他日有缘,自会相遇。” 在现场所有人之中,花猛对于明玉凌雪和宋奇三人之间的复杂感情关系最为清楚,可谓洞若观火。明玉和凌雪,一个是他的主人,另一个是他的师妹。他无法偏向任何一方。凌雪主动离开一阵子,在他看来,这不愧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好办法。 花猛低头沉吟了半晌,抬眼瞟了眼宋奇和明玉,叹息一声,道:“唉,能留下书信,说明师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要暂时离开我们一段时间。从她的信里可以看出,她以后还是会回来的。也好,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毛勇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西门云已经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地了,这里恐怕不宜久留。” 宋奇也有同感,本来也要向大家提醒此事的,只是因为凌雪的突然出走打断了他的思路,今天一整天在寻找凌雪,使得他根本无暇考虑此事。此刻被毛勇一提醒,立刻点头道:“毛哥言之有理。今天上午西门云离开时看我的眼神有些诡异,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咱们给公爷守了这头七之夜,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出发去玄武郡。”(。)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追兵来了 众人在明朱公墓前度过了一个伤感的不眠之夜。 次日天刚蒙蒙亮,众人正在各自收拾帐篷行李马匹武器,准备启程出发。 忽然,负责在林子外面值岗守夜的晁虎神色匆匆跑进了山凹,急吼吼嚷道:“大事不好,从城里开出来了一支军队,正向我们这边急速行进!离这里已经不到十里了!” “来了多少人?”宋奇正在帮助明玉收起帐篷,听到消息,停下手中的活计,回头向晁虎问道。 “队伍一眼望不到边,人数应该不下于万人!”晁虎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神色十分焦虑。 犹如一块千钧巨石突然砸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千层浪。这个消息使得听到的人无不大惊失色。 “我们藏的地方这么隐秘,军队是怎么知道的?” “必定是西门云那兔崽子向提督营泄露了我们的藏身之所!” “他麻的西门云,以后有机会见到他,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说这些有个屁用?关键是敌军已经打来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跟他们拼了!大不了战死在这里!” “对呀,怕什么!我们这里还有一二百人,比起班超的三十六人来说,足足多了四五倍!”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骂着甚至笑着,自动地围拢到了宋奇的身边。如果说在劫法场之前,大家还不了解宋奇,甚至有些对他有怀疑有指责。现在。大祸即将临头时。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奇了。他们相信宋奇能带领他们脱离困境。实话说,这里并没有怕死的人,他们都是经历过劫法场的人,可以说都是从鬼门关前走过一回的人,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事。 他们在乎的是胜败。 宋奇听到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在众人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遍山凹现场,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快速地思考着应对办法。 经过多安城惨烈的一战之后,他们的人数从四百多名骤减至二百一十余名,而大部分人都身受不同程度的伤。有四五十名弟兄的伤势过重,至今还未恢复。就算能伤势已经恢复的人,这些天来也是精神疲惫,从来没有好好地休整过,元气也没有恢复。 上午许真离开时带走了三十名身强力壮的兄弟。现在他们这里满打满算,只剩下一百八十来人,其中还包括十几名侍女和四五十名伤员。能投入战斗的只有一百余人,另外凌雪和冯胆已经离开了。战斗力比劫法场之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真实的战斗当中,比拼的是真实的实力。他们的实力大不如前了。而对方人数有上万人。是一支精神抖擞来者不善的军队。虽然人们常常说什么以一敌百,以少胜多,以弱克强,这只不过是人们的美好愿望罢了。 宋奇抬眼扫视一圈周围的地形环境。此地四面都是高竣险要的山岭,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穿过一片密林通向外面的大路。从地形上来说,这里易受难攻。 但是这里毕竟离多安府只有不到四十里路程,而且在卫国的腹地。他们就算暂时守住,又能守多长时间?一旦战斗在这里打响,卫国的军队必将源源不断地向这里开来。不但是从多安府方向开来,甚至有可能从玄武郡方向开来。那时敌方两面夹攻,还有他们的活路? 所以死守的策略对于他们来说是不行的,必须速战速决,速胜速退。 众人围聚在宋奇周围,向他请求道:“宋大哥,你下令吧,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明玉花猛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眼看向宋奇。 此时宋奇的脸上有些憔悴,眼圈有些发黑。昨天凌雪的出走让他精神备受折磨,昨晚一夜未睡,也让他身心疲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大力地搓了几下脸,用力驱走了脸上的忧郁困顿之色。等他把双手从脸上移开后,脸上奇迹般地现出一丝红晕光彩,丝毫不见疲惫和憔悴之色。 众人见到了宋奇瞬间的脸色变化,都觉得不可思议,内心中都暗自增加了许多勇气。 宋奇眉毛一扬,抬起眼睫,炯炯有神的目光从场上的弟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此刻都安静地看向宋奇,眼神中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弟兄们!没有什么好怕的!”宋奇微微一笑,手向空中一扬,朗声说道:“虽然来犯的敌军有一万之多,但是他们在这山林险要之地,并不能把他们人多的优势施展开来。而我们虽然人数少一点,但是我们在呆了七八天,对这里对地形熟悉,加上以逸待劳,我们占有的优势也不少!” “对!我们占有地形优势!”毛勇笑着接口道,“我们完全隐在密林深处,冷不丁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奇向毛勇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明玉和花猛,语气急速道:“现在时间紧急,弟兄们如果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要分兵派将了!”没有花哨的演说,也没有披肝沥胆的激烈。在这事关在场所有人生死命运的关头,什么言辞都是多余的。 明玉此时眼眶红肿,满面泪痕,脸色煞白。丧父之痛和凌雪失踪之恨,两者在她心中交织成了一条毒蛇,啮咬撕扯着她的心灵。命运让她一个弱小的女子突然间承受这么大的变故,似乎有些太狠了些。现在敌军又要大举来犯,让她感觉肩上担子有千钧之重,实在难以负荷。好在有宋奇在,让她肩上的重负不至于将她压垮。 “宋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管是出于对宋奇的信任,还是什么,明玉都是乐意将担子交给宋奇,不仅是此刻退敌的担子,甚至以后明朱商号的担子,以及自己终身的担子,都愿意交给宋奇。 花猛虽然是这些弟兄的头,甚至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人,如果要打要冲,自然是他头一个上去。但是面对上万的军队,就不是猛打猛冲那么简单。既要克敌制胜,又要最大程度地保存己方弟兄的生命,这个还得靠智慧和谋略。而恰恰这一点,是他的弱项,他觉得宋奇比他自己强多了。 花猛从旁边拍了拍宋奇的肩膀,大声鼓励道:“宋大哥,你就发令吧。我们都听你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密林白影 从天空俯视下去,他们所藏身的背景宛如一幅黄绿相间风景优美的山水画面。在画的上头是连绵起伏的山岭,一条蜿蜒的小路宛如时隐时现的一条玉带,飘在山林之间。玉带的尽头,连接着广袤的犹如梯田般的原野。 这本来是一幅优美的田园牧歌式的风景画。 但是突然之间,一支盔甲鲜明的军队,宛如一条千足蜈蚣,快速突入画面之中,使得这画一瞬间变成了一幅充满杀气的行军图。 “终将军!前面已到密林!”一个哨骑如飞而至,向领头的将军大声禀报道。 这支军队四个一排,绵延好几里长,打着“终”字旗号。终将军年纪大概四十岁,络腮胡子,手持两兵铁锤,胯下一批高大精神的乌骓马。 他闻言将手中的缰绳一带,向后一挥手,朗声道:“停下!” 一个传令官将手中的令旗向后一摆。几里长的军队嘎然停了下来。 终将军一抖马缰绳,马听话地爬上了旁边一个低矮的山丘,将军勒马立于山丘之巅,抬眼四顾,向前面察视了半晌。直接前面六七百步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叶黄绿相间。这片密林从前面一直延展到半山腰。密林之间不时有鸟惊飞而起,似乎有一股浓重的杀气,隐隐藏于其中。 九门提督被宋奇射死之后,提督一职仍然虚悬,由大将军全斗暂时兼领。九门提督辖下有九个副将,都有机会上位,所以暗中都在活动较劲。这位终将军乃是九个副将之一。他当然也想上位成为九门提督。这次他一得到陈国将军宋奇藏身在城郊外的山里的消息后。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心中窃喜,也没有向大将军禀告,带着所辖一万禁兵,天一亮就开出了城,意欲独享这绝世奇功。能够在卫国腹地抓着陈国将军,绝对是大功一件,那么九门提督一职自然非他莫属了。 终将军虽然立功心切,然而他并不是鲁莽之人。 他脑子里回响那位向他报告消息的人的善意的提醒:“那陈国将军宋奇的连弩十分厉害。提督大人就是被他的连弩所射杀!而且他还有几百名武功高强的手下。所以终将军一定要万分小心!” 终将军凝视着对面的山岭密林,手摸着下巴,沉吟不语,他手下的军兵也都大睁着眼睛肃然站着,手中紧紧握着各式兵器,等待将军的发令。 终将军察视了半晌,勒回马头,面向手下的军兵,下令道,声音不高。但很雄浑,“这密林深处隐约藏着伏兵。纪营官。你带你营一千人,先去佯攻一阵,把伏兵引出来!务必要小心从事!其他营在这里列队待命。” “是!”纪营官年纪三十来岁,长着一副驴长脸,鼻子大,眼睛小,瘦高个,相貌虽很平常,精神劲头十足。他见副将第一个派他任务,心里十分得意。 纪营官将手中的绣着纪字图案的令旗向后面一挥,他手下一千禁兵迅速从队伍中出列。 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中间,刀枪手在后,列成一个扇形阵势,迈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精神抖擞地向密林方向进发。他自己也翻身下了马,列身于刀枪手之间。 到了离密林边一射之地,纪营官将手中令旗一挥,喝命:“停下,就地列队!” 禁兵行进的步伐嘎然而止。盾牌兵将盾牌立于面前,就地蹲下,弓箭手一齐弯弓搭箭,对着密林。刀枪手也高举着刀枪,严阵以待。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在东边的天空中。刀枪所发射的太阳光线像闪电一样在天空中晃来晃去。 纪营官抬眼看向密林。隐隐绰绰看到树与树之间一道道白色的人影晃动。但是密林有些背光,被一道似雾似烟的暗影所笼罩,看不清人的面目。 纪营官抬起手中的剑指着密林,大声喝道:“陈国的宋奇,我知道你就在树林里面!你们已经被重兵包围了,还不快快出来投降!否则本营官一声令下,你将被射成刺猬!” “快出来投降!”一千禁兵齐声吆喝,声音像一阵闷雷一声轰响。 盾牌兵用手中的短刀有节奏地敲打着盾牌,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震天动地。 然而密林中的白色人影并没有回应,似乎不屑于回应似的,仿佛以无声的语言向他们挑衅:“不要那么多废话!有胆就攻进来!” “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箭了!”纪营官眼睛望着密林中的幢幢白影,有些不耐烦了,他基本上一口气就数到了三,然后一声令下:“放箭!” 登时,箭如密集的雨点,箭羽划破空气,发出潇潇的风声,向密林中倾泄而去。 那些白影都身中数箭,但是依然倔强地挺立在那里,连一声痛苦的嗷叫也没有发出。也没有一支箭从密林中回射出来。 弓箭手见密林深处没有反应,感觉很不是味道,都回头看向纪营官。纪营官也有些狐疑地向密林引颈张望了一会。 就在一眨眼间,那些中箭的白影消失不见了,再一眨眼,那里又出现了一批白影。 “放箭!”纪营官连忙下令道。 登时又是一阵箭雨洒向林间。那些白云纷纷中箭,但是一如之前,依然倔强地站在。 纪营官有些糊涂了,抬手擦了擦眼睛,口内大喊道:“宋奇,你到底在不在呀?” “你宋爷爷在这里!”密林里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明显这声音不是一个人说的,而是很多人同时发出的。 登时一阵箭雨从密林倾射而出。那箭雨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在盾牌手惊慌失措地举起盾牌之际,在弓箭手仓惶蹲下之时,越过最前面的盾牌,专门射向手持弓箭的弓箭手。似乎这股箭雨就是他们刚才射过去,等到现在才发射回来似的。每支箭都落回在他们自己身上。上百名弓箭手登时中箭倒地。 后面的刀枪手见状,向后连退十几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盾牌手见后面退了,也都藏在盾牌后面一步一步后退。(。) 第一百八十七章 草人借箭 纪营官傻了眼。也跟着退后十几步。 他这支队伍,由一百名盾牌手,二百名弓箭手加七百名刀枪手组成。现在才打了第一个回合,连对方的面容都没有看清楚,自己方面就损失了一百多名弓箭手,这仗还怎么打下去?莫不是要强攻不成? 还好终将军给他下的命令是佯攻,把密林中的伏兵引出来。最少这个任务算完成了。 他只好让兵士驻阵于原地,自己快步跑至山丘前,哭丧着脸向端坐在山丘上观战的终将军报告:“将军,密林里确实埋有伏兵!我军死伤一百多弓箭手。下一步怎么办,请将军指示!” 终将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交椅,稳稳地坐着山丘顶上观敌瞭阵。他这里离密林边缘也就六七百步,离自己的纪字营列阵之地不到五百步,前方的战况看得一清二楚。 从双方射箭情况看得出,对方的人数并不多,最多不过五十人。而且他们都在密林边缘,易于被歼灭。 “对方人数不多,你们从左侧强攻进去!”将军冷冷地下令道。 “将军!”纪营官意欲又止,听到将军的命令并没有干净利索地去执行。死伤一百多弓箭手很让他心疼,现在再要强攻,不知死伤多少人。到最后,可能功没有立成,他这纪字营反而可能被消灭掉。 终将军向纪营官摆了摆手,又回头向另一营官命令道:“申营官,你带申字营增援纪营官,你从右路向密林中直插进去。务必将敌方全歼。死活不限!” “是!”申营官年纪和纪营官差不多。不过身材矮多了。长了一副冬瓜脸。他将手中令旗一挥。他的营下人马也纷纷列队出阵。 纪营官心想,这还差不多,有两营一起行动,就不怕密林中的伏兵了。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阵营去,将自己的队伍向左侧移动了一两百步,那里是一个平缓的山坡,对密林只能仰视。 他也迟迟没有下达强攻的命令,他在看着申字营。要行动就一起行动。哪能争先恐后抢别人的功劳呢? 此刻,密林边缘的几棵大树后,宋奇正隐身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敌方的一举一动。他所隐身的地方离密林边缘至少隔着五棵树的距离。 太阳光线透过高大厚密的树冠缝隙,照在密林里蒸腾起来的雾气上,在他身边闪烁着一种神秘的光泽。 花猛在离他三步远的另一棵大树下,转头以佩服的眼神看着宋奇,“宋大哥的这一招白衣草人借箭真正是高明!” “宋大哥这个计谋堪比诸葛亮的草船借箭!”敖豹轻声笑道。 在其它几棵树后,藏着五十几名弟兄,他们都弯弓搭箭对着树林外面。脸色洋溢着兴奋的色泽。此刻他们每人旁边都堆着一堆箭。 刚开始时,他们最愁的是没有箭。说实在的。他们在经过劫法场之战后,身边已经没有剩下几支箭了。 那些白色人影实际上就是一个个草人,外面披着给明朱公戴过孝的麻衣,此刻仍然立在离密林边缘三棵树的距离处的树与树之间,被树荫所遮盖,从远处根本分不清真假。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没用的麻衣在关键时候起了这么大的作用,居然从敌方手里借到了一两千支箭。 宋奇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脸色凝重地看着密林外面。 敌方有一万来号人,现在只消灭了一百余人,还有九千九百名。最关键的是那名将军似乎富有谋略,指挥起来好像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破绽。如果不能制伏那个将军,等他们强攻进来,自己这些弟兄就吃不了兜着走,走起来也是万分艰难。 “宋大哥是担心那个将军?”花猛似乎读懂了宋奇的心事,他了解宋奇一贯的做法是擒贼先擒王,便按了按腰间的剑,低声道:“要不我过去干掉那个将军?” “算了!”宋奇摇了摇头,“从这里到那将军所在的山丘足有七八百步,你怎么过去?而且他身边有上万的禁兵,你就算过去了,又怎么杀得了他?” “那怎么办?”花猛看着远处那名将军,气呼呼道:“不干掉他,怎么结束这场战斗?” 宋奇转头看向花猛,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时,刚才的那个纪字营已经移动到了左侧,而刚才的位置上进驻了一批新的禁兵,看起来精神更加健旺,杀气腾腾。 “大家注意!”宋奇轻声向花猛下达命令,“他们第一营上了当,第二营可能不会轻易上当。我们要先射出一批箭。我们弓箭有限。注意尽量射杀对方的弓箭手。然后我们就且战且走,向后面撤退。务必将他们引进密林,一举歼灭!” “是!”花猛答应一声,又一个接一个地向其他人交代了下去。 这申营官显然比那个纪营官要狡猾得多。他虽然列阵于同一个地方,但是距离足足远了十几步,最近的盾牌手都在射程之外。 “宋大哥,现在怎么办?”花猛一边弯弓对着外面,一边轻声向宋奇问道。 “不急,先等等!”宋奇也紧张地看向外面,手中的连弩对着队伍中的那位营官。只是对方所站的距离离这里实在太远,难以射中。 “要不我出去引他放箭?”花猛从树杈后站直了身躯。 “万万使不得!你没看他们弓箭都对着这里吗?你一出去就会被射成刺猬!”宋奇连忙摆手制止。 “要不丢个草人出去?”敖豹建议道。 宋奇沉吟了半晌,“也行!把草人移动到前面那棵树边上去!不过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被敌人看出来是假的!” 听了宋奇那模凌两可的话,敖豹也不敢贸然行动,拿眼睛望着宋奇,“那到底要不要移?” 宋奇迟疑了片刻,方点头道:“移吧!反正草人借箭的使命已经达到。现在要的是将他们引进密林。他们看出假的来,这样他们就会轻视我们,就会大胆地攻进来!” 五十名弟兄一人抱着一个草人,悄悄地向前移动了两棵树的距离。 “营官!敌人移动了!”一名盾牌手回头向立于队伍中间的申营官报告。 申营官抬眼向林子中,望了几眼,树林间白影移动,似乎要向他们发动进攻,遂将手中令旗一挥,大声喝命道:“给我放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狂飙突进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登时,数百支箭破空而起,就像天空中漫天飞舞的蝗虫一样,向密林边缘攒集着飞掠而去。 众弟兄一看敌方的箭雨倾斜而来,赶紧把草人插在地上,跑回到树后隐藏起来。 那些白衣草人被移动过之后,仓促之间没有插稳,摇摇晃晃,有的刚一放下就自己倒了,有的被乱箭落地后弹起时撞倒了。 其实大部分箭还没有射到密林边缘就落地了。但是大部分草人都倒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林子外面的申字营禁兵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营官大人,那些白影被射倒了!”一个弓箭手回头向申营官报告。 申营官就在他们身后,虽然身材矮一点,但是视力不差,也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免有些得意起来,转头轻蔑地看了一眼左侧的纪营官。后者也正在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些羡慕和嫉妒。 申营官把手中的令旗一挥,低沉着声音下令道:“弓箭手掩护,盾牌手向前推进,刀枪手跟紧,随时准备向林中冲杀!” 盾牌手听到命令后,立即从半蹲着的姿势变为站立进攻的姿势。他们将手中的盾牌提到与鼻子等高的地方,只留下一对黑溜溜的眼睛露出在盾牌上边,并排向前推进。弓箭手分成了交错的两拨,一拨蹲在盾牌手后面向前移动。另一拨向密林发射箭雨。以压制对方的反击。 流矢不断地扎在宋奇他们身旁的地上和树干上。树干中箭后。引起树枝桠的震动,树叶被震得纷纷落下,在似烟似雾的光线之中飘扬飞舞。 此刻众弟兄都各自隐藏在一棵大树后,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引而未发,单等宋奇发令。 “宋大哥,敌人已经靠近了。我们要不要放箭?”花猛隐身在一棵树后,看见敌人在向前推进,便有些急于反击。 宋奇静静地站在一棵大树后,手里端着连弩透过树桠对准树林外面,他的手心里已经滲出了丝丝汗水,有些又粘又滑的感觉。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擦,咬了咬牙,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道:“等等。等他们再向前移动十步,我们就放箭。这次务必要一举消灭对方至少一百名弓箭手,否则等下我们撤退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外面射来的箭嗖嗖地从他们身边掠过,落在旁边的地上。或射在树上。 然而事情并不是每次都如自己计划的那样发展。这边的申字营还没有向前推进十步,那边的纪字营见申字营射倒了一批白人,贪功冒进的想法又冒头了。纪营官一声令下,纪字营七百多名刀枪手和一百余名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开始向从山坡下面向密林里迅速推进。 一旦纪字营突进了密林,一场近身肉搏即将展开,那么他们五十几人要在二千名敌人的近距离攻击下全身而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放箭!”宋奇来不及多思考,只能顺应战场的变化。 众弟兄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命令后,立即从树后面移步至树旁边,抬起弓箭,对着外面一面阵猛烈的射击。 一阵箭雨从密林里面冲上半空,迎着对面射来的箭雨,两个方向的箭雨在半空中交错之后,向各自对方向倾射而去。登时申字营就有数十名弓箭手中箭倒地,而宋奇这边也有几个弟兄中箭负伤。 与此同时,那边的纪字营已经有几人突进了密林了。因为弟兄们的弓箭主要对着申字营射击,在纪字营那侧并没有布防。 宋奇没有办法,只得急声下令道:“快撤!” 众弟兄连忙卷起地上的弓箭,有些人背起负伤的弟兄,拔腿就向后面撤退。那些空中飞行的箭犹如长了眼睛似的,追在他们身后飞行,落在他们身后踩过的地上。 花猛一边跑,一边转身回头放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宋奇并没有动身,仍然守在刚才那棵树后,手里的连弩不停地射击着。不断有流矢带着呼呼风声从他头上擦掠而过。 “宋大哥,危险!快走!”花猛惊叫一声,冒着密集的箭雨,快速向宋奇跑来,拉起他转身就跑。 宋奇之所以没撤,他想射杀申字营那位营官。但是而那营官身材比较矮小,隐在人群中难以寻找,就算他偶尔从人群中露出脸来,也在连弩的射程之外。 宋奇惋惜地摇了摇头,只能放弃,跟着花猛一起向后面急速撤退。 此时纪字营已经冲进了密林。纪营官看到地上倒着的所谓白衣人,其实只是一个个用草扎的披着白色麻衣的草人,气得他鼻子都歪了。原来就是这些草人害他损失百名弓箭手。 “他奶奶的!”纪营官爆了一句粗口,抡起手中的刀向地上的草人狠狠地砍了几刀,然而草人哼都没有哼一声,草人脸上仿佛还带着一股倔强的取笑之意似的。纪营官抬起脚把草人踢出去好远,踢散的草屑在空中飘扬飞舞,更增添了一种嘲讽的意味。 “给我追!追上格杀勿论!”纪营官恶狠狠地下令道。 这时申字营也突进了密林。申营官也看到了地上的白衣草人,他没有纪营官那种气愤,相反倒是觉得很有趣。他面上带着得意之色,向手下下令道:“小的们,敌人跟我们搞这一套疑兵之计,说明他们兵力不够!给我追!务必活捉宋奇!” “是!”申字营千名禁兵立即跳跃而去,像决堤的湖水一样涌进了密林,从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地上向密林深处狂涌而去。 此刻宋奇等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在树与树之间急速穿行,一径向密林深处逃窜而去。 在身后追赶他们的不仅是二千余名如狼似虎的禁兵,还有在他们头顶上呼啸着穿梭飞行的数百支乱箭。 虽说他们在这片密林里呆的时间比较长,对这里的地形了然于胸,但是逃起来靠的还是速度。 敌人近二千人,其中也不乏善跑的人,很快就有十几个禁兵像饥饿觅食的豹子一样追到亮宋奇身后,高举中手中的刀枪向宋奇背后凶狠地砍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林中激战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太阳透过高大树冠投下的昏暗的光线,树上凌乱飘落的叶子和空中飞掠的乱箭,交织成一种末日的恐怖光景。 密林里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枯草,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这么多人同时奔跑,踩出的咔嚓咔嚓声响汇成一股声音的巨浪,在密林中汹涌震动。 宋奇在拼命地向前奔跑,耳边听到身后传来的咔嚓咔嚓的杂乱的脚步声,眼角的余光瞥见几把刀剑的光影在他身后闪烁,甚至连背脊上都感觉得一股股寒冽的剑气向他的脖项逼近。 “不好!”他知道他已经被追兵追上了,此刻他手中只有连弩,连弩里面没有了箭,而佩剑尚在腰间,没来得及拔出来。 他只能将头一缩,身躯猛烈地一扭,向前面的一棵树后面躲过去。 “咔嚓咔嚓”两把刀三把剑几乎同时砍在树上,震得大树猛烈地摇晃,树叶扑簌簌而下。 宋奇来不及喘气,一边拔出腰间的佩剑,一边继续向前奔跑。 “看你往哪里跑!”一个禁兵一个箭步追上他,手中的剑如影随形一样向宋奇背后快速刺来。 宋奇身子一扭,将手中的剑向后一挥,叮当,两剑相击,发出一声金属相击的清脆的鸣音。 与此同时,宋奇抬起右脚,向那么禁兵踢去。那么禁兵收脚不住,身躯仍然向前冲,被宋奇这一脚踹得倒退着飞了出去。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叫声,趴在地上起不来。 宋奇正想转身继续跑,他身后那几个禁兵已经从树上拔出了刀剑,跳了过来,将宋奇团团围住了。 此刻隔着十几棵树的左侧,花猛敖豹等七八个弟兄也分别被数十个禁兵围着打。不可能指望别人来救他了。他顾不得许多,只能剑弩并用,左右开弓。 好在他经过半年多的军旅生涯,力量和剑法都有一定的进展,打这五六个禁兵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的眼角的余光瞥见越来越多的禁兵正在向他这里围拢过来。 宋奇不敢恋战,只能且战且走。他见在他左侧的禁兵个子比较矮小,便尽量向他攻击。宋奇左手抬起连弩向这矮个禁兵的头上猛然挥了过去,说实在的,这连弩为纯钨钢打造。重量也有几十斤,如果给它击中,虽然不至于脑浆崩裂,至少也会头破血流。那禁兵吓得一缩脖子,躲过了连弩的挥击。然而宋奇右手的剑也没有闲着,就在那矮个禁兵低头的一瞬间,快速向他的右手砍去。 那矮个禁兵吓得赶紧向地上一滚,手中的剑也不知掉到哪里去。 宋奇在其他禁兵的刀剑之下从这个缺口突破了出来。像被饿狼追赶的兔子一样,向前面仓惶逃窜。他一边慌慌张张奔跑。一边回手从背囊里拿箭,往连弩里胡乱地加进去。 箭加好之后,心中淡定了许多。他一边极速奔跑,一边游目向林中四顾张望。 隔着十几棵树的距离,花猛和敖豹等五六个也在向密林深处跳跃着奔跑着,还不时地向他这边打着胜利的手势。他们到底武功高强。那几个围攻他们的禁兵根本不是他的菜,被他们几个转身就轻松搞定了。 不过还是有两个弟兄由于被太多的禁兵围攻,加之在奔跑的过程中被乱箭射中,终于支持不住,倒地不起了。 其他大部分弟兄都不见踪影。大概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宋奇虽然有些心痛,但是大部份弟兄们都安全撤退了,说明他的计策的第一步还算是成功的。 这时一支羽箭穿过重重树叶,向奔跑着的宋奇背后如影随行一样飞射而去。明显这支箭是一个弓箭手从树上射出来的。 “宋大哥,小心背后的箭!”花猛远远地瞥见这支箭直射宋奇的背脊,惊叫一声,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剑一甩,那剑划着一道寒光,向宋奇的身后飞去。 剑与箭在宋奇背后一寸处交汇,把那支偷袭的羽箭撞出去数十丈远,撞到一棵树下,掉在地上。花猛的那支剑也射在旁边一棵树上。 宋奇听到身后金属撞击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一扭身,然而由于扭得太过激烈,脚下的枯叶一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滚了几滚。 此时后面的追兵已经赶了上来,见宋奇摔倒在地,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刀剑,向他身上砍去 宋奇又向旁边滚动了几步,然后抬起连弩,对着那个靠他最近的禁兵的脖子。 那名禁兵脸上的狞笑还没有消失,便换成了一副惊恐之色,拼命地后退。此时,宋奇顾不得任何的怜悯和恻隐之心,果断地射出了这支箭。 由于距离太近,那禁兵哪里躲的开,似乎箭还没有离开弩槽,就已经扎在他的脖子上。那禁兵痛苦地旋转着轰然倒地。 刚才由于被那个禁兵的身体遮挡了视线看不见,等他倒地之后,在宋奇的面前出现了数十个狰狞可怖的禁兵,手里的刀剑好像不长眼睛似的向他砍来。 宋奇来不及爬起来,就躺在地上抬起连弩一阵仰射。冲在前面的禁兵纷纷中箭倒地,但是后面的禁兵又前赴后继地向他躺着的地方冲杀而来。 宋奇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下意识地连扣几下连弩的扳机,然而连弩只是发出几声啪拍地空响,并没有箭射出,原来连弩中的箭又射完了。 那些禁兵见到对着自己的连弩,刚开始脸上都露出惊恐的颜色,身子也左闪右躲地后退,后来见他手上只是一把空弩,并无威胁,脸上又都浮现出更加狰狞的笑,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宋奇本能地就地向旁边打了几个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时,脸上滴来一几滴热乎乎的黏稠的血滴,带着丝丝腥甜的血腥之味。 他定睛一看,原来花猛和敖豹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拦着了那些要砍他的禁兵。 只见敖豹手中的剑一挥,登时砍倒一片,激起滔天的血光。滴在宋奇脸上的血滴就是从半空之中洒落下来的。 而花猛由于手中没有兵器,身体跳跃至半空,在空中斜飞着划了一个扇形,腿在半空像离心之锤一样,将面前的一排禁兵踹了一个横起竖八。 “花教头,接剑!”宋奇大喜,将手中的剑向花猛用力抛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九十章 火烧密林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花猛接剑在手之后,如虎添翼,一阵猛烈挥动之后,又是一片滔天血光。 然而砍倒十数名禁兵并不能产生明显的制敌效果,相反,更多的禁兵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们汹涌而来。 宋奇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在连弩里加满了箭,一边后退着,一边向交战中的两人大声叫道:“不要恋战,快撤!” 花猛看到这形势,也知道靠勇猛是无济于事的。现在关键是尽快退出密林,以实施宋奇策略的第二步。他们两人且战且走,而后面的禁兵紧咬着,丝毫不放松。 宋奇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抬起连弩,对着前面的战场,紧张地寻找着目标。 他知道,射杀再多的禁兵,也无法阻止敌方的追击。只有射杀关键人物,才能暂时结束战斗。 “那个拿弩的就是陈国将军宋奇!小的快上,杀了他重重有赏!”忽然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 宋奇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的营官带着数百禁兵冲了过来,已经进了他的连弩的射程之内。 那个瘦高个正是之前的纪字营的纪营官。宋奇心里也是一阵欣喜。心说,小子,你来得正好。 他身子稍微侧转过来,用连弩对着那手舞足蹈有些张扬的纪营官,连扣了两下扳机。 “啪~啪~” 两支弩箭先后从弩槽了怒飞而出,向那名倒霉的纪营官飞掠而去。 纪营官见弩箭飞来,吓得赶紧挥舞着手中的剑,打落了头一支弩箭。然而第二支弩箭非常利索地避过了他的剑挥舞的轨迹。不偏不倚地射在他的右胸口。纪营官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叫声,轰然倒地。这一支箭虽然不致命,却也使得他痛得晕了过去。 “纪营官中箭了!”他手下的禁兵惊呼一声,嘎然停止了脚步,那些盾牌兵迅速举起盾牌,交错叠起。当在前面。 “快停住,否则以他为例!”宋奇振臂大呼一声,这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对于那些禁兵来说,犹如半空中响了一个焦雷,吓得他们纷纷倒退。 花猛敖豹见状,自然虚晃两招,全身而退。三人在禁兵的注视之下,快速后撤。 等他们跑出去一两百步远了。后面那些禁兵又开始追赶了。毕竟只有一个营官被射倒,他们还有一个申营官,他哪能让宋奇跑了,指挥着手下禁兵在后面穷追不舍。 在密林的深处,一条宽若两丈的小溪横贯东西,溪水潺湲地流淌着,有一种清泉石上流,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然而意境再佳。也会因人而改变。此刻,这条溪水边布满浓重的杀机。 毛勇率领另外五十名弟兄。在溪水的对面一字排开,手里弯着弓搭着箭,紧张地对着对岸的密林。他们弓上所搭的箭并非寻常的箭,剪头上用麻布包着,麻布里蘸满了油,油还在从箭头上往地上滴落。 刚刚从密林中逃出来的四十几名弟兄正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休息。他们之中有十几人身份不同程度的箭伤。有五名弟兄在撤退途中身亡。 此刻宋奇等三人被后面的上千名禁兵紧紧追赶。向这条溪水边急急跑来。 “快点火放箭!”宋奇还在很远处就大声命令道。 “点火!”毛勇将手一挥,登时有几个负责点火的弟兄打着了火石,快速将五十支箭上的浸过油的麻布点着了。 一排排红色的透明的火焰,在箭头上哄然燃起,仿佛点着一排悬空的蜡烛。 但是箭并没有立即射出。原来毛勇见他们三人还在溪水那边。没有过溪,所以有些迟疑。 “还等什么?快射箭啊!等下敌人过了溪,咱们就麻烦了!”宋奇见他们引而未发,就一边快步跑着,一边大吼着下达命令。此时数十名禁兵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离他的背后不过一丈远。 “呼~呼~”火箭带着闪烁的流光,射向宋奇身后的几个白色草人身上。 “嘭~”草人顿时燃烧了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 “嘭~嘭~”箭无虚发,支支都射在草人身上。那些草人也是浸过油的,一点就着,一着就熊熊燃烧起来。 这些着火的草人立即形成了一条火的屏障,将宋奇与后面的追兵分隔开来。追兵被火阻隔,不能前进半步,有好几个跑得快的禁兵,收不住脚步,撞到草人身上,立即被火烧得焦头烂额,他们只能在地上打滚,嗷嗷直叫。 在密林的中间,到处都立着白色草人。那些追兵在半路上碰到这些草人,心里还带着嘲笑。他们觉得这些草人在密林的那头还能发挥迷惑他们的用处,在这里还能混充真人来吓人吗? 没想到这些草人事先都浸过油,一燃就着。 “不好!着火了!”那些个禁兵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惊呼道。 “快撤!”那申营官见林中四处起火,也吓得没了主意,连忙命令禁兵后撤。那么禁兵哭爹喊娘,向来时的路上,仓惶逃窜。 然而他们进入密林容易,要撤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呼~呼~”更多的火箭带着燃烧的火苗,朝着密林深处飞掠而去。在他们身后燃烧起来。 而且并非仅仅草人着火那么简单,地上的枯草落叶,都是易燃之物。一展眼,地上的落叶枯草也燃烧了起来,仿佛有无数条火蛇在地上灵动的游走,向密林深处迅速蹿去。 火蛇游动的速度比他们跑的速度更快。 这些火蛇没有长眼睛,不但向密林深处的敌人袭击,也向正在逃跑的宋奇方向侵袭而来。 宋奇等三人的身上也不同程度地着了火。他们来不及扑灭身上的火,加速向溪边奔跑。 本来溪水上横着一块长长的石板桥,连通两边的道路。由于他们撤退时偏离了道路,等他们跑出林子,来到溪水边时,这里已经不是路边了,自然没有桥可通。 这么点宽的溪水对花猛敖豹两人来说,根本不是一个事,他们纵身一跃,像老虎跳涧一样,很轻松地跳到了溪水的这边。然后回身坐在石头上,将着火的裤子浸到溪水之中。 而这两丈多宽的小溪对于宋奇来说,就像是天堑洪流。他是不可能跳过来的。。。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九十一章 跳水逃命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宋大哥,快向这边跳过来!” 毛勇见宋奇在对岸止步不前,而火已经烧着了后者的裤子,连忙隔着溪水向宋奇大声打着招呼。 “哎呀,宋大哥不会轻功的!”晁虎拍了拍脑门提醒道。 “不会轻功,那怎么办呀?”郝鹏皱着眉头道。 “没关系,这水不深!”敖豹提醒道,此刻他自己的半截身子已经泡在水里。 经他一提醒,宋奇似乎恍然大悟。此刻着火的裤子已经烫着他的腿了,他感到一阵灼热的剧痛。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溪水之中。 毕竟这小溪里流淌着的是久不见天日的山泉溪水,立即把他身上灼烧的感觉冲刷干净,随之而来的是冰冷刺骨的寒冷。 他连扎了几个猛子,在这小小的溪水里激起了汹涌的水花,向四处飞溅,甚至洒落在岸边人的身上脸上。 岸边的人本来被对岸的火烘得灼热,被这冰冷的水花一洒,犹如一股清澈爽朗的感觉扑面而来。 火蛇碰到溪水后,停止不前,回头向密林深处以更猛烈的态势突进。密林之中,几乎没有一块幸免之地,甚至连有些干枯的树也烧了起来。火蛇顺着树上的藤蔓向空中游去,将树上的枝叶也燃烧了起来。 此时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耀眼夺目。整片密林都被火光烟雾所笼罩。好像疯狂的死神在发泄着他内心中的狂怒似的。 无数的火星在空中飘浮闪烁。好像万千个灵魂在空中唱着哀歌。 此刻从空中俯瞰下来,整个密林仿佛变成了一个用木柴烧烤的火盆,浓烟滚滚,不断有火苗从木柴缝隙中向上冒出来。 此时那些个禁兵的身上都着了火,轻的被烧得焦头烂额,重的被烧得体无完肤,更重的则整个身体完全被火裹挟着,成了一个个扭曲狂舞的火人。在地上挣扎奔跑,还没跑出多远,便只剩下了一堆乌焦巴弓的黑色残留物。 一些禁兵知道逃向密林深处便是死路一条,便什么也不顾,直接从满地燃烧的火中冲出来,冲到溪水边,一头扎进已经被火烤得发烫的溪水之中。 这边的弟兄自然用弓箭对着他们。 “饶命!”那些禁兵被水冲得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敌人的弓箭对准,连忙在水里举手求饶道:“我们投降!” 宋奇已经爬到溪水这边,在一块石头上坐着。脸上身上都湿漉漉的,往下大把大把地淌着水和汗的混合物。他刚才身上还感觉到阵阵寒意。此刻被冲天的火光一照,觉得浑身燥热不安起来。他俯身掀起被烧得破烂的裤脚,小腿被火烫得通红发胀,若是再烧一会儿,定然变成喷香的烧猪脚。 “让他们过来避避吧!”宋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们大哥让你过来避火!不过你们得放下武器!”毛勇抬手指着水中的禁兵。 “行行!我们再也不敢与你们为敌了!”那些禁兵喏喏连声。 此刻溪水对岸的密林里,火势越来越旺,熊熊的大火噼啪噼啪地燃烧着。火光把溪水边的人们的脸孔映得通红。 空气一瞬间变得灼热起来。一股焦臭之味随着一阵飞灰隔着溪水飘了过来。人们都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他们自然知道这焦臭之味意味着什么。 那些蹲着水中的禁兵,人数大概上百人,全部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没命地向这边奋力游来。 上岸之后,自动地抱头蹲着,自觉由这边的弟兄用麻绳捆着。 宋奇双眼呆呆地望着对面那些被火焰吞噬的禁兵,心里大为不忍。唉!实在太残酷了。 这么多生命就毁于他的一条计策当中。实在是作孽啊。 一个时辰之前,他之所以精心策划,严防死守,就是希望这把火将那一万禁兵尽行吞噬,一个不留。而此刻,他心里默默祈念,希望这把火尽量少烧死一些人。 他双手合十,对天忏悔道:“上天啊上天,我宋奇的罪孽深重!我实在是出于无奈,才行此下下之策。请你饶恕他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宋大哥,你不要自责!”花猛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身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温言劝慰道:“这些禁兵并非普通的人,他们是准备屠杀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今天的苦果是他们自己酿就的!他们是自作自受!是你救了我们弟兄的命,你的功德无量!上天不但不会惩罚你,反而会加倍地嘉奖护佑你!” 在离这片密林二十里远处,那里有一道越进去越狭窄的山谷,两边是高可数十丈的悬崖陡壁。 按照宋奇的吩咐,明玉带着三十名健壮的弟兄,十几名侍女,以及四十余名伤势还很重的伤员,来到了这处谷口守候。 此刻在山谷上方的两边的山上,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滚木雷石。 按照宋奇此次的计谋,他一共设置了三个扼守点。 第一个扼守点是密林边缘,第二个扼守点是溪水岸边。 这道山谷便是宋奇计划中的第三个扼守点。 如果前两个扼守点失守,那么这里将是他们最后的防线。 明玉站在山顶上,手搭凉棚,向多安府方向引颈遥望。 她所站的山顶,在群山之中算是比较挺拔的,因此她眼前的视域范围相当宽广。在她面前,是连绵起伏的山岭。隔着十数座山头,能隐约看见山岭尽头的密林。 忽然她望见,一股浓烟从那片密林上空袅袅升起,越升越高,仿佛一条灰色的长龙一样,穿云直上,窜起在高高的天空之中。从这么远的地方,并不能看到火光。 翘眉站在明玉身后,也在引颈眺望,她望见烟雾升起,兴奋地叫道:“小姐,你看!那里起火了!看来宋大哥他们已经发起火攻了!” 明玉口内喃喃地回应道:“是啊!” 明玉心里牵挂着宋奇的安危,口内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很不踏实,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有些焦急地在山顶平地上躲来躲去,眼睛则始终盯着密林的方向。 他们发起火攻了,并不代表着火攻奏效了。毕竟宋奇是要以自己作为诱饵,将敌军引进入密林之中。 那么敌军是否如他所希望的进入了密林呢,他自己是否又能如他所设想的逃出密林呢? 毕竟水火无情,水火并不认识你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它会将所有接近它的人吞噬掉,哪怕你是这条计策的策划人。 若不是这个扼守点至关重要,宋奇曾叮嘱她务必守住,她很想骑一匹快马飞至火攻现场亲眼一看究竟。。。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降大雨 密林那边的终将军,见两营禁兵冲进密林后,并没有受到强烈的阻挡,便又命令另外三个营同时开进密林。他的想法是一举抓获宋奇,不给他丝毫逃跑的机会。 忽然他在山丘上望见密林中浓烟从树冠上袅袅升起,向天空升腾直上,好像一团蘑菇云似的。眼中能望见密林中闪耀的火光。林子中鸟惊兽骇,飞鸟都穿过高大厚密的树冠向天空中直飞而去,野兽则从林中惊慌逃窜出来。 “不好!中了敌人火攻之计了!”他大惊失色,差点从交椅上跌了下来,他气急败坏地叫道:“快传我的命令!让所有人都赶快从林子里撤出来!” “是!”传令官答应一声,骑着快马赶上了后面的三个营,传达了终将军的命令。 幸好此时离他的命令发下去的时间还不久,那三个营的禁兵也才刚开进了密林边缘。听到命令后,连忙撤了回来。其实他们到了林子边缘就见到起火了,也感觉到了火的热度,就算将军不下撤退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再进去半步。 “申营官,纪营官,将军命你们从林子里撤出来!”传令官立马在林子边缘,向林子里摇晃着令旗,嘶哑着嗓子高声呼叫。 正在这时,从林子里面跌跌撞撞冲出来百十名焦头烂额的禁兵,其中包括申营官,他们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干净完整的,狼狈不堪,恍若从地狱里面逃回来似的。 他们这些人并不是因为听了撤退的命令才逃出来的,他们是被火赶出来的。他们算是腿长得比较的长的。跑得比较快的。他们算是幸运儿。 也就一瞬间。无数火苗从林子里的地上像蛇一样无声地窜了出来。紧接着。熊熊的火焰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毫无阻挡地,不分高下的,从树与树之间汹涌而来。又像倾泻的水银一样,向山坡上的草地上流淌而去。 传令官坐下的马被滚烫的火苗把蹄子烤得灼热难耐,忽然引颈嘶鸣一声,骤然弹跳了起来,差点将传令官颠下马来。传令连忙抓住马鞍。勒转马头向离开林子的方向落荒而逃。 那三个营的禁兵刚才还若无其事地有步骤地慢慢撤退,现在见了火苗从林中突出,顿时吓得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四散奔逃。 而那些刚刚从林子里逃命出来的禁兵,跑得快的,自然脱离了危险,捡回一条命,那些跑得慢的,由于他们的身体已经被火烤得焦干,易于引火,一下子又被火重新所包围。他们顿时又变成了火人。在地上打着滚,嚎叫着向山坡下面滚溜下去。。。 须臾。升到高空的浓烟和天上的淡云汇合在一起,这层淡云转瞬变成了乌云,向低空中压了下。大地上一转眼变得昏暗了起来,使得对面的人都恍恍惚惚起来,难以看清面孔。 “轰隆~” 突然,天空响起一阵沉闷的焦雷,将这乌云震开了一个口子,从这口子中间透出一条白色的宛如长蛇一样的闪电,在天空中灵动地游走,闪烁。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展眼间,天就变了色。 或许是上天倾听到了宋奇虔诚的祈祷,要饶恕那些禁兵的罪孽,刻意要降下甘霖,浇灭这把要人命的大火。 宋奇等人刚刚还坐在溪水边,看着与死神挣扎的禁兵,心里带着十分的内疚和的八分的心痛,总感觉是自己造的罪孽。 看来人有旦夕祸福!现在临到他们担心自己的处境了。一旦大雨将林中的大火浇灭,那**千名禁兵便可轻易通过这片密林,那时就是他们自己的噩梦开始的时候了。 “快要下雨了!”有些人甚至感到湿润的雨水滴到脸上的,那是一种冰凉却轻爽的感觉。 宋奇抬头望了望阴沉得要滴下水来的昏暗的天空,无语地摇头叹息。 他皱着眉头,默然从石头上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向其他弟兄挥了挥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一旦大雨落下,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便可将林中的大火完全浇灭。”他言外之意是,等大火熄灭之后,那时他想走都走不了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众人自然明白,发生巨大变化的不仅是天气,而是他们的处境。并没有人认为是宋奇引来的风雨,更没有有人有责怪宋奇的意思。大家霍地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急声道:“是啊,快离开这里!” “那些俘虏怎么办?”花猛转头向宋奇请示道。 宋奇有气无力地说道:“就留在这里吧!” 敖豹拿起剑,走到几个被捆绑着的俘虏面前,晃了一晃,低沉着声音喝道:“你们是要死还是要活?” 俘虏兵脸上露出惊恐的颜色,战战兢兢答道:“要活要活!” 敖豹手一抖,剑刃顶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禁兵头目的脖子,厉声道:“你若是斗胆再跟你姥爷为敌,下次定然不饶!” “不敢不敢!我保证绝对不再与姥爷为敌!”那些禁兵连声应诺道。 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好弓箭,各自拿着兵器,把不多的几匹马让受伤的弟兄骑乘,其他人徒步撤退,开始向深山里的第三个扼守点多路狂奔。 本来大家都认为大功已经告成,这两场战斗就足以将敌人遏制在密林那边,望火兴叹。他们可以从从容容地离开。他们有些人甚至对于第三场战斗都派不上用场,都兴起了一丝感遗憾的感觉。 现在他们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第三个扼守点。 众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急速地奔跑着。马匹在前一路疾驰,徒步奔跑的人跑得丝毫不比马慢。毕竟这是逃命,本能的力量是无穷的。 在他们急速撤退的过程中,天空中又连打了两个闪电,雨已经下了下来。 众人刚跑出去不到十里路,雨点从偶尔的几滴,变成了稀疏的豆大的雨点,再变成密集的雨线,最后变成遮天盖地的倾盆大雨。照这样子的下法,只要持续下一个时辰,便可把密林的大火全部浇灭。 众人不敢稍作滞留,冒着倾盆大雨,毅然急速前行。他们必须尽快跑到第三个扼守点,与明玉她们会合,重新布置,以便最终遏制住敌人的碾压式的围剿。。。(。)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全速追击 密林那边。 面对着密林中熊熊燃烧的大火,终将军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整个人都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交椅上,眼睛呆滞地仰望着天空中的遮天蔽日的浓烟。 他本想抓住陈国将军宋奇,立一件奇功,好与其他副将区别开来,以便更有机会升任九门提督一职。没有想到,出师不利,中了宋奇的火攻之计,致使一千多禁兵葬身在密林大火之中,如此损兵折将,回去等着他的恐怕不是升官晋职,而是撤职查办,甚至有可能掉脑袋,谁叫他这是私自行动呢。 天气陡然的变化,让他精神一振,丝毫双眼失明的人又看到了光明。 “看来天助我也!”他兴奋得从交椅上站了起来,离开了手下禁兵为他临时搭设的巨大的帐篷,走到雨中,双手抚着被雨水淋湿的脸,他觉得这真是一场及时雨!简直是老天专门送给他的礼物。他仰望着雨水倾盆而下的天空,向天大声呼喊道:“老天,谢谢你!” 他手下的禁兵也都在雨中拍手欢呼。 终将军咧嘴向禁兵们笑道:“小的们,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整休整。雨停火熄之后,立即出击,务必抓住宋奇!” 这场大雨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密林上空的浓烟完全被大雨冲洗得干干净净,不见踪影。 林中的大火仍在毕毕剥剥地燃烧,不过火势小多了。不时有被烧得焦头烂额的禁兵鬼哭狼嚎地从林中冲出来,就好像从鬼门关冲回来似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雨渐渐变小了。 终将军从临时搭设的行军帐篷中走出,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将手中的铁锤一挥。大声命令道:“小的们,出发!” 禁兵们摇晃着手中的刀枪,敲打着手中的盾牌,一齐气势雄壮地回应道:“出发!” 终将军带着剩下的八个营的全部兵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缓缓地开进了密林。 此时林中的大火基本上被大雨淋灭了。只有偶尔从大树下面冒出一丝半点零星的火光。但是哔剥哔剥燃烧的声音此起彼伏。 从林子中的地上冒出一股粘稠的雾气,整个密林好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笼罩。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人们不禁以袖子掩住鼻子,继续前行。 随处可见被烧焦的横七竖八的禁兵的尸体,在地上扭曲的样子,可以想见他们死前是经过多么痛苦的挣扎。见到如此凄惨恐怖的景象,有些人开始呕吐。 偶尔也可以见到靠树根底下坐着的仍有一口气的禁兵,虽然还活着,但他们但身上脸上的皮肤完全被烧毁,比死了还难看还难受。当然也有极少数幸运的禁兵。仅被大火烧掉了一些毛发。他们跪在树旁的地上,向天空膜拜,感谢老天及时向树林里倒下了这救命的雨水。 终将军带着队伍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密林,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救命啊!”那些被捆绑在小溪岸边的禁兵俘虏见到大部队,都嘶哑着嗓子大声呼救。他们被捆在这里,被雨水整整淋了两个时辰,早已成了落汤鸡。有些人都着了凉。在用力打着喷嚏。 终将军皱了皱眉头,勒了勒马缰绳。喝问道:“那个姓宋的呢?” 几个禁兵同时向通向山里的路上努嘴,“他们都向山里逃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逃的?”终将军俯身向一个禁兵头目问道。 那个仍然被绑着的禁兵头目一边打着寒噤,一边嘶哑着嗓子回答:“回将军,打第一个雷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大事不妙,就开始向山里逃去了!” 终将军歪着头想了想。道:“差不多跑了两个时辰了!也跑不远!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那个禁兵头目眼珠子转了一转,“不多,也就百把人。” 终将军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向手下的两名营官下令道:“肖营官,你在前。步营官,你在后!你们带本营人马全速追击,务必在天黑之前,追上宋奇,将他们一举抓获!” “是!”两人向终将军叉手施了一礼,然后纵马扬鞭,带着本部人马,浩浩荡荡驰上了山间崎岖拥挤的小道。 转过了几个山头,不知不觉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峡谷。越往里面行进,里面的山谷变得更加狭窄。两边的山体非常陡峭,有些峭壁直立千仞,好像是经过鬼斧神功的砍削,但却浑然天成。 立功心切的肖营官一马当先跑在队伍的前面。后面一千禁兵手握各式兵器,在山谷中的有些泥泞的地上快速跟进。 “哈哈!”肖营官仰视着在峡谷上面的空中悠闲飞过的雁群,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肖营官,你笑什么?”他手下的亲兵,骑马跟在他旁边,也跟着笑。不过他不知到肖营官究竟笑什么,笑完了,便向后者发问。 肖营官抬手指着峡谷中的峭壁,脸上带着自负的笑意,高声道:“你看这个峡谷如此险要,真所谓易守难攻!书上所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指此!那个姓宋的先搞了个什么草人借箭,后来又搞了个什么火烧密林,看起来有两下子,但是他的智谋还是不足。如果是我,我就会在峡谷中设下埋伏!那样一来。。。”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忽然他坐下的马嘶鸣一声,纵身跳了起来,越过了地上一根粗大的绊马索。虽然越过了这条绊马索,但是没有躲过前面的。前面还有一条更粗大的绊马索,霍然从地上弹起。他那匹马被绳索绊了一下,在地上翻了一个根斗,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鸣。 肖营官的笑还僵在脸上,下一个瞬间,就被甩出去老远,滚了好几滚,撞到一个块石头才止住了,撞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幸好他头上戴了铁盔,否则肯定被撞得脑浆崩裂。 几乎同时,那个亲兵已经后面那些骑马跑在前面的禁兵都被地上骤然弹起的绊马索绊倒马脚,纷纷坠马落地,摔了个猪啃呢,弄得狼狈不堪。。。(。) 第一百九十四章 滚石制胜 “轰~” 肖营官与那些坠马的禁兵惊魂甫定,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耳边就听到山顶上发出滚雷一般的巨响。 “不好!石头滚下来了!”后面的禁兵惊恐地叫道。 肖营官抬头望向山顶。数十块合抱大小的石头在半空中旋转着,从山顶上滚落到半山腰,激起飞天的小石子,向他们站的地方倾泻而来。半山腰树上的小鸟被惊得四散飞逃。 原来那几根绊马索并不是寻常的绳子,而是一个重要机关的开关。他们一碰到绊马索等于是触动到机关。那几根绳子向两边延展,一直沿着山体向上延伸到山顶,两头都与山上的垒起的石头相连。绳子一绷紧,立即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石头拉了下来。只要一块石头往下滚,其它石头也一块跟着一块往下滚。 “快撤!”肖营官惊悚地叫道。然而他自己却抬不起脚步,可能是由于摔得太重了,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了神。 下一个瞬间,他就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撞得血肉模糊,又被紧接而至的石头压在底下,再也没有了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数十名禁兵同样被巨石砸中身亡。一片轰轰不绝的巨响,混合禁兵们鬼哭狼嚎的叫声,在峡谷中痛苦地回响。一啥时,这片峡谷就从风景优美的景点变成了炼狱场。 肖字营上千名禁兵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的魂飞魄散,纷纷掉头就跑,而后面定禁兵不明就里,仍然在向前急速行进。汹涌逃跑的和急速前进的禁兵在狭窄的峡谷中拥挤在一起,引起一阵相当大的混乱。更多的禁兵没有被石头砸死砸伤,而是在惊慌逃窜拥挤踩踏中被同伴踩伤乃至踩死。 后面赶来的步字营禁兵见前面的禁兵仓惶逃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转身就跑。 跑出去好几里路,碰到从后面率大部队急速赶来的终将军。 那些逃跑的人早已被山顶滚落的巨石吓破了胆,根本刹不住脚步,依然故我地好像没头苍蝇一般见缝就钻,没命地逃窜。 终将军抽出宝剑。向空中一挥,大声叱喝道:“停下!快停下!” 那些低头逃跑的禁兵见来者是终将军,这才止住了脚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终将军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问道。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禁兵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颤抖着声音回道:“将军,大事不好!前面峡谷中有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将峡谷封死!肖营官和上百名弟兄都被巨石砸死!” “啊?”终将军听了,倒吸一口冷气。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其它营官听了都很胆寒。他们都拿怯怯的眼光望着终将军。 终将军抬头向峡谷方向遥望了几眼,眉头拧成一股绳子,抬手摸着下巴,犹豫了半晌,终于将手一挥,有气无力地下令道:“撤!” 这一次他牺牲了两名营官,损失了一千多名禁兵。本来想抓住宋奇立个大功,没想到出师未捷。损兵折将,大败亏输。 终将军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暗自骂道:“西门云这小子,居然叫我啃这么难啃的骨头,让我出这么大的丑。回去我定然饶不了你!” 此刻在峡谷上方的两边的山顶上,一边站着宋奇明玉及几十名弟兄们,另一边站着花猛及灵一部分弟兄,他们手里都弯着弓。搭着箭,紧张地注视着峡谷中的一举一动。 从山顶上俯视到巨石把一个个后蹦乱跳的禁兵砸得血肉模糊,虽然情景相当残忍恐怖,但是宋奇心里也不敢再生恻隐之心。说实在的,此刻他没有生恻隐之心的能力。他怕老天听了之后。反而把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 明玉紧咬着牙关,站在宋奇身旁,见敌人的大部队已经往回撤了,长舒了一口气,提醒道:“敌人撤退了!” 宋奇轻轻点了点头,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此刻之前,对于这些滚石能否阻止终将军的强力进击,他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两边山顶的石头加起来不到一百块,而终将军手下应该还有**千人。如果他们要强攻的话,石头垒起的路障根本阻止不了他们的脚步。 而他们手中的箭加总起来不到一千支。如果对方要强攻的话,他们也难以坚守多少时间。 他和终将军打的与其说是谋略战,不如说是心理战。他知道,终将军连遭两次败狃,心理上的压力已经很大。如果终将军的心理强大到足以抗拒这次的打击,那么他们必输无疑。 其实,和前两次比起来,这次的打击是最小的,只是这一次的打击看起来更震撼。 结果,宋奇赢了,很侥幸的赢了。 “胜利了!”两边的弟兄禁不住欢呼起来了,然后一齐向峡谷中的虚空中射了一箭,这些没有射击目标的箭在空中各自划着优美的弧线,好像是烟花礼炮一样,为他们实在难得的胜利庆功祝贺! “下一步怎么办?”明玉歪着头看着宋奇,眼神中含着脉脉的深情和由衷的爱慕。 宋奇抬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自然是回咱们的玄武郡去,完成下一个重要任务!” 一个时辰之后,一队人马,人数大概二百人,拖着滚滚烟尘,在天地之间奋蹄疾驰。 为首之人,乃是一员女将,年纪不到二十岁,肤色洁白亮丽,俏丽的眉毛宛如精心修剪过的羽毛,善睐的美眸如镶嵌着蓝宝石的秋水湖泊,漾着一丝透明的雾气,鼻子如巧工雕琢的玉,温润尖挺,朱唇如两瓣樱桃,泛着诱人的红色光泽,妍丽脱俗,美若天仙。她身穿银色的护甲,头戴银色的钢盔,跨下一匹枣红马,手中提着一根亮银枪,显得英姿飒爽,不怒自威。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家将,年纪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眉毛如锋利的剑刃,斜插入鬓,目如明朗的星星,闪着明亮而坚定的光芒,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却丝毫难掩他英俊的神采。 前面那名女将正是刚刚遭受丧父之痛的明玉。后面紧跟着的是宋奇,已经改换成明家的家将装束。 后面跟着翘眉等几名侍女,一个个也是桃李之姿,艳丽脱俗。 再后面是花猛毛勇等一百多名家丁。 他们带着对失踪的凌雪的愧疚和不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明朱公的墓地,从多安府郊外向玄武郡方向猛扑而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硝烟再起 北冰关,位于卫陈交界处。 这是从陈国进入卫国的第一关。关虽不大,然而地势非常险要,披山带河,扼控着从陈国通入卫国的咽喉。 金正雷与明玉达成退军协定后,撤退了一百多里,退到了北冰关,静待宋奇的消息。北冰关仍然属于卫国,要让金正雷完全退出卫国,那他是不甘心的。若是退回到陈国境内,那么再要起兵,就要经过陈国皇上的批准。只要还留在卫国境内,那么他就可以随时起兵。 在金正雷退到北冰关后的第七天,收到宋奇从多安府派快马送来的一封密函。金正雷展开密函快速一览。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元帅,末将与凌雪将军已经来到多安府。卫国皇上出尔反尔,无视与明玉的约定,把明朱公和有功之臣明玉都定了斩立决。末将决计要进多安府营救明朱公。鉴于卫国皇上言而无信,金元帅与明玉之间的退兵协定随之失效,元帅可以重起大军进兵玄武郡。末将救出明朱公后,将与明玉潜回玄武郡,与元帅里应外合,打他个迅雷不及掩耳,一举拿下玄武郡,消灭卫国,与元帅及明玉报仇雪恨。宋奇致上。” 金正雷读完密函后,心里喜之不胜,立即麾兵南下,一路斩关夺寨,重新顿兵于玄武郡城外,玄武郡再起硝烟。。。 金正雷大军在离玄武郡城外列好阵脚,按照金正雷的套路,自然分为左中右三路排列。枪刀如林,戈铤曜日,旌旗猎猎,战马嘶鸣。耀武扬威。 这时只听城楼上鼓声大作,须臾便见城门口吊桥嘎吱嘎吱放了下来,紧接着数十员战将簇拥着玄武郡将军都敏从城门洞口鱼贯而出,然后是数万将士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等卫军列好阵脚之后,双方的主帅金正雷和都敏隔着一射之距在阵地中央遥遥对话。 “都将军,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金正雷将大刀横在马鞍桥上。高拱双手向对方施礼。 “金元帅!你来的好快呀!”都敏只是略为点了点头,算是还礼,口内指责道:“退兵协议墨迹还未干,你就撕废协议,又来侵犯我卫国!你这样做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这好像不是你金正雷的所作所为啊!” 金正雷抚髯大笑道:“我是答应过退兵,而且我军也退出去百里之远。不过我们的退兵协议是与明玉签的。明玉若还是玄武郡的先锋将军,本帅自然会恪守退兵协议,不再侵扰。再者。兵法云,兵不厌诈,又说兵行诡道!都将军熟读兵书战策,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都敏眼睛微眯着,脸上现出极度的厌恶之色,揶揄道:“兵不厌诈!好一个兵不厌诈!我看你金正雷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狡诈之徒了!” “你怎么说都可以!”金正雷耸了耸肩,并不想分辨,他也无法分辨。都敏这会儿恐怕还不知道明玉被卫国皇上定为斩立决之事。金正雷当然不能把宋奇的密函内容告诉都敏,否则到时候宋奇明玉如何施行里应外合之计呢。 然而都敏并没有就此放手。而是继续就兵法谈兵法:“孙子兵法云,为将之道,在智信仁勇严!你这样撕破协议行事,信在哪里?岂是为将者之道?” 金正雷将手在空中一挥,笑着反驳道:“都将军,咱们在这里讨论书本上的理论有什么意义?自从十八年前我金家满门被卫国昏君所斩。我就失去了做一个正常的将军基本背景了!我失去了家,也失去了国。今天我只是一个来复仇的将军,怎么样有利于我复仇,我就怎样行事!” “说得真好听,你不如说你变成了一个无国无君的叛国之徒!这样更直接!”都敏手中狼牙棒一晃。语气激愤道,“有我都敏在此,你这个叛国之徒就死了复仇的念头吧!还是滚回你的陈国去,继续呆上十八年!” 金正雷也动怒了,把大刀抄在手中,高声断喝道:“都敏,你说的话也太难听了!怎么说十几年前我们也是好朋友!你怎么能无视我金家的雪海深仇,说出这么没有情面的话来!” 都敏似乎要以这句话将两人过去的关系全部抹去,语气冷得如同高山上的冰:“虽然我们曾是好朋友,可那都已经过去几多时了。你已经不是那个纯真血性的金正雷,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的都敏!我们现在一个是叛国之奸雄,一个是护国之忠臣,是冰与火的关系,怎能相容!”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在战场上分个胜负,看看到底谁是火谁是冰!”金正雷说着,将手中的刀向身后斜举着,双腿一夹胯下的战马,马通人性,撒开四蹄向都敏如飞冲去。 都敏也高举着狼牙棒,催动胯下战马向金正雷迎来,口内大声说道:“好!我也看看,你除了学会了奸谋诡计之外,武功有没有见长!” “当!”刀棒相交的一刹那,发出震耳欲聋的交击巨响,虽然在白天,也能看到白色的火星在空中四散飞扬。 两人的力道都相当大,金正雷的大刀在反作用力的冲击下,反弹了回来,震得坐下的马向侧面平移了好几步。 都敏也是一样,狼牙棒差不多反弹到他的背后去了。 金正雷微微一笑,在两马相错的一瞬间,大刀横着向都敏劈了过去。 都敏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抡起狼牙棒,以海底捞月之势,从下往上兜起来。 “当!”金属撞击之声再次响起。 两个回合下来,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看来双方碰到对手了!不打上百十个回合,两人是难以分出胜负来的。 双方的主帅在阵中盘马鏖战,这大概可以算得上最高水平的决战。战场上鼓声敲得声震百里,两边的数万军兵都摇旗呐喊,希望自己的主帅获胜。鼓声呐喊声交集在一起,摇山震岳,惊天动地。。。(。)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回玄武 经过数天的急行军,宋奇一行人来到了距玄武郡南门不到二十里的一个山岙里集结。 这里的山势并没有多安府郊外的山势险要,也没有那里的山好看。不过此刻他们并没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他们有的是一中紧迫而又兴奋的心情。 他们是来突袭玄武郡的。这可不是寻常散步,必须事先将各种情况考虑进去,并作妥善的应对安排。 “宋大哥,你说都敏会不会知道我们的来意?”花猛不无担心地问道,“我们在多安府弄得天翻地覆,玄武郡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吧。” 宋奇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虽说我们在多安府弄出了一些动静,但是玄武郡毕竟隔着一千多里路。而且我们来去的时间加上在多安府呆的时间也不多。我想玄武郡还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 “好吧,但愿如此!”花猛点了点头。 宋奇拍了拍花猛的肩膀,笑道:“当然我说的是大概率。意外的事情还是经常会发生的。为了减少意外因素引起的冲击,增加成功的几率,我现在将我们的计划分成两步同时行动。” “宋大哥,你就吩咐吧。你怎么说,我们怎么行动!”花猛也拍了拍宋奇的肩膀。 宋奇笑着看了一眼明玉,道:“明玉在玄武郡是众人瞩目的人,进城时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力。我们进了玄武城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我率领。跟着明玉直趋玄武郡将军府。趁都敏还没有防备。直接拿下都敏;另一路由花教头率领潜至玄武郡北门,开关落锁,打开城门,迎接金正雷大军进城!两路同时行动,不怕玄武郡不破都敏不擒!” 此时大家对于宋奇的安排都没有异议。确定一切安排妥贴之后,众人列成整齐的队伍,簇拥着英姿飒爽的女将明玉,雄赳赳气昂昂向玄武郡南门进发。 望着玄武郡高大巍峨的城楼。宋奇心里说道:“玄武郡,我们又回来了!” 须臾,队伍抵达玄武郡南门。大白天的,城门当然是敞开着的。 不过这么一支显赫的队伍,想悄无声息地进城,并不是那么容易。照例是要向将军通禀,经过将军的同意,才能进城的。 “停下!”数名守城军兵来到吊桥前,将枪戟一横,将他们拦在了吊桥的那一侧。“干什么的?” 花猛催马上前,抬起手中的铁棍。怒视着守城军兵,高声断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明玉将军,你们竟然阻拦明玉将军的路,难道想找死不成!” 明玉十几天前曾在这里连战连捷,打退陈军,是玄武郡的大功臣,且美貌出众,玄武郡里兵将谁人不识? “哦,原来是明玉将军回来了!”一个守城的百人长哈了哈腰,脸上带笑道,“明玉将军在此稍侯,小的马上去向都将军禀告,去去就来!” 花猛脸色一沉,向他摆了摆手,“无需禀告!明玉将军身负皇上重命,有紧急军情,需要马上见到都将军商议,丝毫耽误不得!”花猛也曾在两军阵前擒将立功,他的面容这个百人长也认识。 那个百人长听说有皇上之命,又有紧急军情,加上明玉将军乃是有功之将,哪里敢拦阻?略微沉吟一下,便向明玉恭声道:“既然明玉将军有重大军情,小的也不敢耽误,那就请进城吧。”说着向身后挥了挥手,众守城军兵刷地一下收起枪戟,一齐向城门两边让开。 一众人等堂而皇之地进了城。进城之后奔驰了半里路后,立即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花猛率一部分人马偷偷改道向玄武郡北门而去,明玉宋奇则率百余名家丁直扑都敏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一边竖着一个守门的卫兵,照例是一胖一瘦,皆手持红樱枪,肃然而立。 来到将军府门口,众人自然得下马,于情于理都得如此。此时他们还不知到将军府里的情况,不能贸然冲撞进去。 明玉牵着马来到府门口,向守门卫兵拱了拱手道:“烦请向都将军通禀一声,就说明玉求见!” “明玉将军,原来你回来了!陈国大兵又打了过来!”胖一点守门卫兵见到俏丽的女将明玉,态度格外友善,话也格外多。如果是别人来求见都将军,他嘴都懒得张开,最多帮你进去通报一下。 “是啊,我们也听说了,所以急匆匆赶来援助!”明玉嫣然一笑道。 “明玉将军稍等,小的这就去向将军通报!去去就来。”瘦一点的守门卫兵眉开眼笑,争先恐后地连忙转身,步态生风地穿过二门,一路跑进了议事厅。 “报,都将军!明玉将军回来了,还带着皇上的重命!”后面的话显然是瘦卫兵自作主张加进去的。他想当然地认为,明玉立了大功回了一趟京城,回来时自然带着皇上的重命。 将军府议事厅中,都敏正在手摩前额,面色阴沉,不停地踱步,另有几名将军环列两旁,或坐或立,焦急地望着都敏,等待他的示下。 前天他跟金正雷在城外大战一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先是他和金正雷两人鏖战,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变成了帅对帅,将对将,兵对兵的混战。 一旦混战起来,自然是金正雷的军队占上风。他都敏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城,悬起吊桥,高挂免战牌。 陈兵不依不饶,天天来挑战,这边不出战,他们就来攻城。他们的攻城比上次更为凶狠猛烈,幸好玄武郡墙高城厚,守城士兵倒也卖力,尚能奋勇抵挡一阵。但是要再支撑几天估计很难很难了。 正在都敏一筹莫展之际,守门卫兵进来报道:“明玉将军回来了!” “明玉将军回来了?”都敏闻报,手捻胡须,自言自语道:“明玉将军去了不到半个月,怎么就回来了?” 一黄须将军欣喜地说道:“明玉将军回来了,这是好事啊!只有她才能克服金正雷!或许是皇上担心陈军退兵不彻底,故此派明玉将军来坐镇玄武郡,以对方金正雷的!卫兵不是说明玉将军带着皇上重命吗?” 都敏闻之精神一震,忙向瘦门卫兵吩咐道:“快请明玉将军进来!” “是!”瘦卫兵高声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慢!”一白脸凹腮将军突然出声制止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自投罗网 瘦卫兵听到后面有制止之声,脚步凝滞住了,回头看着都敏。 都敏转头寻声望去,见了说话之人,眉头一皱,心中大为不悦,没好气地甩了一句:“莫将军,此话何意?” 莫将军知道都敏不怎么待见他,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慢条斯理说道:“今早我接到都中快报,说明玉父女涉嫌通敌,皇上已经给她们定了斩立决。明玉此刻出现在玄武郡,其中一定有诈!” 都敏眯起眼睛,从眼缝中射出一道精光,直视着莫将军,道:“都中快报?本大将军怎么不知道?” 莫将军见都敏不信,只得直言道:“是相国发来的快报!” 都敏早就知道莫将军是费充安插在玄武郡的心腹,几乎每天与费充互通消息。今天果真他自己承认了。都敏打心里涌起一股厌恶愤怒之气,眼神中充满鄙夷之色,凛冽地盯了莫将军几眼。 这眼神太过寒冷,盯得莫将军身子一颤,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勇敢地迎着都敏的目光。有相国给他撑腰,他怕谁来?岂能给他眼神压倒? 慢慢地,都敏的目光有所回温,他轻轻颔首道:“多亏你提醒,其实我也有此怀疑。” 都敏虽然对于莫将军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他所讲的事情倒是很有道理,他也不得不听。 他略为沉吟了片刻,然后命令数十名刀斧手,埋伏在两厢暗室之中,听到他的号令之后即出来抓人。 安排妥当之后。都敏对报事的瘦卫兵挥了挥手说:“去传明玉将军一人进来。” 明玉等人在将军府外等了好几盏茶的工夫。报事的瘦卫兵进去了才从里面出来慢腾腾走了出来。态度也明显没有刚才好,隔着门槛向明玉慢吞吞地说道:“将军让你进去。” 明玉说声谢谢,提步跨进了将军府。宋奇等人正欲随后跟进去,那报事的瘦卫兵将手一伸,拦住了去路,眼睛一翻,道:“将军只叫明玉将军一人进去。让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宋奇心里嘎噔一声,心想那报事的进去这么久才出来。而且出来说只传明玉一人进内,难道这都敏已经知道了多安府发生的事情? 众人听了都亦面面相觑。欲待硬闯进去,视线范围内可见数十名荷枪执刀的卫兵。虽然他们并不把这些卫兵放在眼里,这些个卫兵只需三拳两脚就可解决,但是一旦冲突起来,动静闹大了,都敏便会知觉,那时难免误了大事。 本来他们计划一起进入将军府议事厅,在谈话间突然发起袭击,将都敏一举擒获。现在只有明玉一人入内。抓都敏的计划恐怕会落空。 宋奇向明玉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不进去算了。反正花猛等人已经去开城门了。城门一开,陈军杀进城里,那时一样可以擒获都敏。 此时明玉再退出来,恐怕又会让都敏起疑心。正在犹豫踌躇之时,那报事的瘦卫兵催道:“明玉将军,都将军正等着你进去商议军情呢!” 此时明玉也有些侥幸心理,觉得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都敏应该还不知道多安府的事情。一个人参与军事会议,这在之前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见得此次便有什么危险。她向宋奇等人回头一笑,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等吧,我去去就出来。”然后坦然向府里迈步而去。 都敏坐在虎皮交椅上,见明玉进来了,将双手一张,呵呵一笑,道:“明玉将军,你回来得可真快啊!” “都将军,难道你不欢迎我吗?”明玉跨进议事厅,向都敏施礼道。 “欢迎!欢迎得很!陈军又在攻城,本将军正等着你来退敌呢?”都敏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眼神中却隐隐含着一丝不友好的嘲弄之色。 “真的?这陈军又来攻城了?真是出尔反尔!都将军,你给我一支人马,待我出去教训教训他们!”明玉蛾眉轻蹙,转身欲出。她来这里是带着不同凡常的使命的,所以精神上是高度警惕,她能敏锐地觉察到都敏的态度的细微变化,甚至能感觉到大厅之中暗藏杀气。 “等等!”都敏手摸着下巴,阴沉沉地盯着明玉道,“明玉将军,不知此次去多安府,皇上放了你爹没有?” 都敏这句话触痛到明玉的伤心之处,她眼圈一红,眼泪在明眸里面打转,目光都有些模糊起来了。对于都敏的话也没有回答。 都敏向莫将军微微颔首,然后转首向明玉质问道:“这么说皇上还没有放你爹了!皇上都没有放你爹,你跑到玄武郡干什么?难道退敌竟比救你爹更重要?难道你提前就知道陈军再来攻城?” 明玉瞟了一眼上面的都敏,见他脸上布满冰霜,再扫视一眼众将,见他们皆虎视眈眈,看来自己的意图大概已经暴露了,此时只能想法出去,便定了定神,一只手不经意地探入锦囊,胡编道:“都将军,我还没有回到京城就收到皇上的圣旨,叫我捉了金正雷再回去。” 都敏听了,皮笑肉不笑道:“原来竟有此事!那么明玉将军辛苦了!来呀,还不赶快伺候明玉将军!” 话音刚落,只见刀光剑影闪得人眼花缭乱,数十名刀斧手从两厢暗室中窜出,将明玉围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她飞石功再高,在这么近的范围内,面对这么多敌人,也无法施展,只能束手就擒。 明玉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叱道:“都将军,你这是何意?”须臾便被五花大绑,捆得像个粽子。 都敏纵声大笑,声震屋瓦,“明玉,你涉嫌通敌,已被皇上判了斩立决!还想来此蒙骗本将军?你还太嫩了!” 唉,看来这老狐狸什么都知道了,给我挖了这么陷阱让我跳,我竟然这么乖乖地跳了进来,真是自投罗网。 此时后悔也没有用,明玉瞪大双眸,怒视都敏,愤然道:‘都将军,我给卫国立下大功,打退二十万陈军,你们卫国昏君竟然过河拆桥,杀了我爹,还要杀我!都将军,我知道你是一个忠臣,绝非黑白不分是非不辨的奸臣!‘ 都敏起身走到明玉身边,正色道:“明玉,得罪了!你现在是朝廷钦犯,你既然来到我玄武郡,我能做的就是把你送回京城,是非曲直,皇上圣明,自会分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将府激战 在门外焦急等候的宋奇等人心系明玉的安危,不时地伸头探脑向府里瞄上几眼。忽然从里面传来争执之声,或许明玉在说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音。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觉察到异样。 “坏了!”宋奇急得直跺脚。此时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停地责怪自己太大意了。让明玉只身深入将军府里,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失策。 宋奇向大家丢了一个眼色,用手按了按剑柄。大家自然会意,几乎同时抽出兵器,砍倒了守门士兵,直接向里面冲去。府里二门外有上百名士兵,见有人手执兵器直闯将军府,哪里能听之任之,皆拔出兵器,向这边涌来。登时双方就刀对刀,剑对剑,战在一起,乒乒乓乓丁丁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将军府顿时就成了一片战场。 现场主要是众家丁与士兵交战。宋奇毛勇等人心系明玉的安危,无心与这些士兵恋战,他们急速穿过二门,向议事厅奔去,要营救明玉。 此时都敏听到外面喊杀声大作,不知发生了何事,带着众将出了议事厅,正与宋奇等人在二门内的院子中相遇。双方各手执刀剑,怒目而视,互相对峙。 “都敏,你将我家小姐怎么了?”翘眉伸手指着都敏,厉声喝道。 都敏见了,知道来的是明玉的家将,便稳稳地站住身形,一手握剑,一手向空中一扬,道:“明玉涉嫌通敌卖国,现已被擒获。本将军向来赏罚分明。知道尔等乃是被她所胁迫蒙骗。可以放你们一马。对你们不予追究。你们还不赶快出去!” “想不到卫国不仅出了一位昏庸的皇上,还出了一位糊涂的将军!”宋奇上前一步,戟手指着都敏,怒气冲冲,恨声骂道:“明玉为卫国立下汗马功劳!那皇上远在天边可能不知情,你都敏应该亲眼目睹,现在竟然指白为黑,说抓就抓!真是岂有此理!” “明玉?”都敏愣了一下。他想不到一位家将竟会对主人直呼其名。他双眼微眯,射出一道精光,疑惑地审视宋奇,看得宋奇心里一突,寒毛倒竖。 宋奇在两军阵前露过面,有眼尖的将军已经认出宋奇来了,附在都敏侧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都敏如梦方醒,指着宋奇嘿嘿冷笑几声,道:“我当是谁,原来你是陈国的宋将军!一个陈国的将军竟然会在这里说明玉立了多大多大的功劳。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然后吩咐左右道:“明玉通敌之罪已定!把所有人全部给我拿下!”说着擎剑便向宋奇的咽喉直刺而来。 宋奇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闪退几步。 都敏身子向空中一纵。凌空连跨几步,飘然落于宋奇身后,一剑凌厉地刺向他的后背。宋奇突然感到背后阴气森森,他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剑,然后回身以剑横扫而去。 都敏步履平稳,将身一闪,挥剑斜砍,两剑相击,发出巨大的清脆的金石之音。宋奇到底腕力不济,被震得虎口发麻,手一松,手中之剑早已弹飞出去,“噗”的一声扎在不远处一棵树杆上。 宋奇吓得脸色大变,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敏的第三剑已经刺向他的颈项,这一剑来得太迅疾,宋奇已经无法躲闪,要么徒手格挡,要么引颈待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半空寒光一闪,“叮”的一声长鸣,一把剑不知从哪里而来,荡开了都敏的剑锋。 宋奇从两剑相架的空隙中脱身而出,回头一看,那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梦岛副教头毛勇。 毛勇见都敏突袭宋奇,岂能不管。他从旁边纵身一跳,挺剑挡住了都敏的剑锋,与此同时,左手一翻,变成鹰爪状,向都敏的前胸以黑虎掏心之势抓去。 都敏从这突然杀入者的剑法,力道,速度看来,此人的武功高出宋奇数倍,不能等闲视之,如果给他的利爪抓住,势必在胸口抓出一个洞,连心脏都会给抓出。都敏连忙将身形一扭,向后暴退三步,立足甫稳,抬眼向对面一瞧。 只见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横亘在宋奇与他之间,脸上挂着傲然挑衅之色,手中长剑闪着幽幽寒光,已经向他的胸口横空劈来。 都敏一个旱地拔葱,跃起在半空中,毛勇的剑在他脚下破空劈过。都敏手中之剑划了一个弧形,如兰桨斩浪一般,向毛勇的头顶横扫而去。 毛勇向旁边漂移了两步,手中的剑,以犀牛望月之势,由下往上斜劈上去。两剑在半空中交击,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此时郝鹏等人亦加入了战斗,与玄武郡诸将混战在一起。真可谓兵对兵,将对将,将军府一片杀声震天。不时有人嗷嗷叫着倒下。 宋奇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回手从背后拿起连弩,箭头对准与毛勇交战中的都敏,大声喝道:“全部放下武器,否则我一箭射死都敏!” 大家都在混战之中,谁会听他的?宋奇没有办法,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混战,只得向都敏放了一箭,且大喝道:“都敏看箭!” 虽然都敏在交战时并非静止不动的,而是东跳西跃,闪展腾挪,行无定止。但是这已经难不倒宋奇,他应该达到了视动如静的境界。 这一箭带着嗖嗖风声,向都敏握剑的右手射去,“叮”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射在剑上,离他握剑的手指不到半寸。都敏吓的大惊失色,手一抖一松,剑已跌落尘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毛勇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都敏已擒!”毛勇剑指都敏的脖子,在脖子上顶出一个深深的剑痕,不过用力恰到好处,并未出血,大声喝道:“快放下武器,否则就杀了都敏!” 其他将军和亲兵望见都敏已遭擒,知道大势不妙,有些自动放下了武器,有些人则怯怯地望着都敏,等着他的示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急转直下 宋奇见局面已被己方控制,便放心大胆地走到都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卫国皇上昏庸无能,擅杀忠臣,草菅人命,卫国即将灭亡!都将军,这样的昏君忠他干什么?不如投降陈国!你和金元帅不是战友吗,以后你们并肩作战,一起打江山,那该有多么好呀!” 刚刚还占上风,突然之间就形势逆转,束手被擒,都敏实在有些不甘心。他怒目嗔视宋奇,道:“我都敏堂堂将军,受皇上厚恩,怎么能背叛皇上,投降他国?既然已经被你所擒,要杀要剐,随你所便!” “都将军,那就得罪了!”宋奇向都敏冷冷的说了声,又吩咐家丁道:“全部给我押起来,到时交给金元帅处理!” 忽听到外面炮声连天,杀声震地。 只见外面一个小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众家丁见只有一个人,也未拦阻,此小兵抬头见将军府亲兵全部被擒,地上堆了一地的武器,都敏也被人剑指咽喉,知道大事不妙,想退出去,回头见府门已被堵住,只得硬着头皮,迈两步来到都敏面前,哆哆嗦嗦报道:“大事不好!陈军已经打进城来了!” 都敏闻报后与众将面面相觑,微微叹口气,对报事的小兵道:“知道了,退下去吧!”这个亲兵慌忙低头退下,很自觉地站到那些遭擒的亲兵当中去。 宋奇吩咐家丁道:“都给我绑起来!” 家丁们答应一声,但手上又没有几根绳子,还得找卫国的士兵要绳子。好不容易找出几根绳子。当然拿来先绑都敏和那些将军。 忽然从议事厅传来嗷嗷叫唤之声:“奴各拉直丝!” 众人听到那声叫唤。并没有住手。因为大家都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见无人响应,急得用手中的刀狠命的拍打门框,拍得哐哐作响,拍得屋子都似乎有些摇动起来。这时大家才回头向议事厅门口望了望,只见议事厅门口出现了一个奇丑无比的人,雌雄三角眼,塌鼻梁,豁嘴唇。两颗龅牙向外绽出,皮肤黝黑皱褶,身材枯干瘦小。 那人瞪着雌雄眼,翕动着豁嘴唇,两颗大龅牙一上一下一磕,又发出嗷嗷的叫唤声,口齿极其不清楚:“奴各拉直丝!” 这是什么鸟语?实在太结拗难懂了,众人根本听不出那人是何意,皆摇头吐舌,面面相觑。 嗨。还给我来外语?难道就你会吗?宋奇不由得也卖弄了一句,向那丑人说道:“what-are-you-saying?” 此时两边的人都给搞糊涂了?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鸟语。众人瞧瞧宋奇。又瞅瞅丑人,大部分目光都投向那丑人,毕竟那丑人丑得出奇。 都敏见了那人,眼睛一亮,他觉得转机来了。他挺了挺胸脯,向宋奇翻译道:“我兄弟叫你们住手!” 那丑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弟弟都灵。别看他名字叫都灵,可是嘴巴一点也不灵。 “切!”宋奇不由得骂了一句,难道会说一句外语就可以叫人住手?那岂不是太便宜了! “no-way!”宋奇向都灵摇了摇头,大声说道,随后他自己给翻译了出来:“不可能!” 都灵见他的话不灵,又用刀砍门框,在门框上砍出一道又一道刀痕,嘴里咿咿嗷嗷叫唤道:“奴各拉直丝!” 就会这么一句呀?众人见了,哄堂大笑,嘲笑道:“你要是喜欢砍就砍吧,你砍自己家的门框,谁会心疼?” 都灵见这招也不灵,回手向后一招,咿咿嗷嗷说了句什么,没一会儿工夫,两个刀斧手推着明玉来到门口。此时明玉被五花大绑,身体被捆得凹凸有致,立时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 一美一丑一起出现在门口,比天使和魔鬼的差别还大,比天使魔鬼共同出场还要令人震惊。 “小姐!别怕,我们来救你了!”翘眉向明玉大叫一声,脚步不由得向前迈了几步。 “白个列!”都灵眼瞪着翘眉,举刀狠命地砍门槛。 翘眉吓了一跳,嘎然止步,她虽然没听懂对方是什么话,但明白其意思。这家伙怎么见什么砍什么啊?万一这刀砍在小姐身上,那还得了! 翘眉不无担忧地回视了一眼宋奇。宋奇会意,抬起连弩对着都灵,喝道:“快放了明玉!否则,我一箭射穿你的喉咙!” 都灵早已见识过连弩的威力,一闪身躲到门框后面其了,只有一把刀还伸在门口在明玉面前乱晃,咿咿嗷嗷的声音又在门后响起:“发拉阿个银,福贼撕了哀个柳!”两个刀斧手一人一把刀架在明玉脖子上,仍然直挺挺地立于门槛之后。 众人不知都灵那话是什么意思,皆面面相觑。 “what-are-you-saying?”宋奇大声问道。 其他人以为宋奇听懂了,正在与都灵对话,便问:“他说什么?” 宋奇摇摇头,今天实在是太滑稽了。怎么会碰到这么个人!他不由得认真看了都敏一眼。唉,这两兄弟长相实在差别太大了,一个豹头环眼,白脸长须,威风凛凛,另一个却是昆虫之态,比癞哈蟆还丑。 都敏却并不这么认为,此时他以自己的弟弟为豪。他抬首挺胸,不无得意地向宋奇翻译道:“我兄弟让你们放了我们,否则就杀了明玉!” 宋奇嘴一撇,道:“他一个傻子而已,我干吗听他的?你告诉他,让他赶紧放了明玉!他若再顽抗,就让他做我箭下之鬼!”此时他懒得再跟都灵用外语对话了。 都敏瞪视着宋奇,皮笑肉不笑道:“你最好听他的,他发起火来,什么都干得出!谁也控制不了他!” 毛勇用尖锋顶着都敏的脖子,在他脖子上顿时顶出一道血痕,喝道:“都敏,快叫他放了小姐!” 都敏皱了皱眉,道:“有本事你去让他放人。” 这时,咿咿嗷嗷的声音又在门后响起:“发拉阿个银,福贼撕了哀个柳!” 只见刀光从明玉头上一闪,几缕头发顿时被割断,向门外飘然而下。 (。) 第二百章 陷入被动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都灵像一个恶鬼一样,手里拿着勾魂的刀,在明玉脸上晃来晃去。 明玉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地挣扎后退,眼睛也被刀光晃得微微闭着。说实在,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怕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毁容。 这刀明明晃晃地搁在明玉脸上,一个不慎,几刀下去,这张全天下最美的脸就可能报废。更何况都灵不是不慎,而是有意为之。他这样一个傻瓜,岂能有怜香惜玉之心?他自己这么丑,说不定早就想制造几个丑人与自个同伍。 等明玉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抓的散乱的批了下来,有几缕头发在面前的阳光下随风飘舞,她知道,都灵那厮砍了她的一束头发。 她虽然害怕,却依然倔强地向门外叫道:“宋大哥,你们别管我!” 宋奇急得抓耳挠腮,但是不忘安慰明玉道:“明玉,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都敏悠闲自得地欣赏眼前的境况,现在似乎牌又回到他手中,下一步该怎么打,完全看他的心情。 他眯着眼睛看向宋奇,警告道:“你们如果想要明玉完好无损的话,最好听我弟弟的!否则等下她就可能体无完肤!” 都敏的话还没有落地,都灵的刀光一闪,刀刃在明玉的俏脸上上下蹭了两蹭。同时咿咿嗷嗷的声音从门后响起:“发拉阿个银。福贼撕了哀个柳!” “别!快停!我们放人!”宋奇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命向门口摇手,又回头向都敏央告道:“快叫你兄弟住手!” 都敏眯着眼盯着宋奇,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你可不要后悔!” 宋奇摊摊手,无奈奈何地叹口气,道:“都将军,你赢了!” “哈哈哈!”都敏纵声大笑,笑毕。向门内朗声说道:“小灵,将明玉拉下去,好生看管!她可是值大价钱之物,我们要退陈军就全靠她了!” 那都灵从门内探出他那丑陋的脸孔,向外面瞄了几眼,咿咿嗷嗷答应一声,然后将明玉拉了下去。 “宋大哥,你不要管我!”明玉在被押走时,回眸向宋奇望了一眼,凄然笑道。 宋奇大声安慰道:“明玉。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宋奇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明玉。直到她的背影从门口消失。 都敏非常优雅地抖开刚刚解开的绳索,退了几步到门口,此时他的兵将也皆被释放,集结在他的左右两边。 宋奇的人马则退到他的身后,双方相隔三丈距离互相对峙着。 宋奇仍然耷拉着脑袋站在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情况在一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急转直下,化主动为被动。现在看起来,明玉的性命完全掌握在都敏手中。 “宋将军,怎么还不走啊,难道你们还想喝杯茶再去吗?”都敏嘿嘿笑着揶揄道。 宋奇向都敏拱了拱手,苦笑一声,道:“都将军,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都敏现在心情大好,手捋着颌下胡须,怡然自得地望着宋奇。 宋奇目视都敏,拍了拍胸口道:“你放了明玉,把我抓起来。我是陈国将军,你抓了我献给你们的皇上,也是一桩大功劳!” “抓你?”都敏听了眼睛一亮,随即眼光咪了一下,摇摇头说,“你值什么钱?你岂可与明玉相提并论?” 宋奇急了,嘴角有些抽动:“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都敏手抚胡须,慢条斯理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声音顿了顿了,将手向前面一挥,“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带着你的人马退出城!你们陈军进来几个就退出去几个,否则,若被我们发现有一个陈兵留在城里,我就很难保证我弟弟会对明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好,我们退出城!”宋奇点了点头,又向都敏屈意央告道,“都将军,你可要保证明玉的安危!” “你还想命令我?笑话!”都敏嘿嘿冷笑道,“告诉你,明玉的安危一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二要看你们配不配合!”然后抬手一指门口,“送客!” 宋奇无可奈何,只得在都敏的嘲讽的眼光注视之下,向后面挥了挥手,然后垂头丧气地转身从将军府退了出来。众弟兄也都向斗败的公鸡一样,无精打采地跟了出来。 府门上的厚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嘭地一声重重地关闭了。 宋奇耷拉着脑袋,茫然若失地骑在马背上,信马由缰,缓缓行驶,一径向北门而去。其他弟兄们唯他马首是瞻,都跟随在他后面,缓辔而行。 “唉!想不到我们居然给一个傻瓜打败了,真是晦气!”毛勇在马上狠狠地拍了下大腿,叹气道。 “其实不是给那个傻瓜打败了,而是给我们自己打败了,因为我们听不懂他说的话,所以担心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什么事都听他的。”郝鹏无奈地叹口气。 麻岱若有所思道:“我看他不是傻瓜,傻瓜怎么会怕死躲起来?他应该是装出来的!故意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来吓唬人!”。 翘眉微微拧着眉毛,道:“其实我们不是被他的听不懂的话吓倒,而是被他的行为吓倒。他那样胡坎乱砍的,毫无章法,我们担心他哪一刀砍在小姐身上。” “是啊,这小子能装成这样子,其实不是傻子!他实在是掌握了我们的心理!他使用的乃是心里战术!”毛勇叹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失败的阴影慢慢被对那傻子的兴趣所掩盖,有些人眼神开始放光,讲起来眉飞色舞,谈笑风生。 宋奇则仍然低头不语,当然他的耳朵也没闲着,认真地听着每句话,对于有些人的观点,他心里也颇有同感。他从来没把都灵当傻瓜看,那厮只是看起来像傻瓜,只是口齿不清而已,实际上他的脑子特灵光,并非等闲之辈。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二百O一章 撤退出城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此刻,城外的陈军已经汹涌进城了,两军双方就在街头巷尾展开了激战,某些地方甚至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些房屋建筑被火所烧毁,玄武城中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对于这样的烂摊子,都敏这个当家人竟然关起门来,不闻不问,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这座城市不是他管的,而是宋奇管的。他将扑灭战火,撤兵出城的重要任务全部交给敌手宋奇来处理了。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奇不禁苦笑一声,摇头叹气。 说实在的,面对如此战火乱象,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能够打开城门导引陈国大兵进城,但要让进了城的军兵出城就不是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你说,谁会听他的呢? 宋奇等人仿佛是一支独立的和平的队伍,在刀光剑影之中自由穿行,似乎完全置身事外。那些互相交战的双方忙于拼杀,也没有人理睬他们。 他们一路行驶着,没多久便已到了城门口。此时城门已由花猛等人牢牢控制。 花猛见宋奇来了,连忙带着人迎了上来,“宋大哥,我们这里的事办得妥妥的。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宋奇长叹一声道:“唉!我们没有抓到都敏!反而被都敏把明玉抓了!” “什么?”花猛听了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兄弟也都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唉!”宋奇叹了口气。正要回答。只见从城门外飞驰进来一人一骑。高声传令道:“各营注意,元帅即将进城!” 宋奇转头看向城门口,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正雄赳赳地行进着,步伐整齐,盔甲鲜明,旗帜招展,簇拥着金盔金甲的大元帅金正雷,越过吊桥。穿过城门洞,向城里一路逶迤驰来。 宋奇连忙催马上前,迎着金正雷,在背马上向金元帅拱手施礼,恭声道:“末将见过元帅!” “哦,宋将军!”金正雷见了宋奇,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勒住战马,含笑嘉奖道:“此次攻破玄武城,宋将军功不可没!你辛苦了!” “元帅!”宋奇叹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恐怕这次功劳立不成了!” 金正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宋奇,问道:“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唉,元帅!”宋奇挠了挠头,只得把玄武郡经历的事情始末向元帅讲说了一遍。讲他在明玉的领导下,怎么兵分两路,一路去斩关夺门,一路去将军府意欲活捉都敏,不妨被都敏识破,反而将明玉擒拿了。“现在都敏将刀架在明玉的脖子上,迫使我们退兵出城,否则就要杀了明玉!” 金正雷听了这番话,怔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金正雷愣怔的同时,宋奇的心里也是一突。他偷眼觑着金正雷,后者眼睑低垂,似乎正在低头沉吟。 宋奇此刻最担心的是金元帅会不会退兵。毕竟大军在玄武城外僵持了好几个月,这次好不容易进了城,脚跟还没有站稳就让他退兵。他能答应吗? 上次陈军有四员大将被明玉所擒,他们退起兵来都不爽不快,这次他们一个连小兵都没有被抓,而且已经进了城,他们会为了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明玉退兵吗? 就算金正雷会答应,那看起来铁面无私的监军严參会不会出面阻止? 同时他在心里猜度,金元帅会不会怪他分兵去将府捉都敏之举乃是画蛇添足?不管金元帅是怎么想的,此刻宋奇就是这么想的。当时其实打开城门就够了,一旦陈军蜂拥进城了,那时再派一彪人马把将军府团团围住,那都敏还不得像瓮中之鳖一样束手就擒,就像那连州刺史乙横一样? 唉!真是多此一举!宋奇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看来我也是事后诸葛亮! 金正雷沉吟了半晌,顾视左右问道:“现在怎么办?”宋奇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元帅乃军中老大,可以独断专行,军人以服从上级命令为天职,元帅现在反而征求其他人的意见,自然是不想退兵。 “元帅,进城容易出城难!我军好不容易进了城,怎么可以无缘无故退出来!”金在道从旁边叫嚷道。他对明玉那一石子还怀恨在心,虽然他对于美女恨不出来,但是那一石子总不能就此算了。至少他对明玉的安危并不在意。 “进城容易?”翘眉怨恨地白了金在道一眼,对于不在乎她小姐生死的人,她恨不得一眼看死他,“说得好轻松!不是我们小姐冒着生命危险开了门,你们进得了城吗?”这一眼看得金在道一哆嗦,赶紧噤声,他虽然威武雄壮,在女子面前却一点也威武不起来。 左丙将军催马上前道:“元帅,玄武郡已在我们掌握之中,谅都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不如我们兵围将军府,勒令都敏交出明玉。那时他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我们手中,他就乖乖地放出明玉了!” “左将军!”宋奇向左丙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都敏倒好搞定,只是他有个失心疯的弟弟都灵,实在难以对付!当时我们已经将都敏及所有兵将擒获,突然出现了一个都灵,拿刀在明玉脸上乱砍,逼得我们不得不放了都敏。”然后将都灵的言行向大家一说,大家听了忍俊不禁,哄然而笑了。 “唉!没想到都敏还有这么个弟弟,看来天助都敏也!”金正雷扫视了众将一圈,喟然叹道,“明玉为我陈军立了大功,我们也不能将她逼上死路。我看,就退兵出城吧。” 元帅既然这么说,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那监军严参又不在旁边,更无人反对。宋奇总算松了一口气,满怀感激地看了金元帅一眼。 立时便有几个传令兵,手持元帅的令旗,向城里奔驰而去,传达元帅的撤兵之命令。 元帅的命令哪有人敢不听的? 涌进玄武郡的陈国兵士接到元帅的命令后又像潮水一样涌出了玄武郡。真正是原来是怎么进去的,现在又怎么出来。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二百O二章 城下对话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从城里退出来的军兵和金正雷的大军汇合在一起,在离玄武郡城外一射之地列好阵脚。枪刀如林,旍旗猎猎,战马嘶鸣,耀武扬威。 这时只听城楼上鼓声大作,须臾便见数十员战将簇拥着玄武郡将军都敏出现在城头之上。 都敏从垛口探出头来,俯视了一番城下的陈兵阵势,向下高声说道:“金元帅!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揶揄讥讽,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连城墙垛口也挡不住他对陈兵的轻蔑。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金正雷向城头上高声仰呼道:“据我所知,都将军一向是光明磊落之人,今天怎么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然会绑架一个女子来要挟我们!快将明玉放了,咱们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较量!” 都敏神态自若,哈哈笑道:“金正雷,你说得倒好听!光明正大,请问你的所作所为谈得上光明正大吗?你之前不是答应了退兵的吗?怎么这会又突然来侵扰我玄武郡?这就是你的光明正大吗?” 金正雷听了,面色一变,朗声道:“我是答应过退兵,而且我军也退出去百里之远。不过我们的退兵协议是与明玉签的。明玉若还是玄武郡的先锋将军,本帅自然会恪守退兵协议,不再侵扰。明玉为尔卫国立下如此大功劳,卫国昏君竟然背信弃义要将她父女杀害。此前的协议当然作废!” “金正雷,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本帅也就今日才收到消息!没想到你在百里之外早就得到消息,及时赶了过来!”都敏向虚空中拱手道:“吾皇圣明!看来明玉里通外国之事并非莫须有!” “此事和明玉无关!多安府有的是本帅的探子!这样的消息自然能提前获悉!”金正雷解释道。 都敏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金正雷道:“都将军。此等滥杀功臣之昏君,你还保他做什么?卫国君昏臣暗,国家**,盗贼蜂起,民不聊生。都将军不如投降我陈国,你和我一道并肩打进卫都。杀了昏君,清除奸臣,拯民于水火,我们携手一道重建一个国泰民安的新国家!这样岂不是更好!” “金正雷,还是收起你那套歪理吧!”都敏抬手遥指着金正雷,怒斥道:“你口称忠臣,你到底忠于谁?你假称拯民水火,妄开战端,实置民于水火。我都敏受国厚恩。岂能像你一样做无父无君无民之反贼!” 金正雷给都敏骂得脸色一红一白,但是又不便发作,便又下低声下气问道:“都敏,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都敏神态自若,哈哈笑道,“你怎么进入我卫国的,你就怎么出去。我要你给我清清爽爽地退出卫国!” 金正雷沉声问道:“我是问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明玉?” 都敏眉毛一扬。笑道:“我想怎样?刚才我说过,我还没有想好!想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金正雷向都敏一抬手。“此次伐卫皆因我复仇而起。不如这样吧,将我金正雷与明玉调换,你看如何?” 都敏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听明白。 金正雷斩钉截铁道:“将我金正雷交给你处置,你把明玉放了。” 众将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都没有想到元帅竟然会为了那个丫头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众将同声向金正雷拱手谏止道:“元帅,你乃是三军主帅,万万不可自投敌手!” 金正雷回头向众将微微一笑,“明朱公父女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样的处境,皆是受我的连累。我岂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这样实在对不住地下的明朱公!” 宋奇听了。心里也是一震。这金正雷为了复仇,韬光养晦饮气吞声十几年,好不容易从陈国带了一支大兵打到玄武郡城脚下,现在居然提出要将自己交与敌方以换取明玉,这是一种多大的牺牲啊!看来金元帅一向有爱兵如子的美名,这美名可不是浪得的啊! “金正雷?此话当真?”城头上的都敏甚是惊讶。 “本帅言出法随!岂能有假!”金正雷语气坚定。 都敏皱着眉头望着城下的金正雷,不解地问道:“你起大兵来伐卫国,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你金家复仇的吗?你若是拿自己换了明玉,你以后怎么复仇?” 金正雷抬手向身后徐徐划了一圈,慷慨陈词道:“我的事就不劳都将军挂怀了。再说,复仇并不是靠我金正雷一人,而是靠我陈国千员战将和二十万大兵。我虽然把自己交给你了,我手下的将军一定会能完成我未竟的复仇大业,攻伐卫国,打进多安府!”声音顿了顿,又回头向众将大声问道:“众将军!是不是?” “是!”众将军皆齐声答道:“攻伐卫国,打进多安,为元帅复仇!”声音如雷,气冲斗牛! 之后列阵于城下的军兵亦齐声呼道:“攻伐卫国,打进多安,为元帅复仇!”声音如怒涛滚滚,摇山震岳,惊天动地! 金正雷向后摆了摆手,过了十来个呼吸工夫,军士的呼喊声方停止了,余音犹自如雷远去。 金正雷向城上朗声道:“有一句话叫做,成功不必自我!只要我的复仇大业能够完成,我一人之生死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都敏听了,手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慢慢梳理,眼中黑色眸子缓缓转动,他在低头沉思。 沉默,整个城上城下都在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双方都在等待都敏的答复。 都敏沉吟了半晌,方抬起头来,一边用力拍手,一边哈哈笑道:“好好!看不出来,这明玉对你金正雷竟然如此值钱!金正雷,如果你不提,我倒有此想法。但是你一提,我就觉得拿你换明玉就不值了!” 两军兵将听了,皆是一脸惊愕之色。 一个三军大元帅,竟然要拿自己交换人质;一个守城大将,竟然会一口拒绝这样的好事。宋奇转头看看金正雷,又抬头看看城上的都敏。觉得这两人都不可思议。 金正雷嘴角一扬,问道:“你什么意思?” 都敏纵声大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若是把你抓在手里,你们陈国众将依然是要来攻打玄武郡。甚至给你陈国皇上找到更加合适的理由,派大兵来攻伐我国。你金正雷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明玉却不一样,她可是一个宝贝!只要明玉在我手里,我就可以随意地与你方讨价还价,甚至让你退出卫国!” 金正雷气得嘴都歪了,他抬手指向城墙垛口的都敏,厉声斥道:“都敏,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怎可做出绑架女人要挟他人的事情!要么换出明玉,要么出城决一死战!” “告诉你,不换!告辞了!”都敏说毕,抬手向下一挥,然后转身离开了垛口,步态坚定地下了城墙。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二百O三章 帐前会议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金正雷不得已,只得将大军退到离城三里处安营扎寨。 中军大帐内。 金正雷无精打采地侧坐在帅案之后,一手托腮,一手搭在帅案上,时而唉声叹气。 倾成公主轻盈地在金正雷旁边坐了下来,俏眼带着一丝忧心,望着金正雷,柔声问道:“元帅,今天听说你要拿自己跟都敏换明玉?不知可有此事?” 金正雷回过神来,见公主身穿一袭白色长裙,云发高挽,气质端庄高雅,煞是美丽迷人。他伸手轻轻揽住倾成公主的纤腰,微微一笑:“是啊!明朱公商号被卫国昏君所抄,父女两都被定为斩立决之刑,最后虽然营救成功,但是明朱公最终丧命在卫国城郊。这些,皆起因于我伐卫复仇之事。我心里对明朱公父女觉得非常歉疚!” 倾成公主心里后怕,不由得正言责备道:“元帅此言差矣!发生在明朱公父女身上的事情,皆因卫国君昏臣暗所致。跟元帅有何关系!元帅若冒险置身敌首,元帅的大仇难道不报了吗?再说,元帅乃我陈国三军之首,元帅若是置身敌手,三军将群龙无首,必然自乱!” 金正雷听了点头,不禁满是歉意道:“多谢公主提醒!当时只是激于歉疚和义愤,不假思索说了这番话,并没有考虑许多后果!” 倾成公主莞尔一笑。庆幸道:“幸亏都敏拒绝了你的要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金正雷喟然叹道。“真想不到都敏居然会拒绝我的要求!看来在他眼里。我居然抵不过明玉那个丫头重要!” “或许在你自己的心里,你也抵不过那个丫头重要!”倾成公主轻轻叹息一声,不知为什么,语气中似乎含着一些酸意。 金正雷听得帐外纷杂的脚步声,转头向倾成公主道:“公主,马上众将就要来这里,商量营救明玉之法。你是留在这里听听,还是回后帐休息?” “既然是商量营救明玉的会议。我就留在这里听听吧。”倾成公主整了整弄乱的衣裙,在金正雷身边正色坐好。 这时帐帘哗地一声掀开了,数十员大将从帐门口低头鱼贯而入。宋奇亦戎装随行而入。 众将见公主亦正襟危坐在帅案之后,立刻自动站成几排,躬身施力,异口同声道:“末将等见过元帅,见过公主!” 金正雷向下摆了摆手,众将自动移步到两厢各自的位置上垂手站立。 金正雷的帐前会议,一向只有上将军和大将军参加。小将军一般是难以参加的,除非有特殊的事情。才会指名某人列席。 按照陈国的军衔,将军等级分为小将军。大将军,上将军。上将军头盔上插三支雉鸡翎,大将军头盔上插两支雉鸡翎,小将军头盔上插一支雉鸡翎。 金正雷帐下有五员上将军,分别是金在道钟离武南宫垂左甲游永,其中左甲和游永在征伐北陈国时战死沙场。所以现在只剩三员上将军。 大将军有二十员之多,如左丙游远丘刚等等。小将军二百多员。 宋奇和凌雪目前的军衔是小将军。 按理说,宋奇凌雪是没有资格参与帐前会议的。不过宋奇凌雪自打出军以来都列席帐前会议,那时他们连小将军都不是呢,只是挂名的司马和中军副将。 刚开始时,众将都暗中对此有所异议,时间长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以致于最后他们觉得,如果那次帐前会议没有宋奇凌雪两人参加,说明该会议不怎么重要。 岑应等几位重要谋士,虽然没有将军之衔,但是有主簿参军之职,自然也参加会议。因为每次开会,还得靠谋士们出主意。 金正雷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都敏抓了明朱公的女儿明玉,威胁我军。我军现在被阻在城外,进退不得。本帅一直在思考,如何安全救出明玉,顺利拿下玄武郡。不知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有人心里暗笑道:其实金元帅大可不必提明朱公的女儿几个字。光是明玉两个字就如雷贯耳,更何况她是飞石高手,加之美貌超群,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站在宋奇上手的丘冈面色黝黑,眉毛特粗,看起来性子直爽,孔武有力。只见他跨步上前,向金正雷及倾成公主拱手为礼,声音洪亮,道:“元帅!何必担忧!都敏抓了一个女娃,怎么可能威胁到我们!再说那女娃并非我军将领,以前还是我们的敌人。她哪里值得我们担心挂肚!” 众将听了丘冈的话,都暗中窃笑。这丘冈真是傻到冒根了,居然说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刚才的话中还说了如何安全救出明玉,此前元帅差点拿自己的虎躯去换明玉。元帅听了丘冈的意见,岂不发火动怒? 宋奇也有些恼了,心里暗骂,丘刚啊丘冈,我们好呆是上下手的关系,你怎么能说这样没义气没品味的话,怪不得你一直是大将军之末,只能和我这个小将军并肩而立。 众将都将目光投向元帅。只见金元帅并没有发威动怒,而是眉毛一皱,语气平缓道:“丘将军,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我军乃是仁义之师,岂能草芥人命,见死不救?” 丘刚听了元帅的话语,又瞧瞧众将的脸色,知道说错话了,只得连忙拱手,向上深深一礼,“元帅,末将只是随口而说,并无他意。”说毕不好意思地轻手轻脚退回本位。 “诸位有何高见?”金正雷锐利的目光再次从众将脸上一一扫过。 众人皆低头不语。攻城他们倒是有很多主意,要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娃,他们能有什么高见? 宋奇向前跨了两步,来到大帐正中,向金正雷夫妇拱手施礼,道:“元帅,是末将粗心大意,才让都敏抓了明玉。所以救明玉的事情,还是交给末将处理吧。末将一定救出明玉,将功赎罪!” 金正雷用力地看了宋奇一眼,颔首道:“宋将军,救人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你若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军械物资,只管向本帅来要。本帅一定会在方全力支持你!” “谢元帅!”宋奇向上深深一躬。 金正雷回头看了一眼倾成公主,“公主,你看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倾成公主与金正雷对视了一眼,面带微笑道:“让宋将军负责去救明玉,再妥当不过了!”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二百O四章 刻不容缓 翌日上午,玄武郡城头旗杆上悬挂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城上守军指着旗杆向城下高声大呼道:“这两人昨夜潜入将军府,意图劫出人质,被我军当场抓获。特此斩首示众!你们若是还有不怕死的,只管偷进城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原来,在撤退出城时,花猛悄悄安排了没有在玄武城露过面的晁虎敖豹等四人留在城里,相机行事。 这两人昨夜潜入将军府,意图从将军府劫出明玉,不慎被将军府守军抓获。都灵一气之下,将两人斩了首,悬挂于城头,以示震慑! 宋奇见状,惊得身躯一颤,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花猛急忙伸手拉住宋奇的手臂,急声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唉!这都灵如此残忍嗜杀,草菅人命,简直是个杀人狂魔!明玉落在他手上,实在性命堪忧啊!”宋奇摇头叹气,急得差点落泪。 花猛温言安慰道:“宋大哥不必忧虑!都灵之所以杀了这两个兄弟,其目的无非是想给我们一个震慑!好让我们不再去救人。至于明玉小姐,她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对他们来说,她乃是朝廷重罚。就算都灵想胡来,谅都敏也不会让他弟弟胡来的!” 宋奇站在城下,愁眉苦脸,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城墙,长吁短叹,道:“唉,说是这么说,但是明玉在他这么个恶魔手上,我们怎么能不担心!” “是啊,这里谁不担心呢,只是光担心着急有什么用?咱们得赶快想办法营救啊!”花猛皱了皱眉道。 “是啊,得赶紧想办法!”宋奇喃喃自语道,“只是这办法怎么想呢。还有。那晁虎敖豹两人现在怎么样呢?也不知有没有落入敌方之手,怎么一点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俩应该没事!”花猛抬手指了指城头,宽慰道,“既然城上没有他们的人头,说明他俩还没有出事!这两人做事一向比较谨慎,应该不会鲁莽行动。轻易暴露行踪的。” “唉,但愿如此!”宋奇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当天下午,宋奇正在帐内踱步,从这边走到那边,不时地踱步到帐门口,透过帐门遥望远处的城墙,忧形于色,长吁短叹。 宋奇的营帐远离中军大帐。离营门倒不太远。 他的营帐比起中军大帐来小多了,前后左右仅几步之宽。 这时,只见花猛领着一个樵夫模样的人,一低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宋奇的营帐。 “宋大哥,你看谁来了!”花猛招呼道。 宋奇闻言,仔细向后面那人一瞧,那樵夫不是别人。正是从城里来的敖豹。敖豹他们怕城外的人担心,便一个人改扮成樵夫偷偷溜出了玄武城。留下晁虎在城里继续刺探情况。 宋奇等得正心焦,见了敖豹,如见亲人,急忙上前两步,欣喜地握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敖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明玉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敖豹喘了口气,摇头晃脑道:“宋大哥,小姐现在没事。她被关在将军府后面的一座地牢里。都敏对小姐还算客气,只是那都灵。。。” “都灵对明玉怎么样了?”宋奇眼睛盯着敖豹,急声问道。 敖豹道:“也没怎么样。就是不大客气。因为他满嘴都是鸟语,小姐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就急得不得了,动不动就用刀砍门板。” “啊?”宋奇心里一突,脑子骤然回想起那日都灵挥剑在明玉脸上晃来晃去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后怕。 敖包接着说:“那时我和晁虎正潜入将军府,躲在屋檐上看到这一幕。刚开始我们也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对小姐动粗,几乎忍不住跳下去杀了那厮。后来看他虽然样子凶,也没有怎么伤害小姐,我们也就隐忍不发了。” “既然这样,那两个兄弟是怎么遇害的?”宋奇追问道。 敖豹眼睛一红,叹息不已,道:“没想到另外两个兄弟听了我们的描述,气愤不过,半夜又偷偷潜进了将军府,结果被守军抓住,惨遭杀害!” “唉!是我害了这两位兄弟!”宋奇声音哽咽,鼻子一酸,几乎滴下泪来。 “宋大哥何必自责!”熬豹劝慰道,“只能怪那两弟兄行事鲁莽,命该如此!” 毛勇听了敖豹的一番讲述,心里大略分析了一下,便接口道:“从那日的情景看起来,那都灵虽然样子傻呆呆的,动作有些凶,更有些夸张,我看他心里还是蛮清楚的,对于大事情决不是没有分寸的。我想他对于小姐是绝对不会胡来的!” “嗯。但愿如此!”宋奇又向敖豹问道:“明玉落在他们手上后,那都敏打算怎样发落?” 敖豹不紧不慢道:“小姐落在他们手上后,都敏他们在将军府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按照都敏的意思是马上派三百军兵押送小姐去多安府交给皇上处理。一个姓莫的将军出来反对说,小姐是朝廷钦犯,皇上都已经定了斩立决,既然已经抓获了,应该就地正法。” 宋奇听了,急得抓耳挠腮,焦躁不安,不禁在帐中踱来踱去,“后来怎么样了?” 敖豹见宋奇如此着急上火的样子,便加快了语速:“都敏并没有按莫将军说的做。他说,在没有接到皇上圣旨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是不能将一个钦命的将军私自正法的。最后他们达成一致,先派快骑进京,将抓获小姐的消息禀告皇上,然后等待皇上的旨意。” 宋奇手摸着下巴,凝神望着帐外,若有所思道:“从玄武郡到多安府大概一千二百里。快骑三天就可到达,来去就是六天。中间请旨大概需要一两天。多则八天,少则七天,玄武郡就能收到皇上的圣旨。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看来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敖豹微微颔首道:“是啊,一旦都敏收到圣旨,那旨意一定是斩立决。经过劫法场,火烧皇都之后,皇上一定龙颜震怒,一定对我们恨之入骨,杀之后快!” 毛勇拳头紧握,道:“有西门柳费充等奸贼从旁边扇风点火,皇上定然不会宽恕小姐的!” 花猛接口道:“如果仅仅是斩立决的圣旨,还并不可怕。我想,按都敏的做派,还是会槛送京城的。因为斩立决还是需要在京城法场行刑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半道上救出小姐!” 宋奇回过身来,忧心忡忡道:“花大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从常理上说,应该是对的。但是西门柳费充等奸贼如此老奸巨猾,岂能想不到我们会在半路上营救明玉姐?他们岂能不唆使皇上下一道就地正法的圣旨?” 花猛点头道:“宋大哥分析的对。那个莫将军只是一个偏将,怎么敢说让都敏将小姐就地正法的大话?他一定是先从费充那里得到授意。费充既然有这个意思,那么他一定会唆使皇上下一道就地正法的旨意。”(。) 第二百O五章 筹谋划策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如何着手营救则毫无头绪。 在众人七嘴八舌讲话之时,宋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他那不大的营帐里来回踱步。 他一边手摸着下巴踱步,一边在低头沉思,一边还不时凝目望望对面的一抹城墙。 此时夕阳已经西沉,西边的天空像一团火似的橙红透亮。而天空下城墙轮廓线在火红的天空下却显得黯然无色。 他考虑良久,方缓缓抬起头,一一扫视众人,眼神充满着忧郁。 他手用力向空中一挥,斩钉截铁道:“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三天了。我们一定要在这三天之内将明玉安全救出来!” “三天!唉,难啊!”毛勇望着帐外远处的城墙,喃喃自语道。 敖豹眉毛一皱,忽然灵光一闪,不无兴奋地说道:“宋大哥,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宋奇停下脚步,望着敖豹,急切地等待下文。 “我觉得营救小姐的关键点是都灵。”敖豹上前一步,双手在胸前比划着,声音激动地说道:“目前我们最忌讳最痛恨的人就是都灵,而横亘在我们营救小姐面前的难题也是都灵。而据我观察,那都敏最关心的人也是他的兄弟都灵。我看他对都灵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比对自己的亲爹还要孝顺三分,比对自己儿子还宠爱五分!” “嗯。”宋奇眼睛一亮,“那依你的意思呢,咱们应该如何办?” 敖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想法把都灵抓过来,然后用他向都敏交换人质,换出小姐。” “交换人质!”众人听了都点头赞赏。“这个主意好!敖豹,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样好的计谋!” 熬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嘿嘿一笑:“那还不是给逼出来的吗!” 花猛向敖豹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这个主意好倒是好。只不过。。。” “不过什么?”毛勇眉毛一凝,问道。 “不过什么?”大家都将困惑的目光投向花猛脸上。 花猛耸耸肩,不无担心地道:“都敏现在已经将抓获小姐的消息禀告了皇上。如果我们抓了他的兄弟找他交换,他现在敢换吗?皇上如果向他要人,他怎么办?我担心他会考虑这一点。到时候未必会就范!” “是啊!”毛勇接口道,“这问题倒是要提前考虑到。像都敏那么忠君爱国的人,一定会把皇上的旨意置于首位!” “考虑什么呀!”敖豹眉毛一扬,拍了拍胸膛,高声道。“只要我们抓了都灵,作势要杀,当然是做做样子,只有这个样子做得足,我敢保证,到时候他都敏就爱弟心切,可能头脑发昏,什么也顾不得。忙不迭地来交换。到那时候,他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 毛勇一拍手。道:“对,敖豹说的对!只要我们抓了都灵,就由不得都敏考虑许多了!再说,那是他都敏考虑的事情,他想怎么考虑就就让他怎么考虑吧。我们要做的是抓他的兄弟!只要抓了他的兄弟在手,就可以跟他讲谈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毫无头绪!” 此时宋奇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也想不到别的好主意,听了各人的意见,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宋大哥,你觉得怎样?”毛勇向宋奇问道。 宋奇狠狠地拍了下巴掌,语气坚定地说道:“就按敖豹说的办。先抓都灵。再以都灵换明玉!” 一旦决定起来,就要立即执行。 要在玄武郡将军府抓都灵,光靠敖豹晁虎两人是无论如何不够的。 宋奇考虑了半晌,决定带毛勇郝鹏麻岱乌彪等四人,跟着敖豹进城相机行事。这些人基本上是上次营救明玉的原班人马。 次日清晨,他们一众人等,装扮成樵夫模样,在城门开启之后,随着进城的人群混进了玄武城。之后随着敖豹,穿街过巷,七拐八弯,来到城中一座古色古香的两层楼客栈中。 看起来敖豹已经对玄武郡相当熟悉,带起路来轻车熟路,一步多余的路都没有走。 晁虎敖豹他们就住在客栈的二楼。宋奇等人来后,又在房间旁边加赁了三间客房。 众人各自稍事收拾了一下,便集聚在一间稍大的房间里,或坐或立,讨论如何着手绑架都灵之事。 宋奇静静地立在窗前,愁眉紧锁,双眼茫然失神地望着窗外。从这扇窗户中,可以远远地望见将军府里那幢最高楼的飞檐斗角,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分外显眼。 宋奇向外面观望了一阵子,半晌方回身看向晁虎,问道:“晁大哥,你摸到什么新的情况没有?” “有的。”晁虎跨步至窗前宋奇身边站定,伸手向外指指划划,“将军府的格局我大致摸清了。都灵一家住在东厢房。小姐被关的地方离东厢房不远,由都灵夫妇负责看管。” 宋奇斜靠在窗口,手拖下巴,向晁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晁虎继续道:“将军府驻有四百多名亲兵,各门各墙角都有亲兵把守,根本没有死角。另有五十名巡逻队,分成五个分队,轮流上岗,彻夜巡逻。” 毛勇在房中踱了几步,听了这番介绍后,脚步一凝,回头看向窗边的宋奇,道:“照这样的情势,要在将军府抓都灵,难比登天。” 晁虎摇头叹气道:“将军府防守严密,与西门东院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这四百亲兵当中,也不乏武功强大的高手。我们很难潜入其中。就算侥幸潜入进去了,也很难接近都灵,更遑论在将军绑架都灵了。那两个弟兄就是因为贸然行动,才导致遭擒遇害的。” 毛勇眉毛一拧,手向空中一挥,道:“既然府里防守严密,那我们就在府外捉拿都灵!难道他就龟缩在将军府里,寸步也不迈出府门吗?” 晁虎摊了摊手道:“在府外抓他当然好。但是我将军府门口盯了两天,一次也没有见到都灵出来过。” 郝鹏凝眉思索,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办呢?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引出将军府来?” 麻岱摊了摊手,道:“除非他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他引出将军府。” 敖豹从位置上起身,向宋奇道:“宋大哥,你们就在这里继续想办法,顺便休息休息。我和晁虎出去刺探情况,看那都灵有没有特别的喜好。” “我们也去!”郝鹏麻岱跟着站了起来。 “好!”宋奇上去与四人握了握手,殷殷叮嘱道:“你们要多加小心!”(。) 第二百O六章 天赐良机 四人出去了一天,至掌灯时分才回到客栈。 “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情况?”宋奇急切地问道。 “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情况。看来是白跑一趟了。”麻岱不免有些泄气地说道。 郝鹏摆了摆手,接口道:“情况倒是打听到一些。听说那都灵还有个小妾,因与他夫人关系不协调,所以住在将军府外。不知这算不算情况?” “那都灵还有小妾?”乌彪听了,不觉哂笑道,“他那副尊容,有老婆就不错了,竟然还有小妾?” 敖豹拍手笑道:“是啊,任谁也想不到,那个丑陋无比的都灵,不但在家里有个娇妻,在外面居然还养了个美妾!” 众人听了,实在难以置信,惊讶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这叫丑人有丑福!”毛勇摇头叹道。 乌彪眼睛一亮,笑道;“管他有没有福,这次我们就叫他栽在女人身上!” 宋奇向晁虎问道:“知不知道他那小妾住在哪里?” “这个暂时还没有打听到。”晁虎摇了摇头。 “既然有小妾,他一定会定期去小妾那里的!”宋奇手托着下巴,眉毛一扬,呵呵笑道,“只有知道他小妾住在哪里,我们就可以在他小妾那里设下埋伏,一举抓住他!” “好主意!接下来,我们就着手打听都灵小妾住在哪里!”晁虎点头赞道。 吃过晚饭后,晁虎和敖豹两人继续出动。两人换好夜行衣,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从窗口飘然而下,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到一个时辰,敖豹就又重新从窗口回到房间。 “怎么样?探听到都灵小妾家的方向吗?”乌彪急不可耐地迎上去问道。 “晁虎人呢?”毛勇问道。 敖豹面带喜色,点了点头,“探听到了!晁虎现在就守在那里。” “真的?!”众人听了,都喜之不禁。欢呼雀跃。 麻岱忙着倒了杯水,递给敖豹喝,笑道:“这么说都灵去小妾家里了?” 宋奇听了,两条拧在一起的眉毛总算舒展开了,脸上也有了笑意,望着敖豹道:“熬大哥,慢慢说。” 敖豹喝下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笑容满面道:“我们上到街上。刚到将军府后门,便远远望见两人提着灯笼出了府后门。接着一队人马从后门开了出来。我们便闪进墙角落里隐藏起来。等那人马行近了,我们发现那当头的人正是那口齿不清的都灵!当时我们就要上去抓他,只是顾及他们人太多,跟随的亲兵足有三十几人。我们怕抓不到人反而误了大事,只能暂时隐忍,远远地暗中一路尾随他们。最后发现他进入一条小巷中的小院落里。” 乌彪断然说道:“不用说,那院落自然是他小妾家!” 敖豹低头喝了口水。咂了咂嘴吧,抬手一拍大腿笑道:“正是正是!” 郝鹏攥紧拳头在自己另一只手掌上用力砸了一下。欣喜地笑道:“哈哈!这叫什么来着?” “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功夫!”毛勇接口道。 “对对对!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我们就在他小妾家抓捕他。”乌彪眉飞色舞道。 这时只听宋奇干咳了一声,笑道:“对!此乃天赐良机!” 一霎时众人都静了下来,转眼目视宋奇,知道他要安排行动计划了。 宋奇眉毛一扬。脸上挂着微笑,手向空中挥舞,语气激动道:“之前我们还在为怎么把都灵引出来想得焦头烂额,不承想都灵自己自动出来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是天助我们啊!” 众人皆点头称是。 宋奇继续道:“兄弟们,今晚我们就趁此天赐良机。一举将都灵抓获!然后明天就去将明玉换出!” “这是自然!”众人点头道。 宋奇抬手指了指毛勇和敖豹,“毛哥敖哥,你们两人负责抓捕都灵!” “是!”两人高声答应道。 宋奇又扫视其余之人,“其余人跟我一起搞定都灵的亲兵!” 乌彪轻蔑地一笑道:“八十万禁兵都不能奈何我们!三十几个小兵对我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对的!”宋奇回头看了乌彪一眼,微微一笑,语气肃然道:“不过为了确保成功,我们必须举轻若重,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宋大哥说的是!”乌彪脸一红,向宋奇抱拳拱手道,“我们保证绝对不出任何差错!” 众人都换上了夜行衣,带上兵器弩箭,准备好了绳索头罩口布等绑人之物,分成两拨出了客栈,融入了溶溶月色之中,悄然向都灵小妾家迅速扑去。 月光似水,夜色如迷。 这样的夜晚有一丝丝凉意。不过这凉意跟宋奇他们心中的火热兴奋劲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街上行人稀少,偶尔几个当兵巡逻的来回走过。 宋奇等人跟随着敖豹,悄无声息地穿街过巷。只有当远远见到巡逻兵时,才向树影墙脚下弯腰隐藏起来。 没过多久,也就行了不到半里路,就来到了一条小巷子口。 这时只见一条黑影在巷子口晃了一下又不见了。宋奇等人连忙闪身隐藏在几棵大树树影后面。 “不用怕,那是晁虎!”敖豹轻声提醒道,随后将身一扭,飞身进入巷子。很快就见两条黑影从巷子里窜了出来,飞也似的来到宋奇身边。 虽然夜色中看不真切,但是一看那身黑色夜行衣,就知道另外一人是晁虎。宋奇压低声音向晁虎问道:“都灵还在这里吗?” “在的!”晁虎轻声道,“都灵现在屋里西边房间里,估计跟他那小妾勾搭上了。他那些亲随,有两个守在房门口,还有两个守在院门口里侧!其余大部分都散布在院子里各个角落!” “太好了!”宋奇大喜,他兴奋地扫视一圈众人,向大家招招手,大家会意,都向宋奇靠拢,侧耳倾听他的安排。 宋奇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向大家吩咐道:“郝哥,你麻岱乌彪从左侧进入院子,我和晁虎从右侧进入院子。咱们从两边包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那些亲随!毛哥,等我们这边打起来后,你和敖豹冲进房中,直接捉拿都灵!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大家轻声答应道。(。) 第二百O七章 突袭绑架 毛勇拍了拍敖豹的肩膀,敖豹会意地一笑。两人非常轻盈地一转身,飞也似的离开了,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的巷子里。 宋奇等人随着晁虎轻手轻脚进了狭窄而悠长的巷子里。月光照在墙角屋顶,把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墙面上,整条巷道完全淹没在黑色的墙影之下。 他们几人都身穿黑色夜行衣,与这黑色墙影几乎融为一体。 一行人在巷子里穿行了约二百步,走在前面的晁虎忽然停住了脚步,遥指着前面一扇门,轻声说:“都灵就在那扇门内!” 郝鹏闻言,抬手拍了拍晁虎的肩头,然后带着三人迅速向前如飞而去,分头行动。 宋奇将耳贴在墙壁听了听,院子里面有杂沓的脚步声,也有低低的讲话声。 这时晁虎已经飘然上了墙头,他黑色的影子悄悄地攀在墙头上,里面的人并为发觉。 宋奇向晁虎低声叮嘱道:“你进了院子,赶紧给我开门。我就不用攀墙进去了!” 宋奇回手从背后拿起连弩,轻手轻脚向院门口靠近去。 院口门搭有防雨的屋檐,两扇对开的木门紧紧关闭,门上有一对青铜扣环。 就这样的木门,宋奇只要抬脚一踹就可踹开。 透过木门缝隙,可以依稀看到院子里面有十数条黑魆魆的人影。木门隔音不佳,里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兄弟,咱们二爷在里面风流快活。就让我们在外面喝凉水!这太她麻的不公平!”一个当兵的低声抱怨道。 “兄弟。少说几句!谁叫人家是主子。咱们是奴才!”另一当兵的劝止道。 “哎,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谁说咱们是奴才?咱们可是堂堂国家军士,什么时候成了奴才?” “虽说你我是国家军士,可在将军面前还不是跟奴才一样!” “如果是跟着将军,倒也说得过去,这二爷又不是咱们的将军!” “他虽然不是咱们的将军,可他是将军的兄弟。将军派我们服侍二爷,咱们当然得听将军的命令!” “可将军并没有让我们服侍二爷泡妹啊!” 宋奇听了。不禁一笑。想不到这丑陋的都灵,居然如此风流潇洒,半夜从将军偷出来泡妹;还如此作威作福,泡个妹还带三十个当兵的跟随扈从。你现在碰到我,风流快活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宋奇听了一会,抬起脚想踹门进去。 “咔嚓咔嚓!”里面一阵刀剑之声。 看来兄弟们已经进去了。我还等什么呀! 宋奇抬起脚照那木门上狠命一踹。 这木门乃是用木栓栓住的,只能防小人,哪能防君子?当然宋奇今天做的事跟君子毫不沾边,那就更加防不住了。 “蓬~!”门被踹开了。 “咣当!”门重重地向两边扇去。 “哎呦!”守在门后的两个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陡然刮开的门撞上得鼻青脸肿。一个被被直接撞倒在地。另一个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摇摇晃晃好几下。才勉强收住脚步。 那个当兵的一手捂着脸,另一手抽出宝剑,寒光一闪,剑锋指向门口,痛苦地吆喝道:“谁!” “来要你命的!”宋奇低喝一声,抬手给了他一箭。 “咻~”弩箭怒射而出。 那个当兵的应声倒地。 那个被撞倒的士兵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宝剑向宋奇冲来。 宋奇抬手又是一箭。在如此近的距离,根本就不需要对准,简直是千发千中。这士兵像应声虫一样,跟着倒地。 此时院子早已经打成一团。几条黑影先后越过墙头跳进了院子,与守在院子中的当兵的战在一起,各自敌住数人。地上也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敌兵。 晁虎本来想奔向院门口给宋奇开门的,见后者已经破门进来,便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回身挺剑加入了战斗现场。 都灵所带的三十名亲兵,武功高的也就不过两三人。 而郝鹏晁虎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也断断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然对方不知来者是谁,自然拼命死战。一个人一旦拼命死战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要想全歼他们,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一定的工夫。 此时,毛勇熬豹早已趁乱从屋檐上飘然而下,冲进了屋里。 两个守房门的士兵听到外面的打杀声,本来意欲已经提剑冲出来支援。正好碰到毛勇冲进去。 双方立即动手打了起来。 这两个士兵根本不是毛勇敖豹的对手。也就各自战了不到两个回合就被分别砍倒在地。 毛勇提着带血的剑,一脚踹开绣房之门。 绣房内烛光摇曳,粉红色的纱帐内,人影晃动。一声女人清脆的尖叫声从帐内惊恐地发出,在这暗黑的深夜异常刺耳。 “奴里个丝?”都灵一边在床前悉悉索索穿衣服,一边向门口的毛勇嗷嗷怒吼。显然他是听到打斗之声后刚刚起床的。 毛勇二话不说,冲进房间,挺剑照都灵刺去。都灵一见来势不妙,慌忙向后闪身一躲。只是他刚刚经过了一番**,身体还是酥软无力的,这一闪便栽倒在地。 毛勇一脚踏在都灵身上,回头向敖豹道:“给我捆起来!” 敖豹身上备好了绳索,立马将都灵捆了个结结实实。 都灵还在咿咿哑哑叫唤。敖豹听得不耐烦了,又拿出一条毛巾,把都灵的嘴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毛勇重新出现在门口时,手里拎着都灵,好像拎着一只小鸡似的。他将都灵向阶前月下一掷,向正在激战的人群喝道:“都灵已经被擒,赶紧放下兵器,降者免死!” 那些战斗着的士兵听说都灵被擒,吓了一跳,回头向阶前就着月光一瞧,月光虽然不是很分明,但仍有几缕白光照到都灵那扭曲的脸上,足够让他们认清主人的脸孔。 也就这么一疏忽一出神,早有几人被踢倒在地。剩下的士兵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抱头蹲在地上,束手待擒!(。) 第二百O八章 马到功成 宋奇见了都灵,回想到那天他挥剑在明玉脸上晃来晃去把明玉吓得花容失色的情景,便气不打一处来;又回想到城头上挂着的两个兄弟的血淋淋的人头,更是恶向胆边生。 “你这个丑家伙!今天老子让你丑一个彻彻底底!”他攥紧拳头,紧咬牙关,圆睁双目,怒视着都灵,好像要将后者活脱脱吞到肚子里去一般。 宋奇那眼光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绿光,逼视着都灵,煞是吓人。 都灵被绑着跪在地上,起初他还有些不在意,嘴角不屑地微微翘起,迎视着宋奇的眼光,后来被宋奇眼中那幽幽绿光盯得心里发麻,似乎一股寒气迅速向他逼近,他眼中渐渐露出恐惧张惶的神色,紧接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宋奇每走近一步,他都要向后倾斜一点。 “蓬!”宋奇照着都灵的面门就重重地砸了一拳。这一拳一瞬间就让都灵眼冒金星,鼻孔流血,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也开了花,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 都灵被这一拳砸得歪了几歪,晃了几晃,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就栽倒在地,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抽搐。 光打这么一拳哪里能解心头之恨?宋奇跨上一步,一脚踏在都灵身上,抡起拳头,正要像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一样狠狠发挥一下,忽然听身后有人尖声嚷道:“别打我相公!快放了我相公!” 宋奇抡起的拳头不由得停在半空,回头一瞧,只见敖豹推着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这女人被反剪着双手。看她长相。也就三十来岁。长得十分齐整,经过一番雨水浇灌后,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面色绯红,艳若桃花,更加添了几分妩媚诱人之色。 宋奇再瞥了一眼地上的都灵,其丑不可名状。简直是牛粪一堆。这真应了那句话,鲜花每每插在牛粪上,且越长越鲜艳。 那女人从敖豹手里挣扎了一下,奈何敖豹力大,她并未能挣扎得动分毫,便向宋奇蹙眉嗔目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我家里来打人!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你闭嘴!”敖豹怒喝一声。 那女人继续杀猪似的叫嚷,声音更加尖气。“来人哪,救命啊!抓强盗!” “你这婆娘。给我老实一点!”敖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那女人犹自从被捂住的嘴巴中发出呜呜的叫唤之声。 宋奇摇了摇头道:“既然不老实,就把她给我捆起来!”其实,就算她老实,也得捆起来。 “哎哟,你竟敢咬我的手指!”敖豹捂她嘴巴的手被她咬得一缩。 “来人哪,救命啊!抓强盗!”那女人趁机大声叫唤。那声音撕心裂肺,像是鬼叫之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差不多可以将整个玄武城的人从梦中惊醒。 “你给我闭嘴!”这时又上来几人帮忙,用毛巾堵上了这女人的嘴巴,又用绳索将她捆成了一个粽子。其他人也七手八脚地忙着把俘虏全部上了绑。 乌彪一边捆绑着绳索,一边回头望着都灵的小妾,不无艳羡道:“想不到都灵这么难看,他女人竟然这么好看!” “想不到吧?这个只是小妾!据说他老婆更漂亮!”敖豹呵呵笑道。 “这叫丑人有丑福!”郝鹏从旁讥笑乌彪道,“你如果敢丑成那样,保不定你也可以有这么好看的娇妻美妾!” “咱命苦!哪里可能那么好的福气!”乌彪抓了抓头,嘿嘿笑道。 一个士兵趁大家忙于绑人,悄悄溜到门口,撒腿就向外跑。奔跑的脚步声好像踩在古筝琴弦上似的,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回响,又好像踩在人们的心上似的,令人心惊肉跳。 那士兵的骤然一跑,把大伙一下惊懵了。 这人若是跑了,不用说是去报信的,想必很快就有大部队赶来将他们包围,那还得了!那岂不是功败垂成! 反应较快的郝鹏跟着追出了门去。 毛勇飞身一跃,越上墙头,从墙头追了十几步,然后纵身跳入巷子中。 毛勇再次出现在门口时,手里拎着个耷拉着脑袋的小鸡似的,正是那么试图逃跑的士兵。 “毛大哥出手,马到功成!”众人向毛勇挑起大拇指赞道。 “好险!”宋奇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暗自惊道。 晁虎本来已经举起宝剑冲到门口,这时一边把剑收回剑鞘之中,一边回头向宋奇低声提醒道:“宋大哥,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回去吧!” 毛勇将手上的兵士向地上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灰,点头赞同道:“是啊,这里经过激烈的打斗,刚才那女人的声音那么尖细,再加上这家伙一跑,恐怕已经惊动巡城的军兵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宋奇点了点头,“对!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撤!” 他们这次袭击这间小院的主要目的就是捉拿都灵,现在都灵已经到手,任务完成,自然得赶快撤离。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打更的声音:“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这声音悠长而富有韵味,回荡在深夜的街巷之中,余音袅袅,久久不绝。 更夫并没有进入小巷,而是沿着大街沿路叫去。 众人屏气息声,等待更夫的脚步声去远了,方才小声问宋奇:“宋大哥,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宋奇想了想,道:“把俘虏全部关入房间里!” 接着宋奇吩咐众人将都灵的小妾及使女单独关在绣房,又将另外的俘虏从院子里拖进屋里,按活的死的受伤的分别关在不同房间,将房门窗户都紧紧关闭窗帘放下。又将院子简单地清理收拾了一下,当然打斗的痕迹和地上的血迹是暂时清理不干净的。但至少使人从门缝之中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当然,巡查的军兵迟早会找到这里的。将军府的二爷丢了,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啊,岂能不全城彻查!他们能做的是要尽量延迟军兵找到这里的时间,以便他们能够有时间将都灵从容带出城。 临走之前,宋奇口吻严厉地教训这班人道:“你们平日作恶多端,这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罚。你们好好呆在这里!如果你们不乱来,中午之前自然有人来放你们!” 那些当兵的很听话的,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迭。。。(。) 第二百O九章 速闭城门 “兄弟们,咱们收工回去!” 宋奇见收拾得差不多了,向众人一挥手,然而当先向门口迈步行去。 “收工回去喽!”众人都开心地笑道。 乌彪俯身从地上拎起都灵,毫不费力的将他搭在肩上,仿佛搭了一条被子一样,“这小子看起来瘦巴巴的,看不出来,还有些沉啊!” “再沉,还能难倒你乌大力吗!”敖豹说笑着,回手从背囊里拿出一条黑色面罩,然后罩在都灵头上。他们所住的客栈,自然不能让都灵知道。 都灵继失声之后,又接着失了明。他眼前一片漆黑,人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他们离开那条巷子,刚刚拐入另一条巷子,就远远看见一队人马进入了那条巷子。 “好险啊!”大家都暗自额首庆幸,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回到客栈,已经是子时三更。 乌彪将都灵向墙角落一丢,张开双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张嘴打了个哈欠,“哎呀!困死我了!”说着向床上一趟,须臾便听到他的呼噜声。 宋奇摇头一笑,自己不觉也打了一个哈欠,顿时感觉有些眼眯心困,便向众人道:“大家稍事休息一下,天亮后咱们就想办法出城!” 在激烈打斗之中,再困乏再疲劳都不会有感觉。 现在都灵已经擒拿在手,功成圆满,精神便有些松懈下来,困乏和疲劳就加倍地显现了出来。 哈欠似乎能从空气中传染蔓延似的,众人都一个接一个的大口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好困啊。咱们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 翌日上午,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能滴下水来的样子。 这天气仿佛和街上的一对送葬队伍配合得非常默契。 街上行人脚步匆匆,往来不绝。 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一身白色麻衣从头拖到脚,表情漠然地赶着一匹灰毛瘦马,后面拉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向城门口缓缓行去。后面跟着五六个汉子。身穿同样的麻衣,神情肃穆,一边缓缓行走,一边向空中撒着白色花瓣。朵朵白色的花瓣在空中飞扬,显出几分凄楚。 虽然有些人认为见到棺材可以解释为升官发财,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认为这是不吉利的。所以人们远远望见这送葬的队伍,老远就低头躲避到街道一边去了。 不大一会儿,这支队伍就行进到城门口。 守城士兵见到棺材,皱了皱眉头,他们也认为是不吉利的。特别是那棺木油漆透亮。光可鉴人,他们恨不得避而远之。免得被棺木所照见。 年轻的士兵自然躲得远远的。 两名年龄较大的士兵由于职守之故,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横枪拦住,大声吆喝道:“你们干什么去?” “吁~”那个赶马的瘦小汉子拉了拉马缰绳,向那两个士兵拱了拱手,长叹一声道:“军爷,我这大伯昨夜暴病身亡。我们没有办法,只得把他拉到山里乱坟堆里去掩埋了。” 其中一个脸色暗黄的士兵,听了这话不由得退后一步,皱眉问道:“得什么病死的?” 那个瘦小汉子向前靠近一步,擦了擦眼角,悲声道:“唉!说出来军爷不要笑话,我这大伯得的是痨病!” “痨病?”另外一个脸色黝黑的听了,也是脸色一变,后退了几步。 按规矩任何大件行李出城都是需要打开查验的,只是听说痨病两个字,他们可不敢接近。 瘦小汉子神情漠然地望着那当兵的,伸手一抬:嘴角微动:“军爷要不要打开查验查验?” 那个脸色暗黄的士兵用枪戳地,跌脚道:“真晦气,死人有什么好查验的!赶快走!” 瘦小汉子并未动脚,而是转头看向脸色黝黑的士兵:“军爷,你要不要开棺瞧瞧?”说着,便伸手搭在棺盖上,意欲揭开。 那个脸色黝黑的士兵注视着黑漆漆的棺材,踌躇了半晌,抬起枪来,略微敲了敲棺盖,然后向城外挥了挥手,缓缓吐出几个字:“算了,去吧!” “谢军爷!”瘦小汉子扬起手上的马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个脆响,向马吆喝一声道:“驾!” 那灰毛马打着响鼻,抬起蹄子,向城外迈步缓缓行去。后面的送行人也跟来上来,不过仍然垂着头,好像心情十分沉重,连步子都迈得相当沉重。 一行人缓缓穿过城墙门洞,不急不忙地越过吊桥,似乎棺木中的死者非常留恋这座城池不忍遽然离去似的。 正在这时,从城中传来人喊马嘶的声响。只见一队人马从城中央从急急驰来,马蹄践踏在街道石板路上,激起滚滚如雷的蹄声。 当先一骑如飞而至城门口,高声宣令道:“都将军有令,紧急关闭城门!” 守城的士兵心里一突,上前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传令兵眉毛一皱,厉声道:“二将军被陈兵劫持!都将军有令,速速关闭城门!凡有可疑人员一律抓捕!” 守城士兵大惊失色,连忙回头看向城门之外,手中的枪也不觉握紧了。 这时,传令兵也看到城外的送葬队伍了,急忙大声叱喝道:“停下!” 刚刚出城的那支送葬队伍听到后面传来的人喊马嘶之声后,已经加快了步伐。这时他们已经到了离城门口百步远处。他们哪里会听从传令兵的命令,听到命令后反而加速向城外奔去。 “将军,一支可疑队伍出城了!”这个传令兵向后面高声报道。 后面的队伍赶了上来,十几个骑兵加百十名步兵。一个三十几岁将军模样的人向城外那支夺路狂奔的麻衣队伍略微望了一眼,二话没说,便向手下百十名军兵一挥手,大声下令道:“给我追!” “追!”百十名士兵呐喊一声,刀枪出鞘,争先恐后地冲出城门,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纵马怒蹄紧紧追赶。 那将军的马跑在最前面,一边奋蹄追赶,一边怒声叱喝道:“前面的人快给我停下!否则给本将军抓住,格杀勿论!”(。) 第二百一十章 城外激战 说话间,那支逃跑的麻衣队伍又跑出去百十步,眼看已经被后面的追兵赶上了,他们反而不跑了,一齐煞住了脚步。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将棺盖掀开,然后双手将棺盖举起,奋力向后面赶来的追兵掷去。 “呼呼~”那黑漆漆的棺盖带着呼呼风声,在空中划着弧线,不断翻转着,向后面飞了二十几步,“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追兵马前的地面上,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大的坑,激起一大簇尘土,在风中纵横飞扬。 “吁~”那些追在前面的追兵慌忙勒住马缰绳。 马凄然长啸一声,骤然前蹄高高竖起,差点将马上的兵士掀下马背来。 也就一转眼间,那伙送葬的人们纷纷脱去白色麻衣,露出一身黑色短打,然后一个个从棺木里面拿出来明晃晃的兵器。 麻麻的!这伙人果真是陈兵! “给我上!”那个将军见了火冒三丈,怒吼一声,抬起手上的长枪,纵马上前,要来捉拿这批胆大包天的陈兵。 他手下百十名军兵闻命,皆挥舞着兵器,怒吼着,上前将对方团团围住。 这伙麻衣送行人不是别人,正是入城捉拿都灵的劳苦功高的宋奇等人。他们成功劫持了都灵之后,将都灵捆牢关在棺材里,假装成送葬队伍,蒙混出城。 现在他们已经安全出了城,还怕什么!便一齐露出真容,拿出兵器,阻击从城里追来的军兵。 “你们这些个虾兵蟹将,还敢拦阻我们!”那个牵马的瘦小汉子就是敖豹,他擎剑在手。向众人一笑道:“兄弟们把这个将军让给我!”说着,纵身一跳,敌住了那个马上的将军。 众人很大方的一笑,也各自挥舞着兵器,冲上前找那些士兵厮杀,每人都敌住了十来个。打得不可开交。 双方一触即合,立马混战在一起。 宋奇手持连弩,护在棺木旁边。这里面可是宝贝,绝对不能弄丢了! 宋奇了解这七八个弟兄的能耐,要他们收拾一个将军加百十名士兵,完全没有问题。他只是担心后面还可能有更多的军兵追来,那可就麻烦了。 果真,也就一转念之间,城门口又像潮水一样涌出无数的军兵。看样子,中间有好几名全身披挂的将军。 “不好!这么多军兵追来,恐怕我们几人不好对付!”宋奇心里忖道。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连弩,对着后面追出城的跑在前面的一个将军,扣动了扳机。 “啪!”弩机发出清脆一声响,弩箭像光线一样向对方射去。 “稀溜溜!”弩箭正中在最前面那马的前腿上,那马一声惨叫。轰然翻倒在地,将马背上的将军重重地甩出去好远。在地上滚了几滚,弄得盔歪甲斜,狼狈不堪。 “全部给我站住!否则格杀勿论!”宋奇高声喝道。 “吁~吁~”一霎时,人喊马嘶,乱糟糟的,不成队形。后面的追兵纷纷停住了脚步。隔着一箭之地,张惶四顾,战战兢兢,逡巡不前。 中间的战斗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甚至连暂停都没有。依然非常激烈地进行着,刀光闪烁,剑影纷飞,吼声如雷。 这一下形成了一种极为滑稽极不协调的场景。七八人在中间地带与百十人激战,一旁站了数百名军兵围观,另一旁的观众却只有一个人加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片刻之间,战场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对方的士兵已经倒下了十几个。 熬豹与那个将军激战正欢,时而跃到马前,时而跳到马后,那将军被弄得手忙脚乱,团团转,满头大汗。 后面围观的几个将军在交头接耳,看来似乎要纵马上前援助的节奏。 宋奇心里一紧,不由得向前伸了伸连弩。 这时,从身后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马蹄如雷,滚滚而来。 “宋大哥勿忧,我们来接应你们了!” 宋奇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花猛带领队伍前来接应了。 这边的弟兄知道来了援兵,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顿时平添了几分精神,发一声喊,越战越勇。 而对方恰好相反,有些泄气慌神。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援兵为什么都站在那里旁观,不敢上前,真她麻的窝囊。 这时又有几个士兵被砍倒,而那个将军也有些手忙脚乱招架不住,被敖豹抓住一个空子,一剑刺在马屁股上。 “稀溜溜!”那马嚎叫一声,屁股一扭,向前一纵,向本队方向落荒奔逃。那将军险些被甩下马来,他吓得脸色大变,伏在马鞍上,紧紧搂住马脖子,才没有被甩下来。不过也不敢回头再战。 那些当兵的见将军都跑了,哪个还愿久留,都虚晃一招,倒拖着兵器跑回了本队。 “哈哈!真是一群没有的人!”众兄弟望着逃兵的背影哈哈大笑,并没有上前追赶,而是旁若无人互相击掌庆贺。 这时花猛带来的百十名弟兄围了过来。 “都灵抓到手了吗?”花猛关切地问道。 乌彪抬手指了指棺材之中,“抓到了!” 花猛听了很是兴奋。他俯身探头向棺木中望了一眼。只见都灵被捆得结结实实地躺在棺木中,嘴中塞着毛巾,满脸都是血迹,满眼都是恐惧。 花猛一把扯去都灵口中叼着的毛巾,都灵嘴里立即发出恶心欲吐的咳嗽声,只是嘴巴被堵久了,什么也吐不出来,连唾沫都没有。 花猛将都灵拉出了棺木之外,将他的脸孔转向对方,好让对方看清。 那都灵看到自己人就在对面一箭之地,不知是乐的,还是激动的,张开他那满口龅牙的嘴巴,咿咿哑哑地乱叫。 对面的将士看到都灵果真落在这伙人手里,吓得大惊失色,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欲进不敢进,欲退不敢退,僵在哪里,毫无主意。 这边的弟兄瞧见都灵那副熊样,又瞧见对方军兵着急上火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都乐得哈哈大笑。 这真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奇抬手指向对方,高声呼道:“你们回去告诉都敏!都灵现在我们手里!若要都灵活着回去,速速放出明玉!否则,就等着给都灵收尸!” 之后他们一行人敲着得胜鼓,从从容容地押着都灵,兴高采烈地回了军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决不轻饶 中军大帐。 金正雷坐在帅案之后,静静地听完宋奇的汇报,知道已经抓获都灵,心里很是高兴,不由得眉开眼笑,对宋奇温言嘉奖道:“宋将军,你们此次深入玄武郡,从都敏眼皮底下抓了获都灵,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不知道你下一步打算如何行动?你觉得都敏会同意拿明玉来交换都灵吗?” 宋奇恭声回道:“末将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么一试。” 倾成公主坐于金正雷之侧,也露出俏丽的笑容,转头看着金正雷道:“不管都敏同不同意交换,至少他亲兄弟在我们这儿,他对明玉就不敢胡来了。” “公主言之有理!”金正雷手摸着下巴,颔首微笑。 他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抬眼向中军大帐扫视了一圈,皱了皱眉头,向宋奇问道::“凌将军呢?好像有几次都没有看到她?” 宋奇听到元帅问起凌雪,不禁眼眶一红。他自从那次在玄武郡城门口见到金元帅时起就想把凌雪失踪的消息告知金元帅,只是因为当时忙于营救明玉,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他上前两步,向金正雷拱手一礼,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元帅,凌将军她没有回来。。。” 金正雷听了,脸色一变,瞳孔放大,眸中一道光芒直射在宋奇脸上,沉声问道:“凌将军她为什么没有回来?她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奇抬手揩了揩湿润的眼眶,长叹一声,哽咽道:“凌将军在明朱公墓旁边的悬崖边不慎掉了下去。。。” 宋奇那句话就像一颗石头投入到平静的湖面之中。立刻击起千层涟漪。立刻打破了大帐中的平静。 “啊~”大帐内顿时一片惊诧之声。众将惊讶之余,都拿眼睛看向金正雷。 金正雷听了更为震惊,眼睛微微一咪,盯着宋奇,以质问的口气问道:“她为什么会去悬崖边?她又是怎么掉下去的?” 凌雪为什么会去悬崖边呢,自然是因为听了西门云的挑拨的话而负起出走的,这个情节到底要不要讲呢?这里是中军大帐,满座皆是将军。实在不宜讲这样的话。并且这是他个人的**,也不太方便拿出来讲。宋奇迟疑了片刻,道:“元帅,一言难尽啊。好在凌将军掉下去没有生命危险,她给我们留下了这封书信。” 金正雷沉着脸问:“书信?什么书信?” 宋奇从口袋内摸出那副留有字迹的素绢,哽咽道:“这就是凌雪掉下去的悬崖边找到的书信。” 金正雷眼睛一亮,急声道:“快给我呈上来!” “是!”宋奇上前几步来至帅案之前,隔着帅案,恭恭敬敬地将书信递过去。 金正雷身体前倾,伸手从宋奇手里拿过素绢。然后双手捧着,将书信展开。低头着阅览。倾成公主亦向金正雷身边稍微倾斜着娇躯,凑过去低头观瞧。 只见这幅雪白的素娟上,赫然书写着两行字:“寻而不见,不寻自来。他日有缘,自会相遇。”字迹娟秀亮丽,一看便知是女子所书写的。 金正雷低着头看这书信,看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方抬起眼来,脸上现出狐疑之色,望着宋奇,问道:“你确定这是凌雪的字迹?” 宋奇一直与凌雪形影不离,没有通过书信,对她的字迹不太熟悉。虽然在黄龙岭的家中伴她读过几个月的书,那时也没甚留意她的字迹。 他因为这封书信是在凌雪的马旁边找到的,因此就断定是凌雪留下来的。经金元帅这么一问,他此刻也不敢肯定了,支吾了半晌,道:“元帅,这封书信是我们在凌雪坐骑旁边找到的,应该是凌雪留下来的无疑。” 金正雷将书信向帅案上一拍,眉头一拧,目光如电直射宋奇,咆哮道:“宋将军,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本帅把凌将军交给你照顾,没承想你竟然使得她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并且拿了这么封字迹可疑的书信来搪塞本帅!如果凌雪有个三长两短,本帅定然饶恕不了你!” 宋奇本来就觉得凌雪的丢失自己罪无可赦,被元帅这么一说,更是诚惶诚恐,额头上滲出丝丝汗珠,低头道:“元帅责备的是!这是末将失职,末将悔恨不已。请元帅重重责罚!” 这时倾成公主从帅案上拿起书信,仔细观看。她把书信反复看了几遍,娇躯向金正雷略微倾斜,抬手指着书信中的内容,轻声道:“从书信的意思看来,凌将军是有惊无险。她是暂时失踪,将来她还会回来的。” “你这么认为?”金正雷抬起眼睛,深邃的眼睛斜视着倾成公主。“那你认为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倾成公主微微摇头:“这个信上没说。应该是在机缘成熟时。” 金正雷幽幽叹道:“唉,但愿如此。”停了停,转头瞪着宋奇,不快地哼了一声,道:“宋将军,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这一趟多安府之行,居然把两个人弄丢了。如果你不能把明玉救出来,本帅将二罪并罚,决不轻饶。” “是!”宋奇躬身一礼,然后低着头退回自己的位置。 忽然一个小兵迈着很快的步子从帐外跑进来,对着帅案后面的金元帅拱手道:“报!元帅,外面有一女将挑战!” “女将?”金正雷抬眼望着报事的小兵,嘟哝了一句。 “既是女将,还是我出去瞧瞧吧。”倾成公主莞尔一笑道。 金正雷手摸下巴,沉吟不语,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说实在的,他现在对于女将有些心悸。上次被明玉打得狼狈不堪,要是再出一次这样的丑,他一世的英明就付之流水了。 宋奇又上前一步,拱手道:“从玄武郡出来的,应该与都灵的事情有关。请元帅让末将出去迎敌。” 金正雷从帐顶收回视线,看了眼公主,又看了眼宋奇,微微颔首道:“好吧。宋将军,你务必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最后通牒 说是女将挑战,其实对方根本算不上女将。 她并没有穿盔戴甲,身上穿的是平常的服饰,带着平常的朱钗翠佩,骑了一匹普通的马,手中拿着的一根两银枪,说明她貌似算得个女将。她身后跟了百十名军兵,也给她这个女将做着合理的注脚。 到了阵前,仔细一看,宋奇觉得对面那女人似曾相识,只是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不是你们抓了我相公?”那女人脸上含着怒气,抬手指向宋奇,娇叱道:“快快把我相公放出来!否则我决不轻饶!” 宋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女人就是都灵的小妾,昨天晚上在那个小院子里见过的。不是把她捆起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昨天夜里光线太暗,看得不大清楚。此刻在明媚的阳光下,那位小妾的容貌身材看得一清二楚。她长着整齐俏丽的眉毛,好看的眼睛和巧致的鼻子,肤色白皙,姿态婀娜,堪称标准的美人。 宋奇这边的军兵都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叹息不知是属于赞叹还是属于惋惜,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宋奇正要催马上前,倾成公主抬手止住他,自己纵马先上去了。 倾成公主手提双剑,来到阵前,高声问道:“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干什么?什么相公相公!你相公是谁?” “我相公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大名鼎鼎,智勇双全的都敏将军的亲弟弟---都灵!”都灵的小妾名叫悦秋,说这番话的时候。神采飞扬。一点做假的成分都没有。 倾成公主轻笑道:“原来你说的是都灵。他确实在我们手上。” 悦秋见对面这女将的容貌绝对在她之上。便带着嫉妒和愤恨,叱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相公?莫不是你看上我相公了?” 倾成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对面悦秋的语气,就仿佛猫头鹰抓到一只发臭的死老鼠,还担心孔雀来抢似的。“我们抓都灵也是出于不得已。谁叫你们抓了我们的人?你若是要都灵活着回去,赶快去让都敏把我们的人交出来!” 悦秋似乎一头雾水,皱眉问道:“什么你们的人?我们抓了你们什么人?” “你去问都敏就知道了!”倾成公主淡淡地说道。 “既然都敏抓了你们的人,你们去抓都敏啊!你们干嘛抓我相公?”悦秋指着倾成公主怒气冲冲道。 倾成公主懒得搭理她,掉转马头。径自退回了本阵。 “哎,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要走!”悦秋在后面急声道。 在此之前,大家都认为这美人之所以做都灵的小妾,无非是贪恋他的权势。现在见她不但出面来救都灵,还说出那一番话语,说明她不仅仅是贪恋都灵的权势那么简单,分明在她心目中把都灵当成是一个宝。 宋奇听了悦秋的话,判断她一定是眼光有问题,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否则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爱上都灵这样丑陋的二货。像这样有执念的女人,有时候做出事来。就是九牛也拉不回。看来顺利换出明玉来的希望,要寄托在她的身上。 宋奇隔着一百多步远向她大声说道:“限你两日之内,让都敏交出明玉!否则你就等着给都灵收尸吧!”对于她这样的人,必须给她一点恐吓,才能激发她的潜力。 “你若是敢动我相公一根毫毛,我绝对饶不了你!”悦秋晃了晃手中的枪,向宋奇威胁道。 “我们不会动都灵一根毫毛的!若是你们两天内不放出明玉!那就说不准了!”说完这番话,宋奇和倾成公主带着手下三千兵丁向大营回去。 悦秋见宋奇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阵地了,气得在马上跺了跺脚,没有办法,只好勒转马头,怏怏不乐地带着人马回了玄武城。 悦秋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议事厅里正在紧张地商议都灵被劫持一事。 都敏此刻心绪不宁,坐立不安,手摸着下巴,在大厅中来回踱步,他的脸因生气和着急,变得有些扭曲变形。 众将在旁边七嘴八舌地议论: “那金正雷也太嚣张了,竟然敢潜到玄武郡城里抓人!简直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守城门的士兵也太无用了!这么个大活人被抓出城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都将军,你给我一支人马,我出去跟金正雷拼命,把都灵将军抢回来!” “抢回来?能抢得回来吗?” “据我所知,陈兵绑架都灵将军的目的是想拿他来换明玉。跟他们来个俘虏交换不就完了吗?” “对!交换俘虏!这是个好主意!” “不行!明玉现在是朝廷钦犯!绝对不能把她放了!” 都敏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这位将军,原来又是那位白脸凹腮的莫将军,便没好气地问道:“莫将军,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莫将军摊了摊手,阴阳怪气地笑道:“好主意是没有的。不过,说什么都不能拿明玉去换!” 都敏冷笑道:“你说的那么坚定果断,显得好像你是玄武郡的郡守将军似的!”说着,大步走向正中的位置,在那边虎皮交椅上重重地坐下,以实际行动宣示他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莫将军的笑尴尬地僵在脸上,他抬手抹了抹脸,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对于都敏的对他的冷淡态度,他并不是很在意。 正在这时,都灵的小妾哭着闹着从门外闯了进来,门口的卫兵根本拦不住她。 “悦秋,你来干什么?”都敏见她硬闯将军府议事厅,脸上显出不悦的颜色。早上他已经被弟媳妇谷氏夫人烦过,还没有想出应对办法来,这弟弟的小妾又来了。 “大哥,都灵的死活你顾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悦秋站在下面哭哭啼啼道。 “我弟弟的死活我岂能不顾?你没看到我这里不是正在想办法吗?”都敏平静地说道。 “想办法想办法!等你想出办法来,都灵早就被他们砍头了!”悦秋抹着眼泪道。“他们可说了,一天之内不拿什么明玉去换,就等着给都灵收尸!”她为了让都敏紧张,好按她说的去做,故意把宋奇的最后通牒缩短为一天。(。)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交换俘虏 天空蔚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太远高悬在空中,像一个白里透红的盘子似的。 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适于登山远足。 此刻,在玄武郡城外,两支军队,人数各有差不多五千名,相隔五六百步,面对面排列着。 之前他们也在这里对峙过好几次。那时双方都是剑拔弩张,怒目相向,杀气腾腾。而这次,在双方阵营里都似乎看不到一丝杀气。一股友好和平的气息从两军阵营里若隐若现地浮现起来。这股气息至少从两军主帅的态度能看的出来。 两位主帅还是像以前一样,穿着盔甲,骑着战马,但是他们的手里都没有拿兵器。他们脸上的神情都显得很悠闲,仿佛是出来散步聊天的。 在离双方主帅不远的地方,一边站着一个被反剪着双手捆绑着的人。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一次双方并非出来鏖兵对战的,而是来交换俘虏的。 都敏内心中对这次被迫的俘虏交换感到有些屈辱,所以没有什么好表情。金正雷则是满心喜悦,不过他也不便表现出来,所以话也不多。 此刻最高兴的恐怕是站在都灵身边的宋奇。他真切地望见明玉就在他对面,虽然还被捆绑着,但是很快就能如愿以偿地安全回来,他心里的喜悦兴奋之情真是难以掩饰。 此刻跟他的兴奋之情可以比拟的是对面的站在明玉身边的都灵的一妻一妾。特别是那小妾悦秋,两眼含泪望着都灵,恨不得立刻跑到他身边。拉着他回家。 金正雷抬头仰视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然后向对面挥了挥手。高声道:“都将军,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都敏咕哝了一句。 两边的仪仗队开始奏起了换俘曲,这是专门在交换俘虏时演奏的特别的曲子。在双方交战时,难免有人当了对方的俘虏,杀俘为不详,白白释放又不甘,所以双方对等地交换俘虏便成了一件经常行使的办法,这本身也是一件相当隆重的事情。 今天双方的俘虏都很重要。一个是朝廷钦犯,一个是郡守将军的弟弟。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激动。都灵见到他的妻妾都站在对面,激动得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明玉心里也很激动,不过外表上没有表现出来,显得相当平静。 宋奇押着都灵向前走了一百多步,到了一个划线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对面,悦秋也推着明玉停在了她们那一边的划线之处。 中间的二百步范围是中立地带,除了互换的俘虏,双方谁也不能进入其中。否则对方可以随时中断交换。万一有一方在半道上抢回自己的俘虏,却不释放对方的俘虏。那么另一方岂不是要大吃其亏?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平和安全起见。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得由被交换的俘虏自己走,在众目注视之下向各自的阵营走回。 宋奇站在划线边上,拍了拍都灵瘦削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都灵猛地一回头,大睁着他那双雌雄眼,用他浑浊的视线瞪了宋奇一眼,然后快速向对面走去。由于他的手上被绳子反剪着绑着,难以保存身体的平衡,所以走起来身体沉重而摇晃,好像一只跛脚的鸭子走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 那边,明玉也进了中间地带,虽然也被绑着双手,但是她的步子优雅而又轻盈,在阵前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神情淡定地向这边款款走来。 那都灵虽然也走在这同一个区域,但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少之又少。 望着明玉正向他一步步走来,宋奇的心情有些莫名的紧张,以至于手心里滲出了丝丝汗水。想到明玉一个弱小的女子,刚承受了悲惨的丧父之痛,又遭受了无端的困厄之苦,而依然如此坚强地挺住了,他的心里不禁一酸。 明玉越来越近了。她的眼睫微微抬起,美眸着含着晶莹的泪水,似乎在看着眼前的千军万马,而在她的瞳孔里面显现的只要宋奇一人。她有些惨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嘴角微翘起,似乎挂着一丝笑意。 此时宋奇做了一个让现场所有人都惊诧的动作,他非常张扬地打开了双臂。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要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有些人甚至下意识地抬头看天空,等着在天上看他的飞行。 知道的人,当然知道他是要拥抱什么。但是此刻的两军阵前,知道他这一意图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在当时的世界,男女之间当众互相拥抱的几乎没有。这是礼仪所致,体统攸关。 明玉似乎感受到了宋奇那宽广的胸怀的召唤,突然加快了步速,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最后是不假思索地纵身跳入了宋奇的怀抱。 宋奇双手将投入怀抱的明玉紧紧抱住,两人的心跳贴在一起,在万众瞩目之下耳鬓厮磨着。如果完全由着本能和感情的牵引,此刻少不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热吻。然而在此众目睽睽之下,理智还是占了微弱的上风,克制住了他们的不符合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仪的行动。 现场发出了一阵嗡嗡声,混有不齿的指责声,有讽刺的嘲笑声,还有惊诧着的尖叫声,甚至有艳羡的赞叹声,这些声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巨大的轰鸣,只要几千箱蜂窝被同时打翻了发出成千上万的蜂鸣声才能与之比拟。 连刚刚拉着手的都灵和他的小妾悦秋都大睁着眼睛瞅着这边,心里在想,他们是不是也得来一出拥抱之礼。不过,他们最后并没有如法炮制。 “够了!”从旁边传来金正雷的不悦的叱喝声,“光天化日之下,不顾男女之别,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两边的阵上都发出哄然的笑声。 在这声叱喝之下,理智重新夺回了控制权。两人顿时像触了电一样,立即分开。 他们都羞得脸红耳赤,低头无语,宋奇还好,对他来说,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冒犯什么规矩。但明玉已经羞愧无地,脸上挂着两行委屈的泪水,双手以袖掩面,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倾成公主到底开明多了,她狠狠地瞪了金正雷一眼,轻声责备道:“你说的是不是过分了些!人家是两小无猜,两情相悦,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两小无猜?也就你这么认为!”金正雷斜瞟了公主一眼,脸上挂着苦笑不得的表情。“这是闲事吗?这是有伤风化的大事情,我作为三军主帅,我不管,谁管?” 倾成公主回给金正雷一个无声的抗议的背影,然后从马上跳下来,轻轻搂着明玉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听他胡言乱语!”(。)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云车奇兵 自从受到金正雷的当众训斥后,宋奇和明玉成了卫陈两国的笑柄。士兵们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都侧目而视,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虽然不知他们议论的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明玉虽然没觉得她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是在众人评点的目光之下,她也是害臊得脸没处搁,躲在营帐里不敢出来,幸好倾成公主时常过来安慰她,说一会儿话,散一会儿心,才不至于太过寂寞难过。 但是她和宋奇之间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金正雷说了那番严厉刻薄的话之后,第二天也不免有些后悔,只是他不愿意低头道歉。当然这后悔只是对明玉。对于宋奇,金正雷并没有一点悔意。 不过金正雷还是把宋奇叫到了大帐中,促膝谈心,交流思想。 “宋将军,你恨本帅吗?”金正雷很舒服地靠在虎皮交椅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他从来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一样。 “不恨。”宋奇低着头,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声音比蚊子声还小。他心里说,废话,如果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骂了你,你的心情会是怎样的?你会不恨我吗? 金正雷眼睛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望着宋奇,滔滔不绝道:“本帅之所以严厉申斥你,一是你做的事情的确有失。。。风度,本帅一向以治军严明著称,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我眼皮底下发生,而不加以制止?二是你刚刚把凌雪弄丢了,本帅还在气头上。二件事情合在一起。本帅就难以控制自己的火气。你能明白本帅的心情吗?” “明白。任凭元帅责罚。”说到凌雪丢失一事。宋奇觉得自己确实过失巨大。罪无可赦。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以半是商量半是命令的口气道:“本帅。。。暂停你的将军之职。你可服气?” “服气。”宋奇对于当不当将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金正雷坐直了身子,“云车上次造了一半了,接着去造的话,还需要几天可以完成?” 宋奇想了想,道:“七天。” “好!”金正雷把手在空中一晃。脸上露出一个很大度的笑,“本帅给你十五天的时间,一举拿下玄武郡。这可是一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你若是做到了,本帅将既往不咎。” 如果做不到呢?是不是三罪并罚?二十万大军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拿下的玄武郡,要我在十天拿下,这个似乎太离谱了一些吧?宋奇低头不语,难以应答。 “当然,本帅会大力支持你的。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金正雷端起帅案上的茶杯,低头轻轻地啜饮着热茶,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宋奇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大营的。他遥遥望着明玉的营帐。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几百名工匠回到离大营三十里的山凹里。继续上次未完成的工程。 他心里无时无刻不牵挂明玉,他不知道明玉是否承受得了元帅的严厉申斥和军营里的流言蜚语。在古代,有伤风化可是一顶可以致人死命的大帽子。 所以工程有些拖拖拉拉,云车进展得相当慢。 与此同时,玄武郡也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交换俘虏后的第二天,玄武郡将军收到皇上的圣旨,命他立即将明玉槛送京城,以便在京城斩首示众。他自然交不出明玉,只能向皇上上了一道谢罪折。 莫将军暗中向相国费充发了一道密函,说都敏私自释放朝廷钦犯明玉,有与金正雷暗中勾结的嫌疑,不日就有可能献出玄武郡,卫国北部重镇即将不保,云云。 十天后,玄武郡收到皇上的第二道圣旨:将都敏撤职,命他即刻以待罪之身随钦差回京城,命莫将军暂时署理玄武郡将军一职,固守待援。 都敏一下子从威风八面的玄武郡将军变成了待罪之人,准备随钦差大臣进京去,虽然不用被捆绑,也不用坐囚车去,但也是颜面扫地。 莫将军则一朝成为玄武郡的最高将军,志得意满,在玄武郡只手遮天,飞扬跋扈。刚一上任就搬进了将军府,将都敏一家老小全部赶了出来。 在都敏被免职的同一天,云车终于完工了,并于当日晚上悄无声息地推进到玄武郡城外四百步远处。 十五丈高的云车真的高耸入云,站在云车上,视线可以越过那厚实的城墙,将整个玄武城尽收眼底。虽然是漆黑的晚上,视线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透过城里的万家灯火,几条大街,几条小巷,都隐约可见,就算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得到。甚至连位于城中的将军府里的高大楼台上的明亮灯火,亦在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如果是白天站在云车上,应该连街巷中行走的军民的音容笑貌都清晰可见。 云车之与城池,就像一个高大的长颈鹿面对一个羊圈一样,完全是俯视和碾压。 站在自己亲手打造的云车,宋奇第一次扬眉吐气。这些日子以来积压在他心里的忧郁愤懑一扫而空,换之而出的是一种俯视尘土,俾倪一切的神气。 如果从云车上放箭俯攻城池,那箭就真的像密集的雨点,可以覆盖全城。城里纵有再多的弓箭,也不济事,负隅顽抗又能抵挡防御几时? 有了云车,就算不动用神风奇兵,也不难攻破对面的城池。 更何况,他还有神风奇兵,那就像凶猛的老虎身上长出了巨大的翅膀。 有了上次飞越连州城的成功经验,招募奇兵队员根本不成问题,而且上次活下来的队员,几乎都愿意再次报名,他们只需补充几十个就行了。 金正雷率领众将及二十万大军全副武装,在旁边静静等候,却没有派一支人马来协助宋奇,好像攻玄武郡不是他金正雷的事而是宋奇的事一般。仿佛他们只是在旁边看宋奇是如何利用云车和神风奇兵攻破城池的看客似的。 当然,等对面的城门打开之后,他们会一拥进城。他们的任务好像就是等果实落地后,再哄然跑去争抢果子。 宋奇此刻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一个神风奇兵指挥使,他手下能利用的只有一百名神风奇兵和两千名云车护卫兵。 攻克玄武郡这么重大的任务,就落在这两千余人头上,宋奇觉得压力山大。 说好的大力支持呢? “唉!”他不禁摇头感叹道:“这世界是怎么啦?上次都敏居然把清退陈兵的重任交个我这个陈国将军,而现在金正雷也把攻破玄武郡的重任完全放任给我这个戴罪的人身上。” 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是他们的脑子实在太过于聪明?(。)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攻破玄武 这也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月亮只有浅浅的一弯,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只透出来一丝半缝的光亮。 夜色好像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将所有的物体都包裹了起来。 今天城头上的守兵也不怎么多。大概都去参加新任郡守将军的上任贺宴去了吧。 城墙外面没有灯火。城头上的守兵最多能看到护城河外面的风吹草动的影像。至于离城墙四五百步之外的一字排开的云车,他们根本看不到。 此刻每台云车上都站着一个待飞的奇兵,背上穿着巨大风筝,巨大的翅翼向两边展开,静静地等待宋奇的起飞的号令。在每个奇兵身后都簇拥着五个护卫兵,手里拉着风筝上面的绳子,这绳子很粗很长,一直垂到云车下面。 在每台云车但下面,围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兵。在奇兵队员起飞之前,他们担当护卫云车的使命,奇兵队员起飞之后,他们担当冲锋陷阵的重任。 大家都在黑暗中保持沉默。云车周围的空气有些凝重,似乎能滴出水来。毕竟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战争。 站在正中的一部云车之上,望着远处城里密如蛛网的万家灯火,宋奇心潮澎湃,思绪翩迁。 雪儿,云车已经造成了,要是你在这里该有多好啊!你可以看到我原来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云车稳稳当当的,就算上面站着几十个人,也不会倒。 “宋指挥。大家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起飞?”宋奇手下的一名叫典甸的副指挥恭声向他请示。打断了他的思绪。 “再等等!”宋奇道。 其实对宋奇来说,什么时候起飞都是可以的。说实在的,哪怕神风奇兵被敌人发现了,也没有多大关系。他们照样可以飞进城,照样可以打开城门。只是那样的话,奇兵队员的死伤会增多一点。宋奇之所以等待时机,是为了尽量降低死伤。 他微咪着眼睛向城里望了几眼,见城里的灯火逐渐熄灭。由灯火所构成的蛛网渐渐消隐。 他忽然把手向黑暗的空气中一挥,低声下令道:“起飞!” “是!”副指挥典甸答应一声,然后将命令传达给了每个奇兵队员。 二十个神风奇兵扑楞着风筝上的巨大的翅翼,振起的巨大气流将他们高高地飘举在漆黑的天空中,然后抖动着翅翼,像二十只黑色的孔雀一样,向玄武郡方向飞掠而去。 因为只有二十台云车,所以,百名神风奇兵要分成五批起飞。 当他们掠过城头上空时,被偶尔抬起眼睛的守兵的视线捕捉到了。 “哎。兄弟,你看。天上有好多大鸟飞过!”这名最先发现异样的守兵提醒道。 其他守兵听了,一起仰首看着天空,纷纷议论起来。 “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大鸟?这是什么鸟?” 一个士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断定道:“从外形看好像是蝙蝠!” “蝙蝠?!哪有这么大的蝙蝠?那岂不是妖怪?”一个士兵悚然道。 “三只,五只,九只,天哪,这么多怪物飞进城!莫非要变天了?” 在他们还在惊悚地七嘴八舌地谈论时,一批又一批外形像巨大的蝙蝠的大鸟扑楞着翅膀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 ****** 在玄武郡外被阻挡了三个月之久的陈兵终于涌进了玄武城。这次他们可以不必像上次一样再灰溜溜退出去。 宋奇带着手下两千名云车护卫兵率先进了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将军府,这对他说是轻车熟路。 那位刚上任不到半天的新任郡守将军莫将军,因当夜喝得醉醺醺的,稀里糊涂地成了陈兵的俘虏。将军的虎皮交椅还没有坐热,连将军的虎符印信也没有弄清楚哪个是哪个,实在是太窝囊太倒霉了。 刚被撤职查办的都敏,因为当天晚上钦差大臣要参加新任郡守将军的招待庆贺晚宴,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玄武郡,被羁留在将军府,也被陈兵所抓获。 都灵因为被赶出了将军府,所以有机会逃脱,还带着妻小,虽然仓惶但成功地离开了玄武郡。 “都将军,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宋奇越过一脸懊丧的莫将军,直接走到神态自若的都敏面前,声音停了停,又轻笑一声:“不过,听说你已经不是将军了!” 我才是玄武郡最高将军,莫将军想这么说,不过在这样的场景下,他可不敢出头。 都敏抬眼望着一脸得意之色的宋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抓到明玉那天的第二天收到全斗大将军的紧急军函,函上要他以后碰到一个叫宋奇的陈国将军务必小心,此人智勇双全,很难对付。他还没有来得及小心,就再次成了宋奇的俘虏。他语气冰冷地说:“宋将军,你要嘲笑我,你可以尽情地嘲笑!因为你赢了!但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最终的胜利。” 都敏说的不错,与他的几次较量,两人互有胜负,而且胜负之间转变得非常之快,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都将军,我可一点嘲笑你的意思也没有。”宋奇拍了拍都敏的肩膀,自我解嘲道:“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将军了!” 都敏有些困惑不解地眯着眼睛望着宋奇,心说,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将军,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故意降低身份吧? 宋奇当然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他不是将军的原因,“所以,一个不是将军的将军,被另一个不是将军的将军抓住,应该不算窝囊吧?” “别这么得意!最终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都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再说,你以为我是败在你的所谓神风奇兵手上吗?” “你当然不是败在我手上。”宋奇摇头一笑,在他身边轻快地踱着步,若有所思道:“你是败在你自己手上!你是败在你那个不争气的皇上手上!” 都敏看了宋奇一眼,这小子似乎能洞察自己到肺腑似的,说的话句句都到自己心里去了。他无奈地垂下了头,轻叹一声,“我既然落到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宋奇摊摊手,干笑道:“我可以抓你绑你,但是却不能杀你!” 都敏哼了一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奇呵呵笑道:“元帅交代过,如果抓到都敏,交给他来处理,或许金元帅有什么重要的话跟你说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戴罪立功 从府门外面闯进来一队陈军,簇拥着金盔金甲的大元帅金正雷大踏步进入府里。 “都将军,我们又见面了!”金正雷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径直穿过二门,来到内院当中,身后跟着岑应,金在道,左丙等将军。 宋奇等人连忙向两边一闪,给金正雷让开了一条路。 都敏仿佛没有听到金正雷的话似的,低头不语,没有搭理金正雷。 金正雷走到五花大绑的都敏面前,语重心长说:“都将军,现在你应该看清楚了吧。卫国那昏君昏庸到了什么程度,你为卫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他没有任何理由就把撤掉了。这不是十足的自毁长城吗?这样的昏君庸君你还保他干什么?都将军,你不如投降我陈国,你和我并肩打进卫都,清除昏君和奸臣,拯民于水火,我们携手一道重建一个海清河宴的新卫国!” 都敏蓦然抬起头来,向金正雷呸了一口,厉声叱责道:“金正雷,你假称拯民水火,实际上妄开战端,置民于水火。我都敏受皇上厚恩,理当精忠报国,岂能像你一样做一个无父无君的反贼!” 金正雷从一个小兵手里接过圣旨,展开瞄了一瞄,然后掷在都敏面前,以嘲弄的口吻道:“圣旨说:’都敏涉嫌勾结金正雷,私通陈国。着令撤职查办,回京待罪!’,这就是你所说的皇上厚恩?” “皇上圣明!自会还我清白!”都敏嘟哝了一句。 金正雷在都敏身边缓缓转了一圈,正色道,“都将军。你不要太愚忠了!你翻开卫国的历史看看。被定性为私通外国的臣子有哪个得到清白?最终不是被满门抄斩就是被五马分尸!”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都敏低声喃喃道。 金正雷听了,叹了口气,向都敏拱手道:“既然你不愿意投降,那就得罪了!”似乎很不情愿似的向手下挥了挥手:“把都敏推下去。。。斩了!” 又转头以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其他被擒将军,道:“你们是愿降还是愿死?” “元帅饶命!我愿降!”那个处处与都敏掣肘的莫将军,那个刚刚荣任玄武郡将军的莫将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下气地求饶。玄武郡最高将军都投降了。那其他将军当然没有理由抗拒,基本上都投降了。 都敏满眼鄙夷地看了莫将军一眼,然后一转身,气呼呼地跟着推押他的军兵下去了。 这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府门外传来。 游永将军带着一队人马从大街上纵马疾驰,到了府门口,翻身下马,迈步进了二门,噔噔几步来到金正雷面前,报告说:“元帅,陈去山已经逃走。不知去向!” 金正雷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一个丧家之犬。谅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说着,金正雷走到都敏的虎皮交椅上坐下,众将也跟着走来进去,肃然侍立在两厢。 金正雷目光向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停留在宋奇脸上,和颜悦色道:“宋将军,玄武郡这么难啃的硬骨头都给你啃下来了,算你立了大功一件。本帅现在就恢复你的小将军职称。” “谢元帅!玄武郡能破,全仗元帅虎威!”宋奇躬身施礼。 金正雷狡黠地眨了眨眼,“虽然你立了大功,但是这个功劳还远远不能弥补你所犯的过错。你可明白?” 宋奇连忙诚惶诚恐道:“末将明白!”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看着诚惶诚恐的宋奇,道:“本帅还要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你可以愿意担当?” 宋奇朗声道:“元帅尽管吩咐!元帅指到哪里,末将打到哪里!” 金正雷仰靠着椅背,抬起双手,不紧不慢地揉着太阳穴,似乎在做一个痛苦的决定,决定是不是给宋奇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包括宋奇在内的所有将军都把目光落在元帅身上,等候他揭示答案,到底是怎样一个好机会。有些人还在暗中抱怨,元帅怎么老把好机会留给宋奇? 约莫过来半盏茶的工夫,金正雷眼中光芒一闪,遽然坐直身子,向宋奇沉声道:“宋将军,本帅命你为伐卫先锋官,带二万人马,明日一早向卫京多安府进军。” 什么?众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大睁着眼睛看着金正雷。这金元帅是不是喝了孟婆汤?怎么下达这样糊涂的命令?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先锋官吗?先锋官不是金在道将军还当着吗?难道元帅要临阵换将了吗?可是那金在道将军好像并没有犯错,也没有什么败绩呀。 “元帅!你这是?”金在道急得直嘟哝,不满之色溢于脸上。 什么?元帅有没有搞错,任命我为先锋官?不是有现成的先锋官吗?再说,先锋官一直是大将以上的将军担任的,我宋奇不过是一个小将军,而且还是刚刚恢复的。宋奇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怔在哪里,没有接话。 金正雷向似乎正要抱怨的金在道摆手制止,然后脸一沉,睁着眼睛瞪着宋奇,轻叱道:“宋将军,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你难道没有听清本帅的命令吗?” 宋奇见金在道满脸愤怒之色,更不敢接受,便向金正雷躬身施礼,口内推辞道:“元帅,末将无德无能,恐怕难以胜任先锋官之职!你还是简任别的能征惯战的将军吧!” 金正雷厉声喝道:“宋将军,你难道想抗命不遵吗?” “末将不敢!”宋奇眼睛看向金在道,口内吞吞吐吐道:“只是。。。” 金正雷好像看出他的心思似的,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本帅自有安排!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下去准备了!” “是!”宋奇没有办法,只得无可奈何地接了令箭,蹬蹬退了出去。临行时偷瞄了金在道一眼,见后者的眉毛皱得跟毛毛虫一样扭曲,脸色变得跟猪肝一样难看。 等宋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金在道终于忍不住了,眼睛瞪着金正雷,像吃了爆竹似的,口气很冲地质问道:“元帅,末将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把末将的先锋官之职给免了,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连大将军都不是的宋奇?!” 金正雷起身离开虎皮交椅,走到金在道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在道,你并没有犯什么错,本帅也并不是免了你的先锋官之职,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办!” “更重要的任务?那是什么任务?”金在道惑然不解地问道,不过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金正雷并没有回答,只是神秘兮兮地一笑,“过两天你就会知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坐而论兵 玄武郡最好的酒楼泰来楼。 在二楼一间豪华的包厢里,一张八仙桌上布满了山珍海味。 主簿岑应和宋奇相对而坐,每人面前摆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琥珀杯。 岑应一手捏着宽大的袖子,一手拎起酒壶,把宋奇面前的琥珀酒杯斟满酒,又把自己的酒杯斟上酒,放下酒壶,举起酒杯,眉眼之间带着羡慕的表情,向宋奇祝贺道:“从此以后,宋兄就要独当一面,前途无量,可喜可贺。兄弟我敬你一杯!” “谢谢岑兄!”宋奇端起琥珀杯,站起身来,走到岑应身边,满怀感激地说道:“说实在的,小弟有今日,我心里很清楚,这跟岑兄一直以来对我的照应和提携分不开的。小弟感激不尽。” 岑应连忙起身,伸手拍着宋奇的肩膀,大笑着:“哪里哪里!宋兄过谦了。宋兄能有今日,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两人哈哈大笑,举杯对碰了一下,酒杯发出清脆而喜庆的声音,然后各自一仰脖,一饮而尽。 宋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两人相坐对酌。 三杯下肚之后,宋奇没来由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岑应不明所以,眯着眼睛看着宋奇,道:“先锋官是一个显耀重要的职位,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这个职位却得不到,宋兄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怎么反而有些不悦之意?” 宋奇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岑应放下酒杯。笑吟吟道:“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不妨说来听听。” 宋奇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一边嚼着菜,一边说道:“你知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金在道将军又没有犯错,元帅为什么撤换他?再说,元帅帐下有那么多上将军大将军,为什么偏偏让我这个小将军担当先锋官?这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呢?”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岑应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宋奇,徐徐说道:“先锋官这个职位非常重要。除非先锋将军有重大败绩,否则是不会随便撤换的。不过,元帅说过,有更重要的事情让金在道将军去做,这句话我亲耳听见。所以这个,你就不要放在心上。。。至于军衔吗,你虽然目前只是个小将军,但是在元帅的眼里,你的才能远超过大将军上将军。你知道,元帅用人不循常规。常常破格录用。再说你所立的功劳丝毫不比大将军上将军少,所以元帅任命你为先锋官时。我一点都都不觉得意外。” “但愿如此!”宋奇松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向岑应晃了一晃,“要不然的话,金在道将军肯定会恨死我的,你看到他的脸色吗,那么难看,好像我拿了他几百万钱似的。” 岑应也端起酒杯,呵呵笑道:“咱们不要去管金在道怎么想。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宋奇用酒杯碰了一下岑应的酒杯,笑道:“好一个’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这话于我心有戚戚焉。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他心里暗想:看不出来,这个岑应肚子里装着很多心灵鸡汤。 “对,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饮尽杯中酒后,各自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两人都已经酒酣耳热。 宋奇忽然又不无担忧地说道:“说到独当一面,这个也是让我犯难的事。虽然我心里很想独当一面,谁不想独当一面呢?但是我从来没有正式领过军,连先锋官要做哪些事,配备哪些人都不知道。这要是搞砸了,就不仅是丢脸那么简单!” 岑应慢慢饮尽一杯酒,轻轻放下酒杯,把手在面前一晃,眉毛一扬,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肯定让你顺顺利利地当好先锋官。先锋先锋,最先冲锋。”说到这里,见宋奇侧耳倾听频频点头,便依次伸出五根手指,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先锋主要做五件事,第一,逢山开路;第二,遇水搭桥;这两点尽人皆知,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吧。第三,到点扎营;第四,对阵冲锋;第五,克城攻关。” 宋奇眼睛望着岑应,侧耳倾听,频频点头,道:“后面三点还是第一次听到,倒很新鲜,还请岑兄解释解释。” “好!”岑应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口内唾沫横飞,“先说到点扎营。到点扎营是指到了晚上或到了目的地后,找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怎么扎营无须我讲,关键是找合适的地方,这一点至关重要。什么样的地方才合适呢?这个很难说清,因为各个地方地形不同,环境不同。我要说的,扎营四忌。一忌洼地,洼地易被水淹;二忌山顶,山顶取水困难;三忌密林,密林易遭火攻;四忌当道,当道易遭夹攻。” “说得好!”宋奇挑起大拇指,由衷地赞了一句,然后不由自主地引用三国的战例,“马谡就是因为在山顶扎营,失了街亭。庞德就是因为在洼地扎营,被关羽水淹七军。刘备因为在密林扎营,被陆逊火烧连营。这些大忌我一定会注意!” 岑应赞许地瞅了宋奇一眼,继续摇头晃脑抑扬顿挫道:“再说对阵冲锋。两军对阵相遇时,如何杀敌制胜?什么一鼓作气,再二衰,三而竭,这就不用我讲了。我这里讲讲正奇并用。排在阵前的为正兵,暗中布置的为奇兵。每次排兵布阵不可使用全部兵力,必须留一半做奇兵。奇兵可以设伏在两翼,也可以绕行到敌后,可以动于九天之上,可以藏于九地之下。当然,宋兄的神风奇兵可谓动于九天之上的典范!” 宋奇耸了耸肩,笑了一笑,拎起酒壶把岑应面前的酒杯斟满了。 岑应端起酒杯,轻轻泯了一口,循循善诱道:“假说敌人在战场上打不过你,躲在城里不出来,对你的叫阵挑战不予理睬。你怎么办?”不等宋奇回答,他自己回答道:“你只能攻城。虽然孙子兵法云,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但是,作为先锋官,没有办法,只能行这不得已的灾难之事。这就是我说的先锋官的第五项工作,克城攻关。” 宋奇皱了皱眉,不耻下问道:“孙子兵法不是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吗?难道一定要克城攻关吗?” 岑应似笑非笑地看了宋奇一眼,反问道:“伐谋伐交需要较长的时间,更多是元帅的职责范畴。如果伐谋伐交成功了,就不需要伐兵攻城了。那还需要先锋官干什么?” 宋奇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明白了。岑兄请继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点兵出征 岑应又饮了杯酒下肚,继续滔滔不绝道:“对于先锋官来说,伐兵攻城才是你的职责范围。往往是因为伐谋伐交失败了,不得已才走到伐兵攻城这一步。当然,你也可以实施伐谋伐交,但是往往因为上头给了你攻城的时间限制,没有足够的时间实施伐谋伐交。” 宋奇颔首道:“对对!” “所以作为一名先锋官,要努力做一个善攻者。但是,如何做一个善攻者?”岑应坐直了身子,以俯视的眼光瞅着宋奇,好像一个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这就涉及到虚实共生的问题,要快速顺利地攻克一座城关,首先要知道敌人是如何防守的。你一定听到过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句话。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在敌人防守密集的地方,一定是他虚弱的地方,在他们防守空虚的地方,有可能是他们强势的地方。我们到底是应该从他防守密集的虚弱地方进攻,还是从他防守虚弱的强势地方入手?这个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需要进行综合的考量,找到最佳的切入点。这个需要大智大慧。” “高高高!”宋奇双挑大拇指,连声赞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我能领略岑兄的如磐大才和精彩妙论,实在是有耳福的很!” “宋兄过奖了。小弟不过是纸上谈兵,跟宋兄的实战功夫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岑应谦虚了一句,立即恢复了傲然的神态,“不过。宋兄初次出任先锋官。小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我讲的这些对宋兄以后的兵事有用。” 宋奇高举着酒杯,笑道:“有用,绝对有用!” 岑应喝了一杯酒,乜斜醉眼,喷着酒气道:“刚才讲的是先锋官要做哪些事。宋兄不是也提到另一个问题,先锋官要配备哪些人吗?我也一并跟你说了。” 宋奇心里喜之不尽,连忙说:“那敢情太好了!岑兄请讲!” 岑应手捻着颌下胡须。慢条斯理道:“先锋官帐下要配备哪些人?无非是副将,司马,主簿,参军,这和元帅帐下的配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级别低一个层级。” “岑兄果然熟通军事!”宋奇赞了一句,随后皱着眉头,不无担忧道,“不过,明日一早我就要领军出发。到哪里去找主簿参军司马这些人?” “宋兄别急。”岑应向宋奇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我早就帮你想好了。司马和参军。元帅一定会给你派一个的,说穿了,这个人差不多相当于元帅的耳目,毕竟元帅放了两万人马在你手里,不能不有所安排,这个你懂的。副将你自己可以指派一个。至于另外两个嘛。。。”说到这里,岑应提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 宋奇知道岑应的意思,求人的事情当然要他自己先开口,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岑兄,你手上有没有一两个能担任主簿或司马的,给我推荐一下?” “人倒是有两个,”岑应放下筷子,凝眉思考了一下,又缓缓点头道,“一个是我的学生,叫郁满,今年三十岁,熟读兵法韬略,脑子很灵活,可担任主簿一职。另一个是我内弟,叫印铁,今年三十二岁,通晓军政律法地理,可担任参军或司马一职。有这两人在你身边,保你顺风顺水。只是。。。” “只是什么?”宋奇急忙问道。 岑应瞟了宋奇一眼,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知道他们自己的想法是怎样的。毕竟他们现在跟在我身边,等于跟在元帅身边,没有什么危险,又旱涝保收,容易得到晋升机会。跟着你这个先锋官,好处是有独立处事和历练的机会,坏处是需要冲锋陷阵,直接接触危险。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说到这里,他又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妥不妥。” 宋奇心一沉,急忙问:“有何不妥?” “这个嘛。。。”岑应抓了抓头,叹息一声道,“当然,为了宋兄顺利出征,我会尽量说服他们。” 宋奇一颗心被岑应说得三起三落,最后听他说“会尽量说服他们”,知道此事基本上一锤定音了,便站起身来,向岑应拱手道:“此事还要拜托岑兄费心!” “好说好说!”岑应伸手拍了拍宋奇的手背,“兄弟的事,不就是我自己的事吗?” 宋奇用力握着岑应的手,哈哈笑道:“说得对!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以后,岑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管跟我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翌日一早,天刚放亮,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清新的气味。 两万人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分批有序地进入玄武郡校场,行进到点兵台前后,依次排成几个纵队,面对点兵台站立。 第一批进入校场的是本来就属于宋奇手下的两千兵马,随后是凌雪的曾经的手下的两千兵马,随后是从各营调配过来的兵马。 宋奇全身披挂,手握着腰间的佩剑,英姿飒爽地站在点兵台上,眼睛从正在踏步列队的各支队伍头上扫过。此刻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参加金元帅的出征阅兵仪式,那时自己还在为能与将军为伍参加阅兵式而兴奋,没想到,一年还没有过去,他竟然站在了点兵台上,成了点兵的主角。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从一个纵队中出列,脚步坚定而有力地走到点兵台前,向宋奇躬身施礼,大声道:“宋将军,典甸带本部人马报到!” “好!”宋奇嘴角含笑道,“典校尉辛苦了!” “不辛苦!”典甸高声道。 “黎苏带标下人马报到!”一个身材瘦削,面色黝黑的小伙子从一个纵队中出列,来到典甸的旁边,向台上的宋奇拱手施礼。黎苏本来是凌雪的手下。 “查能贵带标下人马报到!”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身材矮胖的校尉从纵队中出列,来到台前,向宋奇叉手施礼。查能贵本来是丘刚将军的属下,这次奉元帅之命调到宋奇的先锋部队。 “索罗带标下人马报到!”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校尉从一个纵队中出列。索罗本来是南宫垂将军的属下,也是奉元帅之命加入宋奇的先锋部队。 由于宋奇的军衔是小将军,所以加入他的部队的都是校尉级的,没有一个将军。 二十个校尉先后向宋奇报到,随后并肩站在台前,等候宋奇的出征命令。 宋奇的视线从校场中黑压压的人头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校场的门口。他的目光有些焦虑,似乎在等待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校场驰马 这时,从校场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万多双眼睛一齐看向校场门口。 只见三人三骑从校场门口冲了进来,向点兵台急速驰来。 宋奇凝眸望去,当先那人,面色黝黑,眉毛粗犷,身材雄壮,孔武有力,正是开会时排在宋奇上手的将军丘刚。 这么说元帅不来了,而且只派了一个二流之末的将军。可上次的出征阅兵,连皇上都参加了。宋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一闪即逝,无人察觉。 丘刚到了离点兵台还有一百步时,在红色的下马线前面,甩镫离鞍,跳下马来,大踏步向点兵台走来。另外两人都在下马的地方站立,远远地看着点兵台。 “宋将军,元帅全权委托我给你送行。我因行动迟缓,让你久等了,恕罪恕罪!”丘刚一边走,一边向宋奇招手。 等丘刚快要走上点兵台时,宋奇三步两步迎上前去,握着丘刚的手,笑道:“不迟不迟!丘将军亲自来送行,令我三军感佩!” 丘刚身体向宋奇倾斜,压低声音道:“岑先生给你推荐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宋奇用力握了一下丘刚的手,笑道:“感谢丘将军!” 丘刚向台下招了招手,高声道:“请二位先生上台!”。 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个面白无须,一个胡子拉楂,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迈步走上了台阶。 “在下郁满、在下印铁见过宋将军!”两人到了宋奇面前躬身施礼,大声唱了一个诺。 宋奇见两人长相不俗,也懂礼貌,心里喜欢,连忙走上前。一手拉起一个,满面含笑,道:“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哈哈!” “以后要请宋将军多关注!”两人笑道。 两人看了丘刚一眼,后者轻轻颔首,微笑不语。 这时,校场门口又传来一阵銮铃声。 宋奇精神一震。转头看向校场门口。 只见一人扬鞭策马冲进了校场。 马上之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体肥硕,满面红光。 宋奇并不认识此人,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失望。 那人到了下马线并没有下马的意思,而是扬起鞭子,向下马线甩去,红色的绸带被他的马鞭子甩向了天空,在空中扭来扭去,最后飘落在地上。 “快下马!军中不可驰马!”一个守在下马线旁边的士兵厉声喝道。 那人似乎充耳不闻。向那士兵甩了一鞭,士兵惧然而退。他悍然越过下马线,继续策马驰骤,直接冲向点兵台。 宋奇皱了皱眉头,看向丘刚,丘刚也看着他,轻声提醒道:“这人叫符豪威,是受元帅之命。来担任司马一职的。我这里有任命文书。” 宋奇接过任命文书,展开一看。上面写道:“大元帅令:任命符豪威为行军司马。任命郁满为行军主簿,任命印铁为行军参军。任命典甸为中军副将。” 宋奇看了,把任命书交还给丘刚,默然不语。 他心里思忖道,按照丘刚的说法,这个符豪威应该是元帅派来军中监督他宋奇的。本来他觉得监督是需要的。就像丘刚说的,毕竟元帅放了两万人马在他宋奇手上。没想到印铁这小子竟是这么个牛人,居然在点兵出征仪式上,冲撞下马线,鞭打守线士兵。从行为上看是无视军中纪律,实质上是藐视我宋奇,挑战我宋奇的权威。今天如果不制服他,以后必将处处受他掣肘。如果这样的话,我这个先锋将军根本无法展开工作,何谈克城攻关,建功立业? 他知道,二十名校尉和二万名军兵在等着看他怎么处理此事。如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军纪就形同虚设。 丘刚和他没有什么交情,未必不想看他的笑话。 宋奇的脑子在电光石火之间绕着地球转了好几个圈,迅速形成了一个主意。他向站在台下首位的典甸使了一个眼色。 典甸跟了宋奇将近一年,能够从宋奇的眼色中领会他的意图。他快步冲向符豪威,张开双手拦在了他的马前,断喝一声道:“你是何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军中驰马,鞭打士兵?” 兴许符豪威用鞭子抽人抽惯了,所以见到有人拦马,不由自主地扬起了鞭子。鞭子扬到最高点时,他看清典甸穿着校尉的盔甲,他的鞭子停在了空中,没有抽下来。 他有胆抽打士卒,但是绝对不敢抽打校尉,除非他不要脑袋。 符豪威的鞭子虽然没有落下来,但是他的马并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刚才压根没有勒马缰绳。等他意识到要勒马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马直接向典甸身上冲去。 典甸能够当上校尉,身手绝对不含糊。要躲开这匹并不凶猛暴烈的马的冲撞,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此刻他并不想轻易躲过马的冲撞,而是要把事情搞大。这是他从宋奇的眼神中读出来的信息。 典甸见马冲了过来,并没有躲闪,而是迎着马直立不动,眼看着就要被马撞飞。 几万只眼睛盯着场上的人和马,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 符豪威见典甸并不躲闪,也吓得够呛,连声叱喝“闪开!”,手忙脚乱地猛拉缰绳。 下一个瞬间,人和马撞在了一起。 典甸被撞得失去翅膀的大雁一样,向后飞出去十几步,摔倒在地上。 那马仰天嘶鸣一声,轰然翻倒在地,符豪威也被掀下了马,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哎哟哟直叫唤。 宋奇见状,暗中直夸典甸:这小子碰瓷的水平也真够高够狠够漂亮的,一点破绽都没有。莫非他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刚才宋奇的心里还为怎么处理符豪威犯愁。 符豪威的案子可大可小可,处罚可重可轻。往大里说,他是军中驰马,鞭打军兵,凭这一点,可以给他施以斩刑。但是,我宋奇敢把他斩了吗?或者有必要把他斩了吗?往小里说,符豪威并不是在军中驰马,只是在校场驰马,也没有鞭打军兵,因为他的鞭子根本没有触及那士兵的身体,仅凭这些,警告记过一下就可以了。但如果仅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处分,以后根本无法约束这个符豪威。 此刻宋奇一点都不愁了,嘴角还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符豪威这小子在军中连犯三规,并且马撞校尉,现在怎么处理他都不过分。因为就算是按照最轻的处罚,也够他符豪威受的。 宋奇瞄了丘刚一眼,见后者不动声色,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宋奇把手一挥,断喝一声道:“来呀!把这擅闯军营马撞校尉者给我拿下!”(。) 第一百二十章 校场立威 四个带刀的士兵一拥而上,把符豪威从地上拎了起来,一人抬一只脚,像抬一只笨重的猪一样向点兵台抬去。 符豪威一路奋力挣扎着,一路像杀猪一样叽里哇啦叫嚷:“你们哪个敢抓我?我是元帅委任的行军司马!” “我管你是谁!”一个士兵厉声喝道,“你有什么话到宋将军跟前去分辨!”说着话,把他抬到点兵台上,往地上一丢。 符豪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裳,脸上挂着傲慢和不悦之色,向宋奇抗议道:“我是元帅委任的行军司马!你们竟敢这样对待一个司马?” 宋奇似乎没有看到符豪威,也没有听到他的叫嚷声,他把目光转向站在他身边的即将被任命为参军的印铁,问道:“印先生,校场驰马,鞭吓军兵,马撞校尉,冒充司马,该当何罪?” 印铁见宋奇问到自己,不能不答,他知道,宋奇是拿眼前的状况来考核他对军规的了解。 如果连军规都不熟悉,还有什么脸当参军? 对于二十一条军规,印铁还是了然于胸的。他挺直身子,向宋奇拱了拱手,然后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绕着符豪威踱了几步,依次伸出四根手指头,如数家珍,道:“军中驰马,触犯第一十七军规,罚杖刑三十;鞭打士兵,触犯第十三条军规,罚鞭刑二十;马撞校尉,触犯第四条军规,罚褫夺军职,永不录用,加杖刑五十;冒充司马,触犯第八条军规,罚杖刑一百。”印铁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好像他已经能够行使生杀大权一样,连丘刚对他杀鸡抹脖子使眼色他都没有看到,最后他大声总结道:“此人在军中连犯四罪,态度恶劣。四罪并罚,可处斩刑。” 符豪威听了印铁的断语。嘴一撇,满不在乎地说道:“宋将军,你不能斩我!元帅派我到这里来,可不是送给你斩的!”虽然还带着一丝倔强,但是语气明显软弱下来。 宋奇并不想真斩他,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便故意兴师动众地向站立两厢的司刑罚的军兵厉声喝道:“来呀!把此人。。。” “慢!”丘刚忽然大喊一声,把宋奇后面的话堵硬生生堵了回去,然后拉着宋奇走到台子后面。附在宋奇耳边小声嘀咕道:“这符豪威可是金元帅的内弟?” 宋奇脸色一变,随后冷哼了一声,“什么?他是元帅的内弟?你是说他是倾城公主的兄弟,不可能吧?公主的兄弟不就是王子吗,王子还会来我军中当司马?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丘刚眉毛一耸,小声道:“元帅不止一个夫人!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处理你自己可要拿捏好!”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眼睛像看癞蛤蟆一样看着丘刚的脸,恨不得几眼把他看死。这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忠厚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实在是太他麻的腹黑了,早不说晚不说,到印铁当众说了“可处斩刑”才说,这不是明摆着看我的笑话吗?这小子肯定是看我当了先锋官,重要性远在他之上。心里不爽,才故意要让我当众出乖露丑。 难道我要当着二万军兵的面收回成命? 或者我将错就错,真的要把元帅的内弟斩了? 历史上,治军严明的不乏其人,如孙武斩二妃。司马穰苴斩庄贾,被他们所斩的人都是犯了一些小错,他们这么做无法是要立威?难道立威真的要靠别人的人头吗? 宋奇并没有想斩符豪威,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给他一个下马威,以便将来不掣肘自己。 因为符豪威事实上只犯了前面两条军规,第三条是典甸主动碰瓷的,第四条根本不存在,因为他真的是司马。 再说,真的斩了符豪威的话,自己的职业生涯就算完了。不会有几个人大度到能容忍别人拿自己给他的权力杀自己的人。难道金元帅会例外吗? 想到这里,宋奇恨得牙齿痒痒的,一巴掌拍在丘刚的肩膀上,恨不得一巴掌把丘刚拍穿到有几层木板厚的点兵台的下面去。 “丘将军,你刚才叫‘慢’是什么意思?”宋奇拍着丘刚的肩膀,大声问道。他要把皮球踢回给丘刚。 丘刚被宋奇拍得矮下去半截,痛得哎哟一声,一直抓在手上的任命书也失手掉在地上。他心里诧异道,宋奇这小子不是文职出身吗,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丘刚皱眉蹙眼道:“他并没有冒充司马!他真的是元帅派来的司马!” 符豪威一瘸一拐地走近宋奇和丘刚,一脸委屈地说道:“宋将军,我真的是元帅派来对司马。丘将军可以作证的!” 宋奇责备道:“丘将军,既然你早就知道他是新任司马,你为什么不早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丘刚心里骂道:我不是给你看过了吗?嘴里只得抱歉道:“是我疏忽了!”说着,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任命书,双手恭恭敬敬地展开,高声朗读道:“大元帅令:任命符豪威为行军司马。任命郁满为行军主簿,任命印铁为行军参军。任命典甸为中军副将。” 刚才碰瓷倒地的典甸早已爬起来回到校尉队列站着,这时听到他被任命为中军副将的任命书,心里乐开了花,满脸洋溢着喜色。这四人当中,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任命的消息的。所以他也最感意外,最为惊喜。站在典甸身边的几个校尉都开始祝贺他,与他握手。 校场中的人,似乎都暂时忘记了符豪威违犯军规之事。 符豪威的脸上似乎又回复了傲慢得意的神色,怪声怪气道:“我就是任命书上说的司马符豪威!你不能惩罚我!” 宋奇扭头看向印铁,问道:“印参军,请你告诉我,一个位在司马的人,是不是应该懂得军规律法?如果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印铁吓得不敢回答,眼睛瞧瞧符豪威,又看看丘刚,只是不敢看宋奇。他听他的老师岑应提醒过,符豪威是金元帅的人,在军中直接代表金正雷,对他务必小心伺候。没想到上任第一天就得罪了符豪威,看来他以后干不成了。刚才他被宋奇的一句“冒充司马”所误导,没有往这边想,另外也是因为自己表现欲太强,想在宋奇和二万军兵面前卖弄自己的学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罪名,又把惩罚说得那么重,现在根本无法收回来。 “嗯,印参军。请你告诉我。”宋奇催问道。 宋奇把他的职务都叫了出来,印铁不能不答,除非他不想干了。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向宋奇和符豪威分别拱手,结结巴巴吞吞吐吐道:“既然他真是司马,那么刚才我讲的第四条就不存在了。至于其他三项,念在初犯。。。那么。。。罚降三级。。。加杖刑五十。”(。)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整军出发 符豪威吓得脸色惨白,肥胖的身躯不住地战栗,刚才的傲慢威风被风吹到爪哇国去了,连忙拉着宋奇的手,哀嚎道:“宋将军!念在初犯,请你免了我的杖刑吧!要不拿将级来抵,降三级不够的话,降四级五级都可以!” 宋奇心里冷笑道,降级降级,你姐夫是元帅,你当然不在乎降级。我把你降了五级,说不定你姐夫一句话就把你升了回来。你让我免你的杖刑我就免吗?如果真免了,我不就成了徇私舞弊吗?以后叫我怎么治军? 宋奇眼睛看着丘刚,一顶高帽子先扣在他头上:“丘将军,你是金元帅的全权代表,你站在了这里,等于金元帅也来到现场。请你告诉我们,你会怎么处理此事?金元帅又会怎么处理此事?” 丘刚见宋奇的视线锁着他的眼睛,他只好咪着眼睛,别开宋奇的视线,心里骂道:宋奇你小子真够坏的!居然让我处理符豪威!这不是给我自己找不自在吗? 但是不能不回答,因为他确确实实说过他是金元帅的全权代表。他挠了挠头,口内呵呵大笑道:“如果是金元帅处理,会根据情况而定,如果是初犯,一定会从轻发落。不过,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是先锋官,怎么处理你可以全权决定!” 宋奇拽着符豪威,走到台子边缘,面向二万军兵,大声道:“司马符豪威,擅自在校场驰马,鞭吓军兵。马撞校尉。念在初犯。从轻发落。罚降三级。罚俸三年,另加杖刑五十。” 符豪威听到罚降级三级,罚俸三年,嘴角翘起,露出得意的笑,后来听到“杖刑五十”,吓得两条腿像筛糠一样不住地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宋奇面前:“宋将军。你就饶了我吧。” 这时丘刚也不得不上来求情:“宋将军,这五十杖刑会要了他的命的。出征之日就死人,恐怕不吉利吧。我看你还是把他的杖刑免了吧。元帅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印铁和郁满也围着宋奇,躬身施礼:“宋将军息怒!丘将军所言极是!今天是出征之日,不宜行刑!” 宋奇的目光从全军士兵的带着期待表情的脸上扫过,然后落在丘刚脸上,大声质问道:“免了?符豪威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犯三规,他眼中还有军规吗?如果就一句话免了,以后我还怎么治军?我的军队还怎么对阵冲锋,克城攻关?” 丘刚见宋奇这么较真。只得退让一步道:“宋将军,五十杖刑委实太多了。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减去一半吧。” “是啊,宋将军,能减就减掉一点吧。毕竟符司马以后要和我们合作共事。”印铁和郁满附和道。 宋奇觉得戏已经演足了,到了闭幕的时间了,便骑驴下坡,故意沉吟半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丘将军求情,我不能不给你面子!” 然后俯视着符豪威,眼中露出威严的光芒:“就按丘将军说的,罚杖刑二十五!” 符豪威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感谢呢还是应该继续抗争,对于细皮嫩肉的他来说,二十五杖也受不了啊。 罚杖刑二十五是我说的?丘刚的脸色变得很黑,当然他的皮肤本来就黑。 宋奇瞄了一眼丘刚,道:“鉴于今天是你上任之日,也是我全军出征的好日子。今天就不行刑了。这二十五杖暂时记在你头上,以后你若是再犯,我一定二罪并行,重重处罚!你可记住了!” 符豪威如获大赦,赶紧趴在地上向宋奇磕头道:“宋将军,我以后一定遵纪守法,决不再犯。如若再罚,任凭宋将军处罚!” 丘刚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符豪威当着他的面受到杖刑,哪怕二十五杖,或者哪怕二杖五,他丘刚都无法向金元帅交代。至于以后罚不罚,罚多少杖,那都跟他没有半毛关系。 “宋将军英明!”丘刚亲切地拉着宋奇的手,又从地上拉起符豪威,呵呵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以后你们就是一个班子里的人,大家一定要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 宋奇笑着点头:“丘将军说的好!以后我们一定要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随后转头看向台子下面,向典甸喊道:“典副将,你还不快上来!” “是!”典甸一个箭步,从台子下面飞身跳上了点兵台,身形矫健,动作敏捷,丝毫看不出被马撞着的样子。 丘刚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一闪而逝,没人察觉。 宋奇又把郁满印铁等人拉在一起,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大家的手都搭在中心,一起呼喊道:“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 台子下的二万士兵也齐声呼喊道:“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几万个声音汇合在一起,犹如雷鸣,震天动地,气冲斗牛。 “好!宋将军带兵果然与众不同,别具一格!”丘刚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精神一振,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鼓掌笑道,“现在我代表元帅宣布,大军即刻出征!希望你们能杀敌立功,早日抵达多安府!” 宋奇目光在校场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向台下用力地挥了一下手,大声下令道:“整军出发!” “整军出发!”校场中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旗帜,在校场中翻卷着一道又一道的光与影的波浪,气势雄壮,杀气腾腾。 二十名校尉各自回归本队,带着各自的人马,依次离开校场场。二万军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穿过校场门口,浩浩荡荡,走上了玄武郡的主要大街,出了南门,向多安府方向进发。 此刻宋奇端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些郁闷,有一些失落。 他坐在马背上,不时地回头张望,希望能看到一个人的倩影。 长街上站满了夹道欢送的百姓。 宋奇的目光从一张张带着仰慕之色的陌生的脸上扫过,最后都归于失望。 明玉现在在哪里?她知不知道我升任先锋官了?她知不知道我要出征了? 真的很想跟他告一个别,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足够了。。。 出了南门之后,宋奇扭头看向城头,希望在那里能看到明玉给他送行的丽影,然而城头上只有肃然站立的士兵的甲影,和猎猎飘扬的旗帜所翻动的半红半白的旗影。 宋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城楼上士兵漠无表情的的眼神注视下,渐行越远。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 宋奇精神一震,连忙勒住马缰绳,回头张望。。。(。)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战而降 “宋大哥,等一等!” 从玄武郡南门冲出来六人六马,身上穿着青色的紧身衣帽,显得干净利落。 宋奇回头一看,当先的是毛勇,其后是敖豹,郝鹏,晁虎,麻岱,乌彪。 宋奇再向后看,后面没人了。 他不免有些失望,脱口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毛勇勒住马,停在宋奇身边,略微喘了一口气,“小姐派我们来的,叫我们寸步不离地保护你的安全。” “我手下有两万兵将,还需要你们来保护吗?”宋奇耸了耸肩,不过他脸上还是露出一些欣喜之色,“这么说,明玉知道我当先锋官了?”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呢?”敖豹赶了上来,呵呵笑道,“小姐本来要来送你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过来,这个你懂的。她现在跟倾成公主在一起,很好的。” 虽然没有见到明玉的面,不过知道了她的消息,她也知道自己的消息,这也算是一个好事情吧。宋奇的眉毛总算舒展了一些。 他向空中扬起马鞭子,甩了一个脆响,“出发!” 两天后,大军抵达了玄武郡下面的第一个城关,铜雀关。 宋奇命军兵先把伐卫檄文射进城里。 这是他出征之前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绞尽脑汁写好的。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不能不小心谨慎,多方考虑。既然他曾经献过攻心之计,当自己领军用兵之时,自然会想到这么做。 檄文赫然写道: “卫国昏君。昏庸暴虐。残害忠良。草菅人命。明朱公父女有功卫国,反被斩刑。故金国安将军三代忠良,惨遭灭门。当今卫国朝廷**,灾害频仍,盗贼蜂起,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大元帅金正雷,乃故金国安将军之子。忠良之后,现携二十万大军,兴正义之师,伐卫救国,杀昏君,除奸臣,报家仇,纾国难。先锋将军宋奇,携神风奇兵和超高云车正告卫**民:我军到时,尔等卫**民。俱应踊跃开城迎接,否则城破之后。玉石俱焚,鸡犬不留,噬脐莫及。云云。” 勒马在铜雀关前,望着对面并不高耸的城楼,宋奇心里莫名其妙地生起了几分忐忑。 他觉得很奇怪,之前面对城高墙厚的玄武郡,面对威风震天的都敏,他心里是一片坦然,没有丝毫畏惧之感。为什么在这小小的铜雀关前,反而有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呢? 或许这是第一次的反应。人生的第一次都会这样。他只能安慰自己。 “嘎吱~”这时铜雀关的城门突然打开了,吊桥徐徐放下来了。 “准备迎战!”宋奇把手一挥,低声下令。他的另一只从背上拿出了连弩,紧紧地握在手上。 他手下的军兵都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宋将军,对方好像打着白旗。”典甸小声提醒道。他也是第一次当副将,所以格外小心,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紧张地注视着敌兵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反而看得更清。 “白旗?”宋奇作为先锋官,眼睛看得高,看得远,这时宋奇把视线从城楼上降低,看到一队军兵从城门口涌出,在空中飘扬的旗都是白色的,再看城楼上,飘扬的也是白旗。 宋奇皱了皱眉,“莫非对方主动投降?” 从铜雀关出来的士兵看见对面晃来晃去的刀光剑影,连忙高声招呼道:“对面的兄弟,别动手,我们是来投降的!” “真是来投降的吗?不会是诈降吧?你们的将军出来了吗?”典甸大声喝问道。 “我是将军!”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纵马上前,向着这边挥手道:“我叫苗锋,是铜雀关主将。我是主动来投降的。” 此人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八字眉,三角眼,身体结实,孔武有力,但是手上并没有拿兵器。 宋奇皱了皱眉头,伸手指着苗锋,喝问:“你为什么要投降?” 苗锋手捻着颌下胡须,振振有辞道:“我早就接到大将军全斗的军函,说陈国宋将军聪明睿智,英明神武,无人能敌,叫我们小心对待。玄武郡的都敏将军都败在他的手下,我一个小小的铜雀关,哪里是他的对手。就算是再小心,也难免破城败北。与其等城破之后再投降,还不如提早投降,以便保住本关军民百姓的生命财产。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宋奇眯着眼盯着苗锋,他打心里瞧不起那种屈膝投降的人,如果这样的人是敌人,又另当别论。敌人投降了,我方不就省事了吗?他写伐卫檄文的目的不就是要达到兵不血刃,望风而降的境界吗? 宋奇只能违心地赞许道:“苗将军说的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苗将军能够主动来降,也算为我军立了一件功劳!” 苗锋腆颜一笑,大言不惭道:“我苗锋虽然武功韬略不怎么样,但是在识事务方面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陈国兵将听了苗锋这番高论,觉得他太厚颜无耻了,都有种喉咙作痒要吐的感觉。 对士兵来说,他们是不喜欢敌人主动投降的,因为敌人主动投降了,就没有他们当兵的功劳了。但是敌人若是不降,甚至负隅顽抗,他们也怕,因为这样死伤就会惨重。他们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宋奇虽然也有同感,但是他此刻的想法与众人不一样,他心里想,一定要把苗锋树为榜样,让后面几座城关的主将学习。这样以后攻城的阻力就很小。 “你就是大陈国先锋官宋奇宋将军吗?”苗锋好奇地向宋奇瞄了几眼,问道。 “对,我就是宋奇!”宋奇点头道。 苗锋跳下马来,紧走几步,来到宋奇的马前,单腿跪地,双手高拱,大声道:“宋将军,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天得见,三生有幸!请宋将军允许我率铜雀关全城三万军兵和十万百姓,弃暗投明,追随宋将军麾下!” “苗将军请起!”宋奇也跳下马,伸双手拉着苗锋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朗声大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苗锋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宋将军说的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苗锋一定要向宋将军好好学习!” 宋奇拍了拍苗锋的肩膀:“想不到苗将军也是一个好学的人。哈哈,好说!” “宋将军请入城!”苗锋弯了弯腰,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苗将军请!”宋奇携着苗锋的手,以示亲热。 两人携手并肩向城门走去,一路上谈笑风生,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越过吊桥,进入城门洞之后,望见长街上站满了衣衫褴褛面如菜色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人数成千上万,一眼望不到边,都在向城门口引颈观望。 副将典甸以及毛勇敖豹催马越过宋奇,挡在前面。 宋奇勒住马缰绳,伸手指着长街上的百姓,向苗锋问道:“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人心得失 “宋将军不要担心。”苗锋连忙解释道:“这是我铜雀关百姓自动自发地来欢迎宋将军的大军入城的。” “欢迎我军入城?我何德何能,值得老百姓来欢迎?”宋奇皱了皱眉头,歪着头看着苗锋,冷冷地问道:“是不是你平素飞横跋扈,鱼肉百姓,老百姓因为痛恨你,敢怒不敢言,所以听到我军终于进城了,才来夹道欢迎,以表达对你的不满?” “冤枉啊!”苗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摊开双手,干笑道,“我苗锋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但也是清正廉明,爱民如子,从来没有干过欺负百姓的事情。” 主簿郁满催马上前几步,来到宋奇身边,笑道:“百姓箪食壶浆,迎接我军,不正说明我军是仁义之师,正义之师吗?宋将军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大力宣扬我军爱民安民救民的宗旨?”宋奇瞟了郁满一眼,心说,百姓都是两手空空的,哪里有什么箪食壶浆? 苗锋一拍大腿,笑道:“对呀,百姓夹道欢迎,说明咱们军队是正义之师!宋将军何不对咱们百姓发表几句重要讲话?” 宋奇斜视了苗锋一眼。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咱们军队的一员了?而且连重要讲话都知道了! 宋奇知道不好推托,便点了点头,脑子里在快速思考着,该对铜雀关的百姓说些什么。 苗锋催马上前几步,向长街上的百姓,挥了挥手。大声道:“父老乡亲们。本将军有幸把陈国年轻英俊的先锋将军宋奇请到铜雀关。大家欢迎宋将军发表重要讲话!” “欢迎宋将军讲话!”百姓们都笑意盈盈。有的鼓掌,有的挥手,有的跺脚,一时间欢声雷动。 宋奇催动坐下战马,向前缓缓移动了几步,苗锋典甸毛勇等人自动地让开了位置。 宋奇抬起手向大家用力地挥了几下,大声道,“铜雀关的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受苦了!卫国皇上昏庸暴虐。奸臣当道,国家不安,民不聊生。金元帅的父亲金国安将军,乃是三代忠良之后,居然被昏君满门抄斩。一代巨商明朱公,对天下百姓做了无数善举,结果被卫国昏君杀害!多安府的昏君和奸臣不但残害忠良,还鱼肉百姓。昏君已经拥有广大的宫殿,还有建造奢侈的陵墓;奸相费充家里的财富堆如山积,还要不断地索贿加税!我知道。父老乡亲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欲哭无泪。我陈**队。乃是一支义军。我们的目的是杀昏君,除奸臣,救百姓脱离水火之中。” “好!宋将军说的好!”从人群中传出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叫好声。 不过还是有怀疑的杂音从人群中传出来:“宋将军,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不过是侥幸打仗打赢了,所以你说什么我们听什么。至于你说的正义之师,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宋奇寻声望去,见说这番话的是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穿一身蓝色土布衣服,衣服上补丁打补丁。 旁边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附和道:“对呀,打赢的人都说自己是正义之师。但是自古以来,真正的正义之师有几个?” 又有一个小伙子高声道:“宋将军,你能不能做点正义之师应该做的事情,让我们看看?那样的话,我们才相信你是正义之师。” 众人都杂七杂八地附和着,一时间喧喧嚷嚷,人声鼎沸。 宋奇知道此时此刻不给老百姓一些实惠,人家不会相信你就是你口中宣称的正义之师的。 宋奇向苗锋招了招手,苗锋把马带了过来,身体向宋奇侧倾。 宋奇压低声音问道:“粮仓中还有多少粮食?” 苗锋皱了皱眉,忙问:“宋将军,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 宋奇拍了拍苗锋的肩膀,“你不是一直宣称你爱民如子吗?再说我初次进城,总要给百姓一些见面之礼!” 苗锋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城中尚有存粮三十万石。” 宋奇点点头,果断地说道:“拿出十万石分给百姓!” 苗锋张了张嘴,看到宋奇威严的目光,又赶紧闭上。他心里说,你可真大方。可你这是慷他人之慨!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人家才是爷,自从他自己选择了开城投降,这城里的所有财产都在一瞬间过户到宋奇名下了。 “父老乡亲们!”宋奇的视线再度扫向长街上的百姓,声音激动地说道:“我宋奇并不仅仅把正义之师几个字停留在口中,而是要行到实处。所谓正义之师,不外乎爱民安民救民。首先,我军入城之后,秋毫不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好!”掌声比刚才明显多了起来 “第二,奸淫掳掠的事情,我军绝对不会发生!” “好好!”掌声更加密集了。 “第三,我军入城之后,将打开粮仓放粮,所有的百姓都可以按人头领取一百斤米!” 众百姓正要鼓掌叫好。。。“慢着!”一声爆喝从宋奇身后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掌声。 这个时候还有谁这么不识趣,居然与宋将军唱对台戏?苗锋以及在场的所有百姓军兵都很觉得纳闷,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满面红光的身穿琥珀色丝绸袍服的三十来岁的小胖子。 这小胖子一带坐下的白马,快速移动到了宋奇面前,厉声道:“宋将军,我军攻克下来的所有城池都属于元帅。城中的所有府库粮仓必须妥善封存,待元帅清点过目之后,才能处理!你一个先锋官,没有权利擅自开仓放粮!” 宋奇光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谁。 他愠怒地瞪了符豪威一眼,质问道:“符司马,先锋官没有权利擅自开仓放粮?你说这一番的依据是什么?” 符豪威振振有词道:“你的先锋官的职务是元帅任命的,这两万军兵也是元帅派来的,所以,我军攻克下来的所有城池和战果都属于元帅!这就是我的依据!” 宋奇冷哼了一声,“符司马,按照你说的,属于元帅的东西我就不能调动。好,你刚才说过,这两万军队都是元帅派来的,也是属于元帅,按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调动了?” “这。。。”符豪威语屈。 宋奇瞪着符豪威,“那元帅要我这个先锋官做什么?难得是让我给两万军兵做向导来的吗?” “这。。。”符豪威抬手抹了抹额头。 宋奇摇头叹气道:“符司马,我知道,你想做一个负责任的好司马。但是负责任是这样负法的吗?” 符豪威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额头上渗出了丝丝汗珠。 宋奇把手向空中用力一挥,慷慨激昂,义正辞严道:“元帅一直提倡我军要做一支正义之师!正义之师不是挂在嘴上说的,而是要做在实处的!我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就是要把元帅所提倡的正义之师的宗旨落在实处!你这样横加阻拦,难道是反对元帅的宗旨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正义之师 “好好好!” 听了宋奇这番掷地有声的演说,众百姓掌声如雷,欢声如潮。 符豪威囧得脸色红如猪肝,汗珠子顺着鼻子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自从前几天在校场上触犯军规被宋奇折磨了一番之后,符豪威心里非常憋屈,似乎有一口气闷在肚子里出不来,再闷下去,就要闷死人。刚才见宋奇要“擅自开仓放粮”,他以为报仇的机会到了,一冲动,就想借这个机会摆布宋奇一下,出一口胸中的闷气,没想到被宋奇的一番话堵得更加气闷。 毕竟他此刻面对的不仅是宋奇一个人,而是两军数万军兵和成千上万的百姓。在这样的场合下,要说赢宋奇,第一要靠口才,第二要靠道理。可惜他二者都不具备。 而且,看起来,所有在场的军民百姓,似乎都站在宋奇那一边。 符豪威低下头,嘟嘟哝哝道:“宋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开仓放粮之后,记得给元帅禀报。” 宋奇耸耸肩,大度地一笑:“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所做过的事情都会如实向元帅禀报的。” “宋将军,好样的!我现在总算见到正义之师了!”那个穿蓝衣的老者鼓掌笑道,脸上灿出了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又回头向后面的百姓道:“宋将军带来的军队就是正义之师,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一齐向宋奇挥手,大声欢呼道,“宋将军,正义之师!” “欢迎正义之师入城!”老者似乎成了这群百姓的领袖,他向街两边挪了几步,所有人都跟着挪到了街道旁边的屋檐下。长街之上立即让出了一条整齐宽敞的人巷。 “谢谢父老乡亲!”宋奇心情非常激动。看来老百姓非常容易满足。他就做了这么一丁点事情,就立即得到百姓的拥护。假如他提出均贫富分田地的口号,那岂不是能够得尽天下人心? 不够他此刻只是一个先锋官,军衔不过是一个小将军,没有权利思考这样重大的事情。 “宋将军,请入城!”苗锋抬手向宋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此刻苗锋也受到了感染。刚才他还为那一个月的存粮心疼。现在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他看宋奇的眼光都有些仰视的感觉。 宋奇催动坐下战马,在降将苗锋的引导下,在数十名将校的簇拥下,在成千上万名百姓的夹道欢迎下,徐徐行进在铜雀关的街道上。排列在街道的两边人们不断地向他鼓掌欢呼。 他的脸上浮现着光辉的微笑,不断向人们挥手致意。 当他经过蓝衣老者身旁时,他从马上弯下腰,与老者亲切握手。 老者双手握着宋奇的手,干瘪的眼眶中漾出一丝泪光。颤抖着声音说道:“宋将军,你来了,我们百姓就有救了!” 宋奇用力握着老者粗糙的手,大声道:“老伯,你过奖了!为百姓着想,是我们份内的事情。我宋奇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铜雀关将军府议事大厅。 虽然铜雀关是一个小关,但是将军府一点不比玄武郡将军府小,甚至在某些装饰陈设方面比后者更气派。 苗锋自动让出将军府。他能够主动开城投降,这一点觉悟还是有的。凡是投降派。都具有明哲保身的智慧,也具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 宋奇坐在虎皮交椅之后,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捏着下巴,表情相当轻松。 十数名将校环坐在大厅左右,全部是一幅轻松坦然的表情。 左边首席是司马符豪威。以下依次是副将典甸,主簿郁满,参军印铁,以及明朱商号的家丁代表毛勇。 右边首席是铜雀关主将苗锋(这里本来是他的地盘,又有献关投诚之功。所以让他坐了首席),以下依次是校尉索罗,黎苏,蒲甘,利众,益凡,(因宋奇的军衔是小将军,所以他手下最大不过是校尉。),等等。 在入城的路上,宋奇感受到百姓的威力和人心的重要性,决定开一次加强军纪的会议。 这是他离开玄武郡以后的第一次会议。 “同志们!”宋奇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了。不过当他看到大家一脸错愕的表情,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道:“兄弟们,老百姓都有一双雪亮的眼睛,什么样的军队是正义之师,什么样的军队不是,他们能够分辨得出。那些标榜自己是正义之师,又没有实际行动的,必将被老百姓识破,被嘲笑,乃至最终被抛弃。我现在想问问大家,什么样的军队才是真正的正义之师?” 苗锋抢着回答道:“什么样的军队才是正义之师?咱们宋将军的军队就是正义之师!”说着,向宋奇挑起了大拇指。 印铁挺直身躯,鄙夷地斜视了苗锋一眼,朗声道:“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军队才是真正的正义之师!” 宋奇但笑不语。 郁满手摸着下巴上的短须,若有所思道:“爱民安民救民的军队才是正义之师!” 典甸握紧拳头,精神抖擞地说道:“一切为了老百姓的军队才是正义之师。” 大家畅所欲言,各有各的说法,谁也没有定论。 符豪威则始终一言不发,眼睫低垂着,似乎在做眼观鼻,鼻观心的功课。城门口他再次丢了大脸,所以郁郁不乐,萎糜不振。 没有人注意他,似乎他在和不在并没有区别。他仿佛只是一具人形的空气。 最后大家又把目光投在宋奇身上,嚷嚷道:“宋将军,你说,大伙谁说的更正确?” “大家说的都很接近。”宋奇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身躯略微坐直,看起来好像要开始发表长篇大论,侃侃而谈,“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因为今天入城时,我已经向老百姓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之所以在这里重申这个问题,无非想引起大家的重视。当然,正义之师不是靠回答正确就能做到的,而是要在行动上做到。而要在行动上做到,就必须在全军统一思想。大家今天应该亲身感受到百姓的威力和人心的重要性。铜雀关还是我军出征后碰到的第一个关,以后还会攻克很多城关,碰到很多老百姓。”说到这里,宋奇语气有些激动,双手在空中一抓一握,似乎这么一抓一握,就能够从空气中汲取精神力量,“所以我们必须长期保持’爱民安民救民’的状态不放松。虽然军中有二十一条军规,但是与百姓打交道的规定却很缺乏。虽然也有秋毫无犯这样的词语,但这太空泛,并不能具体约束我们的行为。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制定出与百姓打交道的规定和处罚措施。” 印铁摸了摸额头,向宋奇欠了欠身,“宋将军说的是。我一定尽快制定相关的规定和处罚措施。” “尽快是多少时间?”宋奇眉梢间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 第二百二十五章 气氛凝重 铜雀关将军府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重起来。 印铁被宋奇这一声追问,唬得心里一跳。 他只得低下眉头,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明天早上我一定拿出方案!”他本来的计划是明天这个时候的。 “明天早上?”宋奇眉毛一皱,眼中射着锐利的光芒,似乎不认识似的重新审视着印铁,“太迟了!军队都已经进城了,他们不会等到明天再听你讲了规章制度再出来活动的。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来,那么,我们好不容易在百姓面前建立的良好声誉就狼藉扫地了。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要拿出相关措施,通告全军。” “现在?”印铁不无诧异地睁大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宋奇揉着太阳穴,边想边说道:“我这里先说三点,一,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有私拿百姓财物情节严重者,斩。二,不得抢男霸女,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其他细则,你可以酌情增加。三,不得虐待俘虏,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 “就这么简单?”印铁似乎更加吃惊。 “是的,大道至简!”宋奇把二郎腿放了下来,伸直了,这样更加舒服。“再说,我们不是还有二十一军规嘛!” “是是是!”印铁连忙起身向宋奇拱手,“我这就去拟定,一个时辰之后,一定颁发到全军。” “好!”宋奇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抬手指了指苗锋,补充道:“也要颁发到铜雀关的军队中。” 苗锋回以局促的一笑。 “我明白。”印铁笑着,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宋奇抬起眼睛,锐利的视线从校尉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向他们挥了挥手。像赶鸭子似的,“你们也赶紧回去,约束好自己的部下,千万不可出什么乱子。” “是!”校尉们齐刷刷地站起身,一齐向宋奇拱手施礼,然后蹬蹬蹬下去了。 宋奇瞧了一眼苗锋。又瞅着郁满和典甸,“进城时已经向老百姓答应了分粮食。这事也宜早不宜迟,否则老百姓要骂娘的。郁主簿,这件事就由你牵头去办,典副将,你协助郁主簿,一定要把这事办得漂亮!办得让百姓满意!” “是!”郁满典甸答应一声,也下去了。 苗锋见大厅里只剩下宋奇,符豪威和毛勇。便双挑着大拇指,谄笑着道:“宋将军不但勇猛善战,而且办事如神!真是双料奇才!佩服佩服!” 宋奇眯着眼睛看向苗锋,心说,你这家伙除了会拍马屁还会干什么? 苗锋被宋奇锐利的眼神看得低下了眼睛,低低地声音道:“宋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吗?” 苗锋本来准备好了一场美艳的歌舞晚宴招待宋奇,因为今天是他投降的第一天。也是一个值得庆祝纪念的好日子。 不过此时他一个字也不敢提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宋奇的行事风格与别的将军迥然不同。 “当然!”宋奇向椅背上一靠。笑着向苗锋挥了挥手,也像赶鸡似的,“我刚才说过,这个规定通行全军,也包括你的部下。你也赶紧去约束你的部下吧,别给我捅出什么娄子。” “是!我保证我的部下不会捅出什么娄子。”苗锋语气坚决地答应着。也迈着轻快地步子下去了。 望着苗锋远去的背影,宋奇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头枕着椅背,手摸着下巴,眼睛盯着天花板。感觉非常惬意舒爽。 坐在铜雀关将军府的虎皮交椅上,宋奇第一次有了一种当家做主人的感觉。 这种众星拱月,唯吾独尊,一言九鼎,言出法随的感觉,简直棒级了。 怪不得野心勃勃的人都会疯狂地追求权力。因为一旦拥有了权利,等于拥有了权利所及范围内的一切。 “宋大哥,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毛勇似乎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虽然他们什么大阵仗大世面都经历过,但是这样重要的军事会议,还是第一次参加。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家丁,和这些将校的身份是有区别的。 “咱们去城里转转。走!”宋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向门外走去。 这时突然从身后传出一声愤愤不平地叫嚷声:“宋奇,你太过分了。。。” 宋奇快走到大厅门口了,被这骤然而起的一声叫嚷唬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寻声望去,只见坐在左边首席的司马符豪威面沉似水,眼睛里满是愤懑之色,手还伸在那里戳宋奇的背影。 宋奇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瞅着符豪威,不解地问道:“符司马,我怎么过分了?” 符豪威霍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近宋奇,眼睛大睁着,瞪着宋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毛勇自动地跨上一步,把他挡住:“符司马,你想干什么?” 符豪威看也没看毛勇一眼,只是随手推了他一把,但是毛勇纹丝不动。 符豪威只好从毛勇身边绕行一步,眼睛依旧盯着宋奇,口内粗声粗气道:“你怎么不过分?我都坐在这里半天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还有,别人都安排了事情做,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说到最后,语气中充满委屈和酸楚。 宋奇向符豪威抱歉道:“我是觉得这些都是繁琐杂碎的事情,哪里需要劳动你的大驾去做呢?再说,你是来做司马的,不是来做杂事的。” 符豪威厚嘴唇一扁,怪声怪气道:“什么司马不司马的。你是不是还在为城门口的事情生我的气?” 宋奇摇头否认道:“没有,我怎么会为这么一点事情生气呢?再说,你所做的一切也是为全军好!而且你只是善意提醒我,并不是真心反对我。是不是?” “我怎么会反对你呢?我只是想出一口气。”符豪威道。 “出什么气?”宋奇不解地问道。 符豪威知道说漏嘴了,有些尴尬,只得吞吞吐吐道:“在校场你让我当着二万军兵的面丢了那么大一个脸,所以我也想你当着两**民百姓的面丢一个大脸!” 宋奇皱了皱眉,“这么说,你真的很想让我丢脸吗?” “那当然,有仇不报非君子!”符豪威很坦然地回答。他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似乎轻松释然了好多。 宋奇见符豪威并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玩心计的人,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大笑着,“放心,以后我碰到丢大脸的机会,一定会当着你的面丢!” “好,我一定会尽量嘲笑你!”符豪威也笑了。 宋奇歪了歪头,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块出去吧。说不定这次就碰到丢脸的机会呢” 符豪威脸上一下子恢复了像苹果一样的红光,开心地笑道:“这还差不多。说实在的,元帅说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叫我有机会多向你学习来着。” 好家伙,换脸换得这么快,看来这家伙也是个影帝的料。“学吧,互相学习。我也要学学怎么换脸呢。” “什么换脸?”符豪威不解。 “没什么。咱们走吧。”宋奇转身出了大厅,迈步走出了将军府。 符豪威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毛勇带着另外几名家丁,以及几个亲兵跟在后面。 一行人上了大街,很快就汇入了熙熙攘攘地人流之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当街斗殴 大街上到处插着陈国的国旗和宋奇的先锋,在风中猎猎飞扬。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市井繁华,叫买叫卖声不绝,一片繁荣景象。看起来铜雀关的商业并没有受战争的影响。 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苗锋的不战而降。如果经过两军激烈交战,最后拿下此城,那么城里必定是一派萧条破败景象。 宋奇等人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游目四顾。 沿途上能见到站街值岗的陈国士兵,也能见到三三两两逛街的士兵,街上的百姓见了士兵皆远远避开。这并不是因为士兵对他们多么凶,而是他们从内心中惧怕士兵。 走了半个时辰,符豪威的脚都走酸了,他身体比较肥胖,走几步不觉得,走多了时间就有些吃不消了,不禁向宋奇问道:“宋将军,咱们这是去哪里呢?” 宋奇头也没回,随口道:“不去哪里,咱们这是随便走走,看看城里的景象!” “街上不就是些店铺摊贩,有什么好看的?”符豪威皱了皱眉头,抱怨道。 “你不想走,可以回去。”宋奇甩下一句,继续脚不沾地地向前走着。 “好好,继续走。走路有什么大不了的!”符豪威嘟哝了一句,大步赶了上来。 他们从大街钻进了小巷,又从小巷走上了大街。 一路上竟然有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奇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道:“你是不是走累了?咱们去前面那个酒楼坐坐。” “好好!”符豪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腿中似乎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听了这话,立即来了精神。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酒楼,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制的匾,上面写着“老头菜馆。” “客官,是吃饭吗?”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满面堆笑迎了上来,见来客众多。连忙热情地说:“二楼请。” 宋奇点了点头,在老头的引导下上了二楼。 宋奇拣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符豪威在他对面坐下。毛勇等人则另桌而坐。 “客官,要点什么菜?”老头弯了弯腰,把菜谱递了过来。 “拣你们最拿手的菜上每座上五个。”宋奇随意浏览了一下菜谱,然后向老头吩咐道。 “好咧!客官你慢坐!”老头儿蹬蹬蹬下楼去了。 “快去呀,南门大街有热闹看了!” 忽然从窗外传来喧嚷之声,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杂沓的脚步声。 宋奇连忙站起来来,从窗口探出身子。向街上张望。 只见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地向城南方向快步走去。 宋奇俯身向一个头戴毡帽的健步如飞的壮年问道:“朋友,你们去看什么热闹啊?” 那个壮年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抬头,只是甩下一句话:“听说是打架。”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街道转角。 宋奇心里一动,回头向符豪威道:“别坐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符豪威揶揄道:“你一个先锋将军,什么大热闹没看到过?怎么对打架也感兴趣?” 宋奇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我感觉不是普通的打架。” 符豪威撇了撇嘴。“就算不是普通的打架,那又怎样?莫非你连人家打架也要禁止?” 宋奇不无担忧地说道:“我军刚进城。还不熟悉情况,难免发生混乱。我担心是军兵打架。” 符豪威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菜都点了,不吃岂不可惜?” “要不你留在这里吃菜,我们几个先过去。”说话间,宋奇已经走到楼梯口。 符豪威翻了翻眼睛。摇头叹道:“我真服了你!” 这时,老头端着一个装了几盘菜的托盘上了楼梯,见宋奇等人要下楼,以为他是急着催菜,连忙笑道:“客官。不用催,菜已经来了!” 宋奇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店家,我们有急事要离开,菜就不用上。” 老头闻言脸色一变,向热气腾腾的盘子里的菜努努嘴,胡子一翘一翘地说:“这。。。这菜已经烧好了。你们不要,我把它卖给谁?” “我不是说不要,只是说不用上。”宋奇掏了掏囊袋,里面空空如也,自从他当上了将军,囊袋里基本没有半毛钱。 毛勇已经拿出一两银子,咔嗒一声放在桌子上,向老头说道:“这些钱够了吗?” 老头见到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连声说:“够了,够了。这太多了。” “不用找。”宋奇向老头摆了摆手,“这菜你先留着,一个时辰之内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就随便处理!” 南门大街口,人头攒动,密密匝匝地围了好几圈,密不透风。不断有人从各个方向涌来,在后面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 一个人矮个青年跳起来,还是什么也没看见,便问旁边围观的人,“喂,朋友,里面在干什么呀,这么热闹的。” “哈,两军在里面交战。”那个围观的人并没有回头。 “两军交战?苗将军不是开关投降了吗?” “正因为将军投降了,所以两边的士兵就干起来了!” “原来这样啊,那我倒要瞧瞧。”那个矮个扒开挤的紧紧的人群,奋力向核心层挤了进去。 在拥挤的人圈的核心,留下一块不大的空地。空地上立着二十来个人,分成两个阵营,从衣服盔甲就能分辨得出,一边是陈国的士兵,一边是卫国的士兵。 一个二十来岁的卫国兵指着陈国兵斥骂道:“你们这些陈国兵,别以为让你们进了城,就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 一个身材壮实的陈国兵嘲笑道:“你们这些没有卵蛋的,除了嘴硬,其他都是软的!” 那个卫国兵怒目而视:“你骂谁没有卵蛋?” 那个陈国兵挑衅似的加重了声音:“骂你们呀,没有卵蛋的!除了嘴硬,什么都是软的!” “你们实在欺人太甚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以为卫国没有人!”那个卫国兵怒不可遏,撸起袖子,向陈国兵举起拳头晃了几晃。 “教训他!教训他!”周围的围观群众哄然喊道。 那个陈国兵举拳一挥,“那就看看谁教训谁!” 那个卫国兵挥拳向陈国兵的面门击来,陈国兵一侧身躲过这一拳,他自己的拳头则击向对方的前胸。卫国兵快速回手,铁拳变成利掌,向陈国兵的手腕砍去。 “好!”周围的观众大声喝彩。 陈国兵一缩手,猛然伸出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卫国兵的手腕挣不开,只得抱着陈国兵的腰,双方扭打在一起。 “兄弟们,还不快动手!”也不知是喊了一声,两边的士兵也开始捉对厮杀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幸灾乐祸 老头酒楼离南门大街并不远,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的就赶到了。等宋奇急急忙忙赶来时,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 此刻这里已经围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根本挤不进去。 宋奇急得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一路上符豪威还为看一个热闹而放弃一顿酒菜而抱怨不休。这时见这里这么热闹,不禁拍手欢呼起来:“原来这么热闹啊!有趣有趣!” 忽然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打得好!卫国兵加油!” 接着又爆发一阵谩骂声:“狠狠地打!打死陈国兵才好!” 符豪威向宋奇呵呵笑道:“宋将军,给你说中了。真的出乱子了!看来我没有白跑这一趟。” 宋奇摸了摸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搭理符豪威。这家伙总算如愿以偿了,可以看我出丑了。 好家伙,进城的第一天就发生当街斗殴,并且还是与刚刚投降的士兵发生斗殴,这还得了!什么正义之师,什么仁义之师,这一下就穿帮了! 宋奇的鼻子都气歪了,用手抹了两下才回复过来。 宋奇急不可耐地向人群中挤去。他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人命! 可是,人群已经围得密密匝匝,层层叠叠,仿佛铁桶似的,根本无缝可钻,哪里挤得进去! “宋将军来了!快让开!”几个亲兵跺着脚,一起大声呼喝。 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的打架的人身上,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的呼喝声。就是听到的人。也只不过歪了一下头。随即又把目光紧盯着前面。虽然后面的人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壳。 宋奇急得抓耳挠腮。 “宋大哥别急,看我的!”毛勇安慰了宋奇一句,然后脚尖轻轻一点地,呼地一声,跳上了围观大众的头顶,踩得他们的头一歪一歪。 “喂,你干什么?”被踩的人还以为是站在他后面的人拍了他的头,回头向后面的人吹胡子瞪眼睛。 “我什么都没有干!”后面的人分辨道。说着伸手指了指半空中,“是你头上有人。” 那人回过头去看,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人们头顶上敏捷轻盈的飘过,禁不住张口大呼:“哇,好厉害的轻功!” 对毛勇来说,在他脚下好像是由无数个人头组成的人头图案地毯。几个起落之间,他就来到人头地毯的边缘,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到了场中的空地上。 “太厉害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喝彩声。 此时,场中二十来士兵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几乎每个人都变得鼻青脸肿。牙落唇红。 “宋将军来了,你们还不快给我住手!”毛勇大喝一声。 那些士兵打架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理他? 一个士兵张开掉了一颗牙齿的噙着血的嘴巴,惨烈地一笑,说话声音漏风:“你叫他先住手我才住手!” “噌郎!”毛勇从腰间抽出佩剑,在空中一晃,一道寒光在前排的观众面前一闪而过,停在一对打得最欢的两个士兵的鼻子中间,剑刃离两人的鼻子都不到一寸的距离。 那两人见了锋利的寒光闪烁的剑刃,连忙互相放开了手,悚然倒退了几步,拿眼斜视着毛勇,“宋将军在哪里?” “宋将军就在人群之外。”毛勇拿剑向人群外一指,剑光闪处,人群中刷地一下,出现了一条狭小的通道,似乎是凛冽的剑光在一瞬间开辟出来的。 这时,扭打在一起的其他混战者也放开了对方,在乍一放开时,还不时地你踢我一下,我劈你一掌,似乎对打架还依依不舍,流连忘返。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宋奇快速穿过人群中的巷道,大踏步来到场地中间,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似乎一块寒铁附在上面。 符豪威大摇大摆地跟在宋奇后面,眼睛高高抬起,游目四顾,趾高气扬,威风十足。 随后敖豹等家丁以及十几名亲兵快速拥进场地,迅速分布在打架士兵们的周围,等于把他们包围了,一个也甭想走。 “宋将军!”那些盔歪甲斜鼻青脸肿的陈国士兵见宋奇将军真的来了,有几个想开溜,一看溜不了,只得硬着头皮向宋奇躬身施礼。 那些衣衫不整齿脱唇裂的卫国士兵倒没有想开溜,他们只是退到一边,绞着手一声不吭地站着,也不向宋奇打招呼,也不施礼,好像压根不认识这个将军似的。 宋奇面沉似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抬起锐利的眼睛,威严的目光从现场所有士兵的脸上一一扫过。 还好,没有出人命,也没有断胳膊断腿的。 宋奇伸手指着士兵们受伤的脸,厉声斥责道:“当众斗殴,成何体统?你们还是士兵吗?” 士兵们都垂下头,一声不敢吭。 “你们是哪个营的?”宋奇喝问道。 “我们是索校尉的标下!”一个陈国兵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答道。 宋奇转眼看向一个卫国兵,目光在他脸上一凝,“你们呢?” 那个卫国兵斜视着宋奇,脸上带着七个不复八个不愤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是哪个营的,你管的着吗?” “放肆!竟敢对宋将军无礼!”敖豹叱喝一声,拔剑指向了那个无礼的士兵。 宋奇向敖豹摆了摆手,示意他把剑收起来,随后眼中锐利的锋芒一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苗将军的部下。” “知道又怎样?”那卫国兵满不在乎地说道。 宋奇心里说,这小子有种,苗锋若是有他十分之一的骨气,也不至于不战而降了,不过那样一来,我军此刻恐怕还在城外混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看来,骨气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是好事,放在敌人身上则是噩梦。 符豪威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怪声怪气道,“不知宋将军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啊?” 宋奇没有理睬符豪威,转头看向一个站在身边的亲兵,低声交代了一句:“去把索校尉,苗将军和印参军叫来。” “是!”那个亲兵答应一声,一扭身钻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快人心 那名亲兵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参军印铁,校尉索罗和将军苗锋先后赶到现场。 “宋将军,发生了什么事?”印铁疾步走到脸色铁青的宋奇身边,小声询问道。 索罗和苗锋也快步进入现场,看到自己的手下鼻青脸肿地站在旁边,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站到各自军兵的旁边,一言不发,静观事态的变化。 宋奇伸手向前面一划,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看看,堂堂的国家军兵,在这里当街斗殴,一个个打得鼻青脸肿,这成什么样子呀!” 印铁扫视了一眼现场,见那些士兵一个个盔歪甲斜,鼻青脸肿,好像是刚刚从激烈的战场成功撤退下来的伤兵。印铁觉得好笑,不过职责攸关,此时不宜发笑。他忍住笑,向两边的士兵问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其实不用问,他就知道这些人分别是索校尉和苗将军的部下,否则这两位上司何以也出现在这里? “我们是索校尉的标下。”一个陈国士兵瞄了面沉似水的索罗一眼,低下头小声回答。 “抬起头来。”印铁的语气中透着三分的威严和七分的平和,“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 “我叫斗青,担任什长。”那人小声回答。 印铁点了点头,又看向卫国兵。 还没待印铁开口,那个卫国兵抢先回答:“我叫战年,担任百夫长,是降将苗锋的麾下。” 听到“降将苗锋”几个字,围观的百姓爆发出一阵嘘笑声。 苗锋气得脸红一块,白一块,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如果不是宋奇在场,他一定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宋奇不由得联想:斗青,战年,这两人名字凑在一起不就成了斗战青年?!看来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印铁抿了抿嘴角,循循善诱道:“你们为什么斗殴?是谁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那个百夫长战年昂首挺胸满不在乎地说道。 苗锋冲过来,对着那战年就是一顿拳脚。口内怒骂道:“我叫你先动手!” 战年一边绕着印铁闪躲,一边叫嚷道:“苗将军,他们骂我们没有卵蛋。他们名义上是骂我们,实际上是骂你!骂你没有卵蛋!” “混账的东西!就你有卵蛋!”苗锋气不可遏,抬起脚就向战年的档下踹去。 印铁一把拽住了愤怒的苗锋,笑了笑,又问斗青:“你为什么要骂他?” 斗青拿手比划着,一脸无辜地道:“我看到他们撕扯陈国国旗,就喝住他们。他们的态度非常恶劣。所以我就忍不住骂了他们!” “是这样的吗?”印铁又问战年。 战年语气平静地说:“这破旗子飘到我脸上,打痛了我的眼睛,我难道不可以扯开它吗?” 印铁点了点头,转身踱至宋奇身边,恭声道:”宋将军,情况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是国旗被风吹到战年脸上,斗青以为他是撕扯国旗,所以加以制止。两人一语不合。就打了起来!然后其他军兵也加入了群殴!” 宋奇点头。其实印铁不汇报,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事情和--飓风起于青萍之末。龙卷风起于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是同一个道理。 虽然起因很小,但是闹的动静却很大,毕竟涉及到两家军队。 几千双眼睛在注视着这里,如果处理不好,不但让百姓笑话,也让降兵寒心。 如果是普通的军兵斗殴。错肯定在先动手的。但是现在,却有点复杂,有些棘手。 宋奇抬起眼睛,视线从不露声色的索校尉、脸色青红相间的苗将军、幸灾乐祸的符司马和引颈观望等待处理结果的围观百姓脸上一一扫过,向印铁伸了伸手。问道:“印参军,根据二十一条军规,当街群殴,该如何处理?” 印铁沉吟了片刻,手摸着下巴,摇头晃脑道:“根据二十一条军规第一十九条,当街群殴,为首者革除军职,打二十军棍,面壁三天,先动手者加十军棍。从犯罚扣军饷三月,面壁两天。” “慢!”一声断喝从印铁背后骤然响起。 说这话的自然是司马符豪威。 这家伙怎么老说慢啊,难道他是个慢性子?印铁不解,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问道:“符司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符豪威摇摇晃晃上前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印铁,“你这么处理,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印铁愠怒地瞪着符豪威,质问道:“不公平?符司马请说清楚,到底印某哪里不公平了?”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符豪威身上。至少在他说话之前,现场的人没有人觉得不公平,包括即将被惩罚的斗青和战年。 符豪威下巴一翘,以俯视的姿势看着印铁,阴阳怪气道:“印参军真是太健忘了,你不是刚刚才向全军颁发了三条禁令吗,怎么一转身就忘了。我虽然记性不大好,但是这么重要的禁令,我却不敢忘。”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瞄了宋奇一眼,面向围观大众,大声宣扬道:“一,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有私拿百姓财物情节严重者,斩。二,不得抢男霸女,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三,不得虐待俘虏,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 “好!”围观的老百姓听一句赞一句。 符豪威伸手指着宋奇,向老百姓介绍道:“这三条禁令是宋将军亲自拟定的!” “宋将军英明!”老百姓激动的赞叹之声鼎沸盈耳。 符豪威见自己的话受到百姓拥护,心情别提多畅快了。他拍了拍胸脯,得意地说道:“制定三条禁令时,本司马也参与其中了!” 索罗神色一动,眼睛盯着符豪威。苗锋的眉毛皱了一皱,脸色更加难看了。 符豪威把手用力一挥,斩钉截铁说道:“根据三条禁令,这里发生的不是当街斗殴,而是虐待俘虏!”说着,他拿眼睛盯着印铁,咄咄逼人道:“所以,印参军,你按当街斗殴处理,就是不公平!” “你!”印铁嘴巴蠕动了一下,没有说出下文。符豪威这番话把他也搞糊涂了。 说完这番话,符豪威心情畅快无比,脸上浮现出快意人生的笑容。他走到宋奇身边,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下面我们就看看英明的宋将军怎么处理虐待俘虏的事件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条禁令 宋奇用力瞪了符豪威一眼,这家伙怎么念念不忘让我出丑的事情啊?金元帅怎么会给我派这么个活宝做司马?这以后怎么配合啊? 听到符豪威把他们的行为定性为虐待俘虏,斗青一边的人吓得脸色煞白,而战年等人脸上的反应也不怎么好看。 战年气冲冲走到符豪威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后者的眼睛,厉声问道:“你说谁是俘虏?” “大胆,你怎么跟本司马说话的?”符豪威刚才的笑还凝固在脸上,所以脸色还不是很难看,但是他的手率先动怒了,一扬手就要给战年甩一巴掌。 宋奇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符豪威的手腕,使他的手高举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你!”他的手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动。 “符司马,你省省吧!你难道还嫌给我捅的篓子不够大吗?”宋奇轻叱一声,用力抛开了他的手。 符豪威的手晃了几晃,耷拉了下来,没有继续扬起。他冷静下来一想,才明白,如果刚才自己的巴掌落在战年的脸上,那么出乖露丑的主角又成了他自己。 符豪威抬起眼睛,表情略微复杂地看向宋奇,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身材强壮的索校尉铁青着他那张带有刀疤的脸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他不由得警觉地握紧拳头。 索罗气势汹汹地走到符豪威鼻子前,脸上的刀疤像一面吓人的镜子一样亮光闪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了。咆哮道:“符司马。你的意思是我手下的军兵虐待了俘虏,要把他们斩首示众吗?” 符豪威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抹从对方嘴里喷到脸上的唾沫,冷笑道:“索校尉,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至于要不要斩首示众,我可没有这么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样的吗?”索罗紧逼一步,吼道。 “我的意思是怎样的重要吗?”符豪威眯着一双小眼睛。毫不示弱地直视索罗的眼睛,“负责军法的是印参军,管理全军的是宋将军!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情!” “那你说的话就是放屁!”索罗冷哼了一声,撇下符豪威,走向宋奇,“宋将军,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在索罗与符豪威争吵的时候,宋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不停地思考应对方法。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就是一个很大的危机。必将危及我军未来的战斗力。 若是偏袒卫国兵,那么这件事必将影响陈国兵的士气。毕竟冲锋陷阵的主力还是要靠陈国兵。若是偏袒陈国兵,那么卫国兵的心受到打击,也会影响后面城池的卫国兵来归降的积极性。 那么该怎么办呢? 他的目光在现场没有目的的游动着,不经意地落在战年脸上。那张脸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刚才他们斗殴受伤时都没有这么扭曲。 宋奇有些不解:战年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呢?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啊,一旦落实了虐待俘虏的罪名,斗青就要被斩首示众。 宋奇的脑海中忽然回响起战年怒斥符豪威的话:“你说谁是俘虏?” 哦,原来战年是觉得“俘虏”这个词语侮辱了他的人格,所以才这么愤怒。 俘虏。。。 等索罗与符豪威吵完了,宋奇的脑子里迅速形成了一个主意。 宋奇伸手指着印铁,轻描淡写道:“印参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什么?”索罗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奇大声道:“按印参军说的处理当街斗殴的方案办!” “是!”印铁挺直身体,大声答应。 “这么大的事情就按当街斗殴的处理方案办?”符豪威指手划脚道,“那三条禁令不是形同虚设?” 宋奇向符豪威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三条禁令并非虚设。只是这些士兵没有违反三条禁令。你总不能强加这样的罪名在他们身上吧?” 符豪威急得脸红脖子粗,眼睛紧紧地盯着宋奇的眼睛,“宋将军,我知道你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你不要忘了,这里还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宋奇声音激动道:“是的,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场军兵之间的互殴,并没有谁虐待谁。因为这里压根没有俘虏!” 符豪威瞄了苗锋和战年一眼,“什么?没有俘虏?他们不是。。。?” 宋奇拍了拍符豪威的手臂,自问自答道,“什么是俘虏?俘虏是战败遭擒的人。请问符司马,这里有这样的人吗?” 宋奇一开始也是把卫国兵当俘虏看待的,所以才会在三条禁令上特别申明不得虐待俘虏,也所以会为怎么处理此事而伤脑筋。直到看到战年的激烈反应,才明白过来,他们是主动投降的,与战败受俘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符豪威想了想,立即明白过来了,他脸上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觉得脚下空虚,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宋奇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茫然若失道:“这么说,我说的这番话都白说了?” “你说的话,本来就是放屁!”索罗嘲笑道。 “对!就是放屁!”苗锋也附和道。 符豪威瞄了宋奇一眼,哭丧着脸道:“这么说,出丑的人又是我?” 宋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灿烂地一笑:“你并没有出丑。你只是又失望了!” 围观的百姓见现场出了戏剧性的转变,期盼中的暴风雨竟然变成了和风细雨,都觉得很有些失望。对那些生活平淡的老百姓来说,最喜欢看的还是斩首示众,五马分尸之类的重口味戏。 “宋将军英明!”这下轮到那些即将被处理的士兵们欢呼了。 宋奇拉着符豪威的手,一起高举起来,大声道:“符司马说的也没错,三条禁令并非虚设!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俘虏,但是未来一定会有俘虏的。我在这里强调一下,对待俘虏,不可虐待!大家听明白了吗?” 士兵们一齐笑着答应:“听明白了!” 符豪威也笑了,虽然笑得有些尴尬。 他扁了扁嘴,向宋奇小声说道:“宋将军,你太厉害了!我不跟你斗了!” 宋奇眉毛一扬,笑问:“这么说,闷在你肚子里的气都消掉了?” 符豪威歪了歪头,道:“应该消掉了吧,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大气。”(。) 第二百三十章 铁马关下 铜雀关是宋奇打下来的第一座城关,所以他很是重视。 他觉得,铜雀关军心民心的稳定至关重要,只要把铜雀关稳定了,以后才能无往不胜,否则万一在前方失败了,连退路都没有。 他在这里休整了三天,确保十万担粮食顺利分到了百姓手中,也确保卫陈两**兵能够友好地融合在一起。 铜雀关本来有三万守兵。宋奇把这三万守兵重新进行了整编,把一万五千卫国兵和三千陈国兵混编在一起,留在铜雀关守关。任命校尉利众为铜雀关守将。 把另外的一万五千军兵整编进了先锋大军,其中五千军兵仍由苗锋带领,其他一万则充实到了其他十几个校尉手下。 苗锋略微有些不爽。原来他手下有三万军兵,现在只剩下五千了。不过他还是有值得庆幸的地方,他还是带兵将军,而且他带的兵比宋奇手下的其他校尉多多了。其他校尉本来每个人手下只有一千军兵,充实了之后也只不过一千五。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宋奇一声令下,由三万二千军兵组成的先锋部队浩浩荡荡开出了铜雀关,继续向卫京多安府方向进发。 刚到城门口,当然是另一个城门口,只见那里聚满了无数百姓,这次真的是箪食壶浆,扶老携幼,夹道欢送。 那个蓝衣老者赫然在列,一批老中青站在他身后,恭候在城门口。看起来他似乎是百姓的领袖。 蓝衣老者拉着宋奇的马缰绳。感恩戴德说道:“宋将军。感谢你为咱老百姓做的事情!你真是一个好将军。” 宋奇跳下马。握着老者的干瘪的手,动情地说道:“老伯过奖了!我宋奇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再说这些粮食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老者言辞恳切地问:“宋将军,听说你要离开铜雀关,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宋奇想了想,道:“拿下多安府,我一定回来看大家!” 老者双手用力地握着宋奇的手,“好!希望宋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希望宋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老者身后的百姓一起祝福道。 宋奇禁不住心潮澎湃,卫国的百姓都这么说,卫国不亡何待?宋奇与城门口的百姓一一握手,然后翻身上了马,在百姓的恭送下,踏上了伐卫复仇的征程。 铜雀关不战而降的消息,立即传到了下一个关镇。 接下来,大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没有遇到什么激烈抵抗。 黑河镇的主将束福稍战即降。玉兔关的主将赖鸣被手下军兵绑了来降,银鹤关的主将曲一宁城破后投降。 宋奇的大军出征不到半个月。先后攻克了铜雀关,黑河镇,玉兔关和银鹤关等几座重要关镇。 宋奇部队进入每座城镇时,当地百姓都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当然能让百姓心悦诚服的不是他的强大战力,而是伐卫檄文起到的潜移默化的作用。 每下一关,宋奇都要留下一个陈国校尉带两千陈国兵负责守关,同时又把一部分降兵降将整编融进他的先锋部队。 攻克了四座关镇后,宋奇的实力大增,先锋部队从最初的两万增加到七万。 大军继续向卫京方向进发。 这一日,宋奇顿兵于离多安府不到八百里的铁马关下。 铁马关位于半山腰,两边都是高峻挺拔的山岭。实际上铁马关就是依据天然的地势在一条狭长的峡谷中修建的城池。 此关以驻军为主,军兵数量在五万以上,居民数量倒不多,甚至没有军兵的数量多。 宋奇去多安府劫法场时,曾两次经过铁马关。他们之所以能够顺利通过,那是因为当时的守关将军并不知道明玉是朝廷钦犯,也不知道宋奇是陈国将军。所以他们经过时,守关士兵都给他们开关放行,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不过伐卫檄文也好,超高云车也罢,乃至神风奇兵也行,到了铁马关之后,似乎统统失去了震慑作用。铁马关并没有如宋奇所想象的,收到檄文后立即开关投降,而是在关前一片倾斜的草地布下了五万重兵,以无比威风的气势与汹涌而来的宋奇部队隔着五六百步的距离对峙着。 宋奇部队挟带着数胜之威,气势自然是十分张扬。 五千骑兵皆骑着各种毛色的高头大马列阵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各种兵器,有乌黑的长矛,有锋利的长枪,有闪着金色光芒的长戈,等等。宋奇骑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立在骑兵队的中间位置。他身穿银色的盔甲,头盔上插着一支夹杂着红绿黑三色的羽毛,背上背着钨钢打造的连弩,手里提着一根亮银枪,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在他的旁边,有好几个扛旗的士兵,其中一面猩猩红的旗帜上绣着两条龙形图案,这是陈国的国旗,另一面稍微小一点的旗帜上绣着一个篆体宋字。 在骑兵队后是五千名盾牌手,各自拿着乌黑透亮的盾牌和短刀,站成五排。盾牌手后面是五千名弓箭手,手握银光闪闪的长弓,各人背囊里都装有几百支羽箭,站成十排。 弓箭手后面是三万名步兵,手里拿着各色短兵器。 列队在步兵的后面是两千名云车护卫兵,推着二十辆高耸如云仿佛欲与周围的群山比势竞高的云车,不可一世,对于对面的军队完全呈现出一副碾压的态势。 再后面是护卫抛石车,冲撞车,强弩等各色大型攻城器械的机械部队。 对方所有将士的视线都从最前面的骑兵队越过,一直落在后面的十五丈高的云车上,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我方连丢一郡数关,原来对方有如此强的实力。 一员将军从对方的阵里催马向阵前跨出了百十几步,只见他身穿黑色盔甲,胯下皮毛纯黑的马,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鎏金镗,往哪里一立,仿佛一堆黑云似的,透出一股凛凛威风。 “呔!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这位黑铁一样的将军高声大喝一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尖细,和他的彪悍雄壮的身躯完全不谐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以为有一个隐形的人在他旁边给他配音似的。 宋奇也催马上去了百十几步,在马上略微一拱手,朗声责问道:“我乃大陈国伐卫先锋官宋奇!所有卫国将军听到我的名字都自动开关投降!你是何人?!因何不开关纳降?”(。)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关前恶战 原来这人就是宋奇! 臧龙前不久收到大将军全斗的急函,函中就提到宋奇这人的名字,说就是他把多安府搞了个天翻地覆,以后碰到此人须要小心对待。 后来他又分别从逃到铁马关的陈去山和都灵的口中听到宋奇的名字。 臧龙沉吟了片刻后,手向空中一扬,尖声笑道:“我乃是卫国皇帝驾下龙骧将军,铁马关守将臧龙是也!大家都传你宋奇多么厉害多么能干,我还以为你长了三头六臂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你之前是没有碰到臧某,才侥幸胜了几场。赢得这些虚名。今天在这里碰到我,恐怕要人走麦城,声名扫地!” 宋奇听到臧龙这个名字也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他懒得去想它,向对方哈哈笑道:“臧将军,你说起大话来不脸红,宋某真是佩服。都敏将军你应该知道吧,他可是卫国出了名的智勇双全的将军,结果怎么样,不是败在我的手下吗?你想想看,自己比都敏将军如何?” 臧龙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宋将军,你不要说大话。据我所知,都将军并非败在你的手里,而是败在奸臣手下!” 宋奇手摸着下巴,笑道:“臧将军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是明事理的人。既然都敏将军那样忠君爱国的人都逃不过奸臣的陷害,那么说明卫国实在是奸臣当道,皇上昏庸!臧将军。你不如弃暗投明。投降我军!我一定向金元帅保你原职不动!” 臧龙冷笑一声。语气强硬道:“这是我卫国内部的事务,无须你干涉!宋将军,我劝你怎么来的这么回去!铁马关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回去?”宋奇仰天大笑道,“我受金元帅委派,要率先锋大军一直打到卫京多安府,才能停住。还没有到多安府就回去,那多没有面子?” 臧龙似乎为宋奇惋惜似的叹息一声:“宋将军,你若是不听劝告。等下你后悔晚矣!” “宋将军,不必跟他啰嗦,待末将去收拾他!”一个爆喝声从宋奇身后传出,声到人到,一将一马如飞而出,像一道蓝色的旋风一般,迅速冲到了两阵之中,手举丈八蛇矛枪,向对面的臧龙直奔而去。宋奇定睛一瞧,原来此人是新收的降将曲一宁。曲一宁本是银鹤关守将。大概他觉得刚投降过来。寸功未立,故而奋勇向前。争立首功。 “曲将军多加小心!”宋奇大声嘱咐一声,然后勒马回归本阵。 臧龙认识曲一宁,知道他是前面银鹤关的守将,他那银鹤关在宋奇部队的攻击下坚守了不到一天,就开关投降。 这小子守关那样不尽责,打起自己人竟然如此积极,臧龙心中便对他充满了怒气和鄙夷,眼睛里也冒出一股无名之火。他抬起手中的鎏金镗,向刺来的茅用力扫去,恨不得一镗将他扫作两段。枪矛相撞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巨大的金铁相击的鏮锵之声,震得曲一宁虎口发麻,手中的矛弹向半空中,差点脱手飞走。 曲一宁心中一惊,没想到臧龙这家伙力气这么大。以前同殿称臣,大家也没有比试过,只是互相不服,互相鄙视。怪不得大将军全斗如此器重臧龙,看来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 为了不被碰飞,曲一宁手中的矛尽量不碰臧龙的鎏金镗,左旋右转,空来空往,这样一来,他就非常吃力,又坚持打了六七个回合,累得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啪地一声,鎏金镗劈头盖脑地砸在他的头上,登时,曲一宁头顶上的头盔就被砸裂半边,身体不由自主地跌落马下,脚还卡在马蹬里面,被马拉着向阵外一路狂奔。 臧龙手举鎏金镗,对着宋奇身边的另几个降将,挥舞了几下,语气中充满了十足的不屑和嘲弄:“看着!这就是贪生怕死的叛将的下场!还有哪个降将过来送死!” 那些降将见曲一宁在七八个回合内就被臧龙打死,吓得心惊胆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不甘受辱,此人叫赖鸣,本是玉兔关守将,年纪三十五六岁,血气方刚,见臧龙不停地辱骂降将,他哪里受得了这种辱骂,气得满脸通红,口内大喝一声“士可杀不可辱!”,纵马而出,抡起手中的大刀,向臧龙奋力砍去。 这些人守城时若能如此拼命,哪里会让陈兵打到铁马关来。臧龙气得鼻子都歪了,怒叱一声道:“你这贪生怕死之辈,曲膝投降之人,也配得上称士吗?!”抡起手中的鎏金镗,用力向砍来的大刀横扫而去。如果被他扫到,登时便会被镗连刀带人扫到空中去。 赖鸣吓得慌忙将身躯伏倒在马鞍上,鎏金镗刮着呼呼风声从他背脊上扫过。鎏金镗的金属蜂鸣声灌进了他的耳鼓,登时使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他的武功还不如曲一宁,后者与臧龙都战不了七八个回合就丧命于鎏金镗下,他怎么可能战过七个回合。战场上比拼的是武功,武功不如人就得要么受气,要么受死。他赶紧勒马向回逃。 “胆小的叛将,看你往哪里逃!”臧龙催动坐下战马,在后面风驰电掣般追赶。眼看快要赶上,他抡起鎏金镗,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赖鸣背后轰然砸了下去。如果给他砸着,恐怕连人带马就要被砸成肉饼。 “当!”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在半空中碰撞出耀眼的火星。 鎏金镗被反弹了起来,而且将它反弹起来的并不是什么雄壮的武器,而是一把看上去软绵绵的长剑。 臧龙的马被震得倒退了几步,他倒吸一口气,定睛一瞧,那个从他镗下把逃跑的叛将救下来的人,面色黝黑,眼睛里闪着神采,年纪也就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穿天青色袍服,头发带着青色软帽,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将军,因为他没有穿盔甲。 “你是何人?”臧龙满脸狐疑地问道。 毛勇眉毛一扬,微微一笑道:“我乃是宋将军的护卫毛勇是也!”(。) 第二百三十二章 铁甲之威 那宋奇不过是一个先锋官,而且据说在军中的职位也就是一个小将军,怎么会配备护卫呢?要知道护卫可是元帅级别的人才能配备的。其他将军最多只能配备亲兵卫兵。 臧龙心里更加狐疑。 不过狐疑归狐疑,送上来的就是菜,管他是护卫还是将军,先打了再说。他抡起鎏金镗向毛勇的马腿斜扫而去。毛勇的剑的长度太短,要保护马腿根本是难以企及,只见他用力拉起缰绳,他坐下那匹马纵身一跃,从带着风声的鎏金镗的上面飞也似的跳了过去。 与此同时,毛勇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个鹞子翻身,挺剑向臧龙的后背刺去。臧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收起鎏金镗,向背后猛力划了一个弧。 “叮~”镗剑交击,发出一声清脆的轰鸣。从鎏金镗传来的力量将毛勇反弹向更高的空中,他在空中来了一个优美的翻转,身体倒着在上,剑锋在下,形成了一个垂针式的一竖,向臧龙的头顶猛然扎下来。 此人轻功如此了得,一定是个江湖人士。臧龙倒吸一口冷气,慌忙举起鎏金镗,向上猛烈晃动,试图阻止毛勇的高屋建瓴式的攻势。 然而毛勇的剑仿佛粘在镗上的似的,顺着镗的杆子,像滑滑梯似的滑落下来,直向他握镗的手上划来。 臧龙赶紧松开握镗的前面的左手,双腿猛然夹紧马肚子,马会意地向旁前面纵跳了几步。他的右手拖着镗,意欲在半空中以镗的倒刃拖住毛勇。如果给镗上的倒刃拖着。不死也是重伤。 毛勇抬起手中的剑。在镗上用力一击。身体借着反弹之力,飘然落在臧龙左边的地上,挥剑向马的后腿上砍去。 此刻臧龙的镗在右手上,难以遮挡保护左侧,慌忙猛拉马缰绳,那马嘶鸣一声,后腿弹起,差点将臧龙跌下马来。那马侥幸躲过了剑锋的砍击。不过剑锋的凛冽寒气似乎让它很是惊怕,竟然撒腿就向本阵仓惶跑去。 或许是藏龙不想这样纠缠下去吧,他一个马上将军,要对付像毛勇这样一个轻功了得的人,确实相当吃力。他自己也有轻功,只是不想在马上跳来跳去,在阵前丢了将军的威风。 毛勇飞身跳上了马背,也没有追赶,只是在阵前整理他有些散乱的头发。 “臧将军,原来你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宋奇向臧龙的背影大声嘲笑道。 “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臧龙回头向宋奇淡淡地一笑。举手向两边用力挥了一挥。 只见他阵前旗帜猎猎翻卷,从阵中发出隆隆的声响。排在前面的几排盾牌兵纷纷向两侧快速移动。。。 宋奇不知臧龙突然调动兵士是何意图,凝目注视他阵中的一举一动。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前面的那些盾牌兵弓箭手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代之而出现的是一片又一片被黑里透白的寒铁之光芒所笼罩的腾腾杀气。 宋奇被从对面反射过来寒铁光芒射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半咪着眼睛,从咪成一条线的眼缝中勉强观瞧。 “轰隆隆!”紧接着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响。 只见从对面阵中冲上前来的,是一队队连人带马全部被铁甲覆盖的铁甲军。士兵全身穿着铁盔铁甲,脸上也带着铁制面罩,铁盔和铁面罩之间只开了一丝很小的缝,好让面罩后面的眼睛能够从那里向外面看。铁甲军的手上都拿着可砍可刺的三尖两刃刀。 他们骑的马,从头到身体到马腿,都覆盖着一层铁甲,只有马蹄露在铁甲外面,不过也包着铁皮。 最关键的,他们的马每六匹一组,被铁链子串在一起。一组铁马的后面拖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外面布满无数尖利的刀刃的圆形铁轱辘,被马拖着向前滚动,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地上迅速出现了一个个长长的大坑。看起来惊心动魄。 “不好!这是铁甲连环马!”宋奇惊叫一声。不由得勒马倒退了几步。 六匹马加上后面的铁轱辘,光是冲撞之力就无法可挡,更何况六匹马后面拖着的铁轱辘上的根根锋利的刀刃,给他碰着就伤,撞着就亡,滚过就成肉酱! 看到气势如虹的连环铁甲马向自己这边冲撞过来,宋奇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向弓箭手下令: “放箭!” 几千弓箭手一齐抬起弓箭,向正前方仰射。 刹那间,万千羽箭凌空而起,在空中划着犹如波浪一样的弧线,向对面轰轰而来的铁甲兵呼啸着,仿佛倾盆大雨一样倾泻而下。 箭射在铁甲上,好像雨淋到石块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劈劈啪啪”的交响之音,宛如打击乐一样悦耳动听。随后滑落在地上。 当然此刻不是欣赏美妙音乐的时候。再说,那根本不是美妙动听的音乐,而是杀伐屠戮之前奏。 宋奇及身边众将连忙退到盾牌兵的后面,一面急声下令道: “盾牌兵迅速搭成盾牌墙!拿长戈的士兵从盾牌缝隙中用戈头钩马脚!” 盾牌兵迅速靠拢将手中的盾牌叠起,组成一面黑色的盾牌墙。弓箭手后面的步兵迅速穿过弓箭手的缝隙,移动到盾牌手后面,把长戈伸出盾牌缝隙之外,专等对方的铁马过来,就用戈上的弯钩钩马脚。 想象是很美好的,但是实际却很残酷! 盾牌墙在雷霆万钧般的铁甲马的第一次冲击下就溃然倒塌,那些持戈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钩马脚,就被前面倒下的盾牌兵压倒了。铁甲马上的铁甲兵挥动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将那些还没有倒下的士兵,像砍瓜切菜一般,一个个砍倒在地。有些士兵试图攻击铁甲兵,然而兵器砍在他们身上,宛如水银一样滑了下来,根本无法伤及他们。 铁甲马踏着他们的身体以不可阻挡之势,继续滚滚前进,铁轱辘过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也就几个眨眼的工夫,宋奇的军队就损失了上千士兵。 就像铁轱辘的刺从自己的心脏上滚过一般,宋奇觉得心里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像跌落深渊般的惊悚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败亏输 天昏地暗,日色无光。 铁甲连环马拖着铁轱辘隆隆驰来,挨着就死,碰到就亡。 宋奇怒不可遏,抬起连弩,对着向他冲来的一组铁甲兵的士兵铁面罩后面的眼睛一阵疯狂地扫射。 “啪~啪~啪~” 弩箭从弩槽里一支接一支地爆射而出,向迎面而来的铁甲军头上射去。 有些箭射在铁盔或铁面罩上,发出叮当之声,然后掉落在地上。 有些箭则射在铁盔和铁面罩之间的缝隙中,由于缝隙太小,不能射进去,箭簇卡在那里,发出一连串的咔嚓之声。 只是个别士兵的眼睛太过靠前,被射进缝隙中箭尖所刺伤,在马背上歪了一歪。而大部分士兵没有丝毫受伤。但是箭射在眼前的面罩上所发出的冲击力和震荡感,也把他们吓得一哆嗦。 他们虽然有些惧怕,但是跨下的铁甲马没有丝毫降低冲撞的速度,依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宋奇冲来,后面的铁轱辘上的铁刺闪着凛冽的光芒,似乎要将他吞噬在轱辘底下滚成肉酱之势。 “呼~”这时,宋奇听到背后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眼角余光看见刀光一闪,登时他的背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宋奇慌忙向马鞍上猛地一低头,一把三尖两刃刀从他头盔之上不到一寸处划过。 他吓得猛拉缰绳,那匹马就地一个跳跃,跳出去好几步远,随后撒开四蹄迅速向阵地后面奔驰。 宋奇一边伏鞍奔跑,一边向左右四边的士兵大声道:“撤!快撤!” 在宋奇下令之前,他手下的军兵已经开始倒退着撤退了,听到他撤退的命令之后。更是掉转身,没命地奔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 铁甲军在后面紧紧追赶,铁轱辘拖过之处,尘土滚滚,汇合在一起。遮天漫地。那些步兵毕竟是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全速奔跑的四条腿的铁甲马,很快就被追上,被铁甲兵挥动三尖两刃刀砍倒一片,之后便被铁轱辘碾过,像经过绞肉机一样,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肉块和一滩滩血迹。 臧龙一方面驱动铁甲军乘胜追击,另一方面命令数千名弓箭手骑着马尾随在铁甲军的后面,一齐向天仰射。呼啸而起的箭林。越过铁甲军的头顶,像密集的蝗虫一般追着四处逃窜的陈兵撕咬。 那些陈兵侥幸逃过了铁甲马的铁蹄,又倒在了凌空而来的箭簇射击之下。阵地上陈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简直是惊天地而泣鬼神。 剩下的步兵溃不成军,像受到惊吓的羊群一样,向阵地四周四散逃窜。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直线逃跑的话,根本跑不过铁甲马。一定会成为铁轱辘下的肉酱。 宋奇安排在阵地两翼的奇兵,并没有发生作用。因为他们远远地望见铁甲马摧枯拉朽的气势,根本不敢冲上去接应。 那二十辆精心打造的云车不是被铁甲马所撞毁,便是成了臧龙的战利品。 宋奇带着手下的骑兵和一部分步兵落荒而逃,一直逃出去十里之远,到了一处狭窄的峡谷口。才收住脚步。 他意欲利用这山口的地形优势,打一次漂亮的反击战。 然而铁甲军在里山口尚有一里远处,便止住了攻击之势,一齐停住了阵脚。臧龙手搭凉棚向山口上下瞭望了几眼,他知道。铁甲军不适合在狭窄的峡谷发挥战斗力。他向后一挥手,然后掉转马头,收兵向铁马关方向凯旋而去了。 溃逃的残兵败将陆续聚拢起来,经过清点,发现损失了八千多人,还有两千多负伤挂彩的。这死伤的八千军兵,三分之一是陈国的军兵,三分之二是投降过来的卫**兵。 虽然这样,还是让宋奇痛心不已。这是他出兵以来第一次败绩,这一败是如此惨烈,差不多到了全军覆灭的地步。 宋奇双眼呆滞无神地望着铁甲军逐渐远去的滚滚的烟尘,直到消失不见。再扫视一圈手下的军兵,东倒西歪地靠着石头和树干休息,仿佛是被寒霜打过的茄子叶一样,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他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屈辱感,一屁股跌坐在靠山边的一块石头上,手掩着脸面,失声痛哭。 毛勇走到宋奇身边,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温言安慰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们已经打了四次大胜仗,这一仗不过是暂时受到一些挫折而已!宋将军不必伤心丧气!” 宋奇抬起泪眼,望着毛勇又吼又叫:“一些挫折而已?我军损失了八千兵马!八千兵马!那是八千条生命!我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 屈辱归屈辱,但是仗还是要打的。宋奇收拾好残兵败将,把军营扎在离峡谷口不远的地方,背后靠着葱茏的山岭,旁边有一道小溪流过。 这样万一臧龙的铁甲军突然袭来,便可以从容退入峡谷,不至于走投无路,措手不及。 当晚,宋奇在大帐里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他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衣,缓步出了营帐。外面一片漆黑,大营里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远处营门口的两个火把还在熊熊燃烧,火焰在风中摇曳,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宋将军,你有心事睡不着吗?” 不知什么时候符豪威来到宋奇身边,轻咳了一声。 “嗯。”宋奇并没有从天上收回视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你现在应该很开心了吧?” “是啊,我开心得很!”符豪威还是一派玩世不恭的态度,“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呢,没有七情六欲,做什么都完美,没有失败的时候,没有痛苦的时候。现在我知道你也只是一个凡人,也会失败,也会痛苦,也有喜怒哀乐!” 宋奇仍然仰视天空,并没有出声。 “没有想到你这个神人降下神坛之后,竟然比我更脆弱!”符豪威抬手轻轻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那臧龙是和都敏齐名的将军,我们在他手下吃个把败仗也算不得什么大耻辱。再说,都敏都败在你手上。我相信那臧龙迟早也是要败在你手上的。” 宋奇从月亮那里收回目光,回头感激地看了符豪威一眼,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一笑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皇上密旨 符豪威离开后,宋奇仍然伫立在营帐前,仰首天空。 天空中繁星点点,好像阳光下的沙子一样多,一轮宛如小船的弯月,悬挂在繁星之间,特别明亮耀眼,那月亮就好像明玉的甜甜的笑容。 云层在月亮旁边飘然浮动,一会儿遮盖了月亮,一会儿露出了月亮。大地和山岭都笼罩在一层宛如白霜一样的冷嗖嗖的光芒之下。 宋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明玉,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仰视天上的明月?” 自从那天通过交换俘虏救回并拥抱了明玉之后,有多少时间没有见到明玉了?快一个月了吧。 “明玉,你现在是不是和我一样难以入眠?” 此刻他的心就像一个白色幽灵一样,化作一道白光,一瞬间飞到了玄武郡的上空,在玄武郡的大街小巷中游荡,在寻找着明玉的方向。然而他的心似乎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明玉的方向。。。 ********* 此刻明玉已经远离玄武郡,抵达了卫国边境的北冰关,快要进入陈国边境了。 原来,自从卫明帝收到都敏发出的第一封告急文书,说陈国大兵在金正雷的率领之下举兵来犯后,卫国群臣经过多次朝议,决定由皇上向楚国发出一封国书,请求楚皇出面向陈国皇上调停,熄灭此次战火。 自从楚兮公主到楚国和亲之后,卫楚两国亲上加亲。楚国皇上接到卫皇的国书之后,立即派特使到陈国长宁城觐见陈国皇上陈武帝。希望他下诏中止金正雷对卫国的侵犯。 陈武帝被金正雷的节节胜利冲昏了头脑。感觉自己马上要成为天下第一帝了。并没有把楚皇的调停看在眼里,还对楚国特使态度相当怠慢。甚至有个别伶牙俐齿的大臣揣摩到皇上的心事,出言不逊,当庭羞辱了楚国特使。 楚国特使这一气还得了,不告而别,星夜赶回到楚都,向楚皇诉说陈帝的无状,甚至添油加醋。说陈国上下都不把楚皇放在眼里。楚皇听了,龙颜大怒,当即派飞彪将军车离率十万雄师讨伐陈国。 面对楚国的讨伐,刚开始陈武帝还是一派无所谓的态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十万楚军,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那车离将军能征惯战,此次又是挟怒而来,节节胜利,势如破竹。也就几个战役,就接连拿下了陈国几座重要关镇。兵锋直抵陈国西北重镇----阳州城了。 陈武帝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连派几个将军带兵去阳州御敌。去的时候,这些将军都是豪言壮语,似乎只要他们一去就能灭此朝食,奏凯而返。但是,去了不久,这些将军的豪言壮语在楚将车离的兵锋之前,无一例外地变成了谢罪奏章兼告急文书。 这下陈武帝开始着急了,召集满朝文武大臣,在皇宫大殿召开紧急会议。 陈武帝高坐龙椅之上,龙眉紧拧,脸色阴沉似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楚将车离兴兵来犯,兵锋直抵阳州!朕连派几员上将前去御敌,都不能阻挡楚军的兵锋,阳州城危在旦夕。不知众爱卿有何妙策可退楚兵?” 武将都垂头无语,文官也都低下了头,大殿中鸦雀无声。之前的几次会议,大臣们可不是这样,那时大家都神采飞扬振振有词,根本没有人把楚兵放在眼里。 陈武帝面露不悦之色,目光徐徐从众将低垂的头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丞相严正的那张长脸上,见他宽阔的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陈武帝眉毛一动,问道:“严丞相,不知你有何建议!” 严正见皇上动问,连忙撩起袍子,上前几步来到御阶之前,向皇上躬身一礼,“皇上可知道楚国最怕的是我国哪位将军?” “楚国最怕的自然是金正雷!”陈武帝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后眉飞色舞,“五年前,楚兵犯境,被朕带着金正雷迎头痛击了几阵,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仓惶退出陈国。那时,楚兵听到金正雷的威名,都会胆战心惊!” 严正接过陈武帝的话头,朗声道:“既然楚兵如此害怕金正雷,皇上还有什么好忧虑的,派金正雷去御敌就行了!” 陈武帝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苦笑一声道:“只是,金元帅远在卫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严正摊了摊手,正色道:“皇上,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是这火还得救啊,总不能任由这把火烧到长宁城来吧!金元帅虽然远在玄武郡,只要他接到皇上的旨意,速速回师,昼夜兼程,不出十天半个月就可抵达阳州。再说,楚兵听到金元帅开始回兵的消息,他们猖獗的势头就会有所抑制,这样就可以缓解阳州城的压力。” 严正这个建议可谓一举两得,一方面可以调回金正雷的兵力,用以抵挡楚国的军队,另一方面使金正雷无法再侵犯卫国,可以平息楚国方面的怒气。楚国方面要的不就是调回伐卫的大军吗。这个目的达到了,他们自然就会退兵,至少不会也没有理由死赖在陈国。 陈武帝频频颔首道:“严爱卿言之有理!朕立即下旨,让金元帅回兵援救阳州城!” 陈武帝接受了丞相严正的建议,立即亲自写下一封圣旨,派兵部侍郎钟离策为钦差大臣,日夜兼程赶至金正雷在玄武郡城外的军营。 钟离策是老将钟离武的侄子,年纪和金正雷相仿,神采奕奕,身体结实健壮,数年之前两人曾经并肩抵御楚兵,算是老相识。所以两人见面时都觉得非常亲切,互相拉着手,互道寒暄,并肩进入了中军大帐。 钟离策夸了金正雷几句“用兵如神,纪律严明”之后,收敛了笑容,肃然正色道:“金元帅,下官此次来贵营,给你带来了皇上的密旨!” 金正雷听到密旨后,立即肃然起敬,撩衣跪倒在地。 钟离策赶紧摆手制止:“不忙接旨!这道密旨需要当着公主和严监军的面一起宣读。” 金正雷神色一变。(。) 第二百三十五章 撤兵回国 自挥兵进入卫国之后,金正雷就没有接到过陈武帝的旨意了。 这次不但来了圣旨,还是密旨。 他心里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 既然是给他的密旨,当然是发给他一个人的,现在又要读给另两个人听,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立即派人去请倾成公主和严参。当两人先后来到中军大帐后,金正雷屏退左右人员,三人一起跪倒在地,垂首听钟离策宣读皇上的密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楚兵十万,无端侵犯我国,楚将车离骁勇善战,兵锋强劲,连克我国数座重要关镇,阳州城危在旦夕。着金正雷立即率兵回国,驰援阳州城,抵御车离,击退楚兵。待将楚兵驱赶出境之后,再经营卫**事。钦此!” 金正雷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道让他撤兵的密旨。 严参从旁边拍了拍金正雷的肩膀,善意提醒道:“金元帅,还不快接旨!” 金正雷似乎才反应过来。 “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机械地叩头,机械地山呼万岁,机械地抬起双手接旨。 从他听到让撤兵回国的旨意开始,他就心不在焉了。遵旨和不遵旨两种声音在他的心里激烈争吵起来。自古以来,都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此刻他可以以此为借口拒绝撤兵回陈国。但这么一做的话,他就立即得罪陈武帝了。皇上完全可以找一个借口撤换他乃至削除他的元帅之职,那时他就没有机会伐卫复仇了。 如果遵旨撤兵回国。那么前期所打下的良好局势立即化为乌有。而且以后再来攻打卫国的可能性也几乎不到一半。因为到那时。陈武帝忌讳楚国的声势,可能不愿再让他金正雷挑起事端了。 这样看来,无论是回兵还是不回兵,他以后要重兴伐卫复仇之兵的希望都很渺茫。他的心里异常矛盾。 钟离策见金正雷手里捧着圣旨,一声不吭,并没有马上表态,便直接了当问道:“金元帅,不知你打算哪一天回兵啊?你知道。阳州的情势非常危急!皇上非常倚重元帅,希望元帅早日率兵援救阳州!” 金正雷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沉吟了片刻,然后以商量的口吻气道:“既然皇上要金某撤兵回国,金某不敢耽误。只是玄武郡还有些善后事宜需要处理。钟离大人能否给金某几天期限?” 严参不客气地接口道:“皇上的旨意上说的很清楚,阳州城危在旦夕,需要我们立即撤兵回国。当然是马上回兵!” 金正雷盯了严参一眼。此刻他心里明白了钟离策让严参和倾成公主一起听旨的用意。皇上的这道所谓的密旨,就是要他从卫国撤兵,如果他不撤,自有严参从旁边监督和催促。 如果他抗命不遵。钟离策可能会伙同监军严参拿掉他的元帅之职,皇上一定下了另一道密旨给严参。钟离策的叔父钟离武就在军中。手中握有一定的军权,最起码可以调动他的本部五千兵马。 金正雷又看了倾成公主一眼,后者双眼低垂,并没有看他,脸上带着淡漠的微笑,始终不发一语,似乎置身事外。 看起来,如果他拒不遵旨的话,看重兄妹感情的倾成公主似乎不会再支持她的丈夫,甚至在钦差大臣宣布免除她丈夫的元帅之职时,也会听之任之。 金正雷摇了摇头。哎,看起来回不回兵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 “金元帅,依你看来,玄武郡的善后需要多少时间处理干净?”钟离策似乎并没有不留情面。 金正雷在心里快速计算着破玄武郡的日期。听宋奇汇报说,再过两天,云车就可完工。三天之后就是月缺之夜,正好趁着月黑,从云车上放飞神风奇兵,攻破玄武郡。此刻他心里有一个念头,至少要在回国之前拿下玄武郡,否则就太窝囊了。 金正雷抬眼望着钟离策,“钟离大人,能否请你给我四天时间。四天之后,我一定发兵回陈国,援救阳州城!” 钟离策看了一眼严参,又看了眼倾成公主,爽朗地笑着答应:“金元帅!一言为定!我给你四天!希望四天后,你的大兵能走上回陈国的路!” “一言为定!”金正雷喃喃道。 说实话,他当时对于能否在四天之内攻破玄武郡并没有把握。他只是想尽量拖延回兵的时间,希望能想到应对办法。 没想到,宋奇果然不负所望,在规定的期限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攻破了玄武郡。 宋奇攻破玄武郡后,金正雷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上佳的好办法,那就是让宋奇带两万军兵留在卫国。宋奇能够攻破玄武郡,可以算是天纵之才,说不定他还能攻下别的城池,就算攻不下,留在卫国也算是他金正雷在卫国打下的一个楔子,为他以后重回卫国留下一个契机。 他赶在钟离策和严参进入玄武郡之前,把宋奇派走了,并没有与后两者商量。 钟离策知道情况后,很是不悦,说金正雷是变相地抗命。严参也说金正雷简直是胡来,甚至扬言要派人去把宋奇部队追回来。 好在倾成公主在这一点上给金正雷投了支持票:“金元帅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是为了追赶叛逆陈去山。而且宋将军带的兵也不多,只要区区两万,不影响我军的战力。” 既然公主这么说,钟离策和严参只能勉强同意。 反正只有两万兵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知道,现在金正雷手下的兵马超过二十五万。 而且那宋奇也不是正式的陈国将军,有他没他都无所谓。虽然宋奇有些能力,但是严参他们更看重的是忠心,对陈国的忠心。他们觉得宋奇又不是陈国人,他对陈国会有什么忠心,如果有的话,也只能打问号。 宋奇带兵离开玄武郡挺进卫国腹地的当日,金正雷任命金在道为先锋官,命左丙游远为左右先锋,各带精兵三万先行离开玄武郡,向陈国西北部的阳州城方向急如星火地进发。 过了两天,金正雷的十几万大军也浩浩荡荡开回陈国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望关兴叹 铁马关外,陈兵营地后面的山顶。 一棵巨大的古树,粗大的树根突出在乱石之间,几根枝桠横斜着伸出悬崖外面,树冠厚密如云,树荫几乎将整个山顶的平地覆盖。 这座山并不是最高的山头,在它的左右连绵延伸着无数的山头,一里之外耸立着几座更高的山峰。不过这座山视线范围宽广,可以一眼看清铁马关全貌。而且对于宋奇来说是最方便的,此地离营地直线距离也就一里左右。 树底下有一根裸露的粗大树根,从几块石头缝间拱起来,又从另外几块石头缝隙中伸入地面,仿佛一座拱桥似的。宋奇就坐在这个树根上,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座雕塑似的。 毛勇敖豹在旁边不远处的石头上,背靠着粗壮的树根,怀抱着佩剑,懒洋洋地坐着,一声不吭,出奇的安静。他们知道宋奇心烦,也就不去打扰他。 他们的女主人明玉要他们寸步不离宋奇左右,保护他的安全。现在他们就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连几天,宋奇都是这样,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他每天都要登上营地后面的山顶,向十里外的铁马关方向遥望,希望从哪里找到突破口,撕裂这难啃的骨头。 然而每次都是徒劳,只能望关兴叹而已。 这片山岭下面是扎了几千顶灰白色的帐篷的,周围用木桩围成一圈营墙的临时营地。 营地前面是一块七八里宽的平地,这块平地就是他们前几天惨败的战场。战场被双方草草地打扫过。双方战死的士兵(当然主要是陈兵)的尸体。大部分都被搬走掩埋了。但是仍然残留一些无法清扫的尸体残骸和凝结的血块,此刻成了老鹰和野狼的美餐。 战场上空盘旋着几只黑色的老鹰,而地上也有十几头野狼正在贪婪地撕咬着残留战死者的尸体残骸。 平地的尽头,又是绵延不绝的山岭,在太阳底下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铁马关位于几座高峻的山岭之间,灰黑色的城墙从半山腰的铁马关向两边的山岭上伸展,在青葱厚密的山林之间蜿蜒起伏时隐时现,耸立在关内的无数金色屋顶在黑色的城墙和青色的山峦的衬托下特别显眼。在太阳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铁马关只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关隘。可是它有了臧龙的连环铁甲马,似乎成了铜墙铁壁,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成了任何敌对部队都无法越过的雷池。 宋奇的脑子几乎绞破了,也根本想不出破铁甲连环马的方法。如果不能破铁甲连环马,要正面攻击铁马关是不可能的,除非去送死。 宋奇想到,很多小说中都有用钩镰枪钩马脚破铁甲连环马的情节,但是他很快就摇了头。 臧龙的铁甲连环马从头到蹄子都覆盖着坚硬的铁甲,根本没有钩镰枪伸展的空隙。再说那铁甲军的宛如雷霆般的冲撞力根本使人难以靠近。就算侥幸找到空隙,也是不可能顺利戳进去的。不知是小说中的铁甲连环马太粗糙太笨拙。还是他们的钩镰枪太神奇。如果钩镰枪能钩马脚的的话,那么他的长戈应该也能。如果能的话,他怎么又会败得如此之惨呢?所以,在面对臧龙的铁甲连环马的雷霆之威时,对于钩马脚这个说法只能一笑置之。 看起来,要攻破铁马关,只能从侧面攻击。只能出奇制胜。 宋奇的视线从铁马关两侧的高峻山岭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铁马关城楼上的金顶上,似乎被那耀眼的金色的光芒所吸引,久久没有移开。 似乎那金色的光芒点燃了他的灵感,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霍然从树根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毛勇歪了歪头,神秘地一笑,“下山,开会去!” 宋奇中军大帐。 这是一顶椭圆形的白色帐篷,里面陈设相当简单,正中一张长条木桌充当帅案,桌案上面一边放着一个令箭筒,另一边摆着文房四宝。 这座大帐比金正雷的中军大帐小多了,但是比宋奇原来的营帐要略微大一些,足够容纳二十人开会。 宋奇坐在帅案之后,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捏着下巴,低头沉思,表情相当凝重。十数名将校环坐在大帐左右,全部是一幅肃然的表情。 右边起是司马符豪威,主簿郁满,参军印铁,副将典甸,以及家丁代表毛勇。 左边起校尉索罗,黎苏,蒲甘,查能贵(这几人都是先锋官的标配。因宋奇的军衔是小将军,所以他手下最大不过是校尉。宋奇这支先锋部队时临时组建起来的,他的部下大部分是从其他将军手下临时征调过来的。),以及将军苗锋,赖鸣,束福,(这几人倒是将军衔,比宋奇的军衔还大,不过他们的军衔是卫国皇上封的,投降宋奇之后,那军衔自然不值钱了,只能在宋奇手下听差。)。 这并不是宋奇第一次召开军事会议,出征以来,他已经召开过好几场会议。以前的几次会议都很轻松很喜庆,而这一次,大帐内的气氛相当沉重,空气都似乎凝固不动了。 宋奇抬起眼睛,视线从大帐里的人的脸上徐徐扫过,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仿佛饱经风霜:“各位,铁马关一战,我军战死八千多将士!八千多人!这差不多占了我军将军的一小半!这八千鲜活的生命就活生生地葬送在铁甲连环马的铁蹄之下!”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也有些颤抖,眼眶中含着湿润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手握拳头捶着桌案,颤声道:“我们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铁甲连环马破了,给战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副将典甸握紧拳头,愤然说道:“对!一定要破了铁甲连环马,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众人也附和着喧嚷道:“一定要破了铁甲连环马,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校尉黎苏忽然摇头道:“但是这铁甲连环马全身披盖铁甲,丝毫没有留下攻击的空隙。加之奔袭速度快,宛如千钧雷霆之威,冲撞起来摧枯拉朽,不可阻挡!要破它,实在难啊!” 众人又附和道:“是啊,太难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绝妙主意 “难是有点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主簿郁满上前几步,手捻胡须,慢条斯理道:“铁甲连环马的优势在冲撞力,但是它们的缺点是笨重。它们只适合在平地上奔驰冲撞,在坑坑洼洼的地方,则它们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我们可以暗中在战场上挖一些深坑和壕沟。这样铁甲连环马就冲不过来!铁甲连环马如果不能全速冲撞,就不能把他的优势发挥出来!” 参军印铁摇头否定道:“整个战场就这么大,我军挖坑时,敌军必然发现。他们哪里会任由我们自在地挖坑呢!我们挖坑时,他们就让铁甲连环马冲过来!说不定坑还没有挖成,人就被撞死了!那就真的成了自掘坟墓了!” 司马符豪威也点头赞同道:“是啊是啊!” 毛勇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宋大哥,我想到一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 宋奇眉毛一扬,向他伸了伸手,“我们这是头脑风暴!不管什么主意都可以畅所欲言!不管谁的主意,一经采纳,都重重有赏!” 毛勇皱了皱眉,听不懂什么是头脑风暴,但知道是鼓励他说话,便一笑道:“其实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宋大哥的主意!” 宋奇眉毛一扬,笑问:“我的主意?” 那些校尉将军觉得毛勇有些故弄玄虚,有什么好主意不好直接说呢,非要拐弯抹角的,不过他们明白,那些家丁和宋奇之间的关系的亲密莫逆程度非他们可及。而且毛勇武功高强。更非他们可比。所以他们也不敢妄加置喙。大家都把目光投在毛勇脸上。等着听听他到底是什么好主意。 “刚才郁主簿说过,铁甲连环马的缺点是太笨重。因为他们是相互连着的。”毛勇看了眼郁满,后者也向他点头致意,他又看向宋奇,摊开双手,微笑着比划道:“宋大哥不是最擅长火攻吗,我们可以用火箭射连环铁甲马,一旦着起火来。那些连环铁甲马转起弯来逃起跑来就困难了,恐怕只能葬身火海!” 宋奇向毛勇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不过。。。”其实他在山顶上想到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觉得火攻对于任何敌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他脑子里都想象得到无数笨重的铁甲连环军在火海中扭曲挣扎的情景。但是经过冷静思考,他觉得火攻杀伤力太重,所以犹豫着没有决定,故而让众人先想想别的主意。 毛勇想到上次宋奇为密林火海中的敌人求雨的情景,又见他沉吟不言的样子。不觉脱口而问:“宋大哥是担心火攻杀人太多吧!” “是啊!”宋奇点头承认,不过眉头还是舒展了许多。 “宋将军!你不可有妇人之仁!那铁甲连环马杀了我们八千多弟兄。现在是让他们偿命的时候了!最好把他们统统烧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宋奇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将军苗锋,战死的弟兄有两千是他的部下,所以他格外愤恨。 有些主意,你不说大家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到,你一说出来,大家都会立刻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火攻就是这样一个绝妙好主意。 宋奇向他摆了摆手,“苗将军!我能理解你的愤恨之情。我对敌人的愤恨之情绝对不在你之下。不过,敌兵也是人,也是生命,也是他们爹娘的亲人。我们所说的破铁甲马,主要目的是解除他们的战斗力,而不是杀光他们的人。如果采用火攻,那么几万名铁甲兵有可能全部葬身火海。唉,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慎用火攻为好!” 将军赖鸣愤愤不平地接口道:“宋将军,你就是太善良了!对敌人的慈善,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因为那臧龙可不像你这样善良,他可没有跟他的铁甲军说过这样的话,他们碰到我们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当作低贱的泥巴一样地从我们身上践踏碾压过去!”赖鸣对于臧龙的当众羞辱仍然耿耿于怀。 其他几名将军校尉也连声附和道:“不能对敌人慈善!宋将军,你就下令吧,火烧连环铁甲马!给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对于采不采用火攻之策,卫国的几名降将比陈国的校尉更加积极,这大大地出乎宋奇意料之外。 他有些无法理解,但不管怎么样,这对他这名先锋官来说,总归是一种好现象。至少说明卫国已经众叛亲离,而他的军队可以说是正义之师。 他的目光从众人激动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向在大帐中喧嚷的众人摆了摆手,大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各位,听我说!我承认,对付连环铁甲马,火攻是一个很好的计策。在万不得已时,我们一定会采用这个计策!不过,我已经想到一个更好的计策!不用与连环铁甲马直接碰撞,不用死伤太多人,便可拿下铁马关。” “更好的主意?”众将都有些疑惑地看向宋奇,此刻他们觉得不可能有比火攻更好的主意。 宋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他伸手指了指营帐外面,似乎他的手指能够穿透营帐的帐布,指向十里之外的铁马关,“铁马关两侧都是山岭。我们可以派一部分人趁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山岭,然后从山上跳进铁马关,杀了守关军兵,打开关门,然后向关外举火为号;另一部分人埋伏在关口外面,一看见关上起火,就一起拥入铁马关。那些连环铁甲马只能在广袤的原野能发挥威力,在关内的狭窄街巷之中,根本无法起作用。到那时,臧龙再厉害,也只能束手就擒。” “好主意!”毛勇当即拍手赞道。 “主意是好主意!”苗锋皱了皱眉头,“那山那么高那么陡,哪里爬得上去?‘” “对呀,这么高的山怎么爬上去?”校尉索罗赞同道。 宋奇把那仿佛能穿透营帐的目光从铁马关收了回来,依次扫了一眼苗锋索罗,语气坚定道:“爬得上去!” “就算爬得上去。”赖鸣不无担心地,抬手指了指宋奇所指的方向,“铁马关两边山高林密,地形险要,对铁马关来说是如此重要,难道臧龙不会在那里设防?” 宋奇眉头一扬,道:“山上当然设了防,不过我发现山上的守军并不多。可能臧龙认为这山是如此高峻陡峭,就算我们侥幸上了山,也无法从山上下到关内。” 赖鸣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臧龙所依仗的也是我们所担心的。就算我们顺利上到了山顶,侥幸解决了山上的守军,那么我们怎么从那么高峻那么陡峭的山上跳进关去?”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难道不知道,哦,我忘了,你是刚投。。。加入我军的,所以你不知道,”典甸的眼睛没有看向赖鸣,所以没有看到后者的脸通的红,他自顾自地说着,说到兴起时,抬起双手拍打了几下空气,仿佛如鸟的翅膀扇动,有些得意地轻笑道,“我军有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秘密部队,叫做神风奇兵?”(。) 第二百三十八章 铤而走险 铁马关外。 这并不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相反,天上悬挂着一轮犹如银盘的月亮,把明亮而皎洁的白色光辉幽幽地洒在大地上,洒在山林之间,犹如给大地和山林涂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月光透过黑魆魆的枝叶缝隙,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枝乱叶的林间地面上,交织出一种神秘的白色网状图案。 在这片密林的尽头,有一幢由石头搭建起来的小城楼,小城楼的一端是悬崖,悬崖下面就是铁马关,另一端是由巨大的石块垒成的城墙,城墙沿着山脊向邻近的山头伸展开去。 在铁马关两侧的山上,像这样的驻兵城楼,每隔两里就有一座。 这座最贴近铁马关的小城楼里驻守着二百余名士兵,专门负责这一二里宽的山岭的防守。到了晚上,他二十人一班,负责守夜和巡逻,其他人则在城堡里睡觉,轮到之后再换岗。 小城楼的窗户中亮着灯火,在风中摇曳,灯光把周围的所有东西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在树与树之间晃动,宛如瘦长的鬼魅一样,给这片黑暗的山顶密林增添了一种近乎惊悚的气息。 “大家小心一点。谨防敌兵偷袭!”一个营官模样的人举着一根火把,带着几个士兵在城墙上巡视了一番,一边大声提醒。 “营官大人,你还是省省吧!敌人怎么可能偷袭到这里来?”一个小兵开着玩笑道。 “是啊,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另一个小兵呵呵笑道,语气中充满着对敌人的嘲讽和不屑。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小心在意!这是臧将军亲自吩咐的!他说敌军那个姓宋的足智多谋,善用诡计!”那名营官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去。并没有停顿脚步。 “姓宋的?是送命的送吧!”一个小兵极尽揶揄道。 “那个姓宋的早就被咱们的连环铁甲马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来偷袭!”另一个小兵假装捂住肚子蹲在地上,模仿着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假如宋奇不幸看到这一幕,原来他在敌人眼中是这么一副不堪的形象,他说不定会气得吐血,不得不停止他的偷袭计划。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因而也没有停止他的偷袭计划。 此刻,在离这里不到两里的一座山下,宋奇正带着一班敢死之士,抬头仰望着陡峭险峻的峭壁,寻找最佳的攀缘路径。 他们白天派探子探过路,发现这道峭壁是唯一可以突破的地方,其它稍微平缓一点的地方,要么搭建了高大的城墙,要么有士兵驻守。都难以上山。 这里因为陡峭险峻,所以成了一个防守空白点。虽然这里没有防守,但是对于任何脑子正常的将军来说,都不会选择在这里上山。 宋奇居然选在这么险峻的地方上山,在他手下看来,他确实有些脑子不正常,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疯狂。然而谁叫他是先锋大人呢。大家只得跟着他疯一把。 为了避免使用毁灭性的火攻,宋奇只好铤而走险。带领百名突袭敢死之士,企图翻越这道险峻的峭壁,突袭铁马关,一战成功。 火攻虽然是一个绝妙的计策,但是火的杀伤力是惊人的。一旦采用火攻,那么臧龙的三万铁甲军至少要死伤两万。 上次在多安城郊外的一把大火烧死敌军一两千人。都让宋奇内疚心痛了一个月之久,到现在心里都有些隐隐作痛。 所以宋奇说服众将,先采取翻山越岭突袭计划,如果这个行动失败,那时再断然使用火攻之策。 他是先锋官。也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当他坚持的时候,众将自然都得听他的,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这并不影响执行。因为军兵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 这百名突袭敢死队员都是自告奋勇加入的,包括宋奇本人,毛勇,敖豹,郝鹏,晁虎,麻岱,乌彪,蒲甘,黎苏,赖鸣,以及其他九十名军兵,这些军兵不乏之前参加过神风奇兵的队员,甚至有些小兵曾经多次参加过神风奇兵。 他们全部身穿紧身便衣,背上背着弓箭绳索,有些小兵身上还背着巨大的风筝。 宋奇作为先锋官,一军之主,很多人都劝他不要参加如此危险的行动,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端,那么这几万人的军队将群龙无首,成为乌合之众了。 然而宋奇坚持要带头参加。他觉得他否定了火攻之策,那么他自己必须带领大家突袭成功! 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他不带头参加,那么这百人敢死队恐怕组织不起来。 当然他心里对于攀缘峭壁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以前他曾经多次参加过户外攀岩运动,甚至在比赛时还拿过名次。 据探路的探子介绍,这道峭壁有一里宽,百丈高,由几座互相错开的山岩重叠构成,峭壁上凹凸不平,有抓手落脚的地方,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陡,是有攀缘上去的可能的。 现在来到峭壁面前,才发现这峭壁并不像那探路着介绍的那样简单。 只见这峭壁像一把巨大的折扇一样竖直展开,虽然竖直的角度没有九十度那么夸张,不是完全笔直,但是它倾斜的角度至少在七十度以上,到了某些高度甚至达到八十度,甚至有些地方偶尔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横空突出,角度立即超过九十度。 在月光的照射下,峭壁上斑斑点点,好像积雪未融似的。虽然有月光,但是视线并不清晰,只能看清眼前三四十丈的高度,再往上看不清了,雾蒙蒙一片。 如果是在白天就好了,至少看得清在哪里落脚,在哪里抓手,可以寻找到最佳的攀缘路径。但这仅是如果而已。 在旁边的峭壁上面有一条白色的瀑布磅礴直下,发出轰然的巨响,激起的水雾飘扬在空中,洒落在人们的脸上。 人们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 出发时,宋奇心里带着一股邓艾翻越阴平道的豪迈劲头,但是此刻亲身面对如此高峻险要的峭壁,他也不禁望而却步,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甚至都有些哆嗦。 这峭壁这么高这么陡,万一爬到半中间摔下来,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摔成肉酱?(。)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徒手攀岩 恐惧归恐惧,他作为一军之主,岂能临阵退缩?如果他退缩,那么这百名敢死队至少会有一半以上的人退缩,因为他的眼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许多军兵的小腿都在哆嗦。 如果他一退缩,那么突袭计划还没有展开就失败了,接下来的就是火攻,就是数万人葬身火海,虽然死的是敌人,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犯罪。 宋奇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撸起袖子,卷起裤脚,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两只手互相用力搓了一搓,毅然走近峭壁,猛然向上一跳,跳起来五尺多高,双手抓住上面翘起的石头,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然而双手交替地往上攀去。 说实在的,比起凌雪坠落的那道峭壁,这道峭壁的陡度要缓多了,也好攀多了。要是换成凌雪坠落的那道峭壁,打死他也不敢去攀,因为那道峭壁好像镜子一样,根本没有抓手落脚的地方。 宋奇攀缘的速度还算快,一下子就爬到了三丈以上的高度。 众人的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了,发出一片珠子落地的哗啦啦的声音。他们没有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宋将军,攀起岩来竟然比熊猫还要敏捷。 “开始爬!”毛勇向后面挥了挥手,然后纵身一跳,就上到一丈以上的高度。 敖豹,郝鹏等家丁也迅速地攀缘了上来。 他们身形敏捷,速度轻快,好像灵敏的松鼠一样,蹭蹭蹭,几个起落就超过了宋奇的高度。 蒲甘仰视着山顶,搓了搓手,纵身跳上了峭壁,爬的速度也很轻快,很快就超过了宋奇的高度。 这位蒲甘就是神风奇兵第一次跳悬崖时怕死的那位小兵,他在后来的几次奇兵突袭中立功显著,一直跟着宋奇,宋奇出征时,他被提拔为校尉。 经过多次的历练,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此刻他攀行在峭壁上,一点没有惧怕退缩的情绪。 又有十几个士兵跟着爬了上去。 黎苏抬头望着半空中的不断上升的宋奇,摇了摇头,不得不跟着爬上来。 “唉,真是多此一举!”赖鸣嘟哝了一句,也跟着爬了上去。 他两人就笨重多了,爬得比宋奇还要慢,还要吃力。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 被月光照得惨白的峭壁上挂满了攀爬着的黑色身影,他们有的像蜗牛一样缓慢蠕动,有的像猿猴一样轻盈敏捷。有的大胆勇敢,有的畏畏缩缩,有的大大咧咧,有的战战兢兢,有的一言不发,有的嘟嘟哝哝。 攀爬的沙沙之声,泥土碎石跌落的簌簌之声,人们粗重的喘息之声,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噪杂的声响,宛如潮水拍打礁石的所激起的回响。 像这样巨大的噪杂声,在这样寂静的夜色中,很容易传到一里外的山上的守兵耳中。幸好不远处瀑布声响如雷鸣,把这里的噪音全部压了下来。进入守兵耳中的是他们早已习惯的熟悉的瀑布之声。 耳尖的守兵还是能够听到远处所传来的声音中的异样的,便皱着眉头,向其他人提醒道:“兄弟们,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会不会是敌人来偷袭了?” 另外的士兵被他一说,也有些心惊,都侧耳静听了一会,耳边只有瀑布的声音,便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山里的瀑布声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可是半夜三更,鬼魅出没的时候,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可要吓死人!” 耳尖的士兵的头被拍打过后,再去听,也只能听到瀑布声了。他只能讪讪地一笑置之。 毛勇等人已经轻松地攀到三十丈的高度了,宋奇还在**丈高的地方徘徊。 此刻他的手指甲了挤满了泥土和碎石,手臂胀痛,满头大汗,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使他看不清上面的路,如果这也叫路的话。 他不得不停在那里,大口喘气,以摇头的方式甩掉眼中的汗水。 “宋大哥,要不要帮忙?”毛勇低头俯视脚下的宋奇,低声问道。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可以的!”宋奇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 宋奇甩掉了眼中的汗水,仰头寻找抓手的地方,这才看清,他头顶上是一块一丈多见方的平滑如镜的巨石,根本没有抓手落脚的地方。他不得不向小心翼翼地向旁边移动几步,移出头顶上那块平滑的巨石的范围,继续向上攀爬。 爬了没有多久,他再次停了下来,因为一块巨石横空突出,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如果要强行经过这块巨石,那么势必要身体腾空,靠双手悬挂着移动。最关键是,这块巨石上面也没有适合抓手的地方。 宋奇摇了摇头,只好再次向旁边移动。此刻他累得手脚酸痛,汗如雨下,汗水和泥土纷纷向峭壁下面坠落。 忽然他一脚踏空,身体一个倾斜,另一只脚也离开了所踏的石缝,只剩下两手抓着上面的石头,身体呈悬挂状态,在空中晃悠。吓得他魂飞魄散,失声惊叫了起来,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些凄惨。 此刻毛勇顺利到达了山顶,站在悬崖边一棵大树下,俯身望着峭壁下面,大声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宋奇勉强回答道,但在他心里却后悔不迭:“唉,我怎么忘了,以前攀岩都是有绳索保护的。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徒手攀过岩?” 然而到了此时,后悔也是没有用的。他此刻置身在半空之中,只能上去,不能下来。因为下去的危险系数更大! 他定了定神,低头向左右顾视了一番,寻找着落脚的地方。他看见右侧下方有块突出不到两寸的小石头角,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块小石头角不啻于一大片的安全岛屿。 他双手用力抓着头顶石头,把身体拉上去了一点,然后抬起右脚伸向右边,试图钩住右边那突出的小石头角,钩了好几次,钩得石缝中的泥土和碎石簌簌而下。 终于他的右脚钩牢了石角,他身体倾斜着,将整个身体的重心都移到右脚上面,慢慢地移了过去。然后抬头望了望头顶,迅速腾出右手,以电光石火之势抓住右上方一刻尖石,随后左手也抓住路头顶上一块石头,方才将身体回复了正立着贴着峭壁的姿势。 这时几个小兵矫健的身影从宋奇身边超了过去,经过之时也不忘向他大声鼓励道:“宋将军加油!你一定行的!” “谢谢!”宋奇大声回答,看着士兵们矫健的身影,他心里勇气倍增,似乎连疲累都一下子从他身体内消失了,仿佛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宋奇在几个起落之间,也爬到了二十几丈高的位置,离山顶没有多少距离了,抬眼见到山顶已经站了一排人。 忽然,只听“咔嚓”一声响,一个爬到宋奇上面的士兵陡然失足,坠落了下来,直接向宋奇的头顶砸来。。。(。) 第二百四十章 峭壁惊魂 这个士兵都已经快到山顶了,由于太过兴奋,一手抓空,顿时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悬挂在另一只手上,而那块石头居然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了,这个士兵就像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沿着峭壁坠落了下来。 宋奇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士兵向他头顶快速砸下来,吓得魂飞魄散。 由于那小兵下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无处躲闪,因为他此刻手所抓的地方,脚所站的地方,不够一锥之地,根本无法移开,更无法转身。惊慌之中他只好缩颈低头,以尽量减少被小兵砸到的面积,双手用力抓住石块,以免被砸得脱离峭壁。 此刻的他只能作如是之想。 “轰~”小兵的快速下落的身体果不其然地沉重地砸在宋奇的身上,然后向外面悬空弹了一下,又继续向下面坠落。 小兵的体重加上他身上的装备的重量,最少有一百八十斤,在下落的加速度的作用下,重量至少增加一半。 也就是说,宋奇的身体受到近三百多斤的重量的快速撞击,结果可想而知。就算他双手用力抓住了石头,石头也受不了这样猛烈的撞击。 他的身体登时就脱离了峭壁,也跟着直线向下坠落。在他的身边,石头不断地跟着向下坠落。 此刻他的魂魄完全飞到九天云外去了,全身的毛发完全竖了起来,两只手都长出了密集的鸡皮疙瘩。他惊恐万分地想道:难道我真要摔死在这里? 他仰首向天,两手不断地向凸出的岩石乱抓,双脚也不停地乱蹬,好像在空气中游泳似的。然而什么也没够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身体像轻飘飘地羽毛,无助地向地面坠落,越坠越快。 峭壁上的石头,停在石头上向他注视和大声惊叫的其它人,仿佛都在他眼前快速升高。耳边风声呼呼吹过。 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伸出去乱抓的右手的手指碰到了一块从峭壁上凸出的岩石的一角,在电光石火之间,他本能地用三根手指勾住了这块石头。 他感到胸口陡然一热,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都转移到了这几根手指上,他快速下落的趋势被骤然刹住了,整个身体被三根手指头勾着悬挂在半山腰上激烈地晃动。 居然用三根手指头就把快速下坠的沉重的身体勾住,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他吓得魂飞魄散,还好他没有完全糊涂,赶紧伸出左手抓住另一块石头,身体被双手悬挂着,总算稳定来下来,暂时从危险中脱离了出来。 他全身都湿透了,抬头向悬崖上仰视了一眼,发现他坠落下来至少有五丈多的高度。低头再向下俯视,看到那个士兵还在向下自由落体,离他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 那个士兵吓得魂飞天外,不过在坠落过程中他仍然不忘挣扎,不断地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些他经过的峭壁上突出的石头,但最后都没有抓住。他的身体就像滑滑梯一样,从峭壁上滑落下来,不断地撞到突出的石块,把石块上的碎石和泥土击撞起来,簌簌而落。 赖鸣在向上爬的时候,嘴里一直嘟嘟哝哝,“唉,我当初守关的时候,如果有今天攀岩这种勇气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丧师败绩,成为抬不起头来的人人看不起的降将啊!既然成了降将,又何必怕别人看不起,主动参加什么敢死队!唉,我自己真的是贱人一个啊!” 他一直在低头向上攀爬,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从天而降。 “嘭!”那个跌落的士兵的身体重重地砸在赖鸣抓手的石头上,也砸在他的手上。赖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慌了什么,慌忙移开那只手,只剩一只手吊挂整个身体。不巧的是,他全身的重量本来都是挂在被砸的那只手上的,另一手所抓的不过是一块小石头,那块石头并不能承重,只手用于平衡身体用的。 所以当他的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那块小石头上时,那块石头一下子从石缝中滑脱出来。赖鸣两手脱空,呼啦一下,迅速向下坠落。他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地大声尖叫,两手在滑落的过程中拼命乱抓,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赖鸣的凄厉的尖叫声虽然被雷鸣般的瀑布声覆盖着,但是依然被山顶上那位耳尖的士兵的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不过有了刚才被嘲笑的经验,他这次并没有敢声张。他只是自己暗自增加了戒备。 “轰!”赖鸣比那名用身体把他砸落的士兵还领先落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头破血流,口吐鲜血,一只手和一条腿都被摔断。 他睁开无神的眼睛仰视着贴着峭壁攀爬的无数个黑影,这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是降将,甚至连降兵也没有一个。“唉,难道这就是一个降将的下场?!”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晕死了过去。 那个从最高处坠落的士兵,落地后所受的损伤,反而比赖鸣要轻得多,他只折断了一条腿,并无生命危险。他之所以这么幸运,是因为他背后绑着风筝,风筝虽然没有完全展开,但是在坠落过程中形成了巨大的空气阻力,减缓了他坠落的速度。否则,从那么高的山上跌落下来,必将粉身碎骨。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艰苦卓绝的攀爬,所有人都爬上了山顶,除了坠落的赖鸣和那名士兵。 大家轻声欢呼起来,互相拥抱握手,以示庆贺。 这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能够攀越这样险峻的峭壁,差不多等于过了一座刀山,这需要多大的胆力,体力和平衡力。攀过了这道峭壁后,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使他们恐惧的了。 此时月亮已经到了偏西的方向,看时间,差不多是丑时二刻了。 夜色更加昏暗深沉,月光冰凉如水。 站在山顶上,被山上的微风一吹,刚才被汗水湿透的人们都不由得有些哆嗦起来。 “走!去突袭山顶城楼!”宋奇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寒冷。 他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把袖子和裤脚都放了下来,然后率先向山顶的林中大踏步走去。 “走!”其他人也拉紧了衣服,跟了上去。 林间阴暗而潮湿,月光从高大厚密的树冠缝隙中透下来,只有剩下星星点点碎小而昏暗的光,仿佛洒落一地的碎银。这昏暗而碎小的月光并不能照亮地下,只能让他们勉强辨别树与树影的区别,使他们不致于一头撞在树上。 大家就着昏暗的月光,向山顶小城堡方向迅速穿行。 众人纷乱的脚步在枯枝乱叶所铺就的林间地上迅速移动,时而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时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无数的巨蛇在黑暗的草地上穿行。站在树枝上打盹的小鸟都被这种声音惊的扑楞楞飞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抢占山顶 此刻在小城楼里,没有轮到守夜的士兵都在城楼营房里睡觉。 而那些轮到守夜的士兵,也因为放松和疲惫,在城墙上的石屋里面东倒西歪地睡着了,有的趴在石桌上,有的靠着墙壁,有的干脆躺在地上,鼾声如雷,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那位耳尖的士兵由于高度紧张所以难以入睡,所以在没有轮到他时,他也自愿一直和值班守夜之人在一起。 “沙沙沙~”“咔嚓咔嚓~” 这种混杂的声音传到来耳尖的守兵的耳中,刚开始还很微弱,他竖起耳朵倾听了片刻,发现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他可以断定,这一定是敌人偷袭的脚步声,而且敌人已经到了他的周围不远处。 他连忙推了推在他旁边打盹的其他士兵,急声道:“兄弟们,快醒醒,敌人偷袭来了!” “让他偷袭好了!别打扰我睡觉!”一个士兵嘟哝了一句,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 忽然这种脚步声好像突然消失了。这个士兵小心地走到城墙边的垛口上,惊恐地四处张望,就着月光,看到几个黑色的人影在墙下面的树木之间晃动。 “不好!敌人偷袭。。。”他惊恐地大声叫喊了起来,不过他刚喊到一半,他的嘴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紧紧地捂住了,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个胆小鬼,怎么老是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石屋里面一个士兵被他的喊声吵醒了,从他所趴的石桌上抬起眼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就在他抬眼的一瞬间,他见到城墙上站满了黑衣人,手里拿着各种兵器,兵器在月光照射下闪着凛冽的寒光。那个耳尖的士兵已经被打晕了,倒在地上。 “他麻的,敌人真的来偷袭了!兄弟们,快起来战斗!”他大声尖叫道。 毛勇飞身跳了过去,用剑锋指着他的脖子。 “你怎么也。。。”另外的士兵嘟哝了一句,不过,很快他就吓得清醒了。 因为敌人已经进了石屋,明晃晃的刀剑已经搁在他们的脖子上。 小城楼中的守兵在熟睡中都成了俘虏,四肢被绳索捆着,嘴巴被破布堵住,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声音。那名营官也不例外。 他们都满怀歉意地看着那位耳尖的士兵,此刻正被绑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因为他试图叫嚷,被敌人打昏了过去。 “耶!”宋奇手下的兄弟们低声欢呼着,“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拿下铁马关了!” 城楼旁边有一块小小的平地,大概是给这里的守兵平时操练用的。平地的旁边就是悬崖峭壁。 众人站在平地的边缘,俯身向下望去。铁马关黑压压的一片房子,在月光下面宛如一片平静的黑色湖泊。只有几盏零星的灯火从城中一座最高的楼中透出,好像湖上渔舟中的渔火。 铁马关的城门在离这里一里远处的山口,城楼高耸,城楼上的金顶在月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万籁寂静,只有虫鸣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一丝毫的人声笑语。 平地边缘的峭壁,陡峭度和高度都跟他们刚刚攀爬过的峭壁差不多。但是要从这里徒手爬下去,根本没有这个可能。这给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做了最好的注解。 “宋将军,现在怎么办?”蒲甘向宋奇靠近几步,低声请问道。 宋奇回头扫视了一眼身边百余名弟兄,有三十个带绳索的,有三十个带弓箭的,还有三十个带风筝的(由于一个弟兄掉了下去,所以只剩下二十九个风筝兵了)。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会,开始分兵派将了。 宋奇抬手指着远处的城楼,向蒲甘道:“你带二十几名奇兵弟兄用风筝飞下去,直奔铁马关城楼,去打开城门,点火为号,放我军进城!” “是!”蒲甘很痛快地答应了一声,从宋奇那里接了命令,带领手下奇兵队员在悬崖边一字排开,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个接一个扑棱棱就向悬崖下面跳了下去。由于他们完全是居高临下的俯冲,加上他们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所以无须辅助兵帮他们拉绳拉高。 风筝仿佛一只只黑色的大鸟一样,向悬崖下面俯冲而去,一边扑打着巨大的翅翼,在快要接近下面的屋顶时,突然窜了起来,向远处的城楼翩翩飞去。 宋奇凝视着风筝飞起的方向,目测他们飞行的距离差不多了,伸手指着城中还亮着灯火的最高建筑,回头向毛勇敖豹以及那些拿绳子的士兵说道:“毛哥,你们几个同我以及这三十个弟兄一起用绳子缒下去,直扑城中的将军府,一举把臧龙拿下。只有拿下了臧龙,他的铁甲连环马才算彻底死翘翘!” “是!”毛勇等人答应一声,各自拿绳子去准备了。他们将绳子的一端绑在一棵棵大树大根上,另一端则从悬崖边垂了下去。这绳子足够长,足以把他们缒到山下。 宋奇又转头看向黎苏,沉声命令道:“你带剩下的弟兄守在这悬崖边,密切观察下面的情况。如果下面的敌人有任何异动,你们就以弓箭压制敌人,给我们提供掩护!” “是!”黎苏爽朗地答应一声。 宋奇把长长的绳子在双腿上穿了两圈,又打了一个活结,双手牢牢地抓紧绳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倒退着降下悬崖,双脚顶着峭壁,悬挂在半空,其他人也按照他的方法,晃晃悠悠地悬在空中,一字排开。 “都准备好了吗?”宋奇轻声问道。 “准备好了!”其他人也低声回答。 “下降!”宋奇低喝一声,拉绳子的手松了一松,重心顿时落在双腿上,腿上的绳子呼呼地转动,他的身体也呼呼的下落。 看看落了两三丈的样子,他又抓紧了绳子,把身体挂在空中,双脚瞪在峭壁上。 大家也依样画葫芦。 “刚才上山时,其实可以用绳子把大伙吊上来的,那就不用那么拼死拼活地攀缘了!”一个小兵因为觉得这样太轻松惬意了,就开起玩笑来。 “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另一个小兵嘟哝着回了那个小兵一句。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宋奇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脑袋,不禁苦笑了一声。 是啊,刚才完全可以让毛勇等人先上山,然后再垂下绳索来,那么每个人都可以很轻松的上山,不用那么折腾。此刻他的心里不禁对摔伤的赖将军和那个小兵生起了深深的内疚。 众人没有再说话,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指责宋奇,或者让他难堪。毕竟当时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办。 如此几次下降,众人都顺利平稳地降落到地上。 毛勇等几个家丁其实不用绳子就可以下到山底,不过偷袭行动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他们也缒着绳子下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蒙在鼓里 明玉生在商人家庭,又在海岛上长大,本来受礼教的毒害并不深,很多行为也不受礼教的束缚。所以,在被释放得救那天,见到久违的宋奇之时,出于至性真情的流露,于众目睽睽之下与宋奇贴身拥抱了一下。没承想这一行为竟然受到金正雷的当众斥责,被斥为有失体统,有伤风化。 明玉心里又羞又恨。羞的是自己竟然敢于在万众瞩目之下与异性拥抱;恨的是金正雷多管闲事,不给面子。虽然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大声斥责她,让她这个黄花闺女羞愧无地,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然她对金正雷的话很是怨恨反感,但是这句话似乎潜移默化地进入了她的心里,使她这个并不受礼教约束的人渐渐地被礼教束缚住手脚了。 因为种种顾虑,她不敢再见宋奇了。 刚开始是由于羞愧使她不敢去见宋奇,后来是想见也见不到。当时宋奇在山凹里赶造云车,离军营有三十里地。 她不知道宋奇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斥责和委屈。会不会像她一样羞愧,会不会也不敢再见她了。 委屈,羞愧和怨恨,加上之前所受的丧父之痛,使她本来就很脆弱的内心倍受折磨,精神疲惫不堪,茶饭不思,饮食不进,未几就病倒了。 很多关于宋奇的消息都是翘眉在病榻前告诉她的。 她从翘眉嘴里听说宋奇利用云车和神风奇兵的结合攻破了玄武郡,立下了大功,心里为他高兴,连病也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 后来她听说宋奇被元帅任命为伐卫先锋官,率兵出征去了,心里既为他欢喜又为他担忧。欢喜的是,宋奇从此以后独当一面,可以建功立业,对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建功立业更重要的;担忧的是,宋奇并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不知前途会碰到什么危险,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担忧她的情郎碰到潜在危险更让人担忧的了。她很想向金元帅请缨,去宋奇的先锋营担任一个个小小的职位,哪怕是一个小兵也可以。 但是,这仅是想想而已,在被金正雷训斥过之后,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非金正雷莫属了。叫她去求他,她根本难以做到。而且,就算她去请缨,那死板的金元帅也未必会同意,到时候,碰一鼻子灰,就更加让人难堪了。 明玉就在矛盾心情中度日如年。 后来听说金正雷大军开动了,她以为大军是追随宋奇的足迹去前方,心里莫名地兴奋。 只是她渐渐地发现行军的路线似乎有些不对,怎么越来越靠近陈国边境了,宋奇不是率兵打往多安府了吗。虽然兵法有以迂为直的策略,但是这迂回也迂回得也太远了一些吧。 这一日,大军行进到了卫国最北面的门户--北冰关,眼看就要进入陈国境内了,明玉实在忍不住,不过她还是不想去直接问那个金正雷。 问翘眉,翘眉一个小丫鬟,哪里知道行军打仗的事情。让翘眉去问花猛,花猛没有与金元帅接触过,甚至连那些将军也很少接触,哪里会知道金正雷用兵的意图。他只是告诉翘眉,凭他的判断,像这样子行军之法,金元帅似乎有意要带兵离开卫国。 明玉听了翘眉所传达的花猛的猜测,很是困惑,低头自言自语道:“离开卫国?金正雷不是要伐卫复仇吗?现在宋大哥好不容易帮他打下了玄武郡,他怎么忽然要离开卫国呢?” 翘眉摇头叹气道:“花教头也只是这么一说,他也拿捏不准。小姐不如去问问倾成公主吧。” 明玉眼睛一亮,冲翘眉莞尔一笑道:“对,我就去找她打听打听。” ****** 卫国边境北冰关。 车粼粼,马啸啸,旌旗猎猎,一支长长的队伍像一支由无数只蚂蚁组成的蚂蚁搬家队伍,在天地间蜿蜒行进,后头的部队才刚从北冰关开出,前头部队已经进入了陈国境内,真可谓一眼望不到边。 明玉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身上披着一件朱红色的罩袍,连人带马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的,在迈着整齐步伐,急速行进的队伍的路边上快速奔驰。翘眉骑一匹白马,在她后面紧紧跟随。容貌美丽加上飞石奇功,使明玉在二十万陈兵中的知名度非常之高,或许有人不知道军中有个倾成公主,但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军中有个美若天仙的明玉。 当明玉的马蹄之声在军兵身后响起时,士兵们自动地给她们让路。一支又一支队伍被她们急速甩向了身后,中军部队很快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明玉勒马上了路旁边的一座山丘,伫立在那里,向前面的队伍中寻找着什么。在离她大概六七百步远的前面队伍中,身穿金盔金甲的金正雷骑在一匹黄骠马上,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金正雷身后一百步处,有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许多军兵的簇拥下摇摇而行。倾成公主一定乘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中。 明玉手中马鞭一挥,枣红马冲下了山丘,几个奋蹄,就到了马车边上。 “明玉,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赶路?”倾成公主听到车后急促的马蹄上,掀开马车上淡金色的窗帘,从窗口探头向外面张望,刚好看到明玉骑了过来,便开口跟她打招呼。 明玉手中缰绳一拉,马立即将速度从疾驰级降低成了缓行级,明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马车略微躬了躬身,算是一礼,然后皱着眉,问道:“公主!我想问问,咱们这是去哪里呀!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去打卫国啊!” “给你说对了!咱们这是回陈国!”倾成公主微微一笑。 “回陈国?”明玉大吃一惊。 “元帅接到皇上圣旨,有重任在身,不得不带兵暂回陈国料理!”倾成公主在窗口点了点头。 明玉无法淡定,脱口问:“还回来吗?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回来?” 倾成公主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定!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明玉大为震惊,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看来给花猛说对了,原来金正雷真的是要回兵陈国,而不是什么迂回战术。 金正雷的大军全部撤回陈国后,那么留在卫国境内的宋奇手下只有二万兵马。这区区二万兵马要在拥有百万雄兵的卫国腹地孤军奋战,攻城略地,那不等于虎口夺食,自蹈死地吗? 那么宋奇当的这个所谓的先锋官,也不是什么光荣的职位,而是一个高度危险的行当。 她美丽的双眸中浮现出幽怨的光芒,怨恨地盯着一百步前面的金正雷的背影,很想跑过去大声责问他:“宋大哥也就犯了那么一个小错,至于将他置于死地吗?”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更不想见到他了! “知道了!”明玉向倾成公主丢下一句冰冷的话,霍地掉转马头,扬起马鞭向马屁股上狠狠一甩,那马顿时撒开四蹄,逆着后面延绵不断行来的部队,风驰电掣般驰去。 倾成公主一头雾水似的,眼神呆呆地从马车窗口看着明玉离去的背影。 忽然,坐在马背上摇摇前行的金正雷也从沉思中抬起了头,回头看向了这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 离开大军 明玉带着翘眉和花猛及手下百余名家丁,也没有向金正雷或倾成公主告辞,悄然离开了大军,向卫国玄武郡方向急匆匆赶去。 她没有任何理由继续跟着那个冷漠无情的金正雷去什么陈国了。 一路上,翘眉喋喋不休地埋冤道:“那个金正雷也太过分了,居然把大军悄悄带走,把宋大哥一个人留在卫国。这不是让宋大哥送死吗?!。。。宋大哥真可怜,为金正雷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最后竟然被他抛弃了!” 明玉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扬鞭策马。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立即赶到宋奇身边,给他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两人并肩战斗,共同进退,至于任何别人在背后的风言风语,什么风化,什么体统,她统统都不想考虑了。 她手下的家丁自然心向宋奇,对金正雷多有微词。有骂金正雷不识好歹的,有骂他过河拆桥的,甚至有骂他不讲道义的,各种声音都有,而且声音都不轻!他们一边赶路,一边乱骂。 “我就有这么坏吗?”一个低沉的似有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把大家唬了一跳,都连忙回头张望。那说话的人身穿金盔金甲,骑一匹黄骠马,正从后面急急赶来。大家认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嘴里骂着的元帅金正雷。 在金正雷身后一里远处,有一道厚重的烟尘向这里滚滚而来,应该是被他们的主帅甩得远远的亲兵。 众家丁都停下了脚步,一个胆大的家丁笑着迎了上去,躬身一礼,道:“金元帅!你怎么。。。” 金正雷向他摆了摆手,也没有答话,扬起马鞭,策马从他以及众多家丁的面前疾驰而过。 众家丁都不由得有些愕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加快速度赶上来。 金正雷越过徒步奔跑的家丁,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便赶上了骑马的家丁,明玉的身影已经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了,中间只隔着几匹正在奔跑着的马的距离。他高声大呼一声:“明玉,快留步!” 明玉听到金正雷的呼喊声,头也没回,扬起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个脆响,那马陡然加快了奔驰的速度。 翘眉回头见了金正雷,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金正雷追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我去问问。”花猛低声说,然后勒转马头,带人迎了上来,挡在道路中间,实际上拦住了他的去路。那金正雷出现得太过蹊跷,他们实在不知他的来意是什么。 “金元帅,花某有礼了!”花猛在马上拱手为礼,“不知元帅找我家小姐,有何吩咐?” “也没有什么吩咐的,只是希望明玉跟随我大军回去。”金正雷勒了勒马缰绳,马嘎然而止,在路中间原地踏着步,“我大军离开卫国之后,卫**队有可能卷土重来,占领这片土地。你们百十几个人深入敌后,情势相当危险。” 翘眉也迎了过来,没好气地插嘴道:“你也知道情势危险!那么宋大哥呢?他就不危险吗?” 金正雷并没有在意她的没大没小没礼貌的态度,耐心解释道:“宋将军不一样,毕竟我留了两万军队给他!再说攻城略地是一个做将军的本分。” 翘眉正想数落一下金正雷,反正她也不归元帅管辖,当众数落一个堂堂的三军大元帅,那是多么过瘾的一件事。忽然几个小丫鬟急急从前面调头急速跑了回来,喘着气道:“不好了,小姐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啊?!你们怎么搞的,竟然把一个大活人都跟丢了!”翘眉来不及数落金正雷,开始转头骂起小丫鬟了。 小丫鬟一个个嘟着嘴,低头不语,心里很是委屈。肚子里肯定在抱怨翘眉,跟小姐形影不离的人是你!怎么小姐不见了反倒责怪起我们来了。 “还不快跟我去找!”翘眉厉声说,然后拨转马头,向前面的路上扬鞭策马急急追去。 花猛等人听了,也顾不得理会金正雷,一个个拨转马头,向前面扬鞭疾驰而去。 金正雷摇了摇头,回头向身后的滚滚烟尘望了一眼,也策马跟了上去。 路到了前面被一座青色山峦横亘阻挡,沿着山脚分成了两条岔道,一条沿着山脚向左边转弯,另一条则向山的右边蜿蜒延伸。左边那条路宽阔,路面比较平整,右边的路则比较狭窄,路面坑坑洼洼。 只见几个丫鬟勒马在山前的岔路口徘徊踟蹰,不知明玉去了哪一条路。 花猛抬头向四处张望了一回,又低头察看了下两边路上的马蹄印痕。两边路上都有杂乱的马蹄痕迹,有去的也有来的,显然,刚才几个小丫鬟向两边的路上都去找过了。 “分头去找!”花猛向大家挥了挥手,然后径直冲上了右边的小路。一部分人跟着花猛上了小路,另一部分人则跟着翘眉进入了大路。 金正雷抬眼望了望山顶,这座山高约三四十丈,并不怎么陡峭。他拉紧马缰绳,抬手拍了拍了坐下的黄骠马,那马似乎能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向山坡上冲了上去。 山上林木也不太密,地上积满了厚厚一层枯枝乱叶,仿佛几千年来都没有打扫过似的。 马在树木之间快速穿行,马蹄踏在枯枝乱叶上,发出咔咔咔的声响。马并没有直冲山顶,而是绕着山坡上向上逶迤斜行。从高大树冠上透下来的束束光线在林间交织成一张若有若无的光网。 光线照着金正雷的金色盔甲上,使他看起来像一个从远古来的青铜战士。 马不停地在树木之间穿行,很快奔驰到了半山腰。金正雷在几块巨大的岩石边勒马伫立,这里视域比较开阔。他俯视山脚下,只见数十名家丁正在小路上急速奔跑,连他们气喘吁吁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在家丁后面半里远处奔跑着的,是他的八百名亲兵队。再抬起眼向远处骋目极望,前面是绵延起伏的山岭,一条小路蜿蜒其间,宛如一条米白色的飘带,时隐时现于山林之间,一直通向极远之处 忽然一个红色的影子快速闪入他的眼帘,金正雷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望,那红色的影子很快就又被前面的几座山林所遮挡。 他拍马径直冲下了山坡,赶在家丁们的前头冲上了小路,不停地扬起马鞭,那马腾起四蹄,风驰电掣般向前面急速驰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城门失火 铁马关中最高的金顶建筑,就是臧龙的将军府。 此刻臧龙还没有入睡。实际上,他怎么睡也睡不着。 虽然他前几天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大大地挫败了宋奇的威风,也挡住了陈兵进攻的节奏,但是他心里仍然不踏实。说实在的,他自己非常明白,他的具有雷霆威力的连环铁甲马只能在正面的宽广的战场中能够发挥威力,在狭窄的战场,在山地,就很难发挥优势,甚至只能成为累赘。 而他的对手,那个叫宋奇的年轻将军,据说善于出奇制胜。他已经不止听一个人这么说过。 最初跟他这么说的是卫国大将军,远在多安府,派快马送急函给他,郑重提醒他。 后来都敏的弟弟都灵逃到了铁马关,跟他说玄武郡丢失的原因,就是因为宋奇的神风奇兵。 在后来,北陈国的陈去山也逃到了铁马关,告诉他,连州城的丢失也是因为宋奇的神兵。 这个宋奇,在铁马关被他打得惨败后,连续几天按兵不动。他到底在暗中策划什么样的计谋呢? 他的所谓的神风奇兵,据说只有依仗高大的云车,才能发挥作用的。现在他们的云车都被我们缴没了,他的奇兵还能发挥作用吗。 铁马关两侧的山岭,都派有重兵把守。 难道那宋奇能插翅飞进铁马关不成? 臧龙从多安府带来的俏丽的小妾见臧龙转辗反侧,便关切地说:“将军,都快天亮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唉,实在睡不着啊!”臧龙叹息一声,翻身从床上起来,拿起一件罩袍披在肩上,踱步到窗口,探身向外面张望了一回,目光越过一片片黑压压的屋顶,不经意地落在两边的山岭上。 臧龙所站的窗户的位置相当优越,站在窗口能够看到铁马关城门以及两边山岭上的情况。 月亮被西边高峻的山岭所遮挡,使他看不清楚山上的情况。山上黑魆魆的,只能偶尔看见鸟飞过后在屋顶上投下的黑影。 “扑棱棱~”一只大鸟从前面三百步远的屋顶上掠过,在月光下悄然滑行。随着它的飞行,投射在屋顶上的巨大的阴影快速移动。 “扑棱棱~”一只又一只大鸟扑打着巨大的翅膀飞了过,目测它们飞行的方向,似乎是城门方向。 臧龙抬手擦了擦眼睛,仰头仔细观看,那些所谓的大鸟,不像白鹤,也不像老鹰,而是有点像蝙蝠,巨大的蝙蝠。 臧龙目视着大蝙蝠在空中飞远的影子,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风奇兵?” “将军,你说什么?” 臧龙的小妾柔声说着,从床上跳下来,差不多半裸着娇躯,倚偎在他身边。臧龙把她娇软的身体揽入宽大的罩袍里面,两人并肩站在窗口一同观看神风奇兵的飞行。 臧龙眼睛望着大蝙蝠飞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人们说宋奇善用神风奇兵,难道刚才飞过去的就是他的神风奇兵?” “将军不是在两边的山上都布下重兵了吗?就算他有奇兵,也无施展用武之地!”小妾出于好奇,也跟着探头向外面望去。 小妾的眼睛尖,一眼看到在白色的峭壁上晃动的黑色人影,不由得惊呼一声:“将军,你看,东边的峭壁上好像有人影晃动!” 臧龙凝目观望了良久,他的视力再不好,此刻也看清了,差不多二十几个黑影在峭壁上悬挂着跳跃而下。 “不好!看来陈兵真的来偷袭了!”他大惊失色,背上虚汗直流,一把推开小妾,急忙穿上盔甲,蹬蹬蹬下了楼,准备带兵去迎战偷袭者。 他走下楼后不久,城门方向轰然燃起了几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在他小妾的因惊恐而大睁着的美眸中闪耀着熠熠光辉。 臧龙带着几百兵士刚刚冲出将军府,迎面就碰着三十几个人冲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当头那人,就是他彻夜难眠,牵肠挂肚的宋奇。 这批人全部是黑衣紧身装束,显然他们就是刚刚从峭壁上缒绳下来的偷袭者。这伙人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 臧龙用手中的鎏金镗指着宋奇,大喝一声道:“宋奇!没想到你这个堂堂的将军,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流的阴谋诡计!” “哈哈!阴谋诡计?”宋奇摇头晃脑,脸上一副目空一切得意洋洋的神色,“臧龙,难道你没有读过孙子兵法吗?兵法说虚虚实实,奇奇正正!整个一部兵法都是一部阴谋诡计之法!你的连环铁甲马不也是一支奇兵吗?现在我军已经拿下了铁马关,你还是束手投降吧!” 臧龙正要冲上去教训宋奇,忽然一阵火光冲天而起,目测火光的方位和距离,大概是城门失火了。 他压了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哈哈笑道:“宋奇,你不要以为靠你们区区几个人就可以偷袭成功!告诉你,连环铁甲马不是喝稀饭的!你们的军队进了铁马关,仍然逃不过被铁甲军践踏碾压的命运!” 宋奇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说:“臧龙,你的连环铁甲马只能在战场有用,在这狭窄的街道上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你醒醒吧,还是束手投降吧!” “把这几个人给我拿下!”臧龙向手下军兵吩咐一声,立即掉回马头,意欲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现场,此刻他并不想与宋奇这几个人纠缠,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去调动连环铁甲马,堵截从城外进关的陈兵。 “臧龙,你的连环马再厉害,我只有拿下你,什么都解决了!”宋奇自然知道臧龙的意图,他抬起连弩,对着臧龙的坐骑,没有片刻迟疑,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噗!”地一声,弩箭正好射在马的后腿上。 “稀溜溜~”那马凄厉地长长地嘶鸣一声,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臧龙手下的几百军兵答应一声,各自抽出刀剑,正要动手,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倒退了几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败臧龙 臧龙的马虽然被宋奇的弩箭射倒,但他并没有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样翻倒在地,他在马翻倒着地的一瞬间,一个鹞子翻身,跳离了马身,然后几个起落,跳上了街道旁边的屋顶。看来他的轻功也非常了得。 毛勇脚尖轻轻一点地,蹭地一声,飞身上了屋顶,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向臧龙直刺而去。 臧龙手中的鎏金镗一抬,弹开了毛勇的剑,然后斜着向毛勇劈了过来。毛勇一闪身跳开了,鎏金镗带着呼呼风声,砸在屋顶上,把屋顶上的瓦片砸得稀里哗啦乱飞。把在屋里酣睡的人吓了个半死。 几个回合下来,臧龙就有些吃力了,他的功夫以马上见长,再说他身上穿了沉重的盔甲,也不如毛勇的衣服轻便。 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毛勇就是前几天在阵上跟他干过一仗的人,他知道此人轻功了得,武功高强。 他知道自己若是一心一意跟他打,未必会输给他,但是此刻他不想恋战,他很想撇开毛勇,向半里之外的铁甲营房奔去。只有到了铁甲营房,调动了连环铁甲军,那么主动权又会回到他自己手中。 臧龙且战且走。毛勇在后面紧紧追赶。两人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如履平地。远远看去,好像两只黑猩猩在月光下的屋顶上追逐打架。 “快,去通知各营,准备迎战!”臧龙一边在屋顶上跳跃着奔跑,一边向街道上的军兵咆哮着下达命令。 “是!”登时就有几个军兵撒腿向各个小巷中奔跑,去各营传达将军的命令。 臧龙在屋顶上看到城门失火,甚至影影绰绰看到陈兵的旗帜已经插在城头了。 此刻他的心里更加着急。 紧接着铁马关警报大作,守兵乱哄哄涌上了街头,仓惶拿起兵器,去抵挡汹涌进关的陈兵的铁蹄。 唉!虽然警报大作,其他营能出动的基本上出动了,只有连环铁甲军还没有动静。 如果铁甲连环马披挂了铁甲,开上了街道,那么仍然可以将拥进城的陈兵驱逐出去。那么他就还没有输。 可是连环铁甲军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禁摇了摇头,那些军兵就算跑到了铁甲营,光凭一句话,休想调动得了铁甲军。 因为连环铁甲军只有他臧龙本人或者他的虎符才能调动得了!这是他自己规定的!他在心里简直恨死自己了!这是什么鸟规定!这不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吗! 他探手向怀里摸了一模,那枚虎符尚在。他拿眼向街道上快速扫视了一圈,希望找到一个人,然后把虎符扔给他。但是街道上一个人都不见了,连宋奇等人也不见了。 唉,看来,他的那些军兵就像被风卷的残云一样,被宋奇等人扫除干净,不知道有没有侥幸逃脱的。。。 臧龙急不可耐了。 他用鎏金镗疯狂地掀起屋顶上的瓦片,瓦片在他的拨打之下好像长了眼睛的飞镖一样,片片砸向毛勇的面门。 毛勇快速挥动中手中的宝剑,将飞来的片片瓦片,打落打飞,有几块甚至被他打得反过来砸向臧龙自己。 臧龙就趁毛勇打瓦片的空虚,虚晃一招,一缩身跳下了屋顶,俯身闪进了一条小巷之中,他要利用对地形熟悉的优势,摆脱毛勇,顺利到达铁甲营,调动铁甲连环军。 然而毛勇好像他的影子一样,总是不离不弃地跟在他身后,让他丝毫没有喘息之机。 臧龙一边夺路狂跑,一有机会就靠墙歇息。他身上厚重的盔甲让他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他脱下了头盔,向紧紧追来的毛勇勇力掷去。毛勇一闪,头盔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鏮锵的巨响。 臧龙又卸掉身上的铁甲,也向毛勇抛了过去,然后他自己又飞身上了屋顶,在屋顶上稍微张望了一会,然后认定铁甲营方向,以直线距离全速向那里奔去。 铁甲像飞毯一样向毛勇的胸口撞去。毛勇一个鹞子翻身,跳在了半空之中,脚尖在飞行中的铁甲上轻轻一点,身体借力一个腾跃,也飞上了屋顶。 他在屋顶上寻找了一会,望见臧龙已经在隔他好几幢屋顶的地方奔跑,他赶紧向那儿飞速追去。 又跳过了几幢屋顶,铁甲营的高大牌坊已经在望了,镶嵌在牌坊上的“铁甲营”三个金字,在月光耀眼生辉。 他的耳边能够听到无数铁甲战马的嘶鸣声,这是他最熟悉,最希望听到的声音。 终于到了!臧龙松了一口气,他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重新夺取胜利的曙光。 他一个翻身从屋顶跳了下来,咚地一声,落在牌坊前面的地上。 “臧将军,你来晚了!”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臧龙抬眼一看,只见牌坊后面站着一大群人,当头之人,正是那个年轻的敌将宋奇,此刻正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拿眼睛不屑地望着他。 臧龙的视线越过人群的头顶,看向铁甲营的大门,他无比失望的发现,那宽大的朱漆铁门已经被几根粗大的铁棍从外面拴住,封得死死的,将他那些近在咫尺的铁甲战马与他划开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原来在臧龙还在与毛勇死战之时,宋奇抓住了几个他手下的军兵,逼迫他们在前面带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在臧龙之前到了铁甲营,用长长的铁棍把营门牢牢地封闭了起来。 “宋奇,你赢了!”臧龙仰天长叹一声,面向铁甲营的大门洒了几滴眼泪,然后突然腾空窜向离他最近的一匹马,一脚将马上的士兵踹下了马,骑在马背上,用鎏金镗重重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那马撒开四蹄,发疯似地向通往多安府方向的城门疾驰而去。 宋奇望着臧龙的背影,哈哈大笑。 这时毛勇从屋顶上一个漂亮的翻转,飘然落在地上,脚尖点地,又飞身上了对面的屋顶,意欲去追赶臧龙。 宋奇心情大好,乐得大方一些,他向毛勇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算了,让他去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路遇猛虎 在山间小路上,明玉纵马疾驰,风把她乌黑的头发轻轻扬起,在脑后优美地翩然飞舞。 她此刻只想尽快赶路,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风景,也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把手下家丁甩出去好几里路。她更没有注意到,此刻家丁们急得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山里面到处寻找她。 忽然,一阵阴风从林间吹出,冷飕飕地,扑面而来。她坐下的枣红马突然慢了下来。 明玉扬起马鞭,在马眼前晃了好几下。那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鞭影就加速,相反,它干脆停了下来,马头不停地转着,浑身莫名的战栗起来。 这时,那股阴风越来越近,连明玉也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抬眼向左右四顾。只见一棵高大粗壮的古树下面,一头吊颈白额猛虎盘踞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两只鸭蛋大小的眼睛睁得溜圆,眼珠子中泛着血丝,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明玉,好像盯着一盘鲜美的菜肴。 明玉不看还好,一看见猛虎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拉紧马缰绳,掉头就跑,一边探手向背囊里拿出一把五色石子,紧紧地攥在手中。 那匹枣红马已经被猛虎吓得四腿发软,歪歪扭扭地跑着。 那头猛虎望见到嘴的食物要跑了,突然从石头上纵身一跃,巨大的身躯,从平地跃起一丈多高,落地之后,几个跳跃,就来到明玉的身后。 明玉听到背后风声响声,连忙回手向后一甩,一把石子脱手而出,仿佛十几道电光一样,飞向从后面扑来的老虎。 “噗噗~”“噗噗~” 石子击在老虎身上,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 明玉此刻心慌神乱,再加上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根本打不准老虎的要害部位。石子只是打在老虎斑斓而密集的毛里。 这石子不具有杀伤力,只是对细皮嫩肉的人有效,对于皮厚毛密的猛虎来说,连搔痒都嫌它轻。 老虎被激怒了,身上的毛耸然竖起,猛然抖了几抖,把那些打在他身上的石子像粘在身上的豆子一样抖落,然后抬头咆哮一声,声震山林,山林中栖息的鸟兽都被惊得四散奔跑,连高大的树木听到老虎的咆哮声都似乎在发抖,树叶簌簌而下。 那匹枣红马被老虎这一吼叫吓得四腿发软,连移动一下也不能够。明玉连忙抬起马鞭猛抽着马的臀部。那马受痛,才挪动了四蹄,离开了小路,向路边的山坡下窜了下去。 猛虎再一次咆哮着跳跃起来,俯身向山坡上的惊慌逃窜的明玉扑去,老虎落地时,前爪都抓到马的尾巴。 都说马具有灵性,但是这灵性在巨大的恐惧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匹马连逃命都忘了,或者它知道根本逃不过凶猛的老虎的血喷大口,干脆放弃了逃命,四蹄一软,身躯就像一摊肉一样,瘫倒在地上。把明玉甩在地上,向山坡下面滚出去十几步。。。。 那猛虎对于瘫倒在它面前的马连嗅都没有嗅一下,再次纵身一跃,从马身上跳了过去,扑向在前面的地上翻滚的明玉。看起来,它似乎不喜欢吃带有膻味的马肉,而更喜欢噬食香喷喷的人肉。 明玉在地上翻滚的过程中,眼角的余光瞥见猛虎越过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猛然扑来,吓得她魂飞天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连脚不拔不动。 然而逃生的巨大**终于战胜了恐惧,她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山坡下连滚带爬的冲了下去。。。 不知昏迷了多少时间,明玉终于苏醒过来。她感觉身边有一股热浪在向她源源不断地涌来,不由得翻动了一下身子。 她记得自己被猛虎追赶,眼看要被老虎咬住时,突然一头栽入了山坡下面的冰冷的河水里,她没有挣扎几下,就被没顶的河水灌进了肚子,之后就昏死了过去。 难道我已经被河水淹死了? 河水是冰冰的,但我怎么会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莫非我被老虎吞进了他饥饿的肚子,成了它的一顿美食? 她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惊动了老虎,用它巨大的胃把她碾碎。 她只是睫毛动了一下,微微睁开双眼。老虎的肚子里应该是黑魆魆的,怎么会这么亮堂? 她的一双美眸轻轻转动,向左右两边迷迷糊糊地张望。 在她身旁不远处,一堆用树枝和石头搭起来的篝火正在熊熊燃烧,热浪向她滚滚而来。 原来她没有落在老虎肚子里,看来她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 她的视线越过火堆的烈焰,看见她的枣红马在不远处的树下低头刨地吃草,不时地打着响鼻。看来马也没有事。不但没有事,还多了一个伴,还有另一匹浑身皮毛发黄的马在陪着它一起吃草。 那么那头老虎呢? 难道那老虎竟然摇身变成了那匹黄色的马,先跟自己的马套近乎,然后再伺机吞食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上,衣服有些散乱,靠火堆的一半已经半干了,另一半还是湿的,粘在身上。 “你终于醒了!”一个低沉而嘶哑的似乎有些伤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吓了一跳,霍然从石头上坐了起来,转头向四下了张望。 只见在她旁边不远处,一块石头旁边堆着一堆金黄色的盔甲,石头边上斜放着弓箭和宝剑。视线越过弓箭和盔甲,落在石头的另一边,只见一个身体健壮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身穿紧身中衣,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盖了半个脸庞。他的眼睛正从头发缝隙中看向自己。 “你是谁?”明玉下意识地捂紧身子。不过她这么一捂紧,反而使娇躯更加突出,散发出足以让人犯罪的诱惑力。 那男子喉结蠕动了几下,吞了几口唾沫,艰难地把目光从明玉身上移开,抬手撩开遮盖在脸上的头发,讪讪笑道:“看来你被湖水浸泡过后,眼睛不怎么好使了!连我都不认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棋子之叹 “金正雷!”明玉失声尖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金正雷并没有介意明玉的态度,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吃吃笑道:“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不是变成山中老虎的美食,便是变成河中鳄鱼的美餐!”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明玉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虽然她对金正雷很有意见,但是如果是他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又对他那么不友好,那就好像太不懂礼数了。 “只是碰巧而已。”金正雷伸手从地上拿起一根树枝,放进了火堆。新加入的树枝被灼热的火一烧,立即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火星四溅。 “谢谢!”“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声说道,之后又都同时收了声,等对方开口。 两人又好久没有再说话,都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发愣。只有火烧树枝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和马吃草的咔哧咔哧的声音。 “明玉,对不起,我上次对你那么说话是有些过分!”金正雷终于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话了。看他低着头的样子,似乎道歉是出于真心。 明玉此刻对于金正雷的所谓“有伤风化”的指责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她现在心里不满的是金正雷自己偷偷撤兵回国,却派宋奇一支孤军在卫国攻城略地,却说是委以重任。这和欺骗有什么分别! 明玉凝视着火堆上面的红色火焰,没好气地说:“你做的过分的事情何止这一件!” “哦,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印象竟然这么差。”金正雷轻笑一声,晃了晃脑袋,“还有哪一件呢?” “你还装糊涂!”明玉眼睫毛一抬,睕了金正雷一眼,恨声恨气道:“你自己带着二十几万大军悄悄撤兵回国,却把宋奇一个人派去攻城略地,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你这不是故意让他送死吗!” “哦,原来你说的这件事!”金正雷转头直勾勾地看着明玉,明玉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俏脸一红,扭头看向自己的正在吃草的马儿,留给他的是精美绝伦的侧面。“我也是因为接到皇上令我退军的密旨,才不得不如此,我也是没有办法!” 火越烧越旺,灼热的人烤得人浑身热乎起来了。 明玉的娇躯在石头上换了一个坐姿,这样好让另一半还有些湿漉的衣服可以烤到火。她一边抬手把仍然有些湿漉的头发撩向脑后,一边向金正雷质问道:“你没有办法?你难道不可以让宋奇跟着一起退兵?” 金正雷也在石头上移动了一下,与明玉面对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知道,我在陈国忍辱负重十八年,就是为了伐卫复仇!现在我好不容易打到玄武郡,突然出了个什么楚国犯境,皇上要我撤兵回国的意外状况!你说,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复仇事业,在快要有些眉目的时候,偃旗息鼓,半途而废?” 明玉抬起俏丽的眉毛,眼神中充满困惑地望着金正雷。 金正雷侧眼望着呼呼燃烧的火焰,“皇上叫我撤兵,我不得不撤!但我若是将所有军队全部撤回陈国,那么以后再起兵伐卫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甚至可能是没有机会!因此我不得不预先留下一支军队在卫国!我觉得宋奇的能力能够胜任这样的使命!这样等我打退楚兵之后,我就可以重新回到卫国,重拾伐卫复仇事业!” 明玉大睁着眼睛望着金正雷,似乎不认识他似的,她拿捏不准是不是该大骂他一顿呢还是揍他一顿,声色俱厉道:“所以,你就把宋奇留在卫国!你根本没有把他当将军,而是把他当成了一颗棋子!”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金正雷并没有否认,他手捂着脸,愤愤不平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颗棋子!皇上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这个元帅也根本不是什么元帅!只是皇上手里的一个战争的机器而已!” 明玉眉毛拧紧,愤然道:“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为了自己的所谓事业,就不顾别人的生死。你就不怕宋奇这支孤军全军覆没,使你的如意算盘落空?” 金正雷微微眯起眼,脸上浮出一种尴尬的笑容,摊摊手道:“你怎么说他是孤军呢?我并不是完全撤离卫国,在我们占领的玄武郡以及其它城关,我都留有一定数量的守军。这些都是宋奇军队的坚强后盾。” 明玉满眼不屑地钉了金正雷一眼,“一旦卫国知道你的大军撤走了,他们的大兵必将卷土重来。你留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兵将有什么用?守城都守不住,还谈什么做坚强后盾?”然后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马儿走去。。。 ****** 铁马关将军府。 宋奇坐在原本属于臧龙的帅案之后,手托着腮帮子,低头沉思。桌案上铺着一张只写了“金元帅台鉴”就停止了、留下一大片空白的牛皮纸,纸旁边放着一尊虎头笔架,上面搁着饱蘸浓墨的狼毫笔,笔尖上的墨汁滴了几滴在铺在桌案上的兔毛毯上。 他不知道金元帅那边怎么了,自他出兵以来,他就没有收到过金元帅的任何指示和命令。 他派人送往玄武郡的文书,包括捷报,为手下兵将请功的文件,任命守关将军的禀文,告急文书,求援信,催粮函,都好像泥牛入海,没有得到金元帅的任何回复。似乎金元帅对他极度放心极度信赖,到了听之任之全权委托毫不干涉的地步。 但是,目前的他还当不起金元帅这样的信赖和放心! 他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一下头。 如果不是他侥幸拿下了卫国的五座关镇,可以因粮于地,就地取粮,他这支部队早就因为缺粮缺草饿死好几回了。 如果不是他侥幸拿下了五座关镇,并在五座关镇分别派了陈国校尉带兵把守,暂时稳固了后方,他这支部队也早已被卫**队两面夹攻,消灭干净了。 此刻,宋奇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一支孤军,一支弃军。如果他知道实情的话,或许他难以过关斩将,连破五关,取得节节胜利,更没有勇气去面对臧龙的连环铁甲军,以艰难奇绝的突袭赢得铁马关这场关键性的胜利。。。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渔翁得利 这次奇袭铁马关,虽然历经艰辛,但是战果非常显著,足以让宋奇及全军将士扬眉吐气。 失去的云车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就连臧龙的三万铁甲军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看来,属于你的一切,失去了终究会回来的。不属于你的,得到了最终也会失去。得不可喜,失不可悲。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铁马关大捷,大大地增强了他这支军队的实力,现在宋奇能够调动的兵力超过十万,粮草更不成问题。四关一镇的粮草可以随他调用,因为这四关一镇的守将都是由他直接任命的。 想到这里,宋奇脸上又浮出一种似乎历尽艰苦终于见到甘甜的笑意。他坐直身子,重新提起笔,刷刷刷,几行龙飞凤舞的字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金元帅台鉴,末将宋奇及麾下数万将士,经过艰苦卓绝的大战,仰仗元帅虎威,先后克破卫国银鹤关,铜雀关,玉兔关,黑河镇和铁马关。末将拟在铁马关稍事休整,三天后即向卫都多安府进兵。希望末将能为元帅的伐卫复仇事业乘风破浪,克敌制胜,一战成功!元帅如有不同意见,请尽快给末将指示!” 在铁马关休整了几天之后,还是没有收到金元帅的指示及任何信息,宋奇决定不再等待,继续向多安府进军。 铁马关原有军兵五万,宋奇留下两万,再加上陈国兵三千,驻守在铁马关。任命校尉益凡为铁马关守将。 如果说铜雀关是宋奇先锋军的根基之地的话,那么铁马关就是他的战略要地。如果铁马关不守住,那么前面所有的城池都会失去。 宋奇又把先锋军分为前中后三个先锋营。命蒲甘为前部先锋,命黎苏为后部先锋,各带一万军兵,在前开路。他又将收编过来的三万连环铁甲军编入他的中部先锋,组成十万先锋大军,声势浩大地从铁马关开出,浩浩荡荡向多安府进发。。。 ****** 铁马关失守之后,警报如雪片似的飞进多安府皇宫。 自从金正雷起兵进入卫国,这样的朝会开了很多次。前几次众臣都群情激愤,踊跃献言。但是没有想到连都敏和臧龙都无法抵挡金正雷大兵锋,包括玄武郡铁马关在内的一郡八关相继失守。 此时朝堂上一片混乱,群臣战战兢兢,人人自危,噤若寒蝉,一片静音,此时连大殿外面的片片落叶声都传入众人的耳鼓之中。 卫明帝高坐在龙椅上,一脸阴霾,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下面,见众臣三缄其口,无人献策,心里实在是失望得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而沉闷,首先开口向群臣问道:“金正雷的大兵已经攻破铁马关了,离多安城不足八百里了!倘若再任由他们继续向前进发,那么卫国危矣。众卿家有何退敌保国的良策?”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现在谁会有什么退敌保国的良策? 皇上有些心急火燎,坐卧不宁了,他转眼瞅着费充,无精打采地问道:“费相国,哦。。。不。。。你现在不是相国了。。。费太傅,不知你有何良策?”原来,在几个月前之发生了那场震惊全国的劫法场事件后,皇上龙颜震怒,一气之下把费充的相国之职给撤了。 费充被说得脸色一红。自从被撤了相国之职后,他很少主动发言,见皇上问到他了,便缓步出班,在御阶之前三步远处撩衣跪倒,恭声奏道:”皇上,敌军兵临我卫国腹地,这是大将军要应对的事,臣乃是一介文臣,哪里有什么退敌良策。” 这段时间大将军全斗多次败狃,(皇上把玄武郡的失败,铁马关的失败,乃至一郡八关的丢失都算在全斗的头上。)也不怎么受皇上的待见。 全斗见费充提到他的名字,便出班奏道:“皇上,臣收到信息,楚国车离将军已经率兵十万,连克陈国数座关镇,兵锋直抵陈国阳州城。据探马来报,金正雷的大兵已经悄悄回陈国去援救阳州城了。留在我国的只是一支人数不多的小部队,不足为惧!” “真的?”皇上眼睛一亮,他苍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丝血色,“可是朕只是请楚皇出面向陈帝调停,并没有请楚国出兵啊!” “这次是楚国主动出兵的。据可靠消息说,陈帝妄自尊大,不知怎么得罪了楚皇,楚皇冲冠一怒,便派大将车离率兵十万讨伐陈国。”全斗眉毛一耸,朗声对道,“陈国先后派出几位名将去抵挡楚兵,但是都不是车离的对手。陈帝只好暗中将金正雷的大军撤回。” “原来是这样啊!那实在是太好了!”皇上一直紧绷的龙眉渐渐舒展,脸上露出笑容,心情也见好,打趣道:“看来咱们卫国捡到一个大便宜了!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尤安见皇上龙颜大悦,便不失时机地献媚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乃是真命天子,上天自会护佑卫国!” 尤安升任相国之后并无任何建树,只是献媚的水平见长了。虽然他现在的权力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朝堂上的排班还是位列文臣第二。因为费充的太子太傅之位还在,还算是三公之之首,自然位列文臣首席。可见皇上虽然生费充的气,但是对费充的宠任并没有像别人希望的那样有多少衰减。毕竟他是二十几年的老臣。尤安心中有些嫉妒和愤恨,不过表面上仍然表现得唯费充马首是瞻。 此时抓到拍皇上马屁的机会,自然死劲地拍。 众臣自然跟随着尤安,一起跪倒在玉阶之前,恭声谀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向大殿上挥了挥手,让大家平身,然后纵声大笑,看起来他心情大好。笑毕,他向全斗赞许道:“幸亏数月全将军让朕请楚皇出面调停!没想到这条计策成功了!楚皇真是讲义气!不但出面调停,还真刀真枪的出了兵,逼得金正雷不得不从卫国撤兵!解了我卫国之围!全将军也是功不可没!” 费充见皇上称赞全斗,不知怎么心里便不大舒服。他陡然叹了一口气。 皇上见费充无缘无故的叹息,转头看向费充,不解地问道:“费相。。。傅,你叹什么气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奇人异士 “皇上,我是为目前的危急形势叹气。” 费充手捻着胡须,皱着眉头,装作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若有所思道:“虽然金正雷退兵了,但是玄武郡等重要关镇还在陈兵手中。并且金正雷还留有数万军队在卫国肆意攻城。据说这支部队是一支精锐部队,金正雷十分倚重它。破玄武郡,克铁马关,夺取我卫国八关一郡,大部分都是这支部队的战绩。现在这支部队的兵锋已经越过铁马关,向多安府进逼,离多安府不足八百里了!臣一介文臣,空有报国之志,却不能为皇上杀敌,心里感慨,故此长吁短叹。” 费充的这一番话,又把皇上的心情打回到原点,他面显忧郁之色,自言自语道:“原来金正雷没有完全撤退,他们已经攻破铁马关了,还占领着玄武郡等八关一郡。这该如何是好?” 全斗摆了摆手,朗声启奏道:“皇上不必担心,敌兵虽然已经攻克了铁马关,但尚没有抵达留云郡。臣将亲自率重兵去留云郡严防死守,抵御陈兵!另外,金正雷的大军撤离之后,玄武郡的防守必然空虚。臣将命东海军将军閎羽率本部人马向玄武郡进军,争取夺回被陈兵占领的关镇,恢复卫国的河山。” 皇上悬在嗓子眼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微微颔首,郑重道:“全将军,朕就将夺回所失关镇和守卫留云郡的重任交给你了,将卫国江山社稷的千钧重任交给你了。如能夺回玄武郡更好,如不能夺回玄武郡,也要严防死守留云郡,确保留云郡不失,绝对不能让陈兵靠近多安府!” “是!”全斗赶紧撩衣跪倒在金阶之下,“皇上,只有臣还有一口气,臣绝对不会让陈兵靠近多京一步!”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一股成竹在胸的豪迈坚定之气。 ****** 大将军府。 全斗下朝回府之后,直奔位于后花园西边的俊希院。 俊希院是一座独门独户的精致小院落,占地约三亩地,里面矗立着一幢五开间的古色古香的小楼,楼前靠围墙栽种着数丛翠竹和几株夹竹桃,楼后连着一圈曲折的回廊,回廊中间是一片开阔的铺着鹅卵石的平地,平地边上竖着一幅兵器架,上面摆着十八般兵器。 在兵器架旁边一长溜摆放着几台稀奇古怪的机车。 平地上有一个身穿月白色紧身服装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蜂腰削肩,剑眉虎眼,鹰钩鼻,络腮胡子,看起来四十来岁。实际上他的年纪不到三十岁,只是因为长了一副络腮胡子,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许多。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根黑里透白的三节棍,在平地上左右跳跃,上下翻飞,虎虎生风,不时地发出喊杀之声。他这喊杀之声,并非随意而发,而是发自丹田,具有很强的爆发力和震撼力。这三节棍在他手中能屈能伸,能长能短,变化多端,短时看起来不到一尺,长起来似乎超过一丈。舞得快时不见人影,舞得慢时似乎到处都是人影。 全斗站在回廊边上,静观良久,在对方舞得最**时,禁不住频频颔首,但并未出声,因为他并不想打扰对方的雅兴。这时见棍影渐慢,看来是一套棍法已经耍得差不多了,这才一边从回廊里移步出来,一边拍手笑赞道:“好!好棍法!丘尔机先生,你的棍法越来越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大将军见笑了!”被叫做丘尔机的男子“咔嚓”一声收起三节棍,向后随意一抛,那三节棍准确地落进兵器架边上一个装了不少羽箭的篓子里,然后笑容可鞠向全斗这边快步迎来。“在下这棍法还是大将军所教,跟大将军相比差得还很远!” 全斗以赞许的目光望着丘尔机,“你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从零开始学棍,现在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是很难为你了!再说,你作为一个机巧智谋之士,能有一身这样的功夫,也足以行走江湖,防身互体了!” 丘尔机笑着接口道:“在大将军的庇护之下,在下从来没有想过要行走江湖,防身护体。在下练棍也只是打发平时无聊的时间而已!” “像你这样打发无聊时间的人,天下还真少有!”全斗笑着打趣,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 丘尔机见全斗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眉宇之间似乎隐藏着一股浓郁的忧郁之色,便关切地问道:“大将军,听说陈兵无故侵犯我国,连克我几座重要关镇。大将军如果有用得着丘某的地方,只管说,丘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全斗眉毛一扬,上前大力握着丘尔机的手,哈哈笑道:“丘先生!不瞒你说,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的,现在就是你用武之时!” “真的?”丘尔机一脸的兴奋和激动,“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大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丘某一直没有机会报答。现在就是我给你报恩的时候了!” “咱们之间还谈什么报恩不报恩呢?咱们之间能够相遇相识,完全是一种天赐缘分。”全斗微眯着眼睛瞅着丘尔机,眼含笑意问,“我即日就要带兵去七百里外的留云郡,正面抵御来犯的陈兵。据说陈国带兵的将军宋奇也是一位奇能特异之人,其智谋机巧独步天下,四国之中恐怕没有人能比!造出来的东西如连弩,云车,大风筝,都是世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在战争中威力巨大,难以抗拒。这次正好可以带你去认识认识他。” “大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丘尔机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不悦之色,“等你看了我做的几样东西,了解了它们的威力之后,就不会这么夸那个宋奇了。”说着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几台机车。 全斗早就注意到那几辆机车了,认真看了几眼之后,脸上灿开了笑容:“这么说,你的弩车和抛石车已经完工了?”说着迈步走到机车跟前。 丘尔机手托着下巴,神情恢复了冷峻之色,傲然说道:“我做的这些机车,威力无比,绝对比宋奇的什么连弩云车强大十倍以上!这次我就要让那小子看看我的厉害!” 全斗抬起手,用力拍着丘尔机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丘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看起来这天下之大,恐怕只有你才能与宋奇比肩!” 丘尔机似乎对全斗的这句赞誉大为不满,撇了撇嘴,“大将军,你领兵先行一步。丘某随后便会赶去留云郡!”(。) 第二百五十章 留云城下 大将军全斗离开丘尔机,出了将军府,立即顶盔贯甲,全身披挂,带领众将和五万精兵,出了多安城北门,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钻过了上次差点被宋奇所烧毁的密林,穿过了那个宋奇以滚石伏击终将军的峡谷,经过了几昼夜的急行军,奔驰了七百多里路,来到多安城北面的一座重要关隘----留云郡。 留云城的大小和玄武郡相仿,地形和玄武郡类似,但是两边的山远没有铁马关险峻。 假如留云郡失守了,那么后面就真的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陈兵即将毫不费力地顿兵于多安城下,威胁京都皇城,威胁卫国江山社稷。 留云郡守将宇文太已经在留云郡死守了一天一夜,虽然没有出关交战过,但是硬生生地挡住了宋奇的前部先锋部队的一次不太疯狂的攻城,将对方拦截在留云郡前面,不能向多安府方向移动半步。而自己也累得精疲力尽,紧张得心力交瘁。如果援兵再晚来一天,恐怕他就支持不下去了。不要说守城坚持不下去,就是他的精神也坚持不下去。 宇文太见大将军亲自带兵来防守留云郡,顿觉肩上的千钧重负落地,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和激动,眼泪禁不住夺眶而下。 全斗见眼前这个汉子累的脸颊颧骨突出,一幅精瘦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忍,也很是感动,他用力拍了拍宇文太的肩膀,“别婆婆妈妈的!快带我上城楼瞧瞧去!” 宇文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来说:“是!”然后在前领路,从城墙旁边的登城马道,向城墙上走去。 全斗跟着登上留云郡城楼,靠着城墙的垛口,手搭凉篷向城外骋目眺望。 只见离城关外五六里远处,白压压连绵一片,是陈军的营帐,一座连着一座,一眼望不到边,在太阳底下闪耀着熠熠光芒。 “陈国先锋将军是谁?”全斗不经意地问道,视线并没有收回,而是落在远处的高耸如云的云车上面。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只是随便问问。 “回大将军!陈国前部先锋叫蒲甘。最高先锋将军叫宋奇。”宇文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似乎心有余悸。 “嗯。宋奇,我知道此人!”全斗望着远处白色的营地,若有所思道,“我早就向各城守将提醒过,碰到宋奇一定要小心对待。没有想到,此人真的成了我们最难对付的对手!” 宇文太小心翼翼地接口道:“末将遵从大将军的叮嘱,一直没有出城与敌兵正面对敌!顽强地抵御他的攻城,小心地防备着他的偷袭!” 这些话似乎有很大的表功的成分。然而全斗似乎没有对此表现任何的反感,他抬手用力拍了两下宇文太的厚实的肩膀,朗声大笑道:“留云郡还在我们手里,这就足够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了!” 宇文太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跟着大将军笑的节奏哈哈大笑起来。。。 ****** 留云城下,是一片宽阔的战场。 宋奇的大兵从铁马关开出来之后,直抵留云郡,与蒲甘和黎苏的两路先锋部队回合。 宋奇将十万大军一分为二,拿出五万名将士在这里摆开了长若一里,宽若半里的阵势。 宋奇的排兵阵势,一如之前,前面是骑兵,之后是盾牌兵,再后是弓箭手,与之前不同的是,在弓箭手后面是三万铁甲军。旌旗飘扬,遮天蔽日,云车高耸,直上云霄,铁甲闪耀,熠熠生辉,威风之凛凛,气势之雄壮,大有压倒山河气冲斗牛之势。 战胜臧龙,挟胜而来,宋奇部队难免有趾高气扬藐视一切的神态。对他们来说,留云城似乎唾手可得。 虽然傲慢,但是还没有到目空一切的地步。宋奇还是分出五万则作为奇兵,排布在两翼看不到的地方。 这时留云城城门大开,一队队人马扛着各色旗帜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十几个眨眼的工夫便在宋奇的对面六百步远处展开了几乎差不多的阵势。当然,宋奇只能看到对面阵前的情势,看不到对面阵中间的奥妙。 对面的阵前,数十名身穿重铠的将军远远地簇拥着一位身穿青色盔甲的将军,坐下一匹白马,旗帜上书着斗大的“全”字,在风中猎猎飘扬。 那位将军催马上前百十步,抬手向宋奇一指,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无故侵犯我国?” 宋奇双脚磕了一下马肚子,马也缓步上前百十几步,与对方隔了不到两百步,凝目打量了一番,见此人年纪四十多岁,长着一副马脸,鹰钩鼻,颌下短须,身材魁梧,不怒自威。 宋奇嘴一撇,高声道:“我乃是大陈国伐卫复仇先锋官宋奇,来这里自然是伐卫复仇的。你又是何人呢?” “我乃是卫国大将军全斗!”全斗也上下打量着宋奇,见他年纪不到三十,神采奕奕,气宇轩昂,暗中赞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名不虚传。” 宋奇听说过全斗的名字,知道他现在是卫国的大将军,还知道,若干年前全斗都敏和金正雷曾经一起共事过,三人关系莫逆,号称军中三少。他也知道,全斗和都敏一样,是卫国真正的忠臣。 宋奇连忙拱手一礼,恭声道:“原来你就是全大将军!久仰久仰!我宋奇这厢有礼了!” 全斗见宋奇谦逊有礼,心里很是喜欢,便大声劝降道:“宋将军,本大将军很是欣赏你!你若是能弃暗投明,为我卫国所用,我一定大大重用你! 宋奇哈哈笑道,“谢谢全将军的好意!不过,我到你那里,你再怎么重用我,我的职位也高不过你!全将军,我也很欣赏你。不如你到我这里来吧。我保证你的职位肯定高过我!你看我的诚意是不是比你的更大!” 全斗掀髯大笑道:“哈哈!宋将军,你真会说话!我一个大将军怎么可能投降你一个小将军呢?” 宋奇呵呵笑道:“对呀,我怎么忘了你是大将军呢。我听说,在卫国,大将军是最高军事长官。你这个最高军事长官现在就出来,是不是出来得太早了?你一输,卫国不就全完了吗?” 全斗鼻子中哼了一声,带着几许轻蔑的口吻,“宋奇,你不过是个无名小辈!我不过虚夸了你一句,你就飘了起来。找不到北了。你竟敢说这么大的大话,不怕被风扇断你的舌头?金正雷在哪里?让金正雷来见我!” 宋奇晃了晃手,呵呵笑道:“金元帅何等尊贵,岂会在这前线阵地抛头露面?等我把留云郡拿下来,到时候金元帅自然会过来接管,那时你们哥两就可以见面了。” 全斗抬手在空中指了指,声音好像和老朋友说话一样,道:“宋奇呀,我实话告诉你吧,金正雷来不了了,他率大军回陈国去了!你可能还蒙在鼓里吧!” “不可能!”宋奇语气坚定地否定道。 “宋奇,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收到你的金元帅的命令和信函?你发出去的信函也好久没有得到他的批复?”全斗见宋奇低了头思考,便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好像唠家常一样,“实话告诉你!这可是军事机密哦!不过我还是跟你说吧,免得你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由于陈国在金正雷的煽动下,起兵侵犯卫国。楚国不高兴了,你知道楚国和卫国是亲戚之国!楚国派特使去陈国长宁城调停卫陈两国争端,不想陈帝一口拒绝。楚皇龙颜大怒,派大将车离带兵十万讨伐陈国。陈国没人能够抵挡车离将军的兵锋,所以陈帝就把金正雷的大军调了回去!实情就是这样的!” 宋奇抬手指着全斗,断喝一声道:“你胡说!”(。) 第二百五十一章 花豹将军 全斗见宋奇还是一副不相信样子,继续添油加醋道:“金正雷虽然心里不想撤兵回去,但是现在他的羽翼还没有丰满,还不敢明着抗拒陈帝的旨意。所以他就撤兵回去了。我告诉你,在关键时刻,你被他抛弃了!你现在成了一支深入卫国腹地的孤军,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 其实宋奇现在是满腹狐疑。他想到出征以来,就没有收过金元帅的任何指示和命令,自己的所有文件包括告急文书都没有得到过金元帅的答复,看来全斗说的话离实情**不离十了。 宋奇坐下的马似乎感受到宋奇内心的不安,也开始不安地踏起步来。 不过,宋奇知道,全斗跟他说这番话,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善意,他一定有另外的目的,他想动摇我的信心,动摇我军的军心。所以尽管宋奇心里相信全斗所说的话是真的,嘴里也绝不能承认。 因为他身后的将士已经开始切切私语了。“什么?金元帅回陈国去了?”“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宋奇粗着脖子高声反问道:“全将军,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金元帅在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果没有金元帅在后方的英明决策和全力支持,我军怎么可能在卫国腹地取得节节胜利?!”他这番话表面上是对全斗说的,实际上是对他身后的五万将士说的。 如果金元帅真的撤兵回陈国去了,当此关键时刻,对他这支孤军来说,军心稳定至关重要! 全斗手捋着颌下胡须,咄咄不休地说:“宋将军,不管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实情!金正雷的大军已经撤回陈国抵御楚兵去了。你知道,楚国将军车离乃是一员名将,能征善战,勇猛无敌,是金正雷的强劲对手。看来金正雷三年两载之内是来不了卫国喽。我劝你呀,还是卷甲回去吧,我可以格外开恩,给你让一路生路!或者,你也可以投降我国,我一定大大重用你!你若是不听我良言劝告,以后悔之晚矣!” 看起来全斗说话的目的就是要动摇宋奇的军心,真是居心叵测!看来不制止他,他会一直这样说下去。 宋奇抬手指着全斗,冷笑道:“全将军,何必徒费口舌!这里是较量实力的战场,不是呈口舌的地方!有本事的话就拿实力来说话!” 全斗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打打杀杀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你们就慢慢玩着!”他丢下这一句话,便拨转马头,不慌不忙地回归了本阵。 你不是很会说吗,怎么就跑了?宋奇不知全斗是什么意思。 忽然,只见对面阵中的大旗迅速转动了一圈,须臾,阵脚像扇子一样打开了一道缝,随即又快速合上了,回复了原来的方方正正的态势,好像从来没有变动过似的。 但是变动还是有的,而且还很大。 对方的主将全斗连人带马消失不见了。 在刚才全斗呆过的正中的位置,代之而出现了一位身穿青铜盔甲外罩绿色战袍的留着络腮胡子的将军,此人剑眉虎目,鹰钩鼻,长相威猛强悍,不怒自威。从他那鹰钩鼻看起来,和全斗有几分肖似。不认识的人一定会把此人当做全斗的变身,以为全斗刚才变了魔法。 那络腮胡子骑着一匹通体布满黑色斑点的雪花马,叫做花斑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三节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宋奇没有办法,只得再次迎上前去搭话:“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最讨厌这样的,换一个人,又得把说过的话重新说一遍。 络腮将军声音洪亮,“我乃是大将军特封的花豹将军丘尔机!”然后用三节棍指着宋奇,喝问道:“你就是宋奇?” 宋奇听了这个名字,一愣。丘尔机,这名字似乎有些现代化,甚至有些西方化,一两千年前的人不可能取这样的名字。莫非这人也是从他那个时代穿越过来的? 宋奇一边浮想联翩,一边用手指着对方,傲然道:“不错,我正是宋奇!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不下马受降! 丘尔机鼻子哼了一声,矢口否认道:“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宋奇笑道:“不管你知道还是听到!现在请你赶紧投降!” 丘尔机仰天大笑,“宋奇,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你碰到我丘尔机,你为所欲为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但是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 宋奇没想到比自己还要傲慢,禁不住冷笑道:“说大话是要资格的。请问你有什么资格?” “我有什么资格,等一下你就知道。”丘尔机甩了甩三节棍,眼睛挑衅地盯着宋奇,“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我都可以奉陪!” “单挑,你觉得你的三节棍是我连弩的对手吗?”宋奇回手从背后拿出连弩,向对方晃了一晃,连弩虽然长得黑,但是黑有黑的光芒。 丘尔机望了望宋奇手中的连弩,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三节棍,不觉哑然失笑。三节棍哪里比得过连弩呢,俗话说,长一寸,强一寸。这连弩比三节棍岂止强了一百寸,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武器。 丘尔机只得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来,朗声道,“你用箭对我的三节棍,这也算单挑吗?好吧,既然你不想单挑,咱们也不用搞什么兵对兵,将对将那一套了。咱们就比试各自的真实实力。听说你发明了什么连弩,云车,看来也是个技巧智能之人。又缴获了臧龙的连环铁甲马,实力更是大增。你有什么实力就拿出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一比输赢。如何?” “没问题!”宋奇爽朗地笑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让你先尝尝连环铁甲马的厉害!”说着,宋奇向后用力挥手,排在前面骑兵迅速向两边移动,然后盾牌兵也快速移向两边。 “轰~轰~” 宋奇这边点铁甲军启动了,马蹄如雷,拖着后面的铁轱辘,推进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哼!不过如此而已!”丘尔机嘴一撇,将手中的三节棍向空中一抖。他后面的军兵也快速向两边散开。 几个眨眼之间,排在最前面的军兵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呈现在铁甲军面前的是一长溜由一百台弩车和三百台抛石车组成的机车队。 弩车长约八尺,高约五尺,宽约六尺,架子和轮子都是用钨钢打造,铮明瓦亮,车身饰以红色楠木,看起来异常高档贵重。在弩车上看不到弓弩的形状,但是却并排摆着五支长箭。 这弩箭可不比平常的箭,箭杆有七尺多长,杯口那么粗,箭簇像是一把尖刀,锋利无比,对着敌方,发出耀眼光芒。 每台弩车后面站着两名全身盔甲的士兵,他们的主要工作是给弩车加箭和调整射击方向。弩车并不需要他们拉弩弦,他们要拉是拉不动的。在弩车上装有两个机关,按动左面的机关可以把粗大的弩弦拉满,按动右边的机关,就可以把崩紧的弩弦弹开,把弩箭爆射出去。 这台弩车差不多像一台炮车。 宋奇见了对方的机车阵,感觉有些不妙。不过到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他向铁甲军大吼一声:“给我冲!” 马背上的铁甲兵听到命令后,挥动手中的手擎三尖两刃刀,指挥坐下的战马向对阵全速直冲而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巨石凌空 丘尔机见宋奇的连环铁甲马冲上了阵中,嘴角不屑地翘起,不慌不忙退到了弩车后面,把手向空中用力一挥,大声命令道:“放!” “啪啪啪”几声响处,弩车车身激烈地抖动了几下,簌簌簌,利箭从弩车里弹射而出,在低空中呼啸着,划着黑色的死亡的直线,向冲撞而来的连环铁甲军迎面射去。 由于铁甲军人多且密,根本无须怎样对准,几乎每支箭都没有射空,不是射在马身上,就是射在人身上。 铁甲军身上的铁盔,虽然不惧普通的羽箭,但是一碰到这弩车里射出的巨箭,就好像布帛一样被轻易地撕裂了。 巨箭不但能撕裂铁甲穿透**,还能从背后的铁甲里透出。有些巨箭甚至在从一个人身体中贯穿而出后,还能射裂后面人的铁甲。 那些中箭的铁甲兵,被弩箭的巨大惯性把整个人带向了空中,就好像一群苍蝇被一阵猛烈风刮了起来一样,然后在很远的地方轰然落地。 那些被巨箭射中的马,惨烈地悲鸣一声,直接轰然倒地。一匹马中箭倒地不动,那些拴在一堆的其它五匹马就无法移动,只能惊悚地悲鸣着在原地打转,等着成为弩车的活靶子。这也是连环铁甲马的最大的缺点。马背上的铁甲军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跳下马背,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本阵逃跑。 丘尔机的弩车和宋奇的连弩差不多,也是可以连发的,它可以一次连发五支箭,射程在六百步以上。 弩车虽然只有一百台,但是因为能连射,经过第一轮疯狂的发射之后,冲在最前面的几千连环铁甲马几乎被全部破坏了,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跟在后面的连环铁甲马要么被前面倒地的马挡住了去路,一头撞在铁轱辘上,要么吓得赶紧掉头。铁甲马的优势在于一往无前,横冲直撞。掉头就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六匹马拴在一起,在惊慌中,有的向左转,有的向右转,互相牵扯着,反而半步也移动不得。又成了弩车的活靶子。 一部分铁甲军侥幸躲过弩车的第一轮射击,从铁盔的眼睛缝里怒视着对面的敌人,催动铁甲马发疯似的向前滚滚冲撞而去。 在弩车的不断发射之下,铁甲军前赴后继地倒地,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只有极少的铁甲马能够冲到弩车边上,砍倒弩车旁边的士兵,撞翻弩车。 更多的铁甲军则成功地调转了头,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向自己的阵地没命地冲去。 全斗与数十名将军正在城楼上观战,见到弩车开始大发神威,高兴得开怀大笑,向左右赞不绝口道:“妙!妙!丘尔机先生真是是天纵奇才,竟然能造出弩车这样的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一名将军笑着接口道:“还是大将军高明!能够超常规地擢拔任用丘尔机这样的人才!真是慧眼识英才!” 另一名将军拍手笑道:“这下够宋奇好受的了!” 宋奇在阵中见连环铁甲马向己方阵地冲来,连忙大声喝道:“快停下!”一边命军士鸣金收兵。 负责敲锣的军士连忙敲响铜锣,锣声清脆而激越。 那些铁甲军惊魂甫定,听到锣声后,才稳住了心神,先后勒住了铁甲马,意欲调头回转。 然而就在此时,丘尔机说了第二个“放”字。 在弩车后面,一字排开三百台巨大的抛石车。 这些抛石车跟宋奇阵中的抛石车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宋奇那边的抛石车,每台至少需要十个士兵伺候,而且发射起来特别慢,抛石的距离也不远。 而丘尔机的抛石车完全不一样。每台抛石车旁边只有四名士兵伺候。 这抛石车的架子高约一丈,宽约六尺,也是纯钨钢打造。在架子的后面斜拖着一根长约两丈的铁杆,铁杆的终端连着一个巨大的铁盘。每个圆盘里都装着一块重约百斤的大石头。在每个圆盘旁堆着一堆大石头。 架子上挂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圆圈,一根粗大的长绳,从各个圈圈中依次绕过,一端连在铁杆尾端,另一端连在架子上的机关上。架子上也有两个机关,拉起左边的机关可以把长长的铁杆放倒在地,拉下右边的机关,则可以让铁杆迅速摆起来,把石头抛出去。 四名士兵的主要任务是把机关拉上拉下,和把大石头搬进圆盘里。 听到丘尔机的命令时,站在抛石车旁边的士兵拉下了抛石车上右边的司发射的机关。 登时,三百台抛石车轰隆隆地响起。停在地上的巨大的铁杆大幅度地摆了起来,快速竖向空中,足有两丈多高,仿佛巨人的长手臂陡然摆向空中。 圆盘里的大石头被陡然抛向空中,在空中划着优美的抛物线,呼啸着向高空飞窜直上,在他后面还拖着破空而过的长长的痕迹。 三百多块石头被抛到最高点以后,又掉头翻转,沿着与上升相反的轨迹,向斜下方落去,向宋奇的阵中以压倒性的姿态轰然砸去。 宋奇以及他手下的骑兵,步兵,盾牌兵和弓箭手此刻正退到离战场一里开外的地方,大家伫立在那里,紧张地观望阵中的进展。 他们都非常沮丧地看到,他们所倚重的连环铁甲马完全被弩车所压制,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在巨箭的连环射击之下做垂死的挣扎。 当抛石车把大石头抛向空中时,众人都仰首看向天空,他们的视线随着石头在空中划过的弧线而摆动。他们都不大相信巨石能够砸到停在一里开外的他们。 三百多块巨石好像一阵密集的流星雨一样,遮天蔽日,漫天飞舞,非常壮观。 等石头飞到他们的头顶上之时,他们才醒悟过来,拔腿就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无数块巨石,破空而来,宛如巨大的陨石坠落一样,不断地从宋奇他们身边划过,在周围轰然砸响在地上,地上立时被砸出一个个巨大的陨石坑。 无数个倒霉的士兵被从天而降石头砸中,激起滔天的血光。 虽说,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可是巨石之末,却似乎有一种摧枯拉朽的强势。石头落地时的力量几乎和发射时的力度等同。被石头砸中的士兵吭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就在宋奇身边瘫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块肉饼,惨不忍睹。 这时真有一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悲惨光景。。。(。)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制服铁马 “快撤!大家快撤!” 宋奇虽然没有被石头砸中,但是心里也一阵恐惧,一边勒马向后退了十几步,一边大声命令道。 其实不用他下命令,士兵见到天上砸来的石头,早就自动自发地慌慌张张地向后撤退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宋奇也随着大伙在石雨中一起撤退。说得好听一点是撤退,实际上是逃命。 “轰隆隆~”好像雷鸣一样的恐怖的声音在宋奇身后传来。 接着又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喊声:“快闪开!” 宋奇听到惊呼声后赶紧扭回头去瞧。这一瞧吓得他三魂飞走七魄。 只见一组连环铁甲马拖着铁轱辘轰隆隆向他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马背上的士兵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拽拉缰绳,但是任他怎么拽怎来,连环马向前冲撞的速度似乎也没有放慢,只能大声惊叫着提醒宋奇闪开。 宋奇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提起马缰绳,用力向旁边一扯,那马陡然向旁边平移了五六步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很侥幸地躲过了这组失控的连环马的冲撞。连环马拖着的满是利刃的铁轱辘几乎擦着他的马肚子,轰隆隆滚了过去。 他虽然侥幸地避开了连环马的致命的冲撞,但是另外的士兵却没有他那么幸运,总有些倒霉的人躲不过。 他前面有那么多步兵和盾牌兵,他们一方面要躲避头顶上从天上飞来的巨石的砸击,又要闪躲身后连环马的冲撞,弄得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顾头难顾脚。 那些倒霉的步兵和盾牌兵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死在敌人的巨箭和巨石下面,反倒死在自己人的铁蹄之下。他们实在是死不瞑目,不过他们也难以做到不瞑目,因为被铁轱辘碾过之后,眼睛都找不到了。 宋奇亲眼目睹自己的弟兄被自己的手下所撞死碾死,一阵难言的巨痛划过心头。 那些成功退回来的铁甲军和连环马,正在庆幸刚刚躲过了巨箭的射击,此刻却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连人带马砸倒在地,有些人和马当场丧命。那些没有被砸中的连环马,被巨石轰然落地的声音所惊吓,像无头苍蝇似的向己方人群中乱撞。 宋奇看到不断有连环马从自己身边快速冲过,也不断有人被连环马撞倒被铁轱辘碾过。 他的心被巨大的惊悚和恐惧所包围,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但是作为一支几万人军队的统帅,自然不能过于慌乱。他强迫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 他一边在连环马的追赶下向战场后面策马奔逃,一边回头向铁甲军大声命令道:“快把拴马的链子解开!” 那些惊慌失措的铁甲军听到宋奇的提醒,也清醒了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拴马的铁链子解开。 “宋将军小心!”忽然一个士兵在旁边大声惊呼道。 宋奇闻声急忙回头一瞧,只见又有一组连环铁甲马拖着沉重的铁轱辘向他身后轰隆隆冲了上来,离他的背后不到一个马身的距离。这组连环马的背上根本没有士兵,六匹马互相牵扯着向前奔跑,可以说是完全失控的冲撞。 如果给连环马冲撞到,必然跌倒在地,然后被后面的铁轱辘碾成肉泥。宋奇吓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 他觉得胸口突然一热,身体陡地从马背上跳了起来,跳起来差不多七八尺高,要是在从前,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了巨大的能量,或许是挂在他胸前的那颗灵蛇丹给了他额外的力量。 宋奇从马背上凌空跳起来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看得目瞪口呆! 当然现场中也没有几个人看到,大家都在忙着逃生,哪有那个闲功夫观赏这个? 就在宋奇跳离马背的一瞬间,后面的铁甲马从他脚底下冲了过来,径直撞在他的那匹可怜的马儿身上,把它撞得身躯向前翻滚了好几个跟斗,发出几声咔嚓的声响,恐怕连马脖子都折断了,倒在地上悲催地哀鸣。 宋奇在空中越过连环马的马头,竟然奇迹般地降落其中一匹马的披着铁甲的背上。 他显然也被自己的这一难以置信的意外动作惊呆了。不过此时不是发呆的时间,他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随即伸手拉住了拴马的铁链子,用力向后扯,意欲刹住马儿向前冲撞的脚步。然而他光拉住一匹马根本无济于事,因为他坐下的马跟另外五匹马拴在一起。 六匹跑疯了的马儿拖着铁轱辘从宋奇的马身上直接碾了过去。 宋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地上的惨烈景象。 然而马的哀鸣声,骨肉折裂的声音,血液喷涌的声音,不断地传入他的耳鼓,撕扯着他的心灵。他心里对那匹马感到非常内疚。 等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这六匹失控的马儿在继续向前奔驰,而在他的马头前面十来步远处,数名军兵被这连环马追得没命地逃窜。 宋奇大吃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去解拴马的链子。然而他并不知道链子的扣子在哪里。急得他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连环马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士兵的身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奇的脑子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从腰间拔出佩剑,使劲砍击连接着马身和铁轱辘上面的链子,砍了好几次,终于把链子砍断了。血肉斑斑的铁轱辘离开了马的拖曳,在向前滚了几滚后,停在了地上。 宋奇从一匹马的背上爬到另一匹马的背上,连挥几次剑,将连接马与马之间的链子一一砍断了。马儿终于自由了,各自撒腿向左右四面跑去。 所有这些动作几乎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气呵成。 前面的几个被连环马追逐的士兵终于从巨大的危险中脱离出来了。毕竟单匹马的撞击力很有限,而且也容易被躲闪被制服。 “宋将军太威武了!”从铁轱辘下面捡回性命的士兵们都禁不住鼓掌欢呼,似乎从内心中对他们对宋将军产生了一种膜拜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四章 溃不成军 巨石仍在不停地从天空中呼啸着砸下来。 受惊的连环马在阵地上横冲直撞。 盾牌兵、步兵和弓箭手被连环马追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哭爹喊娘。 真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宋奇预先安排在阵地两翼的奇兵,远远地望见像狂风暴雨一样的飞天巨石,撤退都来不及,哪里敢冲上来接应。 毛勇敖豹等在离宋奇不远的地方,各自跳上一组没有士兵驾驭的在狂奔乱撞的连环铁甲马上,他们手挥利剑,在叮叮当当地砍击连接铁轱辘和马的铁链。他们都身手矫健,做这些动作时没有任何惊险。 他们身体轻盈地从一组连环马上跳到另一组连环马,不断地挥剑砍击着。 一根根带血带肉的铁轱辘被卸了下来,但是由于惯性的力量,仍在地上翻滚。一匹匹被链子拴在一起的战马被解放出来,随后被士兵们一一拉住缰绳制服了。 宋奇安排在阵地两翼的奇兵,远远地望见像狂风暴雨一样的飞天巨石,根本不敢冲上来接应。 宋奇趴在一匹仍在奔跑的铁甲马上,眼睛向惨不忍睹的战场扫视了一圈,见狂奔的连环铁甲马逐步被控制住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噌郎~”突然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他的身后响起,他感到一股寒风从他背后袭来,背上莫名地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由自主地向马背上伏倒,双腿夹着马向前跑。 “咔嚓~”宋奇的马屁股上被三节棍击中,那马受惊后撒腿就狂奔起来。 宋伏在马背上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那丘尔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不远处。丘尔机手里挥舞着三节棍,张牙舞爪,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幸好刚才下意识地伏下身来,要不然,头颅就被丘尔机的三节棍打碎了。 丘尔机见宋奇跑了,在后面纵马追赶,得意忘形地挥舞着三节棍,口内狂笑着:“宋奇,怎么样,看到我的弩车的威力吧,你那连弩跟我的弩车比起来,不过是小儿玩具!今天你碰到我丘尔机,就是你的末日到了!哈哈哈!” 宋奇回头看到丘尔机这么一副神气活现的嘴脸,想到无数弟兄在战场上的被强弩射死和被巨石砸死的惨烈景象,他怒从心头起,回头狂吼一声:“姓丘的,我就让你看看老子的连弩的威力!”说着,抬起连弩对着丘尔机及他坐下的花斑豹连扣了七八下扳机。 “啪!啪!啪!” “咻~咻~咻~” 弩箭似乎也带着满腔怒火,一支接一支向丘尔机及他的坐骑激飞而去。七八支箭在空中极速飞驰着, 丘尔机虽然嘴上极力贬低连弩,但是心中还是知道连弩的威力的,追赶的时候还是留了神。饶是这样,看到七八支弩箭向他迎面射来,划出的七八条线,仿佛一张大网一样向他的身上撒来,还是吓得他魂飞魄散手忙脚乱,脸上的狞笑顿时僵住了,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坠入深渊一样的惊恐之色。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三节棍在面前上下挥舞了几下,以护住要害部位。 “叮~叮~” 飞向他咽喉和心窝等要害部位的几支弩箭被三节棍打落了,但是飞向其它部位的弩箭却无法打掉。 马作为通灵性的动物,面对弩箭飞来,猛然跳跃而起,躲过了射向它面门的几支箭,但是却又撞向了上面的箭。 “噗~噗~” 一支弩箭射在丘尔机的左胁上,另一支射在花斑豹的左脸上。 幸好宋奇是在高速狂奔的马上射出这些箭的,否则的话,这七八支箭一定可以把丘尔机射成马蜂窝。 那马痛得凄惨地嘶鸣一声,差点没把丘尔机颠到地上来。丘尔机受伤的部位也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但他还是忍住了,慌忙抓住花斑豹的毛拉了一拉,那马识趣地掉转身来,向留云城方向落荒而逃。 宋奇坐下的那匹全身披挂着铁甲的马,被三节棍击中,惊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地向前一路狂奔,由于马眼被红布蒙住,根本不辩路径,完全凭着本能在奔跑,看来不撞南墙就不会停止的。 宋奇见马完全失控,也吓得够呛,他想勒住马,但是这马的缰绳不知在哪里,想跳下马来,但是却趴在马背上不敢动掸。 刚才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的威武精神好像难以再现。 有一那么一刹那,他心里生起一种听天由命的想法。 “嘭!”那马终于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把树撞得歪倒了一半,枝桠乱颤,树叶扑簌簌纷纷落下。那马一头栽到在地上,如果不是它头上披挂了铁甲,很有可能被撞得头破血流。 说时迟,那时快,宋奇在马头即将撞到树的前一个瞬间,终于鼓起勇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幸运地是,他没有撞到树上,但是由于惯性的力量,他的身体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直到碰到一块石头,才停了下来。 此时巨石从天而降地呼啸声,连环铁甲马横冲直撞的轰隆声,士兵们四处逃窜的哭嚎声,仍然响彻整个战场的上空,不过越来微弱越来稀少了。 宋奇并没有马上爬起来,只是歪着头斜视着战场。 这里离战场中心已经很远了,不过能够清楚地看到战场中的一举一动。 由于他是躺着斜视的,所以战场中的动静似乎变成了慢动作。 巨石仍旧在天空中纷飞,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密集;连环铁甲马仍旧在横冲直撞,不过渐渐被制服,士兵们也仍旧在四处闪躲,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惊险了。 看来丘尔机受伤后,他们的攻势渐渐减弱了。 宋奇身心疲惫,实在太累了,他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呆滞地看着望着血腥极浓的天空,茫然出神。 一阵沉重的叹息声传人耳鼓,宋奇睁开眼睛,发现眼前被一团巨大的阴影所遮挡。他揉揉眼睛再看,原来是符豪威,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肥硕的身躯倚在一棵树上,脸色煞白,鼻翼抽动。快落山的太阳正好把他的影子投在宋奇脸上。 “我又丢大丑了,你小子应该更高兴了吧。”宋奇眯眼仰视着他。 “我只想哭。。。”符豪威哭丧着脸说,“我本来以为做一个司马,应该无惊无险,跟游山玩水差不多,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惨烈,有好几次我都差点丧命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出来当什么司马。。。”(。)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退守铁马 留云郡一战,宋奇损失军兵一万一千余人,损失战马二万六千余匹。 损失的军兵大部分战死在沙场,而损失的战马,其中有一半以上成了丘尔机的战利品。 赖鸣因为上次攀岩时摔伤腿脚,行走不便,这次没有躲过连环马的冲撞,被撞死在战场上,英勇牺牲了。 连环铁甲军基本上成建制地被消灭了,因为剩下的那些人马不可能再组成有战斗力的铁甲军,而且,就算勉强组织起来,也不过是成为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的移动活靶子而已。还是省省吧。 失而复得的云车又再一次失去了。 军营里的帐篷也被自己的连环铁甲马撞得稀巴烂,整个大营成了一片狼藉不堪白色的垃圾场,根本无法再住人。 唉,这次败得实在太惨烈了,比上次在铁马关的惨败还要惨烈七分。 宋奇垂头丧气地带着残兵败将退回到五十里外的铁马关。 在铁马关将军府,一场军事会议紧张地进行着。 宋奇铁青着脸坐在桌案之后,眼睛空洞地望着眼前的空气。 右边起是司马符豪威,主簿郁满,参军印铁,副将典甸,以及家丁代表毛勇。 左边起校尉索罗,黎苏,蒲甘,查能贵,益凡,以及将军苗锋,束福,以及从铁马关收降的两名副将,赖强,曲一冒。 宋奇勉强打起精神,视线缓缓移动,在众将低垂的头上一一扫过,见他们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粘不拉几,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宋奇清了清嗓子,有气无力地说道:“留云郡一战,我军惨败,损失军兵一万一千余人,损失战马二万六千余匹,连云车都失去了。这是我宋奇出道以来吃的最惨的败仗。真是奇耻大辱!”他的声音因愤慨而有些颤抖,嘴角也因激动而微微抽搐。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接话。 宋奇抬手摸着鼻尖,吸了吸鼻子,“有谁能告诉我,这丘尔机到底是何来头?” 主簿郁满上前一步,向宋奇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宋将军,有没有必然派探子去打探一下?” “派!”宋奇点了点头,“你去安排吧,务必在两天之内查清丘尔机的来历!” “是!”郁满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宋将军,后面这个仗,怎么打法?”司马符豪威怯怯地问道,脸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宋奇耸了耸肩,“等探子回来后再做决定!” 索罗手摸着脸上的刀疤,愤然道:“宋将军,金元帅都撤兵回陈国去了,我们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宋奇瞪了索罗一眼,“谁说金元帅撤兵回陈国了?全斗的话你也能相信?他是我们的敌人,把我们的军心搞乱,他才能从中取利!你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索罗振振有词道:“全斗的话当然不能信。但是实情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要不然,为什么我们发给金元帅的信总是没有回音?” 宋奇伸手拍了一下桌案,向索罗斥道:“我们没有收到回信并不是因为金元帅撤兵了,而是因为我们前进得太快了!再过几天自然有金元帅的函件过来。” “宋将军,如果三天之后还是没有收到金元帅的函件,是不是说明金元帅真的退军了?”苗锋手摸着下巴问道。 宋奇还在思考怎么回答呢,司马符豪威开口了,向苗锋和索罗声色俱厉地申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金元帅退不退军呢?没有金元帅在后方运筹帷幄和大力支持,我军岂能勇往直前节节胜利?我军能够在几天之内打到留云郡,说明金元帅就在我们背后支持我们!”符豪威说这些话时有些歇斯底里。他是打心里不相信他的姐夫会抛弃他呢,或者是打心里愤恨他姐夫抛弃他呢,谁也不知道。 不过大家都知道,符豪威是金元帅亲自委派的司马,担当的类似于监军的角色,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金正雷的意见。他平时不大发言,一发言,众人也不敢辩驳。再说,他此刻说话的表情是如此之严厉,好像谁触犯了他的什么禁忌似的! 这两人被符豪威说得低下了头。 这“监军”还不错,关键时刻没有扯后腿!看来上次在校场中立威,还是做对了。 “符司马言之有理!”宋奇向符豪威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环视了众将一圈,威严地说道:“此事不得再议。都退下吧。” “是!”众将唯唯而退。 宋奇见毛勇临走之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叫住了他:“毛勇,你留一下。” 毛勇很识趣地留了下来。 等大家都退了出去,毛勇才开口道:“宋大哥,金元帅退兵之事无论是真是假,经全斗在阵前那么一叫嚷,又加上我军吃了一个败仗,我们的军心都有所浮动,兵将思归的情绪难以避免。特别是那些降兵降将,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宋大哥要小心提防。” 宋奇点头道:“嗯,我明白。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宋奇的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中,好像力气被人用什么东西一下子吸空了,无法再支持他的身体的重量。 这丘尔机到底是来头,竟然这么厉害,不但能驾驭猛兽,居然还能造出比他的连弩威力更大的弩车来。 莫非他也是跟自己一样,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或许他就是在那次坠机事故中与自己同时穿越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这个人对付起来就太棘手了。 莫非真如他所说的,碰到他丘尔机,我宋奇的好日子结束了? 如果丘尔机真的是同机穿越过的,那么,那架飞机上还有数十人,到底有多少人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那些穿越过来的人现在到底在哪里?有多少人将会像丘尔机一样成为自己的敌人? 如果太多的同时代的人穿越了过来,那么我宋奇在这里的优势就不复存在。因为在我自己的时代,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 唉,看起来,以后的局势将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莫测。 他觉得脑子好像被一团浆糊蒙住一样,非常沉重。他不由得用手使劲地拍打着脑袋。 另外,金元帅真的带兵回陈国了吗?他为什么要撤兵回陈国呢,他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复仇吗? 如果金元帅真的带大军回陈国去了,我这支部队不就成了一支孤立无援的弃军吗? 陈国的将士知道实情后,会不会失去信心和勇气,会不会产生思归的情绪? 那些降将知道实情后,会不会如毛勇所担心的一样,蠢蠢欲动,发生叛变? 唉,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敌兵攻城 铁马关将军府。 宋奇这两天是在愁眉苦脸中度过的。 派往留云郡刺探消息的探子终于回来了,站在桌案之前向宋奇一五一十汇报他探来的消息。 “这个丘尔机并不是正式的将军,他只是大将军全斗的一个门客。此人两年前才出现在多安府。全斗发现丘尔机有一些异能,能做一些机巧之物,就把他留在了大将军府,对他礼遇有加,待如上宾。” “等等。”宋奇的身体从桌案后面向前倾,眼神中充满着疑问,“你说丘尔机两年前才出现在多安府?他是哪里人氏?以前在哪里呆过?” 探子摇头道:“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氏,也不知道他以前在哪里呆过。” 宋奇换了一个坐姿,眯着眼睛望着探子,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他是怎么出现在多安府的?” 探子抬手比划着,眉飞色舞道:“听说有一次全斗将军去山中打猎,突遇大风雨,他们就跑到大树下避雨,忽然发现头顶的树桠上挂着一个人,遍体鳞伤,人事不省,被雨淋得**的,就爬上树把他救了下来,抬回了府里。又请了医生救治,把他一条小命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因为全斗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对全斗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哦,原来如此。我大致清楚了,你下去吧。”宋奇向探子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探子离开后,宋奇仰躺在椅子上,头枕着椅背,眼睛空洞地望着屋顶,茫然出神。他的手摸着下巴,手指不经意地,不停地捏着,摩挲着。 从丘尔机出现的方式来看,他一定也是穿越过来的;从他出现的时间来看,和自己几乎是同一时间,极有可能是同机穿越而来的。 对付一个穿越来的人,比对付一个这个世界本身的人,要棘手多了。因为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我对他没有什么优势。 丘尔机在这里没有家,没有亲人,可以说没有任何牵挂。除了在他本人身上打主意,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动脑子。 最关键的是,对付丘尔机的办法,只能他一个人来想。因为他不能把丘尔机也是穿越者这样的事告诉其他人,那等于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再说就算告诉他们,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了,他们也想不出对方一个穿越者的办法。 唉,同样是穿越者,为什么丘尔机会比我强大这么多? 他居然会制造弩车和抛石车这样威力巨大的庞然大物?抛石车可以远距离打击,弩车可以中长距突袭,这两者天衣无缝的配合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敌手。 唉,看来这个丘尔机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对手。 接下来,我该如何对付这个丘尔机呢? 他抬起双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好像这样揉就能揉出好主意来似的。 “看来,对付丘尔机,只能从他的恩人全斗身上入手!”宋奇想道。 宋奇正低头陷在沉思当中,忽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进了将军府,大声报道:“宋将军,丘尔机在关外挑战!指名要你出去搭话。” 宋奇被从沉思中惊醒,心中一突,猛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这名士兵,问道:“他带来多少人马?”心说这丘尔机也欺人太甚了,我都没有去找他,他倒来找我。 那士兵迟疑了片刻,“关外黑压压的,看不清有多少人马。” “好,你去通知众将,马上跟我上城楼去观看。”宋奇说着,从旁边到兵器架上拿过连弩和箭囊。 他没有说跟我出城迎战,因为他对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还心有余悸。 宋奇带着一班将校从登城马道上登上了铁马关南门城楼。 上次宋奇攻城是从北门,这次守城则在南门。虽然没有相隔多少时间,但是感觉起来天上地上恍若隔世。 城墙是由一块块巨大的青石结成的,高大厚实,上面的箭垛一字排开,向两边延伸开去,一直延伸到两边的山上。气势非常雄壮。 站在箭垛口向城下面放眼望去。只见城下面的斜坡上飘扬着卫国的旗帜,站满了卫国的士兵。 丘尔机骑着花斑豹,在离城墙差不多一千步的阵前耀武扬威地游弋着。 宋奇心里思忖:这丘尔机中了我的弩箭,怎么没过两天就好了,人和马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精神抖擞?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灵药? 丘尔机在城下抬眼望见宋奇出现在城楼上,不慌不忙上前几百步,来到离城墙不到四百步的地方,抬手用三节棍指着城上的宋奇,哈哈笑着,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嘲弄的口吻:“宋奇,你怎么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城里不出来?是不是被我吓破胆了吗?你如果怕死的话,赶紧给我乖乖地退出铁马关,退出卫国,我心情高兴的话,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丘尔机这一番话说的很是难听,宋奇一冲动,很想出去揍他一顿,不过此刻他只能忍着,反唇相讥道:“丘尔机,你怎么又来了?你是不是还想尝尝我连弩的滋味?” 丘尔机拍拍身上弩箭所射到的地方,满脸不屑地说:“连弩?哈哈,你的弩箭对我来说不过是蚊子咬。我的弩箭却可以把你射一个透心穿!你不要以为躲在城里不出来我就奈何不了你!你错了!你见识过我弩车和抛石车的威力,隔着一里路都可以把你的城池夷为平地!你要想逃跑的话赶紧趁早,否则,等我下了攻城的命令时,那时悔之晚矣!” 宋奇厉声斥道:“丘尔机,你不要太嚣张!我正在思考破解你的弩车和抛石车的方法!相信不过一两天就可以破解你所依仗的机车!” 丘尔机把三节棍甩得脆响,狞笑道:“一两天?你以为我会再给你一两天的时间吗?”说着,他掉转马头,回归本阵,把三节棍用力一挥,大声下令道:“攻城!” 只见排着前面的士兵纷纷向两边散开,中间空出来的位置露出了威风凛凛的弩车和气势惊人的抛石车,摇摇滚滚地向前移动了一百余步。 宋奇见敌人在他眼皮底下旁若无人地移动布阵,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命令道:“准备强弩!” 士兵们赶紧从箭楼里搬出百十架强弩,放在一张张长板桌一样的架子上。 这个强弩比普通的弓粗大好几倍,需要好两个士兵一起用力才能把弩拉开,和丘尔机的弩车比起来落后太多了,简直不是同一个时代的武器。 宋奇见强弩准备妥当了,又跟强弩手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一挥手,大声下令道:“放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巨石如雨 此刻强弩斜搁在架子上,强弩手斜躺在长班桌上,一边一个,两人用四只脚蹬着弩臂,四只手把弩弦拉起来绷在弩的后槽上。 听到宋奇的命令后,他们用力把绷弩弦的扳机拉了下来。 “啪~啪~啪~” 登时数十支弩箭斜飞而起,呼啸着越过城墙垛口,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到最高点后,箭头调转向敌人的阵前倾射下去。 “噗~噗~”弩箭在距对方的弩车差不多二百步远处落了下来,一根根斜插在地上。 虽然档次差一点,不过平射也能达到六百步,从城墙上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可以射出七百步,至少可以压制住敌方,使他不至于太靠近城墙。 “哈哈,只能射这么一点路!你们还是省省吧。”从敌阵中爆发出一阵哄然嘲笑。 敌兵又把弩车向前移动了一百五十几步,因为他们要仰射,需要距离更靠近一些,才能产生威力。 宋奇在城楼上见敌人的弩车移动到了接近弩箭落地的地方,又向强弩手下令道:“调整弩箭角度。。。放!” “啪~啪~啪~” 又一批数量更多的弩箭冲天而起,飞上了更高的空中,划着更优雅的弧线,飞到更高的最高点后,箭头倏然调转,像雨一样倾泻下去。 对方负责弩车的士兵刚开始还在嘴上挂着轻蔑之色,此刻见弩箭朝他们头顶扎来,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嗷叫着弃车向后逃窜。 “嘭~嘭~噗~噗~” 弩箭落地之后有射在弩车上的,有射在士兵身上的,也有射在地上的。 “哎呦~”“我的妈呀!”“快跑啊!” 弩箭将地上的士兵的身体直接贯穿,血像喷泉一样汩汩流出,就好像烤肉铺里一串串带血的烤肉串一样,斜插在坡地上。 那些没有中箭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面跑出去百十步,跑到抛石车近前,才收住脚步,把百十辆弩车丢在阵地中央,谁也不敢靠近。 “哈哈!你们也有今日!”城头上的士兵互相击掌庆贺,开心的大笑。 刚才他们射一批箭时,宋奇让他们故意把距离射近,以迷惑敌人,没想到敌人真的中计了,自动走进他们的射程来了。 他们扬眉吐气地望着城下无人看守的弩车,心里的高兴劲儿真是不用提了。 自从留云郡大败之后,他们还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丘尔机见自己的弩车士兵有三分之一中了箭,百十台弩车也变成了无人值守的空车,气得他脸色发黄,嗷嗷直叫。 强弩的射程不是六百步么,怎么可能射到这么远? 丘尔机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高耸在半山腰的城墙,又游目扫视了一圈战场。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条斜坡,虽说比较宽阔平缓,不易察觉,但是通到城墙脚跟最少有三四十步的落差。 此刻他才发现了事情的奥秘。 强弩在平射时能射六百步,但是从城头上俯射下来,能射到七百步,再加上山坡的落差,几乎可以射到八百步。 他的目光落在城上射下来的第一批箭上,那批箭一字排开插在阵地中央,好像剪过的韭菜一样,又直又齐,又好像用箭在阵地中划出的一道城墙。 那批箭离城墙的距离就是六百步。 哼哼,丘尔机明白了,这宋奇在跟他玩花招! 刚才他是太过于得意忘形,所以没有注意到地形的落差,吃了这么个哑巴亏。 其实他可以直接启动威力巨大射程很远的抛石车攻城的,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损失。 由于他是挟胜而来,心高气傲,想像猫玩老鼠一样再玩一玩。没想到这一玩,就吃了亏。 前几天在留云郡城下之战,他歼灭了宋奇一万多名士兵,他自己方面损失的士兵不超过三十名。今天刚一交锋,自己方面就损失弩车兵四五十人,真是奇耻大辱! 丘尔机分析了前因后果之后,心里后悔不迭,不过他自然不会在士兵面前透露出来,更不会在宋奇面前流露半点。他仰首向城头上大呼,声音洪亮,能够清晰地传到城上:“宋奇!你以为你用这么个小伎俩就可以阻挡我攻城吗?” “丘尔机,你有什么招术都可以使出来!我们等着!”宋奇在城上嘶哑着嗓子大声回应。 丘尔机回头看着气势雄壮的抛石车,脸上又回复了得意而傲慢的神色。 此刻三百台抛石车分成几排,整齐地竖在离城墙九百步远的地方,好像一台台收割车一样,等着收割胜利的果实。 丘尔机向空甩了一下三节棍,三节棍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激越的响声。 “抛石车准备!” 负责管开关的士兵拉起了架子左边的开关,“嘎吱嘎吱”,轮子转动起来,绳索放松了,高高竖在空中的铁杆缓缓地向后面倾倒,然后靠在地上。 “装石!”丘尔机再次大声下令。 其实这些步骤都可以在前面暗中做好,他之所以选择明着做,就是想以此分解的动作震慑敌方的心灵。 丘尔机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宋奇那边看见抛石车在转动,就知道接下来一场血戮大战在所难免,他急声命道:“大家找地方避一避!” 大家各自行动,或隐藏在箭垛口后面,或缩在墙根脚下。 “放!”远处的丘尔机挥动了三节棍。 “呼~呼~”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像烟花一样射向了空中,在空中拖着白色的划过空气后留下的轨迹,像无数颗彗星一样,划破天空,然后又像密集的陨石雨一样,越过宋奇他们的头顶,向城内倾泻而下。 “嘭~嘭~”“咔嚓~”“轰~”“哗啦~” 各种奇怪的恐怖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此起彼伏。 看来石头砸在城里的房顶和街道上。 “哈哈,这石头砸不到我们这里!”城头上有些士兵开始庆幸起来。“毕竟抛石车不是弩车,对不得那么准的!” 宋奇走到城墙的靠里一边,抬眼向城内方向察看。 只见城里无数房子被石头砸开了花,有些房子都被砸断梁柱,在轰然倒塌,砖瓦稀里哗啦滚落下来,空中弥漫着一片夹杂着瓦屑和碎石的灰白色的粉尘。(。) 第二百五十八章 势不可挡 城内街上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头顶上巨石乱飞,房屋纷纷倒塌,以为陨石降临,世界末日来了,都背着行囊,惊恐万分,像无头苍蝇一样向四处逃生。 宋奇目睹此情此景,心如漂在大海中的浮萍,无助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唉,宋奇呀宋奇,你是不是太无能了,竟然在丘尔机的远距离打击下没有还手之力! “宋将军!”主簿郁满走到宋奇身边,建议道:“敌方的弩车被我压制住了,不如把连环铁甲马放出去,冲毁敌方的抛石车!” 宋奇如梦初醒,伸手排了拍郁满的肩膀,赞许道:“好!你这个主意很好!” 副将典甸皱眉道:“只是我们只剩下不到四千匹连环马了!” 校尉蒲甘道:“四千匹足够了!敌方只要三百台抛石车!” “仓促间难以组成铁甲马。”毛勇撸起袖子,摩拳擦掌道:“只要把敌方的弩车压制住,无须连环铁甲马都可以冲杀出去!” “毛勇说得对!抛石车只能攻远处,不能攻近前。我们要趁现在弩车被压制住了,尽快冲到抛石车跟前。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冲杀出去!”宋奇略微沉吟了片刻,眼中光芒一闪,从众将校脸上快速扫过,“典副将,索校尉,你们守在城头,务必用强弩压制住敌方的弩车兵,不能让他们靠近弩车!” “是!”典甸和索罗同声答应。 “符司马,郁主簿,印参军,你们去城中负责疏散和安置老百姓!” “是!”三人答应着大踏步下去了。 宋奇猛然抬起手来,用力拍在垛口上:“其他人随我冲杀出去,摧毁敌人的抛石车!”说完,转身蹬蹬蹬下了城墙。众将校也跟了下来。 “宋将军!”降将苗锋紧走几步,赶上宋奇,吞吞吐吐道:“我军要成功冲杀出去,压制住对方的弩车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我看,光靠典副将和黎校尉两人之力,恐怕难以奏效!” 宋奇脚步一凝,回头斜视了苗锋一眼,苗锋低下了头。宋奇明白,苗锋是怕出去送死,这个贪生怕死之辈,是怎么当上将军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若是不贪生怕死,怎么可能当降将呢。 此时此刻,大家同心协力最为重要。宋奇什么废话也没有说,抬手拍了拍苗锋的肩膀:“好,你就留在城头,协助典副将!” “是!宋将军放心,只要有末将一条命在,绝对不放一个敌人靠近弩车!”苗锋向宋奇一拱手,然后一转身,蹬蹬蹬跑上了城墙。 “呼~呼~”又一批石头被抛向了天空,这批石头是从最后面一排抛石车上抛出来的,它们被抛得更高,差不多接近云层了。 “喂,你看,这石头抛这么高干什么,难道是要打太阳吗?”城上一个士兵仰首望着高空中的石头,打趣地议论着。 典甸也仰首看着高空中的石头,他心中突然一动,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大声提醒道:“快找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 城头上还有几百名将校和强弩手,大家惊慌失措,各自找个箭垛躲了起来。 “簌~簌~” 高空中的石头差不多沿着直线的路径急速坠落,目的地就是他们所在的城头。 “砰!”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一个箭垛口,把凸起的垛口砸得四分无裂,碎石向四处飞溅。躲在垛口后面的一个士兵,吓得连滚带爬,急忙后退。他虽然没有被巨石砸中,却被飞溅的石块砸得头破血流。 “砰!”“砰!”“砰!”声音震天动地,惊心动魄! 又一块巨石砸在城墙壁上,登时就把墙壁砸出一个大洞。 巨石接二连三地从天下砸落下来。 有砸在城墙上,登时把城墙砸出一个大坑;有砸在城楼上的,城楼上的瓦片和砖石哗啦啦地滚了下来;有砸在放强弩的长板桌上的,强弩登时弹了出去;有砸在人身上的,人的身体立时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肉饼。 大家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在城头上四处乱窜,寻找着安全的掩体,不过面对从天而降摧枯拉朽的巨石,城墙上哪里有安全的掩体?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城墙上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腥稠的血液流满了城墙上的整个地面。 这时典甸从箭垛口望见城下的敌兵在向弩车方向靠近。 他惊呼一声:“不好,敌人靠近弩车了!强弩手,快放箭!” 此刻强弩手都躲在墙角落里,惊恐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像巨大的雷雹一样的砸在城墙上的巨石,没有一个敢靠近强弩。 典甸见没有一个人动脚,他二话没说,从箭垛口跳跃而起,冲向最近的一张强弩架,从地上拿起一根粗大的弩箭,放在弩槽里面,然后爬上长条桌斜躺着,两只脚踏着弩臂,两只手用力拉起弩弦。 一般来说,弩铉需要两个弩兵一起拉。典甸作为校尉级别的人,力气也相当于两个士兵。但是要把弩弦口在扳机上,还是很吃力。 “给我起来!”他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动,手中的血管也突了出来。弩弦终于扣在扳机上了。 此时,巨石如雨,一块砸在他左边,一块砸在右边,激起轰然巨响,震得他的耳鼓发出嗡嗡的回响。四处飞溅的浓重的粉尘和碎石,混合着血滴,扑到他的脸上,使他睁不开眼。 典甸干脆闭着眼睛,抿紧嘴唇,用力抠下了强弩的扳机。 “啪~”随着一声脆响,弩箭喷发而出,张扬地在空中飞行,从重重地雨石之林穿梭而过,射向了城外的弩车阵中。 索罗本来也躲在墙角落,见典甸冒着石雨出马,他也不好这样躲着。他咬了咬牙,从墙角落里跳了起来,用手护着头,穿过密集的巨石雨林,向身边的一张强弩车冲去。 那些强弩手见两位官丈都上去了,也不好不动。都咬着呀,用手护着头,冲了上去。其实他们这样护着是毫无帮助的,不敢这样一护着,心里作用比实际作用大许多,至少他们自己觉得有用。 穿行在巨石雨林中,还有什么比巨大的心里力量更重要的? “你们不要命了?”苗锋嘟哝了一句,此刻他和几个士兵躲在城楼的门洞里,望着纷纷穿行在巨石雨林之中的勇敢的士兵,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将军,也应该冲上去,否则只能始终做一个抬不起头的降将,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根本挪不动脚。。。(。)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冒死冲锋 城外的弩车兵见城头被密集的巨石压制住了,城头上除了巨石砸地到巨响,没有任何动静,他们觉得危机解除了,开始悄悄地向弩车靠近,没想到一根弩箭从天而降。 虽然空中飞的只是一根弩箭,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根箭是朝他射来的,吓得扭头就跑。然而还是有一个倒霉的士兵,跑慢了一点,弩箭从他的屁股后面的衣甲穿过他的裤裆,重重地扎在地上。 这个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身体战栗不止,闭着眼睛不敢动弹。等他睁开眼睛时,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裤裆,关键部位还在,而且好像一个毛也没有丢,他暗自庆幸,想向回跑,却动弹不得,原来他连人带甲被弩箭固定在地上了。 “救命啊!”他不由得惊恐地大呼起来。 其他弩车兵回头见那根箭落地后天空中不再有箭,都停下来站在原地,又见到那名士兵在箭杆上面扭来扭去,好像跳钢杆舞似的,实在滑稽的很,都哄然大笑,取乐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会这个!继续继续!” 此刻宋奇带着毛勇,敖豹,蒲甘,黎苏,益凡,查能贵,束福,赖强,曲一冒等几千名兵将,在紧张地拥挤地等在城门内侧。城门已经被巨石砸出一个大洞,从洞里可以看见城门外巨石如雨。不过他们不能从洞里钻出去,还得等待城门开启。 巨石不断从他们头顶上越过,砸在身后的屋顶上,激起轰天距响。街道上百姓呼号之声不绝于耳。 偶尔也有巨石直接砸在队伍后面的人群之中,顿时激起一片滔天的血光,惊得战马仰天嘶鸣。 然而众人都不为所动,所有的仇恨和悲愤都在暗中积聚起来,等下全部要敌人血债血还。 “嘎吱嘎吱!”城门在缓缓开启,吊桥慢慢放下。 “冲!”城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吊桥还没有完全放下,宋奇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毅然穿行在巨石雨林之中。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他片刻也不能等。如果不尽早制服丘尔机的抛石车,不知道还要夺取多少军民百姓的生命财产。 众将校跟在他的马后面,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 不断有巨石在宋奇左右轰然坠地。对于从天而降的巨石,他们只能闪躲,不能遮挡,因为巨石坠落之势是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遮挡得住的。 似乎死神在他们的头顶跟他们玩这场生死游戏。不断有人连人带马被砸扁在地上,血光汹涌滔天。 宋奇抿着嘴,手里握着连弩,眼睛愤怒地斜视着前方的天空,纵马疾驰。 忽然他瞥见一颗石头即将在他的马前坠落,宋奇只得猛然拉紧马缰绳,那马也是通灵性的动物,看到石头砸下来,岂能不躲。 马嘎然而止。 石头轰然坠地,砸马头前面三步远处砸出一块深坑。 宋奇的身边的好几个人已经超在他前面。 宋奇双腿一夹马肚子,马抬起四蹄,越过这个深坑,继续向前疾驰。 不断有人被巨大砸中。 他心里嘀咕道:我们都冲出城一百多步了,怎么还没有冲出石雨之林?抛石车不是能打得很远吗?过了一会,他嘲笑自己道:看来我被他打糊涂了。抛石车能打远处,更能打近处。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块巨石,只向他身边一个人的头顶砸来,而那人则双目怒视前方,似乎对于即将从头顶上降临的死神浑然不觉。 “小心!”在千钧一发之际,宋奇大喝一声,猛然从马背上跳跃而起,向旁边的那匹马上扑了过去,一下子把那人扑下了马。两人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再歪头看刚才的位置,那匹马已经已经一块圆形的巨石砸烂在地上。 那人转头看着宋奇,宋奇也转脸去看他。 那人是蒲甘,满脸堆着感激:“宋将军,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宋奇一跃而起,又伸手拉起蒲甘,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大家同生共死,没有谁救谁的!” “对,同生同死!”蒲甘脸上露出大彻大悟似的神情,“宋将军你小心,我去杀敌了!”说着从地上捡起连弩,送到宋奇手里,然后抄起掉在地上的尖刀,撒腿就向前面冲去! 宋奇游目四顾,自己的马被巨石所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在他刚才跳马的位置,众人有策马疾驰的,有弃马徒步奔跑的,纷纷向前冲杀而去。 宋奇握紧连弩,也拔腿随着队伍向前面奔跑。 成百上千人在密集的石雨缝中快速穿行,这是一种多么悲壮的景观。 不断地有人被石头砸倒,也不断地有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向前冲杀。 丘尔机见宋奇带着人马像亡命之徒一样冲出了城门,而且有一部分人躲过了密集的石雨,冲上了阵地,迫不及待地向弩车兵命令道:“赶紧冲到弩车上去,发射弩箭!” 弩车兵自然也看到敌人冲出城了,听到命令后,立即向停在前面的弩车跑过去。 “嗖~嗖~嗖~”数十根弩箭从城墙上,逆着巨石的方向,从巨石雨幕中穿梭而出,向城外的阵地上飞射而来。 “噗~噗~噗~”又有几个弩车兵被粗大的弩箭洞穿了整个身体,血光滔天喷出。 其他弩车兵吓得又退了回来,悚然道:“将军,城上弩箭不断射来,我们该怎么办?” 丘尔机把三节棍一甩,怒斥道:“上去!城上才射出来区区几根箭,怕什么?” 区区几根箭?几根箭也是箭啊,要不你上去试试。弩车兵满肚子的悲愤,敢怒不敢言,只得像蜗牛一样移动脚步,向弩车靠去。像这样的速度,估计到明天这个时候,也到不了弩车边上。 丘尔机只得向抛石兵气急败坏地命令道:“一抛二石!把石头密集地打向城墙!把城上的强弩手给我消灭掉!” “是!”后排的抛石兵答应一声,纷纷在圆盘上放置两块小一点但也有四五十斤的石头,然后急速拉下抛石的开关。 登时,数百块石头被抛向空中,向城墙方向密密麻麻地飞行,飞到最高空后,形成了更加密集的石头雨幕,向城墙的左右两边倾泄而下。 甚至在空中飞行的过程中石头与石头之间还偶尔发生碰撞,撞出细碎的粉尘,随着大石头一起落下。(。) 第二百六十章 间不容发 此刻城墙上,典甸又回到箭垛口,担当指挥的位置。 每架强弩旁边,除了被砸坏的,都有强弩手伺候。 真是奇怪,刚才躲在墙角落里,感觉随时都会被呼啸而下的巨石砸中,现在斜躺在强弩下面,暴露在天空之下,巨石就在身边左右轰然砸下来,反而觉得没有那么害怕。 如果雨点有巨石那么大的话,那么雨缝自然会同比例放大,这个被放大的雨缝对于人来说,还是足以避开石头的砸击的,只要这个人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苗锋也从门洞里钻了出来,站着箭垛口向下观望。 城墙下面,宋奇几百人冒出石雨向前猛冲,差不多离弩车只剩下三百步了。 “宋将军带兵已经冲出去了!”典甸额手庆幸道,“放箭!压制住敌人的弩车!” 强弩手听了很是振奋,拉弩弦的手都似乎更有力了。 “啪~啪~啪~” “嗖~嗖~嗖~” 弩箭接二连三地从墙头上冲天而起,直向七八百步外的阵地射去。 典甸抬手指着城下,哈哈大笑道:“敌人的弩车兵想靠近弩车,却又不敢过去!他们被我们的弩箭压制住了!哈哈!” “嘭~”一块巨石从天降,直接砸在典甸身边。 典甸被吓得一跳,不过并没有着慌,依然谈笑风生:“兄弟们,做得不错!继续!” 苗锋被吓得一哆嗦,他靠典甸很近,那块石头与其说砸在典甸身边,不如说是砸在他的身边,与其说是砸在他的身边,不如说是砸在他的心里。 他抬头看向天空,飞行的石头仿佛乌云一般,遮天蔽日。落下来的石头也比之前更密集了,虽然石头比之前要小多了,但是也足够把人砸个稀巴烂。 有十几个强弩手被连人带弩被石头砸扁。 “典副将!不如稍微避一避吧!”苗锋小声说道。 有几个强弩手看到身边的同伴被砸得脑浆崩裂血肉模糊,也吓得够呛,听了苗锋的话,如获大赦,从弩下面爬了起来。 “避什么?!”典甸瞪了苗锋一眼,“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压制住敌方的弩车,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噌郎”一声,索罗抽出宝剑,回视要跑的强弩手,怒斥道:“谁要跑,我先宰了谁!” “砰~”又一块石头砸在苗锋所靠的垛口上,把垛口砸得轰然裂开,砖石碎片向四处飞溅! 苗锋吓得魂飞天外,急忙扭头就向城楼门洞里面跑。 那些本来就要跑的强弩手,差不多被典甸索罗叫回来了,见苗锋跑了,他们也惊慌失错地跑了,十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向门洞跑去。 “轰~”几块石头一起从天而降,刚好砸在门洞口。跑在前面的几个人来不及叫唤一声,就变成了一片肉饼。 后面的人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四散逃窜。 苗锋被乱窜的人撞倒在地,他正想爬起来。 “轰!”又一块石头迅速坠落,正好砸在他的腿上,登时把他的一条腿砸没了。他还来不及赶到疼痛就晕死了过去。 “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被石头砸死砸伤的都是乱跑的人!”典甸回头望着还留在强弩旁边的人,又是安慰又是鼓励道:“宋将军已经离弩车不到两百步了!兄弟,再坚持一下!坚持就是胜利!” “坚持就是胜利!”目睹身边一个个被砸死的同伴,那些剩存的强弩手一起大声念着这句话,互相鼓励。说话之间,又一轮弩箭倔强地飞向了天空。 此刻,宋奇等人已经冲出了密集的石雨阵,来到了比较安全的地带,离最前面的弩车不到二百步了。 他一边兴奋地像猎豹一样向前奔跑着,一边抬起连弩,对着前方,再前进几十步,连弩就可以发挥威力了! 丘尔机见宋奇都快冲到眼前了,他手下的士兵还是畏缩不前,不禁火冒三丈,凶神恶煞地咆哮着,“都给我上去!谁要退缩,我就宰了谁!”把三节棍抽在一个畏缩不前的弩车兵身上,那人吭都没有吭一声,就倒在地上。 弩车兵见将军真的动怒了,只得冒死向弩车冲去。 其实现在从城头上射来的箭不过十几根,他们这里有一百台弩车,两百人,难道运气就这么差,十几根弩箭就轮到我头上? 再说他们无须跑到最前面的弩车上,要对付冲杀过来的敌人,只需启动最后面的一排弩车就可以了。 有几个士兵已经跑到弩车边了,拉下了左边的拉弦的开关,把弩弦拉满,随后又拉下了右边的放箭的开关。 “啪!啪!啪!” “嗖!嗖!嗖!” 那些弩箭蓄势已久,发出去时力量惊人,速度更如电光石火。 登时就有几个骑马的士兵被弩箭射中,倒在地上。 宋奇见一根弩箭向他迎面飞来,他慌忙一侧身躲了过去。弩箭虽然飞得快,但是由于它的目标大,容易被发觉,躲起来也比较方便。只要是不太笨的人,都可以躲得过。 毕竟他们不再是笨重的连在一起的任人宰割的连环铁甲马。 在宋奇的旁边,敖豹也迎面碰到一根弩箭,只见他轻盈地从马背上跃在空中,躲过了那根箭,脚还踩着那根飞驰着的弩箭上面,漂亮地露了一手。 毛勇也迎面碰到一根弩箭,他的出来方法又不同,只见他灵活地一转身,随手一挥,不知怎么搞的,那根弩箭完全该变了方向,竟然逆着它飞来的方向反飞回去。 “噗~”正好射在那个发出这根弩箭的弩车兵的胸口,箭簇从他背后贯出,直插地面,他整个躯体就像日晷一样斜在箭杆上,眼睛惊恐地仰视着天空,魂魄早已被从空中掠过的死神攫去。 又近了,连弩车不到一百五十步了。宋奇的连弩可以发挥威力了,他连扣十下扳机,一阵扫射,把前面十个弩车兵都解决了,扫清了前进的障碍。 丘尔机见宋奇等人已经冲到了近前,弩车和抛石车都失去了制敌的作用,急得他团团转,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发觉的恐惧之色。 他无可奈何,只得回头看向在后面待命的两万军兵,竭斯底里地连声叫嚷道: “快给我上去顶住!”(。)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险中求胜 丘尔机的部队除了弩车兵和抛石车兵之外,还有两万步兵。这支军队一直在后面闲着无事,仰看着铁马关上的巨石雨密集地砸落在城墙上,无聊的互相小声议论着: “哥们,你说这巨石雨什么时候能把城墙砸穿?” “应该个把时辰就可以。” “你说城里是不是被砸成一片废墟了?” “可能比废墟更惨!恐怕城里变成一片死人冢了!” “哈哈!” 听到丘尔机的命令,两万步兵停止连议论,各自抄起兵器,生龙活虎地冲到阵前,与宋奇的敢死队厮杀起来。 宋奇的敢死队已经有几百人冲到弩车近前,弩车兵不是被消灭,就是撒腿跑回本阵了。无人值守的弩车完全失去了作用,唯有苍白地望着天空叹息。 “杀!”激烈的残酷的近身肉搏战就在敌人的阵地中展开了。 铁马关前的巨石雨慢慢地稀疏了。 因为那些抛石兵看到陈兵在眼前晃来晃去,随时都可能越过步兵,杀到自己跟前,所以无法集中精力抛石。 那些被巨石雨压制在城门里面出不来的军兵趁机从城门里涌了出来,喊杀着冲上了阵地。 丘尔机见冲到阵前的陈兵越来越多,心里有些发慌,连忙气急败坏地向抛石兵命令道:“给我加大火力,压制城门口,让城里的军兵出不来!” “是!”抛石兵答应得很勉强。 “轰~轰~轰~” 又一阵密集的巨石雨从天而降,分别砸落在铁马关城门口、城墙上和城中的房顶上。 城门外无数的军兵被砸成肉泥,城墙上无数的强弩手被砸得血肉横飞,城墙之内无数的房屋被砸得稀里哗啦倒塌,一片惨不忍睹的末世景象。 宋奇回头望见铁马关上的惨景,心里怒不可遏。他的视线越过前面数千步兵的肩膀,远远地望着在抛石车旁边发号施令的丘尔机,怒吼一声:“丘尔机,我非宰了你不可!” 当然,在丘尔机和他之间还隔着由数千步兵层层叠叠组成的人墙,他要冲向抛石车旁边的丘尔机,必须从步兵人墙杀出一条口子。 只见宋奇抬起连弩连连扣动扳机,向挡在他前面的卫国兵发起一阵近乎疯狂的扫射。十来个步兵登时被射倒在地。这条人墙立即有所松动。 丘尔机隔着人墙望见宋奇挥舞连弩的身影,虽然听不到他的吼声,但心里也不禁有些悸然。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丘尔机被弩箭射伤过,见到连弩也成了惊弓之鸟。 他用三节棍遥指着宋奇,向他周围的步兵大声咆哮道:“快给我挡住!挡住那个穿银袍的!” 步兵听到命令后,又乍着胆子向宋奇围拢过来。 宋奇抬起连弩又是一阵疯狂的扫射,把围上来的步兵射退。 几百个步兵,见到七八个人被同时射倒,剩下的人都惊恐地后退。其实他们只要敢冲上前,宋奇的末日就不远了,因为宋奇的连弩只能连射十支箭,射完之后需要加箭。他们完全可以趁宋奇加箭的当口冲上去抓住他,甚至砍死他。 但是恐惧完胜过理智。他们争先恐后地后退。 “给我挡住他!”丘尔机竭斯底里地吼道。 他吼的第一二次还管用,当他连三再四地吼叫时,大家只当是耳边风。他们宁愿找几个陈国的军兵厮杀,也不敢阻挡宋奇的弩锋。 此刻两千多名敢死队完全冲了上来,与丘尔机的步兵展开了激战。 敢死队能穿过巨石雨,越过弩箭林,活着杀到阵前的都是些勇猛无比的人,以一当十根本不在话下。再说他们队伍中还有像毛勇敖豹这样的武林高手。 再说,这些敢死队是带着仇恨而来的。成千上万的弟兄被敌人的弩箭射死,被敌人的巨石砸死。他们看见卫国兵,眼中就冒火,手中的刀剑挥舞得畅快淋漓。现在是血债血还的时候。 只见战场上,毛勇以一敌住二十个步兵,敖豹周围敌住十五个,郝鹏晁虎乌彪麻岱等家丁以及蒲甘黎苏益凡等校尉和束福赖强曲一冒等将军都是以一敌十,其他军兵也是以一敌二。 而丘尔机的步兵,完全以兵为主,没有什么将领,战斗力并不强。丘尔机原来并没有指望靠步兵战斗,他之所以随身携带两万步兵,一是为了排场,二是为了搬运石头,三是为了打扫战场。 所以这些步兵,在宋奇的敢死队眼里,不过是由人肉做成的沙包,或者说得好听一点,是一道口味清淡的水果拼盘。 这些步兵根本阻挡不住宋奇敢死队的攻势。 宋奇的敢死队像几百台收割机一样向前层层推进,而丘尔机的步兵则像麦浪一样层层倒下,层层后退。 半个时辰后,丘尔机的两万步兵倒下了五六千。 这时从城里又开出来一支生力军队,源源不断地涌出上战场。 “兄弟们,我们来了!”领头的是副将典甸,挥舞着一把扑刀,大声呼喊着。他在城头上见双方已经混战起来了,敌方的弩车没有威胁了,急忙带着一万军兵从城里冲杀出来。 丘尔机见势不秒,悄悄命抛石兵掉转抛石车,急速撤离战场。 宋奇的军兵见城里出来了援军,士气猛增,越战越勇。 丘尔机的步兵继续打了一会儿,见对方增兵了,回头又见丘尔机及抛石兵都撤了,心里很是气愤,丢下盔甲武器,掉头没命地逃跑了。 敌兵撤退了,丘尔机没影了,连三百台抛石车也撤走了,一台也不剩。只在抛石车原来竖立的地方留下一堆又一堆大石头。 宋奇的军兵并没有追击,而是互相击拳庆贺。“敌人逃跑了!”“我们打赢了!” 毛勇等家丁,蒲甘等校尉都一一与宋奇热烈拥抱,激动地说:“宋将军,我们赢了!”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盈盈泪光。 宋奇拍打着他们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道:“我们赢了!” 束福等降将都远远地站着,互相感慨地说:“我们赢了!” 宋奇也走过去与他们一一握手,大声说:“我们赢了!” “宋将军,我们来迟了!”典甸远远地跳下马,向宋奇快步跑来。 宋奇三步两步迎上去,用力握着典甸的手,慷慨激昂地说:“典副将,你们没有迟!如果没有你们在城头压制住敌人的弩车,我们哪里有机会取得这场胜利?” 典甸搔了搔头,腼腆地笑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弩车之锁 宋奇旋转了一圈,扫视着血腥的战场。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成堆的盔甲武器,成片的尸体,一滩一滩的黏稠的血迹,以及乱石砸出的坑。 当然战场上还有一个很大的亮点,那就是大方的丘尔机给他们留下来的一百台威力巨大的弩车。 军兵们分成一群一群,几十人围着一台大型的弩车,你摸一下,我摸一下,又是得意又是好奇。 “哈哈,这些家伙现在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了!” “真不错,比我们的强弩强多了!” “天哪,还能连射五箭!太强了!” “这丘尔机简直是神人!” 宋奇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走近一台弩车,上下察看起来。 弩车的架子和轮子都是用钨钢打造,铮明瓦亮,车身饰以红色楠木,车身长约八尺,高约五尺,宽约六尺。在弩车中间放着一个阔大的弩槽,上面并排摆着五支七尺多长、杯口粗的长箭。箭簇锋利无比,像是一把尖刀,发出耀眼寒芒。 在弩车上装有两个机关,一个机关负责把弩弦拉满,另一个机关负责把崩紧的弩弦弹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宋奇看来,这弩车的构造原理和连弩是一样的,不过比连弩更粗犷,更有战斗力和杀伤力,在攻城野战时威力无比。 但是弩车的缺点也是明显的,笨重,不易移动,体积大,不可随身携带。 这也就是这一百台弩车变成战利品的原因了。 弩车和连弩比起来,孰优孰劣,孰强孰弱,很难判定,但是从这次战争的结果来看,还是稍微分出了一二。 再强大的武器,如果自己不能控制,那不是等于白搭吗。 就像有人能造出原子弹,但是却在一把手枪的威胁下卑躬屈膝,苟延残喘,这样的人能造原子弹又有什么意义? 宋奇一边检查弩车,一边胡思乱想。 他又问自己,“宋奇,你能不能造出这样威力巨大的弩车来?” 他又自己回答:“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造出这样的弩车来,只是之前自己没有想到造这样的武器而已。” 他又问:“丘尔机能造出像我这样的连弩来吗?” 他又回答:“恐怕不能吧,否则丘尔机为什么不造一把连弩给自己防身?” 他想了想,又回答:“或许丘尔机也没有想到造连弩吧!他以为有了弩车,就可以无敌于天下,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不过丘尔机能造出这样的弩车来,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而且他能够一造就造出一百台,组建弩车兵团,就凭这一点,就知道丘尔机的心胸宽广野心巨大。可以说,他的心态是强者争霸天下的心态。 而我宋奇造连弩时,那时只是从防身护体的目的出发,是一种卑微的江湖心态。 丘尔机和我两人造弩的初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不过,什么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宋奇的视线从弩车上移开,落在从战场上空掠过的老鹰的翅膀上,坚定地想道:“等我再强大一些,一定要造出几千把连弩,组成威力强大的连弩军团!” “兄弟们!这家伙现在是我们的了!”校尉蒲甘用带血的手拍着弩车光滑的架子,咧开满是血迹的嘴唇,露出森然的白牙齿,开心地大笑道,“把它统统搬回城!” “统统搬回城!”军兵们开心大笑道。 “这家伙有轮子,能推的,咱们推着回城,不是更省事吗?”一个军兵提醒道。 “轮子是有的,可是怎么推也推不动啊?”另一个军兵蹲在轮子边左右瞧。 “奇怪呀,我们在城上亲眼看见他们把弩车推过来的。怎么现在却推不动呢?”军兵都很诧异地围着弩车转,不知所措。 “宋将军,这弩车推不动!”一个军兵走到正在仰头沉思的宋奇身边报告说。 “我看看!”宋奇走到一群军兵们围着的弩车边,用力推了一推,弩车纹丝不动。 宋奇也围着轮子上下左右的察看起来。 他发现四个轮子的轮毂都被一个黑色的铁钩子钩住了,他俯身伸手抓着铁钩,想把铁钩掰开,却怎么掰也掰不开。 “这弩车被锁住了!”宋奇抬头向大家说道。 大家听了,脸色有些黯然。有人骂道:“这丘尔机真够狡猾的,他把弩车锁住了!别人拿到弩车也不能搬动!” “我想我可以把锁解开。”宋奇眉毛一扬,道。 丘尔机一定在弩车上设置了刹车的开关。这和诸葛亮在木牛流马的口中设了机关类似,司马懿抢到木牛流马,因为找不到机关,怎么移也移不动,最后只能抬回去。 这开关在哪里呢? 宋奇手摸着下巴,绕着弩车的架子踱来踱去,眼睛微眯着,视线在弩车上一寸一寸的移动。 终于,他的视线被弩槽侧边一个凸起的横杆所吸引。这个横杆很不显眼,位置又比较隐蔽,不是特意去找还真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横杆从外表看起来类似汽车的手刹,一定是弩车轮子锁的开关。 “这里就是开轮子锁的开关!”宋奇兴奋地抓住横杆,拉了一下,结果。。。没拉动,再按一下。。。也没按下去。 众人的眼睛一亮,不过随后又复归于黯然。 奇怪了,丘尔机应该不会在弩车上安一个没用的部件,再说这玩意也没有什么装饰效果! 宋奇的目光绕着这横杆仔细检查,发现横杆的横截面上还有一个按钮。 宋奇隔了一千年没有开车,所以对汽车的构造有些生疏了。 不过当他看横杆上的按钮,他恍然大悟,莫名兴奋。 哈哈,这丘尔机真有趣!他设计横杆时完全是以汽车手刹的样式设计的! 宋奇抓住横杆,大拇指摁着按钮,以揿手刹的方式把它压了下去。 “咔嗒!”横杆压下去之后,轮子上铁钩应声弹了起来,收到轮子内侧去了。 轮子在一个人的推动下可以很轻松的移动了。 “弩车可以移动了!” “宋将军太威武了!” 军兵们拍手欢呼着,敲着得胜鼓,轻便地推着一百台弩车,兴高采烈向铁马关回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惨胜之后 铁马关城下之战,宋奇惨胜。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最先冲出城的三千军兵仅剩下一千,牺牲的二千人一大半是被飞石砸死的,一小半才是在混战中战死的。 城头上强弩手被巨石砸死一半。 将军苗锋被巨石砸断一条腿,不过大难没死,一条命保住了。 校尉索罗被流石砸断了鼻梁,他那张本来就有刀疤的脸,更加难看了。 城墙被砸塌了一大片,城门也被砸破了,空洞洞地贯穿城墙内外。 城里的房屋被巨石砸毁了无数,无辜的百姓也死伤超过一千。 城里城外都是一片萧条悲惨的景象。 不过总算把气势汹汹的丘尔机赶跑了,又意外地缴获了一百台威力巨大的弩车。 这个算得上一个安慰,也算得上一个补偿。 城墙虽然塌了,城门虽然破了,但是有弩车摆在城头上,防御指数比之前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丘尔机丢了弩车,应该暂时不敢再来侵犯铁马关了。 宋奇军队得到一个喘息之机。 宋奇一边督促军兵修复城墙和城里的房屋,一边马不停蹄地探望受伤的将军校尉军兵和百姓,一边思考如何对付丘尔机。 那丘尔机尽管丢了弩车,但是他还有威力巨大的抛石车。而且对丘尔机来说,再造出百把辆弩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宋奇根本不敢离开铁马关,向留云郡进兵。 虽然这次铁马关之战宋奇侥幸赢了,但是离战胜丘尔机还差得远。 对付丘尔机这个人实在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宋奇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全斗身上入手。 次日,宋奇派出办事比较精明兼起武功高强的郝鹏,让他化妆成一个商人,秘密地潜往多安府。 站着破败的城墙上,望着郝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之中,宋奇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但愿此计能够成功!” 突然,两道寒光一闪,两把剑一左一右架在了宋奇的脖子上,一个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冰刀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毛骨悚然: “宋将军,得罪了!” ****** “明玉,等一下。”金正雷从后面大声喊道。 明玉一只脚已经踏进马蹬里,正要骑上马,听到金正雷的喊声,迟疑了片刻,还是回过头来,眉毛一扬,望着后者,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经过与明玉的一番对方,金正雷此刻觉得把宋奇一支人马留在卫国,确实有些考虑欠周到,同时自己也有些自私。他现在大权在握,想怎么自私都没有错,只是,万一如明玉所说的,宋奇这支孤军全军覆没了,那么他这自私的想法就落空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在明玉愤然转身走到马旁边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在他的大脑中迅速形成了一个决定。 他离开石头,整了整衣裳,三步两步向明玉走过来,语气恳切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本帅决定。。。采纳。” 明玉俏眉皱了皱,不解地问道:“采纳?采纳什么?” 金正雷眼睛眨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决定不让宋奇部队变成一支孤军。” 明玉把那只踏在马镫上的脚拿了下来,“怎么不让他变成一支孤军?你是打算不撤回陈国呢,还是打算把他们一起撤回陈国?” “这两者都不。”金正雷抬手揉着太阳穴,眼睛偷偷瞄着明玉。 “那你这话不就白说了吗?”明玉白了他一眼。 “你去了后,宋奇不就不是孤军了吗。”金正雷仍然不紧不慢地说。 明玉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本来就要去的,要你说吗!” 金正雷一本正经道:“那还是有所不同的。我不说,只是百把人跟你去,我说了之后,就有一万人跟你去了!” 明玉听明白了,不过还是明知故问:“你能说明白一点吗?” 金正雷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为了我的伐卫复仇事业不至于半途而废,也为了宋奇部队不至于全军覆没,我决定,派一万人马跟你去做宋奇的后援。我相信你一定能担当他的坚强后援的。” 明玉美眸睁得大大的,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金正雷,半晌,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金正雷回视着明玉美如秋水的眼睛,脸上露出好像被女神垂青过的满足的笑容,耸耸肩道:“我乃是三军元帅,岂能说假话?” 明玉脸上终于露出笑靥,“你能作得了主吗?我是说,你现在上面还有钦差大臣。” “唉~”金正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脸,好像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明玉的心一沉,仿佛跌落深水的人刚刚抓到的稻草又脱手了。。。 金正雷把双手从脸上移开了,握紧成两个拳头,手上血管像蚯蚓一样爆动了起来。 他定定地望着明玉的似在期待的眼睛,语气坚决如铁:“虽然作不了主,不过,为了你。。。说的复仇大业,我只能擅作一回主张。” “你这么说,还像个元帅!”明玉难得地夸赞了金正雷一句。 此刻明玉的一颗心早已飞到几百里外的宋奇那儿。能带一万兵马去,当然比带一百人去好。带一百人去只当是杯水车薪,尽一尽心力,有可能是陪他死,带一万人去,大家一起活命的机会就很大。 她也管不了金正雷是能做主张还是擅作主张,假如他是擅作主张,也只是有可能遭到钦差大臣甚至皇上的申斥,那也是他活该。再说,他只是有可能遭到申斥,比起宋奇的全军覆没来,孰轻孰重,有着泰山与鸿毛之别。 明玉离开金正雷之后,带着金正雷拨过来的一万兵马,风驰电掣般地向玄武郡方向赶去,卷起一路烟尘,遮天蔽日。 “报~” 一个探马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扬鞭打马迎着队伍疾驰而来,到了明玉的马前,翻身跳下了马,拱手一礼,急声道:“明玉将军,前方离玄武郡不到三十里了。在玄武郡城外出现了一支卫**队,把玄武郡团团围住了。” 明玉勒马伫立,掠了掠露在头盔外面的鬓发,徐徐问道:“有多少人马,谁是领军将军?” 探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人数大概五万,领军将军还不清楚。” “好!再去探!”明玉把手一挥,探子又翻身上了马,如飞而去。 明玉望着远处,喃喃自语道:“卫**队果然趁虚而来了!一旦玄武郡被卫国占领,那么宋大哥的后路就被截断了,那时他就真的成为一支孤军了!” 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赶紧吩咐手下军兵:“加速前进!务必将卫**队歼灭于玄武郡城外!”(。) 第二百六十四章 激烈较量 玄武郡城东门外。 东海郡将军閎羽的五万精兵驻扎在这里。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 閎羽接到大将军的命令后,率精兵五万,昼夜兼程,从东海郡奔袭而来,意欲趁金正雷撤军后把玄武郡从陈兵手中夺回来。 只是经过第一天的混战,第二天的攻城,一时还没有把玄武郡拿下。 他周身披挂整齐,正准备带兵出营,展开第三天的攻城。 这时一名军兵跌跌撞撞来报:“閎将军,从我军后方出现了一支军队,打着陈国的旗号,离我们的军营不到十里了!” 閎羽大惊:“陈**队?有多少人马?” “具体多少人马尚未探清!”军兵低头道。 “知道了!”閎羽挥退了军兵,凝眉思忖道:“莫非金正雷去而复返了?”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谁带兵来,都难免一战。他只能把本来要开往玄武郡的兵马调转来,到营帐的另一面迎战。 刚刚列好阵脚,对方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就在他们的对面就地伫立。 閎羽凝目观瞧,只见对方阵前正中立着一员红袍女将,银盔银甲,坐下枣红马,英姿飒爽,容貌极美。 閎羽觉得这女将似曾相识,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好像脑子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似的。 他只得催马向前打招呼:“来将何人?” “閎将军别来无恙!你难道连花某也不认识吗?”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閎羽抹了抹眼睛,原来上前跟他搭话的不是那员女将,而是一个三十多岁,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的眼睛一直注视那名女将,所有没有注意到女将旁边的男子。 只见红花,不见绿叶,这是几乎所有正常男子都会犯的毛病,也不能怪閎羽。 此人他当然认识,他不是梦岛的总教头花猛吗?这人是花猛,那么,那位女将不用说,一定是明朱公的女儿明玉。 閎羽朗声笑道:“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花教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猛拱手一礼,道:“閎将军,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家公爷被西门柳陷害,被卫国昏君害死,我家小姐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投靠金正雷元帅。” 閎羽瞄了一眼对面的明玉,见她仍然面若冰霜,一言不发,便手捻摸着长满络腮胡须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哦,听倒是好像听到过。我个人对明朱公非常敬佩,对你家小姐也是非常同情。但是此事既然牵涉到皇上,就不是我一个臣子能置喙的。不过,既然你家小姐投靠了金正雷,你们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处呢?金正雷不是撤兵回陈国去了吗?” 花猛顺着閎羽的话反问道:“你听谁说金元帅退兵了?金元帅若是退兵了,我们怎么会出现这里?”花猛是一个聪明人,他说这一番话的意思无非想混淆閎羽的视听,使他不致于坚守在这里。他们要深入卫国腹地,玄武郡绝对不能失守。 閎羽听了,眉毛皱了皱,心说,莫非大将军得的情报是假的?口内说道:“金正雷是一个乱臣贼子,我劝你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沾染了他的邪气。” 花猛不卑不亢道:“请你不要污蔑金元帅,我家小姐现在跟金元帅是同仇敌忾!都是要找昏君复仇。閎将军,还是请你给我们让开路,免得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让路?我閎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给背叛皇上的人让路?”閎羽摇头道,“花猛,看在我们曾经有些私交的份上,我劝你们及早回头!否则。。。” “否则你将怎么样?”花猛追问道。 閎羽冷笑道:“否则我只能把你们抓起来,交给皇上发落!” 花猛怒道:“閎羽,我这样低声下去地跟你求情,你都一点面子不给。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閎羽哼了一声,“花猛,听说你武功了得,在梦岛排第一,以前我一直没有机会领教。今天倒要借此机会领教领教。你若是胜了我,我自然给你让路!” “好!那就得罪了!”花猛摆动手中的铁棍,催马直取閎羽。 “来得好!”閎羽大喝一声,从铁过梁上抄起开山大斧,催动坐下战马,向花猛砍去。 棍斧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之声。 二马盘桓,两人棍来斧往,激烈地鏖战在一起。。。 此刻,在玄武郡将军府,丘刚正坐在将军府大厅上,焦头烂额,坐立不宁。 他被金元帅派在这里守城,手下只有五千陈兵外加玄武郡原来的卫国兵二万五千。 玄武郡原来有卫国兵五万,金元帅撤走时,带走了另外二万五千。他当然不会把五万卫国兵全部留在这里。 丘刚已经抵挡了閎羽的两次进攻。陈国兵损失了两千。如果再损失下去,不但不能抵挡閎羽的攻势,恐怕连城里的卫国兵都有可能叛变。 但是今天,閎羽还没有来攻城。 这时有军兵来报,城外出现了一支军队,与閎羽的军队打起来了。 丘刚听了,精神一振,连忙率领众将校登上城楼观瞧。 果真,有两支军队在离城七八里的地方对峙着,中间好像还有两名将军在盘马交战。 丘刚眯着眼睛望了半响,虽然看不清领兵的是哪位将军,但是陈****兵无疑。他心中大喜,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城墙垛口,大笑道:“哈哈!总算来了援兵!我无忧矣!开城出战!” “当朗朗~” 閎羽与花猛激战了五六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打得正火热,这时突然听到自己阵营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金之声。 閎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虚晃一招,勒马回归了本阵。花猛也没有追赶。 閎羽向副将厉声喝道:“本将军正要生擒话猛,你们为何在这个时候鸣金?” 他手下副将急忙道:“閎将军,不好意思,因为丘刚带兵从玄武郡杀了出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办,这才不得不暂时打断你与花猛的交战。” 閎羽回头看向玄武郡方向,只见烟尘滚滚,似有上万的兵马在向这里杀来。 他皱了皱眉头,又转头望了望花猛和明玉以及他们身后的兵马,想到花猛说的金正雷并没有撤兵的话,摇头叹气道:“算了,咱们还是回东海郡吧!” “花猛,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较量吧。我有事,先走一步了!”閎羽说着,带着手下军兵撤走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紧急军函 “明玉将军,你来得真是时候!我都差点顶不住了!” 丘刚见了明玉,高兴得抓耳挠腮。 此刻他心里对金元帅感激不尽,不但派兵解了他的围,还派来了一个美女将军。 虽说他对明玉并没有非分之想,不过能够近距离接近这位绝代佳人,总算一件值得开心的美事。 明玉盈盈一笑道:“哪里哪里。玄武郡能够在閎羽的五万大军的强攻之下屹立不动,丘将军居功至伟!” 丘刚眉开眼笑道:“哎呀,这算什么功劳?既然金元帅派你来了,以后你就是玄武郡主将,我给你当副手!”当然他只是这么一说,博取明玉的一笑而已。 “这哪能行呢?丘将军是金元帅的心腹大将,金元帅对你特别倚重,所以才会把留守玄武郡的重任交到你手中。玄武郡只有在丘将军的把守之下,才能成为铜墙铁壁金汤城池。” 明玉可不想留在玄武郡,她还要带兵深入卫国腹地,驰援宋奇。玄武郡对于深入腹地的宋奇军队来说,至关重要。玄武郡在我军手里,宋奇部队还能得到后援,否则完全变成一支孤军。 玄武郡能否守住,丘刚的态度至关重要,所以她对丘刚不吝夸奖赞美之词。 “明玉将军真是这么认为?”丘刚眯着一双欣喜的眼睛看着明玉俏美的脸庞。 明玉眉毛一扬,莞尔一笑道:“当然,这是有目共睹的!” “哈哈!”这几句话把丘刚美的,简直找不到北了。为了这几句话,他一辈子给金元帅提鞋的心都愿意。如果能一辈子给明玉提鞋,他更加乐意。 两人谈笑风生,并辔进入玄武郡。 在将军府门口,明玉停下脚步,突然问道:“丘将军!不知你可有前方宋将军的消息?” “有,有!”丘刚连忙说,“前几天收到宋将军发来的军函,本来要传递给金元帅的,因为閎羽来围城,所以一时没有发出去。” 丘刚因为觉得上次在校场中受到宋奇的暗中摆布,心里对宋奇生了些疙瘩,所以对宋奇的军函并不热心。 “上面说了什么?”明玉问道。 丘刚摇头:“不知道。这是给元帅的,我也没敢拆开看。” “快拿来我看看。”明玉急忙道。 丘刚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好!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说着快步进了大厅,明玉也跟了进来。 丘刚从桌案上翻出一叠牛皮纸信件,大概三四封,一股脑儿全部递给明玉。 明玉接过来一瞧,只见每封信件的封面上都写着:“前部先锋官宋奇呈大元帅金收。”其中有一封信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急件。前部先锋官宋奇呈大元帅金收。” 明玉急不可耐地拆开这封信,从里面抽出一张军队特制的黄色信纸,小心地展开,捧在手中,秀眸盯着上面的内容,快速一览:“金元帅台鉴,末将宋奇受命出征以来,仗着元帅虎威,节节胜利,先后攻克了银鹤关,铜雀关,玉兔关,和黑河镇等四座重要关镇,不到半个月,大军攻到了铁马关下。”看到这里时,明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丘刚摇了摇头,心里说,这女娃胆子真大,连给元帅的信件都敢拆看。他见明玉看信时面露喜色,便在旁边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明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下看信:“没承想,铁马关守将臧龙足智多谋,勇猛善战,他的连环铁甲马威力巨大,无坚不摧,难以破解,我军不敌,死伤军兵八千余人。。。” 明玉看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渐渐变得煞白,眉头皱得紧紧的,额头上都皱起了一道道美丽的纹痕。 肯定上面写的是坏消息了,要不然,宋奇不会给元帅发来急件。丘刚不敢再问。他知道,明玉是在为宋奇担心。明玉和宋奇的暧昧关系,经过在两军阵前的一个贴身拥抱,三军将士谁不知道?虽说她们遭到元帅的当场申斥,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明玉看完信后,神情凝重,转身提步就向大厅外面走去。 丘刚见明玉急匆匆往外走,急忙喊道:“明玉将军,请问你要去哪里呀?”。 明玉脚步并没有停下,边走边说:“宋将军在前方碰到紧急情况,元帅命我火速增援宋将军!丘将军,我这就告辞了!” 丘刚赶紧追上去,拦在明玉前面,笑道:“明玉将军,要去增援也不急在一时,我还准备给你摆庆功宴呢。” 明玉脚步停下来了,眉毛皱了一皱,强笑道:“丘将军,我又没有立什么功,摆什么庆功酒?” 丘刚摊摊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吃了饭再走不迟。咱们可以边吃饭边商量,比如这次怎么增援,以后怎么配合,粮草怎么运输。” 丘刚到现在还没给宋奇运过一次粮,他并不在乎这些日子宋奇是怎么过的。但是对于这位美女将军,他还是要表现一下大将风度。 明玉听了,眉毛略微舒展,不好意思地一笑,“好吧。”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鲁莽,不把玄武郡的事情安排好,不把后方稳定好,去前方增援的效果肯定达不到。还有,粮草的运送问题不解决好,以后的麻烦也很多。作为一支深入卫国腹地的孤军,玄武郡的配合至关重要。 在宴会厅,丘刚简单地宴请了明玉。 席间,明玉提出拿她手下的一万陈国兵换丘刚手下的一万五千卫国兵。倒不是她嫌自己手下人手少,她是觉得,对于玄武郡来说,一万陈国兵比一万五千卫国兵更有用。特别是在遇到卫**队攻城时。 而对于明玉自己来说,用陈国兵还是用卫国兵并无多大区别。玄武郡的卫国兵她还带过一阵子,说不定更熟悉一些。 丘刚当然乐意交换,一口就答应了。 陈国兵太少,卫国兵太多,这是他一直头痛的事情。万一卫国兵闹事,剩下的三千陈国兵如何压制得住二万五千卫国兵?为了此事,有一段时间,他都睡不着觉,特别是閎羽攻城的时候。 明玉的提议一下子解决来他的难题。陈国兵对卫国兵的比例一下子从三比二十五提高到十三比十五,基本上对等了。以后他睡觉也会安心一点。他心里还希望明玉把所有卫国兵都带走,只是这不现实。因为行军跟驻守不同,在战斗力不减的情况下,行军的兵越少越好,多了就成为累赘。 因为若是兵多了,所需的粮草辎重就更多。在古代的交通条件下,运送粮草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告别丘刚之后,明玉带着手下家丁和兵马,急匆匆向铁马关赶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降将密谋 宋奇虽然在铁马关惨胜一局,但是跟前面的惨败相比,这个胜仗是微不足道的,并不能挽回低靡的军心士气,也不能挽回军中谈丘尔机色变的颓丧气氛。 特别是降将赖强,心里憋气得很。他本来是铁马关的守将,臧龙来了之后,变成了副将,心里本来就很是不平。 当天晚上,赖强把同样是铁马关的降将曲一冒请到家里,两个人一起喝闷酒。 赖强喝下一口酒,啪地放下酒杯,尖声尖气道:“这宋将军也实在太他麻的偏心了!” 曲一冒一愣,不解地小声问道:“赖将军,此话怎讲?”曲一冒本来是铁马关负责连环铁甲军的将军,与银鹤关守将曲一宁是远房堂兄弟关系。 赖强嘴里喷着酒气,愤愤不平道:“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在石雨中冲锋,不想一块巨石砸下,马受惊后,把我摔倒在地上,几乎又被另一块石头砸死。可是那宋奇竟然对我不闻不问。” 曲一冒摇头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当时大家都自顾不暇,宋将军哪里有时间照顾你?” 赖强伸手比划着,忿然道:“当时在我旁边,蒲甘也几乎被巨石砸着,你说那宋奇怎么做的?他考虑也没有考虑,居然从马上纵身扑过去,救了蒲甘的命。你说他宋奇是不是太偏心了?” 曲一冒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有这么一点偏心也是正常的。毕竟蒲甘是宋将军的亲信。” “如果宋奇仅是对我一个人这样也就罢了!那宋奇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降将!所以我很来气!”赖强猛地端起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用拳头捶着桌子,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开会时,他手下的校尉都排在我们这些将军的前面。打仗时却都让我们这些降将冲锋在最前面。你看看我们这些降将,一个个不是死,就是伤,几乎凋零殆尽。曲一宁死了,赖鸣死了,苗锋也残了,老子不是命大,恐怕也早死了。你再看看,宋奇手下的校尉,哪一个有事?!” 曲一冒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猛地喝下一杯酒,低眉垂眼嗟叹道:“唉,谁叫我们是降将呢?” 赖强见曲一冒与他有同感,伸手拍了拍后者的手臂,故作高深道:“曲兄,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结束我们当降将的不光彩的生涯。” 曲一冒忙抬起眼睛,“赖兄有何好主意?” 赖强用两手比划着,“从这两次较量来看,宋奇根本不是丘尔机的对手。估计他宋奇在铁马关也呆不了多少时间,迟早会被丘尔机赶回陈国去的。那时我们就要流落异乡,无家可归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弃暗投明,投奔留云郡,回归卫国!” 曲一冒迟疑了片刻,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我们已经投降了,再投降回去,全大将军会接纳我们吗?” 赖强把手向面前一晃,断然道:“就算全大将军不接纳我们,我们背后不是还有费相国吗,费相国肯定会接纳我们。再说,我们并非空手回去,而是要带一桩大功劳回去。” 曲一冒不解,“什么大功劳?” 赖强手摸着鼻子,神秘地一笑,“一桩天大的功劳!” 两人一拍即合,商议了半个晚上,商量出来一个妥当的办法。 随后他们趁夜来到苗锋的住处。 苗锋正卧在病床上,因伤口疼痛而不住地哼哼着。他的右腿自膝盖以下全部废了,今后他要做一个瘸子了。 宋奇刚刚过来探视过,他还没有睡下。 苗锋见赖强和曲一冒来了,不知何意。 赖强说明来意,希望苗锋和他们一同回归。 苗锋躺在床上,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声音因剧痛而嘶哑,说话非常吃力:“赖将军,我们已经失过一次节,怎可再次失节?再说我一个弃关降敌的主将,若是回到卫国,按律不是被处斩就是坐牢!我回去干什么?我若是回去,我这条腿不是白断了?” “我们并不是空手回去!”赖强拍了拍苗锋的肩膀,嘿嘿奸笑道,“大将军全斗不是一直说宋奇多么厉害,是个难对付的敌手吗。我们把宋奇抓了送给大将军,大将军岂能不高兴?大将军一定能饶恕我们过去的罪过的!说不定还会奖赏我们呢!” “呸!”苗锋气得在床上动一下,一不小心碰到断腿,痛得直咬牙,汗珠子不断往下滴,停了片刻,他抬手指着赖强,皱眉斥道,“宋将军对我们不薄,我们怎可无故背叛他?” “这么说你是想顽固地做一个降将了?”赖强目露凶光,向曲一冒使了一个眼色。 苗锋正想继续劝说,没想到曲一冒早拔出了剑,猛地刺在他的胸口,狞笑道:“那就对不住了!” 苗锋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倒在床上,死了。 随后赖强又把苗锋家里的几名亲兵也杀了。 按照赖强和曲一冒的计划,本来还要找降将束福去劝说,一看苗锋的不合作的态度,他们也不想找束福谈了。万一束福的态度和苗锋一样,那么他们的计划就砸了。毕竟身强体壮的束福不像苗锋这个半死人一样好对付。 他们决定谁也不去找,觉得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足够抓住宋奇了。 赖强他们在将军府外面转悠了半个晚上,也不见宋奇出来,而将军府里面有毛勇敖豹等人守卫,他们自然不敢进将军府抓人。 毛勇的武功是亲眼见过的,他们觉得要从毛勇的眼皮底下抓着宋奇,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两人急得抓耳挠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若是拖延的时间久了,苗锋被他们所杀的事情必定败露,那时他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最后他们决定放弃抓宋奇的计划,私自出城,直接投奔留云郡。 次日天刚亮,他们带着手下几十名亲近的军兵,早早地来到城门口,想找机会溜出城,一抬眼,看见城头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城里,愣愣怔怔地望着城外出神。 这个背影身穿银色盔甲,银色的罩袍无风自动。 没错,那人正是陈国先锋官宋奇。 宋奇的身边好像并没有别的人跟随。 真是天赐良机! “皇天有眼,这下我们发财了!”两人大喜过望,急忙带着军兵从登城马道上登上城头。。。(。) 第二百六十七章 剑抵脖颈 守在登城马道边上的军兵,见一队人擅闯城楼,连忙拿枪拦住,吆喝道:“闲人不得上城!” “你看我们是闲人吗?”赖强把眼一瞪,按了按腰间的佩剑,厉声斥道,“是宋将军叫我带人来修城墙的!你们敢拦阻不成?!若是误了正事,该当何罪?” 赖强和曲一冒是铁马关的将军,现在有将军头衔的没剩下几个了,军兵们自然认识。 守登城马道的头儿是什长斗青。按斗青原来的脾气他是不会放赖强他们上去的。自从上次与卫国兵斗殴受到二十军棍的惩罚,还差点被以虐待俘虏的罪名斩首后,他对待降兵就敬而远之,不敢招惹。 何况今天出现在他面前的不仅是卫国降兵,还有两位降将,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招惹。 更何况这城墙被毁得这么厉害,这两天确实是在修。 “放他们上去。”斗青摆了摆手,军兵立即收起枪矛,闪在两边。 赖强暗自庆幸,口中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说着大模大样地从斗青身边左边,向城楼稳步走起。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顺利登上了城楼,向宋奇悄悄走去。 宋奇仍然竖在一个垛口边,双目凝视远方,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而在他身边附近也没有人。离他最近的站岗军兵都有五六十步远的距离。 宋奇突然感到一道寒意从脖颈中传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脖颈上搁着两把锋利无比的剑,剑刃寒光闪闪,冷意嗖嗖。 “是谁呀,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宋奇呵呵一笑,问道。 ”是啊,开个玩笑!” 一张长满疙瘩和麻点的冬瓜脸转了过来,出现在宋奇的眼前。真是人如其名,赖强的长相比癞蛤蟆强不了一点。赖强压低声音道:“谁跟你开玩笑!” 宋奇的笑僵在脸上,眉头一皱,大声问道:“不开玩笑,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声一点!你若是再大声,我就宰了你!”曲一冒那张苦瓜脸也转来过来,好像谁欠了他几辈子的钱似的。 宋奇见是降将赖强曲一冒,眼角的余光又望见他们身后围着的几十名军兵,知道情况不妙。看来毛勇提醒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强作镇定,瞧瞧赖强,看看曲一冒,向两人咧嘴笑道:“二位好像有什么事跟我说?” “宋奇,告诉你,我们决定弃暗投明,回归卫国!”赖强嘿嘿笑着,露出有些泛黄的牙齿,呲牙咧嘴道。 “回归卫国?”宋奇惊讶道:“你们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卫国是菜园子,你想离开就离开,想回去就回去!” “所以,要借你回去作为进身之资!”赖强的那双死鱼眼睛浮现出得意的光芒。 “借我?借我什么?”宋奇眉毛一耸,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如果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你借,你尽管说,我一定借给你!” “别跟我装糊涂!”赖强手中的剑按了一按,登时在宋奇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曲一冒补充道:“实话跟你说,我们要借的是你这个人。大将军不是一直夸你是个人才吗,我们把你抓了回去,他就一定会抹掉我们的罪过,再度重用我们!” 宋奇抬手拨了拨搁在脖子上的剑,满脸困惑和无辜地说道:“二位将军,我宋奇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们了,你们居然这样对待我?” 赖强用死鱼眼睛瞪了宋奇一眼,轻叱道:“你哪里对不住我们,你心里一定明白!” 宋奇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真的不明白。” 赖强强横地说道:“那就不用明白了!。。。走!”说着推了宋奇一把。 宋奇一边走一边回头斜视着曲一冒,“卫国气数已尽,过不了多久就要灭亡,你们回去干什么?” 曲一冒听了这话,似乎语屈,眼睛垂了下去。 从曲一冒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宋奇猜测他是从犯,从犯的心态一般不坚定。 赖强对宋奇这句话却嗤之以鼻,冷笑道:“我看是你气数已尽吧。你现在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又被金正雷所抛弃,我看你这支军队支撑不了多久了!” 唉,看来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身边的人,有时候反而是你的对头。宋奇被赖强的话说到心里去,心里一酸,抽了抽鼻子,呛然叹道:“你说得对。我们的形势的确不妙。我这段时间真是心力交瘁啊。”又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实话跟你说吧,自从得知我这支军队被金正雷抛弃了,我心里就觉得很郁闷,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本来还想找你们商量一下。” 曲一冒抬起眼睛,诧异道:“找我们商量什么?” 宋奇神秘兮兮地说:“此地人多耳杂。不宜讲这么敏感的事情。” 曲一冒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周围都是他自己的人,虽然城墙上也立着许多军兵,但都离得很远,不禁皱眉道:“附近好像没有别的人啊!” 宋奇眨了眨眼道:“事关机密。小心隔墙有耳。” 曲一冒以探询的目光与赖强对视了一眼。赖强皱了皱那双扫帚眉,摇头道:“少跟他啰嗦。他这人诡计多端,一定在琢磨什么脱身之策。此地不易久留,咱们尽快把他弄出城,才是正道。” “对!咱们赶紧出城!”曲一冒点了点头。 这时有一队巡逻的军兵出现在城头。 两人赶紧把剑收在斗篷里面,从斗篷里指着宋奇的两胁下,在一个箭垛旁停下,眼睛假装向城外眺望。他们手下的几十个军兵也围在前后左右,使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赖强向宋奇严肃地说:“你若是敢喊叫,我立马让你一命归西!” 宋奇点了点头。 不时有军兵从他们身边经过,向宋奇拱手施礼道:“宋将军好!” 宋奇只是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等军兵走远了,宋奇眯着眼睛瞅着曲一冒,喋喋不休道:“你看我像是会喊叫的人吗?我要喊早就喊了。我的护卫们就在城门洞口抱着剑守着,我的副将典甸就在附近巡查防务。我若是喊叫的话,你们还能跟我说这么久的话吗?” “少啰嗦。咱们快下去!”赖强推了宋奇一把。两人一左一右押着他向城墙边的登城马道走去。 走到登城马道口时,看见城墙下面站着百十名军兵,似乎正在换岗。还有一些人走来走去。 曲一冒停住脚步,若有所思道:“等等,刚才他说毛勇敖豹等人就守在城门洞口。我们能过得去吗?” 赖强迟疑了一下,又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有宋奇在我们手上,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曲一冒皱了皱眉头,不无担忧地说道:“这些人武功高强,咱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顶不了他们几个回合。” 赖强也犹豫了,“那怎么办?” 赖强抓耳挠腮地想了想,突然一拍额头,说道:“有了!咱们就沿着这条城墙甬道一直走到山腰,那里有秘密天梯通到山顶,然后从另一条小径下山。” 曲一冒点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秘密天梯和小径呢,太妙了!从那里出去,人不知鬼不觉。” “快走!”赖强说着,把宋奇从登城马道上拉了回来,又推着他,沿着城墙向山边走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将军被劫 这条城墙一直从城门口伸展到两边的半山腰,从山腰到山顶是一面垂直的峭壁,到了山顶又耸起一段城墙,一直延伸下去。 每隔十个垛口站着一个手持戈矛的军兵。他们肃然站立,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他们见赖强曲一冒等人簇拥着宋奇一路行来,只是略微转了转头,嘴里恭敬地打着招呼:“宋将军好!” 赖强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不用多礼!我们陪宋将军视察城墙防务。你们好好站岗就行了!” 他们推着宋奇向山边大步走去。 曲一冒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低声问:“你刚才说准备找我们商量,是什么事情?” 宋奇皱了皱眉,向左右望了望,唉声叹气道:“唉,我们困守在铁马关,里无粮草,外无救兵,恐怕支持不了多久。昨天收到全斗大将军的密信,所以想找你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密信?全斗给你写密信干什么?”曲一冒诧异道。 宋奇摇了摇头,“这事太机密了,这里还是不方便说。” “那你找我们商量什么呢?”曲一冒问。 “主意想了解一下全大将军那边的工资待遇什么的。”宋奇压低声音道。 “你说什么?”曲一冒没听明白。 宋奇斜视着曲一冒,笑着补充道:“在全大将军手下当差的将军级别的,能享受多少俸禄,多大的府邸?” “你问这个干什么?”曲一冒不解。 赖强瞪了宋奇一眼,向曲一冒说,“他这是故弄玄虚,拖延时间。别跟他说话!”说着又推着宋奇大步向前走。 “经过今天的考验,我觉得你们还是可靠的。我还是跟你们说了吧。”宋奇一边走一边斜靠在曲一冒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全大将军叫我到他那边上班。所以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下他会给什么样的俸禄府邸。” 曲一冒听不明白,“上班?” 宋奇解释道:“全大将军不是很欣赏我吗。他一直邀请我投靠他。吃了这次败仗之后,我也有些动心了。” “你也打算投奔全大将军?”曲一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惊叫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赖强见宋奇在曲一冒耳边嘀嘀咕咕,不知他们说什么,心里痒痒的,又不好问,因为他是一直叫曲一冒不要跟宋奇说话的。 这时见曲一冒叫出“太不可思议了!”,忙曲一冒问:“他说什么?” 曲一冒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他说他也要投奔全大将军!” 赖强嗤了一声道,“你听他胡扯!” 宋奇斜视了赖强一眼,嘴一撇,“我怎么会胡扯呢?你看我像胡扯的人吗?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有全大将军的密信。”说着伸手从囊袋里摸摸索索摸出一封信,在赖强面前扬了一扬,又快速向囊袋里揣了进去,“当然这信很重要,我不能给你看。” 赖强一伸手,把这封信抢在手中,展开快速瞄了几眼,只见上面赫然写道:“我们密商好的事情,可按计划执行。全斗。” 赖强冷笑一声,“信上没有说你要投降啊!” 宋奇向左右望了一眼,吞吞吐吐道:“这么重要多事情,当然不能写得太明白!” 曲一冒从赖强手里拿过信去看。 赖强见宋奇的囊袋里似乎还有一封信,把手伸了进去。宋奇连忙捂住囊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封信都被赖强抓在了手中。 宋奇紧张得脸色煞白,急忙嚷道:“你把信还给我!” 赖强把信在宋奇面前扬了一扬,奸笑道:“等我看完自然会还给你!” 正在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了杂沓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赖强急忙推着宋奇向前跑。。。 ****** 百夫长战年早上去找苗锋汇报事情,发现他已经被刺死了。苗锋的几个亲兵也都倒在血泊之中,还有一个还没断气的亲兵在烟气之前艰难地告诉战年,这一切都是赖强曲一冒干的。 战年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跑到将军府,想向宋奇报告。见宋奇不在将军府,又心急火燎地找到城门口来。 副将典甸正在街上安排修城墙的事情,见战年神色慌张,脚步匆匆,赶紧喝住问道:“你慌里慌张干什么?” “报告典副将,苗将军被赖强曲一冒杀了!”战年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 “什么?”典甸大惊失色。 战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声道:“赖强曲一冒要叛变!他们想拉苗将军参加,苗将军没答应,他们就把苗将军刺死了!” “啊?”典甸脸色大变,额头上也冒汗了。 他刚才远远看见一队军兵登上城楼,带队将军的面目没有看清。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带队的将军仿佛是赖强。 这还得了,宋将军就在城上。赖强这是要对宋将军不利。 “快!跟我上城头!”典甸带着几百军兵就冲上了登城马道。 斗青见又有人擅闯城楼,连忙带着手下拦住。 典甸见到斗青,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中的鞭子,向他身上一甩,厉声呵斥道:“你守城守的真好!竟然把叛将放了上去!”然后三步两步冲上了城头。 斗青不解何意,也不敢申辩,只得退闪到一边。 战年经过斗青身边时,鄙视地瞟了他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赖强杀了苗将军,意图叛变!你犯了这么大的疏漏,这下够你塌一层皮的了!” 斗青吓的脸色煞白,脑子嗡嗡响。他此时不敢回嘴,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冲上了城头。 只见在离这里七八百步远的城墙上,赖强一伙人押着宋奇向山边匆匆走去。 “快追上去!”典甸向手下的军兵低喝一声,同时腰间的佩剑呛啷一声出鞘了,脚步一窜,像豹子一样向前面疾速奔去。 众军兵先后抽出兵器,像狼群一样,在城墙上踊跃奔跑。 战年和斗青对视一眼,也各自拔出兵器,像两条猎犬一样,快步赶上。 这么多军兵在城墙甬道上快速奔跑,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又凝重,能够传出很远。 曲一冒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响声,回头一望,见副将典甸带着几百军兵向他们身后追来,吓得心惊胆颤,连忙向赖强问道:“他们追上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赖强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有些着慌,不过嘴里还是满不在乎,“有宋奇在我们手上,怕他什么!”说着,加快了脚步,用力地推着宋奇,向山边跑去。 典甸一边急速奔跑,一边大声喊道:“赖强,快把宋将军放了!” 赖强他们也不搭话,只是推着宋奇向山边大步流星跑去。 曲一冒一边跑,一边回头顾视,只见跑在前面的几个人离他们不到两百步了。他惊慌失措地向赖强问道:“他们快赶上了,这下该怎么办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秘密天梯 赖强想了想,猛然拍了一下宋奇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宋奇,你不是说你也要投降全大将军吗。你如果能让你手下不追我们,我就相信你了!要不然,我只能把你要投降的事情告诉他们!” “这没问题,至少现在我还是先锋将军,他们还听我的。”宋奇脚步一凝,回头看向后面,只见典甸率几百名军兵急如星火地追来。 宋奇向典甸晃了晃手,高声道:“典副将,我和赖将军曲将军正在视察城墙上的防务情况。你们不要跟来。” 典甸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跑来,一边跑一边说:“宋将军,赖曲二人杀了苗将军,他们这是要叛变,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宋奇皱眉怒视着赖强,不过下一个瞬间,他把视线从赖强脸上移开了,嘴里冷冷地说:“你们杀了苗将军?这下他们恐怕不会听我的了!” 曲一冒悸然问:“这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赖强眼中露出一丝杀气,他把一直藏在斗篷里面的剑亮了出来,刷地一下搁在宋奇的脖子上,向典甸厉声喝道:“快停下!否则我就杀了他!” “对,快停下。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宋奇!”曲一冒也依样画葫芦,把剑搁在宋奇脖子上。 典甸的脚步刷地一下停住了,他向这边摆了摆手,高声道:“赖强,曲一冒,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没必要拿刀弄枪的!” 赖强冷笑道:“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你不要来追我们就行了!” 典甸用剑指着赖强,声音有些嘶哑,“你把宋将军放下,我们就不追你!” 宋奇典甸挥了挥手,大声道:“典副将,我很好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不用跟来了。” 曲一冒高声道:“对,我们不会把宋奇怎么样的。因为他也投。。。” 赖强一把捂住了曲一冒的嘴巴,低声责备道:“这个事情若是说了出去,宋奇就做不了人质了!他如果做不了人质,我们就无法离开这里了!” 曲一冒连忙点头,自责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事情呢。” 宋奇抿嘴一笑,向赖强赞许道:“还是赖将军聪明一点。他们若是知道我也要投奔全大将军的事,咱们都出不去了!” 赖强瞪了宋奇一眼,“你不要以为我相信了你的话。我只是觉得,你投降的事情无论是还是假,都不能让典副将知道,否则你就做不了我们的人质。等我们安全离开了这里,我才能相信你的话!” 宋奇点了点头。 赖强和曲一冒一左一右用剑架着宋奇向山边走去。 后面的典甸等人也开始移动,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 赖强把宝剑向后面一晃,厉声喝道:“你再跟来试试!” 后面的人又嘎然停住了。 前面的人移动,后面的也移动,前面的停住,后面的也停住。反正不即不离,好像影子一样,前后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百步左右的距离。 片刻之后,前面的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城墙到这里结束了,一道高大笔直的峭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道峭壁高可百丈,犹如用鬼斧砍出来一样平整光滑。在峭壁的上头,灰色的城墙又重新矗立起来,与这边遥遥呼应,好像并没有中断,而是被峭壁像毯子一样遮住了中间一段而已。 在如此陡峭的峭壁面前,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隐藏着一条上山之路。 这里有一条上下城墙的踏步。赖强和曲一冒推着宋奇下了踏步,转了一个弯,一条二尺来宽的由人工石级和天然台阶组成的路陡然竖在了他们面前,在峭壁中间时隐时现。 这条路隐藏在两道峭壁的折缝之间,不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曲一冒见宋奇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干笑一声,解释道:“这是我们山顶驻军上下山的通道,叫做秘密天梯。外人是发现不了。” 宋奇默然点头。 “曲将军,你先上!”赖强用他死鱼一样的看了曲一冒一眼,又瞪着宋奇道:“你在中间。千万别在半路上跟我们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抓住你的脚把你来下来!那时把你摔成粉身碎骨!” 宋奇点了点头,在曲一冒后面登上了天梯。这天梯的陡度几乎有八十度,站在石级鼻子几乎要碰到石壁,抬起头,只能看到前面人的脚底板。幸好两边都有绳索作为扶手,所以并不危险。 赖强及几个军兵随后跟了上来,他的头顶与宋奇的脚底始终保持着一个踏步的距离。 对一般的人来说,这条天梯又陡又窄,走起来艰难吃力。但是对于徒手攀过绝壁的宋奇来,相当于在家里上下楼梯,相当轻松。如果没有曲一冒挡在头顶上,他完全可以一口去爬上山顶。 此刻宋奇要是抓住曲一冒的脚腕,把他往下一拉,那么他自己可以轻松地爬到前面去。后面的赖强根本追不上他。而且他也可以一脚把赖强踹下去。 在这狭窄而陡峭的山道上,赖强的剑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低着头,夹在曲一冒和赖强中间,继续向上攀爬。 当他们爬到十几丈的高度时,典甸带着军兵已经追到山脚下。 “给我挡住!”赖强向下面的士兵喝道。 “是!”军兵们答应一声,都拔出手中的兵器,停在中间不上去。 因为在这陡峭狭窄的峭壁缝里,他们手中的刀剑根本无法施展。他们只能用身体挡路了。 此时如果从下面放箭的话,那么可以很轻易地把附在峭壁上面的人射落。只是他们来得过于匆忙,都没有带箭。所以他们只能爬上石级,向上仰攻。 斗青爬在第一个,可能他是想戴罪立功吧。他心里明白,若是不能抓住赖强,救出宋将军,等着他的将是严厉的军法,甚至有可能是斩首。 战年爬在第二个,他是出于愤怒和仇恨。他心里虽然对苗锋的屈膝投降不满,但苗锋毕竟是他的将军,且过去对他有提拔之恩,没想到死在赖强这样降而复叛的人手里,他要找赖强报这个仇。 两个人争先恐后向上爬,他们的身体非常轻盈,爬的速度相当快,没有多久便追上了后面的叛兵,把好几个爬在后面的叛兵从峭壁上拉得向山下跌落下去,发出鬼哭狼嚎之恐怖声音。 赖强曲一冒听到下面发出来的恐怖的尖叫声,心里发慌,连忙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只要爬到了山顶,他就安全了。在山顶上堆着滚木礌石,只需把滚木礌石向石级路上滚落几个,这些附在石级路上的人都会玩完。 也就一顿饭的工夫,曲一冒帅先登上了山顶,随后,宋奇的脚板也从赖强的视线内消失了。 赖强紧爬几步,伸手抓住了山顶上的一根木桩,他的脸刚从山顶的平地上冒出来,就见到一只黑色的鞋底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吓得他差点失手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章 二贼遭擒 “赖强,你是束手受擒呢,还是让我一脚把你踹到悬崖下面去?” 毛勇坐在悬崖边上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抱着一把剑,脚半身着,脚板伸在赖强刚刚冒出来的头上,怡然自得地晃来晃去。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曲一冒被两个青衣人敖豹麻岱抓住,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轻微的嗯嗯之声。 宋奇则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宋奇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两个青衣人晁虎乌彪。 他再俯视山下面,那里真是深不可测,如果摔下去的话,必将粉身碎骨。 就算侥幸没摔死,也逃不脱,因为山下面还站着一簇一簇的军兵,虽然从这里望下去,那些人看起来像小鸭子一样渺小。 同时在陡直的山级路上,几个军兵的头盔正在向上迅速移动。 此刻他有一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眩晕感觉。 “唉!一切听你的。”赖强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艰难地爬上了最后一级石级,瘫软地倒在山顶的地面上。 站在宋奇旁边的晁虎和乌彪,迅速把赖强拉了起来,拿绳索捆了起来。 几个眨眼间,两个人都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这时,斗青和战年从悬崖下面爬了上来,冲着赖强和曲一冒就是一顿拳脚。 “你这个王八蛋!”战年冲着曲一冒的胸口就是一拳,打得他弓腰驼背,连连皱眉,嘴里直哼哼。 “我叫你骗我!”斗青一巴掌刮在赖强脸上,登时他的脸上就起了五个指爪印,嘴角也流出了鲜红的血迹。 宋奇见他两人打够了,便摆了摆手,喝道:“别打了!” 两人狠狠不休地收了手。 “把他们放了!”宋奇道。 “把他们放了?”斗青大声嚷道:“宋将军,这两个家伙绑架了你,怎么能说放就放?最起码要罚他百把个杖刑!” 战年不解地望着宋奇:“他们杀了苗将军!放了他们,苗将军岂不是白死了?” 赖强曲一冒半信半疑地瞅着宋奇。 宋奇在两人身边踱了几步,低头沉吟半晌,内心中似乎在作痛苦的挣扎,最后叹气道:“他们两人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是他们毕竟也冒着石雨冲过锋,杀过敌,为防守铁马关立过不小的功劳。”说到这里,瞅着垂头丧气的曲一冒和赖强,似笑非笑问道:“曲将军,赖将军,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两人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回答。 “既然宋大哥这么说,那就放了吧!”毛勇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能放!”一声断喝声从悬崖下面冉冉升起,使赖强和曲一冒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受到重重地锤击,渐渐地化为乌有。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从悬崖下面面探出一团红色的璎珞,随后是一顶青色的头盔,之后这顶头盔变成了一个青铜色的人行。只见那人缓缓抬起头。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城墙上面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副将典甸。 宋奇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不能放?难道我这个先锋将军不能决定,倒要听你这个副将的?” “如果他们犯的是小罪行,宋将军你当然能决定!”典甸晃了晃手,理直气壮道:“但是赖强曲一冒犯的不是普通的罪行。他们犯有绑架罪杀人罪叛变罪。必须由军法严厉处置!” 赖强和曲一冒眼巴巴地望着宋奇。 宋奇愠怒地瞪了典甸一眼,跺了跺脚道:“行啊,那就由你处置吧!”然后一甩袖子,气呼呼向山顶的小城楼里走去。 毛勇敖豹等人摇了摇头也起身跟着宋奇进入了城楼里面。 “这这。。。”典甸望着宋奇的背影,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我处置就我处置,有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向后面爬上来的军兵道:“把这两人关在紧闭室,小心看守,千万别让他跑了!” “是!”那几个军兵答应一声,气势汹汹走上来,把赖曲二人向山顶城墙旁边的一幢小石屋拖去。一个军兵用钥匙打开了石屋的铁栅栏门,另外几个军兵把赖曲二人连踢带打地推进了光线昏暗的石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铁门,咔嗒一声上了锁。 几个军兵就在铁门外面的石凳上坐着,低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哥们,这典副将怎么连老大的话都不听,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典副将倒没有吃错什么药,倒是老大有可能吃错了药?” “这话怎么说,老大怎么可能吃错药?” “听说老大收到全斗的密信。。。当然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两人发生矛盾了。” “发生矛盾了?这下咱们有好戏看了!” 几个人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没了。 曲一冒向铁栅栏外面望了一眼,见几个军兵都歪七竖八地睡着了,便小声嘀咕道:“宋奇和典副将真的发生矛盾了吗?” “管他呢。咱们逃命要紧!”赖强压低声音道。 “这怎么逃得出去?”曲一冒抬头向四壁张望了一圈,见四壁都是青石结的高墙,高墙上开着一扇很窄的窗户,铁门又被反锁着,根本没有出去的通道。 “我有办法。”赖强向后歪了歪头,“咱们先背靠背把绳索解开。” 两人背对着背,抖抖索索把手上的绳索解开了。 赖强抖落了身上的绳索,向门外望了一眼,见几个军兵还没有醒来,抬手指了指门对面的墙上的窗户,向曲一冒道:“看到没,咱们从那个窗户出去。” 曲一冒仰视那个窗户,足有两人多高,根本够不着,不禁望而却步,“这么高,能上得去么?” 赖强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你靠墙根站着,我踩着你的肩膀上去,然后我再用绳子把你拉上来。” 曲一冒有些犹豫。 “快点!等他们发现了就走不了了!”赖强推了曲一冒一把。 曲一冒无可奈何地向墙根一蹲,赖强踩着他的双腿为梯子,又站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去拉窗户上的铁栅栏。 门外一个军兵忽然打了一个哈欠,嘟嘟浓浓道:“喂,里面是什么动静啊?” 他从石凳上站立起来,踢踢踏踏地走到铁门口,向里面望了望,只见赖强和曲一冒蹲在墙根下,身上依然捆着绳索。 那个军兵吆喝了声:“老实呆在那里别动。老子要去方便一下了。”说着又踢踢踏踏嘟嘟哝哝地走开了。 赖曲二人相视一笑。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工夫,他们成功地从高高在上的窗户口爬了出去,又偷偷摸到一段没人值守的城墙边,用绳子缒下了城墙,整个过程都没有被人发现。两人欣喜地互相击了下拳,以示庆贺。 这时忽然听到城头上喊声大作:“不好了,这两个人逃出去了。快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连忙一闪身,迅速消隐在山顶的密林里面。。。(。) 第二百七十一章 算无遗策 这时,副将从城楼里钻了出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踱至宋奇身后,恭声道:“宋将军,那两个家伙已经跑了!” 宋奇不动声色道:“跑得好。正需要他们带一封信给费充。” 典甸走到宋奇身边,靠在垛口上,不解地问道:“他们逃出去后,一定是去留云郡投奔全斗。怎么会给费充送信呢?” 宋奇缓缓踱了几步,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他们看了信之后,就不会去投奔全斗,而是会转道去多安府投奔费充。” 典甸还是半信半疑,“你能肯定他们一定会去多安府吗?” 宋奇语气肯定地说:“如果他们看了信,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去多安府。除非他们不看信。” 典甸茫然不解道:“为什么他们看了信之后就一定会多安府?那是一封什么样的信,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宋奇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手摸着下巴,道:“那封信,是我模仿全斗的笔迹以他的口吻给金元帅写的,意思是我全斗有意投降陈国,只是我现在寸功未立,所以希望金元帅假装退兵,然后我找机会抓住奸臣费充和昏君一起献给金元帅,算是进身之礼,云云。” 典甸似乎想到什么,不无困惑地问道:“宋将军,你最早跟他们说的是你要投降全斗,后来信上又变成了全斗要投降我们,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他们会相信吗?” 宋奇吸了吸鼻子,摇头晃脑道:“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赖强不一定会相信我口中所说的,但是一定会相信他眼中所看到的。再说,我若是直接跟他们说是全斗要投降我们,赖强再怎么混蛋也是不会相信的。只有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他才会相信他所看到的。” 毛勇移步到宋奇旁边,不无担忧道:“万一赖强不看信呢,或看了信之后不相信这事情,反而把信给全斗看呢,那岂不是徒劳无功?” 宋奇望着铁马关将军府上的金顶,胸有成竹道:“如果我们硬塞一封信给他,他多半是不会看的,看了之后也多半会不相信的。但是这封信是他从我的囊袋里抢去的。他是一定会看的。因为有些时候,好奇心能够战胜一切。另外,据我所知,这赖强本来是铁马关的守将,是费充一路的人。藏龙来了之后,他就变成了副将。这一点他对全斗很是不满。他若是从信中知道全斗要投降陈国,起先肯定是半信半疑,但是最后一定会选择相信。然后他会把这封信送给费充,以这封信作为他回卫国的进身之资。” 毛勇点头道:“是啊,这样的人为了陷害报复别人,无中生有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有这么一封有头有尾的信呢!” 宋奇双手绞在胸口,眉毛一扬,继续道:“费充看到信,肯定会半信半疑,但是他也会选择相信。因为信上写了要把他抓了送给金元帅。再说他是一个大奸臣,奸臣一定会做奸臣本份之事,那就是陷害忠良。这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毛勇接口道:“对,费充一定会把信交给皇上。那昏君看到信并听了费充的谗言,一定会把全斗叫回去调查。全斗一离开,那么留云郡就空虚无主。只是那全斗恐怕要遭殃了。” 宋奇眯起眼睛望着远处,望了半晌,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昏君虽然昏聩,但是并不傻。他看了信后虽然会龙颜大怒,但在我们大军压境时,他是不会杀全斗的,毕竟全斗是这个国家的擎天之柱。这样无中生有的事情是经不起调查和对质的。再说,那信上的字迹虽然模仿得有五六分像全斗的笔迹,能瞒过别人,一经和全斗的真迹比对,一定会露出破绽。估计过不了多久,全斗身上的嫌疑就一定可以洗清。但不管怎么样,昏君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相信和倚重全斗了!” 毛勇点头道:“宋大哥的分析真是丝丝入扣,真是算无遗策。” 典甸肃然起敬道:“宋将军真是料事如神!什么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宋将军这就是!” 宋奇摆了摆手,一笑置之。 毛勇略有遗憾地说道:“早知道会有赖强和曲一冒去多安府带信给费充,就不用把郝鹏派去多安府了!” 宋奇摇了摇头,笑道:“这是两码事。我们虽然知道赖强会叛变,但是也不能预料他会绑架我呀。” 典甸呵呵笑问道:“宋将军怎么知道赖强曲一冒要叛变,提前作了天衣无缝的安排,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宋奇微微一笑道:“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军在留云郡遭受大败之后,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这却是实情。昨天晚上毛勇告诉我,赖强曲一冒在将军府鬼鬼祟祟的转了好几圈。他们这样沉不住气,我猜测他们可能要开始他们不轨的行动了。” 典甸道:“所以你今天就故意把身边护卫的人遣开,就是有意引赖强他们上钩?” 宋奇俯身凝视着铁马关城楼,道:“打算是这样打算,直到他们用剑搁在我脖子上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会一定上钩。他们若是直接出城,我这条计策就无法施行了。” 典甸笑道:“最后他们还是上钩了!而且还按照你设计好的路线走到这片山顶来了。只是斗青和战年还一直蒙在鼓里,还在为赖强曲一冒的逃脱而生闷气呢。” “如果没有他两人的真实动作,这场戏就不逼真了。这就好比演戏,演得再好,还是不如真的好。”宋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杀了苗将军,真是丧心病狂,实在是可气可恨。若不是我们有大的计划要他们执行,非把他们二人杀了正法不可!” 典甸忿然道:“恶人自有恶报。那昏君若查出是赖强曲一冒两人诬告全斗,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宋奇摇头道:“那昏君若是会杀赖曲二人,那他就不是昏君了!此事最后的结果是不了了之。” 典甸撸起袖子,恨声道:“那就等我们攻破多安府后,再把他们正法!这一天不会很远的。” 毛勇又问道:“宋大哥,就算昏君把全斗调了回去。可是那丘尔机还在留云郡啊,此人才是令我军头疼的角色。” 宋奇眯着眼睛望着留云郡的方向,若有所思道:“丘尔机只是全斗的门客,并非卫国正式的将军。全斗若是被调回去了,那么丘尔机就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留云郡了。从私的方面说,丘尔机做这些只是为了报答全斗的救命之恩,并非报皇上的隆恩或其他人的恩。从公的方面来说,接手留云郡的将军也不会让丘尔机凌驾在他头上。” 毛勇典甸齐声道:“但愿如此!”(。) 第二百七十二章 降将心理 铁马关将军府。 宋奇实施了连环计之后,心情舒畅,连日来愁眉不展的脸上也露出来开朗的红光,吃饭也多吃了一碗。 晚餐时,宋奇正在餐厅低头喝一碗鸡汤。 这时一名军兵轻步轻脚的走到门口,躬身一礼,报道:“宋将军,束福将军求见。” 宋奇听了皱了皱眉毛。这束福是黑河镇的守将,是被苗锋劝说来降的。他加入宋奇的先锋部队后,开会时很少说话,冲锋时倒还积极。他此刻来求见,不知有什么事情? “请束将军到议事厅见!”宋奇虽然有些狐疑,不过也不敢怠慢,毕竟十来名降将,现在只剩下束福这个仅存的硕果。 军兵答应一声,快步出去了。 宋奇用丝巾擦了擦嘴巴,放下丝巾,赶紧离开餐厅,来到议事厅。 宋奇刚在虎皮交椅上坐下,只见大厅门口外扑通一声响,随后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身高上看,差不多等同于十来岁的小孩。 不会吧,不是说束将军求见吗,怎么来了一个小孩呢? 宋奇揉揉眼睛,再瞧时,才看清楚,门口那人,面色微红,国字脸,粗眉小眼,颌下三寸长的胡须,年纪看起来三十七八岁,真是束福,不是什么小孩。他之所以看起来如此之矮小,原来他双腿跪在门槛之外,上身****,背上还负着几根荆条。 宋奇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离开座位,三步两步来到门口,俯身向束福不解地问道:“束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宋将军,十来个降将,死的死,叛的叛,现在只剩下我了。宋将军如果觉得不放心,请你杀了我吧。”束福声泪俱下。 宋奇心里一酸,不知如何解释。 他从玄武郡带出来的二十个校尉,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死,只有个别受了轻伤。而沿途收纳下来的降将,死了好几个,叛了好几个。 说心里话,最初的时候,他心里对降将是有轻视之意的,后来,随着队伍的壮大,降将的增多,他心里开始慢慢对降将接纳了下来,尽量采取一视同仁的对待。 比如打仗时,他也没有特别让降将冲在前面。怎么每次打仗结束时,死的伤的就都是降将呢?难道降将的运气就特别背一点? 宋奇没法解释,只能叹一口气,伸双手扶住束福的结实的肩膀,用力把他拉了起来,口内说道:“束将军,何必如此?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降将不降将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束福两膀用力甩了一甩,甩开了宋奇的手,坚持不起来,口内呜咽道:“宋将军,我虽然是一个降将,但是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如果你对我有丝毫怀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束将军,我相信你!”宋奇摊开双手,声音有些哽咽,“你们所有的人我都是相信的。曲一宁将军和赖鸣将军都英勇战死在沙场,他们是英雄,堪为我们的楷模。苗锋将军因为不同意赖强的蛊惑,被赖强所杀,他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至于赖强和曲一冒,我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叛变。” “宋将军,你真的相信我?”束福抬起泪眼,仰视着宋奇,眼中还是带着一丝疑惑之色。 “束将军,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呢?你今天能这样做,我更加相信你。”宋奇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见束福还是不站起来,他指天为誓道,“如果我对你有任何不信任,必将被五雷轰顶而死!” 束福听了,也指天为誓道:“如果我束福对宋将军有二心,必将被乱箭穿身而死!” “束将军,快起来!”宋奇连忙拉起束福,束福这才站了起来。 宋奇把身上穿的一件袍子脱下来,披在束福的被寒气包裹的身上。 束福推辞不受,“宋将军的袍子,末将绝对不敢穿。” 宋奇大大咧咧地笑道:“一件袍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你觉得不能要,先穿回去,明天洗干净了再还给我。” 束福嘿嘿一笑,这才穿上了。 宋奇携着束福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进书房,两人分宾主坐定。自有亲兵献上茶水。 宋奇喝了一口茶,抬眼望着束福,诚恳地问道:“束将军,我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这样的想法和行为?是我那一方面做得不对吗?” 束福放下茶杯,不无尴尬地笑道:“宋将军,并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对,而是这种想法自动进入我的心里,折磨我的灵魂。” “啊?”宋奇眼睛大睁着,似乎难以置信。 “不瞒你说,一个人一旦做了降将,有两个想法会跟定他一辈子。”束福抬手摸着鼻子,低垂着眼睛,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忽明忽暗,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他的激动心情还没有平复,“对本国的人,他怕他们戳他的脊梁骨。而对新地方的人,他又怕他们歧视他怀疑他。” 宋奇摇了摇头,不解地问:“有这样的事?”他嘴里虽然这样问着,但是他心里开始认同了。 束福端起茶杯,把脸遮住,大口地喝着茶。宋奇知道,他是在掩饰他的紧张不安的情绪。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天,束福告辞了。 送走束福后,宋奇仰靠着椅背上,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布满了浓郁的焦虑之色。 通过与束福的谈话,他算基本上了解了降将心理。他们担心被歧视和怀疑,这种思想会自动进入他们的心里,折磨他们的灵魂。 我的天,这还得了? 虽说,降将只剩下束福一个,也算基本上交过心了。但是从沿途关镇收纳下来的副将、营官还有一大堆,降兵更是近乎十万,这些人的思想顾虑不解决,以后也是一个大麻烦。 就像赖强曲一冒,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叛变,结果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叛变了。之前宋奇还不清楚他们背叛的具体原因。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被降将心理自动驱使的。 谁知道那些营官军兵会不会在降将心理的驱使下在暗中策划一些什么事件出来? 这也难怪,那些营官军兵他们也不知道宋奇的想法。两边都互相不了解的人强扭在一起,在你节节胜利的时候,分歧被淹在水下面,是不会浮现出来的。一旦你遭遇失败和挫折,那么分歧必将像下雨前的鱼一样,不断地从水里冒出头来。 宋奇决定尽快搞一次声势浩大的宣传工作,把自己的“一视同仁”的想法灌输到军兵的脑子中去,打消他们的降将心理,把盘踞在他们心中的怀疑和猜测清扫干净。 思考已定,宋奇的心渐渐淡定起来,他从椅背上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正要喝上一口。 忽然,一个军兵急急忙忙跑进来报道:“宋将军!校尉索罗带着本部人马悄悄开关回陈国去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波又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七八万军兵的降将心理还没有抚平,索罗又带本部人马偷偷离开了 索罗是正宗的陈国校尉,他手下的兵也是清一色的正宗陈国兵,他们应该没有降将心理,不用担心别人的歧视,他为什么要离开呢?他们又是什么心理呢? 宋奇真是啼笑皆非。 他命军兵速去把毛勇,典甸,郁满,印铁,符豪威等请来将军府议事。 毛勇就住在将军府,实际上就在宋奇左近,不请自来,第一个到场。宋奇大厅里踱来踱去,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见毛勇来了,也没有打招呼,只是向他指了指座位。 毛勇无声地在座位上坐下。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进门时无一例外地问道:“宋将军,深夜召唤我等,不知有什么事情吩咐?” 宋奇淡淡地说了一句:“索罗跑了。” 大家听了,都叽叽喳喳议论开来:“这索罗为什么跑?”“真是太过份了!”“他眼里还有没有军法?” 这时符豪威懒散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身上似乎还穿着睡衣,只是在外面罩了一件袍子,嘴里嘟嘟浓浓道:“都深更半夜了,开什么会?有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 “索罗这混蛋带一千多人跑了!”典甸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把符豪威吓了一跳。他不相信地瞧瞧典甸,又看看宋奇,“有这样的事?” 宋奇点了点,抱歉地说道:“就为这事,才不得不把大家从睡梦中叫醒,请来商议一下怎么办。” 符豪威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一边满不在乎地说:“他要跑就让他跑好了!他跑回去,不就等于送死吗?印参军,二十一条军规上面,不是有这么一条吗?”说着他瞅了一眼跟他隔了一个郁满的印铁。 印铁手摸着下巴,声音抑扬顿挫道:“根据二十一条军规,第十一条,私带人马离队,若是在平时离开,为将校者,免除军职,从犯降一级,犯俸一月。若是在战时离开,为将校者,斩。从犯降三级,罚俸半年。” 符豪威一拍大腿,“对呀,现在不就是在战时吗?这小子这时候回去难道不是找死吗?” 印铁瞟了符豪威一眼,笑着解释道:“这里说的战时,是指在战场上两军交战之时。现在离开只能按平时处理。不过,”顿了顿,他仿佛有些困惑地说,“就是按平时处理也够他受的了,不知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犯得着带兵逃跑吗?” 郁满手捻胡须,分析道:“他一定断定元帅已经撤兵回陈国了,这里的军事难有进展。另外又看我们与丘尔机僵持着,进不得退不得,所以他就生起了归心。加上又发生了赖曲二人叛变的事件,或许是这件事刺激了他,使他最终把逃跑的想法付之以行动。” 典甸似乎对于索罗的行为难以理解,摊摊手道:“元帅有没有撤兵宋将军都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他索罗就那么肯定?再说,我们与丘尔机的较量还没有结束,胜负还没有分出来,他索罗就断定我们会输?” 郁满瞄了宋奇一眼,冷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者,他自恃自己是南宫垂将军的麾下,有恃无恐,不把宋将军放在眼里。” 宋奇只是抿了抿嘴角。 符豪威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严厉地说道:“军法如山,南宫垂难道敢包庇他这个逃兵不成?待我修书一封,送给元帅,管保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他是想让索罗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想让南宫垂吃不了兜着走?当然大家对这一点并不在意,大家在意的是:元帅都跑了,你修的书送到哪儿去?再说元帅都跑了,谁会去惩罚一个跟着跑的人?有几个人听了符豪威的话都暗自发出了冷笑。 符豪威尴尬地抓了抓头,转头看向仍在大厅中缓缓踱步的宋奇。 宋奇停了下来,视线从众人脸上快速扫过。他发现毛勇的下手有一把椅子空着。 他这个核心指挥层本来有七个人的,成员是现场的六人再加上苗锋。苗锋死了之后,这个位置就空着。看来得补充一个人进来了。宋奇心里已经有一个人选,就是束福,七八万卫国兵在指挥层没有一个代表,那是不行的。不过现在不是决定这件事情的时候。 宋奇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索罗回去之后会受什么样的处罚,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我们放任索罗走了,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仿效?这是需要我们重点关心的事情。毕竟现在是军心不稳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将产生连带效应。” “对!逃跑之风决不可长!”典甸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宋大哥,让我去把索罗追回来!”毛勇站起来请令。 宋奇摇了摇头,示意毛勇坐下。如果毛勇出马,把索罗抓回来倒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不想让明朱商号的家丁与军兵产生矛盾。现在卫陈两**兵之间的矛盾就让他头痛不已,他不想再产生新的矛盾。 宋奇沉吟了半晌,快步踱回虎椅上坐下,从将军案上抄起一支令箭,向典甸沉声下令道:“典副将,你带蒲甘校尉及两部人马去追索罗,务必把索罗给我带回来!” “是!”典甸刷地站起来,向宋奇叉手施礼,接了令箭,噔噔噔,大步下去了。 符豪威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宋将军,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这个哈欠似乎能传染,郁满和印铁也接着打起了哈欠。 “哦,还有一件事情,也非常重要。”宋奇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我们这个核心指挥层本来有七个人,苗锋死了之后,这个位置就空着。十来万卫国兵在指挥层没有一个代表,那是不公平的,人家要说闲话的。我看束福这个人很合适,不如把他补充进来。” “哎呀,这事情你一个人决定就可以了!有什么好商量的。”符豪威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因为睡虫已经钻到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迷糊着,睁都睁不开了。 “你们呢?”宋奇眼睛看向郁满和印铁。 郁满和印铁不会不知道,在军中,都是将军乾纲独断。将在外,君命都有所不受,何况其它?宋奇若是提了谁的名,那就是决定了的事情。他之所以向他们询问,不过是与他们亲近之意。这个时候不大方一下,那这人就是脑子有毛病。 两人对视一眼,会意地笑了一笑,很大方的说道:“宋将军,你说谁就是谁!我们没意见。”(。) 第二百七十四章 绳索大战 在银鹤关和玉兔关之间,一支军队像一条长长的蚂蚁搬家队伍,在广袤的原野中疾速移动,队伍的后面拖着浓重的尘土尾巴,经久不散。在队伍前方不远处,一个探子在迎着队伍的方向飞马疾驰,马蹄踏起轻浮的尘土,不过很快就消失在地上。 探子跑到一个被十来个绿衣女兵簇拥着的身披红袍的女将跟前,翻身下马,拱了拱手,大声报道:“明玉将军,前面二十里发现两军交战!” 这名女将就是宋奇日思夜想的明玉。 明玉率军离开玄武郡之后,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向铁马关方向赶去。 大军一路穿过了铜雀关,黑水镇,玉兔关,这些关镇的主将都是宋奇任命的,都认识明玉,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挡。 明玉用纤纤玉手勒住了马缰绳,俏丽的眉毛皱了皱,“两军交战?” 探子继续说道:“这两支军都是陈**队,只是旗号不同。” “有这样的事情?”明玉凝眉向远处望了一望,但是什么都没看见。两支陈**队交战,莫非是起了内讧,发生火并?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焦急,向身后挥了挥手,道:“加速前进!尽快赶到火并现场!” “是!”军兵答应一声,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也就前行了不到半顿饭的工夫,耳边就听到喊杀之声。转过一个山坡,就望见前面尘土大作,数千人混战在一起。看他们的盔甲旗帜都是一样的,确乎是陈国的,只是部分队旗不一样。 明玉摇了摇头,看来真的是两支队伍火并,不过幸好都没有使用武器,看来还是有所节制。 “原校尉,鸣金,去制止他们!”明玉向手下一个三十几岁的校尉挥了挥手。 那个姓原的校尉,答应一声,命令负责敲锣的军兵敲响了锣,同时带着数百人向战场策马而去。 锣声大作,发出清脆激越的声响。两边交战的人听到锣声,本能地收住了拳脚,分开了,不过看到锣声是从第三支军队那里传出来的,他们又混合在一起了。 “明玉将军来了!你们还不快跟我停下!”原校尉见双方听到锣声,还是不住说,不由得怒喝一声。 双方这才停下。 原校尉用马鞭指着双方,喝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自相残杀,成何体统?”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副将模样的人伸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年轻人,回答道:“我们是宋将军的副将典甸和校尉蒲甘。”他看到在不远处驻马而立的明玉,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大声诉说道,“这位索罗校尉私自带兵离开军队,是宋将军叫我们来追他回去的。他不听,还跟我们打起来。” “明玉是哪门子的将军?就是宋将军亲自来追,我也不回去!”索罗大声嘟哝道。他额头上青筋暴露,脸上的伤疤发光,鼻子上又添了新的伤痕,变得极其丑陋。 原校尉用马鞭指着索罗,叱责道:“明玉将军奉元帅之令而来,所有将校都管得,难道管不了你?” 索罗望着原校尉大声道:“听说元帅已经带兵撤回陈国去了,我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他的声音因鼻子受伤而瓮声瓮气。 原校尉厉声道:“元帅要去哪里是元帅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校尉能置喙的。” 原校尉说着回马向明玉请示了几句,又回来,用马鞭向索罗后面的军兵一挥,命令道:“索罗手下的军兵全部给我蹲在地上,束手就擒。若有反抗的,就地正法!” 那些军兵见到明玉的大部队来,早就吓软了腿,抱头蹲在地上。 原校尉向典甸伸了伸手,“典副将,你们可以动手绑人了。” 典甸的部下巴不得一声,早就冲上去,一人一个把蹲在地上的逃兵全部捆绑了起来。 索罗见典甸手拿着绳索走上来,挥拳相向,怒喝道:“谁敢绑我?” “索罗,你敢抗命不遵吗?”蒲甘用绳索指着索罗,不过也不敢上前。刚才他和典甸双战索罗也没有占到上风。 索罗见典甸蒲甘踌躇不前,便向两人招招手,不屑地冷笑道:“来呀,你们若是打得过我,我就让你们绑!”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典甸伸手去抓索罗的左臂,蒲甘则去抓他的右臂。 索罗向后一闪身,随后抬手在蒲甘的肩膀上迅速一推,把蒲甘推出去好远,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典甸见手抓空了,把手中的绳索顺手一甩,绳索像一条蛇一样向索罗身上窜去。由于距离太近,索罗没有躲开,被绳索在身上绕了好几圈。 典甸一边收紧着绳子,一边哈哈大笑道:“索罗,这下你总该束手受擒了吧。” 索罗冷笑一声,一手抓住绳子,用力向自己方向一扯,把典甸连人带绳扯了过去。 典甸吓了一跳,连忙松开绳子。 索罗松开了身上的绳子,冷嘲热讽道:“武功这么不济事,你是怎么当上副将的?”又向蒲甘揶揄道:“还有你,你是怎么当上校尉的?” 两人的脸上都有些火烫。说实在的,他们的武功是有些烂。宋将军当初提拔他们两人时,看中的好像并不是他们的武功,而是另外方面的能力。 两人捏紧着拳头,远远地围着索罗转,只是不敢贸然冲上前。 索罗手里拿着绳索,在空中悠然甩来甩去,忽然他瞅准一个空子,把绳索猛然一抖,那绳子就像蛇一样飞向蒲甘,蒲甘赶紧向旁边一窜,还是没有躲开,那绳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缠住了他的左脚。 索罗扯紧绳子,用力一抖,登即把蒲甘扯倒在地上,然后继续用力,把蒲甘像拖把一样从地上拖了过来。 典甸一个箭步跳上去,拉住了绳子,才把蒲甘停了下来。 但是索罗手上的绳索又一抖,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下一个瞬间,就在典甸身上绕了两个圈。 原校尉看得眉头直皱,回头向明玉请示道:“这个逃兵这么厉害,我们要不要帮忙?” 明玉摇了摇头,“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绑人的最后成了被绑的。两人一个被绳子缠住脚,一个被缠着身体,越挣扎,似乎被绳子缠得越紧。 只要把绳子打上一个结,这两人就将动弹不得了。索罗歪了歪头,慢慢收紧绳子,眼睛鄙视地瞪着两人,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还不快给我动手!”典甸羞得面红耳赤,急忙向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手下军兵喝道。 军兵们看热闹都看得呆了,平时训练时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热闹看呢,战场上的热闹虽然好看,但那是要拿命去看的。像这样免费的热闹是很难看到几回的。 听到副将的命令,大家才恍然明白他们不是看客,而是有任务在身的。几百个军兵呐喊着,像一群猴子一样向索罗围拢了过来。 索罗再能打,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几百双手。假如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一阵猛砍,或许可以杀开一条血路。但是此刻,他只是一个逃兵,并不是毫无顾忌的叛将,不敢完全胡来。而且他远远地望见驻马而立的明玉以及明玉身后的花猛。 不一会儿,索罗就被众军兵捆得结结实实。。。(。) 第二百七十五章 明玉驾到 “你以为是你的功劳吗?”索罗向典甸翻了翻眼,鄙夷地说道。 典甸抖开身上的绳索,斜视着索罗,没好气地说:“是不是我的功劳没关系,只要能把你带回去交给宋将军,我的事情就算半脱了。” “交给宋将军又如何?宋将军能对我怎么样?”索罗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宋将军会怎样对你,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我要去见明玉将军,就不奉陪你了。”典甸伸手拍了拍索罗的肩膀。 索罗结实的肩膀用力一鼓,把典甸的手弹开了。 “见明玉将军可是莫大的荣幸。至于你这个逃兵的头目,恐怕就没有这个荣幸了。”蒲甘向索罗揶揄道。 索罗向他翻了翻白眼,“你们别得瑟。” 典甸和蒲甘一起跑到明玉马前,深深一礼,毕恭毕敬道:“副将典甸,校尉蒲甘见过明玉将军。” 典甸和蒲甘是宋奇在军中的铁杆部下,自然对宋奇和明玉的关系有所了解。因为了解,所以觉得亲切。不过如此近距离接触明玉,还是第一次。 明玉也认识典蒲二人,知道他们是宋奇身边的人,便向他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和颜悦色道:“典副将,蒲校尉,二位不必多礼。不知你们大部队现在哪里?连环铁甲马有没有破掉?” 两人抬起头,快速向端坐在马背上的明玉偷瞄一眼。 只见她眉如碳墨所画的翠羽,灵动而飘逸,眼如秋水,波光荡漾,似乎含着无限的深情,眼睫毛翘而长,具有勾魂摄魄之魅力。她的头盔放在马鞍上,秀发垂于脑后,随风飘动。 他们就瞄了这么一眼,心里就感到莫名的窒息。他们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觉得她就像美丽的女神一样,凛然不可亲近不可亵渎。怪不得宋将军为她魂不守舍。他们不敢正视明玉的美貌,怕自己因为难以自持而做出什么失态的举措。 典甸眼睛看着别处,抢着回答道:“连环铁甲马已经破了,大部队现在驻守在铁马关。” 明玉听了,一颗悬着嗓子里的心似乎落回了肚子里,俏眉一扬,笑问:“破了?那实在太好了!是怎么破的?” 典甸眉飞色舞道:“说起怎么破的连环铁甲马,实在是太惊险了。宋将军率领我们翻越了高峻的绝壁,然后从山顶上突袭铁马关,打了臧龙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了铁马关。” “是啊。”蒲甘瞟了典甸一眼,忍不住插嘴,“那天晚上,我们乘着夜色,从陡峭高峻的绝壁上攀上了山顶,把臧龙安排在山顶的守军一窝端了。之后,我带三十来个人,从山顶上乘着风筝俯冲而下,直扑铁马关城门口,杀散守军,把城门打开了,把提前埋伏在城外的我军放进了铁马关。宋将军带另外三十几个人用长绳从山顶上缒落到铁马关城中,直扑将军府去抓臧龙,并且把他的连环铁甲马堵在铁甲营里,干着急,出不来。臧龙还在睡梦中,就被我打得落花流水,逃之夭夭。可怜他的那三万连环铁甲马还没来得及放出来,就成了我们的俘虏。”蒲甘毕竟亲自参与了行动,所以讲述起来绘声绘色生动逼真,使听的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明玉听到翻越高峻的绝壁,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后来听到成功拿下了铁马关,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然后听到俘获了三万铁甲马,脸上绽出了像丁香花一样的笑容,脱口赞道:“你们实在是太厉害了!” “哪里哪里!”蒲甘抓了抓头,谦虚道。 “要说厉害,最厉害的还是宋将军!”典甸接口道。 “嗯。”明玉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天,随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从铁马关出来的?” 典甸用手指了指铁马关的方向,道:“我们是昨天晚上出来的。这里离铁马关差不多五十里,假如快一点赶路,能在天黑之前赶回铁马关。” 明玉脸上浮现出兴奋的光彩,把手向前一挥,下令道:“加速前进,在天黑之前赶到铁马关!” “是!”典甸及明玉手下的军兵答应一声,开始向铁马关全速进发。 ****** 铁马关将军府。 宋奇正在大厅里焦急地踱来踱去。到现在典甸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有没有赶上索罗,能不能把他追回来。 如果索罗逃脱了,那么其他校尉也有可能跟样学样。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陈国兵都被带走了,那么他这支军队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虽然他口头上说对于陈国兵卫国兵一视同仁,但是他明白,在与卫国的战争中,还得依靠陈国兵。 正在这时,校尉蒲甘从外面风尘仆仆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喜色,刚一进门就喘着粗气,大声嚷道:“大喜事!” 宋奇觉得他这话说得很突兀,忙迎上去问:“什么喜事?索罗带回来了没有?典副将呢?” 蒲甘喘了一口气,像倒豆子一样,一口气说道:“带回来了。我说的喜事是,明玉将军来了,典副将陪同她一起来的,估计已经到了城外了。我是先回来报信的。” “你说的是真的?”宋奇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问道。 “真的!千真万确!”蒲甘道。 “太好了!”宋奇的脸上灿开了喜悦的光彩,兴奋得手舞足蹈,“赶紧去通知千夫长级别以上的人,到城门口列队会合,跟我出城欢迎明玉将军!” “是!”蒲甘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这时毛勇敖豹等人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纷纷问:“小姐回来了?”女主人回来了,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再说,一同来的还有花猛等上百个弟兄。他们之间除了师兄弟兼同事关系,还有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 “对!”宋奇来不及地点头,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快准备准备,好出去迎接!” “准备什么呀?”麻岱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因为他的兄弟麻岳跟在花猛的手下。 宋奇也不知要准备什么。他想换上盔甲出去,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穿盔戴甲的时候是最威风,也是最帅气的,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又不是出去迎敌。 但是穿便服出去也好像不大合适。毕竟他要迎接的不仅仅是明玉一个人,明玉手下还有一万军兵,而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出去,而是要带上千名百夫长出去迎接。 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换上了那副银色的盔甲。 毛勇敖豹等家丁等在门口,见宋奇这个将军竟然为了穿什么衣服而犹豫不决,都不由觉得好笑。 “宋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乌彪拍了拍麻岱的肩膀,悄声问道。 “就现在变的啊。”麻岱歪了歪头道。 “我是说,他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乌彪补充道。 麻岱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还不是因为兴奋、喜悦、激动、紧张等等情绪混合在一起而引起的莫名其妙症。” 乌彪听了觉得很新鲜:“莫名奇妙症?还有这样的病症?”他转头向毛勇问:“毛哥,你知道什么叫莫名其妙症吗?” “小声点!”麻岱紧张地拍了拍乌彪的肩膀。 宋奇终于穿好了盔甲,从大厅了大步跨了出来,笑着大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莫。。。”乌彪正要开口,被麻岱捂住了嘴巴,麻岱笑着掩饰道:“没什么。就是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准备好了。”宋奇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毛勇摊了摊手,淡淡一笑道:“我们都准备好了。”说实在的,他们什么也没准备。 “好,那我们就出城去。”宋奇迈着大步向将军府门外走去。 家丁们相视一笑,也大步跟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隆重欢迎 三百多人的队伍簇拥着身穿银色盔甲的宋奇,从铁马关的北门鱼贯而出。这三百人全部骑着马,出了城之后,并没有停住,而是继续向郊外纵马疾驰。 这个郊外是前一段时间与臧龙激战的地方,也是他们惨遭连环铁甲马践踏的地方,不过现在这里属于他们自己,他们可以在上面随心所欲地纵马驰骋。 在他们身后拖着滚滚风尘,像是一个半里长的灰白色的尾巴。 这三百人,包括司马符豪威,主簿郁满,参军印铁,将军束福,三个卫国的副将,六个家丁,**十个校尉营官级别的人,以及两百名千夫长级别的人。 对于陈国的军兵校尉来说,明玉是一个美名贯耳的名字。这些人就像忠实的粉丝期待见到偶像明星一样,激动地期待着亲眼一睹明玉的倾国之貌。 而对于卫国的军兵校尉来说,明玉这个名字也不陌生,因为他们从伐卫檄文上读到过明玉的名字,他们也想领略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前首富的女儿的绝世容颜。 奔跑了六七里之后,宋奇向后摆了摆手,勒马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一支人马扛着飞扬的旗帜簇拥着一个红袍女将从前面的山谷中转了出来,那个地方是他们之前驻营过的地方。他们如果再向前奔跑,就把前面的队伍堵在山谷中出不来,所以要给他们预留一块足够一万人列队的空地。 那个女将不用说是他们期待中的明玉了。 宋奇的心上下不停地跳动,像战鼓一样咚咚响。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夸张的反应,上次和明玉在玄武郡外见面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宋奇身后的其他人也勒住了马缰绳,在宋奇左右两边列队散开,驻马翘望。至于谁排在宋奇左边什么位置,谁排在右边什么位置,他们自有分寸,绝对不会搞错。最起码在前十的位置是不会出现舛错的。 明玉也望见从城里方向出来的这支人马。 骑马跟在明玉后面的典甸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人马,解释道:“明玉将军,宋将军带人来迎接你了!” 其实不用典甸解释,明玉也知道这迎接的队伍是宋奇带来的。更何况她的眼睛已经望见身穿银色盔甲的宋奇了。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她催了催坐下的枣红马,那马奋起四蹄,迎着宋奇的方向疾驰而去,风把她身上的红袍扬起在空中,让她远远地看起来像一个红色的蝴蝶,在空中翩迁飞舞。 她身后的队伍也加快了步伐,跟了上来。 宋奇也催动坐下战马,向如飞而来的明玉迎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步,五步。。。 期待中的拥抱并没有发生,两人甚至都没有下马,两人心中的热情和冲动似乎被从身边吹过的风带走了,在相隔两三步的时候,同时勒马停住了。 他们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平静地寒暄着问候着。“明玉将军,终于把你盼来了!”“宋将军,终于见到你了!”“你好像瘦了一点。”“你好像黑了一点。”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吧。一个多月前,他们在玄武郡当众拥抱,旋即被金正雷当众申斥为有失体统有伤风化,那一句话还记忆犹新,甚至在他们纵马疾驰迎向对方时还在他们耳边回响。 虽然金正雷那句话对宋奇并没有什么伤害,甚至可以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对明玉的伤害还是有的,毕竟她是一个黄花闺女。 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来一次拥抱,现在肯定不会有人出来申斥他们的,甚至还会获得如雷的掌声,甚至还可以此作为对上次金正雷的申斥的回应和抗议。 但是。。。 宋奇也不知道“但是”什么,反正现在理智完全占了上风,冲动只是一闪即逝。 倒是他们坐下的两匹马,互相在对方脸上嗅来嗅去,极尽亲热之举。 此时一抹斜阳从宋奇的身后照来,把宋奇的影子投射在明玉的身上,他们两人长长的影子在明玉的身后合在了一起。 明玉的脸正对着夕阳,在橘色的阳光照射下,她的眉目五官被勾勒出清晰瑰丽的轮廓。 此刻,宋奇身后的人可以极目欣赏明玉的美色。因为人多,所以不用心虚,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指责。 众人虽然离她隔着一百步的距离,他们还是能够看清明玉的样貌。男人在欣赏美色时,眼睛是十分明亮十分锐利的。哪怕是瞎子,此刻也能睁开眼睛看到光明。 “太美了!”“实在太美了!”人们禁不住啧啧称叹。 “明玉将军,此地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赶紧进城吧。”宋奇一只手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头,另一只手则向身后指了指铁马关的方向。 “好,宋将军请!”明玉一只手抬起来撩了一下鬓发,另一只手则向宋奇伸了伸。 “请!”宋奇勒转了马头。 突然在宋奇的身后的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欢快的掌声,随后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恭迎明玉将军入城!” 明玉瞟了宋奇一眼,轻声说:“这么多人来接,你是不是搞得太隆重了一些?” “不隆重!”宋奇咧嘴一笑。 两人并辔而行,向城门方向缓缓行去。 其他将校都簇拥在他们身后两边。 毛勇与花猛握手寒暄。其他人也各自找着亲近的人厮见。 到城门口时,突然响起了笙箫鼓乐之声。明玉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只见一支由上百人组成的仪仗队在城门口列队奏乐。一个穿得像司仪的人大声说:“恭迎明玉将军入城!” 明玉摇了摇头,向宋奇嫣然一笑,“这还不隆重?” 宋奇连忙摇头摆手道:“不隆重不隆重。” 到了将军府门口,发现府门口张挂着大红的灯笼,门前路上铺了猩猩红的地毯。 在众将校的簇拥之下,明玉和宋奇并肩踏上了红地毯,向将军府轩敞的大门缓步走去。明玉美眸流盼,轻声道:“怎么搞的好像迎亲一样?”说完这句话,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羞得脸色绯红,幸好她身上披着比她的脸色更鲜艳的红袍,可以遮掩过去。 宋奇听了这句话,脸也红了,耸了耸肩,轻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上级了。上级来了,怎么样也得隆重一点。”(。)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做棋子 翌日,宋奇带明玉巡视了铁马关的城墙,又从秘密天梯登上了山顶。 他们一路走着,一路聊着。 从明玉的嘴里,宋奇得知金元帅确实退兵了,他这支军队确实被金元帅抛弃了。 他气得抓狂。手拍打着城墙垛口上的青砖表示抗议。 他不知道金元帅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算要退兵也要跟我提醒一下,这样我也不至于这么冒进。你就算要让我留在卫国做你的棋子,你也跟我说明一下,我也好制定相应的对策,尽量在卫国呆下去,等你完成陈国的事情后再度回来。你倒好,一声不吭地把大军撤走了。 幸好我接连打了几场胜仗,要是我打了败仗呢,我连回去的路都没有了! 从明玉嘴里,又得知东海郡将军閎羽带兵五万围攻玄武郡的事情。玄武郡守将丘刚手头仅有五千陈国兵,坚守了两天,战死了两千多,若不是明玉带兵及时赶到玄武郡,打退閎羽的五万大兵,玄武郡即将失守。 宋奇的背上都生起了鸡皮疙瘩。这时他正在天梯上攀爬,听了这句话,差点失手掉下天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这支军队必将两面受敌,真的无路可归--不,不是无路可归,而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金元帅竟然把我当作过河的卒子,不管不顾,他做事情也实在太不周到了,太不地道了,太不仁义了! 明玉从宋奇嘴里听到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的厉害,不仅也有些胆战心惊。从破败的城墙和城里倒塌的还没有修复的房屋上,能够看到抛石车巨大的威力和杀伤力。 到了山顶,两人并肩靠在山顶城墙的垛口上,四只眼睛呆呆地俯视着整个铁马关。面对大好河山,两人都无心看风景,心里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宋奇的手不是不停地摸着鼻子,就是不时地揉着太阳穴。 明玉则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思考着。 过了半晌,明玉似乎想到一个主意,她把脸侧向宋奇,建议道:“宋大哥,金元帅既然撤回陈国去了,他的伐卫复仇的事业恐怕就难以继续下去。不如咱们把兵马撤回到玄武郡。有我们手上的这些兵马,再加上丘刚将军的人马,玄武郡应该可以安全无虞。再说,玄武郡离陈国边境近,一旦有风吹草动,我们可以迅速退回陈国。” “你说得对!我也不想做这个棋子了!”宋奇烦躁地把手挥了一挥,“但是也没有必要退到玄武郡去。虽然金元帅的伐卫复仇事业难以为继,但是我们还是要给你爹复仇的。现在,我们手头上有十多万军队,这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当初金元帅从长宁城出征时,手上也不过十万军兵。再说,丘尔机虽然厉害,但是我已经想到破他的办法。相信不需要金元帅,我们也可以打到多安府,为你爹报仇雪恨。当然啦,顺便也给金元帅复仇。” 宋奇说不做棋子,并没有要背叛金正雷的意思。金正雷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一点他会铭刻在心的。他是觉得不用什么事情都像棋子一样等待别人的摆布和安排。金正雷在与不在,他都要把这片天空撑起来,把这个局面打下去。 “宋大哥,既然你坚持要打下去,我支持你!”明玉点了点头。她回想到沿途经过的铜雀关等四座关镇,都秩序井然,守关校尉都对宋奇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来宋奇的话也不是凭空而说,现在他是有说这种话的实力的。 宋奇伸手拍了拍明玉的肩膀,豪情满怀地说:“有你的支持,我一定可以无往而不胜!” 明玉眼睛眺望着铁马关将军府上的金顶,突然回过头,微蹙着眉毛,忧心忡忡道:“听说这几天铁马关接连发生了降将叛变和校尉脱队的事情,这些事情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你手上虽然有十万军队,恐怕很快就会跑光的。” “谢谢你提醒。”宋奇抹了抹脸,大大咧咧地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圆满处理这两件事情的办法了!” 明玉嫣然一笑道:“但愿如此!” 翌日清晨,这是一个晴朗的早上。太阳刚从东边天空中升起,空气相当清新。 近十万兵将齐集在铁甲军营校场,列成数百个纵队,眼睛仰视着点兵台,等待一睹明玉的倾国之貌,也等待着宋奇的训话。 他们不知道倾国之貌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也不知到宋将军要讲什么话。 这个校场的一边紧贴山脚,在半山腰天然突出来一块巨石,巨石的下面用青砖修建了几根用以支撑的柱子。巨石上面甚为平整,足可容纳上百人站在上面,这就是铁马关的点兵台。 宋奇身穿银色盔甲从依山而建的石级上大步走上了点兵台,面向台下站立,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宋奇眼睛一抬,从台下十万军兵的头上徐徐扫过,从最左面扫到最右面。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和大家期待的眼神,宋奇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开十万人大会,心情难免有些激动。上次在玄武郡,下面的听众还不过二万人。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台前,向台下面用力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军兵兄弟们,大家好!” “宋将军好!”十万军兵一齐大呼道。十万人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那是什么概念,恐怕比打一百个焦雷还要响。惊得半山腰上的鸟儿扑簌簌从林子中飞了出来,向校场上空四处乱飞。 等大家喊过了,宋奇向台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校场中静悄悄,大家都能听到相互之间的呼吸声。 大家不知道宋奇要讲什么,都大睁着眼睛,仰望着台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当然,他们更期待那位美女将军的出现。 宋奇向台子边缘再移动了几步,面向台下的十万军兵,慷慨陈词道:“这两天接连发生了赖曲二人的叛乱和索罗的私自带兵离队的事件。这两件事情都非常严重。给我军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可能是因为他们听信了全斗的挑拨离间之话,认定金元帅把我们抛弃了。我要告诉大家的事实是,金元帅有紧急军务暂时回陈国一趟,但是他很快就会回来的。金元帅不会抛弃我们的,他在玄武郡布下了重兵,可以作为我们的坚实的后援。最关键的是,金元帅派了英勇善战的明玉将军,亲自带兵来到铁马关,援助我们。其实我们现在很强大,就算没有援助也可以一路打到多安府,但是明玉将军的到来,还是让我们深受鼓舞。是不是?” “是!”十万个声音一齐轰响。 宋奇把手向身后伸了一伸,大声道:“下面有请明玉将军!”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在人们的头顶上空回荡。(。)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视同仁 十万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宋奇手指的方向。 只见六个人簇拥着一位身穿银色盔甲,外罩朱红长袍的美女将军,从石级上登上了点兵台。 明玉步态端庄地走到宋奇的右边,婷婷玉立,虽然身穿盔甲,也难掩她那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 明玉一上台,立即吸引了台下的所有目光,宋奇似乎立刻成了多余的。“美,实在太美了!”现场的人无不啧啧称叹。 明玉伸出嫩白如玉的手,向下面挥了一挥。 下面立即回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跟着明玉一起上来的其他六个人为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毛勇,他们一字排开,站在宋奇的身后,几个人表情不一,神态各异。不过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除了台上的宋奇。 明玉清脆而温婉的声音,好像一阵柔软的清风,在台下军兵的耳边吹过,又像一阵动听的清泉,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军兵兄弟们,金元帅派我带了一万军兵,来这里协助宋将军。金元帅确实有紧急军务暂时回陈国一趟,但是他并没有把我们抛弃。他派了勇猛善战的丘刚将军镇守玄武郡。在其他关镇也布下了重兵。可以说,金元帅在不在卫国,我们都没有后顾之忧。” 大家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有些陈国的军兵都激动得哭了,他们互相击掌庆贺道:“看来元帅没有抛弃我们!” “所以,军兵兄弟们,你们跟着宋将军,一定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明玉的话不无蛊惑作用。 现场的军兵一齐排山倒海地呼喊道:“跟着宋将军,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下面我把点兵台交还给宋将军,他还有重要的讲话要对你们说!”说完这句话,明玉退到了宋奇的身后。 宋奇感到自己再一次出现在万众瞩目之下。其实他一步也没有移动过,只是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了。 明玉说话的时间,宋奇心里有一个深刻的体会,那就是目光也是有能量的。一个人的目光的能量或许微不足道,难以感知,但是十万个人的目光汇在一起,那能量是惊人的。如果十万个人都以赞许的目光同时投向一个人,这目光的力量足够让这个人飘起来。如果十万个人都以憎恨的目光时投向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有可能被看死,就算不死,也会大病一场。 宋奇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刚刚我说过,这几天铁马关接连发生了两件重大的事情。先说说赖强和曲一冒的叛乱的事情。”在这么大的场合下,讲话的人必须要喊,听的人都必须竖起耳朵聆听,饶是这样,估计站在后面的军兵都听不清他说什么。“他们二人,为什么要叛变呢?估计他们是担忧自己是降将,怕得不到信任;怀疑我会歧视他们,怕我给他们穿小鞋。” 宋奇的声音在前排的军兵听来,好像狼的嗷叫,但是传到最后面一排时,就变成了蚊子的嗡鸣。 也就喊了这么几句话,宋奇的嗓子就有些嘶哑了。 他继续声嘶力竭地呼喊道:“我要说的是,这些仅是他们个人的怀疑和担忧。在我这里从来没有降兵降将一说。因为降兵降将这个词在你们正式加入我军之后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军兵,是兄弟,是自己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他的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用于加强他的语气。他在喊叫的同时,不停地变换站立的位置,以便让各个角度的军兵都能看得到他的脸。 “对,我们都是自己人!”大家一起鼓掌欢呼。这么多人同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几万锅烧得滚烫的开水一样汩汩而响。 等雷鸣般的声音停下来之后,宋奇继续激情演说:“由于大家加入我军的时间有先有后,立的功劳有大有小,所以大家在军中的职位和承担的任务还是有所差别的。当然这个差别不管你到哪里都是存在的,哪怕从玄武郡跟着我过来的军兵之间也存在着各种差别。不过,这个差别是可以靠大家自身的努力而弥补的。所以,我在这里要告诉大家的是,在我的军队内,差别一定有,歧视绝对无!”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的真诚。 又是一阵如雷的掌声滚过,声音摇山振岳。有些投降过来的军兵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站在宋奇身后的束福,心情激动得不能自已,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涕下沾襟。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大步走到宋奇身边,一只手拉着宋奇的手,高高举起,声音哽咽着,大声喊道:“兄弟们,我相信宋将军!” “我们相信宋将军!”台下的军兵一齐呼喊道。 宋奇与束福用力握了握手,感激地说:“谢谢你的支持!” “宋将军好样的!我永远支持你!”束福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鼓励了一句,转身悄然退回了本位。 台下士兵的情绪似乎也受到台上的感染,军兵们都互相与站的邻近的人握手言欢,以前互相轻视甚至互相敌视的情绪似乎一下子随风飘散,消失不见了。 这时台上的宋奇用力咳了一下。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对于台下的军兵来说,不啻于一声锣鼓。大家都停止了握手和交谈,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地投向宋奇身上。 军兵们再看宋奇时,感觉他身上似乎被一圈淡淡的光辉所笼罩。 明玉看宋奇的眼光也湿润了。 宋奇向台下摇了摇手,嘶声裂肺说道: “我们从玄武郡出来之后,经过大小五六战,将士们奋勇争先,浴血奋战,我们才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所以,今天我要对有功之人进行表彰!”宋奇嗓子嘶哑得像一个破锣,不过这丝毫不能抑制他的激动和兴奋之情。 大家听了要表彰有功之人,脸上都露出光辉的笑容,眼睛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众人都在心里回想自己所做过的壮举,默默计算立过的一桩桩功劳,猜想自己会不会榜上有名,并猜想谁的名字会高挂榜首。 宋奇向后面的印铁招了招手。印铁满面含笑走到宋奇身边,手里恭恭敬敬捧着几个朱漆木框。 木框里面镶嵌着一块杏黄色的绢布。在太阳下面闪着耀眼的光芒。 布上似乎还龙飞凤舞写着什么字。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榜? 台下的军兵们都把身体向前倾斜,意图看清布上的文字内容,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自己的名字。。。(。) 第二百八十一章 挑战大赛 “我愿意!”索罗低声嘟哝道。 他此刻若是说不愿意,那么他手下的一千军兵不恨死他才怪呢。 包括明玉在内的台上的几个人,和台下的十万军兵,都不知道宋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家都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使劲地竖着耳朵,以便听清这个绝好机会到底是什么。 宋奇煞有介事地走到点兵台的边缘,把手中的剑挥了几下,向下面高喊道:“勇者之剑是属于勇者的,自认为是勇者的人请举起手来给我看看。” 几千只手从人们的头顶上举了起来,仿佛无数颗仙人掌在一瞬间冒出了地面,向着天空绽放。 “好,放下!”宋奇赞许地笑了笑,又把手中的剑举过头顶,向下面大喊道:“想要得到勇者之剑的,继续举手。” 这次举手的人更多了,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我想要!” “很好!”宋奇扫视着台下的手掌之林,让他们放下之后,嘶哑着嗓子继续询问道:“觉得自己有资格获得勇者之剑的请继续举手。” 五六百只手从人群的给个角落里迅速举了起来,还要几十只手在犹豫了片刻后也举了起来。 宋奇眯着眼睛来来回回扫视着台下举手的地方,把手中的剑挥了一挥,得意地大声道:“想要得到勇者之剑的人,都可以上台向索罗挑战。赢了索罗,这把剑就属于你了!” 台下的军兵想到自己虽然没有立一等功也有可能获得勇者之剑的荣誉,都兴奋得满脸红光。他们或者狂热地注视着台上的宋奇,或者与相邻的人窃窃私语。许多人挥拳撸袖,跃跃欲试。 宋奇又转身回道索罗身边,满面含笑道:“你若是能接受挑战而不败,这把剑就还是你的。并且你手下人被褫夺的功劳也可以保住。你愿不愿意接受挑战?” 索罗抬眼瞅了瞅宋奇,迟疑了片刻,没有接口。他又转头望着台下高举的五六百只手,有些人因为听说要挑战的是一个曾经做过将军的人,权衡再三,又把手放了下去。不过又有新的愿意尝试的人把手举了起来。 “接受!接受!”下面的军兵已经开始急切地高声催促。这些军兵显然是索罗手下的为多,他们迫切地想要索罗夺回失去的荣誉,因为他们的命运此刻也掌握在后者手中。当然,也不乏急着看热闹的人。 索罗还在犹豫。因为一千多人的荣誉维系在他一个人的成败之上,他不能不仔细权衡一下。他抬头扫视着台下,脑子里在思考和衡量。虽说,台下有十万军兵,其中有一万个什长,一千个百夫长,两百个千夫长,几十个校尉营官,还几个卫国的降将,这些他都不放在眼里。他所担忧的是宋奇手下的家丁。那些家丁的武功他都在战场上亲眼见识过,每一个都可以与上将匹敌。如果仅以自己的荣誉押注,他倒渴望一试,因为平时还是满不服气的,恨不得找机会与这些家丁比试比试,今天能有这个比试的机会,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但是他押注的是一千多人的荣誉,不得不反复思量,权衡厉害,不敢轻易答应。 “接受接受!”下面的军兵继续催促道。有些人都开始不耐烦地嘟哝:“怪不得当逃兵!原来他这么胆小!” 又有几十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果一味地畏惧和萎缩,那就根本不配拥有勇者之剑。索罗虽然顾虑明朱家丁的武功高强,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毅然站起身来,昂首挺胸说:“我接受。” 那些指责他的人立即收了声。台下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宋奇见台下跃跃欲试的人太多,又似乎看出了隐藏在索罗内心深处的担心,他抬高嗓音向索罗,众家丁以及台下的军兵说:“这把勇者之剑仅限于军校向索罗的挑战,明朱家丁将不参与其中。(有些家丁听了很失望。)我将另外再做一把勇者之剑,让明朱家丁通过比武大赛进行争夺。有兴趣参与比赛的军校,也可以报名参加。参加过挑战赛的人,也可以再次参加比武大赛。” 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可以争夺的勇者之剑一下子增加到两把,机会一下子多了一倍。这对于渴望荣誉的军兵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对于地位低下的没有背景的军兵和什长来说,他们要想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只能靠积累军功,一步一步往上升。而这往往需要付出鲜血乃是生命代价。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身上无完肤。 今天,这些军兵和什长能够有机会与千夫长,校尉,乃至将军同台比武,这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好事。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展示真才实学的好机会,也是一个可以出头露面的机会,甚至是一个可以脱颖而出,身登龙门的好机会。 对于那些家丁来说,特别是跟随明玉而来的家丁,他们看见毛勇敖豹等人立功受奖,心里羡慕不已,现在有一个靠武功夺取勇者之剑的机会,当然要抓住,高兴得互相握手庆贺。 对于这一点,明玉心里很感激宋奇。她觉得这是宋奇为了她而有意做出的一个特殊安排。 而对索罗来说,去掉了来自明朱家丁的压力,他现在感觉一身轻松,眉毛也舒展开了,似乎勇者之剑非他莫属。 宋奇向台下挥了挥手,高喊道:“凡是想参加挑战赛和比武大赛的,现在就可以上台报名了!” 下面的方阵一阵骚动,一部分军兵已经从方阵中挤了出来,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到了台子旁边的台阶上,正要跨上点兵台。 “慢!”一声爆喝从点兵台上骤然响起。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像被施定身咒一样,僵在那里,还保持着前一个瞬间的姿势。他们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几乎被这一声爆喝给吹灭了,只剩下了一丝微弱的光芒,明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这一声爆喝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在兴致盎然的宋奇的身上,使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不用回头看,就凭说话的风格,他也猜得出说这话的是谁。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下,还有谁敢这么说话?除了那个符豪威。 符豪威这家伙不是已经被降伏得服服帖帖吗,怎么在关键时刻又来这一套?看来他心中的怨气又死灰复燃了,要抓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狠狠地出我的丑。真是居心叵测,亡我之心不死! 宋奇愠怒地回过头去,眼睛瞪视着符豪威那张油腔滑调的脸,冷冰冰地问道:“符司马,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八十二章 比赛开始 符豪威见宋奇脸色很难看,连忙笑嘻嘻走上前,一边抬手指着数百个挤在台子两侧的数百名军兵,一边解释道:“这么多人一窝蜂地跑上台,我担心把台子压塌了。我的意思是,让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上来报名。” 宋奇啼笑皆非。 这厮怎么不一次性把话说完,非得来一个“慢”字引入注目,之后才说正文。幸好我没有心脏病,否则要被你吓倒在台上。 宋奇也很快地换过了脸色,哈哈笑道:“符司马言之有理!大家排队上台报名!” 那些跑到台前的军兵也松了一口气,像复活的僵尸一样重新恢复了生机。 片刻之后,台子上出现了一张长条桌,上面铺着红布,一直从桌面垂到地上。 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四人红光满面地坐在桌子后面,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大摞报名的表格,等待大家报名。军兵们也在台子下面按先来后到的次序排了一条长达半里路的队伍,然后依次上台报名。 排在第一个位置的人已经走到符豪威面前。 符豪觉得这个小伙很面熟,不过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 那个小伙向符豪威躬身施了一礼,随后俯身在表格上都歪歪扭扭地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职务:战年,百夫长。 看到战年这个名字,符豪威一下子记起来了,呵呵笑道:“哎呀,你不是上次那个打架的小伙吗,你也报名吗?你这是想向将军挑战呢,还是要参加比武大赛?” “宋将军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尝试一下岂不可惜?我两个都参加!”说着,又向符豪威鞠了一躬,然后大踏步下了点兵台。 望着战年壮实的背影,符豪威感慨道:“他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居然要向一个将军挑战,看来野心不小啊!” “有志不在位低啊!”郁满斜视了一眼符豪威,“你不要忘了,索罗也是从一个小兵做起来的。” 符豪威点头道:“是啊是啊,这么多人挑战,看来索罗的勇者之剑难保啊!” 印铁提醒道:“有什么保不保的,索罗的勇者之剑本来就已经失去了。只是宋将军看他是个人才,才给他争取了这么个机会。”说这话时,他得意地昂起了头,似乎在炫耀这个机会是他给宋奇的。 符豪威开心地笑道:“看来接下来咱们有大热闹好看了!” 郁满抬眼扫视着川流不息地上台报名的队伍,喜忧参半说,“热闹是热闹。而且这热闹恐怕能看个六七天。万一丘尔机趁我们比赛时来偷袭,那就麻烦了。” 印铁接口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宋将军足智多谋,这一点不会不防的。” 典甸大大咧咧笑道:“丘尔机前两天被我们打怕了,一时半会恐怕不敢靠近铁马关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报名结束。经统计,实际报名参与挑战赛的有三百一十二人名,报名参与比武大赛的有五百一十人,比举手的要略微少一些,可能有些人一时冲动举了手,但是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不参加。参与挑战赛的人几乎九成又报名参加比武大赛。 两场比赛加起来九百多人,当然不能一一比试,那得需要多少时间?自然要经过淘汰赛,对这一点,宋奇是轻车熟路。 对于挑战赛,通过抽签的方式,两个两个同时进行比赛,胜者进入下一个阶段,依然是两个两进行比赛,通过六轮淘汰赛,剩下的五人向索罗挑战,胜者获得勇者之剑。 对于比武大赛,同样通过抽签的方式进行淘汰赛,通过七轮淘汰赛,剩下的四人进入决赛,决赛的最终胜者将获得勇者之剑。那些参加过挑战赛被淘汰的人,可以重新抽签再找对手厮战,等于凭空增加了一个机会。 “比赛现在开始。”明玉清脆的声音如银铃般回荡在人们的头顶。 校场中的十万军兵互相挤了挤,迅速在方阵的中间挤出来上百个方格状的空地。参加比赛的军兵校尉都分成两个两个站到了方格之中。有专门的人负责做裁判和记录比赛结果。第一轮比赛结束后,赢的人继续抽签决定比赛对象。每一轮都是这样操作。简单而又清楚。 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会觉得不公平。万一我第一轮就碰到最厉害的高手,我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岂不是太冤枉了?但是由于两场比赛都只有一个名额,第一轮被淘汰和最后一轮被淘汰并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到最后一轮才被淘汰的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露脸,但是他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力气。总的来说,谁跟谁比并不重要。厉害的角色一定会一路过关斩将赢到最后。 两场比赛几乎可以同时展开,只需把那些在两边都要参加比赛的人的比赛时间稍微错开一下就可以了。 宋奇明玉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花猛毛勇等人包括已经得到勇者之剑的人都笑容可掬地穿插到不同的方格中巡视去了。花猛没有报名参加。如果他参加了,勇者之剑就没有其他人的份了。 一时间,数十组比赛同时展开,在由人群组成的方格中捉对厮杀,像车轮一样旋转着,翻腾着,场面猛烈而又火爆,极具看头。除了没有血腥和杀戮,这场面比互相仇视的殊死搏斗的两军交战的战场一点也不逊色。 为了个人的荣誉和前途而战,大家自然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全力以赴,毫不留私,谁也不会让谁。 校场中不断爆发热烈的喝彩声和鼓掌声,人声鼎沸,掌声如潮,热闹非凡。过节日还要热闹还要喜庆。 与现场的火爆气氛完全格格不入的是索罗和他的一千军兵。在淘汰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时候,索罗和他的一班手下则躲在校场的一个角落里,寂寞地等待着,无奈地希望着,羡慕地遥望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这一拨人没有报名参加任何比赛,因为他们自己头上还带着逃兵的帽子,这顶帽子需要靠索罗奋发神威帮他们摘除。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索罗身上,希望他能够奋发虎尾,为大家挣回荣誉,挣回功劳。 一些军兵在轮流给他们的希望之星索罗捶肩按背,助力他在短时间内恢复到最佳的状态。索罗冷头冷脸地坐在地上,低垂着眼睛,背对着比赛现场。 索罗忽然抬起眼睛,见斗青眼巴巴地望着如火如荼的比赛现场,便哼了一声,嘶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在恨我连累你不能去参加比赛?” “不!”斗青连忙否认道,他嘴里虽这样说,眼睛仍然没有离开比赛现场。 斗青心里确实非常委屈,他那天带着手下十个军兵负责守登城马道,后来又跟着典甸去追叛将赖强曲一冒,索罗带兵离队时找不到斗青等人就匆匆离开了铁马关。所以斗青和他手下的十个人并没有离队。当然如果他当时被索罗找着的话,或许也会跟着索罗离队。因为军兵以服从上级命令为第一天职。 唉,仅仅因为他是索罗的部下,他们十个人的功劳被撸了,也没有资格参与比赛,更没有脸去参加比赛。当然他没有去申辩,如果他去申辩的话,或许会有机会。但是他也不想去申辩,因为他觉得没有脸去申辩。。。(。) 第二百八十三章 脱颖而出 今天天公很是作美,太阳暖洋洋地高高挂在天上。天空明净似镜,只有偶尔几缕白云飘过。 比赛仍然在校场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像波浪一样汹涌翻滚。 按照比赛的规定,先比拳脚,再比兵器。拳脚上输了,可以在兵器上挽回。兵器上输了则算输了。实际上是以兵器比赛的结果论输赢。 确实有少部分人在输了拳脚之后,在比兵器时反败为胜,但大部分赢的人,拳脚上也是赢的。武功就是这样,一招胜,招招胜。 虽然大家都是冲着勇者之剑奔上赛场的,但是由于各人来自不同的层级,有校尉,也有小兵,所以他们的武功相差甚大,其中的差距甚至比他们的级别之间的差距更大。当然武功的高低并不与级别成正比。 由于各人武功高低不同,所以每组比赛所耗费的时间也不同。有的组由于武功相差悬殊,比赛不到两个回合就结束了(拳脚一个回合,兵器一个回合),也有的组由于旗鼓相当,比赛足足战了两百个回合才分出胜负。 此刻,现场最忙的要算最高长官宋奇了。他像一个钻地鼠一样从人群中钻来钻去,一会儿出现在这个方格之中,一会儿出现在那个方格之中,对每一个参赛者进行鼓励,不分陈国兵还是卫国兵,还是明朱家丁,在这一时刻,他的确做到了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最开心的要算符豪威了,哪里最热闹,他就乐呵呵地出现在哪里。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快输的人反败为胜。所以他常常鼓励那些暂时处于下风的人。 最吸引人眼球的自然是明玉的俏丽身影。她大部分时间出现在比赛双方都是明朱家丁的方格中。她并不鼓励谁,但是只要她的身影出现在哪里,那就是对比赛双方最大的鼓励。而她的倩影所出现的地方,一般也会成为最热闹的地方,观众最稠密的地方。 心情最复杂的要算典甸和蒲甘两人了。他们一方面希望这些挑战者中能出来两个最终赢过索罗的,以便替他们出一口郁闷之气;另一方面又希望索罗能够最终胜过所有挑战者,这样他们已经失去的面子就可以得到合理解释。 心情最舒畅的则是束福。他心里感谢宋奇对他们的一视同仁,也感谢宋奇给他们的这个机会。他对宋奇的感谢可以写满十张纸。他主要关注卫国兵的比赛,他心里希望卫国兵出几个勇者,为他们这些降兵降将扬眉吐气。 最提心吊胆的则是主簿郁满。他一边走马观花地观看比赛,一边腾出一只眼睛密切注意敌人是不是会来偷袭,不时地仰望天空,杞人忧天地担心从空中冷不丁地飞来巨石。哪怕是一群鸟从天空飞过,也会把他吓得惊慌失措。他很想去提醒宋奇一句,但是又不好败了大家的兴致。 这场比赛从上午一直进行到太阳落山才散场,除了中间吃午饭的时候,没有耽误过半刻工夫。 第一轮比赛耗时最长,差不多足足耗费两个时辰。后面的几轮比赛则一轮比议论快,也一轮比一轮更精彩。 到太阳落山时,挑战赛进行了六轮,五名获胜者终于脱颖而出了。比武大赛由于参加的人数太多,进行到了第五轮,才决出十六强,还需要经过最后两轮比赛,才能决出四名获胜者,进入最后的决赛。 但是,今天显然没有时间再进行两轮比武大赛了。看来,比武大赛的第六轮第七轮淘汰赛,只能等到挑战大赛结束之后才能进行。 宋奇从印铁手中接过挑战赛获胜者的名单,兴高采烈地高喊道:“经过激烈火爆的角逐,最终将挑战索罗的获胜者已经出现了。” 军兵在台下静静地站着,竖起耳朵,使劲地聆听。 “他们分别是:查能贵,他是一名勇猛善战的校尉!劳楚,他是一名千夫长,真是了不起!战年,他是一名百夫长,哇,太了不起了,一名百夫长居然能够在这么多挑战者中脱颖而出!” 校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在激动地大声呼喊着战年的名字。一个校尉和千夫长并不让人觉得惊奇。但是一名百夫长能够走到这一步,那是相当不容易的,毕竟现场有那么多校尉和千夫长。在军队中,职位基本上是靠拼出来的,所以更高的职位,意味着更高的武功。并且,这名百夫长是来自卫国的,更让那些卫国的降兵降将扬眉吐气。 坐在校场角落里的斗青,听到战年的名字,他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道光芒。他心里忖道,战年都能从六轮比赛中胜出,我本来也可以的。唉!。。。 “你叹什么气?你难道也想向我挑战吗?”索罗用力拍了下斗青的头,满脸不悦道。 “属下不敢!”斗青连忙解释道:“属下是为校尉高兴。战年武功那么差,居然能连胜六场,说明现场没有什么能人。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是一个好事,因为没有人能够阻止校尉大人夺回勇者之剑!” “算你会说话!”索罗揉了揉斗青的头,“不过,你什么时候想向我挑战,本校尉随时奉陪!” “静一静!”宋奇向台下使劲摆了摆手,眼中浮现着兴奋的光芒,等人群安静下来后,他继续嘶哑着嗓子喊道,“盖时达,他的职位是一名什长!天哪,他只是一名什长!” 现场的掌声和欢呼声汹涌澎湃。人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名什长竟然能通过六轮比赛,走到这一步。 宋奇笑咪咪地望着台下激动的人群,继续喊道:“最后一个叫获胜者,他的名字叫------隆多!他的职位是--------他竟然没有职位------他只是一个小兵!天哪,隆多只是一个小兵!真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宋奇说完这番话后,眯着眼睛俯视着台下,似乎在等待什么。 但是现场并没有响起宋奇想象中的排山倒海的掌声。他本来天真地以为,他这一番话的巨大效果,一定会盖过前面所有话的效果,在现场引起震天动地的反应。现场居然没有什么反应,真是不可思议。人们居然很冷静,一点兴奋感都没有。是我的声音不够响亮,使人们没有听清我的话,还是人们理所当然认为,一个小兵的武功超过一个校尉,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激烈挑战 人们之所以没有激烈的反应,是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个小兵居然能在与几十名校尉几百米千夫长同台竞技的比赛中脱颖而出。这是真的吗?有人开始向相邻的人询问,这个隆多不会也是从将军降下来的吧?另外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肯定是的。 大约过了十几个呼吸的工夫,大家终于弄清楚了,隆多是一个来自卫国的小兵,一个实实在在的小兵,一个刚参军不到两年的小兵,并不是从将军降下来的小兵。 “天哪,他真的是一个小兵!”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对其他军兵有着多么巨大的鼓舞力量!毕竟现场人数最多的还是小兵级的人。 在安静了片刻之后,现场突然像发生了骚乱般的躁动了起来,人们互相握手击掌,雀跃欢呼。这种骚乱的状况主要发生在卫国兵所在的区域,现场的十万军兵有九万是卫国兵,所以,可以说,整个校场都被这种躁动所波及。连不明究里的人也跟着雀跃欢呼起来。 宋奇终于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效果,心里很是得意,他眉飞色舞地宣布道:“最精彩的挑战赛将在明天上午展开!到底五名挑战者能否挑战成功,到底谁才是这把勇者之剑的最终主人,让我们拭目以待。至于比武大赛,还是等挑战大赛结束之后再举行。这样咱们可以接连不断地观赏精彩的赛事。” “太好了!”军兵们兴高采烈地鼓掌欢呼,这声音似乎能震天动地,直冲斗牛。 翌日上午,天气仍然晴好。 十万军兵齐集校尉,怀着激动的心情期待着观看索罗与五名挑战者的精彩对决。 有人开始下赌注了,赌注索罗会赢。也有人赌注他会输。从赌注的情况看,还是赌注他赢的人比较多。甚至有人赌谁会战胜索罗,这个赔率就比较高了。 点兵台上,在靠山体的边上,一字排开九张椅子。宋奇明玉居中而坐,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花猛毛勇在他们两边分别就坐。 索罗昂首挺胸站在点兵台的正中,眼睛闪着犀利的锋芒,藐视地望着台下,等着挑战者的上台。他身穿一套天青色的紧身衣裤,头发用一根羊皮绳剩扎住,要间围着一根用麻线,铁丝和天蚕丝织成的绳子。显得斗志昂扬,精神焕发,大有一种胜券在握,谁能争锋的态势。 头一个上台挑战的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矮胖,精神抖擞,身穿蓝色的紧身衣,浑身肌肉突起。背后斜插着两把乌黑的锏。大家认识,这位是五名挑战者中职位最高的校尉查能贵。在他上台之前,大家在暗中猜想,谁会最先上台挑战。大家猜最先上台的肯定是职位最高的,因为职位都比较低的,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查能贵向索罗拱手道:“请!” “查能贵,你难道想从我手里抢夺勇者之剑吗?”索罗微微眯着眼俯视着查能贵。两人的身高相差五六寸,确实可以形成俯视的落差。 查能贵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手向台下一挥,冷冷地说:“全场十万军兵都知道,这把勇者之剑已经不属于你了!勇者之剑是属于真正的勇者的!而你只是一个逃兵,算不得真正的勇者!” “那你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索罗向查能贵伸了伸手,冷笑道。 “你觉得谁会赢?”明玉侧脸望着宋奇,悄悄地问道。 “我既然给了索罗这个机会,自然认为他会赢。”宋奇轻轻一笑道。 “我也赌索罗会赢!”坐在宋奇右边的符豪威呵呵笑道。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宋奇不解地问道。 符豪威坦然说道:“我说赌啊。我压了一百两银子,赌索罗会打败所有挑战者。” “这么说,你们在赌?”宋奇皱了皱眉头。 “是啊!这么盛大的赛事怎么可能缺了赌呢?”符豪威眉飞色舞滔滔不绝道,“我跟你说吧,最起码有一万人投了注。自从知道索罗是一个撤职的将军后,押他胜的有八千多。有押他赢的,自然有押他输的,那些不信邪的人有两千多哩。其中还有人押具体谁最后胜出,比如押查能贵最后胜出的,一赔三,押战年最后胜出的,一赔二十,押那个小兵最后胜出的,一赔五十。” “够了!”宋奇狠狠地拍了下符豪威的大腿,探头向坐在符豪威身边的印铁问道,“印参军,二十一条军规上不是有一条禁止在军中赌博吗?” “好像。。。”印铁正要回答,看到符豪威向他挤眼,连忙笑着改口,“今天这么热闹,我都忙昏了,一下子记不起来了。回头我去翻翻军规。” 宋奇正要发作,明玉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提醒道:“打起来了!” 宋奇只能作罢,转头去看向台子中央。 只见查能贵从背后拔出两根银色的铁锏,握在手中,双锏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声音刚刚消散,查能贵的身形陡然跃起,像大鹏展翅一样,猛然扑向索罗,一锏带着风声向索罗劈去。 查能贵为没有得到勇者之剑而遗憾。此刻他是志在必得,所以直接动兵器了。反正最后的决胜都是靠兵器,他不想把时间和力气浪费在拳脚之上。 索罗身形爆腿三步,躲开了锏锋。他抬手在腰间迅速一扯,他的手上多了一根绳索。他把手一抖,那根绳索立即向一条游动的蟒蛇一样,向查能贵迎面窜去。那绳索的两头都连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八楞形的铁球头。这要是给它砸着脑袋,立即就得脑浆崩裂,给它砸着身子,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来得好!”查能贵大喝一声,纵身一跳,绳索从他脚底上划了过去,随后就在半空中向索罗俯冲过去,铁锏划着寒光向索罗的头顶劈去。 索罗并没有躲闪,而是像举起一根枪一样,双手把绳索举过头顶。说也奇怪,这绵软的绳索居然挡住了铁锏的重击,发出去一声沉闷的回响,隐隐有金属撞击之声。 典甸惊讶得目瞪口呆。他典甸前两天拿绳索去绑索罗,最后反而被他所绑。没想到索罗的兵器就是绳索!他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索罗面前弄绳索吗?唉,我这个副将是怎么当的,连手下校尉的兵器都没有摸清就去抓人! 查能贵那只锏加重了力气向索罗的头顶压下去,另一只锏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索罗的前胸。 索罗握绳的双手用力一抖,查能贵立即被抖得向后倒退着飘出去四五步之远,他那向前刺的铁锏自然刺空了。 查能贵还没有收住脚步,索罗手中的绳索像如影随形一样,向他的前胸无声地飞奔而来。查能贵由于立足未稳,所以来不及躲闪,只能拿手中的双锏向绳索的铁球头挡去。 似乎有一道火光从撞击之处乍然闪起。接着,一声清脆的“噌啷~”之声,在查能贵的耳中蜂鸣。 那铁球头被撞开之后,并没有反弹回去,而是像蛇头一样拐了一个弯。下一个瞬间,查能贵的双锏都被蛇头紧紧咬住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连胜两局 索罗像收网一样,把手中的绳索向后扯紧,查能贵也紧紧握着双锏,把绳索向自己的方向猛拉。 从台下看来,两人拉着绳子就像拔河一样,两人的力气似乎势均力敌,在台子中间僵持着,还不时地像左右移动着。 但是,在台上的人能看得出谁的力气谁的力气小。查能贵是双手握锏在拉的,而索罗只是一只手拉着绳子的中间。 索罗的眼睛从他的伤疤上面瞪视着查能贵,低喝一声道:“给我松手!” 这时索罗那只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查能贵像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挣扎着被他拉得一步一步向索罗移去。 力气不如人,实在没办法。查能贵能做的只是尽量延缓向前移动的速度。 当然还有一个不向前移动的好办法,就是松开手。但是查能贵怎能松手,一松手锏就没了,那接下来还怎么打?他仍然死死地握着双锏不放,拼命地拉扯着,摇晃着,他的手上青筋暴露,额上已经滲出了丝丝汗珠。然而双锏似乎被绳索缠死了,怎么拉怎么晃也摆不脱绳索的纠缠。 这时,索罗的另一只手一抖,绳索另一头的铁球呼地一声,猛然蹿出,向查能贵迎面砸来。 此时查能贵若是还不松手,那么必然被球头砸着。他猛然松开双手,身形同时向后爆退。 索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因为惯性的力量而向后跌倒,相反,他反而向前跃起,跟着他那颗向前飞窜的铁球,向查能贵的前胸踢去。 查能贵刚躲开铁球的撞击,还没有站稳身形,前胸已然被索罗的脚踢中,向后翻了两个跟斗,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好!”台下传来了疯狂的喝彩声。 “厉害!”典甸使劲地鼓掌。 查能贵在地上狠狠地瞪了典甸一眼,心说,这小子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他不是一直跟我要好,跟索罗交恶吗,怎么反而给他喝彩?他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然后悻悻地下了台,回到挑战者专区去了。 宋奇向明玉侧了侧身,笑道:“看见没,这就是将军和校尉的差别。” “你是不是觉得索罗一定能够赢到最后?”明玉轻笑道。 宋奇点了点头道:“希望他不负我所望!” 符豪威哈哈笑道:“索罗果然不负我所望!” 宋奇斜视了符豪威一眼。心想,比赛结束之后,一定要整顿一下军队,彻底制止在军中赌博。 这时一个白影跳上了台,同时传来冷冰冰的挑衅的声音:“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宋奇抬眼看向台子中,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紧身衣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两把斧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出现在索罗面前。这人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五大三粗,好像浑身都是力气。 “报上名来!”索罗以极度藐视的声音说道。 “劳楚!”小伙子话音刚落,一把斧头已经出手了,直接向索隆甩去。 宋奇心里大惊,这小子这么打,似乎想要速战速决的样子。这一斧头若是砍在索罗身上,索罗肯定送命,若是砍不到索罗,劳楚岂不是好了一把斧头,接下来他还怎么打?宋奇很后悔没有提前出台一个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一个规定。这要是出了人命该怎么办?此刻他后悔莫及。 斧头在空中呼呼翻滚着向索罗窜去,在太阳的照射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索罗把手一抖,一个铁球直接向斧头窜去。 “当~”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大声响在空中爆炸,紧接着耀眼的火花向四处飞散。 在宋奇一眨眼的工夫,那把斧头居然神奇地回到了劳楚的手中。 “好!”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劳楚向台下挥了挥斧头,随后双脚一点地,跳起在半空中,像猩猩一样扑向索罗,两把斧头从两个方向砍向索罗。身形敏捷,攻势凌厉。 索罗两只手同时挥舞着绳索,两个铁球在空中飞速地划着圆圈,发出呼呼的响声,一瞬间就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由无数个铁球组成的防护圈。 “咔嚓~”一声巨响随着火光爆出。 一把斧头似乎被绳索缠住,而另一把斧头则突破了防护圈,继续砍向索罗的腰部。 索罗向后闪退四五步,一只手拉着绳索。 劳楚手中的另一把斧头直接砍在绳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但是绳索纹丝不断。劳楚向前紧走几步,那把斧头也顺着绳索擦出火花滑向索罗,意欲砍削后者抓绳的手指。 如果给斧头削到,那么索罗的五根手指立即会被像韭菜一样被削除干净。 “好!”又是一阵喝彩声。 符豪威眉毛紧拧,紧张地注视着比赛中的索罗。宋奇瞥了符豪威一眼,心里说,这小子如此紧张,他押在索罗身上的赌注肯定不止一百两银子。 现场赌索罗赢的人都高度紧张,心里暗暗祈愿索隆快出绝招。 只见索罗把手快速一抖后迅即离开了绳索,铁球像电光石火一样弹向劳楚的面门。而同时,那绳索虽然离开了索罗的手后,像蛇的身躯一样在空中扭曲着,伸展着,仿佛仍然被索罗隔空控制着一样,宛如长了眼睛似的向劳楚身上缠去。 劳楚的一只手被绳索缠住了,铁球头饶着他转了两圈后,重重地击向他的面门。他急忙提起一只斧头向球头拍挡。 “当~”地一声,铁球被荡了出去,反方向从劳楚身上绕到了旁边。 索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窜上去,一伸手抓住了铁球,然后手用力一抖绳索,立即把劳楚横着卷起在半空中。 “好!”台下面掌声雷动!那些担心赌输的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索罗再把绳索横向一甩,呼地一声,劳楚的身躯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到了半空之中,甩到了台子的外面,然后头朝下,脚朝上,急速向地面跌落下去。 “啊!”现场响起一阵惊呼,这要是把头撞到地上,岂不是脑浆崩裂? 在快要落地时,劳楚陡然于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在地上。 “好!”又是一阵喝彩声。 劳楚虽然毫发无损,但是既然被甩下了高台,他也不好意思再上台接着打了。他把两把斧头插回腰间,满脸羞愧地回到了挑战者专区。 索罗手里举着被收拢的绳索,耀武扬威地看着台下,高声喊道:“下一个!”(。)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谁与争锋 符豪威见索罗连胜两局,拍着手哈哈笑道:“太好了!索罗好样的!希望你再接再厉,把所有挑战者都甩下台去。” 宋奇瞪了符豪威一眼,提醒道:“小声点!你别忘了你是军中的司马,要做到不偏不倚,怎么可以公开支持一方?” “你不是也支持索罗的吗?”符豪威含糊地嘟哝了一句。 “我。。。”宋奇正要反驳一句,这时第三个挑战者上台了。这人来到台子中间,在离索罗十步远处站立,向索罗略微拱了拱手,道:“索校尉,什长盖时达向你挑战!” 虽然战年的职位是百夫长,比他高一级,但是这个什长盖时达显然没有把卫国的百夫长放在眼里,一点谦让也没有做,直接越过战年,大模大样地上了台。 宋奇把目光投向台子中间,上下打量了一番盖时达,看了他的长相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穿着一身酱紫色的紧身衣,头上挽了一个发髻,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力气。 索罗向他伸了伸手,冷哼了一声:“少废话!把你的武器亮出来!” 盖时达微微一笑,探手从背后拿出两把铁钩。 这铁钩的前头看起来像戟,但是跟戟比起来,短多了,长度和锏差不多。握手的地方长着倒钩。 宋奇看了这武器,皱了皱眉。心里说,查能贵是双锏,劳楚是双斧,这盖时达是双钩,怎么来挑战的都是拿双兵器的? 盖时达拿着双钩,向索罗晃了晃,歪着头说:“出手呀!” 索罗也不答言,把手中的向空中抛起老高,在绳索在空中伸直的一瞬间,这绳子一下子变成了结实的棍子,向盖时达的头顶砸了下来。 与此同时,盖时达脚下突然发力,像一头猎豹一样向索罗猛然冲去,在绳索砸下来时,他已经冲到索罗身边,右手的钩劈向索罗抓绳的手,左手的钩直刺索罗前胸。 索罗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闪退,同时把绳索收回,绳索在收回的过程中,铁球砸向盖时达的后脑勺。 盖时达听到脑后的风声,连忙一低头,铁球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他抬起头,迅速挥钩一击,铁钩击在铁球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铁球被撞击之后,加速向索罗的胸前飞去。 典甸看见盖时达,认识,是他自己麾下的什长。这小子有这么高的武功还深藏不露,上次抓索罗时居然还躲在后面不动手,让老子出乖露丑。回头我非得教训教训他。 此刻他见盖时达把铁球打得飞向索罗自己,不禁鼓掌喝彩:“好!” 索罗见铁球砸向自己,连忙侧身让过,随后飞速转了一个身,那个铁球又带着风声向盖时达横扫而来。 盖时达再次挥钩击铁球。 那个铁球在被砸到之前,已经改变了方向,迅速缠住了一把铁钩。 与此同时,索罗手中的另一个铁球从反方向砸向盖时达。盖时达只好用另把铁钩去当铁球。没想到,铁球再次拐弯,又把这把钩给缠住了。 两把钩都被缠住了,盖时达有些着急。他观摩了前面两场挑战,看到绳索的厉害之处在于缠人缠兵器,若是被缠住了,就很被动。所以他处处注意,尽量避免被绳索缠住,结果还是被缠住了。 既然双钩被缠住了,盖时达不想与索罗拉扯纠缠下去,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把双钩掷向索罗。对他来说,这是孤注一掷。 索罗见盖时达用力把双钩掷向自己,他把手中的绳索上下一晃,不知怎么回事,那被绳索缠着的双钩竟然改变了方向,被抛向盖时达自己。索罗嘿嘿笑道:“小子,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盖时达见双钩又向自己飞来,哪里敢接,连忙向后闪退十几步,差不多到了台子边缘才停住脚步。 索罗悠闲自得地收了绳索,把双钩向台下用力一掷,双钩划着优美的弧线,噗噗两声扎在地上。 “好!”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索罗昂起头,以俯视的姿势向盖时达说:“小子,下去捡了兵器再来打!” 盖时达面红耳赤,他偷偷瞄了眼宋奇和典甸,然后灰溜溜地跳下台,捡了双钩,回到挑战者专区去了。 “索罗,我真没有看错你!”符豪威兴奋得直拍手。 “下一个!”索罗俯视台下,傲慢地招了招手。 此刻,在挑战者专区,还没有上过台的只剩下战年和隆多两人了。 “百夫长大人,你说我们谁先上呢?”隆多笑嘻嘻问道。 战年白了隆多一眼,“有我百夫长在,难道还能让你一个小兵去出丑吗?” “我看还是我先上吧。俗话说,杀鸡焉用宰牛刀。”隆多还是一副嘻皮笑脸。 “少废话,你好好呆着。”战年丢下一句话,整了整衣服,大踏步上了点兵台。 “战年见过宋将军”战年来到台上,躬身向宋奇鞠了一躬,然后又向其他人一总鞠了一躬,“见过各位将军!” 宋奇认识战年这个人,上次在铜雀关,就是这个战年参与了斗殴,还差点害自己在符豪威和几千百姓面前出丑。不过那时没有把他看仔细。 宋奇在战年鞠躬时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穿一身白色的紧身衣,头上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用棕色的牛皮绳扎着。年纪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挺拔,五官端正,脸上挂着淡然的笑。 “免礼免礼!”宋奇向战年挥了挥手,笑向符豪威说,“看不出这小伙子蛮有礼貌的。” 符豪威呵呵笑道:“礼貌有什么用?这里是挑战台,靠的是实力!你看索罗这小子有什么礼貌,他连赢三局!这就是实力!我还是比较喜欢实力。哈哈。” 宋奇只能呵呵。 战年又向索罗拱手一礼,“百夫长战年向校尉大人挑战!” 索罗向战年摆了摆手,冷冷地说:“亮出你的兵器来!” “我不需要兵器!”战年清朗的声音在点兵台上回响。。。(。) 第二百八十七章 棋逢对手 什么?他不需要兵器?前面几个人用双兵器都在索罗面前走不了十个回合,这小子赤手空拳,恐怕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有些赌索罗输的人开始责骂他了:“这小子不是害我们输钱吗?”有个别赌战年赢的人更是开始咒骂他了。 宋奇也吃了一惊。心里说,这小子有什么能耐,敢说这样的大话? 索罗也皱了皱眉头,大声道:“小子,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我实话告诉你,我手里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绑人的绳子,这绳子比刀枪剑戟还要厉害好几倍!”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你绳索的厉害,所以才不用兵器!因为用兵器反而碍手碍脚。”战年微微一笑,神态自若。 索罗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知道我的厉害,那你还上台干吗?你还是下去吧,免得我不小心伤了你!” 战年眉毛一扬,淡淡地说道:“我既然成了五个挑战者之一,自然要挑战一番才能下去!否则,怎么对得住给我们提供这么好的机会的宋将军和现场的十万军兵兄弟呢。”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我送你下去吧!”索罗不耐烦地吼叫了一声,把手中的绳索用力一抖,铁球带着呼呼风声,照着战年的面门直飞而去。。。 绳索在铁球头的牵引之下,向对面的人猛然发起攻击。这条绳索像极了一条暴怒的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嘶嘶地蹿过去。 从台下看上去,那条蛇攻击的速度极快。可是战年却站在原地不动。他莫不是被索罗的攻势吓傻了?现场的人连骂他责备他的心都没有了,都被替他担心的心代替了。 铁球仿佛电光石火一般冲向战年,很快就要击中他的面门了。下面有些人不忍卒视,纷纷闭上眼睛。 宋奇也暗中为战年担心。心里说,这小子是不是因为苗锋死了,想要追随他到地下,所以到这里来找死? 在铁球距他的鼻子不到三寸的时候,危险突然结束了,不是索罗停止了攻击,而是铁球被战年抓在手里。 宋奇揉揉眼睛,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抓球的。台下的军兵更没有看清。 战年抓住铁球,用力向后一扯。绳索迅速绷紧,拉得索罗向前移动了两步,他只好加大力气向回拉,才站稳脚跟。说实话,索罗刚开始时有些轻敌,根本没有想到铁球会被战年抓住。 两人都用单手拉着绳索,互相对视着。这是一场真正的拔河赛。绳索不是往这边移动一步,就是往那边移动一步,似乎谁也不能赢得这场拔河赛的胜利。 跟拔河赛不同的是,两人不但你拉我扯,还绕着台子中间转悠。绳子紧绷着,就像一根巨大的时针一样转动着,不过它并不是朝同一个方向转动,有时还会反方向转动。 台上台下的观众都屏气凝神注视着,整个校场归于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沉重的脚步声。 转了两个圈后,索罗突然把另一只手搭在绳索上一起用力拉。这标志着,他已经重视对手了。 战年并没有使用另一只手,而是凌空跳了起来,在索罗的拉力之下,快速向索罗靠近,两只脚像无影腿一样踢向索罗的前胸。 索罗两手迅速抖动绳索,意欲用绳索缠着战年。然而,这一刻,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绳索。因为绳索的另一头在战年手里,似乎被他用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索罗见战年的两条腿像无影腿凌空踢来,心里很是着慌,向后连续闪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啪~啪~”,战年的两只脚一先一后踢在索罗的胸口。 索罗被踢得向后跌跌撞撞倒退了十几步才止住跌势,嘴角已经滲出了鲜红的血迹。他抬手抹了抹嘴角,发现绳索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好!”那些没有参与赌博的人和赌索罗输的人使劲地鼓掌叫好。那些赌战年赢的人更是激动万分欢呼雀跃,这可是二十倍的赔率啊。 那些赌索罗赢的人已经感觉不妙了,都有些垂头丧气了。 符豪威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皱着眉头地向宋奇问道:“这小子是上次打架的那个吗,我看怎么不像啊?” 宋奇点了点头:“看他的名字应该是,但是具体长相我也记不清。” 符豪威满心狐疑地说:“是不是换了个人?上次他们斗殴时还像没有这么厉害呀。” “挑战赛所有人都可以参加,还用得着冒名顶替吗?”宋奇斜视了符豪威一眼,见到满脸都是汗水,心里说,你就赌吧,最好把你输个倾家荡产才好。 “唉,当时应该斩了他才好。”符豪威嘟哝着,不过很快他就摇起了头,因为他想起来了,当时要斩的话也是要斩另一个人。 宋奇转脸看向明玉,悄声说:“这个战年上次和一个军兵打架,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今天又和一个曾经做过将军的校尉打得难分难解,难道他的武功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明玉轻轻一笑,“这我也不明白。或许你说的上次只是一个打架,对方又是一个军兵,他也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功夫,所以才拿出一二分的功夫。这次则不一样,这是为了自己的荣誉和前途而战,他当然要拿出十分的功夫。” 宋奇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呼~呼~”这时台子中央响起来绳索挥舞的声音。宋奇明玉连忙把目光投回到台子中央。 战年挥舞了两下绳索,然后把绳索向台下一甩,呼~,绳索像入水的蛇一样,蹿到台下去了,消失不见了。 绳索最后落在挑战者专区的战年所坐过的位置上。 “下去捡了兵器再来打!”战年伸手指了指台下,向索罗得意地说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台下响起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打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我还用得着兵器吗?”索罗咆哮道,他的脸色胀得像猪肝。说着他向战年冲了过来,抡起两个铁锤般的拳头,一个猛击他的面门,另一个猛击他的腰腹。 “来得好!”战年大喝一声,就地一蹲身,一条腿像扫帚一样横着扫了过去。 “咔嗒~”索罗两只拳头击在空气中,脚下又被战年的扫堂腿扫着,他向前踉跄了几步,单手触地才止住跌势。 索罗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听到脑后又传来呼呼的风声,他连忙向旁边翻滚,滚出去三四步,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转脸看时,只见战年凌空踢来,一脚踏在索罗刚才跌倒的位置,在石头的地上踩出一个浅坑。(。) 第二百八十八章 显露败迹 索罗倒吸一口冷气,随后把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右手手掌上,全力劈向战年。要是给他这一掌劈到,虽然不至于被一掌劈断,但也会伤筋断骨 战年急忙向旁边一闪身,呼~,铁掌带着风声从他的鼻尖擦过。 与此同时,战年迅速出拳,闪电般击向索罗的面门。 索罗已经来不及躲闪,只是歪了歪头,尽量躲开要害部位。 “噗~”拳头正击在索罗脸上的那个伤疤上。或许在索罗的潜意识中,就有牺牲伤疤挽救其它五官的念头。反正伤疤上再结一个伤疤也无所谓,而其他五官则无论如何不能再受伤了,否则真的会变成丑八怪了。 索罗的头歪了几歪,身躯晃了几晃,好像一个中风的人在打寒颤似的,坚持没有倒下。“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像一股血雨一样喷洒在地上。 战年觉得很困惑,我打的是他的脸,应该是他的脸上流血才对,怎么从他的嘴里喷出血来? 战年不知道,索罗嘴里的血已经忍了很久了。那是刚才被他两脚踢出来的血,索罗一直含在嘴里。 “索罗,加油!”台下几千军兵齐声大喊。 他们当然不希望索罗就此认输。毕竟他们投了真金白银,这些真金白银就押注在索罗的获胜上面。 索罗自然也不会认输。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巨大的荣誉,不仅有自己的,还有手下一千多军兵的荣誉。 他抬手抹了抹嘴上的血迹,两只拳头紧紧握住,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扭动。他歪了歪头,脖子上发出喀哒喀哒的骨节的声音。转过脸,瞪视着战年,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大功快要告成的时候,横空杀出一个武功如此强大的对手。 前几个回合他轻敌了。现在他要全力以赴,夺回快要失去的荣誉。 战年轻松自然地站在那里,向索罗招了招手,“校尉大人,你还能不能打?” 索罗怒极,咆哮一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冲向战年。 战年像一头瞪羚一样,轻盈地一转身,迅速闪到了索罗的背后。 索罗又扑空了,还没有煞住脚步,战年已经出脚了。他那无影腿迅捷而有有力量,一脚踢在索罗的屁股上。 “噔噔嶝~”索罗的身躯向前踉跄几步,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战年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踏向索罗的身体。索罗见势不妙,连忙就地打滚。在战年踏脚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浅坑。 索罗艰难地爬了起来,喘着粗气,脸色狰狞地瞪着战年,随后,双手交叉着用力一挥,从他的手臂上传来咔咔的骨节碰撞的声音。 “索罗,加油!”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喊声。 这次索罗没有猛冲,而是围着战年缓步转着圈,时不时地挥舞一下拳头,暗中调息呼吸运转气力,蓄势待发。 战年双手抱臂,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困兽犹斗的索罗。哪怕索罗转到他身后,他也保持站立不动的姿势,只是以眼角的余光伺察着索罗的动静。 经过几轮重创之后,索罗不敢贸然出击。他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他的劲敌。他今天恐怕要栽在这人的手下。 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凝神静气注视着比赛的两人。 忽然台上的印铁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连忙拿手捂住嘴。符豪伸手推了印铁一下,抱怨道:“老子都快输得倾家荡产了,你还有心事偷笑?” 印铁趴在桌子上,笑得全身颤抖,半晌方忍住笑,抬眼斜视符豪威,“我跟你说过索罗会输,你还不相信!” 符豪威瞪视着印铁,抗议说:“索罗是一个将军,他怎么会输给一个百夫长?这不合逻辑!” 印铁笑着:“将军又怎么样,百夫长又怎么样?这是比武,不是打仗!” 符豪威哭丧着脸问:“你知道怎么知道索罗会输?” 印铁从囊袋里掏出一张表格,在符豪威面前晃了晃,符豪威附身凑了上去,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比武大赛十六强的名单。”印铁用手指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压低声音道,“你看,上面十四人都是家丁,只有两人不是。一个是战年,一个是隆多。” 符豪威不解地问:“这能代表什么?” 印铁解释道:“你不要小看这些家丁,他们一个个都身负顶尖的武功。毛勇你认识吧,轻松地打败了臧龙。还有那个花猛,两三个回合之内就把索罗的故主南宫垂将军生擒活捉。” 符豪威怒视印铁道:“你怎么不早说?” 印铁满脸无辜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赌索罗输的吗。” 符豪威不满地说:“你恐怕不仅赌索罗输,还赌了战年和隆多赢吧。老子坐输一千两,你倒好,一个人偷着乐!赢二十倍五十倍的赔率!” 宋奇早就瞥见两人勾肩搭臂交头接耳的,这时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不悦地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 “哎呦~”符豪威像杀猪一样叫了一声,连忙回过身来,眼珠子转了几转,支支吾吾说道:“我们在商量,商量什么来着呢,哦,索罗连续打了四个人,精疲力竭了,应该中场休息一下。宋将军,你看我这个提议如何?” 宋奇不置可否,回头向明玉询问道:“你觉得可不可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下?” 明玉点头道:“那个索罗战了好几场,应该累了。我觉得可以让他们休息一两刻钟后再接着打。这样才公平。” 宋奇把视线转回到场中央。 索罗已经绕着战年转了好几个圈了,还没动手出击的意思。战年一副不慌不忙,稳立泰山,以逸待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势。 宋奇从交椅上站起身来,大声宣布:“索罗战年听着。请你们停下,下去休息两刻钟后再继续比赛。” 比赛双方立即停了下来,两人向宋奇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点兵台。索罗默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营区,一些军兵轮流给他按肩捶背,他手下的上千军兵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而战年昂然走下台,回到挑战者专区去休息了,身边围了无数的仰慕者。。。(。)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决输赢 两名选手刚刚离开点兵台,符豪威立即跳了起来撒腿就往台下跑。符豪威身材肥胖,平时走路都很吃力,但此时跑起来似乎不觉得累。宋奇起身走到台子边缘,视线随着符豪威奔跑的身影起落,很快落在校场左边的一个角落。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断有人在向那边奔去。 看来那些赌索罗赢的人来不及地去减仓,或改单。那些赌索罗输的人也要加仓。 宋奇心里有些好奇,想过去瞧瞧,但是又觉得不妥,因为自己去瞧见了,要么铁面无私地当众取缔,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于是默许。那以后整顿起来就很复杂。唉,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明玉见宋奇眼睛眺望着校场一角,她走到宋奇身边,顺着宋奇望的方向望去。望了半晌,转脸向宋奇悄声问道:“那边那么热闹,在干什么?” 宋奇嘟哝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赌博!” “赌博?军中可以赌博吗?”明玉皱了皱眉道。 宋奇摇头叹气道:“唉,谁说可以赌博?他们这些人是偷着赌!” 明玉抬手指了指那个人员辐辏生意兴隆的角落,扑哧笑道:“这也叫偷着赌?” 宋奇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苦笑道:“怪我没有在比赛之前特别申明不准赌博!看来军风军纪要加强整顿了!” 他回头扫了一眼台上。郁满与印铁交头接耳,他们两人一定也押了注,之所以没有着急上火,肯定是押了索罗输。典甸似乎有些坐不住的样子,但是也没有敢明目张胆地跑下台。束福扬眉吐气地走到台下,满面堆笑地与战年交谈,看起来他没有赌。花猛与毛勇在交谈,他们应该不会参赌。 ****** 两刻钟之后,索罗和战年重新回到台上。 经过两刻钟的休息,索罗精神抖擞,充满力量。他手里拿着那条绳索直晃悠。 战年摸着鼻子,揶揄道:“索校尉,看起来你没有兵器是不能战斗的!” “少废话!你有兵器也尽管使出来!”索罗咆哮着,手里的绳索晃来晃去。 “呵呵,我还是不用兵器!”战年向索罗伸了伸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请你出手啊!” 索罗手中的绳索呼呼地晃着,晃得呼呼生风,就是不敢轻易出手。要是绳索再被他抓住,那他就必败无疑了。 战年见索罗不敢贸然出击,知道采取以守为攻的策略,在坐等自己上勾。他眯着眼睛向索罗讥笑道:“怎么,你不敢出击了?” “你个兔崽子,既然你要向我挑战,你就冲我来呀!”索罗吼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战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试探性地一步一步向索罗移动。 索罗猛烈地晃着绳索。他这次没有攻击战年的上盘,而是把绳索在下盘晃悠。他甚至暂时没有攻击战年下盘的意思,只是以绳索划定自己的安全区域,阻止战年越进雷池半步。 战年似乎看出了索罗心中的胆怯,他一步一步向前移动,而索罗的圈子也一步一步缩小。 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五步了。战年发动攻击了。他陡然跃起在空中,像白鹤凌空一样,越过绳索之圈,向索罗扑去。 索罗就在等这么个机会,他见战年终于上钩了,急忙双手一抖,两个铁球一上一下同时呼啸着向战年横扫过去。在索罗看来,飘在空中的战年根本无法躲避两个铁球的攻击。对他来说,胜券在握了。 战年陡然俯冲下来,像高明的跳绳者一样,从两条急速晃动的绳索之间的空隙中钻了过去,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索罗的面前。 再下一个瞬间,他出拳猛击索罗的脸。 索罗大惊,急忙把脸一歪,拳头擦着他的太阳穴,呼地一声打了过去。 索罗急速后退,同时把绳索迅速收拢,意图把战年捆住。 战年一手抓住绳索,同时两脚凌空向索罗当胸踹去。 “啪~啪~”两只脚一先一后踹在索罗的胸口,索罗被踹得“噗”地一声--他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把血含在嘴里--鲜血像血雨一样喷了出来。他壮实的身躯向后翻了一个跟斗,重重地摔在地上。 战年知道,不把索罗打下台,后者是不会停止战斗的。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索罗爬起来之前,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踢得横着飞了出去。 “好!”现场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同时夹杂着许多泄气的嘘声。 索罗就像一根被抛在空中的无助的木头一样,向台子下面的地上跌落。索罗在跌落的过程中,把绳索向台上甩去,意欲用绳索缠住台上的柱子。然后绳索并没有钩住柱子,他在继续向下坠落。如果摔在地上,不死也是重伤。 这要是出了人命还得了!宋奇大惊失色,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探头向地下张望。 忽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像猎豹一样迅捷,在索罗落地之前,把他接住了。索罗叹了一口气,满面羞惭地回到本队去了。 “好!”下面传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宋奇只看到这人冲出,没有看到他接住索罗的画面。 过了片刻,这人冲上了点兵台,向宋奇鞠了一躬,然后指着战年道:“宋将军,我要向他挑战。” 宋奇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人,只见他身穿黑色的箭衣,年纪二十一二岁,身材适中,长的眉清目秀,只是似乎带着愁眉苦脸的样子。宋奇认识,这人是斗青,就是上次在铜雀关与战年斗殴的兵。 宋奇正要说话,突然从旁边传来印铁的申斥声:“大胆!这里是挑战赛,你并不是遴选出来的挑战者,没有资格上台挑战!还不给我快下去!” 斗青急忙深深一礼,恳求道:“宋将军,各位大人,我是索校尉营里的什长。毕竟这一战关系到我营一千弟兄的功劳和荣誉,请各位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赢了他,请你保住索校尉的勇者之剑和全营兄弟的功劳!” 符豪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斗青,灵机一动,转头向宋奇说:“我看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他是索罗下面的兵。他若赢了,相当于索罗赢了,他若输了,说明索罗真输了。” “我不同意!”从台子左边传来了激愤的反对之声。(。) 第二百九十章 特别挑战 宋奇听见有人表达反对意见,循声探头望去,只见说不同意的是坐于左侧的束福。 在整个比赛的过程中,束福一直静静观看,没有提过任何意见,现在在关乎**万卫国将士的荣誉面前,他不能不表达自己的观点。 束福激动得胡子乱翘,掷地有声道:“每一个挑战者都是通过六轮比赛,可以说过五关斩六将,千辛万苦,才得到挑战者的资格。这个人一轮比赛都没有参加过,怎么可以直接挑战?这样对其他挑战者来说,不公平!如果这也可以的话,那么十万将士都可以直接上台挑战,那么,这对被挑战者也不公平。因为这样一来,累也要把被挑战者累死!” 宋奇觉得束福说的有道理,笑着向斗青解释道:“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能够为一千弟兄的荣誉上台请命,很不容易。但是比赛有比赛的规矩!我们不能乱了规矩。” 斗青脸上神色一黯,向宋奇鞠了一躬,默默转身,望着战年挑衅道:“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战年哼了一声,“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宋将军说过,比赛有比赛的规矩!向索罗的挑战赛已经结束了!你若是向我个人挑战,我随时可以接受!” 斗青抬手指了指台子中间,斩钉截铁道:“如果你敢,就在这里,就在此时!” 战年瞄了宋奇一眼,“我接受你的挑战,如果宋将军和各位大人同意的话!” 宋奇向左右扫视了两眼,只见大家神色各异,有点头的,有摇头的,有莫无表情的。 宋奇转脸瞅着明玉问:“你觉得怎么办?” 明玉笑了一笑道:“你问问大家的意思。” “好!”宋奇清了清嗓子,笑着向左右两边说道:“大家看到,斗青向战年挑战,战年也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如何?要么咱们举手表决。同意他们对决的,就请举手,如果一半以上的人同意,就算通过了!” “我同意!”符豪威率先举手。随后明玉典甸花猛毛勇都举起了手。 这里都超过半数了。束福迟疑了一下,把手举到一半,转头向宋奇道:“宋将军,可以让他们对决。但是我建议把这看作是他们私人的对决!不管怎么样,勇者之剑都是属于战年的!毕竟这是他通过正式挑战得来的荣誉!” 宋奇沉吟了半晌,道:“好!就按束将军说的!” 听宋奇这么说,束缚紧拧的眉头算是舒展开了,他把那举到一半的手也高高地举了起来。印铁与郁满对视一眼,也把手举了起来。 宋奇向战年和斗青说道:“我们同意你们对决。不过,你们千万要记住,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伤人!” “是!”两人向宋奇恭声答应。 “好,那你们可以开始了!”宋奇向场中伸了伸手。 斗青脸上的忧郁之色一扫而光,神情振奋地答应着:“谢宋将军和各位大人!” 两人在台上摆好姿势,正要动手,忽然从下面传来一声断喝:“慢!” 宋奇心里嘀咕道:除了符豪威,还有谁敢说慢字! 几个眨眼之后,噔噔嶝,从台下冲上来一个小伙子,只见他年纪不到二十岁,小眼睛,大鼻子,长得愣头愣脑。身穿深灰色的短打,看起来还蛮精神的。 这小子上台之后,向宋奇等人草草地拱了拱手,随后冲着斗青一本正经道:“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挑战者还没有上台,哪里轮得到你?” “你是什么人?”斗青没好气地问道。 隆多呵呵笑道:“在下隆多,一个小兵,五个挑战者之一。” 斗青向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我没有向你挑战,你滚一边凉快去! 隆多仍然一幅笑脸道:“应该凉快去的人是你。我是正宗的挑战者,怎么说也得让我先来。” “你什么意思?”斗青瞪着他问。 隆多抬手指了指台下,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要么你下去看我向战大人挑战,要么你向我挑战,你若是过了我这一关,才有资格向战大人挑战!” 斗青道:“你既然是挑战者,刚才为什么不上台?现在是我先上的台!等我赢了他,你才有资格向我挑战!” “你是不是不敢跟我比?”隆多手摸着下巴道。 “好!我就先把你打发下去,再打发他。”斗青不耐烦地说,随后转向宋奇问道:“宋将军,你看这样可以吗?” 这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本来斗青直接跳上来与战年挑战就不大合乎规定,现在有隆多这个关让给他先过一过,最好不过。他若是连隆多这一关就过不了,也用不着与战年比试了。他若是能过了隆多这一关,那么说明他是有这个挑战的资格的。 宋奇点点头说:“好!你们开始比试。战年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下。” 战年向宋奇鞠了一躬,到台下去了。 台子下面掌声雷动。对军兵们来说,等于额外多看了一场比赛。斗青和隆多都要向战年挑战,说明两人的武功不低。这一场比赛或许会很精彩。 台子中间只剩下斗青和隆多两人。 两人互相对视着,各自摆开了架子。隆多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斗青则做了一个孔雀开屏的架势。 隆多向前一蹦,跳到斗青面前,挥拳出击。 斗青急忙向旁边一闪,随后挥拳击向隆多的腰部。隆多并没有躲闪,而是手起掌落劈向斗青袭来的手腕。 斗青一翻手腕,迅速抓住了隆多劈来的手掌,往后面用力一扭,意欲把他的手扭到背上去。隆多另一只手迅速出拳,击向斗青的面门,斗青只好松手,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两个人几乎调换了一个位置。 隆多突然凌空跃起,整个身形蹿起来七八尺高,双腿在前,向斗青斜飞过去。看他的架势,似乎要使出连环腿。他的确使了连环腿,两腿带着呼呼风声,踢向斗青的头部。 斗青并没有退后,而是纵身一跳,一只脚踢得老高。 “卡嗒!”正踢在隆多凌空飞来的脚上,像踢毽子一样,把隆多踢得飞起来一丈多高。 “好!”此时,台下的军兵已经沸腾了。他们觉得自己很有眼福,这场额外的比赛跟前面的正式比赛比起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难分胜负 在观众的欢呼喝彩声中,隆多被弹起来一丈来高,他的身躯到了最高点时,向后悬空翻了一个跟斗,随后向地上飘然落下。 斗青急速向前冲去,双脚凌空而起,向还在半空中向下跌落的隆多连环踢了过去。 “呼~呼~” 斗青的双腿犹如闪电一般迅速。如果给他的腿踢到,隆多必然向台下横着飞出去。 隆多耳边听到风声,眼角的余光瞥见脚影,急忙在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身体轻盈地越过斗青的头顶,在斗青身后飘然落地。 “好!”喝彩声和鼓掌声如潮水一样响了起来。 隆多落地后,快速出拳,击向斗青的后背。斗青听到脑后的风声,急忙一缩身,隆多的拳擦着斗青的肩膀打空了,一直伸到了后者的脖子前面。 斗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隆多的手腕,向下用力一拉,同时后背向后一拱,以杠杆运动的方式,以自己的肩膀为支点,把隆多从后面甩到了前面,意欲把他拍在地上。 如果隆多的身体被拍在地上,恐怕立即会被拍成肉饼。 隆多自然知道斗青的意图,他在越过斗青的头顶时,把双腿弯曲,在甩下来时,双脚向斗青身上猛力一蹬。如果被他的双脚蹬到,必然口吐鲜血。斗青急忙把隆多向旁边脱手甩出去,自己也噔噔嶝向后退了好几步。 隆多被甩出去后,失去了重心,又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踉踉跄跄跌了好几步,靠单手触地才没有摔倒。 “精彩!”符豪威鼓掌喝彩,转头向宋奇赞道,“真没有看出这个斗青身手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啊!” 宋奇向符豪威翻了翻眼,道:“你当时不是还想把他斩了?” 符豪威耸耸肩道:“当时哪知道他这么厉害呢!”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场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之前都是隆多进攻为主,此刻斗青加快了进攻的节奏。他心里有些着急,如果一个隆多都搞不定,那还怎么向战年挑战呢? 斗青不想再拖延下去,拳,掌,腿并用,向隆多发起了凌厉的攻势。隆多脸上那副淘气淡定的神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之而起的是紧张吃惊的神色,他似乎有些应接不暇了。 双方拳来脚往,虎虎生风。在打到第三十九个回合时,隆多瞅紧一个空子,猛地向斗青当胸击出一拳。 斗青并没有躲闪,而是张开手爪,迎着隆多的铁锤般的拳头抓去,一把抓住了,随即手腕用力一扭,把隆多扭得像麻瓜一样翻了一个转身,随后把他按在地下,一脚踏在他的背上。隆多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怎么也挣不脱,更别想爬起来。 符豪威使劲地拍手,迫不及待地宣布:“斗青赢了!” “好!”掌声和喝彩声好像汹涌的波涛似的,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 斗青放开了隆多,隆多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低着头,满面羞愧地下台去了。 斗青得意地俯视着在台下休息的战年,伸出一只手向他招了招。 战年从等候区走了出来,碰到垂头丧气的隆多时,身手揉了揉他的头,随即快步冲到了台上,在斗青前面六七步远处站定,建议说:“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再打,免得到时候说我以逸待劳,占了你的便宜。” 斗青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地说:“不需要!刚才对我来说不过是热身运动,现在的状态正好!” “好,那就得罪了!”战年说着,向斗青挥舞着榔头一样的拳头,向前跑了几步,纵身跃起,双脚凌空,向斗青的头顶踢去。 “来得好!”斗青随即像豹子一样向战年冲去,挥起两个拳头,向战年踢来的腿击去。 战年在空中收腿,一个前空翻跳到了斗青的身后,与斗青呈背对背的态势,刚一落地,随即抬起脚向后面猛然一蹬,刚后给他蹬到斗青的屁股。斗青噔噔嶝向前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战年悠闲自得地抬起脚,伸手拍了拍鞋底,似乎上面沾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斗青,淡淡地说:“怎么样,还能打吗?” 斗青伸手拍了拍屁股,不以为然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双手紧紧握拢,握得嘎吱嘎吱响,手臂上的肌肉暴动,似乎全身的力气正在运到拳头上,随即一个箭步冲向战年,拳头在空中变成铁掌,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向战年的颈肩交接处。 战年赶紧一缩脖,铁掌带着风声从他的头顶擦过。斗青的腿迅速曲起,以膝盖顶向战年的下巴。 战年向旁边一闪,猛然出拳,击向斗青的腰腹。斗青一缩腰,铁掌砍向战年的头部。 战年急忙挥拳去挡。 “咔嗒”,斗青的手掌砍在战年的拳头上,发出骨骼撞击的声音。 台上的宋奇听了这声音,以为两人的骨头断裂里,心里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然而宋奇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场上的两个人不但骨骼没有问题,而且似乎平添了精神,他们加快了拳脚,拳出时,快如闪电,脚踢时,呼呼生风。两人就像龙争虎斗一样,打得飞沙走石,风起云涌,难分难解。 “我说,这两个人是上次斗殴的那两个吗?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啊!”符豪威都嘟哝浓道。 “怎么不像?”宋奇白了符豪威一眼。 符豪威满腹狐疑道:“上次两个人打架,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打得鼻青脸肿,跟两个没有什么功夫的小兵斗殴没有什么区别。今天怎么看都像高手过招!两人都好像换过了人似的!” 宋奇其实和符豪威有同感,不过还是笑着解释道:“上次打架斗殴,是犯军规的事情,他们犯不着使用全部力气。现在他们是为荣誉而战,自然会拿出十倍的力气!” 符豪威还是不相信地嘟哝道:“不会吧,同样两个人,打架的差别会有这么大?” 宋奇望着场中的两个人,若有所思道:“上次他们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难道这次也分不出胜负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龙争虎斗 见战年和斗青打得难分难解,宋奇看得又惊又喜,眼睛睁得溜圆,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投降过来的降兵中居然有武功如此之高的人,幸亏苗锋主动投降,要不然,若是靠强攻,碰到战年隆多这样的对手,一定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对苗锋产生了一些感激和怀念之情。 同时,他心里又感慨万千地想:五名挑战获胜者,陈国的三人,查能贵位居校尉,劳楚位居千夫长,除了盖时达是个什长,基本上都身处高位;而卫国的两人,隆多是个小兵,而战年也仅是个百夫长,都处在很低的位置。这说明,在陈国,英雄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基本上达到量才而用的境界;而在卫国,英雄气短,怀才不遇的事情比较突出。看来两国在对待俊才的待遇方式上,相差一大截。而这相差的一大截,恐怕是他宋奇能够带着两万陈国兵深入到卫国腹地的重要原因之一。 几十个回合之后,场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斗青的手掌忽然变成了铁爪,一把抓住了战年猛击过来的拳头,随即,把手腕用力一扭,就像扭翻隆多一样,把战年扭得翻倒在地。 不过战年并没有像隆多一样被斗青踩在地上,而是迅速抱住了斗青的腿,使得斗青根本无法踩上去。 斗青正要挥拳击打战年的脑袋,战年抱着斗青的腿,用肩膀扛着他,迅速站了起来,双手高举着斗青,意图把他向地上摔下去。 斗青干脆从战年肩上俯下身躯,倒挂在他的肩上,双手抱着他的腰。 两个人像瞎子背瘸子一样,背着抱着,扭打在一起。 “就是这样!”符豪威看得眼睛放光,一边拍着手,一边连声笑说,“上次两人就是这样扭在一起斗殴的!这才是小兵本色!” 下一个瞬间,两人像触电一样分开了。 因为两个人在互相对方的掐腰。斗青向前一个悬空翻,稳稳落地,而战年也向前踉跄几步,停住了脚步。 两人同时转身。战年掌在前,拳在后,摆了一个泰山压顶的姿势。斗青则拳在前,掌在后,摆了一个力劈华山的架子。 两人脸上的表情仿佛经过了沧海桑田之后,互相并不认识似的,重新打量着对方。 “你还能打吗?”斗青脸上露出不过瘾似的表情,向战年勾了勾手,“要不拿上武器继续打?” “行!”战年爽朗地答应。 两人向台下招了招手,两件武器一先一后从台下抛了上来,两人手一伸便把武器接在手里。 斗青双手握着一把厚实沉重的武士刀,刀口微微向后翻卷,似乎带着弯钩,刀刃锋利无比,寒光闪烁。 战年的手里晃着的则是流星锤,在他晃的时候,流星锤上的铁链发出哗啷啷的声音。 看到战年手中的武器,台下的索罗有些吃惊,随后又有些释然。吃惊的是,战年不是说不要武器吗,原来他也是有武器的,而且他的武器竟然是流星锤。释然的是,索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绳索每一招都被战年突破,原来战年用的是流星锤和自己的绳索在某些方面很类似,所以战年能够熟知绳索的破绽,轻松给予破解。 台上,斗青开始出击了。他双手高举着弯武士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向战年砍去。 战年把挥舞着的流星锤猛地砸向斗青。 “来得好!”斗青见流星锤飞来,大喝一声,急忙后退,用武士刀的刀面向流星锤用力拍过去。其实他刚才只是虚晃一招,意图引战年出击。 “当~”流星锤被拍得弹到地上,向战年反弹回去,目的地就是他自己的脑袋。 战年急忙一低头,流星锤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来。 趁战年低头的时候,斗青纵身一跳,双手举刀,向战年的肩膀斜劈过去。 啊!坐在宋奇旁边的明玉失声叫了起来。宋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宋奇嘴里虽然这样安慰明玉,可是他自己心里也很担心:这要是给斗青的刀砍到,战年的身体岂不是一分为二? 当然,武功并没有这么简单。在宋奇和明玉还在杞人忧天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战年双手迅速把流星锤的铁链举过头顶,刚好挡住了砍来的刀锋。 “咔嚓!”武士刀砍在铁链上面,发出金属撞击的蜂鸣,并向四周发散出电光石火一样的光芒。 斗青的双手加重了力量,用力把武士刀向下按压。吱~吱~,铁链在刀锋的按压之下,发出类似老鼠咬牙齿的声音。铁链毕竟是可以伸缩的东西,被按压得一寸一寸接近战年的头顶。 斗青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眼睛大睁着,得意地俯视着战年,似乎再按下去,一定可以把后者的脑袋像切西瓜一样切开。 战年的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眼中则隐隐闪着狡黠的光芒。 比说时还迟,比那时还快,刚才从战年头顶上飞到他后面的流星锤不知怎样,又飞了回来,重新越过战年的头顶,直接向斗青的面门砸来。斗青吓了一跳,急忙把武士刀一翻,用刀面去挡流星锤。 “当~”流星锤砸在刀面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斗青被反冲力一弹,向后飘移了好几步。 战年快速挥舞着流星锤,由于他挥舞的速度极快,流星锤在他面前幻化出一个寒意嗖嗖的蓝色光圈,好像飞轮一样,要把斗青的躯体切成两半。斗青也舞动着武士刀,左右开弓,上下翻飞,像打壁球一样,在空中拍打着飞窜的流星锤。 “当~当~”流星锤被拍了回去,又扫了过来,如此反复多次,在蓝色的光圈之中不时地迸射出嶙嶙火星,射向四周。 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了一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好!”从台下传来经久不息的掌声。 明玉侧转脸向宋奇轻声道:“宋大哥,我看这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再打一天恐怕也分不出输赢来。” “是啊!”宋奇不禁有些得意地点头,“看来我军中真是藏龙卧虎啊!” 明玉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说:“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宋奇听了,突然感觉背脊上一股虚汗冷飕飕地渗出。。。(。) 第二百九十三章 准备战斗 “停!” 宋奇沉吟了半晌之后,迫不及待地冲到场中,向正在酣战的两人挥手喊停。 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同时收回了兵器,各自退后两步,茫然地瞅着宋奇。看起来两人都还没有打过瘾。 “你们两人武艺都很高强,可谓旗鼓相当,难分仲伯!”宋奇走上前去,伸出两只手,分别拉着两人的手,把两人拉到一起,高高举起,向台下大声说:“战年,斗青,两人都是勇者!”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斗青和战年两人也激动地向台下挥手致意。 宋奇满面春风,高声说道:“本将军现在宣布,索罗的校尉之职。。。”大家静了下来,侧耳聆听宋奇的讲话。他们很关心,索罗等一千人的功劳会不会被取消。“。。。暂时保留不动,索罗营里一千多人的功劳,将被保留。至于你们所犯的过错,也暂时不予追究。等你们以后立功之后,再行颁奖。另外,本将军将再打造一把勇者之剑,赠给斗青!” 台下的军兵热血沸腾,高声喊着两人的名字,欢呼雀跃。这声音比打了三个响雷还要响几分,声音直冲斗牛。 宋奇抬手指着台下,心情激动地说道:“查能贵,劳楚,盖时达,隆多,包括索罗,你们几个人都属于武功高强的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也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勇者之剑!” 掌声如潮。 宋奇向台下四面挥了挥手,心潮澎湃道:“站在台下的弟兄们,我也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都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勇者之剑!因为获得勇者之剑的最重要的途径是杀敌立功!” 掌声潮涌,经久不息。 宋奇兴奋地大声宣布道:“激动人心的挑战赛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将进入比武大赛的第六七轮和最终决赛。我在此向大家透露一个好消息。在比武大赛的十六强名单中,有战年和隆多两人的名字。” 台下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宋奇继续高喊道:“到底他们两人能在比武大赛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拿到什么样的名次,让我们拭目以待!” 与比武大赛比起来,军兵们更关注挑战大赛,因为挑战大赛跟他们自身息息相关,对于比武大赛不甚有兴趣,因为家丁们的武功实在太强悍了,跟军兵将校的武功比起来,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现在不一样了。挑战大赛结束了,只剩下比武大赛了。他们听说战年和隆多两人进入了比武大赛的十六强,顿时兴趣猛增。军兵们兴高采烈道:“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宋奇向台下挥了挥手,高喊道:“下面请比武大赛的十六强上台,让大家认识认识。” 战年已经在台上,他向旁边移动了一些位置,把中间让了出来。斗青不知什么时候悄然下了台。十五名选手先后上了台。隆多站在了战年的旁边。他脸上因输了比赛而生起的羞愧之色早已没有痕迹,代之而起的是进身于十六强的得意之色。 十六人在台子中间一字排开,对着主兵台鞠了一躬,随后转身面向台下,脸色表情不一,神态各异。 台下的军兵热烈地鼓掌。他们大睁着眼睛,一个一个地仔细打量着这些武功佼佼者。 宋奇走到台前,眼睛从十六人脸上徐徐扫过。 除了战年和隆多,十六强的其他十四人都是明朱商号的家丁。可见军中将校的武功与明朱家丁比起来,相差悬殊。这是由于双方的职业不同所导致的,军中将校所学的武功主要是为打仗准备的,所谓打仗,主要是打群架,还要借助各种器械如箭弩,抛尸车,冲撞车等等。所以个人的武功不是太重要,关键是队伍与队伍之间的合作配合。 而对于家丁来说,他们学武功的目的主要是为保护主人的生命财产的。所以必须具有超强的个人能力,才能担当重任。当然家丁之间,武功也有高低强弱,所以他们所负责的工作的重要性往往跟他们个人武功的高低成正相关。 晁虎,乌彪,麻岱三人是一直跟随着宋奇,而冷熊简龙麻岳等其余十一名则是随明玉而来的。 宋奇瞅了瞅硕果仅存的军中代表战年和隆多,心里说,他们两人不能见面太早,否则其中一个马上就被淘汰了,那么后面的比赛就失去了看头。 宋奇沉吟了半晌,忽然灵机一动,向十六人大声道:“请大家从左到右报数!” “一”,“二”,“三”。。。。。。“十五”,“十六”。 十六人依次大声报数。 宋奇挥了挥手道:“报到单数的上前一步。” “是!”报到单数的八人向前跨了一步。战年在单数队,而隆多则在双数队。 宋奇让印铁用纸条写十六个数字。印铁心里不解,不过还是按宋奇的吩咐写了十六个字条。 宋奇让他把单数的字条折了放在一组,又把双数的折了放在一组。 随后自己捧着八个单数字条走到单数队的前面让他们一人抓一个字条。又让印铁捧着双数字条,让双数队的人抓。这样一来,在第六轮比赛中,战年和隆多就不会碰在一起,给以后的赛事留下一些可能性和期待性。毕竟十万军兵还是期待有他们的人进入八强四强乃是决赛的。 精彩的比武大赛即将展开。 正在这时,一个军兵从校场门口冲了进来,又喘着粗气在十万军兵面前跌跌撞撞跑到点兵台上,大口喘着气,急声报道:“宋将军,大事不好!丘尔机率三万军兵开出了留云郡,浩浩荡荡向铁马关杀来,前锋部队离铁马关不到三十里了!” “什么?”宋奇听了急报,大惊失色。 主簿郁满听了之后,直接从椅子上溜了下来。他昨天一直杞人忧天,担心丘尔机来偷袭,到昨天晚上都很圆满,很宁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今天他把提在嗓子里的心放了回去,聚精会神地观赏精彩的赛事。没想到,丘尔机真的来了! 探子又喘了一口粗气,重复说了一遍。 “准备战斗!”台下的军兵群情激愤,鼓噪喧嚷道:“宋将军快下令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豪言壮语 我不是派人去多安府行使反间计,又把密信给了赖强和曲一冒,目的是让卫国昏君把全斗和丘尔机调回去,难道我的计策没有成功? 丘尔机的一百台弩车都被我缴获,难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重新打造好了这么多弩车? 宋奇手揉着太阳穴低头沉思。 明玉不知什么时候移步到了宋奇身边,温言安慰道:“宋大哥不必担心,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尽快带兵出城迎敌,不能让敌人的抛石车把我们堵在城里。”明玉听宋奇描述过抛石车的威力,所以才有此建议。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奇听了明玉的话,眼睛忽然一亮。面对丘尔机的进攻,他脑子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收城,从来没有想到过主动出城迎敌。因为丘尔机的抛石车的威力他是亲身体会过的,一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此时印铁把郁满从地上扶了起来,大家聚集在宋奇左右,一迭声地问道:“宋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必须御敌于城门之外!不能再重蹈上次的惨剧!”宋奇扫视了众人一圈,大声说,“首先,我带两万兵马及二十台弩车出城十里正面阻击敌人。蒲校尉,你带一万五千兵马及十五台弩车出城七里,在那里埋伏在左边的山里!黎校尉,你带一万五千兵马及十五台弩车出城七里,埋伏在右边的山里。一旦望见我军撤退,你们就从两旁夹攻,务必将丘尔机全歼。明玉,典副将,束将军,你们带剩下的兵马及另外五十台弩车守城。” 其他人都答应了。 明玉脸上露出些不悦之色,向宋奇请求道:“宋大哥,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出城迎敌吧!” “不行!”宋奇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守城至关重要,你留下来给我把城守好!如果城没有守好,我们将后退无路!” “好吧!”明玉撅了撅嘴,满心不情愿地答应。 “宋将军!”索罗从台下跑了上来,向宋奇请缨道,“请你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我这支队伍跟着你的大军正面阻击丘尔机!” “好!”宋奇拍了拍索罗的肩膀,大声说,“我看好你这支队伍!” 随后,宋奇带着两万人马出了铁马关南门,向十里之外的阻击阵地匆匆赶去。 ****** 留云郡将军府。 全斗愁眉苦脸地用手托着长满络腮胡子的下巴,眼睛空洞地望着大厅门外。 他已经接到八块催他回多安府的金牌了,垒在帅案上,足有一尺多高。按照全斗的脾气,早在接到第一块金牌的时候,就要赶回多安府。不过当时被丘尔机劝止住了。 丘尔机说:“大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光这么一句话,根本是劝不住全斗的。丘尔机补充道:“再等两天,我的一百台弩车就能打造好。一旦把弩车造好了,灭宋奇是分分钟的事情。等灭了宋奇再回去复命,岂不是更好!” 全斗只能点头同意。 两天过去了。 丘尔机兴奋地说:“大将军,我的弩车已经全部完工。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拿下铁马关!” 全斗眼睛呆滞地望着垒得高高的金牌,摇头叹气道:“唉,皇上催我回去的金牌已经八块了!我不能不回去,只怕你的弩车是白做了。” 丘尔机若有所思道:“大将军,在前方战事如此吃紧的时候,皇上迫不及待地催你回去,准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是那宋奇小子到京城施了什么离间计。如果现在就回去,不就着了宋奇的道吗?” 全斗摇头,神情凝重地说:“没想到宋奇那小子竟然使这样的阴招!但是,明知如此,我也不能不回去。” “大将军!”丘尔机从座位上站起来,婉言劝说:“皇上如此不信任你,你若是回了多京,恐怕有牢狱之灾。不如。。。”说到这里,丘尔机忽然停住了,眼睫看着全斗,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全斗吃惊地抬起眼睛,不解地望着丘尔机,见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便强颜一笑道:“丘先生,你有什么话,只管对我直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必吞吞吐吐。” “如果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什么都不说。可是大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提携之德,我如果不说,就对不起大将军了。”丘尔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全斗身旁,压低声音道,“皇上既然如此昏庸,大将军不如率军独立。以我丘尔机的能力和抛石车的威力,一定可以保大将军称霸天下!” “丘先生!别说了!”全斗连忙摆手制止,向左右张惶四顾,随后低声说道:“我全斗三代忠良,岂能做背叛皇上的事情?这句话出于你的口,入于我的耳。以后再也不要提起!” “唉!”丘尔机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随后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大厅之中一片寂静,落叶可闻。 半晌之后,丘尔机抬起头说:“大将军,不如咱们今天去把宋奇灭了,把宋奇抓了带回京城,那时,哪怕有什么误会,也可以向皇上解释清楚!” 全斗听了眼睛一亮,不过随后复归黯然,他垂下眼睫,幽幽叹道:“如果皇上已经起了猜疑,就算我打了胜仗,也是没有用的。” 丘尔机看向全斗道:“不管有没有用,总比你这样空手回去好得多!” 全斗抬眼瞅着丘尔机,不相信似的问道:“你觉得你有把握攻下铁马关?你上次的一百台弩车被宋奇掳去,他们有了这一百台弩车,守城就更牢固了!” 丘尔机似乎胸有成竹地向全斗说:“大将军,上次我是失于大意和疏忽。这次我就直接用抛石车攻城,如果宋奇不投降,就把铁马关夷为平地!” 全斗点了点头,遽然坐直身躯,大声说:“好吧,我就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之内攻不下铁马关,咱们就撤兵回多安府!” “一天足够了!”丘尔机满怀信心,豪言壮语道,“明天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全速进军,估计到中午就可以杀到铁马关,明天晚上就可以把铁马关拿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抛石大战 铁马关外十里处。 这里已条宽若十里范围的平野,平野中间还有一条潺湲流淌的小溪。两边是蜿蜒伸展绵延不绝的山岭。从观赏的角度来看,这里风景优美。不过此刻这里正蕴藏着深重的杀机。 宋奇带着两万大军急匆匆赶到这里,刚到这里,便抬头望见前面尘土飞空,隐隐听见人喊马嘶的声音。他便勒马停了下来,选了一个平缓的坡地,在坡地之上排兵布阵,把二十台弩车排在最前面,俯视着坡下。每个弩车安排了两个军兵负责加箭放箭。 在弩车的后面安排了两千弓箭手,弯弓搭箭,对着前面。面对拥有远距离打击武器的丘尔机,这两千弓箭手完全是摆摆样子,装装排场。 弓箭手的后面是三十台老式抛石车,从搬石,拉臂,抛石,全部靠人工操作,一台抛石车最起码需要二三十士兵同时配合。这个抛石车跟丘尔机的比起来,落后了好几个世纪,射程也近多了。不过,眼下只能先用这个抛石车顶一阵子。 后面是五千骑兵,和一万多步兵,围成一个弧形。这样的阵形,比较适于突袭。按照宋奇的安排,他这支军队在这里先顶一阵,如有可能突袭一下,然后向后撤退,把丘尔机的军队引入埋伏好的伏击圈。 宋奇刚刚布下阵形,丘尔机的三万军兵就轰隆隆地开到了。丘尔机望见宋奇的兵马已经开出了城外,在半路上阻挡他,气得哇哇大叫:“抛石车准备,把这支部队给我消灭掉!” 两支军队隔着一里路对峙着。宋奇望见敌兵已经来了,不过他们停在弩车的射程之外,甚至在抛石车的射程之外。距离太远,根本无法搭话。 宋奇立马在一台弩车旁边,双眉紧锁,眯着眼睛望着前方,视线落在对面高高耸起的抛石车上。突然瞧见一根摇臂高高举起,一块石头被抛向天空,拖着白色的长长的轨迹,一直飞到最高的位置,然后转弯,划破天空,向宋奇这边呼吸着飞来。 “轰~”巨石在离缓坡前面坠地,击轰然巨响,震得地面都有些颤动,激起漫天的尘土,在空中飞散,随后纷纷落地,落在前排的弩车上面,有些尘土甚至飞到宋奇的身上。尘土散尽之后,在巨石坠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五六尺的大坑。 宋奇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眼望了望对面,那丘尔机似乎对射程不满意,命令抛石兵推着抛石车向前面移动。 宋奇回头向自己军中的抛石兵下令说:“也给我抛一个石头过去!记住,一定要尽力抛得最远!让丘尔机看看我们的利害!”自己的这些老爷车,射程本来就不远,此刻若是再藏拙,反而令对方瞧不起,有恃无恐。 “是!”抛石兵答应一声,开始装石头,拉绳子。老式抛石车和丘尔机的新式抛石车长的差不多,只不过需要人力固定架子和拉起绳子。只见八个抛石兵拉着粗大的绳索迅速向前奔跑,绳索“呼”地一声骤然绷紧,“嘎吱”一声,斜放在架子后面的抛石臂陡然竖起,“轰~”地一声,一块巨石被凌空抛了出去。 宋奇摸着下巴仰望着在天上飞行的巨石。这块巨石像一颗炮弹一样像对面疾速飞去。它飞行的轨迹非常优美。在宋奇看来,这比从对面飞过来的轨迹要优美多了。只是抛的角度有些偏高,这样会令射程打折,这令宋奇稍微感到遗憾。 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一定要造出自己的新式抛石车来。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这几天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挑战赛和比武赛上,没有花时间去制造新式抛石车。面对威力巨大的弩车和抛石车,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一台弩车最少可以顶一百人,一台抛石车最少可以顶五百人两者配合在一起,根本就是万人敌。 “轰~”巨石在空中飞行了几个呼吸的工夫,呼啸着在对面的阵地上落地,砸起了一片稠密的尘土在低空中飞扬。等尘土消散之后,可以望见,对面的抛石车又退回去几步。 “好!”宋奇这边的军兵拍手欢呼。 丘尔机向这里望了望,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只见他把三节棍向空中一挥,登时十几块石头同时被抛上了天空。 那十几块石头在空中呼啸着,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飞来。宋奇仰视着天空,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石头飞行的角度和刚才第一块石头的角度有所不同,似乎要低一些。 等石头快要落地时,才发现是哪里不对劲。这些石头的射程比刚才明显要远,要远上几十步。 “轰~轰~”石头就在弩车边轰然落地。有三块石头直接砸在弩车上。三台弩车顿时被砸得散了架,架子及箭杆向空中弹起飞坠。弩车边的军兵惊恐万分地向四处躲避。 宋奇明白了,刚才第一石,丘尔机藏了拙,有意缩小了射程,好迷惑自己。幸好自己并没有让军兵向前推进,饶是如此,三台弩车被催毁了,等于战斗力打了折。 “把弩车向后撤,把抛石车向前移动十步!”宋奇大声下令道。 军兵们紧张地推着弩车向后移动,抛石车被推进到刚才弩车的位置。 宋奇目测了一下对方的位置,把手用力一挥,大喊道:“角度四十度到五十度,给我全部---放!” “是!”两百四十名军兵拉着巨大的绳索,同时向前奔跑,三十根绳索同时遽然绷紧,嘎吱嘎吱,三十根抛石臂同时竖了起来。 丘尔机看到宋奇那些人力抛石车的笨拙运转方式,哈哈大笑。 “呼~呼~呼~”,三十块巨石同时被抛上了天空,像三十颗流星一样向对面破空飞起,这情景也是相当壮观的。 巨石沿着相当完美的轨迹飞行,在丘尔机的阵地中相继坠地,砸出震天动天的声响。 丘尔机也被吓了一大跳,吓得连连退后。后来看到只有一块石头砸到抛石车,其它的石头都在离抛石车好十几步远处落地,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威胁。 丘尔机脸上露出轻视之色,伸出了一个小拇指,遥对着宋奇晃悠,极尽嘲讽鄙夷之意。随后他向空中挥舞了几下三节棍,下达了抛石的命令。(。) 第二百九十六章 引入伏击 “轰~轰~”几百块巨石被抛上了天空,发出巨大的呼啸声,遮天盖地,向这边笼罩过来。 有些石头在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火光,变成了碎石,在中间如雨点一样掉了下来。 而更多的石头则继续向这边掠空飞来。 宋奇这边的抛石兵在拉绳索时已经跑进了巨石的射程范围之内,他们仰头望着向他们头顶飞来的巨石,都吓傻了,撒腿就往回跑。 “嗖~嗖~嗖~” “轰~轰~轰~” 几百块石头先后砸了下来。登时便有几十个抛石兵被巨石砸得没有踪影,只有滔天的血光凌空而起,四处飞溅。没有被砸中的军兵吓得魂飞魄散,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面对接连飞来的巨石,有些聪明的军兵并没有往回跑,反而迎着巨石飞来的方向跑去。这样反而没有事。因为迎着巨石跑,能够看清巨石的方向和位置,更好躲避。 “咵嚓~”三分之一的抛石车被巨石砸中,有的架子被砸得一下子陷进地里去了,有的被砸得横飞,有的则被砸得变成一摊碎铁。 巨石像疾风暴雨一样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在地上,激荡起血雨腥风,大地为止震颤,鬼神为之惊悚,似乎末日的光景再次降临在宋奇军队的身上。 宋奇虽然也有抛石车,但是在对方的接连打击之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因为他的抛石车不能快速抛石,每抛出一块石头,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负责拉绳的抛石兵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根本无法再抛石了。 “宋将军,让我率兵冲过去,捣毁他的抛石车!”查能贵没有得到勇者之剑,心里颇有遗憾,此时立功心切,催马靠近宋奇,主动请缨。 “让我也去!”索罗也靠了过来,勇敢地请命。 “不行!”宋奇断然拒绝,“咱们这一次并非强攻,而是要把丘尔机引入伏击圈”。 查能贵和索罗很是失望地退了回去。 有好几块石头在宋奇的身边坠落,激起漫天的尘土。 而对面的丘尔机的抛石车似乎在向前节节推进。巨石已经笼罩了宋奇阵地的上空。 “撤!”宋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抛石车一台一台被摧毁,火冒三丈,但是面对对方强大猛烈的攻击,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后撤。 两万大军立即有序地后撤。抛石车石拿不回去了,不过弩车还完好无损,可以推回去。 当然,这一次他并不是完全的逃跑,而是有计划的撤退,他们要把丘尔机引入设定好的伏击圈,在那里进行歼灭。 丘尔机见宋奇撤退了,一阵得意的狂笑,随即挥动三节棍,高声下令道:“追!”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催马到丘尔机旁边,谏止道:“丘将军,敌人并没有惨败,撤退时又有条不紊,似乎有诈!” “有什么诈?敌人的抛石车已被我们摧毁,对于我们的猛烈打击,根本失去了抵抗能力!”丘尔机得意洋洋道:“就算他有诈,又能怎样,今天我都要灭了他!”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小心为妙!”那个将军建议道。 “当然会小心!”丘尔机点着头,重新下达追击令:“弩车在前,抛石车在中间,大军护卫两翼,向前追击!” 刚追出去不到三里,平地开始收窄,两边的山岭高峻,最窄处相距不到五里。 “丘将军,这里山道狭窄,恐有埋伏!”刚才那个将军又追上丘尔机,手指着左右两边的山岭,不无担忧地说。 丘尔机不以为然道:“有弩车和抛石车开路,有埋伏也不怕!”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炮响,从左边的山里冲出无数的军兵,挥舞着刀枪剑戟,呐喊着冲杀过来。 丘尔机望见漫山遍野的敌兵,冷笑了一声:“果真有埋伏!”随后他挥动三节棍,大声下令道:“一百台抛石车转向左侧,用巨石把敌人压制住,别让他冲到近前!” 抛石车向前后移动相当轻便,但是向左右转向却比较笨重。好不容意吧抛石车转过方向,对着左边的山,向着对方人群疾风暴雨地猛烈打击,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但是一部分敌人早在抛石车转向之前已经突破了巨石的打击范围,向丘尔机驻阵地地方喊杀着冲来。 丘尔机咬了咬嘴唇,吩咐弩车兵:“把一百台弩车转向左侧,把冲上来的敌人给我消灭掉!” 弩车兵手忙脚乱地推转弩车。弩车转向也比较笨重,不过相比抛石车来说还是比较轻快的,登时百箭齐发,向迎面袭来的敌人倾射而去。 几十个士兵被巨大的弩箭射中,贯穿了身体,鲜血像从自来水关喷出的水一样喷向天空。还有一些士兵被射中的弩箭带向天空,向后面倒着飞行。 不过,敌人好像杀红了眼,前赴后继,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冲上来。 弩车毕竟只有一百台,面对数不清的不怕死的敌兵,好像并不能完全压制住敌人的攻势。 这时从右边的山里又杀出一支人马,似乎比左边的人更加不要命。 刚刚逃跑的宋奇部队这时又掉头杀回来了!原来他们并不是胆小鬼,而是一群亡命之徒! 丘尔机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幸好他的抛石车和弩车各有三百台,可以分三个方向同时迎敌。他命令抛石车和弩车排成一个扇面,同时向三个方向射击。 无论是抛石车还是弩车都是笨重的武器,对于同一个方向的打击具有绝对优势,但是对于从各个方向分散袭来的敌人,则有笨拙沉重之嫌,应接不暇之感。 宋奇部队经过上次在城外的冲锋,对于应对抛石车有了一定的经验。巨石的打击力虽然惊人,但是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空隙也是巨大的,只要不张皇失措,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还是可以在空隙中游刃有余的。 面对如流星雨的巨石,如果胆小怕死,死起来就是呼吸之间的事情。只要不怕死,就不会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大获全胜 上次面对丘尔机的正面攻城,宋奇只能冒着巨石之雨的打击从城门口这一个方向冲出来,由于冲锋的路径固定,范围狭小,被丘尔机的抛石车压着打,死伤累累,惨不忍睹。 而这次伏击战,宋奇占尽主动,他们排成一个宽达四五里的弧形,对着丘尔机的扇面冲锋。此刻他完全可以根据对方防线的强弱虚实程度调整冲锋的段位和角度。 宋奇的军兵像疯了一样猛打猛冲,三个方向都有人突破了抛石车的打击范围。抛石车的打击范围在半里到一里之间,对于半里范围之内的敌人,则难以实施有效打击。 对于突破抛石车打击范围的敌人,丘尔机现在只能依靠弩车了。 “给我放箭!”丘尔机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弩车的最佳射程就是半里。但是宋奇现在三支部队也配备有弩车。两边的弩车在三四里弧形范围内展开了轮番对射。 虽然丘尔机的弩车数量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却并没有给对方产生太大的杀伤。因为对方的队伍在较为开阔的范围内展开,人员分布的比较散,见到弩箭飞来,可以向左右闪躲避开。 而宋奇虽然只有寥寥几十台弩车,只能同时发出几十支箭,可是对丘尔机的杀伤力却很惊人。原因是丘尔机的队伍排得太紧密太拥挤了,随便那支箭飞过来,都能射中人,甚至一箭能射穿好几个人。因为他们想躲,也没地方躲。 几轮对射之后,丘尔机方面已经损失好上百名军兵和好几十个弩车兵了,也就是说,有十几台弩车无法战斗了。 对方虽然也损失了上百名军兵,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惧怕退缩。他们开始从三面展开冲锋了。 “给我拼命地射!”丘尔机歇斯底里吼叫道。 几百支弩箭同时向三面射击。 而宋奇那边人似乎并不惧怕弩箭,他们在飞行的弩箭之间勇敢地穿行,像狮子豹子一样,左冲右突,跳跃向前。弩箭虽然来势凶猛,杀伤力巨大,但是弩箭飞行时目标极大,破空的声音也极响,容易被发觉,也容易被躲开。 冲到最前面的一伙军兵已经离弩车不到两百步了。 “弓箭手放箭!”丘尔机咆哮着命令弓箭手放箭。 登时万箭齐发,像在空中织起一道遮天巨网,随后像密集的雨线一样向对面倾泄而去。 弓箭对于一百五十步范围内的敌人具有最有效的打击能力,然而敌人还在两百步外,弓箭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宋奇那边的人手里挥舞着盾牌格挡空中的箭,继续向前冲锋。 弓箭是有限的,不可以无限地射击。 而且过度倚重抛石车和弩车的丘尔机并没有带来多少普通的弓箭手,更没有带多少箭。 丘尔机心里感到有些恐慌,只能挥舞着三节棍作为掩饰,他向左右的军兵像河马一样吼叫道:“给我顶住!” 左右的军兵听到命令,都手持兵器,呐喊着向左右前三个方向应战冲上来的敌兵。 登时两军双方混战在一起。刀光闪烁,剑影飞舞,杀声震天,喊声震地,血流漂橹,死伤无数。 刚刚获得勇者之剑的典甸毛勇敖豹蒲甘黎苏斗青战年,像下山的猛虎一样,锐不可挡,所向披靡。 那些想要得到勇者之剑的人,如查能贵,劳楚,益凡,盖时达,隆多等人,也像豹子一样冲向敌兵,挥舞着兵器,奋勇杀敌,好像砍瓜切菜一样,碰者死,挨着亡。 索罗更是杀红了眼,他那根绳索上下翻飞,就像飞舞的蟒蛇一样,把一个又一个敌兵卷向天空,随后坠地而亡。 宋奇手持连弩连连扫射,敌兵就像活动的靶子一样纷纷中箭倒地。 望见自己的军兵纷纷倒地,节节后退,又望见宋奇的影子步步逼近,丘尔机刚才的豪言壮语灭此朝食的气概早已消失殆尽,他心里明白,他这支军队的优势在于长距离打击,至于近距离混战,根本不是宋奇的对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命令抛石车和弩车:“边打边撤!” 他虽然下的是边打边撤的命令,不过这一命令到了军兵耳中就变成来一个撤字。 丘尔机的主力部队一后撤,那些在混战中的军兵见势不妙,则纷纷丢盔卸甲,弃械而逃。 宋奇挥军在后面追杀了三里路,见丘尔机的大部队跑远了,才停止了追击。 宋奇立马在之前阻击敌兵的缓坡之上,耀武扬威。 他眺望着丘尔机部队仓皇逃离所激起的遮天盖地的尘土,抬手指着丘尔机的模糊背影,纵声大笑道:“丘尔机,你这个胆小鬼,就让你再多活几天!” 宋奇手下的众将及军兵也都兴高采烈地大呼大叫道:“丘尔机,胆小鬼!” 见丘尔机一去不回了,他们开始欢呼雀跃,互相击掌,庆贺胜利。 这一仗宋奇大获全胜。杀敌三千五百,俘虏敌兵二千三百,缴获缴获弩车三十二台,缴获抛石车二十八台,缴获盔甲武器无数。 至于他自己的部队,死伤不到一千。可以算是完胜。他们可以一洗前耻,扬眉吐气了。 宋奇心里明白,这次胜利完全靠地形优势。面对抛石车和弩车的威压,必须采取分散型的进攻。如果这次和上次一样被丘尔机围着城打,那么恐怕很难取胜。 为了防止丘尔机再次攻城,宋奇命令蒲甘和黎苏各带一万兵马,就在他们之前各自埋伏的地方驻扎。有这两支部队驻守在这里,丘尔机应该不敢越雷池半步,铁马关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随后大部队推着弩车,拥着抛石车,敲着得胜鼓,浩浩荡荡地回铁马关去了。 明玉早已收到探报,知晓宋奇大获全胜,早已带着铁马关的留守将校,喜气洋洋地出关迎接凯旋而回的英雄了。 而五十里之外,大将军全斗也带着一班将军在城门口迎接大败而回的丘尔机。 丘尔机翻身下马,一躬到地,满面羞惭道:“我大败而回,大将军还出城迎接,真让我无地置容!” 全斗向丘尔机摆了摆手,让丘尔机起来,叹息道:“丘先生不必自责,只能怪那个宋奇太厉害。” 丘尔机还是不服气道:“只怪我太轻敌!” 全斗脸色阴沉道:“我已经收到十二道金牌了,今天我必须赶回多安府。” 丘尔机道:“大将军既然要回去,让丘某陪你回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全斗摇了摇头,“丘先生还是留在留云郡,协助宇文将军把城守好!”(。)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打造铁军 这次伏击大战,宋奇充分感受到三军将士的勇武精神和旺盛的战斗力。这应该得益于他对卫陈两**兵一视同仁的做法和勇者之剑的鼓舞。 他决定把一视同仁的做法再向前推进一步,把两国的军兵在军衔和建制方面进一步融合。 陈国的军队建制是元帅,上将军,大将军,小将军,校尉,千夫长,百夫长,什长,军兵。 卫国的军队建制是大将军,上将军,中将军,将军,营官,千夫长,百夫长,什长,军兵。 对于将军以上的头衔,宋奇无权问津,无法置喙。但是对于校尉营官以下的头衔,宋奇决定可以做一些改变,达到统一。 现在他的部队既有校尉,又有营官,很是混乱。从职称和权力来说,卫国的营官和陈国的校尉是同一个层次的。但是在地位上陈国的校尉要比营官高多了,差不多凌驾在卫国的将军之上。 这很不利于两军的融合,更不利于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现在,宋奇想把营官改为校尉,与陈国的校尉并列,至于卫国的将军和副将,宋奇也想把他们的地位再拔高一些,当然不可能超过他自己的职位,他也没有权力任命更高的职位。但是让他们获得一个介于小将军和校尉之间的职位应该是可以的。 铁马关将军府。 宋奇和明玉两人神采奕奕地端坐在议事厅正中位置。当然他们是一人坐一张椅子,没有像金正雷和倾成公主一样合坐一张位置。 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花猛毛勇分坐两边,大家的精神都很饱满。 宋奇抬眼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次我们取得伏击大捷,跟来自卫陈两国的军兵一起英勇奋战分不开的。其实将校军兵虽然来自两国,但是既然加入了同一个阵营,大家都是一样的兄弟,应该一视同仁,不分你我。” 大家都不知道宋奇要说什么,都侧脸望着他。 宋奇微微一笑,侃侃而谈:“卫国的营官和陈国的校尉应该是同一级别的长官。但是到了我们军中,还保有两种称呼,这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而且,我还发现在我们军中,卫国的营官的地位似乎低于陈国的校尉,造成同功不同赏,我个人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印铁手摸着下巴,瞄了束福一眼,解释道:“历来就是这样。凡是主动投降的,都暂时保留他们原来的建制,到了一定时间之后,才慢慢融合。另外,由于一方是胜利者,一方是投降者,自然会出现同职地位不平等的现象。” 宋奇向印铁问道:“一定时间是多少时间?” “这个。。。”印铁无法回答。 宋奇歪着头看向明玉,笑着说:“我觉得现在就是把两军融合的时候。” “宋大哥说的对!”明玉点着头,莞尔一笑道,“同功不同赏,同职不同地位,这是一种很不公平对现象。卫陈两国的兄弟已经共同打了好几次长,大家都同仇敌忾奋勇争先。是时候让他们同功同赏,同职同位了。” 束福鼓掌赞同道:“我赞同宋将军和明玉将军!既然大家是一家人,应该同功同赏,同职同位。” 郁满不无担忧道:“如果让卫国的营官和陈国的校尉同位,这样一下就多出了七八十个校尉级别的人,恐怕那些老校尉会产生不满情绪。” 典甸插嘴道:“这有什么满不满的?又没有把他们的地位降低。” 宋奇向符豪威伸了伸手,征求意见道:“符司马,你的意见呢?” 符豪威动了动屁股,耸了耸肩,无关痛痒地说道:“宋将军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金元帅都撤兵回国了,符豪威现在是无督好监,所以乐得撒手不管。 宋奇向大家摆了摆手,笑着说:“既然大家没有意见,我建议把卫国的营官改称校尉。凡获得勇者之剑的校尉称为大校尉,可以管五个校尉。” 宋奇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陈国的校尉有好几个半获得勇者之剑,相当于他们的校尉的权力获得了提升。郁满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宋奇补充道:“三个副将邝野,钦財,计深改称大校尉,各管五个校尉。束将军正式改称副将,与典副将平级,两人各管十个校尉。” 束福头一个表态道:“我赞同宋将军的安排!这样的安排是最公平的,相信会大大争强我军的战斗力!”虽然副将比原来的将军低了一两级,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原来的虚称要好多了。 “我赞同!”典甸也赶忙表态。 这次会议结束之后,宋奇又开了一次表彰与融合任命大会。 束福被正式任命为副将,与典甸同列。 蒲甘,黎苏,索罗,查能贵,益凡,邝野,钦財,计深等人被任命为大校尉。校尉索罗查能贵益凡在这次伏击战中勇敢冲锋,立了一等功,宋奇分别给他们赠予了勇者之剑,三人自然都成了大校尉。 邝野,钦財,计深三人感激涕零。他们三人虽然是副将,但投降之后就失去了实际权力,这也是赖强和曲一冒两个副将会叛变的原因。此刻他们三人获得管辖五个校尉的权利,怎么不激动万分呢。 差不多七十个卫国的营官被任命为校尉,与陈国的校尉同列,此刻脸上也洋溢着喜色。 盖时达隆多因军功被提拔为百夫长。斗青战年被提拔为千夫长。劳楚本来就是千夫长,被提拔为校尉。 这次融合会议之后,宋奇心里踏实多了,他觉得自己有把握把这支部队打造成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至于比武大赛,宋奇觉得这并不是很重要,便把它推迟到“拿下留云郡之后”再举行。 个人的武功再高,又怎么能威力强大的弩车和抛石车的战斗力相比呢。 宋奇现在要把主要时间和精力放在研究抛石车和弩车上面。 此刻一台弩车和一台抛石车被拉到了将军府,就摆在二门之内的院子里。 明玉瞧了弩车几眼,她觉得弩车并不复杂,跟宋奇的连弩比起来还要简单一些,她相信宋奇能造连弩,也能造出弩车来。 明玉绕着抛石车转了两圈,口内啧啧称叹:“这东西实在太神威了!宋大哥,你能不能造出这样的抛石车来。” 宋奇沉思了片刻,眉毛一扬,很肯定地说:“很多东西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想不出来。现在有这个样车放在这里,我如果还造不出来,那我这个人就太差劲了!” 正在这时,从二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可知罪 宋奇抬眼一瞧,原来进来的是毛勇。 “宋大哥,小姐!”毛勇向宋奇和明玉分别施礼,随后喘了一口气道,“你昨天叫我查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我叫查的人?”宋奇皱了皱眉头,一幅茫无头绪的样子。 毛勇提醒道:“宋大哥不是叫我查一查赌博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是谁在赌博了。” “哦。我差点忘了。”宋奇拍了拍脑袋,呵呵笑道。 明玉蛮有兴趣地问毛勇:“是谁设的赌局,参与的人都有谁?” 毛勇摊开双手道:“参与的人实在太多,至少有一万人。设赌局的是一个叫庄置富的人,他本来是铁马关负责运粮草的一个百夫长。” 宋奇呵呵笑道:“庄置富?这名字蛮滑稽的,好像他生来就是要靠坐庄置富似的。” 明玉听了宋奇的解释,也扑哧一笑:“这个人的名字倒蛮好玩的!” “去把他叫来!”宋奇向毛勇吩咐道。 “是!”毛勇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毛勇去了不多久,带着一个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宋大哥,人给你带来了!”毛勇向宋奇拱了拱手,站到一边去了。 宋奇从抛石车的架子上移开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只见这人四十来岁,身体肥胖,红光满面,看起来营养极好。长着一对三角眼,上面盖着一对倒八字眉,嘴唇上厚下薄,双下巴,笑的时候不露牙齿。 “属下见过宋将军,见过明玉将军!”庄置富向两人深深打躬。 “你就是庄置富?”宋奇冷冷地问道。 庄置富毕恭毕敬道:“属下就是庄置富。不知宋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 “庄置富,你可知罪?”宋奇断喝一声。 庄置富吓得一抖,连忙躬身道:“属下不知犯了什么罪,请宋将军明示。” 宋奇眯着眼睛瞅着庄置富,语气冰冷地说:“庄置富,你可知道,二十一条军规中,有一条,军中不准赌博。” 庄置富垂着头道:“属下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明知故犯?”宋奇用手拍了一下抛石车的架子,厉声申斥道。 庄置富满脸无辜地回答:“属下并没有赌博。” 宋奇生气了,呵叱道:“大家都看到你在赌博,你还敢抵赖不成?” “宋将军息怒!”庄置富不慌不忙说,“军中确实有人在赌博,只是属下并没有赌博,属下半两银子都没有赌。” 宋奇更生气了,严厉地质问道:“你没有赌,那你说说,你聚了一伙人在那里干什么?” 庄置富道:“回宋将军,是大家互相之间要赌谁输谁赢,请属下做一个中人。属下只是给他们的赌博做中人。属下自己并没有赌。” 宋奇有些无语,他瞟了一眼明玉。 明玉上前一步,和颜悦色问道:“别人赌博为什么要叫你做中人?” 庄置富向明玉躬身一礼道:“回明玉将军,大家因为觉得我这个人可靠,所以才请我做中人。” 明玉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做中人的抽头是多少?” 庄置富迟疑了片刻,“不瞒明玉将军,抽头是向赢家十抽其一。” 明玉两道秀眉微微一抬,循循善诱道:“有多少人押索罗赢,又有多少人押索罗输?” 庄置富手捏着胡须,眉飞色舞道:“押索罗赢的有八千一百人,押索罗输的有二千二百人。” 宋奇不客气地说:“既然你是中人,那么押赢的人和押输的人应该数量相等。现在押赢的人的数量是押输的差不多四倍,这个你怎么解释?” “两边的人数虽然不同,但是金额是相等的。”庄置富伸出几个手指头,摇头晃脑解释道:“这中间有个赔率的因素。押索罗赢的赔率是一赔一,索罗赢的押注总共是二十四万两银子。单押索罗输的赔率是一比一,押注是三万两银子。押其他人赢的赔率则不一样。比如押查能贵赢的赔率是一赔三,总共押了两万两银子,如果查能贵赢了,需要赔六万。押劳楚赢的赔率是一赔十,总共押了三千两银子,需要赔三万。押战年赢的赔率是一赔二十,总共押了两千两银子,需要赔四万。押盖时达赢的赔率是一赔三十,总共押了一千两银子,需要赔三万。押隆多赢的赔率是一赔五十,总共押了一千两银子,需要赔五万。总押注是五万七千两银子,如果索罗输了,需要赔二十四万。所以,输赢两边需要赔的金额是相等的。” 宋奇想了一想,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针见血道:“输赢两边的金额是相等的?你这话只能糊弄其他人,别想糊弄本将军。首先,你所说的输赢两边所赔的金额相等是建立在索罗输的基础上的。而且就算索罗输了,你也无须全部按赔率赔,因为索罗不会输给全部五个人,只会输给其中一个人。现在索罗只输给战年一个人,你只需赔出七万两银子,你除了赚到七千两中人费外,还赚到十七万两押注的钱。所以你并不仅仅是做中人,还在开赌场。” 庄置富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口内喃喃道:“宋将军明察。” 宋奇皱着眉头,眼睛犀利地盯着庄置富,严厉地说:“在军中开赌场可是罪加一等的!” 庄置富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磕头哀求道:“宋将军饶命。我也就是开了这一次赌场。” 宋奇与明玉对视一眼,随后俯视着庄置富问:“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每一个人的赔率你是怎么算出来的?你又怎么确定索罗会输?” 庄置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回答道:“赔率都是根据每个人的职位和他们在前几轮淘汰赛的表现计算出来的。至于索罗会输会赢,这都是概率,我也不能确定索罗会输。” “概率?”宋奇绕着庄置富转了一圈,不住地冷笑,语气威严地说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如果索罗赢了,你需要赔出二十一万两银子。你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吗?你肯定不会!所以,你是确定索罗最后会输,你才会设这个赌局。你是怎么确定索罗会输的?”(。) 第三百章 按图造车 “回宋将军,我是根据挑战赛和比武大赛的对比来确定索罗会输的。” 庄置富浑身发抖,眼珠子转了几转,哆哆嗦嗦回答道,“在比武大赛的十六强中出现了战年和隆多二人,其他人都是明朱商号的家丁。大家都知道,明朱商号对家丁个个都是武功拔尖。就如毛勇轻而易举就打败了卫国上将军臧龙。花猛不费吹灰之力就生擒了陈国的大将军南宫垂。而索罗只不过是一个曾经的小将军,他上次因斗殴被降为小兵,这次又私自逃队,说明他是一个不思上进的人。那么他的武功应该不会太高。战年和隆多能够在一百多名家丁参与的比赛中脱颖而出进入十六强,说明两人的武功实在不低。我是根据这些情况分析得出,战年和隆多二人中一定会产生一个战胜索罗的人。而最后的结果确实如此。” 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是个经营的天才。但是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他有没有可能买通索罗,以便确保稳赚不输。宋奇眼睛盯着庄置富瞅了半刻钟,瞅得后者不寒而栗,垂头无语。 过了半晌,宋奇猛然把抛石车架子一拍,厉声叱道:“庄置富,就算你说的这些情况属实,也不能断定索罗必输。你既然断定索罗会输给战年和隆多中的一人,你为什么把这两人的赔率定得这么高?这不符合逻辑。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买通索罗,故意放水?” 庄置富连忙磕头,急声申辩道:“宋将军,绝无此事!我又不认识索罗,怎么去买通他?再说我如果买通了索罗,让他放水,又怎么会给战年隆多设定这么高的赔率?” 宋奇向庄置富摆了摆手道:“但愿你没有。此事本将军会继续调查清楚的,如果发现你有这么做,本将军一定饶不了你。你下去吧,记住,不可再赌!如有再犯,我也绝不轻饶!” “是!属下一定金盆洗手,绝不再赌了!”庄置富如获大赦,向宋奇和明玉分别磕了三个头,一边抹着汗,一边灰溜溜地离开了。 明玉走近宋奇两步,不解地问道:“宋大哥,你为什么忽然调查起赌局来了?既然调查清楚了,又怎么放他走了?” 宋奇微微眯着眼望着庄置富的背影,眼睛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道:“军中赌博一定要取缔。但是这次参与的人数太多,符豪威印铁郁满都参与了,处理起来相当棘手。这一次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下次绝不允许。庄置富是设赌的庄家,我跟他谈过话后,他以后就不敢再赌了。” 明玉吃吃笑道:“你找庄置富谈话,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明玉,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宋奇手摸着下巴,呵呵笑道,“我在想,庄置富这个人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分析透彻,并且把看似不相关的事情联系起来,并以此盈利,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让他加入明朱商号,一定会对明朱商号的事业有所帮助。” 明玉不无感激地瞄了宋奇一眼,盈盈一笑道:“庄置富一把赌局就赚十几万两银子,又是个负责运送粮草的百夫长,算得上是一个肥差,他会愿意加入咱们商号吗?就算他愿意加入,咱们商号在卫国的分号支号全部被西门柳占据,咱们在卫国也没有什么事业可做了。” 宋奇把手在空中用力挥舞,语气中充满豪情,道:“现在从铜雀关到铁马关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我觉得可以在这几个关镇把明朱商号的分支先开设起来。争取在一两年之内把天下第一商号的地位夺回来!” 明玉美眸一亮,随即又黯然起来,摇头叹气道:“经商最讲究的是局势稳定。目前五关虽然在我们控制之下,但是局势还不稳定,此事还是等打到多安府之后再说吧。至于天下第一不第一,我也并不强求!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宋奇点了点头,“好吧,等我们打下多安府之后再说。” 明玉离开后,宋奇继续研究抛石车。他把抛石车的结构画成图纸。这个抛石车做起来并不复杂,他在研究怎么加以改进。 花了半天之间,他把抛石车的完全图纸画出来了。另外,他也顺便画了一张弩车的图纸。 接下来是找工匠进行打造。 一个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姓班的工匠被叫了过来。 “宋将军,不知叫小的过来有什么吩咐?”班工匠毕恭毕敬地站在宋奇面前,声音也非常恭敬。 “班师傅,我想叫你打造几样家伙。”宋奇和颜悦色道。 班工匠面露得意之色,手捋着颌下花白胡须,笑着说:“还没有我打造不出来的家伙。要打造什么,宋将军只管吩咐!” 宋奇指了指摆在院子中的弩车和抛石车,斜视着班工匠,“你能打造这两样家伙吗?” 班工匠走到院子中,在弩车和抛石车旁边转了好几个圈,不时地伸手摸摸,探头瞧瞧,最后面露难色,摇着头说:“这两家伙没有造过,不知道他内部结构是怎样的。” 宋奇微微笑道:“我有详细图纸,你能照图纸把抛石车和弩车打造出来吗?”说着走进大厅内,拿出一卷图纸来。 班工匠从宋奇手里接过图纸,恭恭敬敬地展开,上上下下仔细瞅了几眼,随后转脸看向宋奇,高兴地说道:“有了图纸和材料,我可以按图纸把家伙打造出来!” 宋奇赞许地挑起大拇指,“好!班工匠不愧为心灵手巧之人!”停了停,又问道:“每样打造三百台,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班工匠低下头计算了半刻钟,抬头回答说:“给我配三百个工匠,大概需要十五天。” “好!我给你十五天,也给你三百个工匠!”宋奇一口答应。 班工匠向宋奇拱手,承诺道:“宋将军,十五之后,我一定给你造出一模一样的三百台弩车和三百台抛石车。” 正在这时,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个探子,口内大声道:“报,宋将军。。。”(。) 第三百O一章 石头属火 “探到什么消息了?”宋奇转头看向探子,沉声问道。 班工匠见探子进来要报告重要事情了,赶紧告辞离去。宋奇也没有留他。 探子见班工匠走了,向宋奇躬身一礼,朗声道:“据从留云郡传来的消息,卫国大将军全斗已于昨天离开留云郡,回多安府去了!” “真的?全斗回去了?”宋奇高兴地说,“那个丘尔机有没有跟着回去?” 探子摇头道:“那个丘尔机本来要陪全斗去多安府的。只是那全斗担心留云郡的安危,所以让丘尔机留下来协助守城。”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宋奇向探子挥了挥手,仰靠在虎皮交椅上,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全斗被调回多安府,看来自己的离间之计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或许这成功是由赖强和曲一冒两人推动的。这且不去讨论它。 但是全斗却把丘尔机留在留云郡。看来全斗是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全不把自己的个人安危放在心上。这也不去讨论它。 丘尔机是个棘手的人物,他若是留在留云郡,等于我这个离间计是白忙活了,没有产生自己想要的最终的效果。留云郡有丘尔机防守,我军很难攻破它。 当然,丘尔机只是协助守城,并不是主持守城,这倒是一个好消息。那留云郡的守将宇文太未必会像全斗一样信任和倚重丘尔机。丘尔机得不到信任和倚重,未必会像以前一样卖命。 看来我要尽快去进攻留云郡,趁宇文太和丘尔机还没有磨合好。不,我若是马上去进攻留云郡的话,那么只会推动宇文太倚重丘尔机。还是让留云郡安静一段时间,或许在这段安静的时间内,宇文太和丘尔机之间会产生什么矛盾也未可知。 反正我的抛石车和弩车还需要十五天才能造出来。要么我就给丘尔机十五天的时间。那么这十五的时间我要做些什么呢? “宋大哥!”明玉来到大厅,向宋奇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看来他思考得太深沉了,明玉只好走到他旁边,推了他一把,才把他从沉思中叫醒。“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宋奇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让明玉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笑着,“探子说全斗被卫国昏君叫了回去。这说明我的离间计起了作用。但是丘尔机还留在留云郡,我在思考用什么方法对付他。” “那你想到什么方法没有?”明玉嫣然一笑。 宋奇耸耸肩道:“我也没有想到别的办法。我想来想去,还是要等咱们把抛石车和弩车造好,再去攻打留云郡。” 明玉脱口说道:“以弩车对弩车,以抛石车对抛石车,你也没有什么优势啊。” 宋奇脸色微微一红,含含糊糊地嘟哝了一句:“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明玉抬起美眸凝视着大厅外面的抛石车,语气幽幽地说道:“现在关键是要想出破抛石车的办法。” 宋奇侧转脸瞅着明玉秀美的侧面轮廓,笑着问:“你想一想,用什么办法可以破抛石车?” 明玉并没有转头,只是喃喃自语道:“俗话说水来土掩。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宋奇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战争是以命拼命的事情,没有道理的话怎么会重复出现在战争人士的口中呢。” 明玉瞄了宋奇一样,拿手比划着,“我说它有道理,是因为它符合五行生克的道理。五行之中,相生相克,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 宋奇若有所思道:“那么抛石车在五行中属什么呢?是不是属土?咱们拿木去克它?” 明玉低头想了半晌,忽然抬起长长的眼睫毛,美眸微转,斜视着宋奇,“我觉得抛石车具有土和金的二重属性。它抛的石头是土的属性。它的架子是铁做的,具有金的属性。我觉得可以用火去克它。” 宋奇眼睛一亮,抬手拍着椅子扶手,赞道:“好主意。我不是一直擅长火攻吗。我们扔一把火去把抛石车全部烧掉。” 明玉忽然摇头道:“可是。。。” “可是什么?”宋奇看向明玉。 明玉不无担忧地说:“抛石车的打击距离在半里到一里之间,咱们隔着这么多距离,怎么放火烧抛石车呢?” “是啊是啊!”宋奇点了点头,沮丧地说:“这倒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看来只能从它的另一个属性着手攻破它了。你说石头的属性属土?” “石头当然属土。”明玉很肯定地点头,并反问道,“要不然,你觉得石头属什么?’ “我怎么觉得石头好像属别的什么东西呢?”宋奇从椅子站里起来,走到大门口,眼睛微眯着,凝视着大厅外面的抛石车,若有所思道:“你看,成语上有电光石火,说明石头属火。另外神话故事燧人氏钻石取火,也是说明石头属火,要不然怎么可以钻出火来呢?” “你的意思是石头属火?”明玉也走到宋奇身边,不敢相信地说。 “嗯。”宋奇使劲地点头,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道:“明玉你看,石头若不是属火,怎么会有水滴石穿,激水漂石这两个成语呢?这两个成语充分说明水能克石。石头既然能被水激被水穿,就等于被水克,这就说明石头属火。我想,古人是不会骗我们的!” 明玉脸上浮出欣喜的笑容,向宋奇挑起雪白的大拇指,赞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说的对!石头应该属火!宋大哥,你真是聪明绝顶了!” 宋奇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说实在的,我也是蒙出来的。” 明玉拿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既然知道石头属火,那就以水克之。”说完之后,她俏丽的眉毛又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在用力思考,喃喃自语道:“那么该如何用水去克抛石车呢?” “如何用水克抛石车呢?”宋奇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也在思考,半晌后,宋奇忽然一拍大腿,大声说:“有了!” 明玉被他咋咋唬唬地吓了一跳,忙问:“你有什么了?” “我用过火攻,还没有用过水攻。”宋奇高兴得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哈哈笑道,“今天我就来一个水淹留云郡!” “对对!”明玉拍手笑着,“一旦把留云郡淹住了,他们到哪里去搬石头?那抛石车又怎么移动?那抛石车只能成为一堆毫无用处的累赘之物!看来用水攻真是破抛石车的最好的办法!”(。) 第三百O二章 水干河枯 铁马关将军府。 既然定下了水攻之策,那么接下来就要做相关的准备工作。 宋奇命束福负责在铁马关征集三百艘船,命典甸负责督促军兵扎一千个竹筏。这是必须要做到的首要工作,否则到时候一旦放开大水,在把对方淹成鱼虾的时候,自己这方面也要变成鱼虾。那样的话,那就不是水攻了,而是水灾了。 郁满不知宋奇什么意思,连忙干咳一声,问:“宋将军,你让他们准备舟船竹筏是什么意图?难道你想在陆地行舟?” 束福和典甸从宋奇手里接了令箭正要离去,听到郁满的提问,连忙停下来不走,听听宋奇的回答。他俩心里也很困惑,不过宋奇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只能做什么,不敢多问。 宋奇见郁满发问,连忙笑着解释道:“留云郡有丘尔机守在那里,好像铁桶一样,我军根本无法越过。经过我和明玉将军研究策划,我们决定使用水攻的方法破解丘尔机的抛石车,水淹留云郡。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活捉丘尔机。” 束福和典甸听了,知道舟船竹筏是为水攻做准备,两人挺高兴,拿着令箭就下去了。 “宋将军,用水攻破抛石车,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郁满先向宋奇和明玉夸了一句,随后又不无担忧地说,“可现在是隆冬干旱季节,那里有那么多水?” “什么?没水?”宋奇不相信地说,“河里难道没有水?” 郁满摇了摇头,以遗憾的口吻说:“河里是有水,不过现在水位都很低,哪怕你把河里的水全部放到留云郡,恐怕也淹不了三尺深。” 宋奇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明玉。明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郁主簿说的对。现在是干旱季节。入了冬之后,连续个多月不下雨,河水都干涸了。我起初也没有想到这些。” 宋奇想起来了,自从在多安府郊外下了两场雨之后,到现在一个多月滴水未降。不过他还是不大相信河水干涸了。在他家乡,河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满满的,不管是在冬天还是在夏天。 宋奇沉思了半晌,突然拍了一下扶手,起身说:“咱们去留河边瞧瞧。”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符豪威整个人靠则椅子上,似乎没有重量。他输了赌注之后,情绪非常低靡,有些一蹶不振的样子。 宋奇点头同意。反正符豪威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要不要我去?”印铁起身向宋奇问道。 “不用。”宋奇摇头说。 郁满不能说不去了,因为宋奇之所以要去看河,起因是他那句“现在是隆冬干旱季节的”话。 最后,宋奇明玉花猛毛勇郁满带了一个熟悉留河地形的军兵,悄悄出了铁马关南门,向留河疾驰而去。 留河是铁马关和留云郡之间的一条河,离留云郡不到十五里。在最窄的地方架了一座石拱桥。进出留云郡的兵马人员都从这座石拱桥上往来。 宋奇不止一次经过这座桥。十几天前攻打留云郡时就从河上行军的,上次去多安府也从河上通过。 桥的那一头有一个小小的烽火台,上面驻有几十名守军。如果大军来了,几分钟就可以把这些守军搞定。但宋奇只要区区五个人,就很难搞定这些守军了,而且他们来的目的并不是打仗,而是看河。 为了不惊动守军,宋奇等人跟着那个军兵绕行几里路,从桥的上游三里处悄悄靠近河边。好在这个军兵熟悉河道地形,知道怎么走。要是换了别人,恐怕难以在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下到达河边。 绕过一座小山丘,穿过几堆乱石,一条大河就出现在几人眼前。 “宋将军,前面就是留河!”那个军兵抬手指着前面说。 几人勒马停住,在河堤上翻身下马。花猛和毛勇一人转向一头,担当警戒任务。 宋奇和明玉则抬眼向前望去。眼前能看到的最宽的河段差不多有一里宽,大部分河段的宽度在半里左右。 这比宋奇想象中的要宽多了。宋奇的想象是基于桥的宽度而形成。他现在才明白,桥肯定是修建在河道最狭窄的地方。 河道虽然很宽,但是河水很浅,有些河段几乎露出了沙洲,甚至有些河段连河床中的石头也显露出来了。偌宽的河道仅剩不到一百步宽的水道,在河道中间蜿蜒伸展,就好像大橡皮管中套着的小橡皮管,中间一层完全是空气。 “宋将军,你看说的不错吧。河里这么一点水,只能拿来给留云郡洗街道!”郁满有些得意地指着浅浅的河水说。 宋奇皱了皱眉,斜视了郁满一眼,没有说话。他心里倒希望郁满的话是错的,那样就可以立即施展水攻之法。 几人默默地走下河堤,走上了一块沙洲。 宋奇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没有绝望。这条几乎是一条悬河,两边但河堤像丘陵一样高。此时他们就像处在盆子中间一样,两边的河堤就像是盆缘。这个盆子不是放在地上的,而是搁在屋顶上的。 宋奇抬眼望着高高的河堤,凝神思考。 如果把盆子翻倒,盆里的水会一滴不留地顺着屋顶倾泻而下。 也就是说,如果在建桥的地方把河道截住,再把对面的一段河堤决口,那么河里的水将会顺着决口一滴不留地全部流到留云郡去。 再说河水不像湖水。湖水是有限的,河水则是无限的。因为河还有上游,上游的上游,还有无数个分支岔道。河水是流不干的,除非把它上游的水都流干,再把它所以分支的水都流干。 但是河面水位不高,难以达到浩浩汤汤,恣肆汪洋,摧枯拉朽的效果。 如果就在现有的水位下决河防水,估计在七八天之内把留云郡淹个三四尺深。 但是在这七八天内,难道丘尔机任你放水,不会采取应对措施? 想到这里,宋奇的心又有些不踏实起来。 “要是能下一场大雨就好!”明玉抬起美眸,专注地望着对岸,自言自语道。 郁满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遗憾地叹气道:“现在是枯水期,要想下雨,着实很难哪!” 忽然,从河堤上传来人喊马嘶的声响。。。(。) 第三百O三章 敌人来了 “敌人来了!”花猛和毛勇快速冲下大堤,大声说,“宋大哥,小姐,快上岸!” 此时差不多是下午申时一刻,太阳已经运行在偏西五十度的位置。 阳光把一条条杂乱的影子从对面的河堤上投射到河上的沙洲之上。有许多影子交叉着落在宋奇身上。 宋奇抬起头,仰视着对面河堤。对面的河堤上出现了无数人马,但是由于背光,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目。 而那些人看宋奇等人则看得真真切切。 他们见宋奇几个人竟敢明目张胆地来到留云郡边上的河边游玩,都很气愤。几十人策马冲下大堤,当中一员大将大声叱喝:“宋奇,你竟敢来窥视我的河道,真是胆大包天,今天我就要把你生擒活捉!” 宋奇听了来者的声音,知道是丘尔机,见了对方的声势,他心里吃了一惊,本能地拉着明玉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后来想到中间还隔着一百多步宽的水道,虽然水很浅,但是对方人马也不可能游过来,心里就踏实了一些。 宋奇定了定神,向对面有恃无恐地大声喊道:“丘尔机,你不是要抓我吗,你有种就过来呀!” 丘尔机立马在对面的沙洲之上,并没有涉水过来的意思,他骑在马背上,遥指着宋奇,冷笑道:“宋奇,你有种的话就不要走!” “宋大哥,有一队人马已经驰向拱桥,试图向河这边包抄过来了!咱们快走!”毛勇小声提醒道。 宋奇轻轻点了点头。那些人马要过桥,再到这里来,怎么说也需要半刻钟。那就先和丘尔机聊两句吧。 宋奇向对面挥了挥手,高声道:“丘尔机,你应该看清楚了,卫国昏君是何等的昏庸无能!大将军全斗赤心保国,还是免不了昏君的猜疑,此次回多安府,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这样的昏君,你还保他干什么?你不如投降我们,我们一定会重用你的。” 丘尔机冷笑了一声,说:“宋奇,你的离间之计能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丘某。皇上只是不甚中了你诡计。我已经向皇上写了奏章,在上面把你的诡计详细分析清楚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一定会仔细调查,不久会还清白于大将军的!你的诡计是难以得逞的!至于你说的皇上昏庸,天下哪个皇上不昏庸?我们卫国的皇上还算是贤明的君主。他能把全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任命为大将军,不就说明他是一个知人善用的明君吗?至于。。。” 宋奇见丘尔机滔滔不绝的样子,明白他是要拖延时间,便果断地打断了丘尔机的话,“丘尔机,你若是拒不投降,顽抗到底,几天之内我就要淹掉你的留云郡。到时候你再投降就晚了!” “淹掉留云郡?”丘尔机指了指干枯的河道,转头看向左右两边的扈从,声音中带着嘲讽意味极浓的讥笑向,“他说要淹掉留云郡。” 丘尔机左右两边的人都哈哈大笑,那情景似乎比在冬天吃一个大西瓜还好笑。 丘尔机再回过头时,宋奇等人已经跑上了河堤,骑上了战马,纵马向来时的小路上冲去。 “快追,别让宋奇跑了!”丘尔机大声下令道。一时间,他手下的军兵吹响了号角,这意思就是让已经过桥的人加快速度,把宋奇包围起来。 那些过了桥的军兵听到号角声,果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呐喊着向河边冲去,之前他们想悄悄包抄的。 不过等他们赶到河边时,宋奇等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给宋奇领路的军兵果真非常熟悉地形,带着宋奇等人从追兵的眼皮底下,钻入了一条隐秘的小径,随后又在不同的山丘之间急速穿行,把追兵远远地甩在后面。 在回铁马关的路上,宋奇明玉并辔而行,驰在最前面。郁满和那个小兵行在中间,花猛和毛勇则手握利剑断后。 “宋大哥,你为什么要把我们要实施水淹留云郡的办法告诉丘尔机?”明玉把脸转向宋奇,有些不解地问道。 宋奇也侧脸看向明玉,嘿嘿一笑道:“你觉得丘尔机会相信我的话吗?” 明玉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虽然他不会相信你现在能实施水攻之计,但是他知道你的想法后,应该会增加在河道两岸的防守!那时,万一我们要采取水攻时,不是会增加我们的麻烦吗?” 宋奇解释道:“就算我不说,他发现我们跑这么远来看留河,他不会这么猜吗?与其让他猜,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他反而不会相信。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当我们实施水攻之计时,他们也会知道的。这次我们几个人悄悄地来看河都被他们发现,要是几万军兵在河中筑坝,能不被他们发现吗?那时少不了一场恶战。” 明玉心里释然了,不过对于能不能实施水攻,她还是很怀疑的,“这么点水,你打算怎么实施水攻?” 宋奇眼睛里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抬手指了指天空,道:“你不是说过’要是能下一场大雨就好!’吗,我们就让老天下一场大雨!” “让老天下雨?”明玉诧异道。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宋奇,她恐怕会一巴掌把这个痴人说梦的人拍醒。 郁满赶上一步,怏怏不乐地说道:“除非求老天下雨,否则水攻之计是难以实施的!” “求雨?铁马关的龙王庙是最灵的!”那个带路的小兵也赶上一步,眉飞色舞道,“二十年前,这一带连续三年发生大旱。那时留云郡的将军带领几十万百姓步行到铁马关龙王庙,献祭了太牢三牲,又是作法,又是跪求,求了七天七夜,最后终于下下来一场大雨。” 明玉不相信地微微撇了撇嘴。当然她并没有做出阻止宋奇相信的举动。 郁满似乎很有兴趣,连忙问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确实如此!”那个军兵笑着回答道,“这是老奶奶亲口告诉我的!” “宋将军,要不我们也到龙王庙去求雨?”郁满脑子中灵光一闪,笑着向宋奇建议道。 宋奇心里觉得很好笑,不过他还是笑着回答:“好,我们就向龙王求一场大雨!”(。) 第三百O四章 只欠暴雨 留云郡将军府。 宇文太端坐在议事厅的正中位置,而丘尔机在旁边相陪。其他文武官员环立两旁。 一个探子毕恭毕敬地站在宇文太面前七步远的地方,向他汇报:“铁马在大张旗鼓地搜集船只和打造竹筏。另外宋奇还每天带着文武官员去龙王庙求雨。” “打造船只?求雨?”宇文太手托着下巴,因为他如果不托着的话,恐怕那下巴会掉下来,“这宋奇在玩什么把戏?” “宋奇说是要水淹留云郡!”丘尔机伸展了一下腿,若有所思地说,“前几天宋奇来留河偷看时,跟我说过,他要水淹留云郡。当时我还不相信他的话。看来他真的要这么行动了!” “打造船只,求雨,水淹留云郡,这宋奇也真太滑稽了!”宇文太终于忍不住了,纵声大笑。 他手下的文武官员也哈哈大笑,有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笑得肚子都痛了。 宇文太终于收了笑,不过脸上还带着笑的皱纹,挥舞着手向两边的将军说:“你们说现在是下雨的季节吗?那宋奇以为他是龙王的亲戚吗,他去求,龙王就会下雨吗?” “看来那宋奇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了!”一个将军嘲笑道。 宇文太道:“二十年前,家父做留云郡将军时,确实求过一场雨。不过那是在春季!那宋奇大概听说过这件,所以要依样学样,东施效颦了!”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摇头晃脑道:“或许那宋奇接连求个三个月,到明年开春时,龙王就会降下雨水!” 丘尔机手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这时开口道:“宋奇那人诡计多端,他既然在打造船只和竹筏,说明他是有意要这么做的。我们不能不防!” “丘先生,你不是被宋奇吓破胆了吧?”宇文太用讥讽的口吻向丘尔机说道。丘尔机第一打败宋奇时,宇文太把丘尔机奉若神明,不过后来丘尔机接连吃了两个败仗,宇文太就不怎么待见他了。如果不是要借重他的抛石车和弩车的话,在将军们商议重要军机情况的时候,恐怕就不会有丘尔机的座位。 丘尔机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宇文太继续以申斥的口气说:“现在河里就那么点水,他宋奇就算在打造船只,竹筏,那些船只竹筏又有什么用?你难道真的相信他能求到雨?” 丘尔机心里很火,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抬起头,向宇文太拱手道:“宇文将军,不如让我带三万兵马驻扎在城外桥头,与城里互成犄角之势,一旦宋奇来攻,城里城外也可以互相接应!” 宇文太不假思索道:“三万太多了。我给你一万兵马。另外,抛石车和弩车必须以守城为主,只能分给你各五十台。” 丘尔机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便起身向宇文太告辞。 他正要走出议事厅大门,只见一个军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大声报道:“报,宇文将军,大事不好!宋奇率兵来攻城了!” “什么?”宇文太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不是说他在求雨吗,怎么就来攻城了?他到哪里了?” 那军兵喘了口气,急声道:“我在城头接到桥头烽火台的急报时,宋奇部队已到桥头,现在恐怕已经过了桥了!” “啊,这该如何是好?”宇文太眉毛紧拧,看救星似的看向丘尔机,“丘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丘尔机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宇文太变脸比翻书还快,看来还得多谢宋奇来攻城,他在宇文太心里才能保留一席之地。 丘尔机回过身来,镇定地说道:“宇文将军,请你给我三万人马,让我出城迎敌!当然,抛石车和弩车必须全部带出去!” “好!”宇文太大手一挥,爽快地答应了。 ****** 在离留云郡十五里的河对岸,宋奇的人马在忙着安营扎寨。 不过宋奇的中军大帐早已搭好。里面高大轩敞,整洁明亮。 此时里面聚集了数十名将校。 明玉符豪威负责守铁马关,所以这里由宋奇单独主持。 宋奇扫视了一圈两边的将校,从装满令箭的筒里抄起一支令箭,向蒲甘说:“蒲甘听令,我给你五千人马,你负责用抛石车压制留云郡,七天之内,不得放一支人马出城!” “是!”蒲甘答应一声,躬身接过令箭,大踏步走出了大帐。 宋奇又抄起几支令箭,不断地下着命令: “益凡听令,我给你二千兵马,在明日午时之前按天地人三才的格式筑造一个三层祈雨台。” “典甸听令,我给一万兵马,负责在桥下堆筑拦河大坝。” “束福听令,我给你一万兵马,负责砍伐枯枝乱草,在河对岸按九宫八卦的方位堆成一千个大堆。” “查能贵听令,我给你二千兵马,在水涨到离堤岸还有一尺高的时候,负责把对岸的河堤决口。” “索罗听令,我给你五千兵马,等水淹了留云郡时,你带三百只舟船队,杀进留云郡,占领四大城门和将军府!” “黎苏听令,我给你五千兵马,等水淹了留云郡时,你带一千只竹筏队,负责从水中抓人捞人!如果能抓住丘尔机,本将军重重有赏!” 听到宋奇接二连三下命令,好像水淹留云郡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百事俱全,只欠暴雨。但是,如果老天不降下一场暴雨的话,那俱全的百事,也只能是等于零。 众将校都好像知道宋奇的意图是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都像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恍恍惚惚地接了令箭,按照宋奇的吩咐分头去行动了。。。 ****** 等丘尔机点齐人马来到城门洞口,向城外一望时,他傻了眼。 城外矢石如雨。领先冲出城的一部分军兵被砸得血肉飞溅,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宋奇的抛石车,不砸城里,也砸城头,只对着城门洞口砸。吊桥已被砸断。 丘尔机根本出不了城。 丘尔机望着城外的景象,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最后他还是无可奈何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向军兵命令道:“把弩车和抛石搬上城墙!” “是!”军兵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地把抛石车和弩车搬上城头。 丘尔机气呼呼地登上城头,从一个箭垛口向城外眺望。 只见几十台抛石车在离城外一里左右的地方一字排开,在向城门的位置稀稀落落地抛着石头。看起来并不想攻城,只是想把对方限制在城里出不去。 抛石车后面排列着几千军兵,耀武扬威,气焰嚣张。并没有望见宋奇的影子。在十五里之外的桥头,旗帜好像被换成了陈国的旗帜那边看起来好像有几万军兵,他们在那边往来穿梭,似乎在忙着安营扎寨。 看来宋奇要采取围城的策略,难道他真的要等到雨季来临吗? “抛石车搬上来了没有?”丘尔机向军兵着急地问道。 “还没有呢,将军!”一个军兵大声回答道,“这抛石车前后移动很方便,但是要搬上城墙,却非常麻烦!”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第一台抛石车才搬上了城头。丘尔机大声命令道:“给我放!” “放不了!将军,石头还没有搬上来!”军兵遗憾地笑道。 丘尔机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息,自从大将军离开后,这里什么都不顺利,难道是要失败的节奏来了?(。) 第三百O五章 举火烧天 丘尔机从城头上望见敌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热火朝天地筑堤坝,堆柴堆,同时隐约望见宋奇穿着太极服在新筑的高台上披发仗剑起舞,好像一个作法的道士神汉一样。 丘尔机看不明白宋奇的意图是什么,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着急。 他命令军兵从城墙上向外抛石头。 站得高,抛得远,从城墙上抛石头比平地上抛的要远差不多一百步。城外的敌兵只能把抛石车向后移动一百多步。 不过这样丘尔机的人马还是出不了城,因为留云郡的城门几乎被巨石封死了。而且,城外抛石车后撤之后虽然打不到城墙,但还是可以打到护城河的位置。看起来城外并不想攻城,只是不想让丘尔机的人马出城。 到了晚上,堆在城外的几百个柴堆同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透天。 听说宋奇举火烧天,留云郡的将军宇文太也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登上城楼,向外面眺望。只见城外火光冲天,把黑暗的天空照得赤红一片。 “敌人想干什么?”宇文太焦急地问道,“难道他们要火烧留云郡?” “好像他们的意图不是火烧留云郡,因为这些火堆离留云郡至少有三四里地。”丘尔机也是一脸茫然,“唉,我也不知道宋奇搞什么鬼!又是筑坝拦水,又是举火烧天,又是作法求雨,难道他真的要水淹留云郡?” 宇文太瞪视着丘尔机,有些不耐烦地咆哮道:“光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快点想办法对付宋奇,大将军不是说你是堪与宋奇匹敌的奇人异士吗?你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丘尔机垂下眼睑,躬身说道:“宇文将军放心,我一定想出对付宋奇的办法。” 丘尔机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命几百军兵缒城出去冲锋,他很想来一次宋奇那样的冒死冲锋,不过,出去的军兵很快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城外的大火持续烧到了第三天。这时连宇文太都似乎看出苗头来了。本来湛蓝如洗的天空,被宋奇的大火烧得黑乎乎的,乌云翻滚,黑云压城,看来不需多少时间就降下雨来。 “他嘛的,看来真的给宋奇求到雨了!”宇文太实在坐不下去了,他急吼吼地大声下令道,“为今之计只能把城墙凿开,咱们杀出去跟宋奇拼了!无论如何要制止他们决堤放水!” 缒城的方法只能放几百人出去,形成不了大规模的突击。要形成大规模的突击,只能凿开城墙。 丘尔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他只好带着一万兵马手拿锤子凿子开始凿开城墙。 当他们凿到一半时,突然从天上落下几滴水滴,落在丘尔机的脸上。丘尔机抬手摸着水滴,在嘴里尝了一尝,这水滴还有几分焦烟的味道。 “加快凿城!”丘尔机急的不得了,连声催促道。 军兵们都拿起锤子狠命地砸向城墙上的砖,砸得轰然巨响,碎石飞溅。 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建起来困难毁起来容易。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建起容易,毁起来困难的话,那一定就是这堵城墙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把城墙凿开脸,丘尔机心急火燎地命令手下的一万军兵率先冲出城。他们虽然把城墙凿了一个洞,但是并不足以让抛石车从中通过。他们现在只能**冲锋。 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像宋奇一样冒着石雨勇敢的冲锋,丘尔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奇怪的兴奋。 但是。。。 他们刚一出城,就遭到巨石的迎头痛击,根本无法前进。 丘尔机从城洞下面望望对面的阵地,只能望见滔天的火光,弥漫的烟雾和劈头盖脸砸来的飞石。他本来还以为对方的抛石车撤了呢。 但是从对面的阵地却能很清楚地望见丘尔机的一举一动。从丘尔机开始凿城到冲出城,都没有逃过蒲甘锐利的眼睛。 蒲甘被巨石打过三次,又冒着石雨冲过两次锋,对于如何使用抛石打人更有经验。 蒲甘命令巨石不得打向别处,要集中专门打向人冲出来的地方。而且蒲甘打击的范围分了五个层次,一个层次覆盖一百步的范围,基本上覆盖了从城墙到城外半里的地方。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一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三个层次的打击。更何况第五个层次的打击之外,还有威力巨大的弩车的配合。很少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就算偶尔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也很少有人能逃过弩车的射击。 丘尔机望着天上密密层层的飞石,又望着不断从身边轰然砸落到巨石,不禁沧然涕下道:“虽然抛石车和弩车是我丘尔机造的,可是在宋奇的手里才发挥了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和杀伤力,如果当初我也这么做,哪里能有今日之被动?” 丘尔机正在愣怔的时候,豆大的雨点接二连三地打到他的脸上。他清醒过来,雨终于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水淹留云郡。 不,不能让宋奇水淹留云郡。丘尔机挥了挥三节棍,歇斯底里向躲在城墙洞里的军兵命令道:“大家跟着我,沿着护城河向大堤赶去,务必守住大堤!” “是!”只要不是冒着石雨冲锋,这些军兵还是愿意听从丘尔机的命令的。他们都跟着丘尔机小心翼翼地沿着护城河向留河边冲去。 此时,天空阴云四合,大雨倾盆。 宋奇已经从祈雨台上下来,脱下了神汉的道服,恢复了将军的装束。 其实他并不想搞得这么神神道道。但是对于古代的人来说,神神道道还是必要的。 诸葛亮明明知道大冬天会起一次东南风,为什么还要搞一个披发作法借东风的仪式?他那一套仪式完全是为了鼓励三军的士气。 就像此刻,大家明知道现在是枯水季节,你让人家又是准备决堤又是准备舟船,又是准备从水中捞人,一般的军兵有哪个会真心信服?他们若是不信服,办起事来难免会打折扣,影响执行力。 所以宋奇只能学着诸葛亮,穿着太极道服,披头散发在祈雨台上煞有其事地表演了三天的祈雨大戏。 功夫不负有心人,雨终于降了下来。 留河的水被堵截了三天,已经涨高了三四尺。一场大雨,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就可把留河填满。 接下来水淹留云郡的大戏就算是真正展开了。。。(。) 第三百O六章 大雨倾盆 望着帐外的瓢泼大雨,宋奇手下的近四万军兵和几十个将校,都心情激动万分。 他们在心里已经对宋奇跪下了。在他们心里,宋奇变成了一个比诸葛亮更牛的神。 “宋将军,雨真的下下来了!”郁满高兴地说道。他这几天对于宋奇的一些做法是持怀疑态度的。他不相信会下雨。当时他看到战场上堆了五百个大火堆,他倒觉得火烧留云郡的方法更切实可行。 现在,事实证明宋奇实在太厉害了。 他郁满自己是一个谋士,可是与宋奇比起来,他最多只配做一些写写记记的工作。 宋奇显得相当淡定,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望着帐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听着雨打在帐篷顶上发出的淅淅飒飒的声音,若有所思地说:“再下一个时辰,咱们的行动就可以展开了。” 郁满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再下一个时辰的雨,这水足可淹没留云郡的屋顶。” 宋奇想了想,说:“郁先生,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等我们拿下留云郡之后,你想一个法子尽快把水退掉。” “是,属下一定想办法让水尽快退掉!”郁满心里大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实话,郁满这两天有些郁闷。宋奇给所有的将校都安排了事情做,唯独没有给他这个主簿安排事情。他心里在惴惴不安地猜测道:宋将军是不是因为我说过不可能下雨而对我有意见? 宋奇又向印铁嘱咐:“进城之后,你负责安置无家可归的百姓,降兵和俘虏。” “是!”印铁很干脆地答应,他并没有郁满那种心理负担。 宋奇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了,自言自语道:“丘尔机见下雨了,有可能会派人去护堤。” 束福等人点头道:“是啊是啊,这是丘尔机保命的唯一机会。他能不最后拼一把吗?” 宋奇遽然坐直身子,从筒里抄起一支令箭,抬起眼向下面的将校扫视了一眼,见还没有安排任务的只有新任校尉劳楚,便举着令箭向他晃了一晃,“劳楚,你带一千人马去大堤上接应查校尉!务必确保在一个时辰之后把大堤决开,不可过早,也不可过迟!” “是!”劳楚刚升任校尉,办事很是积极,接了令箭,转身就出来大帐,带着手下人马,冒着大雨就向大堤冲了过去。 此时,在对岸的大堤上,离桥大概三里的地方,也就是宋奇上次窥河的地方的对岸,查能贵及手下两千军兵冒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手里铁锨铁锹铁耙铁锄,紧张地站在堤岸上,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鼻子往下流。他们身上虽然传来挡雨的蓑衣,但是身上仍然被雨水淋得湿透。 河水在急剧地上涨。 雨幕下,一个貌似千夫长的人被雨水淋得哆哆嗦嗦,踏着满是泥泞的河岸,走到查能贵身边,躬身请示道:“查大校,河水已经涨得很满了。现在可以开挖吗?” 查能贵低头望了望河里的水,水位离岸上差不多还有两尺。 “再等等!宋将军说过,要到离堤岸一尺的位置再开挖!”查能贵摇了摇手,大声说。 “是!”那个冻得哆嗦的千夫长听到宋奇的命令,仿佛一下子就不哆嗦了,他坚定地站回来原来的位置,要等到水满到一尺的时候再开挖。 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报!”一个军兵踩着泥泞的路跑到查能贵身边,大声说,“丘尔机带着人马来护堤了!” “知道了!”查能贵再次低头察看了一下水位,发现水面离河岸还有一尺五,他吩咐刚才那个千夫长,“你带五百人守在这里,等水位到了一尺的位置就立即开挖!如果没到一尺,就要继续等,除非雨停了!其他人跟我去迎敌!” “是!”那个千夫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查能贵丢下了铁锨,带着一千五百人直扑河堤之下,透过密集的雨幕,能够依稀望见对面的来人了。 “兄弟们,务必把丘尔机的人马阻截在河堤之下!”查能贵从背后拔出铁锏,大吼一声,迎着冲来的人马挥舞鞭打。 丘尔机的人马都没有穿雨衣,一个个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哪里还经得起打击,纷纷落马倒地。 这时丘尔机冲到了堤下,他身上也被淋成落汤鸡,不过他精神倒还饱满。他见河堤还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向手下军兵挥舞着三节棍,厉声喝道:“赶快杀退敌兵,护住河堤保命!一旦决堤,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些军兵听了丘尔机的话,陡然来了精神。这是保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能含糊。军兵们呐喊着向大堤上冲去。 两军开始在雨幕之下在大堤脚下混战了起来! 分别杀掉了对方的几个军兵之后,丘尔机和查能贵碰在一起了。 “挡我者死!”丘尔机一边挥动三节棍,一边催马大堤上疾驰。 “丘尔机!有我查能贵在此,你休想靠近大堤半步!”查能贵挥舞铁锏向丘尔机迎去。 锏棍相击,发出轰然巨响,不过被淹没在巨大的雨声之中。但是它们撞击出来的火花还是清晰可见。 查能贵被弹得退后了几步,丘尔机却拍马继续向大堤上冲。 查能贵恼怒了,挥起铁锏扫向丘尔机坐下马的前腿。 马似乎能感觉到铁锏的风声,连忙把蹄子高高抬起。如果是在平地,就算马直立起来都没事,但是现在是在大堤的侧坡上,加之雨天路滑,马抬起蹄子后,居然滑倒了,把丘尔机甩了出去。 丘尔机并没有跌倒在地,而是从马背上一个很轻盈地跳到地上,身躯虽然有些壮实,但是移动起来还是显得比较轻盈,他挥动着手中的三节棍,向查能贵用力扫去。 棍子上的水滴洒到查能贵的脸上眼中,查能贵的眼睛模糊了,他半眯着眼,本能地拿双锏去挡三节棍。 “喀嚓!”一声巨响伴随着零星的火花在雨幕之下爆出。。。(。) 第三百O七章 水淹留郡 丘尔机的三节棍重重地打在锏上,但是三节棍是能转弯的,那一头绕过锏,砸在查能贵的头上。把他头上的斗笠砸烂了,四处飞散,又当地一声砸在头盔上。 幸亏查能贵头上戴着铁盔,铁盔外面戴着斗笠。否则,必将脑浆崩裂。 查能贵暗自庆幸侥幸躲过这一劫,但是,当他睁开眼时,望见丘尔机的三节棍又向他的面前猛然劈来。 丘尔机意欲尽快结束战斗,以便跑上大堤,把那些要决堤的人赶走。他用力把手中的三节棍像流星赶月一般甩向查能贵的面门。 查能听到风声,急忙就地向旁边一滚。虽然地上都是泥泞,为了活命,他顾不了那么多。 随后他用铁锏从地上挑起一滩泥巴,向丘尔机的脸上甩去。 丘尔机觉得眼前数道黑影袭来,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慌忙上下挥舞着三节棍,意图去挡那飞来的黑影。泥巴哪里挡得住,登时便有几块泥巴飞到他的脸上。 丘尔机气得哇哇大叫。他纵身上前,一脚向查能贵的身上踏去,同时举起三节棍使劲地砸向查能贵。 查能贵躺着的地方是一个大坑,此时再想就地打滚就滚不出来了,身体躲避不开,被丘尔机踏住了,动也动不得。他只能本能地举起双锏,向上格挡三节棍,同时心里悲催地想道:看来我命休矣! 忽然,耳边只听“当”一声响,丘尔机的三节棍并没有砸下来,连丘尔机的人都向旁边飘移了五六步。 查能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寒光越过他的身体,扑向丘尔机。 丘尔机拿三节棍一挥,又是“当”的一声巨响。 “查校尉,宋将军命我援助你来了!”一声大喝,与此同时,一个人影迅速赶到,接过在空中反弹回来的两把斧头,继续砍向丘尔机。 查能贵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来的人是劳楚,那位刚刚被提升的校尉。 查能贵觉得周身一股暖流涌过,迅速从坑了里爬起来,挥舞着双锏,扑向丘尔机。 丘尔机打查能贵和劳楚任何一个人都不感到吃力,但是力敌两人四件武器,他还是觉得有些烦难的。更何况,他想速战速决,就更难了。 此时雨越下越大,在密集的雨幕之下,数千人在大堤的脚下和坡道上激战。雨水飞洒,泥水四溅,血水染红了大堤。 “开挖了!”突然从大堤上传来人们的热烈的叫嚷声。紧接着,一股雪白的水流从大堤上奔涌而下。 丘尔机大惊失色,他不敢恋战,虚晃一招,拔腿就向大堤上冲去。查能贵和劳楚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们给我住手!”丘尔机飞奔到大堤上,挥起三节棍就向一个正在挖堤的军兵头上砸去。这个军兵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打倒在大堤地缺口中,被汹涌的水流冲下了堤坡,随波逐流,很快就不见踪影。 丘尔机正要把三节棍甩向第二个军兵,查能贵和劳楚双双赶到,四件兵器同时向丘尔机袭来。丘尔机把三节棍向后一甩,甩开了查能贵的锏,又使得他的锏挡住了劳楚的斧头。 这一招很是炫目,让查能贵和劳楚都感到很吃惊。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随后把四件兵器从四个方向击向丘尔机。 丘尔机看看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长叹一声,虚晃一招,拔腿沿着大堤跑开了,很快就消失在密集而又昏暗的雨幕之中。他怨恨的声音在雨幕中凄厉地回荡:“宋奇,我还会回来的!” 查能贵和劳楚稍微追赶了一程,便停止了追击,两人互相击了一下掌,回到大堤决口处指挥军兵有序地挖堤。 决口越挖越大,很快水流像瀑布一样冲下大堤,而大堤下面,也已经变成一片汪洋泽国了。 丘尔机的那些手下军兵,见主将都跑了,他们还能不跑吗?如果往留云郡,那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们只能沿着大堤逃跑,去追寻丘尔机的脚步。 此时,宽阔的战场已经变成一片白色汪洋,白浪滔天,直扑留云郡的城墙。堆在战场上的五百个大火堆的上半部仍然冒出在水面,有些还在继续燃烧,不过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在雨水淋的时候,有些已经熄灭了,是不是地发出嘶嘶的声音,火堆上空浓烟滚滚,烟雾缭绕,遮天漫地。 雨还在继续下,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迹象。豆大的雨点落在水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在桥两侧的大堤上,一字排开三百条船,五千身穿蓑衣的军兵分别排列在三百条船左右,一手拿浆,一手拿着兵器,望着面前渐趋升高的水势,准备下水。一部分军兵半截身子站在水中,兴奋地拍着水花。 在对岸,一千只竹筏组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等候在桥口,好不壮观。每四个军兵抬着一只崭新的竹筏,另一个军兵拿着长长的竹篙。一旦船只下了水,他们这一千只竹筏队也将次第下水。 宋奇身穿雨衣站在堤岸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的一端伸在水里,试一下水深。 索罗和黎苏站在宋奇旁边,紧张地注视着水中的竹篙,迫不及待地问道:“宋将军,现在可以下水吗?” “不急不急!等水涨到一人深的时候,再下水。”宋奇提起竹篙,察看了一下入水的痕迹,摇了摇头。其实宋奇心里和三军将士一样激动,不过他的外表显得相当平静,似乎他现在并不是在做一个用武力夺取一个有着三四十万人的大郡的决定,而是在做一个是用蚯蚓还是虾米做鱼饵,是钓白条还是钓鲑鱼的决定。 宋奇抬头望向对面的留云郡,此刻留云郡的城墙城楼矗立在白色汪洋之中,又被烟雾所缭绕,看起来仿佛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海市蜃楼。 宋奇心潮澎湃,豪情满怀,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曹操的观沧海中的诗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里和海有什么关系?和曹操又有什么关系?宋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思绪实在是太具有跳跃性了。。。(。) 第三百O八章 白浪滔天 “不好了!水来了!”留云郡上的守兵望见白浪滔天滚滚而来,吓得魂不附体。 宇文太也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命令军兵道:“快去给我堵住城墙上的洞!” 军兵们听了,闹闹嚷嚷地拿着石头和砖石去堵城门洞和刚刚凿出的墙洞。 这哪里管什么用?按照宋奇说的,水滴石穿,激水漂石,水是克石之物。拿石头堵水,岂不是跟扬汤止沸一样荒谬吗。 大水从墙洞里涌进了城,那些奋不顾身试图以身堵水的军兵也被激涌而进的水流冲得飞上了天空,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地上都是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大水很快流进了留云郡的各条大街小巷。 不到半顿饭的工夫,留云郡城外成了一片汪洋泽国,城里也彻头彻脑地变成了一座水城,水位已经蔓延到城门一样高。 留云郡十几年没有发过洪水,百姓家基本上没有备船,就算有未雨绸缪的人家备了船,此时这船也是年久失修,不是粉浆剥落就是船板腐烂。总之一句话,大部分的船都是漏水,不能使用。城里的老百姓纷纷爬到屋顶上避水。 军营里倒是备有几百条船,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会下雨,那些船摆在库房里面,没有放出来。 宇文太被大水堵在城楼上,根本无法下城。他一方面派人去库房取船,一方面命令军兵好好守城。 “敌人的船来了!”一个眼尖的军兵指着远处。宇文太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汪洋大海中漂浮着无数条船只和竹筏,上面插着陈国的旗帜,在风雨中飘扬,随着水流向留云郡快速漂来。 “快!抛石车准备抛石头!”宇文太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宇文将军,城墙上没有几块石头了!”一个抛石兵唉声叹气地报告。 “有几块石头就抛几块石头!”宇文太跺着脚,急不可耐地嚷道,“弩车也给我准备好放箭!” “宇文将军,弩车没有搬上城楼,现在泡在城里的水里,找不到了!”另一个军兵讪讪地汇报道。 “一群饭桶!”宇文太扬手甩了那个军兵一耳光,咆哮如雷,“真是气死我了!” 回头再看向城外的海面,几块石头抛打出去之后,宛如泥牛入海,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掀起。 敌人那些船只肆无忌惮地向城墙划来,离城墙越来越近了。船上的军兵扬声大喊道:“城里的人听着,现在就投降,可以免于不死!等我们杀进城,那时鸡犬不留!” “弓箭手准备!”宇文太歇斯底里地挥手道,“放箭!” 几百张弓箭同时抬起,向对面的船上一齐射去。划在前面的几条小船上有几个军兵中箭落水了。后面的船上载着的弩车一齐放箭,登时弩箭齐飞,像导弹一样射向城楼。 城头上几十个军兵被弩箭击穿,还有几十个军兵的身体被弩箭穿过,随后被弩箭带着向后面飘起来,像一块腊肉一样,被钉在城楼的门墙上。 “降还是不降?再不投降,我们就要第二轮放箭了!”船上的军兵厉声喝道。 “谁敢降,就宰了谁!”宇文太抽出腰间的宝剑,向手下的军兵吼道,“继续放箭!” 他的话音刚落,从城外飞来一支巨大的弩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宇文太大睁着眼睛,凄然叫道:“大将军,我对不住。。。”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头一歪,就已经魂归地府了,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而是斜靠在扎在柱子上的弩箭上。 余下的军兵见宇文太一命呜呼了,都高举着双手,向城外大声喊道:“别放箭,我们愿降!” 顷刻间,无数条小船和竹筏都靠向了城墙。从船上到城墙上面还有三四丈的距离。有些船上备了梯子,士兵们把梯子斜靠在城墙上,一个一个爬上了城头。 宋奇也乘着一条大船,他心情舒畅地冒雨站在船头,毛勇敖豹等家丁神情冷峻地站他的左边,郁满印铁则得意洋洋地站在他的右边。 半个月之前,宋奇在留云郡城下被丘尔机打得打败,那一次是他出道以来最惨烈的败仗。他差点无法再支持下去。因为那一场大败之后,他的部下先后发生叛变和逃走的事件,让他焦头烂额,惴惴不安。 他曾经以为他不可能逾越留云郡这座高山。他曾经消极地想过,他可能只配做一个卑微的棋子,等着下棋的主人把他摆到另外的位置上去,或者派另外的棋子来代替救援他。 而现在,这不可逾越的高山被踩在脚下,淹在水里。 他宋奇,也不可能再有做棋子的想法。 现在他成了下棋的人。他手下有十万棵棋子,他现在是要水水来,要火火来。接下来,他可以下一局怎样的大棋呢? “宋将军,请登城!”一条长梯已经从船板上架在城墙上,郁满和印铁一人扶着梯子的一边,恭请宋奇登城。当然,毛勇和敖豹已经先行登上城头。 宋奇收回翩迁的思绪,抬头望了望城墙上面。从他站的船头到城头足有四丈高,从城墙上的一个个箭垛口探出来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脸,上面地军兵也一齐大喊:“恭请宋将军登城!” 宋奇向城上挥了挥手,随即双手抓着梯子的两边,昂然攀了上去。 在他从城墙上露出头来时,等在箭垛口两侧的十几个军兵同时伸出手来,拉着他的手和肩膀,把拉上了城墙。 宋奇向大家挥了挥手,笑着说:“兄弟们,我们终于拿下留云郡了!” “我们终于拿下留云郡了!”军兵们一齐鼓掌欢呼。 郁满也登上了城墙,大声道:“宋将军登上了城楼,标志着我们正式接管了留云郡!” 此时雨已经渐渐下小了。 宋奇抬眼向城楼上环视了一番,只见几十台抛石车在城墙上一字排开。他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丘尔机的三百台抛石车全部搬上城墙,一齐向城外抛打石头的话,估计他们就算用水把留云郡淹了也无法拿下。如果再配以弩车,那么他们的这些舟船根本无法靠近城墙。 看来这次的胜利的得来也是非常侥幸的。。。(。) 第三百O九章 救人一命 宋奇进城之后,雨完全停了,弥漫在留云郡上空的浓烟也渐渐消散了。 留云郡的大街小巷上行驶的不是车马,而是舟船和竹筏。低一点的房子,只有屋顶露在水面。 留云郡的军兵已经放弃抵抗了,他们被困在各处建筑的屋顶,他们其实也没法抵抗。他们远远地见到划来的舟船和竹筏,都举手大喊:“我们投降!” 舟船上的陈国兵立即发给他们一面旗帜,然后划向另一屋顶。竹筏主要负责从水中捞人。确实有许多军兵百姓溺在水中。 留云郡的百姓各自爬在自己的屋顶上,无动于衷地望着大水和水上经过的舟船。他们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对于毁坏他们家园的陈国兵,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骂还是该杀。 宋奇郁满印铁毛勇敖豹等人乘着一条船在街道上穿行,向将军府划去。 郁满手负在背后,眼睛望着几乎被大水淹没的屋顶,脑子里则在思考怎么把大水尽快退出留云郡。 印铁则在思考怎么安置百姓和降兵。这一次攻城和前面几次攻城的方法完全不一样,百姓和降兵的安置方法自然也有所不同。这对印铁来说也是一个新的考验。 宋奇思考的问题跟他们自然不一样。他在想,等大水退掉,要立即派人去把明玉接过来。另外,也要着手继续向多安府的进军。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咚~咚~”的一声。宋奇抬眼向左右四顾,发现在即将穿过的左边的一条街上,几个人从竹筏上跳到了水中。 宋奇划船的军兵停下浆,他站在船头向左面凝目观望。 须臾,几个军兵从水中捞出来一个人,把他举到竹筏上。那人推开旁边的军兵,又从竹筏的另一边跳了下去。 水中的军兵只得从水下钻到竹筏的那一边,重新把那人捞了起来。 “我不想活了!”那人用手拍打着竹筏,大声嚷嚷道,“你们为什么阻止我!难道我连寻死的自由也没有吗?” 宋奇觉得很奇怪,决定过去瞧瞧究竟。他向划船的军兵抬了抬手,军兵会意,把船划入左边的街道。 船划近了,宋奇看清那个一而再的跳水的人是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正在竹筏上打着哆嗦。两个军兵一左一右把他按在竹筏上。 “发生什么事了?”宋奇隔着三四丈的距离问道。 竹筏上的军兵回头见是宋奇,连忙在竹筏上躬身施礼,“宋将军!我们的竹筏经过这里时,发现这位大哥漂在水里,就把他救了起来,没想到他一而再地想要寻死!我们怎么都无法阻止他。” 宋奇和颜悦色向那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你有什么事想不开,竟然要寻死?” 那汉子神情落寞地转过头,眼睛无神地盯着宋奇,声音哆哆嗦嗦地问:“你就是他们的头?” “是的!”宋奇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那汉子眼睛圆睁着,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向宋奇怒斥道:“就是你放水淹了俺的家,是你淹死了俺的媳妇,是你毁了俺的家!你是恶魔!俺恨不得杀了你!”那汉子越说越气愤,霍地从竹筏上站了起来,猛地向宋奇的船上窜了过来,意欲把宋奇顶下水去。 毛勇一个箭步冲到船舷上,在半空中把那汉子抓住了,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拎起来放在船舱中。 “你既然不让俺杀你,你就杀了俺吧。”那汉子把头埋在双手里面,呜咽道。 宋奇这时才看清出竹筏上还横躺着一具妇女的躯体。这妇女年纪也差不多三十岁,头发凌乱,脸色煞白,毫无血色。身上**地,看起来身材丰满,凹凸有致。她应该是溺了水,咽了气。 宋奇二话没说,从船上跳到竹筏上,竹筏猛地一歪,半截已经沉到水里,不过随后又露出了水面。 宋奇神情凝重地在那妇女旁边俯下身来,伸手分别在那妇女的鼻前胸口探了探。 “你这恶魔,你想干什么?你不要碰俺媳妇!”那汉子从船上站起,大声斥骂着,似乎想要再跳回竹筏,维护他媳妇的贞节。 船上两个军兵把他拽住了。他嘴里还是骂个不停。 宋奇又从地上抬起妇女的手,闭着眼睛给她切了切脉。大概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宋奇脸上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只见周围屋顶上三三两两站着的人都把疑惑地目光投在他身上。船上的郁满印铁以及竹筏上的军兵也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他。那个汉子更是从眼睛里喷出怒火,嘴里“恶魔恶魔”地骂个不休。 宋奇觉得这个妇女并没有完全死透,还是有救回来的希望的。如果有人能实施一下人工呼吸,那救回来的希望非常之大。 但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屋顶上虽然也有其他妇女,但是要她们与一个“死人”嘴对嘴,恐怕没有人愿意献出她们的香吻。如果让男人来做人工呼吸,那是更不能让人接受的事情,恐怕就算把这妇女救活了,她还是要寻死的。 宋奇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撸起袖子,伸出双手用力在妇女的肚子上按了十几下。从那妇女的嘴里涌出来一口水。 “你这个恶魔,别用你的脏手碰俺媳妇!”那汉子跳脚大骂道。 在那汉子的大骂声中,宋奇又把那妇女的身体翻了过来,把妇女的肚子搁在自己的一个膝头上,让她的头和脚垂在两边的地上。宋奇双手很有节奏的拍打着那妇女的背,又从妇女的嘴里流出一滩水。 街上的百姓望见这样的情景,都皱眉低头,不忍卒视。 连郁满和印铁都低下了头,摇头叹息。他们虽然知道宋奇是在救人,但是对于这样的救法,他们还是不敢苟同的。男女授受不亲,嫂子溺水,小叔子都不可援之以手,更何况一个陌生的妇女? 那汉子几乎疯狂了,他不停地挣扎着,终于被他挣开了,他纵身一跃,想要从船上跳到竹筏上,但是此时竹筏随着水波的飘荡,与船的距离拉得比较开了。那汉子“咚”的一声跳进了水里。 刚才那两个入水救人的军兵摇了摇头,只好再次跳进水里去捞这汉子。说实话,他们对于宋奇的做法也不敢苟同,正好跳在水里,眼不见心不烦。 等汉子的头重新露出水面时,竹筏上的情景更让他疯狂暴怒,他暴怒得出离愤怒了,喉咙里已经没有声音斥骂了。 他看见他媳妇头朝下脚朝上倒立在竹筏上,身上的衣服往下翻垂,露出了里面的内衣内裤,她的两只脚却被那恶魔宋奇的双手高高地拎着。。。(。) 第三百一十章 广施恩义 “哎呦。。。” 忽然从那妇女的嘴里传来一声轻吟,虽然是痛苦的轻吟,却是带着生机的轻吟。 宋奇把妇女的身体平放在竹筏上,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宋奇差一点要终生背负着千夫所指的骂名。在这里重要关头,那妇女很给面子的复活了过来。他心里也带着几分激动,不过他还是显得很平静地站在一边。 “我这是在哪里?”那妇女从竹筏上坐了起来,好像一个新生儿似的,向熟悉而陌生的四周打量着,随后激动地哭泣道:“我没有死。天哪我居然没有死!” 那汉子激动万分,眼泪夺眶而出,连忙挣开两个军兵的手,一只手攀在竹筏边缘,一只手伸向他的媳妇。他媳妇也伸出苍白的手拉着他的手,泪眼模糊地瞅着他,呜咽道:“相公,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真是老天保佑!” 那汉子朝他媳妇点了两下头,又摇了两下头。他一轱辘爬上了竹筏,走到宋奇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竹筏上,在硬邦邦的竹杆上“磅磅磅”连磕了好几个头,声音哽咽道:“大人,是你救了我媳妇的命!你就是保佑我们的老天!” 那妇女听了,知道是宋奇救了她的命,也颤颤巍巍跪在宋奇面前,哭泣道:“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这时周围的屋顶上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宋奇连忙双手搀起那汉子,“你别这样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又伸手向那妇女虚扶了一扶。 此刻郁满印铁和那些军兵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也拼命拍掌。 宋奇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屋顶,向四周摆了摆手,等声音静下来之后,他大声说:“父老乡亲们,我军实在是出于不得已才采取水攻之策,让你们受苦了!我们将尽快把大水退出留云郡。至于因大水给你们造成的损失,我们将酌量赔偿!” “好!宋将军英明!”周围百姓拍手欢呼道。 郁满心情激动也大声道:“我向大家保证,明天这个时候一定让大水退掉!” 周围的百姓又热烈地鼓掌。 那汉子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向宋奇诚恳地道歉:“大人,刚才我还骂你恶魔,我错了。”说着,抬手就向自己的脸上打了好几巴掌,一边打一边自骂:“我实在不是东西!” 宋奇又搀起那汉子,和颜悦色地劝慰道:“别这样!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 告别了这群百姓之后,宋奇一行人继续乘船在城里巡视。城里的秩序还算好,没有打砸抢的事情发生。当然在水位与屋檐齐平的情况,也无法打砸抢。 越到城中,地势越高,水位越浅。最后,小船搁浅了,再也划不动了。 看来将军府到了。 将军府自然是全城地势最高的地方。 宋奇下了船,踏水而行。这里水深仅到脚踝。 一行人踢踢踏踏向前行了几百步,一座高大轩敞的府邸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门楣上书斗大的三个金字“将军府”。 郁满早已差军兵到将军府报信。 索罗早已带着一堆人在府门口等候,见宋奇一行人走来,连忙上前迎接:“宋将军,我们已经把将军府拿下!整个留云郡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宋奇上前拍了拍索罗的肩膀,哈哈大笑:“索校尉,看来你又立大功了!” “如果不是宋将军成全,我哪里能立这么大的功劳?”索罗谦虚了一句,随后伸手向府门之内指了指,“宋将军,请进将军府!” “请!”宋奇毫不客气地迈步进了将军府。现在,无论是哪座城市,只要是他打下来的,将军府好像都是他宋奇的不动产。这一点不但他自己没有异议,他手下的将校也没有异议,甚至连降兵降将也没有异议。 所以,进将军府对宋奇来说,就等于回家。 但是,这个家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毕竟他还是第一来这里。他一边在索罗的引导下向内走着,一边游目四顾。 这将军府最起码有五进深,大院套小院,院中广植树木花草,上面是楼阁高耸,下面是回廊曲榭相连,煞是气派豪奢。 将军府里面完全见不到被大水淹过的痕迹,但是却散发一种被泪水淹过的味道。一进入二门之内,就望见一大堆人被绳捆索绑着跪在院子中,哭哭啼啼,悲悲戚戚。 宋奇站在二门边的回廊下,抬眼向院子里跪着的人群扫视了一圈,发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最起码有上百口。 宋奇皱了皱眉头,小声向索罗说:“宇文太将军竭忠守城,城破而亡,算得上英雄烈士。咱们不可侮辱他的家属。全部给我放了!” “是是是!属下疏忽了!”索罗搓了搓手,显得有些不安地说,随后命令手下的军兵,“把宇文将军的家属都放了!” 这一放就全放了,哪里分得出哪个是家属,哪个不是呢,反正都是在这府里抓到的。 一个三十几岁穿戴比较端庄、五官甚是整齐的妇女颤颤巍巍走到索罗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口内莺声燕语说道:“贱妾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索罗连忙后退,向那女子摆了摆手,指着宋奇说:“不要谢我。是宋将军要放你们的!” 那女子又向宋奇跪下道谢。宋奇伸手虚扶了一下,和颜悦色道:“夫人,快快请起!你们受惊了!宇文将军为守城而亡,也算得上英雄豪杰。我们虽然是两军为敌,也是打心里佩服他。现在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开留云郡。你们可以收了宇文将军的尸体,扶了他的灵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谢宋将军不杀之恩!”那女子带着七八十口人,一起罗拜于地。 宋奇见旁边堆着好几十个箱子,里面露出白花花黄澄澄绿翠翠的颜色。他明白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从将军府里面搜出来的。他心里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释放他们了,便乐得借花献佛,慷慨大度一些。当然他再慷慨也不能全部给她,虽然这些东西曾经属于她,因为他还需要这些东西犒赏三军,安置降兵和百姓。 他从箱子里抓出一把金银,大概有十两金子,千两银子,赠送给那女子,作为她们的搬家之资。 那女子千恩万谢,收了金银,携着家人,带着细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们居住了十几年的将军府,为宋奇腾出了地方。。。(。)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以假为真 留云郡一役,宋奇俘获卫国兵五万多人,具有将军头衔的十多人,缴获盔甲武器马匹钱粮无数。而他自己的部队却没有损失几个军兵。 可以说,留云郡一役,宋奇获得了完胜。 遗憾地是让丘尔机逃脱了。不知这小子以后还会不会兴风作浪。 到次日早上,城里的大水基本上退干净了。 其实要退水并不需要太多的办法,只需把他们辛辛苦苦堆筑起来的大坝拆除就可以了。至于掘开的大堤,也需要军兵去修复。 被凿开的墙洞也需要修补。 这些事情虽然繁重,却都是些容易办理的事情。最烦难的事情是百姓家里的损失,宋奇答应了百姓要进行赔偿,他自然要履行承诺。 这个赔偿的东西算起来就很复杂,很多东西被水一浸泡就没用了。幸好当时的钱不是纸币,而是金银铜铁,否则损失就大了。 当然宋奇并不需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分钱,甚至不需要从军中现有的资产中掏出一分钱。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只需从留云郡的府库里拿出钱物进行赔偿就可以了。 留云郡是一个大郡,虽然比不上玄武郡,但是人口土地比铜雀关到铁马关五关加起来还要多。区区钱物又算得了什么? 负责处理赔偿事宜的人是印铁。他带着手下一班文吏,走街串巷,脚不沾地,虽然不用挨家挨户去核查,但是也不能由人任意申报损失。对于那些申报损失金额可疑的,他还是需要上门核对的。幸好当时的人诚实有德,基本上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夸大损失的人还是不多的,而且就算有所夸大,夸大的程度也不太大,所以整个补偿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水一退下去之后,宋奇就派典甸回铁马关,去把明玉请来了留云郡。符豪威自然也跟了过来,整套班子全部移到了留云郡。 几天之后,那些拿到补偿金的老百姓,自动自发地陆陆续续地扶老携幼地到将军府向宋奇道谢。 他们的道谢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他们的道谢也是朴素的,那就是在将军府门口磕头。 宋奇没有办法,他只能到府门口接待百姓的来访。这样忙忙碌碌又过了好几天。当然这些日子对宋奇来说,是非常充实的。 这一天郝鹏风尘仆仆地从多安府来到了留云郡。 郝鹏稍事休息后,在将军府议事厅向宋奇明玉等人绘声绘色讲述他在多安府的经历:“我到了多安府之后,按照宋大哥的吩咐,在晚上到了太傅府,我敲开门,问道:’请问这里是大将军府吗?’一个门子向我申斥道:’你没有长眼睛吗?这里是太傅府!’我故意说:’难道我搞错了,这里不是将军府?’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眼珠子转了几转,向我问:’你找谁?’我故意左瞧右望了几眼,压低声音说:’我有机密的信件要送给大将军的家人。’那个人也低声说:’你把信给我,我给你转交!’我就把信交给了他。第二天我隐藏在太傅府附近观察动静,我发现费充果真上朝了。” 宋奇眼中含着鼓励的笑意瞅着郝鹏。郝鹏这小子,平时不大说话,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一副好口才似的。 明玉不解地瞅着宋奇,问道:“这封信的上面写了些什么?为什么说是送给大将军的家人的,却又故意错送到费充家?” “我这封信是模仿金元帅的口吻给全斗写的。”宋奇手摸着鼻子,得意地笑道:“这封信的大意是:感谢全将军对都敏的多次掣肘,我军才能顺利地拿下玄武郡,又感谢全将军的大力配合,我军才能兵不血刃地打到铁马关。” 明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宋大哥,你把我们的胜利算在全斗头上,那昏君一定会恨死他的。” “这就是我们要的效果。”宋奇抓了抓头,半眯着眼睛,继续回忆信的内容,“但是我们不能太顺利,太顺利了别人可能会不相信。比如那个足智多谋的费充可能会看出你的破绽,这样就难以开展下面的计划。我们的大计划仍然不变,当然是里应外合,抓昏君,除奸臣费充。” 郝鹏忍不住拍手道:“怪不得费充收到信的第二天就急急忙忙上朝去了!全斗要跟金元帅里应外合抓费充,费充岂能不恨他,岂能不告发他!” “我就是要费充当一回我的棋子!”宋奇开心地笑着,继续说信的事情,“咱们为了最终实现最大的计划,小计划还是可以更改的。我金正雷将假装故意撤兵回陈国,当然我本人还是会留在卫国的。全将军也可以假装离开多安府,在某个关镇胜我们一阵。这场胜利我们会让你赢得不露痕迹,看起来是大胜完胜。” 明玉忍不住扑哧笑了,笑得眼睛里漾出了泪水,道;“宋大哥又把金元帅的撤兵说成假的,又把自己的失败说成故意输的。这下全斗的奏凯的奏章到了皇上哪儿就没有用了!” “是啊!没有办法,咱们要离间他们的君臣关系只能这样做!”宋奇叹了口气,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通过这次大胜全兄就可以再次得到昏君的信任,以接近昏君。然后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奔多安府。咱们内外接应,一鼓抓住昏君和奸臣费充。另外,我赠送给你的五万两黄金将给你存在明朱陈国分号里。取款密码是你的生日。” 听到这里,明玉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笑毕,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万一全斗要到我商户提五万两黄金,我拿什么给他?” 宋奇耸了耸肩,笑着解释道:“全斗为金正雷做了这么多事,不提一下给他的报酬,那昏君再昏也是难以相信的。提了这五万两黄金,皇上说什么也会调查全斗一番的。” 明玉向宋奇挑起葱嫩的大拇指,赞道:“宋大哥你这一封信的威力可谓能抵百万之师!” “我哪有这么厉害?”宋奇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花猛毛勇两人静静坐着,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花猛向郝鹏问道:“费充上朝之后,多安府有什么动静没有?” “竟然没有什么动静!”郝鹏摊了摊手,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本来我把信送到就要回来的,后来看看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觉得有些奇怪,就多呆了两天。”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道:“我每天都在太傅府周转悠,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有两个人偷偷溜进了太傅府。你们猜猜这两人是谁?”(。) 第三百一十二章 永恒利益 “是赖强和曲一冒。”毛勇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怎么知道?”郝鹏很诧异地望着毛勇,对他能一次就猜出答案感到难以置信。 毛勇笑了笑,非常简洁地向郝鹏介绍:“你离开铁马关的那天,赖强和曲一冒叛变了。宋大哥把他释放了,同时让他们捎了一封信给费充。” “他们既然叛变了,怎么还会情愿给宋大哥捎信?”郝鹏不相信地说,他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宋奇。花猛脸上的表情同郝鹏是一样的。明玉听宋奇讲述过赖曲二人的事情,所以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 宋奇笑着摊了摊手,拿眼睛瞅着毛勇,意思是让毛勇介绍当时的情况。 毛勇笑着把当时的情况向郝鹏做了一番简短的讲述。郝鹏如梦初醒,拍手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赖曲二人去了太傅府后,情况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宋奇但笑不语,似乎事情的进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毛勇听过宋奇的宏篇大论,自然也知道结果。花猛不知就里,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郝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本来我早就要回来的。后来看到赖曲二人进了太傅府,不知他们要搞什么鬼,所以又耽搁了两天。这两人进太傅府的第二天,费充又上朝了。第三天接着上朝了,还带上了赖曲二人。” 毛勇接口道:“不用说,是昏君要找这二人对证。” “你说的应该不错。”郝鹏点着头,“当天我就发现有拿着金牌的钦差接二连三的出了多安府东门。” “金牌?”花猛问道。 郝鹏得意地说:“我了解了一下,金牌是最高级的令箭,相当于皇上的圣旨。” “哦,原来如此。”花猛点头。 郝鹏瞧了宋奇一眼,似乎在对他晚回来在做合理解释:“我本来早几天就回来了。后来我发现钦差接二连三地出城,我就自作主张地多呆了几天,看看究竟要发生什么情况。” 宋奇笑着向明玉解释:“按照全斗的做派,他接到第一道金牌就会回多安府。但是每次都被丘尔机劝住。直到接到十二道金牌时,全斗才启程回了多安府。那时,丘尔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 “十二道金牌?”明玉眼睛睁得大大的,觉得不可思议。 “何止十二道金牌!”郝鹏大声纠正,“我数过了,最少十八道金牌。” 毛勇分析道:“或许还有六道金牌是在全斗走到半道上接到的。” “也有这个可能!”郝鹏点头笑道,“你猜全斗回到多安府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牢?”明玉问。 郝鹏摇头。 “杀头?”毛勇问。 郝鹏摇头。 “满门抄斩?”花猛问。 郝鹏还是摇头。 “你别故弄玄虚了!快说说,到底怎么了?”毛勇推了郝鹏一下,催道。 郝鹏意犹未尽地笑道:“皇上把全斗软禁在大将军府,叫他闭门思过。” “这么说来,这皇上还不是太昏庸!”毛勇用半是遗憾半是吃惊的语气说。 宋奇接口道:“我说过,这皇上虽然昏庸,但不是傻子。整个卫国能与金元帅抗衡的人只剩下全斗这么一个硕果,他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呢。” 明玉不以为然道:“他把全斗软禁起来了,跟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宋奇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啊!全斗被软禁起来了,丘尔机逃走了,后面应该没有什么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对手了,我们应该可以势如破竹地直捣多安府了!”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小跑着进了议事厅,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嚷道:“宋大哥,小姐,你们猜猜谁回来了?” “谁回来了?”宋奇忙问道。 “是我回来了,哈哈!”一个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话音刚落,从门口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冯胆!”众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大家不欢迎我吗?”冯胆大笑着走进了议事厅。 “欢迎欢迎!”宋奇高兴地说。 冯胆向宋奇和明玉躬身施礼:“见过宋大哥,见过小姐!” 毛勇连忙给他让座,郝鹏连忙给他倒茶。 明玉一叠声地问道:“冯哥,许掌柜怎么样?陈国商号怎么样?” 冯胆大大咧咧的笑容无法掩饰眉宇之间的忧郁,他坐下,喘了一口气,啜饮了一口茶,又叹了一口气,道:“一个月之前,我把许掌柜安全护送到了长宁城。也向商号的同事正式通知了,说小姐已任命许掌柜担任咱们明朱商号的总掌柜。穆掌柜和景掌柜都表示支持。许掌柜很顺利地展开了工作。不过。。。” 明玉心里一动,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冯胆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咱们陈国商号的生意遭到了米氏商号和易氏商号的联合夹攻,举步维艰。许掌柜虽然竭尽全力对付,但是他常常觉得捉襟见肘,难以应付来自两家商户的攻击。” 明玉俏眉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说:“米氏商号攻击我们,本在意料之中。易氏商号怎么会也攻击我们呢?他们不是历来和我们关系友好吗?” 冯胆正要回答,宋奇清了清嗓子,一真见血说道:“这没有什么。墙倒众人推嘛!之前易氏商号之所以选择跟我们友好,是因为他们觉得无法与我们抗衡,甚至在某些时候需要我们的庇护。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倒下了一半,相当于易氏商号升高了一半。他觉得他们可以把我们踩下去,然后与米氏商号共同瓜分陈国的市场。我想米氏商号也一定是这样蛊惑易氏商号的。” 明玉想了想,觉得宋奇的解释蛮有道理,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宋大哥,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我想想。”宋奇起身在大厅中踱起步来,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大厅中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影响了宋奇的思考。 宋奇来回踱了七趟,忽然拍了拍大腿,说:“米氏商号本来就跟我们是对头,所以他们怎么做都不为过,我们也不能怪他。你们觉得我说得对吧?” “对!”大家都点头。 宋奇继续激动地说:“易氏商号本来是跟我们友好的,看见我们出现危机了,就翻脸不认人,还要落井下石。他们这样做就太不厚道了!对不对?” “对!易氏商号太不厚道了!”大家都赞同。冯胆更是切齿痛恨。 “既然他不厚道,就不要怪我们不仁义!”宋奇挥了挥手说。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宋奇,齐声问道:“怎么不仁义法?”(。) 第三百一十三章 隔空打牛 宋奇转头瞅着冯胆,问道:“你先跟我说说,易氏商号是怎么攻击我们的。” 冯胆恨恨不休地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易氏商号至少做了三件工攻击我们的事情。在我们宣布许真担任明朱商号总掌柜的第二天,易氏和米氏商号的总掌柜就联袂而至,米氏商号的总掌柜说:’反正你们的公爷已经死了,明朱卫国分号和梁国分号都归了西门商号,明朱商号离破产已经不远了,不如你们陈国分号改成米氏商号吧。要不然你们就退出陈国。’我们当时还指望易氏商号站在我们一边,没想到易氏商号的总掌柜竟然表态支持米氏商号。” “这易氏商号太不识好歹了!”郝鹏和毛勇听了,都很激愤。 “过了几天,易氏商号的总掌柜又来了,这次是单独来的,他对许掌柜说。”说到这里,冯胆停了停,抓了抓头,继续说,“他说,如果我们答应跟他们一件事情,他们就继续支持我们,否则他们就支持米氏商号。” “要我们答应什么事情?”毛勇皱了皱眉头,问道。 冯胆瞄了一眼明玉,见她正用手抚弄着头发,低头静听,便低声说:“他要我们答应跟他们联姻。” 明玉听了,脸刷地一下红了。其他人听了,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都骂易氏商号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冯胆握紧拳头砸在扶手上,恨声道:“后来易氏商号处处与我们作对!先是长宁府上门稽查我们,说我们逃税漏税;后来是几千顾客上门闹事,说我们卖的货是假冒伪劣的;再后来有十几个大客户纷纷倒戈,分别投向易氏米氏商号。这些事件的背后都有易氏商号操控的影子和痕迹。” 明玉的眉峰高高蹙起,眼睛露出愤怒的光芒。花猛毛勇郝鹏都气愤得咬牙切齿。 “这易氏商号的的确确太不厚道了!”毛勇说着,转头望着宋奇,“宋大哥,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对付易氏商号?” 在冯胆讲述的过程中,宋奇在一边踱步,一边倾听,一边思考。他心里明白,朋友背叛起来,往往比敌人更加凶残。 宋奇抬眼瞅着明玉,他从明玉的眼中望见愤怒和期盼的光芒。 宋奇把拳头向胸前一挥,语气中带着激愤地说:“咱们不如反过来联合米氏商号,先把易氏商号搞倒。” 明玉听了,眼睛光芒一闪,随即黯淡了下去,她摇摇头说:“米氏商号跟我们简直是夙世冤家,恐怕联合不起来。”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宋奇胸有成竹地说道。 大家都集中眼神望着宋奇,静静地品味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宋奇挥舞着双手,侃侃而谈道:“米氏商号跟我们有什么冤仇吗?没有!我们杀了他的祖宗吗?没有!据我所了解,米氏商号之所以与我们作对,无非是因为我们过去发展得太快了,好像是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还有一个原因,好像是因为我们有天书。总而言之,米氏商号与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他们有的只是嫉恨。” 大家听了频频点头。 “嫉恨这东西,往大里说,它的力量可以排山倒海,比杀父之仇还深刻;往小里说,它只不过如唾面的唾沫,风一吹就会干的。”宋奇手摸着下巴,风趣地说道:“一个女人嫉妒另一个女人的美貌,有时恨不得把她毁了容。但是当对方青春不再、满脸褶皱的时候,她还会嫉妒她吗?应该不会!我们明朱商号经过西门柳的打击,资产失去半壁,生意一落千丈。我们此刻就像那个青春不再、满脸皱褶的女子。” “是啊是啊!”毛勇等人都点头赞同。 冯胆困惑地问道:“宋大哥,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米氏商号为什么还嫉恨我们呢?还要与易氏商号联合,似乎要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 “是啊,我们都这样累,他们为什么还跟我们过不去呢?”郝鹏看向宋奇,急切地问道。 明玉也想知道答案,美眸微微眯着,盯着宋奇。 宋奇先后伸出两根手指,继续分析道:“米氏商号之所以跟我们过不去,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这是他们的一惯做法的延续,他们跟我们作对作惯了,突然让他们收手,他们会很不习惯的。另一个原因当然是贪婪心作怪。谁都想把生意越做越大,最好做到本街第一,本城第一,本郡第一,本国第一,天下第一。米氏商号能不这样想吗?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做到天下第一,能够在曾经做过天下第一的人身上踩上一脚,那不是也很爽的吗?” “宋大哥分析得很透彻!”花猛赞同道,“但是怎么让米氏商号放下对我们的成见,选择跟我们合作呢?” 宋奇把手挥了一挥,语气肯定的说:“商人都是逐利的。我们只要给米氏商号足够的利益,他们就会选择和我们合作。” 冯胆关切地问道:“我们要给米氏商号什么利益,才能让他们和我们合作?” 这一点也是大家所关切的。 宋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首先我们要告诉他,我们的生意大不如前,对他们形成不了威胁,我们也无意再做什么天下第一。这一点就是要让他们不要再嫉恨我们了。其次,也要告诉他们,就算他们和易氏商号联合起来,也搞不倒我们,因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千仞之树,根系也有千仞。” 大家听了频频点头称是。 宋奇继续说道:“第三,我们要告诉他们,搞倒易氏商号之后,易氏商号原来所占据的市场,我们只要二成,八成都归米氏商号。我想,易氏跟米氏合作的分成要么是五五,要么是四六。我们给的是二八,到底跟谁合作更有吸引力,米氏商号的总掌柜也好,东家也好,只要是正常的商人,都会选择跟我们合作!” 大家都鼓掌赞好。 郝鹏拍手赞道:“宋大哥的这个安排似乎比上次劫法场还要缜密!” 冯胆笑向郝鹏道:“许掌柜的不是赞过宋大哥,不仅有大将之才,还有宰相之能吗?” 宋奇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 明玉的神情恢复了淡然,脸上露出俏丽的笑容,她水汪汪的眼睛深情地瞅着宋奇,“宋大哥,听你这么一说,米氏商号似乎除了要跟我们合作,没有别的选择。” “我在这里坐而空谈,等于隔空打牛,能不能打到要害无法保证。”宋奇用手揉着太阳穴,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把此事办成,还需要一个能言善辩且有商业头脑的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能言善商 “能言善辩且有商业头脑?”明玉眉头微微蹙起,自言自语道,“穆掌柜是一个忠厚长者,景掌柜也不善言辞,许掌柜也是胆略有余而言辞不足。咱明朱商号符合’能言善辩且有商业头脑’的条件,除了西门家的人,恐怕一时还找不出来第二个。” 其他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想不起谁符合这两个条件。 冯胆看向郝鹏,打趣道:“你倒是能言善辩,但你好像没有什么商业头脑。” 郝鹏反唇相讥道:“你倒是能打善闹,可惜两者都不具备!” 毛勇抬眼望了一眼宋奇,随后向其他人说:“具备这两样条件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谁呀?”冯胆装作向左右四周望了望,最后把视线落在毛勇脸上,夸张地笑道:“是你吗?” 毛勇瞪了冯胆一眼,指着宋奇,撇了撇嘴道:“我说的是宋大哥!” 冯胆高兴得跳起来了,“对呀!宋大哥一出马,还不把米氏商号手到擒来吗!” “宋大哥作为三军主将,又不能离开这里。”花猛立即说道。 一时间大家又陷入了一种遗憾和失望的情绪中。 明玉低头沉思了半晌,抬眼望着宋奇,眼睛里带着忧郁的声色,似是而非地问道:“宋大哥,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宋奇不慌不忙地点点头。 明玉瞳孔渐渐放大,眼中闪着一种如梦初醒的兴奋的光芒,“你的人选是不是那个设赌局的,叫什么富来着的那个人?” 宋奇含笑点头,“叫庄置富!” 除了明玉和毛勇,其他人都一脸茫然,如堕五里云中,“赌局?庄置富?这是哪跟哪儿呀?” 宋奇一边愉快地踱步,一边眉飞色舞说道:“庄置富这人能从比赛中看到商机,并能抓住机会,在一天之内赚到十几万两银子,可谓有商业头脑。至于他的能言善辩,上次你们应该领略到了。我敢打保票,此人一出马,明朱商号受两面夹攻的危机可以立即解除。” 明玉不无担忧地说:“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 “这你不用担心!”宋奇把手一挥,似乎这一挥,就能把明玉的忧郁挥走,“庄置富在军中开设赌局,牟取暴利,我可以随时用军法处置他。我现在不处置他,还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能不愿意去吗?再说,我让他去的地方是大名鼎鼎的明朱商号,让他做的是总掌柜助理的职位。这样的职位,如果向天下公开招聘的话,恐怕会有无数人为争这个职位打的头破血流。他以一个待罪之身,凭空得到这么好的职位,他能不战战兢兢,感恩戴德,竭力办事吗?” 明玉点了点头,抿嘴笑道:“给宋大哥一说,这个庄置富似乎除了去陈国商号把事情办好,别无选择了。” 宋奇咧嘴一笑,随后向毛勇说:“去把庄置富带来。” “带?。。。”毛勇望着宋奇,张了张嘴巴,不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是,现在要庄置富办事,再用“带”字合适吗,是不是得用“请”字? 宋奇明白毛勇的意思,不过他二话没说,只是向后者挥了挥手。毛勇只得起身离开了议事厅。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毛勇把庄置富带进了议事厅。此时议事厅中只剩下宋奇和明玉两人。 庄置富毕恭毕敬地站在议事厅正中,分别向宋奇和明玉深深施礼。 宋奇坐在虎皮交椅上,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威严地说:“庄置富,你上次在军中开设赌局,牟取暴利,触犯了军法。你作为一个百夫长,自然是熟通军法,你自己说,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庄置富战战兢兢可怜兮兮地说:“我应该把赚取的押注差价十七两银子充公。另外我愿意把我赚取的七千两中人费的一半孝敬给宋将军。” 宋奇眼睛瞪视着庄置富,似笑非笑地说:“你说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据我所知,在军中设赌,除了要罚没所有违法收入外,还要交纳与违法金额同等金额的罚款。另外,有职位的人,还要褫夺一切军职。。。” 庄置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宋将军,我错了,我不该在军中开设赌局。请你从轻发落。” 明玉向宋奇劝解道:“既然他自己认识到错误,而且主动提出把赃款充公,又是一次违反军法。我看可以按他说的,从轻发落。” 宋奇转头看向明玉,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就按他说的惩罚方法执行?” 明玉点头道:“我看可行。” 宋奇转头俯视着庄置富,格外开恩地说:“既然明玉将军为你求情,就按你自己说的惩罚方法办!” 庄置富磕头如捣蒜,感激涕零道:“谢宋将军,谢明玉将军!” 此时毛勇都有一种要笑出声来的感觉,他用手捂着嘴巴,干咳了一声,强行忍住了。 宋奇起身走到庄置富身边,俯视着他的头顶说:“虽然我们对于你所犯的罪过从轻发落了,并不意味着我们原谅了你的罪过,更不意味着你没有罪过。你明白吗?” “明白,属下明白!”庄置富连声答道。 宋奇在庄置富身边绕着圈,语气平静地说:“如果本将军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是否愿意接受?” “属下愿意!”庄置富急忙回答,生怕回答晚了,宋奇会把这个机会收回去。 “你起来说话吧。”宋奇向他挥了挥手。 “谢宋将军!”庄置富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 宋奇回到虎皮交椅上坐下,向庄置富考问道:“我先看看你有没有戴罪立功的能力。假设你是一家商号的掌柜,你的商号被另两家商号联合夹攻,你是放任他们夹攻下去直到倒闭,还是会想办法破解这种夹攻?” “当然会想办法破解!”庄置富脱口说道,想到这是宋将军对他的考验,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说:“我会反过来去分拆他们,去联合那家强一点的,共同夹攻另外那家弱一点的。” 宋奇与明玉对视了一眼,明玉惊喜地点了点头。 明玉接口考问道:“既然那两家已经联合起来对付你了,你又怎么可能把他们分拆开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商战干将 庄置富见明玉开口发问了,连忙向明玉打躬作揖,随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道:“我想他们既然是两家商号,自然不是铁板一块。哪怕那两家商号的东家是亲兄弟,他们也是会有利益冲突的。既然是做生意,利益的冲突自然是生意的大小。那两家商号为什么夹攻我,无非是想瓜分我的生意,想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如果那家商号跟我合作能把自己的生意做得更大,比和另一家商号合作更有利可图,他当然会选择跟我合作。” 明玉听了,不住地点头,她转头向宋奇夸赞道:“这位庄兄弟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 “明玉将军过奖了!”庄置富受宠若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宋奇笑道:“你这么夸奖他,如果让他加入你的明朱商号,你是否愿意接受?” “当然接受!”明玉语气肯定地说。 宋奇向庄置富伸了伸手,“庄置富,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倒是蛮有道理。但很多人只会说,不会做。不知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我能在一天之内赚十七万,就说明我不是只会说的人。”庄置富挺起胸膛,大言不惭地得意地说道。 宋奇摇头摆手道:“经商和设赌完全是两码事。设赌只需看准一个机会,剩下的就是靠天吃饭。经商则不然,经商需要看准很多机会,并把大大小小的机会巧妙地糅合到一起,而且还需要耐心和韧劲。你能赌,不见得你能经商。” 庄置富对于宋奇怀疑他的能力,很不舒服,不过他又不能反驳宋奇,急得脸色通红,紧张不安地说:“宋将军若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用实际行动做给你看!” “机会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握。”宋奇淡淡地说道,“明朱商号现在受到陈国米氏商号和易氏商号的夹攻。我们正需要派一个人过去破解困局。只是不知道你。。。” 庄置富不假思索道:“宋将军,你就让我去吧。明玉将军不是接受我了吗。我一定可以拆散米氏和易氏的联合,甚至还可以联合一家,打击另一家。” 宋奇严肃地说道:“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此事关系重大,你不可等闲视之,更不可半途而废!” “宋将军明玉将军放心,我保证把事情办成。”庄置富高兴地说道。 “对于口头保证,我从来不相信!你必须立军令状!”宋奇语气冷冰冰地说,“你此次去的任务是分拆米易两家商号的联合,让米氏商号与明朱商号联合,灭掉易氏商号。” “好,我愿意立军令状!”庄置富很有把握地说。 宋奇用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后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百夫长的职位暂时停止,你新的职位是明朱商号总掌柜助理。等你把这件事情圆满办成之后,就算你戴罪立功完成!到那时,你将被提升为千夫长,并且所罚没的十七万两银子都原封不动地归还你。” 庄置富大喜过望,连忙一躬到地,感恩戴德地说:“谢宋将军,谢明玉将军!我一定不辱使命!” 宋奇眼睛望着庄置富,把手伸向明玉,笑着说:“你现在可以正式拜见你的东家明玉小姐了!” 庄置富好像才明白过来,摸了摸脑袋,走到明玉跟前,扑通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口内很夸张地说:“庄置富见过东家,请东家多多关照!” 明玉眉毛舒展开了,脸上灿出开心的笑容,伸手向庄置富虚扶了一下,说:“免礼,请起!” 宋奇又交代了庄置富一番,随后命冯胆于次日返回陈国,一为护送庄置富,一为向许真传达宋奇的思路和安排。 说实在的,具体如何经商买卖,宋奇或许并不比古人高明多少,但是在商战方面,那他就比古人不知高了多少个级别。庄置富本身能力就不俗,可以说是一个商战干将,又受到了宋奇的耳提面命和点拨开悟,他现在一出马,那还不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事情吗。 把明珠商号的事情料理完毕,宋奇和明玉似乎都得到来解脱,很开心也很轻松。 宋奇吩咐下去,大军在留云郡再休整两天,就整军出发,杀向多安府。 这一天,宋奇闲来无事,在将军府的演武场练了一趟剑。得益于一年来军旅生涯的磨练和他自己每天的坚持练习,他现在步法敏捷,剑法凌厉,虽然与花猛毛勇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跟一个普通的家丁比起来,丝毫不会逊色。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花猛进来演武场,脸色阴沉地向他直接走来。宋奇连忙收了剑,大步迎上前,笑着打招呼道:“花大哥,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宋奇对其他家丁都是直呼其名或者喊某哥,唯有对花猛是喊大哥的。因为花猛做的是梦岛总教头,是师父曾经做过的职位,又是大师兄,所宋奇对他很尊敬。 明玉正在演武场的另一边练剑,她只是远远地瞥了花猛一眼,见花猛不是找她,所以她一刻没有停下,继续呼呼生风地舞剑。 “宋大哥,比武大赛什么时候举行?那些兄弟们很是期待呢。”花猛语气冰冷地问道,他对于宋奇把这么大的事情都遗忘了,一连几天只字不提,似乎很是不满。要知道,比武大赛在梦岛可是最大的事情之一,仅次于公爷的寿辰。 宋奇听了,用手拍了拍额头,很抱歉地说:“哎呦,你若是不提,我差点把这事忘了。”说实在的,你若是用弩车和抛石车杀过敌,就不会再一门心事地想着练武了。当然宋奇自己坚持每天练剑,完全是从强身健体和磨练心性的角度出发,他没有想过靠自己的武功去杀敌立功。 花猛耸了耸肩,并没有接话,他在等宋奇明确告诉他什么时候举行。 宋奇想了想,大军出发的时间定于后天,现在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足够举行三四轮比赛了。 “就明天上午举行吧。”停了停,宋奇伸手拍了拍花猛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比武大赛就由你全权主持!” “好!”花猛毫不推辞地答应了,并强烈要求道,“不过你和小姐都要出席。” “那是自然!”宋奇笑着答应。(。)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拾赛事 翌日,天公作美,是一个明朗的晴天。这种天气很适宜观赏比赛。 在花猛的张罗下,中断了十几天的比武大赛又重新登上了舞台。比武大赛在铁马关已经进行到第五轮,决出了十六强。现在只需从第六轮开始,决出八强四强乃至最后的勇者。 对这次比武大赛最热心的当然是明朱商号的家丁。因为十六强中有十四人是明朱家丁,只有两人是军兵,一个是战年,一个是隆多。 至于军兵,他们最关心的是战年和隆多能进入几强,同时也关心到底谁能最终拿到勇者之剑,对于中间比赛的谁胜谁负,他们并不关心。 留云郡校场非常宽敞开阔,足够容纳十几万人。宋奇手下的军兵连同留云郡的降兵,足有十五之多。 此次比武大赛由花猛主持。宋奇和明玉也在台上就坐。 花猛那俊朗的身影往点兵台上一站,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并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帅,而是因为他是这十几万人中武功最高的。虽然他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但是他的武功得到大家的暗中公认。 “比武大赛第六轮现在开始!”花猛的话语简洁有力,回荡在校场上空,“十六人通过抓阄的方式决定对手。” 虽然上次大家已经抓过阄,但是由于丘尔机突然来犯,还没有来得及公布谁与谁比赛,大家就仓促上了战场。 花猛还是按照上次宋奇的方法把十六人分成单双数,分别进行抓阄,这样好把战年和隆多分隔开来。 “你猜战年与隆多谁会进入八强?”符豪威很无聊地问宋奇。这次比赛没有赌博,因为庄置富离开了军营,也因为宋奇在赛前特别申明了不准赌博。 “这谁能猜得出?”宋奇向符豪威耸了耸肩。 符豪威像一个专家一样分析道:“我猜战年。你看战年与斗青打了个平手,而隆多输给了斗青。可见战年的武功比隆多高。” “不用费心劳神地瞎猜,还是静待结果吧。”宋奇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是中断十几天后的首场比赛。台下人山人海,观者如堵,热火朝天,八对比赛分在不同的圈子里同时进行。战年和隆多比赛的圈子外面围观的人格外多。因为这两人都是军兵,而且都是来自卫国的军兵。而现场的军兵九成以上是卫**兵,他们自然倾向于观看卫**兵展现实力。 隆多迎战麻岱。战年迎战麻岳。实际上战年和隆多此刻成了军兵方的代表,而麻岱麻岳兄弟则只代表他自己,因为在他后面还有很多家丁。 麻岱年纪在三十三四岁的样子,身穿青色短打,看起来精明强壮。麻手里的兵器是一把三尺长的青锋剑,剑上纹着复杂的图案。看到麻岱的泰然自若的气势,看这剑的样子,军兵都暗中为隆多捏了一把汗。隆多会是麻岱的对手吗? 上次隆多与斗青交战时没有亮出武器,或者说,他在亮出武器之前就被打下了台,所以没有机会亮出武器。他遗憾地想道,如果自己当初拿出武器接着再打,自己未必会败给斗青,但是因为已经被踢下了台,他觉得没有脸面再上台接着打。 所以,此刻隆多直接亮出了兵器,一把方天画戟,戟杆是红色的,而两个月牙形的戟刃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 大家看到隆多的兵器,似乎对隆多又回复了一些信心。因为大凡拿方天画戟的,都是武功高强的。比如吕布,比如薛仁贵。 再说,一把三尺长的短剑,能打得过一丈长的方天画戟吗?大家心里打着许多问号,这问号有着各种不同的答案。因为大家喜欢在比赛前进行猜测,而且大家都坚持认为自己猜得准,所以才有赌博的发生。这次明令禁止赌博,大家只能在心里猜一猜。 “得罪了!”隆多脸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手里舞动着方天画戟,向麻岱冲去。 此时围观的军兵又为麻岱捏了一把汗。以他这么一把短剑,如何抵挡如狂风暴雨一样的方天画戟的攻势。 “来得好!”麻岱淡定从容,不慌不忙地用手中的短剑向迎面袭来的戟影一插,好像在向水中捞月。 “咔~”戟剑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舞的飞快的方天画戟被停住了,麻岱的剑居然插在方天画戟的月牙孔中。 “好!”从四周传来热烈的喝彩声。 在周围看的人或多或少会一点武功,所以他们不是盲目地看热闹,在看热闹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出一些门道来的。 在飞快地舞动的戟影中一剑插入小小的月牙孔,这需要相当准的眼力和相当快的速度,同时还需要相当大的力气。 隆多见方天画戟被麻岱卡住了,双手急忙用力一扭,想把麻岱的剑扭断或者至少扭得脱离对方的控制。但是隆多并未如愿,麻岱单手握着剑,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是却没有被扭断,或扭得翻转。只是在隆多的扭力之下,微微有些晃动。 隆多急忙改变用力的方向,双手抓着戟杆,用力向前捅刺。他想麻岱能够挺住扭力,未必能挺住冲力。但是他还是不能如愿。隆多骤然把戟向上一挑,他的意思是想以戟刃去撞麻岱握剑柄的手。 “咔~”方天画戟的小月牙沿着剑刃快速移动,发出咝咝的火花,最后撞在剑柄的护手上。 麻岱借着方天画戟向上挑的力量,整个身躯腾起在空中,剑身也从小月牙中脱离了出来。不知他是被隆多挑上去的,还是自己跳上去,总之,他凌空跃起差不多两丈多高。 “好!”又是一片热烈的喝彩声。 麻岱在半空来了一个前空翻,随后以蜻蜓入水的姿势,俯身冲向隆多,剑锋直取隆多的头顶。隆多见麻岱来势凶猛,把手中的方天画戟向上扫了半个圈,截住了麻岱的前路。麻岱若是继续俯冲,必将被方天画戟砸中。 麻岱的身体在半空中还能回头或转身吗? 在围观众人的担心和猜测之下,只见麻岱把剑迎着戟一划,剑身击打在戟头,发出猛烈的声响,麻岱借势横向飘逸了十来步,随后一个后空翻,轻盈地落在地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进入八强 在隆多与麻岱激战的同一时刻,在离他们大概五六百步远的地方,那里围了密密匝匝的人群,比观看隆多比赛的观众足足多了两成以上。在那个圈子里,战年迎战麻岱的兄弟麻岳。 麻岳与麻岱是孪生兄弟,两人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一模一样,难以区分。 唯一能把他们区分开来的是,他们的衣服的颜色。麻岳穿着一身蓝色的短打,看起来和麻岱一样精明强壮。 两人都亮出了兵器。战年手里拿着流星锤,麻岳手里的兵器也是一把三尺长的刻着复杂图案的青锋剑。明朱家丁基本上用剑,少部分用刀,很少使用其他兵器。 周围围观的人们同样在暗中猜想,战年与麻岳对战,到底谁能够胜出。 对于战年来说,他参赛的目的与隆多并不一样。隆多是冲勇者之剑而来的。而战年则不是为,因为他已经被授予勇者之剑,他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他的勇者之剑不是浪得的虚名。同时也是代表军兵,在这样盛大的场合,展示军兵的实力。 麻岳当然也是冲着勇者之剑来的,而且他很想冲一冲勇者之剑,虽然他自己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在平时较量时,他连他的亲哥哥麻岱都赢不了。或许他只是想为他哥哥扫清障碍也未可知。 战年向麻岳拱手为礼,恭声道:“战年向麻哥请教!” “好说好说!”麻岳向战年挥了挥手,呵呵笑,“看不出来,你居然能进入十六强!看来是还有一定的实力的!” “大家彼此彼此。”战年淡淡一笑道。 “你现在碰到我,恐怕是最后一场比赛了!”麻岳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能打到现在。所以只好打一场算一场了。”战年不以为然地笑道。 “既然这是你最后一场比赛,我就让你慢慢打,好让你多露露脸。”麻岳很慷慨地说道。 “麻哥既然这么大方,不如让直接我进入八强好了!”战年笑着向麻岳抱拳道。 “不行不行。”麻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口拒绝了战年的要求,一本正经道:“这是比武大赛,大家都恨不得打败所有的高手,拿到勇者之剑,我岂能让你?” “要不我让你?反正我已经拿到勇者之剑了,正好把这个资格让给你。”战年开玩笑说。 麻岳还是把头摇像拨浪鼓一样,严肃地说道:“那更不行。我如果接受了你的推让,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再说,我若是打败了你,不就说明我更有资格获得勇者之剑吗?” “你们快打呀,别的场子里都打得正欢了!你们要磨嘴皮子等打完了再磨。”围观的军兵等的不耐烦,都吵吵嚷嚷催促起来。 “好,我们马上开打!”麻岳向围观的人们抱拳施礼,旋即亮起来一道眩目的剑花。对面的战年也把流星锤舞动了起来,流星锤飞快地旋转着,变成了一面能够切割任何东西的飞轮。 此刻,飞轮呼呼地响着,像麻岱的膝盖部位切割而去。 麻岳似乎无视飞轮的存在,一记白鹤凌空,身躯非常轻盈地腾空而起,越过呼呼旋转的流星锤,挺剑直刺向战年的当胸。 战年一翻手腕,流星锤由下至上斜着砸向半空中的麻岳。麻岳急忙收回剑锋,由上至少斜着劈向飞来的流星锤。 “当~”锤剑相碰发出一声脆响。流星锤向反方向弹回,而麻岳则借着反弹力腾起了两丈多高。 “好!”围观的人们鼓掌呐喊。有家丁参加的比赛就是精彩,因为他们可以腾空跃起两三丈高。而军中将校的比赛,最多不过能腾起来一丈左右。 战年把流星锤向空中一甩,流星锤嗖地像流星一样蹿向悬在半空中的麻岳。麻岳在空中倒转身,把剑向下快速一挥,砍向砸来的流星锤。 “咔嗒!”剑并没有砍到流星锤,而是砍到铁链。流星锤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绕着剑身怪了两个弯,把剑给缠住了。战年随即把手向下一扯,又向左右一甩,把麻岳像甩扫把一样在空中甩着。 麻岳很是轻盈地粘在铁链上,随着铁链的晃动而向左右摆动,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战年手腕向下一翻,铁链斜着扫向地面,他的意思是要把麻岱砸在地上。麻岱似乎知道他的意图,突然把剑一抖,抖开了缠绕的铁链,身躯像飞燕投林一样平着飞向战年,剑在前面,直指战年的前胸。 战年还在做着向地上砸的姿势,见麻岳的剑向电光石火般刺了过来,急忙向下一蹲,随即就地一滚,滚到旁边。 “好!”观众又是一阵热烈地喝彩,声音一浪比一浪高。 与此同时,其他六组比赛也同时在激烈地进行。每一个比赛场地都围了很多兴高采烈的观众。 一个时辰之后,第六轮比赛结束了,比赛结果也出来了。 隆多败给了麻岱,与八强无缘。战年则险胜麻岳,进入了八强。进入八强的其它七人为晁虎、乌彪、麻岱、符财、阮超、冷雄、简龙。 看到比赛结果,符豪威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居然猜对了,悲的是这次没有赌,白花花的几千两银子与自己擦肩而过。 八人继续通过抓阄的方式决定比赛对手。 战年对乌彪,麻岱对冷雄,晁虎对阮超,符财对简龙。 战年居然能在高手林立的家丁中进入八强,实在是不简单。宋奇不由得心情大振,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了赌的兴致。他转头向明玉轻声说:“你猜战年与乌彪两人谁会赢?” 明玉白了宋奇一眼,心里觉得好笑,这个亲自下了禁赌命令的宋奇,居然也有赌的兴致,便微微一笑道:“那你猜谁会赢呢?” 宋奇笑着说:“我猜战年!” “我知道你就会这么猜。”明玉扑哧一笑道:“看来你对战年抱有很高的期望啊。那我没有别的选择,就猜乌彪吧。” 两人从人群中挤进战年乌彪比赛的圈子,饶有兴致地观战。(。) 第三百一十八章 胜负难料 乌彪人高马大,膀阔腰圆,看起来两膀子有千斤之力。战年在他面前就显得有些矮小。 两人都亮出了兵器。战年手里拿着流星锤,而乌彪手里则握着一把刀。 战年向乌彪拱手道:“战年向乌哥请教!” “好说好说!”乌彪向战年呵呵笑,“小伙子,看不出来,你居然能进入八强!真是了不起啊!” “只是侥幸而已。”战年谦虚道。 乌彪夸道:“你这小伙子还不错,武功挺高,人又谦虚!我如果有妹子,就让她嫁你这样的人!” “乌哥取笑了!”战年的脸有些红了起来。他心里说,乌彪的妹子肯定长得像她哥,女孩子长这样的相貌就有点对不住观众了。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乌彪向战年摇了摇手,哈哈笑道,“很遗憾我没有妹子!” 在旁边围观的观众都被他逗乐了。人们纷纷交头接耳道:“这个战年就是婆婆妈妈,有他参加的比赛就是话多。”“他这个人比较谦虚嘛。”“其他人干脆,说一声‘得罪了’就直接开打,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但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嚷嚷着催促道:“你们别婆婆妈妈的,快动手啊,其他人都打起来了!” 两人向围观的观众扫了一眼,发现宋奇和明玉两人静悄悄地站在一边观看,两人心里都有些小激动,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那咱们就动手了!” 战年把流星锤抡得呼呼转圈,越抡越快,最后根本看不出流星锤在哪里,只留一下一轮光圈。 乌彪并没有看战年,而是很淡定地站在哪里,一手握刀,另一只在刀刃抹了抹,歪着头用眼睛盯着自己的刀,似乎在检查刀刃上有没有裂口和污迹。 战年一边抡着流星锤,一边慢慢向乌彪的方向移动。 乌彪仍然没有动。 观众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这个圈子中只剩下流星锤呼呼转动的响声。 “呼~”在抡了几百圈之后,战年的流星锤出手了,流星锤闪着幽幽绿光,向乌彪的胸前砸去。 乌彪迅速举起刀,向迎面飞来的流星锤猛地拍了过去。 “当~”刀锤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同时伴随着火花飞散。 那流星锤被反弹了回来,从战年自己的头顶飞向他的身后,还把他自己向后带出去好几步。 战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乌彪的力气真大! “来呀!”乌彪向战年咧嘴笑道,“我让你先出三招!” “谁要你让!”战年没好气地说,“刚才我先动手了,现在轮到你动手了!” 观众都发出了不耐烦的嘘声:“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好打!” 宋奇侧脸靠近明玉耳边低语道:“别看这乌彪五大三粗的,心里还蛮聪明的嘛,他明明靠近不了战年,便故意说要让他三招。” 明玉低声说:“我觉得他是真让。” “真让?”宋奇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没看到刚才他一刀把战年的流星锤拍出去老远吗?”明玉白了宋奇一眼。 “既然你不要我让,那我就只好出手了!”乌彪不悦地说道。 “来呀!”战年一边抡着流星锤,一边不耐烦地说道。 乌彪向前一蹿,举起手中的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向流星锤的光圈。 战年的流星锤在一瞬间改变了旋转的方向,以迅雷不见掩耳之速砸向乌彪的腰部。 乌彪暴退两步,横刀拍向流星锤。 战年领教过乌彪的力量,不敢让流星锤被刀拍到,手腕一翻,流星锤在快要碰到刀的时候改变了方向,向乌彪的脚下猛然砸去。。。 乌彪把刀快速一翻,追随着流星锤奔去的方向砍去。 战年用手把流星锤的铁链一拉,意图把流星锤收回去。然而此时乌彪的刀已经砍着流星锤的铁链。流星锤在一砍一拉两股力量的作用之下,围着刀身绕了两圈,刀与锤绞在一起了。 如果与其他人对敌,战年都是主动寻求用铁链缠住对方的兵器,但是面对乌彪,他一直竭力避免这样做。因为他从刚才流星锤反弹回来的力度能感觉乌彪的力气比他大了好几个级别。 现在看见流星锤把乌彪的刀缠住了,他脸色微微一变,他并没有把铁链往回拉,也不敢轻易往回来,而是突然跃起六七尺高,双腿凌空,像无影腿一样照乌彪的胸膛踢去。。。 战年开始施展无影腿,当初他踢倒索罗,用的就是这一招。作为观众的宋奇见到这一幕,心里很是兴奋。他本来的态度是中立的,谁赢谁输都是一样的。但是自从与明玉打了赌,他的心就有些偏向了战年。他暗中希望战年赢。 在他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乌彪在战年的连踢之下,横着向后飞了好几步,然后翻倒在地,爬不起来。然后是人山人海的欢呼声:战年赢了! 然而在实现中,这一幕并没有发生。 乌彪望见战年腾空踢腿,不慌不忙,抡起拳头击向战年在空中的脚板,同时在嘴里乐呵呵说道:“你这腿脚对别人管用,对我可没有用!” “噗~”拳脚相碰,乌彪向后退了两步,而战年却被击得在空中翻了一跟斗,落地后踉踉跄跄后退了七八步才守住脚步。如果不是因为铁链被绷紧了,恐怕他还要后退。 乌彪用力把刀向后一划,战年立足不稳,被铁链拉得向前移动了两步。战年赶紧把全身的力气运到手中,才与乌彪拉了一个平局。 乌彪微微一笑,刀一压,再一翻,随后向左右一划,好像变魔术似的,战年被自己的铁链拉着甩向了天空。 乌彪抡着刀在空中转了两个圈,战年也绕着他在空中转了两个圈。 乌彪又把刀指向地面,铁链在朝地上划去。在空中转圈的战年见了,脸色大变,连忙把铁链松开,如果再不松开,自己就会被砸向地面。 在战年松开手的下一个瞬间,铁链“啪”地一声,重重地砸在地面,在地面砸出来一条深痕,还击起一片尘土向四处飞散。(。) 三百一十九章 终极对决 “好!”四周的观众掌声雷动,欢呼不止。 在观众的热烈喝彩声中,战年的身躯随着铁链的惯性在空中横着飘了出去,落地后又继续滚了两滚,停在最前排的观众脚下。 战年满面羞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乌彪拱手道:“战年学艺不精,让乌哥见笑了。”又向四周深深作揖,抱歉道:“让大家见笑了!” 周围围观的军兵们都似乎很难接受战年的失败,有些人心里对战年有恨铁不成钢的责备,但是事已至此,也无法不接受这个痛苦的事实。 从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战年进入四强的希望破灭了,宋奇的心里也有一些失落,不过也就几个呼吸之间,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有些遗憾地向明玉耸了耸肩,明玉很大度地向他报以嫣然一笑。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下,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向了圈中的战年。他是最高长官,又刚好在现场,不能不出面说一两句话。既然他自己都因战年的失败而产生失落感,那么可以想象,周围军兵的失落感会有多么大,如果不及时安抚一下,恐怕这种不良的情绪会在军中蔓延开来。 宋奇拉着战年的手,走回到乌彪的身边,对现场的每一个人说:“大家都看到,乌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武功高强。战年能够与乌彪打了这么久,已经难能可贵了。再说,明朱商号的家丁,个个武功都是拔尖的。战年能够过关斩将,连胜六轮,进入八强,已经大大地超过大家的想象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军兵们回以热烈的掌声。 战年脸上的羞愧之色已经消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被长官夸奖后的得意神色。 宋奇向四周挥了挥说,很煽情地大声推销说:“接下来的比赛将更加精彩!请大家继续保持饱满的精神去观看!” “好!”大家低落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 第七轮比赛决出了比武大赛的四强,分别是晁虎,乌彪,冷熊,简龙。 又是通过抓阄的方式找对手,乌彪对晁虎,简龙对冷熊。 没过多久第八轮比赛的结果也出来了。乌彪胜了晁虎,简龙胜了冷雄。最后的勇者将在乌彪和简龙两人中间产生。 比赛到了这一步,军兵们的兴致都被吊了起来,兴致高涨。一方面,接下来是比武大赛的终极比赛,最终的勇者将在这场比赛中产生;另一方面,战年输给的对手已经进入到二强了,这样说来,战年输给他也不算丢面子,如果乌彪最终能战胜简龙,那么战年输给他反而可以说是一种荣誉了。 最后的决赛必然是最精彩的比赛,当然在点兵台上在万众瞩目之下举行。 宋奇明玉等人重新回到台上落座。符豪威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们几场比赛都猜错了。战年迎战乌彪时,他猜战年胜,结果战年输了。乌彪对晁虎时,他猜晁虎胜,结果是乌彪赢了。他暗自庆幸没有赌钱,否则把裤子都要输掉了。郁满与印铁切切私语,而束福则与毛勇小声交谈。 花猛满面春风地站在台上,面对台下的热情的观众,高声喊道:“经过几轮激烈的争夺,最后的两名优胜者已经决出来了。请乌彪和简龙上台,展开终极较量。勇者之剑最后会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咚~咚~,乌彪向一座小山一样的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台上。他每走一步都要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台上的人都感觉到台子在乌彪的踩踏之下在微微晃动。 乌彪在台子上站定,向下面的观众热情地高喊道:“大家好!” “好!”下面响起了观众热烈地回应声。 突然一个黑影从台下蹿起在半空,随后飘然落在乌彪的对面。 “师叔好!”黑衣人向乌彪躬身施礼。 宋奇听到黑衣人叫乌彪师叔,便拿眼睛向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他年纪不到二十,五官端正,面目清秀,身高比乌彪矮了一个头。宋奇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是并不熟悉。 明玉娇躯向宋奇微微倾斜,小声介绍说:“花猛从三年之前开始收徒,他一共收了三个徒弟,分别是阮超,冷熊,和简龙。” 宋奇不免有些吃惊,不敢相信地说:“这三人都是花猛的徒弟?三个徒弟有三个进入八强,两个进入四强,还有一个进入了决赛,这这这也未免太厉害了些吧?”宋奇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明玉莞尔一笑道:“不是有句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又有一句话叫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这也未免太那个了吧。”宋奇不知道该怎么说,便随嘴嘟哝了一句。 “小龙仔,你难道还要跟师叔比武吗?”乌彪俯视着黑衣人,哈哈大笑。 “晚辈不敢跟师叔比武,只想请师叔指教!”简龙恭声道。 “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我就指教你两下吧。”乌彪和颜悦色说道,“亮出你的武器吧。” “师叔不亮出武器,晚辈不敢亮出武器!”简龙向乌彪伸了伸手,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 “噌啷~”乌彪从背后抽出了刀,在面前一划,一道寒光在整个校场的上空闪过,人们的眼睛都为之一花。 简龙这才向台下招了招手,随即一根铁棍从台下飞了上来。 台下响起了杂七杂八的掌声。掌声来自后排,他们不明就里,以为简龙有隔空取物的能力。 简龙提棍在手,呼呼呼地晃动了几圈,仿佛孙悟空在晃动金箍棒。他这棍子也有些像金箍棒,中间是淡金色的,两头镀着红色的漆。如果他身上穿上虎皮战裙,头上再戴上紧箍,配上这根棍,那就更像孙悟空了。 见到这棍子,宋奇已经相信这简龙是花猛的徒弟了。因为花猛上战场用的也是棍子。 “请师叔赐招!”简龙手提铁棍,向乌彪大声说道。 “好,小龙仔,你看清了,这一招叫开天辟地!”乌彪抡起大刀,不客气地冲向简龙。他的身材庞大,但是不肥胖,速度非常迅捷。 他这叫开天辟地的一刀,几乎是斜着劈向简龙,要是给劈着,那么刀将从左边的肩膀进从右边的大腿出,简龙整个人将被分成两半。 简龙不慌不忙,双手举起铁棍,以二郎担山的架势,把刀挡肩膀上面。“咔!”刀棍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相击声,伴随着火星四散。 乌彪俯视着简龙,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手上加重了力气,把刀向下使劲地按压。。。(。) 第三百二十章 青出于蓝 “师叔好大的力气呀!”简龙似笑非笑道,铁棍被压得一寸一寸向下移动,简龙的身躯也一寸一寸地向下蹲。 乌彪粗声粗气道:“你力气这么小,还要上台跟师叔比武。比赛之前你师父没有让你吃饱饭吗?” “因为要跟师叔请教,所以不敢吃太饱!”简龙说话的声音轻松愉快,连气也没怎么喘,看来他的铁棍虽然被乌彪的刀沉重地压着,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很多的压力。 两人僵持了半刻钟后,简龙两臂骤然用力,向上一举,把乌彪弹得退后了两步。 “看来你还是有两斤力气的!”乌彪说着,拿刀横着向简龙砍去。这次简龙并没有拿棍去挡,而是将身躯向空中一纵,刀锋从他到脚板下面两寸处划过。 乌彪手腕一翻,刀锋就从原地转弯,向空中划去,如果给刀锋划到,恐怕简龙也要被一分为二。 简龙在半空中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调头,脚上头下,双手举棍以水中捞月的姿势向下面迎接砍来的刀锋。 又是“咔!”的一声,刀锋砍在棍上,跟刚才的姿势几乎相反。 简龙被刀棍碰撞的反弹力弹起来两三丈高。 “好!”台上台上都响起了热烈的喝彩声和掌声。 “简龙这小子不简单啊!”宋奇转头向明玉说道,“难道勇者之剑最后要落在这个后生手里?” “这有什么不可以?”明玉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宋奇似乎有些忧虑地说道:“师叔打不过师侄,这让那么多师叔辈的人情何以堪呢?” 明玉摇了要头,低声解释说:“放心吧,那些师叔辈的人没有那么脆弱。再说,在师叔辈的人物中,乌彪的武功并不算最高的。毛勇,冯胆,敖豹他们几人的武功都远在乌彪之上。” 在他俩说话的过程中,台上的比赛发生了一些变化。 “师叔,你已经出了三招了!下面该侄儿出招了!”简龙的声音从在半空中传出,随后他在空中来了一个七百二十度翻转。立即引来了一片掌声和喝彩声。随即他的棍子以泰山压顶之势从半空中劈向乌彪的头顶。 乌彪向旁边一闪身,避开了棍子,随后他手中的刀斜着向上砍去。 此时简龙的棍子已经触地,他以棍子为支撑,直接在空中来了一个撑杆跳远,身躯轻盈地越过乌彪的头顶,在他的背后落地。 乌彪急速转身,刀横着扫了过来。简龙拿棍子竖着去挡,“咔”地一声,刀砍在棍子上,两个人都退后了一步。并不是因为这一次撞击的力量超过前两次,而是因为这一次两人都立足未稳。 简龙在后退时就地一蹲,棍子贴着地面扫向乌彪的脚踝。乌彪赶忙纵身跳起来。 简龙手腕一抖,棍子由扫变成了捅,直接捅向乌彪的肚子。乌彪的身形庞大,不能像简龙一样在空中前空翻后空翻。他见棍子捅来,急忙拿刀面去挡。 挡是给他挡着了,不过从棍子上传来的力气,使得整个身躯还在半空中的乌彪向后面飘移了十来步,轰然落地,使得整个台子重重地震颤了一下。 “噔噔噔。”乌彪落地后摇摇晃晃继续向后倒退,最后扑通一声,单腿跪地才止住了跌势。 “师叔,你这么大的礼晚辈可当不起!”简龙把棍子扛在肩上,脸上挂着揶揄的笑。 台下发出了一阵笑声。 “你这小子竟然敢嘲笑起长辈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乌彪恼羞成怒,从地上站起来后,抡起刀冲向简龙,疯狂地砍击。 简龙用棍子对乌彪砍来的刀左挡右搪,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概抵挡了十几下之后,简龙突然不挡了,而是双手撑着棍子,身躯凌空而起,双脚向乌彪的胸膛斜着踹了过去。 “嘭!嘭!”两声响,简龙的双脚先后踹到乌彪的肩膀和胸口,乌彪被踹得噔噔噔向后急退了七八步。 乌彪的脚跟还没有站稳,连气都没有来得及换一开口,那简龙又来了一个撑杆跳远,矫健的身形在棍子的支撑下在半空中飞越七八步的距离,双脚凌空缩起,在快到乌彪面前时,双脚同时出击,向乌彪刚刚被踹过的胸口猛力踹去。 “嘭~嘭~”两声,乌彪庞大的身躯被踹得像被斩断了根系的高大树木一样,向后急速倒退。与此同时,“噗”地一声,乌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了,鲜红的血雨喷洒在台上,喷得到处都是。 由于乌彪刚才最后一刻立足的地方是台子边缘,所以他已经无处可退,但是他又煞不住脚,庞大的身躯轰然栽倒在台子边缘,脚朝上头朝下无助地向台子下面的地上快速跌了下去。 “啊~”观众嘴里发出一声惋惜的尖叫声。这要是倒栽葱地跌在地上,就算不摔死也会摔得头破血流伤筋断骨。 比观众更惊讶更揪心的是宋奇。这几个月来,乌彪几乎天天跟随在宋奇身边,虽然关系不如毛勇与他亲密,但是他们之间也建立了兄弟般的感情。这要是乌彪有个三长两短,宋奇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奇眼睛一花,只觉得台上有一个白影闪了一下,等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乌彪又重新出现在台上,在他的旁边站着英气逼人的花猛。 一颗悬在宋奇嗓子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花猛皱着眉头向简龙厉声申斥道:“你怎么可以对师叔如此无礼!” 简龙连忙放下铁棍,快步走到乌彪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内战战兢兢地说:“晚辈不知轻重,得罪师叔了,请师叔责罚!” 乌彪喘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惨笑,道:“小龙仔,哪能怪呢,要怪只能怪师叔技不如你!”又转头向花猛皮笑肉不笑说,“我连你徒弟都打不过,惭愧啊惭愧!”说毕,用手掩着脸面,步履蹒跚地走下台去了。。。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再起一波 “看来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宋奇转头向明玉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到花猛身边,伸手从地上拉起简龙,然后拉着简龙转身朝向台下,兴奋地大声说:“经过九轮激烈的比赛,我们吃惊地发现,我们身边高手如林,不断地有人脱颖而出,也不断地有人被淘汰。有一个人连过九关,连赢九人,获得比武大赛的最终胜利,这个人就是咱们年轻帅气的勇者--简龙!” “勇者--简龙!”从台下传来排山倒海的掌声和欢呼声。 “现在我把这把勇者之剑交给它的主人!”宋奇双手托着明光铮亮的勇者之剑,送到简龙手里。 简龙用双手恭敬地从宋奇手里接过勇者之剑,激动得立即从剑鞘中抽出短剑,把剑高举过头顶向台下热情地晃动。似乎有一道剑光从台上直射校场上空,耀眼夺目。 见最后一把勇者之剑找到了它的主人,台下的军兵们更加激动更加兴奋,掌声比刚才更加热烈。 望着台下沸腾的人群,宋奇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从大赛期间所发生的两次战役来看,不能不说勇者之剑的精神激发了军兵们旺盛的战斗力。当时宋奇只是为了收服索罗才突发奇想,出了挑战大赛的点子,之后为了公平起见才又同时举行了比武大赛。他很庆幸在挑战大赛之外开了比武大赛。假如当时让明朱商号的家丁也一起参加挑战大赛,那么将校们基本上都与勇者之剑无缘。假如让明朱家丁置身挑战大赛之外而又不开比武大赛,那么家丁们的积极性也将大打折扣。毕竟对于家丁来说,他们没有义务参加战争。他们之所以跟到现在,靠的是一种精神,一种侠义精神。这种精神和勇者精神很是接近。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台下的声音才稍微小了一点。宋奇向台下挥了挥手,台下的军兵立即静了下来,侧耳聆听他们的宋将军的鼓舞人心的讲话:“通过这次比武大赛和挑战大赛,我们发现在我们身边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这些人平时一声不响默默无闻,一上比武场就精神饱满斗志昂扬。这是一中争强好胜的精神,也是勇者精神的一种。比武大赛圆满结束了。但是勇者的精神才刚刚开始。希望大家能够发扬勇者精神,以后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杀敌立功!”台下的军兵一起斗志昂扬地大喊道。 宋奇双手挥舞着,慷慨激昂地说道:“军兵兄弟们!明天我们就向多安府进军,希望你们大家一直保持高昂的斗志,发挥勇者精神,如果能这样的话,我们一定能够成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队!”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军兵们又一起高声大喊,有些人甚至跺起了脚。喊声,鼓掌声,跺脚声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音,这声音响彻天地,气势如虹。 望着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的十几万军兵,宋奇心情激动,不由得大声吼叫道:“军兵兄弟们,如果我们能一直保持这样高昂的士气,那么我们在过年之前打到多安府都是有可能的!” 下面的军兵听了都深受感染,有人赞同地鼓掌,有人激动地呐喊:“过年之前打到多安府!” 宋奇抬眼扫视着群情汹汹的校场,正要趁热打铁,下达出征之令,这时听到一声“报!”,只见一个军兵从校场门口急如星火地跑了进来,噔噔噔。 宋奇心里一动,按下了本来要下达出征命令的话,眼睛疑惑地望着风尘仆仆在万人瞩目之下踉跄奔跑的军兵。 这时几乎全场军兵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人们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来,上次挑战大赛刚结束时,也有一个军兵这样跑进了铁马关的校场,那时他带来了丘尔机兴兵来犯的消息,这次这个军兵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紧急军情? 只见那个军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台子上,刚跨上最后一个台阶,便单膝跪地,稍微喘了一口气,向宋奇低头拱手,大声报道:“报,宋将军,铜雀关军兵发生哗变,校尉利众被哗变的军兵刺死在将军府。” “什么?”宋奇闻言大惊失色,他此刻的反应比当时听到丘尔机兴兵来犯的消息时还要震惊三分,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盯着这个军兵,沉声说道:“你快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般来说,报喜的军兵会得到奖赏,而报忧的军兵会得到惩罚。那个军兵抬眼瞄了宋奇一眼,又喘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回答道:“利校尉听说前方的将士接连立功,有人得到勇者之剑,有人被提升为大校尉,他觉得他守城应该也有功劳,却没有得到提升,也没有勇者之剑,他心里产生了不满和抱怨,常常借酒浇愁,性格也变得暴燥起来,喝醉酒了,便无端鞭打军兵。前天,利校尉又喝醉酒了,又接连鞭打了几个军兵。那些受过鞭打的十几个军兵不堪忍受,便于当晚发生了哗变,把利校尉刺死了,之后他们杀死了守城的军兵,开门逃走了。” 好像无数盆冰冷的水从校场上空泼了下来,泼在众人身上,热血沸腾的军兵顿时冷却了下来。台下的十万军兵都听得呆若木鸡。郁满印铁等人也是一脸的愕然。明玉听了,也是花容失色。宋奇目瞪口呆,似乎被凝固了。 似乎有一台巨大的吸音器对着校场的上空,把所有的声音都吸走。整个校尉一片沉默,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大家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个报事的军兵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向台上的人扫了一眼,随后悄悄地把手伸向靴筒里,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这个细微的动作,宋奇并没有瞧见,但是被明玉发现了。明玉眉头皱了一皱,手不由自主地探向了身上的锦囊。 忽然,那个军兵遽然跳了起来,手中寒光一闪,猛然刺向宋奇的胸口。。。(。)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宋奇遭刺 那个报事军兵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纵身跳了起来,手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地猛力刺向宋奇的胸口。 那个报事的军兵居然要刺杀宋奇,这完全出乎现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现场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说时迟那时快,两颗石子从明玉手中飞出,化成两道虹光,分别飞向那军兵的手腕和面门。 “咔!”匕首的利刃刺在宋奇的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刺到一块坚硬的石头上。 “噗~噗~”两颗石子分别打在那军兵的脸颊上和手腕上。那军兵手一抖,松开了匕首,匕首“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随即他自己也向后面一歪,跌倒在地上。 明玉快速冲到宋奇身边,拉着宋奇的手臂,急切地说:“宋大哥,你没事吧?” 宋奇惊魂甫定。他虽然没有被刚才那一匕首没有刺伤,但是被锐器撞击了一下,胸口还是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胸口,摸到一颗圆圆的东西--灵蛇丹,这颗灵蛇胆是宋奇在龙尾山砍柴时捡到的,之后一直挂在胸口。 宋奇心里有几分庆幸,今天他没有穿盔甲,如果不是灵蛇丹帮他挡了这一下,恐怕他会被刺得够呛。他侧脸看着明玉,安慰说:“我没事!” 那军兵脸上被石子打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青肿的肉包,他不顾脸上的灼痛,伸手从地上抓起匕首,意图向宋奇再次发起攻击。 花猛就在离宋奇不远的地方,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脚踢在那军兵的手腕上,把他刚抓到手中的匕首踢得飞了出去,“噗”地一声,扎在旁边的柱子上。 花猛又伸出一只手去抓那军兵的肩膀,想把他制服。 那军兵向旁边一滚,从花猛手里躲开了,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纵身一跃,跳到台下去了,撒腿就跑。 那军兵在十万军兵面前明目张胆地刺杀最高将军,还想活着逃跑,实在太嚣张了一些。 “哪里跑!”花猛一个白鹤展翅,纵身跳下高台,几个起落,便冲到了那个军兵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宋奇一边还揉着胸口,一边眯着眼睛打量了那军兵一番,只见他年纪在三十上下,一副马脸上长着一双鼠眼,两条獐眉,他的相貌实在太普通了,所以当时没有细加分辨。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刺客冒充的。 “你为什么要刺杀我?”宋奇从台上俯视着那军兵,用手指着他,怒吼道。 那个军兵抬起头,不怀好意地瞪视着宋奇,冷笑道:“老子不喜欢你!就是要刺杀你!” 宋奇抬手摸了摸脸,心说我的长相就这么不受欢迎吗。 印铁走到台前,向那军兵循循善诱道:“你跟宋将军无冤无仇,怎么会刺杀宋将军?你一定是受人指使的吧。” “没人指使,老子就是不喜欢他!”那军兵摆了摆手,强硬地说。 台下的军兵都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军兵见身份已经暴露了,逃也一时半会逃不走了,也就反而镇定了。只见他不慌不忙,抬手把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露出一身黑色的箭衣。他那身结实的胸肌和二头肌,在衣服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时刻想冲破衣服的遮挡,向外显露它的力量。 “看来这人并非普通军兵!”明玉看到那军兵露出的新打扮,似乎有些惊愕,她喃喃自语道,“看这身打扮,应该是一个职业剑客。” 听到职业剑客几个字,刚刚围到台前观看的符豪威郁满印铁禁不住退后了几步。 “这样的话,就更不能让他跑了!”宋奇听了,隐隐有些后怕。 “放心吧,有花教头出面,他是逃不掉的。”明玉安慰说。 简龙身子一纵,想要跳下台,被站在他身边的毛勇猛然拉住了。 “师叔,你为什么要拉我?”简龙不解地回头望着毛勇。他心里认为,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去帮师父是天经地义的。 “你师父都出马了,他还需要你这个徒弟帮忙吗?”毛勇耸耸肩说。 简龙搓了搓手,咧嘴一笑,只好站在那里看热闹。 这时,那黑衣人伸手向空中划了两圈,用力一抓,似乎从空气中抓到什么无形的兵器,随即饿虎扑食一样冲向花猛,抡起拳头击向花猛的面门,拳头上面似乎带着风声。 花猛并没有躲闪,张开五指像如来佛抓孙悟空一样抓向击来的拳头,似乎要将拳头抓住。 黑衣人缩回拳头,陡然抬起脚,用力踢向花猛的小腹。花猛也抬起一脚,踢向他踢来的脚。 两只脚在半空中相碰,发出咔嗒一声响,似乎有骨节折断的声音,那黑衣人被踢得向后漂移了几步。花猛则纹丝未动。 那黑衣人抬起刚才踢过的脚,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用手掸了掸裤腿。在他放下脚的下一个瞬间,他的身躯从平地腾起了一丈多高,双脚凌空向花猛的头部“呼~呼~”踢去。 那黑衣人一看就是力量型的人,脚下更有千斤之力,如果给他的双脚踢到,不死也得重伤。 花猛还是没有闪躲,而是挥拳快速击向黑衣人的脚底。 “嘭~”黑衣人来不及收回双腿,脚底被拳头击中,倒退着飞了回去。眼看要跌倒在地上时,黑衣人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好!”军兵们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他们为自己有这么好的眼福而高兴。 花猛的徒弟都力压群雄,获得勇者第一,花猛的武功有多高,他们都无法想象。那黑衣人能在花猛手下走上几个回合,看起来武功也不俗。现在能够亲眼一睹花猛展示强大的武功,真是可以大开眼界。这次比赛才是真正的额外赠送。赠送的东西永远是受人欢迎的。 军兵们继续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瞧着。 “不错!”那黑衣人向花猛咧嘴一笑,他又抬起脚掸了掸。在他放下脚的下一个瞬间,从地上踢起了无数的沙子,向空中四散飞扬,一部分沙子劈头盖脸地射向花猛。 花猛微微眯起眼睛,抬手向面前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圈,那些飞来的沙子好像碰到一面无形的墙一样,被弹了回来,向四处飞落。。。(。)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头顶战场 那黑衣人趁花猛眯眼睛挡沙子的空隙,脚尖轻轻点地,纵身一跳,越过前排军兵的头顶,踩着军兵的头盔,向后面如飞跑去。军兵的头盔被踩得一歪一歪的,好像被风吹的草地一样。 花猛见黑衣人踩着头顶逃跑,摇了摇头,说了声抱歉,也飞身上了军兵的头顶,踏着军兵的头盔向那黑衣人如飞追去。 那些军兵从看热闹的人变成热闹景象的一部分。他们真是哭笑不得。此时整个校场都被拥挤的军兵填满,军兵们要想躲也没有地方躲,只能任他把头顶当地毯踩来踩去。有些聪明的军兵,见黑衣人冲了过来,便就地一蹲,想把头上之人跌到地上来。但是当他们蹲下去的时候,黑衣人已经移步到了另一个头顶上。还有些胆大的军兵,见黑衣人飞到他的头顶了,便伸手向上一抓,想要抓住黑衣人的脚踝。他们同样抓了一个空,在他们伸出手后的下一个瞬间,黑衣已经离他有好几个头了。 黑衣人的身体像蜻蜓点水一样轻盈,像松鼠跳树一样快捷,看来他的轻功有相当高的造诣。从他选择从头顶这条路线逃跑,也可以看出黑衣人相当有脑子。如果他从地面上跑,他要面对的对手是十万军兵,只要宋奇一声令下,十几万军兵一拥而上,不需片刻就可以把他拿翻抓获。 而在军兵头顶上跑,十几万军兵直接变成了地面,能飞上头顶去抓他的人,现场恐怕没有几个。 那黑衣人相当狡猾,一旦被花猛追上,就回头打个把回合。打了个把回合之后,又变换路线飞奔。 很明显,那黑衣人要是和花猛打起来,肯定不是花猛的对手,但是他逃起来像老鼠一样飞快,花猛一时半刻还抓不着他。再说,此刻他们以十万军兵的头顶为战场交战追逐,黑衣人是毫无顾忌,任意践踏,而花猛到底有些投鼠忌器。 望着在十几万军兵头上起起落落的两个身影,宋奇忽然回想到,师父在刺杀陈泰帝后,就是踩着御林军的头顶逃跑的。眼前这个黑衣人身形如此敏捷,莫非。。。 宋奇想制止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刚被按下,又冒了起来。因为他忽然又想到蒙匪翟旺。很明显,师父的徒弟并不都是像花猛毛勇冯胆都是好人,其中也不乏被西门柳拉下水的败类。 毛勇向人头战场眺望了一回,忽然推了简龙一把,轻声道:“你现在可以去帮你师父了!” 简龙像一个弹簧一样,一触就弹了出去。他飞快地跳下了高台,几个起落就上了军兵们的头顶,然后像一道烟一样直线冲向黑衣人。 军兵们虽然被踩了头,他们心里却是欢喜的。他们很想看看这位第一勇者的轻功是不是也像他师父一样高明。 但是令军兵们恐惧的是简龙手里拿着铁棍,要是脑袋给铁棍砸到,那还不得脑浆崩裂吗? 不过还好,简龙已经冲到军兵中间去了,不知谁的脑袋会倒霉。。。 随后冷熊也飞身上了军兵的头顶。 那黑衣人轻功再好,再能跑,在花猛师徒三人的围追之下,慌不择路,很快就撞到简龙的棍上,被简龙一棍扫到腿上。黑衣人一个踉跄跌倒在人头之上,他下面的几个军兵被压得倒在地上。 简龙飞身跳到地上,用棍子指着黑衣人的脖子,喝道:“别动!” 那些被压倒的军兵自己爬了起来,不无得意地扫视着向四周,似乎向其他人宣称,是我把黑衣人跌到地上的。 黑衣人被抓住了,花猛和徒弟冷熊也不好意思再呆在人们头顶上。他们轻盈地跳到黑衣身边。 花猛俯视着厉声喝道:“你竟敢刺杀宋将军,快说,你是受谁指使的?” 那黑衣人张了张口,似乎要咬舌自尽的光景。花猛迅速抬手在他身上点了两下,封住了他的穴道,使得他的嘴巴大张在哪里,不能合拢。那黑衣人眼珠子转了几转,脸变得非常扭曲,嘴巴里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 花猛探手伸进那黑衣人的口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来一个胶囊似的药片。这个药片里面一定含着剧毒,一旦咬破外面的包裹物,这黑衣人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这是刺客惯常用的方法,为的是不连累背后的主使人。 “噗!噗!”花猛又伸手在黑衣人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了他的穴道。那黑衣人的嘴巴才恢复了正常,不过他已经再无法自尽了,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 此时宋奇明玉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毛勇等人都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来抓住黑衣人的地方。 “是谁让你刺杀我的?”宋奇走到黑夜人身边,怒吼着,伸手打了他两巴掌,在他脸上立即出现了两个鲜明的巴掌印,脸皮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微微皱了起来。 那黑衣人抬手抹了脸,似乎要把脸上的巴掌印抹掉似的,又似乎要把脸皮抹平似的。却是,他的脸皮在抹过之后,皱纹消失了。他还是不怀好意地瞪视着宋奇,粗生粗气说道:“老子说过,老子不喜欢你!就是要刺杀你!” 旁边的军兵听了,忍不住笑了。 宋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 印铁还是循循善诱,不过声音相当严肃:“不喜欢一个人就刺杀他,你这话很不符合逻辑。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那黑衣人倔强地怪声怪气地说:“没人指使,老子就是讨厌姓宋的!” 这时所有的人都笑了,有些人笑得肚子都疼了。连明玉也忍不住笑了。她抬眼飞速瞄了宋奇一眼,此刻后者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了。 “你觉得我们不能从你嘴里掏出真话来吗?”郁满用手指着黑衣人的鼻子,严肃地警告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吧,免得皮肉受苦!” “少废话!我既然被你们抓住,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如果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黑衣人瞪了郁满一眼,满不在乎地说。 符豪威挤到前面,扫视了大家一眼,得意地笑着说:“还是让我来问吧。我最擅长审问了,在我的审问之下,不需三句话就可以问到真话。。。”(。)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刺客真容 对于符豪威的话,大家表示怀疑。不过还是让他试一试。 那黑衣人也表示怀疑地哼了一声。 符豪威从地上拔出一根一尺来长的小草,拿在鼻子上闻了一闻,又把小草伸到黑衣人鼻子跟前,煞有介事地问道:“你觉得这小草味道怎样?” 那黑衣人冷笑道:“你想用这个打我吗?那你就来吧,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符豪威用手转着小草,笑眯眯说道:“用这个打你?你想得倒美!”他转头向旁边的军兵说,“把他的靴子脱下来。” 一个军兵答应一声,蹲下去,把黑衣人的靴子脱了下来。顿时一股臭袜子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让人觉得恶心,大家都皱眉掩鼻。看来这黑衣人确实奔跑了不少路。那些被黑衣人踩过头的军兵,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干呕。 那黑衣人有些困惑地望着符豪威,他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等臭味淡了一些之后,符豪威蹲在黑衣人面前,用小草在他脚上划了一下,又是赞叹又是可惜地说:“这双脚能在别人头顶上飞,真是一双好脚。这么好的脚,等下要是给毁了就可惜了!” 黑衣人眯着眼睛望着符豪威,他不知道符豪威要给他施加什么刑罚。 符豪威拿小草在黑衣人的脚底板上划了几下。黑衣人的脚不自觉地缩了起来,脸上也抽搐了一下。 “给我按住他的脚。”符豪威命令军兵道。 两个军兵连忙上前按住了黑衣人的脚,符豪威开始用小草在黑衣人脚底板上不断地来回地划着。 黑衣人咬着牙强忍着笑,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这下围观的人们都晓得符豪威要干什么了,都禁不住会心地笑了起来。 “要笑就笑吧,忍得太久了,血管会爆裂的!”符豪威一边向黑衣人笑着,一边用手旋转着小草,时而轻如鸿毛飘过,时而重如泰山压卵,时而如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时而如疾风暴雨雷霆万钧 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狂笑,笑的眼睛里尽是泪水,身体都瘫软了,向符豪威央求说:“别划了,我说我说。” “那你就说!”符豪威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笑一旦笑了出来,就很难再停止。那黑衣人一边歪歪扭扭地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是卫国皇上让我来刺杀宋将军的。” “卫国皇上?”大家听了都是一愣。连符豪威手中的小草也停了下来。 “是啊,因为宋将军太厉害了,卫国没有人能抵挡,皇上就派我来刺杀宋将军!只要刺杀了宋将军,就可以结束战争,解除卫国的危机。”黑衣人点着头,解释道。 宋奇眯着眼睛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不相信地说:“你的解释貌似很合理,但是一个堂堂的皇上怎么可能做这样的勾当!” 那黑衣人的眼睛在宋奇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垂了下去,支支吾吾说道:“自从全斗和丘尔机被你打败之后,皇上就寝室难安,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皇上也是不得已呀。” 毛勇似乎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指着黑衣人的脸向宋奇花猛说道:“这人刚才笑得那么厉害,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皱纹。莫不是他脸上带了面具?” “有这个可能!”花猛点头说,伸出一只手碰了碰黑衣人的脸,后者拼命地扭头。花猛用一只手按住黑衣人的头,另一只手伸到黑衣人脑后摸索了一会儿,随后一揭,从黑衣人脸上撕下一块用人皮做的面具来。黑衣人的庐山真面目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副与刚才那个鼠目獐眉的面具完全不一样的脸面,脸还是一张马脸,不过五官端正,脸皮略微有些黝黑。 “翟福!”花猛毛勇异口同声地惊叫了起来。 宋奇看了明玉一眼,明玉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识他们口中的“翟福!”花猛的几个徒弟也是一脸的茫然。 不过宋奇的想象力是惊人的快。从花猛毛勇的惊讶反应,从这个名字与上次那个蒙匪的名字的关联,他可以断定,这个翟福应该是那个翟旺的兄弟。只是还不能断定,这翟福是否也是师父的徒弟。但是宋奇的内心希望他不是。 “翟福,你两兄弟一直跟西门柳做事,一定是西门柳派你来的!”花猛厉声说。 “是又怎样?”翟福见自己的真实身份完全暴露了出来,知道无法再隐瞒,便声色俱厉地叫嚷道,“是西门柳派我来的。因为他们觉得要是让宋奇打到多安府,他们就完蛋了。”他声音顿了顿,怒目而视着宋奇,咬牙切齿道:“如果西门柳不派我来,我自己也要来杀宋奇,给我哥报仇!” “给你哥报什么仇?”宋奇不解地说,“上次是你哥绑架了我,不是我绑架了你哥!” “我哥就是死在你手上,是你杀了我哥。”翟福眼中仍然带着怒意,瞪视着宋奇。 他怎么会认为是我杀了翟旺?宋奇都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毛勇伸手拍了拍翟福的背,解释道:“你哥的死跟宋大哥毫无关系,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们赶到事发现场时,你哥已经死了,脖子上还中了一支飞镖。你哥是被松鼠空或变色虎杀死的。” “是啊!”明玉接着解释说,“当时我和宋大哥,还有雪儿赶到时,翟旺已经死了。” “现在我人在你手里,你们想怎么说,就这么说。”翟福并没看毛勇一眼,也没有看明玉一眼,而是继续怒视着宋奇,怒声怒气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还是会找你报仇的!” 看来这个翟福的大脑已经被西门柳洗过了,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他脑子里认定翟旺是我杀的,我当时确实在现场,身上是有嫌疑的。松鼠空和变色虎又已经死了,无法出面对证。看来这个黑锅我要一直背下去,除非翟旺活过来,亲自向他弟弟解释。 与此同时,宋奇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现在到底是把翟福杀了,还是把他放了。把他杀了,一了百了,而且名正言顺,但是自己心里就不会有内疚吗?把他放了,他说过,以后还要找我报仇,这小子易容术这么高,谁知道以后他会扮成谁,混到我身边来刺杀我?说实在的,宋奇此刻有些难以抉择。 “没有想到问出来的真话竟是这样的。”符豪威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很尴尬地耸耸肩。。。(。) 第三百二十五章 密谋策划 一个多月之前,玄武郡城破的消息传到了皇宫大殿,也穿到了西门商号,西门柳夫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宁,团团直转。又听说明玉已经投靠金正雷,为金正雷立下大功,一旦金正雷打进多安府,除皇上和费充之外,西门家将是第一个遭殃的。他们想到过把全家迁去梁国,问题是人可以迁走,但财产不能一下子搬走,他西门家的巨额财产大部分在卫国,要在短时间内搬走,那是不可能的。 西门柳夫妇六神无主,惶惶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坐在漆黑的大厅里,到了晚上也忘了吩咐点灯。 “你不是有天书回天决吗?”西门夫人一碰到大问题,就把回天决视为救命稻草。她自己不认识字,便让西门柳去翻天书。 西门柳听了,精神一振,便纷纷下人点灯。他拿着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密室。 密室里面虽然很暗,但是装天书的盒子周围被一道幽幽的绿光包裹,那是从缀在盒子上面的鼍龙珠上发出来的。 西门柳无暇欣赏鼍龙珠的夜明光,手忙脚乱地把灯放在架子上,拿起盒子打开,从盒子里取出天书《回天决》,快速翻到第二十五页(这一页的真迹已经被撕下来交给了卫明帝,现在这一页是西门柳根据原稿抄下来,粘上去的。),双眼无神地盯着上面的字,就着摇曳的灯光念道:“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 西门柳越看越害怕,最后失手把《回天决》掉到了地上,双手抚摸着脸,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再过两个月就是卫明帝二十五年了。既然天书上是这么说的,金正雷的大军又节节胜利,看来金正雷必胜,卫明帝必亡,胜负就在年前年后。我们必须赶快想出自保的办法,否则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西门夫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西门柳身后,垂头丧气地说。 西门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见是夫人,两眼又陷入呆滞的状态,声音中带着哭腔说:“自保,如何自保?” 西门夫人用手戳着西门柳的额头,责备地说:“你不是经常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挂在嘴上吗?你赶快想出一个远虑来呀。” 西门柳满脸无辜地摊摊手,说:“我是在想办法呀,可是现在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有用的办法。明玉和宋奇是我们家的死对头,他们现在金正雷军中得到重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投射到墙壁和天花板上,晃来晃去,好像鬼魅一样。 西门夫人皱了皱眉头,不满地打断了西门柳的话:“现在不要去想明玉宋奇了,如果他们两人是元帅,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好了。但是他们还不是!陈国的元帅是金!正!雷!我们家又没有得罪过金正雷。我们可以先与金正雷拉拉近乎,等他打到多安府后,让他保护我们。” “让他保护我们!”西门柳忍不住扑哧笑了,“你以为金正雷是我们家的家丁护卫啊!他是陈国几十万大军的元帅!” 西门夫人一本正经地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元帅又怎样?元帅难道不要吃喝拉撒嘛?费充还是相国呢,见了钱还不是跟哈吧狗一样听话。” 西门柳颔首笑道:“夫人言之有理。只是我以前跟金正雷没有什么来往,现在恐怕很难跟他拉近乎。” 西门不以为然说:“以前没有来往,现在才容易拉近乎!假设以前有来往,万一在哪里得罪过他,那就麻烦了。” 西门柳挑起大拇指,赞道:“到底还是夫人识见高明!那我们是好破财消灾,着手收买金正雷了!” 夫妇两人计较了多时,最后一咬牙齿,决定先送上一百万两白银给金正雷犒赏三军,看看他的反应再说。 西门商号大掌柜毕富安受西门柳之密令,带领百十号家丁,内藏白银百万两,外以运送货物的名义,偷偷向玄武郡运去。 当毕富安把钱物运到留云郡时,就听到消息说,金正雷已经撤兵回陈国去了,现在的领兵将军是宋奇,而且宋奇的军队已经打到铁马关了。毕富安听了这个消息,觉得现在再去玄武郡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把这么多钱物运回多安府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脑子转了转,便把装钱物的箱子藏在留云郡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自己急急忙忙回到多安府,把听到的情况向西门柳禀报。 西门柳夫妇听说宋奇是陈国大军的领军将军,吓得心惊胆裂,魂飞魄散。如果领军大将是金正雷,他们还可以想办法弥补,但是现在却是冤家对头宋奇。。。 “完了完了!”两夫妻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西门云刚好来到西门商号,听到大厅里悲惨地哭泣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三步两步跨进大厅,就他爹娘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便走过搀起他妈,急切地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了?” 西门夫人用袖子揩了揩眼泪,迫不及待地说,“云儿,你和雨儿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卫国,到梁国去,再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要去梁国呢?咱们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西门云瞧瞧他娘,又望望他爹,不解地问道,“咱们在卫国手眼通天,去了梁国什么都要从头开始。” 西门柳抬手擦了擦眼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什么手眼通天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陈国大军马上就要打到多安府了!” “那又怎样?”西门云不以为然道,“就算金正雷打到多安府,他也不会对我们家怎么样吧。” 西门柳揉了揉太阳穴,唉声叹气道:“唉!云儿,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宋奇已经做了陈国的领兵将军,他正带领十万大军杀奔多安府了!” “什么?”西门云不相信地瞧着他爹,又转过去瞅着他娘,“宋奇,那个小混混,现在是领兵将军?” “是的。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西门夫人点头道。 西门云的脸色在两三个呼吸之间变的乌青起来。他没有想到他的情敌兼死对头,现在居然是十万大军的领兵将军,那小子未免也爬得太快了一些吧。 西门云在大厅里不疾不徐地踱着步,眼珠子连续转了几转,立即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两手一拍,兴奋地叫道:“有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搜查客栈 “云儿,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西门夫人走到西门云身旁,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背,眼睛慈祥地望着儿子。在这一刻,她变回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西门柳摇了摇头,叹气说:“算了吧,他能有什么好主意!” 他们两夫妻商量算计别人的事情时,一般都是背着两个儿子的。他们心里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人,所以,也不想让儿子知道。说实在的,他们知道自己是坏人,只是他们能理解自己苦衷,自己之所以做坏人,是为了子孙万代的幸福出发的。但是他们打心里不想让儿子变得跟自己一样坏。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西门柳夫妇的想法是,自己这一代坏一点是为了创家业,只要儿孙争气,以后有出息,一定可以把父母祖辈所做过的坏事洗干净。一直以来,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对付别人我不想插手。对付宋奇,我非插手不可。”西门云瞅着他爹娘,倔强地说,“因为对付宋奇,我最有经验!” 西门柳摊了摊手,不悦地瞅了西门夫人一眼,似乎怪她向西门云问了办法,但是西门夫人并没有看他。 西门云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举重若轻道:“只要把宋奇搞定了,咱们家的危机不就解决了吗!” 西门柳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云儿,现在的事情不是你和宋奇争个女子那么简单,宋奇现在手头有十万军队,怎么搞定他?卫国皇上,大将军,加上百万大军都无法搞定他!咱们虽然有些钱,说穿了还是老百姓,怎么搞定他?我们家的事,我会解决的,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们家的事,我当然要管!”西门云眼睛盯着他爹,“宋奇这个人,虽然皇上和大将军都搞不定,但是我西门云可以搞得定!” 西门夫人瞪了西门柳一眼,向西门云柔声问道:“你打算怎么搞定宋奇?” “搞定宋奇非常简单!”西门云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眉飞色舞地说,“无须百万大军,无须十万大军,也无须一万大军,甚至连一百人都不需要!” 西门柳打断西门云的话,粗声粗气说:“你到底有什么方法,直接说好了!” “我的方法是,”西门云顿了顿,好像卖关子似的瞧着他的爹娘,瞧了半晌才说,“只须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去把宋奇刺死就行了!” “把宋奇刺死?”西门柳听了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下来,摇着头,说:“宋奇现在是十万大军的将军,手下扈从如云,高手众多,防卫严密。听说毛勇等人寸步不离他左右,刺客要接近他都很难,怎么可能刺死他。” 西门云摇头晃脑道:“宋奇那人没有什么武功,好面子,喜欢出风头,常常当众演讲。他当了将军之后,一定少不了演讲。咱们可以选择在他当众演讲的时候刺杀他。” “当众刺杀他?”西门柳有些困惑不解,“刺杀行动几乎都选在背人之处动手。当众刺杀,刺客岂不是没机会逃走,必死无疑。这样稳赔的生意有谁愿意去做?” “儿子说话你不要插嘴!”西门夫人瞪了西门柳一眼。 西门云胸有成竹地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我们手头还有一个跟我们一样恨宋奇的人。” 西门柳那紧拧了好几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感觉笼罩在西门家头顶上的致命阴云被驱散了,笑着问:“是谁?” 西门云淡淡地说:“翟福!” 西门夫人乐得跳起来,抱着西门云亲了一口,喜滋滋地说:“咱们儿子成熟了,成长了!已经被咱们强多了!” 西门柳欣然想道,看来这儿子真是我儿子,使起坏来不学自能,一点都不比我差! ****** 留云郡普发大街二百一十九号柳云客栈。 柳云客栈由一幢古色古香的酒楼加两幢客房楼组成,临街一排三层的店面是酒楼,一到吃饭时,车马盈门;位于院子里面的两幢三层的大楼则是客房,因院子进深比较深,里面比较幽静。院子里面还有假山花园曲榭池塘,别有天地。 一支三百人的军队,在一个年轻帅气的将军和一个俊美优雅的女子的带领下涌进了柳云客栈。 在他们进入客栈时,有些客人刚好从客栈了退了房,匆匆离开。 柳云客栈的柳掌柜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身材微胖的汉子,见客栈一下子来了几百名官兵,吓得不知所措,六神无主,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违法的事情,才招来官兵上门。他瞥见来人中有个俊美的女子,似乎连糟糕的心情也好了一点,他把眼睛看向那女子,战战兢兢问道:“小姐,这么多人来我小店,令小店好生害怕?莫不是小店犯了什么法?小店一向守法经营,从来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情。” “没什么。跟你没有关系。”这美丽的女子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向柳掌柜说明来意,“我们是留云郡将军府的。我们接到可靠情报,说在你们客栈住过的客人中有人涉嫌违法犯罪。我们来这里是要调查你们的客人住房记录,并搜查相关客房。请掌柜配合我们的工作。” 柳掌柜一听不是他犯了法,脖子便稍微硬了起来,他请那位年轻的将军和俊美女子上座,并让伙计端上了热腾腾的茶水。 “不忙喝茶。”那位年轻的将军向柳掌柜摆了摆手,严肃地说,“先把你们客栈的住房登记记录拿出来。我们要查一查。” “是是是。我们一定积极配合调查。”柳掌柜点头哈腰道,吩咐一个伙计从柜子里搬出来一大摞客人住房卷宗。 “郁主簿,你给我仔细查一下近两个月来一一零房以及一个叫富安的客人的登记记录。”那年轻将军向一个三十几岁的文官抬了抬手。 “是!”郁主簿答应一声,带着几个文吏开始翻阅住房卷宗。 在郁主簿埋头翻阅卷宗时,那美貌女子悄声问那年轻的将军,“那个藏银图会不会是翟福伪造的?翟福既然能伪装成报事的军兵,他难道不会伪造一份藏银图?” 那个年轻将军轻轻一笑:“他伪造这个干什么?这对他有什么用处?” 那美貌女子手托香腮做思考状,微微眯着眼睛道:“或许他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或许是西门云让他这样做的,以便拖延我们向多安府进军的时间。” “你说的不无道理。等咱们搜了这个房间后,一切就明朗了。。。” 两人一边轻声交谈着,一边不时地瞅向正在柜台边劈劈啪啪翻查住房卷宗的郁主簿等人。郁主簿埋头翻着卷宗,不时地拿笔记录着什么。 “查出来!”那郁主簿忽然兴奋地说。。。(。)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一零五 那年轻将军就是留云郡最高长官宋奇。不用说,那美丽的女子就是明玉。 今天上午宋奇被翟福伪装成报事的军兵所刺,幸好他身上有灵蛇丹护体,再加上明玉反应快,用飞石击落了翟福手中的匕首,有惊无险。 后来翟福被花猛师徒所擒。最后在符豪威的小草攻击下,翟福吐露了真相。 翟福的嘴巴一旦被撬开了,就收不拢来,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 翟福之所以来这里刺杀宋奇,主要原因是受西门父子指使,另一方面是他脑子里把宋奇当成了杀兄仇人。 众人都说翟福可杀。但是宋奇心里很是犹豫。如果翟福完全是受西门父子的派遣来刺杀他的,那么没有二话可说,可以很爽快地把他杀了。但是,翟福误把宋奇当作杀兄仇人,他刺杀自己的原因有一半以上是要“报仇”,如果此刻把他杀了,那么他心里的仇恨将会永远得不到消解,甚至在几辈子之后还要找自己报仇。 思考了半天,宋奇最终还是决定放了翟福。虽然翟福行刺了他,但宋奇把这个帐记在西门柳父子头上。 不过在放走翟福之前,让军兵搜了翟福的身,从他身上搜出两张纸。 一张是留云郡藏银图。上面写着:藏银图,普发大街二百一十九号柳云客栈一一零五房地下三尺,同时还画着客栈所在街道的纵横地图。这大概是翟福所说的西门柳准备捐献给金元帅的犒军银。 翟福之所以随身携带藏银图,大概他想在刺杀宋奇之后,再回头去取那些金银。他之所以会说出留云郡藏有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大概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宋奇会把他释放,否则打死他也不会把藏银的事情透露半句。如果他不说毕富安运了一百万两银子到留云郡的事情,宋奇就是拿到那张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郁满已经翻查好了,拿着自己手抄的稿纸,走到宋奇面前,语气平缓地说道:“我翻阅了柳云客栈近两个月的住房纪录,发现一一零五房间一直被一个叫富安的人登记住着,几乎从一个月前之住一直住到现在。另外在一个月前,这富安还一口气登记了十个房间,分别是一一零六,一一零。。。” “知道了。”宋奇含笑打断了郁满的详细汇报,转头看向忐忑不安侍立一旁的柳掌柜,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个一一零五房间的客人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回大人,”柳掌柜弯了弯腰,恭声回答道,“这个客人在一个月之前便入住了本店。他们刚来时开了十间房,住了上百人。住了三四天后,他们把其他房间退了,就保留了这间房,房钱一直付到了三个月之后。那个叫富安的客人临走时要求我们任何时候都不准打开房门,也不需要打扫房间。” 宋奇摇头笑道:“我是问你,他们后来有没有进来住过,现在还在不在房间里?” “大人,让我想想。”柳掌柜眼珠子转了抓,似乎在竭力回忆,半晌后说:“隔三差五会有人来房间门口转悠。奇怪的是他们从来不进去。” “他们就是想进去,也进不去吧。”明玉和颜悦色道,“那个富安肯定向你交代过,除他本人,谁来了也不准开门。是不是?” “是是是!”柳掌柜点头赞道,“小姐真是蕙质兰心,那个富安确实这样交代过小店。” “这个客人是做什么行业的?”宋奇饶有兴趣地问道。 “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也说不上来。但一看就知道是做大生意的。”柳掌柜小心翼翼回答道。 “你怎么觉得他是做大生意的?”宋奇笑问道,“就因为他开了十间房,住了一百来个人?” 柳掌柜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是的。” “柳掌柜,你被他们的外表迷惑了。他们不是做什么大生意的,而是一伙强盗。”宋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柳掌柜的肩膀,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们要搜查这伙强盗所住过的每一个房间。就从一一零五开始查。” “搜查房间?”柳掌柜犹豫了一下,嘴角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客人说过除他本人之外的任何来了都不准开门,又想说需要搜查令什么的,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留云郡最高长官,要搜查令还不是手到写来。他偷偷瞄了宋奇一眼,最后他什么要求也没有提,乖乖地引着宋奇明玉等人去一一零五房间。 郁满花猛毛勇翘眉带着几十个军兵随在宋奇明玉身后,跟着柳掌柜一路向院子后面走去,那柳掌柜每迈一步,他腰间的一串钥匙便发出哗啦啦叮当当的响声。一行人穿过二号楼的门廊,越过精致的假山,渡过浅浅的池塘,最后进入了一号楼。 又穿过昏暗的铺着原色木板的走廊,来到了一楼最里面一间,门楣上挂着一块棕色的小木板,上面赫然写着:一一零五。坚实的对开的木门紧闭着,两扇门之间挂着一副冰冷的铜锁,似乎向来者宣告,这里是私人领地,闲人莫入。 柳掌柜把挂在腰间带一串钥匙拿在手中,又从中拿出一把黄铜做的两寸多长的钥匙,一只手抓着锁,正要开门。 “等一下!”宋奇拍了拍柳掌柜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在开门之前,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一下。” “大人客气了。”柳掌柜笑咪咪说道,“大人有问,小店知无不言。” 宋奇用手指着房门,严肃地问道:“你确定房间里面没有你自己的东西吗?你也确定没有动过客人的东西吗?这客人有没有申明有贵重物品寄在你客栈?” “没有没有。”柳掌柜连忙摇头摆手否认,“这是客房,怎么会有我们的东西呢?客人一直付了房钱,我们怎么敢动客人的东西呢。客人也没有说过有什么贵重物品。” 宋奇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柳掌柜那有些胆怯而又有些狡黠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说:“等下从里面搜出什么赃物来,你可不要说是你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藏银失踪 柳掌柜听了宋奇的话,心里一突,他的眉毛略微皱了一下,那狡黠的眼珠子在三角眼里转了几转,嘿嘿一笑道:“大人,这房间里面除了墙壁和床是我的,其他都是客人的。”他暗想,如果里面有赃物,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说是自己的。 “宋大哥,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明玉捅了捅宋奇的手臂,轻声问。 宋奇侧转脸附在明玉耳边低语道:“等下从房间里起出了银子,万一柳掌柜见财起贪心,说那些银子是他们放在里面的,岂不是要增添许多麻烦?所以先让他们申明里面没有他们的东西,等下看到再多的银子,起再大的贪心,他也只能干瞪眼。” 明玉扑哧一笑道:“宋大哥,你真行!” 宋奇呵呵一笑,向柳掌柜伸了伸说,语气平静地说:“现在可以开门了!” “好咧!”柳掌柜答应着,拿钥匙捅进锁孔里去开锁,咔咔捅了好几次,还没有打开。看来这把锁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开过。 柳掌柜有些紧张,朝宋奇明玉不好意思地笑笑。 “掌柜不急,慢慢来!”明玉向柳掌柜莞尔一笑道。 柳掌柜继续用力捅着锁。“咔嗒”一声,锁终于被捅开了。柳掌柜地高兴地推开房门。 期待中房门被推开的“吱呀”一声并没有发生。柳掌柜两手使劲推门,还是没有把门推开。 “怎么会这样?”宋奇问道。 “不知道,这扇门自客人离开之后就没有打开过。”柳掌柜的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 宋奇伸手搭在房门上,感觉这扇房门很厚实。他用力推了一下,房门抖了一下,却没有打开。 明玉伸手拍了拍门,说:“是不是这门在里面被反锁了?” “不知道。”柳掌柜摇摇头,“这钥匙一直在我手上,从来没有人开门进去过。怎么能从里面反锁?” “或许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住了房门。”明玉瞄了一眼宋奇道。 “让我来试试。”毛勇自告奋勇道。宋奇和柳掌柜让到一边,毛勇来到门口,上下打量了那门一番,撸起袖子,向前躬下身子,一只手顶在一扇门中间,陡然发力,房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吱声响,被慢慢地推开了一条约两尺宽的门缝。 顿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这房间怎么这么暗?”明玉从门缝中望着黑洞洞的房间,有些奇怪地说。 “应该是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柳掌柜解释说,从口袋里拿出火褶子,在面前一划,一道红色火苗出现在他的手里。 柳掌柜提步跨进门槛,把火褶子从门缝里伸向房间里一照,火褶子的亮光虽然不强,但是足以把房间的格局照清楚。 “哎呀,怎么会这样!。。。”柳掌柜尖叫了一声,惊悚地退了出来。 明玉探头向里面一望,也觉毛骨悚然,“怎么会这样呢?” 宋奇的视线越过明玉的香肩,看向房间里。不看还好,一看,他傻了眼。 房间靠对面的墙壁的地板上赫然有一个直径约五尺的黑洞,黑洞的四边靠墙壁堆着很高的泥土。门背后横着一个放倒的木柜,柜子的后面也堆着很高的泥土。刚才毛勇用力推开了门后面的柜子,同时把堆在柜子后面的泥土推得松动了,一些泥土向黑洞洞里面跌落,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看来有人提前把藏银挖走了。宋奇与明玉诧异地对视一眼,转头看向柳掌柜,严厉地说:“柳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掌柜惊魂甫定,哆哆嗦嗦道:“大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房间里怎么会有洞。” “这个洞应该不是柳掌柜挖的。”明玉摇了摇头说,“柳掌柜,你说是不是?” “是是。”柳掌柜说着又连忙改口,“不是不是。小姐说的对。我怎么会在自己客栈的房间里挖洞呢?” “莫非是那个翟福挖的?”郁满疑惑地说。 “应该不是。”花猛肯定的说,“翟福才被放走多久,他哪有时间来挖银?” 在大家说话的时候,毛勇把顶在房门后面的柜子移开了,把房门几乎全部打开了。 大家都进了房间,围着中间的黑洞低头观瞧。 郁满俯身望着黑洞下面,说:“或许他早两天就来挖过,然后今天再来校场行刺。” “他如果提前拿到百万两银子,怎么可能来冒死行刺,说不定早就拿着银子逃之夭夭了。”花猛笑着接口说,用把一块碎石踢进了黑洞。一两个呼吸之后,下面发出了沉闷的石头落地的声音。从石头落地所需要的时间判断,洞深在一丈左右。 “百万两银子?”柳掌柜听了眼睛里闪动好奇的光芒,不过这光芒一闪即逝。 “是的。”宋奇毫不隐瞒地说,“我们接到情报,强盗富安打劫了一百万两白银,藏在你们客栈的一一零五房。” “一百万银子,藏在这里?”富安的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失望。 郁满抬头盯着柳掌柜,严肃地说:“现在银子不见了,你们客栈也少不了嫌疑。” 柳掌柜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说,“这这。。。我说过我没有打开过这扇门。”又抬手指着黑洞和四周的泥土,向宋奇哭诉道:“大人,我们也是受害者呀。” “柳掌柜不必害怕。他只是说你们有嫌疑,并没有说这就是你们做的。”明玉温和地说。 “柳掌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这事既然发生在你们客栈,你们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宋奇语气平缓地说。 “那是自然。”柳掌柜连声说。 花猛从土堆里拿起一块土,放到鼻子边闻了一闻,说:“这土半干半湿,应该是近五天之内挖出来的。” “你好厉害,连这个都闻得出来!”宋奇向花猛赞了一句,转头向柳掌柜问道:“你告诉我,近段时间你客栈有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 柳掌柜想了想,回答道:“对我们客栈来说,来的都是客,哪里有什么可疑不可疑的。如果说可疑,都是可疑的,因为都是不认识的。但我们是开客栈的,不能把人拒之门外。我们的经营之道是对于任何客人都采取信任的态度,使住栈的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宋奇循循善诱道:“你刚才不是说过,有些人隔三差五到一一零五房间门口转悠一下,却不住店。难道你不觉得那些人行迹可疑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偷银大盗 “当时我们是觉得他们有些可疑。”柳掌柜点了点头,“当我们问他们干什么时,他们说是富安让他们来看的。这样一说,又不可疑了,因为人家住了你的店,派人来瞧瞧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你知道那些来看的人是谁吗?”明玉望着柳掌柜问道。 柳掌柜不好意思地向明玉摊摊手说:“因为他们没有登记住店,我们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那你还记得他们长的什么样子吗?”明玉温和地提示道。 柳掌柜想了想,摇头说:“这倒记不清,因为他们每次来转悠的人都不一样。如果当面见到,我倒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在明玉与柳掌柜对话时,大家都抬头向四壁细细观瞧。这间房间差不多有三十尺长,二十尺宽,相当宽敞。房间的柱子都是用杉木,柱子之间用砖石砌着墙,外面用石灰粉白。 宋奇也在房间里负手踱步,他的目光被左边一堵墙所吸引。这堵墙壁上有一块约六尺高三尺宽的地方石灰完全剥落,露出粗糙不平的砖石和砖石之间的泥浆抹痕,看起来这堵墙是匆匆忙忙砌起来的,砖石的摆放凹凸不平,缝线歪歪扭扭,没有对整齐。泥浆的流痕像一道道珠帘一样粘在砖石上,一直垂到地上。 宋奇皱了皱眉头,走近这面墙,伸手在砖石上敲了敲,抹了抹。哇,砖缝中的泥浆是半湿半干的,宋奇的手上都沾满了深灰色的粘稠的泥浆。 毫无疑问,这里刚刚开过一扇门,旋即又被堵上了。宋奇急忙回头叫柳掌柜,厉声问:“柳掌柜,你来瞧瞧这里是怎么回事?”又伸出沾满泥浆的手给他瞧。 这时大家都走了过来,都在这堵新墙上上下观瞧。 “大人,这个我也不知道。”柳掌柜额头上都滲出了汗,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墙壁受损还是担心惹上更大的嫌疑。 “隔壁是几号房间?”宋奇搓了搓手上的泥浆,皱着眉头问道。 “一一零六。”柳掌柜小心翼翼地回答。 “赶快把隔壁房门打开,另外把近一个人月的住客卷宗给我调出来!”宋奇说,转身出了一一零五房间,来到一一零六房间门口。其他人也跟了出来。 柳掌柜很是紧张,拿钥匙的手都有点哆嗦,开锁开了好几次才打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房间里的窗帘全部被拉上了窗帘,光线非常的昏暗。 柳掌柜打着火褶子,照亮了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地走到窗户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 光线从窗户中透了进来,房间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了。 大家一拥而进。这间房间的大小和一一零五几乎一样。房间的陈设布局相当简单,一桌一柜两张床。地上并无泥土,明显有刚打扫过的痕迹。 和一一零五分隔的墙壁竖着一排约莫六尺高五尺宽的柜子,刚才宋奇看到的新墙的位置被柜子遮挡。 “把柜子搬开!”宋奇向身后的几个军兵命令道。 “是!”几个军兵上去,七手八脚把柜子挪开了。 柜子后面露出了同样大小的新砌的墙的痕迹,墙上面。 “柳掌柜,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堵新墙是怎么来的。”宋奇回头盯着柳掌柜,沉声道。 柳掌柜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不知如何解释,此刻他拿头碰墙的心都有,他嗫嚅了半晌,结结巴巴说:“大人,我跟你一样,也是刚看到的。” 这时一个伙计捧了一摞卷宗进来,郁满双手接过卷宗,放在桌子上,快速翻阅。 郁满一边翻看卷宗一便说:“一一零六房,一个月前,富安登记住了四天。此后每天都换了不同的客人。五天前,一个叫土斗的人登记入住。今天上午才退房。” “土豆?”宋奇好奇地说,“还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土斗?”花猛轻声重复着,走到郁满身边,向桌子上的卷宗俯身观瞧,“这个人我认识。” “我也认识。”毛勇接着说。 “你们认识?”宋奇明玉郁满不约而同地看向花猛和毛勇。柳掌柜听了这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心中暗想,这下嫌疑应该移到花猛他们身上了。 花猛用手指着卷宗上登记的名字“土斗”,微微皱着眉头,回忆说:“土斗之前是梦岛的家丁,武功方面也算是一流的。七八年前他和盗天书的蒙匪里应外合,事败后,逃出了梦岛,后来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对于七八年前的家丁的事情,明玉是一头雾水。宋奇当然更不清楚。对于梦岛出过的败类,他只知道燕子飞松鼠空变色虎樊一瑙西门柳,还有现在这个翟福。 “知道名字就好办了!大人按图索骥,就可找到失去的银两。”柳掌柜说,一副从水深火热之中解脱出来的爽快神情,“大人,这下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吧?” 宋奇向柳掌柜挥了挥手。掌柜如获大赦,向宋奇明玉躬了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外面而去。 毛勇手摸着下巴,望着门口若有所思道:“刚刚我们进客栈时,正好有一伙客人离开客栈。其中一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目。当时我心里一动,但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带兜帽的人可能就是涂斗。” “我也有此怀疑。按照卷宗的记录,土斗是今天离开的。很有可能今天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伙人就是偷银大盗,土斗也可能在其中。我们在这里耽搁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他应该还没有走远。”宋奇转头看向花猛,“花大哥,你派人速去追查跟踪偷银大盗土斗。” “是!”花猛答应一声,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宋奇又向郁满吩咐道:“偷银大盗土斗刚离开这里不久,说明藏银应该是这两天偷走的。百万两藏银目标不小,不易运送出城。藏银应该还在城中。估计他们会采取化整为零的方法把藏银分批运出城。你速去四大城门,传我的命令,严加检查出城人员,务必将藏银截获,并将偷藏银的盗贼抓捕归案!” “是!”郁满答应一声,噔噔噔下去了。(。) 第三百三十章 发现地洞 明玉用手不经意地抚摸着自己的鬓发,眼睛盯着新补的墙洞,自言自语道:“一百万两白银不是一个小数字,就算是用车装也需要装好几十车。这么大的目标,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运出客栈。我怀疑这笔银子还在客栈。” “还在客栈?”宋奇不相信地瞅着明玉,故意抬脚跺了跺地板,跺得咚咚响,笑着说,“莫非土斗也把银子埋在房间的地下?要不我们把地板挖开来瞧瞧。” “埋在地下倒是很有可能,但应该不会埋在他作过案的房间的地下。否则他就算不得什么大盗了,而是十足的傻瓜。”明玉呵呵一笑道,“今天我们在客栈门口碰到的那伙人,手里都没有拿什么重东西。如果他们是土斗一伙人的话,那应该是大车小车地往外面运。” “或许他们早就把藏银转移走了。”宋奇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他们如果早就把藏银转移走了,应该远走高飞才对,还在客栈干嘛,等着我们来抓吗?”明玉盯着宋奇的眼睛问道。 宋奇笑着向明玉眨了眨眼睛,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土斗他们知道,要转移百万两藏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越晚被发觉越好,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把藏银安全转移出去。他之所以等到今天才离开,是因为他们要把打开的墙洞砌好,然后用柜子挡起来,把作案痕迹全部掩盖起来。如果不是我们有意追查此事,住房的客人甚至客栈的伙计都难以发现那房间被开过洞。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要等三个月后毕富安来客栈用钥匙打开一一零五房的门,看到那个洞后,才能发现藏银被盗。” “你分析得不无道理!”明玉含笑向宋奇点了点头,“百万两藏银是一个很大的目标,就算他们分成几天运出去,也还是会引入注意的。咱们不如找柳掌柜和客栈看门的问问,看看这几天有没有谁运大件东西出去。” “好主意!”宋奇说。 柳掌柜和看门的被找了过来,后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须发皆白的老者。 “大人,不知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柳掌柜哭丧着脸问,显得不是很耐烦的样子,又不敢表现出来,但是态度不如之前恭敬。 宋奇没有计较这些小节,语气平缓地向柳掌柜问道:“柳掌柜,我来问你,这个房间的客人土斗是一个住的,还是几个人一起住的。他这几天有没有搬运大宗的东西出去。” 柳掌柜皱眉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房间登记的是一个人的名字,但住的是四个人。其他人都没有登记。大人你知道,按照规定,一间房间只需登记一个人的名字就行的。至于。。。” “你确定他们四个人中没有人登记另外的房间?”明玉打断了柳掌柜的话,追问道。 柳掌柜瞄了明玉一眼,摇着头,很肯定地说:“绝对没有。至于他们有没有别的同伙,我就不得而知了。”然后扭头向停在门外的看门老头说:“老门房,你来告诉大人,这几天有没有人搬运大宗的东西出门?” 老门房有些局促不安地走了进来,向宋奇和明玉分别躬身施礼,然后半弯着身子用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说:“这几天没有人搬大东西出门。因为客人用车子运东西出门都要在门房登记。当然,客人自己背着东西是不需要登记的,因为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东西。” “知道了,谢谢你!”宋奇向老门房挥了挥手,老门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柳掌柜,我们再去一一零五看看。” “大人随便去看。一一零五没有锁门。”柳掌柜说着,笑着引着宋奇明玉重新进了一一零五房。 宋奇离开了大概半个时辰,一一零五房间并没有什么变化,黑洞仍然森然地裂开在那里,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嘴巴,要把房间里的一切都吞噬掉。 宋奇绕着洞口转了两圈,蹲下身子,眼睛俯视着洞的四壁,结果没什么名堂也没有看出。这时,只见他俯身抓着地板,把脚伸进了洞里面。 “宋大哥,你这是想干什么?”明玉有些不解地问。 “我下到洞里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宋奇说,双手抓着地板,脚踩着洞壁上的凹坑,一步一步向洞里攀下去。 “大人,察看洞底的事情,还是派一个军兵或者我们的伙计下去做吧,何必大人亲自做。”柳掌柜摇着头劝阻道。他觉得想到一个管辖十万军兵的最高长官,不应该做这么低下的事情。 “还是我下去吧。”毛勇拉住宋奇的肩膀说。 “没关系!”宋奇呵呵笑着,甩开毛勇的手,三下两下就到了洞底。这个洞并不深,也就一丈把深。洞里坑坑洼洼,泥土松软而又潮湿,甚至有些地方似乎有水迹。但是银子似乎一块都没有。 “洞里有什么?”明玉蹲在洞口边缘的地板上,问道。 “好像什么都没有。”宋奇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就快上来吧!”明玉催道。 “等等,我好像碰到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摸起来比较重。”宋奇说着,从洞里站身起来,仰视着明玉,“麻烦你递一个火褶子给我们。” 明玉向柳掌柜借了一个火褶子,向下抛给了宋奇。 宋奇接过抛下了的火褶子,打着了,火光虽然微弱,但足以照亮洞底和洞的四壁。四壁粗粗糙糙,挖得既不均匀也不规则。当然这洞绝对不是用手挖的,而是用铁锹铁铲挖的。在洞底靠里墙的方向,赫然竖着一块五尺见方的青石板。青石板和旁边洞壁并没有啮合得严丝合缝,而是有缝隙的。 宋奇把手从石头与洞壁的缝隙中伸了进去,感觉这块石头并不是很厚,而且石头的后面是空的。 怪不得老门房说没有看到人运大东西出去。那土斗实在太狡猾了,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客栈房间里挖了一个地洞通到外面。宋奇兴奋的大声喊道:“明玉,这洞的侧边好像还有个横向的地洞。” “是吗?”明玉俯视着洞底,高兴地说,“不用说,藏银就是从这地洞里运到外面去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宋奇探洞 “宋大哥。”花猛兴奋地从走廊里走进来一一零五房间,左瞧右望没有看到宋奇,便向明玉问:“小姐,宋大哥呢?” 明玉咯咯笑着指了指洞里,“你看,他在洞下面呢。” 花猛俯视洞下面,见宋奇正忙着搬青石板,毛勇站在旁边帮他拿着火把。花猛蹲下身子,瞪了毛勇一眼,毛勇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花猛向下面喊道:“宋大哥,我们发现新的情况了。” “什么情况?”宋奇头也没抬,只是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双手抓着青石板的两头,用力向外面拉扯。 花猛道:“你知道我们看见谁了吗?我们发现翟福居然在客栈门口鬼鬼祟祟地转悠。那翟福看到我们的人后,就离开了。我派了人悄悄地盯着他。估计很快就能找他的下落。” “翟福当然觊觎这笔巨银,否则他干嘛千辛万苦绘制那张藏银图?”宋奇在洞下面粗声粗气说。 “你做的对!”明玉向花猛赞许地说道,“翟福很想得到这笔藏银,他绝对不会让土斗把这银子拿走。咱们找到翟福,说不定就能找到土斗,最终就可以找到藏银的下落。” “我们上下配合,说不定真能找到藏银的下落!”宋奇接口说,一使劲把青石板从侧洞里拉了出来,在他面前露出来一个四尺宽五尺高的地洞。宋奇从毛勇手里拿过火把,躬着身子,把火把伸进地洞里面,火光把侧洞照得亮堂起来,宋奇看见地洞上印着明显的杂乱的脚印,一直向正前方延伸了大概三四丈远,之后向右边拐了弯,看不见了。 “怎么样?”明玉从上面俯视着洞里,关切地问道。 “现在我敢肯定,藏银就是从这地洞里被运走的。”宋奇呵呵笑道。 毛勇哈哈笑道:“有了这个洞,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土斗。” “那太好了!”花猛高兴地说,“那翟福要不要继续跟踪?” “当然要!”宋奇仰视着花猛,斩钉截铁道,“翟福与土斗虽然都是冲着藏银而来,但两人的动机和立场是不一样的。土斗来偷藏银,代表的是某种与西门柳作对的力量,翟福受西门柳的指使来刺杀我,代表的西门柳的势力。或许西门柳派到留云郡的不知翟福一人,咱们追查到翟福的下落,就可以找到西门柳派来的其他人。” “我明白了!”花猛如梦方醒。 明玉俯视着满脸泥土的宋奇,笑着问:“既然土斗是与西门柳作对的,那么可不可以说,土斗是我们的友方?” 宋奇想了想,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敌人的敌人可以作为我们的朋友。但是就土斗来说,他不是。首先他并没有正面与西门柳作对,所以他的立场并不明朗;其次他是梦岛的败类,咱们也不需要这样的朋友;第三,他偷了藏银,等于是跟我们作对。” “好吧,你说的对!”明玉颔首道。 “宋大哥,那么我们下一步怎么做?”花猛问道。 “我说过,我们上下配合。”宋奇简短地说,“你继续在地面追查翟福和土斗的下落。我则顺着这个地洞去追踪他的足迹。” 花猛瞄了一眼明玉,又瞅了一眼宋奇,“这不好吧!还是让我从地下去追查吧。” “宋大哥,这件事你还是让花教头去做吧。”明玉恳求道。 “两边的事情都做到一半了,临时换人就不好了!”宋奇摊开双手说,“咱们各自分工。明玉,你坐镇将军府担当总指挥,花大哥你继续追查翟福和土斗的下落。我和毛勇顺着地洞向前去追查。” “好吧!”明玉听宋奇说要带毛勇一起去,也略微放了心,很大方地让了步,不过还是提了条件,说,“我就不回将军府了。我就在这里坐镇。”她担心万一有人把这洞口填了,宋奇毛勇岂不是回不来了。 “好吧!”宋奇能理解明玉的担心,所以也就不坚持了。 两人携带了足够的装备。火把,这是必不可少的照明工具;铁锹,万一地洞的出口被封死了,可以用铁锹通开;绳索,万一地洞的出口是悬崖呢;水和干粮,万一这洞太长,需要走一天一夜呢;连弩,宝剑,这是必有的防身武器。 说是两个人,另外还是带了两个军兵,主要是让他们拿东西。钻这样狭窄的地洞,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毛勇坚持要走在前面,宋奇拗不过他,只能让步。 这个地洞不是太小,用不着爬,也不是太大,不能正常地直着身子行走。毛勇手拿着火把,低头躬腰弯背,率先钻进了侧面的地洞,向前面缓缓行进,宋奇手里拿着铁锹跟进,后面两个军兵拿着各种东西紧紧跟随。 走了三四丈之后,地洞向右边拐弯,他们顺着洞的方向继续前进。又前进了三四丈,洞又拐了一个弯。之后洞越来越高,几乎可以正常地直立行走了。看起来头顶上没有房子,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地挖掘。 大概行走了一柱香的工夫,到了地洞的尽头了,前面左右都无路可走。算算这洞总长超过一百丈。土斗为了盗取藏银,居然在地下面挖了这么大的一个洞,看来他确实花了不少工夫,而且他的帮手也绝对不止四人。 毛勇握着火把向四处照了照,用手向四处摸了摸,说:“好像无路可通。” 宋奇脚下踩到一小滩水,他正想说这里怎么会有水,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在他的脸上。他抬头仰视顶上,发现头顶之上有一个垂直的洞,洞里面黑魆魆的。 毛勇把火把高高举起,伸进洞里一照,这下把洞里情况看清楚了。上面这个洞是一个直径三尺的圆洞,洞的四壁砌着石块,看起来是一口废弃的井。井的顶部被一块巨大的石块封得严丝合缝,一丝亮光也没有。 宋奇高高举起铁锹,踮着脚尖,够不着头顶上面的青石板。宋奇低声说:“想必这洞顶上面就是出口!” “是啊。”毛勇缓缓地说,“这上面应该是出口。但这出口外面到底是荒野呢还是街道呢还是人家的房屋里面?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是荒野和街道倒也还好。假如是人家的房屋里面,恐怕就比较麻烦了!土斗及他的同伙一定住在里面。” “让我贴近石板听听外面的动静。”宋奇说,他让两个军兵蹲在洞的正下面,自己一手扶着洞顶,用脚踩在两个军兵的肩膀,让他们站起来。 两个军兵顶着宋奇站了起来,宋奇也在他们肩膀上站直了身子,他的头顶离上面的青石板还有一尺的距离,他的手向上伸直的话,可以够的得到上面的青石板。 宋奇把耳朵紧贴着洞壁,屏气凝神,使劲地倾听。。。(。)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两盗相争 在黑暗的地洞尽头,一只火把在熊熊地燃烧着。火光摇曳着,把几个人的身影在洞壁上晃来晃去,好像地底下的鬼魅一样捉摸不定。 宋奇竖在两个军兵的肩膀上,身子靠在上面垂直的洞壁上,耳朵贴洞壁上使劲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宋奇听了半晌,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不知道是因为青石板盖得太严密了使得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还是因为外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偶尔一滴一滴的小水珠滴在他的身上。 “外面没有什么声音,上面有水滴下来,似乎是一块低洼之地。”宋奇低头向毛勇说。在他这个位置看不到毛勇的脸,只能看到毛勇那只握着火把的手。那只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通红,好像透明的皮肤里面裹满了血液一样。“要不我们把压在上面的石板顶开,从这个出口爬出去?” “好的。你小心一点!”毛勇隔着洞口说。 宋奇挺直了身子,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托在青石板的下面,慢慢地把力气凝聚到手臂上,缓缓地伸直手臂。青石板纹丝不动,宋奇感觉这块青石板比之前的那块还要重。当然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好用力。 宋奇又加大了力气,猛然向青石板使劲顶。 “哗啦~”青石板被顶开了一丝缝,从那缝里流出一股水流,浇在宋奇脸上,也浇在支撑宋奇的两个军兵的脸上。那两个军兵被宋奇用力踩得肩膀酸痛,另一方面被水浇得本能地向旁边躲闪,两人都站立不稳,向两边洞壁倾斜,把宋奇一下子跌了下来,摔在两个军兵身上。 毛勇把宋奇拉了起来,一边皱着眉头说:“上面有水?这是什么地方?” 宋奇也是一脸茫然,胡乱猜测道:“难道上面是水边?” “或许是吧。”毛勇把火把递到宋奇手里,“等下由我来打开那块石头吧。” 两个军兵重新并肩蹲好,毛勇抬脚踩在两人肩膀上,两个军兵同时直立,把毛勇顶到了圆洞里面。 毛勇举起双手,正要托举青石板,忽然从头顶上面传来脚步声,声音清晰响亮,好像什么东西踩在鼓点上面,根本无须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随后又传来说话声。 “土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取西门公的百万藏银!”一个浑厚的男声从地面上传来,从声音发出的方位判断,说话的人所站的位置离地洞的出口不到三十步。当然可能这个判断并不准,因为跟着泥土的洞壁和石块。 “翟福,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俺跟西门柳向无交涉,什么百万,什么藏银,俺听都没有听到过。”土斗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似乎透着寒意。从他的声音判断,土斗站的位置离青石板的出口不到十步。 翟福冷哼了一声:“你不要跟老子装傻!老子已经去过柳云客栈,那里正闹得沸沸扬扬,西门柳藏在一一零五房的百万银两被一个叫土斗的人盗走。” 上面沉默了片刻。土斗迟疑了片刻,怪声怪气地笑道:“俺也刚从柳云客栈回来,听到的跟你略有不同,说是那百万藏银被宋奇带着几百官兵起走了。” 宋奇听了,朝土豆站的方为瞪了一眼。这厮居然睁眼说瞎话,真是连一点盗亦有道的盗义都没有。 翟福冷笑道:“宋奇确实是想要起那百万藏银,但是他们发现这藏银早被一个住在隔壁房间的叫土斗的人盗走了。他们已经在四处追捕你了。” “这又关你什么事?”土斗阴阳怪气说。 翟福晓之以理道:“土斗,你盗取了这百万两藏银,宋奇不会放过你,那西门柳也不会放过你!你觉得你安静地享有这百万两银子吗?” 土斗沉默了片刻,没好气地说:“你跟俺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翟福慢吞吞地说:“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说见者有份,不能独吞。” “你想与俺平分?”土斗声音中寒意凛冽,透着杀气。 翟福傲然说:“如果不平分,你说怎么分?” “我们八个人,累死累活,才得到这些银两,你们只有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做,居然要与我们平分!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土斗的声音中似乎透着哭笑不得的情绪,说完话之后,纵声大笑起来。 土斗旁边的人哄笑了起来。 看来土斗一共有八个人,而翟福也不是一个人。刚才还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翟福十分嚣张地说:“土斗,你要想得你那一半的话,就同意老子的建议。否则恐怕你一个子也得不到。” “翟福,就凭你们两个人,就想从我们八个人口里夺食吗?”土斗狂笑道。 “那就试试!”翟福狂傲地说。 接连发出“噌啷~”一声,大家似乎都亮出了兵器。地上面发出了奔跑跳跃的声音,随后是叮叮当当刀剑交击的声音。 毛勇俯视着宋奇,轻问道:“宋大哥,咱们要不要冲出去,正好把两边的人都抓起来。” 宋奇摇了摇头,说:“咱们现在冲出去,他们两边的人立马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还是等他们杀得精疲力尽时再冲上去吧。” “好的!”毛勇说着,从两个军兵肩膀上跳到地上,自言自语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不知道花教头能不能找到这里。” “找应该能找到,就怕等他们找到时,上面的争夺已经结束了,人去财空了。”宋奇眯着眼睛看着地上面,似乎他的眼光能够穿越厚厚的地面。 这时,上面的交战似乎越来越激烈,连地面都似乎在轻微地颤动了起来。 “砰~”一声巨响忽然在他们头顶上爆出,那块压住洞口的清板石激励地晃动了一下,似乎被一个凌空落下来的笨重的身体重重地砸了个正着,移动出了一个手掌大的豁口。接着,哗啦啦,从清板石的缝隙中流出了好几股巨大的水流。一线天光也射进了洞里来。 “大哥,洞下面有火光,好像有人!”一个惊恐地声音似乎从水里面冒出来。 “什么?”上面的打斗声立即停止了,似乎所有的人都跑到青石板旁边来看个究竟。 这时似乎所有人都看到火把的光亮,乱七八糟叫嚷道:“洞下面真的有人。” “打开池子放水!让他们有命来,无命回!”土斗气急败坏道。 “是!”几个人笑着答应的声音和七手八脚搬石头的声音一起传来。 压在洞口的青石板完全被掀开了。下一个瞬间,明朗的光线和磅礴的水流一起奔涌进了位于地下一丈多的地洞里面,倾泻到他们的身上。几个人一下子就被淋成了落汤鸡,毛勇手中的火把几乎被浇灭了。 在青石板被掀开的一瞬间,一节好像宫殿建筑的飞檐透过井口进入了宋奇的眼帘,但是此刻他无暇多想,急声说:“快跑!”(。)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反被水淹 几个人在黑暗的地洞里多路狂奔。 毛勇手拿火把跑在最前面,火把明明灭灭,只能照出微弱的光亮。 宋奇跑在第二个,此刻他早已把手中的铁锹丢掉了。两个小兵跑在后面,身上的东西能丢的基本上都丢了。 在他们的身后是飞速奔涌的水流,紧紧咬着他们不放。这股强劲的水流撞击着地洞的四壁,发出轰然的声响,激荡起白色的水花。 等他们跑出去三四十丈远的时候,水把他们撵上了。 两个小兵被激速涌来的水流冲倒了,身体猛然撞到宋奇身上。宋奇向前踉跄了几步,下一个瞬间,一股强劲地水流冲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冲得轰然倒下,被水卷着向前飘荡。 他屏住呼吸,手向四处乱抓,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倒在水中,被水冲着向前快速移动。有时会猛烈地撞到洞壁,他伸出手去抓洞壁,却抓不住。 寒冷和恐惧一起向他心里袭来。宋奇挣扎着从水里抬起头,惊恐万分地向四周张望,地洞里面是一片森然的黑暗。除了哗哗流淌的水声,和打在脸上的水花,什么都看不到。 宋奇惊恐地大声喊道:“你们都在吗。” 过了一会儿,听到前面毛勇的的回声:“我在。”毛勇也被水流冲倒,手中的火把完全熄灭了。 又过了一会儿,从后面传来两个小兵的回声:“我们都在。” “好好。都在就好。咱们要趁水还没有注满地洞的时间赶紧回到客栈。”宋奇庆幸地说。 此刻,地洞中的水仍在急速奔涌,四个人都站不起来,只能浮在水中随波逐流。 等他们被水卷出去三四十丈的时候,水流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看来水的前锋已经抵达客栈的一一零五房,前后水势相差不大,所以难以再卷着他们汹涌前进。 宋奇一只手扶着洞壁,终于站了起来。洞里的水位已经没到他的腋下,而且在急速升高,按照这样的势头,估计过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淹没到洞顶,那时就没有地方呼吸了。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一一零五房间,估摸着还有三四十丈的距离,如果跑得够快,应该能够在水没洞顶之前到达。 但是现在不能跑,只能在水中漫步,这样一来,速度就太慢了。 “水很快就要没顶了,加快速度前进!”宋奇在黑暗中大声说,一边拖着脚步在水中快速移动。 “地洞到这里要向左边转弯。”毛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天哪,前面的洞顶很矮。只能低着头过去。”过了一会,传来毛勇大声吐水的声音,好像是河马喷水。“不行,低着头的话,头就浸到水中了,这里的洞顶离水位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汩汩声。 宋奇大骇,前面的洞顶降低差不多一尺了,等于缩短了水位没顶的时间。按照这样的进度,用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水位就会没到前面的洞顶了。而他们离目的地至少还有七八丈的距离。 “快,矮着身子,仰着头过去。”宋奇大声说。 “好,这个办法管用。”毛勇矮着身子,低着头过去了。 等宋奇来到转弯处时,水位离洞顶不到两寸了,同声也到了肩膀之上了。宋奇向边上一让,于黑暗中对后面的两个军兵说,你们先过去。 “不,宋将军先过去!”两个军兵同声说。 “没时间了,你们快走!”宋奇于黑暗中摸索到一个军兵的肩膀,把他推到前面,“记住,矮着身子,仰着头,用手撑着洞壁,向前快走。” “宋将军,你也快来!”军兵说了一声,按照宋奇说的方法进去了。 等两个军兵都进去了,宋奇也钻进了这个矮洞里,这时水位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离。宋奇仰着头,鼻子都快碰到洞顶了。他脚踩着洞底泥泞的路面,双手撑着两边滑溜的洞壁,艰难地向前推进。 “前面完全没顶了!”毛勇说话的汩汩声音从最前面传来,他大概已经到了另一个拐弯处。在水里听人说话的声音,有放大和变声的效果。如果不是知道前面的是自己人,还以为是水中的妖怪在向他们催命呢。 “那怎么办?”一个军兵惊恐万分地说,说话的声音中冒出汩汩的声音。“看来思路一条了!”另一个军兵更加恐怖地说。 “屏住呼吸,游进去!”宋奇也用汩汩的声音说话,大声鼓励他们,“这里离终点不远,也就四五丈的距离!” “我们不会潜水!”一个军兵在水中哆哆嗦嗦说。 “我们也憋不了那么久的气!”另一个军兵沮丧地说。 “不要再说话。深吸一口气,用力憋住。我拉你过去!记住,不出水面绝不张口。”毛勇在前面汩汩地说,毛勇的水性不错,拉一个人过去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宋奇猛然想起,自从得到灵蛇丹之后,他可以在水中开目视物,而且在水中憋气的时间大大延长。当初在龙尾山的海滩,他足足了在水中憋气数了两百个数。现在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我推一个过去!”宋奇兴奋地汩汩地说。他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睁开眼睛向前面望去。洞里没有光线,水中也是黑魆魆的,眼前只能隐隐看见前面那个军兵在水中上下浮动的蜷缩着的身影。 他伸手抓着那个军兵的腰带,用脚使劲蹬着洞壁,用力向前推动。在洞里面潜水比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潜水要好得多,因为洞的四壁都可以借力。 宋奇一边蹬着洞壁向前推动,一边睁眼向前观瞧。洞里的水相当浑浊,好像这里的水是从黄河里放过来的似的。越向前面游,视线越清楚,好像有什么光线照射似的。 宋奇发现,光线的来源在他的胸口。他明白了,是灵蛇丹。他干脆把灵蛇丹从衣服里掏出来,一道幽幽绿光迅速扩散向洞里的四周。使得整个地洞看起来好像透明的似的,同时也使得洞里浑浊的水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绿色,变得柔和曼妙,令人感觉仿佛置身幻境之中。 他手里推着的这个军兵半浮在水中,把头埋在双手之间,在他的推力之下向前移动。前面那个军兵被毛勇吃力地拉着向前缓慢移动,他的头朝向后面,双眼紧紧闭着,脸部因憋气和恐惧而变得相当扭曲,他的嘴角已经开始冒泡了,看来他是竭尽最后的力气忍住呼吸,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逃出洞天 宋奇见毛勇手里拉着一个人,向前游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如果毛勇能像宋奇一样采取从后面推的姿势,一定会轻快很多,快速很多。但是现在不能开口说话,无法提示他。 或许一两个弹指间,前面那军兵就会气尽而亡。自己手里这个军兵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如果为了探洞而牺牲两个军兵,那么自己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宋奇急得不得了,他无暇多想,双腿使劲地蹬着洞壁,推着手里的军兵快速移动。下一个瞬间,他手里的军兵撞到前面那个军兵的身上。前面那个军兵惊恐地睁开眼睛,似乎要张开口的节奏。 宋奇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知道那军兵看到还是没有看到,反正他没有张开口,不过从他的嘴角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宋奇的两腿像一把剪刀一样,不断地开合着,使劲地蹬着墙,推着三个人向前快速移动。毛勇明显感觉到来自后面的推力,游起来轻快了许多。 在推着三个人向前移动的同时,宋奇在心里默想,如果他回到地面,能不能根据刚才在地下走的路线找到地洞的出口?地洞的路径他记得清清楚楚,先是向正前方直行四丈,之后向右前方转了一个差不多四十五度的弯,然后又行来差不多五丈,然后又向右拐了一个三十度的弯,之后一直直行了约九十丈。看来此地位于客栈的东面偏北的方位,离客栈的直线距离大概九十丈。要找应该找得到。 只是不知道,等他们找到时,土斗等人会不会还在那里。 “天哪,这洞里怎么会涨满了水?”忽然,从宋奇的耳边传来了一一零五房间的声音。这声音穿过水这个介质传来,被放大和变形了,变得缓慢,沉重而夸张,难以分辨是谁的声音。 “不好!宋大哥还在洞里!这怎么办哪?快把水舀掉!”这个焦急的声音传到宋奇耳边也变得很慢声慢气,不过他知道这声音一定是明玉的。 “对对!快去拿舀水的家伙!”有人连忙应答,有人脚步匆匆地出去拿舀水的家伙了。 宋奇心里觉得好笑。这洞里最起码灌了五百吨的水,这么多水,怎么舀,舀个三天三夜,也舀不光。估计等她们把水舀光了,他们的尸体早就腐烂了。 前面的光线更亮了,看来离洞口已经不远了。 宋奇双腿继续用力蹬墙,推着几人向前快速移动。 “有人出来了!”上面欢呼地声音传到宋奇耳边,宋奇知道,已经到目的地。 “毛勇,宋大哥回来了没?”明玉急切地问道。她的声音传到宋奇耳边时,已经和原声差不了多少。 “马上出来了!”毛勇一边吐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光线更亮了,宋奇大力一推,把那个军兵从侧洞里推了出来,他自己也到了垂直的主洞之中,然后提着那个军兵浮了上来。 “宋大哥,你没有事吧。”明玉急切地问道,眼中似乎布满了泪水。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宋奇从嘴里喷出一口水,喘了口气,把手中那个军兵推上了房间的地板。他自己也翻身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他发现,洞里的水已经满到与地板持平的位置。毛勇无力地坐在一边喘气,两个军兵似乎昏迷不醒。 “按我上次救人的办法,把两人肚子里的水倒出来!”宋奇拧着头发上挤干上面的水,向旁边的军兵吩咐道。 “是!”登即上来四个军兵,两人抬着一个,抬到外面去救治了。 明玉吩咐人拿来干毛巾给宋奇毛勇擦身子,又吩咐人生了一盆火,端到两人身边。 说实在的,在水里面并没有感觉冷,但是上岸之后,感觉巨冷,全身瑟瑟发抖。靠着火盆,宋奇感觉暖和多了。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笑着向毛勇问:“你还有力气吗,咱们去抓土斗。” “我还行!”毛勇喘着粗气回答。 “宋大哥,你们辛苦了,先休息休息。你把土斗藏身的地方告诉我,我带入去抓。”明玉急忙说。 宋奇想了想说:“土斗藏身的地方离这里大概九十丈远,方向东偏北。”说到这里,宋奇扭头向侍立在门口的柳掌柜问:“你们客栈附近有庙宇道观吗?” “有有。”柳掌柜抬起手比划来一下,慢吞吞地说,“旁边有一个废弃的玄女庙。从客栈大门向左拐,沿着普发大街向前步行约一百步,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向左拐,步行约两百步,是一个丁字路口,从丁字路口向右拐进另一条路,步行约两百步,就到了玄女庙的正门。” 宋奇用力拍了一下地板,大声说:“土斗就藏身在那座庙里!” “那你们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带人去抓土斗!”明玉伸手拍了拍宋奇湿漉漉的肩膀说。 宋奇从地板上一咕噜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水,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我也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用什么水淹我们的。” “我也去!”毛勇也站了起来。 明玉上下瞧了宋奇几眼,打趣道:“你们这么去怎么行?一出这个大门非冷死不可!” “随便拿件干衣服来换换就行了!”宋奇伸手在火盆上烤了一下。 “柳掌柜,你这里有干净的衣服,借几件给他们穿一下。”明玉向柳掌柜莞尔一笑,问道。 “有是有的。不过。。。”柳掌柜说话吞吞吐吐的。今天他感觉自己最倒霉了,又是破财,又是破物。 “不过什么?”明玉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柳掌柜连忙陪笑解释说:“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宋奇和毛勇都换上了伙计的装束,身上都穿着一套淡青色的长衫。 明玉上下瞄了宋奇几眼,咯咯笑着打趣说:“伙计!咱们走!” 宋奇也笑着回应道:“掌柜的,咱们去哪里?” “去庙里拜拜神仙!”明玉哈哈笑道。 柳掌柜正好摇头,很是无语。他怎么觉得这位留云郡的最高长官好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另外一位美女大官也像小女孩一样烂漫。 出了一号楼的门时,宋奇向站在门口的几个军兵打听那两个溺水的军兵有没有苏醒,军兵回答说已经好了,正在休息。宋奇放了心,带着明玉毛勇敖豹等人急急忙忙向玄女庙赶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人去庙空 一圈朱红色的墙围着盖着琉璃瓦的三进宫殿式建筑,两扇朱漆大门紧闭,门上颜色剥落,显得破旧不堪,看起来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门楣上嵌着一块红色木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玄女庙”。字迹也有些残缺不全。 敖豹纵身跳上了墙,很快从里面打开了大门。宋奇等人拥进了庙门。 一幢黄色琉璃瓦的大殿出现在人们面前。两边矗立着红色的合抱粗的圆柱,柱子上悬着一幅淡金色的对联。左边:智周万物;右边:参赞天地。 透过大殿的高大门廊,可以隐约望见大殿内宝相庄严的九天玄女的高大的塑像。 宋奇躬身向玄女的塑像遥施一礼,随后带着人从正殿旁边的甬道向后面快步而去,当然,也留下了一部分人守门。 “快去,先找有水的地方。”宋奇向左右吩咐道。 在正殿的后面,有一排厢房,厢房和正殿之间有一个花园,花园里偏西的地方有一个十丈见方的水池,水池边上有块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字:“韬略池”。 池里的水基本上被放干了,露出了池底,池底里只剩下这里一小滩那里一小滩的水,水中的红色鲤鱼都露出了鱼肚,在扑腾腾地跳着,几只乌龟在池底黑色泥土上派来爬去,池底露出来成堆的各种古旧的铜钱。这些铜钱要是拿到二十一世纪,一定价值不菲。 宋奇围着韬略池转了半圈,发现池子旁边连着一口七尺见方的井,井沿上刻着“智慧井”三个字。井的正中有一个三尺方圆的洞,洞的旁边有一块清板石。井的旁边还用泥土堆起来一个土包,几乎堆成了一座假山。 “哈哈,地洞的出口就是这里!”宋奇兴奋地拍着智慧井的栏杆,向明玉绘声绘色说,“土斗他们就是从这口井里开始挖洞,一直挖通到柳云客栈的。我们几个从地洞里面一直钻到了这口井的下面。我正要顶开青石板从井里出来,刚好翟福找到这里,要向土斗分一半的藏银,土斗自然不同意,两边就打了起来。一个人可能被凌空甩了起来,砸落在盖智慧井的石板上,把石板砸移了位置。他从石头缝隙里发现了我们拿的火把的光。说也好笑,他们居然不争了,停止了打斗,把这一池子的水放进了井里,灌进了洞里,差点把我们淹死!看来这是对我水淹留云郡的报应。”他说这番话时,一点恐惧感和后悔感都没有,有的似乎是一种没有从井里钻出地面来的遗憾感和经历惊险逃生的刺激感。 “那他们应该就在这里不远。咱们快分头去找!”明玉从腰间拔出了剑,抛给了宋奇,自己则从背囊里掏出几颗五色石子,捏在手里。 宋奇换了衣服之后,出来得太匆忙,剑和连弩都丢在柳云客栈。宋奇接过剑,向池子旁边的厢房冲了进去。 这厢房一共五间,宋奇挨间搜去,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但是人住过的痕迹非常明显,床被桌椅俱全,锅碗瓢盆纵横,显然土斗等人是刚刚离开的。 毛勇敖豹等人向各处大殿偏殿搜索了一遍之后,纷纷回回向宋奇禀报:“大殿偏殿都搜过了,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藏银更是没有踪迹!” “这土斗实在太狡猾了!”宋奇跺了跺脚,额头间皱出了一道深深的痕,“他们刚刚还在这里的争斗。怎么就跑得无影无踪呢?而且连百万藏银都搬得一个不剩?” 明玉眯着眼睛向四周环顾了一圈,自言自语道:“他们刚离开不久,一定走的不远。毛勇,你安排大家分头去找一下。” “是!”毛勇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了。敖豹乌彪晁虎麻岱各带三十个军兵离开了玄女庙,分别向四大城门方向沿路找去了。 “咱们去拜拜玄女娘娘吧。”宋奇瞅着明玉说道。“在中国的神话传说中,九天玄女是司战争和智慧的女神。我们有缘来到这里,岂能不拜上一拜。” “好呀。”明玉向宋奇伸了伸手。 两人一起向玄女庙的正殿迈步走去。毛勇敖豹跟在后面。 正殿中的塑像高达一丈,塑像是一个俏丽女神的形象,妙相庄严,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绛绡衣。左右各侍立着一位青衣女童,一个持旌擎扇,一个执笏捧圭。这位女神就是九天玄女娘娘,圣号是:九天玄女圣姆天尊。 宋奇在塑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跪下,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心里向玄女娘娘默念道:“弟子宋奇,生于二十一世纪,不慎穿越到这里,无奈卷入了战争。望玄女娘娘赐我智慧和力量,使我能够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等我打到多安府之后,一定回来给玄女娘娘重塑金身,再造庙宇。” 明玉站在宋奇的身后,等宋奇拜好后,也虔敬地拜了一拜。明玉拜好之后,眼睛被神座旁边的一个竹签筒所吸引。她心里一动,向宋奇说:“咱们要不抽一个签,问问藏银的下落。” “好啊!”宋奇也好奇地说。 明玉拿过签筒,捧在手里,美眸微闭着,暗暗默念了一句:“弟子明玉宋奇,追查藏银的下落,希望女神能够指点迷津,告诉藏址。”默念完毕,双手捧着签筒摇了起来。竹签在筒里欢快地跳跃着,就是没有一支跳出来。明玉加大了摇晃的幅度,哗啦一声,一下子摇出了好几支。 明玉摇了两次,都是这样,不禁脸色涨的绯红,不住地摇头叹气。 “还是我来摇吧。”宋奇从明玉手里拿过竹筒,重新跪下,嘴里默念道:“弟子宋奇为追查藏银之事而求签,希望女神拨雾见日,指点迷津。这批藏银乃是不义之财,弟子找到这批藏银后,将其中一半归还明朱商号,另一半作为三军的饷银。” 默念完毕宋奇也捧着竹筒上下摇晃起来。 “刷刷刷。”竹签好像争着跳龙门的鲤鱼似的,在竹筒里面欢蹦乱跳着。 跳了半天之后,终于有一只好运的竹签从几百支竹签中脱颖而出,跳出了龙门,落到了地上。 宋奇高兴地捡起竹签,拿到眼前一瞧,顿时他的瞳孔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变大了,嘴唇微微的张口着,半晌没有合拢。。。(。)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无字之签 “是一支什么签?”明玉本来要问是不是上上签的,见宋奇目瞪口呆的样子,便改了一种问法。 宋奇并没有反应,好像变成了一个木偶人似的。明玉俯身从宋奇手里拿过竹签,定睛一瞧,她那双美眸也因惊讶而凝止不动了,竹签的正反面都没有字,是一支无字签。 “不对呀。竹筒里面的竹签不是每支都有字的吗,怎么会有摇出来一支无字签呢?”明玉异常诧异,把竹筒里的竹签一支支拿出来检查,每支竹签上面都有字,不是上上签中中签,就是下下签。不管什么签,都有个签名。怎么会摇出一支无字签呢? 这时宋奇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说:“太奇怪了!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了!” 明玉把那支无字签拿在手里,把其它竹签全部放回竹筒,重新递到宋奇手中,轻声说:“要不你再摇一次。” “好吧,或许是因为我刚才不够虔诚吧。”宋奇接过竹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把杂念全部放下来,心里重新默念了一遍:“弟子宋奇为追查藏银之事而求签,这批藏银是西门柳霸占明朱商号而得来的,应该是不义之财,弟子找到这批藏银后,将其中一半归还明朱商号,另一半作为三军的饷银。祈求女神拨雾见日,指点迷津。” 他双手捧着竹筒,缓慢地摇着,眼睛微微闭着,没有看筒里的签。或许他不敢看吧。 “刷~刷~涮~”竹签并没有因他没看而不跳,而是跳的更欢。他不停地摇了半天之后,一支竹签从竹筒里弹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宋奇仍然闭着眼睛,双手还在摇。明玉拍了拍宋奇的背,笑止道:“不用再摇啦,竹签摇出来了。”说着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支幸运的竹签,放到眼前观瞧。 这次轮到明玉目瞪口呆了。 宋奇睁开眼睛,看到明玉的样子,不敢相信地说:“难道又是一支无字签?” 明玉和刚才的宋奇一样,呆呆地,没有反应,也没有回应宋奇的话。 “你不是故意逗我玩的吧”宋奇轻笑一声,伸手从明玉手里抢过竹签,低头凝目一瞧,他也傻眼了。 又是一支无字签!真实不虚!太不可思议了!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太不可理解了! “看来我们和这批藏银无缘了!”宋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挺身站了起来,伸手也把明玉拉了起来。他觉得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得根本无法理解。 明玉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似乎还没有从无字签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两人默默无语地离开了玄女庙,一径回到了将军府。这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宋奇刚回到将军,还没有来得及换一套衣服,郁满和花猛都来向宋奇汇报工作了。 郁满见宋奇穿了一身伙计的工作服,很是滑稽,他忍住笑,一五一十地汇报道:“宋将军,我已经把你的命令传达给四门守尉,他们一定会严格检查出门车辆人员。另据守门校尉报告,这两天没有发现有人运送大额银两出城。这么看来,百万藏银应该还在城中。” “嗯。”宋奇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花猛和毛勇,语气简洁地问道:“你们呢?” 花猛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派出十个认识土斗和翟福的人分头去找了。只要土斗和翟福还在城中,应该一两天之内能找着。” “乌彪他们还没有回来,所以我这边还没有什么消息。”毛勇身上的衣服和宋奇的一模一样,都是伙计的工作服。 “好吧,你们继续查吧。”宋奇满脸疲惫地说,他在玄女庙求到两支无字签后,对于追查藏银的兴趣已经不那么强烈了。 ****** 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宋奇身心疲惫。 他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刚睡着不久,就被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叫醒了:“宋将军,玄女娘娘有请!” 宋奇揉揉眼睛,只见门口进来了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俏丽女子。 “你说谁有请吗?”宋奇不敢相信地说。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玄女娘娘。” 宋奇大喜,一骨碌爬了起来,穿戴整齐之后,跟着那女子来到了一座宫殿。这宫殿富丽堂皇,仙乐袅袅。 那女子引着宋奇进了大殿。只见大殿的玉阶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绝美女子,左右两边各侍立着一名青衣女子。 “还不快见过玄女娘娘!”绿衣女子在宋奇旁边轻声提醒道。 宋奇如梦初醒,连忙倒身下拜:“弟子宋奇叩见玄女娘娘。” “免礼!”玄女娘娘向宋奇挥了挥手,轻启朱唇,以清脆而端重的声音说:“宋奇,你今天抽签抽到两支无字签,你可明白其中的含义。” 宋奇恭声道:“弟子不明白!” 玄女娘娘微微一笑道:“这两支无字签,第一支代表天书,第二支代表穿云箭。在你以后碰到致命危机的时候,天书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在你碰到强有力的对手时,穿云箭可以发挥威力。你要好好保管,妥善使用。记住,不到万分危难的时刻,不要轻易使用。” 宋奇心里喜之不尽,连忙答应道:“是!弟子谨记在心!”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玄女娘娘平静地问道。 宋奇想到他穿越到这里一年多,无时无刻不想念父母亲人,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怯怯地说:“弟子是不慎穿越到这世界来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 玄女娘娘语气温和地说:“宋奇,你在你自己的世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凡的人。你来到这个世界,你将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前途不可限量。你以为你是稀里糊涂穿越过来的吗,非也,你是被伟大的使命感召过来的。你不要再想回去的事,好好在这里完成你的使命!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她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遥远。 宋奇茫然问:“不知弟子的使命是什么?”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会明白。”玄女娘娘向宋奇挥了挥手,“好啦!见面就到此结束,你可以回去了!” 宋奇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时那个把他领到这里来的绿衣女子拉着他出了大殿里,警告说:“你快回去吧!否则娘娘不高兴了,到时候把赐给你两支无字签收回去了。” 宋奇听说要把无字签收回去,连忙把无字签放进怀里,说:“我马上回去。”说着他提步走出了玄女宫。走出宫殿的大门之后,回头顾视,发现绿衣女子不见了,玄女娘娘也没有影子,连宫殿也消失不见了,身后是一片空白。 “莫非这是一个梦?”他诧异不已,睁眼四顾,四处寻找宫殿和玄女娘娘,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眼前只有朦胧的床帐和温软的被子,他刚才的确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使命感召 “我是被使命感召过来的?”宋奇仰靠着床上,回味着刚才的梦境,这个梦如此逼真,显得非相当真实,但是梦里的事情却又甚为虚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使命是什么呢?” “难道我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帮金正雷复仇?或者是为了帮明朱公报仇?”这两个任务都在进行中,而且好像离达成目标不远了。使命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易行。使命应该是一个难以企及的任务。 “难道是为了灭掉卫国?”卫国这栋大楼已经风雨飘摇了,稍微用力推一把,似乎就能让它倒塌。 “或者是提前促使天下的大一统?”这个任务有点艰难,但是卫国是四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卫国倒塌了,或许会引起其它国家的相继倒塌。 “总不会是为了统一全世界吧?”宋奇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发笑,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想了一想,“现在这个时候,美洲大陆还荒无人烟,如果我此刻派一支军队去美洲,占领美洲,岂不是成了美国的祖宗?”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会明白。”他的耳边回响起玄女娘娘的话。好吧,既然日后自会明白,那就不要费心劳神地去想它。 他又想到无字签的事情,玄女娘娘的话又回响在耳边:“这两支无字签,第一支代表天书,第二支代表穿云箭。在你以后碰到致命危机的时候,天书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在你碰到强有力的对手时,穿云箭可以发挥威力。”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白天刚刚发生了无字签的事情,晚上就梦到无字签,这是不是太巧了一点。但是,两支无字签真的是天书和穿云箭吗?好像一点也看不出来呀。那只不过是两支普通的竹签而已。真的有如此神奇吗? 如果无字签真的是天书和穿云箭的话,那他的损失就太大了,因为他昨天太大意了,离开玄女庙时并没有把无字签带回来。此刻他心里后悔不已。 为什么我走出宫殿的门,宫殿就消失不见了呢,这实在太虚幻了。肯定是一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在玄女庙抽到无字签,晚上就梦到玄女娘娘说无字签的事。这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就是如此而已。宋奇自我解释说。 这时,疲倦又爬上了宋奇的眼睛,他懒懒地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早上,这个梦境还是萦绕在宋奇的脑子里,记忆犹新,挥之不去。他在将军府后花园碰到明玉后,迫不及待地把梦里的事情讲述给明玉听。“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玄女娘娘把我请去玄女宫。玄女娘娘告诉我,那两支无字签并非普通的竹签,而是非常厉害的神器,一支是无字天书,另一支是穿云箭。” 明玉听了,开心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娇枝乱颤,“宋大哥,这是真的吗?玄女娘娘居然赐给你天书和穿云箭!你真厉害!看来以后你将无敌于天下!” 见明玉如此开心,不管这个梦是真是假,都值得了。 “这虽然是个梦,但是非常真切,和真的一模一样。”宋奇陪着笑道。 明玉用含笑的眼睛斜视着宋奇,打趣道:“你怎么做这么好的梦也不带上我!” 宋奇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说:“现在想想这个梦还是太虚幻了。无字天书和穿云箭,只存在于传奇故事中,现实中哪里有这样的东西?再说,就算梦中是真的,那两支无字签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或许是真的呢?”明玉换了一幅严肃的口吻,并从囊袋里掏出两支竹签,递到宋奇手里。 宋奇接过来一瞧,赫然就是昨天抽的那两支无字签。 宋奇虽然不大相信梦的真实性,但是做了那个梦之后,对那两支无字签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于昨天没有把无字签拿回来很是后悔,没想到这两支无字签居然在明玉手里。宋奇惊喜地瞅着明玉:“你把无字签拿了回来?” “嗯。”明玉撩了一下鬓发,煞有介事地说,“我觉得玄女庙的竹签实在太怪异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你看,我摇了两次,不是摇不出签来,就是摇出来一大把签;而你,摇了两次,每次都摇出一支无字签。这无字签就更加诡异了,第二次我检查过每支竹签,明明看到上面都有字,怎么会摇出来一支无字的签呢。所以我就把它带回来,想研究研究。” “你研究出什么来了吗?”宋奇饶有兴致地问。 “没有。昨天我研究了一夜,翻来覆去地瞧,什么名堂也没有瞧出来。”明玉摇着头,若有所思说,“或许就像你梦境里说的,这两支无字签,一支是天书,一支是穿云箭。我觉得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让我看看。”宋奇说,一只手捏着一支竹签,凝目仔细端详,发现这两支竹签虽然是普通的竹签,但是盯着看久了之后,上面似乎有隐约可见的复杂纹路,闪着暗金色的光。“我似乎看到上面有暗金色的刻纹。” “是吗?”明玉好奇地拿过一支竹签,微眯着眼睛再次端详起来,“你看到什么图案?” “什么图案倒说不上来,反正是一些纵横的纹路。”宋奇摇头晃脑地说。 “这应该是竹子本身的纹路。”明玉把竹签还给宋奇,“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按玄女娘娘吩咐的,妥善保管起来。或许哪一天它会真的显灵呢。” 宋奇把一支竹签递给明玉,开玩笑地说:“要不咱们一人一支,留个念想。” “这是玄女娘娘赐给你的,还是都给你拿着吧。”明玉把竹签推了回来,带着抱怨的语气说,“而且,这竹签明显跟我无缘。” “好吧!我就留着作为纪念。”宋奇把竹签抱在胸口,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语气夸张地说,“但愿它时时刻刻保护我的平安,并在危难时刻显现灵异。”(。) 第三百三十八章 找到藏银 这一天,毛勇兴冲冲地跑进将军府的书房,向宋奇喜滋滋地说:“宋大哥,藏银找到了。” “找到了?”宋奇正在书案后面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研究,他从书后面抬起眼睛,不相信地瞅着毛勇,毛勇一脸忠厚之相,又不像是会骗人的。“在哪里找到的?” “你猜猜。”毛勇居然卖起了关子。 “这我怎么猜得到?”宋奇向毛勇翻了翻眼睛。 “是一个你去过的地方?”毛勇友情提示道。 “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宋奇放下书本,扳起手指数道:“四大城门,八大衙门,十大街道,还有校场和将军府。你看,我这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这个地方是我们一起去过的。”毛勇再次友情提示道。 “我去过的地方,你不也去过吗?还不是这些地方!”宋奇不耐烦地说。 “你再想想。”毛勇神秘兮兮地说。 “柳云客栈!”宋奇很肯定地说道,其实一开始他就想猜这个地方的,他只是想多逗逗毛勇。这个平常一本正经的武林高手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他岂能不多陪陪。 “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这下轮到毛勇不耐烦了,“这个地方你可能想得到,也可能想不到。不管你想得到还是想不到,我们就是在那里找到藏银的!” “你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呀!”宋奇忍不住发笑,眯着眼睛斜视着毛勇,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玄女庙?” “你怎么猜到的!”毛勇兴奋地拍手道,“你实在太聪明了!” “我们去过的地方,就剩下这一个地方没有说!”宋奇得意地一笑,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再说,土斗一直藏身在玄女庙,直到我们找到那里,他才离开。一百万两藏银是一个很大的目标,他不可能在几个时辰之内把那么多藏银运走。藏银没有翅膀,不会自己飞走。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藏银一定还藏在玄女庙中!” “宋大哥就是宋大哥,分析得透彻清楚,头头是道!”毛勇伸出大拇指向宋奇夸赞道,“我就是按照你的分析。。。” “等等,”宋奇打断毛勇的话,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地说,“按照我的分析?我可是事后诸葛亮!” 毛勇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说:“我的意思是,我当初也是这样分析的。于是我就派人到玄女庙周边的酒店麦铺人家打听,近十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从玄女庙运大宗的物件出来。回答都是否定。所以我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坚信藏银没有离开玄女庙,断定藏银还在玄女庙里。” “等等,”宋奇又打断毛勇的话,眼睛盯着毛勇问,“你是不是把玄女庙掘地三尺了?” “没有!”毛勇很无辜地摇头说,“玄女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我怎么会无故在玄女庙掘地三尺?” “那你是从哪儿找到藏银的?”宋奇困惑不解地说,“要知道,上次我们虽然没有掘地三地,可也算是挨间搜查翻箱倒柜了!” “我虽然没有掘地三尺,不过也算是动了一点土。”毛勇说这番话时,很有些得意的神气,“不过那土不是我动的,我只是让它复了原!” 宋奇明白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明显的地方往往是最隐秘的地方!土斗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把藏银藏在那堆土里。可是他万万不会想到,他会遇到像你这样厉害的对手!” 毛勇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宋大哥过奖了!其实并不是我厉害,而是土斗自己疏忽了!当初他如果不用韬略池中的水淹我们,我是怎么样也找不到藏银的。” “他放水跟你找到藏银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宋奇困惑不解地问。这次他是真的不明白。 毛勇笑着伸手比划着,一边解释道:“土斗把池子里的水放掉之后,一部分水冲到了那个土堆里。土堆被水冲过后,有一块地方塌了下来,露出了装银两的箱子的一角。所以并不是我找到藏银,而是藏银自己露了出来!” 宋奇拍手笑道:“这就叫水落石出。真是天助我们了!” 藏银找到后,派人清点了一番,足有一百个大箱,共有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土斗他们那么艰难那么辛苦地挖了三百多丈长的地洞,只用了一千两银子,真是白费心机,虚忙一场。他们以为把银两藏在土堆下面,做得天衣无缝,纤丝不漏,那里既安全又隐蔽,可以高枕无忧。哪里想得到,最后被毛勇识破了他们的心机。 宋奇暗想,等土斗他们回来,发现藏银不见了,岂不是气得要跳楼?不过现在不是为土斗担心的时候,而是为自己高兴的时候。 宋奇向明玉郑重提出,把其中的五十万两归还给明朱商号,剩下的充作军饷。 明玉坚决不同意,不高兴地说:“这些银两属于战利品,跟明朱商号没有半毛关系。” “这些银两是从土斗手里找回来的,而土斗是从毕富安手里盗窃的。毕富安是奉西门柳的密令运送这些银两到留云郡的,所以这些银两实际上是从西门柳手里夺回来的。而西门柳的财产都是从明朱商号盗窃而来的,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宋奇把银两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后,以激动的语气说:“所以这些银两算是明朱商号的失银,应该归还给故主。本来应该全部归还,但是因为目前军队需要饷银,所以先拿四十九万九千两充作饷银,算是向商号借的。” “宋大哥,我发自内心感谢你的好意!”明玉感激地瞅了宋奇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但有一点你要明白,并非所有西门柳的钱都是明朱商号的财产,他也是有自己的财产的。再说明朱商号不缺钱也不需要钱。现在军队中正是用人用钱的时候,这些银两应该全部充作饷银。”她说这一番话时,一点做作也没有,语气非常诚恳。 宋奇摊了摊手,只得含笑让步。最后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全部做了军饷。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对于宋奇的十几万大军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数目,省一点用的话,可以维持三个月时间。 当兵打仗图的是什么?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立功,立功又是为什么,还不是升官发财,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钱吗? 军饷有了着落,当兵的眼睛都发亮了。 一时间,军心大振,士气高涨,凝聚力更加牢固,战斗力空前强大。(。) 第三百三十九章 稳定后方 留云郡将军府。 一场不很愉快的会议在紧张地进行着。 前几天从翟福身上搜出来两张纸,一张是藏银图,另一张是铜雀关的紧急军函。上面赫然写着: “校尉利众因罪酒鞭打军兵,那些军兵不堪忍受,发生哗变,突入将军府刺死了利众,铜雀关由何人领军,请宋将军急速定夺。” 之前,宋奇因翟福的伪装和行刺,对翟福在校场所传报的事情采取不相信的态度。但是搜出这张紧急军函后,宋奇觉得铜雀关的哗变是确有其事。 宋奇脑海中大致地浮现起事情的经过:送信的军兵急如星火地赶到留云郡送信,路上碰到翟福,翟福知道他是送紧急军函的军兵,便把他杀了,并伪装成他的样子,然后假装急如星火地跑到校场报事,在宋奇及左右都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拔出匕首进行行刺。 宋奇本来要趁军兵激情高昂的时候安排出征的事情,现在得悉后方不稳定,兼且藏银失踪,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那里还有什么心情安排出征的事情。 翟福刺杀事件发生之后,宋奇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花在追查藏银上。 现在藏银已经有了下落,军饷已经有了着落,军中士气大振,接下来就需要稳定后方。 宋奇面沉似水坐于正中位置,眼睛空洞地扫视着参会的人员。明玉坐在他边上,也是一脸忧郁之色。符豪威郁满印铁坐于左边位置,典甸束福花猛毛勇坐于右边位置。刚刚被提拔的几个大校尉也列席会议。十几个人有着十几种神情。 半晌后,宋奇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计划这一两天出征,没想到竟然发生军兵哗变刺杀校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后方不宁,何谈出征?大家说说,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印铁清了清嗓子,声音激动且严厉地说:“那些军兵以下犯上,竟然刺杀校尉,这还得了,这不是明摆着要造反吗?我觉得应该尽快把那些哗变的军兵抓捕归案,进行严厉处置,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否则以后将兵不成兵,将不成将,如何杀敌制胜,如何保境安民?” “对对!”查能贵用手拍了拍椅子扶手,一脸肃然地说道,“这些哗变的军兵是必须要从重惩罚的。” “这个利众也太不像话了!”郁满挥了挥手,提出不同意见,“前方将士流血拼命才赚到一些功劳,他就怎么红了眼,发起牢骚来了?还醉酒鞭打军兵,他被刺死是活该的。” “是啊!”索罗接口说,他把大手一挥,声音中带着不屑的口吻,“他们如果有本事也可以上战场杀敌立功呀!别人在前方冲锋陷阵,流血牺牲,他们光在后面嫉妒别人,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他这话博得了很多人的赞同。人们纷纷点头。 宋奇侧脸看向明玉,瞥见明玉朱唇微微动了动,忙问:“明玉,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事情不能简单地看成是利众和那些哗变士兵之间的事情。”明玉美眸轻转,快速扫视了一圈在坐诸人,轻启朱唇,声音婉转动听,“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利众醉酒或鞭打军兵,而是利众想立功却无法立功的矛盾心情。” 有人点头,有人无语。 “利众的想法其实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能代表很多守关将士的想法。前方将士流血牺牲,却能挣到功劳和荣誉,后方将士不用流血牺牲,却挣不到功劳和荣誉。”停了停,明玉转头瞅了宋奇一眼,随后扫视着众人,循循善诱地问道:“大家说说,对于广大将士来说,他们最终极的追求是什么?” 有人回答是“功劳”,有人回答是“荣誉”,有人回答是两者都是。 明玉眼睛扫了大厅一圈,对所有人说道:“既然将士们最终极的追求是功劳和荣誉,他们就不怕流血和牺牲,他们怕的是没有立功的机会。” “自从参了军之后,咱们早已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咱们追求的就是杀敌立功!”黎苏语气激动地说,转头看向别的校尉。两个副将和几个大校尉都点头表示赞同。 郁满还是很气愤地说道:“他们既然想立功劳,可以向宋将申请调到前方来打仗呀,为什么要鞭打军兵呈威风呢?” 印铁似乎有些理解地摇了摇头:“或许他们想申请又不敢申请,怕宋将军责怪,毕竟是宋将军派他们守城的。” 听了大家的讨论,宋奇基本上弄清了那些将校的心思。他们都想立功劳,也都不怕死,但是前提是要活着。如果战死了,那么立的功劳再大,却无法享受,也是空忙一场。 宋奇手摸着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在他心里作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把那些已经守关守了一段时间的人调到前方来打仗,把身边这些已经立了不小的功劳的人派回去守关。 他从帅案上抄起两支令箭,抬眼扫视着几个大校尉,下令道:“查能贵,我命你去守铜雀关,同时务必要把哗变的几个军兵抓捕,从重处罚。”“是!”查能贵高兴地接了令箭。 宋奇又分别任命益凡为玉兔关守将,黎苏为铁马关守将。两人很爽快地接了令箭。 他们这些人已经立了不少的功劳,已经升到大校尉了,就算是再立更大的功劳,在宋奇这个小将军的天花板下面,也不可能再把职位升上去了。所以把立功的机会让给别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宋奇又拿起一支令箭,转头看向束福,道:“束副将,我命你为黑河镇守将!”宋奇做这个决定时还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和犹豫的。束福本来就是黑河镇的降将,要派他重新去守黑河镇,会不会有些不妥?不过他略一思考就决定了下来。 宋奇的话音刚出口,立即引来郁满和印铁的质疑的目光。他们觉得宋奇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妥当,不过谁也没有把肚子里的话形诸言语。 束福听了这个命令之后,开始是一愣,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宋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第三百四十章 再上征途 众人的反应在宋奇的预料之中。 任命一个降将做关镇的守将,这是要担一点风险的。这不但出乎郁满和印铁的意料之外,也出乎束福的意料之外。 宋奇并没有回应郁满和印铁的目光,而是微笑着以信任的眼光瞅着看向束福,严肃地说:“束副将,你难道想抗命不遵吗?” “属下不敢!”束福迟疑了片刻,连忙站起来向宋奇叉手施礼。宋奇能这么安排,说明他是真的完全信任自己,这对束福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他心里对宋奇充满了感激之情。 宋奇又任命苗锋的副将计深为银鹤关守将。这次更没有人反对了。计深更是感激涕零。 宋奇见把后方几座关镇的事情安排妥贴了,眉头略微舒展了,笑着向手拿令箭的几人说:“你们可以放心,三个月之后,我会派人来接替你们,把你重新调回战场,给你们再次立功的机会!” “那敢情太好了!”大家高兴地说。 宋奇转头看向印铁,心情愉快地吩咐道:“印参军,记得尽快制定一条轮岗机制,以后每隔三个月就必须对那些守城的将校进行轮换,让大家都有上阵杀敌立功受奖的机会。” “好的!“印铁很干脆地答应了。 宋奇瞟了一眼符豪威,见他双手抱臂,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做眼观鼻鼻观心的功课,便向他伸了伸手,笑着问:“符司马,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符豪威微微抬了抬眼,扫了宋奇一眼,耸耸肩说:“我没什么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宋奇说,语气非常坚定,随后他把眼光威严地扫向索罗,沉声道:“索罗听令!” “在!”索罗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到宋奇面前,躬身叉手施礼。索罗现在非常得意,因为在他的队伍中,有两个拥有勇者之剑的勇者。他脸上的伤疤因为激动和高兴而泛着红色的光彩。 “我命你为前部先锋,率兵两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向多安府进军!”宋奇抄起一支令箭,沉声向索罗下令道。他心里想,放着这么一个将军不用,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索罗高兴地接过令箭,噔噔噔大步离开了议事厅。 宋奇命蒲甘帅兵三万驻守留云郡。 翌日凌晨,宋奇率重要将佐到玄女庙隆重地拜祭了玄女娘娘,随后率领八万大军,开出了留云郡,浩浩荡荡地向多安府进发。现在宋奇的部队又增加了弩车,抛石车等重型武器,战斗力提高了不知几个等级。 大将军全斗被撤回多安府,丘尔机大败,留云郡城破,守将宇文太战死,这些消极负面的消息一起传到下面几个关镇守将的耳中。那些守将根本没有信心守城,他们只是祈求宋奇不要来攻城,如果宋奇不来攻城,他们还可以坚守几天。而宋奇偏偏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可行,唯有竖起降旗主动归降。 宋奇大军从留云郡开出之后不到十天,先后拿下青羊关,奎牛镇,黑熊关,灵豕镇,兵锋直指天狼关,离多安府不到四百里了。 宋奇的五万大兵列阵于天狼关城外三里远处,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边。眼前能望见的是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数不清的军兵,精神抖擞,气势如虹。弩车被擦得油光锃亮,抛石车气势非凡,云车直指云霄。光这样的气势就足够把一座城池压垮。 天狼关算得上一座大关,四周高山耸峙,旁边一条大河流过,其险要程度丝毫不亚于铁马关。只是铁马关是建在一条狭长的山窝里,受敌面比较狭小,易守难攻,而天狼关受敌面比较宽,难攻也难守。 两天前索罗的先锋军已经兵临天狼关城下,天狼关主将危则安已经与索罗约好等宋奇大军来到之后立即开城投降。索罗挟数胜之威,觉得等个一两天也无不可,便慨然允准了危则安。 当索罗把危则安约定时间开城投降的事情向宋奇禀报时,宋奇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明玉有些怀疑地提醒说:“前面几关的守将都是见到我军就望风而降,这天狼关还要约定时间投降,他会不会使什么诈?” 索罗不以为然说:“应该不会使诈。他们这些守将听到宋将军的威名,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使诈。” 宋奇也大大咧咧说:“就算他们使诈,能使什么诈?在弩车和抛石车的威压之下,不管他使什么诈,又能对我们怎样?” 明玉还是有些忧虑,不无担忧地说:“还是小心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好!”宋奇哈哈笑道,“既然你担心他们使诈,那我就分一半人马给你,你可以在两翼隐蔽起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接应我们。” 明玉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带了五万人马隐蔽在离城十几里的左右两侧。 宋奇立马于天狼关前,抬眼向对面望去。天狼关从气势上来看,比铁马关雄伟多了。但是比起铁马关来,地势平坦多了,还是比较容易攻取的。 这样一座关隘,在弩车抛石车和云车的三维打击之下,应该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投降对于天狼关守将来说应该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宋奇丝毫不担心对方诈降,也不怕他们诈降。 这时,天狼关城门洞开,一队人马从城里涌了出来,在五六百步远的对面雁次排开。这队人马并不多,大概五六千的样子,中间一员老将,白发银须,手提大刀,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天狼关才出来这么点人马,那将军手里还拿着兵器,好像没有一点投降的诚意,难道他们真的有诈?宋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索罗转头向宋奇低声说:“那位老将军就是危则安,待末将上去跟他打个招呼。” 宋奇向他挥了挥手,道:“去吧。” 索罗催马上前一两百步,向对面高声大喊道:“危将军,你不是说等宋将军来了就开城投降吗,宋将军已经来到这里。”说着拿手向后面的宋奇指了指,“你现在可以投降了。” 那位老将军也纵马上前了一百来步,视线越过索罗,远远地瞥了宋奇一眼,随后向索罗不咸不淡地说道:“索校尉,本将军本来是打算开城投降的,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不答应。” “谁不答应?”索罗不相信地追问道,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 “等下你就会知道!”危则安冷冰冰地丢了一句话给索罗,便勒了勒马缰绳,那马忽然原地转身,嗒嗒嗒回归了本阵。。。(。) 第三百四十一章 玄灯道人 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涌上索罗心头,气得他脸色铁青。 危则安诈降,让我在宋将军及十万将校的面前出丑。 自从重新在宋奇手里得到重用并当上先锋之后,索罗兵锋所至之处,敌人胆寒,那些个降将对索罗毕恭毕敬,视如天神。他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愚弄。他戟手指着危则安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骂道:“危则安,你竟然出尔反尔,欺骗本校尉!本校尉岂能饶你!”一边纵马向危则安的身后追去,意欲将他擒获,以泄胸中怒气。 危则安转入阵中消失不见了。 忽然对面阵里旗帜卷动,人马纷纷向两边散开,中间让出来一条宽约两丈的通道。从通道里窜出来一头通体透黑的豹子。那是一头毛皮纯黑,性情温顺,看起来像一只身躯巨大的黑猫,但是这绝对不是温驯猫,而是一头体大膘肥的凶猛的黑豹。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顺随和,但是它目光的中射出的幽幽绿光,难以掩藏它内在的凶猛气势。怪不得对面那些人马都远远地离着它,哪个人哪匹马敢靠近凶猛的黑豹? 黑豹的背上坐着一个身穿火红色道袍的道人,那道人连眉毛胡子都是红色的,好像他身上有一团燃烧的火似的。红衣道人手里拿着一个长鞭子。长鞭向空中一甩,黑豹听话地向前移动,眼中的幽幽绿光宛如电光,向前面逼视。黑豹的动作非常轻灵,踏在地上并没有发出声响。 索罗望见从对面阵营出来一位骑黑豹的红衣道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从腰间拿起绳索,意欲会一会这位红衣道人,可是他胯下的马很不听话地直向后面倒退。索罗勒紧了马缰绳,抬手指着对面,喝问道:“危则安本来要投降我军,是你要横加阻拦吗?你到底是何人?” “贫道乃是玄灯道人。”红衣道人手抚着红胡子说,他坐下的黑豹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索罗坐下的战马远远地见到黑豹的身影,就吓得身上冷汗直流,好像它被零下几十度的巨大冰块包裹着似的,四条腿都开始发抖了,索罗只好松一松缰绳,让马倒退了几步,否则这马会直接瘫倒在地的。 “你过了我索罗这一关,才能见到宋将军。”索罗乍着胆子说,从望见黑豹的那一刻起,他背上也生起了鸡皮疙瘩,他把绳索向空中一抖,绳索展开在空中,啪地一声脆响。绳索响过之后,似乎给索罗自己壮了壮胆,也给他坐下的那匹马补充了一些胆气,它似乎没有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了。 “你这一关?”玄灯道人满脸挂着不屑的神情。他坐下的黑豹又向前迈了十几步,索罗坐下的马再也不听指挥了,身子像筛糠一样颤抖,哆哆嗦嗦地向后急退。玄灯道人狞笑着催动坐下的黑豹,黑豹加快了速度冲向索罗,一股阴风从平地上掀起,令人不寒而栗。虽然还隔着一百多步的距离,索罗坐下的马凄声嘶鸣一声,掉头往本阵就跑,跑得歪歪扭扭踉踉跄跄。 “哈哈!”玄灯道人纵声狂笑,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鄙夷,“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胆小!” 宋奇眼睛望见黑豹和红衣道人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忖道,那玄灯道人能够驾驭黑豹,一定是一位奇人,看来今天这一仗非常好玩。 宋奇不相信玄灯道人真能驾驭猛兽。或许那黑豹的利牙在它还是幼兽时就被拔掉了,只是徒然具有凶猛的外形,实际上只是一头温驯的宠物。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他还是本能地回手从背上拿起连弩握在手中,一手拉紧战马的缰绳,意欲迎上前去搭话。 可是坐下的战马并不听话,愣在原地不动,在宋奇的强拉之下,才斜着身子勉强向前挪动了几步,就再也不肯向移动半步了,低着头在满是寸草不生的地上吭哧吭哧地嚼着沙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它忘掉眼前所面临的恐惧。 “我就是大陈国先锋官宋奇!”宋奇用连弩指着对方,也以嘲笑的口吻大声说道,“玄灯道人,这里是两军战场,不是马戏团,你骑一个畜生到战场上干什么?” 玄灯道人手捋着下巴上的红胡子,上下打量了宋奇几眼,语气中带着讥笑的口气:“原来你就是宋奇!人们都传说你有多么多么厉害,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十二条腿!原来你也不过是长了两条腿的俗人。” 黑豹一边张扬地怒视前方,一边轻灵地向前移动。虽然它的脚步声非常轻盈,踏地无声,但是在宋奇这边的战马听来,宛如踩在雷鼓之上,每一步都让人惊心动魄。那边黑豹每向前移动一步,这边的所有战马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一步,鼻子里发出恐惧地嘶鸣。 宋奇坐下的马也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一边恐惧地向后挪动脚步倒退,宋奇勒紧了马缰绳,用连弩指着玄灯道人,厉声喝道:“玄灯道人,你一个方外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为什么要参与到两军战事中来。” 玄灯道人用长鞭指着宋奇叱道:“宋奇,贫道本不想参与红尘战事,但是你们实在太过分了。卫国与陈国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无端侵犯我国。你们如果凭真本事较量,贫道也不管这些凡尘俗事了,但是你们采取阴谋诡计陷害全大将军,又采取什么举火烧天的方法借来雨水淹没留云郡,使得我朋友丘尔机大败亏输,无路可走,贫道虽然是一介山野道人,也看不下去了,不得不下山管一管了。” 宋奇听明白了,这玄灯道人是丘尔机的朋友,是来打抱不平的。丘尔机他宋奇都不怕,还会怕他的朋友吗?宋奇冷笑道:“你不得不下山管一管?说得好轻巧!好像你多厉害似的。丘尔机算是厉害吧,他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能有几斤几两,竟然在我面前说这样的大话?” 玄灯道人并未大话,只是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忽然将手中的长鞭一抖,长鞭在空中展开,在发出几声噼噼啪啪的脆响。 “吼~”他坐下的黑豹突然咆哮起来,俯身向前倾,下巴差不多要触到地,看起来是跳跃的前奏,似乎要向对面的宋奇纵身扑过去似的。 黑豹这一声咆哮,把两边阵上的战马都吓得悚然嘶鸣,纷纷后退,引起了一阵很大的骚动。 宋奇坐下那匹马直接面对凶猛的黑豹,更是吓得四腿战栗不止,掉头就向本阵跑,宋奇怎么勒也勒不住。 虽然宋奇不断地告诉自己和坐下的战马,这黑豹是没有牙齿的,然而这都没有什么卵用。 “放箭!”他担心被黑豹冲乱阵脚,慌忙向弓箭手下达了命令。。。(。) 第三百四十二章 猛兽大军 宋奇阵营中的弓箭手虽然离黑豹比较远,但是见到黑豹之后,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一股发自本能的恐惧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他们张弓搭箭对着前面,眼睛惊恐地望着黑豹的一举一动。现在听到宋奇的命令,也不管黑豹有没有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就开始一齐放出了手中的箭。 登时万箭齐发,在空中呼啸着,犹如瓢泼大雨一样,向阵对面倾泻而去。 然而黑豹并没有追上来,远在射程之外。 所有的箭都射在阵中间的地面,在阵地中间立时出现了一道由羽箭所构成的箭林屏障。这道屏障离玄灯道人至少还有二百步远。 “哈哈,宋奇,看来你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玄灯道人纵声大笑,笑得红胡子一颤一颤的。 宋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面子不面子,回到本阵之后,拿手向左右一挥。骑兵,盾牌手和弓箭手都快速向两边散开,把弩车完全露了出来。他本人也快速消失在弩车军的后面了。 面对这种骑黑豹的疯子,他也还能讲什么客气和面子。 “宋奇,你这些东西对别人有用,对贫道恐怕就没有什么用处了!”玄灯道人高声说,虽然隔着五六百步的距离,他的话还是传到了宋奇的耳中。 宋奇正要命令弩车兵放见,忽然望见玄灯道人身后的几千军兵迅速向城里方向撤退,退后了一里之地才收住脚步,远远地向这边眺望 阵地上只剩下玄灯道人一人,远远望去,宛如一根越燃越旺的火苗似的。 玄灯道人双手合十,仰面朝天,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咒语。他坐下那匹黑豹的前腿按在地上,似乎随时要向前猛扑,身上的毛向外竖起,使得它看上去陡然长大了一倍。它的眼睛由绿变红,越来越红,似乎它全身的血液都涌到眼中。 忽然黑豹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 “吼~”“吼~”从玄灯道人的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叫声。这些吼叫声汇合在一起,震天动地,夺人魂魄。 只见玄灯道人身后的军兵战战兢兢地把几百个笼子打开,几百头猛兽咆哮着冲出了笼子,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向阵地上蹿来。 宋奇阵中的那些战马见到那么多猛兽奔来,听到猛兽的咆哮声,全都吓得浑身发抖,一起嗒嗒嗒地向后倒退。所有的军兵都吓到心惊胆战,脸色煞白,腿脚哆嗦。虽然那些猛兽离这里还差不多一里的距离。 “哈哈!”玄灯道人纵声大笑,随即又大声念了一句咒语,把手中的长鞭向宋奇一指,大声说:“群兽总动员,咬死宋奇军!” 几百头猛兽仿佛听懂了玄灯道人的命令似的,跳跃着,疾驰着,像一群勇猛的战士向宋奇阵中奔袭而来。登时阵地上飞沙走石,阴风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宋奇脸色大变,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厉害,急忙下令道:“抛石!放箭!” 宋奇一声令下,遮天盖地的飞石和弩箭一起打向对方的阵地。 飞石在纵深五百步的地方纷纷落地,砸出无数个大坑,激起漫天盖地的尘土。 那些猛兽,身形敏锐,速度快捷,根本不惧飞石的打击,从石雨的缝隙中跳跃着穿行着,一展眼一头头猛兽就从浓重的尘土中活蹦乱跳地冲了出来,来到了玄灯道人的身边。 他麻的,几百块飞石似乎连一头猛兽的毛都没有砸着! 而三百来支弩箭也完全打空了。 玄灯道人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弩箭的射击范围之外,而最近的飞石又越过了他的头顶,打在他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可以说他处在弩车和抛石车交叉打击的盲点,弩箭在他前面十几步落地,飞石在他身后十几步坠落。唉,你真还别说,这牛鼻子道人还真的会选地方。 玄灯道人轻蔑地望了宋奇一眼,又大声念了一阵咒语。 那些狰狞可怖的猛兽丝毫没有停留,越过玄灯道人的位置,继续向宋奇阵地飞窜。 宋奇看清了,那些猛兽有猛虎,有雄狮,有金钱豹,有黑豹,有各种毛色的狼,以灰狼为主。那些猛兽眼中闪着嗜血的凶恶的红光,一起跳跃奔腾着向前飞蹿,好像海面上掀起的一阵狂风巨浪一样,向宋奇的阵地卷地而来。 “给我放箭!”宋奇向哆哆嗦嗦的弩车兵咆哮道,“把这些猛兽给我挡住!” “嗖!嗖~嗖~”几百支弩箭几乎同时从弩车里激喷而出,射向迎面奔来的猛兽。 猛兽能够轻易地躲过飞石的打击,因为飞石是从天而降,只要避开飞石落地的点就可以。 而弩箭是线型打击,猛兽要避开弩箭的射击,必须躲开一条线,这就并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猛兽是迎着弩箭的方向高速奔驰的,所以比较容易中箭 登时就有一头雄狮一头猛虎和几头狼中箭倒地。没有一头豹子中箭,因为它们身体的身体比狮虎更轻盈,速度比狼更快捷。 狮血虎血狼血滔天。一头灰狼被长箭击穿身体,身体被长箭向后带到半空中,飘然坠地。 长箭能击穿狼的身体,但是却不能击穿老虎和狮子的身体。有只老虎中箭后发出一声怒吼,继续向前张牙舞爪地向前奔跑,奔行了十几步后,轰然倒地而亡。 其它猛兽并没有因同伴的中箭死亡而产生一点畏惧感,它们把弩箭和死亡视同无物,仍然咆哮着向前奔袭。很显然,这些猛兽的魂魄被玄灯道人的咒语控制了,变成了一群不怕死的杀戮机器。 这样的气势,把宋奇阵中的军兵吓得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连按弩箭的按钮都按错了。 第一轮射击,三百支弩箭只射死了十来头猛兽,而余下的猛兽更加愤怒地向前奔窜,离宋奇的阵地只剩四百步了。宋奇心急火燎地命令:“把弩车角度调低,贴地放箭!” “是!”弩车兵答应一声,手忙脚乱地调地弩箭的角度。调低射击角度之后,射程会减少,但是射击的准度和杀伤力会大大提高。反正猛兽已经进入三四百步的距离,射程没有问题,关键是准度和杀伤力。 “嗖~嗖~嗖~”又是一轮猛烈的射击。 几百支弩箭像横倒过来的雨幕一样向突袭而来的猛兽猛烈地倾泻而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情杀戮 第二轮射击比前面一轮准多了。有四十多头猛兽被弩箭射中毙命,其中包括三头狮子,四头猛虎,十头豹子和三十几头恶狼。 主要因为,这次弩箭几乎是贴地飞射,再加上阵中有一个羽箭射出来的屏障,猛兽越过那道屏障时,正好被箭射中。 这下最近的猛兽离弩车不到三百步了,弩车兵望着汹涌而来的猛兽军团,吓得心惊胆,他们不等宋奇的命令,也来不及对准,就再次按下了射击按钮。 “嗖嗖嗖!”几百支箭狂射而出。 “噗~噗~噗~”又有几十头猛兽中箭倒地,但是其他的猛兽继续向前奔袭。已经到了二百步的距离了。 宋奇阵营中的战马吓得心胆俱裂,不停地向后倒退。 宋奇用力拉着缰绳,差点把缰绳拉断了,才把马拉住。 宋奇按捺住内心的巨大的恐惧,向弓箭手挥了挥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等下万箭齐发,把这些猛兽都给我消灭掉!” 五千名弓箭手早就被猛兽的攻势吓得胆战心惊,听了宋奇的命令后,哆哆嗦嗦地拉起弓箭。 “放!”宋奇大喝一声。 “嗖~嗖~嗖~”万箭齐发,无数支箭像密集的雨林一样向猛兽奔来的方向倾泻而下,气势十分壮观。 “噗~噗~噗~”几十头狼中箭倒地,那些虎豹中了箭之后,仍然舍生忘死地向前奔袭。 “继续放箭!”宋奇沉着地命令道,同时他自己也抬起连弩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几头黑豹,连扣了几下扳机。一头黑豹被射中眼珠,倒地毙命,另两头黑豹中箭后仍然向前扑来。 又是一阵密集的羽箭射向迎面扑来的猛兽。这阵箭雨又射杀了四五十头猛兽。接下来,抛石车,弩车,弓箭这些武器统统都没有用了,因为剩下的一百多头猛兽已经奔袭到了近前。 宋奇阵营中的人和马都跌入了恐惧的深渊。这种恐惧完全超过了他们面对飞石凌空打击时的恐惧,更超过了面对连环铁甲马无情践踏时的恐惧。 因为对面是吃人不眨眼的猛兽。人对猛兽的绝对恐惧是与生俱来的。马对猛兽的恐惧更是出自它们的骨髓。 面对汹涌奔来的猛兽,几千匹战马同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恐的嘶鸣声,全部掉转了头,哆哆嗦嗦地逃跑。宋奇怎么拉也拉不住,只得一边跑,一边回手射击,一边向军兵下令:“撤!” 所有军兵都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胆战,他们丢下抛石车、弩车和云车,转身撒腿就跑。 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猛兽,跑在后面的人很快就被猛兽追上。他们回头望见猛兽已经到了身后,无路可走,只好强忍着巨大的恐惧举着盾牌、拿着刀剑翻身回来与猛兽搏斗。 那些猛兽好像饿了好几天似的,见到人就像饿虎扑样地扑上去。短兵相接时,那些军兵根本是猛兽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心胆俱裂,腿脚抽筋,因为没有办法逃跑才回身搏斗,支撑了不了几下就被猛兽扑倒。 那些猛虎好像嗜血的魔鬼一样,把人扑倒之后,一口就咬下一个人。豹子一口就咬下一个人头,而野狼则用锋利的牙齿把人体撕碎。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上百名士兵就被称猛兽的腹中之食。 战场上惨不忍睹,地上留下上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猛兽满嘴都是血,呲牙咧嘴,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地追咬军兵。 而军兵则像丧魂失魄的绵羊一样四处逃窜,跑得慢的就成了猛兽的口中之食。 宋奇胯下的马也是落荒而逃,宋奇怎么拉也拉不住,后来他就不拉了,因为恐惧心也填满了他的整个心胸。 但是他作为全军的主将,不能埋头逃跑。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只见数万军兵在恐惧的驱使之下,像蚂蚁一样四散逃蹿,互相践踏。猛兽已经突入人群,肆无忌惮撕咬着军兵,战场上倒下了一片又一片的无头尸体。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仿佛这里不是战场,而是第十八层地狱。 这时,宋奇看见在离他差不多一百步远的左后方,一头浑身花斑的豹子正张牙舞爪地扑向一个埋头奔跑的军兵,眼看就要咬上了。这要是给咬上了,那个军兵立马就会变成无头之鬼。 宋奇用力咬了咬嘴唇,定了定慌乱的心神,伸手强行拉停了脱缰狂奔的战马,一边举起连弩那头花斑豹连射了三支箭。 “嗖~嗖~嗖~”那三支箭快如闪电,直接射向那花斑豹的咽喉和双眼。 “噗~”“噗~”“噗~”三个沉闷的声音几乎同时传来。三支箭都射中了花斑豹的要害部位!这次实在太精准了!那花斑豹痛苦地咆哮一声,倒地毙命。 “不要慌。大家联起手来与猛兽搏斗。”宋奇一边挥弩继续射击,一边大喊大叫道。 军兵们听了宋奇的话,稍稍镇定了一些。他们见宋奇射杀了花斑豹,那已经消失殆尽的勇气似乎又回来了一些,毅然止住逃跑的脚步,翻身回头,挥舞着兵器,与猛兽拼死搏斗。 有几头野狼被杀死了,但是更多的军兵则被老虎狮子豹子咬死了。 这些猛兽被玄灯道人的咒语控制之后,恐惧被降低至零,而力量和凶猛比平常放大了至少五倍。受了伤也丝毫不影响杀戮能力,除非它们完全毙倒地毙命,否则它们是不会停止杀戮的。 放在平常,在克服了恐惧心的情况下,两个的军兵足以制服一头狼,两个校尉足以制服一头豹子,三个明朱商号的家丁足以制服一头老虎或狮子。 在恐惧心的影响下,人的战斗力会大大打折扣的。是人就有恐惧心。除非他武功非常高强,才能克服恐惧之心。 但是现在,被咒语控制的一头野狼可以从几十个军兵的围攻之下左冲右突,照样把人咬住撕碎。 老虎的杀戮能力更加惊人,在它眼里,那些围攻它的军兵,简直就是草芥。老虎只要冲向哪里,哪里就倒下一片。 那些军兵虽然恐惧万分,但是此刻他们已经置身于死地,唯有与猛兽搏斗,才能博得一线生机,所以他们也是蛮拼的。 今天宋奇奋发弩威,用连弩射杀了九头狼,两头金钱豹。他坐下那匹马虽然万分恐惧,但是在它的主人接连射杀猛兽的鼓舞之下,似乎又平添了许多勇气,能够在立猛兽百把步远的地方往来驰骤,一点也不凝滞。 宋奇正在给连弩加箭,忽然感到一阵凛冽的阴风从背后袭来,背脊上的汗毛刷地一下倒竖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战势逆转 宋奇在感到阴风袭来的那个瞬间本能地弯腰伏倒在马背上。 “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声,一道强劲的鞭风从宋奇的头顶上吹过。 “吼~”一声猛兽吼叫声陡然响起。 宋奇坐下那匹马听到吼声后,吓得浑身颤栗,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把尾巴夹紧在屁股底下,向前纵蹄狂跑起来。 宋奇伏在落荒而逃的马背上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那玄灯道人骑着黑豹,手里挥舞着长鞭,张牙舞爪,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刚刚移开的地方。 那匹黑豹也大张着血盆之口,呲牙咧嘴,目露凶光。宋奇看清了,这黑豹嘴里露出了四颗巨大的尖刀一样的寒森森的利牙。 如果不是马儿因恐惧而本能地跑开了,恐怕他和马儿都要变成了黑豹口中之食,轻一点也会被玄灯道人的长鞭打碎头颅。 玄灯道人见宋奇跑开了,挥舞着长鞭,纵豹追赶,一边得意忘形地狂笑着:“宋奇,怎么样,看到我的猛兽大军的威力吧!今天我要把你喂了我的黑豹,给我朋友丘尔机报仇!哈哈哈!” 宋奇想到数百名弟兄在战场上被猛兽咬死的惨无人道的景象,又看到玄灯道人这么一副气焰嚣张的嘴脸,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回头向玄灯道人咆哮一声:“你丫的牛鼻子老道,我本来就要找你算账的,没想到你自动送上门来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子连弩的威力!”说着,抬起连弩对着玄灯道人及他坐下的黑豹连扣了十下扳机。 在宋奇的经历中,面对一个目标连扣十下扳机,一次性射光弩里的箭,这样的情况比较少有。因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把弩里的箭一次性射光。他必须在连弩了保留一支箭,以备不测之需。 总共算起来,这是第三回。 第一回是在他刚把连弩打造成功时,为了试试连弩到底是否具有连射的功能,而痛快地连扣了十下扳机;第二回是在多安府劫法场时面对率重兵拦截的九门提督时,为了快速冲开包围,逃出多安府,不得不连扣十下扳机,以确保射死那位提督。 现在这一回则是为了制止惨无人道的杀戮,为了制止玄灯道人,也是为了对后者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啪!啪!啪!” “嗖~嗖~嗖~” 弩箭带着满腔的怒火,接二连三地向玄灯道人及他的坐骑激飞而去,恨不得把对方射个透心凉。 玄灯道人眼中见十支弩箭划出的十条线,五支从上面飞来,射向他本人,五支从下面飞来,射向他胯下的黑豹。玄灯道人吓得魂飞天外,脸上的狞笑僵在那里了,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坠入地狱一般的恐惧之色。 他手忙脚乱地抖动着手中的长鞭,在面前上下快速挥舞着,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恍惚的鞭影,好像一道无形的盾牌,护卫着他自己的要害部位。 “叮~叮~”玄灯道人用长鞭打落了飞向他咽喉和心窝等要害部位的两支弩箭,但是仍然有支箭突破了他鞭影所形成的防护圈,“噗”地一声,深深地射在玄灯道人的右边的胸口。 黑豹见五支弩箭向它的面门飞来,突然咆哮一声,身体轻盈地跳跃而起,躲过了射向它面门的下面四支箭,但是却被最上面的那支箭射中。 “噗”这支箭重重地射在黑豹的右边额头上。 黑豹痛得怒吼一声,纵身一跳,差点把玄灯道人颠到地上来。玄灯道人受伤的胸口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他慌忙抓住黑豹的毛向后猛拉了一下,黑豹急忙掉转身躯,三窜两跳,落荒而逃。 “哈哈!牛鼻子老道,你也有今天!”宋奇哈哈大笑,一边给连弩加箭,一边策马追赶。这匹马似乎又回复了威风,马追豹,这样的经历对它来说,以后就是做梦也会笑醒来。 马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跟豹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玄灯道人很快就消失在去天狼关的方向。 宋奇停止了追赶,一方面是因为他根本追不上玄灯道人,另一方面,迎面碰到很多猛兽需要射击。 玄灯道人负伤逃跑之后,他所施加在猛兽身上的咒语失去了控制力。咒语失效后,那些猛兽恢复了神志。它们见到刀光剑影和如此众多的人,心里被恐惧攫住,吓得四散奔逃。 那些被猛兽追咬的军兵死里逃生,现在见猛兽要逃,岂能让它逃,他们发一声喊,奋力追杀猛兽。血债血尝,地上流淌的那么多弟兄的血,一定要猛兽的血来偿还。 此时明玉埋伏在两厢的军兵如下山的猛虎一样杀了下来,呐喊着从两旁围拢包抄了过来。 这些虎豹狼本来就不是一路的,被玄灯道人用咒语强行扭在一起,咒语失效后,平常的时候,不同猛兽之间还要互相厮杀,面对军兵的追杀,只能各自为战,互相之间并不会救援。 战场的面貌立即发生了逆战。之前是猛兽食人的游戏,而现在则变成了人追杀猛兽的表演。 花猛凌空跃起以一记冰河倒泄刺死了一头猛虎,毛勇以一记大鹏展翅斩杀了一头狮子,敖豹使了一招探海斩蛟砍死了一头金钱豹,简龙以一招棒打狗头击毙了一头野狼。 索落与斗青联手制服了一头猎豹,战年用流星锤砸死一头野狼。 其它人各有斩获。 最后只有一头狮子,两头猛虎,三头猎豹和十五头野狼含血带伤逃离了战场,消失在远处的密林里面。 收拾好残兵败将,清点了一下战场。 这一仗,宋奇军损失非常惨烈。一千八百九十一人被咬死,其中包含三个校尉;八千三百二十人被咬伤,其中包含一十五个校尉。 当然,他们也取得一些战果,一共斩杀猛兽三百一十九头,其中猛虎一十八头,狮子十九头,豹子九十七头,野狼一百八十五头。 而三百多头猛兽对于玄灯道人来说算不了什么损失。因为他完全可以用他的咒语召唤更多的猛兽。他唯一的损失就是身上被宋奇的箭射伤。 幸亏玄灯道人得意忘形,自作聪明地追杀宋奇,反而被宋奇射了一箭。假如玄灯道人坚持在原地念咒语的话,恐怕这些猛兽不会这么快就被制服,还会咬死咬伤更多的军兵。(。) 第三百四十五章 驭兽奇功 在离天狼关三十里的地方,扎着一座营寨。 宋奇愁坐在中军大帐,双眼呆滞地望着帐外。明玉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花猛毛勇索罗等人无精打采地坐于两厢,垂头无语。 半晌,宋奇把目光从帐外收了回来,手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这玄灯道人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法力,竟然能驱动猛兽作战?” “这并不是什么法力,而是一种驭兽功。”明玉说,她的神情也有些沮丧。 “驭兽功?”宋奇转过头来,有些茫然地望着明玉。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一起把目光投向明玉。 明玉扬了扬眉头,微微一笑,解释道:“所谓驭兽功,简单地说,就是懂得兽语,掌握了驯兽的方法,能够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猛兽的大脑中,指使猛兽去咬杀敌人。” “这么说,刚才玄灯道人在阵中并不是念什么咒语,而是以兽语向猛兽下达作战命令?”宋奇眼神中带着惊讶,也带着好奇。 “虽然不是咒语,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咒语。”花猛扫了一眼宋奇,接口道,“通鸟兽之语的能力是一种具有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个是修炼不来的,一般来说,几十万人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个。刚开始时,通鸟兽之语的人只能听懂鸟兽之语,并不能驭使鸟兽。有些通鸟兽的人经过名师的指导和后天的修炼,慢慢地就可以驭使鸟兽了。修炼的时间越长,功力越深,能够驭使更加多的鸟兽。” “玄灯道人那么厉害,岂不是千万人中才出一个?”宋奇听了乍舌惊叹。他知道,春秋时,孔子的弟子公冶长能通禽语,三国时管辂能解鸟语。至于能驱使猛兽作战的人,历史上好像并无其人,只有在上古神话中,黄帝曾经驱使虎豹熊罴作战。 花猛点了点头,又摇头,微微一笑,说道:“驭使猛兽的功力也分等级。拥有一级驭兽功的人,能驯服一头猛兽,一般他们都以猛兽为坐骑,但是不能驭使猛兽作战。拥有二级功力的人,能够同时驭使十头猛兽作战,但他们只能驭使同一类别的猛兽,比如驭使猛虎时,只能都是猛虎,如果混有其他猛兽的话,这些猛兽会互相厮杀。拥有三级功力的人,能够驭使百头猛兽,这百头猛兽可以是一种,也可以是虎豹熊罴混杂,在他发功的时候,这些乌合混杂的猛兽能够协同作战。拥有四级功力的人,能够驭使五百头猛兽。玄灯道人应该拥有四级驭兽功。” 光听到四级驭兽功的功力介绍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大家刚刚从玄灯道人驭使的猛兽的爪牙之下死里逃生,心里尚有余悸。符豪威郁满印铁这些文官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他们之所以能够从猛兽的利牙之下捡回性命,得益于他们的马跑的快,更得益于无数军兵用自己的血肉挡住了猛兽的追击。 “还有比四级更高的功力吗?”宋奇皱着眉头,不停地揉着胸口,很不自在地问道。 “有。”花猛摊开双手比划着,语气平静地说道:“拥有四级功力的驭兽师只能在十里范围之内召唤驭使猛兽,他发功之后,功力也只能持续两三个时辰。等他的功力消耗光了之后,这些猛兽就会作鸟兽之散,甚至会自相残杀,更有甚者,会反过来攻击驭兽师。所以四级驭兽师通常会在他发功的前半程命令猛兽发起攻击,留一半功力把猛兽收回去。但是五级以上的驭兽师,随着他功力级别的提高,能够从百里甚至几百里范围之内源源不断地召唤猛兽,并且持续发功的时间可以延长至一天乃至七天。” 虽然花猛的语气平静,但是大家听了五级驭兽师的功力介绍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好像被一块锋利的高寒的冰块划过,全身寒冷,连血液都凝固。过了半晌,众人都摸着脑袋庆幸道:“还好玄灯道人不是五级驭兽师,否则咱们没有一个能活命。” 明玉若有所思说道:“这么说来,在驭使猛兽作战时,四级驭兽师都想速战速决。而要对付他们,我们需要尽量延长作战时间。等他的功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发起反击。” 宋奇突然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皱着眉头说道:“怪不得玄灯道人突然跑上来攻击我。原来那时他的功力快消耗光了,他怕控制不了猛兽,所以想速战速决。” 明玉手摸着螓额,瞅着宋奇,不无庆幸说:“幸亏他送上门来受了你一箭,否则我军的死伤就会更加惨烈。” 花猛看了一眼明玉,又瞧了一眼宋奇,咧了咧嘴说:“延长作战时间,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每延长一刻钟,就会增加成百上千人的死亡。所以不是对付驭兽师的最佳办法。对付驭兽师的最佳办法是直接攻击驭兽师本人,使他不能正常发功。” 索罗摸着脸上的伤疤,愤然道:“以后玄灯道人若是再驭使猛兽作战,我们就冲上去把他先杀了。” “要越过几百头猛兽的突击去杀玄灯道人,这个难度也是非常之大的。”典甸摸着鼻子说。 花猛抬眼望了望帐外,突然说道:“玄灯道人今天发了功之后,至少要过三天才能恢复功力。” “这么说,三天之内玄灯道人无法驭使猛兽了。”毛勇伸了伸腿,转头向花猛问道。 “是的。至少他不能驭使大规模的猛兽。”花猛点头说,“再说,天狼关附近没有什么崇山峻岭,附近十几里的范围内不会有什么老虎狮子,最多有些野狼。玄灯道人功力恢复之后,最多只能召唤一些野狼过来。” “那他的那些老虎狮子是从哪里来的?”毛勇有些困惑地说。 “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带来的。”花猛说。 “玄灯老道的老虎狮子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还有什么战斗力!” 典甸把拳头一挥,大声说,“咱们何不趁此机会,把天狼关打下来!” “对,玄灯恐怕不会想到我们还敢去攻城,咱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天狼关拿下!”郁满赞同道。 索罗把拳头砸在椅子扶手上,恨恨不休地说:“打下天狼关之后,我一定把那玄灯道人碎石万段!” “宋将军,你就下令吧!”典甸向宋奇请令道。 “哎呦~”宋奇突然大叫一声,从虎皮交椅上挺了起来,双手捂着胸口,额头上冷汗直流,嘴角抽搐,半张脸扭曲了,然后身子歪了一歪,向地上栽倒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突然晕倒 明玉见宋奇大叫一声栽倒了,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上前去,一把快要倒在地上的宋奇抱住了,慌忙之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宋大哥,你怎么了?”明玉急得大声喊道。 “宋大哥!”“宋将军!”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围了过来,关切地叫嚷着。 宋奇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见他眼睛紧闭,浓密的眉毛紧拧着,脸色苍白,鼻子周围布满汗水,身体似乎在轻微地颤抖着。 明玉吓得花容失色,急声道:“快去叫医生!” “我这就去叫!”毛勇答应了一声,快速跑出了大帐,没过半柱香的工夫,就领了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随军医生进了大帐。 此刻宋奇已经被众人七手八脚抬到大帐后面的床上躺着,身上盖着被子,他仍然双目紧闭,昏迷不醒,额头上不停地滲汗。 医生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留着浓密修长的胡须,背上背着药箱,看起来精通医道。 医生俯身在宋奇脸上察看了一会儿,伸手在他挺拔的鼻子下面探了探,然后在宋奇床边侧着身子坐下,掀开被子,把宋奇的手拉了出来,伸出一根食指和一根中指搭在宋奇地手腕上,瞑目倾听了一会儿。随后他不住地摇头。 “医生,宋大哥得了什么病?”明玉立在医生身后,一只眼睛俯视着床上的宋奇,一只眼睛望着医生,急切地问道。 医生扭头瞅了明玉一眼,一脸困惑地说:“宋将军脉搏比正常快一倍,鼻息却比正常慢一半,这两种症状是相当矛盾的,真是蹊跷的很。属下无能,实在看不出宋将军得了什么病。” “难道一点都看不出吗?”明玉急得几欲下泪。 医生眯着眼睛扫视众人,问道:“宋将军有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惊吓?” “特别的惊吓?”典甸接口说,“今天他被玄灯道人骑黑豹所追杀,但这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惊吓,我们大家都与猛兽交过手。” 医生摇头叹息道:“属下看不出宋将军的病症,实在无法下药。为今之计,只能先让宋将军复用一剂安魂散,看看效果再说。” “好吧!”明玉此刻心乱如麻,急不择药,再说这药是医生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一包用黄布包裹的颗粒状的药,从中取出半两左右,用一碗开水泡开,在众人的帮助下,给宋奇服了下去。 医生把这一包安魂散留下来,又叮嘱了按时服用,然后起身告辞出去了。 宋奇到底得了什么病呢?大家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真是一筹莫展。 换了几个医生来珍视,最后医生都摇头,因为他们不知病症,根本不知如何措手。 宋奇在床上躺了两天,仍然没有醒来,气息更加微弱,脸色惨白,像一张白纸一样。 明玉忧心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大帐内转来转去,众人都不知所措,唉声叹气。 “宋大哥的病来得实在太蹊跷了。”毛勇唉声叹气道。 花猛手摸着下巴,眼睛望着帐外,忽然若有所思道,“我猜想,有可能是那玄灯道人对宋大哥施了什么咒语。” “咒语?”毛勇不解地问道。 花猛语气平缓地说道:“那玄灯道人能够驭兽,难保他不会其它的诡术,比如,魇镇之术。” 明玉眉毛一动,秀眸微转,看向花猛,喃喃低语:“魇镇?” “完全有这个可能。”郁满点头赞同道,“玄灯道人虽说打了一个胜仗,但是他也损失了三百多头猛兽,两三天之内又不能重建猛兽大军。他担心我们攻城,所以采取魇镇之术,谋害宋将军。” “听说厉害的魇镇之术可以隔空取人性命。”典甸不无担忧地说。 明玉听了,感觉真有其事一般,急得眼泪都止不住流了出来,颤声说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小姐不用担心。”毛勇自告奋勇说,“我带两个人进城去探听一下情况。如果我们发现玄灯道人真的搞什么魇镇,我们就直接把他的性命结果了。” “好!”明玉想也没用想就答应了,“你们要多加小心!” 花猛向毛勇交代了几句后,无非是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之内的。毛勇答应着,带着敖豹郝鹏晁虎三人出了大帐,向天狼关疾行而去。 天狼关四门紧闭,一天只有两个时辰开合,上午开一个时辰,下午开一个时辰,让城里城外的百姓进出,城门守卫严密,检查严格。 四人乔装成砍柴的樵夫随着进出的百姓混进了城。 进了城之后,毛勇指着一家挂着“农家乡味”牌子的酒楼道:“咱们分头行动,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两个时辰之后在这家酒楼碰面。” 敖豹等三人答应一声,各沿着东西南北方向散开去了。毛勇沿着主大街向将军府走去。街上行人不多,都是脚步匆匆赶路。一边走一边逢人就打听,这两天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奇怪的事情发生。 “新鲜奇怪的事情?”一个挑担卖菜的老农怪声怪气地说,“玄灯道人能用咒语驭使猛兽,这算不算新鲜事情。你不会说连这个事情都没有听说吧。” 毛勇陪笑说:“这个我当然听说了,就是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光这一件事就已经弄得飞沙走石翻天动地了,你还想发生更新鲜更奇怪的事情,那还让人活不活了?真是的!”老农摇了摇头,挑着担着离开了。 问来问去都没有问到什么新鲜奇怪的事情。将军府守卫严密,根本无法靠近。毛勇远远地围着将军府转了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了农家乡味酒楼。 敖豹等三人也陆续回来了。四人在农家野味酒楼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几个菜,一边吃着菜,一边轻声交流着所打听到的消息。 他们三人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大致和毛勇打听到的相同。只有郝鹏打听到的消息稍微多一点,那就是从战场逃脱的猛虎冲进附近的村子里,叼走了一个人。而这个消息对于他们目前的处境也没有什么帮助。 毛勇叹了一口气,对郝鹏晁虎二人压低声音说:“算了,下午开城门时,你们两人在先回去,把城里的情况告诉小姐,让他们另想办法。”又转头向敖豹说,“我们两人在城里住下,继续打听,晚上再摸进将军府去探看探看。” “是。”三人答应了,匆匆吃完了饭。郝鹏晁虎离开了,趁城门打开时出去了。 毛勇敖豹两人就在农家野味酒楼后面的客栈里住下来了。到了晚上,两人换上紧身夜行衣,带好兵器,从房间里的窗户中飘然出去,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七箭奇术 天狼关将军府。 从议事厅的西面一幢房子不时地传出来高声谈话的声音。门口站着四五个荷枪执戟的军兵,院子里用铁链拴着一头浑身黑毛的豹子,豹子的双目放射着绿色的光,在夜里显得更加森然可怖。 这是将军府的宴会厅。 此刻宴会厅里灯烛辉煌,照如白昼。大厅里摆着好几张长条桌,上面碗盘罗列,碗盘中盛着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天狼关主将危则安身穿一套便服,端坐在正中的主位,满脸红光,谈笑风生。 在他的左边一张长条桌上坐着一个红衣红胡子的道人,正是那个能驭使猛兽作战的玄灯道人。玄灯道人满脸得意之色,言笑不绝,声音爽朗,他身上被宋奇的弩箭射中的伤口似乎早已愈合。 在他的右边有两张长条桌,后面坐着一文一武两个官员。这两人都向危则安和玄灯道人展现谄媚的笑。 这时危则安举起手中的琥珀酒盏,向坐在他左手的玄灯道人遥敬道:“道长,你能驭使猛兽作战,实在是法力无边!你一举打败不可一世的宋奇,真可谓功高盖世!来,本将军敬你一杯。” 玄灯道人向危则安抱歉地说:“这七天之内,贫道需要作法,不能饮酒食肉,只能以茶代酒与将军对饮,请将军见谅!”说着,端起装满清茶的茶杯,以袍袖掩脸,慢慢喝下一口茶。玄灯道人咂了咂嘴,手抚着红胡子,哈哈笑道:“打败宋奇乃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接下来几天,贫道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宋奇的性命,那才叫真本事!” 危则安放下酒盏,眯着眼睛瞅着玄灯道人,笑了笑,说:“道长法力无边,宋奇自然不是道长的对手!只是,你那七箭术真能隔空取宋奇的性命?” 玄灯道人见危则安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鼻子里哼了一声,解释说:“危将军,一千多年前陆压道人用钉头七箭书作法,在二十一天之内取了赵公明的性命。贫道的七箭术继承和发扬了钉头七箭书的玄妙,又结合了魇真的魔力,只需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踏罡步斗作法,每天作法三次,连续作法七天,并于每夜子时向宋奇的心窝射一支穿心箭,就可以逐步夺取宋奇的三魂七魄。宋奇的三魂七魄没了,自然没了性命。到今天为止,贫道已经作了三天的法,我估计现在宋奇的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半。” “道长果真法力无边!”危则安手捋颔下银须,纵声笑道,“那宋奇碰到道长,他的末日很快就到了。” “道长实在太高明了!”对面的那个年近四十岁的副将举起酒杯,向玄灯道人恭维了一句,接着不解地问道:“刚才道长说每天向宋奇的心窝射一支穿心箭,宋奇的大帐离咱们天狼关有三十多里,不知这箭怎么射法?是不是道长射的是一支阴箭?” 玄灯道人瞥了对面的副将一眼,傲慢地说:“贫道在西山筑了一高台,台上用稻草做了一个草人,上面书写了宋奇的名字出身。贫道每日在子时对着草人射上一支穿心箭,就相当于在宋奇的真身上射了一箭。贫道每射上一箭,宋奇的心头就会剧痛一次。到第七天深夜子时贫道射出第七支箭时,宋奇必将七窍流血而死。” “道长实在法力无边!下官实在佩服!”那文武两官员一同恭维道。 “吼~”忽然从院子里传来黑豹的怒吼声,那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此时,毛勇和敖豹正伏身在宴会厅的屋顶上,偷听到玄灯道人的谈话。当他们听到“到第七天贫道射出第七支箭时,宋奇必将七窍流血而死”时,他们惊吓得身子一动。这一动便惊动了黑豹。黑豹仰起他那狰狞可怖的头颅,向屋顶狂吼,将身一纵,意欲冲上屋顶,但是它的身上绑着铁链,铁链被它挣得嘎吱嘎子作响。 玄灯道人等四人连忙持剑跑出宴会厅的门,见黑豹仰首向天吼叫,一起抬头向屋顶仰望,只见屋顶上两道黑影快速一闪,随即从屋顶后面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什么人?”危则安向屋顶大喝一声,转头命那个一同出来的副将,“快去追!” 那个副将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军兵从宴会厅旁边的甬道上跑去追了。 “无妨无妨!”玄灯道人手捻红胡须,轻轻一笑道。 危则安急得跺脚道:“道长,这一定是宋奇派来的人。他们偷听到你的作法行动,一定会阻止你继续作法,这该如何是好!” 玄灯道人轻蔑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危则安的背,安慰说:“贫道作法的地方防守严密,在周围一里的范围之内,贫道已经安排了重兵把手,同时在五百步之内,安排了数十头猛兽看守。宋奇的手下哪怕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接近作法台半步。” 危则安略微放下心道:“虽然如此,但是我们不得不防。” “既然将军不放心。那就让黑豹去追。”玄灯道人说着,走向黑豹,那黑豹像温驯的小猫一样,伏在玄灯道人的脚下,用爪子轻轻抓着他的袍摆。玄灯道人俯身在黑豹身上,伸手抚摸了一番黑豹滚圆的头颅,嘴里念念有词。那黑豹向玄灯道人点了几下头,眼睛发出一道狰狞的红光。 玄灯道人解开了黑豹项下的锁链,在黑豹头上一拍。那黑豹纵身一跳,呼啸一声蹿上了屋顶,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毛勇敖豹从将军府的院墙溜出来之后,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 那名副将带兵从府门出去瞎追了几条大街之后,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得打道回府,向危将军复命去了。 毛勇敖包两人甩脱了追兵之后,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继续向前疾行。他们觉得事态万分紧急,不敢回客栈耽搁半刻,要连夜赶回大营向明玉报信。 忽然一条狰狞可怖的黑影从几条街旁边的屋顶轻盈地越过,红色的眼睛像两盏灯光一样向四处探照,很快消失在连绵不绝的屋顶之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黑豹拦截 两人一路狂奔,很快跑到了天狼关北面的城墙。城墙上的守军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偶尔几个巡城的军兵打着哈欠缓缓走过。 此刻已经是深夜丑时,天上月明星稀,城墙上黑魆魆的,看不见人影。 他们找到了一段无人值守的城墙,这段城墙大概五长多高,墙壁光滑,看起来难以攀越。 “咱们就从这里上去。”毛勇说,探手从背囊里拿出飞爪百练绳,抡在手中转了几圈,向上一抛,“呼”地一声,飞爪直接飞上了城墙,落在垛口后面。毛勇见飞爪命中垛口,用手猛力一拉,只听上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之声,看来飞爪已经稳稳地抓牢了垛口上的砖石。 “可以上去了!”毛勇向敖豹歪了歪头说。 敖包拍了拍毛勇的背,手指着墙头,小声说道:“毛哥,你看城墙上面那两道幽幽的红光是什么?” 毛勇转头向敖豹手指的方向仰视墙头,只见在离他们百步远的地方,两盏红灯高高地悬在城墙垛口上,一边向城墙下面闪着红光,一边向这边无声地移动。 毛勇凝目仔细一瞧,只见随着红灯移动的还有一团黑影和一阵冷飕飕的阴风。 “是黑豹!”敖豹小声尖叫道,“那黑豹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那牛鼻子老道把黑豹放出来追我们,他是想阻止我们出城,免得我们把他作法的地点带回大营。”毛勇轻声说,把飞爪的绳子交给敖豹,“我去引开黑豹,你趁机攀上城墙,回去把老道作法的地方告诉小姐。” “你一个对付黑豹,能行吗?”敖豹不放心地说,“要不我们先两人联手制服黑豹,然后再一起潜出城去。” “我能行!”毛勇拍了拍敖豹的肩膀,一边注视着在城墙上面移动的黑豹,“一旦与黑豹打起来,必定惊动守城军兵,那时恐怕我们两人都出不了城。所以当务之急是让你尽快出城,把消息带给小姐!” 敖豹不无担忧地说:“可是,那不是一头普通的豹子,而是被老道施了魔法的豹子,他的力量比平常的豹子要提升好几倍!” 毛勇安慰说:“你放心,我又不是与它死战。我只是把它引开。” “好吧,你要多加小心!”敖豹握着毛勇的手,有一种生离死别的凄然感觉。 “你也多加小心!务必尽快赶回大营!”毛勇用力握了一下敖豹的手,身形倏然一闪,向黑豹方向快速移动。 黑豹见到城墙下黑影闪动,停止了移动,两只血红的眼睛悬在半空,前腿按住垛口,俯身注视着城下面快速移动的黑影。它在分辨这黑影是否是它的主人吩咐它咬的人。 毛勇跃上了一幢临近城墙的屋顶,随后从屋顶上拾起一块瓦片,掷向黑豹,然后飞快地向另一幢屋顶跳跃。 黑豹认出毛勇来了,低声咆哮一声,前腿按住一个垛口,后腿在另一个垛口上一弹,纵身一跳,跳到城墙下面的一颗树上,似乎只是一只投林的鸟儿停在了树枝上,树枝只是稍微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发出巨大的动静,它又纵身一跳,跳到了地上,贴地奔跑了几步,随后纵身一跃,轻盈地上了屋顶,转头向四周张望。 只见毛勇的身影在离它十几幢房子远的左边的屋顶上起起落落,越来越远。黑豹又低声咆哮一声,纵身跃到左边的房顶上,然后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向毛勇逃跑的方向极速奔去,最后消失在被月光笼罩的纵横交错的街道之中。 ****** 在宋奇的大帐内,透出一丝摇曳的灯光。宋奇直挺挺地躺在里帐的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嘴唇乌青。 突然宋奇尖叫一声,像僵尸一样挺了起来。 明玉衣不解带地坐在宋奇的卧榻之侧的椅子上,连续几夜没有合眼,偶尔打一个盹,宋奇突然坐起来的声音把她惊醒了,她以为宋奇醒过来了,心里一阵惊喜,连忙柔声问道:“宋大哥,你醒了吗?” 宋奇闭眼无语,过了半晌又像僵尸一样重重地倒在床上。 这两天,每到半夜子时,宋奇都要这样怪声怪气地尖叫一番,但是任你怎么喊他,他就是不醒。 明玉暗自垂泪,喃喃悲叹道:“怎么会这样呢?” “小姐!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你还是先去睡一会儿吧。这里让我来看守。”翘眉见明玉满脸憔悴,从旁边睡眼惺忪地劝道。她一直伺候在左右,此刻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也是满脸疲惫。 “你去睡吧,我不困。”明玉抬手抹了抹疲惫的眼睑,轻声说道。 “小姐不用担心,宋大哥吉人天相助,一定不会有事的。”翘眉打了一个哈欠说。 “郝鹏晁虎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也不知宋大哥的病因到底是什么,真是急死人了!”明玉闷闷不乐地说。 翘眉突然若有所思地说:“宋大哥上次在玄女庙不是求到两支无字签,后来他又梦到玄女娘娘,说其中一支是无字天书,在他以后碰到致命危机的时候,天书可以给他提供帮助,答疑解惑。现在就是致命危机,小姐何不求求无字天书。” “对呀!”明玉眼睛一亮,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兴奋地说“若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事。” 两人连忙从宋奇到背囊里找出无字签。明玉一手拿着一支无字签,看看这支,瞧瞧那支,茫然地说:“这两支签都没有字,一模一样的,哪一支才是天书呢?” “这还不简单。”翘眉很果断地说,“你向两支签都求一求,看哪一支会显灵,说明哪一支就是天书。” “对对!”明玉连声说,“还是你聪明!” 不一会儿,翘眉备好了香烛,向明玉说:“小姐,咱们在哪里祈祷?” “到大帐外面吧。”明玉说着,从宋奇的床榻边站了起来。突然她眼前一黑,脑子里一阵眩晕,娇躯一软,差点也栽倒在地上。。。(。) 第三百四十九章 拯救宋奇 翘眉见明玉花容惨淡,摇摇欲坠,急忙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娇软的身躯躯,用担心且爱怜的语气说:“小姐,你看你累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事。”明玉抬手整了整有些松散的鬓发,轻移莲步出了里帐,穿过大帐,来到外面的空地上。 翘眉点好蜡烛,焚好檀香,都插在地上。 明玉走到香烛前面,双膝跪在地上,两只手虔诚地捧着一支无字签,高举在眼面前,眼睛微微闭着,向天默默祷告: “弟子明玉,因宋奇遭遇不明之症,危在旦夕,特捧无字天书向玄女娘娘焚香祷告,求玄女娘娘指点迷津,救宋奇于危难之中。” 祷毕,她对着天磕了三个头,然后再把无字签拿到烛光前,翻过来倒过去地检查,发现上面空无一字,并无任何异样。 “看来这支不是了。”明玉有些灰心地说。 守在大帐门口的两个丫鬟见明玉两人弄神弄鬼的,互相掩口胡芦。 翘眉瞪了那两个丫鬟两眼,一边拿出另一支无字签跟明玉换,不断地鼓励说,“小姐不要泄气,再试试另一支吧。这一支肯定会显灵。” 明玉把无字签重新捧在手上,又向天磕了三个头,默祷了同样的话语,但是无字签上还是没有任何显示。 “看来这两支签只是普通的竹签,并没有任何灵光之处。”明玉无精打采地说。 翘眉手托香腮,低头想了想,自我安慰也算安慰明玉说:“玄女娘娘不是说,这无字签是赐给宋大哥的,或许需要宋大哥本人亲自祈祷才会显示灵异。” “或许。”明玉叹了口气,呆呆地说,“可是宋大哥昏迷不醒,哪能亲自祈祷呢。” 翘眉咧嘴笑道,“看来得等宋大哥醒来再求了。” 突然一股凛冽的寒气从营门外袭来,把烛光吹得摇曳晃动,把明玉和翘眉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再伸展到远处的帐篷上,她们巨大的黑影在帐篷上晃来晃去,宛如鬼魅巡夜一样。 明玉感到一阵寒冷,不由自主地拉紧了衣服。 “呼~”两支蜡烛被一阵卷地而来的风给吹灭了,眼前顿时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翘眉心里感到一阵悚然,急忙从地上拉起明玉,急不可耐地说:“小姐,咱们还是进里面去吧。” “好吧!”明玉的膝盖跪得有点疼了,腿也有点酸麻,她用手扶着翘眉的肩膀,一步一步走进了里帐,在宋奇床榻前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过了片刻,守在大帐门口的一个丫鬟跑进里帐来,向明玉禀报说:“小姐,花教头带着敖豹来了。” 明玉听说敖豹回来了,眼睛一亮,连忙说:“快请进!” 花猛和敖豹一掀帘走进了大帐,一阵寒气透进了大帐。 “见过小姐!”敖豹上去一步,向明玉躬身施礼。 “免礼!”明玉向敖豹挥了挥手,眼睛越过他的肩膀望着他身后的帐外,“毛勇呢?怎么不见毛勇?” 敖豹解释说:“我们进将军府偷听玄灯道人的谈话,被玄灯道人发现了。他派黑豹来追击我们。毛勇为了让我顺利出城,他留在城里,去引开黑豹。” “啊?”明玉担心地说,“他一个人对付黑豹?这怎么行?” “小姐放心,以毛勇的实力,对付一只黑豹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花猛双手抱臂,语气平静地说。 “可是那不是一头普通的黑豹,而是一头被施加过咒语的黑豹!”明玉嘶哑着嗓子,急切地说。 敖豹宽慰明玉说:“毛勇说过,。他不会与黑豹死战的,他只是把它引开。我想,他会有分寸的” “但愿他没有事!”明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随后,敖豹把他在将军府偷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向明玉回报。 “什么?穿心箭?”明玉听了敖豹的汇报,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音都发颤了。 敖豹喘了一口气,急忙说:“玄灯道人在离天狼关十里之外的西山筑了一座高台,上面立着宋大哥的草人,每天踏罡步斗作法,并且于每夜子时对着草人的心窝射一支穿心箭,第七天就可以让宋大哥七窍流血而亡。” 明玉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说:“啊!这这这下该怎么办?” 花猛婉言安慰道:“小姐别急,那玄灯道人的七箭术需要作法七天,到今天他才作了三天的法,他还需要作四天的法才能有效。所以我们还有四天时间采取应对措施!”他把手用力一挥,果断地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兵赶到西山,杀退守兵,制止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好!我们尽快杀过去!”明玉急不可耐地说,手按着腰间的宝剑,大步向帐外走去。 “小姐!”花猛喊住明玉,劝止道:“宋大哥还昏迷不醒,这里一刻也离不开你。阻止玄灯道人作法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明玉好像清醒了一点,想想也是,现在宋奇昏迷成这个样子,她要是离开了,万一敌兵杀了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她又走了回来,向花猛急声说道:“花教头,你带上所有家丁,并让典副将带上三万精兵,速速赶去西山,务必把宋大哥的草人抢回来,制止玄灯继续作法!” “是!”花猛答应一声,急急忙忙下去安排去了。 ****** 天刚蒙蒙亮,一队人马衔枚疾走,向位于天狼关城西十里的西山急速扑去。 当前一人身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手提黄金棍,骑着一批黄骠马,正是梦岛总教头花猛。跟在他后面的是宋奇的副将典甸。虽然开会时,典甸排在花猛前面,但是打仗还是以花猛为主。更何况明玉的命令就是如此。 随后是敖豹乌彪郝鹏晁虎等家丁中佼佼者,然后是索罗劳楚等校尉。几名勇者简龙战年斗青亦跟在后面。这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精锐部队。 这次行动事关宋奇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这支部队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们不能不全力以赴,把所有的精英都派了出去。。。(。) 第三百五十章 山顶作法 魇镇宋奇是一件诡秘而重要的事情。危则安曾经建议玄灯道人在城内筑台作法,这样就不用怕敌人来干扰。但是玄灯道人说,七箭术和平常的魇镇不一样,一定要选在高山之巅作法,才能感格天地,驭使神魔,夺人性命。 天狼关周围并没有什么高山,西山是一座独立的山峰,高约百丈,周围并无峻岭相连。 此刻在西山的山顶,一座三层的高台正中,一根木棍挑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的身上披着一条黄色的绸布,绸布在微风中猎猎飘动。绸布上写着:“陈国先锋将军宋奇。命由天造,还归天地。” 稻草人的周边,按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摆着七盏油灯,分别写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灯光明明灭灭,摇摇曳曳。 高台四边的栏杆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这下符咒都在微风飞舞中。 在台子下面用粗大的长约两丈的铁链拴着四只猛兽,两头老虎,两头狮子,分别拴在高台的四边,基本上封死了其他人上台的路。 每天的辰时,申时,子时,玄灯道人都要在高台上作法。 这时到了辰时,玄灯道人骑着黑豹登上了山顶,把黑豹拴在高台下面的柱子上,自己从台阶上登上了高台。他抬手把扎头发的一串红色珠子拿下,头发披散在脸颊两边,眼睛从头发缝隙中露出,看起来阴森可怕。 玄灯道人从腰间拔出青锋宝剑,向天一指,一道寒光直透云霄。 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念了约半柱香的工夫,陡然把青锋宝剑向摇光一指,放在摇光上的灯倏然灭了。高台四边的符咒猎猎飘动。代表宋奇的稻草人也抖了一抖。 玄灯道人的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把右脚跨上了摇光的位置。随后昂首视天,嘴里念念有词,念了半晌,把剑锋陡然指向开阳的位置,放在开阳上的灯呼地一下灭了。代表宋奇的稻草人更激烈地抖动着。 “宋奇,再过三天,你就一命归西了!哈哈!”玄灯道人眼睛毒辣地盯着稻草人,纵声大笑,一边快速挥舞着青锋宝剑。剑锋所有放射出来的寒光绕着稻草人周身掣动,似乎在毫不留情地击打着宋奇的身体。 “吼~”拴在台子下面的黑豹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似乎在提醒玄灯道人,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玄灯道人向山下瞥了一眼,只见数万陈国兵出现东北边的山下,逶迤而来,离山脚不到三里路。 玄灯道人并没有停止作法,一边作法一边狞笑道:“终于来了。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 从大营到西山约有五十里的路程。 急行了两个时辰后,在太阳升上东边的天空时,西山已经在望了,隐隐能望着山顶上一个红色的人影晃动。 花猛手举铁棍指向西山,大声说:“加速前进!一举拿下此山!”随即他一马当先,向前疾驰。 后面的将校也加快了速度。 忽然从路旁边的密林里跳出来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大喊声,“停下!”,张开双手拦住了花猛的去路。 花猛把棍一挥,正要横扫过去,忽然看清前面拦路的是毛勇。 花猛收回棍锋,皱着眉头,不解地连连发问道:“毛勇,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躲开黑豹的,又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我停下?” 毛勇简单地介绍了他的惊险经历:他被黑豹一路追赶,从屋顶上跳上跳下,最后从一家客栈的窗户里躲了进去,黑豹在那屋子旁边转了好久,最后回去了。他离开那家客栈之后,起先想回大营,后来想想敖豹已经回去了,他就不急着回去了。他又潜回到将军府附近,暗中窥察玄灯道人的动静。 清晨,他见玄灯道人骑着黑豹,在十几名小道士和几百军兵的簇拥下出了将军府,一径向西门行去。他远远地跟着玄灯道人,来到西山边上。同时从林子里摸到西山的半山腰。 毛勇喘了口气,继续说:“我发现西山山脚下布满重兵。这还不算什么,在半山腰,还放着许多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猛兽。估计不下一百头猛兽。” “啊?”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冷气。山上还有一百头猛兽,这山可怎么办攻啊。 花猛也有些心惊,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去。他回头对每一个人说:“玄灯道人两天前才发了驭兽功,今天应该还没有恢复功力!他如果没有恢复功力,就不敢把猛兽放出来!就算放出来了,这些没有被咒语驭使的猛兽也不可怕!” “玄灯道人两天之前使过驭兽功,时间到现在虽然没满三天,但也是两天多了。”毛勇语气激动地分析说,“虽然他不能恢复百分之百的功力,但是只要他恢复了一半的功力,就可以驭使这一百头猛兽。再说,在山脚下还有几万守军帮他抵挡一阵。等我们打得精疲力尽时,那时他再把猛兽放下山来,我们怎么抵挡?” 花猛望着毛勇,问:“难道不去制止他作法吗?” “制止肯定要制止,但是不能采取正面强攻的方法,毕竟我们的弩车和抛石车都没有带来。”毛勇摊摊手说。 花猛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你把大军驻在这里,假装对峙的样子。牵制玄灯和山下守军的注意力。”毛勇不假思索道,看起来他向山上走了一遍,已经成竹在胸,“我已经摸到一条上山的路径,你给我五百名勇士,跟我悄悄爬到半山腰,在玄灯老道还没有发驭兽功之前,把看笼子的军兵杀了。那样,哪怕玄灯发了驭兽功,那些猛兽被关在笼子出不来,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好主意!”花猛听了后,颔首微笑,“攻山并非我们的本意。我们的本意是要制止玄灯老道作法。杀散守笼子的军兵,控制关猛兽的笼子后,我们就可以直接杀到山顶上去,抓着玄灯老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暗渡陈仓 花猛觉得毛勇的建议很好,他回头看向典甸,神情凝重地说:“典副将,我带五百人摸上山去。你带大军驻扎在这里,弓箭手在前,虚张声势,假装佯攻的样子,牵制住守军的注意力。但是一步也不要再前进。等我们打起来后,向天上发出响箭为号,那时你们再从山下向山上进攻。” “好!”典甸表示赞同,并向花猛殷切叮嘱道,“那些猛兽实在太凶猛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情况不妙,就赶紧退到这里来。” 花猛与典甸握手道别。 一百多名家丁,以及自告奋勇参加的四百来名军兵,其中包括劳楚,战年,盖时达,隆多等人,在花猛的带领下,在毛勇的领路之下,穿过山脚下的密林,越过密林与山体之间几道沟坎,攀过几道悬岩,迅速向西山下面的山腰移动。 索罗并没有报名参加这次袭击山腰的行动,所以斗青也就没有参加,典甸和留在山下的三万军兵也需要几个勇猛的将校带领。 从这里到放猛兽笼子的半山腰还有五里路程。这一段路蜿蜒曲折, 崎岖不平,到处是悬崖和陡壁,一般的人不会走这条路。玄灯并没有派人把守。他只在山的正面和后面布下重兵。他决没有想到毛勇会探到这一条偏僻的上山之路。 但是对于攀越过铁马关绝壁的毛勇等人来说,这一条路算得上平坦的康庄大道。 半个时辰之后,耳边偶尔听到从对面山里传来猛兽低沉的咆哮声。 毛勇停住了脚步,在一棵大树后面站好,遥指着前面说:“那里就是玄灯道人关猛兽的地方。” 花猛向身后挥了挥手,后面跟着的人都嘎然而止。 他在毛勇身边停下,透过山上重重树木之间的缝隙,隐约望见许多人影在直线距离只有四百步之外的山间晃动,偶尔能瞧见猛兽在铁笼子里走来走去的身影,甚至耳边能听到猛兽低沉的咆哮声。 花猛再转头细细眺望周边的环境,发现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一座小山的山顶,高约两百丈,山顶上被厚密的树木所覆盖,从这里向对面的山顶望去,视线被一块凸起的山包所遮挡。对面山腰上人影出没的地方,和这里差不多等高。但是要过到对面去,需要向下行两三百步,然后再向上行三四百步。 而那条下行的小径暴露在山脊上,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盖,如果五百人一起从这里通过,无法不被对面山腰上的军兵发现。万一他们叫嚷起来,引得玄灯道人提早使用驭兽功,把猛兽从笼子里释放出来,那就麻烦了。 幸好这里望不到对面的山顶,估计从对面的山顶也望不到这里 山体两边的山脚下扎在两座大营,有无数的军兵在营地往来,护卫着玄灯道人作法的西山。 “我们此刻要做的是赶在玄灯道人施放驭兽功之前,冲到对面的山腰,把看守铁笼子的军兵解决掉。”花猛指着山脊小径,轻声说道,“但是,从这条山脊上的小路过去,很容易被对面山腰上的守军发现。这千把个守军我们并不怕。怕就怕他们嚷嚷大叫,引起玄灯道人施放驭兽功。 毛勇低声说:“还有一条路,你想不想试试。” “还有一条路?”花猛不解地问道。他眼中只看到一条路。 “还有一条是无路。”毛勇一本正经地说道。 “无路是什么路?”花猛轻轻一笑道。 “无路就是从没有路的山林之间冲到山脚,然后再从山脚冲上对面的山腰。”毛勇伸手指着山下面的密林,又指了指对面的山腰,再指了指山下的敌军营地,遗憾地说,“但是那就必须从山下的数万驻军旁边通过,那没有可能不被守军发现。” 花猛想了想,说:“在山脚下被发现的话,那引起的麻烦可能更大,因为山下看起来有几万守军,而且下山再上山的话,所费时间更多,不利于速战速决。” “同样会被发现,都会引起麻烦,那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毛勇若有所思地说,“从山脊小路通过,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就能到达对面的山腰,比下到山脚下再上去最起码要快一半以上,缺点是会我们一出这个树林就会被对面山腰上的军兵发现。” “对面的守军也就千儿八百,比山脚下的人数少多了,而且我们本来就是要去解决他们的。”花猛沉吟了半晌,咬了咬牙说:“就从山脊小径通过,不过咱们这么多人不能一起过去,需要分成几拨,一拨一拨,这样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就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对!”毛勇赞同说,“我先同二十个人过去,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向我们问话的话,我们就假装成砍柴的。只要不暴露身份,不跟他们发生争执,他们应该不会向玄灯道人报告。然后敖豹再同二十个人过去,假装成采药的;然后郝鹏带二十人过去,假装是打猎的;等我们在对面打起来时,你们再一起冲过去。” “好!就这么办!”花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 毛勇点了乌彪晁虎等十二个家丁,作为一组,大家胡乱地从地上拾了几根枯枝,拿在手上,一方面用于遮挡腰间的兵器,另一方面使得看起来像个砍柴的。 随后他们佝偻着身子,从树木后面走了出去,踏上了山脊上的小径。他们虽然看起来步履蹒跚,但是移动的速度绝对不慢,走起来也没有声响。 或许山腰上的军兵望不到这里?毛勇有些庆幸地加快了速度。当他们走了一百多步,快要接近两山交接的山口时,突然从对面的树后面传来军兵的吆喝声:“这里是军事重地,闲人莫入!” “我们不是闲人!”毛勇把手中的几根树枝举了起来,故意嘶哑者嗓子说,“我们是上山砍柴的。”一边说,一边加速了行路的速度,很快他们就到了两山交接的山口。(。) 第三百五十二章 潜入山腰 这山口离地面也有百余丈高。几块巨石横七竖八地组成了一个门洞,钻过这道门洞,是一条通向对面山腰的小径。这条小径曲折蜿蜒,淹没在枯枝乱草之间,看起来似乎废弃许多年了。 过了石头门洞,就进入了西山的范围,山体上古木参林,高大厚密的树冠把天空都遮盖住了,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投射到铺满落叶的地上,散发出一种潮湿的味道。 从山腰到这里,隔着密密层层的树木,除非那些军兵的视线能穿透树木,否则是看不到人影的。从这里看山腰,自然也看不到上面的人影。 站在山口旁边的一块巨石上,向山下眺望,可以清晰地望见自己的大军在五里之外驻停。他们在哪里张弓搭箭,但并没有向前进攻。敌人的守军在山下的营地门口严阵以待。两边隔着三里路对峙着。 毛勇把拿在手上的树枝扔在一边,向大家挥了挥手,果断地说:“咱们向半山腰爬上去。”随后他身形一闪,进入了树林里面。他并没有走那条废弃的小径,而是从树与树之间的缝隙中穿行,乌彪等人把手上的树枝丢了,跟着走进了树林。 “哎,人呢?怎么就不见了。”军兵们在山腰上嘟哝着议论道。 这时敖豹麻岱麻岳等二十人也走上了山脊小径。他们还没有走出二十步就被发现了。 “哎,怎么又来人了?”军兵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军事重地?快退回去!” “我们是采药的。”敖豹手里举着一把草晃了一晃,在他说话的时间内,他们已经向前移动了五十步。 “采药的也不准过来!这里是军事重地,闲人莫入!”军兵高声警告道。 “我又不上山,就在山脚下采几根草药。”敖豹慢吞吞地分辨道,说着他们二十人也隐入了对面的山林里面。 过了片刻,郝鹏简龙冷熊阮超等二十人快速上了山脊小径。他们刚走出几步就被发现了,大概山腰上的军兵一直注意这里了。 “站住!这里是军事重地,你们不要过来!”山腰上的军兵大声喝道。 “军爷,我们是这山里的猎户。”郝鹏等人手里都举着兔子獐子之类的猎物,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弄来的,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向前移动了好几十步。 “猎户也不能过来!”军兵厉声喝道。 “军爷,我们的家就在这山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弄得我们连回家也不能回?”郝鹏拿着兔子向山里胡乱指了指,以抱怨的语气说道,一边急速向山脊下面移动。 “不要再向前走!否则我们放箭了!”军兵大声威胁道。 “哎哟,军爷别放箭。”郝鹏显得很惊恐地,然后又巴结地说道:“你如果让我们过去的话,我们就把这些猎物孝敬给你们。”说话的时间,他们已经隐入了对面的树下面,看不见了。 “有人给我们送猎物来了,看来今天的运气还不错!”一个军兵笑着说。 另一个军兵以担忧的语气说:“奇了怪了,前两天一个上山的人都没有,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又是砍柴的又是采药的又是打猎的。” 第一个军兵若无其事地说:“几个山民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第二个军兵嘟嘟哝哝说:“莫非是山下面的敌军乔装打扮摸上山了。” “不要疑神疑鬼了。”第一个军兵呵呵笑说,“敌人的军队远在五里之外。况且这里有几百头猛兽,他们这么几个人摸到这里来,不是给猛兽送食吗。” 第二个军兵不放心地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向道长禀报?” 第一个军兵以恐吓的语气说:“道长正忙着作七箭之法,你如果胆子够大的话,就去打搅他吧。” 第二个军兵迟疑了片刻,有些不甘心地说:“要不你带一百人去守住那条山口,莫让人再过来!”从他说话的口气来看,似乎他是一个军兵头目。 “好!我正好去收下那些猎物,晚上我们可以美餐一顿了。”后面一个军兵兴奋地说,他点了一百人,踩着杂沓的脚步声,从山腰下向两山交接的山口走去,一边向林子里高兴地叫道:“打猎的,把猎物拿过来!” “军爷,猎物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你们自己拿!”从树林里传来郝鹏的爽朗的声音。但是却不见说话人的身影。 那些军兵听了,飞快地赶到山口,向左右四顾。只见在一棵大树下,一块巨石上堆着一堆猎物,有兔子,有獐子,有麂子,有梅花鹿。那些军兵兴高采烈地说:“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此时毛勇敖豹等人已经悄悄爬到了半山腰附近。他们商量好了,每个人搞定守在一只笼子旁边的十个军兵。由于他们只过来了六十几个人,而山上的笼子却有一百余个。所以他只能先重点搞定老虎狮子豹子的笼子,至于野狼的笼子,只能留待下一步。 毛勇隐在一棵大树后,离最近的兽笼不到二十步。他的眼睛快速扫视着前方,他看见,在半山腰上有一条围着山体的路,这条路窄的地方不到二三尺,宽的地方则差不多有四五尺宽。每隔三五十步就有一处稍微宽敞的平地,每块平地上都放着一个漆着红漆的铁笼子。铁笼子有大有小,大笼子差不多有一丈长,七八尺高,这是关狮子老虎的;小笼子差不多七八尺长,五六尺高,这是关豹子的。至于关狼的笼子,则有大有小,大的笼子里面关着五六头狼,小的也关着两三头。笼子无一例外都上了锁。 这些猛兽,有的蜷伏在笼子打盹,有的则卧在笼子,眼睛无神地盯着笼子外面,有的在笼子里转圈,,不时地发出吸鼻子的声响。 每个笼子的旁边都有十几个军兵看守,他们或靠在树干旁边,或坐在石头上,三三两的聊天解闷。 从这个高度绕山一圈,长度大概有两里路,按照每隔五十步放一个笼子的话,估摸着得有一百个笼子。 这样看起来这里绝对不止一百头猛兽。毛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突然,离毛勇最近的兽笼里关着的一头猛虎低声咆哮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控制兽笼 “嗷~”那头蜷伏在笼子里的猛虎突然坐了起来,喉咙里面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把笼子振得有些发颤。 那几个正坐在石头上聊天的军兵望着猛虎,警觉地说道:“老虎无故嗷叫,是不是它发现什么动静?” “大概它饿了吧。”另一个军兵若无其事地说,“这老虎已经饿了两天了。” “道长不让我们喂食物给老虎吃,真的很奇怪。”旁边一个军兵不解地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道长是要让这些猛兽保持空腹,到时候就可以使劲地吃敌人。”另一个军兵得意地笑着说。 “嗷~”老虎又叫了一声,两条后腿也站了起来,琥珀一般的眼睛圆睁着,定定地盯着隐在树后面的毛勇。 毛勇看见它伸出舌头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巴,似乎把自己看成是一盘味道鲜美的菜。毛勇向老虎抱歉地咧嘴一笑,随后他向隐在其它笼子旁边的弟兄挥了挥手,那意味着,抢占笼子的行动马上开始。 “噌啷~”毛勇从悬在腰间的剑鞘中抽出宝剑,几个跳跃,就冲到了笼子边上。 一个斜靠在树上的军兵见有人冲了过,连忙拿起旁边的枪,指着毛勇叱喝道:“干什么的?” 其他军兵见突然有人袭来,纷纷拿起武器,向毛勇围了过来。 “要你命的!”毛勇低喝一声,抬起一脚把挡在前面的军兵手中的枪踹得飞了出去,噗地一声插在他身后的山体上,随后挺剑直指他的咽喉。 毛勇知道,此时不开杀戒,难以完成任务,他用力稍微加了一些力气,锋利的剑刃立即刺进了那军兵的咽喉之中。那个军兵还没有来得及叫唤一声,就慢慢地倒在地上。 “你们哪个敢挡我的道,以此为例!”毛勇伸手弹了弹剑尖上的血迹,斜视着其他**个军兵说。 “弟兄们,一起上,把这狂徒拿下!”那些个军兵似乎并不信邪,刀枪并举,一起向毛勇展开了攻击。 毛勇把剑向左右一扫,发出一阵激烈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把那些刀枪都弹到竖向了空中。毛勇纵身一跃,双腿凌空横扫,只听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响起,那些军兵纷纷趴在了地上。 一个军兵忽然大声嚷嚷道:“大事不好了!有人攻上山来了!”其他几个军兵也大声嚷嚷开了。 “谁敢叫嚷!”毛勇挥剑冲了上去。 那些军兵见毛勇武功实在太高,不敢再战,从地上爬起来,鬼哭狼嚎地跑开了。 “嗷~”猛虎用前爪抓着笼子,猛烈地咆哮了一声,声震山林,树枝上的叶子纷纷落下。 毛勇用剑敲了敲笼子,安慰老虎说:“不要急,等我们打败玄灯道人后,就把你放了!”那老虎似乎听懂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弟兄也展开了攻击行动。整个半山腰响起了一片刀剑相击的声音,伴杂着喊杀之声。 花猛见这边打起来了,带着人从山脊小径冲了过来。 此时在山顶的作法台上,玄灯道人已经踏到了天枢的位置,七盏灯已经全部被熄灭。他身上的红袍鼓动着,似乎里面充溢着真气。他把手中的剑上下挥舞着,剑光在宋奇的草人上切割着。宋奇的草人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奄奄一息。 忽然,从山下面传来打斗声,叫喊声和猛兽的吼叫声。玄灯道人转头俯视着山下面,他发现那支陈国的军兵仍然在五里之外徘徊,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意图。 他侧耳细听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并没有慌张,脸上露出了浓重的杀气。 玄灯道人向宋奇的草人砍了最后一道剑光之后,把剑向旁边一抛,那剑横着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插在旁边的栏杆上,兀自上下抖动。 随后玄灯道人双手合十,仰首向天,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拿手指着山下,大声喝道:“啊呢嘛呢嗡!老虎速出笼!” 此刻,经过一场混战,花猛毛勇等人已经杀散了半山腰的守军,同时向天上射出了一支响箭。那支箭从树缝之中直飞天空,随后“啪”地一声在半空中炸响。 典甸率领大军在山下五里处等了一个多时辰,焦急不安,终于见到山上面升起了一支响箭。看来花猛他们已经在山上打起来了。他向后面挥了挥手,大声命令道:“进攻!” 三万军兵立即呐喊着向前冲杀。山下面的守军见对方冲了过来,也挥动军兵向前迎战。 花猛向山下望了一眼,见两军已经在山下打起来了,便向毛勇吩咐道,“我带一百人冲上山,去抓玄灯道人!你带剩下的人在这里看守笼子,绝对不能让敌人靠近笼子一步!” “好的!”毛勇握着花猛的手,叮嘱说,“玄灯道人法力高强,你要多加小心!” “没事的!”花猛转身,带着人向山上冲去,跑了没几步,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老虎吼叫声。 他脚步一凝,回头望向关老虎的笼子。只见笼子里老虎眼睛充血,毛发贲张,在笼子焦躁不安地咆哮着,不断地用头顶撞笼子的门,用脚撕扯着笼子上的铁杆。 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此起彼伏的吼叫了起来。 “不好!”花猛眉头紧皱,向守候在笼子的毛勇等人说:“玄灯道人单独向老虎施加了驭虎功。老虎的力量会比施加驭兽功时增加好几倍。用不了多长时间,老虎就会破笼而出!” “那现在怎么办?”毛勇也有些慌了神,急忙问道。 花猛想了想,说:“为今之计,只能趁老虎还没有撕破笼子,把这些老虎杀了!我这边快速冲上山,制止玄灯道人作法!”说着带着人向山顶上飞快地奔去。 “大家把刀剑伸进笼子,把老虎全部杀死!”毛勇向左右两边大声说,“等下老虎出笼了,咱们就麻烦了!” 众人听到老虎的吼叫声,心里就有些发怵,再看到老虎眼睛充血,毛发贲张,更是异常恐惧。想到老虎被玄灯道人驭使着在战场上胡乱咬人的情景,大家不寒而栗。 “是!”众人听到毛勇的命令,早已把刀剑伸进笼子里去格杀老虎。 “嗷~”老虎被刀剑伤到之后,更加猛烈的吼叫,更加激烈地冲撞笼门,力量似乎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咣当~”一个笼子的门被冲开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饿虎出笼 笼子里所有的猛虎都眼冒着血丝,疯狂地冲撞笼子,撞得哐哐作响,笼子上的铁条都被撞弯了。 那些试图隔着笼子砍刺老虎的人一时间很难刺中老虎的要害。 “嗷~”一头被刺伤的斑斓猛虎,怒吼一声,冲开了笼门,冲出了笼子,“咣当~”,被撞开的铁门又撞击到铁笼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并且伴随着火星四散。 这头猛虎的脖项之上血流如注,但是他似乎一点痛感而没有,纵身一跳,向几个军兵所站的地方猛扑过去。 军兵见了猛虎如此穷凶极恶,吓得退都软了,踉踉跄跄地向后面逃命,一个跑得慢的军兵登即被饿得发慌的老虎扑倒,成了老虎的口中之食。这头猛虎咬下一口人肉之后,继续向人追咬。 毛勇刚刚隔着笼子刺死了一头猛虎,见那头带血的猛虎追着四散奔逃的军兵嘶咬,连忙擎剑追赶猛虎,一边大声提醒道:“大家不要慌!这里总共才十五头猛虎,大家刀枪并举,二十个三十个人围攻一头猛虎,不怕打不过他!” 那头流血的猛虎见居然有人敢追它,它怒极了,猛然掉转头来,充满血光的眼睛怒视着毛勇,见毛勇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它便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獠牙,纵身一跳,以一个饿虎扑羊的姿势,扑向这个胆大包天不要命的人。 毛勇见猛虎俯冲了过来,连忙挥剑击向猛虎的眼睛。那头流血的猛虎在半空中用前腿一按,把挥来的剑锋按了下去,同时巨大的身躯继续向前扑来。 毛勇大吃一惊,急忙一缩身,从老虎的爪子下面钻到了老虎的后面。老虎见扑空了,连忙用尾巴向毛勇扫来。毛勇一矮身,尾巴刮着风声从毛勇的头顶扫了过去。 毛勇骤然转身,纵身一跃,双腿凌空,奋力踢向老虎的屁股。 “啪~啪!”两只脚先后踢在老虎的屁股上,把老虎踢得向前踉跄了一步。 老虎勃然大怒,两条后腿突然凌空抬起,反踢向毛勇。老虎两只蹄子上的八只利爪就像八把锋利的匕首,如果给老虎踢到,身上立即出现八个洞,不死也得残废。 毛勇骇然。他急忙借着踢到老虎身上的反弹之力,凌空而起,同时挥剑砍向老虎的后腿。 老虎虽然看不到身后,但是似乎能感觉到剑气,它双腿向地上一按,身躯陡然扭转回来,血盆大口再次咬向毛勇。 毛勇的身躯还飘在半空之中,如果落地就会被老虎咬住。他急忙在半空中来了一个连续后空翻,身躯在两丈之外飘然落地。 这时,其它家丁和军兵加入围攻猛虎的战斗之中。这些军兵是自告奋勇参加的,大都算得上勇士,都有一定的胆量。大家听了毛勇的提醒,又见毛勇只身与猛虎搏斗,都强行镇定下来,提刀执枪向猛虎乱砍。 在离毛勇围攻猛虎的现场不远处,十几个军兵围着一个笼子不断地用剑从笼子的铁栅栏中去捅刺猛虎,但是他们的刀剑似乎砍在石头上一样,发出铿然的声响,猛虎连一根毛都没有掉。笼子里那头威猛高大的猛虎眼中充血,毛发贲张,整个身躯似乎陡然大了一倍似的。可以说,这头猛虎是笼子里最大的猛虎。 “嗷~”突然那头大猛虎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吼叫,身躯猛烈地抖动了几下。 “咣当~哗啦~”那只关老虎的笼子像稻草做的一样,突然散了架,笼子上的铁条向四处飞射。有几个军兵被飞来的铁条砸中,翻倒在地。 那头大猛虎低头吼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獠牙,猛然扑向一个倒地的军兵,一口就把他的身子咬掉了一半。 其它军兵吓得屁滚尿流,没命地向山上山下逃窜。 敖豹从旁边跳跃而至,挥剑砍向正在低头嗜血的大猛虎的尾巴。剑砍在尾巴上,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巨响,剑被弹了起来,只在大猛虎的尾巴上留下一个不足半寸的小伤口。 大猛虎怒极,猛烈地咆哮一声,尾巴用力一甩,击向敖豹的面门。敖豹暴退几步,躲过了猛虎的攻击。与此同时,猛虎巨大的身躯骤然掉转了过,眼中充溢着血光,怒视着敖豹。随后张开血盆大口,将身一纵,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敖豹。敖豹脚尖一点地,纵身一跃,身躯轻盈地跃起一丈多高,落在旁边树上的一根横枝上。 大猛虎见敖豹上了书,纵身向那棵树扑去,利爪抓向敖豹的身躯。敖豹连忙跳向更高的树枝上。 “轰~”那根合抱粗的树,被猛虎撞倒了,歪斜地靠在另一棵上。敖豹的身躯随着树木的倾倒,向地面跌落。 大猛虎越过树木的巨大躯干,扑向从天坠落的敖豹。 敖豹吓了一大跳,慌忙挥剑在下落时经过的树枝上一砍,身形借力,弹到了另一棵树上。 “敖哥,我们来帮你!”麻岱麻岳两兄弟从旁边跑了过来,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把剑刺向猛虎的咽喉,另一把剑向猛虎的臀部。 大猛虎见前后左右都有人袭击,它把身躯快速一扭,以虎头虎尾为武器,猛烈地击向来犯之人。 两人连忙收剑,向后暴退。麻岳躲闪不及,头发被老虎的尾巴扫了一下,头发顿时披散下来,披头散发,状极狼狈。 敖豹见有人来相助,在树枝上来了一个旋空翻,身体在上,剑锋朝下,直刺猛虎的额头。猛虎见敖豹从天而降,它一点也不慌张,干脆迎着敖豹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在等着后者送货上门。 敖豹大骇,急忙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翻回到那棵树的后面去了。 大老虎睁着血红的眼睛,将身一纵扑向披头散发的麻岳。麻岳大骇,急忙绕树而逃。麻岱纵身一跳,举剑刺向大老虎的左胁。 麻岳在树后向那些在逃的,或远远地躲着的军兵大喊道:“兄弟们一起上,咱们一起打老虎!” 那些军兵听了麻岳的喊叫,似乎才回过神来,他们深吸一口气,把内心中的恐惧强行按压住,手举各种兵器一起围攻猛虎。(。)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虎大战 “嗷~”“嗷~”“嗷~” “哐当~”“哗啦~” 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头猛虎破笼而出,只有两头猛虎被杀死在笼子里,一头是被毛勇用剑刺死的,另一头是被隆多用方天画戟扎死的。 其它十几头猛虎带着伤口流着血冲出了笼子。它们已经饿了两三天,饿得发慌,见周围有许多人影晃动,那等于都是美味佳肴。众老爷欣喜地咆哮一声。它们表达喜悦之情的方式就是吼叫。它们是怒也吼,喜也吼。吼叫是它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那些军兵见猛虎出笼了,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鬼哭狼嚎,向四处没命地逃窜。那些饥饿的猛虎急需食物垫肚子,哪里能让到嘴的食物飞了,它们三蹿两跳地向那些逃命的人们追赶。 在整个山腰之间,立即展开了老虎追咬军兵的杀戮大戏。顷刻之间,几乎每头老虎都如愿以偿的咬到一个倒霉的军兵。 “大家不要跑!”郝鹏大声喊道,一边横身拦在一头刚把笼子震破而出的脸上有一撮黑毛斑点的猛虎面前,手举宝剑向猛虎奋力砍去。 那黑斑猛虎饿了两三天,正饥肠辘辘,见有人挡在前面,等于是送上门来,心里一阵欣喜。它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掀起一阵阴风,向郝鹏扑了过去。 郝鹏向旁边一闪,剑刃划着老虎的皮毛而过。黑斑老虎落地之后,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迅速掉转身来向郝鹏的后背咬去。郝鹏眼角的余光见到老虎扑来,急忙来了一个旱地拔葱,身躯轻盈地跳起来一丈多高,黑斑老虎的血盆大口从他的脚板底下冲了过去。 郝鹏立即把身形一沉,落在黑斑老虎的背上,一手抓着老虎竖起的毛,那毛已经因暴怒而变得异常坚硬,一手握剑刺向老虎右边的太阳穴。 黑斑老虎感觉背上有人,立即纵身跳跃起来,且在半空之中陡然转身,意图把背上的人摔下来。在老虎巨大的甩力之下,郝鹏抓老虎毛的手一滑,身躯被横向甩了出去。 “郝哥,你不要怕,我来帮你!”晁虎从旁边冲了过来,挥剑砍向老虎的额头,一边向左右大呼大叫说,“大家都来帮忙,一起打倒这头老虎!” 那些军兵听了,都七手八脚战战兢兢地围了过来。 在另外一处空地上,一头长尾猛虎冲出笼子后,扑倒了一个军兵,正低着头贪婪地吞食人肉。乌彪一个箭步冲到长尾老虎的后面,双手抓着老虎的尾巴用力向后一扯,把老虎拉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长尾老虎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拉他的尾巴,回头审视了一眼乌彪,见是一个黑大个,它心想,你不让吃这个人,大概是毛遂自荐把自己推荐给我。这个大个作为食物,可以抵两盘菜,不错不错。长尾老虎心中大喜,突然怒吼一声,接着它的头部猛地的抖动,巨大的身躯一扭,回头扑向乌彪,乌彪连忙拉着老虎的尾巴向旁边躲。那老虎的身躯扭转的同时,它的尾巴跟着甩了起来。乌彪抓着老虎的尾巴不放手,被尾巴甩得转了起来。 长尾老虎转了一圈之后,突然掉转头来,身体反方向扭转,抓在尾巴上的乌彪再向前转的话,正好撞向老虎的血盆大口。 乌彪大骇,急忙松开老虎的尾巴,他那壮硕的身躯在惯性的驱使下,飞出去三四丈远,“嘭”地一声,撞在一个树的树杆上,把那棵树差一点撞倒了,树枝乱颤,枝叶簌簌而下。 “乌哥,我来帮你!”符财挺剑拦住了继续扑向乌彪的长尾老虎,一边大喊,“大家一起上!” 二三十个军兵手擎各种兵器,七手八脚地砍向长尾老虎。 此时,在稍远一些的空地上,战年隆多双战一头黄斑猛虎。在再远一些的地方,劳楚盖世达两人正在与一头白斑猛虎搏斗。他们的武功虽然与毛勇敖豹郝鹏乌彪有一些差距,但是他们的兵器占有优势。隆多的方天画戟和劳楚的双板斧头,都对猛虎产生了巨大的伤害,两只老虎身上血流如注,但是它们的战斗了似乎并没有丝毫的降低,相反,他们因暴怒而激起了更加汹涌更加锐不可当的力量。 在二十几名艺高胆大的家丁和将校的以身示范和指挥之下,老虎破笼而出给大家带来的巨大恐惧稍微减轻了一些,大家逐渐回复了一些镇定,各自守住向四处逃窜的脚步,拿起武器,回身参与了砍击老虎的战斗。慢慢地,在每一个空地上,形成了二三十人围攻一头猛虎的局势。 笼子里那些狮子,豹子和野狼,都在笼子焦急的转着,羡慕地注视在一个个杀戮大圈,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加入杀戮大戏。 由于每头猛虎身边都有两三名武工高强的家丁和将校参与围攻,那些军兵只需配合就行,猛虎一时间没有伤到更多的人。但是人们也无法制服猛虎。因为他们的刀剑砍在猛虎身上,似乎砍在金石之上,并不能杀伤猛虎,甚至连刺到猛虎的咽喉,只能使它留几滴血,但不能使其受伤,更不能解除它们的战斗力。唯一一种解除猛虎战斗力的方法,就是直接刺中猛虎的眼睛,但是,面对勇猛无比的猛虎,这是相当困难的。 大家很遗憾没有带弓箭过来,更遗憾没有带弩车过来。面对钢筋铁骨的猛虎,唯有巨大的弩箭才能击穿他。 所幸的是这里是半山腰,道路狭窄,树木纵横,不利于身躯庞大的猛虎转身驰骋,倒利于小巧玲珑的人闪躲腾挪。如果是在一马平川的战场,那么再多的人也难以跟猛虎周旋几个回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在一个一个地倒下,那些没有倒下的也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尽,而那些猛虎似乎像打了鸡血似的,越战越勇。因为每头猛虎都几乎吃饱了,体力恢复到了最佳状态,而力量似乎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吼!”忽然,关在笼子里的几只狮子焦躁不安地咆哮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震破山林。。。(。)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与虎周旋 众人正在与猛虎激烈周旋,现在都不能算是搏斗了,只能算是周旋,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杀死猛虎。 笼子里的狮子突然此起彼伏地咆哮起来了,让大家心惊胆颤,有些胆子小一些的人,甚至吓得失足跌倒在地,立即被扑过来的猛虎咬住。 看来玄灯道人快速向狮子发驭狮功了。他们这些人与老虎周旋都累得精疲力尽,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如果十几天狮子从笼子里冲了出来,加入杀戮战斗,那还得了。如果那些豹子和狼都一起加入战斗,那所有这些人都将成为猛兽的口中之食。 “赶快抽出一些人,去把笼子里的狮子杀了!”毛勇一边凌空向猛虎刺出一剑,一边大声喊叫道。 毛勇的话刚落地,立即有几个人冲向关狮子的笼子,把刀剑伸进笼子里,向狮子猛砍猛刺。这对于他们来说,等于是自救,这比与猛虎搏斗更加重要。因为狮子出来后,将是比猛虎更致命的杀戮机器。 狮子被彻底激怒了,毛发皆竖,咆哮如雷,不停地撞击着笼子的铁条。。。 ****** 花猛带着百十人向山顶冲去,他的目的是要制止玄灯道人继续施放驭兽功。只有把玄灯道人制止了,那些猛兽就会作鸟兽之散。 他们刚跑出去一百多步,耳边就听到从半山腰传来的猛虎震天的吼叫声和军兵们哭地的鬼叫声。 花猛知道,那些老虎已经全部冲出笼子了。毛勇和那些军兵所面对的将是超级无敌的杀戮机器。 “快!”花猛加紧了脚步向山顶如飞而去。他的三个徒弟简龙,冷雄,阮超紧跟着冲了上去。另外二十个家丁和七八十名军兵紧紧跟随。 他们的脚踩在厚厚的落叶和枯枝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但是这声音完全被猛虎的吼叫声所掩盖。 花猛刚翻上一道陡坡,就见前面两个血红的大眼睛在怒视着他。 “嗷~”这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蹲在一块巨石上面。它见到有人侵犯它的领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低着头俯视着花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声。 原来这里也有猛虎看守!花猛大惊,连忙把手向后一伸,后面的人嘎然停住了脚步。 那头白额猛虎前脚按着石块,眼睛怒视着花猛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随后纵身一跳,向最前面的花猛以雷霆万钧之势俯冲了过来。 “来得好!”花猛向旁边一闪,手中的铁棍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向四脚腾空的猛虎。猛虎在半空中无法躲闪,只得把巨大的头颅向下一低。 “啪~”铁棍从猛虎的头顶上扫过,狠狠地砸在猛虎的背上。 猛虎在花猛的身后落地,它怒吼一声,原地来了一个大转身,“呼~”它的尾巴像扫把一样向猛烈地扫向花猛 花猛来了一个旱地拔葱,从原地腾地一丈多高,随后举起棍子,像泰山压顶一样劈向猛虎的额头。 猛虎耳边听到棍子的风声,也感受到刚才那一棍的力度,急忙向前一纵,顺势扑向花猛身后的那伙人。那些军兵急忙后退。 简龙并没有后退,他反而冲上前,斜拖着棍子,从下至上斜着扫向猛虎的脖颈。 “噗~”猛虎无法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它怒极了,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随即反转身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简龙咬去。 简龙急忙向旁边躲开。 突然从山上面刮了一阵阴风,树上的枝叶簌簌而落,地上的落叶也无故扬起,让人不寒而栗。 “嗷~”“嗷~”“嗷~”三声震耳欲龙的声音响过之后,三头猛虎先后从山顶上像狂风暴雨一样冲了下来。 众人吓得胆战心裂,魂飞魄散,纷纷躲在大树后面 原来这里有四头猛虎守着!或许还有四头狮子,还有若干豹子,还有若干野狼。这里的猛兽笼子并没有被我方夺下来。一旦玄灯道人施放驭兽功,驱动群兽作战,他们这一百来人哪里受得了。看来光与猛虎搏斗是没有用的!必须要上山制止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花猛扫视了一眼现场,这里有他三个徒弟再加上另外二十个无功高强的家丁,还有七八十名军兵,对付四头猛虎应该勉强凑合得过去,“简龙,你带着弟兄们围攻这四头老虎,我去山顶上制止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是!”简龙大声答应道,一边举起棍子劈向老虎,一边向大家大喊道:“大家不要怕,咱们二十人对付一头老虎!不怕打不过它!” 众人发一声喊,手举兵器杀向刚刚冲下山的老虎。 花猛咬了咬牙,提起棍子,转身向山顶飞速奔去。奔了几十步之后,透过密密层层的树木缝隙,三层台阶的作法台已经在望了。 玄灯道人竖在作法台之巅,他身上的红袍在内在的真气和外面的罡风的鼓动之下,猎猎飞扬,使得他看起来像一团燃烧得正旺的火焰一样,发出耀眼的红色的光芒。 十几个身穿玄色道袍的道士手执利剑站在第二层高台上,目光冷冽地望着台下,他们的目的是护卫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花猛望见,在第一层台子的两边蹲着两头石狮子,石狮子上用粗大的铁链子拴着一头狮子和一头老虎,狮子和老虎在焦躁不安地游弋,铁链被拉得嘎嘎作响。铁链的长度刚好使狮子和老虎都能走到台子的入口,但是狮虎之间又碰不到一块,不至于互相撕咬起来。 “啊~ 花梦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里也有老虎和狮子,这玄灯道人手里到底有多少猛兽啊? 看来要冲上高台,必须先制服两头猛兽,再击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道士,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花猛无可奈何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半山腰,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耳边能听到从半山腰上传来的猛兽的凶狂咆哮声和激烈的打斗声。甚至听到雄狮的震天的吼叫声,看来狮子也要挣脱出笼了。。。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力敌四兽 以自己一人之力对付上面的一狮一虎,取胜的可能性有多少? 再加上第二层台子上的十几个道士,自己取胜的可能性剩下多少? 再加上高台上还有玄灯道人和他的黑豹,自己取胜的可能性又剩下多少? 微乎其微。 更微乎其微。 更加微乎其微。 花猛心里思忖了一番,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接近玄灯道人,虽然他只在几十步之外。 花猛想退下山去。但是眼中看到面前这头狮子充血的眼睛,耳边听到半山腰上狮子撞击铁笼的震天吼声和撞击声,一旦那些狮子出了笼,那么所有的人都没有生的希望,包括他自己。 只有制止住了玄灯道人的作法,使那些猛兽作鸟兽散,剩下的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两边比较起来,他还是觉得解决玄灯道人所带来的生机似乎比逃跑的更大一些。 花猛深吸一口气,咬了咬了牙,用棍子一点地,身躯轻盈地跳了起来,蹿上了一棵树,随后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最后停在一棵最接近高台的树上。他想从树上跳到高台上去,好越过台子下面的两头猛兽。 置身在树上,向下俯望,花猛傻眼了。台子的这边也拴着一狮一虎。狮虎眼中都充满了血光,皮毛贲张,在极度焦躁不安的移动着。 花猛虽然在树顶上,但是由于这棵的地势比较低,树顶的高度比猛虎所在的地面高不了多少。 这时老虎望见了树上的花猛,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花猛,似乎要喷出火来。猛虎用前脚按在地上,陡然咆哮一声,声音震得树木哗啦啦响,随即将巨大的身躯向花猛所在树上一纵。 他见猛虎冲击过了,急忙从树上斜飞出去,在刚才猛虎的位置落地,这个位置,以狮子的链子的长度是到不了的,而猛虎又冲到前面去了,可以说是一个真空。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很残酷。 那猛虎纵到半空之后,在它的身后发出“哗啷~”~“嘎嘣!”两声巨响,那条拴它的铁链被挣断了。 另一边的狮子见有人闯进了台上,也将身一纵,向花猛所在的位置狠命扑过去。在狮子的身后也发出“哗啷~”~“嘎嘣!”两声巨响,狮子也把那条拴它的铁链挣断了。 花猛急忙以棍子点地,以撑杆跳远的方式,一跃而起,身躯轻盈地越过第一层台子的栏杆,跳上了第二层高台。 “什么人!”那些小道士迅速围了过来,手中刀剑并举,一起袭向花猛。 花猛并不答话,而是拿着铁棍向前面奋力横扫,“当~”“当~”铁棍把几把砍来的刀剑磕得四处乱飞了。 那些小道士发一声喊,纷纷跑到台子下面去了。花猛纵身一跳,跳上了第三层高台。 这里就是玄灯道人作法的地方,但是玄灯道人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台子中间只剩下一根稻草人,和地上的几盏油灯。 花猛游目向四周快速扫了一圈,那身穿红袍的玄灯道人不知什么时候,下到台子下面去了。他坐在黑豹身上,仍在不停地念叨着咒语。他的额头都是汗水,看来,念咒语也是需要很多力气的。 “嗷~” “吼~” 此时,两狮两虎都挣脱了铁链,步履沉重地爬上了高台,从四个方向逼近花猛,把花猛围在当中。 花猛大为惊骇。两狮两虎把他团团围住,他还有逃脱的可能性吗? 他斜拿着铁棍在地上快速划了一圈,铁棍在汉白玉所铺的地面上划出了嘶嘶的声音,擦出一圈粉尘。 老虎和狮子都停住了脚步,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好像老猫望着老鼠。 花猛双手握棍,高高举起,缓缓地旋转着移动着身体,慢慢地向宋奇的草人靠拢,用两只眼睛轮流盯着前面的三头猛兽又用耳朵注意身后的那头猛兽。他在心里判断自己应该向哪头猛兽发起攻击。 两头狮子将脖子上的黄毛鼓了起来,变得活像一个刺猬。两头猛虎也将愤怒的头颅向下一低,随时要发动攻击。 突然,“当”地一声,花猛抬脚把地上的一盏灯踢向左前面的一头狮子,铁制的油灯带着一半油向狮子飞起。“噗~”油灯重重地砸在那头狮子头上,这倒没有什么,灯里的油洒在它的双眼之中,让他的眼睛酸痛难忍。它陡然吼叫一声,闭这眼睛向花猛冲了过来。 几乎在花猛踢灯的同时,另外一头狮子向他扑了过来。他身前身后的两头猛虎同时纵身一跳,以恶虎扑羊的姿势扑向花猛。 花猛急速向左前面移动,同时抡起棍子向那头被油迷了眼的狮子狠命砸去,棍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砸在狮子的头颅上。 “噗~”棍子把狮子发出一声闷哼,趴在了地上。 在花猛的身后,两头猛虎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两声愤怒的咆哮声。宋奇的草人被撞倒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 另外一头狮子见同类被打,暴怒了,它凌空跃起,从两头猛虎的头顶越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花猛。 花猛感到背后阴风袭袭,知道不妙,急忙向旁边一闪,狮子的血盆大口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了。但是他闪躲的地方正好在那头被油迷了眼的狮子的前面,那头懊恼加愤怒的狮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它的耳朵很灵敏,见花猛就在它面前,感到报仇的机会到了,张开布满尖锐牙齿的大口,陡然冲上前,要咬花猛。 花猛骇然,急忙再向旁边躲闪,没有想到,自己却到了两头猛虎的跟前。那头猛虎正为与另外的老虎碰了头而恼怒,见花猛靠近,急忙张口就咬。 花猛仓促之间伸出棍子去挡,“咔嚓!”棍子被老虎咬住了,花猛要想拔棍子,根本拔不出来。那老虎咬着棍子,向两边晃动脑袋,似乎在与花猛抢棍子的意思。 花猛将手一松,随后用手借着辊子的势,在原地跳起一丈高,双脚凌空踢向咬棍子的老虎的下颚。 “噗~”“噗~”两声沉闷的声音,老虎被踢得向后倒退了两步。它恼羞成怒,丢了棍子,又向花猛猛扑过来。 花猛急忙向旁边躲闪,但是没有提防脚下有一盏油灯,他碰到了油灯,并踩到油,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花猛正想爬起来,另外一头老虎上前一步伸出一只脚来,按住了他的身体,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难道花猛最后真的要葬身在狮虎之腹吗?花猛悲摧地想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女娲之镜 “花猛,你自恃武艺高强,只身闯入贫道作法的重地,真是太胆大了!!不过,你最后也只是以身试虎!” 忽然从台下传来玄灯道人的低沉的说话声,语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气。他在老虎吞下花猛之前,忍不住以胜利者的姿态嘲弄那可怜的失败者一番。 “玄灯!你弄这些旁门左道邪技妖术,你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你必将为天下人所耻笑!”花猛被老虎按在地上,发出一声无奈地冷笑,转过头向山下面悲摧地眺望了最后一眼。他看到了山下面激烈战斗的场面,也听到了半山腰狮吼虎啸的声音。 “天下人只会耻笑你,笑你花猛英雄一世,最后葬身在狮虎的肚子!哈哈!”玄灯道人纵声大笑,随后又念动了真言。 花猛闭上了眼睛。。。 ****** 此时此刻,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简龙等百余人只剩下八十余人,正与四虎四狮殊死搏斗。在花猛离开后不久,又有四头狮子冲下山来,加入了杀戮游戏。 在半山腰,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也都破笼而出,加入了对人的猎食比赛之中。毛勇那边四百多人,也只剩下三百来人了。他们对付十几头猛虎已经很艰难了,现在又加上十几头狮子,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在山下,两军近六万军兵,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厮杀,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索罗的绳索像蟒蛇一样在战场上空狂舞乱窜,把一个个敌兵卷起来抛向空中,轰然砸在地上。斗青的武士刀也大发神威,大开杀戒,估计死在他刀下敌兵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没有多久,敌人节节败退,退到了山脚下,我军也节节胜利,追到了山脚下。。。 ****** “宋大哥,小姐,对不起,我不能完成任务,咱们来世再见吧。”花猛想到自己不能完成任务,最后反而葬身在狮虎的腹中,不禁悲从中来,眼泪禁不住从眼角流了下来。 “嗷~”花猛听到猛虎在他头顶上张开大口嗤牙的声音,又听到猛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咆哮声,似乎它迫不及待地要把他吞食掉。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莫非我的魂魄已经升天了?或者下地狱。等了很久,并没有动静,也没有看到牛头马面来拉他进鬼门关。 他试着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第上,并没有升到高空,而面前的老虎狮子都不见了。他转头四顾,从栏杆的缝隙中望见老虎和狮子都向山下跑去了。 “牛鼻子老道,拿命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清脆的女子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 “叮当~”“咔嚓~”从台子下面传来金属撞击的清脆的声音。 “小道士,你也是道士我也是道士,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玄灯道人满腔愤慨地指责对方道。 “出家人应该行善布道。你播弄妖术,驱兽杀人,伤天害理,你还算得上道士吗?”那个女声气愤地说。 花猛出于好奇心,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栏杆向台子下面眺望。只见下面两个人在交战。 其中一个是玄灯道人,身上的红袍已经变成了黑袍,上面是烧焦的颜色,而且上面有许多颇洞,从洞里露出里面白衣的颜色,他的胡子也烧焦了,只剩下一点半红半黑的胡子喳。如果不是因为他骑在黑豹身上,根本认不出他就是刚才不可一世的玄灯道人。 与玄灯道人对打的是一个身穿印着太极图的玄青色道袍的小道姑,头上挽着一个发髻。小道姑胸前挂着一口铜镜,手里拿着一柄三尺长的剑,剑法惊奇,身形敏捷,天上地下往来如飞。 但是玄灯道人的武功似乎也不低,他那条长鞭上下晃动,在他周身六尺的范围之内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球,再加上他坐下那头黑豹,又凶猛,有敏捷,那个小道姑虽然武功高强,怎么样都近不了玄灯道人的身。 “花师兄,快来帮忙!”那个小道姑一遍向玄灯道人挥剑砍击,一边向花猛招呼道,声音亲切而又熟悉。 “你是?”花猛疑惑地问道。 “我是凌雪!”小道姑笑道。 花猛摸了摸头,不敢相信地说,“凌雪?”他心里暗想,我怎么会见到凌雪,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想想又不对,凌雪又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而已。这么说我刚才没有被老虎吃掉。 他扫视了一眼高台上,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灯油和稻草似。他从稻草人撕下那块写着宋奇名号的红绸布,塞进了囊袋里。又从地上拾起铁棍,然后纵身一跳,越过几道栏杆,几个起落便到了玄灯道人身边。举起铁棍向玄灯道人奋力砸去。这一棍带着极度的仇恨,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咔嚓!”花猛的铁棍砸在玄灯道人的钢鞭上,把钢鞭砸成两段,长鞭所形成的防护圈顿时消失了。 “噗~”凌雪凌空飞起,一剑刺向玄灯道人的左肩。 玄灯道人痛得在黑豹摇了两摇,晃了两晃,差点跌再黑豹来。他双腿一夹黑豹,向山下落荒而逃。 “牛鼻子老道,你也有今日!”凌雪用剑指着玄灯道人的背影,哈哈大笑道。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狮子老虎怎么自动逃跑了?”花猛高兴地问道。 “我奉师命来救宋大哥。”凌雪把剑插回剑鞘,用手指了指挂在胸前的女娲镜,神情凝重地说,“师父说宋大哥被七箭术所魇镇,命我拿女娲镜来破七箭术,救宋大哥。” “那些狮子老虎怎么又自动跑了呢?难道女娲镜也能破驭兽功?”花猛不解地问道。 凌雪点头一笑道:“女娲镜能破七箭术,也能破驭手功。这两者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咒语。只要把女娲镜向玄灯道人身上一照,玄灯道人所念的咒语和所作的法统统无效。” “噢,原来是这样。”花猛向凌雪抱拳谢道:“师妹,真的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以女娲镜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恐怕我就成了狮虎的腹中之食。” 凌雪向花猛摆了摆手,笑止道:“不用谢!你也是救宋大哥,我也是救宋大哥。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花猛点了点头,忽然又不解地说:“既然女娲镜能破驭兽功,为什么玄灯道人还能骑在黑豹背上?” 凌雪眼睛扫向山下,笑了笑,道:“这个我刚才也有些不明白。后来想了想,或许他那头黑豹是他打小养大的,和别的豹子不一样。” “明白了。咱们快下山去吧,半山腰的兄弟还被猛兽困着呢。”花猛突然着急地说,提着棍子急如星火地冲下了山顶。。。(。)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老道偷营 正当在半山腰与凶猛的狮虎作战的弟兄们感觉末日来临的时候,那些狮虎突然间撇开他们,向山下面跑开了。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从猛兽的嘴里捡回一条命却是事实在在的。他们此刻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力气去追杀猛兽,就地躺倒在地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只见花猛陪着一个小道姑走下山来,一个个盯着那小道姑瞅。有人觉得眼熟,又不敢认,有人不认识,只是觉得她漂亮。 “看什么看,她是我们的师妹凌雪!”花猛向大家笑着介绍道,“如果不是她用女娲镜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我们都会葬身猛兽的肚腹之中。你们还不快谢谢雪儿!” 大家听了这道姑是凌雪,一个个从地上跳了起来,七嘴八舌道:“师妹,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师妹,你怎么会有女娲镜?”“你这一向都到哪里去了?” 凌雪向大家一一作揖,语气平静地说:“我这一向在跟师父学武艺。是师父派我来救宋大哥的。” “你的武功这么高,还要学啊?”一个家丁笑着插嘴。 凌雪淡淡地说:“学无止境。” “好啦!”花猛笑着向大家摆了摆手,“咱们赶紧回去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姐。” 大家欢欢喜喜地走下山来,正好碰到要杀向山去的典甸大军。随后两支队伍汇合在一起,敲着得胜鼓向大营而回。。。 ****** 此时此刻,在宋奇的大帐,宋奇仍然昏迷不醒。他的脸色时而煞白,时而乌青。在白天,他不会像僵尸一样无故座起来,但是他的气息依然相当微弱。 明玉守在宋奇的床榻之前,眼角垂泪,忧心如焚。 “小姐,你就放宽心吧。花教头带领人马去阻止那牛鼻子老道作法,他们一定马到成功的。宋大哥不会有事的。”翘眉在旁边小声安慰道。 明玉唉声叹气道:“可是他们已经去了半天了。现在已经到下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翘眉解释道:“这里去西山有几十里路程,又需要交战,来来回回总要一天吧。再等等,到晚上,他们应就会奏凯而回了。” “好吧。但愿如此!”明玉点了点头,突然抬头斜视着翘眉,说:“你去叫人加紧巡营,不要让敌人趁虚偷袭。” “好的!”翘眉答应一声,从大帐里出去了。 “不好了!”过了不多时间,翘眉慌慌张张叫叫嚷嚷地跑进了大帐,她没有来得及掀开帘子就进来了,差一点被帘子绊倒在地上,“那牛鼻子老道杀进大营来了!” 明玉听了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那牛鼻子骑着黑豹冲进大营了!军兵根本挡不住!”翘眉惊恐地说道。 “什么?”明玉听了大惊失色。 这时从帐外传来嘈嘈杂杂的叫嚷声:“停下!把这个老道拿下!” “吼~”又传来一声猛兽的低沉得好好像一个闷雷一样的咆哮声。 明玉连忙拔出宝剑从大帐内冲了出来,抬手撩开遮在眼前的头发,向营门口眺望,只见一个穿着满是破洞的黑袍子的好像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老道骑着黑豹从营门口冲了进来,肆无忌惮地向中军大帐疾驰,离中军大帐不到五百步了。那老道不用说就是玄灯道人。 数千名军兵试图上前去阻挡,但是被黑豹一冲就冲开了。还有许多将校拿着武器围了过来,但是也不敢上前靠近黑豹,只是远远地就跟在旁边。那老道进入几万军兵的大营,好像进入了无人之境,从几十个营帐旁边大摇大摆地向前穿行。 “你们保护好宋大哥!”明玉匆匆向翘眉及另外吩咐一声,一手提剑,一手探进囊袋里抓出一把五色石子,快步如飞迎向玄灯道人,她必须把战火引离中军大帐,免得给昏迷不醒的宋奇造成伤害。 明玉一边向疾行,一边用剑指着玄灯道人,大声喝道:“老道,停下!” 玄灯道人端坐在黑豹背上,一脸得意之色,只有他那被烧焦的胡子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胆怯。他见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俏丽女子从大帐里快步如飞地跑了出来,算是很给面子的停了下来,用色迷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明玉,上下打量着,目光在鼓鼓囊囊的地方停留的时间特别久,他咽了一口唾沫,用半截钢鞭指向明玉,笑嘻嘻道:“小娘子,快给我让开,我这黑豹可认不得你是美女。若是你被它抓伤了这还是小事,若是被它吃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竟敢一个人闯进我军大营,真是胆大包天!还不快给我退出去!”明玉厉声说,来到距黑豹五十步远的地方停住,手里捏紧了石子。那些军兵慢慢地聚拢在明玉的身后。 玄灯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明玉的秀眸,色迷迷说道:“小娘子,你家篱笆没有关好,就别怪我这个猛兽钻你的洞了!” 明玉气得蛾眉倒竖,怒道:“你走还是不走?你若是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娘子,你想怎么不客气?”玄灯道人用他那几乎具有透视能力的眼睛上下触摸着明玉的身体,浪声浪气说道:“你是想用上面对我不客气,还是用下面对我不客气?” 明玉见玄灯道人老大不尊,简直是一个老流氓,哪里是什么道士。她气得脸色绯红,浑身发颤,二话不说,拿石子的手向前一扬,“嗖~”“嗖~”“嗖~”,十颗石子划着十条优美的线条,向玄灯道人的面门铺天盖地而去。明玉没有把石子打向黑豹,因为她知道,石子对于黑豹来说,不过是抓痒,根本不具杀伤力。 玄灯道人望见石子飞来,吓了一跳,急忙一边挥鞭打落石子,一边催动黑豹向旁边躲闪。 “啪~”“啪~” 十颗石子有八颗被玄灯道人打落或躲开。 还有两颗落网之石,直接砸他的脸上和肩膀上。 “哎哟~”玄灯道人的脸登时就肿了,他用手捂着脸,怒道:“你这个贱人,居然真敢打!等贫道抓住你,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催动坐下的黑豹,挥舞着短鞭向明玉直冲过来。明玉想再拿石子打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挥舞着宝剑上前迎战玄灯道人。 “吼~”黑豹怒吼一声冲向明玉。 一靠近黑豹,背上本能地生起鸡皮疙瘩,连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但是明玉还是强行镇定下来,一剑砍向黑豹的头。砍到半路时,玄灯道人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叮”地一声,抽打在明玉的剑上。 由于本能的恐惧,加上连日来的疲惫,让明玉的手脚有些发软,握剑也握得不够紧,她手中的剑被玄灯道人一抽,脱手飞了出去,噗地一声穿过一副营帐的帐布,插在里面的地上。。。(。) 第三百六十章 石打玄灯 明玉见手中的剑飞了,连忙向旁边躲闪。 “弟兄们,大家一起来打老道士!”那个从玄武郡跟过来的校尉原莱,突然发一声喊,举着手中的剑,率先冲向玄灯道人。 “打死老道士!”几千名军兵一起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向玄灯道人。 “来吧,你们都来吧!”玄灯道人纵声大笑,随后用手抓着黑豹额头上三根白毛,用力一拧,那黑豹陡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声,这声音可以跟打了七八个闷雷相比。 黑豹这一声吼叫,把那些冲上来的军兵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连连后退。那个校尉原莱也退了下去。 虽然大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头豹子,咱们这里有成千上万的人,还打不过一头豹子吗?但是来自本能的恐惧紧紧地抓住了他们的心。人虽然是高等动物,但是对于黑豹来说,只不过是高级食物供应商。 这一下,挡在玄灯道人面前的又只剩下明玉一个人了。刚才她也被黑豹的一声怒吼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但是她并没有退下。因为她知道,她若是退下,意味着全军失败,大营失守。 玄灯道人得意地狂笑,他用短鞭指点着那一堆堆胆小的军兵,以十足的嘲讽语气说道:“这里算是什么军营,这对贫道来说,不过是菜园子。贫道想来就来,想不走就不走!” 明玉手里重新攥着几颗石子,退后了几步,和玄灯道人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向他喝道:“老道士,你若是再不离开,休怪我手中的石子不客气!” 玄灯道人怪声怪气道:“小娘子,要我走可以,有两个条件给你选择:一,小娘子你自己跟我走,把宋奇交给我带走!” “休想!”明玉娇喝一声,把手向玄灯道人一扬,“嗖”的一声,一颗石子向玄灯道人的咽喉直飞而去。刚才明玉一方面因为性急,另一方面因为对黑豹的恐惧,想速战速决,一次性抛出去了一把石子,准确度和力度大大降低。这一次她要拿出她的拿手好戏,叫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玄灯道人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他知道石子的厉害,急忙挥鞭打落飞来的石子,“啪”地一声,鞭石相击的瞬间有火星四散。 “嗖~”“嗖~”两支石子如飞而至,直奔玄灯道人的两只。玄灯道人大惊,连忙把头向旁边一歪。两颗石子擦着他耳垂飞向后面。 “嗖~”“嗖~”“嗖~”一甩手,三颗石子形成一个三角形,同时打向玄灯道人的脸。由于离的距离近,石子来势过猛,玄灯无论怎么躲,都不能同时躲开三颗石子。 他只能捡头皮硬的地方去守石子。他把头一低,躲开了两颗石子,却被另一颗石子狠狠地砸在额头上。 “噗~”他的额头上登时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使得玄灯道人看起来活像一个头上长角的四不像。 玄灯道人急忙掉转黑豹,灰溜溜地向大营门口跑去。 “好!”众军兵兴奋地鼓掌大呼,“明玉将军太厉害了!用飞石奇功打败了黑老道,打败了黑豹!” 那黑豹跑出去一百多步之后,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前腿趴在地上。 “老道你走吧,不用向我们下跪!”军兵们大声嘲笑道。 但是人们高兴得太早了。那黑豹陡然吼叫一声,那吼声把大家吓得心惊胆战。那黑豹身躯向前一纵,四蹄腾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明玉蹿过来。 众人大惊,急忙向明玉大喊大叫道:“明玉将军快闪开!” 明玉见黑豹向她冲来,吓得张惶失措,她手上没有剑,没有石子,只得向后踉跄着连连倒退。一不小心滑了一跤,向后跌倒在地。 还没有等她爬起来,黑豹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用前腿踏住了她的娇躯,低头用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俯视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锋利森然的獠牙,似乎马上就要咬下来。 明玉吓得花容失色,她恐惧地想道,难道我竟然要葬身于黑豹之腹? “小娘子,你长得太美了,贫道实在舍不得独自离开。贫道决定还是要把你带走,咱们一起到山里逍遥快活去。”玄灯道俯视着明玉那极美的白皙的脸庞,肆无忌惮厚颜无耻地说道。 明玉的娇躯被黑豹按着,动也动不了,黑豹的大口并没有咬下来,只是伸出血红的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明玉歪转头拼命躲避,但是并没有躲开。黑豹用绿幽幽的眼睛在明玉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对于从哪里下口比较为难。明玉稍微定了定神,向玄灯道人厉声说:“老道,你快放了我!否则宋大哥一定饶不了你!” “宋大哥,你是说宋奇吧?他被贫道的七箭术魇镇,魂魄已经消散,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哈哈。”玄灯道人手捻着烧焦的胡子,得意忘形的说,随后他嘴里念念有词,对黑豹喝一声:“把小娘子小心地叼起来,咱们走!”他这句更主要是对大营里的成千上万的军兵说的,用于宣告他的胜利和战利品。 那黑豹似乎接了主人的命令,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以叼的姿势咬向明玉的腰部。 明玉无助地悲凄地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 “嗖~”“嗖~”“嗖~”“嗖~”四支箭在空中划着优美的线条同时指向黑豹和玄灯道人,箭锋擦破空气的声音令人精神振奋。 玄灯道人耳边听到风声,眼角的余光瞥见箭影,心里骇然大惊,急忙向左右乱躲。但是,还是迟了。 “噗~”“噗~”“噗~”“噗~”四支箭几乎同时射中目标。一支射在黑豹的左脸上,一支射在右额上,一支射在玄灯道人的右脸上,一支射在左肩上。玄灯道人和黑豹被射得平地向后暴退了三四步。那黑豹痛得嗤牙咧嘴,仰天大吼,差一点把玄灯道人颠到地上。玄灯道人的脸上和肩上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痛,他几乎难以自持 “谁?”玄灯道人强忍着剧痛,向四周恐惧地张望。 “你大爷!”一个嘶哑微弱但是极具震撼力的声音从大帐门口传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宋奇醒了 明玉本来已经闭着眼睛等死,忽然感到有几滴热乎乎的粘稠的带着腥甜味的水珠滴到脸上,接着耳边听到黑豹咆哮这暴退的声音,最后又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把头转向了大帐门口。 众军兵听到声音,都扭回头去瞧,只见一个身穿一套白色绸缎的睡袍的脸色比那睡袍更惨白的男子在翘眉和几个丫鬟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站在大帐门口,手里赫然拿着连弩。 “你怎么。。。”玄灯道人的脸上是震惊和错愕的表情,嘴里结结巴巴没有成语,他没有想到宋奇恢复得这么快。照理说,被他的七箭术魇镇过,哪怕中途停止了,也需要七天才能醒来,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现在玄灯道人的长相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他的头上长包,脸上长角,身上长刺,比四不像还四不像,可谓八不像。 那八不像的玄灯道人呆呆地望着大帐门口的宋奇,又依依不舍地瞅了几眼地上的美女,长叹了一声,很郁闷地掉转黑豹,踉踉跄跄地向大营门口驰去。 “太好了!宋将军醒了!”军兵们欢呼雀跃,这一次他们是真的高兴,不用担心玄灯道人和他那可恶的黑豹再回来了。 明玉从地上爬了起来,欣喜地向宋奇快步走去,口内说道:“宋大哥,你终于醒了!” “啪~”宋奇的连弩突然掉在地上,身躯摇了两摇,晃了三晃,象喝醉了酒似的,向地上倒去。 翘眉和另两个丫鬟连忙伸手扶着宋奇的手臂,明玉三步两步冲过去,扶着宋奇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宋奇没有任何回音,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依然昏迷不醒。 明玉叹了一口气,和翘眉一起架着宋奇,把他送回了床榻。宋奇又回复了之前那种僵卧的姿态。好像他根本没有起过床,更没有拿过连弩似的。 “牛鼻子老道,你哪里走!”忽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大营门口传来。 众军兵听了觉得煞是诧异,明玉将军人在大帐里面,声音怎么会从外面传来。明玉在大帐内听了也是很诧异,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一个身穿玄色道服的小道姑从营门外策马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宝剑,迎向正要夺门而出的玄灯道人,她胸前的一快银色的镜子闪闪发光。在她身后接着冲进来四五匹马,马上的人大家都认识,是花猛,毛勇,敖豹,郝鹏,乌彪等人。 玄灯道人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玄灯道人见了那小道姑,要哭的心思都有了,他语带哭腔说:“小道士,贫道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处处与我为难!” “你得罪宋大哥了,就是得罪了我!休走,吃我一剑!”那小道姑厉声说,从马背上腾空跃起,以一个白鹤凉翅的姿势,手里挥舞着剑,向玄灯道人凌空刺去。 此刻明玉已经来到大帐外面向大营门口眺望。她一直仔细打量那个小道姑,听了她的话,才猛然想起,她就是失踪了三个月的凌雪。她喜出望外,向大营门口快步走去。 凌雪的身形异常敏捷轻盈,剑势凌厉,剑气如虹。看来她的武功在这几个月内进展神速。 玄灯道人挥鞭相迎,但是他的鞭只剩下一半,已经无法形成鞭影保护层。 “噗~”凌雪的剑刃刺进了玄灯道人的右肩。玄灯道人痛的大叫一声,连人带豹倒退五六步,登时他的右肩上血流如注。他在黑豹上歪了一歪,晃了一晃,差点栽了下来。 玄灯道人用手抓着黑豹额头上的三根白毛,用力一拧,那黑豹吼叫一声,把围在它身旁的几匹马吓得浑身颤抖,踏踏踏连连后退。虽然如此,大营的大门被从外面涌进来的人完全堵死了。 玄灯道人无心恋战,催动黑豹,向旁边蹿去,那黑豹纵身一跃,身躯轻盈地凌空而去,越过大营周围的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向大营外面的广袤原野拼命逃窜。 大营内外的军兵都高声欢呼,掌声雷鸣,这一下,算是完全战胜了那个牛鼻子老道玄灯道人。 “雪儿,咱们又见面了!”明玉来到凌雪面前,携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细细观瞧。隔了三个月没见,恍如隔世。凌雪似乎比之前长高了一些,脸色更加白皙,出落得更加水灵。但是她之前的那种天真烂漫似乎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少年老成的态度,她淡淡地瞅了明玉一眼,见她还是那么美丽,不过眼窝下一圈红晕,脸色煞白,相当憔悴。 “是啊,咱们又见面了!我说过,有缘总是会再见的。”凌雪呵呵笑道。 “雪儿,我想死你了!你这一向去哪里了?你失踪的那一段时间把我们急死了!”明玉说着,几乎要滴下眼泪来。 “唉,一言难尽。”凌雪叹了一口气,简而言之地说:“我在多安府郊区的神女峰遇到了我师父,在女娲庙里学武功。这次是师父命我下山,破解玄灯道人的七箭术,救宋大哥于劫难之中。” “劫难?这么说宋大哥是注定要遭这一劫的了。”明玉诧异地说道。 “是的。一切事情都有定数。”凌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你师父那么远都知道玄灯道人用七箭术害宋大哥,真是神机妙算,太厉害了!”对凌雪的师父,明玉又是感激又是啧啧赞叹。 两人说笑着,携手一道进了大帐。 翘眉和那几个丫鬟高兴坏了,其中两个还服侍过凌雪,凌雪也算是她们的半个主人。她们又是给凌雪让坐,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上水果糕点,忙得不亦乐乎。 “玄灯道人的七箭术,不是已经破了吗,怎么宋大哥还昏迷不醒?”明玉隔着里帐的帘子望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宋奇,愁眉苦脸道。 “七箭术极其厉害,可以隔空摄人魂魄。被施了七箭术的人,三魂七魄在七天之内被摄走,最后七窍流血而亡。”凌雪语气平缓地说道,“虽然我们中途制止了玄灯道人继续作法,但是这三天内,宋大哥的三魂七魄最起码被摄走了两魂五魄。” “啊?”明玉脸色大变,“那被摄走的两魂五魄能收回来吗?”(。) 第三百六十二章 收回魂魄 凌雪斜视了明玉一眼,语气缓缓说道:“一般来说,被七箭术摄走的魂魄很难再收回来,但只要有一魂一魄还在,这个人便没有性命之忧,稍加治疗,身体在一个月之内会恢复原状,能吃能喝能走,但是智力上无法恢复,可能会痴痴呆呆一辈子,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啊?怎么会这样?”明玉听了,眼泪迅速溢满了泪水,“没有办法救治?” 凌雪点了点头,还是以一副波澜不惊地语气说道:“如果通过得道的法师作招魂之法,应该能把摄走的魂魄招回来。但是身体的恢复会相当缓慢,可能需要半年乃至更长时间。” 明玉转头瞧见凌雪身上的太极图案,眼睛一亮,似乎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声说:“你不是说是你师父派你来救宋大哥的吗,你一定能作招魂之法吧?你快点去作法,把宋大哥的魂魄招回来。需要准备什么物件跟我说,我马上去准备。” 凌雪很干脆地摇头说:“我不会作法。” 明玉的眼光顿时黯然下来了,连忙又说:“那去请你师父来,她一定会作法。” 凌雪也摇了摇头。 明玉的全身似乎被冰块包裹似的,从头寒到脚,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滚落下来,她声音颤抖地喃喃说:“到哪里去请高明的法师?” 凌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处变不惊地说:“你不必担心。既然我来了,就有办法救宋大哥。” 明玉抬起袖子抹了一下眼泪,破涕为笑,嗔道:“你真有办法救宋大哥?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凌雪耸耸肩,抱歉地笑着,用手拿起胸前的女娲镜,向明玉眼前晃了一晃,“这是师父给我的女娲镜,它既然能破玄灯道人的七箭术,应该能把七箭术摄走的魂魄收回来。” 明玉从凌雪手里拿过镜子,仔细端详,只见这镜子直径一尺左右,镜面是用水银做的,光滑明亮,照见自己的影子非常清晰,与平常镜子不同的是,这块镜面上有三只用红宝石做的眼睛的图案,图案并不是贴上去的或刻上去,好像是长在上面的。镜的背面用黄铜包裹,中间刻着女娲补天的图案,周围镶刻复杂的华贵的纹路。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其稀罕的宝贝。镜子的两面有两个环,用一根细细的铁链穿过,挂在凌雪的脖子上。 “你带我去瞧瞧宋大哥吧。”凌雪伸手拍了拍明玉的手背,语气平静地说道。 明玉点了点,携着凌雪的手进了里帐。 凌雪虽然一直表现一种超然宁静的态度,但是,当一步步走近宋奇的卧榻之时,她的心里也不禁生起了涟漪,甚至涌起了波澜。 自从那次她在悬崖上离开之后,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中,她心里无日不思念宋奇,常常想离开女娲庙,去与他会合。只是因为师父说她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到,需要等待时机,她才在女娲庙里安静地呆了下来。 现在,她所日夜思念的大哥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见到面,她的心里怎么会不喜悦不激动不兴奋呢。 说实在的,她脸上的超然物外的表情是为了与她那身道袍相称而故意表现出来的,她那颗芳心其实跟以前一样爱着宋奇,甚至比以前更热烈。 在她的脚步走到床榻之前,她的眼睛早已到了。一进里帐之门,宋奇那高挺的鼻子和浓密的眉毛就呈现在她面前。 “宋大哥!”凌雪远远地喊了一声。或许是因为紧张,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从宋奇那里是得不到回应的。当喊出这句话后,她心里立即明白,宋奇昏迷不醒,无法回答她的呼叫。为了掩饰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凌雪向明玉问道:“宋大哥昏迷几天了?” 明玉望着躺着的宋奇,幽幽地叹道:“已经三天了,这是第四天。” “嗯。”凌雪点了点头,走到床榻便,低头凝目瞅向床榻上的宋奇。只见宋奇的脸色白得有些可怕,好像一张光光的纸一样,他的嘴唇牢牢的抿着,似乎在咬着牙关。虽然在昏迷状态,他的一对浓黑的眉毛紧紧地锁着,上眼皮严丝合缝地贴在下眼皮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起来他还沉浸在一个沉重而又恶毒的噩梦里,无法挣扎,也无法醒来。 看到宋奇这样痛快可怜的状态,凌雪心里像被一根冰激凌扎过一样又疼又冷。不过此刻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切,尤其在明玉面前。经过三个月的隔离思考,她对世事更加洞明。宋奇喜欢的是明玉,明玉也喜欢宋奇,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凌雪算什么呢,此刻她只能算一个医生或者法师。虽然她对宋奇有着热烈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不得不隐藏起来,对外只能表现出一个医生或法师的感情。 她从项下取出女娲镜,对这宋奇的脸晃了一晃,头也不转地向明玉冷冷地说:“把宋大哥的眼睛撑开,让他对这女娲镜。” “你们一边一个,把宋大哥的眼睛撑开。”明玉向两个小丫鬟吩咐道,她觉得自己不能在凌雪面前把自己对宋奇的亲密感情表露出来。 一个小丫鬟趴在床榻前,另一个小丫鬟爬到床上,蹲在宋奇的枕头边,两人伸出葱葱玉手,轻轻地撑开了宋奇的眼睛,露出了乌黑黯淡的瞳仁。他的瞳孔开的很大,似乎完全失去了聚光的效应。 凌雪卷起袖子,露出一段宛如莲藕的玉腕,一手擎着女娲镜,一手拂扫着镜面,轻轻地转动。最后用镜面上的两只红宝石眼睛对着宋奇的眼睛,另外一个红宝石眼睛对着宋奇的天眼所在的位置。 明玉从侧面斜视着镜面,恍惚看见从镜面上三只眼睛中射出三道红色的光,直射在宋奇的双眼和额头上。这三道光似乎把宋奇的内在世界与女娲镜连接在了一起。 宋奇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瞳孔在肉眼可见的范围缩小了一些,他的瞳仁中布满血色。再看女娲镜的镜面,似乎不是一块平面的镜子,而是一个立体的万花筒,里面好像是万丈深渊,又好像是红色的海洋,一会儿变成星球转动,纤云飘缈。一个淡淡的只有轮廓,没有形体的什么东西从遥远的地方慢慢飘来。越飘越近,轮廓越来越清晰,但是明玉仍然说不出它像什么东西。如果勉强说它像什么东西的话,只能说它像精灵。这个精灵从镜子里飘了出来,肉眼可见从宋奇的额头上滑了进去,明玉恍惚看见宋奇的额头扭曲了一下,好像水平面上荡开了一个细小的涟漪一样。 宋奇的身体发出一阵激烈的哆嗦,好像突然觉得很冷似的,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第三百六十三章 感到迷茫 凌雪放下镜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同时示意两个小丫鬟松开宋奇的眼睛。 “是不是好了?”明玉向凌雪轻声问道。 “还没有!”凌雪摇头笑道,“刚才只收回来一魂,叫命魂,也叫胎光。命魂收回来之后,宋大哥除了能吃能喝能走之外,还能说能笑能跳。不过不能思考。” “哦,那你为什么停止照镜子呢?”明玉有些急切,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命魂进入丹田之后,要安下来,还需要一个过程,大概一两个时辰吧。”凌雪说着,提步向帐外走去,“先让宋大哥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再接着收另外的魂魄。” 明玉听凌雪这样,一颗悬在嗓子里的心放了下来。 两天之后,凌雪用女娲镜把宋奇其它的魂魄也收了回来,宋奇虽然还没有醒,但是呼吸变得匀称了,偶尔还发出鼾声,说明已恢复正常。 凌雪向明玉提出告辞:“宋大哥的魂魄已经全部收回,很快就会苏醒。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回山向师父复命。” 明玉听凌雪说要走,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拉着她的手极力挽留:“雪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走?你离开的那些日子里,宋大哥和我都非常想念你,派人到处找你。你回来了,宋大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你如果走了,到时候宋大哥醒来后向我要人,我怎么跟他交待?” “宋大哥又不知道我来过。你别跟他提我不就行了吗?”凌雪说。 明玉语气激动地说:“他怎么会不知道你来过?他虽然昏迷着,他的脑子清醒得很。你进大营时有没有看到玄灯道人脸上的箭,那是宋大哥在昏迷状态下射的。如果不是他射了那几支箭,恐怕我就成了黑豹腹中之食。” 凌雪听了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归于黯然。“可是。。。”凌雪嗫嚅着,走还是不走,她还没有决定,她甚至有些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别可是了!”明玉斩钉截铁地说,“你就留下来吧,至少要等宋大哥醒来。那时你如果还想走,你亲自跟宋大哥说。” “雪儿~”忽然从里帐中传来宋奇的微弱而又有些嘶哑的叫唤声。 “宋大哥醒了!”明玉和凌雪相视一笑,三步两步进了里帐。只见宋奇正从床榻上翻身起来,一只脚在地上找鞋子。 “你还很虚弱,不要起来!”凌雪急声说道。她说着话的语气,让宋奇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他在龙尾山被凌雪父女所救时他苏醒过来的情景。 宋奇抬起头,眼睛呆呆地望着凌雪,口内说不出话来,但是眼中满是感激和内疚的泪水。一年半之前,他从飞机上坠落海边,命垂一线,是凌雪父女俩救了他的命,现在又是凌雪把他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凌雪父女对他的恩情不知有多深,他欠凌雪的几辈子都还不了。 “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凌雪再也不能平静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真情触发真情,这是不需要语言交流的。 宋奇从床榻边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凌雪的肩膀,安慰道:“你怎么哭哭啼啼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好了就好!”凌雪破涕为笑。 “是你救了我吗?”宋奇歪着头向凌雪明知故问,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种责备,“你不该来救我的!这样我欠你的就太多了,几辈子都还不了。” “不是我救你的!”凌雪把头乱摇,“我没有救你,是我师父救了你。你要欠就欠她的吧。” “你师父是谁?”宋奇饶有兴致地问道,似乎这时才发现凌雪身上穿着印有太极图案的道服,笑着打趣道:“你怎么这身打扮?莫非你成了道士?” 明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了出去,宋奇和凌雪都没有发现。 凌雪点了点头,用手抚着道服上的太极图,说:“我师父叫拂云,我现在跟她学武功。” “这么说,我一定要亲自去谢谢你师父!”宋奇怀着满满的感激说,“你师父在哪座山哪座庙里?” 凌雪用手指了指帐外,似乎在指着多安府的方向,“在多安府边上的神女峰,神女峰下面有个女娲庙。我师父就在那里。” “太好了!”宋奇眼睛望着帐外,似乎能穿透帐篷的布顶,穿过千山万壑,望到多安府边上的女娲庙,心情激动地说,“等我们打到多安府,我一定要去女娲庙见见你师父,亲自向她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嘴里说着话,宋奇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脑子一阵眩晕,身躯向后一仰,向地上摔倒下去。 “宋大哥,你怎么了?”凌雪尖叫着,急忙伸手去拉住宋奇的胳膊,才没有倒在地上。 明玉听到喊叫声,三步两步奔进了里帐,与凌雪一起搀着宋奇,让他平躺在床上。 “我没事。”宋奇从枕头上向两人抱歉地笑道,“只是肚子有点饿。”都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他这不是有点饿,而是相当饿。饿得天昏地暗,全身无力。刚才他因为听见凌雪说离开,一急,才突然挤出全部的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觉得饿就好!”明玉欣喜地说,连忙走到外帐,向翘眉吩咐,“快去弄些饭菜来给宋大哥吃。” 经过两天的食补,宋奇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恢复了正常,甚至超过了以前,因为凌雪回来了,这对他来说,比打下几个城市还让他振奋。凌雪也没有再提要离开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宋奇带着十万大军开进了黑雄关。 自从玄灯道人失败乃至失踪之后,天狼关的主将危则安坐立不安,忧心如焚,每天派人打探宋奇的消息。当他听到宋奇身体复原,即将起兵来犯的消息后,他既没有兴兵抵抗,也没有举城投降,而是在宋奇出兵的前一日,带着家小和亲信近臣弃关逃跑了。 又过了两天,到了新年。明玉凌雪忙着张罗新年。 宋奇则坐在将军府的书房发呆。 这是宋奇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二个新年。第一个新年是在长宁城元帅府过的。那时他对未来充满着憧憬。 这一年来他经历了许多事情,发生了许多变化,也做成了一些事情。他从一个微不足道的籍籍无名的人,变成了一个手握十几万重兵的叱咤风云的人。现在,他跺一跺脚,这片土地就震动一下,他伸一伸懒腰,这个国家就要摇晃一下。 这本来是值得大为庆贺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却有些迷茫了。 他的迷茫,可能是因碰到玄灯道人对他施加了摄魂术,让他对未来感到深不可测, 也可能是因为凌雪的再次出现,让他对自己的感情感到难以抉择, 甚至或者还有其他可能。。。(。) 第三百六十四章 暂停征程 因为有明玉和凌雪的张罗,这个新年过的非常热闹,将军府张灯结彩,布置一新,充满了喜庆之色。 几乎每一个千夫长级别的人以及明朱商号的每一个家丁,都到将军府向宋奇拜年。 并没有谁规定要这么做。来给宋奇拜年的人,都是自动自发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佩服他。 譬如明朱商号的家丁,他们之所以佩服宋奇,是因为宋奇在营救明朱公的行动中所展示的智慧和勇气。 那些校尉之佩服宋奇的,是佩服他在翻越铁马关绝壁所展现的毅力,佩服他在飞天石雨中冲锋时所展现的勇气,佩服他在水淹留云郡所展现的智慧。 至于那些千夫长,则是因为感激宋奇,感激宋奇的知遇之恩,如果没有宋奇的不拘一格的用人态度,他们可能还是一个军兵。 这一切让宋奇有一种家的温暖,他过的非常开心,过年之前的迷茫一扫而光。宋奇也向他们包了很多红包,有明朱商号的女东家做后盾,在钱方面,他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的。 展眼间就过了元宵节,到了正月十九日。宋奇的大军即将从天狼关开出,继续出征。 去年大军从长宁城开出是在正月十九日。这是巧合吗,不是的,因为这个日子是宋奇选择的,他觉得这个日子是利于出征的吉祥日。 天狼关校场位于天狼关的西部,离西门比较近。 校场上黑黑压压排满了军兵,一个个手持戈矛,昂首挺胸,斗志昂扬。校场的上空飘扬着陈国的龙形旗帜和先锋官的宋字旗帜。 宋奇全身披挂,昂然挺立在天狼关校场的点兵台上,点兵点将,准备整军出发,再次出征。 宋奇手里拿着一支令箭,却久久没有下令。望着台下无数个军兵的热烈眼神,他思绪万千,豪情满怀。 三个多月前,宋奇带着二万军兵从玄武郡出发,沿途攻克了铜雀关,玉兔关,黑河镇,银鹤关,铁马关,留云郡,青羊关,奎牛镇,黑熊关,灵豕镇,天狼关等一郡七关三镇,收降军兵近三十万,战将上百员。 现在宋奇能控制的兵力足足超过三万,除去留在每个关镇的守城军兵,他能带出去出征的军兵也足有十五万之多。 从天狼关到多安府不到五百里。他可以想象,以他现在这样的实力,用不到一个月,大军就能抵达多安府。打下多安府将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他在想,这件功劳应该给谁比较好。 应该命谁为前部先锋?是索罗呢还是典甸呢?典甸跟自己的时间比较长,可惜武功不高;索罗武功比较高,以前还是个将军,奈何性格有些桀骜不驯。 宋奇犹豫了片刻,似乎作了一个决定,手举令箭正要宣布。 突然从校场的门口传来一阵銮铃响,紧跟着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须臾,只见上百名军兵簇拥着一个全身披挂的将军骤马驰进了校场。 远远地望见这位驰在前面的将军头盔上插着两支雉鸡翎,一望而知是个大将军级别的人。 “好像是丘刚将军。”凌雪眼尖,很远就认出了来者。 明玉疑惑地说:“丘刚不是在玄武郡镇守吗,怎么会来天狼关?” 此刻凌雪明玉都戎装立在宋奇左右。 “宋将军!元帅有令,暂缓出兵!”丘刚还在很远就向宋奇大声喊道,声音相当洪亮。 宋奇只得放下令箭,向丘刚招手道:“丘将军,是什么风把你吹了过来?” 丘刚在下马线下了马,向敌兵台快步走来,一边大声说:“元帅已经回来了,他现在在玄武郡,命你速去玄武郡商议重要军机大事。” 丘刚一步跨上点兵台,宋奇迎上前,伸手握着他的手,宋奇高兴地问道:“丘将军,元帅真的回来了?” “这还会有假吗!否则我怎么会来到天狼关呢”丘刚用他那只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宋奇的肩膀,咧嘴笑道:“宋将军,你太威武了,居然能打下一郡十关。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元帅一定会重重地奖赏你。” “哪里哪里!全仗元帅虎威和丘将军配合。”宋奇抓了抓头,谦虚地说道。 丘刚转头瞄着明玉,笑眯眯地说:“明玉将军,元帅让你也去玄武郡。”这时他看到凌雪,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地说:“凌将军也回来,元帅一直惦记着你。你也一道去玄武郡吧,元帅一定会很高兴的。” 台下的陈国兵听说元帅回来了,都欢呼雀跃,但是卫**兵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这里怎么办?”宋奇用手扫了扫台下的军兵,不放心地说。 “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哩。”丘刚大大咧咧说道。 宋奇用力握着丘刚的手,向他道谢:“好!那就麻烦丘将军了!”说毕,转身朝着台下的十几万军兵,兴奋地大喊道:“弟兄们,金元帅回来了,这是天大的喜事!预示着咱们这次出征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现在我要去玄武郡面见金元帅,估计六天之内就会回来。你们先在天狼关多休整几天,厉兵秣马,养精蓄锐,等我回来后,咱们再整军出发,杀向多安府!” 台下十五万军兵齐声大喊道:“厉兵秣马,养精蓄锐,等宋将军回来,再整军出发,杀向多安府!” 丘刚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宋奇,呵呵笑道:“一呼万应,宋将军,你治军真是很有一套啊!” 把调动十五万军兵的符印以及代表天狼关的钥匙交给丘刚之后,宋奇明玉凌雪离开了天狼关,只带了花猛毛勇典甸敖豹郝鹏乌彪晁虎简龙等十几人同行,穿关过镇,向玄武郡急急忙忙趱行赶路。 沿途经过自己所打下的由自己所派遣的将校治理的关镇,只见每座关镇都秩序井然,市面繁荣,买卖公道,军民关系相当和谐,宋奇心里很是欣慰。 这一天,他们过了铁马关。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山谷。在那片山谷口,宋奇曾经收拾被臧龙的连环铁甲马打得大败的残兵败将,安营扎寨;在那片山谷口,宋奇曾经率领数百人的队伍,迎接明玉的再度归来。 现在他们又来到了这片山谷口,心里觉得非常亲切。 突然,从山谷口出现了一批黑衣蒙面人,人数差不多五六十个,有手持刀剑的,有手执弓箭的,口内叫叫嚷嚷道:“宋奇,还不快把你的狗命留下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蒙匪劫道 “快列好队形,保护小姐,保护宋大哥!” 花猛非常警觉,见到前面出现黑衣蒙面人,立即指挥手下人列队迎敌。 由于他们人数相当有限,他所谓的队形,无非是把明玉和宋奇包裹在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我们的路?”花猛手提黄金棍,纵马上前,大声喝问道。 “宋奇,快把百万银子拿出来,牙崩半个说不字,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用剑遥指着宋奇,大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从对方的说词中,可以判断对方不是土斗一伙的人,就是翟福一伙的人。 宋奇回手从背后拿过连弩,催马上前,大声问道:“你们是土斗,还是翟福?这批银两乃是不义之财,已经充作军饷了!” “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只能让你拿命抵偿,兄弟们,跟我上!”那黑衣蒙面人怒道。 “你们竟敢在我的地盘上劫道,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宋奇火冒三丈,正要抬连弩射击,花猛毛勇等人已经冲上去对方交手了。 那些蒙面人派出来四个人对付花猛和毛勇两个人。其他的人则弯弓搭箭,警觉地列在后面的山脚下的石头上,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很显然,他们知道花猛毛勇的厉害,也知道宋奇的连弩的厉害。 宋奇退到明玉和凌雪旁边,一方面算是保护她们,另一方面打算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居然在外自己的地盘遭遇劫贼。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宋奇向明玉和凌雪抱歉地说道。 “你管辖的地方那么大,哪里处处管到呢。”明玉安慰说。 敖豹郝鹏等其他人机警地护卫在宋奇明玉周围。 此刻,六人打在一起,从马上打到地上,从地上打到空中,从空中打到树上,刀光闪烁,剑影飘拂,金铁之声不绝于耳,相当精彩,十分火爆。 这时简龙挥舞着铁棍,纵马上前,对方也出来一个人接着厮杀。打了几个回合,或许他们觉得小觑了简龙,又上来一个人相助,形成了二对一的格局。 我方人少,对方人多,除非能够以一敌六,否则就占不到什么优势。但是对方的武功也相当高,我方以一敌二只能战个平手,占不到上风。 对方似乎看到了要害之点,四个黑衣人越过对打的阵中,挥舞着刀剑向宋奇这边冲了过来。 敖豹郝鹏也挥舞着剑迎了上去,都是以一敌二。 宋奇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施展连弩,早点结束战斗,又怕引起对方的三四十张弓的一齐射击。他的一把连弩能抵十张弓,但是对方有三十张弓。一旦开始射箭的话,自己方面很难占到上风。因为对方不是六十几个普通的军兵,而是六十几个武功超凡的人。 宋奇看了一眼凌雪,只见她神色泰然,似乎对于眼前的黑衣人拦截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宋奇知道,凌雪的武功比以前提高了许多,可能她并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他又瞅了一眼明玉,后者也是一副很坦然的神色。 好奇怪,她们两个女子都不紧张,怎么我反倒有些紧张。我在面对千军万马时都不紧张,怎么面对这么几个毛贼反而紧张?宋奇很纳闷。 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了劫道的事情,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由此而产生来不安的感觉,这叫关心则乱。 他定了定心神,继续观战。 忽然,从山谷里哒哒的马蹄声。 “花教头,我们来帮你了!”只见几十匹马先后奔驰出来,马上的人大喊着,挥舞着刀剑,砍向那些手执弓箭的人。 宋奇看清了,当先的一个,是年前带着三十个家丁护送庄富贵去陈国的冯胆。看来他功成圆满,回来了。 站在后面持弓观战的蒙面人的阵脚大乱,仓促间拿起刀剑应战。 那几个交战的蒙面人心神一乱,刀法剑法就跟着乱了。 “当~”花猛一棍斜劈过去,把其中一个蒙面人手中的剑给砸飞了。 花猛再一棍扫回过来,正好砸在那人的脚腕上,“扑通~”那个蒙面人登时翻身跌倒在地。 花猛纵身上前,正要用滚子镇住他。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随后来了三个后空翻,飘然落在马背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那个蒙面人在脚被砸上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可见他的轻功相当了得。 “咱们走!”那个蒙面轻喝一声,随即所有的蒙面人呼啦一下都撤退了,很快消失在山谷里的密林之中。 “小姐,宋大哥,我回来了!”冯胆兴高采烈地迎上来,这时他看见凌雪,眉开眼笑说:“师妹,你也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凌雪盈盈一笑道。 其他的家丁一一握手,互道寒暄。 “商号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明玉向冯胆关切地问道。 冯胆喘了一口气,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说道:“宋大哥真是慧眼识英雄,那个庄富贵果真不辱使命。他到长宁城后不到十天,就和米氏商号建立了联盟,一起对付易氏商号。那个易氏商号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他们嘴硬的恨,仍在求米氏商号,不来求我们。” “庄置富做得好!”宋奇赞了一句。 “什么庄置富,什么和米氏商号联盟?这是哪跟哪呀?”凌雪听得一头雾水。 明玉向她间断地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凌雪如梦初醒:“宋大哥做得对!庄置富做得好!易氏商号的下场就是背叛朋友的人的下场。” 冯胆接着说:“庄富贵说,他保证在半年之内把易氏商号搞倒,不达到这个目标,他不回来。看来他是喜欢上这个工作了。所以一过完年,我们就先回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刚才那些蒙面人是谁啊?” “不是土斗的人,就是西门柳的人。”毛勇接口说,随后向冯胆大略地解释了一下百万藏银的事。 “哦~”冯胆恍然大悟。 “幸好你来的及时!否则这些人很难对付!”花猛用力拍着冯胆的肩膀说。 ****** 两天后,宋奇等人就到达了玄武郡。玄武郡的街道对于宋奇来说是最熟悉的,因为他在玄武郡与都敏周旋的时间最长。 到了将军府门口,向守门军兵说明来意,一个守门军兵进内通禀了,不一会儿就满面春风地出来了,说了个四个字:“元帅有请!” 宋奇明玉凌雪随着守门军兵,迈步进入将军府,花猛毛勇典甸等人则留在府门外等候。 一路上,宋奇的心情有些小激动,他跟金元帅已经阔别三个多月了,金元帅可以算得上他的贵人,没有金元帅的提拔和重用,他宋奇哪里有今日的成就。 透过议事厅的高大轩敞的大门,远远地望见金元帅身穿金盔金甲,高高坐于议事厅正中位置,两边排列了数十员战将,这里每个人的军衔级别都高于宋奇。 宋奇抢先一步跨过议事厅的门槛,走上前三四步,向金正雷躬身施礼,口内激动地说:“末将宋奇参见金元帅!” 金正雷嗯了一声。 这时凌雪和明玉也跨过了门槛,进入了议事厅。金正雷看见凌雪,瞳孔突然放大了,“哎呀,凌将军,你可回来了!你上次失踪,把我急死了。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爹在天之灵。你这一段时间都到哪里去了,一向可好?” 凌雪向金正雷拱手施礼,盈盈一笑道:“谢谢金元帅关心!我一切都好。” 明玉对金正雷并没有施礼,只是立在凌雪身边淡淡地看着。 “你回来就好了!”金正雷高兴地说,随后吩咐左右的军兵,“快去端两个墩子来,给明玉将军和凌雪将军坐。” “是!”两个军兵答应了一声,很快去搬了两个墩子来,放在大厅西边靠门的一边。凌雪见其他将军都站着,宋奇还站在大厅中央,她有些不好意思坐,她见明玉好不客气地坐了,她也只好坐下了。 这时只见金正雷面沉似水,向宋奇严肃地说:“宋将军,你可知罪!”(。) 第三百六十六章 面见元帅 宋奇兴冲冲地从天狼关赶到玄武郡见元帅,没想到元帅兜头一句“你可知罪”好像一盆冷水泼在他身上,让他不寒而栗。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金元帅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奇很尴尬地扫了一眼左右两厢,声音很不自然地说:“元帅,不知你此话怎讲?” 明玉凌雪听了金正雷的话,也都脸色一变。 金正雷非常严肃地说:“本帅当初给你两万兵马,只指望你打下一两座关镇,没想到你竟然打下来**座关镇。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宋奇结结巴巴说不上来,他没有想到元帅会这样问,这应该怎么解释呢? 金正雷眯着眼睛盯着宋奇,严厉地质问道:“本帅都还没有回来,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打到多安府去,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元帅,我。。。”宋奇急得说不出话了,这时他的背上开始冒虚汗了。说实在的,自从他知道自己被金元帅抛弃了,他把伐卫的目的增加了一个,那就是为明朱公报仇。但是,为金家报仇的目的并没有丝毫改变。难道元帅对这个事情不满意。 这时明玉坐不住了,她霍地从矮墩上站了起来,向金正雷没好气地说:“元帅,宋。。。” 金正雷向明玉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向明玉哈哈笑道:“明玉将军,你是不是想说,宋将军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何罪之有?哈哈,你说得对!”说着,金正雷从虎皮交椅上走了下来,伸手握着宋奇的手,上下打量着,见宋奇眉头紧皱,脸色青白相间,满面春风地笑道:“本帅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我们的功臣受委屈了,快来人,端个墩子来给宋将军坐。”说着,得意地瞟了明玉一眼。 宋奇被金正雷弄得冷一阵,热一阵,他弄不清金正雷的意图是什么,难道他回了一趟陈国,不是去抵御楚国兵,而是去电影学院进修了,摇身变成了一个影帝了? 这时军兵端着一个墩子,放在宋奇身后。宋奇连忙向金正雷推辞道:“在元帅面前,末将不敢坐。” 金正雷双手抓着宋奇的肩膀向墩子上一按,笑道:“宋将军,你在**个将军府的主位上都坐过,这么个小墩子你还不敢坐吗?你劳苦功高,本帅赏你一个墩子坐,也是应该的。” 宋奇推托不过,只得谢了坐。这个墩子不在东厢,也不在西厢,而是在大厅的正中。其他将军都站在两厢,他一个人坐在这个正中的墩子,觉得很不自然。 “宋将军,你一口气打下了九座关镇,中间一定有许多精彩出奇的经历,你来讲给本帅及众将听听。”金正雷拍了拍宋奇的背,以半是邀请半是命令的口吻说。 “遵命!”自从知道金元帅撤回陈国去了之后,宋奇就没有向玄武郡发过任何函件,所以,现在的讲述等于是述职。宋奇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众将,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拿下每一座关镇的战斗经历。 前面四座关镇没有什么精彩的经历,而且之前也有函件汇报过,所以他一口带过。他主要从铁马关讲起。 当宋奇讲到连环铁甲马的冲撞力之后,众将听了都乍舌。当他讲到带着一百人翻越百丈高的绝壁时,众人都啧啧称奇。 当他讲到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的巨大威力时,众人听了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当他讲到他用水淹之法,破了抛石车,夺下了留云郡时,现场没有一个人不露出佩服之色。 宋奇的这些经历,凌雪还是第一听到,她心里更多的是为宋奇的担心和后怕。当然的担忧之心被她那副平静的脸色所掩盖。 当宋奇讲到在天狼关玄灯道人利用驭售功驭使群兽作战时,众人感到心惊胆战。后来听到玄灯道人采取七箭术魇镇宋奇时,他们都禁不住嘘嘘叹息。 凌雪和明玉亲眼目睹宋奇所遭受的苦难,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时间了,她们心里还是一阵抽动,感觉热泪盈眶。 宋奇越讲越起劲,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最后说道:“如果不是凌雪及时赶到,用女娲镜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和七箭术,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军也可能会全军覆没。” “女娲镜?”金正雷一直闭目静听,这时他睁开了眼睛,讶异地瞅着凌雪。这时他才发现,凌雪的胸前挂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是的。”凌雪点了点头,从脖子上拿下女娲镜,起身走到金正雷面前,双手捧着递给金正雷。“这是我师父给我的。” 金正雷双手接过女娲镜,饶有兴致地观看,他把女娲镜晃了一晃,一道银光在整个大厅晃动,耀眼夺目。 众将都羡慕地望着的女娲镜。金正雷向凌雪咧嘴笑道:“这么说来,你离开的这三个月中,经历了一番奇遇。” “这算不上什么奇遇。师父说这只是缘分。”凌雪淡淡地一笑道。 金正雷察看了多时,然后把女娲镜交回到凌雪手里。凌雪退回到座位上。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俯视着宋奇,语气平静地问道:“宋将军,你带领数万军兵打下**座关镇,应该有很多人立了功,不知道谁的功劳最大,应受什么样的奖赏。” 宋奇伸出几根手指头,一一说道:“**劳,凌雪最大,她一人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和七箭术,可封上将军。其次是花猛毛勇,这两人都是明朱商号的家丁,不愿意受军职,可赏黄金若干。军中功劳最大的属典甸,索罗二人,可封大将军。查能贵,劳楚,黎苏,益凡,原莱,束福,蒲甘等人,可封小将军。” 金正雷脸上带着很有深意的笑,向宋奇问道:“那么以宋将军本人的功劳,你觉得自己应该受什么样的奖赏? 宋奇连忙谦虚道:“末将并没有立什么功劳,不需要什么奖赏。末将之所以能够连克九关,靠的是元帅的虎威和众将校的鼎力相助。” 金正雷突然哈哈大笑道:“本帅觉得,以你的惊天盖地的功劳,应该封一个王爵或元帅什么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先锋被撤 众人听了金正雷的话,纷纷露出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金元帅真的要封宋奇为王爵,可是他自己有那个权力封吗?元帅自己都不是王爵,怎么会封一个先锋为王爵,这不合逻辑。 宋奇自己是更加不相信,他自己的功劳的确很大,但是还没有到封王爵的程度。而且宋奇从金正雷的眼睛里和语气里捕捉到嘲弄和游戏的神色。 宋奇赶紧起身离座,向金正雷一躬到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元帅,末将并没有立什么功,不需要什么封赏。” “宋将军,对你的封赏,本帅只是口头上说说,因为本帅目前还没有这个权力做主,本帅需要请示皇上,才能定夺。至于你所提的对于几名将校的封赏,比如封凌雪为大将军,索罗等人为小将军,本帅考虑了一下,觉得很好,现在就允准了。”说毕,金正雷纵声大笑,声震屋瓦。 宋奇被金正雷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心里明白,金正雷是对他这个小将军要越级封赏他人为上将军和大将军的提议不满,因此以这种方式作弄他一番。 宋奇心里虽然不爽,但是嘴上不得不说:“元帅英明,这些将军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可谓实至而名归。” “宋将军,在皇上封赏你之前,你还是一个小将军。你的手下或超过你,或跟你平级,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金正雷眼睛像一把小刀子一样盯着宋奇,让他很不舒服。 “元帅,末将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宋奇说道。 “那就好!”金正雷很舒服地靠向一背,用手摸着鼻梁,眼睛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 此时众将都在窃窃私语。明玉与凌雪也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金正雷的葫芦藏的是什么药。 宋奇很尴尬地立在大厅中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半晌之后,金正雷挺直身子,扫视了大厅一眼,眼光落在宋奇身上,眉毛微微皱着,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对你的封赏只有皇上才有权作主。但是本帅也可以我自己的权力范围内给你一微不足道的奖赏。鉴于你鞍马劳顿,劳苦功高,本帅决定,让金在道将军代你担任伐卫先锋官。你就留在中军,协助本帅处理军机大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不是要免掉我的先锋官之职吗?我还答应了十万军兵等我回去后整军出发,杀向多安府呢。看来我这个面子丢大了。不过这个先锋官的位置本来就是金在道,现在还给他也不为过。 宋奇快速扫了一眼大厅现场,各人表情不一,有人很吃惊,有人很淡定,有人很高兴。那位金在道将军,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 宋奇有些郁闷地说:“元帅要让谁当先锋官,就让谁当先锋官。末将没有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金正雷从帅案上拿出一支令箭,转头向金在道说:“在道将军,本帅命你重新担任伐卫复仇先锋官。你带一万人马速速赶往天狼关,并从天狼关点兵四万,凑成五万大军,向多安府进军!” “是!”金在道跨出班列,向金正雷拱手施礼,双手接过令箭,然后转身从宋奇身边经过,得意地扫了宋奇一眼,噔噔噔地出去了。 “元帅!”凌雪从墩子上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向金正雷抱拳施礼,“我不要当什么上将军。” “什么,你不想当上将军?”金正雷很吃惊地瞅着凌雪,“这可是宋将军提议让你当的,而且按照你的功劳确实应该当大将军。” “我没有立什么功劳,只是帮了宋将军一个小忙而已。我不久就要回山向师父复命,所以不能当这个上将军。”凌雪婉言推辞道。虽然她脸上表现得很平静,波澜不惊,但是她的脸上明显带着情绪。 金正雷手摸着太阳穴,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依你吧。” 明玉起身向金正雷说:“花猛和毛勇的功劳也请元帅勾销了。” “为什么?”金正雷不解地瞅着明玉。 明玉语气冷冷地说:“我明朱商号的家丁出力做事,一是出于为我父亲报仇,二是出于他们自愿帮助宋将军。如果他们立有功劳,我明朱商号自会奖赏,并不需要额外的奖赏。” 金正雷的手从太阳穴上移到鼻子上摸着,视线在宋奇明玉凌雪三人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最后吸了吸鼻子,说:“好!本帅都依你!”随后金正雷抬眼扫视着众将,洪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大家在玄武郡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大军正式出征!” 散会之后,军师岑应约宋奇在将军府斜对面的一家茶馆小坐。两人寒暄了片刻之后,岑应单刀直入,向宋奇问道:“知道元帅为什么要免你的先锋之职吗?” “不知道。他要免就免,我也不想当这个什么鸟先锋了!”宋奇低头喝着茶,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岑应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咂咂嘴巴,意味深长地说:“其实,元帅这样做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 “保护我?”宋奇差不多要笑出声来了,“对对,保护我不被连环铁甲马撞死,保护我不被飞天的巨石砸死,保护我不被猛兽咬死。元帅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岑应眼睛里含着笑意,“看来你还是有情绪。” 宋奇放下茶杯,眼睛瞪着岑应,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是人谁不会有情绪呢?如果没有情绪,那就不是人了。” “宋兄,你是不是对全斗施加过离间之计?”岑应说,也放下茶杯,眼睛望着宋奇。 “是啊!”宋奇毫不含糊地点头。 “你可能没有想到,全斗以其人之计,还治其人之身。”岑应手捋着颌下胡须,语气平缓地说。 宋奇歪着头看着岑应,“此话怎讲?” 岑应加重了语气说:“全斗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胸中也有三韬六略。他这样的人是不会任人摆布的。” 宋奇眯着眼睛望着岑应,“你的意思是全斗也向金元帅行了离间计,说我要投降卫国什么的?金元帅信了他的诡计,所以才撤了我的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金元帅比那卫国昏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岑应忍不住笑道:“宋兄的想象力够厉害的。你猜的方向大致正确,不过,全斗不是向金元帅施离间计,而是向吾皇施了离间计。” “你是说,全斗向陈国皇上说我要投降卫国。”宋奇诧异地说。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岑应用手指敲着桌面,语气有些激动地说,“皇上对于金元帅把你留在卫国本来就不满。现在又收到全斗的离间之计,自然更是龙颜震怒。”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抬手摸着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报应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钱能通神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宋奇还没有伴君,就觉得很是可怕。 岑应说,元帅免他的先锋之职,是因为全斗向皇上施加了离间之计,对于这个解释,宋奇只是听一半,信一半。 宋奇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其它的原因,但是他懒得去想了。同时他觉得金正雷的性情跟三个月前比起来,似乎变了很多,变得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不过他也难得去捉摸他了。 回到中军之后,任务没有以前那么艰难,事情没有以前那么繁杂,他也乐得清静。他自己也需要休养生息一番。 宋奇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奖赏,反而被撤了职。明玉和凌雪都为他打抱不平,她们向金正雷辞掉功劳和封赏,就是向后者进行无声的抗议。 本来她们都在想办法安慰宋奇,后来她们见宋奇自己都不那么介意了,她们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她们就当时间回到了三四个月之前,宋奇从来没有当过什么先锋将军。 在出征的前一天,金正雷在将军府举行重要军事会议。宋奇现在成了元帅的重要参赞,当然得列席会议。会议主要就兵力部署,出兵路线,粮草运输等方面进行了安排。这些都是常规的,但是对于出征来说又是非常之重要的。 金正雷决定在向多安府进军的路线之外,增加一条进攻路线,从玄武郡出发,向东海郡进攻,之后次第略定卫国全国。宋奇暗想,看来金正雷这次回来,已经不限于伐卫复仇,而是要灭掉卫国全国。 宋奇没有提出任何意见,金正雷也没有让他担当这个重任的意思,游永将军被授予了这一重任。 正在这时,一个军兵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报告说:“西门商号大掌柜毕富安求见。” “西门商号大掌柜毕富安?”金正雷疑惑地望着通报的军兵,“他一个商号的掌柜,有什么事要来见本帅?” 宋奇心里一动,这毕富安的消息真是灵光。我如果不是丘刚亲自到天狼关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金元帅回卫国的事情,他们远在多安府,居然比我还先知道。他转念一想,或许毕富安一直滞留在留云郡也未可知。他有一百万两银子藏在留云郡,应该会经常去瞧瞧。或许在铁马关遇到的一伙黑衣蒙面人就是富安的人。 “元帅,那毕富安说,他有一笔军饷要捐献给元帅。”军兵说。 宋奇心想,看来西门柳和毕富安不攀上金正雷的大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动声色,想看看这个把正义之师挂在嘴上的金元帅,面对金钱的诱惑是怎样的反应。 金正雷沉吟了片刻,向军兵挥了挥手,说:“在二门之内摆下刀枪之林,让他钻进来。” “是!”军兵答应一声,噔噔噔出去了。 不一会儿,从议事厅大门口到二门之内的百步范围之内,数百军兵分成两排站立,手握着戈矛伸向斜前方,与对面的戈矛一对对交叉着。 毕富安到了二门口,望见二门之内前刀枪如林,唬得毕富安头也不敢抬一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一瘸一拐地,弯着腰从一对对刀枪之下穿过,总算进了大厅,抬头见上面坐了一个天神一样的将军,两旁环列战将无数,吓得他欲退不敢退,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称:“参见金元帅!“ 宋奇厌恶地盯着毕富安,只见他四十几岁的年纪,身材矮短肥胖,长得獐眉鼠目,留着一副山羊胡子。他本来就是瘸子呢,还是新受的腿伤?如果他是新受的腿伤,那么他就一定是那个与花猛交战,继而被花猛用铁棍砸上腿的蒙面人。 那金元帅只管慢慢地吃茶,吃了半日,方抬手指着毕富安,声音威严地问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派,来此何事?” 毕富安“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草民叫毕富安。是西门商号的掌柜。金元帅不辞劳苦,携陈国大军来卫国吊民伐罪,卫国人民无不雀跃欢迎。蔽东家西门公也心甚感佩,特遣草民向元帅报效白银一百万两和一百车粮草,以犒赏三军弟兄!“ 宋奇听到西门公这几个字,气得涨红了脸,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代表西门柳的人撕了。 金正雷听了,一面吃茶,一面慢条斯理地问道:“西门柳无端送我军百万银子,所为何来?” “蔽东家也没有别的意思,纯是表达对金元帅的仰慕,与金元帅交个朋友,求得金元帅保护!”毕富安满面堆笑道。 “区区百万两银子,就想收买我金正雷?”金正雷用手指着毕富安的鼻子,冷笑道。 毕富安吓得一哆嗦,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转,很尴尬地陪着笑,战战兢兢补充道:“蔽东家有言,如果金元帅收下这批银子,以后金元帅每向多安府打下一关,蔽东家都愿意报效一百万两!” 从玄武郡到多安府有十五个关镇,那意味着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站在议事厅两厢的众将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金元帅眼睛一亮,脸上却渐有喜色。 宋奇见金正雷口内虽在沉吟,但是他的表情似有答应的意思,急忙跨上一步,向金正雷拱手劝止道:“元帅,这个西门柳就是陷害明朱公的乱臣贼子,他的全部家产都是盗占明玉的家产而得来的。这些都是不义之财,绝对不能收!请元帅三思!” “元帅!”明玉和凌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二门口,明玉远远地大声喊道,“千万不能收西门柳的贿银。” 刷地一声,两边的军兵一齐把架在一起的戈矛收了起来。 明玉快步进入大厅,向金正雷浅浅施了一礼,语气激愤地说:“攻破多安城后,明玉取回自家家产后,可以加倍报效给元帅!” “这个。。。”金正雷左右为难,似难裁决,便转头向众将询问道:“大家说说看,这饷银是收还是不收?”(。) 第三百六十九章 摧枯拉朽 宋奇听到金正雷向众将征求意见,就知道他心里想收下西门柳的饷银。他是三军元帅,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乾纲独断,现在他就此事询问众将,无非是掩人耳目,把他个人的贪心化为大家的贪心。譬如,一个人内急,向别人询问:兄弟,我很内急,应不应该去茅房?别人会怎么回答? 众将哪个会管明玉的父仇子恨?他们听到西门柳要报效一千多万两银子,眼睛都发亮。 大家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道: “打楚**已经耗费了我们大量的粮草军饷。这送上门来的饷银还能不要吗?” “现在粮草军饷的输送已经跟不上我们的进军速度,部分军队有两个月没有发饷了。这送上门来的饷银,正好给军兵补发饷银,同时对于立功的将士进行奖赏。” “是啊,再说我军现在要兵分两路,所费钱粮饷银将会更多。” “我军乃是正义之师,一向秋毫无犯,保护商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还有一千多万两银子的进项,何乐而不为?” 金正雷听了,频频点头,沉吟半晌后,对宋奇明玉正色说道:“明玉将军,宋将军,你们的苦衷本帅能理解,请你们也理解一下本帅的苦衷。军队缺粮缺饷是事实,西门柳送上来的饷银确实能帮我们解决燃眉之急。咱们还是先公后私,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以后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毕富安听了,挺直了身子,面有得色地扫了宋奇明玉一眼。 宋奇听了,大为光火,不过又不能对元帅发作,只得悻悻地转身迈步走出大厅。经过跪在地上的毕富安身边时,宋奇用愤怒的眼睛俯视着后者,压低声音向他气势汹汹地说道:“回去告诉西门柳,你们能用钱买到别人的保护,却买不到我的保护。” 毕富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现出惊恐之色。 明玉满脸怒气,一扭身跟了出来,经过毕富安身旁时抬脚踹了他一下,把他踹得闷声倒地。 凌雪见此情景,也一声不吭,随后跟了出来。 金正雷很是尴尬地望着三人愤然离去,他双手搓了搓脸,随后和颜悦色地与毕富安寒暄起来。 宋奇出了将军府,三步两步来到拴马桩边,从桩上取下缰绳,飞身上马,怒冲冲往城外面跑了去,明玉凌雪不由自主地也上了马,在后面紧紧跟随。出城狂跑了一段路,几匹马渐渐放慢了脚步,明玉凌雪从后面也赶了上来,三匹马联辔而行。 宋奇骂了一句粗口道:“他麻的,这西门柳也太狡猾了,拿别人的钱来保自己的性命!” “真没想到金正雷是这样的人!”明玉也恨恨不休地说道:“为了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就不顾道义,不分黑白,与小人为伍,他这行径和小人有什么区别!” 凌雪瞧了瞧两人,见两人仍是气鼓鼓的,便把马兜到他们前面,安慰道:“明玉姐,宋大哥,咱们用不着跟他们生气。攻破多安城后,咱们第一个冲进西门柳的家,把他宰了!让他这些钱全部白花,白欢喜一场!” 宋奇明玉听了,觉得有理,便无声地点点头,脸上的气色也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翌日,大军从玄武郡开出,向多安府进发。宋奇明玉凌雪亦戎装随行在中军左右。 每经过一座关镇时,金正雷都要重新安排守将。等大军到了天狼关时,宋奇所任命的守城校尉全部被换光了,所有关镇的守将最低的军衔都是小将军。 那些校尉都很恼火,心里都很不满。他们都是凭自己的功劳获得这样的位置,可是后面那些接任的将军,完全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现成的果子。 有些校尉私下向宋奇抱怨。宋奇自身的位置都难保,哪里保得了他原来手下的位置?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安慰大家:“我之前不是说过,隔一段时间会让大家重新上战场,再立新功。现在大家有机会在元帅面前露脸立功,这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情吗。” 大家也知道宋奇的难处,只好忍气吞声。 金正雷虽然把宋奇任命的守城校尉全部撤换了,但还是按照宋奇的提议对他们进行了奖赏和提拔,当然那些提拔并没有完全到位。金正雷虽然没有奖赏和提拔宋奇本人,但是对于宋奇这个小将军,仍然相当重视,一遇到疑难杂症,都要向宋奇请问。宋奇虽然职衔只是一个小将军,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金正雷面前的重要性比上将军还要重要。 有些人很不明白,为什么金元帅把宋奇的手下一个个都提拔成了大将军小将军,怎么从来没有提拔过宋奇的职位? 有些人渐渐相信了金正雷的话,或许宋奇的职位真的需要皇上作主才能提拔。那应该是一个什么职位呢?元帅?王爵? 大军出了天狼关,继续向前进发。一路上接连收到先锋将军金在道的捷报:“我军已拿下阅都郡!”“我军已拿下墨象关!”“我军已拿下茶茗关!”“我军连克三关,已经抵达多安城下!” 大军进入卫国核心腹地太顺利了,宋奇感觉不可思议:“卫国乃是当今天下最强的国家,幅员辽阔,人口数千万,战将千员,雄兵几百万,怎么这么不堪一击?这么快就让我们打到多安府了?” “宋大哥,卫国确实是天下最强的国家,但这只是曾经。现在是它已经被你打弱了。卫国最险要的关郡比如玄武郡,铁马关,天狼关,都被你拿下来了。卫国最强大的将军,比如都敏,藏龙,全斗,都被你解决了。卫国最能干的人比如丘尔机,玄灯道人,都被你赶跑了。卫国还有什么战斗力?”明玉赞许地仰慕地瞅了宋奇一眼,接着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金在道完全是捡了你的便宜。还有,他用的攻城武器,如云车,弩车,抛石车,都是你造的,或是你缴获的。他只是在后面扫你吹落的叶子,捡你砸落的果子罢了。” 宋奇听了明玉的话,在心里回复了一些豪情,他喟然叹道:“我并不是感慨金在道有多厉害,而是感慨卫国的战斗力太弱了,这么大一个国家,就只有都敏,藏龙,全斗等区区三个能人?” 明玉用手比划着解释道:“这就比如一座大厦,不管它多广大,它的栋梁只有一根,支柱只有两根。这一根栋梁两根柱子随便哪一根倒了,这座大厦就有倒塌的危险。” “明玉姐说的对!”凌雪笑着接口道,“大夏将倾,独木难支!” 宋奇点了点头,随后又陷入茫然:“那卫国的千万百姓呢?自古以来,不是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 “那只是在上位者叫叫的口号。”凌雪眯着眼睛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对于百姓来说,哪里能让他们安家乐业,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就好像绵羊一样,哪里有草,哪里就是放牧的地方。夏朝灭亡了,夏朝的百姓自然而然就变成商朝的百姓;商朝灭亡了,商朝的百姓自然而然就变成周朝的百姓。你看看前代的国家灭亡了,有哪个老百姓会为国家殉难?” 宋奇回想到自己每进入一座关镇,当地老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的场景,慢慢明白了,现在的百姓可以说还是****的遗民,可是中间的朝代变换了多多少少?(。) 第三百七十章 全斗复出 卫国多安府皇宫大殿。 卫明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大殿门外,一不知他脑子里想些什么。 群臣肃立在两厢,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霜打的茄子。 良久,卫明帝从大殿外收回目光,向大殿两厢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排列武将首位的全斗身上,闷声闷气地问道:“全将军,陈国大军兵临城下,不知你有何退敌良策?” 一直废职在家的全斗在敌军兵临城下之际,又被低调启用了。 “皇上不用担忧。”全斗上前几步,出班跪倒在御阶之前,恭声奏道:“多安府还有十万军兵,粮草也相当充足,坚守个三五个月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全斗这么说,皇上苍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丝血色,不过说话时仍然是无精打采的,“那么三五个月之后呢?” 全斗略微思考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道:“卫国只是东北方向失守,其它方向的城池关镇尚在。其它关镇的兵马加起来还有一百多万。臣将罢这些调集这些兵马,命他们速速进京勤王,保卫皇上,保卫多安府;另一方面,请皇上速写一道求援国书,求楚国出兵援助我国。” 卫国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说:“楚国已经为我国出兵陈国,结果大败而回,他们还会再次出兵吗?” 全斗语气激动地说道:“楚国与我国乃是亲戚之国,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臣想,楚国还是懂得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的。” “好吧,朕依你!”卫明帝有气无力地说道。 从皇宫大殿出来之后,全斗带着数十员战将,登上多安府北门城楼,靠着垛口,向城外眺望。只见城外面排列着无数陈国的军兵,旌旗猎猎,戈铤曜日,杀气腾腾,气冲斗牛。 全斗叹了一口气,吩咐嗓子粗声音响的士兵望城下大呼道:”请金正雷元帅答话!“ 城下的士兵也往城上仰呼道:“你是何人,敢见我们元帅?“ 城上回答道:“我乃是卫国大将军全斗!“ 城下的兵士忙请示先锋官金在道。金在道就在旁边,早就听到,他是金正雷的义子加心腹大将,岂能不知道全斗与金正雷的关系。他向军兵挥了挥手,道:“快去禀报元帅!”那军兵答应一声,跨上一匹马,向大营策马如飞跑去。 金正雷正一个人端在中军大帐,心潮澎湃,思绪万千。自从那年离开卫京多安府,已经过去十八年了。想当年,自己年仅十八岁,年少气盛,风华正茂,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祸从天降,全家被抄斩,自己也走上了逃亡之路。 从此,他与卫国君臣就有了不共戴天之仇,逃亡时曾经向天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回来,灭掉卫国,十八年过去了,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获得了陈国皇上的重用,成了陈国的三军统帅,带领陈国大军杀回了卫国,看来自己的愿望很快就会得以实现,大仇即将得到雪报,父兄的在地之灵即将得到安慰。 这时兵士进来报道:“卫国大将军全斗请元帅到城下答话!“金正雷闻报,先是一怔,然后徐徐抬起头,对兵士道:“你先去回报,我随后就来!” 全斗将军这个名字又勾起了金正雷的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十八年前,金家遭遇罹横祸,金正雷与凌鹤来一起行刺相国费充未果后,逃出了多安府,两人一起奔上了逃亡之路。他们一路躲避追兵的追杀,一路商量着接下来逃往哪里去。对于眼下的他俩来说,现在只有离开卫国,才算安全,只要还在卫国,随时都有危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他们决定去楚国。一方面,卫国的都城离楚国最近,离陈国和梁国都很远;另一方面,楚国是大国,实力雄厚,如果能从楚国借到兵,那么就可以立即打回卫国,杀昏君除老贼,为死去的金老将军和全家人复仇。 ?那时全国都在通缉他们,在通衢大道,驿站,客栈,店铺,到处都张贴了他们的影像,那追捕告示上还加上了详细描述,多大年纪,多高的身体,是胖是瘦,脸上有几颗痣,下巴上有几根毛,比之前阻止他们出城时的告示详细多了,辨认起来也准确多了。 他们不敢走大道,只能抄小路,不敢到客栈打尖,只能去民居投宿。他们隐姓埋名,乔装打扮,一步一步的向卫楚边界逃奔而去。有很多次,追兵就在他们身边。有很多次,他们刚一离开,追兵就来了。还有好几次,被追兵发现了,他们只能拔腿就跑,追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当实在跑不掉时,他们只能拔出剑来搏斗,无奈之下杀了两个追兵! 原本他们想过,逃跑的路上就算碰到追兵追杀也尽量不杀人,万不得已时也尽量少杀人!因为这些追兵是无辜的,他们是为自己的家庭生计奔走,不得不行使职责,并非为费冲他们卖命。最关键的是,杀了追兵,就暴露行踪了,两人就更加危险了。 费充收到沿线快报后,断定金正雷两人一定是要逃往楚国去。于是,费充他们一方面派了一旅兵马在后紧紧追赶,另一方面在卫楚边境陈设了重兵把守,严防他们窜出卫国边境,进入楚国。费充他们打算在卫楚边境打一场围追堵截之战,活捉金正雷二人。 金正雷二人已经一步一步靠近卫楚边境,不知不觉进入了费充设好的包围圈。 这时,追兵已经来到身后,人数约有五百,在一个营官的指挥下,一面气势汹汹向他们围拢过来,一面在后狂呼道:“金正雷,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凌鹤来一面用剑拼命地砍杀阻挡追兵,一面对金正雷说:“公子,我掩护你!你快走!” 金正雷没有逃走,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剑砍杀追兵,一面大声说:“不,鹤来!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他们两人且战且退且跑,一直跑到一座山顶上,四顾一望,山顶上无路可通。。。(。) 第三百七十一章 坠下悬崖 金正雷他们所到的位置是悬崖,悬崖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谷。前有万丈深谷,后有虎狼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命悬一线。 不一时,后面的追兵也紧跟着追上了山,见两人立于悬崖边,欲进难进,欲退难退,便都张弓搭箭对准他俩,且狞笑道:“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金正雷回头望望后面越逼越近狰狞可怖的追兵,快要杀到近前,刻不容缓,只得对凌鹤来说:“鹤来!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爬到悬崖下面暂时躲避!” “公子,你先下去!我去阻挡他们一阵!”凌鹤来回头说了一句,转身提剑向追兵冲去,双方互相猛砍猛剁。 金正雷低头俯视悬崖下面的谷地,见此谷底寒嘶嘶冷飕飕,深不可测,一阵强烈的恐惧感袭上了金正雷的心头,不过此时万分急迫,不容他再犹豫,只得战战兢兢攀着悬崖上的石头和树木,一步一步地往下爬去,一面爬一面仰首往上面喊道:“鹤来,你快下来!” 金正雷向上侧耳听了一会,并没有听到凌鹤来的回应,耳边只听见上面乒乒乓乓的金铁交击声以及那些追兵的喊杀声。 这时一伙追兵的头盔从悬崖崖上方探了出来,一个两个七八个。 金正雷见自己被追兵发现了,连忙向一个山石空隙移动。 那些追兵哪里会让他走,抬起弓便向他放了一通箭。 金正雷没法躲避,只得一只手抓住石头,悬在半空,另一只手挥舞着剑格打如雨飞来的箭。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打掉所有的箭呢?先是左肩中了一箭,手上的剑掉下了深谷,再是右肩中了一箭。他右肩受伤,一阵剧痛传入骨髓,已经没有力气抓住石头了,就算是能抓住,此时也不能再抓下去了,再抓下去,就会被如雨之剑射成刺猬。 金正雷只得放手松开石头,就这样脸朝上,背朝下,向悬崖下面的深谷里自由落体掉下去。他能清楚地仰见到悬崖上面露出了那些追兵的狰狞的笑脸,他知道,他的这一生就将这么结束了。在下落的过程中,金正雷脸露微笑,大声呼道:“鹤来兄,永别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金正雷苏醒了,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金正雷四处张望,见床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年纪五十岁出头,相貌慈祥,少女俊眉秀目,梳着两条大辫子,年约十七八岁,他们正在微笑地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心里暗自忖道:“我不是跌下悬崖了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用手掐了一下腰,有疼痛感觉,这么说来还没有死啊,那这是哪里?那这两人是谁?一定是这老少二人救了自己的命。 金正雷便要挣扎着起来磕头谢恩,被老者一手按住,只得眼含热泪在床上说:“老爹的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以后一定报答,请问老爹贵姓?” 老者笑呵呵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老朽姓符,你就叫我符老爹吧,这是我女儿符若熙。” 原来符老爹就住在这山中,世代采药行医为生,十年前老伴故去,抛下他与女儿若熙相依为命。前天符老爹和女儿若熙进山采药时在山谷中发现了身负重伤的金正雷,趴在小溪里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父女俩见他还有气还有脉搏便背回了家,施药救治。那时金正雷全身是伤,肩膀上挨了刀,腿上受了一枪,前胸后背各中了一支箭,从悬崖上跳下来后又摔断了三条肋骨。亏得符老爹精通艺术,再加以竭力医治,悉心呵护,才保住一条命。 从那以后,金正雷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在符老爹和若熙的悉心照顾下,身体康复的很快。 一天,天气晴朗。金正雷对符老爹说:“老爹,我想去我跳崖的地方看看!” 符老爹见金正雷精神起色不错,便带着若熙一起陪同金正雷去了当日他发现他的所在,那是山谷中一处溪涧,这溪涧距那座悬崖约有十里之远,他百思不解自己跌下悬崖后是怎么又到了十里之外的溪谷的,或许是被水漂过来的吧。 他们在这片山谷周遭寻了个遍,又上山顶悬崖上去找,却没有发现凌鹤来的任何踪迹。金正雷站在悬崖上,双眉紧锁,茫然出了一会神,心想:“鹤来是被追兵抓了,还是逃脱了?但愿他逃脱出去了。。。” 金正雷双手合十,对着天地山谷祝福祈愿凌鹤来平安脱险。 金正雷打算等身体再好一些就离开这里,到楚国去。不知道是谁发现符老爹救回来的人是朝廷钦犯,去官府告了密,可能是那日他们去悬崖山谷寻望时,被人发觉了吧。 次日,从山外面闯进来三十几个当兵的,把符老爹家团团围住了,要抓捕金正雷。若熙这个平时娇小文静的女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挡住了门口,责问道:“你们是谁?竟要到我家来抓人?” 当兵的骂道:“你们家竟敢窝藏朝廷钦防!罪责不小!一起带走!”说着便气势汹汹围拢过来意欲抓若熙。 这时金正雷挺身而出,挡在若熙面前,道:“不要为难他们!我跟你们走!” 当兵的鼻子里冷笑了一声,喝道:“你是朝廷钦犯,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弟兄们跟我上!一起抓走!” “你们不要惹我动武!”金正雷怒道。 当兵闻言大笑不止,相互笑道:“你们不要惹我动武!对不起,老子只能惹你了!” 一场激烈的打斗无法避免。金正雷虽然勇猛,但是符老爹父女并不会武,他一个人双拳难顾四手,虽然打倒了十来个当兵的,符老爹却被砍了一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若熙尖叫一声跑过去跪地搂住她爹,见她爹面色煞白,伤口很深,血流如注,她双手捂住她爹身上的伤口,伤心哭泣,泪如雨下。。。(。) 第三百七十二章 偷渡过河 金正雷见救命恩人符老爹被军兵所伤,怒从心边起,发一声怒吼,使尽力全身力气一阵乱砍乱刺,顷刻间打死了十来个当兵的,余下的见他如此勇猛,都脚底抹油,一溜烟似的跑了,估摸着是去搬救兵去了。 金正雷打散追兵后,回来跪在符老爹身旁,万分愧疚地说:“老爹,都是我害了你!” 符老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吃力地说道:“不能怪你。唉,这都是天意。” 虽然符老爹家有各种奇药异方,曾活命无数,此时却医不好自己的伤,救不了自己的命。符老爹感到自己快不行了,就伸出手拉着金正雷的手,又拉过若熙的手,把两只手拉在一起,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金正雷殷殷嘱咐道:“拜托你一定要帮我照顾若熙!” 金正雷对天起誓道:“老爹!你放心,我对天发誓,一定照顾好若熙,决不让她受任何人欺负!”符老爹听了,眼里笑意犹在,头一歪,就咽气身亡了。 若熙哭得死去活来,金正雷也万分痛心,泪流满面。他跪在符老爹遗体旁边,颤声对若熙道:“此地已经不能久留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那些追兵虽然暂时撤去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会引来大批人马来。”此时若熙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满脸泪痕,甚为凄楚,听金正雷这么说,她便默然点头,算是同意。 然后他俩简单迅速地掩埋了符老爹的遗体,在坟前磕了几个头,就要重新开始逃亡之旅。若熙在她爹墓前磕完头,红肿着眼问金正雷道:“金大哥,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金正雷想了想说:“我本来是要去楚国的,现在咱们还是去楚国。”此时若熙对于未来行止毫无头绪,金正雷怎么说,她便怎么同意。 两人迅速收拾好行囊,改扮好装束,若熙改扮成少年男装,别有一种文雅风度。他们在院子门口驻足凝望了这房子最后一眼,便一起匆匆上了路,进了山,往楚国方向进发。 他们为了躲避追捕,不暴露行踪,昼伏夜行,披星戴月,不经大道,专行小路,攀山越岭,渡水穿林,曲曲折折逶逶迤迤向楚国方向潜行而去。 这一日,他俩翻过了一座山,见前面一条大河阻隔,河上架一木桥直通对面。金正雷遥指河那边对若熙说:“只要渡过前面那条河,就进入了楚国了,我们便安全了。” 若熙手搭凉棚向前面四下一望,见前面山坡下扎了一座营,那条河虽不甚宽,但河岸边布满了军兵,往来穿梭巡弋,桥头更驻有十数名军兵把守,便不无忧心的对金正雷说:“金大哥,那河口把守得好严,白天恐怕是过不去,不如等晚上再摸过去?” 金正雷听了,点头道:“好,我们先找个隐蔽之所休息休息,等晚上再过河。” 两人找了个石洞等候歇息,好不容易盼到天黑。他们便出了石洞,向河边轻手蹑足摸过去。趁着夜色,见桥头还有士兵值岗,若熙悄声道:“看来桥是上不了的,不如从那无人处游泳过去?”金正雷听了,无可奈何,只得如此。 他们隐在暗处,等巡夜的过去,便从离桥头三箭之远处下了水,两人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踩着河底,一步一步向河对岸移动过去。越往河心去,河水越深,终于没过了若熙的肩膀,不能再踩水了,只能浮在水上游了。那若熙并不善于游泳,游速缓慢,需要金正雷的助力才能向前游动,这便把金正雷的游速拉慢了。这时若熙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拼命咳嗽,又不能大声出气,只能掩嘴而轻嗽,咳得全身颤颤发抖。 金正雷一面拍打她的肩膀,一面非常内疚地说:“若熙,都怪我拖累了你!” 听了这话,若熙强忍住咳,转头对金正雷说道:“说什么拖不拖累,这有什么要紧,过了这条河就安全了。”金正雷听了,心里一酸,忍住泪,拉着若熙的手,拼命的划水,向对岸游去。 金正雷想尽快游到对岸,但游泳击水难免会发出动静。这时巡河的人巡了一圈又回来了,一个耳尖的远远的听到拍水的声音,忙问同伴道:“兄弟,你听听,这是什么动静?” 金正雷两人听到说话声音,连忙停止了划水,就漂在河水里。此时正是涨夜潮之时,河水汩汩流淌。 那同伴侧耳静听了片刻,笑道:“没什么,大概是涨潮了。”几个巡河的人听听没有动静,又继续往前巡视去了。 金正雷闻见巡河的人去远了,便拉着若熙划起水来。由于河水往下游流动速度甚快,他们随水顺流至于下游之桥下而不知觉,犹自用力划水,且他们是狗刨式游泳,划水声音挺响,难免震天动地。这时桥上的守兵被击水声吵醒,困眼朦胧,东张西望。虽是夜晚,天上犹半轮明月,且河面如镜,难以掩藏异物。守桥兵士发觉河中有人向对岸游去,慌的忙张口惊呼道:“不好了,有人偷河过渡!” 守桥军兵一声呼喊,立即警报大作,登时无数军兵从军营中涌出来,汇聚于桥边。一名小头目喝问道:“在哪里偷渡?”守桥兵士指向桥下水中。 众人顺其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二十几步远的河中间,有两个黑影,在拼命的向对岸划水而去。 此时金正雷已听到岸上人声鼎沸,知道自己被发觉了,也不顾得隐藏躲避,也没地方隐藏躲避,只得拉着若熙向前拼命划游,冀望划到对岸,进入楚国境内,那时便进入安全地带。 若熙见官兵已从桥头追来,便一把推开金正雷的手,急声说:“你快游过去,别管我了!”她刚推开金正雷的手,就向水下直线下沉。 金正雷急忙游回来,潜入水中把若熙抱出了水面。若熙呛了一口水,哭泣道:“你不要管我!” 金正雷抱着若熙,脸上流着河水和泪水,动情地说:“若熙,我们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义释好友 不一时,那些军兵从桥上疾行几步便赶上了他们,几个水性好的士兵“咚咚咚”接二连三跳下了水,此时他们还能游到哪儿去,便如鸬鹚捉小鱼一样把他俩生擒活拿了上岸,掷在地上,用绳索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一个营官模样的人就着火把对着金正雷的脸辨认了半日,且惊且喜道:“了不得,这男的就是朝廷钦犯金正雷!” 众军士听了这话,皆拍手欢呼道:“这么说我们立大功了!” 那营官心中得意,笑道:“这真是老天送给我们的一桩大功劳!” “军爷,我不是金什么雷,”金正雷矢口否认道:“我们是楚国的渔夫,因打鱼不小心误漂到了贵国这边,我们不便上岸,所以意欲游水回去。” 若熙也从旁哆哆嗦嗦说道:“军爷,我们千真万确是渔民。” 那营官鼻子里冷笑一声,道:“你跟我说没有,明天见了将军再说。”吩咐手下军兵道:“给我关押起来,如果这两嫌犯走失逃亡,惟你是问!”那军兵听了,上来几个,把两人关入一座屋子里,掩上门从外上了锁自去了。 金正雷若熙两人全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两人互相挤着取暖,幸好此时天气并不十分冷,否则湿冷一夜,非冻死不可。金正雷万分愧疚地说:“若熙,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吃这么大的苦!” 若熙一面颤抖着,一面流泪说:“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我能够与你同生共死,这是我的福分。” 金正雷听了,眼泪夺眶而出,颤声道:“如果老天保佑我们脱险出去,我以后决不负你!”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那营官命几个军士把金正雷两人从所关押的屋子里提出来,一路押到驻边将军哪里去讨赏。驻边将军的营地离此地约一里路程,将军管辖五个边境河口,这里是其中一个。 此时金正雷二人身上依然湿漉漉,被晨风一吹,更觉冷飕飕,两人蜷缩着身子随着军兵而去。那营官进帐内通禀之后,出来命军士推了两人进入帐内。 帐内居中坐这个青年将军,见军士推了两个被捆绑的扎扎实实的人进来,便沉声道:“抬起头来。” 金正雷闻其声,似曾耳熟,便抬起了头来往上一看,不看犹可,一看心中一惊,那青年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向年好友全斗。 全斗见被捉之人仿佛是金正雷,便紧盯了眼仔细打量了半日,见下面之人,衣裳湿漉,脸色煞白,确系自己的好友金正雷,便不动声色,沉吟了半晌,假意问道:“你是何人?因何被捉?” 金正雷听了会意,也假意说道:“我们是楚国的渔夫,因打鱼不慎漂至贵国,被贵军所捉,请将军开恩,放我们二人回去。” 全斗听了,又拿眼细看了一下立于金正雷身旁的若熙,问道:“这位大嫂,他说的可是实情?”若熙当然回说是实情。 全斗听后,狠狠瞪了那营官一眼,申饬道:“既是楚国渔民,为何假报说捉了朝廷钦犯?” 营官听了,慌的忙分辨道:“将军,属下仔细对照过影像,确实是朝廷钦犯无疑。” 全斗笑对那营官道:“想我旧日与金正雷有一面之缘,见了岂不认得?”那营官见将军如此说,仍要分辨,全斗喝命道:“还不退下。”那营官只得唯唯而退。 待那营官退出大帐,全都忙起身离座,三步两步来到金正雷面前,三下两下给两人解除了捆绑,抱着金正雷,颤声道:“金兄,你受苦了!” 金正雷亦伸酸疼冰冷的手抱着全斗,哽咽道:“全兄,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全斗见两人身上湿漉漉的,冷冰冰,那若熙又冷又饿,牙齿犹在发抖,回头又命亲兵道:“还不快去生火!”又命令外的亲兵快去上酒菜。 须臾亲兵端了火盆上来,顿时一阵温暖扑面而来,两人伸手就火上烤了片刻,渐觉身体热热乎乎,脸色由白转红。过了片时,亲兵又端了酒菜上桌,只觉一阵异香扑鼻,两人早已饥肠辘辘,见了饭菜,也不须请,伸手就拿,张口就吃,狼吞虎咽,片刻之间几碗饭几口酒已经下肚,精神亦见旺盛,声音亦见敞亮。 全斗将军也是将门之后,他父亲全泰将军与金正雷的父亲金国安将军同殿为臣,后全斗与金正雷同时参军,两人志同道合,关系亲密,平时称兄道弟,被人称为军中二少。前年金正雷举家随太子戍守东海郡,金正雷与全斗就暂时分别了,没承望哥弟两个今天竟然在这里以这样的场景会面,真令人不禁唏嘘感叹。 全斗待两人酒足饭饱后,指着若熙问金正雷道:“这位应该是嫂夫人吧?” 金正雷听了脸一红,但并未否认,若熙更是羞得低头不语。全斗便重新给若熙施了礼,口内道:“见过嫂夫人!” 若熙瞟了金正雷一眼,见他含笑不语,又不劝阻,又不说明,便也扭扭捏捏的推让了一回。 随后金正雷把自己家的悲惨遭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向全斗讲叙了一遍。 全斗听了,怒愤填膺,大骂道:“这费充实乃卫国之大奸臣,不除此人,卫国不宁!”然后又问道:“金兄,你下一步打算去哪里?” 金正雷回道:“楚国是个大国,我想去楚国,借兵复仇!”复满面怒气道:“我金家三代忠良,对卫国忠心耿耿,没想到昏君竟然听信奸臣费充之谗言,杀我金家满门。我此去必借楚兵誓灭卫国杀昏君复我血海深仇!” 全斗听了这话,心了一惊,劝道:“金兄,借兵复仇,杀奸臣即可,说灭卫国,杀昏君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对臣子来说,,似觉不妥。”金正雷不以为然,不过全斗此时他不好反驳全斗,只好嘿嘿一笑,低头吃酒。 沉默了半刻钟后,全斗若有所思道:“金兄去楚国似觉不妥。” 金正雷听了,抬头望着全斗,问:“此话怎讲?” 全斗徐徐道:“金兄难度不知,那楚后乃楚国公主,费充乃楚后之人。金兄若去了楚国,费充只需派一使者给楚王一说,楚王便会绑了你送回卫国,你这一去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退兵三舍 那金正雷听了全斗的话,背上骤然起了鸡皮疙瘩,身子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道:“若不是全兄提醒,我金正雷此命休矣!”说毕,端起酒杯向全斗又敬又谢。若熙闻言,亦从旁道谢。 全斗叹口气道:“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去楚国到底比留在卫国安全许多。你进入楚国后,不必去京都,可转道去他国,则没有什么危险。”金正雷道:“多谢全兄指点。” 次日全斗亲自带兵护送金正雷二人,从他所辖治的另一个河口离开卫国,进了楚国境内。 金正雷眼含热泪,对全斗一躬到地,道:“全兄对小弟的大恩大德,小弟感佩不已,容他日有机会再报!” 全斗亦拱手还礼道:“举手之劳,金兄不必挂齿。就此别过,他日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聚!” 金正雷与全斗洒泪分别。然后沿楚国边境一直北上然后东转,去了陈国。。。 ****** 可以说那全斗不仅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全斗当年释放他,哪有他金正雷的今日? 没有想到这个旧日好友和救命恩人,竟然成了卫国的大将军。现在两军对敌,我金正雷该如何面对他?在出营的马背上,金正雷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金正雷率领众将一路缓辔而行,出了营门来到城下列好阵脚。 这时只见对面一声炮响,紧接着城门洞开,一员全身盔甲的将军一马当先从城门冲了出来。接着数万盔甲鲜明的军兵将校鱼贯而出,在对面雁翅排开,列好了阵脚。 只见那员将军头戴乌金盔,身穿乌金甲,威风凛凛,气势雄壮,虽隔了一箭之地,亦能依稀辨认出,此人正是阔别十八年的全斗。 金正雷催马上去几步,在马上拱手对全斗高声道:“对面可是全斗将军?” 全斗也一磕马肚子,上前几步,在马上回礼道:“正是全某!对面可是金正雷将军?” “正是小弟!”金正雷双手高拱,低头一礼,“全兄,恕小弟甲冑在身,不能全礼。全兄,多年不见,你一向可好!” 全斗朗声答道:“拜你所赐!我好的很!”语气中带着豪气,也带着沧桑。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全斗手向空中一挥,对金正雷大声说道:“金正雷,你是否还记得你当年是如何逃出卫国的?” 金正雷听到全斗提起旧事,不免有些心酸,眼中含泪,回答道:“当年我逃到卫楚边界,被军兵所擒。若不是全兄把我释放,我很难逃出虎口。全兄对我的大恩大德,我金正雷永世不忘!” “你也不要说什么恩不恩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全斗在马上摆了摆手,冷哼一声,“如果你还顾念我们的交情,请你立即率兵退出卫国。”说着抬手一挥,似乎这么一挥手就可以挥退对方的几十万大军似的。 金正雷沉吟了半晌,颤声道:“全兄叫我退兵,我金正雷不敢不退。只是,我身上负有金家的血海深仇,这个仇不报,我全家人在地下死不瞑目啊!” 全斗慨然允诺道:“金正雷,只要你愿意退兵,你的天大冤屈,我一定如实向皇上禀报,我想皇上圣明,定能为你作主,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皇上为我作主?我的仇人就是皇上,此次必杀皇上才能为我家报仇,皇上怎能同意?但全斗曾有大恩于我,我也不能一口回绝他的请求,否则就显得太过无情无义了。 金正雷沉吟良久,伸手向身后划了一划,语气坚决道:“全兄,退出卫国我做不到,毕竟我上面有皇上,下面有浴血奋斗的数十万将士,中间还有监军。”声音顿了顿,大声道:“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退兵三舍,休战一个月!” 全斗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无可奈何地答应:“好,你退兵之后,我立即进宫向皇上禀报你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个月之后,如果没有令我满意的交待,那时我军会重新回到多安城。那时务请全兄谅解我的苦衷!”金正雷说着,把手往后一挥,低喝一声,“退兵。” 大军即刻拔营启程,后退九十里至阅都郡驻营。 宋奇摇了摇头,也带着所部兵马跟着撤退了。 他曾在小说中看到过退兵三舍的故事,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会在现实中上演。他觉得,退兵三舍是个很虚伪的表演,实质上是一个敷衍的行为。 既然对方对你有恩,你就不应该打他,你既然忘记了人家的恩情,侵犯恩人,你本身的行为就是忘恩负义。到了把恩人打得受不了,再退个几里路,那相当于打断了恩人的骨头却只赔偿一盒止痒药一样,没有任何实质的意思。 当然,对于眼下的卫国来说,能给他们一个月的喘息时间,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宋奇很奇怪,这次监军严参没有对退兵提出反对意见。或许严参也认为,金正雷只是给了伤筋断骨的卫国一盒不值钱的止痒药而已。 全斗目见陈军果真拔营退兵之后,便率兵退回了多安城,一径回到了朝堂。卫明帝和文武大臣都还在。 卫明帝见全斗回来了,连忙关切地问:“全爱卿,不知金正雷有没有退兵?” 全斗向皇上躬身一礼,朗声回奏道:“皇上,臣已说服金正雷退兵。他答应后退三舍,休战三十天!” 卫明帝听了龙颜大悦,手捻着胡须,向文武大臣笑道:“此次说退金正雷,全将军功不可没!” “皇上,”全斗摆了摆手,补充道:“金正雷退兵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卫明帝皱了皱眉毛,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金正雷也没有提具体的条件,他只是说,他身上负有金家的血海深仇,这个仇不报,他全家人在地下死不瞑目!”全斗道:“臣为了让他退兵,斗胆先答应了他,说皇上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皇上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不满地瞅着全斗,瓮声瓮气问道:“你说说看,朕应该如何做,才能让他金正雷满意?”(。)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三条奏议 关于如何给金正雷一个满意的交待,全斗在回城的路上早已打好腹稿,但是要让皇上能够接受,措辞方面也非常重要,一个字说错,不但皇上不会接受什么交待,甚至会龙颜震怒,全盘推翻。他低头思考,半晌没有出声,在默想遣辞用句方式。 卫明帝见全斗在下面低着头,不出一声,便不耐烦地连声催促道:“全将军,你倒是说啊!朕该如何做,才能让金正雷退出卫国?” 全斗见皇上追问,连忙跪倒在御阶之前,恭声启奏道:“皇上,金正雷衔冤负屈怨气冲天,这是卫陈两国人都知道的事情。要让金正雷退兵,就要帮他理冤摘伏申冤吐气,让他心里的怨气得到平复,他才能心甘情愿地从卫国退兵。微臣草拟了三条,请皇上圣裁。” 皇上脸沉似水,向全斗挥了挥手,闷声道:“你讲来给朕听听。” 全斗低垂着眼睑,望着御阶之下,右手伸出一个食指,朗声说道:“首先,皇上下旨给遭遇不白之冤的故大将军金国安平反昭雪,把金家冤死的尸骨从乱坟岗迁出,进行隆重安葬,在安葬时皇上亲自去拜祭。” 皇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踌躇了片刻,缓缓点头道:“这个可以做到!” “其次,”全斗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睛瞥了一下立于文臣首席的费充,大声说道:“把诬告陷害金大将军的罪魁祸首抓起来,让他背负荆条,关入铁笼,交给金正雷处理。” 皇上手摸着下巴,圆圆的眼睛转了几转,最后把视线落在费充身上,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费充低垂着头,身体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差一点站不稳。皇上把眼睛转回来,巴巴地望着全斗:“还有呢?” “第三,”全斗伸出三根手指,瞄了皇上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虽然陷害全大将军的全是胆大妄为的奸臣私自背着皇上所干的勾当。但是当时也是有皇上的圣旨的。要彻底平息金正雷的怨怒之气,皇上还需要下一道罪己诏,诚恳检讨自己过去的失误,昭告全国,同时抄送给金正雷。” 皇上听了要他下罪己诏,啪地一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他眼睛瞪着全斗,想要发作,但因此事关系重大,关乎江山社稷的长久安稳,不得不强忍着怒气,拍龙椅的手慢慢变成来抚摸龙椅,圆瞪着的眼睛也慢慢垂了下来,眉毛拧成了一条麻绳,口内喃喃道:“此时关系重大,容朕考虑几天再定!”说毕,霍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甩龙袍的袖子,踉踉跄跄地向后宫方向行去了。 卷帘太监急忙拉长声音呼道:“退朝!。。。。” 望着皇上踉跄的背影,全斗诚惶诚恐地跪在大殿之中,神色尴尬地苦笑了一声。 两边的文武官员垂头丧气唉声叹气地从大殿中挤了出去。。。 ****** 太傅府,也就是原相国府。 这几个月来费充一下苍老了许多,皮肤发黄,双眼无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气势和风采。 自从听到金正雷攻破玄武郡,费充就觉得大事不妙;后来陈军势如破竹,天天向多安府推进,他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如今陈军兵临多安城下,他便觉得大势去了。 今天在朝堂上听了全斗提的奏议,其中有一条是把罪魁祸首绑了送给金正雷,他更觉得他的末日已经来了。完了,全完了,他费充的显赫一生马上就要结束了,在前面等着他的是砍头,凌迟,五马分尸。 费充坐在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忧心如焚,焦躁不安,如坐针毡。 底下坐着以新相国尤安为首一班狐朋狗党,或低头沉思,或交头接耳,或茫然出神。他把自己的这些心腹重臣请来,就是要商议商议如何应对全斗的奏议的。但是众人每一个开口的。 费充明白他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冷笑一声道:“今天全斗这个奏议,大家都听到了,他明显是想把我们推出去当替罪羊!各位,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有事,你们也逃不了干系!大家都开动脑筋,想想主意,我们该怎么办?“费充这一番话,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意思是,谁若是置身事外,他费充完全可以趁现在还有权力的时候发挥一下余热,处理几个人垫底。 大家连忙抬起头来,相互咕哝了起来,有说东的,有说西的,各说不一,但是都毫无助益。费充听得脑袋嗡鸣,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站起来在椅子旁边团团转。 尤安坐在最靠近费充的位置,手捋着山羊胡须,一言不发,眼睛低垂,似乎在做着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功夫,稳如泰山。 费充冷笑一声,问道:“尤相国,不知你有何良策?” 尤安见费充发问,徐徐抬起头来,语气不急不慢道:“费太傅,我分析了一下,全斗的奏议,虽然有一条涉及到你,但也有一条涉及到皇上。大家已经看到皇上龙颜不悦的样子。皇上如果不答应第三条,其它两条等于白提。所以,我觉得费太傅可以不必太过担心!“ 费充听了尤安毫无建树的回答,暗自骂道:“尤安啊尤安,你以为你当了相国就不再需要我了吗,在我即将遭遇灭顶之灾时,竟然如此悠然自得,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便眯着眼睛盯着尤安,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道:“你说有一条涉及到我,就没有涉及到你吗?当初杀金国安全家时,你就是监斩官。你觉得金正雷能饶过你吗?” 尤安见费充发作了,便干笑一声道:“费太傅说的是。尤某自然要与费太傅同进共退。” 费充又见大家说不出什么好主意,徒然浪费时间,就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散了吧。” 唉,危难之际这些人是靠不住了,要活命还得靠自己,他一个人独自枯坐在太师椅上,举目望着天花板,默思苦想,绞尽脑汁,茫然出神。。。。(。)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度撤职 费充经过了两天两夜的思考,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便打轿进宫,说有重大事情,要单独晋见皇上。 卫明帝此时正为如何答复全斗的奏议焦心,在御花园踱一回步,叹一口气,听太监禀报说费充求见,知道费充是为涉及奏议之第二条而来,暗想朕自己的烦难都没有解决,哪有工夫听你的,便命太监回说:不见。 费充在宫门口苦等半日,好不容易等到太监回来,却说皇上不见,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怅然若失,恍恍惚惚,踉踉跄跄,在费通的搀扶下上了轿子,愁眉苦脸地回了府。 到了府门上,但见府门口乱糟糟的,停了一长溜车马,马车上堆满各种细软行李,费充惊问发生何事,费通回说是府里的家人门客准备告辞离去。 费充目见此情此景,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费通问要不要拦阻他们,费充一声言语也没有,只是摇了摇头。 费充进宫被拒,这是二十年来没有过的事情,可见费充大事已去,费通一路上盘算着如何开口请辞,见费充痴呆的样子,心实不忍,便略想了想,然后向费充建议道:“何不去肯求燕妃向皇上说情。” 费充听了,神情为之一震,便命打轿回转直奔去后宫。 二十年前,费充靠走楚后的路子登上相位,楚后相貌绝伦,倾国倾城,得皇上专宠十余年。后来皇上越老越淫,向天下采集美女填充后宫,个个美若天仙,先后得宠的有孔妃,羊妃,苟妃,毛妃,目今最得宠的是燕妃。 费充对于宫廷事务非常熟络。平时不断地向燕妃贡送珍宝美玉,取得了燕妃的好感。所以他在后宫里面左右逢源,后援不断。这恐怕是他当了二十年的相国,屹立不倒的原因。 费充进后宫拜见了燕妃,先以千金为寿,然后向燕妃哭诉自己的冤屈,望燕妃给他做主。 燕妃随口答应道:“费太傅,你的冤屈哀家已尽知悉,哀家会如实转达于皇上的。“ 费充听了,千恩万谢而去。 到了晚上,卫明帝来到燕妃宫里歇息。 燕妃在宫里早准备了小酒,满面春风邀皇上对酌。以前这燕妃见了皇上都是爱睬不睬的,冷脸冷眼,千金难买一笑,陪侍皇上也只是例行公事。 难道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皇上本来忧心忡忡,眉头紧锁,见了燕妃便心情大好,尽兴痛饮了数杯,然后抱起燕妃上了龙床。趁皇上心情愉悦时,燕妃便含笑向皇上问道:“皇上有何事忧心,不妨说与臣妾听听,或许臣妾能为皇上分忧。” “爱妃,你还能为朕分忧,那实在太好了!”卫明帝龙颜大悦道,他眼觑着燕妃闭月如花的美貌,手抚着她温润软玉般的肌肤,越看越爱,越爱越看。有这样的绝色美女在怀,什么样的忧愁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 卫明帝便欣然把金正雷带陈国兵打至多安城下,扬言要杀朕为其父兄报仇的事情说与燕妃听,讲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好像讲述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别人的传奇故事。最后才讲回到自己身上,说道:“全斗向朕提了三条奏议,其中一条要朕下罪己诏,朕心有不敢,因此忧心。” “先不说全斗将军的三条奏议有错无错。”燕妃的蛾眉略微皱了皱,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那金正雷的几十万陈军,我卫国千军万马都没有挡住,何以全斗一人就能让敌人退兵三十里,休战三十天?” “据说全斗和金正雷二十年前乃是军中好友,金正雷卖了他一个面子。”卫明帝想了想,回答道。 “我听说十八年前金正雷是朝廷钦犯,被全国追捕,是全斗放了他一马,致使金正雷得以逃往楚国,捡得一条性命。”燕妃若有所思地说道:“假使当日全斗不放他去楚国,哪里有今日的城下之盟?” 皇上听了,觉得大有道理,便向燕妃点头道:“如此说来卫国今日之局面都是全斗当日的失误所造成的!”说着,心中就有了主意。 次日朝堂之上,全斗再次出班启奏道:“皇上,不知臣的奏议,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何时可以准奏?” 皇上眼睛盯着全斗,盯得全斗大不自在,盯了半晌,皇上问道:“全将军,如果金正雷要朕砍了你的头才能退兵,你可愿意献出你的头来?” 皇上此言一出,群臣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唯有费充听了,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震,全斗听了,不知所措,忙跪下道:“皇上,何出此言?如果我全斗的头能退了陈军,我万死不辞!但金正雷要的不是我的头!” 皇上仰天大笑,笑毕,怒视全斗道:“全斗,如果不是你当日放了金正雷,能有今日城下之盟?金正雷扬言要杀朕,你也逼真下罪己诏,朕何罪之有?” “臣该死!当日实因臣的疏忽。”全斗忙伏地叩头道:“臣愿将功赎罪,出城迎战金正雷,擒了他献于阙下,如不能擒他,臣愿战死城外。” 费充冷眼旁观,知道皇上龙颜震怒,迁怒于全斗,如果再给全斗机会,等皇上的气消了,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便恰到好处地出班奏道:“皇上,当日全斗能放了金正雷去楚国,难保他今日不放了金正雷进多安府!” 皇上听了直点头,便怒气冲冲下旨道:“免去全斗大将军之职,回家闭门思过!无朕的旨意,不得出门半步!”全斗举目望了两眼皇上,无言而退。 散朝之后,尤安讪讪地走近费充,恭贺道:“费太傅,全斗被撤职,他提的三条奏议自然而然废而不用,费太傅吉人天相,必将稳如磐石!” 费充瞟了尤安两眼,冷冷的说道:“尤相国,还是离费某远一点,免得祸及你身。没了全斗,保不定还有别的大臣,会重提这三条奏议,拿我费充做打发金正雷的替罪羊!” 尤安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得讪笑着,唯唯而退。(。)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三起三落 转眼一个月时间到了,金正雷率大军重新来到多安城下,多安城城门紧闭,高挂免战牌,城墙上布满守兵。 “我们元帅叫全斗将军出来说话!”一个嗓子粗,声音大的军兵受命向城上大声仰呼道。 城上军兵回答道:“告诉你们元帅,全斗将军无法来说话,因为他已经被皇上撤职,被软禁于府中出不得门!” 宋奇听了觉得实在太滑稽太可笑了。这全斗已经多次被撤职了,这卫国皇上对待一个大将军如此草率,怎么可能不亡国? 金正雷勃然大怒,下令道:“给我急速攻城,日落之前拿下多安城!” “是!”左右的将军答应一声,开始用抛石车向多安城猛砸。一代名城多安府立即烟尘弥漫,墙倒屋塌。 “皇上,大事不好了!金正雷开始攻城了!北门飞石连天,城墙都快倒塌了!”一个军兵慌慌张张跑进皇宫大殿,喘着粗去报道。 卫明帝吓得胆战心惊,向一个太监结结巴巴说道:“快去大将军府,宣朕的旨意,让全斗将军去北门御敌!” 那太监答应一声去。过了没多久,全斗随着太监进了皇宫大殿,跪倒在御阶之下,向皇上叩头启奏道:“皇上,如果皇上不能答应我那三条奏议,臣无颜上城面对金正雷,也无法退敌!” 皇上无可奈何,无精打采,唉声叹气地答应道:“全将军,朕经过考虑,决定答应你提的三条奏议。你去告知金正雷,如果他愿意退兵,朕立即按你的奏议实行!” “皇上英明!”全斗向皇上叩了一个头,立即起身退出朝堂,带上手下兵将,逶迤登上城头,请金正雷来城下遥呼对话。 金正雷率领众将一路缓辔而行,来到城下。 宋奇手搭凉棚,举目向城楼上观望。 只见城头上猎猎飞扬着无数鲜红的旗帜。城垛后一溜排列着数千名盔甲鲜明的军兵将校,簇拥着中间一员首将。只见那员将军头戴乌金盔,身穿乌金甲,威风凛凛,气势虽隔了一箭之地,亦能依稀辨认出,此人正是前不久见过面,后来囚而复出的全斗。 宋奇发现,全斗的脸上不满沧桑。 “金将军,我已经向皇上提了三条奏议,只要你一退兵,皇上答应立刻照议实行!”全斗在城头上把他的三条奏议向金正雷解释了一番。 金正雷听了,冷笑道:“全将军,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满意的答复吗?不要说你提的三条奏议我不能接受,就算是我能接受,我也建议你不必再为这个荒淫无度擅杀功臣的昏君卖命!” 全斗听了,不以为然道:“金将军,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你可以坚持复你的仇,我也要坚持忠我的君。希望金将军能够念在我俩过去的交情上,退让一步。” 宋奇心里感慨道:这全斗的脑子里大概除了忠君爱国,没有别的了。但是你既然这么忠君爱国,十八年前你为何要放了金正雷呢? 金正雷沉吟了片刻,向城上大声仰呼道:“全将军,我几十万大军驻军此处,日废粮草银钱无数,我已经为你退兵了九十里,休战了三十天,也算报答了你对我的恩情。我现在再给你三天时间,算是报答我们的友情。希望你三天之内,把昏君和费充绑来送到我营中来,否则不必多言!”说毕,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全斗呆呆地在城头立了半天,泪如雨下。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如果打不过人家,只能任人宰割。 全斗垂头丧气,一步一步,下得城来,捱到朝堂,战战兢兢地把金正雷的话如实禀告了皇上。 皇上闻奏,先是勃然大怒,指着全斗大骂了一通,“你这个无能之辈,你这个卖君之贼!” 全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道:“臣无能,臣知罪!” “先帝啊,列祖列宗啊,难道卫国三百年的江山社稷就要葬送在朕的手里吗?”皇上问苍天问大地问祖宗,然后掩面大哭,声震屋瓦,甚为苍凉。 满朝文武大臣无不潸然落泪。 费充闻言大惊,站也站不稳,差点倒在地上,他趁势扑通跪倒,凄然泣奏道:“臣一介微命,身受皇上厚恩,如果绑了我去能够退了金正雷,我万死不辞!但是,皇上乃一国之君,岂能绑送敌国?全斗口出此言,实乃目无君上,大逆不道,有私通金正雷之嫌!” “费太傅言之有理!”皇上收了眼泪,怒睁着眼睛瞪视着全斗,大声痛骂道:“全斗,你这个反贼,你居然想绑了朕送给金正雷,好得很,朕先宰了你!”转头向御前侍卫喝道:“来呀,把反贼全斗绑起来,推出午门外斩首!” “是!”两个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上前架起全斗,就要向大殿外面推。 “慢!”龙骧将军臧龙大喊一声,上前两步,跪地叩谏道:“皇上,十八年前全斗将军因私放金正雷被皇上革职查办,废为庶人,前罪已销,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后来全将军屡立战功,逐步升到大将军。全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实乃我卫国之顶梁玉柱,万望皇上收回成命!莫要做出自毁长城之事,以后将嗜脐莫及!”臧龙在铁马关被宋奇打败之后,逃回了多安府,平时缩着脖子做人,这次为了救全斗,只能挺身而出,抗声申辩。 皇上听了藏龙的话,又有些犹豫起来,沉吟半晌,向藏龙抬了抬手,说:“藏将军,如果你能打退金正雷的大军,朕可以饶了全斗这个反贼。” “臣愿领兵与金正雷决一死战!”藏龙大声答应道,他的声音虽然尖细,但是也充满着凛然豪情。 那费充吓了一跳,膝行几步,在臧龙前面跪着,向皇上叩头进言道:“皇上,千万别听臧龙的一派胡言。臧龙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岂可言勇。再说,藏龙和全斗两人都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他们沆瀣一气,必将图谋做出不利皇上之事!皇上不可不防啊!” 那皇上听了,无法抉择,便对御前侍卫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把全斗关入天牢!” 全斗泪下如雨,被推出去时尤自扭头叫嚷道:“皇上,你难道不要江山社稷了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割地赔款 卫明帝把全斗关入大牢之后,并没有让藏龙领兵御敌,而是任命九门提督屈盖为大将军,率领城里的几万军队,登城防守。 金正雷给全斗的三天期限还没有到,所以陈军尚未攻城,屈盖当大将军的三天算是安全无虞。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离金正雷给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半天的时间了。 满朝文武垂头丧气,唉声叹气,一筹莫展,毫无主意。 卫明帝忧心如焚,坐立不宁,不时地从御阶之上踱到御阶之下,复从御阶之下踱回到御阶之上,抓耳挠腮,长吁短叹。 他背朝着大殿中的文武众臣,抬眼望着龙椅后面的九龙壁,九龙壁上以楷体峻刻着八个大字:予卫江山,既寿永昌。此刻这八个大字仿佛带着几许嘲讽意味地看着他这个无助的皇上。 卫明帝茫然望着九龙壁,众臣都垂着头,缄口不言。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好像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殿外面的落叶之都能清晰地听道。 半晌,卫明帝背朝着众臣,语带哭腔道:“诸位卿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平时做高官享厚禄,现在陈国兵临城下,国难当头,你们要给朕分忧解难呀!” “皇上,微臣斗胆建议,还是把全斗将军释放出来,由他去与金正雷交涉。毕竟他与金正雷比较熟悉。”一个大臣缓步出班,跪在御阶之前,小心翼翼地献议道。 卫明帝陡然转身,伸手指着这名大臣,斥喝道:“把全斗放出来?你的意思把朕绑了送给金正雷?” 这名大臣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迭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这两天太傅费充告了病假,没来上朝。文官的首位自然轮到相国尤安站立,他领先站立,位列前茅,一脸神气。 此时尤安上前一步,向皇上躬身一礼,启奏道:“皇上,以微臣之见,金正雷的最后通牒不能不办,也不能全办。”他顿了顿,看皇上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费充当年假传圣旨,擅杀金国安将军全家,致使金正雷今日兴兵来犯。如今若绑了他去给金正雷请罪,毫不为过。至于皇上。。。” 尤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皇上拿眼瞪着尤安,怒道:“你也想把朕绑了送给金正雷?” 尤安连忙,扑通跪倒在,磕头有声,诚惶诚恐道:“微臣没有这个意思。皇上乃是一国之主,万金之躯,岂能说绑就绑了!” 皇上听了,脸色稍微和缓下来,手一撩龙袍,在龙椅上坐下来,徐徐问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尤安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双手撑起身子,“皇上,微臣的意思是与金正雷议和。” “议和?”皇上鼻子哼了一声,不相信地说,“金正雷能答应议和吗?他要的是朕的性命。若是不绑了朕去,金正雷能退兵吗?” 尤安伸出一手放在胸前,再伸出一手,放在额前,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皇上,金正雷虽然意在复仇。但是他上面还有陈国皇上,他金正雷也不可能一意孤行。” 卫明帝听了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归于黯然,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惜陈国皇上离此两千多里路,而金正雷给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天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尤安挺直身子,微微一笑道:“陈国皇上虽然离得远,可是他有代表在军营之中呀。” “代表?”皇上皱了皱眉,似乎没有听明白。 尤安呵呵一笑道:“是啊,监军不就是皇上的代表吗?据说陈营监军严参与金正雷意见屡有不合。如果我们提出足够诱人的条件去打动严参,严参若同意议和,金正雷也不好强烈反对。毕竟严参是代表皇上监军的。” 皇上身体向前倾,耐心地询问道:“那以尤卿之见,什么样的条件足够打动严参?” 尤安不加思索道:“皇上,自古以来,议和的条件无非是割地,赔款。我们先提足够诱人的议和条件,然后再多送些金银给严参私人,我想议和还是有可能的。” 皇上沉吟半晌,微微颔首道:“那你说,我们应该割多少地,赔多少款?” 尤安低头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以微臣之见,先提出割三个郡,赔银一千万两。外送严参一百万两。” 皇上又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在御阶上踱了两步,回头看向尤安,“割地没问题。卫国最不缺的就是地,莫说割三个郡,就是割十个郡,也没有什么难办的。只是赔款,就有些难办的。这两年国库空虚,就是五百万两银子都难拿出来,哪里能一次性拿出一千多万两银子?” 尤安从地上缓缓站立起来,胸有成竹道:“皇上勿忧。国库虽然拿不出一千多万两银子。但是西门商号可以拿得出来啊!” 皇上微眯着眼睛,俯视着尤安,不解地问道:“西门商号?什么西门商号?” 尤安循循善诱道:“皇上还记得明朱公吗?明朱公原来乃是天下首富,他家有如山的钱,可那些钱最后都被他手下的总掌柜西门柳所侵占。现在西门柳代替明朱公成了新的天下首富。西门柳得来的都是不义之财啊。皇上随便下一道旨意,让西门商号报效一千一百万两银子,他西门柳敢不拿出来?” 皇上听了,恍然大悟,脑子里又浮现起明玉绝美的容颜,叹息道:“朕记起来了。当初就是那个西门柳向朕说明朱公通敌,朕才要杀明朱公和明玉的。明玉那丫头现在一定恨死朕了。”停了停,向尤安颔首道:“尤爱卿,你的建议很好!让西门商号报效一千一百万两银子,既可以纾国难,又可以给明玉那丫头出一口气,也算是一举两得!” “皇上圣明,所见极是!”尤安脸上陪笑,一边手捋颌下短须,一边摇头晃脑分析道:“我们绑了费充交给金正雷,可以缓解他的心头之恨。我们又割地赔款,那监军严参定然会赞成议和。严参若是赞成议和,金正雷也不好反对。如果他们意见暂时统一,他们一定会派人去陈国请示陈国皇上,这样一来一去,就会需要许多时间。” 皇上听了,龙颜大悦,他整了整龙袍,怡然在龙椅上端端正正坐好,脸上又回复了往日的神气,口吐纶音:“着大将军屈盖率禁兵去太傅府捉拿费充;着相国尤安去西门商号提取白银一千一百万两。钦此!” 屈盖亦快步出班,与尤安并肩站立,向皇上躬身一礼,同声答应道:“是!皇上!” 两人领了朝旨,转头相视一笑,然后并肩迈步出了朝堂,然后各自分头去行动。。。。(。)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出其血 在皇宫和太傅府都一片乱糟糟时,西门商号则平静得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安全无虞,高枕无忧。这得益于西门柳的深谋远虑未雨绸缪。 毕富安成功地让金正雷接受了西门柳的捐银之后,回到西门商号,对西门柳绘声绘色地讲说他是怎么穿过刀枪之林,怎么临危不惧,金元帅最先是不接受,说这是不以之财,他又是怎么舌战众将,最终又是怎么说服金元帅收下西门柳的助银的。西门柳听了,大为满意,当即打赏了毕富安一万两银子。 此后陈军先后攻破了三郡十二关,(其中十座关镇在他们捐银之前,就被宋奇攻了下来,西门柳照样算在金正雷的名下),西门柳派毕富安分批如数给金正雷送上一千五百万两银子。 毕富安多次出入金正雷的大帐和将军府,自然成了金正雷的座上客。每次毕富安送银子来,金正雷必设盛宴款待,有一次在酒席宴会上,金正雷笑对毕富安赞道:“毕掌柜,贵东家西门公慷慨助军,真乃一代义商也!” 毕富安听了,满脸堆笑道:“谢谢金元帅的夸奖,我一定转告蔽东家,他听了金元帅如此赞赏他,一定非常开心!如果元帅能赐一幅墨宝,敝东家一定更加感激!” 金正雷爽然答应,立即命手下军兵研磨铺纸,他手提狼毫,龙飞凤舞手书四个字:“一代义商!”后面更添上一行小字及金正雷的落款。 毕富安如获至宝,感谢不迭。 当毕富安美滋滋地捧着这幅墨宝回到西门商号时,西门柳亦受其感染,笑问道:“看来此行相当顺利?”毕富安笑着点头,遂把金正雷手书的字慢慢展开,然后退两步,同西门柳并肩低头览看。 西门柳看到“一代义商”心里比喝了蜜还欢喜,再看到字下的小字和落款,更是乐得跳了起来,仰天大笑道:“有了这幅字,我西门柳无忧矣,任你城破国灭,我西门商号将坚如磐石!”笑毕,连赞毕富安会办事。 毕富安陪着笑,谦让说:“放得春风收夏雨,这都是银子的功劳!”然后眉飞色舞地讲说他是怎么见机行事,喝了多少酒才央求到金元帅赐下这幅护家符的。西门柳大笑,又打赏了他二万两银子。 ****** 尤安带着几个部属以及几百名禁兵,浩浩荡荡直奔西门商号而去。 尤安仰靠在摇摇前行的轿子中,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暗中骂道:“西门柳啊西门柳,你别怪尤某心狠手辣。谁叫你平时眼里只有费充,没有我尤安!虽说你也给我送过不少银子,但是跟送给费充的相比,实在天壤之别!没办法,今天只能让你出点血。” 不一时,轿子到了商号门口,西门柳在院内听见家丁报告,早已打开中门迎了出来,在门口远远地施礼道:“尤相国大驾光临寒舍,草民三生有幸!” 尤安缓缓下了轿子,上前两步,亲切地携起西门柳的手,笑道:“西门公,好说!” “尤相国里面请!”西门柳躬身请道。 “西门公先请!”尤安口内是这么说,不过脚下一点也没有谦让,一抬腿就先迈步进了院子。 西门柳在后面弯腰跟随,只是到了岔道口,才提示一句:“尤相国,向右边走。” 尤安一面走着一面抬头四顾。院子里面楼台高耸,广植树木,甚为气派豪奢。 尤安心里很是不爽,暗想:“这西门柳不知从明朱公那里盗占了多少财产,他一个小小的商人,院子居然比我堂堂相府还气派好多!” 不一会到了中厅,里面茶几上早已布满各色茶点。 西门柳伸手指了指正中的上座,恭声道:“尤相国,请用茶。” 尤安摆了摆手说:“不忙,还是先开了圣旨再用茶。” 西门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疑惑地望着尤安,“圣旨?” 尤安点了点头,在中厅背北面南站定,把手里捧着的圣旨徐徐展开,扯长嗓音道:“西门柳听旨!!” 西门柳这才发现尤安手里一直恭恭敬敬捧着个卷轴,原来这卷轴就是圣旨。他大喜过望,赶紧匍匐下尘,跪倒听旨,欢欢喜喜想道,圣旨居然来到我家,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只听尤安扯长声音,照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国忘我之心不死,如今大军兵临城下,城破在即。国家乃众人之国家,非朕一人之国家,是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尔西门商号资财亿万,皆来自于明朱商号,而明朱商号如果没有卫国三十几年的稳定,岂有今日之富贵发达?着尔西门商号捐银助军一千一百万两。钦此!” 起先,西门柳满怀欢喜之情,听着听着,渐觉不对,当最后听到让他捐银一千一百万两,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倒在尘埃。 西门柳本来以为花了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攀上金正雷这层关系,将来会有很多实惠,但在金正雷还没有正式进城之前,在卫国君臣还在为来日怎么办焦心绞脑之际,这实惠他还不能告诉别人,只能一家人偷着乐。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金正雷将进未进城之际,他被卫明帝盯上了,要他助银一千一百万两。虽说商号里面还拿得出一千多万两现银,不过,若是拿出这一千一百万两后,就所剩无几了。将来金正雷大军进城后还得打点,那时就没有充足的银子办事了。但是眼下这银子不拿出来,立马就有灭顶之灾。 尤安在旁边冷眼旁观,见了西门柳的反应,他暗自窃笑,心里暗想,西门柳,你也有今日。嘴里却笑道:“西门公,恭喜呀!捐银助军一千一百万两,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可见西门公的成就远胜当年的明朱公!不愧是天下新首富!” 西门柳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苦笑,道:“这要多谢尤相国成全啊!” 尤安手抚胡须,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哪里!西门公可是皇上钦点的爱国商人,荣耀无比,足以光宗耀祖呀!”(。) 第三百八十章 大势已去 西门柳左思右想着,觉得还是眼前更重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尤相国,可否延缓两天,以便鄙人筹集银两?”他现在心里唯一个想法,就是尽量拖延交款的时间。如果能拖到金正雷进城了,就可以不用交钱了。 尤安摇了摇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瞅着西门柳,似乎看出了他藏在大脑中的心事,一针见血道:“西门公,金正雷明日就要攻城,你这银子今天不拿出来,明日就可能没有机会拿了!” 西门柳能明白,尤安讲的“明日就可能没有机会”指的是什么。如果西门柳不拿出这一千一百万两银子,尤安就可以奏他抗旨不尊。这个罪名足以把他抄家灭门。 西门柳心里想道,我恨不得金正雷今天就攻城呢,这样就不会白白损失一千多万两银子,唉他为什么非得等到明天才攻城呢?!看起来,如果他今天不拿出这些银两,他可能连今天就过不去,根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升起。可是金正雷偏偏要等到明天才攻城。难道这就是我所买来的保护吗? 一千一百万两银子,对西门柳来说,比命根子还重要,可事到如今,只能一咬牙捐献出去,否则命根子就没有了。命根子若是没了,要银两还有什么用? 望着一千一百万两银子被尤安带人抬了去,西门柳的身上像被割了一千斤肉一样难受,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当尤安兴高采烈地押着银子,回到皇宫大殿里,准备向皇上报功时,发现大殿里鸦雀无声,一批文武大臣黑压压跪了满满的一地。 文武百官垂头跪于大殿两侧,默不作声,噤若寒蝉。皇上背朝大臣呆立在龙椅边,一声不语,他的肩膀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大殿里死寂一片,连汗珠子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殿当中跪着一个全身盔甲的人,匍匐在地,战战兢兢,汗流满面,尤安探头一瞧,原来是大将军屈盖。 尤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蹑手蹑脚跪到屈盖旁边,推了他一下,悄悄问道:“屈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屈盖转头看向尤安,叹了一口气,低声回答说:“我带兵去太傅府抓费充,结果扑了个空,太傅傅早已人去楼空,费充不知去向。” “啊?”尤安听了,惊诧得差点叫了出来。这费充也太厉害了吧。上午我们刚商议要把他抓起来交给金正雷,下午他就跑了。到底是谁给他透露了风声? 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连议和都恐怕议不成了。 尤安顿时心里凉了半截。本来他以为一千一百万银子加上费充再加上三个郡,应该可以让严参同意议和的。现在费充跑了,就算严参同意议和,金正雷能答应吗,毕竟后者才是三军主帅,他的要求一个也没有得到满足,他能委屈自己完全听监军严参的吗? 唉,本来看起来堪称完美的计划全部落空了,后面该怎么办呢? 退朝后,尤安把那一千万两银子也悄悄抬回了府,他觉得此时皇上应该不需要这些银子了,而这些银子对于自己的作用可能更大。 卫国也许要完蛋了,但是他尤安从此就要发达了。有了这一千多万两银子,就算不做相国,以后的日子都会富贵无双。 更何况,或许还有机会接着做相国呢?现在偷着乐的人变成了尤安了。 尤安派心腹管家尤福把大将军屈盖请到了相国府书房。 “尤相国,不知你请我来此,有什么事情吩咐?”屈盖向尤安抱拳为礼,呵呵笑道。 “大将军,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请你喝口茶。”尤安起身向屈盖让坐。 尤福亲自端上来两杯热腾腾的龙井茶。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茶,看来尤相国真是临危不乱啊!”屈盖在尤安的侧面坐下,一边取笑道。 “正因为时局危乱,才更加需要镇定。”尤安耸耸肩说,随后坐回了椅子上。 “对对,因为需要镇定,所以需要喝茶。”屈盖说着,端起茶杯来,嘬起嘴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小口。 尤安端起茶杯,时不时瞟了两眼正在低头吃茶的屈盖,慢声慢气地问道:“屈将军,你看这多安城能守多久?” 屈盖头也没抬,只管吃茶,只是在吃茶的空隙中吐出几个字:“守不了两天。” 尤安听了,出了半日神,方说道:“费充一跑,看来议和是议不成了。” 屈盖点头赞同道:“是啊!卫国看来是无救了!” 尤安心想,屈盖的心思大概跟我一样吧,不如试探试探,便问道:“城破之后,屈盖将军有何打算?” “只能跑呗,要不然能往哪里去呢?”屈盖鼻子里冷笑一声。 尤安听了,大致知道了屈盖的心意,便试探道:“屈将军为武官之首,尤某领文臣之先,若是我们两个首领都跑了,金正雷大军进城后,如果对我卫国百姓不利,恐怕朝中无人能够谏阻。” 屈盖一鼓励的眼神看着尤安,含笑问道:“不知尤相国的意思如何?你我相交多年,但说无妨。”仿佛他已经看穿了尤安的心事,只是需要他自己再表达一下而已 尤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凄然说道:“现在卫国和多安府的安危都系在你我的身上,你我将相一定要同心协力,才能确保卫国无虞。。。敝人觉得,既然守不住,不如主动打开城门。这样可以少死多少军兵,少死多少百姓!” 屈盖笑着接声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在金正雷那边还可以算得上功臣,以后还有机会在金正雷面前帮卫国说说话,帮卫国百姓做做主!相信卫国百姓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知时务者方为俊杰!屈将军果然聪明睿智!”尤安向屈盖挑起大拇指笑赞道。 尤安屈盖两人一拍即合,合计了半天,最后决定由尤安以议和使者的名义去陈营向金正雷报信,屈盖则负责打开城门,迎接陈国大军进城。(。)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一片乱象 城门开启之后,十万陈国大兵小将像涨潮的潮水一样涌进了多安城,又像退潮的潮水一样迅速分流到城里的各条大街小巷。 多安府做了卫国首都两散百年,内有多少达官贵人的府邸和豪绅巨贾的店铺,那里堆积着多少金银财宝,有多少美女少妇? 所有战胜的军队进入一座敌方的城市,首要之事自然而然是去抢钱抢美女。那些将领约束不住,他们也懒得去约束,有些将领干脆也带着手下的兵去大户人家抢。 当兵打仗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抛头颅,洒热血吗?那只是明面上的。就起本质来说,还不就是为了金钱和美女! 金正雷每次入城,都要向军队下达秋毫无犯之令。但这次,金正雷没有。不管元帅是忘了,还是出于别的原因,没有下达就等于是默许。在战争时,所谓秋毫无犯的命令,都是针对一城一地的。算是一城一令。因为哪怕最正义的军队,有时也会下达类似大掠三天的命令,甚至会下达屠城的命令。 此刻,如果从空中俯瞰,多安城各条大街小巷里都杂乱无章地涌来无数全副武装的军兵,他们像老鼠一样见门就进,见东西就抢。安定了几百年的多安城第一次陷入到极度无序的混乱之中。 明玉,宋奇,凌雪等人进城之后,策马奔驰,无暇他顾,率领一百多号家丁以及两百名亲兵,向西门商号直扑而去。 一路上,但见沿街的商铺人家尽皆关门闭户。那些来不及关门的都被军兵抢劫一空,就算关了门也会被军兵强行砸开,稍有姿色的少女妇人都被军兵调戏侮辱,有些甚至被强行奸污。多安府像遭了强盗一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简直是一群暴徒!”宋奇气得怒目圆睁,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些作乱的军兵。不过这些军兵不属他们所管辖,他们管不了,而且他们也无暇去管,因为他们还有自己的大事要办,只能装着没有看见,急匆匆向前赶路。 “非礼呀!救命啊!”忽然从左前面街道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凄厉的呼救声。 只见正前方不远处,七八个军兵嘻皮笑脸地围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裙的少女,上下其手,轻薄调戏。那几个军兵好像从被关了三四年的大牢中出来的色鬼一样,眼中都冒着绿幽幽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女子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胸口腰下,嘴里说些不三不四怪声怪气的言语: “美人,看你能挣扎到几时?” “好美人,乖美人,快从了哥哥,等下哥哥一定对你温柔的。” “你若是不乖,等下就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了!” 那女子头发已被抓乱了,脸上满是泪痕,一边惊慌失措地扭来扭去的躲避那从不同角度伸来的魔爪,一边嘶声裂肺的大声呼救:“救命啊!” “吁~”宋奇连忙拽住马缰绳,因为再不停住,马就可能迎面撞上那一伙人。可能拽得太猛了,那马被拽得咴溜溜嘶鸣两声,前腿曲起,后腿人力,马身躯竖起老高,差点把宋奇掀下马背来。幸好宋奇骑马的技术大有提高,应变速度也快了不少,他慌忙抓马鞍上的过梁,身体也随着马的竖起,直立起来,一边又向那马断喝几声“吁~”,那马才轻轻将前腿放下,稳稳落于地上。 明玉凌雪及后面的几百军兵家丁皆嘎然停住。 宋奇定了定神,向那伙军兵叱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女子见了宋奇,如见救兵,也不顾不得危险和羞耻,从那些军兵手里用力挣扎着扭动着,眼泪潸然而下,向宋奇哭诉道:“将军,救命啊!这些当兵要调戏民女!” 宋奇低头看了这女子两眼。这女子长得倒蛮清秀,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只是头发衣衫都很零乱,经过几番挣扎和扭动,脸色泛着红色的光晕。 宋奇见了此情此景,勃然大怒,抬手一指着那几个军兵,断喝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真是太不象话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调戏两家妇女!成何体统!” 一个满脸凶悍的军兵上前一步,歪着脑袋,斜瞪着眼,没好气地说:“我们是哪个部队的你管得着吗,我倒想问问你是哪个部队的?竟然管老子的闲事” “放肆!”宋奇手下的副将战年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那个没礼貌的军兵,厉声斥责道:“竟敢对宋将军无礼!” 战年怎么成了宋奇的副将呢? 宋奇被撤销先锋职务之后,他以前的手下,因为军功实在太高,哪怕金正雷不怎么喜欢,也没办法不提拔。金正雷按照宋奇的提议,但是作了一部分修改:把索罗提拔成了上将军,把黎苏查能贵益凡提拔成了大将军,位在宋奇之上;把典甸蒲甘原莱劳楚等提拔成了小将军,与宋奇平级。 另外那些个叫得出名字的将军,如左丙游远丘刚等都被提拔成了上将军。只有宋奇的职位一成不变,仿佛他从来没有立过什么功劳似的,甚至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伐卫战争似的。 但是宋奇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留云郡是宋奇打下来的,玄武郡也是他打下来的。铁马关是他打下来的,天狼关也是他打下来的。从陈国边界到卫京多安府,中间有三郡十八关,其中二郡十关是宋奇打下来的。 人们越发相信金正雷的话了,宋奇的功劳只有皇上才能封赏。 但是宋奇更宁愿相信,金正雷说的是鬼话。 宋奇因典甸升了小将军,与自己平级,不好再做副将了,就把战年提拔到副将的位置上来了。现在他手下还管着三千兵马,三个校尉,一个是斗青,一个是隆多,一个是盖时达。 凌雪本来可以管很多兵马的,但是她一个也没有管。明玉也是如此。 那几个军兵听到宋将军三个字,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那个凶悍的军兵依然倔强地扬起嘴角,一脸的不屑:“宋将军?宋将军是个俅啊,你以为他还是先锋将军啊?再说老子又不属于他的部队,他能管得了老子吗?” “我不管你,也懒得管你!”宋奇冷笑道,“只要你放过这位姑娘就行了!” “放过这位姑娘?说得好轻巧!到手的鸭子我们能让她飞了吗?”那凶悍的军兵大笑着,停了停,又回头向其他几个军兵问道:“是不是,兄弟们?” “是!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她飞了!”后面的军兵见宋奇并不强硬,便一起起哄道。 那个凶悍的军兵见后面的弟兄给他撑腰,便更加强横起来,挑衅似地望着宋奇道:“宋将军,你又不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所以我们很抱歉,你不能管我们!你们还是去干你们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又回头向后面的军兵喝道:“兄弟们,走,咱们去干咱们自己的事去!” “走!”后面的军兵乱哄哄附和着,押着那名女子,旁若无人地转身就要离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搭救民女 一路上听到军兵抢民居奸民女,明玉和凌雪都气得柳眉倒竖,只是因为自己有事要办,没有时间去管。此时见这伙军队实在太不象话了,凌雪气得更加不得了,她伸手指着那个凶悍的军兵,蹙眉怒斥道:“给我放了这位姑娘!” 那凶悍的军兵见凌雪是一个俏丽的女子,比刚才那个女子还要美丽三分,脸上露出淫笑,道:“放过她?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我们玩什么呀?难道玩你吗?” “大胆,竟敢对凌将军放肆!”战年向那几个军兵怒叱道。 “呛啷”一声,凌雪气得脸发青,抽出腰间宝剑,催动胯下之马,上前几步用剑指着那个凶悍的军兵的脖子,“我再问一声,你到底放不放过这位姑娘?” 那锋利的剑尖离那凶悍的军兵脖子只有不到一寸距离,剑上的寒气逼人,顺着他的脖子流边他的全身。他吓得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连忙举起双手,哭丧着脸道:“凌将军饶命!小的放过这位姑娘就是了!”说着,他向后面摆了摆手。后面几个军兵松开了那名女子。 那女子连忙上前两步,整了整衣裙,跪在宋奇凌雪的马前,磕了两个头,哭泣道:“谢谢将军救命之恩。” 明玉跳下马来,伸手扶起那名女子,婉言劝慰道:“姑娘,你不要谢我们!这都是我们军队的不对,我们也有责任。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记得把门窗关好!” 那女子回头看了看那几名军兵,有些迟疑地,抽泣道:“将军,我现在能回哪里去,现在家里也不安全!” 明玉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也无能为力,摇头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宋奇。 宋奇也摇了摇头,沉吟半晌,向战年下令道:“将这几个犯事的军兵抓起来,押送给岑军师处理!” “是!”战年答应一声,向身后挥了挥手,立即上去十几个军兵,将那些犯事的军兵反剪着双臂抓了起来。 那个凶悍的军兵抗声道:“宋将军,我们已经放了这位姑娘了!你们怎么还要抓我们!” 宋奇冷笑道:“等我们走了之后,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再去侵犯这位姑娘?” 战年向那凶悍的军兵沉声喝道:“少废话!你还是到岑军师那里去分辨吧!” 忽然街头上马蹄如雷,汹涌而来。 “慢!”一骑突飞而至,马上坐着一名将军,身穿黄铜盔甲,脸上带着杀气,向宋奇怒声高呼。 后面跟来几百名亲兵皆手执刀枪,雄赳赳气昂昂的,在那将军身后站定。 宋奇抬眼看了来人一眼,认得,乃是上将军左丙,级别比宋奇高了两个层级。 宋奇在马上向左丙拱手为礼,“左将军!你怎么来了?” 那几个被抓的军兵看到左丙,如遇救星,纷纷叫嚷道:“将军,快救我们!” 左丙脸上凝着一层厚厚的寒霜,似乎将他所有的表情都冻住了,他的鼻子哼了一声,算是给宋奇答了礼,没好气地说道:“宋将军,你管得可宽了,连我手下也管起来了!” “原来这些是左将军的手下!真是多有得罪!”宋奇又向左丙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左将军来得正好,这些军兵强抢民女,意图不轨,还请左将军自己发落!” 那些军兵见到自己的左将军来了,而且这左将军比宋奇还高两个层级,立即来了底气,便矢口否认道:“强抢民女?谁看到我们强抢民女了?左将军,你可不要听他乱说!” 宋奇见那几个军兵当场翻供,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着马前的民女,分辨道:“左将军,他们这是狡辩。我们几百人都亲眼目睹,还有这被抢的民女就在这里,她也可以作证!” 那凶悍的军兵蛮横地说道:“民女在这里又怎样?我还说我们亲眼目睹,是你们意图侮辱这民女的呢!” 左丙眼露凶光看着宋奇,似乎要将他看死,冷笑道:“你现在又怎么说呢?” 那女子见了宋奇对左丙的态度,知道后者的地位更高,便又向左丙跪下,一边回手指着那几个军兵,一边抹着眼泪道:“将军,确实是这些当兵要侮辱民女。” 那凶悍的军兵指着那女子斥道:“你这贱人,是不是看那姓宋的长的帅,就帮他!” 那女子被吓得一哆嗦,嘴巴僵在那里,眼睫低垂,不敢再言语。她偷瞄一眼左丙,又暗瞄一眼宋奇,又不知如何是好。 “住口!”左丙大致已经了解情况了,他不想在明玉和凌雪两名女将面前失了颜面,猛地回手向后面不争气的军兵甩了一记马鞭子,一声脆响在空中炸开,虽然没有甩到哪个军兵身上,不过也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自己的将军发火了,谁敢再吭声?几个军兵一齐退后几步,皆垂手肃立,默不作声。 “给我拿下!”左丙向身后的亲兵挥了挥手,立即上去几个亲兵将那几个犯事的军兵以同样反剪双臂的方式抓了起来。 左丙将马鞭子向虚空中一甩,眯着眼睛看着宋奇,皮笑肉不笑道:“宋将军,我手下的军兵犯事,本将军自会处理!你的手不要伸得太长了!你管好自己的手下就行了!”然后气呼呼带转马头,向手下亲兵喝道:“我们走!” “是!”他手下那些亲兵答应着,押着那几名军兵,忿忿然地离去了。 宋奇听左丙说要处理那些犯事的军兵,很是佩服,本来向左丙展示了一个笑脸,结果左丙兀自转身离开了,根本不理睬他的笑脸,那笑脸尴尬地僵在宋奇脸上,显得相当滑稽。 明玉见到宋奇尴尬愣怔的样子,摇头叹了口气,转头向那女子说道:“姑娘,你家在哪里?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可以回家去了!” “谢谢将军救命之恩!我家就在前面那条街上。”那女子向明玉凌雪和宋奇三人分别福了一福,然后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宋奇微微点了点头,凝视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道转角处,方转头向一个军兵说:“你去岑军师那里,就说我军进城之后,发生了多起打砸抢掠的恶劣事件,请他想办法约束一下。否则实在太不象话了,大大影响我军在卫国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是!”那个军兵向宋奇叉手施了一礼,随即调转马头,向来时的路上疾驰而去了。 宋奇则带着手下军兵和家丁一直西门商号扑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围攻西门 宋奇带着手下二百军兵和一百多家丁一直冲到西门商号所在的大街上,把西门商号团团围住了,并在外面大呼大叫道:“西门柳,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攻门了!” 西门柳夫人在内听说有几百军兵围住他们的院子,又听到外面人喊马嘶的声音,心里很是着慌,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从来没有见过大的阵仗。“他们一定是来给明朱报仇的。现在怎么办啊?” “慌什么!”西门柳刚开始也有些着慌,不过他到底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定了心神,“院里有一百多名家丁护卫,门上还有金正雷所赐的护身符,就是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冲进院子来!” “可是。。。”西门夫人还是很心慌。 “可是什么呀!”西门柳撇了撇嘴,“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西门柳在里面安排妥当之后,命家丁开门迎战。 “嘎吱嘎子~”院门大开,一百多号家丁各自持刀执剑,呼拉一下从门内涌上来大街上,与宋奇的队伍隔着一箭之地对峙着。 西门柳在十几个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大声斥喝道:“什么人,竟敢围攻民宅!” 明玉见了仇人出来了,怒气填膺,抬手指着西门柳骂道:“西门柳,你这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贼子,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西门柳奸笑道,“明玉,你这么声势浩大的来我家,是不是来给我家云儿做媳妇的吗?” “放肆!”明玉气得红涨了脸,向后挥了挥手,向手下家丁和军队喝令道:“去把西门柳给我抓起来!” 众家丁看到狼子野心的西门柳皆怒目圆睁,恨不得撕了他。听了明玉的命令,都举着兵器怒气冲冲地向西门柳冲去。 “慢!”西门柳大喝一声,随即把手向后一指,“你们冲上来之前,先看清楚这是什么?” 众人止住脚步,抬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大门的门楣上挂了一块四周镶金的大匾,匾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纸,纸上龙飞凤舞书写着四个大字:“一代义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站得远的军兵看不太清楚,站的近的则能看的很清楚。一个军兵脱口念道:“凡我陈****兵,不得侵犯。大元帅金正雷。” 听了此语,所有人都很吃惊。所有军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大家都回头看向宋奇。 西门柳见此情景,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我西门商号得到金元帅的保护,你们能奈我何?你们还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否则我把你们藐视元帅手令的事情告知金元帅,恐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奇与明玉对视了一眼,低声道:“看来西门柳和金正雷已经走得非常近,大大超过了我们的估计。今天若不趁全城都很混乱的机会灭了他,以后就恐怕没有机会了!” 明玉点点头,低声说:“待我毁了这张纸!” 她探手从锦囊里掏出几颗三色石子,对着金匾一甩,三颗石子划着三体优美的线条,向匾上疾飞而去。 “啪啪啪”三声响,匾从门楣上脱落下来,哐当一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唬得站在门两边的人哄地一下散开了。 嵌在匾里的那张纸,亦破裂为数段,有的落在地上,有但在空中随风乱飞。 西门柳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弯腰不迭地捡起地上的纸片,又跳起来抓住空中飞扬的纸片。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实在是胆大包天,连金元帅的手令都敢打破。我一定要让金元帅狠狠地治治你们!”他说这番时口吻的坚定口气的强硬,好像金元帅是他手下的掌柜似的。 “西门柳现在没有护身符了,弟兄们,给我上!"明玉哈哈笑道,说着手举着宝剑率先向西门柳冲杀过去。 家丁们登时冲了上去。 西门恶狠狠地说道:“小的们!给我上!狠狠地打!” 两边家丁各举刀抢,互相打成一片。 宋奇见军兵站在那里犹豫不决,便大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是!”军兵也举着刀剑冲了上去。 西门柳见军兵动手了,吓得魂飞魄散,一扭身,从人群后面消失了,躲进了院子里。 须臾从院子里传来西门柳的叫声:“明玉,你们看看此人是谁!”话声刚落,只见从门里面推出来一个人,见此人被绳子五花大绑着,须发皆白,老态龙钟,正是梦岛的老管家明朱安。“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 明玉见了,大吃一惊,花容失色,连忙喊道“大家住手!” 众人不得不住了手。 明玉含泪问道:“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朱安徐徐抬头,扫视一遍全场,见对面站着身穿盔甲的明玉,旁边有很多认识的人,宋奇,翘眉,花猛,毛勇,冯胆等等,都在这里,他心里一热,老泪纵横,失声痛哭,且哭且语道:”西门柳这个丧心病狂的乱臣贼子,霸占了梦岛,把老爷的东西席卷一空,还拿走了那本《回天决》。” 花猛等众家丁正要上前去抢明朱安,对方推的人早已把明朱安扯了进去,对方的家丁举刀横在门口。 “明玉,你们再不撤走,我就让这老头身首异处!”西门柳在里面威胁道。 明玉忙阻住众人,转头与宋奇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见他们只是摇头,没有主意,只得对里面喊道:“西门柳,你把明朱安叔放了,我们就撤走!” 西门柳在里面狞笑道:“这个老头现在是我们的护身符,我怎么会这么傻,把他放了?你放心去吧,他在我这里我不会亏待他的!我会当门神一样供着的!”又在里面感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好我提早准备了明朱安这张王牌。” 宋奇拍了明玉的肩膀,悄声问道:”这个明朱安,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明玉眼泪汪汪地,语带哭腔道:“小时候,我爹出外经商,基本是安叔带着我,他对我如同亲侄女,我也视他为亲叔叔。” “我明白!我们一定会把安叔救出来!”宋奇安慰明玉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 护身之符 宋奇回头望着西门商号的大门,握紧拳头晃了一晃,低声说道:“既然西门柳视安叔为护身符,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不如我强攻进去,杀了西门柳,救出明安叔?” 明玉连忙阻止宋奇,道:“不行!这西门柳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宋奇皱了皱眉头,一时没了主意,喃喃说道:“哪怎么办?” “不如咱们先撤走,回头再想办法吧。”明玉唉声叹气道。 “好吧,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宋奇无可奈何地说 明玉用颤抖的声音向门内喊道:“安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明朱安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小姐,你别管我!我一把老骨头,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众人都愤愤不平地后撤,边撤边朝院子里面骂道:“西门柳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会遭天谴的!“ 有些家丁气愤不过,从地上捡了石头往院子里扔,只听得从里面传来咣当咣当的,估计是石头砸在屋瓦上或墙壁上发出的声音,对方的家丁也只能装做什么也没看见。 一路上,大家低头不语,凌雪跑近明玉,建议道:”明玉姐,不如我们去请求金元帅派兵抓了西门柳一家。“ “金元帅收了西门柳那么多银子,现在成了西门家的守护神,他怎么可能会派兵抓他?”明玉撇了撇嘴,冷笑道。 “是啊是啊,金元帅是指望不上了!”宋奇愤愤不平地说。 “西门柳抓了安叔来威胁我们。我们的情形相当被动。”凌雪若有所思说道,“依我看,我们也要找机会抓住他们家一个人,这样双方就扯平了,到时候可以跟西门柳把明朱安叔换回来!” “对!这个是好主意!”宋奇当即表示赞同。 明玉便跟花猛低声咕哝了几句,花猛点头一笑,跑回去跟家丁作了一番安排。 走了一段路,宋奇蓦地勒住马,若有所思,并且不住地点头,凌雪便问他想到什么。 “西门云怎么不在这里?”宋奇眼中神思一动道:“或许他在明朱商号?我们去那里看看,若在,就把他抓了去换明朱安叔!”大家听了,都有些莫名的兴奋,连忙拨转马头,往明朱商号奔去。 明朱商号离西门商号不远,也就隔了两三条街,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众军兵和家丁发一声喊,把明朱商号团团围住。 “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围攻我西门家的宅邸?”西门云听说一群乱兵包围了他的宅子,气得火冒三丈,带着几十名家丁,手执刀剑冲了出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西门云见到宋奇,登时就明白了他的来意,厉声斥道:“宋奇,我西门家已经受到金元帅的保护!你一个小小的小将军,难道想与金元帅对抗吗?” 宋奇看见西门云,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西门云,冷笑道:“毕富安难道没有向你带话吗?你们能用钱买到别人的保护,但是买不到我宋奇的保护!如果没有我的保护,一切都是空的。” “宋奇,我家有金元帅手书的保护令,你难道敢抗命不遵吗?”西门云色厉内荏地说。 “你们所谓的保护令,已经被我撕毁了!”明玉上前一步,怒目瞪着西门云,冷冷地说道。 西门云见此形势,也有些气馁,便对明玉讪讪笑道:”明玉,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胡说!”明玉怒斥西门云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缘,都是孽缘!” “孽缘也是缘!“西门云狡辩道。 宋奇向手下挥了挥手,下令道:“把西门云给我拿下!” 战年率先冲上去拿西门云。 西门云吓得连连后退,向左右的家丁气急败坏地说:“给我上!” 那百把家丁也发一声喊,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 他们虽然也有几十人,但是跟宋奇的大部队比起来,显得太单薄了,稍微抵挡一阵之后,就全部缴了械。 西门云偷偷溜到院子里面去了,把大门关上了。简龙一个箭步冲到院墙边,把手中的铁棍当作撑杆,抵在墙边一城,呼地一声就上了墙,跳进了墙里面。 几个呼吸之间,院门打开,简龙押着西门云走了出来。 翘眉看到西门云,气不打一处来,跳上去给了他一耳光,骂道:“你这个禽兽,你也有今天?“明玉回想到被西门云绑架的经历,也气恼不过,上前给他甩了一巴掌。 其他家丁也气西门家做事太绝,都你一嘴我一嘴的骂他畜牲不如,人面兽心,天诛地灭,五雷轰顶。有些家丁嫌骂不过瘾,便你上来踢一脚,他过去打一拳,把西门云打得在地上乱滚。 宋奇看打得差不多了,便摆手制止道:“咱们赶紧把西门云绑去换明朱安叔要紧!“说毕,便领着众人出了明朱商号的门。 刚跨出大门,便见一队人马从远处街上往这边疾驰而来,到了门口嘎然而止,当前一匹乌骓马上坐着一员黑盔黑甲的将军,手提钢枪,大声喝道:“谁在这里打劫?”随后一挥手,喝令后面的军兵道:“全给我拿下!” 当兵的都呼喝着上来绑人,宋奇一看,认得,是左丙将军,便上前一步笑道:“左将军,是我们!” 左丙冷笑道:“宋将军,凌将军,明玉将军,你们都在呀!金元帅三令五申,我军乃仁义之师,不得侵扰百姓,你们可好,竟然带头来民宅打劫!” “路上那么多军兵打劫,你左丙将军不去管!”明玉向左丙叱道:“此宅乃明朱商号的宅子,是我明家的私家财产,左丙将军怎么反说我们打劫?” 左丙一时语塞。 这时从后面跑上来西门商号的毕富安,宋奇发现他的腿脚已经好了,不瘸不拐了。看来他就是当日在铁马关外碰到的蒙面人。 毕富安对左丙谄笑道:“左将军有所不知,这里原来是明朱商号,后来转让给了西门商号,现在是西门公的财产!”又指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西门云,道:“你瞧,那是西门公的大公子西门云。他们不打劫,怎么打人绑人?” 左丙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把手一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也不用跟我分辨什么,跟我一道去见元帅!走!”(。) 第三百八十五章 借兵遭拒 金正雷二进多安府,没有想到进城竟是如此顺利快捷,比十九年前自己一个人潜入城还要顺当很多。 几十万大军留了一半驻扎在城外,十几万大军象潮水一样涌进了多安府,迅速流到了多安府的角角落落。 “多安府,我回来了!当年那个被追捕的青年,现在又回来了!以胜利者的身份回来了!以占领者的身份回来了!”在率兵入城的路上,金正雷望着多安城的城门,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自从那年逃离多安府,至今已有十八年矣。这十八年的心酸失意,这十八年的艰难曲折,这十八年的奋斗打拼,点点滴滴,片片段段,又一一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年,在卫楚边境偷渡过河时被官兵所抓,险些送了命,幸亏遇到旧日好友全斗,担着巨大的责任风险,放了他金正雷一马,并亲自带兵护送他们离开卫国进入了楚国境内。金正雷对全斗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两人告别了全斗之后,不敢深入楚国腹地,只是沿着楚国边境地带一路北上东转向陈国方向而去。 那日若熙于河水中泡了半夜,又穿湿衣关了一夜,经风一吹,感染了伤寒,前面两天还强撑着,进了楚国境内就挨不住病倒了,全身发热,鼻塞声重,脸色憔悴,身体虚弱。急得金正雷忙延医用药,煎汤送茶,日夜伺候,在客栈将养调息了两三天便恢复了。 为了方便照顾若熙,也是为了执行符老爹的遗愿,履行对符老爹的誓言,金正雷腆着脸向若熙商量道:“若熙,老爹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也对老爹发了誓要照顾你一辈子。如果你不嫌弃我这是朝廷钦犯的话,我们就此结为伉俪,也好方便彼此照顾。” 若熙听了,脸红过耳,低头想了半天,扭扭捏捏道:“一切听金大哥安排。” 金正雷闻言大喜,便撮土为鼎,掐枝为香,拈花为喜,两人并肩跪于地上,对天盟誓道:“我金正雷与若熙,永结同心,甘苦与同,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相厮相守,直到黄泉。” 从若熙父女救了金正雷那天算起,至今已有过去一个多月,这三十几天来他们日夕相处,患难与共,互救互助,相敬相爱,感情已经非常深厚。但是慑于礼仪廉耻之心,避于男女嫌疑之防,金正雷尚未认真细看过若熙的容颜。 此时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他可以尽情的品鉴观赏若熙的美貌了。见若熙穿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赏,一头乌云似的秀发,肌肤莹润,俏眉明眸,容貌丰美,姿色过人。 金正雷大喜过望,想道:能娶美丽善良的若熙为妻,我真是因祸得福。两人行过夫妇之礼后,如胶投漆,异常恩爱。 金正雷回想着前些天偷渡过河的狼狈场景,心里仍后怕不已,他眼望着若熙,不无歉意的说道:“若熙,因为我的牵累,让你受了那么大的苦。实在是对不起!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你爹在天之灵?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相公不必内疚。我们既然结为夫妻,就要一起面对困苦。就算以后吃再大的苦,我也无怨无悔!”若熙柔声答道。 一句话感动得金正雷热泪盈眶,一把拉起她的手,一面爱抚着,一面感慨万分的说:“若熙,你真好!你真是老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有了你我吃再大的苦也值得!” 若熙笑止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安全了,可以不必担惊受怕,倒可以从从容容行路,到店吃饭,到晚投宿了。”金正雷笑说是的。 楚国没有官兵的追捕,路上安全而顺利。两人一面谈笑风生,一面携手悠然前行,一面观赏沿途美景。在途非止一日,这一天他们进入陈国境内,又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来到陈国京都长宁城。他们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自次日起金正雷便开始筹划晋见陈国皇上。金正雷多方请托几经周折,终于获得了一个晋见皇上的机会。彼时陈国的皇上为陈泰帝。那陈泰帝身穿龙袍,头戴皇冠,昂首挺胸,威风八面,高坐于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肃立于两厢。 金正雷俯伏下尘,把金家被奸臣费充陷害被卫国昏君满门抄斩的血海冤屈哭诉于皇上,并请求道:“臣与卫国有血海深仇,希望皇上为臣做主,借我精兵三万,伐卫复仇。臣将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报答皇上之深恩厚意!” 陈泰帝听了这番话,鼻子里冷笑一声,向肃立于陛下的文武百官道:“我堂堂国家军队,怎么可能给一个私人复仇?你们听听,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一句话说得满堂的人都哄然笑了。 金正雷听了,便往上磕头道:“我此次借兵并非单为我金家复仇。卫国君昏臣暗,荼毒百姓,卫国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恳请皇上为卫国百姓做主,发兵伐卫,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陈泰帝听了,哈哈一笑,指手画脚比划道:“陈国的百姓朕还顾不过来,朕哪有精力顾卫国百姓的死活?” 其他大臣见皇上是如此冷淡的态度,便出来一个上前奏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普天之下哪有臣子向君王复仇的道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金正雷决非什么忠臣良将!” “皇上,金国安乃是我陈国的死敌,自从金家没了,卫国和我陈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复归友好!怎能再因此人片言只语损害友邦关系!”另一个大臣奏道。 “皇上,金正雷乃是卫国的钦犯,现在他私自逃到我国,我国理应把他遣送回卫国,交给卫国皇上处理!方无损于友国之睦邻关系!”还一个大臣附和道。 “言之有理!”陈泰帝频频点头道。 金正雷听了众臣这番话,又见皇上又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心都灰了一半,照这么说起来,非但兵借不到一个,可能要把命搭在这里。连忙分辨说:“皇上,我金家并非与陈国有私仇。我父当年是卫国大将军,各为其主,为卫国尽忠,难免得罪陈国。请皇上恕罪。” 陈泰帝正颜厉色向金正雷道:“虽然你说各为其主有其道理,我今日不治你之罪。然你金家乃陈国的世敌,且卫国是我陈国的友好邻邦,我陈国断难容你住下。限你半月之内离开陈国,否则朕只能把你遣送回卫国!交给卫君发落!”说着,不容分说,把手一挥,命把金正雷乱棒打出皇宫。。。 立时上来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上,从地上拉起垂头丧气的金正雷便往殿外推。。。(。) 第三百八十六章 踏进皇宫 金正雷被几个侍卫推推搡搡推至大殿门口。 这时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谏止说:“慢!”推金正雷的侍卫闻声止步,回头瞅着皇上,等候皇上的示下。 金正雷立于大殿门槛里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穿蟒袍的年轻大臣出班启奏道:“皇上,自古道,君不正,臣投外国。金正雷于危难之时来投我国,并不有错。我国收留避难之臣,符合古今各国通行之常例,亦无损于与卫国的邦交。若我国拒绝避难之臣,反让天下欲投陈国的人寒心止步。” 陈泰敌听了这番话,龙颜稍霁。那大臣继续说道:“当今我国北有赤朱国,西有楚国,南有卫国,三面环敌,战事频仍,正是用人之际。金正雷为将门之后,且闻其勇武过人,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国若拒纳此人,不啻于推人才予敌国。” “依卿之见,朕该如何处置此人?”陈泰帝点头问道。 “皇上若能用他,就用他做个将军。若不用他,也不必驱逐出国境,可令他于陈国暂住。俟他日立了功,再行重用。”那大臣沉声回道。 陈泰帝听了,问其他众臣何意。一大臣出班奏道:“王爷所见极是。不过那金正雷毕竟是卫国的钦犯,皇上若骤然用他,必然引起卫国的不快。不如暂令其僻居于我国之小城,过几年俟卫国淡忘此人了,再起用不迟。”众臣皆附和称是。 皇上便沉声向金正雷道:“金正雷,朕准你在陈国居住。但是借兵复仇之事以后不准再提。去吧。。。” 金正雷听了,便在门口向皇上遥磕了个头,垂头丧气的出了皇宫,回到客栈。 若熙见金正雷无精打采的回来了,便迎上来,问道:“相公,此行见了皇上如何说?” “唉,皇上不但不同意借兵,还要一阵乱棒把我赶出皇宫,驱逐出陈国。”金正雷唉声叹气把情况跟她一说。 若熙听了,惊的花容失色,口内说道:“真是岂有此理!” 金正雷忙安慰她道:“幸亏有个大臣谏止了,皇上才勉强同意我留在陈国。” 若熙听了方才放下了半个心,道:“那个大臣倒是个好人!” 金正雷又仰天长叹的道:“看来我家的血海深仇是报不了啦!” 若熙劝慰道:“相公,也不要灰心,既然皇上允准我们留在陈国,就有希望。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金正雷点了点头,道:“眼前也只能作如此之想了!” 自此以后,金正雷只得暂时按按捺下复仇的念头,带着妻子若熙在长宁城郊外安顿了下来。这一按捺就按捺了十几年,直到后来遇到陈留王,才重新筹划起伐卫复仇之事。。。 ****** 此刻,金正雷带着五万精兵,兴冲冲地直扑坐落在京城正中的皇宫。 他坐在马背上,一边拥挤的街道上疾驰,一边在心里说道:“昏君,你马上就要变成我金正雷的阶下囚,刀下鬼了!父亲,兄长,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报仇雪恨了!” 一脚踏进皇宫的朱红大门,就见里面乱糟糟的,地上乱七八糟跪了一大片被绳捆索绑的人,内有贵妃,公主,王子,宫女,太监,一个个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愁眉苦脸,泪眼朦胧,等着金正雷的发落。 金正雷一边往大殿走去,一边用眼光从地上跪着的人脸上扫去,并没有见到昏君卫明帝在内。 诺大的大殿之内,卫国的文武百官黑压压跪了一地,陈国的将军谋士站立两旁,正在迎候元帅金正雷的到来。 金正雷大踏步进入大殿,直接走向龙椅,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沉声问道:“昏君有没有抓到?” 左右回答说没有抓到,不知去向。金正雷扫了几眼下面跪的卫国官员,对下跪在首席的尤安问道:“尤相国,怎么给昏君跑了?是不是你给他通风报信的?” 尤安唬得连忙叩头道:“元帅冤枉啊,是我带元帅入城的,我那有时间去给皇上。。。昏君通风报信?” 一句话把尤安自己的卖国行径暴露无遗,卫国文武官员本以为卖国的只有屈盖一人,没有想到深受皇上隆恩的尤安也是其一,便纷纷怒目侧视尤安,低声骂他叛徒卖国贼首鼠两端。 既然已经暴露了,尤安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反正他对卫国来说是卖国贼,对陈国则是功臣,那些个亡国之臣,他尤安有什么好怕的。知时务者方为俊杰。 他兀自站立起来,掸了掸衣服,献议道:“元帅,京城尚有十几座王府,昏君不在皇宫,有可能躲入哪座王府。” “尤相国,就由你和丘刚将军带兵去搜查各王府,务必捉拿昏君!”金正雷点了点头道。 尤安心里狂喜,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说明他尤安在金正雷的心里很重要,便眉飞色舞一抖一抖地和丘刚将军一道去了。 这时,金在道将军从外面大踏步跨了进来,向金正雷回报说:“末将搜查了费充的府邸,里面人去楼空,费充踪迹全无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金正雷若无其事地说:“知道了,你继续去搜,务必抓住费充这个贱贼!” “是!”金在道答应一声,噔噔噔地出去了。金正雷自言自语道:“好不容易进了皇宫,没想到昏君和老贼都跑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过了片刻,谋士岑应从外面迈步进来,对金正雷躬身一礼,道:“元帅,有些官兵不顾元帅的三令五申,进城后私闯民宅,大肆抢掠,****妇女,影响极其不好,弄得民怨沸腾。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大道理。 金正雷听了,捻须点头道:“传我帅令,不得私闯民宅,不得擅抢民财,不得****民女!如有犯者,严惩不贷!”岑应答应着转身三步两步去了。 金正雷望着大殿外面,出了半日的神,慢慢的说道:“把外面跪着的人,王子全部关入大牢,宫女太监全部放了,贵妃公主都带上来。”左右答应一声走了出去,须臾带进来上百个衣着艳丽的女子,一个个匍匐跪地,簌簌发抖。(。) 第三百八十七章 满堂春色 “抬起头来!”金正雷威严的声音从御阶之上的龙椅上传来。 众女子都吓得娇躯一阵,哆哆嗦嗦地慢慢抬起了头。 金正雷从龙椅上缓步走了下来,一个一个挨个望去。这群后宫女子中,有年纪五六十的老妇,也有十来岁的女孩,大部分是风华正茂美貌过人的年轻女子,前面跪着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想必是楚国皇后,后面跪着很多女子,或俊眼修眉,或杏脸桃腮,或樱口朱唇,或娇小玲珑,或袅娜娉婷,真是千娇百媚,满堂春色。 金正雷心想,这个昏君,一个人拥有这么多美女,真会享受啊! 大殿中的陈国众将都瞪着眼,噙着口水,呆呆地望着这群人间罕有的美色,恨不得立即扑上去,一人抱一个去享受享受。但是如果让他们此刻移动一下,恐怕他们一步也移动不了,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酥了。 中间跪着的这些卫国官员,一边惊叹着这些美色人间少有,一边恨自己与这些美女无缘,一边把脖子使劲往后转,眼巴巴望着金正雷,看这个大名鼎鼎的元帅是如何处置这些美女的。 金正雷对这些美女一个一个地细细观赏,毫无顾忌地,似乎在百花园内欣赏名花异草。 这时他缓步走近一个低垂着头,一头秀发宛如浓密的乌云的女子,在她面前俯下身来,伸出手托起她的香腮,把她的脸庞抬高,定睛观瞧。 那女子的脖子使劲扭了两下,但是在金正雷的仿佛钳子的大手的抓握之下,宛如蜻蜓撼树,丝毫挣扎不开。 只见此女长了一双娇柔的眉毛,宛如墨画的翠羽一般明丽动人,一对楚楚动人的眼睛,好像天上最明亮的星星,鼻子仿佛用晶润的翡翠精雕细琢而成的,没有一点瑕疵。一双朱唇,泛着勾人魂魄的色泽。这女子玉肌花貌,美丽非凡,姿色超出群美之上。 金正雷不禁看得心醉神迷,含笑向她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对投向那名女子,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心猿意马,有些人魂不守舍,但是他们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矣。唯一能做到“亵玩”这一点的,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大元帅金正雷。 “奴叫燕妃。”似乎有莺声燕语在大殿之中响起,此女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从美眸里流出了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如带雨梨花,更加凄艳动人。 燕妃的眼泪一直流到了金正雷的手上。 其实她不说,众人都已经猜到了一半,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当今卫国后宫,美丽领群的就是燕妃。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们听了之后,还是“哇”的一声爆发出一阵惊叹之声。什么叫倾国之貌,什么叫倾城之美,什么叫闭月羞花,什么叫沉鱼落雁,燕妃这样的样貌就是最佳的注释。如果西施昭君复出,也会为之羞赧。如果宋玉复生,一定会重写神女赋。 金正雷望着她的美色,也是惊呆了,心里突突地如同响起来鼓点。他定了定神,手托着她的下巴,向燕妃眉开眼笑地问道:“你可愿意。。。。” “愿意什么?”一语未了,突然从外面传来倾成公主的厉声质问,一阵瑟瑟裙摆声过后,倾成公主一步跨进了大殿,蹙眉瞋目瞪着金正雷。 金正雷连忙收回了手,三步两步迎了上去,携着倾成公主的手,心里发虚,口内讪笑道:“我是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儿在道。。。” 倾成公主瞄了一眼金正雷,心里发笑,她把满面怒气收敛了起来,便推了他一下,假意赞同道:“这个主意好!在道英雄盖世,此女美丽过人,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这事就这么定了!” 金正雷千个不舍,万个不愿,也没有办法,只得对侍立在左右的太监挥挥手,示意他们把这些女子带下去,心里暗自叹口气,心里暗想,真是便宜金在道了。。。 众人见此景况,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 “倾成公主真厉害,一句话就击败了燕妃。” “那是因为倾成公主长得比燕妃并不差,甚至更加端庄!” “看不出来,金元帅如此英雄,还是个怕老婆的!” “这不是怕,是宠!如果谁老婆这么漂亮,不怕,那就不是男人。” 倾成公主扫视了一下大殿全场,见大殿中间还跪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便道:“让他们都起来吧。” 金正雷微笑点头,向大典中挥了一挥手,这些卫国官员齐声谢过公主元帅,便纷纷欲站立起来,因跪的时间太久,他们膝盖酸疼,大腿麻木,站也站不起来,有的刚站起来又倒下去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过了半晌,外面陆陆续续推进来好多犯事的兵将,统被捆绑着押在大殿外的空地上,人数有好几百,一齐乱嚷,有的叫冤枉,有的说先抢的怎么不抓反而抓我后抢的,有的说抢的多的怎么不抓反而抓我抢的少的,有的说我们拼死拼活打仗,泡个把妞也不行吗。 金正雷与倾成公主携手走出大殿,众将及卫国官员也跟了出来,他们要看看金元帅是怎么处置这些乱兵的。金正雷眼光徐徐扫视全场,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理,便转头悄声问倾成公主如何办。 倾成公主悄声回答道:“按他们所犯的事,禽兽不如,应该全部砍头,但人数太多,且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如稍微宽待,杀一儆百。”金正雷用手轻轻捏了一把她的手,点头同意。 这时岑应急匆匆回来了,向金元帅报告说,传了元帅的命令之后,且抓了一批人,对那些抗命不遵任意胡来的,当场砍了几个,现在外面的乱象已逐渐好转。 金正雷点点头,吩咐岑应道:“从这些犯事兵将之中,犯有杀人,强奸,烧房子等项,情节恶劣的,挑十名出来,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其他的没收赃财,视情节轻重,各罚十到三十军棍,然后释放!” “是!”岑应答应一声,带兵将把这些人员押了下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当庭对质 “公主,你连日来异常辛苦,不如早点去休息休息!”金正雷见公主形影不离,便向公主很是爱怜地婉劝道。 “不累不累,我一点都不累。要说累,元帅应该比我更累。再说,我也要体验一下元帅的辛苦。”公主摇着头说。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感到累了,就去休息,别逞能。”金正雷笑着,携着倾成公主的手,两人并排坐在龙椅上,把一些紧要的事务作了安排。 由于金正雷刚刚入城,对于卫国文官的职位几乎没有变动,基本上照单全收。那些卫国文官欢天喜地,谢恩而去,各就各位,保持着都城和卫国各衙门的正常运转;对于武官的职位则作了很大的调整。多安府的防卫全部由陈国将军负责。那些卫国武官虽然被调了职,但毕竟还有职位,也都能够接受。 这时,大殿门口数条影子一晃。倾成公主伸手拍了金正雷的腿,金正雷抬起眼睛,把目光投向大殿门口。 只见左丙走在最前面,大步跨进了大殿,后面跟着满脸怒气的宋奇,恨恨不休的明玉,若无其事的凌雪,以及一脸媚态的毕富安,还有被绳索捆绑着的愤愤不平的西门云。 他们这是闹哪一曲啊?金正雷困惑不解地望着左丙,等待他的汇报。 “元帅!”左丙向金正雷拱手为礼,语气严肃地说:“末将正好路过明朱商号门口时,发现宋将军与西门云发生激烈争执。末将觉得难以处理,所以把他们带到元帅这里了。” 金正雷的目光在下面几个人的脸上来来回回扫视着,用手摸着下巴,不悦地说,“争执?” 毕富安上前跪倒,陪着笑脸,抢先向金正雷套近乎道:“元帅,我是西门商号的掌柜毕富安。曾经跟元帅见过几次面。” “嗯。”金正雷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毕富安扭头用手指着宋奇等人,声色俱厉地向金正雷诉说: “宋奇明玉等人无视元帅的三令五申,明火执仗,私闯民宅,图谋劫财,又捆绑了西门公的公子西门云,犯有抢劫绑架等罪,实在是任意胡为,无法无天!” 金正雷听了,伸手把龙椅前的龙案拍了一拍,向宋奇叱问道:“宋将军,你说,可有此事?” 宋奇早料到金正雷是如此反应,他收了人家的保护费,能不保护人家吗? “元帅!”宋奇上前一步,对龙椅上的金正雷拱手道:“西门柳绑架了明玉家的管家明朱安,我们只是去找西门柳理论,让他放出明管家!双方一言不合,才互相打了起来。” “不对!”毕富安大声插嘴道,“宋奇带人冲到我西门商号,是明火执仗,图谋劫财。还非法绑了西门公子。这就是明证!”说着伸手特意指了指被绑着的西门云。 这时金正雷注意到西门云的存在,转眼看向被绑着的西门云,和颜悦色问道:“你就是西门公的公子?” “是。草民西门云见过元帅。”西门云面露喜色,“草民因有绳索在身,无法全礼,请元帅恕罪!” 金正雷听了西门云有些诙谐的话语,不由得哈哈大笑,这才注意到西门云身上有绑绳,连忙吩咐左右道:“还不给西门公子松绑!” 金正雷转头向倾成公主介绍道:“这是西门公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倾成公主点头微笑。 西门云受宠若惊,得意地瞟了明玉和宋奇一眼。 宋奇见金正雷在众目睽睽之下赞扬西门云,等于是偏向西门家一边,看来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呀。 宋奇没有放弃申辩,向金正雷拱了拱手,皱着眉头,义正词严说道:“元帅,西门柳侵占明朱商号资产的事情天下皆知。那卫国昏君亲近奸邪小人,远离忠良贤人,黑白不分,对于西门柳所做的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置之不理。那些明玉有口难辩,含冤负屈。现在元帅率正义之师占领了多安府,元帅公平廉明,嫉恶如仇,一定会让一切不公正回归公正,一切不正义回归正义。现在是让西门柳把他所霸占的明朱商号归还给明玉的时候了。” 金正雷听了,眼睛转向西门云。西门云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元帅英明。”毕富安上前几步,嘿嘿奸笑一声,矢口狡辩道:“西门公在明朱商号经营多年,一向也有股份,算是第二大股东。明朱。。。公犯事去世之后,西门公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第一大股东。所以,现在明朱商号是西门公的资产,这一点是没有疑异的。” 宋奇走近毕富安,眼睛严厉地瞪着他,厉声说:“你说明朱公犯事了,请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这。。。”毕富安张口结舌,说不出来。 宋奇一只眼睛瞪着毕富安,一只眼睛瞄着金正雷,呵呵笑道:“你说不出来吧。让我来告诉你,卫国昏君给明朱公定的罪名是,私通金正雷,支持陈国。” 金正雷听了,抬起一只手,放在脸上,慢慢地揉着太阳穴。 宋奇面向金正雷,掷地有声道:“明朱公因支持元帅而死,元帅难道不能为他伸一下冤吗?” 金正雷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宋奇又接着道:“或许元帅觉得这条罪名是昏君强加在明朱公头上的,但是明朱公毕竟是因你而死。” 金正雷瞄了明玉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父亲明朱公是死在昏君手里的,这个我一定会为他伸冤复仇的。” 明玉气鼓鼓的立在宋奇旁边,一声不吭,并未搭理他。金正雷不无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 宋奇在肚子里冷笑一声,心里暗说,你本来就要找昏君算账报仇的,你这样顺带说一说根本没有一点诚意。你收了西门柳的巨额贿赂,所以避而不谈明朱商号的事情,看来你眼里看重的还是金钱。 宋奇语气激动地说:“西门柳陷害了明朱公,霸占了明玉家的财产,此事元帅早已熟知。明朱公因支持元帅而死,元帅也说过要为明朱公申冤报仇。明玉的仇人就是西门柳。希望元帅能为明玉做主,杀了西门柳,给明朱公报仇!”(。)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个赌局 金正雷听了宋奇的话,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声音低沉而冰冷地说:“宋将军,你的口才的确很好。明玉将军是陈国的功臣,西门柳向我军慷慨助银,亦是我陈国的功臣。同是功臣,我怎么能帮一方杀另一方?这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 毕富安又爬上前一步,叩了一个头,指着宋奇说:“宋奇胆大妄为,他把元帅手书赠与西门公的“一代义商”四个字砸得粉碎,他眼里根本没有元帅!” 金正雷听了,脸色一沉,瞪着宋奇,斥道:“宋奇,你胆子可不小!你眼里还有本帅吗?” “这个字是我砸的!不关宋奇什么事!”明玉上前承认道。 “不管是谁砸的,你二人胆子都不小!”金正雷冷笑一声,然后吩咐左右道:“来呀,把这二人都给我关禁闭,闭门思过!” “是!”几个如狼似虎的禁兵冲了上来。 “且慢!”凌雪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拦阻,口若悬河说道:“元帅,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我也在场。元帅给西门柳写’一代义商’几个,一定是希望他做正义合法的事情。可是,那西门柳拿元帅的字贴于门口,暗中却在内做非法不义的事情,其行径与这几个字背道而驰,污辱了元帅赠字的良好用意。所以明玉不小心砸了这字,并非明玉的错,而是西门柳的错,因为他根本不配拥有这几个字的称号。” “你们砸了人家的字,倒是人家的错?”金正雷被她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倾成公主听了,也笑了,笑得眼睛里都溢出了泪水。笑毕,她侧着脸含笑看着金正雷,建议道:“我看此事双方都有错。不如让他们以功抵功,以过抵过。” 金正雷不解,便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倾成公主。 倾成公主莞尔一笑,道:“既然双方都有功于陈国,都是陈国的功臣,所以对于他们都不处罚。双方都绑架了对方的人,就让他们以人换人,被绑之人各归本方。” 金正雷对公主的建议赞赏不已,又转头对着双方,以严肃的口吻说:“西门柳绑了明朱安,宋奇也绑了西门云。此事两厢抵消。现在两边都把对方的人放了,就此平息争执,以后双方都不得再惹事生非!” “元帅英明!”毕富安赞道。 看金正雷的态度,是要把这事不了了之。宋奇铁青着脸,愤然说道:“元帅,这事还不能这样结束!” “你还有什么话说?”金正雷眯着眼睛盯着宋奇,脸色一沉。 宋奇用手指着毕富安,厉声说道:“就算这位先生刚才说的对,西门柳是明朱商号的第二大股东,现在大股东的继承人明玉回来了,明朱商号自然应该归大股东所有。” 金正雷听了,手摸着下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似乎难以抉择。 倾成公主轻声道:“宋将军说得有道理,明朱商号应该归还给明玉。” 金正雷的头倾向倾成公主,低语道:“我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西门柳向我军捐助了一千多万两的饷银,我总不能一进多安城就处理他吧。” 倾城公主娥眉轻轻皱了一皱,略微思考了一下,莞尔一笑,低声道:“不如让他们双方赌上一赌,明朱商号归胜者所有。”然后附在金正雷耳边低语了一回。 金正雷眼睛一亮,拍手笑道,“这倒是好主意!” 站在下面的众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嘀咕什么,见金正雷笑了,笑得好突兀,都面面相觑。 军师岑应满面春风走上前,问道:“元帅,不知是什么好主意?” 金正雷向岑应笑了笑,煞有介事地说:“一个赌局,赌赌他们谁的才能高!”然后拿眼睛望着明玉和西门云,徐徐说道:“你们两人,一个是明朱商号的千金,一个是西门商号的公子,应该都具有经商大才。我想给你们安排一个赌局,比比谁的能力强。谁赢了,明朱商号就归谁,另一方面不得有话说。你们可同意。” 明玉抿了抿嘴角,问道:“不知元帅想让我们怎么赌?” 金正雷皱了皱眉,略微带着些忧郁的神色,说道:“我军刚刚进城,卫国的百姓难免有些恐慌,市井难免有些萧条。这一点是令我头痛的事情。我想把多安城的市井按生意规模暂时划成三块,你和西门云一人各负责一块,另一块仍然由多安府尹负责。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们可以在各自所负责的区块,按你们自己的意思引导商家经营。一个月之后,谁负责的区块生意好,纳税额高,就算谁赢。” “我同意!”明玉不假思索答应道。 金正雷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你们的生意还得跟多安府尹负责的第三块比,如果你们两个区块的生意都不如第三块,那么明朱商号的资产将收归多安府所有。你们可听清楚了?” 所谓归多安府所有,也就是归金正雷所有。难道这金正雷也想插手明朱商号?宋奇瞄了金正雷一眼,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得意的笑容。 要说金正雷有私心,谁也不敢这么说,毕竟他的主意出的堂皇正大。而对于明玉来说,这是一个无须打打杀杀、只靠和平手段便可夺回所失资产的好机会。输了也无所谓,反正明朱商号落在西门柳手里,看金正雷的首鼠两端的态度,要靠强夺,是不大可能从西门柳手里拿回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个赌局对于明玉是有利的。 明玉看了宋奇一眼,见后者向她暗暗点头,便爽快地答应:“我听清楚了。我愿意一赌!” 而对于西门云来说,这是一个百无一利的赌局。现在,明朱商号等于已经是他家的财产。光胜了明玉还不行,还得胜过多安府,相当于要跟整个国家的商业头脑比试。拿自己一家的财产当赌注,与两家赌,无论输赢都是亏的。 西门云瞄了一眼明玉,又瞧了一眼金正雷,支支吾吾没有答应。 “西门公子,难道你不敢跟明玉比试吗?”金正雷眼睛扫了一眼西门云,语气中带着七分的严肃,另外还有三分的嘲讽。(。) 第三百九十章 主动请令 西门云脸色一红,向金正雷躬身一礼,战战兢兢支支吾吾说道:“元帅,不是我不敢与她比试,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敢做主。” “元帅,西门公子上面还有西门公,此事需要请示西门公定夺。”毕富安解释道。 金正雷来了兴趣,自然不会让这个赌局泡汤,“来人,快去把西门柳请来!” “是!”一个禁兵答应一声,大步跨出了大殿门槛。 “另外,把明朱安也带过来。”明玉大声提醒道。那个禁兵听了,停在门槛处,扭头望着金正雷。 “对,让西门柳把明朱安也带过来。”金正雷点了点,向那个军兵补充说。 “是!”那个禁兵笑着答应,噔噔噔地下去了。那个禁兵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西门柳,再后面是颤颤巍巍的白发苍苍的明朱安。 西门柳进了朝堂,见到威武的金元帅,连忙跪倒磕头道:“草民见过元帅!不知元帅叫草民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明朱安也向金正雷跪下叩谢:“草民谢元帅搭救之恩。” “老管家别客气。”金正雷向明朱安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了。金正雷对明朱安还是熟悉的,因为以前和明朱公交往时见过后者几回面。 明朱安道了谢,起身站到明玉身边。 金正雷见到西门柳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不过不悦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想到了那一千五百万两的助银。很快金正雷的脸色变成了和颜悦色:“西门掌柜,请起。” “谢元帅!”西门柳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向左右扫了一扫,这才注意到他儿子西门云也在场,明玉宋奇凌雪都在现场。 金正雷语气平静中带着威严,说:“本帅想就明朱商号归属问题,让西门云和明玉做一个赌,谁赢了,明朱商号就归谁。” “赌?”西门柳皱了皱眉头,不解地说。 金正雷心平气和地重复道:“本帅打算让西门云和明玉各管一块地方,在一个月之内,谁负责的那个地方的纳税额超过对方,明朱商号就归谁。明玉已经答应了,你敢不敢赌?” 西门柳心想,看来一千多万两银子白扔了,到头来还得靠赌才能保住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明朱商号。在文武百官的睽睽目光的注视之下,看来不答应是不行的了。 西门柳心里快速盘算着,明玉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平时又不好学,能懂什么经营?她手下懂经营的掌柜,不是远在陈国,就是远在楚国。远水也救不了近火。那个宋奇,打打杀杀磨磨嘴皮子还行,哪里懂得什么经营? 他西门柳,好说歹说,也差不多是当今天下首富了。他所拥有的一切,一部分靠的是诡计暗算,另一部分的的确确是靠他自己过硬的经营能力。而且他手下还有许多懂经营的能人。应该是稳操胜券。 西门柳硬着头皮答应道:“元帅叫我赌,我就赌!” “好!”金正雷欣喜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又转眼看向岑应和尤安,心情愉快地说道:“岑先生,尤相国,你们召集多安府尹,把多安城按上月的交易规模平分成三个区块,以抓阄的方式,让明玉和西门云各抓一个进行经营,同时你们也负责最后的考量。” “是!”岑应和尤安答应一声,下去安排去了。 金正雷向明西两家的人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你们也下去准备吧!” “是!”众人答应一声,各自离开。 西门云色眯眯地瞅着明玉,不怀好意地说道:“明玉,你赌不过我们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哼!那就走着瞧!”明玉丢下一句话,一甩袖子,噔噔噔就跑了出去,宋奇狠狠地瞪了西门云一眼,也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凌雪动了动脚,意欲跟上去,又犹豫了一下,止住了脚步,没有像往日一样与他们形影不离。 这时一个军士走进大殿,向金元帅报道:”陈去山从北门逃走了!“ “知道了!”金正雷若无其事地说,并没有作进一步的指示,他好像对此事并不上心。 监军严参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金正雷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冷笑着,不过一直没有开口。现在见金正雷听到陈去山逃跑里,也并不派人去捉拿陈去山,便哼了一声,脸上挂着不悦之色,怪声怪气道:“皇上之所以派元帅来打卫国,是为了抓陈去山的。现在陈去山逃走了,元帅为何不派兵去追捕?” 金正雷冷冷的瞥了一眼严参,慢吞吞道:“本帅正要派人去追,但一下子没想到派谁去。” 严参冷笑道:“这里有这么多将军,随便派谁去都可以!”。 “那你说派谁去好呢?”金正雷眯着眼睛看向严参,反问道。 “这。”严参语屈,眼睛尴尬地向大殿四周张望。他只是一个监军,哪知道派谁去好呢。 当天晚上严参就给陈武帝上了一道密折,说金正雷居功自傲,似有独立之意,将来必尾大不掉,望皇上早做安排,以防不测云云,让快马送去长宁城。 这时,凌雪心里七上八下,非常矛盾,她想到乙横是陈去山手下的将军,抓到陈去山,或许就能从他嘴里知道那个假乙横到底是谁,却又不忍心离开宋奇,但一想到宋奇心里的那个人竟然是明玉,整天和明玉两个卿卿我我,而把她撇在一边,心里又大为气恼,她又恨自己没有绿倚的那种勇气向宋奇表白,如果自己早点表白,明玉哪里会有机会?思来想去,把牙一咬,心一横,主意一定,便上前一步,自告奋勇道:“元帅,我愿去追拿陈去山!” “你去追拿陈去山?那太好不过了,我给你两千兵马。你要多加小心!”金正雷高兴地说,从龙案上拿起一支令箭,抛给了凌雪。凌雪这样做等于解了他的围。 “是!”凌雪答应一声,扬手接过令箭,三步并作两步出了皇宫。(。)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亲密接触 只见宋奇和明玉两个正在御河边唧唧咕咕,似乎在商议赌局之事。 凌雪心里很是不快,本想旁然而过不辞而别,又心甚不忍,便跺了跺脚,神情郁郁地说道:“宋大哥,明玉姐,我又要和你们暂时分别一段时间了!” 两人不解何意,连忙问道:“雪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凌雪晃了晃手中的令箭,抿着嘴角道:“元帅让我去追拿陈去山。” “这么多将军,元帅为什么让你去?”宋奇不相信地说。 “因为我是最适合担当这个任务的。”凌雪用脚轻轻地踢着地说。 宋奇想了想,点头说:“抓到陈去山,或许能知道假乙横是谁从而找到杀你爹的真凶手。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陈去山手下还有很多大将!我很想陪你一起去。” 凌雪听了宋奇的话,心里没来由地震了一下,她微微抬起眼睫,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宋奇,等待他的下文。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希望看到一个奇迹的发生。 宋奇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叹气道:“但是现在明玉要与西门云赌输赢,关系到明朱商号的归属,非同寻常。这些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不参加。我虽然很想陪你一起去,但我真是分不开身哪!” 凌雪听了黯然神伤,凄婉地说:“宋大哥,有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语气中包含着无限的幽怨,嗔恨和凄凉。 宋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凌雪强作笑颜道:“我一个人去应付得过来,再说,元帅还拨了两千军兵给我呢!” 明玉上前携着凌雪的手,帮她整了整衣裙,轻声说:“让花猛带五十名家丁去帮你吧,这样也有个照应。我们也好放心。” 我们?这“我们”自然是指明玉和宋奇。想不到她说“我们”是这样的自然。凌雪有些吃惊地看着明玉。她眼睫微垂,瞳孔一紧,微眯着眼,眼神中带着几许嫉妒。 凌雪没再说什么,无声地上了马,点了两千军兵,一径出了多安城北门。花猛遵照明玉的命令,带了五十名家丁跟随凌雪同去。 宋奇和明玉一直送出了城。此刻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几个人默默无语地一路前行。很快到了一个供离人祖饯的亭子。 “宋大哥,明玉姐,你们回去吧。”凌雪声音哽咽道,她向宋奇明玉抱了抱拳,随后甩响了马鞭子。那马看到鞭影,听到鞭响,向前纵蹄疾驰起来。 凌雪刚开始还是端坐在马背上的,马跑起来后,她俯身伏在马鞍上,风吹起她的头发在空中飘动,身躯一起一颤,似乎在流泪抽泣。 望着凌雪伏鞍抽泣的背影渐渐远去,宋奇心里万分不忍,实在难以割舍。 这是他穿越到古代遇到凌雪后第二次和她分开。凌雪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却又要离开。 认识凌雪快两年了。这两年的大部分时间中,凌雪与他形影不离,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雨,一起走过了多少艰险,一起克服了多少困难。现在却要与她忍心分开,在异常凶险的战争年代,分开了再见一面有多难,与师父分开了三个月,再见时已经是云泥永隔,与明朱公分开了不到一年,再见时只有荒土一堆。 望着凌雪远去的背影,眼前浮起了凌雪和他之间的一幕幕往事,想起凌雪父女在海滩上救了他的命,想起凌雪鼓励他练功时的情景,想起他们从龙尾山上一起跳海逃生的画面,想起凌雪对他的好,想起凌雪为他所做的一切,想起凌雪为他流的泪,想起凌雪为他高兴的笑,他禁不住百感交集,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伫立在高高的山坡上,呆呆的眺望着远方消失的征尘,宋奇的身躯就像一尊泥塑木雕,与泥塑木雕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躯在一颤一颤的抖动,似乎内心中十分不忍心与凌雪分别。 明玉看见这一情景,心里也是异常不忍。她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脑后,咬了咬牙,走过去靠近宋奇,从侧面抱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是舍不得与雪儿分开吧?” 宋奇并没有回头,不想让明玉看到他流泪。只是默默点了下头,心里却如刀割一样痛楚。 明玉抬起眼睛爱怜地望着宋奇俊美的侧脸,他的眼睫毛长长的,上面挂着晶莹的泪珠,鼻梁高挺,似鼻翼上也挂着一滴透明的水珠。明玉轻声问:“那你干吗不跟她一起去?” 宋奇沉默了半晌,侧转脸来望着明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明玉。她的眼睫毛像是一对漂亮的蝴蝶羽毛,在轻轻扇动,眼睛好像是一汪本碧蓝色的湖水,漾起了羞涩的涟漪。 宋奇向她眨了眨眼,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是想跟她一起去,但是我更舍不得你!” 这一句话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明玉感情的大门,她的心像受到电击一样陡然一震,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止不住滚了下来,她扭过身去,双手抱住了宋奇的脖子,朱唇热烈地贴上了宋奇的嘴唇,两张嘴巴就像被胶水胶上了,碰上了就再也分不开。 像是一股带着电的暖流侵入了宋奇的血管,进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觉得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周流全身。他不由得双手紧紧抱住明玉的头,嘴巴如饥似渴地吮吸着像是要从她嘴里吮吸甜美的蜜。两人的眼睛都闭上了,眼泪也混合在一起,随着这蜜流进了他们的嘴里,涌进了他们的心里,沁入了他们的血脉。他们就这样忘情地抱着,吻着,天地万物功名烦恼以及一切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抱在一起,就是天长地久。 翘眉见两人终于走到这一步,心里欢喜不尽,对天暗暗祝道:“老天保佑,愿小姐和宋大哥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害羞地背过身去,悄悄地走到稍远的地方,警觉地向左右四顾张望,害怕有人突然出现,打扰两个有情人的亲密接触。。。(。) 第三百九十二章 赌赛开始 翌日早朝,多安府皇宫大殿。 文武百官肃然站立在高大轩敞的大殿两旁。 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张朱漆大桌,上面铺着一张多安城大地图。 金正雷站在桌案的上首位置,俯身在桌案上面,一只手撑着桌案,一只手用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着什么。 宋奇,明玉站在桌案的东面,眼睛微微眯着,盯着地图上。西门柳,西门云站在桌案的西面,也看着地图。 军师岑应,相国尤安和多安府尹晏之初站在桌案的西边。 晏之初时一个长得酷似他的祖先晏子的人,长得矮小精干,年纪四十五岁左右。晏之初手里捧着一摞帐册,把其中一本恭敬地递到岑应手里。这一本帐册大概是昨天连夜赶造出来的。 岑应翻开帐册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大致有数,随后掩了帐册,递还给了晏之初。 他倒视着地图,用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元帅,多安府辖三个区。分别是京畿区,都门区,帝京区。”说着,他的手指停在地图左边的区块,如数家珍道:“这一块,京畿区,户籍人口二十九万八千九百,从商人员四万三千五百,店铺商家二万八千七百家。去年本月交易额一千九百万零七十五两银子,缴纳税收三百八十万零一百四十两。” 晏之初听了,吐了吐舌头。他心里说,这些数字我记了一个晚上都没有记清楚,岑应才看了几眼,就全部记下来了,一个小时点都没有差。真是厉害! 金正雷嗯了一声,示意岑应继续讲下去。 岑应把手指移到右边的区块,不假思索说道:“帝京区,户籍人口二十三万八千九百,从商人员三万七千六百,店铺商家一万七千六百家。去年本月交易额一千八百万九千零五两银子,缴纳税收三百七十万八千零一十两。”又把手指移到地图的上部,“都门区,户籍人口二十五万七千三百,从商人员四万六千九百,店铺商家二万三千三百家。去年本月交易额一千七百万八千零九两银子,缴纳税收三百五十万六千零一十八两。” 金正雷从地图上抬起头来,赞许地瞅了岑应一眼,随即扫了参赌的三方人员一眼,愉快地说:“这三个区块的交易额略有不同,但是相差无几。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三方通过抓阄的方式,决定你们各负责哪一个区块。你们要比的是比去年本月的增加比例。大家明白吗? “明白!”西门云率先回答道。他们父子回去分析过敌我双方的实力,觉得自己方面胜算很大。 金正雷转眼瞅着明玉,微笑着问道:“你呢?” “明白。”明玉说道。 “好,现在就开始抓阄!”金正雷高兴地说。 桌案上早已摆着文房四宝,金正雷亲自提笔把三个区的名字写在纸上,捏成一团,抱在手里晃乱,放在一个玉瓷碗里面。 “你们谁先抓?”金正雷用手指着碗,扫视着三方,问道。 “我先抓吧。”西门云积极响应金正雷的话,说着伸手在碗里摸索了一会,抓出一阄。 “明玉,你来抓吧。”金正雷向明玉笑着说。 明玉伸出一只雪白的手,从玉瓷碗里抓出一阄。 “剩下一阄就是多安府的了。”金正雷瞥了一眼晏之初,后者受宠若惊,连忙躬身答应“是”,然后双手从碗里捧出那个纸团。 大家都展开了纸团。 西门云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因为他抓到的是京畿区,西门商号就在京畿区。京畿区在三个区块中是交易额最大的,同时又有自己的商号在里面进行配合,可谓胜算在握,稳赢不输。 明玉抓到的是都门区,是三个区块中交易额和纳税额最小的。 多安府尹的自然是帝京区。 金正雷把手一拍,向明玉和西门云哈哈笑道:“好啦,你们都抓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块。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们两人就是两个区块的总负责人。现在就下去准备吧。赌赛从明天早上正是开始。” “是!”众人答应一声,从朝堂里面退了出来。 离开大殿之后,西门云走近明玉,得意地说:“明玉,你还是认输吧。你的都门区跟我的京畿区比起来,差得太远了。你必输无疑。” “那就走着瞧!”明玉正眼也没有看西门云,没好气地说,随后就不再理睬后者。 西门云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讪笑着。 “我告诉你,你们必输!”宋奇从旁边丢了一句,语气斩钉截铁。 西门云瞪了宋奇一眼,嘟哝道:“那就走着瞧吧!” 宋奇大步赶上明玉,向皇宫大门一径行去。一出皇宫大门,远远地就望见明朱安毛勇翘眉等人在皇宫大门口的金水桥边等候。几个人汇合在一起,各自上了马,向都门区快步驰去。 都门区是皇宫东面和北面的一块区域。 几个人沿着多安大街向东门方向驰去,一边向街道两边张望。但见大部分店面关门闭户,就算开了门的也是门可罗雀,街上行人稀少,就算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听到马蹄声都张惶躲避。整个多安大街满目苍夷,市面萧条。 几个人从大街转到小巷,从交通要道转到店铺林立的集市中心,萧条的景象都大致差不多。 明玉骑在马背上,用手指着街道两边大门紧闭的店铺,神情凝重地向宋奇说:“大军进城之后,发生了很多起烧杀抢掠的事件,这对于市面的影响是相当大的。很多店家关门逃出了多安府,郊区的农民也不敢进城买卖了。要在短时间内把商业恢复起来,难度相当大。要超过去年本月的交易额更加难,因为去年本月是和平安定时期,而现在则是战乱事情。” 宋奇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说:“是啊。大军昨天才入城。百姓缺乏安全感,对我军还抱着观望的态度,要让他们恢复信心,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宋奇此刻明白了金元帅之所以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赌赛,其目的是为了最大地发动大家的聪明才智,尽快想到稳定市面,繁荣商业的方法并付诸行动。 毛勇若有所思地接口道:“虽然看起来三个区块的去年本月的交易额和纳税额相差无几。但是我们负责的都门区,是大军进城的主要入口,这次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恐怕在短时间内恢复起来的难度要比其它区块大许多。” “虽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太灰心。”宋奇说,他的眼睛望着前方,似乎看到了希望和曙光,“虽说我们都门区受到的冲击较大,但是其它两个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大家的状况其实都差不多。再说,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十天半个月中,只要不再出乱子,百姓对我军的信心就会得到恢复。到那时,市井就会逐渐繁荣起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商讨办法 旧时王侯堂前屋,住进寻常百姓人。 陈国将军按职衔大小,都分到一座宅子。上将军和大将军级别的,基本上都分到之前的王府公府。而小将军级别的,只能分到侯府伯府。 卫国的王公侯伯,由于与王室关系近,基本上都被关进了天牢。而子爵男爵,由于与王室的关系较为疏远,反而没有什么事。所以,爵位大有大的风光气派,小有小的好处妙处。 宋明凌府,这里以前是一个王室小侯爷的家,现在成了宋奇明玉凌雪在多安府的临时住宅。凌雪离开之后,只剩下宋奇和明玉,加上毛勇等家丁住在这里。 这座宅子虽然不大,也有四进四开,正房厢房无数,假山池塘齐全,足够住下两百人。 府里议事厅。 宋奇明玉端坐于大厅正中的位置。 明朱安毛勇坐在西边。 明朱安被西门柳关禁了几个月,比之前苍老了最起码十岁。他的头发胡子全部花白,满脸皱褶,连手上都布满皱褶。他的眼睛充满血丝,精神似乎相当疲惫。 明玉本来是让明朱安多休息休息的,他听说要与西门云对赌,坚持要来参加会议。 在东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穿县官官方的人,这人年纪在三十几岁的样子,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看起来斯斯文文,一点官架子也没有。 这位官员是都门区的区令刑本善。他在宋奇和明玉面前自然没有官架子,宋奇的职衔虽然是一个小将军,但是比区令还是大了好几级。区令其实就是县令。县令在军中,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千夫长。多安府辖下的区令比普通的县令要重要得多,但是在军中最多相当于一个校尉。 更何况刑本善是一个卫国的留守官员,他能在这个区令的位置上呆多久,自己一点数都没有。 现在明玉将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负责都门区的商业事务,这对刑本善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首先,他现在有一大把的机会接触陈国的将军,有更多的机会在军师岑应面前露脸,甚至有机会见到元帅金正雷,这对他将来的仕途大有裨益。 其次,如果都门区在明玉的帮助下率先繁荣起来,甚至超过其它二区,虽然明面上赢的是明玉,背后的赢家是他刑本善。 所以他对于这一次的赌赛进行了非常积极的配合,宋奇一召唤,他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大家互相寒暄客套了一番,宋奇向刑本善抬了抬手,说道:“刑大人。。。” “宋将军这样叫,折杀下官了。”刑本善连忙起身离座,向宋奇躬身一礼,“叫我本善就可以了。” “好吧。”宋奇点了点头,现在事情如此繁杂,他也不想在这些小节上浪费时间,“本善,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咱们都门区的优势吧。这样我们可以扬长避短,采取相应的措施,尽快让我们区的市面繁华起来。” “是。”刑本善侧身坐回了位置,伸出手指头,如数家珍道:“我区有三条出名的街町,东门町,是出名的饮食街;都门町,是出名的购物街;都东町,是出名的粮油大街。在原来太平时期,其它区的人在闲暇时间,都要赶到我们区吃饭买东西。郊外的农民都要到我们区买种子买工具买耕牛。” “不错!”宋奇点了点头,继续问:“在我们区,有没有出名的大商号?有没有出名的旅游景点?” “大商号有。裕康商号是卫国第二出名的大商号,就在我们区”刑本善高兴地说。 “裕康商号?似乎有些耳熟。”宋奇嘟哝着,转头以问询的眼神看了明玉一眼。 明玉向宋奇笑了笑,说:“裕康商号的东家叫饶裕康,他们前年曾经来梦岛向我爹祝寿。” “哦。”宋奇这才记了起来,转回头看向刑本善,“你说裕康商号是第二出名的大商号,那么卫国第一出名的大商号是哪家?在哪里?” 刑本善回答道:“第一出名的是静康商号。在帝京区。” 这静康商号似乎也很耳熟。宋奇没再去想它,伸出双手在面前比划着,向大家说:“现在相当于每个区都有一家大商号,西门商号,静康商号,裕康商号。在这三家商号中,西门商号是最强的,我们的裕康商号还是最弱的。再说西门商号就在西门云负责的京畿区之内,他们可以如臂使指,有令必行,有求必应。在这一方面西门云还是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是的。”明朱安和毛勇都点头称是。 “至于出名的旅游景点。”刑本善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本来有一个金谷园,据说是晋朝石崇金屋藏娇藏绿珠的地方,里面有黄金打造的房子,还有许多株极其珍贵的珊瑚树。可惜在十几年前被费充占为己有,成了他的私家花园。” “现在费充被元帅追捕,不知所踪。费充的家也已被抄没,这个金谷园倒是可以利用起来。”明玉若有所思地说。 “当务之急是让市面尽快安定下来。”宋奇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视线从大家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刑本善脸上,语气平静地问道:“本善,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区尽快安定繁荣起来?” 刑本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心里暗说,我如果有办法让经过大兵抢掠过的城市尽快安定繁荣,我就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区令了。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坐在明玉下手的明朱安挪动了一下身子,用嘶哑而苍老的声音说。 “安叔有什么办法,不妨对宋大哥讲。”明玉娇躯向明朱安略微前倾,表示尊敬。 “商家为什么不开门,百姓为什么恐惧?因为他们被军兵的抢掠行为吓怕了。”明朱安抬眼望着宋奇,声音因激动而抑扬顿挫的说,“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百姓对形势的担忧和恐惧是军兵的给造成的,那么如果军兵的形象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发生明显的改变,百姓的怀疑态度就会改变,就会开门做生意。毕竟他们的店开在哪里,不做生意的话,每天都要耗费成本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拜见上将 “明管家说的有道理!”毛勇拍手赞同,同时加强了语气,眼睛望着宋奇,说:“我们跟西门云比起来,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宋大哥是一个将军。宋大哥可以出面去让驻扎在都门区的军兵改善形象。” “对!”明朱安点了头,有条有理地说:“要让市面稳定,先要让商家的心稳定。这一点宋大哥可以着手去做。市面稳定之后,咱们再想办法吸引大量城里城外的人到我们负责的区逛街购物,这样生意不红火也难。”他虽然是一个管家,但同时也是明朱公的助手,对于经营之道有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见解。 “安叔说得对!”宋奇的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赞许地看了明朱安一眼,随后移到明玉脸上,满怀憧憬地说道:“这样一说,我很有信心让都门区尽快安定下来,在一个月之内达到商贾辐辏,商品应有尽有,街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境界。” 明玉向宋奇嫣然一笑,鼓励道:“我相信你能行!”虽然赌赛的参赛人是明玉,但是她现在把赢得赌赛的重任全盘推给了宋奇。宋奇也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副担子。 ****** 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坐落在都门区的东北部,在府门口威严地蹲着两只石狮子,这石狮子与众不同的是,狮子的四只眼睛是用黄金做的。这两只与众不同的金眼石狮子,在无声地告诉人们,这座府邸的主人曾经是多么风光。 府门上方的门楣上赫然挂着一块金匾,“项王府”。这个府邸的主人项王是卫明帝的第十五个儿子,此刻当然不住在这里,而是与他的众多叔伯兄弟一起,被关在多安府的天牢的狭窄牢房里。 这座尊贵的府邸,现在成了上将军索罗的住宅。 宋奇带着毛勇战年出现在这座尊贵的府邸门前的影壁旁边。 守门的两个军兵一眼就望见宋奇,两人眼睛都发亮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 战年快步走到府门口,向守门的军兵拱手道:“麻烦你们向索将军通报一声,就说宋将军求见。”战年他们也熟悉,这可是曾经把他们的将军打下台的勇者。 其中个军兵答应一声,立即向府们内飞快地跑了进去。 没过多久,就从府里面传出来痛骂军兵的洪亮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宋将军来了,还不赶快恭恭敬敬地请他老人家进来,还要通报什么!要是怠慢了宋将军,看我不打烂的腿!” 话音刚落,索罗那张带着好几个伤疤的脸出现在门口,一边抬眼向门口左右张望,他一眼就看见了背向这边站在影壁旁边的宋奇的背影。今天宋奇身穿一套绣着白色莲花的蓝色绸缎长袍,头顶用一根藏青色的羊皮带扎了一发髻,头发披在脑后。毛勇站在宋奇身旁,面向府邸门前的马路。战年则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索罗一步跨出了府门,抢步上前,在宋奇身后七步远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宋奇施了一个大礼,口内恭声说:“索罗迎接来迟,请宋将军恕罪!” 两个守门的军兵看得眼睛都直了,虽说宋奇以前是索罗的上司,但现在索罗是上将军,而宋奇还是一个小将军。一个上将军跪一个小将军,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死? 宋奇陡然转身,见索罗向他施如此大的礼,急忙上前几步,双手扶着索罗的肩膀,连声制止道:“哎呀,索将军,你现在是上将军,我宋奇哪里能当得起你的如此大礼!” 索罗正色道:“宋将军!不管你是什么职衔,也不管我是什么职衔,你永远都是我的上级。我什么时候见到你,都应该给你施大礼!” 索罗对于宋奇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不是宋奇派人把他从逃跑的路上追回来,他恐怕会因私自逃跑被重新贬为一个为人瞧不起的小兵了,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无限风光? 如果不是宋奇饶恕了他带兵逃跑的罪行,又给了他许多戴罪立功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屡立战功,最终成为威风赫赫的上将军? 可以说是宋奇改变了他的人生,把他从走向毁灭的路上拽回到了正路,又把拉到了一条光明大道上。宋奇是他索罗的恩人兼贵人! 宋奇用力握着索罗的手,感慨地说:“索将军!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虽然我宋奇不怎么注重礼节,但是别人会注重。一个大将军跪拜一个小将军,传出去会让别人笑话的!” “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好了!我索罗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人家笑话吗?”索罗咧开嘴开心地笑着,“宋将军,不知今天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了过来?” “我有点小事求你!”宋奇低声说道。 “哎呀,宋将军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行了,还说什么求不求的?”索罗面露不悦之色,看起来好像生气了,不过他的声音洪亮,听起来又像很高兴似的。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进府里讲,顺便参观参观你的府邸。”宋奇拍了拍索罗的肩膀,含笑说道。 “对呀,我怎么净让你老人家站在这里说话呢。”索罗抬手抓了抓脑袋,抱歉地笑着,随后向宋奇伸了伸手,恭恭敬敬地说:“请宋将军进府!” 宋奇在索罗的府里呆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出来了,离开之时满面笑容。看来他求索罗办的事情很顺利。 宋奇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求索罗,他只是想把自己下属的三千军兵调进城里来,以协助明玉尽快稳定市面。 自从进城之日发生了抢掠事件之后,金正雷把多安城划分为五大防区,分别为东、西、南、北、中部防区,防区的将军分别由五个上将担任。凡是不属于防区的军兵一律驻扎在外。在城外也按城门方向划了四大战区。四大战区也分别由四个上将担任。 宋奇进城时只带了二百军兵,用于围攻西门商号,他手下的三千军兵大部分驻扎在城外的东方战区。他如果把自己下属的军兵调进城,出现在都门区的街上,必然会与防区的军兵发生冲突。所以他必须先与防区的将军进行协调。 都门区一小半土地在北部防区,一大半在东部防区。东部防区的最高将军恰好就是索罗。 索罗听了宋奇的话,非常痛快地应允了。他很豪爽地说,如果宋将军还需要更多的兵,三千,五千,一万,只管向他开口,他一定鼎力支持。 宋奇婉言谢绝了,他说这又不是打仗,并不需要太多的兵。有他手下的三千军兵已经很足够了。 翌日,宋奇的三千军兵以整齐划一的步伐开进了城,随后分散到了都门区的大街小巷里,以最标准的姿势肃然排列在街头上,每隔几十步站一个。 每个军兵的身上都披着大红色的绸带,上面赫然写着:“服务百姓,有求必应!”(。) 第三百九十五章 军兵站街 在都门区内十几条纵横交错的寂静的街上,出现了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 与寻常军兵不同的是,这些军兵的手上并没有拿武器,在他们身上佩带着的不是武器,而是红色的绸带。 这些军兵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个,他们直直地站在街道正中,目不斜视,好像一枚钉子钉在那里一样。 这立即成了一到特别的风景线。 临街的窗户一扇扇次第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张张好奇的脸。当他们望见军兵身上披的绸带上面写的字:“服务百姓,有求必应。”他们的脸上立即露出怀疑的神色。 服务百姓?这不是骗人的吧?自从有历史到现在的五千年来,有服务百姓的军队吗? 还有求必应?那不成了菩萨吗?世上有这样的军队吗? 不信。没人相信。 一天过去了,街道上从沐浴着晨曦,变成了灿烂充满的阳光,再到橙色夕阳的剪影,这些军兵始终没有移动一步,只有他们身上的绸带在风中微微飘动。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才换了一次岗,直到掌灯时间,这些军兵才悄然离开。 这些军兵不是为了骗我们开门的吧,然后趁我们开门冲进屋里来抢东西?带着这样的怀疑和恐惧,这一天当中,始终没有人敢开门。 第二天绝早,那些军兵又重新出现在都门区的街上。 还是一样的直直站立,还是一样的目不斜视,还是一样的精神抖擞。 人们偶尔从窗口探出头来,用冷冷的怀疑的眼神俯视着街上的军兵,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军兵打招呼,怕不小心招来祸害。 不过已经有胆子大的人忍不住开了门,向隔壁借点米接点油什么的。人要生活下去,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不能老是躲在家里。 但是大部分人家还是不敢开门,特别是那些有女初长成的人家。 到了下午,地上刮起了凛冽的寒风,天上下起了冰冷的雨水。 雨水从那些军兵的脸上像小溪一样向下直淌,淋到身上,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了,那些军兵冷得直打哆嗦,但是他们咬牙忍着,连半步也没有移动。如果他们移动到街边房子的屋檐下,就可以避免被雨水打湿。但是没有一个人这么做。 街两边窗户里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实在不明白这些军兵在干什么,也不理解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有些人不忍看下去,悄然离开了窗户,有些人则看不下,悄悄地开了屋门,把雨伞送到家门口军兵的手上。那些军兵说声谢谢,把雨伞接到手中撑在了头顶。其它没有雨伞挡雨的军兵则继续站在雨中,身上全部湿透了。 直到掌灯时分,那些军兵才列好队形,冒雨离去。那些接受了百姓雨伞的军兵,把雨伞悄悄地放在了百姓的门口。 这雨一直下了一夜。 “这批军兵明天应该不会来了吧。”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些百姓开始猜想。 翌日凌晨,当东方的第一缕曙光照到多安府的大街上时,一扇扇窗户被推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张张睡眼惺忪的脸,这些脸上此刻都带着甚为惊讶的神色。 雨仍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地下着,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 在昨天那些军兵站过的位置上,赫然站着同样一批军兵,他们身上仍然佩戴着红色的绸带。与昨日不同的是,这些军兵身上都穿着雨衣,雨水淋在雨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看起来是一副任他风吹雨打,都要在这里长期站下去的架势。 街两边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更加不理解这些军兵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赚老百姓开门,他们根本无需这样麻烦。老百姓的那些柴门草扉,根本经不起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兵的脚踹。 那他们这样日晒雨淋地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老百姓实在不明白,他们也懒得去猜想了。 他们现在是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因为他们一天三餐都需要吃饭,要吃饭就需要买菜。并不是每家都自己种了菜。 他们对那些军兵已经没有前两天的排斥感了。不过,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道两边,尽量不靠近那些军兵,更不敢去招惹他们。 什么有求必应,他们是打死也不相信的。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谁敢驭使军兵,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那些军兵不要穷凶极恶地欺负他们小老百姓就阿弥陀佛了! 要买东西的老百姓出了门买东西,但是那些开店的并没有开门营业。他们只在有人敲门要买东西时,才打开了一丝门缝,眼睛从门缝里紧张地向四处张望,见没有危险,才从门缝里伸出手来交钱交货。交易完毕之后,立即把店门紧闭,弄得跟做贼似的。 那些开店的,跟那些买东西的百姓比起来,身家要大得多。他们可经不起那些军兵的一阵扫荡。虽说那些军兵现在站在街头一动不动,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会突然冲进店里,把店里所有的东西洗劫一空呢。 可以说,宋奇的三千军兵顶风冒雨站了三天的街,只换来一些居家百姓的开门上街,但是那些店铺商家仍然是大门紧闭。 这几天宋奇和明玉也没有闲着。他们两人几乎把都门区所有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希望能看到一些哪怕细微的进展。 “宋大哥,你这种做法能行吗?”明玉见军兵顶着凛冽的寒风,冒着冰冷的雨水站在大街上,心里实在不忍,她很想让宋奇结束这场徒劳无功的做法。 “唉,不知道行不行,咱们先让他们站五天的街。如果五天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就算了。”宋奇咬了咬牙说。他也有不忍,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宋奇见两边的店面仍然坚壁清野,他恨不得亲自去敲开他们的门,但他最后也忍住了。 “不知其它区现在情况怎样呢?”明玉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要不我们到其它区去走走。”宋奇说。 “好!咱们这就去。”明玉无可无不可地说。(。) 第三百九十六章 必输无疑 宋奇明玉一行先到了帝京区。帝京区是多安府府尹负责的,按照金正雷的规定,多安府尹也是参赛一方。 一路上,宋奇在心里猜测,帝京区的生意会如何?如果帝京区的生意红火,那他的感觉一定会糟糕头顶。 让他们心里有所安慰的是,帝京区的情况比都门区好不了多少。这里的大街上也是关门闭户,一片萧条。 宋奇暗想,毕竟军兵入城那天的抢掠事件在全城都有发生,人们见大兵如惊弓只鸟,那种恐惧所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不是一两天能过去的。 “宋大哥,你瞧,怎么每家门口都贴了黄色的纸?”明玉指着一家店门惊讶地说。 宋奇也瞧见了。店门上张贴着一张三尺长,两尺宽的黄底宣纸,纸上的“告示”两个字特别醒目。宋奇放眼向大街尽头望去,只见街两边每家店门上都贴着同样颜色同样大小的纸,“告示”醒目地向街尽头延伸,越来越小。 “告示?我们去瞧瞧告示上写着些什么。”宋奇轻声说。 “好!”明玉轻移莲步,走近一家店面的门口,抬眼在告示上快速一扫。 告示上用黑色的楷体赫然写着: “多安府府尹晏晓谕尔等店家百姓,为了尽快稳定帝京区的市面,繁荣帝京区的商业,尔等店家百姓必须在三天之内开门营业,否则,本尹将派官员上门查处。勿谓言之不预。此令。” 明玉看了这幅告示,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回头向宋奇说:“这晏之初怎么能出这样的告示呢?这不是强迫店家开门吗?多安府的百姓受到抢掠事件的冲击还不小吗?官府还要来逼他们开门,这不是雪上加霜吗?他这个父母官还让不让老百姓活呀?” 宋奇看了这幅告示,心里对晏之初也很不齿。宋奇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轻一笑道:“晏之初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店家尽快开门营业。我虽然对他的做法不赞同,但是却能理解他的焦急的心情,毕竟他也是赌赛参加方之一。” “再心急也不能这样做呀!”明玉向宋奇翻了一个白眼,好像这些告示是宋奇贴的似的。 宋奇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明玉大概想明白了,向宋奇满怀歉意地露齿一笑。 两人接着向京畿区缓步行去。 京畿去的情况好多了。虽然大街上那些小店家也没有开门,但是京畿区最大的商号--西门商号在赌赛一开始时就开门营业了。西门商号不但是京畿区最大的商号,甚至是多安府乃至全卫国最大的商号。西门商号的交易体量大得惊人,至少可以抵得上三四千家小店铺的交易额之和。 虽然百姓也坚持了三四天不开门,但是他们饮食起居所用的米和酱油之类的,还是需要购置的,到军兵入城的第五天,他们再不开门,就要断炊了,所以不得不开门出来购物。 由于其它小店家都没有开门,他们只能到西门商号去买,反倒便宜了西门商号。 在市面一片萧条的多安府,西门商号反倒门庭若市生意红火。 这样的景象,对于急于赢得赌赛的宋奇来说,简直是一把寒冰做的刀子,直刺他的心窝,让他心里的一股热劲一下子都泄了冷了。他把心里的苦水咽进了肚子里,他甚至不敢看明玉一眼,怕明玉从他眼中看见他内心中泄气的景象。 西门商号生意兴隆,而都门区的市面仍然是萧条不振,照这样的态势下去,这场赌赛必然输给西门云。 明玉望见这样的景象,也是闷闷不乐,心烦意乱。 两人默然无语地向前走着,毛勇冯胆等人远远地跟在身后。 “明玉。怎么到了我家门口,也不进来坐坐?”一个带有磁性且充满戏虐意味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明玉不用回头,就听得出那人是谁。她头也没有回,加快了脚步,向前匆匆行去。 宋奇扭头向后瞥了眼,只见一个身穿锦绣绸缎长袍的男子斜靠在一家酒楼的门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奇的仇人西门云。西门云见明玉不理睬他,眼睛呆呆地望着明玉的背影,眼珠子随着明玉的移动而移动。 宋奇抬眼扫视了一下酒楼的外貌。这是一幢四层高的楼房,飞檐斗角,门庭广大,窗户众多,金碧辉煌,极其排场。酒楼的二楼飞檐之下悬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西门酒楼。 西门商号不是没有酒楼吗?看来这家酒楼是西门柳在这几个月内购置的。 西门柳是从明朱商号出来的,他的生意经都是从明朱公那里学来的。明朱商号专做大生意,专做国际生意,没有做酒楼客栈之类的生意。刚开始时西门商号的商业结构也是如此。看来西门柳耐不住寂寞,已经逐步调整他的生意版图了。 “宋奇,你跟我都,你必输无疑!”西门云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宋奇的存在,以讽刺的口吻恶毒地说。 “才过了几天,你以为你赢定了吗?”宋奇顿了顿脚步,向西门云抢白了一句,“咱们走着瞧!” “瞧?瞧什么呀?你难道没有瞧见吗?”西门云抬手指了指斜对面门庭若市的西门商号,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酒楼,眼睛瞪视着宋奇,口内极尽嘲弄地说,“这场赌赛你宋奇必输,我西门云必赢!我不仅会赢得最终的赌赛,还会赢得火爆的生意。” 宋奇嘟哝道:“咱们走着瞧!”不过他说瞧的时候,中气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他抬步快速离开,向已经不见身影的明玉身后追去。 看到西门商号火爆的生意场面,再想到自己负责的都门一片萧条景象,宋奇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烦躁,弄得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好。 到了赌赛的第四日,宋奇实在坐不住了,当然此前他一刻也没有坐安稳过。他命手下千夫长以上的人主动出击,分头行动,挨家敲门,拜访店家,向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说服他们尽快开门营业。 宋奇自己也亲自出动了,去上门拜访都门区最大的几家商号,因为唯有大商号才能与西门商号抗衡。。。(。) 第三百九十七章 颓势扭转 今天天气放晴,大街上行人稀少,店铺依然关门闭户。 那些军兵仍然像往日一样在大街的中间肃然站立,目不斜视,见到宋奇也没有移动一下脚步,只是喊了一声“宋将军好”。 “你辛苦了!”宋奇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轻声打着招呼。 明朱安毛勇敖豹等人跟在宋奇的身后,一行人在区令刑本善的陪同下,一路向前走着。今天明玉并没有出来。 他们穿过几条街,情况大致如此。街上有行人,但是店铺都没有开门。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九安大街上,一家体量巨大的商号出现在宋奇眼前。 “宋将军!裕康商号就在这条街上。”刑本善指着处宏大的房子,向宋奇介绍道。 宋奇放慢了脚步,一边抬眼向刑本善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整个九安大街的一边被一幢粉墙黛瓦的房屋所占据,这幢房子高只有三层,但是长有一百多丈。临街开了四五十家店面,店面的招牌上都写着“裕康”两个字,如:裕康米行,裕康油铺,裕康盐庄,裕康酒楼,裕康客栈,等等。街的对面则是一些零散的店面,大概是属于其他小商号经营的。 从街两边店面的装修之豪华以及招牌设计之精美,可以想见,这九安大街在太平时期应该非常繁华。可是现在,这些店铺全部关门闭户,好像店家都出去休闲度假去了似的。 “这里就是裕康商号。”刑本善在一处高大的门厅之前停了下来。 宋奇抬眼观看,这个门厅差不多占据了两个店面的位置,两扇涂着深灰色油漆的铁门紧闭着。铁门上方的门楣上镶嵌着几个金漆大字:裕康商号。 “咣~咣~”刑本善伸手扣响了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从门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左边的铁门斜斜地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来一个青衣青帽的中年男子的头,眼睛快速转动着,用狐疑的眼光向门外众人的脸上打量着,嘴里冷冷地问:“你们找谁?” “我是都门区区令刑本善。有事要见贵东家饶裕康。”刑本善的脸上堆着笑,语气相当和善。 那青衣男子听了刑本善的话,起先有些怀疑,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刑本善一番,见后者身穿县官的官服,双手负在背后,一副很神气的官架子油然而生。这一下他相信了,态度好一些,说:“你稍等。” 说着又把门关上了,从门内传来一阵急促促的脚步,看来他快步进去通报了。 过了好一阵子,从门内传来一阵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听起来有好几个人里面走的声音。 这时两扇大门同时打开了,从门轴转动的浑厚低沉的声音听得出,这扇门相当厚实沉重。 一个身穿蓝色绸缎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青色缎袍的中年男子。 “刑大人大驾光临敝号,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那个年轻男子见到刑本善,深深一躬。 刑本善见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不是裕康商号的东家饶裕康,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免礼,令尊呢?”他心里说,以前本令来裕康商号,东家饶裕康都是亲自出门迎接,今天本令陪宋将军过来,他反而不出来,这不是成心让本令难堪吗? 那个年轻男子向刑本善拱了拱手,抱歉地说:“在陈国兵进城之前,家父和大掌柜均离开多安府了。” 宋奇听了他的介绍,知道他是饶裕康的儿子,便拿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年纪在二十出头,长相虽然不英俊,也算是五官端正。 “哦,那令尊什么大概时候会回来?”刑本善不无失望地说道。 那位饶公子摇头说:“不知道。总要等到多安府的局势稳定了之后吧。刑大人既然来到敝号,不如进内喝一杯茶吧。” 刑本善转头看向宋奇,低声问:“宋将军,饶东家不在,要不要进里面去呢?” 宋奇的脸上也露出失望之色,心里猜疑道,这饶裕康是真的不在呢,还是有意躲避? “饶公子,不知贵号现在由谁负责?”宋奇试探性地问道。 “这位是?”饶公子疑惑地望着宋奇。 “这位是宋奇宋将军!现在我都门区的治安和市面维护都是由宋将军负责。”刑本善介绍完宋奇后,又向宋奇介绍饶公子,“这位是饶东家的公子饶勤。” 饶勤高兴地说:“宋奇?我听说过,是不是那位轻易打败都敏,藏龙和全大将军的传奇将军宋奇?” “正是在下。”宋奇含笑道,“不过在下并没有那么神奇,只是偶然胜利了罢了。” 饶勤脱口说道:“宋将军,家父和大掌柜不在期间,暂时由我负责商号的事宜。” 宋奇听了,心里一喜,连忙问道:“饶公子,现在多安府的市面已经趋于稳定,不知贵号打算什么时候开门营业?” 饶勤听了,又扫了一眼在大街上持续站了三四天的军兵,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说实在的,我父亲让我负责是指负责关门。至于什么时候开门营业,还得我父亲回来做主。” 宋奇刚刚回来的希望又消失了,这都门区最大的商号要是不开张,这怎么跟西门云比?但是他又不可能强迫他开业。 宋奇沉吟了半晌,道:“希望你能尽快转告令尊,多安城的市面稳定需要众多商号共同维护。贵号作为都门区商号的领袖,肩上负担着更大的责任。” 饶勤连忙回答说:“宋将军放心,等家父回来,我一定把宋将军的话转告家父。” 宋奇向饶勤抱了抱拳,说声告辞,然后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众人在后相随。 一行人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向下一家大商号走去。 当他们走到十八安大街时,发现这里的状况竟然与其他街道截然不同。这一条街两边的店铺,无论是酒楼,包子铺,还是盐行米行,都打开了门做生意,虽然算不是门庭若市,但也是买卖不绝。街上人来人往,虽然算不上热闹,但也是行人如织不绝如缕。 这一景象让宋奇紧锁的眉头得到极大的舒展。 与其它街上的军兵光站着无人理睬的景象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的军兵在干着各种活,有帮人挑水的,有帮人搬桌子的,有帮人扛米的,有帮人修屋顶的,忙得不亦乐乎。 “居然有人开始让军兵干活了!看来我的颓势将要得到扭转了!”宋奇见到这一梦想中的景象,真是喜出望外,眉开眼笑。(。) 第三百九十八章 局面打开 “这一街区是谁负责的?”宋奇叫住一个帮人扛米的军兵,高兴地问道。 “回宋将军,这里是隆大人负责的。”那个军兵大声回答道,抬手揩了下脸上的汗水,弄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 “隆大人?”宋奇不解地问。 “就是隆多隆校尉。”那个军兵吃吃笑道。 “哦!原来是他。”宋奇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军兵把肩上的米袋子换了一个肩膀,得意地说:“隆校尉有一个亲戚在这里开酒楼。他说服了他的亲戚开门做生意。隆大人又亲自爬上他亲戚家的屋顶,帮着把屋顶上一些破瓦片换了。其他人见了,就一个一个把门打开了做生意,有些人就试着叫我们做些事情。我们很乐意地帮他们做了,这样其他人也学着让我们做事。” “太好了!”宋奇高兴得直拍手,笑着向刑本善明朱安和毛勇等人说道:“这个隆多真有一套。看来咱们的僵局已经打开了!这里的景象很快就会在其它街区重现!” “是啊!”刑本善也兴奋得直搓手,“这个隆校尉算是立大功了!宋将军一定要大大地奖赏他!” “那是自然!”宋奇向刑本善点了点头,又愉快地向那个军兵询问道,“隆校尉现在在哪里?” “隆校尉现在可忙了,一家家排着队叫他修屋顶。”那个军兵开心地笑着,扭头指向后面,大声说,“宋将军你看,那个在最高的屋顶上换瓦的就是隆校尉!” 宋奇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从这里直到前面五百步远的地方,一排排屋顶上,十数名军兵佝偻着身子蹲在屋顶的斜坡上,在聚精会神地换着屋瓦。站在这么远的地方,只能望见那些人的背影,分不清哪个是隆多。 “走,我们去看看隆多去!”宋奇大喜,向刑本善等人说道。 刚走出去不到一百步,一个军兵急匆匆赶来,喘着粗气向宋奇报道:“宋将军,金元帅要开紧急朝会,请你马上进宫参加!” “紧急朝会?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宋奇止住脚步,皱了皱眉头,向那报事的军兵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那个军兵摇头道。 “好!我马上就去!”宋奇答应着,又转头向刑本善和明朱安说,“你们把拜访行动继续下去。我先进宫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宋将军只管去,这里有我和明老,你老人家完全可以放心!”刑本善向宋奇承诺道。 “宋大哥,你只管去开会吧。现在局面打开了,刑大人和我拜访起那些商号来就要容易得多了!”明朱安向宋奇信心满满地说道。 “但愿如此!”宋奇点了点头,带着毛勇敖豹等人直奔皇宫。 ****** 多安府皇宫大殿。 金正雷身穿黄金盔甲,凛然高坐龙椅之上,双眉紧皱,眼睛像望着空气一样望着大殿中央,一声不吭。他的着装和他所坐的位置,显得非常不协调。不过那又怎样?现场的文武百官,除了他金元帅,还有谁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文武百官肃然站立在高大轩敞的大殿两旁。 文官有二十几人,分成两列站立,排在文官首位的是监军严参,其次是军师岑应,再次是卫国相国尤安以及卫国的六部尚书。宋奇的前属员符豪威,郁满,印铁也赫然在列。符豪威站在第一列,位在六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之下,多安府尹之前,郁满则站在第二列,位在六部侍郎之下,印铁站在第二列倒数第三位。 武将人数较多,分成三列站立。排在武将之首的是金在道,以下依次为其他上将军,宋奇的前属员索罗排在上将军之末。有开城献降之功的原卫国大将军屈盖则屈身在索罗的下手,位居第一列之末。 武将第二列及第三列为三十四员大将军,这些将军都是陈国的将军,宋奇的前属员黎苏查能贵益凡赫然在列。 宋奇排在武将的最后一个,也是大殿中的唯一一个职衔为小将军的人。他上面一个位置上站着的是益凡,后者见自己以前的顶头上司排在他的下面,浑身都不自在。益凡心里很想跟宋奇交换一个位置,但是碍于朝仪规矩,又不能如愿以偿,只能暗自着急,盼望会议早点结束。 刚才尤安和丘刚向金正雷汇报说,在多安城里搜捕了三四天,还是没有发现卫明帝的踪影,不知道他藏在哪里。金在道又向金正雷回报说,费充也不知所踪,一无所获。 金正雷大为光火!他含恨忍辱韬光养晦了十八年,好不容易从陈国借到兵打回到多安府,结果自己的仇人卫明帝和费充一个都没有抓到。这不是白忙一场吗? 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金元帅不出声,文武百官哪个敢出声?大殿内鸦雀不闻,连大殿外面掉落一片叶子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忽然从大殿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脚不沾地的感觉,那脚步由远及近,声音也渐趋响亮。 宋奇随着众人一道,把目光转向大殿门口。 大殿外太阳光线明亮,把一束光从大殿门口投射进来。 忽然那束光线一暗,几道影子交叉投射而入,在大殿内的地毯上不住地晃动。 须臾从大殿外面走近来两个禁兵,两人中间拖着一人,停在了大殿门口。 一个禁兵跨步上前向金正雷拱手回道:“元帅,此人在宫门口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被我们抓获。我们问他是何人,想干什么。他绝口不回答,只是说有要事求见元帅。” “让他进来说话!”金正雷点了点,挥退两个禁兵。两个禁兵退到殿门之外垂手站定。 只见此人身材瘦小,长得獐眉鼠目,两只眼睛贼溜溜地转动着。他站在殿门口犹豫了片刻,然后一步跨了进来,来到大殿中央,见金街之上的龙椅上稳稳端坐着一位天神一样的将军,他不由得心里一慌,不自觉地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地磕了两个头:“小人费通,见过大元帅!” “你受何人指派,有何事来见本帅?”语气冷淡得像从遥远的冰天雪地里传来的。 费通膝行几步,战战兢兢回道:“回大元帅,小人是太傅府管家费通,现奉我家主人之命,特为给元帅报喜。”(。)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天大功劳 金正雷听了,先是一愕,随后用犀利的目光瞪视着下面的费通,嘴里不住地冷笑道:“费充给我报喜?真是太滑稽了!我们到处在抓他呢,他现在藏于何处?” 费通双手撑地,眼睛骨碌碌乱转,尖声尖气说道:“我家主人早年曾经得罪于元帅天威,他悔之无及。目前为了个人的安全,他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不过我家主人为元帅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如果元帅能宽恕我家主人的罪过,我家主人将把这桩天大的功劳送给元帅!” 金正雷眉毛一皱,轻哼一声:“笑话!费充已成丧家之犬,还能立什么天大的功劳?” “回大元帅,大元帅的天大仇人卫明帝已经落在我家主人手上。不知这算不算天大的功劳?”费通直起身子,转头向左右游目顾视了一番,然后仰视着天神一样的金元帅,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以讨价还价地口气说,“如果大元帅答应饶恕我家主人的全部罪过,我家主人将把卫明帝献给元帅!”他的声音尖尖地,仿佛是金属的椅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声音。 但是这句话的分量异常巨大,宛如一阵惊雷,一下把大殿炸开了锅。 众大臣也顾不得朝堂礼仪,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 “原来卫明帝在费充手上!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 “卫明帝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费充怎么找的到?” “费充毕竟是卫明帝的亲信近臣,他应该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唉,卫明帝对费充那么好,那么信任他,让他当了二十年的相国,最后却被费充出卖了!” “看起来费充才是卫国最大的卖国贼!” “昨天尤安还是最大的卖国贼呢,现在就把位置让出去了!看他还有什么资格神气呢!呵呵!” 尤安听了,心里一跳,不由得转回头去游目四望,看是谁在骂他。不过身后的人没一个理睬他。 此时尤安心里骤然紧张烦躁起来了。自古以来,卖国卖得越多,官才能当得越大。费充如果抓了皇上献给金元帅,那他的功劳肯定比自己的大,那费充以后的官位岂不是要大于他尤安。 宋奇心里暗想,这费充在自己被全城追捕的同时,能够安全躲避大搜捕,还能不声不响地抓获卫明帝,真算是老奸巨猾奸猾透顶!不知这些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这些日子到底藏在哪里?他把卫明帝又藏在哪里? 龙椅上的金正雷听了心里大喜,不过表面上假装并不在乎的样子,向费通冷笑道:“如果我不饶恕费充呢?” 费通听了身躯微微一颤,不过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俯身在地上磕头道:“如果此天大之功都不能让元帅饶恕我家主人,说明我家主人已经走投无路,没有活命的希望。如果那样的话,我家主人只能与卫明帝共存亡,做一个卫国的大忠臣!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费充还想做个大忠臣流芳百世?如果他能流芳百世的话,那么没有人能遗臭万年了!”金正雷禁不住纵声大笑,声音在大殿内激励回响,震动得大殿上的瓦似乎都有些摇晃起来。 费通被金正雷笑得心里发毛,他像一只老鼠一样匍匐在地上,偷偷向上瞄上一眼,他不知金正雷到底是何意见。 宋奇发现那尤安直了直身子,那厮似乎又找到感觉了。 金正雷笑毕,沉吟了片刻,方正色道:“虽然本帅恨不得刮了费充,但是,如果费充能把昏君献出来,那也是他的大功一件,此功之大,确实可以抵消一些他的罪过。”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地上的费通,道:“快说,费充把那昏君藏于何处?” 费通听了金正雷的话,不禁又有了底气,他双手撑起身子,得寸进尺道:“回大元帅,口说无凭。如果大元帅真心饶恕我家主人道过往的罪行,请亲自颁赐手令一份,免死铁券一张。如果这样的话,我家主人自会将昏君献于阙下!” 金正雷目视着费通,脸上显出不悦之色。 尤安抓住机会,连忙上前一步,跪在费通的前面,向金正雷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劝止道:“元帅,费通说费充抓到皇上,哪个看到?这全是他的一面之词,此事可能有诈!元帅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费通恶狠狠地盯了尤安的背影一眼。 金正雷脸上虽然显出不悦之色,但是他的心里非常高兴,只有抓到了昏君卫明帝,他的复仇大业才算是圆满完成了。被尤安冷不丁这一说,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脸色变了一变,眉毛皱了一皱,目光凛然注视着视地上的尤安,冷冷地问:“此话是何意?” 唉,尤安此时才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太利令智昏了。他这么上嘴巴一碰下嘴巴吐出来的小小的一句话,扫了元帅的兴不说,以后和费充可算是真正成为仇人了!费充一旦献皇上成功,功劳在自己之上,以后位置自然也在自己之上。为了这时得罪费充,实在是不划算。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来。他咬了咬牙,眼睑一垂,轻声道:“我的意思是,让费充先把卫明帝交出来,验明正身之后,元帅再给他颁发手令铁券也不迟。这样更加稳便妥贴。” 金正雷一笑置之。此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卫明帝,其它一切都是为这一最高目的服务的。免死铁券乃是他颁发的,要多少有多少,说实在的,在他这里并不值钱。 金正雷当庭亲自写下手令,并赐免死铁券一张,交于费通带去,命费充明日献昏君于太庙。 宋奇觉得不可思议。金正雷与这个让他恨了十八年的费充,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这么几句话就了结了? 费通离去时又狠狠地瞪了尤安一眼,还轻轻呸了一句,把尤安吓了一哆嗦,冷汗直流,背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抬头望着龙椅,觉得金正雷似乎对他有了异样的看法。。。(。) 第四百章 热闹非凡 接下来,都门区内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开门了,生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宋奇心里感到回复了一些信心。 但是那家裕康商号还是关门闭户。这让宋奇很是头疼。这场赌赛如果没有裕康商号的配合,要赢过西门商号,可能非常小。因为裕康商号一家的交易额占整个都门区总交易额的将近四分之一。没了这四分之一,这么跟京畿区比呢? 宋奇怀着忧喜参半的心情在都门区的街上走着瞧着。 明玉走在他的身边,愉快地向四周张望,她的两道俏眉完全舒展开来了。她似乎并没有宋奇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这一场赌赛对明玉来说,并不是全部,赢了固然可喜,输了也不比伤悲。重要的是参与过,付出过,努力过。 但是宋奇是为面子而战,为荣誉而战,为心里的一口气而战,是了胜利而战。他除了关心过程,更加关心结果。 刑本善明朱安毛勇冯胆走在宋奇身后。 “本善,不知裕康商号的东家回来了没有?”宋奇一边向前游目四顾,一边向刑本善问道。 “宋将军,饶裕康还没有回来,因为如果他回来了的话,他一定会到区衙回访下官。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刑本善前一步,肯定地回答道。 宋奇相信刑本善的话,毕竟刑本善是都门区的区令,是饶裕康的父母官。饶裕康胳膊再粗,也扭不过刑本善的大腿的。区令大人亲自来访,他一个草民--虽然有钱,毕竟还是草民,怎么不巴结着回访? “饶裕康真的没有回来吗?”冯胆在刑本善旁边以怀疑的语气,激动地说,“说不定他是听说我们与西门商号对赌,故意躲起来不做生意。” 宋奇心想,冯胆亲眼目睹易氏商号的背叛,往这个方向猜测也是很自然的。 “是啊。”毛勇点了点头,愤然说,“现在大家都开门做生意了,裕康不开门做生意是什么意思?我看他们是故意拆我们的台!” “饶裕康与公爷的关系二十几年的关系,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吧。”明朱安摇了摇头,不相信地说,“或许他真的是为了避兵祸还没有回来!” “二十几年的关系算什么?陈国易氏商号东家易广泰,和我爹是三十年的关系,说背叛就背叛了,还联合其它商号对付我们。”明玉语气激动且愤然。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明朱安听了很是愕然。看来他还没有听说陈国易氏商号与米氏商号联合夹攻明朱商号的事情。 “宋将军,要不要我们再去裕康商号!如果饶裕康胆敢欺骗本官--下官一定饶不了他!”刑本善听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睛中露出一丝凶光,不过一闪即逝,大家都在走路,眼睛都向前看,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刑本善眼神和脸色的变化。 “算了!”宋奇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说,“咱们与西门云赌赛,并不能完全指望裕康商号。有他参加固然还,没有他参加,难道我们就不继续赌下去了?裕康商号若是不开门做生意,亏的是他自己!”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刑本善问。 “该怎么做?”宋奇向大街上的各家店铺扫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只能想办法把城里城外的百姓都引到咱们都门区来,让众多的小商家把生意都做大!” “那宋将军想到办法吗?”刑本善赶上一步,笑着问道。 “办法肯定有的。”宋奇语气平缓地说,又回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我还在想。大家也可以想想。” “好!”大家答应一声,各自开始想办法了。 “老百姓最喜欢看热闹。咱们想办法在都门区搞一些热闹的活动,吸引百姓来看。”明朱安若有所思地说,他佝偻着腰跟在明玉身后,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宋奇听了心里一动,赶忙停下脚步,向明朱安挑起大拇指,笑赞道:“到底姜是老的辣!”然后对所有人说,“经安叔一提醒,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是什么办法?”明玉转眼看向宋奇,关切地问道。 “嘉年华!”宋奇神秘兮兮地笑道。 “嘉年华?”这个词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这是商业机密,宋奇当然不能在大街上解释。 回到宋明凌后,宋奇向大家详细解释了他的思路,他要搞一场盛大的巡游活动,所有巡游的人全部是小丑打扮,从都门区区衙一直到东门口。 众人听了都很兴奋,直赞高妙。明玉笑靥如花,高兴地说:“宋大哥,这一场嘉年华一定能把全多安府的人吸引到咱们都门区来。” 翌日上午,天晴气爽,阳光明媚。 都门区区衙前锣鼓喧天,笙箫齐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支由各种小丑组成的队伍从这里集结。这些小丑有的抹着五颜六色的大花脸,有的脸上挂着像鼻子一样的长鼻子,有的在鼻头上粘着一个红苹果;有的带着各种古怪的面具,有的带着高帽子,有的踩着高跷。他们穿着各种颜色鲜艳的奇异的服装,手里拿着用彩布充气做的气球或者彩色的旗帜,在空中挥舞着。 那些小丑虽然站在那里,但是一刻也不消停。他们蹦蹦跳跳,嘻嘻闹闹,脸上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逗得在周围围观的数百个百姓哈哈大笑。 这些老百姓哪里看到过这样盛大的活动?这可是他们的八十代后面的子孙才能看到的活动,现在因为宋奇的原因,让他们提前大饱眼福。 “哇,太好看了!这是什么活动?” “你没有看到那两个好像小鸭子一样的小丑拉的横幅吗,上面写着’都门区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 “嘉年华是什么东东?” “就是这个东东啊!” 老百姓七嘴八舌地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周围的百姓见衙门前那么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围过来观看。 都门区区令刑本善身穿盛大的官府礼袍,站在小丑的前面,显得特别不协调,就这一点,就令人忍俊不禁。 “都门区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现在开始!”刑本善一边向手举横幅的丑小鸭挥手,一边激动得高声大喊,他的声音淹没在响亮欢快的鼓乐声和喧嚣的嗡嗡声中。 两只丑小鸭,一只身穿黄色的毛绒绒的衣服,另一只身穿花色的衣服,手举着横幅,迈动他们的鸭子脚蹼,向前走起。 巡游队伍缓缓穿过都门区的主要大街,一径向东门行进。他们在巡游的时候也没有安静过,跳跳蹦蹦,嘻嘻哈哈,似乎无肝无肺,没有烦恼,有的是无尽的快乐。 所有的店铺人家都打开大门,一边站在门口紧张地观瞧,一边还要笑逐颜开地张罗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成千上万的百姓闻讯向巡游的大街上急急涌来,欢快地跟在疯狂的小丑队伍的旁边向前行进。。。(。) 第四百O一章 太庙献俘 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连续进行了二天,每天巡游的路线都不一样。都门区范围内所有的店铺的交易额都翻了一倍以上。那些店家一边眉开眼笑地数着钱,一边幻想着嘉年华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生意。 第三天,由于一场更为大型的巡游活动在都门区举行,嘉年华巡游活动不得不暂停一天。 这是一个大冷的阴天,寒风飕飕,侵肌裂骨。时间是卫明帝二月二十九日。 一个全部以黄铜打造,外镀真金的笼子,出现在都门区的多九大街上,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闪着黄灿灿的光泽。这个黄金囚笼被放置在一辆铺着红地毯的平板车上,由四匹高大肥硕的黄骠马并排拉着,从位于都门区最北面的金谷园中驶出,在五千禁兵的前护后拥下,穿过都门区的大部分街道,望位于城南的太庙方向滚滚而去。 这囚笼的贵重,护拥人员的众多,充分说明笼中之人的身份之高贵和不平凡。 成千上万的多安府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多安大街上,或伫立在街道两侧张望,或在楼上推开窗口探头观看,或有跟着在队伍后面游行,甚至有人爬到临街的屋顶俯视,争相目睹这一举世瞩目的壮观奇景。 笼子里关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老人身上的穿着看来,这老人看起来像一个皇帝。不过任何人一看都知道,这皇帝绝对是假的。如真包换。 这老人头上戴着一顶用木板仿照冲天冠而做的假冲天冠,冲天冠的前后缀着几粒瓦砾,身上穿着用白色囚布仿照龙袍做的假龙袍,没有莽龙,甚至连一丝图案都没有。 看了这样异常滑稽的穿戴,没有一个人不发笑的。 这样寒酸的穿着和贵重无比的黄金笼子对比起来,显得极其不协调,带着极浓烈的讽刺意味。 这个老人面黄肌瘦,满脸皱褶,眼睛浑浊无光,空洞地望着前面,完全失去了往日至高无上的神采。 而这个黄金笼子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正好让他的头恰到好处地卡在笼子外面,身躯四肢都在笼子里面,不高一分,也不低一分。 老百姓并不认识此人,就算是当官当兵的也认不真切。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费充不是要向金元帅献交皇上吗,那么这笼子里关着的人必是当今皇上卫明帝无疑。不过他还是皇上吗? 五千禁兵簇拥着黄金笼子向前缓缓移动,从多九大街转向地久大街,向位于城南的太庙方向汹涌行进。 老百姓也如影随形地远远跟着,往太庙方向进发。他们一面远远地看着,一面兴高采烈地叽叽喳喳谈论着: “兄弟,这就是传说中的皇上吗?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是的!不过他是一个待斩的皇上!” “快跟上,等一会儿在太庙就可以看到斩皇上了!” “皇上也要挨斩?那我们一定要去看!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斩皇上!” “不要说你长这么大这么点时间没看到过,就是一千以来,也没有谁看到过!” “这么说,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大事情了!那我们绝对不能错过!” “哈哈,千年不遇的大事情居然给我们遇上了,是不是说明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但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年也一定是一个好年!” 忽然笼子里的卫明帝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嘶哑而沉闷,好像是从水中冒出来一个响雷:“朕是真命天子!上天不灭朕,谁也灭不了朕!” 众人听了卫明帝这句话,都掩口葫芦而笑。 曾经多少年来,人们信从君权神授,相信确实如卫明帝所讲的,皇上是上天之子,普通百姓丝毫不能动摇他的位置。但是今天所见所闻动摇了人们的信念。他们觉得君权神授并不是绝对的。否则何以一个皇上会被关在笼子里,走向刑场?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人轻轻地回了一句:“你被关在笼子里,说明老天已经抛弃了你!” 卫明帝有些发狂地高声叫道:“朕是天的儿子,上天不会抛弃朕的!” 人们见禁兵没有反应,都大起胆子来了,纷纷嘲笑起往日的皇上来了。 “你不是曾经杀过儿子吗?你的上天爹爹也会杀你这个儿子的!” “你不但杀了自己的儿子,还霸占了自己的儿媳妇!” 卫明帝听了,脸色一变,闭上了眼睛!不过人们并没有谁觉察到他脸上的细微变化。现在谁还要看他的脸色啊! 人们犹自叽叽喳喳地嘲讽道: “你的相国背叛了你!” “大将军也背叛了你!” “所有的文武官员都背叛了你!” “你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 太庙是一大群朱墙碧瓦的宫殿式建筑,由天台,地台,宗庙和广场组成,天台地台分别位于太庙广场的东西两边,宗庙则在太庙广场的正北面。 天台地台是皇上祭祀天地的地方,宗庙则是祭祀祖宗大殿地方,里面供奉着卫国历代先帝的灵牌。 在黄金笼子还在向太庙缓慢行进远远地进入太庙上人们的视线范围的时候,金正雷便率领亲近将领先后去太庙的天台和地台以太牢之礼庄重肃穆地祭祀了天地神灵。宋奇也荣幸地置身于其中,身穿华丽戎装,跟着金正雷的动作起舞跪拜,体会到这一时刻的庄严肃穆。 当黄金笼子进入太庙广场时,金正雷又去宗庙祭祀了列祖列宗。 宗庙里卫国皇上的列祖列宗的牌位早已不知被扔到哪个臭水沟里去了,现在庄重摆放在这里的是金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金正雷身穿黄金盔甲,在司仪的导引下,虔诚跪下,三拜九跪,满面泪痕向宗庙庄重昭告:“先父先兄,你们的大仇我已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愿你们的灵魂早日升天。护佑我金家世世代代太平安康!。。。” 祭祀宗庙时自然只有金正雷一人入内,宋奇和文武百官只能在宗庙外面跟着司仪的指挥跪拜起舞。(。) 第四百O二章 太庙法场 祭祀已毕,金正雷起身出了宗庙,眼睛盯着停在太庙广场上的黄金笼子,向广场上的高台稳步行去。 太庙广场上的高台是临时搭建的。太庙从来没有杀过人,自然不需要像刑场。但是今天要杀的人曾经是个皇上,规格很高,法场已经远远满足不了杀皇上的格调。 所以金正雷跟近臣商量过后,便选在太庙给卫明帝行刑。 太庙前的广场自然比法场前面的广场更加宏大宽敞,可以容纳更多的百姓围观。这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也比法场上的高台更阔大更气派。 为了防止有人从太庙劫持囚犯,金正雷调派了陈国的十万大军布防在太庙周围,把太庙广场围的严丝合缝,可谓水泼不进,鸟飞不出,甚至连一只细小的蚂蚁也难以堂而皇之地从太庙爬出。 高台高可一丈,需要踏上十八级台阶才能上去。台上铺了绣着莲花图案的猩猩红的地毯。 高台两旁立着两根高可如云的旗杆,旗杆上垂下一对直幅,无风自动。右边直幅上书:十八年逃亡,终斩昏君,为家复仇;左边书:二十万大军,乃灭卫国,为民做主。 如果不认识直幅上的字,还以为这里要举行什么重大的庆典。 高台靠北正中位置摆设了唯一一张椅子,椅子上铺着斑斓虎皮,衬托出浓郁的杀气。 这张虎皮椅子,自然只有金正雷自己有资格坐。 文武重臣簇拥着金正雷昂然踏上十八级台阶,走上了高台。金正雷毫不客气地在虎皮交椅上坐下。其他文武重臣环立在他左右。能上高台观摩斩皇上的大臣名额不多,宋奇明玉由于级别不够,不能置身台子之上。他们只能在台下比较靠近台子的位置站定,远远地观瞧。 费充全身缟素,犹如死后复生。他膝行从台子下经十八级台阶爬上了高台,匍匐于金正雷面前,老泪纵横,痛哭流涕道:“费充该死,往年曾经得罪于元帅!元帅如海胸怀,包容了费充的罪过,给了费充第二次生命,实乃费充的再生父母,费充不胜感激涕零。” 金正雷虽然无比憎恶费充这个奸贼,但是大丈夫言出法随,既然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过,就要装得跟真的既往不咎一样,行动也要表示出来,便迈两步伸双手把费充搀扶起来,口内含笑道:“老相国,快快请起!老相国抓获昏君,功莫大焉!” 他这一行为让所有的官员看得眼睛都直了,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金元帅可从来没有搀过谁,现在居然搀了费充,搀了这个在他口中挂了近二十年的仇人!大家一阵惊叹,随之而来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宋奇刚从刑本善嘴里听说金谷园被费充占据时,当时就想去金谷园瞧瞧,看看如何开发旅游项目。后来由于一直忙于打开市面的僵局,又是发动军兵服务百姓,又是拜访大商号,又是策划嘉年华巡游活动,一直没有成行。 有好几次,他在巡视都门区的市面时,他的脚步离金谷园只有几百步远。但是因为他太忙了,难以顾及金谷园。因为当时,市面都不稳定,百姓人心浮动,谁会对旅游感兴趣? 没想到,这个费充竟然把卫明帝藏在金谷园内。如果他当时去了金谷园,费充就不会得到立这个天大的功劳的机会。费充这个奸贼就不会有和金正雷讨价还价的筹码。 唉,这个费充真的又奸又滑又有好运气。 宋奇转头看向明玉,不相信地说道:“金元帅真的能放下对费充的刻骨仇恨,与他握手言欢?” 明玉美眸轻轻一动,点了点头道:“看这样子,他好像真的放下了!” “这金元帅的胸怀的确很宽广啊,能够一笑抿恩仇,不简单啊!”宋奇感慨道,语气中带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味道。 “是啊!很不简单啊!”明玉喃喃道。 金正雷搀起费充,拉着他的手,让他立于文官的首席,把尤安的位置挪到下一个。 尤安站在费充身旁,示好地向费充咧嘴笑了一下。费充好像没有看到,连正眼侧眼都没有看他一下。尤安感到背上有芒刺逐渐长出,浑身上下大不自在。 金正雷随后向左右的禁兵沉声吩咐道:“把昏君带上来!” “是!”两个禁兵躬身答应一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下了台阶。 黄金笼子就停放在台阶旁边,两名身穿红色背心的骠悍凶狠的刽子手早已背负着明晃晃的大砍刀俟候在笼子旁边。 两名禁兵用钥匙打开了黄金笼子的盖子,好让卫明帝能把头缩回去,又打开来笼子门,利索地将卫明帝从笼子里拉了出来。然后一边一个,把他拎着,好像拎一只猪似的,从台阶上缓缓拎到台子中央,把他往地上一掷,面朝金正雷跪下。 刽子手也跟着上了高台,一只手持刀,一只手负在背后,神情凛然,面向台下站定。 金正雷看到昏君温顺地低头跪在他面前,埋藏了整整十八年的仇恨从他的心里自由地爆发开了,他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火一样的光芒,脸上浮现出怒色,大喝一声道:“昏君,你也有今天!” 卫明帝一直没吭声,似乎在等这句话似的,听了这话,便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不屑地冷笑道:“金正雷,你这个叛臣逆子!你别得意!自古以来有臣子斩皇上的吗?恐怕上天不会纵容你斩了朕!” 金正雷离开虎皮交易,走近卫明帝,抬手指着后者的鼻子,怒斥道:“自古以来有你这么坏的皇上吗?宠任奸臣,滥杀忠臣,霸占儿媳,荒淫无度!你是破天荒的坏皇上,自然得到破天荒的下场!” 卫明帝忽然仰起身来,双手伸向天空,纵声大笑:“金正雷,现在你赢了,你怎么说都可以!你以臣弑君,罪恶滔天。你就等着,看上天是怎么惩罚你的!” 金正雷狂笑道:“昏君!你已经上天抛弃了。上天现在惩罚的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谈论上天?”(。) 第四百O三章 卫国罪人 “元帅,午时二刻到了!” 尤安移到金正雷面前,躬身提醒,此人多次监斩,拥有丰富的行刑经验。 金正雷向尤安点了点,回到虎皮交椅上凛然坐定。 两个刽子手将卫明帝拎着提到高台前面,面朝广场跪着,又在他脑后插上了“斩”字标签。 广场上一阵轻微的骚动。围观的老百姓皆张大了嘴巴望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皇上跪他们,他们纷纷抬起头望望天,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卫明帝不由得也抬头望着天,双手向上伸了一伸,呵了一大口气,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天怎么还不下雨?” 众人又都随着他举目望天,只见太阳躲在一大团乌云之后,是一个大冷的阴天,寒风一起,侵肌裂骨,但一时半刻肯定是不会下雨的! 宋奇在台子下伫立良久,眼睛呆呆的望着台上,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有史以来,皇上有被刺杀的,有被暗杀的,有被毒杀的,为了夺取皇位君权,曾经发生了多少龌龊的勾当,可谓不胜枚举,罄竹难书。但是把皇上明正典刑,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斩首示众,这样的快事从三千年前到现在为止再加上后面的一千年,也没有几回。 皇上这个职位,一直被假冒为天授神授,从诞生以来,就拥有了生杀予夺,富有四海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从来只有他们杀人,那见过他们被别人杀?正因为皇上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以为除了天没有人能杀他,所以他们无所顾忌,任意胡为,无恶不作,行同禽兽,他们在作恶多端时偶尔做一两件好事,就会被谄媚的大臣吹捧为明君。历史不就是这样的吗?唐太宗被称为有史以来第一明君,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弑父,杀兄,烝母,奸嫂,可以说天所有的坏事都给他做绝了,普通人犯有其中任何一项罪,都是大恶不赦人神共愤,这个皇上全部犯齐了,只是因为他做一两件好事,便被史官誉为天下明君,成为众人仰望的君主典范! 孟子把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君子,一类是小人,皇上不在其中矣,可见在孟子的眼里,皇上不属于君子,他们比小人更坏。孟子又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说了两千多年,但基本上是顺着说,倒着行。而今天,似乎要顺着孟子的话来行了。皇上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大快人心,快哉快哉! 台上跪着的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皇上,现已老态龙钟,白发苍苍,和一个普通老头没有任何区别,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被明正典刑,斩首示众。 宋奇凝目望着台子上高坐的金正雷,心里禁不住感叹道:“到现在,这金正雷已经杀了两个皇上,还在追杀另一个皇上,好像他是杀皇上专业户,难道他是上天委派的正义化身?” 看起来,我穿越到这里,躬逢这一盛事,可算没有白来一趟。 宋奇站在台下,一边思绪万千地联想着,一边慢慢移动目光,缓缓扫视着太庙广场。 高台上跪着昔日的至尊皇上卫明帝,高台下的地面上也黑压压跪了一大片,看其数量大概三百多人,大都是皇室子弟,全部穿着白色的囚衣囚裤,披头散发,背上插着斩字标,每个人身后立着两个彪形大汉,手执大砍刀,随时准备行刑。 明玉站在宋奇旁边,也不时地将视线扫向台下跪着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由于这些待斩的死刑犯大都披头散发,而且垂着头,如果他们不抬起头,根本无法辨认出谁是谁。 明玉扫视了好几遍,忽然注意到台子下面跪着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微微抬了抬头。明玉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从那披散着的头发缝隙中,稍微露出一点面容,依稀能看清那人的鼻子和下巴,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只是眼睛眉毛依然看不见,依然无法确认他是谁。但是从这略微有些熟悉的鼻子和下巴,有几分能够判断得出,这人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 为了确认清楚,明玉弓着娇躯,从刽子手身后悄悄地移步至那人身边,弯腰俯身在他旁边,悄声呼唤:“理王殿下!” 那人听到呼唤声,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从披散的头发后面审视眼前的人。明玉这下看清楚了,这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理卫王卫理。 明玉心里很是震惊,卫理怎么也被抓了,难道他没有逃出去? 卫理从头发看清来人是明玉,便又垂下了头,头发垂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整张脸。 明玉见卫理不理她,心里很是痛楚,眼泪在她的美眸中,转了几转,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 明玉哽咽道:“是我害了你!” 卫理蓦地抬起头,一部分的头发甩上了肩膀,从他深邃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幽怨的锋芒,直射明玉的脸孔,冷冷一笑,不断地自责道:“不是你害了我,是我害了我自己,是我害了父皇,是我害了卫国!”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似乎包含着恶毒的怨恨,深刻的愧悔和沉重的伤感。 明玉听了卫理的话,见了他的表情,心里一酸,顿时泪如雨下,呜咽道:“殿下,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卫理的眼眸中充满了交杂着疑惑和不屑的矛盾神情,有些歇斯底里地叫嚷道:“救我出去?我现在国也破了,家也亡了,救我出去了又有什么用?我是卫国的罪人!我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列祖列宗!你让我就死,不用管我!”说着又低下头,把脸埋在头发下面。 明玉听了这话话,心如刀割。这些话语,似乎每个词都像一只大手在撕扯着她的良心。她明白,假如当初卫理不出手救她,或许就不会导致卫国的失败和灭亡。 “殿下,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明玉强忍住眼泪,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咬了咬嘴唇,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三步两步踏上了台阶。(。) 第四百O四章 拯救王子 “不准上来!”台上靠台阶的几个禁兵将手中的枪一横,拦住了明玉的去路。 “我有急事要见金元帅!”明玉伸手拨开拦在面前的枪,继续向台上闯。 禁兵认识明玉,不敢太过得罪,但是自己的威风也不能掉,便眉毛一拧,向明玉轻叱道:“行刑时刻马上就到了,你有什么急事要见金元帅?” 此时几乎全场人的眼光都刷地一下一齐投射到了明玉身上。 有人在暗中赞叹她超群绝伦的美貌!哇!这么美丽的女孩,真是世上少见。 也有人在浮想联翩,呵呵,这么漂亮的女孩走上刑场高台,是否有着别的什么深意?莫非给皇上送行?莫非要为皇上求情? 还有人认出这女孩就是上次劫法场营救明朱公的主使人,心里更加兴奋,期待着再看一次更大的劫法场热剧。 宋奇本来正在台下浮想联翩,感慨万分,猛一回头,发现明玉消失不见了。他回过头去在围观的人群里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他的眼光无意中扫向台下的待斩囚犯群,发现明玉正弓身立在囚犯群中。 宋奇伸长脖子向那囚犯仔细打量,虽然披散在头发,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从身形及从明玉出现在他身旁这两点来判断,那个囚犯,应该是理卫王卫理。于是宋奇也弯着身躯悄无声息地向卫理跪着的地方靠了过去。 正在这时明玉却离开了卫理,挤出囚犯群,出现在高台上。宋奇明白了,明玉这是要向金元帅求情,释放卫理。他点了点头,觉得明玉这么做是对的。他也有上台去向金元帅为卫理求情的冲动,但是考虑到现在金正雷不怎么待见他了,他上去可能反而帮倒忙,只能在台下卫理身旁蹲着,焦心的望着台上等候明玉求情的结果。 卫理见到宋奇,脸上更加没有表情,只是瞟了宋奇一眼,复又低头不语。 宋奇能明白能理解卫理对他的恨意和敌意。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去求卫理,也就可能没有后来的悲剧发生。前些日子他和明玉都忙于与西门柳父子的赌赛,忘记了过问卫理的事情。当然他们潜意识中也抱着一个希望,那就是,卫理已经提前逃出多安府了。 高台上,金正雷早已注意到明玉的动静,还在明玉跟死囚犯卫理悄声交谈时,他便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没有出声,他在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个明玉到底想要干什么。当明玉离开卫理,挤出囚犯人群,踏上台阶,意欲硬闯上台,他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他向禁兵摆了摆手,“让她过来!” 禁兵听了,连忙收起手中的枪,向明玉撇了撇嘴,算是放行了。 明玉来到金正雷的虎皮交椅三步远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元帅!” 金正雷已经彻底明白了,只是仍然假装不明白的样子,假意问她:“明玉,这里可是行刑的法场,你来这里干什么?还跪在法场上,成何体统?” 明玉涕泣央告道:“元帅,我想求你放了理卫王卫理!” 金正雷心里说,明玉这个人真是奇怪,她家自己的事从来不求我,如果她也这么求我,保不定我会按她的要求,杀了西门柳,把西门柳霸占的财产还给她。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囚犯卫理来求我,这个卫理到底是何人,为何有如此的幸运?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放他,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明玉美眸中泪水潸然而下,声音哽咽道:“当日若不是卫理救了我,我早已丧命于西门云手中,我如果那时死了,后来就不能帮元帅攻破玄武郡。是我害了他!看在我给元帅立了一点功劳的份上,求元帅放了他!”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冷笑道:“卫理是昏君的孽子,怎么能放?我若是放了他岂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你难道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天又发生!” 明玉连磕了几个头,伏身在地,潸然涕下,泣道:“卫理只是区区一个人,放了他对元帅有何损失?有何威胁?但求元帅开恩!”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望着明玉出了一会儿神,半晌微微一笑道:“明玉,既然你跟我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答应你,毕竟你为我军立过大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明玉轻轻地抬起她的美眸,回望着金正雷,不假思索道:“什么条件?只要我明玉办得到,我无不答应!” 金正雷唇角一挑,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笑容,向明玉伸了伸手,“你肯定能做得到!至于什么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讲!但是你必须现在就答应!怎么样?” 明玉眉毛一扬,嘴角一抿,语气坚定道:“行!我答应你!请你就此放人!” 金正雷的瞳孔收紧,从他深邃的眼眸射出一道锋芒盯着明玉的眼睛,语气平缓缓,“你可考虑清楚,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只要你放了卫理!其他事情我绝不后悔!”明玉仰首回答,语气坚决如铁。 “好!我答应你。”金正雷向明玉诡异地笑了笑,又向左右的禁兵挥了挥手,“传本帅之令,把那个卫理释放了!” 哇!人群中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天哪,这样几句话就可以把死囚犯从倒下救出来?这美女的能量也太大了吧! 另一些人则暗自猜测,先答应条件,以后再说是什么条件,这金元帅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莫不是挖了个坑给明玉去钻。 其他的王族成员也将近乎饥渴的期待眼光投向明玉,心里不住地向她哀求呼唤道:“美人,行行好,跟金元帅说说,把我也释放了吧!” 卫明帝跪在高台上,把明玉与金正雷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终于明白他亡国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荒淫,而是因为卫理的迷恋女色。他呆滞的眼睛像一把利刃一样望着台下跪着的卫理,恨不得一刀把他劈成十段,嘴里嘟哝道:“逆子啊逆子,你竟然为了这个你得不到的女人,害朕失去卫国坐了近两百年的江山,害了卫家满门!你如何对得住列祖列宗!”(。) 第四百O五章 释放卫理 卫理在台上目睹了明玉向金正雷下跪求情的全部过程,他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希望。不过当他的视线接触到他的父皇卫明帝的毒辣视线时,他明白他身上背负的深重罪孽,就算再过几辈子也洗不清。 卫明帝见明玉要走下台子,便回头向她叫道,声音苍老而悲凉:“明玉,我以前做错了事,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爹。可是你现在也把我害惨了!你看你把我害得更惨!你看看,满地上跪的我的家人,三百多口啊,全部要给你爹陪葬!你也太狠了一些吧。。。现在你满意了吧!。。。你行行好,继续求求情,能救下几个算几个。” 明玉装作没有听到,睬也没有睬他,旁若无人从他身边经过,一径向台子下面的卫理走去,说实在的,明玉心里恨死了这个卫明帝,她的内心中可能比金正雷更加痛恨这个昏君,毕竟金正雷心里积压的是旧恨,而她心里装着的是新仇,旧恨怎能新仇相比?假如金正雷不杀卫明帝,她明玉也恨不得杀了他,给自己冤死的父亲报仇雪恨。。。 卫明帝相当失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明玉,你怎么不理我了?你就这么恨我么?” 明玉下了台阶,重新穿过囚犯人群,悄悄回到卫理身边。当然此时她就是再悄悄,也是万众瞩目,不过此时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了许多。 宋奇帮着明玉把卫理身上的绳子解开了。看守卫理的两个刽子手已经接到金元帅释放卫理的口令,所以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 两人掺着他离开了囚犯跪着的地块,向人群后面退去。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围观的人群自动地给他们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让他们离去。 说实在的,法场中的任何变故都是人们所喜闻乐见的。人们的潜意识当中,是隐隐期待一场惊天动地的劫法场事件在他们眼皮底下重新发生。如果没有发生劫法场的大事件,发生一个囚徒从法场上走脱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不错的选择。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虽然不如劫法场刺激惊险,但是也能满足一部分人看热闹的兴趣。 人们一面探头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去,一面兴奋地议论开来了。 “这位王爷算是命大福大的,居然能从快要砍到脖子上的刀下活着走了出来!” “这位美女,真给力!一句话就救了人一命!” “这金元帅也算是胸怀宽广大度的!说放人就放人!” “说不定他是假放。等囚犯转身离去时,他再弯弓一箭将他射杀!” “呵呵,那就更刺激了!咱们拭目以待!” 宋奇明玉两人掺着卫理,在人们复杂而又期待变故发生的眼光的注视下,穿过狭窄的人巷,往广场后面急速走去。 金正雷会真的这样放卫理走吗?说实话,宋奇也有些隐隐担心。他不时地回头看向高台上面,那上面,金正雷也正双眼凝视着渐行渐远的他们的背影,脸上带着复杂而又犹豫的表情。 不过,从背后弯弓射杀卫理的事情可能不会发生了。因为身后的人巷在他们经过之后便迅速合拢了。 “宋大哥,谢谢你救了殿下!”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哭泣说话的声音。 宋奇一边架着卫理向前走,一边转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身穿青衣小帽的五官清秀的年轻小厮,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紧紧跟着走来。感觉这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宋奇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只是向他点了下头,继续回头向前走。 那小厮跟上一步,轻声说:“宋大哥,我是绿倚。” “啊?”宋奇大睁着眼睛再瞧了两眼,不禁恍然大悟地大叫道:“哎呀,原来你是绿倚!” “嘘!”绿倚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靠近宋奇耳边低语道:“我现在也是朝廷钦犯了!” “你也是?。。。。”宋奇听了不知为什么脸都变了色。宋奇有些明白了,他眼睛瞄着卫理,向绿倚眨了眨眼。 绿倚含羞地点了点头,“所以,要谢谢你救了殿下!” 宋奇摇了摇头,又指着卫理另一边大明玉,向绿倚笑道:“不是我救了殿下。是明玉救了殿下。” 绿倚当然知道是明玉当着全广场所有人的面,向金正雷求了情,金正雷当场才放了卫理的。她也亲眼目睹了此情此景。但是她不愿向明玉道谢。她眼睛看向旁边,瞧也没有瞧明玉一眼。她现在完全站在卫理的角度考虑事情,认为是明玉害了卫理,甚至害了整个卫国丢了江山。 原来,那天送走宋奇和明玉后,在回城的路上,卫理让绿倚仍然住在王府,绿倚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因为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因为她怕一出去,就会受到西门云的报复。 绿倚自从那天表白被宋奇拒绝之后,心情就像掉到冰窟里一样,寒冷糟糕到了极点。回到王府之后,得了一场大病,足足卧床半个月才痊愈。在她卧病期间,卫理对她无微不至,照顾有加。 卫理刚好失意于明玉,也是整天闷闷不乐,常常以酒浇愁。 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加上绿倚长得有两份肖似明玉,没过多久,两人就好起来了,绿倚顺理成章成了卫理的一个很受宠爱的小妾。 多安城陷落之后,陈****兵抄查了所有的皇族府邸。理卫王府也不能例外。 卫理觉得不会这么快就亡国,没有提早逃脱。没有想到他父皇所倚重的尤安和屈盖临阵叛变,开城迎敌,多安城一夜间便陷落了。他来不及脱逃,被军兵所捉,所有姬妾子女全部被军兵掳掠了。 绿倚也不能幸免,被一个军兵头目看中,直接抱至床上取乐,意欲强行****。绿倚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的魂飞魄散,大喊大哭,“来人啊,救命啊!”拼命地推搡挣扎,乱踢乱踏,誓死不从。“畜生!快放开我!” 那名军兵头目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淫笑道:“你就算把嗓子都叫破,也没有人来救你了!你还是乖乖地从了我吧!”(。) 第四百O六章 正法君王 那军兵的一巴掌把绿倚打得清醒了许多。她知道此时府里所有人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能救她?要逃出魔掌还得靠自己自救。 她忽然从自己的头上拔出栓发的发纂,拿在手中,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使尽毕生力气,扎向那个趴在她身上的头目的脖颈。 那头目把眼前的美色看成一块香喷喷的肉,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块肉上面还有刺。这纂正刺在要害部分,那头目血流如注,登即命丧黄泉。 绿倚从身上推开了这个头目,换了一身青衣小帽,试图逃出去。在她经过其他房间门口时,从门口窥去,一间间房间里都是玉体横陈,昔日的金枝玉叶,现在都遭受到狂风暴雨的摧残。一时间花残柳败,零落成泥,惨不忍睹。耳边只听到被摧残者鬼哭狼嚎的惨烈求救声以及占有者狂放的浪笑声。 绿倚想救她们,但是自己无拳无勇,力量太过单薄,与那些骠悍的军兵相比,根本是以卵击石,不但不可能救出她们,反而使自己再次落入魔掌。她对于自己的差点遭到摧残的记忆后怕不已,只得摸一把眼泪,偷偷从王府逃了出去。希望能有机会救出卫理。只是她从来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因为卫理与所有王族人员一起,被关进了天牢。 今天卫理上刑场,她来这里是暗暗给他送行,顺便等着到时候给他收收尸。至于劫法场救人,她想或者想过,但是那只限于幻想,她根本没有这个力量去实施。万万没有想到,卫理竟然被金正雷当场释放了。这真是莫大喜事,她喜极而泣。 一行人顺利穿行出了人群,人们所期待的金正雷翻悔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到了广场的后面,卫理蓦地停住了,他挣开宋奇明玉的手,慢慢转过身躯。绿倚伸手把遮在他脸上的头发拖到肩膀后,露出了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此时被苍白,憔悴和哀伤所完全占据。 卫理的视线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望向已经离得很远的高台,在那里,他的父皇依然苍白地跪在那里,等待着午时三刻命运之神对他的最终审判。 眼泪从卫理深邃的眼眶里滚滚流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失声恸哭。绿倚也陪在他旁边跪下,一边涕泣着,一边向高台遥磕了几个头。明玉的俏丽脸庞上挂满了泪珠,在一边伤心落泪。 宋奇的视线从围观人群的密密匝匝的头顶越过,远远地投向高台。 卫明帝依然跪在高台上,身上的白色冠袍,远远地看去,更加刺人眼目,看起来活脱脱好像是一个冥王正在向上天求雨。 金正雷依然稳稳当当地坐着虎皮交椅上。只是他面前多了一个全身缟素的男人,跪在他面前起伏跪拜。似乎在向金正雷求情,但是由于距离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从那人的身形上看去,很有点像那卫国大将军全斗。宋奇点了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卫国的忠臣屈指可数,除了那个大忠臣全斗,还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为皇上求情? 如果说之前亲眼目睹这位皇上被明正典刑时,宋奇的心里还有些快意的话,那么现在这份快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代之而起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愧疚心情。这份愧疚当然是对卫理。他现在倒有一个心愿,但愿金正雷能够把卫明帝及所有皇族成员释放。当然他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见高台上的全斗不停地叩头跪拜,而金正雷则回报以不住地摇头摆手。 看来全斗的面子不可能有这么大,他只是尽他的力量去争取罢了。 宋奇见卫理哭得差不多了,便伸手拍了拍他的犹在颤抖的肩膀,温言劝慰道:”殿下,块走吧。我们尽快把你送出城去,等金正雷后悔了,那时想出也出不了了!” 卫理点点头,他的额头上沾满了地上的泥土。他又朝台子拜了几拜,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放进了口袋,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 宋奇伸手帮他拍去身上粘着的土块。 明玉伸手拉了拉绿倚。绿倚甩开了明玉的手,自己爬了起来,似乎对明玉很是抗拒。绿倚走到卫理身边,眼含泪水,抬手抹去他额头上的泥土。卫理也抬手抹了抹绿倚的额头。 “小姐,马来了!”晁虎郝鹏等人牵来四匹高头大马。 明玉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向卫理说:“殿下,绿倚,快上马,我们送你出城!” 卫理莫无表情地接过一匹马,翻身骑上了马背。一甩马缰绳,马撒开四蹄,向远离太庙的左边方向奔驰而去。 绿倚也上了马,跟着追了上去。 宋奇与明玉对视一眼,也分别跨上了马背,向卫理远去的方向追去。 奔驰了不到半里路,忽听到身后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虽然隔了半里路的距离,这声音依然非常响亮。 宋奇抬头望望天,此时应该是午时三刻。大概人们期待的劫法场事情并没有发生,而时间一到,便是刀落下来的时刻。 只见卫理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伏在马鞍上失声恸哭。他跨下的马似乎能感受到身上之人的痛苦心情,仰首嘶鸣一声,奋蹄狂奔起来,奔驰的速度得更快了。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人试图安慰他。因为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此时大街上行人稀少,大多数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太庙斩皇,人们出于好奇,大都去太庙聚观了。 四匹马在大街上奋蹄疾驰,激起滚滚如雷的声响。 不多久,便到了多安城西门口。 “停住!”守城禁兵见四匹马滚滚而来,便横枪拦阻。 卫理的马奔在最前面,经过城门时,一刻也没有停,马提起四蹄直接从横着的枪上飞跃而过。 吓的几个禁兵慌忙退到一边,向卫理的背影大声斥喝道:“大胆!竟敢擅闯城门!” “闪开,我们有元帅令箭,谁敢阻拦!”明玉赶了上来,将手上的令箭向禁兵一晃。 那些禁兵认得令箭,虽然只恍恍惚惚地看一眼,几个禁兵互相对视了一眼,摇头吐舌。对后面的几人便不再拦阻。(。) 第四百O七章 无言送别 四人四马出了城,向白茫茫的旷野纵马疾驰而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落起了碎碎的雪子。奔着奔着,这碎碎雪子变成了飘舞的雪花。雪儿落在脸上,很快就融化了,流到嘴里,一丝冷兮兮的感觉沁人心脾。越往前行,雪越下越大,如春蚕吐丝一般,漫天飞舞,不断地交织着,包裹了整个天地。 回头看向多安城,那城池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白布给蒙上了一样,看不见了,连城墙轮廓线都看不到。天地浑然成为一体,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四人四马在天地间奔驰,就好像是在蚕茧里面扭转蠕动的蚕儿。 此刻唯一能将天地分辨出来的就是那翩然而下的雪花,它告诉你,上面是天,下面是地。 四人四马在风雪之中无声地奔驰了半个时辰。马在雪地上奔驰连蹄声也没有,就好像是飞鸿掠过一样,只是留下了一连串蹄痕爪印。不过,这蹄印很快就被翩翩而下的白雪覆盖,回归平匀。 影影绰绰见前面有一处亭子,亭子上面以及四周全是皑皑白雪。 跑在前面的卫理翻身下了马,他的头上,眉毛上,睫毛上,鼻子上,身上,全是白色积雪。他抖了抖头上身上的雪,牵着马进了亭子,显然他不想让宋奇明玉再送下去了。 后面的三人先后下了马,抖去身上的雪儿,牵马步入亭中。 四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但此情此境都觉难以言表,没有饯行美酒,也没有豪言壮语,只是默默互相对视着,互相拍去对方身上的雪。 上次卫理送明玉,是在东门,那时是秋天,树木茂盛,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此次,明玉送卫理,则是在西门,虽说已到春天,但此刻雨雪纷纷,寒风刺骨,一片凄凉景象。 亭外雪依然在纷纷而下。大雪能够覆盖地上的沟壑,却不能覆盖人们心中的伤痛。卫理一言不发的望着远处,看起来心情异常沉重。 “殿下,不知你打算去哪里?”明玉抬起美眸转头望着卫理,轻声问道。 “楚国!”卫理低低地吐出这两个简洁得不能再简洁的字语,他的头发被融化的雪儿打湿,湿漉漉地粘在额前,显得很是狼狈,很是凄凉。 楚国是卫理母亲楚后的娘家,卫理到楚国去应该是安全的有依靠的。宋奇放心地点了点头,向卫理拱手道:“殿下珍重!”此时多说无益,多说了反而觉得刺耳。唯一这么简洁的字眼才与大家的心境相协调,与此刻的天地景象相协调。 卫理向明玉宋奇略微拱了拱手,连珍重都没有说,转身出了亭子,向自己的马停留的地方大踏步走去。 绿倚向宋奇敛衽一礼,“宋大哥珍重!”然后也跟来出去。她身上被雪水打湿,身躯有些战栗,不停地搓着手,显得楚楚可怜。 “绿倚珍重!”宋奇又向绿倚拱手道别。 明玉见了此情此景,不由的泪流满面,向着卫理的背影哽咽说道:“殿下珍重!” 不知道是因为风雪太大阻挡了明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还是他压根就不想回应,卫理头也不回地上了马,那匹马高昂着头,向天嘶鸣一声,然后向远处的风雪中撒腿奔驰而去。也不过一瞬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不见踪影,之后,绿倚的影子也跟着消失了。唯见雪花在天地间翩翩飘舞,交织成一个玲珑世界。 明玉呆呆地伫立在亭子中,美眸微微眯着,怔怔地望着卫理离去的方向,似乎想望到极远极远的地方,但是她却什么也望不到。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如泉水一般涌出,从那像美玉雕琢而成的鼻子旁边流过,簌簌地滑落在身上,和雪水融化回流在一起,沾湿了脚下的地面。 宋奇走近两步贴近明玉湿冷的后背,双手环拥着她的柔软的纤腰,喃喃道:“已经走了!” 明玉肩膀抽搐着,失声啜泣,呜咽道:“是我害了卫理,是我害了他全家!” 宋奇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明玉,你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怎能说你害了他?谁也没有害谁,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时宋奇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人一马从多安城方向悄无声息地驰来。 “来人了!”宋奇轻声提醒道。 明玉也转回头来去望。 只见那马上之人全身缟素,马的皮毛也是雪白的,在雪地上纵马疾驰,没有声息,好像是鬼魅一样,只是马蹄落地时激起簇簇雪浪,打破了茫茫天地间死一样的寂静。 “这人是谁?”明玉似乎有些莫名紧张。她大概是担心金正雷翻悔,派人去追杀卫理。 宋奇刚开始也有此担心,等那人跑得近了,才注意到那人身上并没有兵器,而且是单人独马,想来应该不是杀手。 那人奔驰到亭子边上时,勒了勒马缰绳,马疾驰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些。他睁大眼睛向亭子中望了望。 宋奇也警觉地向对方眺望。由于天空中漫天飞舞着雪花,视线看不大清楚。不过隐隐约约看到对方的鹰钩鼻,知道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卫国大将军全斗。看来金正雷虽然没有听从全斗的哭谏饶恕卫明帝,但是也没有为难全斗。 “这是全斗!”宋奇在明玉耳边低语道,“他应该是去追随卫理殿下的。” 此刻,宋奇见到全斗,以前的种种争斗算计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从内心中对他生起一种亲近之感。他不再觉得全斗是他的敌人,而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朋友。 明玉点了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全将军去保护,殿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也放心了。” 宋奇本来想去与全斗打一个招呼,但是想到此情此景以及此刻双方沉重的心情,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只会破坏玲珑玻璃时间的微妙意境。 全斗见亭子旁边停了两匹马,亭子中只有两个人,便没有停马,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继续向远处纵马奔驰而去。马蹄激起的雪浪似乎将人马席卷着向前滚滚而去。 宋奇心想,卫理去了楚国,会不会重复金正雷的故事,从楚国借兵来向金正雷复仇?卫理是楚国的外孙,又是卫国仅剩的龙脉,借兵应该不成问题,又有卫国大将军全斗保驾,他要复仇的话,应该不需要十八年,看来多安城下很快就要再起烽烟了。。。(。) 第四百O八章 探访隆母 献俘游行又一次给都门区带来了大量的人流量。都门区的生意越来月红火。 而且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还在继续着,只是每天的路线有所不同。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地照顾每条街上的生意。 ****** 送别卫理的翌日,雪停了,天空放晴了,整个多安城白雪皑皑。奸诈,险恶,肮脏,丑陋,血腥,杀戮,全部被白雪覆盖,变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 在多安府一条街巷中,一行人踏雪而行。他们的脚步踩在雪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当先一人,年纪二十七八岁,身穿厚厚的棉衣,外罩锦蓝色绣花绸缎长袍,头戴天青色兜帽,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狐狸尾围巾,看起来好像是富贵子弟。虽然他穿得很暖,但是他那俊朗的脸上依然被风雪冻得发红。 在他身后跟着三四个身穿各种颜色的衣服的人,他们虽然穿得不多,但是却精神抖擞,似乎外界的寒冷对他们没有兴趣。 脚步过处,在他们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灰色的深深的脚印。 “宋大哥,这条巷子就是你要找的亲安巷。”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赶上前面的汉子,抬手指着这条巷子,说话的时候,从他的嘴里喷出一道白色雾气。这人就是宋奇的贴身护卫毛勇。 毛勇的后面还跟着战年敖豹郝鹏。明玉没有出现在宋奇身边。花猛离开之后,由冯胆全日候护卫明玉的安全。 “好!”宋奇停下脚步,抬眼向巷道两边张望。这条巷子大概六尺宽,两边都是用青砖砌起的七八尺高的围墙,围墙中每隔四五丈开着一个院门。如果踮起脚尖,视线还能越过围墙上面的积雪,看见院子里的光景。围墙里面大都是一两层的粉墙黑瓦的房子--不过这些黑瓦全部为白雪覆盖,开着木制的窗户。不断地有些桃树杏树的枯枝带着积雪伸到围墙外面。 宋奇一边向巷子里走,一边一个院门一个院门地瞧过去。八号,十五号,十九号,二十六号。。。 最后他停在二十九号门口。 这一家的院门和前面看到的并无不同,只是门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子,牌子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沉甸甸的四个字:“烈英之家”。 应该就是这里了。宋奇整了整衣服,抬手抓着门上的铜环,轻轻地叩了三下。 “谁啊?”从门内响起一个老夫人嘶哑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响起,左边的门“吱呀”一声斜斜地打开了。 从门内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一脸慈祥,身穿青色钗裙的年月六旬的老妪。那老妪见到宋奇及宋奇身后的毛勇等人,警惕地扫视了一眼,怯怯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宋奇见到这个老妪,顿时心里一酸,他吸了吸鼻子问:“大娘,请问这里是隆标家吗?” 那老妪听到宋奇口内喊隆标的名字,眼眶一红,几欲下泪,她抬手拭了拭眼角,嘴唇抽搐了几下,颤抖着声音说:“小儿早已。。。” “我知道我知道。”宋奇扑通一声在门槛外面的雪地上跪下,声音哽咽道:“大娘,我是隆标的朋友。隆标兄弟就是为了救我的命,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的。” 宋奇怎么会来到隆标家呢。 原来宋奇在太庙见到卫理之后猛然想起了隆标。 隆标是卫理的卫兵。 当日在梦岛宋奇和隆标一起被蒙匪劫持,后来他们好不容易一起逃了出来,结果又被松鼠空所追杀,在松鼠空剑指宋奇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身负重伤的隆标果断地杀了松鼠空,救了他的命。但是隆标自己却因流血过多而身亡。 虽然隆标不是为救宋奇而死的,但是他拼在死之前救了宋奇的命。这一点更是让宋奇感激得铭心刻骨。 宋奇记得,隆标说过,他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住在多安府十九安街亲安巷二十九号。 所以他现在就找到了隆家。 大娘听了宋奇的话,勾起丧子之痛,顿时泪如雨下,她一边抹眼泪,一边伸手搀起宋奇,啜泣道:“大兄弟,你请起了。” “娘,是谁来了?”一个娇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声音刚落,一个身穿粉红色外套,披着大红色围巾的俏丽姑娘出现在大娘身后。 那姑娘见了宋奇,似乎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宋奇瞅了那姑娘一眼,似乎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哎,你不是宋将军吗?”那姑娘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向宋奇问道。 宋奇愣了一下。好奇怪,这姑娘怎么会认识我?她出现在隆标家里,应该是隆标亲人,但是以前只听隆标说起过他娘,没听他说起过别的亲人啊。 大娘又啼又笑道:“妮儿,你说什么呢?什么宋将军啊?这位是你哥的朋友。” 宋奇向大娘和那姑娘点头一笑:“我是宋奇。” “宋奇?”大娘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宋奇几眼,“我听十四王子说起过,是一个叫宋奇的人保护了我儿的遗体。你就是宋奇,老身要好好感谢你!” 宋奇掺着大娘的手,声音激动地说:“大娘,你不要感谢我,我的命都是隆标救的。” “娘,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救命恩人宋将军。”那姑娘眼睛瞅着宋奇,高兴地说。 “我救了你的命?”宋奇一脸茫然。 一时间大娘似乎被搞糊涂了。这个宋奇怎么又会保护她儿子的遗体,同时又救了自己女儿的命?她眼睛看看隆妮又看宋奇。 隆妮牵着她娘的手,郑重地说:“娘,我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位宋将军。”然后瞅着宋奇,笑着提醒道:“宋将军,你记不记得十天前你在前面的大街上从一伙强盗手里救下了一个姑娘?” “哦~,我想起来了!”宋奇想了想,如梦方醒,在刚入城的那天,他们急着去围攻西门商号,无暇管闲事,但是在半路上碰到一伙军兵调戏一个少女,实在忍不住,就管了一管,从那伙军兵手里把那少女救了下来。 没想到那少女竟然是隆标的妹妹。宋奇暗自庆幸当初管了那个闲事,否则必将抱憾终生。这真是老天有眼,不负烈英之魂,故而把一巧合刻意安排在了宋奇必经的路上。。。(。) 第四百O九章 拜娘得妹 隆家的院落是一个雅致温馨的院落,里面空间虽然不大,但是栽种了两株海棠,三株芭蕉,还有几棵桃树。 隆家的房子则是一进五排的单层房子。外墙是用砖头是石头砌起来的,里面的墙壁则是用木柱和木板隔开的。 正中是厅堂,厅堂不大,大概一丈五尺宽,两丈深。里面简单摆放了一张搁厨,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木板凳。 地面完全是干土地面,不过弄得相当平整。 在厅堂的正中背北位置,隆母眉开眼笑地坐在一条板凳上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都不知往哪里摆。 宋奇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嘴里恭声说:“干娘,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我一定会孝敬你,为你养老送终。” 隆母再三推辞,还是憋不过宋奇的倔傲劲,只得坐在板凳上接受宋奇的跪拜,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拉起宋奇,一边笑得合不拢口:“宋将军,你这样会折杀老身的!” “干娘,我现在是你的儿子,还叫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宋奇一本正经地说,“你以后就叫我奇儿吧。” 宋奇这样说,完全是出于一片赤诚,他对隆标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隆标与宋奇萍水相逢,互不熟悉,只认识了三天,其中两天是一起在黑暗中度过的。但是在宋奇的生死关头,隆标放弃了自己活命的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挽救了宋奇的性命。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份情义? 宋奇对着隆标的遗体发过誓,一定会孝养他的老母。现在他要实现自己的誓言。 “那可使不得!”隆母双手乱摆。 隆妮白捡到一个英俊帅气名闻遐迩的哥哥,高兴得眉飞色舞道:“娘,既然大哥出于至诚,你还是按大哥说的叫吧。” 隆母扭回头瞪了隆妮一眼,含笑轻叱道,“小孩子家不懂事。”然后回过头来向宋奇让了一步,欢天喜地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奇哥吧。” “奇哥好听!”隆妮高兴地拍手道,“以后我也管大哥叫奇哥哥。” 宋奇开心地笑道:“好,就叫我奇哥哥!” 隆妮搬了一张板凳放在隆母左手下面,煞有其事地把宋奇拉到板凳上坐下,然后娇躯一软,跪在宋奇面前,口内欣喜地说:“奇哥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哥哥了。请受小妹一拜。” “小妮,快快请起!”宋奇伸手向隆妮虚扶了一把,开心地大笑道,“以后奇哥哥一定保护你不受任何人欺负!” 在毛勇等人眼里,宋奇是一个孤儿。现在宋奇有干娘有干妹妹,等于不再孤独了,大家都为他高兴,都向他道贺。 隆母笑得合不拢口,隆妮欢天喜地,两人进厨房去张罗午饭了,从厅堂里不时地听到杀鸡宰鹅的声音。 这一顿午饭是宋奇吃得最开心感觉最温馨的午饭。这是他离开家一千年后,第一次享用的家宴。家的感觉实在太温暖了。 当要离开隆母的时候,宋奇留了一千两银子给隆母。 隆母坚辞不受,推还给宋奇,爽气地说:“奇哥,我有标儿的抚恤金,足够后半辈子养老了!这钱你留着,你还要娶亲呢。” “是啊,奇哥哥,我们不缺钱。”隆妮帮着她娘把银两推回给宋奇,一边笑着解释说:“我哥过世后,十四王子给我娘送来了五百两抚恤金。后来我娘用这钱开了一斨酒楼。现在酒楼的生意可好了,虽然谈不上日进斗金,但也足够我和我娘衣食无忧了!” 宋奇听了隆妮的解释,也就不强给了。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照顾这母女两。他看看隆母,又看看隆妮,不解问道:“酒楼,那谁去打理?” “酒楼是请我舅舅打理。他打理得可好了!”隆妮高兴地说。 “那我倒要去瞧瞧!”宋奇对酒楼倒是挺感兴趣的。 “酒楼离家里不远。”隆母抬手指着院子外面的西南角方向,向隆妮说,“小妮,我们带奇哥去瞧瞧咱们家的酒楼。” “好。”隆妮愉快地说。然后去换了一套翠绿色的衣裙,带了一定浅紫色的兜帽,显得更加窈窕俊俏,让宋奇等人眼睛一亮。 隆妮风风火火地走在前面开门。 宋奇搀着隆母的手紧紧跟随,毛勇等人跟在后面,向院门外走去。 刚把院门打开,一个小伙子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只鸡,差点撞到宋奇身上。那两只鸡咯咯地大叫着,从隆多手里挣脱出去,在满院子里扇着翅膀乱跑。 宋奇退后了一步,抬眼一看,惊讶地发现,这小伙子竟然是自己的手下隆多,他诧异地问:“隆多,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将军,战副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隆多吃惊的程度远在宋奇之上。 “奇哥哥,这是我堂兄隆多。”隆妮见两人都咋咋唬唬的样子,便在两边充当起介绍人的角色,“隆哥,这是我奇哥哥。” 堂兄?宋奇一下还没有转过弯来。怪不得说同姓就是一家人。原来隆多是隆妮的堂兄。这么说我和这位堂弟早就认识了。。。 奇哥哥?隆多满脸的茫然,看看隆母又看看宋奇,再看看宋奇身后的战年毛勇等人,再回头看了看院门,以为进错了门。不过他并没有退出去,因为他看见宋奇搀着隆母的手,显得非常亲切自然,看起来像一对真正的母子似的。 隆妮一边吃吃笑着,一边拍着宋奇的肩膀向隆多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是这样的,奇哥哥刚刚拜了我娘做干娘,他现在是我娘的干儿子,是我的干哥哥。” 隆多睁大眼睛看着隆母,隆母眉开眼笑地点着头。 隆多这才算弄明白了,他抬起手抓了抓头发,咧嘴笑着向宋奇打趣道:“宋将军,这么说,以后我也要叫你奇哥哥了。” 战年郝鹏听了,在后面做呕吐状。 宋奇伸手拍了拍隆多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隆多,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们这是去哪里?”隆多向隆妮问道。 “我和娘带奇哥哥去酒楼瞧瞧。”隆妮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 “我刚从多舅那里来的。既然你们要去,我也陪你们一块去。”隆多高兴地说,他到水池边洗净了手,然后同着隆母隆妮带着宋奇等人一径向隆家酒楼行去。。。(。) 第四百一十章 隆家酒楼 隆家酒楼位于十八安大街,离家里不到八百步,出了巷子向右拐,穿过两条小巷,就到了。 这斨酒楼并非独栋的楼房,而是在连成一片的两层楼房中间的一间,在远处根本分不出哪家是哪家。只有到了近处,看到悬挂在门楣上的招牌,才知道这是隆家酒楼。 正对着门口竖着一道用木格子做的屏风,从木格子中隐约可以看见通向二楼的楼梯。 屏风之前立着宽大的崭新的黑漆柜台,柜台上摆着各种酒坛。 一个慈眉善目的五十多岁的老者,身穿青色的长袍,俯身站在柜台后面,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着算盘。 “多舅,你看谁来了!”隆多还没有进门,就向那老者打招呼,显得相当熟悉。 “舅舅!”隆妮在隆多身后向那位多舅亲切地喊道。 多舅从算盘上抬起头来,一眼瞧见隆妮,连忙放下算盘,笑容可鞠道:“小妮,你不在家里陪你娘,怎么来这里闲逛了?” 隆妮走到柜台前,笑着说:“舅舅,我不是来闲逛,我娘也来了。我们带我哥来熟悉熟悉自家的酒楼。” “你哥哥?”多舅用手指了指隆多,向隆妮说:“他不是已经很熟悉了,恐怕他现在比你还熟悉!” “我不是说多哥,我是说奇哥哥。”隆妮满脸自豪地说。 “奇哥哥?你从哪里又弄来了一个哥哥?”多舅满脸困惑,似乎遇到一个很难算平的帐目。 这时宋奇搀着隆母的手,出现在酒楼的大门口。 “这就是我奇哥哥。”隆妮一边向后伸手指着门口的宋奇向多舅说,一边向宋奇招手道:“奇哥哥,快来见过舅舅。” 宋奇扶着隆母进了店门,一边向多舅喊道:“多舅好!” 多舅眯着眼睛打量着宋奇,看得宋奇很不好意思地笑着。多舅又转头看看隆妮,又看看隆母,怀疑地说:“这位长得好像那位宋将军。怎么可能是你哥哥?”最后又看向隆母,满脸困惑地说:“老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隆母笑逐颜开,张了张嘴,正要回答,隆多抢先向多舅解释道:“多舅,这位确实是宋将军,他刚刚拜我大娘为干娘了。所以他现在就是我和小妮的干哥哥了。” 多舅摇了摇头,还是弄不明白。他虽然精于算帐,但是似乎不怎么擅长人情世故。 在隆母喜笑颜开地向多舅解释宋奇如何找上门来,如何拜认干娘的过程的时候,隆妮带着宋奇上上下下参观了整个酒楼。 隆家酒楼租了两个店面,打通在一起,宽约三丈,深约四丈,中间矗立着几十根圆木柱子。酒楼分上下两层,楼下摆放了二十几张八仙桌。 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所以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在抹桌扫地。 厨房在一楼的后面的一排矮房里,一个厨师带着两个伙计,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扫厨房。 二楼摆了十张八仙桌,另设了三个雅致的包厢。 参观完毕,隆妮带着宋奇下了楼,楼下已经摆好了一桌茶水点心。毛勇敖豹郝鹏晁虎隆多等人坐桌子边上慢悠悠地喝着茶,隆母与多舅笑容可鞠地陪在一边。 此刻多舅大概已经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看到宋奇出现在楼梯口,便满面春风地向他打招呼:“宋将军,快来喝茶。” “舅舅,奇哥哥现在是你外甥了,你怎么还叫他宋将军?”隆妮满脸不悦地抗议道。 “那叫什么。。。”多舅高兴地搓了搓手,对于自己能够捡到这么个英雄俊杰做外甥,很是喜出望外。 “你就跟我一样喊他奇哥吧。”隆母拍了拍多舅的手臂,提示说。 “对对!我喊他奇哥。”多舅高兴地说,立刻试着喊:“奇哥,快来喝茶。” 宋奇笑着坐在多舅的身旁,旁边是毛勇,隆妮则坐在隆母身边,旁边是隆多。 宋奇一边喝着茶,宋奇向多舅不经意地问道:“多舅,咱们酒楼生意怎么样?” “很不错,每天都有一二两银子的进项。”多舅很自豪地说,“特别是这几天,自从你搞了个什么嘉年华巡游活动,酒楼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一倍还不止。” “不错不错!”隆多赞了一句,向宋奇解释说:“在多安府二两银子够一个普通百姓过三个月。咱们酒楼一天的进项就可以养活一个人两三个月,实在是不错。” 宋奇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听了隆多的解释,不由得频频点头。一天就可以赚两三个月的钱,怪不得隆母和隆妮说他们不缺钱呢。另外,隆标的抚恤金够养她们母女两五十年,这十四王子出手还是够大方的。这母女俩拿了这些钱开酒楼,看来她娘俩也是很有生意头脑的。 多舅笑得眼角堆满皱纹,向隆多和宋奇说:“本来还可以更好的。多舅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啊!” 从多舅的话中听得出,他对自己的成绩相当满意。 “老弟呀,你也不要太着累了,保重身体最重要。我娘俩现在并不缺钱,只要****有钱进就行了。”隆母笑着向多舅说。 “老姐这是什么话哩?除非不开这斨酒楼,既然开了,谁不想把生意做大呀?”多舅握了握拳头,慢慢地扫视着众人,豪情满怀地说,“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能做得向裕康静康那么大。” 多舅的话让宋奇心里一动。说实在的,他本来对于酒楼并不感兴趣。他的生意思路和明朱公差不多,专做大生意,专做国际生意。但是他现在管辖着一个区--虽然只能管一个月,而且已经去掉了八天--而且要与西门商号对垒,那么生意思路就不能局限在一门一类上面。 西门云为什么能够在开赛的前面几天如鱼得水步步领先,因为他有自己的商号,可以如臂使指,运转自如。 而自己的开局则显得异常艰难。如果不是因为隆多碰到亲戚的酒楼--也就是隆家酒楼,恐怕都门区的店铺到现在还是关门闭户的。 本来明朱商号算是自己方面的,但是不幸的是明朱商号在西门柳手里,也坐落在京畿区,并且明朱商号的生意都被转移到西门商号,已经一年多没有任何进项了。 现在,隆家酒楼可以算得上自己的酒楼了。现在离赌赛结束还有二十二天,他宋奇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思路和经验,在这二十二天内帮助多舅把隆家酒楼的生意做得更大,在都门区竖立标杆,促使其他商家把生意做强做大。 想到这里,宋奇身体向多舅倾斜了一点,笑着问:“多舅,如果我有一个点子能帮你把生意做大,你愿意不愿意做?”(。)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反败为胜 “不想做大生意的人就不是个好商人!”多舅激情满满地说。 宋奇能在短短的七八天之内把整个都门区的市面激活做大,他的能力有多大,多舅能不知道吗。 多舅眼巴巴地瞅着宋奇,迫不及待地说:“奇哥,你有什么点子,赶快说给多舅听听。” 宋奇开始讲述他的商业计划。 隆母隆妮隆多都侧耳倾听。 宋奇扫视了大家一眼,语气激动地说:“我发明了一种新菜,叫做香辣螯虾。这道又香又辣,味道鲜美,吃过之后回味无穷。” 大家听了都开始咽唾沫了。隆妮惊讶地瞅着宋奇,“奇哥哥,你还会做菜?” “没事的时候偶尔做做。”宋奇含笑向隆妮说。他不能向他们说自己是在一千年后吃过的,只能这么说。 宋奇上次在多安府郊外火烧密林跳进那条小溪避火时,发现溪水中有许多螯虾。如果那条小溪中有螯虾,那么多安府周边的江河湖塘中一定都有。 而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谁把螯虾做成菜。螯虾的强大威力在一千多年之后得到释放,占据了成千上万的酒楼,爬上亿万饕餮者的餐桌。 现在他可以把后人的经验提前应用。用螯虾帮助隆家酒楼做大,用螯虾把西门柳击败。如果能做到这一点,螯虾也可以提前一千年走上历史的舞台。 在隆家酒楼,宋奇的计划得到立即执行。 战年受命带着几十人去多安府郊外捞捕螯虾。 隆多带着十几个军兵在厨房和酒楼大厅中间的空地上挖了一个三丈见方的水池,用于养放螯虾。 多舅则去街上大量采购干辣椒、青辣椒、生姜、大蒜、葱、香菜、芝麻、花生、白酒、黄酒、酱油、香油、醋等原料。有些采购不到的东西,只能派人带山里去采摘。 隆母和隆妮还有些半信半疑,在宋奇分兵派将的时候,呆呆地坐在那里。在她们眼里,一个英雄盖世的将军,居然会炒菜,而且炒的是人们吃也没有吃到过,甚至听也没有听到过的菜。实在是难以置信。 “干娘,小妮,明天上午我再来酒楼,先做一盘香辣螯虾给你们尝尝鲜。”宋奇拍了拍隆母的手臂,笑着说,然后向母女两告辞,带着毛勇敖豹回了宋明凌府。 ****** 都门区的大型嘉年华巡游活动仍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都门区的生意也如火如荼地进展着。 此情此景最易触动人的神经。 第一个坐不住的当然是西门柳父子。 之前他们是胜券在握,所以对于京畿区内其它店铺不开门做生意也听之任之。他们对于宋奇发动军兵所搞的“服务百姓,有求必应”活动嗤之以鼻。 他们觉得以自己西门商号的实力足以对付宋奇的那些蚂蚁店铺。 没想到宋奇居然在都门区搞了一个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几乎把全多安城的百姓都吸引了过去。京畿区内那些店铺不但不开门做生意,反而把店门关得紧紧的,从外面上了锁,成群结队地去都门区看热闹。 这父子俩没有办法,只能学着宋奇的样子做。 首先,他们去求西部防区的上将军左丙,向他借三千军兵以服务百姓。 左丙受元帅之命保护西门商号,那只是指有人带兵抢掠西门商号之时,左丙会碰巧出现在那里。比如上次宋奇围攻西门商号并抓了西门云时。 但是他左丙并没有义务借兵给西门商号。西门柳算个鸟,他不就是有些钱吗。他的钱又没有给我! 西门柳深知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磨推鬼。他恰到好处的送了二十万两银子给左丙,左丙才欣然派出了三千军兵,到京畿区维持市面的秩序,时间是三天。 西门云很是得意,他暗想,宋奇宋奇,你能做到的事情,我西门云也能做到。 但是这些军兵到了街头上,只是身体站在那里,魂并不在那里。 西门云让那些军兵也披上了“为民服务,不辞辛苦”的缎带。这些军兵只是勉强披一下。要他们给老百姓做事,那是不可能的。京畿区的百姓也没有那个胆量让军兵做事。 很多小店铺本来要开门营业的,一见到门口站了军兵,赶紧把店门关得紧紧的。 三天过后,那三千军兵开走了。京畿区的局面并没改善多少。 西门云又开始学宋奇的第二招,在京畿区搞嘉年华活动了。不过这时,都门区的嘉年华活动已经进行到第七天。都门区的店家大都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而那些看过嘉年华活动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兴趣再到京畿区去看了。 京畿区嘉年华活动,围观的群众聊聊无几,其中还包括西门商号的数百名伙计家丁。 西门云搞了三天就不得不把嘉年华活动停止了。 那位多安府尹在帝京区内的每家店铺门口张贴了强迫店家开门营业的告示,到了第四天,只有寥寥几家胆小的店家开了门。大部分人还是我行我素,关门闭户。 晏之初大怒,当时就要查办那些拒不执行告示的店家。在属员的苦苦劝谏之下,才忍了下来。在那些关门闭户的店家门口又张贴了一张告示,气势汹汹地警告道:“本尹法外开恩,再给你们两天时间。如若再不执行。定查不误!” 又过了两天,除了少部分胆小的店家开了门之后,那些胆大的照样拒不开门。他们觉得开不开门做生意是自己的自由,官府没有道理插手。 那位晏之初恼羞成怒,真的派属员挨家挨户地查税,并且把领头抗查的店家带走了好几个。 帝京区的几万店家都愤怒了。他们联合起来到相国府申诉。 尤安把百姓的状子递到了金正雷的面前,并恰当好处地扇了几把火。尤安这次还真的为卫国百姓做了一回主,符合他当初献城投降的初衷。 金正雷火冒三丈,登即把晏之初免了职,任命符豪威为新的多安府府尹。金正雷惇惇告诫符豪威,一定要以百姓为重,同时多向宋奇学习。 可以说在赌赛的第一个十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宋奇已经反败为胜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商登门 宋明凌府。 明玉正在二门内的院子里散歩,不时地看向门口。翘眉则坐在回廊下的栏杆上,手里拿着女工在做。 宋奇等人刚进入府门,明玉就迎了出来,脸上露出关切地表情,急切地问道:“宋大哥,你这一天都去了哪里了?” “早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探望隆标的母亲。”宋奇大步走上前,在明玉面前停下,在众人面前,他自然不好去拥抱明玉的,搓着手笑道:“告诉你,我现在拜隆标的母亲为干娘了。” “干娘?”明玉疑惑地说。 “还捡了一个干妹妹。”晁虎在后面笑道。 “干妹妹?”明玉瞄了宋奇一眼。 “是的。”宋奇点着头,“隆标为了救我而丧命。我理应孝养他的亲娘,照顾他的妹妹。” “那是应该的。”明玉嫣然一笑道,“既然你认了干娘干妹妹,我也应该。。。去看望看望。” “对,我们明天一起去。”宋奇高兴地说。 随后他告诉明玉,隆妮就是他们入城那天救的少女。明玉听了也很是惊讶,她觉得太巧合了。 宋奇又告诉明玉,明天他要帮隆家酒楼做一道新菜,香辣螯虾,包管味惊四座,风靡都门。 “想不到你也会做菜?”明玉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她知道宋奇的出身,但宋奇并没有告诉她他会做菜。 “宋大哥,小姐,区令刑本善求见。”一个家丁从大门口快步进来报道。 “快请进!”宋奇说道。 不多一会儿,刑本善迈着欢快地步子走了进来。 “本善,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喜事了?”宋奇笑着向刑本善打招呼道。 “应该算是一个喜事吧。”刑本善老远就向宋奇和明玉拱手:“宋将军,明玉将军,裕康商号的东家饶裕康回来了,他今天到我的衙门拜访我。我顺便把他拎了过来。”他说得那么轻巧,好像跟他拎了一只小鸡过来似的。 饶裕康?宋奇差点把这厮给忘了。说实在的,现在有没有裕康的参加,宋奇都是胜券在握。 不过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宋奇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他向刑本善挥了挥手,说:“让他进来吧。” ****** 冯胆猜得不错,这位裕康商号的大东家饶裕康并没有离开多安府,宋奇和刑本善去拜访时,他正在裕康商号的书房里怡然自得地坐着。 饶裕康与明朱公间有着近三十年的友好关系,这一点并不错。但这友好关系饶裕康觉得是明朱公恩赐给他的,从饶裕康本人的角度看,这三十年是被明朱公压制着,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只是后来差距越来越大,自己也慢慢习惯了。 现在明朱公过世,明朱商号也失去了往日的强势,他饶裕康还需要想以前一样缩着脖子做人吗? 陈国兵入城后,饶裕康虽然足不出户,但是他手下有好多耳报神,在关注着金正雷的一举一动,也在关注着明玉宋奇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关注着西门商号以及静康商号的一举一动。 明玉与西门云的赌赛是在皇宫大殿当众定下来的,这样的大事情,其传播速度之快是惊人的。饶裕康岂能不知道。 区令刑本善登门拜访那天,饶裕康就知道刑是代表明玉来的。因为他知道,明玉赌赛所负责的区块就是刑本善的都门区。 刑本善来裕康商号,还能有别的事吗,一定是来让他配合赌赛的。 “我饶裕康难道还要做别人赌注里的棋子吗?”饶裕康自问道,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要。 于是他让儿子饶勤出去开门,告诉刑本善自己离开多安府了。 儿子饶勤听说了明玉与西门云的赌赛,每天央求他这个爹开门做生意,期望从旁边为明玉助上一臂之力。饶裕康都一口拒绝。他虽然做不到像易氏商号一样去踩明朱商号一脚,但是他也犯不着去帮明朱商号的忙。 父子俩闹得不欢而散,他儿子有好几天不理他。 巡游队伍从裕康商号门口经过了两次,那种热闹劲儿,那种火爆场面,任何一个稍有商业头脑的人,都不会错过。 都门区越来越红火的生意氛围让饶裕康坐不住了。周围每家店铺的生意都翻倍,而他的裕康商号的生意还是零。虽然以他的财力,三年不开张都不会丝毫影响他的生活,但是一个商人对财富的敏感让他对自己的所做作为做了一番重新的考量。 从目前这个势头看起来,明玉不需要他裕康商号的参与,都有可能击败西门商号。因为成千上万的小商家的生意在翻倍,一个月的交易额顶两个月。 而饶裕康自己要因为自己的不作为,得罪父母官刑本善,以后刑本善随便找一个岔子,就可以致他于死地。当然他也得罪了明玉,这个他到没有怎么在意。 更关键的是,别人赚得盆满钵满,而自己却颗粒无收,损失的是自己。这种损己利人的生意岂是他这个鼎鼎大名的大商人应该做的? 饶裕康只好假装刚刚回的城,风尘仆仆地去区衙回访刑本善,并向刑大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裕康商号一定全力以赴,协助刑大人打赢这场赌赛。 刑本善为了向宋奇表功,就把饶裕康“拎”到了宋明凌府。 ****** 宋奇回到议事厅去了,吩咐家丁去把明朱安请来。对于这种人情冷落的商家,他犯不着在庭前等候。明玉翘眉则进入后院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宋将军,饶东家来了。”刑本善的声音从四门口传了进来,话音刚落,几道影子出现在大门口。 “请进。”宋奇的声音从议事厅传了出去。 刑本善一歩跨过了议事厅的门槛。在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前面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的上面绣着星星图案的长袍,这人想必就是饶裕康。 后面跟着他的儿子饶勤。饶勤旁边还跟着个妙龄少女。 这饶裕康拜访人怎么还带着女人?难道想攻什么关不成?(。) 第四百一十三章 螯虾登场 饶裕康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向宋奇一躬到地,口内恭声说:“草民饶裕康帅犬子饶勤,小女饶夕妍拜见宋将军!” 饶勤在饶裕康身后躬身施礼,饶夕妍也向宋奇福了一福。 饶裕康搞得如此隆重,宋奇只好起身离座,快步走到饶裕康面前,双手扶起他,口内笑道:“饶东家,请起。”又向饶勤和饶夕妍扫了一眼,说:“请起。” 那饶夕妍抬起头来,把乌云般的头发向后一撩,俏丽的脸庞惊艳地显露在宋奇眼前,并向宋奇眨了眨眼,眨得宋奇心里一跳,脸色一红。 说实话,饶夕妍的美貌和明玉比起来,相差两个级别。但是她那双眼睛具有勾魂摄魄的魅力。 宋奇连忙转过眼看着饶裕康,并握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饶东家,你怎么来了--上次我去贵号拜访,结果空跑了一趟--没想到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草民因乡下的家里有些急事,所以回乡下去了一趟。怠慢了宋将军!请宋将军恕罪!”饶裕康抱歉地说,“小女听说明玉小姐住在这里,一定要过来拜访,所以顺便把她带了来。” “哦,原来如此,快去把明玉小姐请来。”宋奇向在旁边上茶上水的丫鬟吩咐说。 这次饶裕康拜访宋奇,达到了一箭三雕的目的。 他自己向宋奇和刑本善示了好。 饶勤见到梦中情人明玉。 饶夕妍因为仰慕宋奇的英名,缠着她爹带她来看宋奇。 ****** 宋奇被饶夕妍勾去的魂到第二天早上才归位了。 按照与隆母隆妮的约定,他早早地来到隆家酒楼。当然明玉也一同去了,并带了八个家丁和四个丫鬟,以便能够帮上宋奇的忙。 隆母隆妮隆多以及多舅都早已等候在酒楼的大厅里。 “干娘早,多舅早,小妮早。”宋奇忙不迭地打招呼,又向明玉一一介绍。 明玉满面含笑向隆母和多舅敛衽为礼,并亲切地喊道:“干娘好,多舅好。” “好好!”隆母上下打量了明玉一番,见明玉美如天仙,气质高雅,心里喜之不喜,眉开眼笑道:“真是个好闺女。” “谢干娘夸奖!”明玉笑着,又向隆妮喊道:“小妮好。” 隆妮自见到明玉的那一瞬间起,眼睛呆了一呆,脸色也变了一变,这时向明玉不怀好意地问:“请问你是我嫂子吗?” 明玉听了,顿时脸红过耳,眼睛瞟了宋奇一眼,宋奇也有些不自在,假装与隆多说着什么。 “不是。”明玉只得向隆妮否认。 隆妮顿时精神一振,眼睛盯着明玉,好像要吃了她似的,口内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既然不是我嫂子,你怎么跟我奇哥哥一样喊呢?” “小妮!不可对你。。。明玉姐不礼貌!”宋奇这时不能不管了,瞪了隆妮一眼,轻叱道,不过他这个哥哥的架子也不能端得太厉害了,毕竟跟这个妹妹才认识一天。 隆母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隆妮的手背,厉声喝道:“你这小孩子真不懂事,怎么能这样对客人说话?”隆母这一下是高抬轻落,女儿是她的心肝肉,她怎么舍得打,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而且她这一句话也把明玉的身份定在了客人的位置上。 明玉很是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过嘴里还说向隆母说:“没关系没关系。” 多舅在生意场上混的人,知道明朱商号,又看见明玉身后跟着一大帮丫鬟扈从,暗中为隆妮捏了一把汗。他连忙打圆场,哈哈笑道:“奇哥不是要做螯虾吗,咱们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隆妮总算放过了明玉,向宋奇展露了一个比花还灿烂的笑脸,“奇哥哥,你做出来的螯虾,我要第一个尝鲜。” 宋奇瞟了明玉一眼,向隆妮笑道:“好!好!” 多舅步台轻快地引着宋奇等人向后面的厨房走去。 宋奇一边向前走,一边游目四顾。一块红木做的招牌竖在墙壁上,招牌上用金漆写着几个大字:“隆家螯虾馆”。这是按照宋奇的吩咐定做的,一旦炒出来的螯虾味道鲜美,立即把原来的招牌换下,张挂这块新招牌。 楼梯下面放了数十个大箱子,这些都是按宋奇的吩咐采购来的原材料。 厨房和酒楼之间的空地几乎全部被挖成了池塘,上面架了一座用木桩和木板搭起来的桥。池塘里面放满了水,里面养满了通体半透明的螯虾,这些螯虾正中水里欢快地跳来跳去,不知道威胁它们生命的危险将至。 厨师和厨娘带着四个伙计在厨房门口等候,他们身上都穿着青色衣服,头上戴着青色的兜帽。这也是按宋奇的要求临时跟换的。 这位厨师年纪三十多岁,身材肥胖,肤色红润,据隆妮说,是多舅的远方侄子,名字和隆多相反,叫做多隆。厨娘是多隆的妻子,身材矮胖,肤色黝黑。 厨房打扫得比昨天更为干净整洁,锅碗瓢盆全部洗得干干净净,刀铲勺剪擦得锃明瓦亮,摆放得整整齐齐。 一盆螯虾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在盆子里的清水中跳来跳去,不知死之将至。 厨师多隆并不相信宋奇会做菜。做菜是女人的事情,男人除非没有出息,才会做菜。宋奇是一个将军,是一个又大出息的男人,怎么可能做菜? 多隆心里说,你会做菜,做一个韭菜炒蛋试试,如果你做得出来,就算你会做菜,如果做得比我好,我就服你。你现在选一个大家从来没有做过的菜去做,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但是宋奇是一个将军,他说的话,隆多不能不遵守,再说多舅向他下达了严命,必须要听宋将军,无论他把菜做成什么样子。 宋奇扫视了厨房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奇伸手从盆中抓出一只螯虾,一手抓着螯虾的身子,一手抓着螯虾的头,用力一扭,就把螯虾的头身分开了。 隆妮尖叫一声,扶住隆母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炒螯虾是这样的残酷。明玉毕竟经历过战争,略微眯了眯眼睛,泰然自若地瞅着宋奇干活。 宋奇捏住一根白色的虾线,把它扯了出来,然后用竹刷把螯虾体内的赃物刷掉洗净。 大家都站着宋奇身后,大睁着眼睛看着。隆妮也重新睁开了眼睛,而且向前移了一步,她对于刚才的失态很有些不好意思,怕明玉小瞧了他。 宋奇洗螯虾的整个过程非常流畅,一点也不凝滞,好像宋奇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而是已经做了十几年。(。)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天下美味 灶内已经烧起了火,火苗和烟窜出了灶堂,在整个厨房里弥漫。不过大部分的烟都从烟囱里出去了。宋奇暗想,如果抽气扇就好了。 锅已经烧得通红。宋奇把洗好且用白酒泡了一刻钟的螯虾,大概有十斤,全部倒进了锅里。 螯虾一倒进锅里,一开始发出“嘶嘶~”的声音,随后发出哔剥哔剥的声音,几个眨眼之间,那透明嫩白的螯虾神奇地变成了大红色。 “螯虾变色了!太神奇了!”隆妮拍着手高兴地叫嚷道,“奇哥哥太厉害了!” 明玉瞟了隆妮一眼,没有说话。 宋奇不断地用铲子搅动锅里的龙虾,以便让每一只都均匀地受热。 多舅此刻也换上了一套青衣青帽,站在宋奇的旁边,聚精会神地瞅着。按照宋奇的意思,多舅和多隆都必须掌握宋奇烧螯虾的方法。 到了一定的火候,宋奇用铲子把螯虾全部铲了起来,盛在一个大盆里。他用水洗净锅底,把锅烧红,向锅内倒了大概一两油。 “呲~啪~”锅内顿时发出油滴爆炸的声音。 宋奇舀了一小勺糖放在油里,随后用铲子搅动锅底里的油。 “呲~呲~”油烟直充屋顶。 现场每个人都被油烟眯了眼,呛得直咳嗽。唉,要是有个抽油烟机就好了。。。 不一会儿,锅内的油和糖都变成了棕色,呲呲冒烟。 宋奇把刚才炒过的螯虾重新倒入锅内,用锅铲不停地翻动着搅拌着。 螯虾在肉眼可见地范围内变成了紫红色的,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气。现场的每个人都开始咽唾沫。 宋奇又先后向锅内倒了少许黄酒和醋,用铲子搅动了几下,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干辣椒青辣椒生姜葱蒜芹菜香菜花色仁芝麻各放了少许在锅内。 然后向锅内加了大约一斤水,把锅盖盖上,水汽从锅盖的缝隙中不断冒出,冲得锅盖啪嗒啪嗒响。 异香四溢。如果说刚才是一种香气的话,那么现在则是一种异香。如果说刚才大家还停留在咽唾沫的阶段,那么现在大家已经到了舔嘴巴流口水的境地了。 多舅脸上大放异彩。他以一个拥有三十年厨龄的老师傅的眼光,在亲口品尝香辣螯虾的美味之前,他已经能够断定,这锅香辣螯虾一定比现在所有的美味佳肴更鲜美。 多隆的眼睛也睁地大大的。刚开始他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现在则是一丝不苟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焖了约半盏茶的工夫,宋奇揭开锅盖。 “嘶~”一股极其鲜美的味道从锅内冉冉升起,向人们扑鼻而来,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他们身体之内,抓住了他们的胃,要迫不及待地把这美味的螯虾装进肚子中。 宋奇在锅内加了少许盐和香油,用锅铲上下翻动了几下,然后把红得发紫的螯虾连汤一起铲进盆里,一只不留,一滴不剩。 “螯虾出炉了!”宋奇说着,抬手擦了擦汗。隆妮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块紫色的手帕,递给宋奇,一边兴高采烈地说:“奇哥哥,你太了不起了!这盆香辣螯虾一定是天下最美味的螯虾!” 隆多抢着端起装螯虾的盆子,出了厨房,向酒楼大厅里走去,一边笑着说:“快来啊!晚了可就没了!” “我说过,奇哥哥烧的螯虾,我要第一个尝鲜。”隆妮大叫着快步赶了上去。 明玉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瞅着宋奇,笑着说:“你这干妹妹可真逗!” 宋奇向明玉嘿嘿一笑:“她还小,不懂事!” 等宋奇和明玉回到酒楼大厅时,隆多和隆妮已经开始吃起来。 “味道太鲜了!”隆妮一边吃,一边赞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味道!” “太好吃了!想不到宋大哥不但能指挥千军万马,还能指挥螯兵虾将!”隆多边吃边赞道。 “你看着两个小孩子!一点斯文都没有!”隆母皱着眉头向多舅说。 “小孩子家嘛,就是这样。再说这味道实在太鲜了,咱们也别装什么斯文了!”多舅向隆母劝了一句,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体量较大的螯虾大咬起来,一边吃一边向隆母说:“这味道,人间少有!” “你是不是不敢吃啊?”隆妮见明玉站在桌子旁边,眼睛瞅着盆子里的大红大紫的螯虾,好像很犹豫似的,便向旁边的位置努了努嘴,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再不下手,就没了!” 隆母笑着坐到了多舅旁边,拣了一只个头较小的螯虾,开始大嚼起来。 明玉笑了笑,坐在隆妮旁边,抬手把头发拢到脑后,拿过一只中等个头的螯虾,低着头啃了起来,吃完一只螯虾后,向宋奇笑道:“今天吃的螯虾是有史以来的第一盆螯虾!所以这味道也是史无前例!” 宋奇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然后向站在一边的毛勇翘眉战年多隆等人招手说:“大家都来吃!” 大家巴不得一声,赶紧围拢过来,人手拿起一只螯虾啃了起来。 这十斤螯虾,被这二十来个人,像一阵风卷残云一样,顷刻间扫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残渣。大家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隆妮舔了舔红彤彤的嘴唇,意犹未尽地说:“奇哥哥,你烧的螯虾太好吃了!我还没有吃够。” “这香辣螯虾一推出,必将风靡整个多安城!”隆多抬手指着斜靠在墙壁上的木制招牌,向大家说。 “是啊!”多舅用手帕擦着嘴巴,不停地点头道,“这螯虾必将在多安城掀起狂风暴雨!恐怕我们这个酒楼很快就会被人挤破了!” 宋奇笑了笑,向多舅和多隆问道:“多舅,多隆,你们学会怎么做了吗?” “差不多学会了!”多隆连忙答应,此刻对宋奇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好。”宋奇赞许地点头,“你们都试着烧一盆螯虾,让大家尝尝,看看有没有学到位。”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多舅和多隆在宋奇的亲自指点之下,各自烧了一盆螯虾。 大家重新尝了尝,觉得比宋奇烧得要差那么一点火候,多舅烧的比多隆烧的要好吃那么一丁点,但是味道也属上乘,足以推向市面。 而且他们俩的功夫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得到提升。 在风雨中悬挂了一年多的“隆家酒楼”的招牌被取了下来,“隆家螯虾馆”的招牌傲然出现在都门区十八安街的街头上。。。(。)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赐贵人 赞不绝口,有口皆碑,好评如潮,频频翻台,生意火爆,红红火火,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隆家螯虾馆的生意火爆程度。在楼上楼下坐满了客人的同时,在门口等候的客人还排了长达一里的队。 那一池塘的螯虾,足足有二十吨,当天就卖光了,螯虾的残渣堆积如山。 宋奇给香辣螯虾定的价格是四十文铜钱一盆,一盆有四斤螯虾。 这一天的足足卖了五千盆香辣螯虾,光螯虾的交易额就高达二百两银子,足足抵得上隆家酒楼二百天的交易额。 一天二百两,一年就是七万二千两。这是什么概念?一个万户侯,估计一年的收入也就是这些。 隆母多舅欢天喜地,眉开眼笑,隆妮也是满脸光泽。三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低声交谈着。 多舅向隆母夸赞说:“这奇哥简直是咱们家的财神!” “是啊是啊!”隆母高兴得直流眼泪,一边拭泪,一边啜泣道:“标儿真有福气,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奇哥哥是老天赐给我们的贵人!”隆妮一边在脑子里搜索最好的词来赞美宋奇,一边撒着娇向隆母多舅提议说:“这螯虾都是奇哥哥捕来的,螯虾的烧法也是奇哥哥较的,里里外外帮忙的也是奇哥哥的人,所以,咱们酒楼里赚的钱应该大部分归奇哥哥。咱们可不能喝水忘了掘井人!” “小妮说的对!”多舅意味深长地看了隆母一眼,又满面含笑地瞅着隆妮,“小妮,你觉得应该多少归奇哥?” 隆妮托着香腮想了想,说:“我觉得奇哥哥应该得八成,我们得两成。” 隆母抹了眼角的泪水,眯着眼睛看向多舅说:“咱们拿两成,也比以前多二十倍。这样应该能成吧?” 多舅爽快地说:“能成能成!咱们拿一成都太多了!如果没有奇哥的点子,恐怕咱们还只能做一天一两银子的生意。” 明玉和翘眉及几个丫鬟坐在相隔三张桌子的另一张桌旁,听到了隆家母女三人的对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翘眉听了也不高兴了,在明玉旁边轻声说:“小姐,这隆妮怎么不向着自己家,反而向着宋大哥?搞得她好像是宋大哥的什么人似的!” 明玉不以为然地说:“她是宋大哥的干妹妹嘛,不是有句话叫兄妹情深吗,妹妹向着哥哥不是很应该的吗?”话虽这样说,不过语气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这是什么妹妹啊!”翘眉用狠毒的眼光盯了隆妮一眼,又用更狠毒的眼光远远地盯了宋奇一眼,“我现在都弄不清,宋大哥认隆母做干娘,到底是为了隆标,还是为了这个隆妮!” 刚刚一批螯虾从城外运了过来,宋奇和隆多、多隆正忙着搬螯虾,把螯虾倒进水池里,一边倒一边向隆多多隆说:“这池子里水,过两天要换一换。 “你小声一点!”明玉向翘眉提醒道,说实在的,在某种程度上,她心里也有同感。明玉向隆妮和宋奇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好碰到隆妮瞟来的眼光。 隆妮向明玉挑衅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转头向忙得不亦乐乎的宋奇喊道:“奇哥哥,你来一下。” 宋奇答应一声,大步走了过来,一边抬手擦着汗,一边向隆母多舅点头,一边向隆妮问道:“小妮,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隆妮坐直了身躯,笑靥如花地说:“我娘和舅舅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酒楼的生意全是你的功劳,螯虾也是你捕来的,客人也是你招来的,所以决定,以后我们酒楼赚的钱,八成归你,二成归酒楼。” 这个不是我们提的,是你提的,好不?我们说的是今天赚的钱,可没说以后赚的钱,好不?多舅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隆妮一眼。不过马上满脸堆笑向宋奇说:“是啊是啊,奇哥,这是你应得的!” 明玉的眼睛也盯着宋奇,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回答。 “不行!”宋奇一口拒绝道,“我就是打打杂的,生意还是靠你们做的。” 隆妮急声说:“奇哥哥,没有你的点子,没有你的炒菜秘诀,没有你的螯虾,我们一天只能做一两银子的生意。这多出来的钱都是你赚来的!” 明玉的脸上似乎有了光彩,“宋大哥说的对,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忙的,不要钱的!” 隆母不乐意了,向宋奇大声说:“奇哥,你这可不对了。你出了这么大的力,哪能不要钱。我们自己拿二成都嫌多了。” 宋奇向隆母直摆手,嘴里呵呵笑道:“干娘!我是你儿子,帮你还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咱们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隆妮听了,撅着嘴,有些不高兴了。 那边明玉听了,脸上也浮起一层薄霜。 多舅眉开眼笑说:“奇哥,你一点钱不拿,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干娘!”宋奇走到两人身边坐下,“隆标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我对着隆标的遗体发过誓,一定会孝养你老,让你老的后半生过上好日子。” 隆母听了宋奇的话,感动得垂下了眼泪,轻声啜泣。隆妮的眼睛也红,轻轻地拍打着她娘的肩膀。 “多舅,你不是想做大生意吗。现在这就是一个机会。”宋奇向多舅兴致勃勃地说,多舅向宋奇靠了靠,侧耳倾听,“今天才是螯虾登台的第一天。以后,我有信心把螯虾的生意做到每天一千两,甚至一万两。” 多舅听了,瞳孔明显放大,连呼吸都急促了。宋奇的话他相信,他不相信的是,到底是他哪个祖宗的坟地上冒青烟了,这么大的好事居然会轮到他身上。 “不光是螯虾的生意,我们还可以做别的生意。那时,咱们的生意可以超过裕康商号,甚至超过静康商号。”宋奇目光扫视着所有人,最后落在隆母身上,激情澎湃地说,“干娘,那时你就可以成为多安府甚至全卫国的女首富。”宋奇没有提西门商号,在他的潜意识中,西门商号迟早会被他弄倒的,所以根本不值一提。 多舅听了,眼睛放出奇异的光芒,昂首挺胸地看着宋奇,仿佛他已经成了多安府甚至全卫国最大商号的总掌柜了,手下管理着成千上万的伙计。。。(。) 第四百一十六章 当庭劝进 从隆家螯虾馆到宋明凌府的路上,一两马车摇摇而行。明玉坐在马车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两眼空洞地望着马车帘子上的图案。翘眉坐在她旁边,也是两眼呆滞,不过从她脸上的神色看,似乎带着一脸的怒气。 宋奇骑在一匹马上,缓步驰行在马车左右。其他人都骑着马,有在马车前面的,有在马车后面的。 “明玉,你相不相信我能把螯虾的生意做到一天一万两?”宋奇转头看向马车的窗户,隔着马车窗帘向明玉说。他的声音充满激情,似乎还没有从生意成功所带来的豪情中走出来。 明玉没有回音。 宋奇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是。。。” “你不要吵!”翘眉隔着车帘向宋奇吼着,打断了宋奇慷慨地演说,“小姐为你这破事累了一整天,已经很困了。” “哦,那我不说了!”宋奇抓了抓脑袋,抱歉地说,“让她多休息!” 明玉并不困,而是很清醒地坐在马车车厢内。她有时发呆,有时轻轻叹气。 隆妮提出把酒楼的收益分八成给宋奇时,她心里很是愠怒,那时她希望宋奇断然拒绝。 当宋奇真的断然拒绝时,她心里又黯然了。宋奇毫无保留地不余遗力地把隆家酒楼的生意做大,居然什么都不要,他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为了报答隆标的恩?难道不是为了取悦隆妮吗? 对宋奇有恩的人,可不止隆标一个,他以前有这样报答过吗? 或许有吧。。。想到宋奇拼死劫法场的情景,想到宋奇为了营救自己舍生忘死的场面,明玉心里释然了,她自我安慰道:“宋大哥那样帮隆家酒楼,是因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对隆妮有什么想法。”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马车在府门口嘎然停下了。 明玉在翘眉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她向宋奇愉快地说:“你刚才说的,我相信你能做到。”说着,提步跨进了府门。 翘眉诧异地瞅着明玉的背影,没想到她转变得这么快,也跟了进去。 宋奇听了,抓了抓后脑勺,开心地笑了。 ****** 是日晚上,相国府书房。 尤安和屈盖正在低头闷声喝茶,两人的眼光都凝视着杯中飘浮的茶叶,各怀鬼胎。 尤安开门迎接陈国大兵入城,算是卫国官员中立的首功,没想到这首功才保持了几天,就被费充后来居上,硬生生夺了过去。尤安心里很是不爽。 屈盖更冤,他的功劳与尤安一样大,甚至比尤安更大,因为如果他这个大将军不开城门,那尤安一介文官能开得了城门? 可是结果却大不一样。那尤安不仅保住了相位,人前还非常风光。 而他屈盖却失去了大将军之职,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将军,下面还管不到什么军队,只能管管军中的杂务。 此刻尤安心里在寻思着再立一些大功,以超过费充,重新挽回在金正雷心目中的位置。 屈盖现在只能视尤安马首为瞻,希望尤安能带他立些功劳。 尤安喝了几口闷茶后,轻轻地放下茶杯,抬眼瞅着屈盖,煞有介事地说道:”卫明帝被斩首,皇家子弟全部处死,只走了一个卫理,卫国算是彻底灭亡了!”他说这番话时,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些痛心,不过这痛心的程度,相当于一个农民被贼偷走了几只小鸡的痛心程度。 屈盖听了,连忙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道:“君亡国不亡!国不可一日无主呀!”他说这番话,显得有些夸张,好像他手上掌握着废立君王的权力似的。 “我也寻思凭我们的力量拥立新主,但不知谁可为帝?“尤安身体向屈盖前倾,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屈盖瞟了两眼尤安,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谁有资格?” “谁还有资格,除了金元帅?“尤安脱口说道。 “我也想到金元帅!”屈盖点头,又不无忧心地说:“不过,那金正雷是陈国的元帅,拥立他,就怕卫国百姓反对。” “百姓反对?哪个百姓敢反对?”尤安说这番话时眼露凶光。 屈盖瞟了尤安一眼。尤安立即意识到什么,立即换了一副正义凛然地表情,说:“金元帅本来就是卫国人,而且是忠良之后,此次斩杀昏君,有大功于卫国百姓!百姓必定拥护他做皇上!” “对!”屈盖连声赞同。 两人一拍即合,熟商了一会,随后立刻拟表,两人作为卫国文武官员的代表共同署名,劝金正雷即位做皇上,明日一早就递交给金元帅,免得被别人夺了首功,一切妥妥的,两人互相击掌,预祝成功! 次日早朝。 现在朝中没有皇上,其实是不需要早朝的。但是毕竟有许多重要的军国大事要商议,所以朝会还是不定期地举行着,大概两三天举行一次。 每逢举行朝会,宋奇都会列班参加。 宋奇站在武官队列中的最后一列的最后一位,眼光从站在前列的武官缝隙中扫视着朝堂。 只见立于文官第三位的原卫国相国,回头向立于武官第十一位的屈盖瞅了一眼,两人莫逆于心地相视一笑。随后,尤安整了整官袍,缓步上前两步,在御阶之前,撩衣跪倒,手里拿着一张奏折---宋奇不知道,这正是尤安曲盖事先拟好的劝进表--正要向金正雷启奏,忽听高坐龙椅之上的金正雷沉声说道:“费太傅,我金正雷德薄才疏,恐怕肩负不起卫国的重任。尔等还是另外简选德高才隆之人充任卫国皇上吧!” 朝中的文武百官无不莫名惊诧,面面相觑。 宋奇看见,监军严参的脸刷地变黑了。 只见费充急走两步在尤安前面的跪倒,用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向金正雷说道:“元帅斩了昏君,拯救百姓于水火,有大功于社稷。元帅德迈尧舜,功超文武。整个卫国哪里还有比元帅更合适的人?请元帅莫负众望,即位称帝,则为卫国之幸,百姓之幸!“ 尤安听了,傻了眼,心里骂道:“这个老奸巨猾的费充,又被他冒了首功。” 宋奇心里暗想,看来一场闹剧就要粉墨登场。。。(。) 第四百一十七章 拥立之功 “元帅即位称帝,是我卫国全体文武官员的共同心愿,也是全体卫国百姓的共同心愿!”只见尤安向御阶前爬近了一步,向金正雷叩头称贺道。尤安此时的反应极快,就算拿不到拥立的首功,拿个次功亦可,但是绝对不能不有所表示。 屈盖的脑子也很灵光,连忙出班跪地,朗声说道:”尤相国说的也是我屈盖说的,我卫国全体军民一致拥戴元帅即位称帝!” 那些卫国大臣哪个敢落后,皆匍匐下尘,叩头有声道:“我等一致拥戴元帅即位称帝!” 金正雷目光徐徐扫视着朝堂上跪着的大臣的脑袋,捻须沉吟了半晌,慢吞吞说道:”我金正雷率大军,讨伐卫国,是为卫国除昏君,拯百姓于水火,并非为了个人的私利!众臣劝我即位,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元帅大公无私,大仁大义!实乃天赐给我卫国的君主!“费充用最慷慨地词语赞美道。 金正雷听了,满心欢喜,但是表面上故作一幅谦让推辞的样子。 卫国大臣一齐说道:”元帅即位称帝,是卫国百姓的愿望!请元帅不要辜负卫国百姓的期望!“ “金元帅问了卫国官员的意见,是不是得问下陈国将军的意见?”列于文官首席的监军严参突然冷笑一声,正颜厉色道:“元帅乃是陈国皇上委任的元帅,是不是得问下陈国皇上的意见?” 陈国将军个个立着不动,没有一个劝进的,连一个附和的都没有,连金在道和岑应都没有附和一声。宋奇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事卫国大臣这么热衷,而陈国将军一个都没有反应,后者不是跟金正雷的关系更亲近吗? 金正雷用目光扫视了陈国众将一圈,最后落在严参身上,向后者摊了摊手,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只是卫国文武官员的好意,我金正雷并未有此想法。严监军不必多虑!” “没有这想法甚好,希望元帅对得起皇上!“严参鼻子里哼了一声道。 宋奇心里暗想,劝进这事一旦起了头,就不可能不了了之,看来金正雷真的要当皇上了。 但是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姓金的当过皇上,难道金正雷要改变历史?或者,是因为我的穿越,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 费充何以抢在尤安前面上了劝进表?获得劝进之首功?这要多亏西门柳!当然后者也是多亏明朱公那本《回天诀》。《回天诀》上那句“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至金正雷太庙斩卫明帝,这句话全部得到验证。 斩卫明帝的当日,西门柳不住地琢磨这句话,心想,这句话实在是太神准了,可谓百分之百正确!那这句话还有没有更多的意思呢?他西门柳靠着给金正雷输送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暂时得到金正雷的保护;他最大的靠山费充倒而复起,靠着献了皇上之功暂时保得一条性命,后面怎么样不得而知;尤安靠献城之功保住了相位,仍然高高在上,他西门柳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尤安,以后怎么被尤安弄死都不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以后方有出路,方有前途。 古语有云:思之思之,鬼神通之。西门柳盯着这句话,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突然脑子里跳出来一个想法,金正雷能杀皇上,那他能不能当皇上呢?一定能,现在整个卫国都在他手里,他想当就能当。武将立功靠打仗,文官立功靠逢迎,劝人当皇上是最大的逢迎,自然是最大的功劳!对,劝进,现在要立功就靠劝进!然而他西门柳根本没有资格上劝进表,必须找个德高望重的大臣领衔,才有说服力,才有效果。找谁合适呢?想来想去,还是费充最合适,此人在卫国当了二十多年相国,眼看着要遭遇灭顶之灾,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了皇上并献卖出来,保得性命地位,转危为安,实乃是一个有福之人。 思考妥当,西门柳立刻起轿去太傅府。 费充刚从太庙回来,他惊魂甫定,靠着献卖皇上才保得一条性命,这条性命能保多久不得而知,他现在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什么事都不干沾惹,能躲起来尽量躲起来。 太傅府先被卫国禁军搜查过,后又被陈国兵将搜查过,现在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满眼萧条,一众家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在忙着打扫着狼藉的庭院,空气中尘土飞扬。 费充前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茶,西门柳后脚就跟了进来,门口竟然连看门的都没有。 费充一看西门柳来了,心里冷笑道:在我出事时,这人不知躲哪里去,能离我远尽量离多远,现在看我又起来了,就立马跟了来,真是一副奸商嘴脸! 费充对西门柳充满鄙夷,正眼不瞧,视而不见,故意对扫地的家人骂道:“里面的垃圾都多得扫不尽,怎么还把外面的垃圾放进来!” 西门柳察言观色,知道费充不待见他,然现在不是讲究些须小节的时候,便赶向前,躬身一礼,赔笑道:"费太傅,恭喜呀!" 费充冷冷地问:“何喜之有?”费充以为西门柳要说的喜事无非是献皇上之事。这是他的功劳,也是他的耻辱。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会把皇上出卖了吗?如果西门柳再提这事,费充会立马命人把他赶出府门。 西门柳可没有闲情逸致讲这些过去的事,他现在是关心自己的事情,便开门见山道:"我有一场大功劳要送给费太傅!" 费充心里冷笑道:“你给金正雷输送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大功劳怎么不送给我?”口内便不耐烦地问:“什么功劳?” "天大的功劳!"西门柳满面堆笑,耐着性子把自己的拥立金正雷为帝的想法一一告诉费充。费充现在是朝不保夕,急需再立一场大功劳才能东山再起,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经西门柳一分析,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立时换了一幅笑脸,携着西门柳的手进入书房细细商量。 两人商量了半天,便由费充撰写劝进表,两人一个写,一个念,几易其稿,最后觉得无懈可击了,便双双签字画押,费充说明日一早就亲自递上劝进表。 西门柳谦让了一番,又不为担忧的说:"这样的大功劳,恐怕不止我们两人想到。尤安屈盖能率先开城,就有可能率先劝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言之有理!”费充赞同道,然后举目望着西门柳问:“那你说怎么办?” “凡事都要抢个先机!”西门柳在书房里踱了两步,回头望着费充道:“咱们今天晚上就把劝进表送到金元帅面前!“ 费充与西门柳击掌且赞道:"西门公果真是洞察先机,行动敏捷,不愧为一个大商人!今晚我就送表进宫!"(。) 第四百一十八章 攀龙附凤 散朝之后,宋奇满腹心事地向皇宫外面低头行走。 看来金正雷是铁定要当皇上了,怪不得他要把卫国皇室子弟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伐卫复仇,只不过是他金正雷披在外面的好看的衣服而已。他的骨子里恐怕就是要让金姓取代卫姓当皇上。 如今多安府的皇宫龙椅坐在金正雷屁股底下,军政掌握在金正雷的义子金在道手里,文政掌握在金正雷的内弟符豪威手里。金正雷已经坐在帝位之上,他只是需要一个名。名正则言顺。 “宋将军!”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宋奇回头一瞧,原来是新任多安府尹符豪威。看来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哎呀,这是谁呀,原来是府尹大人!”宋奇以一幅十分诧异的表情看着符豪威,表情夸张地说,“府尹大人穿这身一品官服,仪表堂堂,威风八面,实在是帅呆了!” “宋将军不要嘲笑我!我觉得这身官服更适合你!”这位威风八面的府尹大人,在宋奇面前,还是一幅百事不通的傻帽劲儿,他提起官服的衣襟,向宋奇傻傻地笑道,“元帅一定要让我穿,我实在穿不下!” “穿不下就脱了,换一身更合适的!现在这里是你姐夫的天下,他有的是官服给你换!”自从出征那天起,宋奇就被丘刚告知,符豪威是金正雷的内弟,但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符豪威也没有告诉宋奇。现在不知为什么,宋奇脱口而出,把符豪威和金正雷的关系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 符豪威愣了一下,嘟哝道:“原来你全知道?” “这没什么呀。”宋奇若无其事地说。 符豪威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恢复了那种不羁的表情,上前拍了拍宋奇的背,亲密地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不妨告诉你。我其实不是元帅的内弟,只能算是内堂弟。” 宋奇会意地点了点,心里暗想,还好你不是内弟,只是内堂弟。如果你是内弟的话,恐怕还不止当个府尹。 符豪威压低声音说:“元帅叫我当府尹时,我是不想当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干不来。元帅说,你不是跟宋奇熟悉吗,你求他指教一下不就可以了?” “求我指教?”宋奇瞥了符豪威一眼,诧异地说,“我现在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里有能力指教你?” 符豪威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这场赌赛对你很重要,你是必须要赢的,你也一定会赢。我只是不想让我负责的帝京区落到最后一个。所以,请你稍微指教我一下,让我赢了西门云。” 宋奇沉吟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好吧,看你态度这么诚恳,我回去想一想,然后草拟一个办法,明后天叫人送给你。” “那太好了!”符豪威如获至宝,向宋奇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 当百官从朝堂散去之后,金正雷独留岑应,并邀请他逛逛皇宫。 两人从皇宫大殿,往里面的后宫和御花园里逛,一路看,一路赞,一路骂,看的是眼前美景,赞的是建筑绝伦,骂的是昏君如何敲骨吸髓盘剥百姓。 岑应一边附和着金正雷的赞和骂,一边心里暗想,元帅赞是真,骂是假。你若真骂,何必住在这所皇宫里? 到了御花园里的九曲荷花亭,金正雷在石桌旁落坐,示意岑应在对面坐下,然后吩咐宫女去上茶。茶上来之后,两人低头喝茶,都没有吭声。 茶喝了两盅,金正雷示意宫女退下,然后目视岑应道:“今日朝堂上的情景你也看到,我金正雷并不想当皇上,都是卫国文武的一厢好意。“ “嗯。”岑应简单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发笑:“好意也好,歹意也好,你金正雷说不想当皇上哪个信?你现在住着皇宫,睡着后妃,已经是事实的皇上了!” 当然此话只能心里想,不能讲出来,岑应又想,“有了卫国文武百官和军民的拥立,金正雷当皇上是早晚的事情了,哪怕陈国将军没有一个拥立的,也没有什么影响。” 他心里又想:“我岑应只是一介落第秀才,假若没有金正雷的提携,哪有今天的成就地位?如果回到陈国去,哪有我的位置,看来我此生只能跟定金正雷了。现在卫国官员纷纷劝进,我总不能太落后了,否则以后的好处全是卫国人的。” 想到这里,岑应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元帅,这既是卫国官员的好意,也是天意!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天意?”金正雷不解,疑惑地瞅着岑应。他了解岑应,后者应该不会泛泛讲天意。 岑应吃了口茶,低头略微想了一想,声音激昂地说道:“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卫国君位已经虚悬三天了。元帅不坐这个位置,必有别人坐这个位置,试想,那个后来居上位的人能容得下元帅吗?“顿了顿,见金正雷在不住的点头,便又压低声音说道:“今日朝堂之事,严监军必有密折送达皇上,必说元帅有反意,如果元帅再回到陈国,皇上还会像以前那些信任你吗?恐怕皇上也容不下元帅了!“ 金正雷听了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岑先生的分析,透彻入微,直指要害。。看来我是愚谦了。只是。。。“说着欲言又止,出了一会神,便低头喝茶。 岑应能猜到金正雷在担忧什么,心想这也是金正雷找我岑应的原因吧,既然找到我,那我就把此事办漂亮一点,现一现我的本领,为日后当首辅大臣,预先埋一块垫脚石。 “元帅是担心陈国将军的态度吧?”岑应端起茶杯喝了小一口,润润嗓子,便正襟危坐,举重若轻道:”元帅当的是卫国的皇上,有卫国文武百官的拥戴就足够了,陈国将军们的态度并不重要。”见金正雷听了此话神色一振,眼含笑意,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当然陈国的将军们如果支持就更好!元帅当皇上,陈国将军们在心里是支持的,谁不想攀龙附凤呢,只是明里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为什么呢?”金正雷听了此话,心里还是不明白,那些陈国将领平时与自己关系亲密,为何关键时刻不表态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 恢复本色 “陈国将军们的家属都在陈国,他们哪能做出不利陈国皇上的事?如果被严监军参一本,他们的家人就有性命之忧!“岑应因为洞察人心而露出满脸的得意之色。 听到这里,金正雷频频点头,恍然大悟。同时他也深有同感,他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儿子都还在安海关,多亏岑应提醒,否则自己的妻儿都有性命之尤,便把身体向岑应前倾,皱着眉头问道:“不知岑先生有何良策?” 岑应伸出三根手指头,提了三点建议:“一,把卫国后宫的妃子赏给有功的将军,这比赏个侯爵还更管用;二,派人去陈国把主要将领的家属接来;三,驱逐,软禁,或杀了监军严参。” “妙!妙!”金正雷听了,叹赏不已,当场愉快地向岑应承诺:“岑先生,事成之后,我一定封你为右相国!” 岑应大喜过望,赶紧跪倒纳头便拜,高呼万岁,叩谢龙恩,然后起身飘飘然离去。 金正雷正陶醉在美梦当中,忽听一声”皇上万岁,臣妾有礼了!”从身后传来。金正雷猛然回头,只见倾成公主满脸怒气,在侍女的簇拥下,穿过九曲桥,向荷花厅中逶迤行来。 金正路忙收了神,满脸堆笑,起身相迎。 这两天,倾成公主因燕妃的事情和金正雷闹了大矛盾。 金正雷自那天见到燕妃那迥异凡艳的容貌,心里实在放不下,前几天趁倾成公主不注意,偷偷把燕妃请到房间,强她一试,燕妃抵死不从,绕床奔逃,大声呼救。奈何四面都是他的人,根本无人回应。 金正雷像猫捕老鼠一样,纵身一跳,就抱住了绕床乱逃的燕妃,乱亲乱嚷道:“美人,你从了我,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燕妃就如羊入虎口,前俯后仰,上撑下退,左抵右推,欲死不得,乱呼乱叫,嚎啕大哭。 那色中饿鬼金正雷实在忍耐不住,像老鹰叼小鸡一样把燕菲掷到床上,用力撕开她的衣服,就要强行不轨,此时真正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倾成公主不知如何听到了风声,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急匆匆赶到,逮了个正着,见了如此不堪之状,怒从心边起,大喝一声“你这个恶魔!”抬脚狠命一揣,把床沿边的金正雷踹倒于地,从他的魔掌下救出了燕妃,帮燕妃侥幸逃过一劫。 此时倾成公主又羞又怒,见什么摔什么,口内大骂道:“你一向挂在嘴里的礼仪呢,廉耻呢,良心呢?都让狗吃了吗?” 此时金正雷又羞又愧,脸如猪肝,缩在地上,低头无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倾成公主见金正雷低头缩脑不作一声,气得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道:“你觉得现在已经功成行满了,就不再需要我了是吧,那行,反正这卫国宫里有的是艳妇美女,你爱睡哪个就睡哪个,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眼了,我明天就回陈国去!” 金正雷听了,急得不得了,也顾不得羞耻,跪在她膝下求饶,并发誓说马上把燕妃送出去,绝对不再碰其他女人,才算暂时哄住了。 倾成公主最终还是不放心,帮卷缩在床角犹在战栗不止的燕妃穿上衣服,带往她自己的寝宫去住了。金正雷虽万难割舍,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今天金正雷听了岑应的分析,觉得大有道理,他已经下定了主意,决定明天把卫国所有的后妃公主全部赏赐给有功之臣。等顺利登基做了皇帝,那还不是要多少美女有多少美女。 当下,金正雷延请公主落座后,抢先向倾成公主保证道:“公主放心,明日我就把所有后妃公主赏给有功将军,燕妃也赏出去!“ 公主本来满脸怒气,听了此话,便顺着他的话头问:“赏给谁?“ 金正雷讪笑着,语气很豁然的说:“公主说赏给谁,就赏给谁!“ 公主想了想,便随口说道:“那就赏给那个宋奇吧。” 金正雷一愕,不过很快就答应了。 金正雷以为此事已经平息了,心里虽然不舍,但是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以后当了皇上,什么样的美女搞不到啊,便心情愉快,陪公主喝茶。 倾成公主低头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慢慢地说道:“皇上,臣妾要回陈国去了,特向皇上告辞!“语气中充满讽刺,幽怨和坚决。 金正雷一愣,说:“公主,燕妃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在生气?” “这事固然让人生气,但现在我不是为此事生气!”倾成公主凝目望着水池中的游来游去的鱼,幽幽的叹了口气,“自从你进了这卫国皇宫,你就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金正雷眉头一跳,问道:“此话怎讲?” “自从你进了皇宫,私欲就蒙住了你的良心!”倾成公主眼波一转,眼神中充满着幽怨的盯了金正雷一眼,徐徐说道,“我皇兄为了帮你复仇,把倾国之兵交给你带领,现在你打下卫国,就想做皇上,你对得起我皇兄吗?” “并非我要做皇上,实在是卫国群臣的一厢好意。”金正雷分辨道。 倾成公主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群臣的好意?你当我是傻瓜?既然你一心当皇上,我就成全你,我回我的陈国去,你当你的卫国皇上,你还可以不必送出燕妃,遂了你的私欲。”说着,双眼滴下了几行泪,语气却颇为坚定。 “公主,我们认识十多年,结婚也有七八年,多亏公主的鼎力支持,才有我今日的成就。在我事业即将达到巅峰时公主要离去,我心实不舍。此事就不能两全吗?“金正雷双眼淌泪,动情的说道。 “如果我留在这里,我会竭力阻止你当皇上,你还会挽留我吗?“公主眉毛一抬,眼中含着幽幽的波光,期许的望着金正雷。 金正雷慢慢的垂下头,低头想了半日,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公主回去消消气也好。不是我一定要当这个皇上,但如果群臣一定要推我当这个皇上,我也难以坚辞。如果日后我真的当了皇上,皇后的位置我一定会虚位以悬,待公主回来再坐。” “我不稀罕!你称帝之日,就是我们夫妻恩断义绝之时。”公主霍地站起身,向金正雷啐了一口,一甩袖子,气呼呼地离开了。 “我没有变。我不过是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我!哈哈~” 望着公主远处的倩影,金正雷仰天大笑,随后颓然跌坐在地上,痴痴呆呆,丧魂失魄,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坐了一下午。 想起往日公主对他的恩情,为他的付出,他实在不忍心让公主离开,但是为了帝业,只能暂时让公主离开,他日有机会再接她回来,同享荣华富贵。。。(。) 第四百二十章 公主往事 ?金正雷的夫人倾成公主是陈武帝的同父异母妹妹,生得肌骨莹润,容貌丰美,举止娴雅,品格端方,可以说天资国色,倾国倾城。 十二年前在一次随大哥陈留王狩猎时,倾成公主射中一只兔子,兔子带箭乱跑,倾成公主随后追赶,突然从树林后窜出一头斑斓猛虎,倾成公主吓得花容失色,扭身拔腿就跑,老虎从后追赶,三纵两纵,就到了身后,这时老虎张牙舞爪,纵身一跃,向她猛扑而来,倾成公主吓得魂飞天外,颠扑于地,就在这千钧一发命悬一线之际,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羽箭,正中老虎的咽喉,老虎闷声倒地。倾成公主惊魂甫定,四处张望,只见远处一个背影,渐去渐远,很快就消失在林木草莽中。 “英雄请留步!“倾成公主向那背影高呼着,在后面追了一程,根本不见人影,倾成公主怅然若失。 这时,陈留王带着卫兵也赶到了,他们回到老虎身边,从猛虎身上取下羽箭,箭杆上刻着一个“雷“字。他拿起那支箭,点头微笑道:“是他!“倾成公主忙问是谁?陈留王微笑不语,只把那支羽箭递到她手里。倾成公主看见一个雷字,不明何意,问这是何人之箭。 “你日后就会明白的。”陈留王笑了笑说。 过了几日,陈留王说要去探访一个友人,问倾成公主要不要同去。倾成公主一心要访查这个雷字羽箭的主人,当然愿意多出去走动走动,便乔装成一名剑客,随着大哥一起出了城。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什么王爷,我只是一个剑客,名字叫陈路。你也不是什么公主,也是一个剑客,叫陈成。明白吗?”陈留王叮嘱倾成公主道。倾成公主觉得很好玩,含笑点头依允。 两兄妹带着两个随从,一路说笑着出了城,行了约十里,来至一处依山傍水之所。倾成公主见此处风景优美,心情舒畅,十分欢喜。陈留王遥指前面山坡上一座房子,对倾成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哪里!” 倾成公主听了,也不搭话,加鞭前行,往那房子飞驰而去。陈留王见了,摇了摇头,也拍马跟了上去。 离房子还有一箭之地,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刀剑搏击之声,倾成公主揣测房子里面有人在练剑比武,便放慢了马速,快到院门口时,干脆下了马,悄悄地来到院门口向内观瞧。只见两个男子,一个持刀一个执剑,在院中闪展腾挪,回环跳跃,忽东忽西,上下翻飞,前挡后遮,互相砍刺,从倾成公主窥看时记起又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看起来这两人身手不凡,武艺不俗,旗鼓相当,看到精彩处,倾成公主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 院中两人闻声停止了对练,收住了身形,四顾一瞧,见院门口立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后生。忙同声问:“你找谁?” 那后生被问得一愣,无言以对,这时只听后生身后一阵呵呵大笑,笑声未了,只见一人拍手笑着进了院门,此人年纪二十一二岁,武生打扮,英华满面,气度不凡。见了来人,院中一人便掷了剑,满面春风迎将上来,携着陈路的手,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陈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是山风。多月没来山里吹吹风,怪想念的。”陈路亦笑道。 在两人互道寒喧时,倾成公主偷眼向两人观瞧:只见陈路口中的金兄年纪二十五岁左右,白脸微须,剑眉虎目,英气逼人,另一个则三十岁上下,脸色微黑,络腮胡子。 那金兄就是金正雷,那时他隐居在长宁城郊外的山里,和各种奇人异士进行交往,陈路也是其中一个。两人交往多年,过从甚为厚密。另一个持刀与他比剑的是金正雷在陈国结交的好友之一,名叫荆周。 此时金正雷见了随陈留而来的倾成公主,上下看了两眼,并没有问姓道名,只是点头致意。然后金正雷携着陈路的手进入厅堂,又吩咐仆人杀鸡宰鹅,招待客人。 不一时,果蔬菜肴备好,四人围桌而坐,互酌对饮。陈路与金正雷海阔天空,谈长论短,好不快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路举杯敬金正雷道:“金兄剑术高明!在陈国数一数二!” “陈兄缪奖了!”那金正雷摇了摇头,口内谦让道。 陈成在旁听了微微一笑,抱拳对金正雷道:“金兄,听说你武艺高强,小弟才疏学浅,不揣冒昧,愿意向你请教请教。” 金正雷听了,摆了摆手道:“在下剑术粗疏,一定不是陈兄的对手。” “何必过谦?”陈成赌气道,说着已经跳到院子里,抽出佩剑俟侯。 “这怎么处?”金正雷向陈路摊摊手,不无尴尬的说。 陈路一面扯了金兄出了厅堂,一面说:“你就陪我兄弟过两招。”金正雷的那朋友荆周想看热闹,也怂恿金正雷比试就比试一下,点到为止,有何不可。 金正雷无奈,只得提剑立于陈成对面。陈成气恨金正雷瞧不起她,举剑就向他面门刺去。金正雷往旁一闪,躲过了这一招。陈成见这一刺落了空,又抽回宝剑一扫,金正雷头一低又躲过了这一招。 “你不必让我,快出招吧”陈成一面气呼呼说话,一面举剑斜劈下来。金正雷无奈,横剑相格,两人你砍我刺,左挡右遮,打在了一起。约摸战了十个回合,金正雷当胸一剑虚刺过去,陈成慌忙躲避,没承望金兄剑一转,又向她头上刺来,陈成大吃一惊,急忙低头闪躲,被金正雷一剑挑落了帽子,顿时头发散了一肩,露出了庐山正面目。 金正雷忙退后几步,原来这陈成不是后生,而是一个绝色美女。仔细一瞧,他心下明白,她就是他上次射虎救的那女的。 金正雷尴尬的瞧瞧陈成,又望望陈路,口内嘟嘟哝哝道:“这,这,这怎么处?” “咱们来比射箭!”陈成输了剑,羞的满面绯红,不过她并不服输,想从射箭里扳回一局。(。)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二女一夫 陈成输了剑,很不服气,说要比射箭。陈路笑道:“金兄就陪她射几支箭吧,三局两胜。”金正雷那朋友也附和。金正雷无奈,只得与她比箭。 射前面两支箭时,陈成求胜心切,只注意瞄准靶子,没有注意羽箭本身。射完两支箭,她才想到自己最初的来意,不是来比武射箭的,而是来访箭的。遂拿着箭上下把玩端详了片刻,见这羽箭的箭杆上赫然刻着一个“雷”字,和上次那支一模一样。 陈成心里顿时就明白这位金兄就是上次从虎口中救了她命的恩人。知道真相之后,她心里像有一个老鼠一样,突突乱跳,眼睛也瞄不准了,不但没有中靶心,还射空了。然后她掷弓于地,说声“你赢了”,便满面含羞低着头跑了出去。。。 以后倾成公主又以请教剑法为名,随着陈留王与金正雷交往了三年,发现此人虽然落魄,但是英气逼人,志向远大,武艺超群,便对他心生爱慕之情,青睐有加。 “那金正雷现在已有妻子,儿子都有五岁了!”陈留王见妹妹毫无分寸,居然喜欢上了有家室的金正雷,便有意无意间拿话提醒。“你还是与他少见面的好。” 倾成公主虽然与金正雷交往多次,但并不知道他已有妻室,以前也在金正雷家看到过一个小男孩,她也不想到是金正雷的儿子,因前谁也没有告诉她实情。现在突然听了这种话,她怔了半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真的?”见她哥默然点了头,她哽咽着声音责问道。“你以前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我呀!”陈留王叹了口气道。“我哪里知道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我恨你!”倾成公主伤心欲绝,踉踉跄跄跑回自己的房间,放声痛哭。她为此哭了三天三夜,心都哭碎了,痛不欲生。痛定思痛,最后牙关一咬,自己安慰自己道,我不介意。 此后,她仍然一如既往,与金正雷交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意。 “你们是没有结果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陈留王见她死不悔改,便苦口婆心劝道。 “你怎么能怪我?当时是你把我带到他面前的!”倾成公主冷笑道。 “当时是你要追查那支箭是谁的,我才带你去了他那里。”陈留王摊了摊手,不无委屈的说,“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打死我也不会带你认识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倾成公主淡淡的说道:“既有当初,必有今日。” “可是,你一个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何等高贵!”陈留王大发脾气,指着倾成公主骂道:“难道要给他金正雷服低做小?真是不知羞耻!” “什么皇家?什么公主?”倾成公主声泪俱下说道,“自从父皇驾崩,你我寄人篱下,缩头侧身,朝不保夕,还谈什么高贵?” 陈留王被说的一时语塞,无言相答。以后又几次三番相劝,倾成公主哪里肯依?总是怏怏不悦,郁郁寡欢,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病病歪歪,痴痴呆呆。陈留王爱妹心切,逼不得已,只得低声下气的答应了。心里安慰自己道:“那金正雷也算一个英雄,能成为自己的妹夫,自己也多了一个左膀右臂。有何不可?” 倾成公主见大哥同意了,立即破涕为笑,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美丽活泼聪明伶俐。 陈留王只得委托王府老师严正为媒,向金正雷提亲,条件是让倾成公主做正室。严正知金正雷乃有妇之夫,很不情愿做这个媒人,便推三阻四的回报掉了。陈留王知他是儒家思想,老夫子做派,也就笑笑而已,转而去委托心服大将钟离武,钟离武可没有那么多顾虑,他觉得成人之美,对自己也是一件美事,遂一口就应承下来。 钟离武没有直接去找金正雷,而是找了金正雷的结义大哥荆周,与他商议此事。荆周听了钟武离的来意,心中欢喜不尽,他为他的义弟金正雷高兴,想他久困山林,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能够与倾成公主结合,很快就会出人头地了。 此前陈留王已然向金正雷表明身份。其实金正雷在那次射虎之前就知道陈路就是陈留王,剑挑了陈成的头发时就知道她是倾成公主,只是自己不想说破而已,他在等他们自己说破。 “多谢大哥!”金正雷心中喜出望外,表面上却假意拒绝道。“大哥应该知道,愚弟已有妻室,与公主是有缘无分,看来是没有这个福气。还是烦请大哥去向王爷说明一切,替我美言。” “哎,雷弟,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荆周微微一笑道,“这倾成公主的倔强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她想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挡得了?你有妻室之事,她早已知晓,奈何她还是固执己见。谁也劝解不了。” “既然公主执意错爱小弟,我也无话可说。”金正雷面露喜色道,“待我与内人商量之后再定可否,大哥你看如何?” “好,你尽快商去量。王爷还在等着我们的回话呢。”荆周催道。 “唉,只是不知怎么向内人启齿。”金正雷面有难色,唉声叹气道。 “弟妹一向通情达理,我想她一定会成全你的。”荆周笑着告辞道,“我三天之后再来听你佳音。” 当晚,金正雷与结发妻子曲尽绸缪大秀恩爱,半夜醒来后,他躺在若熙身旁向她支支吾吾交代王爷命荆周来提亲的事,并把陈成就是倾成公主的情况稍微一说。金正雷说完,心里忐忑不安,等着她打发雷霆之怒。没想到若熙并无过激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之前倾成公主经常来熙庐向金正雷请教剑术,虽然她一直是男装打扮,但是岂能瞒的过心细如发的若熙?其实若熙早已从倾成公主的言谈举止一颦一笑中感觉出后者对她夫君的特别的感情,她心里总是涩涩,只是她从来没有说出口。后来知道陈路就是陈留王,从陈留王对陈成小心翼翼,言听计从的态度中,她有十成的把握确定她一定是一名公主。 若熙考虑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中她与金正雷分床而睡,见了金正雷睬也不睬,她暗中流了多少眼泪,谁也不知道。 三天之后,若熙向金正雷表明态度,同意他与倾成公主成亲,也同意让出正室位置,条件只有一条:以后她独门别院而居,不与倾成公主同屋。 “你不是哄我吧?”金正雷没想到若熙同意的这么爽快,心中更加不安,眼睛满是疑惑的望着若熙,怯怯的说道,“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如果生气的话,此事就作罢,我明天就让大哥禀明王爷,让他取消婚约。” “相公,我什么时候哄过你?”若熙怡然笑道,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而是在说别人的事,“我知道你不是贪图美色之人,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复仇大业。像我们在这里就算住上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给你金家报仇。如果你能娶倾成公主,那就等于靠了陈留王这棵大树。报仇就有希望。” “若熙,你真是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好妻子!”金正雷大喜过望,抱住若熙痛哭流涕,道,“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的恩情。我发誓,以后我若负你,电劈雷击而死!” 若熙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此后,倾成公主称心如意,如愿以偿,与金正雷喜结连理。结婚之后,倾成公主离开了陈留王府,与金正雷一起迁往安海关居住。 他们夫妻结婚**年,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恩爱异常。倾成公主与若熙夫人也互相友善,相安无事。 而金正雷自从有了倾成公主这个夫人,傍上了陈留王,事业飞黄腾达,没多久便进入军中,并积军功升任总兵之职。 后来他又协助陈留王当上皇上,从陈国顺利地借到兵,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多安府,灭了卫国。。。(。) 第四百二十二章 女子钟情 宋奇回到宋明凌府,隆妮隆多正在府门口等候。 自从隆妮成了宋奇的干妹妹之后,隆多差不多成了隆妮的贴身保镖。 “小妮,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里面去?”宋奇老远就望见隆妮隆多在府门口的影壁之前徘徊。 “我是来找你,你不在,我们就没进去。”隆妮望见宋奇,好像一朵移动的花似的,三步两步迎上前,莺声燕语地说道,“奇哥哥,你今天怎么没去螯虾馆?” 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当然不是螯虾的香,而是一股好像薰衣草绿幽蓝的香味。宋奇吸了吸鼻子,怡然笑着说:“我刚刚上了朝,准备到府里换了衣服就去。” 宋奇进府里换了一身便服,问明玉去不去螯虾馆,明玉推托说身体不适,不去。宋奇就带着毛勇等人跟着隆妮向螯虾馆行去。 一路上隆妮又唱又跳,好像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无拘无束,天真无邪。宋奇是她的干哥哥,隆多是她的堂哥,所以她不必扭扭捏捏,完全回归童真。 宋奇与隆多望着隆妮雀跃的身姿,摇了摇头,互相笑笑。到了隆家螯虾馆,发现今天的生意比昨天更加火爆,现在还没有到开饭的时间,桌上就坐满了客人,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在门口排队的客人,有来自都门区的,也有来自京畿区和帝京区的,还有从多安府郊外慕名而来的。 瞧这架势,今天的交易额比昨天还要翻上一倍。 隆母和多舅正在酒楼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见宋奇来了,连忙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快步迎了上来:“奇哥,你来了,快坐!”说是请坐,不过哪里有位置?大厅里本来摆了二十张八仙桌,现在拼拼凑凑摆了四十张。本来一张八仙桌最多坐八个人,现在挤挤刷刷坐了十六个人。大厅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哪里有位置给宋奇坐? 宋奇站在柜台边,向隆母和多舅笑着说:“干娘,多舅,这么多人排在门外,等候前面的人翻桌,这时间实在太长,效率也是在太低了。” “奇哥,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隆母急切地问,她也担心,那些客人等的时间太长了,会不会等不及就离开了。 宋奇抬手指了指门外长长的队伍,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想,这些客人之所以来咱们酒楼吃饭,并不是稀罕咱们的鸡鸭鱼肉,也不是稀罕咱们的桌子椅子。” “他们是冲着咱们的螯虾而来的。”多舅接口说道。 “是啊!”宋奇点头说,“既然他们是冲着螯虾而来,我们就犯不着让他们拍这么长的队。我们可以专门开一个外卖柜台。好让那些不需要堂食的客人买了就走。” “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又可以增加螯虾的销量,又不占用我们大厅的位置。”多舅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向隆母赞道,“奇哥脑子就是灵光!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舅舅,你也不必自责!”隆妮自豪地安慰多舅说,“你要知道,奇哥哥可是打败过卫国大将军全斗的大英雄!” 说了马上就执行,雷厉风行,这是宋奇的办事风格,在隆家螯虾馆得到最彻底地贯彻。 不消半盏茶的工夫,两个外卖柜台就弄好了--多舅在柜台边放了一张长条桌,桌上摆着好几大缸烧好的螯虾,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写了几个字:螯虾外卖,一斤十文钱,两斤起卖。 有不需要点其它菜的客人立即在外卖窗口排队,论今称买螯虾。有一次买两斤的,也有一次买十斤二斤的。有一个最大的主顾,因为他家里人口多,一次买了一百斤,用马车拉着一大缸螯虾穿街过市。螯虾的香味弥漫在多安府的大街上,诱引了更多的客人来购买。 这一天的交易额竟然达到一千两!隆母和多舅做梦都会笑醒。宋奇昨天说要做到一天一千两,今天就做到了,他也太神奇了吧。 晚上打烊后,多舅神秘兮兮地来到隆家,跟隆母关起门商议机密大事。 “老姐,这个奇哥一定是财神下凡。”多舅两眼放光地说。 “是的是的。”隆母知道她兄弟这么晚过来一定有事商量,便直接问道:“你这么老晚的过来,不会是来向我夸赞奇哥的吧。” “奇哥这么厉害的人物,咱们一定不能让我成为别人家的人。”多舅煞有介事地说。 “奇哥是我干儿子,不是已经是我们家的人吗?”隆母不解地瞅着多舅,她一想到宋奇对她比亲儿子还孝顺的态度,她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是你干儿子倒不假。但是干儿子毕竟是干的。世上有几个干儿子对干娘好的?”多舅狠心地向隆母泼了一盆冷水,“奇哥现在是心头发热,一心要报答标儿,才对你这个干娘好,一旦他心里冷下来,那时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他这个干儿子能每年来看你一回,就算是好干儿子了。” 隆母听了,好像马上就要失去宋奇似的,心急火燎地问:“啊,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应该这样。”多舅附在隆母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隆妮此刻正把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使劲地听,前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后面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只能在心里胡乱地猜测多舅打算怎么把奇哥哥变成自己人,或许会与自己有关。。。 ****** 宋明凌府。 宋奇给多舅出完外卖的主意之后就离开了隆家酒楼,在都门区其它街道转了一圈,掌灯时分才回到宋明凌府。 他没有想到刑本善已经在议事厅等候,明朱安在一旁作陪。几个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本善,不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宋奇在门口惊讶地问道。 刑本善满脸喜色迎上前,拱着手向宋奇笑道:“恭喜宋将军!” “恭喜?何喜之有?”宋奇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刑本善满面春风地拉着宋奇的手,让宋奇在主位坐下,然后眉飞色舞说:“裕康商号东家饶裕康有一女,叫饶夕妍,就是前几天看到的那个,今年十八岁,长得貌美如花,但是心性高傲,非英雄不嫁。那天饶小姐见过宋将军后,便已对宋将军钟情。饶东家托下官为媒,向宋将军提亲。所以,这不是大喜事吗。” 宋奇想起了那个具有勾魂摄魄魅力的饶夕妍,思绪开了一回小差。 刑本善见宋奇发呆,以为他同意了,开心地大笑道:“美人配英雄,这必将成为一段佳话。宋将军,恭喜啊!” 宋奇回过了身,向刑本善连连摆手,婉言推辞道:“本善,请你代我向饶东家以及饶小姐致意,感谢他们的青睐。但是我宋奇已经心有所属,所以断难从命。” “哦,原来这样。看来我这十八只猪蹄吃不成了。”刑本善沮丧地说,然后他起身向宋奇告辞,去裕康商号向饶裕康复命去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胜局已定 次日早上,隆多受多舅之命来宋明凌府请宋奇去螯虾馆。 隆妮没有来。 她本来可以在宋奇面前毫无顾忌地撒娇,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干哥哥干妹妹的幌子。现在她娘和她舅舅好像要把这个幌子去掉,她一个大姑娘家,能不害羞吗。所以她就很知趣地回避起来。 宋奇向明玉告别,明玉竟然回避不见。 宋奇有些不明所以,只得无精打采地跟着隆多来到螯虾馆。 隆母在酒楼里忙着,隆妮则不见影子。 “奇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多舅见宋奇来了,亲切地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到二楼的包厢,商议重要的事情。 “多舅,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宋奇反而把多舅拉到外卖柜台边,迫不及待地说:“我来的路上想到一个点子。” “你又想到好点子了?”多舅两眼放光,一天一千两,这相当于他以前三年的交易额,在他看来已经是极限的极限了,没想到宋奇居然还有好点子,他真的不知宋奇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我们不但可以外卖,还可以外送。”宋奇摊开双手比划着,“我们可以在城门口以及别的街上设点,客人要买螯虾只需在我们设的点上付钱登记地址。然后我们就给他把螯虾送到家。 凡是多安府附近二十里的,我们可以承诺当天送到。如果量大的,可以预定时间送到。这样的话,远处的客人也可以买到我们的螯虾。” “这个点子太绝了!”多舅拍了一下大腿,大声赞叹,“我们已经买下了十家酒楼,看来我们可以把整条十八安街的酒楼都买下来了。” 多舅毕竟是生意人,听到这么绝的计划,早就把本来要谈的重要事情抛在脑后。他心里想,那件事情晚两天说也无妨。 螯虾馆实施了外送计划后,第一天就轻松地突破一万两银子。 最大的主顾一口气定了十万斤螯虾,交易额一千两。这个大主顾是宋奇的原属员,现在的上将军索罗。索罗现在管辖五万军兵,他买了这么多螯虾,等于是给手下军兵发福利。 上将军索罗率先垂范之后,其他将军纷纷仿效。查能贵,黎苏,益凡,典甸,蒲甘,劳楚,原莱,等等,这些大小将军那个不是宋奇的原属员,哪个不是因为跟着宋奇才立了大功。现在给他们手下都管着几千到几万人,你买一万斤,我买两万斤。 螯虾馆生意的火爆,把都门区其他商家的生意也带动了起来。 赌赛刚刚进行到半个月,都门区的交易额和纳税额已经超过去年同期的两倍。而京畿区还不到去年同期的一半,帝京区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也不到去年同期的六成。帝京区之所以能超过京畿区,得意于符豪威向宋奇的虚心求教,宋奇却不过,只得给他开了几个点子。 至于是什么点子,宋奇不对人说,符豪威也不会对人说。 西门柳父子恼羞成怒,想要派人去砸隆家螯虾馆,但是隆多以及手下的一千军兵天天在十八街巡逻,西门云一介草民哪敢跟军队作对,只能狠狠不休地作罢。 赌赛败局已定,西门柳父子差不多放弃了。因为他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让京畿区的交易额在现在的基础上翻四倍。 西门柳现在指望的是金正雷尽快称帝,这样他作为拥立首功人员,或许能从金正雷哪儿得到其它好处。 ****** 公主离开皇宫后次日,金正雷便照岑应的建议,把卫国遗下来的后妃公主一一分赏给了陈国众将。 众将满心欢喜,脸上冒光,眼睛冒火,齐声道谢。 轮到分配燕妃时,众将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望着龙椅上的金正雷,都想知道这朵最艳美的花最终会落在谁头上。 金正雷坐在龙椅上,手揉着太阳穴,眼睛空洞地望着大殿外面,好像众将并不存在,唉声叹气地叹了几口气。 众将都相视而笑,看来金元帅还是舍不得把燕妃分出来,说不定他还是会把她留给自己。 金正雷犹豫了一顿饭工夫,终于从殿外收回目光,咬了咬牙,声音有点发颤道:“宋将军在北征及伐卫战争中立功至伟,本帅决定将卫宫内最美的燕妃赏赐给宋将军!” “什么?燕妃赏赐给了宋奇?”众人听了都很有些失落感。虽然大家都明知自己没有份,但是被宋奇得了,很多人还是很不服气的。 这宋奇走了什么桃花运?竟然被最美的花朵砸中!大家一齐将艳羡的目光投向宋奇。 宋奇听了,忙上前几步,在御阶前面站定,向金正雷深施一力,口内推辞道:“元帅对宋奇的厚爱,宋奇万分感激,但宋奇万万不能接受!” 什么?他说什么?不能接受?听了宋奇的话,大殿里顿时一阵骚动和嘘声,大家窃窃私语道: “我说哥们,你听到没,这宋奇是不是个呆子?如此绝色美女落到他头上,他说万万不能接受!” “国色天香级别的大美人,别人想要还要不到,这小子是修了几辈子的功德,才有如此艳福,现在他居然当场推辞!他还是不是男人!” “或许他是假推辞!或许他是假男人!” “嘿嘿,既然宋奇不要,那正好,等下我求元帅把燕妃赏给我!” “你就被做梦吧!元帅宁愿自己要也不会赏给你!” 金正雷本来不舍得将燕妃赏出去,现在见宋奇推辞不受,又听了众将的议论,他一下子来了好奇心,向宋奇笑问道:“宋将军,刚才你说什么?” 宋奇伸手向两厢扫了扫,说:“元帅,这里很多将军的功劳都比我大,他们比我更有资格享有这样的奖赏!请元帅把燕妃赏赐给别人!” 这宋奇拒不接受燕妃,难道他看上了比燕妃更美的女人?难道这宫内竟然还有比燕妃更美多女人?金正雷眼睛微微眯着,疑惑地盯着宋奇的有些发红的脸,和颜悦色问道:“宋将军,你不要燕妃做为你奖赏,那你想要哪个妃子公主做为奖赏?”如果宋奇真的看上别的妃子公主,对金正雷也是一件好事。任何女人他都可以奖赏给宋奇,而对于燕妃,他确实非常不舍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正好顺水推舟将燕妃留而不发。 宋奇的脸更红了,他拼命摇头摆手道:“元帅,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金正雷盯着他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二十四章 当庭赐美 宋奇急得双手乱摇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要赏赐!我为元帅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赏赐!” 别的将军听了就都有些不乐意了,都将眼光盯着宋奇。你宋奇这么说,那就不对了。难道只有你一个是心甘情愿的,我们就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金正雷瞳孔逐渐收紧,眼睛微眯着望着御阶下面竭力推辞的宋奇。 昨天公主提议把燕妃给宋奇,也只是那么一说,金正雷完全可以自主决定,再说公主已经离开了,她的提议自然更加失去了效力。今天他犹豫了半天后还是决定把燕妃赏赐给宋奇,虽然当时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但自己当潜意识中一定有一个理由,一个正当充分的理由。现在经宋奇一推辞,金正雷立时明白了,这个理由就是明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金正雷的心中对明玉产生了爱慕。或许就是上回在玄武郡外的交锋,明玉的那世上罕见的美貌吸引了他的注意,倾成公主虽然貌美倾城,但是跟明玉比起来,不及她之三分;而明玉那三颗石子不但打歪了他的头盔,更打歪了他的心,搅动了他心中的一池春水。 此时他明白了,他潜意识中的正当而充分的理由就是想通过燕妃把宋奇和明玉拆开。既然已经明白了,岂能再容宋奇推辞不受? 金正雷把龙椅一拍,向宋奇发火道:“宋将军,你敢抗命不遵?” 宋奇红涨了脸,争辩道:”元帅,非是我抗命不遵!只是我自知功小德薄,配不上如此美貌的妃子。元帅还是把她留着自己用,或把她赏给别的功劳大的将军吧!” 你想要时,我不一定给你,但你不要,我就偏要给你!金正雷目光如电,盯着宋奇,斥喝道:“放肆!本帅言出法随,岂能随便更改!” 众将见宋奇在朝堂上和金正雷七推八辞,都嘲笑宋奇太呆太迂腐了,他们嫌宋奇耽误了他们的良辰美景,纷纷向金正雷告辞,迫不及待地离开大殿,抱着各自分到的美女回家享乐去了。 最后,诺大的朝堂上只剩下宋奇和金正雷两人了。一个坐着龙椅上,一个站在御阶之下,两人像斗鸡一样互相对视着。 双方仍在孜孜不倦地辩论。 金正雷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道:“宋将军,本帅治军一向以法律严明公允平正著称!别的将军都受到赏赐了,就差你了!你若不受赏赐,岂不是给本帅宣称的’公允平正’打脸?” “元帅已经做到公允平正了,是我自己主动不受的,这并不影响元帅的’公允平正’!”宋奇争辩道。 金正雷从他深邃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幽幽的光芒,投射在宋奇的脸上,似乎要将他的内心看穿,:“宋将军,你不接受本帅的赏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宋奇见无法说服金正雷,咬了咬牙,只得坦白说:“元帅,我宋奇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不能接受别的女子。” “哦,原来如此!”金正雷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呵呵笑道:“原来你还有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呢?” 宋奇挠了挠闹后的头发,嘿嘿一笑:“元帅,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是我的私事,所以就没有向元帅禀告。” 金正雷咪着眼笑问:“那女子是谁?让我猜猜,是不是凌雪?” 宋奇迟疑了片刻,红着脸摇头。 金正雷又问:“是不是绿倚?” 宋奇继续摇头。 金正雷又问:“是不是饶夕妍?”看来金正雷什么都知道。 宋奇继续摇头。 金正雷又问:“是不是隆妮?” 宋奇继续摇头。 金正雷又提了几个毫不相干的名字,甚至提了翘眉的名字,就是没有提明玉二字。 金正雷拍了拍大腿,笑道:“管她是谁呢。宋将军,别说你只是有心上人,你毕竟还没有结婚!不过,就算你结了婚也无妨,金在道,左丙,游远,哪个将军不是三妻四妾?” 宋奇急的抓耳挠腮,低下头轻声道:“我那心上人救过我的命,我向天发过誓,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两人辩论了半日,毫无结果,谁也没有说服谁。 “宋将军,现在时间晚了。到了吃饭的时间。”金正雷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你如果能把我喝醉,我就收回成命。” “此话当真?”宋奇眼睛一亮,盯着金正雷问道。 金正雷点了点头:“本帅言出法随,什么时候打过诳语?” 金正雷向一名老太监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宋奇来到离朝堂,不行了大概五百步,来到一处宏大的偏殿。 这里灯烛辉煌,照如白昼,两桌丰盛的酒菜,早已备好在这里。 宋奇只想让金正雷收回成命,所以和金正雷拼命的喝酒。宋奇是每杯都喝干见底。但是金正雷有一点使奸,先是说一些花哨的辞令让宋奇自干三杯,当宋奇敬他时,又让宋奇先干为敬,至于他自己喝的酒,或者漏掉半杯,或者倒掉半杯。总之,金正雷看起来频频举杯,但是他喝的酒不及宋奇的三分之一。 两人喝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酒,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 金正雷突然觉得宋奇是那么可爱那么单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内疚,很有些收回成命的冲动。 金正雷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宋奇桌边,与宋奇碰了一下杯,由衷赞道:“宋将军,真的看不出,你竟然是一个如此钟情的奇男子!佩服佩服!”然后一仰脖,一饮而尽。 宋奇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色已经喝得通红,乜斜着醉眼望着金正雷的眼,结结巴巴说道:“元帅。过奖!。。。元。帅。。。你可要。说话。。。算话!。。。”说着,抖着手举起杯送到嘴边,才喝了不到半杯,杯子就握不牢跌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溅了一裤子,随即人也轰然瘫倒在地上,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宋将军,还能喝吗?”金正雷呼了几声宋奇,见他没有回音,便回头招手叫来一个老太监,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个老太监含着笑点头答应,然后唤来十几个禁军,把宋奇七手八脚抬着送回了府。 望着被渐渐抬出偏殿大门人事不醒的宋奇,金正雷脸上绽出了一丝诡异的阴笑。。。(。) 第四百二十五章 酒后误事 宋明凌府,东院。 宋奇在皇宫内喝得酩酊大醉,被抬回到宋明凌府后,仍然昏昏沉睡,呼呼大睡了一夜,宿酒依然未醒,直睡到日上中天才悠悠醒转过来。 醒来之后,头脑保持着昏昏沉沉的状态,宛如初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印象相当模糊。 在缓缓睁开眼睛之前,他还在脑子里极力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先想起元帅在朝堂上分美人的事情,元帅说把燕妃赏给他,不知道明玉知不知道此事?知道后会不会生气?然后又想起他当时是竭力向元帅推辞不受的,这下他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做得应该有分寸,明玉应该会原谅他。后来又想起元帅留他在宫内喝酒的事情,元帅说过,如果能把他喝醉,他就收回成命。 那么,后来元帅有没有喝醉呢?他对此并没有印象。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向明玉把此事解释清楚,免得她有任何的误会。 想到这里,宋奇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 起来后才发现,糟糕得很,他身上寸缕不搭。他很是疑惑,自己一向都是穿衣睡觉的,这次怎么没有穿衣服就睡了?他摇头叹气道:看来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转过头去看,发现了一件更加糟糕的事,床上那一侧的被子外面居然露出一只雪白的膀子,宋奇吃了一惊,将视线往上移动,又看到枕边拖着一头青丝,一个人正侧着脸合目而睡,这人应该不是个男的。 就算这人是男的,与一个男的同床而睡,也是咄咄怪事! 如果这人是女的,那就更奇怪了!哪里来的女的? 或许唯一有一种可能,但其实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至于零,因为明玉和他之间还没有进展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或许是他酒后乱性,随便抓了个丫鬟胡来?。。。 他慌忙重新坐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下身,手撑着身子从那人上空低头去瞧,那人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那人也把头转了过来,长长的黑丝绒一样的睫毛轻轻张开,露出了弯月一样美丽的眼睛,恰恰与宋奇四目相对。 她见宋奇正在低头瞅她,便闪动了两下眼睫毛,美眸中漾起羞涩的光晕,露出一口整齐而雪白的牙齿,向宋奇妩媚一笑,笑时,脸上凹下去两个勾魂的酒窝。宋奇见了,瞳孔极速放大,呼吸急剧变粗,脸色由白变红,直红到了耳根。 宋奇闭了闭眼睛,别过脸去,深深呼吸一口气,轻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那女子羞答答道:“将军,奴家是燕妃。”声音如黄莺啼转,悦耳动听。 燕妃?宋奇觉得难以置信。我不是向金元帅推辞不受的吗,她怎么会在这里?便皱着眉头,粗声粗气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燕妃抬眼望着天花板,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回忆道:“奴家大概是昨天申时来的,将军大概是戌时回来的。。” 宋奇涨红着脸,忙不迭的道歉道:“对不起,我喝醉了酒,如果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请你原谅!“ “将军这么客气做什么,我现在是你的人了,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燕妃脸上泛起了红晕,含羞答答的样子,更添几份妩媚。 宋奇觉得再这样与一个陌生女子呆在一条被子底下很不成体统,然而他的衣裤离床边尚有三步的距离,便别着脸向燕妃道:“麻烦你转过头去,我要穿衣起床了!” “好吧。”燕妃轻声答道。 宋奇回头见燕妃果真转脸朝着那面了,便背向燕妃,夹着两腿,双手护着要害部位,一步一挪移动到裤子边,飞也似的套上,不过因为着急,把裤子都穿反了,只能脱下重新再穿。 “将军,还是让奴家来服侍你穿衣吧。“燕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宋奇背后,那美丽的娇躯上只搭了一条半透明的薄纱,宋奇的眼角余光能朦朦胧胧看见她的婀娜姿态。 宋奇顿时觉得浑身燥热,心跳加速,气喘变粗。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无比慌乱的心神,低头拒绝说:“不用不用!”然后慌慌张张提着裤子打开房门跳也似的出了房间之门。 刚一出门,不提防门口地上有一堆东西,把他脚下拌了一跤,蹬瞪蹬踉跄了几步,急忙伸手抓住一把椅子,总算站定脚步,但裤子又掉下去半截,狼狈不堪。他连忙忙提起裤子系好,惊魂甫定,回头看到底绊到他的是什么东西,不看尤可,一看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原来门口地上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明玉的首席大丫鬟翘眉! 宋奇的脸顿时胀得像猪肝一样,由红转紫,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进去。 不过此时光害羞是没有用的,需要向翘眉好好解释,不过一时之间也不知怎样解释,只是向翘眉摇头摆手,声音发颤道:“翘眉,你千万不要多想,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 惊鸿一瞥地看到宋奇的光身,翘眉也羞得俏脸飞红,她忙别过脸去不看,不过嘴里可没闲着,而是带着几分怒气,厉声质问道:“不是我看的样子,那是怎样子?” “这这。。。”宋奇抓耳挠腮,“我昨夜在皇宫喝醉了酒。此事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喝多了酒就可以胡作非为吗?宋奇,我鄙视你!”翘眉向宋奇呸了一口,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气冲冲跑了出去。 不好!翘眉若是把此事向明玉一说,那么他跟明玉的关系肯定玩完了。他必须要跟翘眉解释清楚,先取得她的谅解。 宋奇三下两下穿好衣服,迅速追了出去。 好在翘眉并没有跑远,正停在前面一棵梅花树下哭鼻子呢! 宋奇走到她的背后,轻声说道:“翘眉,对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翘眉了宋奇,眉毛一扬,不由分说,抬手就给他甩了两耳光,口内骂道:“小姐喜欢你,真是瞎了眼!” 宋奇脸上离开出现了两道红红的手指印,他脸上赔着笑,把脸送了上去,“翘眉,打得好!打得痛快!你想打几下就再打几下!“ 翘眉一甩脸,转了个身不理他,一抽一泣哭得更厉害。 “对不起!”宋奇转到翘眉前面,躬身一礼,屈意央告道:“我知道我做了大大的错事。但是我真的是喝醉了酒!做了什么事连自己都不清楚!此事你千万不要跟明玉说。求你了!” 翘眉泪如雨下,呜咽道:“我现在就是想跟小姐说,小姐她也听不到了!” 宋奇听了,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明玉到哪里去了?” 翘眉满面泪痕,抽泣着,“宋奇,你真不是东西!你把小姐害惨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负气出走 昨天,宋明凌府,西院。 明玉的闺房,布置得婉约娴雅。 靠墙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梳妆台,妆台的立壁描金画线,雕花刻凤,美焕美仑,上面镶嵌着一面椭圆形的镶着金边的铜镜。 铜镜略微有些发黄,不过仍能清晰地照见一个俏丽女子的容貌,眉如远山,弯而细长,眼如月轮,秋波流转。一头浓密的秀发宛如天上的垂云,被挽在脑后。 翘眉站在明玉身后,在给她梳头挽发。翘眉一面给她梳头,一面看着镜子里面的明玉,笑着赞道:“说什么倾成公主有倾国之色,燕妃有绝世之貌,在我看来,她们跟小姐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明玉抬起眼睫,望着镜中的翘眉,嗔笑道:“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别人赞美才是美,咱们自说自夸,只能算王婆卖瓜!” 翘眉小嘴一撅,“小姐就是太低调了!要是我有小姐一半的容貌,我就可以大言不惭地号称天下第一美女!” 明玉回转身来,伸手拧了下翘眉的腮,吃吃笑道:“你现在就是天下第一美女了!” 翘眉向镜子中的自己凝视了几眼,摇头叹气,“翘眉是天下第一美女?算了吧,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称为第一丑女就阿弥陀佛了!” 她梳理着明玉的头发,把一部分头发卷起挽了一个发髻,在发髻上插了一支乌黑光亮的发纂。 这时见镜子中的明玉低垂着眼睫,若有所思的模样。翘眉好像能猜透她的心思,自言自语道:“听说今天朝堂上,元帅要把那些后宫美人分给有功将军,不知会给宋大哥分个什么样的美人?” 说完这句话,看到镜子中的明玉俏眉微蹙,眼睫低垂,脸上似乎显现出不悦之色,便吐了吐舌头,赶紧收声。 “管他呢!”明玉叹了一口气,眉毛越来越扭曲,眼神越来越暗淡,脸色越来越阴沉。 翘眉吓得吐了吐舌头。 这几天,明玉和宋奇之间发生了一些小别扭,明玉对宋奇还生着闷气。 先是因为隆妮的事情。宋奇也不跟自己商量商量就认了一个干妹妹。如果这干妹妹是个安耽的干妹妹,也就算了。偏偏这干妹妹似乎并没有把宋奇当作干哥哥,你看她奇哥哥奇哥哥叫得那么亲热,别人听了都要肉麻。如果隆女长得丑一点,也就就算了,偏偏长的又是那么标致。 后来又发生了饶夕妍见面以及提亲的事情。虽说宋奇当场拒绝了饶家的提亲,但是当时宋奇的态度并不是那么干脆,听说还出了好一会神。明玉虽然没有亲见,但是在丫鬟的饶舌之下,可以想象得到宋奇见到饶夕妍时,简直被后者勾走了魂摄走了魄,呆若木鸡,垂涎三尺。 这一点比隆妮的事情更让明玉气愤。隆妮的事情,还涉及到报恩的因素。饶夕妍又是什么呢? 翘眉见明玉不高兴了,来不及地改口道:“小姐放心,宋大哥有了小姐,就算元帅分给他再美的美女,他也一定会推辞不要的!”这番话,半带着肯定半带着安慰。她说这话时,语气显得很是坚定,仿佛她对宋大哥已经了解得多么深似的。 镜子中的明玉眉毛略有舒展,脸色和缓了许多,嘴角抿了抿,叹息一声道:“随便他!” 翘眉不敢再多说了,怕说错什么话,惹小姐不高兴。她抓着一绺头发,认真地辫着辫子。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吵吵杂杂喧喧嚷嚷的声音。 远远地听到一个人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呼喝,声音好像是从被扼住脖颈的公鸭嘴里发出来的:“元帅帅令到!” 接着是家丁嘈杂的声音:“请问是什么帅令?” 明玉和翘眉吃了一惊,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停妆起身,三步两步出了闺房,冲到前面的院子里中。 只见一个半白头发满面慈祥的老太监正越过三门,向院子中迈步而来,他手里持一柄白色拂尘,这拂尘和他的白发倒是十分协调。身后跟着数十名身穿盔甲披着红花的禁军,和十来个身穿华丽服饰花枝招展的宫女,一起簇拥着一台大红花轿来到前庭。红色的轿帘在风中微微掀动,显得特别扎眼。 明朱安正在那里向那老太监躬身施礼,满脸疑惑地问道:“请问老公公,不知是什么帅令?这帅令是给宋将军的,还是给我家小姐的?” 那老太监他将手中拂尘在空中轻轻一摆,笑着说:“是给宋将军的!” 翘眉听了觉得不对,似乎能猜到轿子中是什么东西。回头见明玉脸涨得绯红,显然她也能猜到结果。 翘眉定了定神,上前几步向老太监问道:“请问老公公,到底是什么帅令?” 老太监喜气洋洋道:“奉元帅帅令,宋将军在北征和伐卫战争中立功至伟,特将卫宫美姬燕妃赏赐给宋将军为夫人。此谕!”停了停,向明朱安和翘眉笑道:“此乃莫大恩典!恭喜呀!” 那些宫女一齐敛衽道贺道:“恭喜宋将军!” 明朱安和那些家丁听了这道帅令,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好!这下大大地不好了!”翘眉听了,三魂飞走了两魂。不过她顾不得自己慌张,连忙回转身观察明玉的反应。 只见明玉听了这话,反应激烈,娇躯摇晃,站立不稳,一个趄趔,差点跌倒,翘眉忙小跑两步过去扶住她,感觉她的身躯有些发冷,而且激烈的战栗。 翘眉大惊失色,额上都冒出了汗,她连忙轻拍明玉的肩膀,急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好好好!”明玉神情大变,一把推开翘眉,高一脚低一脚踉踉跄跄跑到马厩边,拉出一匹枣红马,胡乱扯开了缰绳,飞身上了马背,伸手一拍马屁股,那马撒开四蹄,朝着府门外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翘眉一看不对,也跑过去拉了一匹马骑上去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回头吩咐道:“快来几个人跟来,保护小姐要紧!” 那明玉怒气冲冲出了府门,转上了大街,那匹马在她的持续鞭打之下,沿着大街发疯似地奋蹄狂奔,似乎这座府邸中有什么致命有毒之物,要离开得越远越好。。。(。) 第四百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大街上的行人见一名红衣美少女骑着一匹枣红马在大街上风驰电掣地狂奔而来,眼泪像决堤的黄河之水,从马上少女的眼眶中倾泻而出。眼泪在奔驰中向后面纷纷洒落,一路洒了一大街。 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纷纷闪向街道两侧避让,等明玉的马跑过去了之后,皆伫足回头张望。等他们回头时,有些人被冰凉的眼泪喷到。他们觉得莫名其妙,互相面面相觑。 看得明玉的丽影刚刚远去了,行人还没来得及走回街道,又见一绿衣少女鲜衣怒马疾驰而来。人们只得退回到两侧屋檐底下去躲避。 刚刚回到街道不久,又见一队服色各异的人马嘈嘈杂杂地迎面奔来。行人只得再一次避让到街边。 好奇心有力攫住了人们的心,彼此并不认识的行人互相探问道: “哎,奇了怪了,这人一拨追一拨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 “多安城就是好!热闹不断!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大事了!” 如果说之前明玉出城时还有人因为不认识而加以阻拦的话,那么现在则无人拦阻。军中美少女,除了凌雪就是明玉,这两人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城门口更是经常出入的地方,不用说,守城军兵个个都认识这位出了名的美女将军。 在守城军兵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明玉毫不停留地直接从城门口冲了出去。 枣红色的马怒蹄疾驰,红色的鬃毛在空中四散张开,红色的马尾亦在空中散开,马背上红衣少女的衣裙在高速奔驰时猎猎飞扬,从远处看起来,这一人一马活像一团熊熊燃着的火焰一样,在一缕烟尘之上滚滚向前****而去。 而马上的少女,此时她的心情也和这团火一样激烈燃烧,她心中燃烧的是深深的失落感和莫名的怒火。这团火炙烤得她胸闷气短,几乎要从她胸中炸开,她只有在高速奔驰中才能稍微缓解这火焰的热度和冲力。 明玉一口气城外疾驰了三十里地之远,把翘眉遥遥地甩在五里之后,而翘眉也将十数名家丁甩开了不下三里之地。 翘眉落后是因为在城门口被拦了一下,而家丁的落后是因为被挡的时间更长。 明玉一路策马疾驰着,丝毫没有放低奔跑的速度的迹象,烟尘在她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线。 此地离城三十里,远处青山隐隐,近处水声潺潺。路边是一大片枯草地,牛羊在草地上自由自在的吃草。 忽见前面路上迎面来了一队人马,大半人都是青衣小帽装束,簇拥中一位鲜衣怒马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遥遥而来。这队人马行进在路中间,因为人数太多,几乎把整个路面都占据了。 明玉并没有降低马速,只是稍微带了带马,想从路边的草地上擦路冲过去。 不过才冲到那支队伍的半中间,便被那位华衣美服的公子给叫住了。 “明玉,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啊!”那位公子驱马兜头横在了明玉的马前。他眯起一双色眼,死死地盯着明玉那娇艳欲滴的俏脸,讪笑道:“今天你真是太美了!”口水不自觉地从他到嘴角流了出来,挂在下巴上。 明玉从马背上抬起头来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拦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素日冤家西门云。 心情最糟糕时碰到最糟糕的人,明玉根本没有好气理他。 “我还有事要办,没时间跟你瞎扯!” 明玉不耐烦地带过马缰绳,欲从西门云马头前面错开过去。 西门云跟宋奇的赌赛落败之后,无心再战,每天以斗鸡打猎遣怀。今天他心情不好,出来打打猎捕,散散心。没想到居然碰到明玉单人独马出城。这样天赐的良机他岂能放过? 西门云把马一带,继续挡在明玉前头,西门云手下的家丁也迅速排列在西门云的边上,彻底拦着了明玉的去路。 西门云摇了摇折扇,嘻皮笑脸地说道:“明玉,你美得我垂涎三尺!我发誓这次我真的不能再错过你了!”说着向明玉伸出手来,意欲欲动手动脚轻薄非礼。 明玉娇躯向旁边侧了一侧,把手探入背后锦囊,掏出几颗五色石子,在手中掂了掂,向西门云蹙眉怒斥道:“你给我滚远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西门云眼睛盯着明玉手中的五色石子,说实话,他对明玉的飞石功百发百中,对此他还是有所忌怕的,不过好在他这边人多,而且他的性格一向又是很倔的,不想在明玉的威胁下就此退让,便阴阳怪气道笑:“不客气?你打算怎么不客气呢?” 明玉眯着眼睛盯视着道:“西门云,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如果不小心把你这张脸皮打破了,你以后还怎么做人?识相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给我让路!” 西门云见明玉没有下手,以为她舍不得下手,或者至少不敢在这么多人面下手,便抬手指着自己的脸,浪声浪气调笑道:“明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张西皮嫩肉的脸可是精心为你准备的,你舍得下手打吗!” 明玉俏脸凝霜,嗔眉怒叱道:“你胡说!”说着,拨转马头向来时的路上跑去。 西门云打马便追,一边阴阳怪气地说:“明玉,你未来相公就在这里,你还往哪里去?” 明玉恼羞成怒,回手向后一扬,三颗石子画着三条直线,照西门云的面门直接飞去。 由于隔得距离太近,西门云根本没有时间躲开这三颗石子的打击。 西门云见石子飞来,暗叫一声不好,扬开手中的折扇,打落第一颗石子,再一扭身躲过了第二颗,但第三颗已经无论如何躲不过了。正好打在他的面颊之上,登即脸上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而没有击中的其他部位也隐隐发青了。 西门云哎呦一声,紧紧捂着脸颊,火冒三丈,向明玉怒骂道:“你还真敢打呀!”然后他回头喝令众家丁:“给我围上去,抓住她!”(。) 第四百二十八章 再度遭绑 明玉听了,策马向来时的路上疾驰,一边不停地向后面甩出石子。几个家丁应声倒地,还有几个捂着额头鼻子,皆哎呦哎呦哭爹喊娘的乱叫。 其他家丁见妆,皆有些胆怯,围在明玉的马前马后,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犹豫徘徊,逡巡不前。 西门云气急败坏了,“都给我上!今天一定要给我抓住明玉!抓住了,各赏白银一百两!第一个抓住的赏银五百两!” 俗话说,重伤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像打了鸡血一下,嗷嗷叫着向明玉猛扑过去。连那些被石子打上脸面,打破额头,打倒在地的,都满血复活了,向明玉围拢而去。 明玉的飞石功虽然厉害,但是憋不过对方人多,再说石子没有杀伤力,只能打伤,不能打死对方。 有重赏在前,那些人虽然挨了石子,仍然捂着脸上前,好像有些视死如归的节奏。 明玉正在向前后左右抛掷石子时,突然从空中罩下来一张大网,这张网是他们打猎用的,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一网罩住了这个人间最美的猎物。 大网将明玉连人带马罩在其中。明玉一边在网中拼命挣扎着,一边不断向网外抛掷飞石。 然而这无济于事。大网迅速收拢。不到一刻工夫,人和马都被网绳捆得动弹不得。 西门云见明玉已经被大网罩住,得意非凡。他一手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样子非常狼狈地走近被大网捆住的明玉。网格把明玉的脸捆得横一路竖一路,不过这样仍然难掩她盖世的美貌。 西门云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手,透过网格,用手指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眼睛里冒着幽幽的绿色的光芒,淫邪地盯着明玉的眼睛,荡声荡气笑道:“明玉,说心里话,你真的太美了,美得我实在喘不过气来。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像个傻子似的等你回心转意!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要成其好事,结为夫妻!” 明玉向西门云呸了一口,一边将头扭来扭去躲避西门云的手,一边恨声叱骂道:“西门云,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卑鄙无耻!” “哈哈哈,我本来就卑鄙无耻,你难道现在才知道?”西门云狞笑道:“再说,我的卑鄙无耻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你早点答应做我的妻子,我还用得着这么卑鄙无耻吗!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是上天垂怜我,要成就我的美事!”说毕,回头向家丁命令:“给我带回家,今天就成亲!” 这时,一匹白马驮着一名绿衣少女风驰电掣而来,在她的身后拖着一缕长长的轻烟。来者是翘眉,她也是单人独骑。 翘眉远远望见了骑在马上得意忘形的西门云,又看见自家小姐明玉连人代马被网格牢牢的困住,吓得大惊失色,立眉嗔目向西门云怒喝道:“西门云,快放了我家小姐!” 西门云回头看着翘眉,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你这么个小丫鬟,竟敢命令我!”然后向家丁手一挥命令道:“这个妞也不错!把她也抓起来!谁抓到就归谁做老婆!” 翘眉相貌齐整,也有六七分姿色,那些家丁哪个不爱,听了西门云的命令,顿时都张开利爪像猛虎扑羊向翘眉扑去,恨不得立即把她抱在手中。 翘眉听了,唬得魂飞天外,连忙勒马往回撤退,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小姐,你别怕,我一定去叫人来救你!西门云,你若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毫毛,我绝对饶不了你!” 那些家丁哪能放她走,发一声喊,在翘眉后面急急追赶,有徒步猛追的,有骑马追赶的。 眼看就要追上了,翘眉吓了一大跳,慌忙猛甩马鞭子,那马奋开四蹄向城里方向急速逃去,激起一路烟尘,将追赶的家丁一下子拉开了十几步的距离。 翘眉伏在马鞍上在前面仓皇而逃,西门家丁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时迎面只见一缕厚重的烟尘如旋风一样飞扬,烟尘之中依稀可见十人十骑怒蹄滚滚而来,原来这是宋明凌府的家丁,受翘眉之令驰来保护明玉的。 他们远远地望见翘眉被一伙家丁追赶,都高高地挥起马鞭,马见到鞭影,自动加快了奔驰的速度。 毛勇跃马上前,让过翘眉,大声说:“翘眉,不要害怕,我们来了!” 翘眉见到了自己人,急忙勒住马缰绳,马嘎然而止,她定住了慌乱的心神,回手指着后面,急声道:“小姐被西门云抓了,快去救小姐!” “又是西门云!这次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大家恨恨不休道, 呛朗!大家一齐从腰间抽出宝剑,宝剑的寒光在空气中闪了几闪,此起彼伏的,仿佛一道白光的波浪在涌动。 他们各持宝剑,稳稳地立在道路中央,拦住了西门家丁的去路,双方在路中对峙着。 “吁~~”西门家丁见道路被一队人马拦阻了,纷纷勒住马缰绳,马横七竖八地停了下来。 毛勇骑了一匹黄骠马,立马于最前面。他抬手指着对面的家丁,“我说,你们过去也大都受过公爷的恩惠,为什么要背叛公爷,为西门云卖命?” 对面出来一个人,面目凶悍,身材壮硕,可能是这伙家丁的头目,冷笑道:“你们受到明朱公的重用,当然为明朱公卖命。我们受到西门公子的重要,自然为西门公子卖命!人活在世,各行其志,不能勉强!” 毛勇摇头叹气道:“你们为西门云做别的坏事,也就罢了,我们都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管你!你们为什么要抓小姐?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做得出来?” 那家丁头目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小姐?她只是你们的小姐!对我们来说,她和任何别的女子没有分别!我们只听西门公子,他叫我们抓谁就抓谁!” 毛勇远远地望见半里开外,西门云和一伙家丁押着明玉向这边赶来。 毛勇抬手向前面摆了一摆,道:“念在曾经共事一场,我们也就不追究你们的过失。你们赶紧给我们让开路,我们好去抓西门云救小姐!”(。)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骂宋奇 “呵呵!不追究?这么说我们要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那个头目眯着眼睛看着毛勇,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嘲讽和挑衅,将手中的刀向虚空中晃了晃,从西边照来的太阳光线在刀面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白光,“给你让开路?说得好轻巧!除非你们赢了我们,否则绝无可能!” “既然你不听劝告,那我只好得罪了!”毛勇双脚夹紧马肚子,挥舞着手中的剑,向对方冲去。 “得罪就得罪!今天我倒要见识一下你毛勇有何难耐能占据副教头的高位!”那人也挥舞着刀向毛勇迎面刺来的剑砍去。 “咔~”刀剑撞击在一起,发出巨大的蜂鸣声。两匹马一错而过,分别向对方的阵营冲去,然而马背上空空如也。两个人早已离开马背,跃起空中,在半空中互砍互刺。 真的看不出,那个壮硕的家丁头目,其身手之敏捷,刀法之精纯,与毛勇难分上下,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负来。 “兄弟们,都给我上!”后面的敖豹从马背上一个飞跃,像大鹏展翅一样,向对面冲去。 其他兄弟不敢落后,也纷纷跳下马,手持刀剑向对方冲杀而去。 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在地上战斗更加方便也更加能发挥他们的长处。 对方也不示弱,抡起刀剑,挑靠得最近的,捉对厮杀。他们也曾经是梦岛的家丁,能跟在西门云身边,武功都不俗。 以前曾经都是认识且熟悉的人,现在因为立场不同,在这里打得不亦乐乎! 这时西门云手摇着折扇,悠闲自得地出现在战场附近。他手下其他十几名家丁也都赶了上来。 西门云向场中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此时双方都在激烈交战,谁会听他的?西门云见这句话没有效果,便将折扇放在马鞍上,举起双手击得山响,高声道:“明玉已经在我手里,你们若是不住手,休怪我对明玉不客气!” 毛勇在向那壮硕家丁刺出一剑的空隙,瞥见明玉果真在西门云旁边。他只得虚晃一招,一个三百六十度后空翻,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倏然退回本阵。其他兄弟也纷纷撤退到他身边,手中刀剑都遥遥对准西门云,怒目而视,严阵以待。 毛勇用剑遥指着西门云,眼睛怒视对方,斥喝道:“西门云!你快把小姐给我放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西门云怡然自得地摇起折扇,哈哈笑道:“毛勇!明玉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你再怎么样做都是徒劳的。你们还是给我乖乖的退回去!你想想看,以你们十来个人的力量,能赢得了我们三十几个人吗?” “你要怎样才能把小姐放了?”毛勇估摸了一下双方的力量,觉得自己方面确实没有取胜的把握,而且明玉在对方手中,自己方面是投鼠忌器,也难以发挥全力。 “要怎样才能放了小姐?你让宋奇来找我,来求我。他不是认识什么理卫王吗,你也可以让理卫王来找我!反正我就在西门东院等着。”西门云摇头晃脑,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好像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拿他怎样的感觉。 翘眉从旁向明玉安慰道:“小姐,你不要害怕!宋大哥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明玉听了这话,没有言语,眼泪却止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翘眉等人回到宋明凌府时,已是戌时了。 万家灯火,整个多安城隆罩在寂静的夜色之中。 翘眉忧心如焚,进了府门之后,没有片刻停留,立即奔向宋奇住的东院找宋奇。 不知什么时候,院门口多了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禁军站岗值哨。 禁兵见有人意欲闯入,便横枪挡住翘眉,轻声斥喝道:“站住!” 翘眉见院里突然多出来十来个站岗的禁兵,不禁大吃一惊,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府里?” 这时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太监从厅堂里面走了出来,来到院门口,一脸严肃道:“今天是宋将军和燕妃的良辰吉日,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我们奉元帅之命,在此守候!姑娘快离开这里吧。” “什么燕妃!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燕妃!”翘眉听了,这才发现,宋奇居住的院落布置得整齐簇新,门口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发出红色的雾气一样的光辉,照到人脸上,显出都红彤彤之色,院落里面的屋门口也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之气。她情知大事不妙,急得不得了,拨开横在面前的枪,便欲向里面冲,“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宋奇!” 太监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再重要的事情,也要过了今晚再说!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 翘眉急得哭了,向老太监央告道:“老公公,你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太监摇了摇头,提起手中拂尘向她摆了摆,慢吞吞地说道:“姑娘,你就别难为我了!现在天也晚了,你回去吧,别在这里聒噪。我也要进去休息了!” 说着自顾自摇着拂尘回了院子,进了厅堂,消失不见了。 但是那些禁兵并没有移动半步,拦在翘眉面前的枪也没有动摇一下。 看来要硬闯进去是不大可能的。 无奈,翘眉只得扯开嗓子向院子里大喊大叫道:“宋大哥,小姐被西门云抓了,你快去救她,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然而院子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宋奇,你快出来!。。。再不出来就永远见不到小姐了!。。。你别装着没听见,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平时装得像个君子似的,实际上你是个骗子,是个色鬼,是个负心汉!”翘眉一边流泪哭啼,一边随意大骂着宋奇。“宋奇,你快出来!你这个大骗子,大色鬼,大负心汉!” 院子里始终没有任何反应。那些禁兵也只是听听,笑笑,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只要翘眉不试图闯入,他们就不管她,听之任之,随她骂去。(。) 第四百三十章 木已成舟 几个家丁兄弟站在翘眉身后,一直都没有开口。 这时,有几个弟兄开始摇头了,又有几个兄弟对宋奇开始有微词了: “这宋大哥怎么回事啊?他怎么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没想到宋大哥竟然也经受不住诱惑!” “唉,真是枉负小姐对他的一片深情!” 毛勇向说话的人瞪了几眼,轻叱了一句:“不知道真相,就不要乱说!” “什么是真想,你现在看到的难道不是真想吗?”有人指着灯笼禁兵,反驳道。 毛勇抬眼向屋子里看了几眼,然后摇了摇头,“看到的未必是真想。再说你看到真相吗?我们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呀!” 众人一时语塞。确实,现在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眼中只看一个太监,几个禁兵,还有几盏灯笼。 毛勇转头向翘眉劝慰道:“翘眉,你还是回去歇息吧!” “你们去吧!我就留在这里,看看宋奇能躲到几时!”翘眉抹了抹眼泪道。 “那你自己要注意啊!”毛勇带着兄弟们下去了。 翘眉一个人留在院门口,继续骂骂咧咧。骂累了哭累了,靠在台阶旁边的栏杆睡着了。 睡到半夜时,一股寒气袭来,翘眉被冻得醒来。她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露水,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屋子里面。 ? 此时已近子时,城里的灯火都完全熄了灭。多安城笼罩在昏黄的月光照耀下,显得静谧而又安宁。 府里的照明灯笼已经熄灭了,不过宋奇的院落里还有好几处窗户仍然亮着灯火,灯光在窗前摇曳晃动,增加了几分神秘感。里面到底在做什么不得而知。 那些个禁兵,有两个倚着门框打盹,还有几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埋头呼呼大睡,另外还有几个,估计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里酣睡。 翘眉蹑手蹑脚向院门口移动,想趁守门的禁兵打盹的时机摸进院子里去。 她刚刚走到门口,一条枪就横在她面前。她吓得倒退了几步。 那两个禁兵不知是睡着的还是醒来的,鼻子里犹自打着时缓时急的鼾声,人也没有怎么动弹,不过那枪好像长了眼睛似的,自动横在了门口。 看来翘眉是休想越雷池一步。 她坐回到台阶上,茫然若失地坐下,身子卷缩成一团,好像是一头疲倦的小猫一样,有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翘眉再次醒来时,月亮已经运行到西面的天空,东方已经显出一丝鱼肚白。 翘眉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一条不厚不薄的棉毯。怪不得后半夜睡的很香,没有被冷醒。 她揉揉眼睛,回头向门里张望了一回。奇怪的是,门口的禁兵消失不见了。院子里连一个禁兵也没有。那老太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他们已经功成事遂身退了! 翘眉摇头叹息一声,心里一阵隐隐作痛。 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阻挡,可以畅通地进入院子,顺利地走进屋子。 厅堂里有两名宫女,正坐着桌前椅子上玩耍。见翘眉进来,两人吃吃笑道:“姑娘,你醒啦?” 翘眉懒得搭理她们,直接走到宋奇卧房门口,伸出手来敲门。 那两名宫女连忙起身拉着她的衣袖,急道:“娘娘和将军还在寝息,你不好打扰的!” “什么娘娘,不就是一只破鞋!”翘眉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就踢了几下房门。 “谁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娇羞不胜的女子的脑袋来,从门缝里隐约可见这女子的半个身体,身上只披了层透明薄纱,难以遮掩那曲线玲珑的曼妙姿体。 翘眉见了,也顾不得欣赏,也顾不得责骂,心急火燎地说道:“我要找宋奇!” 那女子就是所谓的娘娘,也就是燕妃,道:“宋将军睡得正酣,我也叫不醒他!如果你确实有急事又不嫌羞的话,你可以自己进来叫他!”说毕,打开了半边门,然后自己退回到床边,伸手揭开被子一角,露出宋奇那白里透红的光光的上身。 燕妃似乎还要将被子全部揭开。 “不要!”翘眉大叫一声止住她。此刻她已经羞得满脸发红,探进房间的头连忙缩了出来,只是在门外呼喊宋奇的名字,然而任她怎么呼喊宋奇都没有吭声。看来他还在昏昏沉睡当中。 这时她还抱着一丝希望,那宋奇醉得如此昏迷不醒,人事不知,或许还没有被那燕妃上过手。 她干脆就坐在门口地上,守在那里,寸步不离,两耳竖起,时刻关注房间里面的动静。 一名丫鬟见翘眉就坐在房门口的地上,觉得不雅,向她劝道:“姑娘,地上冷,不好久坐的。你还是到椅子上来坐吧。” “不用!我就坐在这里!”翘眉头也没抬,冷冷地回了一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忽然耳边仿佛就听得房间里传来一些异响,她心里一惊,连忙站起来拍门。 拍了半天,那燕妃终于来开门了,皱着眉头,冲翘眉责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倒想问你,你想干什么?”翘眉没好气地反问道。 燕妃脸上浮现出一种轻蔑的颜色,嘲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偷听人家夫妻睡觉,你还有没有廉耻了?” 翘眉又羞又怒,指着燕妃,道:“你才没有廉耻!你这是趁人之危,欲图不轨!” “我下床穿衣服你也要管?”燕妃吃吃笑道:“再说我现在是他的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翘眉一瞧,燕妃身上的透明薄纱已经不见了,换上了一件好看的裙子。不过她不想承认这一点,向房间里呸了一口道:“你算哪门子夫人?你只是一只破鞋而已,你哪里配得上宋大哥?” 燕妃摇了摇头,冲翘眉嘲笑道:“哎呦,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昨夜还把宋奇骂得一文不值,怎么,现在他就成稀罕物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出动大军 “哼,我懒得理你!”翘眉硬往房里冲,走到床边,闭着眼睛掀开被子,拉起宋奇的手,意图把宋奇从床上强拉起来。她心想,时间不等人,宋奇再睡下去,再耽搁下去,小姐就很危险了!我只是个丫鬟,有什么好怕耻害羞的,为了小姐,我只能豁出去了。 没想到宋奇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手往里一缩,宋奇的力大,翘眉的力小,反把翘眉往床上拉了过去。翘眉立足不稳,一个趔趋,跌倒在宋奇光光的身上。从那身上传来一种雄性的气味,熏得翘眉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翘眉羞得面红耳赤,一甩手了便向宋奇甩一巴掌,然后在燕妃的嘲笑的眼光注视之下,转身慌里慌张跑了出来,掩好了房门,继续坐在门口,此刻她心跳加速,仿佛不知从哪里钻进去一个兔子,在她胸腔里急速地乱撞。脸不知怎么就发起烧来,身子也发烫,连胸口iu也似乎有些莫名地肿胀起来。 她仰天长叹一声,“小姐,你太命苦了!“ 看起来现在是无力回天了! 在两个宫女的注视下,翘眉呆呆望着屋顶,眼泪像决堤的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地倾泄而下。 听完翘眉的叙述,宋奇再一次羞得面红耳赤,他恨不得从地上挖一个缝钻进去躲起来。他抬起手来,疯狂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自呼其名骂道:“宋奇呀宋奇,你太贪杯了!你不是人!你对不起明玉!” 翘眉满面泪痕,她用力拉住了他的手,使他不能再拍打自己的脸,涕泣涟涟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营救小姐!” 宋奇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经从中天运行到偏西十五度的方向,时间大概是下午申时三刻。 唉,明玉怎么又落到那恶魔西门云的手里?而且抓去了一天一夜,中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只有天知道! 想想自己这里发生的不堪入目的事情,宋奇此刻更加担心明玉的安慰,心里隐隐作痛,背上芒刺扎人,脸上虚汗直流! 现在时间万分紧急,刻不容缓,必须毫不迟疑地马上去营救明玉。。。。 ****** 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人数大概三千,盔甲鲜明,全副武装,在年纪在二十几岁的战年的带领之下,雄赳赳气昂昂行进到宋明凌府,在前院中列队集合,如临大敌。 家丁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站在旁边看热闹。 战年抱着拳向站在屋前廊檐的宋奇躬身一礼,大声请示道:“宋将军!不知调我等来此有何遣派?” 宋奇此刻亦是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威风凛凛,英姿飒爽。他将手中拿着的马鞭子向空中一挥,沉声道:“暴徒西门云胆大包天,竟敢绑架军中重将明玉,我将弟兄们调来,是要去西门家营救明玉将军!” “是!”战年高声答应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这命令是否恰当。 众家丁见了这阵势,大为兴奋也大为感动: “看来宋大哥还是那个宋大哥!” “对,他还是那个宋大哥!但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单人匹马任人欺负的宋大哥了!” “是啊!现在直接受宋大哥指挥的兵马就有三千,他毕竟已是陈国赫赫有名的将军!” “这下西门云死定了!” 毛勇见了,又是兴奋又是担心。让他兴奋的是,带这么军兵去向西门家就明玉,要达成目的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让他担心的是:“如此兴师动众动用军队去围攻一个民宅,会不会有些过分?给金元帅知道了,他会不会发怒?”他把自己的隐忧悄声告诉了宋奇。 宋奇斜视了毛勇一眼,眉毛一扬,微微一笑:“你怕什么?军队虽说是为民办事的,但是更要为军队办事。明玉将军被西门云绑架,营救明玉将军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就算金元帅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就算他发怒,大不了撤职,查办,坐牢,杀头!再说,兵贵神速!今天务必要救出明玉,不能拖到明天!今天我就要来个牛刀杀鸡!对西门柳西门云这样的奸邪小人,必须重拳出击,方能将其震慑住!”他这句话说得毅然决然,看来他是豁出去了,毫无他虑了。 宋奇果断地将马鞭向空中一挥,朗声下达命令道:“现将三千军兵分为三路。毛勇,你和斗青率一千兵马杀奔西门商号,负责搜查西门商号。” “是!”毛勇和斗青,向宋奇拱手一礼,大声答应道。 宋奇看向冯胆和盖时达,大声说:“冯胆,你和盖时达率一千兵马杀奔西门城南分号!” “是!”冯胆和盖时达高声答应。 “敖豹,你率一百家丁往来策应,通报消息!” “是!”敖豹叉手施礼。 “战年,你带一千兵马随我杀奔西门东院,一举擒拿西门云,救出明玉将军!” “是!”战年高声答应道。 宋奇把手向空用力一挥,高声道:“凡有阻挡着,顽抗者,出逃者,格杀勿论,出了任何问题,由我宋奇一人担当!”他的声音激越,慷慨,雄壮,气势冲天。 众家丁甚为感动,皆鼓掌欢呼,踊跃前往。 见到此情此景,翘眉也深受感动,眼睛里噙着泪水,由燕妃引起的对宋奇的愤恨、鄙视和不快早已被一阵风吹到爪哇国去了,她暗自想道:“宋大哥真是一个英雄,难怪小姐那么喜欢他,连卫理西门云都不放在眼里,看来小姐真是有眼光。如果小姐嫁给他,我做一个陪嫁也不错。”想着想着,心里美滋滋地突突乱跳起来,看宋奇的眼光自然与往日不同。 三千兵马开出了宋明凌府,浩浩荡荡涌上了大街。 这半年多来,多安府经历了多次兵戈战乱,平时街上都随时可见禁兵出入。陈****兵入城后,军兵更是多如牛毛,随时随处可见。 所以一支三千人的兵马出现在街头,并不让人吃惊。街上的行人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远远地避让,或者驻足观瞧。除此之外,别无扰乱。 到了三叉路口,三支人马分成三路,各自向自己要奔赴的方向进发。。。(。) 第四百三十二章 强攻西门 宋奇这一路浩浩荡荡杀奔到西门东院。 五百兵马把院子团团围住,围了个密密匝匝,水泻不通,另五百兵马直接破门而入,像潮水一样涌进了院子里,惊得院子里鸡鸣狗叫,鸟飞兽散。 西门家的家丁见了这样的阵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是多安城又一次失守了,被外**队打进来了,都吓得惊慌失错,战战兢兢。 一个家丁立即跌跌撞撞一路跑进内院去向西门云报告:“公子,大事不好了!有一支军队杀进院子里来了!” “军队?”西门云正在书房里怡然自得地喝茶,脑子里在计较怎么搞定明玉。听到院子里进来一支军队,吓得他一哆嗦,杯中的茶水洒了一桌。 “我去瞧瞧!”西门云满心狐疑,他把茶杯向桌上一放,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那报事的家丁说道:“你去把院里所有家丁都叫过来,到前厅集合!” “是!”那家丁答应一声又跑了出来,把散布在院子各个角落的家丁全部叫到前厅集合。 西门云从书房里面起身,快速来到前厅。 只见一人神穿银色的盔甲,端坐在一匹白色的马背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仇人宋奇。 西门云见到宋奇,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抬手指着宋奇怒叱道:”宋奇,你胆大包天,居然带着官兵来围攻民宅!你还要不要脑袋!” 宋奇怒视西门云,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是此刻他已经不屑于跟他多费唇舌,命手下传令官宣读他亲自草拟的将令,道:”西门云擅绑朝廷大将,罪在不舍!勒令马上交出明玉将军,否则将此地夷为平地!凡阻挡着,顽抗者,出逃者,格杀勿论!“ “你带兵来这里,金元帅知道吗?”西门云听了宋奇的将令,不禁有些胆寒,他乍着胆子说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金元帅一定饶不了你!” 只见宋奇把手一挥,传令官立即大呼道:“弓箭手准备!“一百弓箭手刷地一齐抬起弓,搭上箭,对准对方!传令官又大声警告道:“放下武器,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西门家丁见此情景,吓得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剑,齐刷刷地蹲在地上,只剩下西门云一个人提着剑独自站在那里,欲放不放,欲蹲不蹲,兀自冷笑道:”宋奇,你好样的,居然拿对付敌人的办法对付咱们老百姓!你能耐我何?有胆就朝我放箭呀!“ 西门云嘴上虽说得强项,但已经没有什么气势了,甚至他的腿脚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只是不想在这个情敌面前显得太胆小太畏缩。 翘眉想起西门云命令家丁谁抓到她就归谁的话,毛骨悚然,见了西门云后怒火中烧,立眉叱道:“你这畜牲,你把小姐藏在哪里?快交出来!“ 西门云皮笑肉不笑地说:“有本事你去搜呀!“又对宋奇怪声怪气地奸笑道:“明玉已经是我的人了!宋奇,你最多只能捡我的二手货!“ 宋奇的脸顿时气乌了,端起连弩扣动扳机,“啪~”“嗖~”一支弩箭向西门云的左脚疾射而去。 西门云连忙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噗地一声,那支箭端端正正地射在他的左脚上。 西门云痛得哎哟一声,身子一晃,单脚跪倒在地上。 宋奇手持连弩对着西门云,大声威胁道:“你再不把明玉交出来,下一支箭就射你的右脚!再下一支射左手,再下一支射右手!” 西门云掷了剑,双手捂着流血的脚,怒视着宋奇,呲牙咧嘴道:“你够狠!“说着,对身旁一个家丁努努嘴示意他带他们去找明玉。 那家丁虽然接到西门云的命令,欲起不敢起,怯怯望着宋奇,见宋奇点头了,方慢慢站起身来,向后院方向缓缓走去。 翘眉见状,带着十几个兵丁跟了过去。 那家丁斜着身子在前面引路,一路来到最后面那幢房子。从其中一间房子里掀开地板,露出了通到下面的楼梯。 翘眉以及手下兵丁手持火把跟着那家丁下了楼梯,发现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有走廊有房间。 推开其中一间地下室的门,发现明玉正靠墙而坐于床上,手里拿着把短刀,头发散乱,眼神无光,嘴角有血,上身衣服撕得破烂,露出半个胸脯,好在下身尚还完整。 翘眉慌忙叫那些男人转身出去,自己尖叫一声,三步两步跑到床边,喊道:“小姐,我们来救你了!”明玉并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呆滞地望着翘眉,手里的短刀不断地挥舞着。 “小姐,是我,翘眉!”翘眉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明玉似乎停止挥舞短刀了。翘眉哭着爬到床上,想把明玉手上的刀拿掉,但是怎么掰也掰不开她的手。翘眉双手抱着明玉,感觉她的娇躯冰冷,不时地哆嗦着。 翘眉心里感到一阵隐痛。她帮她整理好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抹掉了她嘴角的血。 明玉身上的衣服被撕得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实在不能遮羞,翘眉便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明玉穿上,明玉好像一个呆子一样,任她摆布,没有任何反应。 翘眉见此情景,又想到上午宋奇的事,心里大惊,遂突发奇想,悄悄地伸手探了探明玉的裤子里,见裤子系得很牢,上面也没有血,便倍加感动,一边赞明玉,一边骂宋奇道:“我小姐为你守身如玉,而你宋奇却任意胡来!”忽又心惊肉跳地想道:“好在宋大哥果断带兵前来营救,否则,万一来迟半日,就无力回天了,小姐就完了,小姐完了,我也完了。。。。。” 翘眉不想让那些男人碰明玉的身体,便自己背着明玉,一步一步挪着,从地下室驮了出来。 宋奇远远看见翘眉背了明玉出来,就知道明玉受到了侮辱,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三步两步冲到西门云身旁,抬起脚恶狠狠踹到西门云的胸口,踹得他在地上翻了两个跟斗。 宋奇还不解恨,又抬起一脚,狠命地踢在那射在西门云腿上的箭上,箭杆被硬生生地踢断了,把西门云疼得晕死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融为一体 把明玉营救出来之后,宋奇传令收兵。等左丙收到西门柳的求救信时,赶到西门商号时,宋奇的兵马早已撤离了。 三支人马汇合到一起,宋奇命战年把三千人马带回驻地,自己带着明玉翘眉及家丁回到了宋明凌府。 一路上,毛勇见宋奇神情冷峻,一言不发,他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简短的说了句:“我带兵去西门商号,西门柳实在过于嚣张,我们弟兄也太恨他了,就砍断了他一只手臂。” 宋奇毫无表情地说:“砍得好!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宋奇回到府中,把明玉抱到床上,服侍她躺下。 从救回来到现在,明玉一直痴痴呆呆,说她睡着了吧,又睁着眼睛,手中那把刀怎么拿也拿不下来,说她醒着吧,又不说话,毫无表情,看了着实令人担忧。 请了医生来看,医生把了把脉,说是由于惊吓过度,好好睡两天就好了,没有什么大碍。 宋奇衣不解带,坐在床边,双眼泪流,痛苦万分。他不停地向明玉自责说:“明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时不时地还掌自己的嘴巴。 西门云那怪声怪气的奸笑声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明玉已经是我的人了!宋奇,你最多只能捡我的二手货!“ 宋奇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拿头向桌子椅子上乱撞,额头上撞出来好几个大包,他简直要发狂了。 翘眉见宋奇如此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也是宛如刀割。 她肚子里有句话,如鲠在喉,不知该讲不该讲,犹豫了半天,见宋奇兀自痛苦流泪,不能自已,便咬了咬嘴唇,走到宋奇身旁,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宋大哥不要担心,小姐为你守身如玉,她什么事也没有的。”说完之后,便紧张的盯着宋奇,怕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只见宋奇听了翘眉的话,把头点了两下,脸色和缓了许多,也不再去撞头了,眼泪却哗啦啦流得更为汹涌。 看到宋奇神情在一瞬间的变化,翘眉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自诩为懂男人。 她退出到外间,独自坐在椅子上,伏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茫然出神,她在为宋奇和明玉的终身考虑:“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他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应该会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我自然。。。。可是那个燕妃怎么办?把她赶走吧,她是金元帅派来的,而且跟宋大哥有夫妻之实,留在这里的话,小姐怎么办?我就更不用说了,唉,实在太复杂了。。。” 猛然间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燕妃那诱人的**,以及她们两人光身躺在床上的情景,翘眉忽然间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了!“听说这个燕妃柔媚善淫,万一宋大哥给他迷住了怎么办?。。。不行,看来得赶紧让小姐跟宋大哥结婚,都是女人,谁怕谁呀,她有我们也有,难道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还抵不得她一个破烂货?。。。。” 想到这里,她不知从哪里来了灵感,嚯地起身进入房间,拉着宋奇的手走到外间,泪眼楚楚地盯着宋奇的眼睛,煞有介事地问道:"宋大哥,你爱小姐吗?" 宋奇茫然地瞅着翘眉,半晌后点了点头。 翘眉凝眉思考了半晌,毅然决然道:"既然你爱小姐,小姐也爱你!你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奇不解其意,眼中充满困惑地望着翘眉。 "小姐因受西门云的侮辱而受到惊吓,现在只有你的爱才能化解她的恐惧!"翘眉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宋奇还是不明白,不过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翘眉急得一跺脚,心说宋大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么明白的话都没有听懂。她把羞耻抛到九霄云外去,红着脸,低着头,嘟嘟哝哝道:"小姐失去父母,宋大哥也孤身一人,现在就让我这个下人给你们做个主。今天你就和小姐永结秦晋之好,融为一体吧。你用你的爱,你的温存,你的力量,化解小姐的恐惧,驱除她的痛苦,让她得到爱,得到温暖,得到幸福。" 宋奇满脸淌着泪水,万分感动,声音哽咽道:“翘眉,我。。。” 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小月老拜谢撮合之恩。。。 ****** 宋奇和衣睡在明玉身边,拥着她睡了一天一夜。明玉醒来后,精神有所恢复,看到躺在她怀里的宋奇,她没有任何惊疑,好像他们自来就应该如此亲密似的。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实在是太恐怖,太不可思议,明玉震惊于西门云的寡廉鲜耻,她没有想到那个一起长大的人居然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虽然自己拼死保得没有**,但是上身已失防,也是一件令人万分羞耻万分痛苦的事,最让她痛苦的是,她担心宋奇会因此对她有所怀疑有所顾虑。女人的贞操对于男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特别是对自己所钟爱的男人来说,更是至关重要。 现在宋奇就躺在她怀里,像个婴儿一样酣睡,样子是那样甜美,那样可爱。她感动得泪如满面,抱住宋奇的头,忘情的吻了起来。 宋奇被她的甜蜜的吻唤醒了,也抱着明玉的头,忘情地回吻了起来。 两人亲吻了良久,明玉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宋奇的耳垂,羞答答地问道:“傻瓜,你为什么没有进入?” “没有你的准许,我岂敢擅入禁地?”宋奇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理你了!”明玉把头歪到一边,娇羞不胜,柔态万分。 被理智和规矩深深压在宋奇内部的雄性荷尔蒙一下子被诱发了起来。 当下,两人各自解除了最后的防线,顺里成章的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他们两人度过了一个绸缪缱绻的不眠之夜。 看着落红一片,宋奇感动得失声痛哭,万分内疚的说道:“明玉,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而我。。。” 明玉用热烈的嘴唇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天地间惟有爱情是最美妙的,此刻他两人都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但愿每时每刻都这样相拥相守,永不分开。。。(。) 第四百三十四章 姑嫂相见 翘眉看到小姐迅速恢复,且又如此快乐,心里非常高兴,她奖了自己一百个大拇指,她觉得自己这次的决策是那么聪明,睿智,果断,可以跟几天前宋大哥带兵围攻西门家的行动相媲美! 然后翘眉又私自打算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宋大哥什么时候会收了我?唉,看来此事得小姐做主了,然而她又不知道我的心事,此事又怎好跟她启齿呢? 正在翘眉七思量八念想的时候,一个家丁从外面迈步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向翘眉说说:“宋大哥的干妹妹隆妮求见宋大哥。” “干妹妹?”这阵子翘眉忙得一团糟,差点把隆妮抛到脑后去了,这时才想起了宋奇那个有些咄咄逼人的干妹妹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向那家丁吩咐了一句,“让她到东院等候。” 翘眉整了整衣服,一径来到东院,东院是宋奇的住所。现在燕妃住在里面。 翘眉来到东院门口时,隆妮也来到哪里。隆妮今天的衣服穿得很艳丽,但是脸色却有些憔悴。 “我奇哥哥呢?”隆妮向翘眉问道。 “你奇哥哥,他正在跟你奇嫂嫂睡觉呢。”翘眉一脸坏笑地瞅着隆妮。 这不啻为当头一声棒喝,吓得隆妮丧魂失魄呆若木鸡。 隆妮有三四天没有见到宋奇了。 前两天她是在忐忑不安的期待中度过的,她忐忑不安地期待着她舅舅把隔在她和宋奇中间的幌子揭开。 结果,多舅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这几天多舅已经把十八安街的大小酒楼都包了下来,专门为隆家螯虾馆炒螯虾,隆家螯虾馆日进万金。 但是隆妮的心情却反而越来越差。 因为这几天宋奇都没有去隆家螯虾馆。莫非宋奇之所以帮隆家做生意,真的如多舅说的,只是为了快速报答哥哥隆标对他的救命之恩。现在他觉得报答得差不多了,所以就不来了。 隔了两天,隆妮咬着牙恢复了干妹妹的身份,主动去宋明凌府找宋奇。 没想到,几天不见,翘眉竟然说奇哥哥有嫂子了。一定是翘眉跟她开玩笑。 “嫂嫂?”隆妮定了定神,不相信地说,“前几天奇哥哥跟我们说过,他还没有嫂嫂。” “前几天是没有,但现在有了。”翘眉怪声怪气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奇哥哥不但有了奇嫂嫂,还有了两个。” “我不信!”隆妮挺了挺胸,口气强硬地说,“奇哥哥如果有了嫂嫂,他一定会跟娘说的。” “你不相信是吧?”翘眉指着院子里的门说,尖声尖气地说,“这所房子是你奇哥哥住的,现在你二嫂嫂就在里面。”说到这里,翘眉隔着门向里面喊,“宋夫人,你小姑子来了!” 隆妮听了,脸色变的煞白。 这时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好了,你二嫂嫂来了,我有事,就不陪你们了。你有什么话你们姑嫂慢慢说吧。”翘眉得意地笑着走开了。 隆妮想马上就离开这里,但是她的脚好像被钉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动。。。 ****** 翘眉刚回到西院,一个家丁急匆匆走来,向翘眉说:“翘姑娘,请你向宋大哥通报一声,就说金元帅派了传令官来,让他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 翘眉对家丁说声知道了,让后者退了出去。她心里说坏了,一定是西门柳向元帅告状了,元帅要处置宋大哥了,这下该怎么办呢。她一步一挪的进到里间,抬手敲着明玉的房门,敲了好久,才从里面传来宋奇的含含糊糊的声音:“什么事?” “宋大哥,金元帅派了传令官来,让你即刻进宫,说有要事相商!”翘眉隔着房门向宋奇说了事由。 宋奇在里面答应一声知道了,继续和明玉缱绻温存,根本没有起床的意思。 明玉还不知道宋奇动用官军强攻西门家的事,听了便向宋奇催促说:“相公,你还是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宋奇紧紧抱住明玉,像胶漆一样粘在她身上,嘴里放荡不羁地说:“什么正事?和娘子睡觉才是我的正事!” 明玉听了,扑哧一笑,粉脸羞红,硬生生把他推了下床。 宋奇扭头觑着全身都是诱惑力的明玉,可怜兮兮地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和你永远厮守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呢!”明玉嗔笑道,“先去办了正事。早去早回,回头再厮守!” “什么正事,不就是听那些谄媚的大臣说些歌功颂德劝金正雷想当皇上的话。金正雷要做皇上就直接做好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弄得我睡觉也睡不好。”宋奇一脸懊恼地说,“这次进宫,我要向金元帅辞了这狗屁小将军。” 明玉并没有接宋奇的话,她也下了床,随手拿了件薄纱披在身上,帮宋奇穿衣服,宋奇趁她不注意,偷偷捏了下她的****,把明玉羞得满脸绯红,用手推了他一下,娇叱道:”你还没摸够吗?” 宋奇俏皮地说:“永远也摸不够!“两人磨磨蹭蹭,亲亲扭扭,弄了半日,宋奇才离开了明玉,出了房门。 翘眉在外面等的很焦急,见宋奇终于出了门,便福了一福,道:“翘眉见过姑爷!” 宋奇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向翘眉说声我该走了,就迈步往外走去。 经过自己的院子时,他停了停脚步,本来想去拿点东西,后来想到燕妃住在里面,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宋奇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打来了。 宋奇回头一瞧,只见院门出现了两个俏丽佳人。 一个满面春风,好像是带雨的梨花,另一个面沉似水,愁眉不展,似乎谁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一见到这两人在一起,宋奇不知为什么浑身有些不自在,口齿不清地向隆妮问道:“小妮,你怎么在这里?” 隆妮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奇哥哥,不过还是给宋奇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来拜见新嫂嫂。” 宋奇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含含糊糊地嘟哝了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东院。。。(。) 第四百三十五章 金殿告状 当下宋奇上了马,向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毛勇,冯胆等家丁也自动跟了上去。为了围攻西门家的事情,他们这几天心里忐忑不安,倒不是为他们自己着想,而是为宋奇担心。 宋奇见了,心甚感动,只点点头,说声走,就一径往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在那天把那群美人分赏给众将之后三天,陈国将领在金在道的领头和鼓动下,一起上了一道劝进表,推金正雷即位当卫国皇上。 金在道是金正雷结义兄弟荆周的儿子,荆周在十年前的一场战争中,为金正雷挡了一箭,战死沙场,金正雷便把他的儿子荆在道收养为义子,改名为金在道。 金在道上一次劝进朝会上怎么没有反应呢,因他那时还对他的义父抱着怨恨呢,前面他听说金正雷欲把燕妃赏给他,他心里乐开了花,一蹦差点蹦上了天。燕妃是卫国最有名的美姬,谁人不晓,哪个不知?他心里充满了对拥有燕妃的期待,也充满了对金正雷的感恩。结果天天想天天盼,一直没有下文,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便向宫里的太监打听了一下,太监悄悄告诉他,元帅为了想要得到燕妃,天天跟倾成公主闹得不可开交,并劝金在道赶紧打消想要燕妃的念头。听了这个消息,金在道如遭了雷击,丧魂失魄,呆若木鸡,回来后以泪洗面,借酒浇肠。 后来元帅终于把美人分赏出来了,虽然没有把燕妃赏给金在道,略有遗憾,但元帅对他格外恩典,赏了一对美女花给他,此两人美色加起来不在燕妃之下,他心中失去的天平又得到了平衡。回到家中,金在道左拥右抱,感觉无比美妙。想着金正雷对他的恩典,他感动得痛哭流涕。于是鼓动众将,签名劝进。众将谁不想攀龙附凤呢,再说都得了如此艳赏,加之岑应跟他们说,元帅早几天就派人回陈国去接他们的家属了,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便都签了名。 金正雷览毕劝进表,心情非常愉悦,见在表后签名的有金在道,岑应,左丙,游远,南宫垂,丘刚,索罗,查能贵,黎苏等数十人的名字,囊括了陈国三军主要部队的高级上将,签名上缺失的只剩严参--已经按岑应的建议加以软禁了,钟离武---此人是陈武帝的亲信,不签也在情理之中,宋奇明玉凌雪---金正雷压根就没有把这三人当陈国将领看待。 金正雷颔首微笑,假意竭力推辞。古人篡权夺位都还要搞个三推五让呢,他金正雷没有任何对手,急什么?让之越久,得之越稳,受之越长,他是知道这个道理的,等卫国文武百官和陈国众将联名推出第三次劝进表时,再答应不迟。众将也知道他的意思,便假意说了些诸如元帅至德无私,德被天地,苍生有幸等等赞语。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太监公鸭一般嘶哑而悠长的嗓音:“太傅费充,以及西门柳父子求见元帅。。。” “请进!”金正雷向门口那名太监挥了挥手,朗声说道。 “是!”太监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费充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大殿,蹬蹬蹬快步趋行到御阶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内恭声称道:“老臣费充拜见元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卫国人,上至相国,下至小兵,见了金元帅皆行跪拜礼,不请不起;而陈国人,上至监军,下至小兵,都是站着见礼。 金正雷并没有说请起,而是看向费充的后面。 在费充的后面,西门柳左袖飘飘荡荡,脚步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大殿,跪在费充屁股后面口内喊道:“元帅,我冤枉啊!” 再后面,两个禁兵把西门云半搀半拖地拉了进来,禁兵一送手,西门云便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 见此情景,众将都很是愕然,目光一齐投向三人。 金正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皱着眉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门柳匍匐在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把宋奇如何假公济私,如何率领三千官兵强攻打砸西门商号,又如何砍断西门柳一臂射折西门云一腿的,一一哭诉于元帅,望元帅给他西门家做主。 金正雷听了,把脸都气黄了,怒道:“这宋奇也是在太大胆,左右,给我速去传宋奇进宫!“ “是!”一个禁兵答应一声,噔噔噔快步下去了。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和颜悦色地向西门柳安慰说:“西门公受惊了!等下宋奇来了之后,本帅一定严加申斥他!为你作主!” 严加申饬?就这样就打发了?费充听了金正雷如此轻描淡写的说法,便挺直身子,亢声说道:“西门公乃一代义商,有大功之臣,元帅对他尚礼让有加,亲书’凡我陈****兵,不得侵犯’之保护令。宋奇是何许人也,竟然无视元帅手令,打砸其家,伤残其体,实在是目无军纪,目无王法,目无元帅。元帅之师乃是仁义之师,正义之师,所过之处秋毫无犯,鸡犬不惊,那宋奇竟然率军队打砸民宅,实乃害群之马,其所做所为有大损于元帅威名。不清除宋奇不足以对天下百姓交代。” 金正雷听到西门公乃有功之臣几字,想起劝进表上有他的签名,便点头微笑,和颜悦色叫他们三人起来。 西门云一条腿骨折,差不多残废了,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站起来。 西门柳俯身把他的独臂伸向西门云,把他拉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立定。 金正雷瞧见西门云腿脚不方便站立,遂命左右端给西门云一个墩子坐下,西门柳西门云受宠若惊,忙要跪下谢恩,金正雷摆手制止。 整个大殿,那么多陈国将军都站着,费充也站着,唯有西门云有墩子坐,可见金元帅多给他赏脸,西门云心里很得意地说:“宋奇,你跟我斗,你输定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当殿对质 宋奇进了宫,望见大殿里只有寥寥数人:陈国将军左丙昂首挺腹立于东侧,费充西门柳恭身站于西侧,西门云面有得色坐于西门柳下手。 金正雷身穿盔甲坐于龙椅上,显得颇不协调。 宋奇心里明白,西门柳父子和左丙都告了他的状。 他上前向金元帅拱手一礼,明知故问道:“元帅,不知叫我来大殿,有什么事情吩咐?” 金正雷用犀利地目光盯着宋奇,瞅了好几眼,见宋奇面色红润有关,但是身形明显消瘦了一圈,心里暗想,看来这小子很享受,我把燕妃赐给他的时候,这小子左推右辞,好像他是个不近女色的大德君子,一旦美人在怀,连续几天不来上朝,大概是夜夜**。 金正雷脸色一沉,开口问道:”西门柳告你,私带官兵,打砸民宅,打伤其人,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宋奇坦然承认道。 金正雷本以为宋奇会狡辩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的承认了,便冷笑道:"你胆子倒不小!本帅刚刚严惩了一批扰民的官兵,且三令五申不得扰民,你明知故犯,顶风作案,你眼里还有本帅吗?" 宋奇抬手指了指西门云,向金正雷问道:”西门云告我私带官兵,打砸民宅,打伤其人,这事我承认。请问,他有没有告我私抢民女呢?" “私抢民女?”金正雷愕然。 “这么说他还没有提私抢民女的事了。”宋奇突然提高了嗓门,气势逼人地说,“那我就要告他擅绑陈国大将,图谋不轨!” “擅绑陈国大将,图谋不轨?”金正雷皱了皱眉头,用怀疑的眼光扫了西门父子一眼,向宋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宋奇语气激动地说道:"西门云觊觎陈国女将军明玉的美色,趁她不备,进行绑架,关入地窖,图谋行奸!" 金正雷听了,脸色大变,转眼瞪视着西门云,厉声叱问道:“可有此事?” 费充听了,回头狠狠地瞪了西门父子两眼,心里悔之不迭,看来我又被他们利用了! 西门柳低头不语,西门云在墩子上坐立不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匍匐磕头,哆哆嗦嗦说道:"宋奇血口喷人!我和明玉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是我邀请明玉至我家,明玉也是自愿来我家玩的!" “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金元帅会相信吗?”宋奇眼睛冒着火,瞪视着西门云,气势汹汹道:“西门柳明抢暗偷霸占了明玉的家产,阴谋害死明玉的父亲,上次又绑架了明玉家的管家明朱安,明玉和他西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金正雷听了,点点头,把龙椅一拍,目视西门云喝道:"西门云,你真是胆大包天了!"唬得西门柳忙跪下,父子俩磕头如捣蒜。 费充心里又想道:“既然不小心给他们利用了,就让他利用到底吧,帮他打赢这场官司,否则若金元帅惩治西门柳,亦会迁怒于我。”便重新跪下,煞有介事地说道:”两下里各说各有理,难以分辨真相,不如请当事人明玉将军来对证吧!“ 金正雷听了,觉得有理,正要派左右去请。宋奇忙谏阻道:"元帅,此事涉及到明玉将军的清白,她一个黄花闺女如何当庭对证?不如请她的侍女翘眉来对质吧!西门云绑架明玉时,翘眉就在现场!" 金正雷略微想了想,觉得也有理,遂命左右去传翘眉进宫。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翘眉跟着禁兵来到宫中。她步入大殿,环顾四周,见西门柳西门云均在场,她立刻明白了,双方正在打官司。 翘眉向元帅福了一福,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战战兢兢问道:“不知元帅传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金正雷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威严地说:“现有宋奇告西门云绑架明玉。你把明玉遭绑架的全部过程如实讲给本帅听。” 翘眉略一回想,便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讲说出来,说那天小姐骑了马出城,在半路上,碰到西门云,西门云仗着人多势众,用大网把小姐罩住了,捆绑在马上,说是要带回去成亲,第二天宋大哥带着人马去明朱商号救小姐,发现小姐被关在一个地窖里。 在翘眉讲述的过程中,金正雷脸色寒沉似水,眼睛中似乎有火喷出来,要喷到西门云脸上。 费充见了,心里一颤。从元帅的来色来看,西门云的官司必输无疑。他只能作最后一拼,向金正雷说:“元帅,一个奴婢的话,不值得相信!明玉是一个千金小姐,拥有家丁无数,怎么可能单人独骑出城?从这一点,就知道这个奴婢的话是胡编乱造的。” 金正雷扫了费充一眼,鼻子了哼了一声,向翘眉问道:“快说,你家小姐为什么会单人独骑出城?” 翘眉眼睛狠毒地盯了费充一眼,想扑过咬他一口的心都有。她支支吾吾道:“我家小姐因为生气才出城的。” “生气,明玉因何生气?”金正雷逼问道。 翘眉瞄了宋奇一眼,见后者正低头站着,一声不吭,只能从实招来:“那天有个太监送了个什么燕妃来,说是给宋大哥做夫人,我家小姐见了很生气,所以骑了一匹马就冲出了城。“ 金正雷本来想给宋奇宽大处理,毕竟他也是个有功之将,听了翘眉的讲述,他暗自忖道:本想我送个燕妃给宋奇,可以让明玉对他死心,没想到让明玉反而更爱他,天下两大美女都围着宋奇转,跟他一比,我这元帅呀皇上的有什么当头?看来这宋奇是不能留了! 想到这里,金正雷心意已决。 “啪!”金正雷抬手在龙案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把放在上面的令箭都从箭筒里震出来好几根。他的脸色腾地一下起了怒色,粗声粗气道:"西门云擅绑朝廷大将,罪无可恕,关入大牢,服刑五年;宋奇私带官兵,扰民伤人,情节恶劣,褫夺一切职务,关入大牢,服刑六年。"说毕,起身怫然而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进宫求情 那费充对元帅的判决甚感满意,在后面目送金正雷且大声赞美道:"元帅的判决至公至允!" 翘眉听了,大吃一惊,朝金正雷的背影嚷道:"不公平!宋大哥无罪!元帅,你回来重新审理!" 西门柳对这结果很不满意,但是宋奇也受到了不小的惩治,也算得上是一个交代。 翘眉急得眼泪哗哗直流,哭道:"怎么是这样的结果呢?小姐还在等你回去呢!我回去怎么向小姐交代呢!" 宋奇安慰翘眉说:“没关系,我自己的做的事情自己承受,拜托你以后好好照顾小姐!” 西门云若无其事,以嘲弄的口吻向宋奇说:"我早就说过,你跟我斗,输定了!我很快就能出去,而你只能把牢底坐穿!" 宋奇听了,装作没有听见,自顾跟翘眉交待事情,翘眉则狠狠地瞪了西门云一眼。 这时上来几个禁兵,吆三喝四地把宋奇和西门云反剪双臂绑了起来,推推搡搡,拉了下去,关入大牢去了。 翘眉哭着在后面追,等不能再追时,只得哭哭啼啼出了宫门,回到了宋明凌府。 一路上她在寻思着怎么跟明玉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跟明玉说过宋奇带三千军兵救她的事情,也没有讲他们砍伤西门父子的事情,因为她和宋奇都怕明玉听了担心,所以用以不让她知道。 现在走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把实情一五一十告诉明玉了,当然宋大哥喝醉酒和燕妃睡一张床的事是绝对不能说的。 听了翘眉的讲述,明玉泪如雨下,她哭哭啼啼地说:“宋大哥,你太傻了,为了救我竟然不顾自己的后果!弄的自己坐牢!” 唉,现在该如何是好呢?她们才刚刚开始品尝爱情和幸福,不到半天就要跌入痛苦的深渊!老天,你是多么的不公平! 明玉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去找金正雷评理,求他释放宋奇。 随后,明玉带着翘眉以及数十名家丁打马进宫,到了皇宫门口,托一个太监向金元帅通报,就说明玉求见。 那太监去了,过了半顿饭的工夫回来了,向明玉慈祥地道:"请随我来吧!" 翘眉欲跟随进去,那太监晃了晃拂尘,把她拦住了,严肃地说:“元帅只准许了明玉姑娘一人入内!” 明玉回头对翘眉说:“我去去就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她跟着太监逶迤而行,来到位于大殿西面的一处寝宫门口。 那寝宫的规格和气势比朝堂大殿略微小一点,但是更加精致,美焕绝伦。 太监用拂尘指了指寝宫里面,向明玉意味深长地说:“姑娘进去吧,元帅在里面候着你呢。”说毕,躬身倒退了下去。 明玉略微迟疑辣一下,抬步跨进了寝殿的门槛。 她抬眼环顾四周,只见偌大的寝殿中,只摆了一张紫檀木的大桌案和两张桌案,显得极为空旷寂寥。 金正雷身穿锦绣便服,头发用一个发髻挽着,梳在脑后,正独自在桌案后自斟自饮,身边连一个服侍的太监和宫女都没有。 金正雷瞥见了明玉,头也不抬,只是向桌案旁边指了指,低低地说了声:"你终于来了!" 明玉走到桌案对面,向金正雷敛衽一礼,嘴里刚说了声"金元帅,我。。。”就被金正雷打断了,金正雷说:"吃了三杯酒,再说话。"然后指了桌案旁边,示意她坐下。 “对不起,我不善饮酒。“明玉抱歉地说。 金正雷向明玉挥了挥手,毫无表情的说:”那就请回吧!“ 明玉听了,眼睛盯着金正雷足足一分钟,金正雷也抬眼盯着她,一声不吭,但是嘴角挂着倔傲不驯的笑意。 明玉咬了咬牙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就喝了下去,脸上顿时起了红晕,金正雷毫不留情地又给她斟满了一杯酒,明玉又喝下去了,三杯酒下去,明玉脸色绯红,微微娇喘。 金正雷突然哼了一声,语气幽幽地说道:"为了宋奇,你是不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明玉语气平静地说:"把我们削职为民,明朱商号我们已经赢回来了,也归你!请你放了他!" "你是你,他是他,他犯的罪他承担,怎么能处罚你?"金正雷摸了摸鼻子说。 明玉眯着眼睛俯视着金正雷,问:“你想怎样才能放了他?” 金正雷自斟自饮地喝了两杯酒下去,把酒杯放下,缓缓起身,在大殿中不紧不慢地踱了几步,踱到明玉背后,从后面瞅着明玉的粉颈,声音微微有些异样地说道:“你上次承诺过,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我现在可以把这件事向你说了,你如过答应了,我就放了他!" 明玉转过身来,向旁边退了几步,向金正雷摆手道:“元帅,请说。” “倾成公主已经离开我了,现在后宫空虚,我想请你来主持后宫!怎么样?”金正雷说着,眼睛色迷迷盯着明玉那两汪秋水一样的明眸。 明玉眼睛转向旁边,嘴里歉疚地说道:“谢谢元帅错爱!明玉已经身有所属,不配后宫之位。此事难以答应,请你再说一件我能做到的!” 金正雷眼睛死死盯着明玉,契而不舍地说道:“上次我放了卫理,这次又要放宋奇,难道我做两件事都不能换来你答应我一件事?” 明玉低头啜泣道:“元帅,对不起,除此之外,明玉身外之事,都可以答应你!” “我就要你答应这事!”金正雷眼中含着笑,但语气却冰冷如铁:“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答应的!” “元帅我求你了!”明玉泪眼楚楚地望着金正雷,颤声道,“请你放过宋大哥!” “明玉我也求你了!”金正雷用同样的声调说道,“请你嫁给我!” 两人呆立在那里,互相用目光对峙了半天,互不想让。 最后金正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明玉,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的话!三天之后,如果你答应,我立刻释放宋奇。如果你不答应,对宋奇的判决将不再更改!你可想好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狱中相见 多安府的监牢分成四个等级。第一级为平牢,专门关服刑一到五年的轻型犯。第二级为地牢,专门关服刑五年以上的重型犯。第三级为死牢,专门关待斩的普通死刑犯。第四级为天牢,专门关危害国家安全的特大死刑犯。 宋奇被关押在地牢最里面的一间。 地牢并不在地下而是在地上,有从窗户里透进来的空气和阳光,环境要比天牢和死牢好得多。 但是牢房的铁制窗户开在很高的位置上,从牢房里只能透过窗口仰见天,看不到任何东西。 宋奇的牢房长约一丈,宽也是一丈,用三面是高大厚实的青砖垒成的墙,靠走廊是一排镂空的铁栅栏。宋奇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个狭小的半透明的空间里进行,没有任何**可言。 靠墙的地上堆着一堆草,这就是他的床。宋奇怡然自得地躺着草堆上,脸上带着一种功成圆满的神色,仰视着地牢上面的黑色的屋顶,从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他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度假的。 宋奇对于自己在这半个月时间所做的事情,很是满意。 在报答隆标的恩情上,他在短短十几天时间帮助隆家酒楼做大做强了,达到日进万金的境界。干娘和小妮的后半辈子一定可以衣食无忧。 在报仇上,他不但把被西门柳霸占的明朱商号赢了回来,还痛惩了西门父子,使得不可一世的西门父子,一个断了手,一个残了脚。 在感情上,他与明玉已经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以后两个人可以双宿双飞,过上神仙眷侣的潇洒日子。 宋奇的目光投向墙壁上的铁窗,从窗户口可以望见一只黑色的鸟在外面的天空上自由飞行。 他明白,比起那只自由的鸟,他要暂时失去一段时间的自由。这个他觉得是值得的。 这时从牢房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踢踢踏踏的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奇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立即从他的身上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响声,因为他的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 他转头看向铁栅栏外面的走廊,只见几道影子在栅栏外面摇摇晃晃,不多时,一个狱卒来到宋奇的牢房门口,用钥匙悉悉索索的开门。在狱卒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宋奇仔细一看,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娘子明玉。 “明玉,你怎么来了?”宋奇连忙从草堆上爬了起来,手铐脚镣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铛声。 “相公,你受苦了!”牢门刚刚打开,明玉飞快地冲进了牢房,像飞鸟投林一样,扑向了宋奇的怀抱里,在宋奇身上又引起一连串叮铛之声。 “有话快说,我只能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说话!”那个狱卒严肃地说,然后把牢门带拢了,从外面上了锁,一转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只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越来越远。 明玉双手环抱着宋奇,头依在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上。宋奇能感觉到她的心中跳动的速度。 两人无言地拥吻了半刻钟。这半刻钟对宋奇来说,等于永恒。 吻毕,明玉抬起眼眸,无限深情地瞅着宋奇的眼睛,声音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竟然动用三千军队来救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其实把我们家的几十名家丁带去就足够了!” “我当时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举成功!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虽然有些鲁莽,但我绝不后悔!”宋奇咧了咧嘴说,脸上只有歉疚,没有后悔。 明玉的眼泪潸潸而下,且泣且语道:“相公,你对我付出太多了,我几辈子都无法报答你的恩情!” 宋奇深情地望着明玉,动情地道:“我没有付出什么,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早知道要坐牢,我当时就应该杀了西门柳父子,为你爹报仇!” 明玉听了,眼泪如泉水一样奔涌而出,她心里太感动了。 宋奇吻了一下明玉的眼睛,笑着安慰道:“乖乖不要哭。六年一眨眼就过去了!等我出狱,我们一起远走高飞,隐居山林,生一大堆孩子,那时我就教孩子们学科学,让他们做一个真正能改变人类命运的人!" 明玉听了宋奇的话,泪眼中似溢出些神,随即又把头乱摇道:“不,我不要你坐牢,我片刻也不能离开你!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这时狱卒连催了好几次要她出去,说探视的时间已经超过了。 “去吧,乖乖。我在这里很好的!”宋奇吻了一下明玉的额头,大大咧咧地说。 “相公,你要多保重!我还会来看你的!”明玉眼含热泪吻了下宋奇的嘴唇,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宋奇。 出了地牢,到了牢狱外面,明玉向等候在那里的毛勇吩咐道:“你带两名家丁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伤害宋大哥!”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寸步不离此地守在这里!”毛勇答应说。 明玉回到府中,召集所有家丁,一起商议如何救宋奇。大家七嘴八舌,献计献策,有的说快马去叫凌雪回来,她爹有恩于元帅,她求情应该管用。有的说干脆劫狱算了! 明玉默默听了,觉得都不可取。 翘眉突然建议道:“不如叫燕妃去跟元帅求情,她跟元帅很熟!” 明玉瞪视着翘眉,嗔喝道:“我们的事情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叫她一个外人干什么!” 翘眉唬得一缩嘴,心里窃笑道,其实燕妃不是外人,也是自己人。 这时忽听外面一个声音道:“什么事这么热闹,怎么不叫我?”一语未落,裙摆响处,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外面翩翩而入,大家回头一看,正是倾国倾城的燕妃。 翘眉见到燕妃,心里怕怕的想道,这下糟了,这两姐妹碰了面,不知要发生什么冲突。 众家丁也很尴尬,大家几乎同时噤声,一时大厅里鸦雀无声,落叶可闻。大家都知道燕妃和宋奇的关系,只是瞒了一个明玉,都面面相觑,偷眼望着明玉。。。(。) 第四百三十九章 拆散他们 那明玉见了燕妃,脸色变了两变,先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眼睛里含着嗔怒,一副要吃人的势头。 燕妃当然瞧见明玉的表情了,不过她装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边扫视着众人的脸,一边向大家说:“刚才还很热闹,怎么一下子就安静了?” 明玉眼睛空洞地望着燕妃的方向,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语气说道:“我们在说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官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怎么跟我无关?”燕妃向明玉讪笑道。 翘眉拼命向她使眼色,示意她称呼宋大哥。燕妃装作没有看见,还在说官人如何官人如何。 “官人官人,哪个是你官人?”明玉忍不住向燕妃怒斥道。 燕妃笑盈盈道:“宋奇呀,我们。。。” 翘眉听了,怕她说出什么不堪的话语,忙竖眉嗔目断喝道:“好了!你有什么办法救宋大哥快说!” 燕妃无可奈何地叹气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担心他吗,所以来听听!" 翘眉见明玉的脸都气乌了,连忙上前把燕妃向外面推去,粗声粗气道:“有办法就说办法,没办法就回去想办法去!” “你干吗推我!”燕妃扭头瞅着翘眉说。 翘眉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别再叫官人,要叫宋大哥,知道吗?再说错,仔细你的皮!” “好吧。”燕妃只得让步。 翘眉再回到大厅时,发现明玉不见了,便三步两步进入到明玉房间里,见明玉正伏在床上抽泣,娇躯一颤一颤的,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翘眉叹了口气,心里说,事情怎么变得这么复杂了呢?她坐到床沿上,伸手轻轻拍打着明玉的背,柔声安慰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算什么呀,不就是元帅送来的,到时让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有了主意了,兴奋的大声说:“元帅是因为宋大哥立了功,才赏了这个女的来,现在宋大哥坐牢了,被褫夺了一切职务,等于是没有功劳了,不如让元帅把她收了回去!” 明玉听了,坐了起来,眼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呆呆地望着翘眉,示意她继续说。 翘眉托着香腮,低头想了想,半晌说道:“咱们也不说把她送回去,就说交换,把燕妃还给金元帅,换宋大哥出狱!” 明玉扑哧一声笑了,用食指勾了勾翘眉的鼻子,揶揄道:“你以为是一件东西呀,送来送去,换这换那?”翘眉也笑了,且不说这主意如何,至少让明玉高兴了,那就是好主意,至于救宋大哥的事情,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趁明玉在房间里静坐沉思的空档,翘眉偷偷地来到燕妃的房间敲门,燕妃刚打开房门,翘眉一闪身钻了进去,随后匆匆掩上门。 “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么贼头贼脑的!”燕妃掩嘴笑着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吗!”翘眉喘了口气,吃吃笑道:“官人官人叫得可肉麻呢,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小姐的家,惹恼了她,把你赶出去睡大街!” “好了,我记得了,改口还不行吗?”燕妃抱歉地笑道。 翘眉眯着眼睛瞅着燕妃,瞅得后者很不自在。翘眉瞅了半刻钟,突然问道:“你想不想救宋大哥?” 燕妃立刻说:“当然想。” 翘眉用手比划着,煞有其事地说:“你不是和金元帅有过那个吗?你去求一下元帅,让他放了宋大哥!” 燕妃听了脸一红,怒道:“你听谁说的!” “谁都这么说。”翘眉得意地笑道。 “别胡说,那是妄传。”燕妃满腹委屈,几欲下泪。 “妄传也好,真传也罢。”翘眉兀自说道:“反正救不出宋大哥,你就别回来了,跟着金元帅多好呀,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将来做皇后呢。比跟着个坐牢的强万倍!”说得燕妃破涕为笑,笑得前仰后合,点着翘眉的额头,笑骂道:“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太有心计了,有你这么赶人的吗?” “你到底救不救宋大哥?”翘眉作色道。 燕妃想了想,叹气说:“那我试试看吧,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燕妃真的进宫去求见金正雷了。 金正雷见燕妃来了,还蛮尴尬的,这个自己差点得到手的女人,关键时刻被倾成公主撞飞了,千不忍万不舍,最后割肉送给了宋奇,至今他心里还很想念呢。 现在燕妃不招自来,难道她是要向他这个元帅投怀送抱吗? 两人沉默了半晌,还是燕妃先开口了,她语气平静地问道:“元帅,不知你当时把我赏给宋将军,是出于什么目的?” 把你赏赐个宋奇,为了让你拆散宋奇与明玉的关系,这是当时真正的目的,但是这话不好在台面上说。金正雷想了想,咧了咧嘴,说:“宋将军立过大功。本帅当时是按功授赏。” 燕妃声音激动地说:“宋将军是大功臣,所以元帅才把我许给宋将军,作为奖赏。元帅的另一个目的,当然是希望用我拴住他的心,让他为你更卖力,以后立更大的功劳!” 燕妃这一说,倒让金正雷找到话题,便皱着眉头向燕妃质问道:“你拴住了他的心吗?你如果拴住了,明玉是怎么回事呢?” 燕妃听了,大惑不解,眼睛困惑地望着金正雷。 金正雷觉得对燕妃根本无须隐瞒什么,直截了当的说:“你不是要我放了宋奇吗。你不用求我,你去求明玉吧。如果你能让明玉离开宋奇,让她以后不再见宋奇的面,我就答应你放了宋奇!让他官复原职!” 燕妃听了,惊得花容失色,心里暗骂道,这个金正雷居然如此阴险,要我拆散别人的好姻缘!一个堂堂的大元帅,居然会做这样下作的事情,真是道貌岸然,人面兽心。她口内喃喃自语道:“拆散他们?这怎么可能,他俩的关系那么好?” “那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请回吧!”金正雷面无表情的说,抬手向燕妃挥了挥。(。) 第四百四十章 监房如朝 燕妃回到宋明凌府,把金正雷的话一一复述给翘眉听,翘眉听了是一头雾水,手在空中比比划划,自言自语道:“金元帅未免管得太宽了吧,他干吗要管我们家的事?他为什么一定要拆开宋大哥和小姐呢?。。。哦,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图谋不轨!他想要我们小姐,真是癩哈蟆想吃天鹅肉!”说完,忙掩嘴而笑,这可是元帅,将来的皇上,这么不敬的话,传出去可要杀头的。 燕妃其实早就听明白金正雷的意思,见翘眉也悟出来了,便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要救宋大哥呢,还是不救呢!” 翘眉抚摸着额头,低头想了想,一脸沮丧地说道:“按照金元帅的这个提议,那要搭上小姐的一辈子,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救呢!反正宋大哥也才坐六年牢。”又瞅着燕妃,煞有介事地问道:“我随便问问,如果金元帅要你回去跟他,然后才同意放宋大哥的话,你会愿意吗?我是说如果!” 燕妃伸手捏了下翘眉的腮膀子,嗔怒道:“你当我是个货物呀,一会儿跟这个,一会儿跟那个!” 翘眉说声“你就是个货嘛”然后嘻嘻笑着跑了出去。。。 ****** 宋奇怕在牢房里面闲坐无聊,弄了几本书阅读。 不过说实在的,宋奇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到他那小小的牢房里面探监的人络绎不绝,和金正雷的朝堂有得一比。 先是自己的直接下属战年斗青盖时达。宋奇嘱咐他们不要因为自己的暂时离开而丧气,以后无论被划到哪个将军的名下,都要好好的干。 然后隆多陪着隆母隆妮和多舅来探监。对她们来说,感觉做了一个奇异的梦,宋奇好像是她们梦中的一个神仙,在帮她们点石成金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她们听说宋奇有了两个夫人,接着又坐牢了,她们是忧上加忧,愁上舔愁。看来这位神仙真的要从她们的梦中消失了。神仙消失之后,那他所变的金子会不会变回石头? 宋奇安慰她们说,虽然不能在堂前侍奉干娘,他感到很内疚,但是看到隆家螯虾馆生意兴隆,以后隆母和隆妮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他心里很欣慰。宋奇向多舅说,只要按照现在的方法把生意经营下去,不出三年,隆家螯虾馆就可以超过静康商号,成为多安府的最大商号。 接着来探监的是索罗带着一帮大将军,向宋奇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会联名向金元帅求情,让元帅释放宋奇。随后是典甸带着一班小将军,他们由于职衔太低,只是向宋奇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然后是符豪威带着郁满和印铁。符豪威感谢宋奇给他出的点子,让他负责的帝京区最终赢了西门云的京畿区,同时也答应会向金元帅求情。 最后岑应也来探监了。岑应先说了一通安慰的话,最后拿出一道劝进表,向宋奇说:“宋兄,有这么多人给你求情,你再在劝进表上签个名,元帅一定会释放你。” 宋奇接过劝进表,低头瞧了几眼,只见上面签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有很多熟悉的名字,也有很多不熟悉的名字。宋奇把劝进表推回给岑应,语气平淡地说:“是元帅让你这么说的吗?” 岑应摇头说:“不是。” 宋奇眯着眼睛平视着岑应,道:“元帅总不是因为我没有在劝进表上签名才关我的吧?” 岑应摇头道:“也不是。” 宋奇咧了咧嘴说:“既然不是,那我也不必签名。其实元帅有没有我的签名,都要当这个皇上。”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不签呢?”岑应困惑不解地盯着宋奇的眼睛,似乎要从宋奇的眼睛中看出什么秘密来。 宋奇把视线抬向高高在上的铁窗,目光透过铁窗,望着外面的天空,幽幽叹道:“我之所以不签,是因为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姓金的皇上。” “历史?历史不是由开创出来的吗?”岑应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笑着反驳说,“在刘邦当皇上之前,历史上也没有一个姓刘的皇上。” “这个不一样的。”宋奇觉得天机不可泄露,不想多说,叹了一口气说,“金元帅要想当皇上,那就当去。我一个坐牢的犯人,签不签名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好吧,你好自为之。”岑应带着满腹遗憾离开了牢房。 ****** 自明玉向金正雷为宋奇求情之后,金正雷考虑了两天后,决定把宋奇的服刑期缩减一半,从六年减少为三年。其他人的求情只是起到辅助作用。 宋奇减刑之令传到西门柳的耳中,他认为宋奇对他们西门家犯下这么大的罪孽,才坐三年牢,简直太轻了。 西门柳开始紧锣密鼓地策划谋害宋奇的计谋,现在他必除宋奇而后快。 这一天,西门柳夫妇去平牢里探望坐牢的儿子。 西门柳与狱头的关系仍然很好,当然这少不了银两的功劳。他进入监牢如履平地,无人阻挡。 由木栅栏围成一间一间的房子,每间房子里面都关着四个人,犯人大都睡草堆,一个草堆表示一个睡铺。这就是平牢的格局。平牢虽然位于地面之上,但由于四周都是高墙,所以监牢里面光线想当昏暗。 西门柳夫妇走进平牢,只觉眼前一暗,他们站在那里揉了揉眼睛。 “西门公,向这边走。”五十多岁的牢头,手里拿着一连串钥匙,在前面引路。 他们跟着牢头向里面走去,经过一间一间的木栅栏。里面的犯人有的漠无表情靠墙坐在地上,有的则倚在木栅栏后面向外面张望。他们多希望是自己的家里人来探监啊,不过他们的家人大都没财没势,要来探监谈何容易? 牢头用钥匙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间木栅栏门,向西门柳夫妇哈了哈腰,道:“西门公,就是这里了!” “有劳了!”西门柳点了点头,伸手递给牢头二两银子。 牢头点头哈腰眉开眼笑地出去了。 西门柳夫妇弯了弯腰,进了木栅栏监房。 西门云的这间和其它监房并没有不同,也是木栅栏围成的一块空间。所不同的是,他是一个人独占一间房,而且地上铺的不仅仅是干巴巴的草堆,在草堆上面还铺着厚实的被褥,条件相当好,仿佛他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度假的。这当然也是得益于银两的功劳。 西门云正坐着地上的被褥上发呆,听到开门声,见到他的爹娘进来了,连忙跪着膝行两步,抱着西门柳的腿,哭道:“爹,我这里一刻也不能呆了。你快救我出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绝佳方法 西门云的监房条件虽然比其他人好许多,但是毕竟是监牢,坐了几天,自然面色发黄,形容憔悴。 西门柳的银两再厉害,也不能把他儿子那条被宋奇射残的腿恢复好。 西门夫人见儿子如此憔悴,蹲下身子,抱着西门云痛哭流涕:“心肝宝贝,你受苦了!爹娘一定尽早救你出去!” 西门柳也用他的独手抚摸着儿子的有些干枯的头发,温言安慰道:“云儿,你别急!我和你妈正在想办法。“ 半晌后,西门夫人停了哭,收了泪,一边心疼地抚摸着西门云的受伤的腿,一边大骂宋奇:“姓宋的,我西门家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竟如此三番五次地对付我们!还把云儿的腿打伤了!” 西门柳向夫人瞪了一样,埋怨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现在最关键的是想办法把儿子救出来,另外还要想办法除掉宋奇!” 西门云听到要除宋奇,便从他娘的怀里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说:“我想起一件事情,但不知道对除掉宋奇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情?”西门柳眼睛一亮,也在西门云面前蹲了下来。 “你让云儿坐下,好好说。”西门夫人道。 两人把西门云搀扶着拉到靠墙的被褥上坐下。 西门云眼珠子转了几转,低着头认真想了半晌,娓娓道来:“这还是一年半前的事情。有一次,在梦岛的梦玉山上,我偷听到宋奇和明玉说话。宋奇说他来自一千年之后,而明玉也说她爹明朱公来自五百年之后,是借尸还魂而来的。。。” “五百年后?借尸还魂?”西门柳听了愣怔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粗声粗气道:“怪不得明朱预知五百年的事情,提前知晓大事情的发生时间。原来他是来自五百年后的鬼魂!” 西门夫人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溜圆,眼神中半带着惊悚半带着疑惑,望着西门云,问道:“借尸还魂?” “对,他们都是鬼魂!”西门云眼睛恶毒地望着虚空,双手拍着被褥,恶狠狠骂道:“明朱公是鬼,明玉也是鬼,宋奇更是鬼!” “云儿,你说的这个事情非常重要!”西门柳伸手拍了拍西门云的肩膀,大喜道:“我们就从这里入手,想一个绝佳的办法,一举除掉宋奇,有可能的话顺便除掉明玉!” 西门夫人听了西门柳的话,脸色回复了,抚弄着西门云的头发,假意责怪道:“你早知道这个情况,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和鬼魂打这么久的交道!” 西门云搔了骚头发,冲她娘嘿嘿一笑道:“我那时是从山半腰上偷听他们的讲话,一方面没有听真切,另一方面听了也不相信那是真的。后来,时间久了便淡忘了,没再惦记这事!” 西门夫人点着他的额头,笑着数落道:“你不是忘了,你是惦记着明玉,舍不得明玉!现在你知道她是小鬼魂了,还想娶她吗?” 西门云嘿嘿笑了。。。。 西门柳手捏着下巴,手指不停地按着脸颊,抬起眼睛望着铁窗外面的天空,若有所思道,“你也不要怪云儿没早说。晚了当然不行,早了也未必管用,依我看,现在才正是最佳时机。以前金元帅相当倚重那个姓宋的,我们说什么话都不会有什么用的。而现在不一样了,金元帅已经不待见那个姓宋的了,他身上的任何错误缺点都会被放大。” 西门夫人欣喜地望着西门柳道:“这么说,你有好主意了?” 西门柳点了点头,笑道:“主意有一个,不过还不成熟,我们回去后细细商量,务必于此一举除掉那个姓宋的!” ****** 西门商号大厅。 “人的魂魄包括三魂七魄。三魂为气,七魄为体。三魂是指天魂,地魂,命魂。七魄是指,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常人所说的灵魂是指命魂。”一个身穿玄色道服,头戴玄色方帽,看不出年纪的道士,手捻着胡须,摇头晃脑,侃侃而谈。 “八拐先生,请你直接告诉我,借尸还魂,鬼魂附体这样的事情存不存在,如何识别一个人被鬼魂附体。”西门柳不耐烦地打断八拐道长的高谈阔论。现在他心急火燎,恨不得马上除掉宋奇,哪里有心情听这道士普及道教知识。 八拐先生浓密的眉毛耸了一耸,呵呵笑道:“当然存在。我的祖师铁拐李先生就是借尸还魂的典范。他有一次魂游在外,躯体被他的徒儿烧化,魂魄无所依归,最后附在一个刚死的乞丐身上,复活过来。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这也是我的祖师与众不同名闻遐迩的地方。” 西门柳点头道:“贵祖师是属于神仙之流,自然可以借尸还魂,不知普通人是否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祖师借尸是在他成仙之前,那时他也是普通人。”八拐先生三角眼眯起,伸手比划着,“人死之后,灵魂会上升到尸体上空,不离尸体左右。七天之后,会被专门收鬼魂的鬼师用符印把它收走,或者送上天堂,或送下地狱,或送去投胎。” 西门柳皱了皱眉头,“既然都被收走,还有什么借尸还魂之说?” 八拐先生微微一笑,“那些极冤极怨极有念力的鬼魂则有可能逃脱鬼师的符印,附在一个尚未完全死的人身上复活。” 西门柳听了有些悚然,“那么,借尸还魂的人和普通人有没有区别?” “没有。”八拐先生摇头道,“如果说有区别,那是在刚附体的七天之内,因为魂与魄不协调,会产生奇怪的现象,比如自己打自己,甚至跳楼自杀。过了七天之后,魂魄融合为一体,就和正常人无异。” 西门柳脸色黯然,“七天之后,就没有办法辨别吗?” “在普通人面前当然无法辨别。”八拐先生三角眼一抬,眉毛一扬,笑道,“但是在道德高深的法师面前,还是有办法辨别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重大绝密 西门柳听了精神一振,连忙问道:“这么说,八拐先生有办法辨别?” “贫道若是没有办法辨别,就不会下山来贵府了。”八拐先生胸有成竹地笑道,“请问西门公,不知你要我辨别谁呢?” 西门柳欣然笑道:“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辨别。” “西门公别急!”八拐先生拍了拍西门柳的手腕,笑着,“贫道就是道德再高深,也无法用肉眼辨别已经融合的鬼魂。必须借助外物、符印和真言。三样东西同时发力,才能让鬼魂现身。” 西门柳不好意思地笑道,“请问需要借助哪些外物?” “贫道要把茱萸、雄黄和贫道的符印放入酒内,做成法酒,让被鬼魂附体的人饮下。然后再在旁边作法。”八拐先生眼中精芒一闪,“法酒进入人体内后,会在他身体内运行一周。贫道会作法让法酒停在他的丹田周围。” “丹田周围?”西门柳喃喃道。 八拐先生见西门柳有些困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人的命魂住在中丹田之中。如果被鬼魂附体,那么鬼魂也会住在中丹田之中,他的命魂则被赶到下丹田,被鬼魂压制住,终其一生不会释放出来。法酒可以让鬼魂不安,自顾不暇,无法压制真魂。贫道再念动真言,一方面把他的命魂从下丹田唤醒,另一方面让鬼魂躁动。这样内外结合,就可以把鬼魂逼出体外。” “高高高!”西门柳挑大拇指赞道,“不知鬼魂现身能被看见吗?” 八拐先生道拿手比划道:“鬼魂刚现身的一瞬间是有形状的,他是什么鬼,就会呈现什么形状。随后会化做烟雾慢慢扩散,仍然有模糊的形状,一刻钟之后它又会消隐,进入体内,什么都看不到。除非再给他体内注入法酒。” 西门柳眉开眼笑道:“能让鬼魂现形一刻钟,就足够了!”顿了顿,又问:“八拐先生能否把鬼魂捉住,不让它再进入体内?” “贫道并非捉鬼的道士,没有捉鬼的法力和符印。”八拐先生摇了摇头,突然皱了皱眉,不无忧心地说道:“一旦逼得鬼魂现了形,等它再进入丹田时,就是真魂命终之时。因为鬼魂会因愤怒而把真魂掐死。那样一来,这人就真正变成鬼了。” 西门柳狞笑道:“哈哈,那样更好!” ****** 皇宫偏殿。 这天,西门柳说有绝密事情求见元帅,获允准后随着太监来到一处偏殿。 金正雷面南背北端坐在上面,语气冷淡地问道:“西门公,不知你求见本帅,有何要事?” 西门柳跪倒在地,单手触地,声音激动地郑重其事地说道:“元帅,我重大绝密事情,此事往大里说,关乎江山社稷,国家安危!” 金正雷眉头一拧,深邃的眼中射出一道幽幽的光,俯视着西门柳,“哦,是何事情,竟然如此重大?” “元帅,你请看这个!”西门柳不慌不忙,从怀里把那本《回天诀》掏将出来,膝行几步至台阶边,单手呈向金正雷。 金正雷眼神疑惑地盯着西门柳,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元帅看了便知端的。”西门柳微微一笑,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 侍立在金正雷旁边的太监下了台阶,从西门柳手中接过那本书,转身躬身递给金正雷。 金正雷接了书,低头翻开观瞧。只见那封页上大书三字云:《回天诀》,下有五个小字注释:五百年记事。 金正雷不解,揭开看时,只见上面每页都写着陈年事迹,诸如:某年某地发生大旱灾,某年某地发生大水灾之类的话语。 金正雷或然不解,遂将书掷在桌上,抬起眼睑,疑惑地瞅着西门柳,不以为然道:“这不过是一本记事的书本,跟你说的重大绝密事件有何关系?” 西门柳挺直身子,手指着桌上那书,一本正经地说:“元帅,请看看书上所记事情发生的年份,便知此书与凡书不同。” 金正雷又拿起书翻开,只见开头几页,上面年份以卫明帝的年号从一年到二十五年,再以后以新的年号从头开始记录的,后面那些新年号则没听说过。金正雷眼睛空洞地望着西门柳,摊了摊手:“这有何稀奇?” 西门柳一时有些语塞,汗涌上了额头。上次陷害明朱公是在卫明帝二十四年,正好书上有个卫明帝二十五年,刚好是下一年。这样正好拿来作为陷害明朱公的说词。 而现在已经是卫明帝二十五年。很难再拿这个话题来做文章。至于后面的时间,完全是崭新的年号,现在还没有出现过的年号。你可以说他是未卜先知,也可以说是胡乱杜撰。 西门柳咬了咬牙,挺直身子,道:“元帅,不知你有没有发觉,后面的年号全是新的,从卫明帝二十五以下还记录了将近五百年的事件。” 金正雷听了,又重新低头翻开《回天决》,一页一页浏览后面页码上的年号。 这《回天决》是从明朱公家里抄出来,不过西门柳为了陷害宋奇,便把书的主人说成是宋奇。 西门柳向上瞄了金正雷一眼,只见金正雷在低着头翻书,便在下面自说自话道:“这本书是从宋奇手中得来的,宋奇何以预知五百年后的事情,难道他是先知吗?” 见金正雷没有制止他说话,西门柳继续说道:“那宋奇能制连弩,做风筝,造望远镜,搭云车,所有种种制造技术皆我等见所未见,问所未闻。难道他真的有异能吗?” 金正雷抬起眼,眼神疑惑地望着西门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西门柳单手向空中挥舞着,夸张其辞道:“那宋奇初现之时,发型怪异,着装奇特,迥异我等,实乃异类。这是我亲眼所见。另外,我儿西门云在梦岛山上曾偷窥到宋奇灵魂出窍,升至头顶三尺,对躯壳说,我乃五百年后的冤魂,借你身体暂住。” 金正雷听了,眼睛瞪得溜圆,身体前倾,似乎来了兴趣。 啪地一声,西门柳单手击地,语气激忿道:“元帅,由此种种怪异事情,可以断定,那宋奇不是人类!”(。)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金正雷不相信地问。 西门柳提高了嗓音,斩钉截铁地说:“是的,那宋奇不是人类,乃是一个妖孽!” 金正雷干咳了一声,又拿起那书再次翻看。确实后面见所记之事皆是未来之年份,所书皆是未发生之事情。这可以说是胡乱杜撰,也可以说是未卜先知。就看你怎么解释。 他又回想起在黄龙岭初见宋奇时,那时他确实是一头短发,怪异非常,至于连弩,风筝,望远镜,云车,都是亲眼所见之物,迥异同代,又想起前天岑应转告的在他征求宋奇共签劝进表听宋奇说的“历史上没有姓金的皇上!”的话,当时金正雷听得一怔,不知所云,现在听了西门柳的话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宋奇如此聪明机巧知悉后事,原来他是来自五百年后的鬼魂! 但就此就断定他是妖孽,倒也牵强附会。 金正雷从沉思里抬起头,手摸着下巴向西门柳说:“宋奇所为皆是异能,若据此定他是妖孽,颇为牵强。若是妖孽,必有兴风作浪之事!” 西门柳似乎领会了金正雷的意思,奸笑一声,胸有成竹地对答道:“卫明帝二十三年上,陈国发生台风,死伤人口数万,二十三年下,卫国发生特大洪水,陆地变汪洋,淹死人口十余万,二十四年上,卫国发生大地震,天崩地裂,震死人口二十余万;二十四年下,陈国发生干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饿死人口三十余万。这两年多来天灾频仍,倍加惨烈,此并非天地震怒,实因妖孽降世,兴风作浪,残害生灵!宋奇就是在二十三年现世的,这是巧合吗?我可不这样认为!” 金正雷听了,频频点头道:“你所说的有些道理!不过现在宋奇已被关入大牢,就算他是妖孽,恐怕也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西门柳轻笑道:“元帅,大牢如何关得住妖孽?” 其实金正雷是半信半疑,“清白世界,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妖孽!自古以来,说人妖孽,都是为了清除异己,真正是妖孽,哪里除得了?西门柳痛恨宋奇,处心积虑要除掉宋奇,所以才想出了这么阴狠毒辣的招术!只要我一点头,宣布宋奇为妖孽,宋奇便断无生理!就算不斩首,走到大街上也要被万人砸死,就算不被砸死,也永远不能翻身!我犯的着这么帮西门柳吗?” 然而宋奇的才能,天下没有其敌;他在将校之中的人望之高,连一个上将军都对他行跪拜之礼,他在大牢中依然门庭若市。未来能威胁我金正雷的唯有此人。 金正雷眼睛轻轻转了转了,转念又想道:“要想得到明玉,只须把宋奇赶走即可,无需除掉,若除掉,反惹明玉怨恨;但宋奇有此异能奇巧,若赶去了别国,对我卫国也是一个威胁,从这方面来说,还是除掉为好!” 金正雷想了半天,心里左右为难,异常矛盾,难以抉择,眼神空洞地望着殿外。 西门柳见金正雷在默然思考,说明他已经听进去了,只须从旁再推一把就可以了,便危言耸听道:“这三年中,灾难越演越烈,死人越来越多,若不除了这妖孽恐怕今年会发生更大的灾难,危害亿万苍生!望元帅替万民做主,早除妖孽!”停了停,见金正雷还没有反应,又添油加醋道:“万一那妖孽在元帅登基大典上兴风作浪,那就有损元帅威仪了!” 金正雷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有些寒意地盯视着面前这个独臂西门柳,“这人害死了明朱公,现在又要害宋奇,其害人之心,不依不饶,不作不休,歹毒异常,致之死地而后快,真是恶狗咬人不露牙,看来此人也不可久留。” 西门柳被他看得心里发麻,背上虚汗直流,然为了确保除掉宋奇,他便满脸堆笑,眼神坦然迎去,“元帅若是对宋奇是不是妖孽有所怀疑,草民有办法让他现形。” 金正雷脸色忽阴忽晴,也不言语,眼睛望着西门柳像望着空气一样,沉默良久,才向西门柳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 “元帅有令,带宋奇进宫。” 宋奇正坐在草堆上发怔,听到喊声,抬起眼来看向牢房门口,透过铁栅栏,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太监和四个全副武装的禁兵站在牢房外面,一个狱卒正在用钥匙打开牢门的锁。 宋奇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问:“现在已经夜深了,不知元帅因什么事叫我进宫?” “这个我不知道。”太监把手中的拂尘一摆,“你见了元帅自会知晓。” 宋奇没有办法,只得从草堆里站起身来,手铐脚镣丁零当啷地响着,跟随太监出了天牢。 天牢外一辆金漆马车候着,太监指了指马车,冷冷地说道:“你可以上车了。” 宋奇心想,这个待遇也不错,还有马车坐。这么说,元帅是不是有意把我释放? 宋奇丁零当啷地上了马车,在车厢里坐下,很舒服地仰靠在车厢靠板上。 这车厢里比牢房舒服多了。 马车摇摇而行,沿着大街,逶迤向皇宫行去。不多一会,到了宫门口。这辆马车竟然没有停,而是继续向前行驶。马车没有驶向大殿,而是一拐弯,进入了辅路,向西偏殿逶迤驶去。 夜已经很深了,宫里面仍然是灯火辉煌,宛如天上人间。 皇宫里一片静谧,听不到任何,只有车轮从地上碾过的声音以及太监和禁兵的轻快的脚步声,在耳中肆意喧响着。 “到了!”太监的声音响起时,马车在西偏殿的门口嘎然而止。 太监掀开车帘,宋奇一低头,缓缓下了马车。他手脚上带着的镣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两个禁兵走到宋奇身边,一个一边,虚扶着宋奇的肩膀,把宋奇送进了偏殿。 宋奇慢慢抬起头来,眼睛轻轻转动,向大殿内扫视了一圈。 大殿中坐了四个人,金正雷,岑应,金在道,和左丙。 金正雷身穿锦绣袍服,端坐于正中,金在道和左丙并肩坐于右下手,岑应坐于左下手,岑应的旁边还虚空着一张桌子。几个人表情不一,神态各异。 每个桌子上都摆着几盘酒菜,鲜美的酒菜味弥散在大殿之中,宋奇不禁吸了吸鼻子。对于坐牢的人来说,这样的味道是最有诱惑力的。 “元帅,不知你深夜叫我来此,有什么吩咐?”宋奇双手合拢,向金正雷拱了拱手,随即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没有看见吗,本帅是请你来喝酒的。”金正雷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岑应下手的位置,客气地说:“宋将军请坐。” 宋奇毫不客气地向座位上走去,从他的身上又发出一连串金属撞击之声。(。) 第四百四十四章 道士作法 宋奇看见,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把酒壶,壶旁边放着一盏酒盅。 金正雷向侍立在左右的太监挥了挥手,说:“还不快给宋将军倒酒!” “是!”一个太监颤颤巍巍走到宋奇的桌案前面,俯身拿起酒壶,拧开了壶盖,向酒盅里面倾倒了满满一杯酒。 宋奇向桌上伸出手,立即发出一连串的叮铛声。他把酒盅端到鼻子前闻了一闻。 这酒异香四溢,但是酒香之中似乎还带有一种似檀香似麝香的异味,酒水醇厚浓烈,比普通的酒水要浑浊一些。 “怎么,宋将军,你难道怀疑这是毒酒吗?”金正雷眯着眼睛盯着宋奇,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不敢!”宋奇迎着金正雷的眼光,若无其事地说,“如果元帅要杀我,还需要用毒酒吗?” 金正雷咧了咧嘴,眼睛从宋奇脸上移开,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在宋奇脸上,呵呵笑道:“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快喝了?”随后他端起自己的酒盅,向宋奇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动作有些不那么自然。 宋奇没有犹豫,端起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这就异常醇烈,入口之后有些许苦味,非常难咽,吞下之后,感觉喉咙和胃中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 “元帅,我喝下了。”宋奇结结巴巴地说,眼睛所看到的柱子,人,桌子,酒壶,似乎都在左右晃动。 “不错,再来一杯。”金正雷的脸在宋奇眼前晃动着,连他的笑容也在晃动,显得很不真切。 “再。来。。一。。。杯。。。”宋奇向蹲在他面前斟酒的太监晃了晃手,口齿不清地说。 那太监微笑着,手提酒壶,在宋奇的杯中斟满酒。宋奇伸手去拿酒杯,手还没碰到酒杯,整个身体一软,从座位上滑了下来,歪斜着躺在地上。 “宋将军!”坐在宋奇邻坐的岑应向宋奇喊了几声,宋奇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杯酒下肚就倒了,宋将军酒量怎么这么不济?”金正雷皱了皱眉头说。 “不至于呀。”岑应不相信地望着金正雷说,“据我所知,宋将军的酒量挺不错的。” “或许他今天不在状态。”左丙解释说。 金正雷眼睛斜视着躺在地上的宋奇,向大家若无其事地说:“咱们继续喝酒,顺便瞧瞧宋将军醉酒后是什么反应。” 那个太监会意地从桌子前面饶到宋奇身边,把他的身体在地上放平。此时宋奇双眼紧闭,牙关紧咬,醉角还吐出一些白沫。 岑应有些紧张,担心宋奇中毒死了,不过宋奇很快起了鼾声。 金正雷怡然自得地喝着酒,眼睛盯着躺在地上酣睡的宋奇。 大家不知道金正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有样学样,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把目光投向地上的宋奇。 此刻,在与大殿相隔一间的隔壁房间中,四面的墙壁上贴着数十张画着各种符号的符,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地上摆着一个青铜鼎,鼎里燃烧着三味真火。八拐道人身穿宽松的玄色道服,披头散发,手中拿着一柄闪着绿幽幽光芒的宝剑,在绕着铜鼎作法。 西门柳靠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眼中诡异的光芒。 八拐道人一边踏罡步斗地绕行着,每绕行一圈,便拿剑指着墙上的符,然后再指着铜鼎中的火。那张被剑所指的符,立即离开了墙壁,飘飘荡荡,飞进了铜鼎之中,在三味真火的燃烧之下,发出噼啪之声,迅速变成一条红色的蛇状的灰烬。 八拐道人继续绕着铜鼎周行,一遍又一遍地指着墙壁上的符,一道道符都仿佛长了翅膀似的,自动飞进火里,迅速烧成灰烬。 当最后一张符烧尽之后,八拐道人面对铜鼎,拿剑在前面划了一个巨大的八字。 铜鼎中的三味真火迅速向上扩张,扭曲变形,幻化出一个火红色点虚幻的蛇的形状。 在大殿之中,当人们喝下第七杯酒时,宋奇的身上突然发出一束耀眼的红光,那束红光直射大殿的屋顶。 那束红光像一把扇子一样向四面慢慢打开,红光顿时充溢着整个大殿。 除金正雷外,每个脸上都露出惊讶和恐惧的神色。 金正雷突然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移步至宋奇身边,俯视着酣睡中的宋奇,只见宋奇仍然亮眼紧闭,但是他的脸上红润而有光泽,呼吸相当匀称,似乎正沉浸在幸福的美梦之中。 金在道,左丙和岑应都起身离座,围在金正雷的身边,脸上都露出惊诧的表情,紧张地注视着地上的宋奇。 金正雷发现,那束红光是从宋奇的胸口发出来的。他的眼睛俯视着宋奇,细细地审视着。他注意到,在宋奇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米粒粗细的铁链,铁链的下段藏在胸口的衣服里。 金正雷伸手抓着宋奇脖子上的铁链,向外轻轻一扯,从宋奇的衣服里面扯出一个红色的刺绣做的香囊。 那束红光的光源就在香囊里面。 金正雷用手抓住香囊一握,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身体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他的手心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流出了大滴大滴鲜红的血滴。。。 笼罩在宋奇身上的红光顿时消失殆尽,人们似乎感觉眼前一黑。 “元帅,你没事吧?”金在道岑应在惊惧之余,跑到金正雷身边慰问。 “快去传御医!”金正雷用手握住拳头,血滴不断地从手指缝里滲出。 那太监恐惧地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 “快来看,妖孽现行了!”西门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的侧面门,用独手指着地上的宋奇,大呼小叫道,“此人乃是蛇精转世!” 金正雷听了精神一震,似乎忘记了手中的痛,急忙随着八怪道人走入侧门,快步向隔壁的隔壁走去。 岑应与左丙面面相觑,两人似乎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皇宫里竟然藏着一个道人在暗中作法。 “咱们也去瞧瞧那妖孽究竟是什么形状!”金在道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大步走入了侧门。看他的神态,似乎早已知道作法的事情。 当岑应和左丙来到八拐道人作法的房间,那里的墙壁上已经一张符都没有了,铜鼎里的三味真火也灭了。 “是大蟒蛇的形状!”八拐道人在虚空中指指点点,一边向金正雷解释刚才在铜鼎上方浮现的幻影。 金正雷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咬着牙点了点头,嘟哝道:“没想到宋奇真的是妖孽!” 岑应茫然地望着铜鼎,一时间他的大脑变成一片真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第四百四十五章 妖孽宋奇 次日朝堂上,开了一次特别的朝会。 西门柳和八拐道人居然也大模大样地置身在大殿之上。文武众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皆面面相觑。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他的另一只手上绑着纱布,纱布外面还滲出血迹。他的眼光在大殿中来回扫视了几圈,最后终于作了决定。 金正雷干咳了一声,神情凝重地说:“昨日宋奇酒后现行,幻化出一种异类的形状。我实在太震惊了。具体情形请法师八怪道人说一说。”金正雷因为自己都没有看到蛇的形状,只好笼统地说一种异类的形状。 八拐道人凛然站在御阶之下,手捻着胡须,傲然环视四周,声音洪朗地说道:“昨天宋奇喝了贫道的法酒,立即现出蟒蛇的形状。由此可以断定,宋奇不是人类,而是妖孽!” 一石击起千层浪。大家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是惊恐又是诧异。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妖孽?宋奇怎么可能是妖孽?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只有费充听了,心领神会,暗自窃喜,此时此刻,西门柳的胜利,就是他费充的胜利。 上将军索罗怒气冲冲地走出班列,用手指着八怪道人,厉声说:元帅,宋将军怎么可能是妖孽?你怎么能相信这个妖道说的话? 黎苏查能贵益凡等人也走出队列,排在索罗身后,向金正雷申辩说:“我们和宋将军一道出生入死过,我不相信他是妖孽。请元帅明察。” “本帅本来也不相信,但是本帅亲眼所见,不能不相信。”金正雷瞅了瞅下面站着的几员大将,嘴角抽搐了一下,用手指着西门柳金在道左丙岑应等人,“此事不仅我瞧见。当时他们几人都在现场,他们也亲眼看见。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他们可以当庭作证。” 西门柳得意地扫视着索罗等人,昂首挺胸,大声说道:“我亲眼所见,可以作证,宋奇不折不扣地是一个妖孽!” 金在道上前一步,高声说:“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左丙跟着上前说道。 岑应犹豫着,当他接触着金正雷的犀利的目光时,他咬了咬牙,也上前一步,说:“我也可以作证。” 金正雷手摸着鼻子,瞪视着索罗,严肃地问道:“索罗,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索罗脸上那块伤疤都皱了起来,眼睛含着可怕的光芒,瞪视着西门柳和八怪道人。 金正雷当即颁布帅令,宣布宋奇为妖孽,游街三天,三天后的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散朝时,索罗不小心把八拐道人撞倒在地上。查能贵也不小心把西门柳撞了一个嘴啃泥。。。 清晨,宋奇刚刚醒来,发现他自己躺在牢房的草堆上,他的头脑有些发痛,他记得他去过皇宫,见到过金元帅,但是对于后来的事情则一无所忆。 这时一队禁兵气势汹汹地拥进宋奇的牢房,把宋奇从草堆上抓起来,用一套颜色把他的脸上划得五颜六色,活像一个小丑。 “你们这是干什么?”宋奇一边挣扎着,骇然问道。 “干什么?抓妖孽!”一个军兵嘻嘻笑道。 “什么?”宋奇听了,如堕五里雾里,“你说谁是妖孽?” “还有谁是妖孽!”那个禁兵嘲笑说,“元帅的帅令说的很清楚,妖孽就是你宋奇!” “帅令?”宋奇大声问道,“帅令在哪里?” 一个禁兵拿出一张黄色的绢纸,阴阳怪气地大声朗读道:“妖孽宋奇,兴风作浪,祸害百姓,现被擒获,游街示众,一月之后法场斩首!” 宋奇听了,猛然伸手从禁兵手里把帅令夺了过来,低头快速一览,只见上面字体赫然,墨迹未干。 宋奇万分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金元帅会这么处置他,震惊之余,他一把推开围在身边的禁军,嚷道:“我要见元帅!” “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呀,想见元帅就见元帅?走,游街去!”禁军哄然嘲笑道。 宋奇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不再挣扎了,任几个禁军绳索捆绑着,在他的背上插上标签,把他推上了马,一路拉着向大街上游行。 街上百姓见几百禁军簇拥一骑一人在游行,马上之人被绳捆索绑,且背上插这个标牌,上面赫然书着四个大字:“妖孽宋奇!”百姓不知何意,纷纷涌来驻足聚观。 在前面引路的一个禁兵敲了三响锣,扯开嗓子呼道:“妖孽宋奇,兴风作浪,祸害百姓,现被擒获,游街示众,三天之后法场斩首!”百姓听了,有信的,有不信的,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了。 “清白世界,朗朗乾坤,哪来的妖孽!” “如果是妖孽肯定有法力,靠几个小兵怎么绑得住,又没有**师在!” “我家的狗昨日半夜突然狂吠起来,来了妖孽也未可知。” “我家的水井无故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或许真有妖孽” 。。。。。。 守在大牢附近的毛勇几人,见宋奇被涂了花脸插了标签,拉了上街游行示众,皆大惊失色!毛勇吩咐另两个家丁:“你们一路跟着宋大哥,我回去向小姐报告!”然后便慌里慌张打马赶回宋明凌府。 这时,明玉带了翘眉以及另外几个丫鬟,带着一些吃的美食,正要出门去牢里探监,在门口撞见毛勇跌跌撞撞而来。 毛勇慌慌张张地进入府门,还没停稳,喘着粗气,说道:“小姐,大事不好!” 明玉见毛勇如此慌张,心里一突,皱了皱眉毛,问道:“毛哥勇,什么事这么惊慌?” “小姐,大事不好了!”毛勇把宋奇涂了花脸游街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说了一遍。 明玉听了,顿时如同遭受到五雷轰击,魂飞天外,花容惨白,眼神呆滞,宛如木鸡。 翘眉见状,下了一大跳,晃忙又呼又推,而明玉却没有任何反应,一声言语也没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变成了一个沉思的雕像似的。只是眼眶中出现了几颗晶莹透彻的泪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说明这不是一个雕像,至少是一个会流泪的雕像。 “小姐,你可不要吓我!”翘眉苦丧着脸叫着,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 第四百四十六章 游街示众 明玉痴呆了半日,终于回过神来,眼框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像决堤的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从脸颊上奔流而下,沾湿了衣襟。她失声痛哭道:“是我害了宋大哥!” “小姐,怎么说是你害了宋大哥呢?”那翘眉轻抚着明玉的背,温言安慰着。而在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暗中骂了金正雷几百遍:“好你个金正雷,为了除掉宋大哥,好快自己的意,竟然使出这么阴险下流的招数!真是用心险恶!” 过了片刻,明玉止了哭,收了泪,命毛勇带她上街,上了马朝大街疾驰而去,翘眉也一路跟随,那众家丁也执了兵器随后涌了上街。 转了几条街,见前面那街上人山人海,几百号禁军簇拥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游行而来。 远远望见宋奇脸上涂了红的,绿的,蓝的漆,漠无表情,垂了头,被捆绑着呆坐于马背上。 明玉心如刀割,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便催马直向那里奔去,唬得当头敲锣的禁军连忙闪在一边,后面的禁军见有人来冲阵,便上来几十个挺枪拦阻。 明玉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快快放了宋将军!” “我们奉元帅之令游街,你是何人,竟敢拦阻!”一个禁军头目上来喝道,他手下十几个禁兵同时把枪指向明玉的马前。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明玉将军都敢阻拦!”只听一声怒吼从后面的街上传来,紧接着马蹄滚滚如雷,四人四骑飞驰而至。 一把方天画戟从天而至,在明玉面前一扫,“咔嚓~”几十根枪几乎同时被磕飞。 四个人几乎同时飞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挡在明玉面前。 明玉一看,来的四个人都认识,分别是战年,斗青,隆多,盖时达,这四人是宋奇的手下。 这四个人禁兵头目当然认识,战年和斗青是赫赫有名的勇者,另外两个也打过擂台。 禁兵知道这四人武功了得,但那又怎样。现在是靠权力说话的时候,不是靠武功打架的时候。 禁兵头目用手指着战年等人,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放了宋将军!”隆多在前面大声呼道。 这时翘眉毛勇等人也赶到了,大家一齐拔出刀剑,横眉怒目,喧嚷道:“快放了宋将军!” “我们奉元帅之令游街!你们竟敢持刀拦阻,你们是要造反了吗?”禁军头目斥道。 “反就反了,官逼民反,不得不反!”翘眉气愤不过,愤然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宋将军和明玉将军为金元帅立了多大的功劳,没有我们,他金元帅能打得下卫国吗?现在他竟然背信弃义,过河拆桥,这样的元帅忠他干什么?他比那个昏君好不到哪里去!” “对!快放了宋将军!”众家丁在后面齐声附和道。 那头目见此情景,亦不好发作,便回头对明玉道:“我们一个小小的头目,哪里能擅自作主放人?请明玉将军请见谅!将军不如去请了元帅的令牌来,我们见牌立即放人!” 明玉点了点,翻身下马,向宋奇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 那禁兵头目知道明玉要跟宋奇说两句话,便抬手向后挥了挥,刷地一声,后面的禁军向两边一闪,立即让出一条一人宽的夹道。 明玉踉踉跄跄穿过夹道,三步两步跑到宋奇的马旁,抱着他的腿放声痛哭,且哭且泣道:“对不起,是我害得你这么惨!” 一路上,宋奇茫然坐在马背上,对于万人如海争相围观他的情景,他无动于衷,视若未见,神思早已飞到了一千年之后。从小到大的情景历历在目,离开家三年了,父母可安好?公司应已关闭?女友或已嫁人?我能回去吗?或许此次斩首就是我回去的良机? 这时宋奇听到哭声,便回过神来,见明玉正抱着他的大腿啼哭,那哭声凄凄惨惨,悲悲切切,便在心里骂自己太自私了,明玉为我付出那么多,受了那么多苦,我竟然想到要回去!心里一酸,眼泪也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凄然道:“我没事!你放心!” 宋奇弯腰伏在马上,拿脸贴在明玉脸上,两人的泪水又一次汇合在一起,但全部流在明玉脸上,嘴里,咸咸的,苦苦的,涩涩的。 两人当众吻着。这时绝对不会有人说他们有失体统,有伤风化。大家只是默默地瞧着。 半晌后,明玉止了哭,忍了泪,伸手欲抱宋奇下马,嘴里凄声说:“我带你回家。” “只能说话,不准拉他下马!”那禁军头目连忙拦阻,几个禁军也举枪指向明玉。 明玉忍住心中的悲痛,伸手擦掉宋奇脸上的泪水,抽噎道:“我去求求元帅放了我们,我们一起远走高飞,隐居山林!” “还要生一大群孩子!”宋奇强笑道。 明玉从带泪的眼睛里挤出一丝笑意,啼笑皆非道:“你在这里稍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着一步一步缓缓后退,眼睛却依依不舍地望着宋奇,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若隐隐担心此次相别再也不能见面似的,要把宋奇看个够。 那些禁军又嚯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明玉重新骑上了马背,对战年说:“你们在这里盯着,我去去就回!”说着,便策马向皇宫方向奔去,毛勇翘眉带了十个家丁随后保护。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明玉来到来皇宫门口,向守宫禁兵说要求见元帅。 那个禁兵进皇宫去通报了,不久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老太监。 这个太监就是上次给明玉领路的太监,他见了明玉,躬身一礼,慈祥地说:“姑娘,元帅有请。” 明玉向太监挥了挥手,让他在前领路。 那太监领着明玉来到了上次来过的那座寝宫,刚一踏进宫门,见燕妃也赫然在坐,遂不屑一顾地甩了一句:“真会见风使舵!。。。也好!”然后毫不停滞地直奔金正雷,隔着桌案向他厉声叱道:“宋大哥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用如此阴险毒辣的招术对付他!” 金正雷见明玉气势汹汹而来,心里早有应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非是我要对付他,是西门柳告他是妖孽,祸害百姓!”说着,把那本书漫不经心地掷于明玉前面的地上。。。(。)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天牢相会 明玉弯腰拾起本书,见封面上赫然书着:《回天决》--五百年记事。 她心里一惊,这不是我爹的那本天书吗,怎么会在金正雷手里,哦,想起来了,明朱安叔说这书被西门柳那厮搜了去,他一定就是凭这书告宋大哥妖孽的,这西门柳真是比毒蛇还毒。 明玉定了定神,驳斥道:“这书是我爹的,不是宋大哥的!如果凭这本书,就说宋大哥是妖孽的话,那我也是妖孽!你不如把我抓了去游街去斩首吧!” “你是你,他是他,岂能相提并论?” 金正雷向明玉嘿嘿一笑,随口反驳道。 明玉撩衣扑通跪下道:“我明朱商号的资产还值些钱,我愿全部献给元帅,只求元帅开恩放过宋大哥!” 那燕妃也扑通跪下道:“求元帅开恩!” 金正雷用手指指明玉,又指指旁边的燕妃,含恨带怒说道:“哼!宋大哥宋大哥,这宋奇到底是何许人也?这样讨你们女人喜欢,个个为他求情!“顿了顿,又凛然说道:“本帅令出法随,岂能说放就放!“ 明玉凄然问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宋大哥?” “不是我放不放过宋奇,是你放不放过宋奇!”金正雷盯着明玉道:“你只要答应我前天讲的话,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明玉嚯地起身,怒视金正雷说:“休想!“说毕,一扭身蹬蹬跑了出去,到了外面,眼泪夺眶而出,失声痛哭。。。 燕妃跟着也跑了出来,见明玉蹲在石头上伏身痛哭,便走过去轻拍她的背,明玉抬头见是燕妃,也不推却,也不言语,只是哭,勾惹得燕妃也泪流满面,凄然叹道:“我们的命太苦了!” 明玉啜泣道:“实在太苦了!”说毕,两人抱头痛哭。。。 此时毛勇翘眉带着十数名家丁来到宫外等候,只见燕妃搀着明玉,两人高一脚低一脚,踉踉跄跄出了宫门。翘眉心想,“这两个冤家怎么会走在一起?”便拿眼呆呆地看着燕妃,燕妃向她点头一笑,一声不响,翘眉若有所悟,便迎了上去,伸手接过明玉。明玉满脸泪痕,无精打采,便告诉了她宋奇已关回天牢去了。明玉说声去天牢,便不再言语。 明玉离开皇宫之后,金正雷后悔不迭,心里说:“我又被这个西门柳利用了!这次做得太过,一下把明玉刺伤了,以后如何收拾?” 思考了半天,他立即派一名禁兵手持他的令牌如飞去街上传令,撤销游街,把宋奇关进天牢。 天牢里,这里曾经关押过明朱公。 现在这里关着明朱公的准女婿宋奇。 天牢里面,宋奇身穿囚衣,戴着手铐脚镣,脸上的花漆已被洗去,他正一动不动坐在地上,痴痴呆呆,漠无表情。 他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妖孽这个西游记里面才有的可怕的词语竟然落到自己头上,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老天你竟然这样无情地惩罚我,我宋奇哪里得罪你了!金正雷你竟然这样无情地惩罚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宋奇为了你金正雷打下这片江山,也算是鞍前马后,尽心尽力,立下了一些功劳,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宋奇在牢里愤愤不平道。 死对宋奇来说,并不可怕,他已经死了多次。只是现在对他来说多了些牵挂,多了许不舍。曾经以为的美好,消失不见,到手的幸福,转瞬即逝。他现在太留恋这个世界了,不,不是留恋这个世界,而是留恋一个人,这个人为他喜为他悲,为他笑为他流泪,为他付出了一切。如今宋奇要撒手而去,却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受悲受苦,他心里实在难舍难忍。想着想着,宋奇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这时,明玉悲悲切切地进了牢房,见宋奇如此痛苦,心里一阵绞痛,便一下扑了上来,抱住宋奇啼泣道:”相公,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宋奇见了明玉,便止了泪,强颜欢笑道:“傻瓜,不要哭,我没事的!“ 宋奇一面说着,一面用下巴磨蹭她的头发,摩了良久,然后头一低,用嘴唇贴了她的额头,吻了她的眼睛,吻去她眼睛和脸颊上的泪水,倏又滑过她的鼻子,堵在她的唇上。明玉遂双手抱着宋奇的头,忘情了吻了起来。 这一吻,包含万般柔情,胜过千言万语,海未枯,石未烂,而两人却即将生离死别!也许,这是两人此生最后一吻!两人心里都明白,只是谁也不想说出来而已,他们互相吻了对方的眼睛,鼻子,嘴巴,脸颊,耳垂,好像希望通过这一吻,永远留住这美好的瞬间!仿佛希望这一瞬间成为永恒! 吻了良久,明玉一面用手指帮宋奇梳理头发,一面且泣且语,断断续续地说,是西门柳那贼子拿了她爹那本《回天诀》套在宋奇头上诬告他是妖孽。 宋奇听了大骂道:“西门柳那厮简直比蛇蝎还恶毒!”骂完,他又担心起明玉了,忧心忡忡地说:“西门柳能这么对付我,难保他不这么对付你!” “我倒希望他也这样对付我呢!”明玉凄然笑道:“这样我们就成了一对妖孽,飘然空中,出入山林,自由自在,双宿双飞,何其乐哉。” 宋奇听了,心里如有一阵热流涌过,不禁感动而笑:“我恨不得自己真是妖孽,这样我就可以破墙而出,腾空而起,他西门柳也好,金正雷也好,能耐我何?” 说毕,两人又再一次深吻在一起。 这时,狱卒又来催明玉出去了。明玉知道无法再挨下去了,只能起身告别,抱着宋奇深情地说:“相公,我永远是你的娘子!” 宋奇眼泪夺眶而出,强忍着心中巨痛,强笑道:“我知道!你要多保重身体!” 望着宋奇那无比痛苦的样子,明玉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只见她泪眼蒙蒙,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刚出牢门,便泪如雨下,失声痛哭。哭毕,明玉仰天长叹道:“老天,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第四百四十八章 追亡逐北 那一天,凌雪赌气离开了宋奇,伤心欲绝,虽万般忍耐,仍然掩不住她那刻骨铭心的痛楚,泪水潸然而下。 凌雪从小在闭塞的海边小山村长大,很少见到男人,除了偶尔见到梦岛上的那些水手家丁和几个师兄。 两年前宋奇突然出现在海边,可巧被她们救回了家。经过在龙尾山的几个月的相处,凌雪见宋奇品貌端正,才能出众,实在是千里挑一的郎君。 那时凌雪年方十六岁,刚好是豆蔻年华,她情愫暗生,觉得宋奇就是老天恩赐给她的未来郎君,为此还暗中谢过老天几次。因此她对宋奇倾心相爱,只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没承望好景不长,一场追杀让她失去了父亲,也让她失去了与宋奇形影不离耳鬓厮磨的美好日子,她和宋奇被迫寄居于梦岛。 从那以后,在她和宋奇中间半路中杀出一个明玉,这明玉感情更为丰富,对宋奇的喜爱常常形之于色,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凌雪为此不知多少次泪湿衫枕。亏得岛上有一个暗恋明玉的西门云,他常常在明玉和宋奇之间横插一杠,捣乱破坏,最后逼得宋奇不得不忍痛离开梦岛,离开明玉。 离开梦岛后,凌雪像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自由鸣啭,自在翱翔,她可以无拘无束的把她的爱情倾注在宋奇身上。只不过她从来羞于表达,而宋奇似乎也不解风情。那时凌雪才十六岁,她并不着急,而那时宋奇也跟她形影不离,她觉得宋奇铁定是她的郎君,也不再担心他会飞走。她想再过两年,等她十八岁,就跟宋奇结婚。。。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但谁也没有想到,明玉会再次出现,全盘打乱了凌雪的计划。劫法场,救明玉,这几个大事件,一下子把宋奇的注意力全部拉向了明玉。以前对宋奇的感情世界来说,凌雪绝对是主角,而现在这主角换成了明玉,凌雪不知不觉成了配角,而且还不能表示委屈,这让凌雪痛苦万分。 她凌雪的爱是委婉的,含蓄的,润物细无声的,她觉得自己这样的才是付出,才是真爱。可是宋奇似乎并没有体会,更没有明白。两人的关系始终是亲如兄妹,淡如白水。她恨自己没有明玉那种大气,敢于把自己的爱表现于色,更恨自己没有绿倚那种敢爱敢恨的勇气,敢于把自己的爱大声表白出来。如果她凌雪有那么一点点勇气,那明玉还有机会吗?她凌雪还会失去宋奇吗? 自从那夜听到绿倚对宋奇表白之后,曾经有几次,凌雪也想找个机会对宋奇表白自己的心声,但她就是下不了决心,最终没有付诸行动。她一方面是羞于启齿,另一方面又不忍心伤害明玉,毕竟明玉也是她最亲的姊妹。 随着时间的拖延,凌雪发觉宋奇已经不可挽回地投入了明玉的怀抱,她柔肠寸断,而表面上还得装着没事人一样,这让她更加痛苦。最后她还是赌气做了一个痛苦万分的决定,在多安府的郊外,离开了宋奇。 隔了几个月之后,宋奇被玄灯道人的七箭术夺走了魂魄,凌雪奉师命,拿着女娲镜赶到宋奇的大营,挽救了宋奇的性命。可是,宋奇与明玉走得近的事实无法改变。凌雪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 最后她又咬了咬牙,趁追捕陈去山的机会,离开宋奇,离开明玉,把幸福让给他俩,把痛苦留给自己。。。 离开多安府后,花猛骑行于凌雪之侧,一直冷眼旁观,见凌雪一直这样蹙眉凝目,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一言不发。花猛也隐隐猜到凌雪伤心的原因,不过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得静静地陪行在凌雪左右。此时花猛能说什么呢?凌雪是他的师妹,眼见她这么痛苦,却只能袖手旁观,无法置喙。宋奇是他所深服的人,他总不能骂他是负心汉吧,明玉是他的主子,他总不能骂她横插一杠坏人好事吧?他只能仰天长叹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也不知离开多安府了几天,也不知驰行了多少路,这时一个探马迎面回来报道:“凌将军,在前面三十里处发现陈去山的踪迹。人数大概在三百人左右。” 花猛偷眼见凌雪眼睛红肿,面色苍白,似乎还沉浸在对痛苦往事的回忆当中,听了探子的回报也一语不发。花猛只得从旁向探子吩咐道:“再去探。”然后又命令左右道:“加快速度,务必追上陈去山。将他们一鼓擒获。” 此时此刻,在卫国的北部,两支队伍在滚滚向前驰骋,前面一支队伍如受伤的猛兽,拼命逃窜,后面那支队伍则像捕猎的猎人,穷追不舍。中间相隔的距离越来越短,从三十里缩短到二十里,在缩短到十里,追了半天之后,后面的猎人终于追上了逃窜的猛兽。 陈去山在前面没命的逃窜,慌慌张张如丧家之犬。回头见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吓得他心惊胆战,慌忙向骑行在左右的上官泽问道:“上官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泽一面加鞭鸡翅,一面气喘吁吁地说:“跑,跑得越快越好!再跑两三百里就进入楚国了。” 陈去山听了,面无血色,一边拼命加鞭,一边心急火燎地说:“还有三百里?看这情况,跑不出三十里就会被追兵追上!” 况其驰行在陈去山的另一边,安慰道:“皇上无忧,待我去阻挡他们一阵。皇上进入楚国就安全了。” “好!”陈去山巴不得如此。 况其笼住了马,命一百军兵保护皇上继续向前奔跑,自己则带二百军兵阻挡追兵。他调转马头,横刀立马于道路中央,向后面凝目望去。 只见从后面追来的兵马拖着滚滚烟尘,由远及近,不一时就赶到了面前。 一员俏丽的女将一马当先,跃马挺枪冲了上来。 这员女将正是凌雪。她举枪指着况其,大声喝道:“快把陈去山给我交出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安排后事 “你是何人,为什么对我们穷追不舍?”况其抬刀指着凌雪,厉声喝道。 凌雪用枪指着况其,大声说道:“我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叛贼陈去山。快说,他在哪里?” “哈哈!”况其纵声大笑一声,得意洋洋地说:“你们来晚了。我皇上已经进入楚国了,你们白跑了一趟,还是就此回去吧。” 花猛向凌雪说:“师妹,何必跟他废话,待我上前擒了他。”说着跃马上前,提棍就扫,况其抬刀相迎,两人战在一起。这花猛武功高强,棍法精奇,棍力深沉,不愧为凌鹤来的徒弟;而那况其也力大无穷,刀快马急,不愧为北陈国第一等的上将。只见刀棍飞舞,马打盘桓,两人战有三十几个回合,难分胜负。凌雪报仇心切,见花猛不能取胜,亦跃马挺枪就刺,这时从况其身后冲上来一名副将,敌住凌雪厮杀。凌雪这边的副将和家丁也冲上来几个。不一时,双方将对将兵对兵,混战了起来。 况其手下只有两百兵丁,怎能敌得住凌雪手下一千多人,不到一片刻就被风卷残云一样,被打得七零八落,况其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剩下的一百来个兵丁,夺路而逃。 逃了不多远,见前面是一处岔路口,况其知道陈去山他们一定往西去往楚国了,他眉头一皱,心里略为计较了一回,便毫不犹豫地跑上了向东的那条岔路。 凌雪的部队在后面追赶,哪辨方向,只是尾随前面的逃兵而追,也跑上了向东的道路。约摸追了三四十里路,进入了一条山谷,三转两转,忽然前面的逃兵一个人影也不见,踪迹全无。凌雪抬头四顾,只见此处山势高峻,林木厚密,谷中与多条岔路相通相连。花猛望着凌雪道:“一定跑不远。命士兵搜山吧。“见凌雪点了头,花猛便分兵派将,命一部份人攀上山去搜,一部份人沿着前方大路及左右几条岔路去搜。 搜了良久,前面几条岔路上纷纷遣人来报:“岔路上没有发现人影。”过了半日,搜山的人也遣人来回道:“山上也没有人影。但是从山顶望到前面远处烟尘大作。”花猛听了,道:“他们一定已经跑出了山,咱们继续往前追。”凌雪点头道:“追!” ***** 宋奇被关进了天牢之后,探访的人数比上次少多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被定为妖孽,大家怕受到牵连,避之惟恐不及,怎么可能去天牢探望他;另一方面,因为金正雷下达了严格的命令,只有犯人的家属才能探监,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入天牢。 这牢房虽然很小,但是对于宋奇来说,显得寂寥空旷,似乎比皇宫大殿还要宽敞,因为他现在一步也不移动。 宋奇整天躺在牢房的草堆上,眼睛空洞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 他本来应该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会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他会被定为妖孽。但是他的大脑拒绝思考,他只是茫然地躺着,什么也没有想。 “咔嗒”一声,铁门的钥匙被打开了,一个狱卒推开铁门,向躺在草堆上的宋奇吆喝道:“妖孽宋奇,有人来探监了!”又不耐烦地向探监的人说:“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别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 “奇哥!”一声苍老而悲凉的声音在宋奇耳边响起。 “奇哥哥!”这个声音很清脆但是也充满着忧伤。 宋奇转过头,把呆滞的目光投向从门外进来的两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奇的干娘隆母和干妹妹隆妮。但是宋奇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她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不认识她们似的。 “奇哥!我是干娘!”隆母见宋奇眼神呆滞,脸上苍白,眼泪立即流了起来。 宋奇的坐牢以及被定斩刑,对于隆母来说,算得上一个天大的噩耗。一年多之前,她刚刚经历过丧子之痛。现在老天开眼,赐了一个又孝顺又能干的干儿子给她,没有想到,这个干儿子还没有认识几天,就要被老天狠心地收回去了。 至于宋奇是不是妖孽,她们并不关心,也不害怕。从她们的角度看来,她们早就知道宋奇不人类,而是类似于神仙的大人物。 神仙与妖孽,只是从不同的角度说而已。 隆妮更是泪如雨下。这个捡来的奇哥哥,这个给她的生活带来色彩和希望的奇哥哥,好像一个泡影一样,很快就要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宋奇回过神来,挣扎了几下,从草堆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隆母面前,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声音说:“干娘,原谅我以后不能侍奉你了!” 隆母抱着宋奇的头,嚎啕痛哭,“奇哥哥,怎么会这样?” 隆妮也顾不得羞耻,从旁边抱住宋奇的背,哭泣道:“奇哥哥,我不要你死!” “小妮,我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宋奇抬起泪眼瞅着隆妮,安慰道,“明玉在想办法救我,还有很多人会想办法救我的。我不会死的。” “奇哥哥,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救出来?”隆妮一边流眼泪,一边抽泣道。 宋奇向隆母和隆妮凄然笑道:“你们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经营你的螯虾馆,就可以了。” ****** 宋明凌府。 明玉从天牢出来回到府中,她强颜欢笑,召集所有家丁,把明朱商号在多安府的资产和银两一一作了安排,说要平分给现场的每个人。 翘眉一看这架势,好像要安排后事似的,便失声哭叫道:“小姐,还没到最后时间呢,我们还在想办法救宋大哥!” 翘眉又说她已经派人去找凌雪了,她觉得凌雪是她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没用的。”明玉摇了摇头道。 老管家明朱安老泪纵横,劝她别这样做。众家丁也一致拒绝,齐声谏阻道:“小姐,我们不要分家!我们要永远跟着你!” 一个家丁建议说:“我们再来一次劫法场!有了上次的成功经验,这次一定能成功!” 明玉又摇头道:“这次不一样了!” 从这时起,翘眉寸步不离明玉,有点杯弓蛇影了,见明玉拿剪刀,她便一把抢去,见明玉拿带子,她也一把夺走。明玉嗔怪道:“你看我是那种寻短见的人吗?” 翘眉但笑不语。。。(。) 第四百五十章 做个交易 明玉向翘眉笑了笑,说:“你带我去那个燕什么的房里坐坐吧。” “哎呀,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翘眉嘴里咕哝着在前面引路。 敲开燕妃的门后,燕妃一看明玉来了,先是一愣,然后急忙把房门打开,连声说:“快请进。”大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明玉回头向翘眉说:“你到外面等吧。”见翘眉赖着不走,便瞪了她一眼,笑道:“难道我说句话你也不让?”翘眉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燕妃请明玉落座后,忙着端茶倒水,热情得不得了。 “我不喝茶,说两句话就走。”明玉向燕妃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坐下吧。” “好!”燕妃听了,便在明玉对面的椅子上落了座。 明玉神情凝重地瞅着燕妃,轻声问道:“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也没什么打算。”燕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含着凄然的泪光,说道:“我们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子从心。我跟宋大哥时间太短,也不知道有子无子。你如果不赶我走,我就在这里住下去,你如果赶我走,我也不知去哪里。” “我把家产都分了,也有你和宋大哥一份!希望你以后替我照顾好宋大哥!”明玉若无其事地说道。 燕妃听了,愣了半日,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宋大哥如能活着,你自己不好照顾?”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明玉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燕妃听了,想了一想,恍若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想拿自己去换他?” 明玉眼前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置可否。 燕妃连忙劝阻道:“不行,万万不行!你一个黄花闺女给他糟蹋了太不值得,也对不起宋大哥!还是让我去吧,拿我去换宋大哥!我反正已经这样子了,只要金元帅愿意放宋大哥,我无所谓!” 明玉禁不住有些感动,眼中浮着一层泪光,道:“看不出你对宋大哥还有些真心。看来我以前错怪你了!”说着,携了她的手,拉了一回家常,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明玉离开之后,燕妃起身进宫了。 金正雷正在寝宫里自斟自饮,他在等待着明玉的到来,没想到却等来了燕妃。 金正雷抬头望着燕妃,冷冷的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燕妃整了整衣服,不经意地露出了半边****。金正雷见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儿,喉结不由自主地蠕动着。 燕妃瞥见了这一幕,心说,原来这个元帅的好色之心如此强烈,怪不得宋奇要遭殃。 燕妃眼神幽幽地瞅着金正雷,说:“宋奇被斩首了,不知元帅打算怎么处置我?” 金正雷抬手摸了摸下巴,咧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这个我还没有打算,到了时间自有安排。” 燕妃提起桌案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一杯酒下去,即时脸泛微红,娇喘微微,胸脯一起一伏,煞是诱人。 金正雷的眼睛随着燕妃胸脯的起伏而移动。 燕妃皱着眉头,轻启玉齿,煞有介事地说道:“说实在的,在皇宫住惯了,我还真舍不得离开,这个宫就是我原来住的寝宫,没想到元帅把我送了出去,送给一个什么宋将军。可不到一天宋将军就坐牢了,不到几天他就要杀头!人家还以为是我克得他送了命似的!” 金正雷冷眼旁观,晓得她又是来给宋奇求情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无动于衷地说道:“求情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燕妃又喝下一口气酒,壮了壮胆子,毅然道:“我不是来求情的!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交易?”金正雷愕然问。 燕妃脸色绯红,现在分不清是因为害羞红的,还是因为喝酒红的,更加美丽动人。 “元帅,我想我可以回宫服侍元帅,如果元帅能把宋奇放了的话。。。”燕妃咬了咬牙说,她说这番话时,好像在说一件衣服似的。 金正雷一面眯着眼偷看她的胸脯,一面心里暗想:“本来这个交易也很不错,只不过我摆下这么座龙门阵,是为了让明玉进来的,怎么能半途而废?” 金正雷在心里把燕妃和明玉作了一番对比,两人皆美貌超群,在这一点上两人平分秋色;但燕妃毕竟是卫明帝那老狗用过的东西,再怎么香总归沾上了些臭脚味,而明玉还是清丽醇香的纯洁少女,在这一点上燕妃输多了。 他思忖了半日,毅然决然道:“我已经把你赏了出去,怎好再要回来?如果我这样做,我成什么人了?以后怎么面对众将?” 燕妃听了,急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元帅,请赏我个薄面,免了宋奇的死罪吧!你总不希望我年纪轻轻就做寡妇吧!” “你不一定做寡妇的!”金正雷若有所指地说。 ****** 卫国北部。 转过了几座山,路越来越宽,山越来越低。 出了山口,远远望见前面一支队伍向这边行进,拖着烟尘,越行越近。 凌雪心里想,这支队伍不可能是那伙逃兵,那伙逃兵往哪里去了呢?那这支队伍又是从哪里来的? 只见前面队伍人数也有上千人,有骑马的,有乘车的,大部分是步行的,已经来到一箭之外的山坡下列好阵脚,一个当兵的向这边高声呼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方当兵的也乱嚷道:“我们是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反贼陈去山的,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扰我们去路?” 对面的军兵笑道:“这么说,你们是自己人了。我们奉了金元帅之命,从安海关接了元帅的家属去多安府。” 这方当兵的听了,连忙向凌雪报告。 凌雪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心想既然是接元帅家属的,一定是一支重要的部队,便向军兵挥了挥手,让路放行。 刷地一声,这方士兵一齐让到道路两侧,在中间留出一条五六尺宽的人巷让给对方通行。 对方虽见让出一条路来,也不敢贸然通过,迟疑了片刻,那个当兵的大声询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杀父真凶 “我们是金元帅麾下凌雪将军的部队。”这方当兵的大声回答道。 那当兵的大概又去请了一个将军,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得到了将军的示下,队伍才开始启动,缓缓上了山坡穿过人巷往山谷里逶迤而行。 凌雪立马于旁边地高坡上,向通行过去的队伍注目观瞧。 这支部队人数大概三千,先过去的是五六百骑兵,然后是四员骑马的将军,然后是十几辆马车,然后又是四员骑马的将军,然后又是五六百名步兵,最后是一两千步兵。 忽然一个似曾熟悉的背影攫住了凌雪的目光。 那是一个骑行于车队之后的将军,身穿青铜打造的盔甲,三十来岁的年纪,高大雄壮,孔武有力,面色微红,脸上一股傲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凌雪一下子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凌雪的目光随着那人的行进而移动。她呆呆地伫马立在那里,目送那人过去,又目注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人过去了一箭之地,凌雪的大脑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向那人的背影大呼一声:“乙横!” 那名铜盔将军听到喊声,不由自主地扭回头向后张望。 凌雪顿时全明白了,这人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乙横,她只是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元帅的家属队伍里。凌雪气得双眉暴跳,脸色通红,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斗起来。 花猛见凌雪神情大变,连忙问道:“师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雪伸手指着那乙横,咬牙切齿地说:“那人就是乙横,就是杀我爹的仇人!”她的声音因兴奋,激动,愤恨而颤抖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花猛听了,连忙大喝一声:“站住!”又向排列在前面的手下军兵大声命令道:“弓上弦,刀出鞘,拦住那伙人。” 顿时凌雪的部下全部张弓搭箭,横枪举刀,对着那一伙军兵。 那边的军兵见自己已被弓箭对准,连忙止步站定,也各自扯弓搭箭,刀枪并举,准备应战。 那后面的另外三个将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勒转马头,向凌雪和花猛大声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凌雪用手指着那乙横,怒声说道:“乙横,我找得你好苦!” 那乙横一时尚没有想起凌雪是什么人,便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凌雪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找我?” 凌雪气得浑身发颤,向乙横怒骂道:“你装什么糊涂?你追到黄龙岭杀了我爹。老天有眼,把你自动送到我面前。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那乙横听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凌雪以及其周围的人,他心里明白了,眼珠子转了几转,故意哈哈笑道:“你恐怕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乙横,我乃是金元帅公子的武术教头坤能!” 凌雪怒视着乙横,大声骂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认识你,就是你杀了我爹,你就是化作飞灰我也认识!” 那坤能听了连连冷笑,也喝令手下士兵张弓搭箭,保护金夫人和金公子,准备战斗。。。 这时前面已经去远的一位将军见后面没有跟上来又策马跑了回来,大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坤能转头向着来将,似乎把情况讲述了一遍。 那将军伸手指着凌雪,大声呼喊道:“我乃是金元帅的义子金在左,现在奉金元帅的命令保护元帅的夫人和公子去多安府。你为什么要拦阻我们?” 凌雪指着坤能对那金在左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这人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把他留下,其他人只要不反抗,我都可以放你们过去!” 那金在左听了,瞪视着凌雪,怒叱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金元帅的家属都敢拦,你莫不是要造反了!”又拿眼扫视了一遍凌雪的部下,义正词严地说道:“你们都是金元帅麾下的军兵,现在居然拿弓箭对着金元帅的家属,你们难道真的要造反吗?” 那些当兵的听了,面面相觑,也没有等凌雪的示下,便纷纷把弓箭垂下,只剩花猛手下的家丁,弓箭仍然对准对方。 那金在左见状,冷笑一声,对凌雪道:“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去多安府,向金元帅当面讲说,元帅一定会为你做主。你千万不要冲撞了夫人和公子的车驾!那样的话,你可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他向手下军兵一挥手,那些兵握着刀枪端着弓箭开始倒行着缓缓退去,等退到箭的射程之外,他们才回身加速离去。 凌雪呆呆地端坐在马上,也没有下令放箭,也没有下令追击,任他们远去,只是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滚了出来。 她突然回想起一年前在连州刺史府,她抓获了乙横,正要审问杀父详情,没承望金正雷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刺史府,一剑就刺死了乙横。 当时凌雪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很蹊跷,她以为金正雷也是因为太恨乙横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杀了他,为她爹报仇。现在这假乙横真凶手就出现在金正雷的家属队伍里,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她几乎可以断定,这假乙横恐怕就是受金正雷的指使去追杀她爹,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的。想到这里,一股极寒的气息流过她的周身,让她浑身战栗。 花猛见凌雪的脸色相当难看,便温言安慰道:“师妹,你不要难过。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以后报仇就容易多了。” 凌雪听了,摇了摇头,失声啼泣道:“今天杀父仇人从我们的枪尖下过去,我都报不了这个仇,等他去了多安府,他有金元帅的保护,我又怎么报得了仇?” 等那伙军兵去远了,消失不见了,凌雪翻身下了马,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她心里暗中对她爹的在天之灵倾诉道:“爹,这就是你舍了命去帮的人,就是他派人追杀了你,最后取了你的性命!”(。)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天书指示 凌雪并没有把她的想法和推测告诉花猛,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花猛。金正雷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很高大的,在没有获得完全的真相之前,她还不想把金正雷的形象毁坏。 那花猛虽然没有像凌雪一样肯定,但是此时也能猜到几分。谁不知他师父当年是为金正雷卖命而去刺杀皇上的,现在杀他师傅的仇人就在金正雷家里,这不是很清楚吗,那金正雷有很大的嫌疑就是那杀人凶手背后的元凶。 当然花猛也没有把这种猜测告诉凌雪。反正此时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花猛扑通一声,在凌雪的旁边的草地上跪下,对天起誓道:“师父在天之灵请放心,我花猛一定帮助师妹给你报仇雪恨!” 只见那几十名家丁纷纷跪倒,乌压压跪了一地,乱拜乱嚷,有叫师傅的,有叫教头的,大致也是要助凌雪替他报仇。 花猛见凌雪依然一幅痴痴呆呆凄凄楚楚的模样,甚为可怜,便上去拍了下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师妹,现在怎么办?那陈去山还要不要追?” 凌雪仰天长叹一声,凄然一笑道:“他又不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干吗去追他。我们现在就回多安府去。” ****** 天牢里。 宋奇躺在草堆,眼睛空洞地仰视着天花板。他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两天了。这两天他什么也没有想。因为很多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还是什么也不要想,一切顺其自然。 宋奇在草堆上挪动了一下身子,手铐脚镣发出一串撞击之声。 几乎在同时,“哐当”一声,牢房的铁门打开了。 宋奇抬眼望向门口,只见一个女子俏丽的身影从门口扑了过来,一边哭泣着说:“相公,你受苦了!” 宋奇挣扎着站了起来,迎向那女子,无言地抱住了她的娇躯。宋奇感觉她的身体有些冰凉有些颤抖,他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哭着安慰道:“娘子,我还是好好的。” 两人无言地拥抱在一起,用一个长长地热吻诉说着彼此心中的思念。 那女子自然是明玉。 良久,明玉突然抬眼瞅着宋奇,提醒道:“相公,你还记得上次在玄女庙求的无字签吗?” 宋奇想了想,点头说:“记得。” “你不是曾经做了一个梦,说其中一支无字签是无字天书,在你碰到生死危难的时候,可以通过无字签乞求玄女娘娘的指示,救你脱离困境。”说着,明玉眼中闪着幽幽的光芒,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 宋奇眼睛一亮,随后又恢复黯然,说:“你上次不是试着求过,这无字签兵没有什么用处。” 明玉抱着那丝希望不放,坚持说道:“那次是我求的。既然玄女娘娘说这无字天书是赐给你的,应该你求才会有用。” “好吧,我来求求吧。”宋奇叹了一口气说,随后抬手拍了拍脑袋,“可是。。。” “签我都带了过来。”明玉从囊袋里掏出两支无字签,递到宋奇手里,“只是不知道哪一支是天书。” “没关系,只能两支都求求看。”宋奇耸耸肩说。 宋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镣铐发出一连串的叮铛之声,他用双手捏着两支签举在额头前,闭着眼睛,向天祷告,口内喃喃说道:“弟子宋奇,无故被人诬为妖孽,面临生命危险,特此乞求玄女娘娘指示,弟子应该怎么做,才能脱离危险。” 明玉在旁边大睁着眼睛瞧着宋奇手中的竹签,竹签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不禁暗自摇头。 宋奇祈祷完毕,还用手把竹签摇了一摇,然后睁开眼睛,把竹签放到眼前观看。 只见其中一支竹签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发生了变化,竹签上的纹路从暗黄色变色闪金色,须臾从竹签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字“忍”。 “忍?”宋奇盯着竹签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了?”明玉呆呆地瞅着宋奇,困惑地问道。因为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竹签,但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瞧见。 “天书现出了指示,是一个’忍’字。”宋奇把那支显字的无字天书递到明玉手里,不无兴奋地叫道。 明玉接过无字天书,好奇地放在眼前观看,令人沮丧的是,上面还是光版一个,一个字都没有,跟另一支竹签没有二样。唉,看来这无字天书是专属于宋奇一个人的,只有宋奇才能看到其中的示现,其他人都看不到。这支竹签在其他人手里只是一支普通的竹签,没有任何用处。那支穿云箭一定也是如此。 “那应该忍到什么时候?”明玉急切地问道,心情明显地好了起来。 “那倒没有说。”宋奇摇头道,“不过既然天书指示我要忍,那么我就忍下去,到了时候自然危机解除,化险为夷。” 明玉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黯淡了下来,她在牢房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口内喃喃说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还让我们怎么忍?” ****** 宋奇被定为妖孽关进天牢之后。 索罗与查能贵等将军联名上了一道请愿书,上面详细列出了宋奇的功劳,希望金元帅考虑宋奇的功劳,将功折罪,赦免宋奇的死刑。 典甸蒲甘联合一批小将军也上了一道请愿书,上面证明宋奇不是妖孽而是和大家一模一样的人,希望金元帅还宋奇的清白。 战年隆多斗青盖时达等人策动了近一万军兵到皇宫前面请愿,希望金元帅赦免宋奇的死刑,还宋奇的清白。 金正雷大为光火,对这些人的请愿置之不理,并且派大兵将聚集在皇宫门口的请愿部队驱散。战年隆多斗青盖时达四人被撤除校尉之职,被贬为小兵。 与此同时,奸邪小人费充与大奸商西门柳也联名上了一道请愿书,请求金正雷速斩妖孽宋奇,因为他们担心妖孽会从天牢中飞升逃跑,一旦妖孽逃了出去,必将危害市民百姓,损害江山社稷。 从善如流的金元帅自然俯从众人的意愿,对妖孽宋奇决不宽恕。。。(。)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七大死罪 上法场的前一天晚上。 宋奇的牢房里,地上摆着一张一尺来高的笑方桌,桌上放着一壶好酒和几盘好菜,方桌边上两个男人席地而坐,肆目相对,各自无语。 靠牢房的墙壁下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他的脸上苍白,身上带着手铐脚镣,每动一下,都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个人自然是这间牢房的主人宋奇。 坐在宋奇对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衣冠赫奕,相貌堂堂,是未来的相国人选岑应,他的目光一触及宋奇的目光,立即低下眼睛,以提壶斟酒的动作来掩饰他心中对忐忑不安。 岑应与宋奇相交一年,两人虽然算不上至交好友,但也可以算得上非常谈得来的朋友。 在宣布宋奇为妖孽的朝会上,岑应违心地作了假证。他为此内疚不已,回到府后,整日以酒浇愁。他觉得自己为了自己的前程,却把朋友的性命断送了,实在太不够义气了。 一个朋友,关键时刻不但不能挺身而出帮忙--这已经算不上什么朋友了,反而落井下石做假证,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佩做宋奇的朋友。 他觉得没有脸去见宋奇。 后来他只能自我安慰,就算自己不做假证,宋奇的命运也得不到丝毫改变,因为金正雷非要他死不可。想到这些,岑应的心情释然了一些,轻松了一些。 在宋奇即将上法场的前一天晚上,岑应终于还是走进了宋奇的牢房。 “宋兄,请喝酒。”岑应低垂着眼睑,双手将斟满的酒杯送至宋奇手中。 “谢谢岑兄!”宋奇接过酒杯,举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眯着眼睛瞅着岑应,语气平静地说:“岑兄,你这是给我喝送行酒吗?” “你怎么想都可以。”岑应端起酒杯,眼睛瞅着杯中的酒,回避了宋奇的眼光,随后一饮而尽。 喝下这杯酒后,岑应终于抬起眼睛,眼珠子游移不定地望着宋奇,叹了一口气,问道:“宋兄,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宋奇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地说:“我想有用吗?所以我干脆不想了。” 岑应又喝下一口酒,舔了舔嘴巴,煞有介事地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此话怎讲?”宋奇惑然问道。 岑应用手提着酒后给宋奇的酒杯中斟满酒,一边耸人听闻地说:“自从你当上先锋官,你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宋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是啊,我这支队伍被抛弃了,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能够活到今天,已经是感天谢地了!” 岑应摇着头,压低声音说:“你如果全军覆没,你也未必会死。你没有全军覆没,反而越来越壮大,这样就渐渐走上了死路。” 宋奇茫然地望着岑应,“这我就更不明白了。” “做为一个老朋友,我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免得你死了还做一个糊涂鬼。”岑应伸手拍了拍宋奇带着镣铐的手背,身体向宋奇前倾,声音低低地说:“你有七条该死的罪。 宋奇听了,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子,心好像坠入了三层冰窟,寒意嗖嗖。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七条该死的罪,他不相信地瞪着岑应,示意他说下去。 岑应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你当先锋时,从来没有向元帅回报过军情,所有的行动都是自作主张,这一条,你目无元帅,是第一条该死的罪。” 宋奇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就算这条是该死的罪,但当时是有苦衷的,他根本找不到元帅。 岑应继续说:“你擅自封赏将校,还私自设立大校一职,完全是拥兵自重之嫌疑,这是第二条该死的罪。” 宋奇不想辩解,也知道跟岑应辩解一点用处都没有。 “第三条,你起获一百万藏银,没有告诉元帅。” 这个也算啊?我每打下一座城池,里面的钱财何止一百万?何况这一百万藏银我自己又没有拿,全部充作了军饷。元帅不给我输送粮草军饷,难道自己找到的也不能用啊? “第四条,你聪明无比,能善造各种机械。”岑应加重了语气说。 宋奇摊了摊手,无语以对。 “第五条,你攻无不胜,战无不取,一人拿下卫国十几座城池,还战胜了都敏,藏龙,全斗等赫赫有名的将军,威震天下,名闻宇内,让卫国将军胆寒。”岑应怪声怪气地说。 宋奇听不下去了,开始反驳道:“这条也算死罪啊?难道要我每次都打败仗才行?” 岑应把声音压得细细地说:“元帅仅给了你两万军兵,你一路打到天狼关,兵力壮大到三十几万。你知不知道,元帅带了二十五万军兵回陈国去抵御楚国兵,虽然他战胜了,但是他手下的军兵,损失一半以上,只剩下十二万。你想想看,元帅如何面对你?” 这个事情宋奇是第一次听人讲,他向岑应撇了撇嘴,失声笑道:“这也能怪在我身上?” 岑应向牢房外面瞅了瞅,神情凝重地低声说:“第六条,你虽然是一个小将军,那些上将军大将军见到你还要实行跪拜之礼。你等于比元帅还要牛。这一点元帅能忍受吗?再说,元帅带到多安府的四十几万军兵,其中三十几万是你收编的。在某种程度上,你的实力大大超过元帅。” “唉!”宋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他觉得不值得解释。 “第七条,这也是最致命的一条。”岑应神秘兮兮地说,其实他之所以来天牢见宋奇,主要目的是想告诉宋奇这一条。 这时牢房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了狱卒的脚步声。 岑应向外面瞄了一眼,见狱卒已经出现在牢房门口,便目视着宋奇,意味深长地说:“这一条你还是自己猜吧。” 猜?有什么好猜的。条条致人死命!第七条也未必比前面几条更重,宋奇心里叹道。他没有想到自己为金正雷的伐卫复仇事业赴汤蹈火,结果竟然得到七大死罪。(。)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处斩妖孽 多安府法场,位于相国府和大理寺之间。 时间是卫明帝二十五年四月一日。 两年前的今天,宋奇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而现在,他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今天是作为妖孽的他上法场的日子。 高台上铺着鲜红地毯,两条直幅从高高到旗杆上垂下,在微风中轻轻飘扬。 两边直幅上各书写着七个字:“斩妖孽,海晏河清!“,“除祸害,国泰民安!“ 这场景再熟悉不过。 这里曾经差点斩过天下首富明朱公。 现在轮到斩明朱公的准女婿宋奇。 宋奇身穿白色囚服,脸涂花漆,被五花大绑着,按倒在地,面朝法场前面的广场,跪于高台上,背上插个红色标牌,上书四个大字:妖孽宋奇。 金正雷在高台上的虎皮高椅上端坐着。脸上挂则复杂的表情。 这是金正雷第二次当监斩官,上次是在太庙斩他的雪海仇人卫明帝,现在则是要斩他的左膀右臂宋奇。 高台上观斩的贵宾有费充,尤安,屈盖等人,全是卫国的文武百官,不知为什么,陈国的将军好像一个也没有出现。西门柳西门云父子赫然在列,或许因为他们最早发现妖孽,在除妖孽方面立了大功,故此被特邀参加观斩之礼。 那个八拐道人身穿玄色道袍,赫然置身于法场之上,立即吸引了众多围观群众的好奇的目光。 台下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比上次斩明朱公的时候人还要多好几倍。 妖孽,只听人说过,但是谁也没有见过,有些人甚至自出生以来都没有见过。他们来这里围观,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为观看妖孽长什么形状,二位见识一下如何斩妖孽。 台下的观众见了台上跪着的妖孽,开始叽叽喳喳谈论起来。 “妖孽就长这个样子吗?怎么看都不像妖孽啊!” “你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妖孽是能够变形的!” “听说是蟒蛇精转世。” “如果他是蟒蛇精,早就飞走了!还能被一根绳子绑住跪着在这里?” “他被**师用符镇住了,跑不了啦!” “真好笑,妖孽还能斩,能斩就不是妖孽!” “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不胜正!” 宋奇跪在高台上,没有低头,也没有闭眼。他眼睛睁着,却没有看前面的广场,而是看向了虚空之中,看向了无有之地。 在他看向的地方,他耳边听到的是另外的声音: “他是被西门柳害死的!” “不,他是被金正雷害死的!” “他就是被这两个人合伙害死的!” 在他看向的地方,金正雷,西门柳,西门云等人,外表看起来慈眉善目,仪表堂堂,但是他们脑后都长着另外一张脸,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一张丑陋不堪的脸。 他能听到身后西门云的狰狞的肆意的嘲笑声:“宋奇,我跟你说过,跟我斗,你输定了!” 宋奇并没有理会西门云。他根本不屑于理他。 在宋奇看向的地方,明玉,凌雪,翘眉,毛勇,冯胆等在台下的人群中各就各位,她们怀里都藏着利刃,她们在向宋奇使着眼色,张着口说话,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从她们的口形,能明白,她们是说:“宋大哥,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了!” 看来她们是来劫法场的!宋奇有些恐惧的心一下子笃定起来了,直起上身,大睁着眼睛,向她们所布置的方向仔细看去。 各人所站的位置跟上次营救明朱公的位置大致相同。 他隐约望见明玉脖子上挂着个白色的围巾,便张口以口形悄悄提醒她说:“明玉,带白围巾太显眼了,易被发觉,快拿下来!”然而明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提醒,白色围巾在风中甚至随风飘荡起来。 他身后的金正雷不知是不是听到宋奇这句话,还是看到明玉胸前飘动的白色围巾,忽然从他后面那张脸发出可怖的声音:“宋奇手下人善于劫法场!虽然我们防范严密,也难以有疏漏之处。看来不能等到午时三刻行刑了!必须要把行刑的时间提前一刻钟!” 此时宋奇耳朵极灵,听到了金正雷的话,他大吃一惊,忙向明玉大声提醒道:“金正雷要提前行刑了,你们快提前行动!否则就来不及来,就无力回天了!” 宋奇提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金正雷下令的吆喝声:“行刑!”与此同时,刽子手的大砍刀夹杂着光与影向他的脖颈飞快地劈了下来,由于砍得太快,宋奇一点疼痛都没有感觉到,耳边能清晰地听到骨头血肉断裂的声音,人头倏然离开了脖子,翻转着落在台子上,又弹来起来,向台下滚落而去,在往下掉的过程中,他眼睛还大睁着向四处张望。 不过此刻他的眼珠不能转动,只能随着头颅的翻滚调换着视线的方向。 他看到凌雪手持利刃跳上台就去砍金正雷,看到明玉泪如雨下失声痛哭,随后扯开白绫围巾在台子边上的树枝上上吊,看到法场内外人影幢幢混打成一片。 他的头颅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圈,嘭地一声落了地,随后他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只有模模糊糊浑浑浊浊的一片似云似雾的东西,但耳边仍能听得到周围的声音,不知谁说了声:“咦,妖孽怎么不见了?!” 随后大家相率惊呼:“不好了!妖孽跑了!” 再后,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全消失了,好像被空中一个强力吸音器大力一吸给吸光了一样,一片深沉的寂静,似乎回到了宇宙诞生之前,连星云流动的声音都听得到。 宋奇的头颅虽然离开身躯了,但是他的大脑还能思考,他心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据说人头落地,还有半个小时的意识,看来这是真的了。” 忽然他感觉到一阵晃晃悠悠,飘飘荡荡,好像他的头悬空飞了起来。是不是有人在踢我的头? 不知飞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飞了多少路,他的头转了几转,缓缓停了下来。他试着撑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莫非现在已经被埋在土里了? 宋奇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惧。。。(。) 第四百五十五章 梦中之梦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宋奇发现自己还有意识。 他拼命地眨着眼睑,如今他头上能动的器官也只有眼睑了。他拼命地眨,等他眨了一千下的时候,眼前渐渐地似乎有了灰蒙蒙的颜色,于是他继续眨眼,等他又眨了一千下的时候,这灰色渐渐地变成了蓝色,又变成了橙色,再变成了红色,再过了许久,又变成了七彩的颜色,此时在他如死鱼一样大睁着大眼前,呈现出天地的景色,天地里有山有水,也有河流和田地。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柏油马路上,路上空无一人,路的两头都望不到边,路边的参天树木极高极高,高得他看不到树顶。 这是哪里呢?没有谁告诉他这是哪里,还是往前面去看看吧。于是他飞快地往前跑,此刻他看不自己的脚,也不知是用什么跑的。 不知道跑了多少时间,前面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镌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杭州界。 宋奇见了这快石碑,高兴得跳了起来。 “谢天谢地!看来我已经穿越回来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去了!”他兴奋的跑来跑去,但周围没有一幢房子也没有一个人。 于是他爬上树,也不知爬了多少时间,才爬到树顶。幸亏他穿越到那个世界时练了一点武功,否则根本不会爬树。 从高耸入云的树顶上向四周骋目张望,四周是一片青青的草地,远处青山隐隐水迢迢,山边水岸处隐隐出现了一幢房子。 他太开心了,忙从树上一跃而下,着地之后,向那房子的方向拼命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少时间,终于到了房子前面。 令人惊讶的是,这房子正是自己离开了两年的家,他心里莫名激动。 “谢天谢地,终于回家了!”他伸手去敲了敲门。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面探出来了三个脑袋,都穿着官府的服饰和帽子,上面那个脑袋长得象西门云,中间那个像西门柳,上面个像金正雷。三人见到矮小的宋奇,都狰狞一笑,露出森然的獠牙。 宋奇惊得魂飞魄散,扭头转身撒腿就逃。 “抓妖孽!”这三人大在后面大声吆喝着穷追不舍!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他们三人会出现在我家?难道他们跟着我穿越了过来?唉,他们真是吃定我了!这下麻烦大了!宋奇一边夺路狂奔,一边大声狂呼:“我不是妖孽!” 也不知跑了多少时间,好不容易摆脱了后面的那三人。 忽然在宋奇眼前出现了一片碧清的湖面,湖面波平如镜,光可鉴人。湖岸边竖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两个绿色的大字“西湖”。 能不能在这湖面上走走?宋奇突发奇想,探脚一试,哇,这波面真的好像是镜子,虽然有些滑,还真的能站人。 于是宋奇便小心翼翼地走上了湖面。走着走着,他胆子渐渐大了,放开了步子,开始这里跑跑,那里跑跑。 忽然从湖面映现出他的影像:头还是原来的头那么大,但身体四肢极小,整个身体还没有鼻子大。 “天啊,这还是人吗?简直是妖孽!难道我真的变成妖孽了?” 这时就见湖里的倒影伸出手来一把捉住宋奇那极小的脚,狰狞狂笑道:“妖孽,我终于抓到你了!” 宋奇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嘶声裂肺地大呼道:“我不是妖孽!” 一个浑厚的声音笑着模仿他嘶哑的声音道:“我不是妖孽!”更多是哄然大笑的声音。 宋奇睁开眼睛,惊慌四顾,发现湖面不见了,湖里的妖孽也不见了。自己被反剪着双手,捆绑在马背上,他身体又恢复了原形,不再是那极小的妖孽形状。他的马前马后有着许多盔甲鲜明的禁军,簇拥着他往前奔跑。 宋奇此刻的脑子里好像有一片浆糊,无法思考。他不知道这变化怎么这么大,这么快。 他抬头仰望天空,午时三刻早过了,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我到底有没有被被斩首?他的手被反剪着,无法抬起来摸头。 我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把我送去某个地方埋葬? 前方是一片蜿蜒起伏的山岭,道路坎坷不平。 一行人行进到一处山坡旁边,停了下来。 只见那些禁军七手八脚把他身上的绳子松了绑,高声道:“元帅有令:妖孽宋奇不得再回多安府一步,否则格杀勿论!妖孽,你就此逃命去吧!”说毕用鞭子在马屁股上狠命一抽,马被抽得纵身一跳,撒开四蹄就往前面的山里面狂奔而去。 宋奇手脚麻木没有感觉,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耳朵里却能听到呼呼风声和得得马蹄声。 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到底是做梦还是清醒?此刻他真的无法分辨。 “莫非自我从飞机坠落下来那时起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梦境?明玉,凌雪,凌老爹,明朱公,金正雷,西门柳还有西门云,这些人都是我梦中的虚拟人物?” “是不是我已经梦醒了,而她们就随着梦的清醒而消失不见了?” “或者是我误闯入了她们的梦境,现在她们已经醒来了,却把我抛弃于梦外之荒野?” 这匹马在山间小路上毫无方向地奔跑着,马背上的迷迷糊糊的宋奇被颠得东倒西歪,但是每次颠过去都歪了回来。终于有一次他被颠得歪向一侧,却没有歪回来,扑通一下栽倒于地上,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最后趴在一块草地上,昏迷不醒。 那匹马见骑马的人摔下了地,便停了下来,在宋奇摔倒的地方左近低头抛地吃草。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宋奇再次从昏睡中醒来。 他徐徐睁开眼睛。在他面前一下子出现了好几张熟悉的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翘眉那张清纯的脸,其次是燕妃那张俊俏的脸,随后是毛勇,冯胆,敖豹,郝鹏,乌彪,晁虎等关切的脸,然后是战年,隆多,斗青,盖时达等熟悉的脸孔。 大家雀跃欢呼道:“宋大哥,你终于醒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埋葬过去 翘眉眼中含泪带笑,娇声说道:“宋大哥,你醒来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宋奇抬起朦胧不清的眼睛,瞧瞧这个,望望那个,心里还在疑惑,这到底是梦还是醒?他嘶哑着嗓子问道:“明玉呢?怎么没有看见明玉?” 听宋奇问起明玉,翘眉眼睫一垂,眼眶中浮现出一丝雾气,紧接着眼泪从眼角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玉在哪里?”宋奇霍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急不可耐地问道。 翘眉迟疑了半晌,与燕妃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她声音哽咽道:“小姐为了救你,在金正雷面前抹了脖子!”说着,用手掩面,呜咽涕泣起来。 宋奇听了,心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一边泪眼模糊地责问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难道我的命就比她的命重要?明玉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把毛勇腰间的配剑抽了出来,就向自己脖子上抹,旁边的冯胆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臂,使他手中的剑停在脖子前面一寸处,僵在那里。 其他人也手忙脚乱地捉住宋奇,使他动弹不得。 冯胆从宋奇手中抢下剑,掷于旁边的地上,向他大声责备道:“宋奇,你如果自寻死路,就枉费了小姐对你的一番苦心!” “苦心?这是什么苦心?把我一个人留着这里受苦嘛?我一条微命值什么钱?明玉为了我这样做,值得吗?你们为什么不劝止她!真他麻的是一群笨蛋,一群蠢货,一群废物!”宋奇一边挣开众人的手,一边哭天恨地骂娘。 众人在旁边低头不语,任他洒落,随他骂去。他们怕的是他不骂,如果宋奇把所有的委屈愤恨憋在心里,那才可怕呢。 宋奇狠狠地骂了几句,见没人理他,便不再骂了,只见他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虚空中磕了几个头,哀伤不已地恸哭道:“明玉,我对你的在天之灵发誓,我一定要杀了金正雷为你报仇!” 众人也跟着跪拜磕头。 宋奇转头向翘眉问道:“你这里有没有明玉的遗物?” “有,还有一些小姐的衣服和首饰。”翘眉含泪答道。 “拿来。”宋奇漠然道。 翘眉转身从挂在一匹白色高头大马背上的行囊里拿出了明玉的衣服和首饰,双手递给宋奇。 宋奇抱着这些衣服,把头深深地埋在其中,闻吸着,亲吻着,仿佛那些衣物就是他至亲至爱的明玉本人似的。虽然这些衣物还残留着明玉的气息,可是明玉已经不在了。此刻他的心在滴血。 他一动不动地抱着衣物,石化成一尊雕塑。 良久,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蓦然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抱着衣物,向高坡上孑孓走去。 他在高坡上一颗树下停住,很小心地把树旁一块石头抹干净,然后将衣物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头上。 宋奇在地上跪下,上身俯伏在地面上,双手张开五爪,像铲子一样不停地把地上的泥土刨到旁边。 众人见了都明白了,不过谁也没有说话,互相对视一眼,便各自拿刀拿剑过来帮忙。 “滚开!”宋奇厉声喝止他们,并拿刨出的土掷在他们身上。 众人面面相觑,欲进不进,欲退不退,都拿眼看着翘眉。翘眉也蒙了,望着宋奇摇头叹气。 宋奇疯狂地刨着土,刨出的泥土从坑里洒向他的身后,洒得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全是泥土,狼狈不堪。他的手指也刨出了血,他依然不知不觉,疯狂的刨了起来,越刨越快,越刨越欢,他旁边出现了几个大土堆,他面前的坑也越来越大,足够一个人伸直躺下。 忽然,宋奇一头栽进坑里,直挺挺地躺在他自己挖好的坑里,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向毛勇等人歪了歪头,声音嘶哑地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把我跟明玉一起埋在这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吱声,也没人动脚。 “你们不动手是吧?那行,我自己动手了!”宋奇手脚并用,将坑旁边的泥土,扒往自己身上的。很快他的身上便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泥土。 翘眉一步一步来到坑边,用脚踢了一堆土到坑里,然后蹲下来俯视着只有一个头露在泥土外面的宋奇,娇叱道:“宋奇,你不是想要死吗?你要死我们绝对不拦你!但你死了谁给小姐报仇!你刚才对小姐的在天之灵发过的誓言呢?这么快就被风吹走了吗?” 宋奇听了翘眉夹七夹八的话,难过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两行痛苦而委屈的泪水。 他闭着眼睛在坑里默然躺了一刻钟,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半晌后,他一声不响地自己爬了起来,伸手从石头上取来明玉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坑里,然后双手捧起泥土,轻轻地覆盖在衣物之上。 众人见此情景,知道宋奇已经缓过神来,也过来帮忙,大家一起默默地捧着土向坑里堆。 宋奇并未制止,而是一如既往地静静地肃然地堆土。 很快在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座簇新的小冢。 宋奇又跑到旁边的林子里砍来一块树木,用剑劈开,刮平,再用力在上面刻上了几个字:爱妻明玉之墓。然后把这木碑竖立在冢前。 宋奇呆呆地跪在冢前的地上,茫然出神,一幕幕往事浮现在脑海之中。 黄龙岭海边,那时他初见明玉,她是那样明丽动人,清纯可爱,宛如仙女下凡。 在梦岛骑马场,那时第一次见明玉骑马,她的动作是那样优雅潇洒,就像是马背上一个飞舞的仙女。 在梦岛山顶,那时他们互相敞开心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对方,从那时起他们就心有灵犀一点通。 送别凌雪那天,那时飘在空中的爱情才算落了地,他们之间第一次肌肤相亲,互相亲吻,她的吻是那么甜蜜那么清香那么动情。宋奇永远也忘不了! 想起明玉对他的如山之恩,想起明玉对他的似海之情,想起明玉对他的无限付出,此时此刻,明玉却香魂远逝,香踪渺渺。宋奇禁不住心如刀割,眼泪又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沾湿了衣襟,泪水与身上的泥土混在一起,使他的外形更加狼狈,看起来活像一个刚从地上复活起来的僵尸。 他忽然仰天大吼道:“老天,你为什么要把明玉带走?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太不公平了!你太不长眼了!” 他以手指划地,一面在地上划字,一面长歌当哭道: 穿越千年, 只为望你一回眸。 不变之情, 无尽之爱, 刻在三生石上头。 天未老, 海已枯, 香气一缕已渺渺。 情归何处? 气散何方? 莫令我独自泪流! 愿随风而去, 觅你芳踪, 重续那万种情柔! 恸哭良久,宋奇哭得肝肠寸断,眼泪也哭干了,眼泪和泥土在他脸上留下了几道泥痕。 哭毕,他又对着明玉的坟磕了几个头,磕得额头上满是泥土,他向眼前的小冢倾诉道:“明玉,你在地下之灵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金正雷,给你报仇雪恨。等我给你报了仇,我再到地下来找你,来世我们还要做夫妻!” 此时一阵风吹来,把他的话吹起在空中,带到了山上,带到了天边,带到了海角,带到了天地之间的每一处角落。。。(。)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何去何从 下一步去哪里呢?大家各有主意,众说纷纭。有的说去陈国,有的说去找凌雪。说去陈国的很快就被驳了,因为陈国是金正雷的根基地,去那里等于是自投罗网;说去找凌雪的也被驳了,因凌雪手下的兵大部分是金正雷的部属,况且也不知道凌雪现在人在哪里。 燕妃一直不声不响,默然不语,怯怯地躲在众人的后面。因为她的身份很尴尬,她和宋奇之间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宋奇并不打算承认她。她之所以跟过来,是因为她确实没有地方去了。回去伺候金正雷?打死她也不会愿意,当时她之所以提出与金正雷做个交易,完全是出于营救宋奇的需要,并非她的本心愿意。她心里其实早已拿定主意,假如金正雷同意跟她做交易,一旦宋奇被释放了,她就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一条白绫。 燕妃见众人没有主意了,便上前一步,轻轻说道:“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翘眉忙过去携着她的手,莞尔一笑道:“燕妃姐,你是自己人,当然可以说。你不但要说,你说的话我们也听。”翘眉俨然成了这些人的老大。 燕妃脸一红,觑了一眼宋奇,轻启樱唇,缓缓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地方好去,我看就不如去梁国吧!梁国是我的老家,在那里我也有一些亲戚朋友,说不定还可以给我们帮上些忙!” 翘眉听了,不相信似的问道:“真的?梁国是你的老家?” “是啊。”燕妃俏丽的眉毛微微一扬。 “那太巧了。宋大哥的老家也是梁国。”翘眉似乎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巴巴地望着宋奇,“反正我们也没地方去,就去梁国吧。宋大哥,你说呢?” 宋奇像个木头人似的,兀自呆立在那里,对于别人的说话,他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翘眉推了一下宋奇的背,娇声说道:”宋大哥,那咱们就去梁国了。梁国是你的老家,到时候我们大家顺便去你家看看。” 宋奇听了,怔了一会儿。 这两年戎马倥葱,飘忽不定,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曲折离奇的事情,他的家在哪里他已经忘记了。对他来说,杭州已经成了一个记忆中的城市,一个梦中才能出现的城市。如果不是翘眉提醒,他无法把杭州和梁国联系在一起。 此刻的宋奇心神俱散,根本没有主意,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虽然如此,去哪里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得他点头,毕竟他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宋奇见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注视在他身上,便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大家见宋奇有了反应,都松了一口气,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好行囊。 宋奇的行李没有别的,只有连弩,《回天决》,无字天书,穿云箭,以及蓝宝戒指。至于灵蛇丹,他一直挂在脖子上,寸步不离,就是坐牢的时候也没有拿下来过,似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说起来确实是如此。 金正雷想趁宋奇昏迷的时候抢夺灵蛇丹,结果怎么样呢,被灵蛇丹狠狠地刺了一下。说起来匪夷所思,珠圆玉滑晶莹剔透的灵蛇丹怎么会有刺呢?金正雷郁闷的很,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而且这事还不好跟别人说,因为跟谁说都不会相信的。 偌大的宋奇大军现在只剩十二个人:宋奇,燕妃,翘眉,毛勇,冯胆,敖豹,郝鹏,乌彪,战年,隆多,斗青,盖时达。 这几人都是自告奋勇跟随宋奇的。毛勇冯胆敖豹郝鹏乌彪一直与宋奇并肩作战,他们之间早已建立了血浓于水的感情,他们怎么可能让宋奇一个逃亡?战年隆多斗青盖时达都是宋奇从十万人之中提拔出来的校尉,宋奇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他们发誓要永远追随宋奇。当然他们已经重新变成小兵了,但是他们并不在意。 战年在卫国当兵多年,曾经跟随军兵征战多方,比较熟悉卫国的地理,当然也熟悉去梁国的路径,便自告奋勇在前领路。大家各自骑在马上紧紧跟随,一行人往梁国逶迤进发。 众人见宋奇精神不佳,神情冷漠,闷闷寡欢,便都不言语,他们怕说话会勾起宋奇的糟糕心情。大家都是抬头四顾,有一眼没一眼的观赏沿途风景。 翘眉不时地回头偷眼观瞧宋奇,见他神情黯然,脸如死灰,她的心都提在嗓子眼,自然无心观赏风景。 燕妃虽然也暗自担心宋奇,但是由于她身法尴尬,无法坦然目视宋奇,只是偶尔用美眸瞟视宋奇一眼。 大家默默地前行,只有马蹄的声音哒哒不停。转过了几座山,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中间有一条宽阔的官道,直通远方。 “吁~” 领头的战年在山口勒住了马,用马鞭遥指着前方一座城池的轮廓,大声说:“大家瞧见没有,远处那座城市是百泉郡。” 众人听了,一齐带马止步,并辔立于山口,手搭凉棚向战年手指的方向眺望,只见在视线尽处,或隐或显地显现出一座城池的灰濛濛的轮廓,看不太真切。 毛勇抬头望了望天,见太阳已经西斜,抬了抬手说:”天已经不早了,咱们快点赶路,务必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百泉郡。今晚就在百泉郡打尖住宿。“ 众人都说好,便皆带马进入了官道,向百泉郡扬鞭策马疾驰而去。到了晚上就得找店住宿,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城门关了,就进不了城。进不了城就没有地方住宿,就这么简单。所以他们只能加鞭疾驰。 在平坦的官道上,三五十里的路程飞马即至。 没用个时辰,大家便来到城门口。 “嘎吱嘎吱~”城门开始关闭。 战年,毛勇率先进了城。当轮到宋奇进城时,门洞里忽然闪出两个当兵的,用枪拦住了他的去路,四只眼睛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多时,好像看怪物似的。 一个当兵的用半是肯定半是怀疑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宋奇?” 宋奇听了,看来我的名气还挺大的,这里竟然还有人认识我,便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当兵的登时便把枪一横,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说:”出去!你不能进城!“(。)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得进城 “什么?”宋奇听了一怔。 ”他为什么不能进城?“斗青赶上前来,皱着眉头问当兵的。 “你们还是自己看吧!“当兵的抬手往门洞墙上一指,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 大家转头看向门洞。 他们这时才注意到墙上张贴了一张宽约两尺高约三尺的红色告示,上面画有一个头像,虽不甚工,倒也有六七分像宋奇。告示上用黑色的墨迹赫然写道:”妖孽宋奇不得进入多安府,不得进入卫国的郡城大镇,更不得去往他国。“ 斗青见了这告示,向军兵厉声质问道:“元帅都已经赦免了宋将军,你们怎么不让他进城?“ “我们只管守城,不管其它!既然有这张告示在,他就是不能进城!”当兵的眉毛一横,粗声粗气地说。 “太过分了!”乌彪粗着嗓子骂道。 这时毛勇战年等人见大家驻留在城门洞里,没有进城,便也退了出来,抬眼向告示上观瞧。 大家见到此告示,都怒容满面,不过此时怒也没用,现在天已经晚了,关键是要进城。 毛勇放下脸来,向当兵的屈意央告道:”军爷,现在天已经晚了,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城住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城去。” “哼!”那些军兵睬也没睬他们,鼻子里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去关城门了。 “嘎吱嘎吱~”城门已经关到一半了。 宋奇见了这个告示,心里好像落到万年冰窟里,凉到了极点,心说这个金正雷做得太恨了,你他麻的要杀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不让进卫国的所有城市,还不让我去其他国家。你这不是要让我变成野人吗?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得罪你了? 不过宋奇没有表现出来,脸上露出一股无所谓的样子,倒反过来没心没肺地劝毛勇战年他们说:”算了。不让进就不让进。你们先进城找个客栈住吧,我就在城外将就一晚。这算不了什么。” “那怎么行!宋大哥进不了城,我们也不进去!“毛勇把手一摆,立刻打断宋奇的话。毛勇之所以选择跟着宋奇,就是要保护宋奇,跟他同生共死的,怎么可能让宋奇一个人住城外。 宋奇听了甚是感动,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他转身对翘眉说:”那你们两个女的先进城去住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就在这里集合!“ 翘眉摇了摇头,瞅了一眼燕妃,道:”宋大哥到那里我们就到那里,你说是吧,燕妃姐?” 燕妃俏丽的脸庞微微一红,用力点了下头。 宋奇听了又是感动,不过现在更不是感动的时候,他苦笑道:”这怎么行?我们男的无所谓,在哪里都可以将就一晚。你们两个女的住在城外,实在是不方便!” “宋大哥不要顾虑我们,我能吃苦的。“翘眉一付无所谓的态度,说着便又拿觑那燕妃,燕妃见了,接口说:”我也能。“ 宋奇心想,看你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能吃什么苦。也罢,让你吃吃苦头,也好及早回头。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率先离开了城门,牵着马向来时的路上孑孓行起。 没有办法,大家只得唉声叹气地牵着马退回到城外。有人在开始骂娘了,当然是骂金正雷的娘。 在离城十里处有个凉亭,专供离人送别的,他们赶路进城时注意到那个亭子,当时还觉得那个亭子很好看呢。只是因为急着赶路,才压制住去亭子里走走坐坐的想法。没想到今晚他们只能在这个四面敞开的亭子里过夜。 天已经完全漆黑下来了,没有月亮,只有为数不多的星星在闪烁。此时气温还很低,晚上尤其寒冷。 大家趁着点点星光,把马拴在亭子旁边的树上,把行李从马背上卸下来,放在亭子里。这是一个六角亭子,有六根圆木做的柱子,有两个边敞开,四个边围着阑槛。 大家七手八脚地捡来了许多树枝,堆在亭子中间。 毛勇从囊袋里拿出一个火折子,随手一甩,一团淡红色的火苗出现在他的手中,火苗在风中摇曳,虽然不是很亮堂,但是对于漆黑一片的夜空来说,不异于明亮的月亮。 毛勇点着了一根干枯的树枝,然后把这个燃烧的树枝丢进木柴堆中。“呼~”其它树枝都燃烧起来,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一阵热气向四周漫涌,将亭子中的寒气驱赶得无影无踪。 大家围坐在篝火边,脸上被火光耀得红扑扑的。他们这一次是逃亡,所以随身带来了干粮和水,可以解渴充饥。 大家都知道宋奇心里肯定不好受,所以谁也没有说话。大家一声不吭地吃着干粮喝着水。除了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和篝火燃烧的劈劈啪啪的声音,亭子没有任何声音。 宋奇接连受到这些意外之打击,虽也悲叹命运之不公平,但此时此地他倒也能处变不惊,坦然接受。天牢也坐过,法场也上过,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击宋奇那坚强的心?不过他看到这些兄弟姐妹受到他的连累,跟着他受苦受累,他心里很不好受。 宋奇咽下最后一口干粮,喝下一口水,抬起俊朗的眼睛,隔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徐徐扫视了一遍全场。他的左边坐在翘眉,然后是燕妃,战年,斗青,隆多,盖时达,他的右边坐着郝鹏,然后是乌彪,晁虎,冯胆,敖豹,毛勇。 大家的脸上虽然有怒气,但是没有抱怨,虽然有倦容,但是没有怯色,宋奇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感动了一下。这些人和自己无亲无故,这样舍命地跟着自己,真是难得啊。但是现在自己在卫国成了被放逐的野人,再让他们跟着自己,那不是害了他们吗? “众位兄弟姐妹,大家跟着我受苦了!”宋奇干咳了一声,俊眼中闪着泪花,心情沉重地着向大家说道:“今天我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一个人受这些苦理所应当。但是我不想让大家跟着我受这无名之苦。我想了想,不如这样,从明天开始,大家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后面的路我一个人可以走。”(。) 第四百五十九章 难眠之夜 宋奇说话时,大家都低头静听,当听到他说让大家散伙了时,便都讶然抬起了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措,最后都拿眼望着毛勇。除了宋奇之外,毛勇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毛勇俯身拾起一根木柴,轻轻地丢在火堆中,“呼~”火势燃烧得更旺了,使得大家脸上的轮廓更加分明,表情也更加清晰了。大家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满。宋奇要让他们走,比杀了他们还更让他们难受。大家不是不想向宋奇表达他们的反对意见,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好。因为他们知道宋奇的心里是不好受的。 毛勇抬起眼睛,向两边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隔着火堆望着宋奇,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宋大哥别这么说,我们都是自愿跟随宋大哥的。”又挺直腰板望了望众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地说道:“我们都受过明朱公和明玉小姐两代的厚恩,无以为报,发誓要永远追随宋大哥!大家说是不是?” “毛哥说的就是我们要说的。我们已经发过誓,要永远追随宋大哥!”其他几个家丁听到后立即齐声道。此时他们俨然把宋奇当成他们的姑爷,当成了他们的主人。当然,宋奇拥有那枚蓝宝戒指后,已经的的确确是他们的主人了。 宋奇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布置可否。他又转头瞅着着战年斗青等人说:“你们还有自己的职务要做,就不用跟着我了。” “宋将军,我们已经没有职务了。”战年嘿嘿一笑,扫了其他三人一眼,不甘落后地说,“我们也发誓要永远追随宋将军。” “宋将军,你走到哪里,我们也跟到哪里。”斗青等三人语气激动地说。 宋奇听了深受感动,他知道不好再赶他们走,否则自己就完全是不知好歹,活该倒霉。他抱拳于胸前,向大家一一抱拳谢过。 之后他又侧脸瞅着坐在身旁的翘眉,又瞟了一眼燕妃,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将要走的是一条不归之路,前途必将异常艰难危险。你们两个娇小女子,恐怕受不了这个苦,不如你。。。” 翘眉听说,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滚了下来,还没有等宋奇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边抽泣边哽咽说:“我哪里也不去。宋大哥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宋大哥吃肉,我也跟着吃肉,宋大哥吃糠我也跟着吃糠。”她说这番话时的语气,俨然她已经是宋奇的糟糠之妻似的。不过大家听到这番话时,心中唯有感动,没有人去挑这个理。 宋奇听了,眼眶一红,几欲流泪,他抬手拍了拍翘眉的香肩,无言地摇头叹气。等翘眉停止了哭泣,宋奇又向坐在翘眉身边的燕妃道:“你跟来做什么?我都成妖孽了,你跟着我不是毁了你自己吗?我劝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要耽误了你的荣华富贵。” 燕妃把手指深深地插入秀发之中,美眸中荡漾着晶莹的泪光,幽幽的叹口气说:“如果说毁了,反正已经毁了。如果说耽误了,反正已经耽误了。都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再怎么样的。” “跟着我吃这苦不值得!”宋奇长长的叹口气道。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傻,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宋大哥不要瞧不起我,翘眉能吃的苦我也能吃。”燕妃泪眼楚楚地望着宋奇道。燕妃之所以跟着宋奇,当然也是下了决心的,此刻恐怕用九头驴子都拉不得她回去。 翘眉听了,拉起燕妃的手,眼睛望着宋奇,娇笑道:“刚开始我也挺担心的,毕竟燕妃姐是在深宫大院生活久了,难免娇生惯养轻夸虚浮,但是这些日子下来,我发觉她不是这样的。她不但能吃苦,而且对宋大哥是一片真心。” 燕妃的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娇嗔地瞪了翘眉一眼,娇羞不胜地低下了头。 宋奇听了,脸皮有些发红,不过在火光的照映下,别人是看不出来的,他嗤了一声“不可理喻”,便霍然站起身来,步态踉跄地走出了亭子。 坐在宋奇位置旁边的郝鹏想站起身来,跟宋奇出去,被毛勇轻声制止了。“宋大哥需要冷静思考,不要去打搅他。”郝鹏抓了抓头,嘿嘿一笑,坐回位置上没有动。所谓的位置,当然是一块块石头。亭子里只有四个石凳,当然是宋奇燕妃翘眉毛勇四个人坐。 宋奇出了六角亭子,踱了十几步后停在一处斜坡上,仰首望着天上的星星。 天上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异常明显,群星闪烁,密密麻麻。他的目光在天空着缓缓移动着,在寻找那颗属于明玉的星星。哪一颗星星是明玉?或许那颗最亮的就是,那颗星星多像明玉那会说话的眼睛啊。。。 以前在宋奇的心里,最大的仇人是西门父子,现在这个最大的仇人的位置已经被金正雷占据了,西门父子之好屈居第二。 宋奇在枯坐天牢时,甚至在被金正雷定为妖孽时,判为斩刑时,他都没有把金正雷当作仇人,所有的一切不公他都是坦然面对,甘心承受。那时在他的心里是存在着对金正雷的感恩之情。因为那时他觉得,如果没有金正雷的慧眼识英雄和大力提拔,他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成就的,更不可建功立业。宋奇是一个饮水思源的人,也是一个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的人。 但是现在他不再这么想了。当然他还是一个饮水思源的人,也还是一个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的人。但是他思的源不是金正雷,而是师父凌鹤来和凌雪。如果没有师父舍身刺杀陈国的什么皇帝,金正雷能当上元帅吗?金正雷不能当元帅,他哪里能提拔自己?还有,如果不是因为凌雪带自己去长宁城,金正雷就算再有慧眼,又怎么可能认识自己。还有,就算自己出现在金正雷的面前,如果不是因为有师父对他的恩德在前,他又怎么可能提拔自己。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心里对金正雷不再有任何感恩,有的只是仇恨,深深的仇恨。因为金正雷害死了明玉,还要放逐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如果宋奇知道更深层的原因的话,恐怕他会气得发疯,他对金正雷的仇恨必将滔天漫海。不过他不知道,没有人会告诉他。他只知道金正雷害死了明玉,还要放逐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翘眉步出了亭子,来到宋奇身旁,宋奇浑然没有发觉。翘眉也不打扰宋奇,和宋奇一样抬起头仰首数天上的星星,嘴里喃喃自语道:“小姐,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宋大哥顺利到达梁国。” 宋奇听到说话声音,眼角一扫,发现翘眉站在他身旁,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的眼角又向另一边扫了一眼亭子里。亭子里的篝火在熊熊燃烧,十来个人围坐在篝火边,在漆黑的夜幕中,好像一副诡异的图画。亭子里的众人在压低声音说话,他们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在寂静的夜空中,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到宋奇的耳边。。。(。) 第四百六十章 一夜未眠 “你怎么把也她带了过来?” 宋奇用下巴指向亭子里,低声责怪翘眉道。 翘眉知道宋奇说的“她”是指谁,回头扫了一眼静静坐在栏杆上的燕妃,摇了摇头,悄声说道:“不是我要带她的,是她硬要来的。” “她要来你就让她来?你看现在多不方便?”宋奇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 “你不要老对她冷面冷脸的。”翘眉有些不高兴的嗔道:“她为了救你也尽了所有的力量,甚至愿意拿她自己的未来去跟金正雷换你的命。” 翘眉所说的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宋奇正坐在天牢里,哪里会知道?他听了翘眉的话,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但是嘴里还说不依不饶地说:“可是我带着她一起走,我怎么对得起明玉的在天之灵?” “小姐临走之前已经接受了燕妃姐。”翘眉一急,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宋奇,不过她还是忍住没说更多的秘密。她抬手拭了拭眼角,向宋奇柔声劝慰道:“只要你幸福平安,我想小姐在天上也会开心快乐的。” 宋奇听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并没有抬手拭泪,而是任它流淌。好在现在是黑夜,翘眉不会注意到他流泪。 沉默了良久,宋奇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翘眉的香肩,语气平静地说:“你先回亭子休息吧,我在这里站站就过去。” 翘眉点了点头,一步一回头地小声叮嘱道:“外面冷。你也早点回去。” 宋奇的头稍微点一点,算是答应。 就在宋奇转头看向翘眉的背影和亭子里的篝火的一刹那,一道黑影在三百步外一闪即逝,消失在亭子旁边的一簇黑魆魆的林子里。 此时,在六角亭里,毛勇等人一边烤着火,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隆多望着火堆出了会儿神,忍不住开口道:“这金正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既然赦免了宋大哥,怎么又规定他不能进城呢?”隆多虽然和战年斗青一样是宋奇手下的兵,但是因为有隆妮的关系,他自然觉得自己跟宋奇的关系更进一层。 斗青往火堆了添了一根柴,接口道:“最奇怪的是,金正雷既然宣布宋将军是妖孽,怎么又禁止他去往别国呢?他到底是把宋将军当妖孽呢,还是当奇才?”斗青不是不能喊宋奇为宋大哥,但是他觉得叫宋奇为宋将军更能表达他对宋奇的感激佩服之情。想当初,宋奇当先锋将军时,抬抬手就把卫国灭了一个七七八八,那时他是何等威风,何等霸气,连带他们这些属下都荣耀无比。 战年就着火搓了搓手,若有所思道:“我看他明里把宋将军当妖孽,暗中当奇才,怕给别的国家所用,于他不利。”他说这一番话时兴奋得满脸通红,他觉得自己能够看穿金正雷的心事,实在是太厉害了。 盖时达手里拿了一根木头摆来摆去,鼻子里冷哼道:“真搞不明白,那金正雷既然把宋将军当奇才,为什么又不用呢,还要赶来赶去的!” 战年盖时达和斗青差不多是异体同心。现在大家对金正雷都直呼其名,在大家眼里和心里,金正雷的形象比最万恶的强盗还更加不堪。 “金正雷这是嫉妒宋大哥的才能,怕他超过了自己。”郝鹏用力拍了下大腿,愤然道。 敖豹不知是气愤还是骄傲,扬了扬下巴,用手不停地砍来砍去地比划着,语气激动说:“卫国差不多都是宋大哥打下来,金正雷能不嫉妒!听说金正雷带了二十五万去打楚国兵,结果只剩下十万兵回来。他和宋大哥比起来,实在差了半条街!” “嫉妒就嫉妒,为什么要害宋大哥呢。甚至连妖孽这样的招术都用了出来!”冯胆伸了伸腿,鄙夷不屑地说。 “看来那金正雷为了陷害宋大哥,真的是绞尽了脑汁,用尽了手段!”晁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真没想到那金正雷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乌彪性子火爆,几乎骂了出来。 “小声一点。”毛勇向乌彪使了一个眼色,乌彪吐了吐舌头,毛勇压低声音说:“在离开卫国之前,小姐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宋大哥,明白吗?否则他就不会安心离开卫国。金正雷虽然赦免了宋大哥的死罪,但是他杀宋大哥的心还没有死。宋大哥绝对不能再撞进他的罗网中去。”说话的时候,毛勇抬眼望了望站在亭子外面的宋奇,由于亭子里火光明亮,外面漆黑一片,他连宋奇的背影都看不清。 战年挺直身躯,提醒道:“此地去梁国边境还有一千五百里,沿途要经过卫国四郡十五关,所以大家得非常小心。” 众人皆点头,大家心里明白,有了金正雷的这份告示,去梁国的路上必定不能一帆风顺,必定是险阻重重。 燕妃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燕妃歪着娇躯坐在亭子的栏杆上,背靠柱子,合目而眠。但是她把他们的话语清清楚楚一个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心里更加坚定。 在大家说话的时候,宋奇就站在离亭子二三十步远的地方抬头望天,他在听,他也没有听。其他人说的话,他基本上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毛勇说了什么没有听清楚,他把声音压得太低了。宋奇不知毛勇说了什么,此刻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他的心里在想明玉,他觉得自己欠明玉的太多了。 他也在想金正雷,想怎样才能找金正雷报仇。金正雷与西门柳不一样,后者只是一个商人,只是有钱而已,金正雷则不一样,他有权有势有军队,他能使用这个国家的全部极其和资源。 亭子里的众人说了一通话,也累了,便止了谈话,各自休息,或靠着柱子,或倚着栏杆,或坐在地上,就这样将就着歇息了一晚上。八个男人在篝火的一边休息,燕妃和翘眉则在篝火的另一边。那堆篝火就成了男女分界的鸿沟,在大家准备休息之后,谁也不会越过那条鸿沟。 毛勇站在亭子外面的飞檐下,背靠柱子,一夜没有合眼。他觉得自己对所有人都具有保护的责任。宋奇一直在他的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 燕妃在睡眠中也是最美的,她双目微合,鼻翼轻动,脸色因受到火光的照耀而变得潮红。 翘眉的睡姿最舒服,她俯身趴在燕妃的腿上睡。她这样睡的目的,当然有出于保护燕妃的目的。虽然在这里,燕妃和她一样安全,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觉得她对于燕妃具有保护的义务。 也不知睡了多久,燕妃的腿被翘眉压得又酸又麻,禁不住伸动了一下,把翘眉一下惊醒。翘眉睁眼一看,见天已经蒙蒙亮,火堆已经熄灭,不过仍然有热气向四处弥漫,她抬头四顾,见众人还在熟睡,只是没有看到宋奇。她把目光投向亭子外面,发现宋奇还伫立在昨晚看星星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木雕泥塑。 (。) 第四百六十一章 遭遇埋伏 东方尚未变白,天空蒙蒙亮。 在离亭子三十步远的被露水沾湿的斜坡上,宋奇直挺挺地站在天空下面,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微风吹得他的袖子和衣服微微摆动,经过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一尊雕塑。他宽阔的额头和挺拔的鼻子上挂着晶莹的露水,俊美的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他是睡着的还是醒着。 翘眉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是把视线扫向亭子外面。正如她所担心的,宋奇还在外面站着,站的地方还是昨晚的地方,连姿势都像昨天晚上一样。 昨天晚上,翘眉在亭子中一直关注宋奇,不过后来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没想到宋奇竟然一夜未眠,而且是在凉天露水下站了一夜。这可是四月初,半夜也是很冷的。 翘眉大吃一惊,连忙悄悄地起身,轻手轻脚步出了亭子,来到宋奇身边,万分心疼地说:“宋大哥,你就在这里站了一晚上?这不冻坏了?”又用双手握着宋奇的手,觉得一股寒冰刺骨,忙把宋奇的手拉到自己怀里去温暖。 宋奇的眼睛鼻子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露水,在一颗一颗地往下滚。翘眉见了,越发心疼,眼睛一红,几欲下泪。她顾不了许多,伸手给他抹抹眼睛鼻子,又用双手环抱着宋奇的腰,想要给他取暖。 “我没事!”宋奇轻轻地推开了翘眉。 翘眉这才发现自己跟宋奇贴得太近了,羞得飞红了脸,忙退后一步,娇声道:“宋大哥,你快去亭子里取取暖。”说着拉着宋奇僵硬的身躯回了亭子,宋奇也不表示反对,跟着翘眉进了亭子。 亭子中的火堆虽然熄灭了,但是灰烬仍然热气腾腾。宋奇便一声不坑地坐在火堆前烤火。 这时大家都醒了。 大家都知道宋奇在外面站了一夜,都大吃一惊。吃惊归吃惊,但是谁也没有问他,只是稍稍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各自默默地到百步之外的一条小溪边洗脸收拾。 燕妃也站起来了,不过她的腿脚被翘眉压得又酸又麻,走路一瘸一拐,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翘眉连忙放下宋奇,三步两步跑到燕妃身边,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娇躯,低声说“对不起,都怪我!”然后搀着她的手,出了亭子,两人同到溪边洗脸。 “宋大哥一夜未睡,就在外面站了一晚上。”翘眉悄声告诉燕妃道。 燕妃其实已经知道宋奇在外面站了一晚上的事情,听了翘眉的话,还是惊讶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若有所失地怔在哪里。翘眉见了,便抬手拍了下她的背,问:“你怎么了?” “只可惜我帮不到他。”燕妃扭回头,微眯着美眸,远远地望着亭子中宋奇的背影,唉声叹气道。 “你不要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翘眉微微一笑,安慰她道。 燕妃听了,默默无语,黯然神伤。 等大家都收拾好了之后,天光也完全大亮了。 “大家要加倍小心!”毛勇向所有人提醒说,“昨天晚上亭子附近出现了可疑人员。” “可疑人员?”乌彪不相信地向左右四顾,“我怎么没有看见?” “你睡得那么死,怎么可能看见?”毛勇打趣道。 “我们都这样了,难道还有人要对方我们吗??”隆多攥紧了方天画戟,气愤地说。 “小心行得万年船!”战年点头说。 大家再一次上了路。不过这次他们只能绕城而行,凡有城墙城门的都不进。路程顿时拉长了许多,不过也省去很多麻烦。 大家曲曲折折行了几十来里小路,前面进入了连绵起伏的山区。 这时已经是初春景象,万物复苏,树上的枯枝已经开始发芽,一片浅黄嫩绿,芳香四溢,到也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道路两旁是连绵起伏的山岭,一路骋目望去,但见危峰兀立,怪石嶙峋:或像猕猴献桃,或如老虎啸天,或似犀牛望月,或若大象卷鼻。或并立如五指叉开,或攒聚似拳头握紧,或突起状若雄伟的男根,或高耸肖似处女的乳峰,或玉立宛如奔放的美女,或勾曲仿佛沉思的老人。 路随人转,景随路换。众人望着眼前目不暇接的美景,皆啧啧赞叹。 忽然,一只黑色大鸟从前面树林中扑棱棱飞起,展开巨大的翅膀,迅速飞向了高远之处。树枝剧颤,树叶簌簌而下。 “小心前面有埋伏!”行在前面的战年突然惊叫一声,与此同时勒住了马缰绳。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嗖地一声从林子中破空飞来,直直地飞向宋奇的咽喉。宋奇信马由疆,不知什么时候行在了第二位,战年一勒马,宋奇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又向前窜了几步,不知不觉行在了第一位,正好成了那支羽箭的靶子。 “不好!”等宋奇感觉到阴冷的箭风,那支箭已经离他面前只有不到三尺了。 宋奇虽然骑在马背上发呆,但是战年的惊叫声和羽箭破空飞行的嗖嗖声,把他猛然惊醒了。 一年多的军旅生涯已经让宋奇的反应速度提高了好几个等级。他手上没有兵器,无法拨打羽箭,只得猛力向右边一偏,箭算是躲过了,那支羽箭噗地一声射在不后面不远处一棵树上,树叶纷纷而下,在半空中随风飘扬。 宋奇由于用力太猛,身形再也收不回,右侧刚好有一个斜坡,马也立足不稳,惯性的力量让他连人带马向右侧倾倒了下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摔于地上。马刚摔倒就翻身爬了起来,宋奇却咕噜咕噜向坡下滚了好几滚,碰到一块大石头,才止住了。 宋奇被摔懵了,惊魂未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才爬起一半身子,“嗖嗖”三支箭又破空飞来,向倒在石块旁边的宋奇集中射来。 此时毛勇和冯胆两人先后从马背上跃起,飘然飞向宋奇,人还在半空中就挥动手中的长剑,叮当几声,将空中的飞箭打落。 敖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飞镖,抬手手一扬,飞镖向羽箭飞来的方向无声飞起。须臾,只听林子里一声痛苦的哎呦之声响起,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倒地之声。看来偷袭射箭之人已经中镖倒地。 与此同时,从树林窜出来二十几条黑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中刀剑寒光闪闪向这边怒砍而来。 战年一边亮出流星锤,一边沉声喝道:“哪里来的匪贼!” 所有的黑衣人都不说话,举刀就砍,彪悍生猛,杀气腾腾。 “他奶奶的,果真来了!”隆多嘶吼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杀向前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危在旦夕 一场混战在山下林间展开。 毛勇冯胆等九人挡住了对方二十几个蒙面人。刀剑相交,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偶尔还会撞出火花。 毛勇等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方的武功似乎也不俗。 在几个呼吸之间,宋奇遭遇了四支暗箭的袭击,所幸的是,他本能地躲开了第一支箭,毛勇冯胆两人帮他打掉了接踵而至的后面三支箭。 宋奇惊魂甫定,挣扎着爬起来。 翘眉燕妃赶紧跑过去搀起宋奇,扶着他在石头上坐好。燕妃弯下腰检查了一下他的脚,幸好没事。此时燕妃看向宋奇的目光,满含温柔和疼爱,好像是看向自己的相公。 宋奇虽然没有被箭射中,也没有摔成什么伤,但是脚还是扭了一下,骑在马上时间久了,腿脚也发麻,一时之间也站不起来。 此时战场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地上已经横躺了六七具黑衣人,但是黑衣人似乎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刚才是二十几个,现在战场倒还有三十几个在战斗。 有两个黑衣人已经突破毛勇他们的防线,举刀向宋奇这边奔袭而来。宋奇三人大吃一惊,他手中没有兵器无法应敌,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此时见黑衣人突袭而至,宋奇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石头制敌。他刚才跌倒后爬起来时顺手捡起来几块石头,紧紧地攥在手里,俊美的眼睛紧紧盯着突袭过来的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淡定的笑容。 他不但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女人,因为这是他的女人!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向宋奇所站的地方疾奔而来,越来越近! 宋奇抬起右手向后一扬,凝聚所有的臂力,把石头奋力甩出去。石头嗖地一声,照前面那个黑衣的前胸狠狠地砸了过去。 那黑衣只想突袭宋奇,没有想到宋奇会用石头出击,根本没有躲闪。那石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比明玉的那些石子大了无数倍,威力惊人,“嘭”地一声砸在他的胸口,登时就把他砸倒于地,估计再过半天也爬不起。 另外一个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招来石头之击,这次更狠,石头没有砸在他的胸口,而是砸在他脸面上,登时脸就开了花,砸得他嗷嗷大叫,满地找牙,当然就是找到也没有用。 “砸得好!”翘眉在旁边眉开眼笑鼓掌欢呼道。 “宋大哥太厉害了!”燕妃也是由衷地赞叹,她看向宋奇的目光多了一份坚定。 两石砸倒两人,面对如此好的战绩,宋奇自己也很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这石头居然打得这么准。飞石不是他的强项,他甚至根本没有练过飞石,只是看过明玉练习飞石功。莫非两个人心应感通,身体融合,连功夫都能融通? 其实因为宋奇精通连弩射击,所有的射击原理都是相通的,再说当此生死存亡之关头,他岂能不超常发挥一些。 三人高兴了不到片刻,战场上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毛勇他们奋力战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顷刻间,我方又放倒了对方七八个人,但是我方只剩下八个人在战斗。宋奇揉揉眼睛,仔细数了数,发现盖时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下了。而对方的战斗力又增回到三十几个。 一百五十步开外的一棵高大粗壮的古树下面,站着四五个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个手中慢慢摇着一把折扇,洋洋得意,似乎在作壁上观。看来那人必是这伙人的首领。这人的身高在五尺五寸左右,身材壮硕,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气定神闲地注视着战场的一举一动,有时还用不屑的目光向宋奇这边扫一扫。 看到对方那么多人,宋奇不由得又想起“擒贼先擒王”的战术。不过他手上只有石头,无法达成此一目的。因为他投不了那么远,也投不了那么准。 “连弩在哪里!”宋奇忽然回头向翘眉急声问道。 “在我的马背上。”翘眉皱了皱眉,抬手指了指她所骑的那匹白马。那几匹正在三丈远之外的山坡上吃草,似乎它们的味觉一点没有受到战斗场面的影响。 那些马吃草的位置仍然在宋奇阵地这一侧,但是离黑衣人方向也很近。黑衣人如果要攻击那几匹马的话,轻而易举,根本无须突破毛勇他们的防线。 宋奇望着马那边,双眉拧成了一条绳子。去那里取连弩存在一定的危险,但是此时万分紧迫,容不得他再有半点犹豫踌躇。再不施行这一战术,我方人员必将消耗殆尽。 宋奇霍地从石头上起身,意欲向马那边奔去。然而刚跨了两步,便扑通一声摔倒于地。真奇怪,我好像没有受什么重伤啊,怎么不能走了?难道一点点扭伤还没有恢复? 燕妃和翘眉几乎同时冲了上去,一边一个将宋奇扶了起来,重新扶到石头上坐下。 “翘眉你保护好宋大哥!”燕妃说着,掠了掠鬓发,提了提裙裤,毫不犹豫地向那匹马吃草的方向跑去。其实她也不知道那连弩到底有多大威力,只是看宋奇在此危难之间如此在乎那连弩,便打定主意去取连弩。 “还是我去吧!”翘眉大声制止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燕妃已经跑出去一丈远了。她跟着跑了两步便回头了,如果她也跑了,宋奇这边便没有人照顾了。在她看来,宋奇是需要照顾的,因为宋奇的脚受伤了。翘眉望着燕妃一步一摇的背影,摇头苦笑了一声,又回到宋奇身边。 宋奇望着燕妃摇摇摆摆扭动奔跑的娇躯,视线有些模糊了。这可是上火线啊,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吗? 宋奇瞥见又有两个黑衣人突破了防线,气势汹汹向燕妃扑去,连忙向翘眉喊道:“翘眉,快给我准备石头!” “已经准备好了!”翘眉又将两块沉甸甸地石头递到宋奇手里。 宋奇抓过石头,扬起手,向那跑在前面一个的黑衣人奋力投去。前面那个黑衣人都要快捉到燕妃了,猛然一下晕倒于地,原来他的太阳穴上被石头砸中,登时脑袋就开了花。 后面那个黑衣人吓得一缩脖子,退后了好几步。他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同伴,又看看宋奇这边,他知道是宋奇投出了那致命的一石。他恨得牙痒痒的,提剑就向宋奇这边扑来。看起来他也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 宋奇举手就掷,一连掷了好几块石头都没有掷中。因为那黑衣人带着万分的小心,并没有走直线,而是曲线向这边奔袭而来。 这下麻烦了,飞石失灵了。宋奇骤然心里一紧。(。)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连弩在手 石头虽然没有掷中,也滞住了那黑衣人奔袭的速度。刚才的奋力几扔,耗去宋奇很多体力,所以此时扔出去的几块石头又小又几乎没有什么力量,砸在身上软绵绵的,不痛不痒。 宋奇也自知这几块石头没有什么力量,但是他只能一刻不停息地扔,幸好翘眉给他准备了很多石头,放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黑衣人眼睛死死地盯住宋奇,一边不停地拨打闪避石块,一边挺剑向宋奇的咽喉凌厉刺来,狞笑道:“小子,拿命来!” 面对如迅雷闪电之疾而来的剑锋,宋奇奋力向后一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也知道,就算躲过这一剑,也躲不了后面的攻击。 这时耳边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声音发生地就在身边。宋奇快速回眸一瞧,发现那攻击他的黑衣人脸上血肉模糊,正在扭曲着身子,向地上倒去,一块满是血迹的大石头还在地上滚。 翘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双手还举在头顶。显然她刚刚砸出了那块致命的大石头。 宋奇又快速瞥了一眼现场。 我方又倒下一人了,只剩七人了,他们还在艰苦地战斗,拼命地抵挡,但是黑衣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抵挡得越来越吃力了。 燕妃好不容易拿到连弩,但是连弩太重了,对于娇弱无力的燕妃来说,几乎相当于一个千斤鼎。但是她知道连弩对于宋奇的作用,她紧紧咬紧牙关,用尽浑身的力气,双手捧着连弩,向这边颤颤巍巍地奔来。从速度来,她实在算不了奔,只能算移。 黑衣人见燕妃手里捧着连弩,他们可能也知道连弩的威力,怎么能让连弩到达宋奇手里。顿时有三个黑衣人脱离战场,身形像离弦之箭一样射向燕妃。 燕妃危在旦夕。。。 如果连弩落到敌人手里,那对于我方来说,一定是灾难。因此绝对不能连弩落入敌人手里。 此时宋奇也顾不得了许多,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向燕妃快步迎去。跨了三四步的样子,他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轰然摔倒在地上了。 燕妃眼角余光瞥见黑衣人已经来到她身后,下一秒钟她可能落入黑衣人手里,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也什么都不顾了,双手将连弩向宋奇奋力一抛。 “这妮子太聪明了!”宋奇躺在地上,眼看连弩就要落在敌人手里,没承想那个抱连弩都抱不起的柔弱女子竟然有力气把沉甸甸的连弩抛过来,那一刹那,那觉得燕妃简直美呆了。他双手高高举起,在连弩落地之前,稳稳地把他接在手中。 不过此刻没有时间多想,宋奇向连弩快速一瞥,发现弩里满满地夹了十支箭,真是太美妙了。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就趴在地上向上仰射,这个姿势更加妙!在地上对得更准!虽然他现在射连弩完全凭感觉,根本无须用眼对准。 “嗖~嗖~嗖~”三支弩箭喷射而出,像地对空导弹一样,仰射天空。登时那三个追来的黑衣人几乎同时中箭倒地。其中一个黑衣人倒下来后几乎与宋奇头对头,向宋奇呲牙咧嘴的,好像跟宋奇认识似的。 宋奇向那黑衣人眨了眨眼,然后非常悠然地爬了起来。他向燕妃伸了一个大拇指,燕妃受宠若惊,满脸绯红。这一景象被翘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心想,看来宋大哥和燕妃之间的紧张关系有松动改善的可能。 把眼前的危机解决掉了,又有连弩在手,大局已经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谈笑风生间便可将对方打个樯橹灰飞烟灭。宋奇得意地扬起了下巴,把眼光投向主战场。 此时战场上仍有三十来个黑衣人压着毛勇七个人打。 毛勇手中的剑舞得快如飞花,身躯不断地腾挪跳跃。他的周围有五个黑人围着他进攻,毛勇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对方的武功也不含糊。那五个人的武功每一个都不低于盖时达,其中有一个跟毛勇可谓不相上下。宋奇的队伍中盖时达的武功算是最低的。毛勇身上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冯胆也敌住了五名黑衣人,他手中的剑上下翻飞,左砍右劈,身形在五个黑衣人的夹击下灵敏地游动着。那五个黑衣人的身手不凡,冯胆根本占不到上风。 乌彪的大砍刀气势不凡,每一刀都带着风声,嘴里不停地发出吼声。他身边围着四个黑衣人。乌彪虽然很难取胜,但是他在气势上占了优势。 战年的流星锤像蛇一样在空中游动,他身边虽然只围了三个黑衣人,但是那三个黑衣人的武功哪一个都不比他低。他打得很吃力,幸好他的流星锤具有远攻的能力,让黑衣人一时近不了他的身。 敖豹和郝鹏背对背,联手进攻,他的周围也围了八个黑衣人。这八个黑衣人中至少有两个人的武功和敖豹不相上下。说实在的,他们只有防守之力。 斗青和隆多也是背对背,面对六个黑衣人的进攻。斗青的武士刀虽然厉害,但是他也碰到强敌了,这里每一个黑衣人的武功都和他不相上下,可是他要二对六,难度之大,可想而知。隆多把手中的方天画戟抡得溜圆,身上大汗淋漓。除了盖时达,他的武功就是最低,而且现场中的每一个人的武功似乎都要比他强那么一点点,他没有像盖时达一样被砍刀已经是奇迹了。 在现在这样的形势下,毛勇这边相当被动,估计过不了片刻钟,斗青隆多他们就首先支撑不下去。 那个黑衣人头目仍在树下摇扇子,不过他也不那么自在了。因为他手下的人已经损失过半了。 那黑衣人似乎也看出来,斗青隆多的圈子是最薄弱的一个,他向站在他左右两边观战的手下挥了两下手,立即有两名黑衣手擎刀剑向斗青和隆多方向疾奔而去。围攻斗青隆多的黑衣见自己方面即将增加援兵,口内发出狰狞的笑,顿时加紧了进攻。斗青和隆多显然也看到敌人向他们这边增兵了,都露出惊恐之色,他们觉得再也抵挡不住了,只能像犹斗的困兽,作最后的一博。 在宋奇的视线所及之处,隆多发出一声嘶吼,把手中的方天画戟横着扫了出去。他这样做就是要拼命。同样的,斗青的武士刀也全力砍击,丝毫不再顾及防守。现在他们的心里想法是,砍死一个是一个。 千钧一发。。。(。) 第四百六十四章 力挽狂澜 绝对不能输! 宋奇气定神闲地抬起了连弩,指向战场。 宋奇的第一个念头是,把弩箭射向隆多周围的黑衣人,为隆多解围。 但是当他扣动扳机时,弩箭却射向了毛勇周围的黑衣人。宋奇连射了四支箭,箭箭中的,立时倒下了四个黑衣人。黑衣人吓得一惊,在一惊一吓之间,毛勇又一剑把最好一个黑衣人刺死了。下一个瞬间,毛勇就出现在隆多身边,一剑把一个试图偷袭隆多的黑衣人斩杀当场。仿佛他能够与宋奇心应感通似的,非常准确地捕捉到宋奇的意图。 毛勇威武!宋奇非常满意!一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因为有毛勇的绝妙配合,宋奇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千正万确的。 那两个奔向斗青和隆多的黑衣人,离战场不到二十步了,猛然见自己方面顷刻间被射倒四个黑衣人,被毛勇击杀两个,他们被吓得收住了脚步,欲进不敢进,欲退不敢退。 隆多斗青周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两人精神振奋起来,挥舞着兵器,越战越勇。 双方的力量对比从刚才的敌强我弱扳回到平衡状态了。对于目前的局势,宋奇相当满意。 那黑衣人头目见宋奇顷刻间射杀四个黑衣人,心神震动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刹那间,那头目就回复了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向他身边的三个黑衣人以及停在半路上不进不退的两个黑衣人下达了命令:“你们几个去围攻宋奇!务必将他斩杀!” “是!”那头目身边的三个黑衣人立即擎剑在手,展开矫健的身形,向宋奇所站立的方向电射而来。 那两个在半路上犹豫的黑衣人听到头目的命令后,立即调转方向,从激烈的打斗场地边缘绕过,向宋奇疾奔而来。 那五个黑衣人的身形非常迅捷,两百步的距离瞬息间就到了,他们的影子似乎还留在原地,可是身形离宋奇不到五十步了,就好像五道飞速延伸的烟一样。 毛勇快速扫了一眼疾飞的黑衣人和宋奇,只能瞪着眼干着急,根本无法抽身去救援。虽然围攻他的五个黑衣人都被消灭了,可是围攻其他人的黑衣人仍然相当彪悍。那些黑衣人见毛勇落单了,迅速从每个小圈中抽出一人,总共四个黑衣人,重点攻击毛勇。冯胆敖豹乌彪战年等人身边的黑衣虽然都减少了一个,但是他们所受到的威压一点也没有减少。他们瞥见黑衣人重点对宋奇展开攻击,也只能干着急。 “从这五个黑衣人的身形看,这五个人的武功相当高!如果这五个人同时加入对毛勇他们的围攻,估计毛勇他们是难以抵挡的。可是他们选择攻击我宋奇,这是他们最致命的错误!他们的速度是挺快的,但是速度快的结果是,死的快!”宋奇微眯着眼睛,注视着那五个人飞速移动的身影,抬起了连弩。 “去死吧!”宋奇一声暴喝,连扣五下扳机,绝不浪费半支弩箭。 “啪~啪~啪~啪~啪~” “嗖~嗖~嗖~嗖~嗖~” 虽然五支弩箭几乎同时射出,但是听在那五个黑衣人的耳朵里,的的确确五声响。 最前面三个黑衣人,看起来轻功相当了得,速度奇快无比,因此他们的身形离宋奇最近。他们见弩箭朝他们的要害射来,眼中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想躲,但是根本多不急,他们的身形再快,能有弩箭快吗? 所以他跑得快,死得更快! “噗~噗~噗~”弩箭像电光石火一样,毫不留情地扎在他们的要害部位,三个人几乎同时仰面向地上摔倒,他们飞奔的身形根本刹不住,在巨大的惯性的作用下,他们三个人踢铲球似的,脚擦着地面,差点没擦出火星来,继续向前滑行,一直滑倒宋奇前面一尺处在停止。 另外两个刚才犹豫不知进攻哪里的黑衣人,身形比前面三个人要慢一点,因为他两人跑得慢一点,所以死得也慢一点。 “噗~噗~”他们望见弩箭朝他们要害飞来,本能地一躲,但是由于他们的身形比较慢,所以躲的也慢了一点,毫无悬念地,他们也中箭倒地了。他们就倒在当场,没有那么夸张地向前滑行。 “哼~”宋奇望着地上的五具死尸,冷哼了一声。 宋奇抬起俊朗的眼睛,不屑地望着那名站在大树下的黑衣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笑容。 现在已经到了收拾那头目的时候了。他在燕妃的搀扶之下,慢慢地一步一挪地,向前移动了五十步。 那头目见自己五个手下顷刻间就送了命,着实震惊了一下。 不过他的眼中似乎并没有露出恐惧之色,手中的折扇轻摇,仍然保持着悠闲自得的风度,挑衅不屑之意十足。 “我让你拽!”宋奇冷哼一声,扣动了扳机,“啪~”似乎有什么无影的东西向百步之外的那黑衣人头目疾射而去。 只见那头目迅速抽出佩剑,向空中轻轻一摆,打空了,原来只是一个空响,宋奇并没有放箭。 那头目向宋奇哧了一声,严重地表示了他对宋奇的不屑之意,不过在他发出哧地一声的一瞬间,又是啪地一声响。 那头目不敢大意,同样用佩剑向虚空中一打。还是打空了,因为宋奇还没有放箭。 “哼,你竟敢耍我!”黑衣向宋奇怒目而视。 “啪~”又是一声响。 在那头目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支箭噗地一声就射在他脚上。他哎呦一声痛叫,重重地摔倒于地。 宋奇见那头目站在树边,一动不动,并未加入战斗,估计他的腿脚行动不便,故而分一支箭去射他的脚。果真!那头目确实是一个瘸子。 “主人中箭了!”站在他旁边的两个黑衣人惊呼一声,连忙弯腰扶起头目,把他快速拉到树后隐藏起来。 头目的中箭倒地让黑衣人的信心大减,军心大乱,有些人目光游移,开始找逃跑的路了,顷刻间就又有四人被放倒。 “撤!”树后发出一声痛苦而沉闷的命令。 剩下的二十几名黑衣人早就巴不得撤退,听到令声,各自虚晃一招,踊跃后退了,那些倒在地上能爬的也爬走了,一霎时便都消失在林间草莽之中,无影无踪。 毛勇他们也没有追赶,因为他们也累得精疲力竭,无余勇可贾,就算是穷寇他们也无法追赶,就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宋奇低头看了看连弩,弩里空空如也,一支箭也不剩了。刚才宋奇之所以连打两次空响,因为他不敢轻易浪费弩箭。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实在是太侥幸了,如果黑衣人再坚持片刻,自己这边就有可能撑不下去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住店遭拒 “这些黑衣人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在这里截杀我们呢?” 宋奇环视着地上成堆的黑衣人尸体,自言自语道。 我方虽然侥幸胜利,但是损失也相当惨重。晁虎和盖时达战死,斗青隆多战年身负重伤,敖豹郝鹏乌彪也受伤不轻。只有毛勇和冯胆没有受伤。 “一定是西门云,那把折扇就是他的标志!”翘眉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除了西门云,还有谁会这么恨宋大哥!置之死地而后快!” 宋奇叹了口气,环视全场,道:“西门云对付我的时候总是明目张胆的,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鬼鬼祟祟蒙过面!” 冯胆用力狠狠地拍打身旁的石头,大声道:“那要看什么情况,以前是小大小闹,当然可以明目张胆。这次是要杀人,当然要鬼鬼祟祟蒙面!” “如果是西门云,那他手下的家丁总有个把我们认识的。”毛勇眼睛斜视地上躺着的二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说,然后起身走到一个黑衣人尸体旁边,用剑挑开了蒙在他脸上的黑纱,完全是一副陌生的面容,根本不认识。冯胆敖豹郝鹏乌彪四人也分散在各具尸体中间,用剑一一挑开黑衣人的面纱,发现没有一个认识的。 “如果不是西门云,那会是谁呢?”翘眉凝眉思考道。 “难道是。。。”燕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一个本来趴在死尸堆里装死的受伤的黑衣人,见对方一个一个地用剑挑开面纱检查,料想蒙混不过去,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向林子里逃。 “兔崽子,看你往哪里跑?”战年发现这黑衣人要跑,便迅速追了上去,并把手中的流星锤一甩,流星锤带着一股寒风直奔那黑衣人的下盘。 战年再把手一抖,流星锤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缠住了那黑衣人的一只脚。战年手向后一扯,那黑衣人立即从奔跑的状态变成了倒飞的姿势,战年手再一扬,那黑衣人立即被抡得在空中转了半个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快说,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斗青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踏在那黑衣人的胸前,把黑衣人踏得呲牙咧嘴直叫唤。 “我不知道!”那黑衣人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不知道?信不信老子宰了你!”斗青用武士刀的刀剑顶着黑衣人的脖子,怒气冲冲地喝道。 “我真的不知道。”那黑衣人死扛着。 “你说不说?你如果再不说,老子一寸寸割死你!”斗青握刀的手加大了力气,刀锋已经压入了黑衣人的皮肉之中,并且撕开了一个口子,顿时口子中鲜血淋漓。 “你这样弄法,这人还没有开口就被你弄死了!”战年快步过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斗青的手臂,另一只手扯掉了那黑衣人的面纱,露出一张年轻的苍白的脸,眼中流露出极为惊恐的神色,战年眯着眼睛打量了黑衣人几眼,云淡风轻地说道:“想必你已经领教过,我这朋友脾气暴躁的很,你如果再不说,恐怕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好汉饶命,我说我说。。。”那黑衣人并不怕死,但是受不了一寸寸隔死这样的痛苦,硬撑在骨子里的气一下子泄光了,连忙开口求饶。 这时宋奇毛勇等人见战年抓到一个活口,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迈着大步向那个黑衣人靠拢。 “是。。。”那黑衣人刚要开口说话,一支飞镖从天而降,从战年和斗青两人之间的间隔中穿过,直接射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那黑衣人来不及说第二个字,脑袋瓜儿一耷拉,立即倒地毙命!这是一支见血封喉的毒镖! “快追!”毛勇冯胆敖豹三人立即向飞镖射来的方向电射而去。林子里一个黑影像兔起鹘落一样,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郝鹏乌彪战年斗青隆多等人则迅速聚拢在宋奇燕妃周围,刀剑朝外,高度警戒,严阵以待。 那个放飞镖的黑衣人身形太快,毛勇等三人苦追半里路,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不好意思,让他跑了!”毛勇向宋奇摊摊手,满怀歉意地说。 “算了。”宋奇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这些黑衣人不是西门云的人,那是谁的人呢? 但是不用那个黑衣人开口说,大家似乎都能猜到答案,蒙匪的背后之人昭然若揭。 宋奇当然也能猜到,但是他已经不屑于去说这个名字了。和宋奇一样,大家都不屑于谈论这事。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忙着给受伤的弟兄包扎好伤口,又在山坡上一棵大树底下挖了两个个坑把晁虎和盖时达埋葬了。 “晁兄弟盖兄弟,对不起!是我牵累了你!你走好!”宋奇跪在晁虎和盖时达的坟前放声痛哭,泪如雨下。 宋奇忽然想起了什么,擦了擦眼泪,忧心忡忡地向隆多说:“干娘和小妮留在多安府,我很是不放心。隆多,你还是赶回多安府去。保护干娘和小妮,最好是把她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起来。以后有机会你再到梁国来找我。” 隆多似乎不忍离去,不过宋奇既然要让他离开,他也只能照办。他握着宋奇的手,殷切叮嘱道:“宋大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看这样子,那个人是不想让你活着离开卫国的。” “隆多,你放心,我要想离开卫国,谁也挡不住!”宋奇安慰隆多说。 隆多无可奈何,只得与大家挥手告别,提着方天画戟,飞身上马,掉转马头向多安府方向如飞而去,马蹄哒哒,响声不绝,渐渐消失。 大家就地休息了一顿饭的工夫,养足了精神,一个个又变得龙精虎猛。宋奇脚上的扭伤也痊愈了,能站立起来,行走自如了。 他们随便挖了一个大坑,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掩埋了。 经过了这次截杀,隆多又回多安府去了,宋奇一行人只剩下十个人,继续向南前行。 这一天,宋奇一行人来到一座小镇,名唤尧临镇,准备打尖住宿。 他们来到位于镇中心的客栈,这应该是本镇最大的客栈,正要登记入住,那店家看到宋奇,上下打量了一回,好像吃了一吓,忙不迭的说:“对不起,本店现已经住满了,没有房间了,请你们到别家去住吧。” 毛勇听了,不解地问店家道:“刚才问你的时候,你说还有几间房间,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说没有了呢?你莫不是怕我们付不起钱吧?” “不是不是。”店家摊了摊手,赔着笑道,“实在是没有房间了!” 毛勇还要争执,宋奇扯了扯他的袖子,说:“算了,我们还是去别家吧。” 一连去了几家客栈,起初都说有房间,当他们看到宋奇时,都突然改口说没有房间了。 宋奇倒无所谓,低头无语。他几个手下都火了,一路骂娘。 “让我来!”乌彪怒气冲冲道,“谁要是再不让我住店,我非砸了他的店不可!” 最后他们进了一家较小的客栈,乌彪当先跨进店门,粗声粗气问道:“店家,我们要住店,你们有没有房间,我们要五间?” “五个房间?有有有。”那店家年纪四十来岁,三角眼,扫帚眉,身穿藏青色长袍,正低头在柜台后面打算盘,听见有人要开五个房间,以为来了大主顾,笑容可掬地抬起头来。 “好,这是十两银子,当押金!”乌彪把银子向店家面前一丢,大大咧咧地说。 “好咧,我马上给你登记!”店家收起了银子,眉开眼笑道。 乌彪回头看向毛勇,拍了拍胸脯,自鸣得意地说:“看到没有,乌哥出面,没有办不了的事情!” 毛勇耸耸肩,微笑不语。郝鹏来不及地拍马屁道:“乌哥威武!” “等等。”那店家眼睛看到宋奇,认真打量了几眼,很痛苦地把已经收进抽屉里的银子拿了出来,向乌彪抱歉地一笑,“客官,不好意思,我忽然记起来了,房间全部订出去了。这是你的银子,你们去其它客栈住吧。” “什么?”乌彪跳了起来,瞪着店家,厉声道,“你都已经收了我的银子,怎么不让我们住店?” “实在是没有房间了。”店家摇了摇头说。 乌彪气得,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怒声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不让我们住,你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走了!” 这店家火气也不小,双手叉腰,怒视着乌彪,粗声粗气道:“本店小本生意,只能住人,不能住妖孽!”(。)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人人喊打 “什么?” “妖孽?”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客栈之所以不让他们主店,是因为那些店家都把宋奇视作妖孽。 宋奇脑子嗡的一声大了,心里发沉,肺部发胀,感觉都不能呼吸了。 “你说谁是妖孽?”乌彪听了,气得抡起拳头捶在柜台上,“嘭”地一声,柜台被砸出来一个拳头大的坑,柜台上的东西都震动起来。 “你再砸一下,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店家三角眼一瞪,横声横气道。当然他见乌彪人高马大,也不敢太放肆。 乌彪有什么不敢的,抡起铁榔头一样的拳头,正要再砸。 毛勇一把抓住了乌彪的拳头,向乌彪低喝一声:“够了!”然后拉着乌彪出了这店门。 “你们赔我的柜台!”那店家追出门了,向毛勇的背影喊道。 “我赔你个头!”乌彪抡起拳头向那店家挥了一挥,那店家吓得,赶紧躲进门内去了。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宋奇苦着脸,内心中满是愧疚。 “宋大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毛勇向宋奇温言安慰说,同时瞪了还在骂骂咧咧的乌彪一眼,轻叱道:“乌彪,都是你闹的!” “我怎么闹了?”乌彪这才止了怒,又摊摊手道:“我就看不惯这些人,太势利眼了!” “看来这小镇是容不下我住宿了,我们还是走吧,到前面的小镇再说。“战年抬手指着镇外,提议道。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便一起牵着马,沿着街道往前而行,准备路过其它饭店时打包些饭菜到路上吃。 “妖孽来了!大家快来打妖孽!“一声爆喝从身后响起。 宋奇等人闻声止步,回头一看,那大呼大叫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和乌彪发生争执的店家。 “这厮太可恶了!等我去教训教训他!”乌彪说着,扭头往回跑,那个店家吓得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喊:“妖孽来了!大家快来打妖孽!” 不一会儿功夫,不知从哪里一下跑出来几十上百人,一齐涌到街上,纷纷东张西望,左瞧右望,一叠声地问:”妖孽在哪里?” 那店家用手遥指着宋奇怪声怪气说:“喏,那个穿青衣的就是妖孽!“ 众百姓站在街头,远远地围观宋奇,向宋奇指指点点,七嘴八舌交头接耳喧喧嚷嚷道: “昨天我家的鸡无缘无故不见了,莫不是被妖孽吃了?“ “对,今天早上我家的猪无故死了!一定是被妖孽害死的!“ “绝对是妖孽,和告示上画的一模一样。“ “误会误会!”战年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向百姓解释道,”乡亲们,青天白日,哪有什么妖孽?是有人搞错了!“ “我们快离开这里!”毛勇压低声音向宋奇说。 “快走。”宋奇点了点头,低着头向前走。其他人也紧紧跟上。 那店家见宋奇他们要走,便远远地扔了颗石头过来,大呼小叫道:”打妖孽!别让妖孽跑了!” 其它百姓见状,也纷纷从地上拾了石头掷向宋奇。一时间石头像雨一样向宋奇劈头盖脸砸来。宋奇身上都中了好几块石头,头上也被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中,鲜血直流。 此时毛勇等忙抽出兵器一边格打着空中的飞石,一边去阻挡那些抄着木棍锄头试图围拢过来的百姓。燕妃,翘眉都护在宋奇前面,身上也中了些石头。 燕妃一面帮宋奇擦头上的血,一面对众百姓说:“乡亲们,不要打!再打要出人命的!“ 一个暴牙突眼相貌丑陋的妇人见燕妃容颜胜仙,肌肤如雪,美丽超群,她心里怀着莫名的嫉恨,抬手一指燕妃,咬牙切齿道:”这女的肯定是狐狸精变的,人哪有这么美丽的!”说着便拿石头掷向燕妃,还振振有词地说:“妖孽妖婆都要打!” “对!妖孽妖婆都要打!“其它百姓听了,纷纷附和起来。一时间,如雨的石头又砸向燕妃,虽然被毛勇等人挥剑格挡了不少石头,但还是有好几块石头落在燕妃身上。 “嘭~”一块石头越过挥舞着刀剑,正砸在燕妃头上,鲜血立时涌了出来,她那柔弱的娇躯颤抖了几下,无力地旋转着,扑通一声,晕倒于地。 宋奇见状,顿时怒火攻心,他横跨两步挡到燕妃前面,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我就是妖孽,今天非吃了你们不可!“说着张牙舞爪凶神恶煞地往人群中冲去。 众百姓见妖孽宋奇满脸满身都是血,而且呲牙咧嘴气势汹汹地扑来,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似的消散于墙门洞里,店铺人家纷纷闭了门,整条长街之上又止剩下他们几个人。 宋奇赶散了百姓,三步两步回到燕妃身边。此时翘眉已经从自己衣服上扯了块布,给燕妃包扎了伤口,止住了血,但见燕妃歪在翘眉怀里,面色如纸,昏迷不醒。宋奇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也忘了自己头上还在流血,一把从翘眉怀里接过燕妃,横着抱于胸前,万分内疚的说:“都是我害了你!“又用恶毒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寂寥的长街,恨很不休地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亲手毁了这个镇子!“ 此时燕妃其实已经苏醒了过来,听了宋奇的话,一股暖流滑过心里,她故意假装昏迷,要多多体验这迟来的温情。 翘眉心疼得直掉泪,呜咽说:“宋大哥,你头上还在流血呢!“说着又从衣服上扯了一块布,帮宋奇仔仔细细包扎。又急声对毛勇道:“毛哥,赶紧去叫医生!” 毛勇耸耸肩,摇头叹气道:“在这镇子里恐怕叫不到医生了!我们赶快去下一个镇!” 翘眉答应道:“好!我们快去!” 宋奇抱着燕妃,两人共骑一匹马,往下一个镇子疾驰而去。其他人紧紧跟上。 燕妃双手环抱着宋奇的腰,头贴在他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温度。虽然她头上剧痛,但是她心里暖暖的美美的,眼睛里流下了幸福的泪水。说实在,她之所以选择跟随宋奇逃亡,就是为了跟他亲近。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头上挨一块石头,流一些血,这算什么。太值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妙手回春 宋奇一行人加鞭疾驰,像风驰电掣一样向下一个镇子赶去。 翘眉偷眼见宋奇眉头紧皱,忧形于色,见燕妃一脸的幸福满足,看了都有些嫉妒,她心里想,怎么我不挨这一石头?如果是我挨了这一石头,现在抱在他怀里共乘一马的就是我了。不过她转念又想,这一切都是天意,他两人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而且他两人已经是事实夫妻,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看来老天早已把一切际遇,姻缘都安排好了,只是等到了时间就呈现。想到这些,她便能坦然面对,而且在心中暗暗送了祝福给他两人。 “小姐不在这里,我做陪嫁的计划就基本上落了空。以后要想实现这计划,只能指望燕妃了。但愿她能提携我一下。”她又在心里暗自计较自己的终身大事,心里噗噗乱跳。 驰行了不多久,已经能望见下一个小镇的轮廓了,他们在离镇口两里处一个凉亭里歇了下来。 这时燕妃在宋奇怀里睡着了,一则是给马颠的,二则是这几天赶路没有睡个好觉,确实疲劳,再则是流血过多,身体虚弱。在宋奇的怀抱里,她感到全所未有的安全,一放松,自然能睡熟。 宋奇小心翼翼地把燕妃抱下马,又轻轻抱于亭子里,倚靠栏杆而坐,燕妃歪在他的怀里而睡,睡得很甜,睡得很香。 乌彪怯怯地站在亭子外面,耷拉着脑袋,好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不敢进亭子,也不敢说话。谁也没有搭理他。 毛勇安排郝鹏斗青去镇里请医生。两人三马疾驰而去,一个时辰后带了医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马飞奔到亭子边,嘎然停住脚步,郝鹏斗青两人几乎同时飞身下马。 “医生,请下马。”乌彪迅速跑到医生的马旁边,伸手扶着医生,把医生小心翼翼地扶下了马,然后搀着他步入亭子里。 “病人在哪里?” 医生年纪四十多岁,身穿藏青色长袍,白脸微须,样子和蔼可亲。他一进入亭子,就看见两个的头上包扎着染血的布块的人抱在一起,早就知道病人在哪里,不过他还是按照职业习惯问了一句。 “医生,病人在那里!”乌彪忙不迭地回答,然后扶着医生向宋奇走去。 “医生,你无论如何要治好她。”宋奇仍然保持着抱着燕妃靠栏杆而坐的姿势,见医生进来了,抬手指了指燕妃头上的染血布块,语气急切地说。 “等我看看!” 医生把随身药箱轻轻地放在石桌上,来到宋奇身边,把燕妃头上的布块解了下来,然后俯身在燕妃头上,仔细察看伤情。燕妃的伤势看起来很吓人,其实她的伤口不深,不是很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另外伤口上的头发损伤。 乌彪紧张地侍立在医生旁边,不停地用手摸后脑勺。宋奇抬眼瞟了乌彪一眼,心里好笑,嘴里并没有说话。 “喂,乌彪,医生在给燕夫人看病,你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干什么?”翘眉伸手把乌彪推到了亭子外面。 “嘿嘿,我就是担心嘛。”乌彪不好意思地向翘眉咧嘴一笑。 乌彪的表现看在众人眼里,大家都微微点头,含笑互相对视一眼,不过谁也没有说话。 “无妨无妨!这位夫人的伤口不深!”医生诊视良久,脸上露出轻松地微笑,随后补充了一句,“幸亏我来得及时。” “谢谢医生!”宋奇抬手指了指燕妃头上的伤口,关切地问道,“这伤口好了之后,会不会留下伤疤?” “不会不会。我之所以叫羊神医,是因为我能妙手回春。如果治好了伤还留下疤,我还能叫做羊神医吗?”羊神医自鸣得意地冲宋奇一笑。 “那就好!”宋奇松了一口气。宋奇的话全部听在翘眉眼里,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心说,看来宋大哥已经把燕妃当他的妻子里。不过她实在没有理由嫉妒燕妃,相反,她在心里为燕妃高兴。 医生打开随身药箱,给燕妃的伤口小心翼翼上了金枪药,又更换了纱布,然后随手开了几方药,向宋奇淡淡地说:“按我这个药方,按时服药,两天之内伤口就会痊愈。如果头上结疤,你可以随时找我赔钱!” “羊神医实在高明!”宋奇向医生拱手,语气中充满了敬重。 “医生,你也看看宋大哥的伤口,他也是一个病人。”翘眉见宋奇只关注燕妃的伤口,不关注自己的伤口,连忙向医生急切地提醒道。 宋奇耸耸肩,嘿嘿一笑。 医生当然注意到宋奇的左边的头上扎着布块,沾着血迹,自然明白这也是一个伤员。 医生移步到宋奇的左侧,拿掉布块,低头诊视了宋奇的伤口。宋奇皮糙肉厚,伤势更轻,稍微上点药就好了。 医生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了。毛勇拿出十两银子,双手递给医生。 医生看到十两银子,两眼放光,口内谦让道:“大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应该的,这是你应该拿的。”毛勇也跟医生客气,把十两银子塞到医生手里,回头向郝鹏斗青吩咐说:“还是你们两个送医生回去吧。顺便去药店把药抓回来,并买分饭菜打包回来吃。” “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我只好笑纳了。”医生愉快地接受了银子,满面春风地告辞离去。 郝鹏斗青护送医生去了,马蹄哒哒,响声不绝。 燕妃苏醒了过来,或许是被马蹄声吵醒的。她睁开眼见宋奇还在抱着她,便娇羞不胜地向宋奇说:“谢谢你救了我!” 宋奇皱着眉头,用手刮了刮她俏丽挺拔的鼻子,柔声责怪道:“你真傻,为什么要给我挡石头?我皮粗肉厚,被石头砸几下没关系,你细皮嫩肉的,被砸伤了怎么办?” 燕妃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压齿,娇声说道:“我这不挺好的嘛。再说翘眉也挡了石头。” 宋奇听了,知道冷落了翘眉,连忙从燕妃绝美的脸上抬起眼睛,向翘眉咧嘴一笑:“翘眉,谢谢你帮我挡了石头。” 翘眉只是报以呵呵一笑。 宋奇徐徐转动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把手一挥,加重语气说:“金正雷让我们所吃的苦,以后我要百倍千倍地加在他身上!” “对!一定要让金正雷尝尝被全国追杀被全民歧视的苦头。”大家鼓掌赞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 声东击西 哒哒马蹄声再度响起。一溜长长的烟尘贴着地面从小镇向亭子方向迅速移动。 郝鹏斗青两人抓了药,买了许多饭食打包带了回来。 “开饭咯!” 大家围着亭中的石桌,吃药的吃药,吃饭的吃法。大家一边吃,一边商议行止。 “宋大哥,对不起,都怪我冲动闹事,让你和燕夫人无端受伤!”乌彪吃饭吃到一半,忍不住停下筷子,向宋奇和燕妃诚恳道歉。 “乌彪,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金正雷!”宋奇向乌彪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 “宋大哥真的不怪我?”乌彪抓了抓了头,不好意思地说。 “我怎么会怪你?”宋奇伸手拍了拍乌彪的大腿,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宋大哥不怪我,我就放心了!”乌彪嘿嘿一乐,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一扫而光。 宋奇吃完饭,来到阑槛边,仰头靠在栏杆上,眼睛空洞地望着亭子外面的灰蒙蒙的天空,茫然出神,无精打采,似乎心事重重。 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匪夷所思,惊心动魄,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他实在想不明白,金正雷与他之间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仇恨,非要把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看来以后我们连小镇也不能去。要吃饭,只能像现在这样买了来吃,要住宿,只能在野外露营了。”翘眉想起刚才在尧临镇的经历,仍然忍不住后怕,于是她提议说。 “这个主意倒不错!”燕妃被宋奇抱过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几乎消失了一大半,连话也多起来了,有条有理地分析道:“我们已经在几处城镇暴露了身份。金正雷一定会派人盯着我们。他见我们一路往南行进,一定会猜到我们要去梁国,他必定会在卫梁边境加强防卫,阻止我们去梁国。” “燕夫人说得有道理!”毛勇听了不住地点头,若有所思道:“我这段时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金正雷为了阻止宋大哥去往他国,一定会在所有的边境布置重兵。他既然知道我们要去梁国,一定会在卫梁边境陈设重兵。我们就算到了卫梁边境也出不了卫国。”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不去梁国吗?”敖豹一脸的困惑。 “梁国当然要去,但是不能直来直往的去。”毛勇煞有介事地说。 “毛哥,跟了宋大哥之后,你说话越来越深奥了!什么叫’不能直来直往的去’?”郝鹏侧脸望着毛勇说。 毛勇扫了敖豹郝鹏一眼,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为了麻痹金正雷,我想给他来一个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冯胆也有些不解地看着毛勇,”怎么个声东击西法?难道我们往西面去?那不是离梁国越来越远了吗?“ 众人都不知道毛勇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一齐把困惑的目光投向毛勇。 “当然不会离梁国越来越远。”毛勇一只手撑在石桌上,一只手在桌子上划了两条垂直的线,然后抬头对大家解释道:”大部队继续向梁国悄悄行进。派一个人假装宋大哥,一路往楚国方向逃去,让金正雷误以为我们要去楚国。“ “现在宋大哥都被画影图形了,沿途都有画像,我们怎么假扮也不像。“乌彪煞是困惑,说话时小心翼翼,生怕又会犯错。 众人听了点头,都拿眼望着毛勇。毛勇的眼光从众人脸上徐徐扫过,然后微微一笑道:”当然不能明里去,只能暗中去。” “暗中去?暗中去和不去有什么区别?”斗青望着毛勇,不解地说。 “当然不能一直在暗中。”毛勇呵呵一笑,风度翩翩地挥了挥手,“该明则明,该暗则安。一路在显眼的地方用宋大哥的名义题写反诗,一路写到楚国边境去。但是绝对不能让别人抓到!” “题反诗?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冯胆明白了,第一拍手赞同。 乌彪急于将功折罪,自告奋勇道:”题反诗这样的事情我喜欢!毛哥你就派我去吧!” “你喜欢有什么用?”郝鹏伸手拍了拍乌彪的肩膀,眨了眨眼睛问:“你会写字吗?” “写字?不会!”乌彪听了直摇头,同时也感到很泄气。他暗中下了一个决定,下辈子一定好好读书。 郝鹏冲乌彪眨了眨眼睛,然后向毛勇请求说:“毛哥,还是让我去吧!” “嗯,你办事,我放心!”毛勇凝视了郝鹏半晌,满意地点了点头。郝鹏听了毛勇的表扬,很享受似的吸了一口气。乌彪羡慕得,差一点给郝鹏一个暴栗。 毛勇转头看向宋奇,一本正经地说:”宋大哥,就麻烦你说一首反诗,给郝鹏沿途去题写吧。” 宋奇昨夜在夜空中站了整整一夜,今天又是早已截杀,又是遭遇谩骂,心里疲惫不堪,身体也是疲劳过度。他很想美美地睡一觉,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家在七嘴八舌议论题反诗的时候,他其它话没有听清楚,但是题反诗三个字清晰地进入了他的耳膜之中。 是的,要题反诗,这是必须。现在他和金正雷之间势成水火,不死不休,他对金正雷的仇恨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让我想一想。”宋奇听了毛勇的话,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片刻之后立刻说:“好了!” “好了?宋将军这么快就把反诗想好了?”战年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宋奇。 “我们宋大哥是什么人?他可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奇才!”乌彪狂拍宋奇马屁。 由于宋奇对金正雷的仇恨实在太浓厚了,所以根本不需要怎么想,一首反诗就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他霍然从阑槛上站了起来,移步到石桌边上,一面用手指蘸了水在桌面上划,一面莫无表情地念道:“昔尔借陈伐卫为复仇,今吾籍楚灭金为雪耻。宋奇。” “这首反诗,嚣张生猛霸气,有力度!”郝鹏拍手赞道,“我去题这样的反诗,面子上很有光!” “乌彪说得对!宋大哥能题出这样的反诗,实在太有才了!”冯胆也不吝赞叹道。 大家一齐叫好。 敖豹握紧拳头,哈哈笑道:“那金正雷听了这首反诗,一定会暴跳如雷。” 战年抬手一挥,笑道:“就是要让他发怒,乱其方寸,这样我们才能乘其乱到梁国。”顿了顿,他抬手拍了拍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斗青的肩膀,笑问道:“宋将军题了这么霸气的反诗,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斗青眯着眼睛扫视众人一眼,徐徐说道:“这反诗好是好,我怕郝鹏还没有题,就被官兵抓了。” “斗青提醒得好!”毛勇又仔细嘱咐郝鹏说:“你往西行了两三百里后再开始写,然后每隔百把里再写。快到了楚国边境后就立即向南去梁国找我们。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了,否则前功尽弃!” “我办事,你放心好了!”郝鹏点了点头,把刚才毛勇的话重复了一遍。毛勇向郝鹏耸耸肩,微微一笑。 宋奇又若有所思地对郝鹏说:“郝鹏,你到楚国边境后,麻烦去找下凌雪,告诉她我们去梁国了。” 郝鹏向宋奇抱拳道:“宋大哥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当下毛勇又叮嘱了郝鹏几句,郝鹏答应着,与众兄弟告别,然后一转身从另一个路口飘然离去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山贼劫道 为了不暴露行踪,宋奇和燕妃都作了些必要的改扮。 为避免被百姓认作妖孽,宋奇在鼻子下贴了一撮胡子,在下巴上也挂了一串花白胡须,看起来像个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家改口称呼他宋大叔。 燕妃为了避免太显眼,也脱去了丽服,穿了一身布衣布裙,一头青丝用头巾包了,像个半老姑娘,大家改口称呼她为燕姑。 其他各人也稍有大小不等的改装,一行人从一个逃亡队伍变成了一个经商马队,继续往梁国进发。这次他们远离大路,更远离城镇,只拣小路山路行走,连小镇都不进去,一路往南逶迤进发。 在路非止一日。沿路有看不尽的青山绿水,赏不尽的鸟语花香。 经历这些挫折打击之后,宋奇的心情似乎反而有所好转,一路尽情观赏风景,并不停地指指点点,不过他对燕妃仍是若即若离,他和燕妃中间总是隔一个翘眉而行,从来没有单独并辔而行过。 宋奇并不是刻意与燕妃保持距离,只是心里还有些疙瘩,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而燕妃当然不会主动靠近宋奇,除非她是傻瓜。 翘眉现在已经完全站在燕妃一边了,见此情景总想给燕妃创造和宋奇并行的机会,然而都没有成功,她都为燕妃打抱不平了。 她对着宋奇的背影努努嘴,悄声对燕妃道:“这人怎么这样对你呢,不理不睬的,你那块石头真是白挨了!”燕妃听了,但笑不语,见翘眉还是不依不饶的,便岔开话题,抬手遥指着前面一座山说:“翘眉,你看前面那座山头像什么?” 翘眉听了,便抬眼顺着燕妃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前方一片山岭,林木葱茏,烟云氤蕴,那最高峰顶上一块巨石光秃秃,略微向前弯曲伸展,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翘眉观看良久,笑对燕妃道:“像个老鹰嘴!太美了!” “对!太美了!”燕妃娇声说道,“面对如此美景,咱们只管观赏风景!不要想东想西!眼前的美景一闪而过,咱们不要错过机会!”她这话是对翘眉说的,但听在宋奇耳朵里,宋奇觉得燕妃是对他说的。他觉得自己有空的时候要跟燕妃谈谈。 宋奇回头向燕妃和翘眉呵呵一笑:“说得太好了!人生苦短,咱们还是多赏风景吧。” 翘眉冲燕妃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开始观赏美景了。 众人正在一路行走,一路尽情观赏风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忽听前面许多人像唱山歌一样叫嚷道。呼啦啦从山上涌出来百十名头扎绿巾的喽罗,手执刀枪,拦住了去路,当中一人虎背熊腰,手执钢枪,高坐于马上。 翘眉见了,唬得尖叫一声:“不好了,碰到山贼了!” 宋奇见了,也吓得一跳,忙勒住马,他想,我刚从西游记里出来,又到了水泊梁山了,看来此行真是多灾多难,凶多吉少哪。 毛勇冯胆等人以前同明朱公押货,经历过好几次山贼打劫,都有经验,立即抽出了兵器,排开阵势,把宋奇燕妃翘眉围在中间。 战年催马向前几步,在马背上对那些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朋友!我们去往梁国经商,急着赶路,烦请朋友借个光,让个道,我等感激不尽。” “借个光,让个道?”那个坐在马上的喽啰头目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头问众喽啰道,“我们占了这座鹰嘴山之后,有从这里白过去的吗?” “没有!”众喽啰哄笑道。 那头目用手指着战年,横眉立目道:“都让你们白过去了,我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你们收买路财居然收到我们的头上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乌彪把手中的大砍刀向空中一挥,向那头目厉声喝道。对于乌彪等人来说,交买路财那是一种屈辱。他们几个人武功高强,还怕几个山贼吗?对他们来说,他们信奉的是拳头,碰到这种情况肯定先打,我如果打不赢你,我的东西你全部拿走,你如果打不赢我,你一毛钱也别想拿到。让我乖乖地交买路财,传到江湖上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头目明显不是吓大的,他把手中的钢枪一晃,比乌彪更蛮横地说:“你是谁我没有必要知道。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要给我们交买路财。” “你到底让不让路?”毛勇也沉不住气了,用剑指着那头目说。 宋奇并不怕事,但是对于收买路财这种做法,他认可。只要不是打劫,收点买路财就算了。在他那个世界,收买路财可谓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但是山路要收,就是大路都要收。宋奇向毛勇和乌彪摆了摆手,催马上前一步,无所谓地问道:“你们要收多少买路财?” “看来你还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头目嘿嘿一笑,回头命一个喽啰向宋奇解释他们是怎样收买路财的,那喽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鹰嘴山收买路财的原则是公平公开透明。我们的买路财,起步是一百两,高于一百两我们只收你们货财的一半。” 只收货财的一半! 斗青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怒道:“收一半,你们为什么不去抢?” “抢?这可是你说的!”那小喽啰也横眉立目,显然他的气势来自于他的头目,来自于他们的实力,“你去远近山里打听打听,比较比较。虎头岭收六成,猫头岭收七成,黑熊山收八成,我们这鹰嘴山才收一半,是这一带最公道的!” 所有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宋奇听喽啰这么一说,心里震撼不已,敢情后面还有这么多收财山,还好他们不是经商的,如果真是经商的,哪怕是亿万富翁从这山岭一过,出来就成了穷鬼。 宋奇想起明玉曾经跟他讲过,明朱公曾几次遭遇山贼,货财尽失,而且每次都差点丢了性命,心里便对这些山贼生起了无比的憎恨。恨不得立即手刃这些山贼,给明朱公报仇雪恨!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第四百七十章 芥蒂尽消 宋奇虽然有手刃山贼的冲动,但是他不能付诸行动。 对方人多势众,我方只有区区十人,如何抵敌?再说这中间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这才是我们最大的财富。 宋奇心思电转,霍地勒转马头,向怒气冲冲一触即发的毛勇乌彪说:“一半就一半,给他吧。” 毛勇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向宋奇,看来他心里还是不愿意。亏他头上戴着一顶武功高手的帽子,过一座山就被收去一半买路财,这样传出去,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宋奇知道毛勇等人的鼓励,解释说:“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按他说的给吧,破财消灾!” 乌彪斗青等皆愤愤不平,不过他们见宋奇如此说,便都无奈地点头同意。宋奇是明朱商号的东家,这些钱都是他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既然东家说了给,那还有不给的道理? 宋奇对那头目呵呵笑道:“就按你们说的,我们的钱财都在这里,你们拿一半去吧。祝你们生意兴隆!” 那头目听了,哈哈大笑,还不吝向宋奇拍马屁:“还是这个大叔会说话!”然后他把手一挥,立即上来十数个喽啰,检查宋奇他们的行李,把钱财拿去一半,半个子也没有多拿,看来还真讲信誉! 那头目见短短半个时辰就收了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满心欢喜,觉得今天是大发了,满面堆笑向宋奇拱手道:“大家一起发财!哈哈哈~”随后带领喽啰让到路边,给宋奇他们放了行。 众人闷闷不乐地过了鹰嘴山,一径向深山小道行去。。。 “这伙王八蛋太黑心了,过个路都收一半!”斗青在马上骂道。 “赶明儿我也拦一条路,设个收买路财的点,准保财源滚滚!”乌彪已经恨得不能再恨了,开始自我安慰道。 “乌哥,你若是羡慕他们,现在就可以加入他们!”战年赶上乌彪,揶揄道。 乌彪听了,嘿嘿笑道:“他们是强盗,我怎么可能羡慕他们?我是看不起他们!” “听他们说,前面还有几座山,收六成,七成,八成,咱们怎么办?”敖豹忽然提醒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收就收吧。没办法,就只有这么一条路,也没有别的路走了!”战年笑了一笑,非常大方地说。 斗青语气强硬地说说:“这还得了!他们如果敢收高于五成,我斗青头一个不答应!”说着快速扫了一眼宋奇和毛勇。 毛勇冯胆一直苦着脸,沉默不语。今天的事情让他们太憋屈了。他们当然知道小不忍乱大谋的道理,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两人武功最高,自然觉得身上负有的压力最大。 宋奇瞟了毛勇冯胆一眼,心里觉得很对不住这二位。是不是我太谨小慎微了?或许以我们的力量完全可以从这几座山中闯过去? 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把握的事,还是不要冒险。钱财算什么,拿去就拿去吧。现在有明朱商号做后盾,钱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坦然了。 其实宋奇最担心的不是强盗劫财,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们要多少就让他们拿去,只要他们不惹事生非就阿弥陀佛了!他最担心的是劫色。他们这队伍中有两名如花女子,保护好她们才是重中之重。水浒传中,连梁山那些义士都发生了十数起劫色丑闻,何况现在面对的是这些根本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草莽山贼? 宋奇想到这里,不寒而栗,他回头对翘眉和燕妃道:“你们赶快改扮男装,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开口说话!” 两人听了,连忙乖乖地去林子里换了装,出来后就变成了两个青衣小厮。宋奇见燕妃换了男装,她那美丽动人吹弹可破的脸蛋还是会暴露她的身份,便弯腰从地上抓了把泥,全抹在她脸上。脸上是黑乎乎一片,但是她那美如秋水的明眸,娇艳欲滴的樱唇,还是有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份。但是也只能这样子了,总不能往她的眼睛和嘴唇上涂泥巴吧。 趁涂泥巴的时候,宋奇壮起胆子向燕妃悄声说:“对不起,我以前那样对你。” “没关系,我知道你有苦衷。”燕妃很大度地朝宋奇嫣然一笑,两人之间的芥蒂全消。 “谢谢你的理解!”宋奇也向燕妃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翘眉见宋奇和燕妃切切私语,燕妃的脸上又全是泥巴,便朝她吐了土舌头,做了个鬼脸,两人相视一笑。 宋奇转头瞅了瞅翘眉,把剩下的泥巴在翘眉脸上抹了两下。抹完,朝两人上下看了几眼,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一行人继续往前行,这时他们已经无心观风景,都提心吊胆的骑在马上,一颠一颠的前行,生怕后面发生什么意外。 行了半日才过了虎头山,又过了猫头岭,接连被强贼各收去六成七成银财,侥幸的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除了有几个喽啰多看了燕妃和翘眉几眼。然而就是这几眼也把宋奇吓得如芒刺在背,虚汗直流。 晚上他们就在林子里草草住了一夜,几个男的轮流守夜,饶是这样也是一眠数惊。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他们草草收拾了一下,继续往前赶路,行了没多远就遥遥望见前方横亘着一山岭,但见此山比前几座山更为高峻,山顶怪石嶙峋,其中有一巨石如一狗熊坐于地上,俯视山下,气势不凡。 众人见了此山如此气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大家都翻过了前面几座山,才发现一山比一山雄奇,喽啰也越来越蛮横,又闻此山要收八成,又见此山如此雄壮,其上面的山贼必定更加蛮横,众人都望山却步。 这里大部分人都曾经历过大小战争数次,当年也没少跟山贼打斗,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过今天面对此山,再看看我方只有区区数人,还有两名女子,更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燕妃,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如何抵敌?如何保护这两名女子?大家都面面相觑,感到束手无策,最后都拿眼望着宋奇。 宋奇见了此山也是心惊胆战,不过他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此时军心最为重要,他一咬牙对大家说:“都已经到这里了,还能往回退却吗?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此山是龙潭虎穴也要跨过去!” 敖豹听了,拍手笑道:“看来宋大哥的大将风度又回来了!” “有什么好怕的,跟我走!”乌彪说着一拍马,冲在了最前头,向黑熊山直奔而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射杀盗首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果真,一行人向前行进了没有多少路,前面又被上百名喽啰挡住了去路,这些喽啰口内操着和前几座山同样的顺口溜,穿着举止都差不多,宋奇有时甚至怀疑这些人和前面的人是不是同一伙人,只是稍微改换了些行头。只是那头目倒跟前几座山的有明显的不同,此人瘦削身材,细眉细眼,手执铁棍,看起来面相和善,并不像强盗山贼。 按照几乎差不多的程序,这些喽啰翻查了宋奇他们的行李,从中收取了四百八十两银子,并拿走所剩下的全部黄金。 乌彪抬手一拦,试图阻止那收走黄金的喽啰:“不是说好收八成吗?你怎么全部拿走!” 那喽啰嘴一撇,鼻子一哼,冷笑道:“起步是一百两,低于一百两全拿走。” “这可是黄金,抵几千两银子!”乌彪大声争辩道。 宋奇听了,从旁扯了扯乌彪的衣服,他才止住了叫声。 那喽啰听了装着没有听到,兀自拿了黄金去向那个头目回道:“三大王,只收到四百八十两银子和六十两金子。” 那三大王听了直皱眉头,看也没油看,就责备那喽啰说:“怎么收的这么少?” 战年见那三大王不满意,连忙赔着笑解释道:“大王,我们经过了鹰嘴山,虎头岭,猫头岭,一路上都被他们收去了买路财,现在就剩下这么多了!” 那三大王瞪着那双细眼,指着战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快拿出来,否则被我们搜出来了,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怎么,你还要搜身吗?”乌彪听了,一跳多高。这他麻的太欺负人了,老子都这么低调了! “给我搜身!”那三大王没有理会乌彪的抗议,向身旁的喽啰喝令道。 “是!”那些喽啰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准备一个个搜身。 “慢!”宋奇眼中露出深重杀气。他知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难免一战。不要说燕妃和翘眉是女儿之身,由不得他们搜身,就是自己也由不得他们搜身。如果他们搜出灵蛇丹,要不要给他们?绝对不能给,那时候还是难免一战。既然避免不了一战,何必让他搜身?那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吗?忍无可忍,不能再忍!宋奇回手从背上摘下了连驽,端在手中,向那三大王说:“朋友,你们要收的买路财,我们一分不少,都按你们的要求交了!请你们履行规矩,让我们过去!要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三大王向宋奇狞笑道:“啰嗦什么,把所有的钱财都留下来,才能让你离开!” 在宋奇与三大王说话的时候,那些喽啰已经开始围了过来。 有个喽啰早就盯上了燕妃,他的眼睛非常犀利,见燕妃眉清目秀檀口娇艳,虽说脸上有泥土污垢,还是掩不住那份俊俏,根本不像一个小厮,他心里早已有几分疑惑,那双贼眼朝燕妃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恨不得将她透视,现在得了三大王的命令,像一阵风一样跑到燕妃面前,直接伸手朝燕妃的胸口摸去。 燕妃见了,唬得忙往后退,那小厮一见就明白了,赶上去一把扯掉了燕妃头上的头巾。一把秀发顿时散开了,刚好把脸颊上的污垢遮住了,一下子暴露了她绝美的本色。 与此同时,翘眉的头巾也被另一个小厮扯开了,露出了俏丽的女儿真容。 “三大王,值钱的东西在这里!”那喽啰连忙尖叫着呼道。 那三大王见了燕妃的美色,欣喜若狂,远远地瞪着一双色眼,如饥似渴地品尝燕妃的秀色,赞道:“不错!绝色美女!这确实是最值钱的尤物!带上山献给大大王做压寨夫人!”这时他又看到被扯掉头巾的翘眉,也有七八分姿势,欣喜道:“这个也不错,就留给我自己享用了!哈哈!” 燕妃和翘眉都吓得心惊胆战,蜷缩着身躯躲在宋奇的身后。 毛勇冯胆乌彪也各自抽出了兵器,把围在燕妃旁边的那些喽啰一脚踹出老远,然后护卫在燕妃翘眉左右。 宋奇还在同三大王讲道理,见他们色迷迷地盯着燕妃和翘眉,心里万分不爽,他抬起连驽指着那三大王,怒叱道:“盗亦有道,你们这么做连盗都算不上!” “你敢说我们是盗?”那三大王听了大怒,撑开那双细眼瞪着宋奇,奸笑道:“对,我们就是盗!明白告诉你吧,我们做盗的,劫财都是按规矩办,至于劫色嘛,那就按我们自己的心情办!我们的心情就是规矩!我们喜欢这两个美女,那就都劫了!”然后喝令喽啰们:“把两个美女都给我带走!” 鹰嘴山,虎头山,猫头岭的大王,看起来凶恶蛮横,实际上还很讲规矩。这个三大王看起来面善,实际上凶狠无比。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前面几座山还算是绿林好汉!”宋奇火冒三丈,抬手一指那三大王,断喝一声道:“你们这行径简直就是强盗行径!必为天下好汉所耻笑!” 那三大王冷笑道:“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强盗一样坏!你们如果胆敢阻止我,休怪我们劫财劫色后再劫命!” “怪不得这里叫黑熊山,你们就是一群黑了心的狗熊!”此时宋奇的眼光看向那三大王,如同看向死人。他向死人冷冷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给我们让路,我给你留一条活命!” 嚣张,霸气,生猛!这两天憋在毛勇冯胆等人心里的憋屈一扫而光,他们快意地互相对视一眼,兴奋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大话谁不会说啊?”那三大王没有领教过连驽的利害,一脸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们几个人就想跟我们斗?真是不自量力!---小的们,给我上!” 那些喽啰闻命,都举刀砍了过来,毛勇等接架相迎,双方战在一起,还有些喽啰向宋奇和燕妃扑来。 宋奇怒火攻心,抬手照冲上来的喽啰放了一箭,射倒于地。那三大王见宋奇的连弩果然厉害,急忙开溜。宋奇抢上一步,抬弩照那三大王的后脑勺就是一箭,那三大王来不及闪躲就中箭倒地身亡。 一个喽啰惊呼道:“三大王被射死了!”众喽啰闻声丧胆,纷纷后撤。宋奇抬连驽又放了一箭,把冲上来准备砍他的喽啰射倒,厉声喝道:“山贼,再不走,就一个不留!”那些山贼听了,吓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的逃上了山。(。) 第四百七十二章 碰到劲敌 翘眉刚才被吓得魂飞魄散,现在见宋奇如此英勇,一剑射杀三大王,顷刻间化被动为主动,乐得手舞足蹈地赞不绝口道:“宋大叔,你太了不起了!上次听凌雪讲你们三个人打败几百个军队,我还不怎么相信!今天算是见识了!宋大叔真是天下第一英雄!” 燕妃的美眸含着无限的崇拜,望着宋奇,口内娇声道谢:“要不是宋大叔,我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宋奇耸了耸肩,皱着眉头苦笑道:“你们先别忙谢我!当务之急是赶快翻过这座山!这些喽啰逃上山后,必定会带更多喽啰来,更大的危险还在后头!” “对!”毛勇冯胆都点头,“咱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大家稍微商议了一下,由战年斗青在前开路,毛勇冯胆在尾断后,敖豹乌彪宋奇保护燕妃翘眉居中。 “驾~” 计议一定,他们就催马踏过地上的尸体,往前面夺路狂奔。他们拼命甩鞭子抽打马屁股,只恨马少生了两条翅膀。那马也很卖力,撒开四蹄如腾云驾雾般的狂跑起来。一霎时,路边的树木、山丘全部被甩在脑后,耳边只闻呼呼风声。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转过了好几个山头,跑出去好几十里山路。 这时,转过一座山头,他们来到了一处略微平坦之地,稍微放慢了马步,让疲累的马也好休息休息。 “咦,怎么还在原处?”翘眉环顾四周,诧异得惊呼起来。 众人闻声,抬头看时,只见右边还是那座状若黑熊的山峰,都连连叹气。“看来我们还是没有跑出黑熊山。” 燕妃仔细眺望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抬手一指那山头,提示道:“还是有所不同的。刚才山在我们左边,现在山在我们右边。” “说明我们还是跑出来了!看来我们安全了!”战年松了一口气,庆幸道。 “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斗青举手额庆道。 话音刚落,猛听得一声炮响,顿时从前面山上像灵巧的猴子一样冲下来无数喽啰,拦住了去路。 宋奇立即勒住马缰绳,在离对阵两百步远的地方迅速排好队形,把燕菲和翘眉围在中间。 宋奇定睛向对面观瞧,只见冲下山的喽啰人数在四五百个,一半手执刀剑,一半张弓搭箭,气势甚为吓人。当中簇拥着两个大王,一个三十四五岁,身材魁梧,脸色微红,鹰钩鼻,相貌凶恶;另一个三十上下,身材胖矮,脸色微黑,朝天鼻。两边的那些喽啰一面敲打着兵器,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一面大声吆喝道:”看你们往哪里跑?” 战年催马上前几步,在马背上拱了拱手,大声问道:“对面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 中间那红脸的大王正要开口说话,站在他身旁边的一个小喽啰用手指着宋奇对他说道:“大大王,就是那人射死了三大王!”很显然这个小喽啰是刚才逃上山的,认识宋奇。 那大大王听了,禁不住落下几滴眼泪,他抬手擦了擦眼角,向手下喽啰沉声喝令道:“小的们,给我上去把这几人抓住,给三大王报仇!” “是!”那些喽啰呐喊一声,手执刀剑冲了上来。 从他们的说话中,宋奇能听出来这伙人也是黑熊山的强盗,对面那两个一定是所谓的大大王和二大王。 面对四五百喽啰,宋奇暗自心惊道:“难道我们几人就要葬身此地?”不过到了此时,胆怯也没有用,他向对面摆了摆手,硬着头皮大呼一声:”慢!” 那大大王听见宋奇说慢,眼睛冒着火瞪着宋奇,怒声喝道:“你死在眼前,还有什么话要说!” “绿林好汉有绿林好汉的规矩,劫财不劫色,更不劫命。”宋奇催马上前一步,理直气壮地说道:“然而你们三大王劫财之外,还要劫色,还要劫我等之命,实乃有亏绿林好汉的称呼!我们也是为了自卫,不得已失手伤了他的命!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可以把我们所有的钱财悉数留下,作为赔偿,希望大大王让一条路给我们过去。” 那大大王听了宋奇的话,没有吭声,目光空洞地望着宋奇,似乎在沉吟,他旁边的黑脸的二大王忍不住了,黑脸更黑了,黑得一点光泽都逃不出来,他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大哥不用听他废话,待我上去收拾他们!”说着抽出腰间的佩刀,一道金光耀眼生辉,寒意油然而生,他的矫健的身形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在空中几个翻转,飘然落到场地中央。 毛勇手擎宝剑正要上前迎战。乌彪庞大的身体向前一纵,已然来到二大王面前,手里挥大砍刀挥舞着,带着呼呼风声,向二大王砍去。 “找死!”二大王把嘴一撇,抬起手中的刀向乌彪的刀一挥。 两刀相碰并没有发出金属交鸣的叮当之声,而是发出一声“咔嚓~”,只见乌彪的三尺长的大砍刀只剩下两尺,一尺长的刀头被硬生生的砍断,向旁边乱飞,噗地一声扎在地上。 “啊~”宋奇见乌彪的大砍刀向一根木头一样被砍断,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对方的刀是一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宝刀。 这下乌彪一定有麻烦了。 “乌彪小心!”毛勇大声提醒道。 乌彪也是大吃一惊。他还没有来得及收住身形,二大王手腕一翻,手中宝刀来了一个横扫千军,向乌彪横着扫过来。如果给它扫必然被砍为两段。乌彪又不敢用刀去挡,只能就地一蹲,刀锋带着一股寒意从他头顶上划过。 “好险!”乌彪在蹲下来时也没有闲着,手里的半截刀向二大王的脚踝砍去。 二大王脚尖一点地,在半空来了一个鹞子翻身,矫健的身躯越过乌彪的头顶,翻到另外一边去了。 那乌彪由于在兵器方面处于劣势,步步被动,只能闪躲,无法进攻,与二大王战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手中的大砍刀不剩下一尺,最后被二大王一脚踢翻在地,被生擒活捉了过去。 看来碰到劲敌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全军覆没 在乌彪和二大王打斗时,对面一个喽啰遥指着燕妃对大大王耳语了几句。那大大王一双色眼遥遥的望了过来,目不转睛。燕妃见了,连忙侧身避其目光于宋奇毛勇等身后。此时宋奇脑子里飞速运转,在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携仇而来,这必将是一场恶斗,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 宋奇转头对毛勇等低声说:“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燕姑和翘眉!” “宋大叔放心!”毛勇语气坚定地答应道:“只要我等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她们损失一根毫毛!” 翘眉听了很感动,便探手从背囊里拿出一把短刀,递到燕妃手里,燕妃忙推回来,摇头说道:“这是干什么?我又不会用!“ 翘眉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嘱咐说:“到了万不得已时,就用这个自卫,千万不要对不起宋大叔!明白吗?“ 燕妃听了,脸一下红了,接了匕首,坚定地点点头道:”我明白!“ “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翘眉握了握拳头,向燕妃安慰道。 燕妃扑哧一笑,捏了下她的腮帮子,道:“看把你能的!” “有宋大叔在,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翘眉悄声道。 哪知道,就在说话之间,乌彪被擒。 乌彪的武功已经属于上乘,那二大王竟然能在十几个回合里生擒乌彪,他的武功该有多高?虽然他占有兵器方面的优势,但是如果他的武功不高,只在兵器占有优势是没有用的。 宋奇等众人见乌彪被擒,都大惊失色,又不好放箭,因为对面上百张弓箭正对着这边,如果硬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边还有两个不会武功的女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奇不会轻易放箭,除非燕菲和翘眉碰到威胁,那时才不得不放。 那边大大王见二大王活捉了乌彪,心中大喜,用手指着燕菲,向宋奇这边遥呼道:“你把那美人送过来,我们就放了这人,并放你们过去!” “宋大叔,千万别听他的,我既然被擒,有死而已,不用管我!”乌彪一面晃动胳膊挣扎着,一面大叫大嚷道。 冯胆按了按手中的宝剑,对宋奇劝慰说:“宋大叔不必担忧,待我去把那矮胖子擒过来,把乌哥换回来。” “你要多加小心,那小子的宝剑十分锋利!”宋奇点了点头,小声提醒道。 冯胆眉毛一扬,不以为然地说:“没事!”说着,从马背上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来了一个漂亮地后空翻,来到二大王的面前,挥剑向二大王横扫过去。 “来得好!”二大王冷哼一声,横刀相迎。 冯胆知道二大王的宝刀锋利,只能硬生生把剑收回来,同时身躯一扭,向旁边横移过去。二大王的刀锋擦着冯胆的腰部扫了过去。 冯胆抬剑迅速刺向二大王的面门,二大王手腕一翻,宝刀带着风声又抡了回来。冯胆不敢与他硬碰,只能继续躲闪,他的身形暴退五步。 二大王并没有再出手,而是纵身一跃,回归本队了,因为大大王已经下令鸣金收兵了。对方的几百喽啰呼啦一下全撤回山上去了。 “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省省吧!”二大王不屑地扫了冯胆一眼,用讥讽地口气说,然后随一众喽啰撤回到山上去了。 “追!”宋奇大喝,拍马向山坡上冲去。冯胆毛勇战年等人也跟随着穷追不舍。 燕菲翘眉见宋奇等人已尾随喽啰冲上了山,两人也拍马跟了上去。不过那山寨的门已经关闭,从山上射出无数支箭,像一阵密集的雨一样,倾泻而下,把他们压回了山下。 山上的喽啰狞笑着丢下一句话:“限你明日送那美人上山,否则我们就杀了这人,悬首山头!” 燕妃听了,急得晶莹的眼泪不住地滚下来。翘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宋大叔怎么可能舍得把你送给那伙强盗呢?” 宋奇急得在山下团团转。 战年气得指着山上大骂道:“这伙该死的强盗,有胆子下来大战三百回合!” “你们是缩头乌龟吗?”斗青也向山上破口大骂。 “现在光骂有什么用?关键是想办法救乌哥!”敖豹迫不及待地说道。 冯胆把剑放回剑鞘,自告奋勇地向宋奇请令说:“待我摸上山去,伺机救出乌哥!” 宋奇也没有别的办法,便双手握着冯胆的手叮嘱道:“冯哥,你要多加小心!” “你们要保护好宋大哥和燕夫人。”冯胆向毛勇敖豹叮嘱了一回,飞身下了马,钻进了林子里,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宋将军,下一步怎么办”战年向宋奇请示道。 宋奇想了想,随口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等待冯胆的消息。” 于是剩下的七人九马,弯进了一条林间小路,打算找个地方休息等候。 在小路上前行了没有多远,突然从草丛中飞起一根绊马索,将行在队伍前面的战年的马绊到,把战年摔在地上。这根绊马索被浅浅地埋在草丛里,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宋奇的马咴溜溜一声嘶吼,四蹄向前一纵,越过了绊马索,当它的前蹄落地时,却落在绊马索前面的一个深坑里。宋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天外,不由自主的猛拉了下马缰绳,那马腾空而起,纵身一跃,跳出了陷马坑,跳出去好远,然后撒开四蹄就跑。 宋奇惊魂未定,连忙勒紧马缰绳,马放缓了速度,宋奇回头再看向刚才出事的那地方,不知从哪里一下冒出来无数的喽啰,战年斗青敖豹已被绳索捆倒在地,而毛勇正被十几个喽啰追赶,且战且退,从来的路上退了回去。 “宋大叔快跑!”两个娇脆的惊恐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宋奇抬眼望向半空,更是震惊不已,燕妃和翘眉被树上撒下来的一张大网罩住,双双悬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乱颤。但是她们在网中兀自向宋奇大声提醒。 宋奇勒转马头,意图回去营救自己的兄弟姐妹。忽然从两边的密林里冲出来数十个喽啰,他们手执刀剑向宋奇疯狂地扑了过来。宋奇惊骇欲绝,急忙抬起手来,意欲射击,却发现自己的手中空空如也,连驽还别在背上,只得催马往前跑,一面跑一面回手从背后拉出连驽。 他终于把连驽拿到手里,回头连射几箭,箭箭中的,三个喽啰登时倒地毙命。那些喽啰大恐,急忙四散奔逃。宋奇策马跑回出事地点,只见那些喽啰兵敲着得胜鼓,抬着俘虏,正往山上回去。 宋奇追了上去,连放了两箭,大喝一声:“快把人放下!” 那些喽啰见宋奇去而复回,大家都知道连驽厉害,便一齐张弓向宋奇放箭,宋奇与他们对射了几箭,射倒了几个喽啰,但无济于事,那些喽啰兵趁宋奇给连驽加箭时又追了上来。 宋奇没法,只得又调头往回跑。。。(。) 第四百七十四章 以盗攻盗 当宋奇给连弩加好箭重新杀回来时,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燕妃翘眉敖豹战年斗青已然被捆绑着推上了山。 宋奇见所有弟兄都被山贼所抓,急得抓耳挠腮,捶胸顿足,失声痛哭,一面哭一面自责道:“都是我害了你们!”他对不起乌彪,对不起燕妃,对不起翘眉,他谁也对不起。他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这样残酷地惩罚他,都已经过了八十难,在即将要龙出生天时,没承望在这阴沟里全军覆没。 然而他说的话,天也没有理会,地也没有理会,天依然是那么亮,地依然是那么绿。。。 宋奇尤自蹲在地上痛苦自责,忽然他觉得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猛然回头,手中的连弩自动对着那人的脖子。 “宋大哥,是我!”那人慌忙向旁边一闪,急声说道。 宋奇定睛一瞧,原来来的人是毛勇。 宋奇抬头见是毛勇,徐徐立起身来,泪眼蒙蒙的问:”毛哥,怎么会这样?“ 毛勇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温言安慰道:”宋大哥不用担心。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燕姑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现在该怎么办?”宋奇方寸大乱。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摸上山去,与冯胆会合,伺机救出燕姑翘眉她们。“毛勇抬手一挥,毅然说道。 宋奇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便握着他的手,殷切叮嘱道:”毛哥,一切拜托你了!我没有你那样的轻功,上不了山,只能在山下找别的办法了。” “宋大哥请放心,只要有我一条命在,绝对会保护好燕姑和翘眉的。“毛勇用力握着宋奇的手晃了两下,语气坚决如铁。 宋奇谢过了毛勇,两人分头行动。毛勇矫健的身躯在密林中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是我也绝顶的轻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宋奇望着毛勇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个决定,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学轻功! 宋奇骑在马上,在山下转悠了半圈,心思电转,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主意,叫做以盗攻盗。他觉得猫头岭的大王比较好说话,如果能请那位猫头岭大王来说个情,让黑熊山的大王放了自己的弟兄,还是有可能的。猫头岭和黑熊山紧邻在一起,两座山的大王应该比较熟悉。 宋奇自己也不知道这办法可不可行,但在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也只得将死马当活马医。 他拨转马头往猫头岭方向风驰电掣而去。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来到猫头岭下,被一伙收买路财的喽啰拦住了。 “呔!留下买路财!” “各位好汉,我是昨天从这里经过的,昨天已经交了买路财。“宋奇乍着胆子,拱手笑道。 那些喽啰盯着宋奇认了半日,呵呵笑道:”对,我认识你。你怎么一个人,你那些伙伴呢?“ “说来话长,他们在黑熊山有事耽搁。”宋奇长叹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道:“我现在有要事求见你们大王,烦请好汉带我上山。” 那个喽啰听了,就去请示旁边的头目,那头目也认识宋奇,昨天从宋奇身形收了很多钱,心说这可是大主顾啊,便点头放行,并让一个喽啰领着宋奇一径上了山。 这山上也有说不尽的奇峰怪石,不过此时宋奇无心看风景,他一面低头思考如何与大王说话,一面随着喽啰高一脚低一脚进了山寨,随后进了山顶正中的一座三重院落。 那喽啰让宋奇在二门口等候,自己进了议事厅,先向大王汇报。 从宋奇站的地方,能够远远地望见议事厅里面的情景。 议事厅正中的一把高椅上端坐一人,身穿一套青黄相间的长袍,年纪三十岁上下,长着浓黑的眉毛,眼睛大而圆,鼻梁高挺,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不凡。宋奇心想,这人应是猫头岭的大王。他在肚子里最后一次打着腹稿。 那大王也远远瞅见了站在二门口张望的宋奇,见喽啰擅自领了一个陌生人进入议事厅,便抬手一指宋奇,向喽啰满脸不悦地问道:“这人是谁?” 那喽啰走到大王前面,恭恭敬敬地说:“大王,这位是我们的主顾。昨天我们从他身上收了金银若干。他说有要事求见大王。” 那大王听了,脸色缓和下来,点头道:“这么说这位先生倒是我们的大主顾了。让他进来吧。” 那喽啰转身出了议事厅,向宋奇招了招手,说:“大王叫你进来。” “谢谢!”宋奇向那喽啰抱拳一礼,然后大踏步进了议事厅。 “不知你见我有什么事情?”那大王上下打量了宋奇一会,和和气气地开口问道。 “在下宋奇,见过大王。”宋奇定了定神,向那大王抱拳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两天我路过贵山,多亏大王关照,我们得以安全通过。我特意来这里向大王道谢!” “些须小事,有什么好感谢的?宋先生太客气了!”那大王见宋奇是专程来道谢的,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一路上我听到路过的人对大王交口称赞,都夸大王是个急公好义,诚实守信,主持公道的一等一的好汉。故此在下特来恭贺大王。”宋奇口内胡诌道,反正拍马屁不会累死人。 那大王听了,面露喜色,手摸着下巴,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宋奇笑着夸赞道:“大家都夸咱们绿林出英雄出好汉,比朝廷的那些命官强了不知多少倍。” 那大王听了频频点头,鼻子里冷哼一声道:“那当然,那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只是。。。”宋奇说着,突然有迟疑起来。 那大王见宋奇欲言又止,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宋奇皱了皱眉,耸人听闻地说道:“只是咱绿林里也出了败类,不但损害了绿林好汉的名声,也有损于大王的威名!” “你说说看,哪里出了败类!”那大王面上现出不悦之色,沉声问道。 宋奇上前一步,掷地有声说道:“自古绿林好汉皆是咱老百姓的子弟,虽然啸聚于山林,干的却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事,行的是为民做主主持正义的道。故此大家都赞一声好汉。”他先是大赞绿林好汉,然后话锋一转,然愤愤不平地说道:“而黑熊山的几个大王干的却是劫色劫命的勾当,实在为人不齿,更为好汉所不齿,实乃绿林中的败类。“ 宋奇注意到,那大王听了他的话,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眼睛大放异彩,但是当听到黑熊山时,眼神顿时黯然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大王可以不说话,但是宋奇不能不说话。 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把那黑熊山大王如何收了八成财还不知足,劫了全部财,又如何掳女子,又如何把众弟兄捉上山一一讲述出来,最后向那大王抱拳恳请道:”请大王主持正义,为民做主!”(。) 第四百七十五章 宋奇绊倒 那大王听了宋奇的讲述,气得拍了几下高椅扶手,满面怒色道:“黑熊山熊霸天那厮确实不像话,实在有损我绿林名声!不过,“他的声音顿了顿,连忙补充道:“我猫头岭跟黑熊山从来不来往,大家各管一处山,河水不犯井水。他们的事我们实在管不了,只怕宋先生要白跑一趟了。” “天下事天下人管,何况你是大王!”宋奇又上前一步,眼睛直视那大王的眼睛,“大王若是袖手旁观,任邪恶横行,那还能称作大王吗?” 那大王似乎不敢与宋奇对视,眼睫低垂,脸上露出淡淡的一笑,向宋奇略微拱了拱手,不无歉意地说道:”宋先生,实在对不住,你还是另外想其它的办法吧。”说着,起身就往后面去,且命喽啰送客。 宋奇见那大王要去,便急了,故意朗声大笑:“哈哈~” 那大王停住脚步,三角眼射出一道精光,直直的射向宋奇,厉声问道:“你笑什么?“ 宋奇见那大王的眼神中露出浓重的杀气,似乎如果他说不出笑的理由,那大王就有可能翻脸杀人。 “我宋某妻妹兄弟皆被黑熊山所拘,危在旦夕,我宋某无路可走,不得已才远道而来恳求大王做主。”宋奇凄然长叹一声,道:“大王如果不能为民做主,岂不是枉称大王?” 那大王听了宋奇的话,知道宋奇是激将之法,他有心向宋奇发火,不过又发不出来,毕竟宋奇说的话甚为凄惨,人家的妻妹兄弟都被擒,发发牢骚也是可以原谅的。 那大王看了宋奇两眼,无可奈何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因为黑熊山地广人众,且熊霸天熊霸山那两兄弟勇猛无敌,我猫头岭的实力无法与他抗衡!” 宋奇听了,心想原来这大王也是欺软怕硬的人,不过这句话不能当面说出来,又上前一步问道:”那么,大王怎么样才能管这事?“ 那大王想了想,抬手向某个方向指了指,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能说动虎头岭伏虎大王和鹰嘴山铁鹰大王一起插手这事,我冒某就愿意帮宋先生管这事。“ 宋奇听了,觉得有戏,便追问一句:”冒大王,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冒大王挥了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谢冒大王,我这就去虎头岭见伏大王!“宋奇向冒大王拱了拱手道。虽然冒大王并没有给宋奇提供任何帮助,不过他给了宋奇希望。因为现在去虎头岭说服伏虎大王就容易多,他完全可以跟伏虎大王说,是猫头岭冒大王叫他来的。 宋奇告辞了冒大王,一径下了猫头岭。他一面往虎头岭方向策马奔跑,一面想:此地去虎头岭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至少需要两个时辰,一来一去,最快明天中午才能回到黑熊山。而且就算去了虎头岭,那伏虎大王也未必会慷慨帮忙,必定是推三阻四,最好的态度也不过像这冒大王一样,又把我宋奇推往鹰嘴山去,如要去鹰嘴山,一来一去,最少需要三天。现在时间如此珍贵,岂能耽搁三天时间? 他抬头望望天,见太阳已经西沉,现在离燕妃等人被抓上山,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这个两个时辰对她们来说必定是度分如年,她们一定在眼巴巴地盼着我宋奇去救他。想到黑熊山那大大王熊霸天看燕妃的一双色眼,燕妃翘眉等美女到了他面前,岂不等于羊入虎口?一想到这,宋奇的背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不寒而栗。与其把时间花在路上去找这个大王那个大王做无用功,不如直接上黑熊山,把那些话对那熊霸天讲,他如不听,就和燕妃翘眉她们死在一起,这岂不更干净爽快?万一他听了呢。。。 想到这里,宋奇蓦然调转马头往回跑。。。 宋奇往回跑了不到一里路,忽又调转马头往虎头岭驰去。 因为他想到冯胆毛勇两人已经先后摸上黑熊山,必定会暗中保护燕妃她们,短时间内她们应该不至于出事。我宋奇已经去过猫头岭,那冒大王也已答应帮忙,条件是说动虎头岭大王同意支持,如果就此回去,岂不是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刚驰出去几里路,他忽地又调转马头往回奔跑。因为他又想到,美色在前,那色鬼饿狼岂能挨得过夜?就算虎头岭猫头岭同意帮忙,到明天也是晚了,无力回天了。不如就此赶回黑熊山,放几把火烧了他的山,让他山上大乱,无暇行奸图恶,也让冯胆毛勇两人好趁乱救人。 那宋奇就在虎头岭和猫头岭中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奔跑,这样又折腾去了个把时辰。这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宋奇自顾往前奔跑,一个不留神,突然被前面草丛中飞起的一根绊马索把马绊了一跤,那马嘶吼一声,翻倒在地,将宋奇甩出去滚了好远好挺住。 “别动!”宋奇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把刀搁在项下,刀锋冷飕飕地,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宋奇抬眼一看,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喽啰。大的年纪二十一二岁,小的年纪十六七岁,长得倒也眉清目秀,只是脸上都有一股彪悍蛮横之气。那两个女喽啰毫不客气地用绳索把宋奇捆了个结结实实。 宋奇挣扎了几下挣不开绳索,连忙问道:“姑娘,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那两个女喽啰嬉笑道:“到了前面就知道。“一面说,一面推推搡搡,不一时把宋奇推到前面的高坡上。 宋奇向高坡上扫了一眼。只见那高坡上立着好几个女喽啰,前面那一个年轻的像是她们的头目。那女头目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上身穿一身雪白色的长袖丝绸服装,腰系淡绿色的丝绸腰带,下身穿一袭翠绿色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看起来极为优雅。她的眉毛如翠羽,眼眸如秋水,鼻子挺拔秀气,宛如雕琢过的美玉,樱唇娇艳欲滴,可谓清水出芙蓉,美貌自天成。如果她不是一个女强盗,绝对可以算得上一个绝色美人。 这女头目见了宋奇,一双俏丽的眼睛在宋奇身上滴溜溜上下打量着。只见宋奇头戴青纱做的四方帽子,身穿淡青色的袍服,袍服的下摆刚刚垂到膝盖之下,袍服上满是尘土,有些脏兮兮。他长着一张白润如玉的俊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天上的星辰,挺拔高耸的鼻子,身材挺拔,风度翩翩,宛如玉树临风,只是眉宇紧锁,脸上布满了忧郁之色。 “好俊美的郎君!”伏苓在心里暗暗赞叹。 宋奇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便低垂着眼睛,恳求道:”姑娘,我还有急事要赶路,请你快把我放了吧。”(。) 第四百七十六章 女盗逼婚 “你说你有急事谁信?我已经关注你好久了,你在这山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你这也叫有急事?” 那女头目故意把眉头一挑,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一口断定道:“你一定是什么人派来探山的奸细。” “我不是奸细,实在是因为不认识路,才跑了许多冤枉路。”宋奇连忙矢口否认道。他心里暗说,这姑娘脾气却这么凶,真是可惜了这一副俏丽的容貌。 “你如果不是奸细,就跟我说实话,你是谁,你要到哪里去?”那女头目把眼一瞪,像查户口一样地审问宋奇,最后还威胁道:“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只能把你抓到山上去,交给我大哥发落。” “姑娘,千万别这样,今天我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宋奇连忙摇手制止,在他的心目中,女强盗再凶狠,也比不过男强盗的万分之一,想想雄霸天弟兄的嘴脸,实在是让人后怕。他定了定神,立即解释说:“姑娘,我叫宋奇,要到虎头岭去找伏虎大王,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办。我说的都是实话,请姑娘快把我放了。” 在宋奇说话时,那女头目绕着宋奇转了好几圈,俏丽的眼睛像看牲口一样地审视他。听到宋奇说要找伏虎大王时,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抬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不相信地问道:“你说你要找伏虎大王?你认识伏虎大王?” 宋奇摇了摇头,如实说:“不认识。” “你都不认识他,找他干什么?你分明是在哄我,你分明就是奸细。”那女头目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宋奇没办法,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对她讲说一遍,最后总结说:“是猫头岭冒大王叫我来虎头岭找伏虎大王的,大家联合去黑熊山去讲理,去救人。” 那女头目听着宋奇的讲述,偶尔点点头,后来却柳眉立起,粉面含怒。宋奇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所讲的话,便信誓旦旦地说道:“姑娘,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是冒大王叫我来虎头岭联合伏虎大王去黑熊山救人的。” 那女头目听了宋奇的解释,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向旁边的女喽啰歪了歪头,那女喽啰好像是那女头目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也没有问,就把宋奇的绑绳给松了。 “谢谢姑娘!”宋奇一面道谢,一面向停在五十步外吃草的自己的坐骑跑去。 他跑出去还没有几步,就听那女头目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回来!” 宋奇以为那女喽啰后悔了,重新要抓自己,很想加快步子逃走,但他对这里的地形又不熟悉,怕逃不了,反而惹出更大的麻烦,只得止步回头瞅着那姑娘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你知道伏虎大王在哪座山吗?你知道怎么走吗?”那女头目歪着头向宋奇遥遥相问道。 “不知道,只能边走边问。”宋奇摇了摇头道。 “算你走运。”那女头目耸了耸香肩,向宋奇嫣然一笑,“我知道怎么走,你还是跟着我们走吧,我给你带路。”女头目说这番话时,看起来一点都不凶,不但不凶,反而有些可爱。 宋奇听那俏丽的女头目愿意给他带路,心中大喜,便点头应允。 他牵着马低着头随着这几个姑娘逶迤而行,那几个姑娘一路说笑着,一边向山上走去。她那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在山腰间回荡。 一行人穿过了高大雄伟的山门,畅通无阻地上了山顶。 山上矗立着一座金顶的高大建筑。高大建筑周围拱立着无数小建筑。 宋奇跟着那女喽啰穿过了三道院门,到了位于高大建筑西边的一座小院落里面。院落里面矗立着一座七排间的古色古香的一层房子。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院落里面点起了数十盏气死风灯,照如白昼。院子里栽种着奇花异树,香气扑鼻。宋奇吸了吸鼻子,觉得心神宁静了许多。这院落素雅高洁,怎么看都不像强盗的窝,倒很像是千金小姐的香房。 “到了!”那女头目跨进了房屋的厅堂,抬手指了指靠墙壁一张宽大的椅子,向宋奇莞尔一笑,“你先休息一下。” “谢谢!”宋奇向那女头目抱拳为礼,然后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你们进来一下。”那女头目向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喽啰招了招手,三个先后进了里面的一间房间。 过了片刻,那两个女喽啰走了出来,年纪轻的那个手上端着茶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宋公子请喝茶!” “谢谢姑娘的好意。”宋奇现在是忧心如焚,哪里有心情在这里坐茶,他霍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向两个那女喽啰问道:”那位姑娘不是说要带我去虎头岭见伏虎大王的吗,伏虎大王他在哪里?我的事情很紧急,真的一刻也不能耽误!” 那年轻的女喽啰眉开眼笑道:“小姐刚才说了,如果你能答应她一件事,她马上就带你去见伏虎大王。” 宋奇摇了摇头叹气,心里鄙夷地说,强盗就是强盗,带个路还有条件。但是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答应道:”姑娘请说,只要我能做到,无不应允。” 那年纪大一点的女喽啰移步到宋奇面前,弯腰福了两福,盈盈一笑道:”恭喜宋公子,贺喜宋公子。” 宋奇被恭喜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惑然问道:”我现在是火烧眉毛,哪里有什么喜事?“ “我叫雯儿。”那女喽啰先自我介绍一番,抬手指着另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女喽啰,嘻嘻笑道,“她叫晴儿。我们两个都是小姐的贴身侍女。这里就是虎头岭。我家小姐就是伏虎大王的亲妹妹,名叫伏苓,年方十八岁,长得貌美如花,武功高强。” 宋奇心想,你家小姐长得貌美如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要救人好不好。 那女喽啰眉飞色舞地说道:“如果你答应做我们的姑爷,这虎头岭的三千喽啰就全部交给你带领,帮助你去黑熊山救你的同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宋奇听了大吃一惊,故意问道:”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宋某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相貌丑陋,有碍观瞻,怎么能入得了你们小姐的青眼?” 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女喽啰晴儿听了扑哧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半晌后忍住笑,抬起芊芊玉手,指着宋奇,娇声道:“有这样年轻英俊的糟老头子吗?你骗人也不先打草稿!” 宋奇听了一怔,抬手摸摸下巴又摸摸上唇,发现贴上去的胡子胡须不知什么时候全掉了,只剩一些短须。 宋奇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楞在那里无语。 雯儿见宋奇不说话,便软语厮缠道:“宋公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如果同意我小姐的要求的话,小姐今晚就可以带人跟你去黑熊山救人。” “请你转告伏小姐,我的事情万分紧急,一刻也耽搁不了,请你们尽快带我去见伏虎大王。要不然我只能自己去找伏虎大王了!”宋奇知道伏苓一定就在隔壁房间偷听,故意提高嗓音说。 雯儿断然摇头说道:“你如果不同意小姐的亲事,就算见了我们大王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大王唯小姐之命是从,小姐一句话比圣旨还灵。小姐说要帮你,大王就会帮你。小姐说不帮你,那你说破嘴,大王也不会帮你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彻底无语 “我宋奇已经有了妻室,怎么能够再答应小姐的亲事?那不是害了你家小姐吗?此事万万不可!” 宋奇长叹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说道。 “你有了妻室?”雯儿大吃一惊,不相信地瞅了宋奇两眼,最后腰肢一拧,向隔壁房间里面走去。这样的大事情,他当然不能擅自作决定,必须要向伏苓回禀。 伏苓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中间只隔着一堵墙,宋奇与雯儿的对话,她一个字不拉地全部听进了耳中。她听说宋奇已经有了妻室,脸色剧变,娇躯剧颤。 雯儿连忙伸手扶住伏苓颤抖的娇躯,柔声劝慰道:“小姐,还是算了吧。” 伏苓低垂着粉颈,一言不发,茫然失神,似乎在心里做着什么剧烈的痛苦的挣扎。 “看来这一招还挺管用的。”宋奇隔着房门瞟了一眼着里面的房间,虽然看不到伏苓的影子,但是他能想象得到伏苓的失望的表情,不免得意地想道。 不过让宋奇吃惊的是,伏苓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气色,隔着墙壁狠狠地瞪了宋奇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向雯儿耳语了几句。 雯儿摇了摇头,似乎在劝伏苓放弃,后来又挥了挥手,似乎做了一个砍的动作,最后点了点头,好像做了一个决定。 半晌,两人似乎商量妥当了。 雯儿转身出了房门,眼睛瞅着宋奇,笑嘻嘻道:“宋公子,小姐不介意你有妻室,她可以做你的二房夫人。” “啊?”宋奇听了,心想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便用极度鄙视的不屑的口吻说道:“我宋某不但有大妻,还有二妻,另有三妾。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伏小姐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对你专情的如意郎君。” 那伏苓小姐听了,也顾不上羞耻,娇躯一扭,从里面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宋奇,语气坚决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到过比宋公子更好的郎君,既然我们有缘遇见,我就不想错过。不管你有几妻几妾,我伏苓都不介意。” “。。。” 宋奇听了无语,心想天下还有这样痴蠢傻笨的女孩,他是不是没有见过男人,或者觉得天下除了我宋奇就没有男人了? “宋公子,我家小姐都降低到这样的程度了,你难道还不答应?”雯儿眼睛凶巴巴地瞪着宋奇,看她的样子,如果宋奇再不答应,她就要扑过来把宋奇吃了。 宋奇想了想,对伏苓正色劝道:”小姐长得美如天仙,一定能找到比宋奇强十倍的如意郎君,何必把你的青春和情感浪费在宋某身上?”他的声音顿了顿,又夸大其词地说道:“我的妻妾兄弟现在都被关在黑熊山,生死未卜,我岂能在这里逍遥自在,谈情说爱?再说,我的妻妾曾经与我有约定在先,如果我要再娶女人进屋,必须经过二妻三妾全部首肯,才能再娶。如果其中有一人反对,则这事就绝对不可再办。如果我违背了协定,她们五人将会群起而攻击我,把我大卸八块,错骨扬灰,抛于江海。” 那伏苓听了,低垂着头,又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宋奇瞥见她的眼中似有一抹晶莹的泪光闪过。 还是这招管用。看来她已经放弃了,宋奇心喜地想道。 “我救了她们的命,她们总会接受我的。”那伏苓忽然从沉思中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宋奇,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我想我救了她们的命,她们总会接受我的。不如这样:宋大哥先答应我的事情,然后我们去救她们。”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语气诚恳的说:“伏小姐与我才刚见面不到一个时辰,对我的人品背景一点了解都没有,完全是一时兴起的错爱。以后等你认清了我,你必定会翻悔莫及的!所以还请伏小姐三思!” 那伏苓抬手抹了抹眼角,噘起娇艳欲滴的嘴唇,语气激动声情并茂地说:“有人倾盖如故,有人白发如新,宋大哥何必斤斤计较于认识时间的长短?再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背后的亲戚朋友,何必要了解那么多?再说你再坏,还能比我这个女强盗更坏?” “。。。” 宋奇低头无语,他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伏小姐,我现在被金正雷陷害追杀,亡命天涯,随时面临死亡,我都不知道下一刻我自己是死还是活,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不配谈婚论嫁。”宋奇现在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把自己面临的危险告诉伏苓,希望伏苓知难而退。 “被追杀算什么?”伏苓听到宋奇被追杀,俏脸上反而灿开了神秘的笑容,她抬手一挥,轻描淡写地说,“一百多年前,我们伏家的老祖宗也是被追杀,最后逃到这虎头岭才安全隐居了下来。宋大哥既然被金正雷追杀,那就在虎头岭住下来,我可以保你安全无虞。谁要是跟你过不去,那我绝对不放过他!” “。。。” 宋奇低头无语,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了起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宋奇的心也不例外。他心里暗想,我宋奇只是一个极普通的人,这伏苓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难道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我要是忍心拒绝,不但辜负了人家一片赤诚心意,还辜负了上天的安排。 “你可别小看虎头岭。我们虎头岭方圆一百里,山后有良田万顷,梯田三万顷,茶园果园各三万顷,各种珍稀草木无数,猪牛羊各一万头,骏马千匹,珍禽猛兽无数。”伏苓伸出葱葱玉指,如数家珍,俏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为什么我大哥会被称为大王?因为他拥有这些产业,是实实在在的土皇帝,甚至比皇帝过得还滋润。宋大哥要是留在这里,这一半的产业就是你的了。” 诱惑,绝对是诱惑!这伏苓不但向宋奇施展了****,还增加了财诱! 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是明朱商号的大东家吗?宋奇心里觉得好笑。你们坐拥这么多财富,按理说,也不算少了,怎么还打家劫舍? “伏苓,我。。。”宋奇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他只好搬出杀手锏,喃喃低语道:“我现在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妖孽。” “妖孽我喜欢。”伏苓见宋奇的态度软了下来,知道好事将成,绝美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红晕,心情愉快地扭了扭她曼妙的腰肢,莞尔一笑道:“我还是一个九尾狐狸精呢。” 宋奇噗嗤一笑。唉,反正对自己来说,怎么样都不会吃亏,既然伏苓不怕吃亏,我还斤斤计较什么?为了不耽误救人,宋奇勉强点头道:“伏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你救不了人,或者就算救出来了,但是我的妻妾不接受你,这事情就算黄了。到那时你可不要怪我薄情寡义!” “就这样说定了!”宋奇的一句话,对于伏苓来说,等于终身有了依靠,她喜之不尽,笑逐颜开,小手一挥,曼妙的腰肢一扭说:“走!我现在就带去见哥哥!”(。) 第四百七十八章 趁黑救人 在宋奇去虎头岭搬救兵的时候,冯胆已经摸到黑熊山上。他最先的目的是为了救乌彪,因为他当时还不知道其他人也被抓上了山。 由于他是白天摸上山的,出入不方便,容易暴露,只能躲在一个石头旮旯里,想等到晚上再伺机行动。冯胆抬头见天还早,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便蹲在那旮旯里闭目养神,养精蓄锐,不一时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然耳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须臾人声鼎沸。冯胆睁开眼睛,隐在旮旯里向外面偷偷观望,只见几百号喽啰敲着得胜鼓,推着几个被捆绑的人从山下而来。冯胆揉揉眼睛仔细再看,不看尤可,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那被绑的是燕妃、翘眉、敖豹、战年、斗青等人,被一群小喽啰推推搡搡地押进了山顶议事厅。 冯胆见了,暗自心惊道:“燕妃、翘眉、敖豹、乌彪、战年、斗青六个人都被捉上了山,这样说来,山下只剩下宋大哥和毛勇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生是死?看来只能靠我救这几个人了。”想到这里,他更不敢随意暴露行踪,只得侧耳留神她们的动向。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只听从议事厅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愉快地说道:“恭喜大哥!今天能够得到这么绝色的美女,看来大哥的桃花运又开了!” 另一个声音雄壮者显然是大大王熊霸天,高兴地说道:“多亏二弟立此奇功!否则愚兄如何能得到这美人?我看另一个姑娘长得很是娇嫩,愚兄就把那姑娘赏给二弟了!” 那二大王熊霸山的声音说道:“谢大哥!” 又听到那熊霸天吩咐喽啰的声音:“把这美人送到我房间,把这姑娘送到二大王房间。” 这时听到斗青厉声叱道:“强贼,你不要胡来。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又听到那熊霸天怒道:“把这几个关到牢里去。” “快放了我们,否则我宋大叔一定饶不了你们!”这是翘眉的娇叱声。 “明天咱们就成一家人了!你大叔就是我大叔了!”这时又听到那熊霸山调戏翘眉的声音。 过了没有多少时间,只见两个喽啰推着敖豹战年斗青等人自议事厅出来向山后面押去,又见两个女喽啰推着燕妃往东面去,又两个女喽啰推着翘眉往西去。冯胆想跳出去救人,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想如果这时贸然跳出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这样的话就把大家的生机都葬送了。算了,还是等天黑了再行动吧,那时或许成功的机会更大些。。。 好不容易挨到天色黄昏,冯胆实在等不得了,决定马上展开营救行动。 冯胆觉得燕妃面临的危险更大一些,毕竟燕妃更美丽,对山贼的诱惑力更大些,至于翘眉,她面临的危险当然也很大,但是冯胆只有一人,分身乏术,难以两全,不能同时完成两件任务,只能一件一件来。 冯胆轻捷的身形一闪,从石头旮旯里钻了出来,从树木后面穿过,蹑手蹑脚往东面摸去。 转了几个弯,前面一幢出现了一幢五开间房子,灯烛辉煌,外面站着些小喽啰,还有一些女喽啰接连往里面传菜。 冯胆心想,这里应该就是那熊霸天的房子,燕妃一定是关在这其中一间房间里。那些守在屋前的小喽啰寸步不离,想从屋前去查看情况是不可能。 冯胆蛇行兔伏,从一排巨大的石头穿过,来到屋后,悄悄靠近窗户口,想往里面窥视,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冯胆心里大惊,莫非我的行踪被人发现了,这下全完了。 冯胆手按着宝剑,猛然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个小喽啰,似乎有些面熟。只听那人低声说:“别紧张,我是毛勇。” 冯胆听了靠近仔细一瞧,原来真是毛勇,这下可把他乐坏了。他悄声问道:“毛哥,你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我早来了,一直蹲在这里。”毛勇回手指了指那一排巨石,压低声音说,“燕妃就关在这幢屋子最东面的房间,到现在为止还是安全的。” 冯胆听了心喜,伸手拍了拍毛勇的肩膀,小声道:“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那你继续守在这里,相机行事,我到那边去救翘眉了。” “这里一刻也离不开人。”毛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不如先往后面去看看能不能救出乌彪敖豹等人,如果能把他们五人先救出来,那么我们加起来七个人足以救出她们两人。” “好的,我去试试。”冯胆答应着,一闪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毛勇抬头仰望天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升起一弯新月,月光被厚重的云朵遮挡,只透出几束暗淡的光线,又被高大厚密的树冠一挡,只剩下几丝光线照到山上。眼前是一片黑魆魆的树影石影。毛勇在巨石组成的石洞中间安心的等待。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耳边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毛勇从石洞中探出脑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只见几个喽啰提着灯笼开路,后面又有十几个喽啰簇拥着那熊霸天来到这幢房子,老远就见到那熊霸天打着饱嗝,喷着酒气,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最后进了屋子。 毛勇见了心惊,莫非这熊霸天要借酒行奸?他三蹿两蹿来到那关燕妃的房间的窗户下,歪着头把耳朵贴近窗户,侧耳偷听。 “美人,今天是我们的良辰吉日,咱们一起入洞房享乐了。”那熊霸天怪声怪气道。 “别过来!”从屋子里传来那燕妃的娇叱声。 那熊霸天浪声浪气地笑道:“你马上就成了我的人了,你就别不好意思嘛!” “强贼,你休想!既然我被你们这些强贼所抓,只有一死而已!”燕妃声色俱厉道。 毛勇大惊失色,手握着剑柄,意欲破窗而入,冲进屋子里去救人。 “美人,别看我长的五大三粗的,对待女人我还是很温柔的。”说着迈着咚咚的脚步,上前走了几步,似乎要去拉燕妃。 从里传来拔刀出鞘的声音,随即又传来燕妃娇声怒斥的声音: “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第四百七十九章 调虎离山 毛勇听了里面的对话,伸出了大拇指,暗中赞道:这燕妃并非像大家想象的那样,是贪生怕死委曲求全之人,为了宋大哥,她也是可以做到守身如玉的。 “快放下刀!你这么个大美人,我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遇到,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好,我先走开,你消消气,等你消了气,我们再来跟你洞房。”那熊霸天连连央告,随后又吩咐喽啰道:“你们要好生服侍美人!” “是!”有几个女喽啰齐声答应。 熊霸天说完,带着酒气退了出去,进了隔壁一个房间歇息了。没有多久,就从隔壁房间里传来那熊霸天的如雷鼾声。 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毛勇想道,这么看来,燕妃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了,冯胆去后面救乌彪他们了,我就去西面看看翘眉那边情况如何,然后再回来守在这里。毛勇想毕,就一径往西面的房子摸去。 离那熊霸山的房子还有几十步远,就听到里面沸反盈天的声音。 那熊霸山的声音浪笑着:“美人,你就从了我吧!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女声显然是翘眉的声音骂道:“强贼,你休想!你再不放了我,明天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熊霸山恬不知耻的道:“今天能跟美人共度**一晚,明天就算死了也不亏!” 从里面传来绕柱追逃的声音。看来那熊霸山已经迫不及待了,要霸王硬上弓。 又听那熊霸山猴急喘气的说:“虽然大哥的那美人绝色天香,但是你更像一块诱人的小鲜肉,我实在是****焚身,难以忍耐!美人,快快脱了衣服就寝,我会很温柔的服侍你的。”又传来碗飞盘砸的碎裂的声响。 “不好,翘眉有危险了!” 毛勇听到里面追逐吵闹的声音,怒火攻心,迅速抽出佩剑,三步两步冲到熊霸山门口,意欲强行冲进去搭救翘眉。 门外侍立着四个喽啰,见了毛勇贸然闯来,便上前一步拦住毛勇,厉声喝问道:“喂,你是谁?”不过当他们看到毛勇也是一身喽啰打扮时,脸色缓和下来了,“你来干什么?” “我是自己人。”毛勇本来想一刀一个把这四个喽啰解决掉,但是他一想到那熊霸山武功高强,宝刀锋利,知道靠自己一个人强攻肯定救不了翘眉,便灵机一动,朝里面大呼道:“二大王,大事不好了。宋奇毛勇带人杀上山来了!” 毛勇这一句话,一方面给熊霸山传递了恐慌,另一方面给翘眉传递了信心,真可谓一举两得。 那熊霸山在里面听了,立刻提着剑跑了出来,口中酒气熏天,乜斜着眼问毛勇道:“你说什么?来了多少人了?” 毛勇见熊霸山已经来到面前,机不可失,意欲一剑刺死他,但他心念电转,暗自想道:“这二大王武功高强,乌彪才跟他打了十几个回合就被他生擒,而且他手中的宝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在兵器上又占着很大的优势,我未必战得过他,何况他身边还有这么多喽啰,如果打起来,不但救不出翘眉,反而令她陷入加倍的危险之中。我现在的任务是救人,并不是来与他笔试高低来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灵机一动,抬手指着半山腰,咋咋呼呼大声嚷道:“回二大王,山下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都已经快杀上山来了!” 那熊霸山听了,信以为真,提着宝刀就向外面冲,四个喽啰紧跟着而去。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看守美人!”熊霸山跑了十几步,回头命两个喽啰道,“如有任何闪失,小心你们的狗头!” “是!”那两个喽啰急忙走回到屋子门口站定。 那两个喽啰见毛勇还站在屋子前面不走,四只眼睛怀疑地盯着毛勇,警惕地问道:“喂,你怎么还不走?” “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毛勇淡淡地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一个喽啰抽出了宝剑,因为他觉得毛勇很是面生。就在说话间,熊霸山已经走远了。 “杀人!”毛勇嘿嘿一笑。对他来说,两个小喽啰跟两根萝卜没有任何区别。 两个喽啰听毛勇说要杀人,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一齐抽出佩剑,准备与毛勇格斗,一边还准备喊叫:“不。。。” 两个小喽啰而已,拿剑不拿剑没有任何区别,毛勇身形跃起,刷刷两刀就把他们解决了。两个人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就倒地毙命了。 “翘眉,我来救你了!”毛勇向房间里面低声说道。 翘眉在里面早已听到毛勇的声音,听说宋奇毛勇带人杀上山来了,她立刻心中大定。现在毛勇把熊霸山成功调走了,又把两个看守的喽啰解决,她转忧为喜,手中握着一把短剑跑出了屋子。“毛哥,谢谢你救了我。” “应该的,咱们快离开这里!”毛勇呵呵一笑。他只是暂时把熊霸山调离了,等熊霸山发现上当受骗,一定会重新杀回来。那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去哪里?” “你跟我来。”毛勇带着翘眉,三蹿两蹿,来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两人隐伏了起来。 “宋大哥在哪里?”翘眉压低声音问道。 “宋大哥还在山下,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吓唬吓唬他们。”毛勇嘿嘿一笑道。 翘眉略显一丝失望,又问:“燕姑现在怎么样?” 毛勇低声告诉她:“那大大王喝得酩酊大醉,暂时做不了奸恶之事。燕姑安然无恙。” 翘眉听了,放了一半的心,不过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那些山贼回头见我逃走了,他们一定会把大大王叫醒。大大王醒后一定会加紧对燕妃下毒手!” 毛勇听了,频频点头道:“有道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那边救燕姑。” 两人正要往东面去,忽见山后面火把冲天,人声鼎沸,随后又传了乒乒乓乓的激励打斗声。毛勇暗笑道,我就是这么随便说说,怎么就真的打起来了,难道真有人来救我们了?那这人会是谁呢? 两人只好停止了脚步,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向有火光的地方远远地眺望。 由于天黑,又离得远,看不清谁是谁,只影影绰绰地望见无数的影子在林间杂乱无章地乱摇乱晃。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面的打斗声停息了,那些火把渐渐消散于各个方向,还有一些火把快速向东面移动而去。 毛勇见了,心急火燎地说道:“不好!那二大王带着人去了东面的屋子,燕姑有危险了!”(。) 第四百八十章 初见舅哥 “吸~呼~” 宋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忐忑不安地跟在心情愉快地伏苓身后,迈步向那座高大的金顶建筑行去。宋奇知道,那座金顶建筑就是虎头岭的议事厅。 虎头岭议事厅的风格跟猫头岭议事厅完全不一样。猫头岭议事厅是一座只有三进院落的普通建筑,看起来就像是普通有钱人的宅子,而虎头岭议事厅则有数重院落,建筑高大轩敞,屋顶飞檐斗角,看起来倒像一座重要的衙门,或者是一座达官贵人的府邸。 此时,议事厅里面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两个喽啰手持长枪,身躯笔直地站立在议事厅的门口。 透过议事厅高大的门厅,宋奇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袍服的男子手捧着一本书,正在低头看书。那个男子应该就是伏虎大王。宋奇心里想道。 宋奇本来是带着一腔义愤和豪气来虎头岭的,不管伏虎大王见不见他,他都要想办法见到伏虎,不管伏虎答不答应帮忙,他都要理直气壮地对他说一番道理。就像之前面对猫头岭的大王冒明时他所做的一样。 现在伏虎就在眼前,但是他心里那股豪气和理直气壮消失得毫无踪影,只剩焦急和忐忑。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燕妃翘眉她们还身陷黑熊山,等着他搬救兵去营救,他都不敢进去见伏虎。 虽然伏苓是主动向他以身相许的,但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宋奇使了什么阴谋诡计,骗取了年轻的不谙世事的伏苓的芳心。 天知道伏虎会不会这么认为?如果伏虎是这么认为,那宋奇可真说不清。他总不能当着他们兄妹两的面,把自己撇清,硬说是伏苓赖上自己的吧? 还有,虽然伏苓不介意做小妾,她哥哥伏虎难道同意让自己的亲妹子做别人的小妾。按照伏苓所说的,虎头岭并不是一个穷山恶水的苦地方,而是一个很有实力很富饶的桃花源。伏虎就算不是一个土皇帝,也算得上一个土财主。一个土财主会让自己的亲妹子做别人的小妾。 要是伏虎反对伏苓跟我的亲事,当然这样最好不过,不过这样一来,恐怕让他们帮忙救人的计划就黄了。 唉,这可怎么办呢? 宋奇一路上胡思乱想,头脑里的思绪纷乱如麻。他这一胡思乱想,脚步就慢了下来,落在了伏苓的后面。 “宋大哥,你不是急着救人吗,快点走啊!”伏苓回头见宋奇没有跟上,娇声催促道。她现在把宋奇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心里比宋奇还要着急。 “伏苓,你大哥会答应吗?”宋奇赶上一步,压低声音问道。 “嗯。”伏苓很温柔很娇羞地点头。宋奇心里还是很不踏实,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他感到后脑勺凉兮兮的。 跟在伏苓身边的雯儿晴儿噗嗤一声笑了,“姑爷,你还担心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大王最听小姐的话吗?” “别乱说!”伏苓听到“姑爷”两个字,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装出一副很气恼的样子,美眸向两个侍女狠狠地瞪了一眼,娇嗔道。 “苓儿,是你在外面吗?”伏虎从书上抬起了头,微笑着向门外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带一种极具穿透力的磁性。 “哥~”伏苓娇唤一声,娇躯一拧,抬步进了议事厅,然后回头向宋奇眨了眨眼,“快进来呀。” 宋奇迟疑了一下,抬步跨过了议事厅的门槛。雯儿晴儿向宋奇扮了一个鬼脸,留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苓儿。”伏虎从虎头交椅上站了起来,看到宋奇后,他的眉头皱了一皱,向伏苓问道:“呦,你还带了朋友过来。他是谁?”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宋奇。”伏苓抬手指了指宋奇,高兴地向伏虎介绍道,眉眼间充满自豪。宋奇松了一口气,他担心伏苓直接向她哥说他是她的郎君。看来伏苓还是知道分寸的。 “最好的朋友?”伏虎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了,他抬眼上下打量着宋奇,好像看一个怪物似的。他心里嘀咕道,我妹妹以前连年轻男子都没有接触过,怎么忽然有朋友了,还最好的朋友?这小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那也不可能突然就成了我妹妹的最好的朋友啊。这太奇怪了。。。 宋奇也迅速打量了一眼伏虎。伏虎年纪二十三四岁左右,身穿月白色的绣着长袍,外罩腰间随意地系了一条天青色的腰带,腰带的一端几乎垂到膝盖处,腰带上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他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如冠玉,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两只虎目炯炯有神,鼻梁挺拔,神采飘逸,英气逼人。他头上没有带冠帽,只是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黑色的羊皮带扎着头发。 伏虎的风采绝对可以跟卫国王子卫理一比高下。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强盗?就算是侯门公子也不过如此。如果这里不是山寨,打死宋奇也不会相信伏虎是强盗。唉,这么英俊的人物,怎么会走上****,做了强盗呢?宋奇心里为伏虎惋惜不已。 “宋大哥,这是我哥伏虎。”伏苓见宋奇伏虎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打量着,谁也不开口说话,连忙移步上前,伸手拉起宋奇的手,向他介绍她哥。 伏虎瞥见伏苓竟然用手拉宋奇的手,而且态度是那么的自然,好像他们真的是最好的朋友似的。就算是最好的朋友,男女之间还有授受不亲的大防,好像也不应该这么子呀。伏虎心里不禁一紧,眉头皱得更紧了,两条眉毛几乎变成了一条。“咳咳。”伏虎干咳了两声,以掩饰他内心的不快。 “在下宋奇,见过伏虎大王!”宋奇向伏苓报以一个微笑,然后抱拳在胸,向伏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宋奇并不是随便见了一个人就给他鞠躬的人,但是伏虎例外,因为他不是随便一个人,他是自己的大舅哥。不过这大舅哥自己还被瞒在鼓里。 “嗯。”伏虎神情漠然地向宋奇点了一点头,转头看向伏苓,以半是询问半是责备的语气问道:“苓儿,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宋公子的,又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立刻出发 “哥~” 伏苓俏脸一红,娇羞不胜地低下了头,嗫嚅不语。 说实在的,伏苓虽然活泼大方,热情奔放,但是她一回想起刚才自己死皮赖脸的逼亲一幕,也难免害羞怕丑。 在自己的亲哥哥面前,再把刚才的事情重说一遍,不但自己难以启齿,她也怕让哥哥震怒。她扫了宋奇一眼,含糊其辞地说道:“宋大哥有困难,我们要帮他!” “伏虎大王,事情是这样的。”宋奇不想让伏苓为难,但是自己的事情也必须要说。他清了清嗓子,含笑扫了伏苓一眼,小心翼翼地向伏虎解释道:“我一行十个人去梁国,路过黑熊山时,遭到黑熊山熊大王的打劫,现在我的兄弟朋友都被黑熊上抓起来了。我万分着急,到处搬救兵,在虎头岭下碰到令妹,把这事情跟她一说。她听了之后,对黑熊山的所作所为很不齿,愿意给我帮忙救人。”他没有提妻妾的事情,怕惹起伏苓的不快,同时引起伏虎的反感。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伏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知道他是伏苓的亲哥哥之外。 “打劫?”伏虎轻轻问了一句,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是啊,我们按照他们的要求缴纳了买路财,可是他们还嫌不够!”宋奇气愤地说道。 “这熊家兄弟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给我们绿林好汉的脸上抹黑!”伏苓接过了宋奇的话题,娇声说道,只要不谈她和宋奇是怎么变成好朋友的,她就没有什么忌讳,哪怕是在她哥面前,“哥,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的下作行径,所以一口就答应了宋大哥,一定会给他主持公道,去黑熊山把他的朋友家人救出来!” “主持公道,救人?笑话!”伏虎脸一沉,用严厉的目光瞪了伏苓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宋奇,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说道:“宋公子,伏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宋奇心想,那两个女喽啰说什么伏虎最听伏苓的话,还说什么她一句话比圣旨还管用,原来她们是骗我的。伏虎这么强势的这么有主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听妹妹的?不过到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伏苓上前一步,攀着伏虎的胳膊,跺脚撒娇道:“哥,猫头岭的冒明都答应了宋大哥,说一定会义不容辞地为他出面主持公道的。你可是堂堂的伏虎大王,可不要被冒明给比下去了!” 伏虎侧过了脸来,瞅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伏苓娇艳的脸,心说妹妹真漂亮,只是她怎么会被宋奇那小子给缠上了呢? “苓儿,你难道忘了,我们伏家和熊家已经有十年没有来往过。我们要去黑熊山救人,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伏虎苦笑了一声,向妹妹耐心解释道。 “哥,咱们又不是让他们白放入。熊家不是一直想要龙鳞宝剑吗,咱们把龙鳞宝剑送给他们,让他们放人,难道他们会不愿意!”伏苓兴奋地说着,两眼放出奇异的光彩。 ?“什么,把龙鳞宝剑送给熊家?”伏虎听了,吓了一大跳,他抬手摸了摸伏苓的额头,“苓儿,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龙鳞宝剑可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这可是先祖留下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送人?而且还是送给熊家?” 唉,这宋奇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刚和苓儿见了一面,就让苓儿这么死心塌地地帮他,居然还要拿出祖传宝物去帮他救人。伏虎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瞪了宋奇一眼,心里恨死他了,恨不得揍他一顿,再把他赶走。 宋奇被他瞪得头皮发麻,赶紧别开他的视线,看向别处,装做观赏议事厅的布置和陈设。 “哼,亏你一直说喜欢我爱护我,说什么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你都会摘下来送给我!你都是骗人的。到头来,连一把宝剑都舍不得拿出来!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不理你了!”伏苓小嘴一撅,眼眶一红,登时就抽起鼻子来,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表演,绝对是表演!宋奇心里暗自发笑。这伏苓绝对具有做超级影视明星的潜质! 伏虎顿时没了脾气,抬手抚摸着茯苓的香肩,申辩道:“苓儿,可是。。。” “什么可是呀!我不想听你解释了!你不想救人就算了,我自己去救!”伏苓推开伏虎的肩膀,气鼓鼓地说。 “你怎么救?”伏虎问道。 “我要和你分家!你分一半喽兵给我,我自己带喽兵去黑熊山救人!”伏苓语气强横地说。 “胡闹!”伏虎想申饬伏苓一句,碰到伏苓幽怨的目光后,赶紧收声,然后诺诺连声说:“苓儿,好好,救人救人。让我来想想办法。。。”一边抬手揉着太阳穴,在宋奇面前来回疾走起来。 伏苓得意地瞟了宋奇一眼,意思是,怎么样,我哥都听我的是吧?宋奇耸耸肩,嘴角微微一翘,然后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算是回应。他还真不知怎么回应伏苓,还好她是为自己办事。宋奇庆幸地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亲妹妹,那可就麻烦了。 “哥,你要是舍不得拿出龙鳞宝剑,那就带喽兵杀到黑熊山救人。这两样你必须选一样,反正宋大哥的忙我是帮定了!”伏苓紧逼一步,语气冷冷地说: 伏虎又疾走了十个来回,蓦然回首看向宋奇,他看宋奇的目光没有刚才那么冷漠,相反,还相当热烈,但是却带着一种怒火的热烈:“你确定冒明会出面吗?” 宋奇抓了抓头,赶紧回答:“冒明承诺过,如果你出面,他就出面!” “好!”伏虎满面堆笑看向伏苓,用讨好的语气说,“妹妹,就按你说的办,明天一早带三千喽兵去黑熊山救人。” “明天一早?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等什么?等到明天一早,黄花菜早就凉了!”伏苓哧了一声,跺脚不依地说。 “那怎么办?难道现在就出发?”伏虎摊摊手说。 “你说对!现在!立刻!马上!”伏苓把小手一挥,向她哥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第四百八十二章 披星戴月 离黑熊山五十里的冒头岭,完全被夜色笼罩,万籁寂静,毫无声音。 “报,大王,大事不好了!”冒明正在屋里搂着一个女喽啰酣睡,突然被一阵尖叫声吵醒。 “什么事情?半夜三更的,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冒明恼火地嘟哝了一句。 “大王,山下突然出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人数不知有多少,打着灯球火把,正向我猫头岭急速靠近!”报事的喽啰在院子外面小心翼翼地报道。 “什么?”冒明推开搭在他身上的女喽啰的白净的手和雪白的脚,翻身起来,飞速穿好衣服,结束停当,大步流星走到院外,抬眼向山下俯视。 只见在离猫头岭数里的山下,一支由无数根灯球火把组成的队列,连绵两三里,把山间蜿蜒曲折的山路照如白昼,从高空看下去,宛如一条金龙在漆黑的山中急速游走。 冒明眯着眼睛望了一会,想看清来的是什么人,但是由于离得太远,根本达不到这个目的。 “快,传我的命令。立即点齐山上的兵马,跟我下山迎敌!”冒明大声下令道。 “是!”那个报事的喽啰立即去传令去了。 一时间山上钟声大作,传遍八方。那些在站岗的睡觉的喽啰全部集结起来,一个个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嘴里嘟嘟哝哝。 “敌人来了,咱们下山迎敌!”冒明真着急了,他向手下喽啰高喊了一句,立即手提长枪,飞身跨上战马,急如星火地向山下飞驰而去。 那些喽啰一个听说敌人来了,立即被吓得清醒了,提刀执枪,跟着冒明向山下冲去。 这么大的部队悄无声息地靠近猫头岭,这是十几年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莫非是官军来征剿我们来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官军呀,对于官军的要求也是尽量做到。冒明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在脑子里飞速思考。 冒明刚下到山口,那支军队已经到了猫头岭山下。由于天色尚黑,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火把晃悠,黑影幢幢。 “快停下!要不然我们开弓放箭了!”冒明立马在一块山坡上,向对面大声喝道。 “吁~”对方的前头部队停下来,后面的部队也嘎然而止。一人一骑从队伍中纵马而出,向冒明呵呵笑道。“冒兄,是我---伏虎!” “伏虎?”冒明不相信地说,“深更半夜,你不在虎头岭睡觉,带着这么多人马到我猫头岭干什么?难道你也想偷袭我?” “冒兄,你别误会,我是要到黑熊上救人!”伏虎向身后的手下招了招手,一个喽啰跑步上前,把一支火把递给了伏虎。伏虎接过火把,向自己的脸上照了一照。冒明看清了,来人正是虎头岭的大王伏虎。冒明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抬手拍了拍马屁股,那马撒开四蹄冲下山坡,到了伏虎前面十来步远处停了下来。 “你救人?救谁?”冒明不解地问道。 “冒兄,我可是听了你的调遣,才出马的。你怎么还装糊涂?”伏虎呵呵一笑,打趣道。 “我的调遣?”冒明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冒大王。还认识我宋奇吗?”宋奇催马上前,来到冒明马前,向冒明笑着打招呼,“按照你说的,我把伏大哥喊来了。” “哦,原来是宋先生!”冒明看到宋奇后,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脑袋。 现在他才回想起来,下午宋奇曾经来猫头岭找过自己。当时自己让宋奇去找伏虎,说实在的,自己当时那么说,只是随口一说,主要是搪塞宋奇。他根本不相信伏虎会出面帮忙。因为他知道伏家与熊家之间有着很深的梁子。 “伏大哥?宋奇竟然喊伏虎叫伏大哥?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不对呀,如果他们以前就认识,宋奇应该直接去找伏虎的,不用先来找我了。”冒明就算是想破脑袋瓜,也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冒明向宋奇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眼向宋奇的身后扫了一圈。他看见,伏苓骑在一匹白马的背上,正笑意盈盈地向他点头。天哪,我没有看错吧,美如天仙的伏苓竟然也出马了?这宋奇不但让伏虎倾巢而出披星戴月赶路,还让美如天仙的伏苓跟着一起来了!他也实在太厉害了些吧! 此时此刻,伏虎都倾巢而出了,冒明当然不好再要求宋奇去鹰嘴山找铁鹰大王了,他如果这么说,他和伏虎之间多年的交情就交代了。他二话不说,吩咐一个喽啰头目把手下喽啰带回山上,自己只带了几个随身喽啰,跟着伏虎一起向黑熊山进发。 “快,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黑熊上!” ****** 黑熊山。 毛勇救出了翘眉,领着她来到了自己先前藏身的巨石旁边。 毛勇让翘眉藏身于石块下面,殷殷叮嘱道:“你好好藏在里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没问题。”翘眉忙不迭的答应。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在这禽兽出没的地方,哪里敢独自出来? 毛勇轻手轻脚地移步到屋子后面,偷听屋内的声音,以便见机行事。 “大大王起来了没有?”熊霸山不耐烦地问道。 只听那守门的喽啰对熊霸山说:“回二大王,大大王醉得相当厉害,我们怎么叫也叫不醒。” 那熊霸山叹了一口气说:“等大大王醒来,你向他回禀,就说刚才来了个人,企图把关在牢里的人放出来,被我及时发现并制止了。我把那人也抓获了,一起关押在牢房里面。现在山里是有惊无险。” “好的,我一定转告大大王。”那喽啰答应道。 “仔细守门,好生看住美人,别让她跑了!”那熊霸山严肃地说。 “是!”那熊霸山说一句,那喽啰答应一句。 然后杂沓的脚步声响起,那熊霸山带着手下的几十个喽啰一径往西边的屋子行去。。。 毛勇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明白,原来刚才是冯胆试图搭救乌彪敖豹等人,结果阴差阳错,被毛勇一声诈呼,让那熊霸山及时赶去,反而把冯胆搭进了牢房。 想到那熊霸山居然能把冯胆抓起来,武功实在是太高了。不过后来毛勇又自我解释道,这熊霸山不是一个人抓冯胆,他还带了上百名喽啰帮忙。 毛勇心里暗自叫苦且满怀歉意道:“冯胆,几位兄弟,对不起了。不过你们几个是大爷们,在牢里多坐一会也没什么要紧的。” 毛勇又暗自忖度道:那二大王回去见翘眉跑了,必然来此向大大王回禀,那时燕妃将再度陷入危险当中。看来我毛勇必须在那二大王去而复回的空档中救出燕妃。 毛勇悄悄地向门口望去,见门口台阶上坐了两个喽啰,一个在打瞌睡,还一个则警醒的向四周张望。 毛勇一咬牙,大模大样向门口而去,那醒着的喽啰手提佩剑,指着毛勇,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 美人跑了 “是二大王叫我来这里,检查你们有没有偷懒的。” 毛勇学着喽啰头目的口吻,粗声粗气道。 那喽啰听了,便松弛下来,一脸谄笑道:“哦,大哥,你看,我们没有偷懒。” 另外一个打瞌睡的喽啰听说熊霸山派人来检查了,赶紧醒来,揉揉眼睛,附和道:“对对,我们怎么会偷懒呢。我们一直好好看着美人的。” “嗯,你们的表现不错!”毛勇说着,趁那个喽啰不注意,一剑刺穿了前面那个喽啰的脖子,紧接着一拳把那个正在揉眼睛的喽啰一圈打晕。以毛勇的武功,要是对付两个小喽啰,根本不需要偷袭,不过他知道,熊霸天就这个房间里面就睡觉。如果把他惊醒了,就很难救出燕妃了。所以,没有办法,他只能对两个喽啰偷袭一次。 随后,毛勇一个箭步冲到关燕妃的房间门前,抬手轻轻地敲门。 燕妃正蜷缩着娇躯躲在床帐后面,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一双美眸惊恐地望着门口。显然她已经听到门外的声音。当然她不知道是毛勇来了,还以为是熊霸山派来的喽啰头目冲了进来。 “别过来!”燕妃娇躯一颤,把刀横在脖子上,娇叱道。 “燕姑,是我---毛勇!我来救你了!”毛勇隔着房门,压低声音说。 燕妃听是毛勇,一颗提在嗓子里的心,放回了肚子。她整了整衣裙,从床帐后面出来,打开了房门,然后向毛勇福了一福,连声道谢:“毛勇,谢谢你救了我!” 毛勇向旁边一闪,向燕妃摆手制止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赶快离开这里!”他在熊霸天和熊霸山的门口都杀了人,等一会儿山上不大乱才怪呢。现在不趁机逃走,等下就没有机会逃了。他没有跟燕妃说这些,只是转身出了屋子。 燕妃何等聪敏,自然知道毛勇的意思,立刻跟了出来。 毛勇在前领路,燕妃紧紧跟随,两人转到屋后面,经过巨石洞时,又带上了翘眉,三个人七拐八弯,就着昏黄的月光,在密林里穿行了三百步,停在半山腰的一棵树下面。 大树后面有一个石洞。 “你们就在这洞里躲一躲吧。”毛勇抬手一指洞口,说。 那洞口黑森森的,好像是猛兽张口的嘴巴,准备择人而噬。瞅着黑森森的石洞,燕妃翘眉两人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不过到了此时此刻,她们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咬着牙弯着腰哆哆嗦嗦地钻进了石洞。 毛勇不知从哪里移了一块大石头挡在洞口,并且殷切叮嘱道:“我现在去救乌彪他们。外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声张,更不要出来。” 燕妃翘眉两人惊魂未定,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在黑暗里点点头,低声答应着。 毛勇安排妥当后,转身飘然而去了。。。 “乌彪关在哪里呢? 毛勇白天只摸清了燕妃和翘眉关押的地方,并没有弄清关乌彪等的地方,现在漆黑一片,也不知那大牢在哪个方向。他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夜,也没有找到方向。 突然从山上传来喽啰杂七杂八的喧嚷声: “不好了,那两个美人跑了!” “那两个美人怎么跑得了,一定是来了救兵!” “不管有没有救兵,两个美人那么娇弱,肯定跑不远!一定就藏在周围,大家分头去找!” 一时间,山上火把冲天,照如白昼,人影幢幢,四处搜索。 毛勇见此情景,心里惊道:看起来全山的喽啰都出动了,他们这样满山遍野的找,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燕妃翘眉藏身的石洞。看来得赶紧把她们转移出去。 “美人,你竟然敢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等我抓到你,一定加倍的弄你!”熊霸山恨声滔天。 “我他麻的太贪杯了!”那熊霸天终于醒了,呵欠连天,不停地自责,“老天给我赏赐了这么好的人间尤物,我他麻的竟然喝醉了酒!让她跑了!以后到哪里去找这么绝色的美女?绝对不能让她跑了。”他一边自责,似乎还自己给自己赏了两个巴掌。 熊霸天也醒了?看来暂时无法把她们转移出去。那我该怎么办呢?毛勇心思电转,好,我就给他们来个疑兵之计,弄他个满山开花。哈哈。 毛勇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他从密林里向山下跑了几百步,从囊袋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一根树枝,然后拿着那根燃着的树枝,一路向山下跑去,一路奔跑,一路放火。 那两个大王望见山下起火,以为两个美人向山下跑去了,便带了喽啰随着火光穷追不舍。 毛勇放了十几把火后,差不多跑到山门了,他把燃着的树枝抛到山下,火又在山下面燃少了起来。毛勇望着山下的火光,微微一笑,身子一扭,钻进了密林,又悄悄地跑上了山。 那两个大王折腾了半夜,人困马乏,好不容易追到山下,发现人影全无,只有一堆快要熄灭的火把。两人便气愤不已,恨恨不休,只得吩咐几十个小喽啰往北去找,几十个往南去找,让他们各自追个十里再回来。随后他们带着大部队垂头丧气回山上去。 那熊霸天坐在马上,一颠一倒的在打瞌睡。那熊霸山骑于马上,犹自狠狠不休。刚上到半山腰,只见从山上连滚带爬跑下来一个喽啰,见了两个大王报道:“大王,那两个美女被一个汉子救了,正在向后山跑,我们十几个兄弟正在追赶。那个汉子厉害得很,请大王赶紧回去。。。” “什么,美人还在山上?”那两个大王听了,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立即来了精神,那熊霸天对天谢道:“谢天谢地!谢老天可怜我,不让这美人离开我!” 那熊霸山欣喜若狂,抬手一挥道:“美人,你逃不脱我的手心的!”又吩咐众喽啰道:“快上山去追!” “是!”众喽啰答应一声,跟随着两个熊大王,向山上急急奔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 重落魔爪 此时东方已经发白。 在山上密林中的曲折小径中,燕妃和翘眉像丧家之犬一样,慌慌张张,两人都撒开修长的****,拼命地奔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晕红,胸前波涛汹涌。 后面几十个喽啰,在后面嬉皮笑脸,大呼小叫,紧追不舍。毛勇手里挥舞着宝剑,在后面断后保护,且战且退。那些喽啰见毛勇非常勇猛,一面在后面若即若离地追赶,一面回头喊人来增援。 燕妃跑得浑身瘫软,娇躯发颤,速度越来越慢,说实在的,她奔跑的速度已经远远比不上她的胸脯波动的速度。 翘眉也跑得满头大汗,全身湿透,浑身的曲线差不多完全暴露在外面,不过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一面扶着燕妃的手臂继续奔跑,一面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说:”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能再被这些强贼抓到。” “跑到哪里才是头?“燕妃一步一晃,上气不接下气道。此刻她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翘眉听了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头,便随口一说道:“跑到山下就安全了。宋大叔一定在山下等我们。” “好,咱们就跑到山下找宋大叔,死也死在一起。”燕妃点点头,牙齿紧紧咬着娇艳欲滴的朱唇,继续使劲地跑。 两人实在跑不动了,回头见毛勇还没有跟上来,便蹲在地上歇息一会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喽啰又从后面追上来了,只是不见毛勇的影子。 两人喽啰追上来了,大为惊恐,从地上爬起来,吃力地跑了起来。 “跑啊,跑啊,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喽啰们嘻皮笑脸地从四面包围了过来。 两个娇弱女子,已经疲惫不堪,被几十个喽啰围住了,哪里还跑得出去?只能自叹命哭。被喽啰们用两根绳子捆了,向山上议事厅押去。 喽啰们虽然垂涎两人的美色,但因为两人是大王盘子里的菜,他们只能干咽口水。 “走!快走!”喽啰们的吆喝声从前面二十步外响起。 燕妃和翘眉抬起头来,只见十几个喽啰推着一个人迎面走来。 “啊,原来毛勇也被抓了!”燕妃看见,对面被绑着推过来的人是毛勇。燕妃发现毛勇的腿上还赫然扎着一支箭,兀自流血不止。双方在路上交汇时,毛勇只是抬眼瞟了燕妃和翘眉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 翘眉见此情景心惊肉跳,心想,毛勇都被抓了,这下真的完了。她一面被推着前行,一面回头对燕妃凄然道:“看来我们真的要到地下见小姐了。” “别害怕,只要宋大叔没有被捉,就说明我们还有逃出去的可能。”燕妃的心在剧烈颤抖,但她还是强打精神,颤声鼓励翘眉道。 她们只是想不明白,毛勇的武功如此高强,怎么会被生擒活捉了呢? 原来,燕菲和翘眉拼命逃跑时,毛勇负责在后面断后,他把追赶来的小喽啰像砍瓜切菜一样,基本上都消灭干净了,正要回身去与燕菲和翘眉汇合。不承想被匆匆跑回山上的两位大王赶上了。 此时天光大亮,太阳的光线透过高大厚密的树冠缝隙射了进来,正好一束阳光落在毛勇的身上。 那熊霸山抬眼看到毛勇,身穿喽啰服装,难掩一脸的英气,他认真看了亮眼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昨晚诓他的人。 熊霸山火冒三丈,向毛勇怒喝一声:“毛贼,竟敢到老子的山上抢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说着,三纵两条来到毛勇面前,举起宝刀,一招横扫千军,向毛勇拦腰狂扫过去。这要是给他扫到的话,毛勇的身体必将一分为二,必死无疑。 “这小子怎么知道我姓毛?”毛勇心里嘀咕道,正想横剑相迎,猛然想起那熊霸山的宝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自己跟他的刀一碰,必然被削成两截,那时手上只剩下半截剑,还怎么继续战下去? 毛勇无奈,只能向前漂移三步,纵身一跳,双脚向前面的参天的古木上一弹,弹得树干轻轻一摇,树枝上的叶子簌簌而落。毛勇矫健的身躯像游龙一样,腾空而起,整个身躯倒着飞起来三丈多高,然后,双脚朝天,剑锋朝地,整个人像青龙入水一样,无声无息地,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垂直着向那熊霸山的头顶坠落下去。一旦剑锋落在那熊霸山的头顶,那必将势如破竹,一刺到底,把熊霸山分成八块。 熊霸山又不是傻瓜,他怎么可能等毛勇的剑锋刺到自己的头顶而不动? 他手中的宝刀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圆,来了一个举火烧天,宝刀高高举起直刺飘然坠落的毛勇。 毛勇在半空中见到那把宝刀的寒光,心里一哆嗦,对方是稀世宝刀,那是绝对不能碰的。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形快速翻卷,在半空中来了一个悬空翻,身躯飘然落在熊霸山的身后。 毛勇在身形刚刚落地,随即抓住一个空档,双腿腾空,凌厉地踢向熊霸山的后背。 “噗~”熊霸山被毛勇踢得向前翻了一个跟斗,但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不但跳起来,还挥舞着宝刀,向毛勇斜劈过来。 躲!对于熊霸山的宝刀,毛勇已经没有脾气了,他只能躲。他身形一动,一个漂亮的横移,离开熊霸山已经有五六步远了。 “毛贼,去死吧!”在旁边冷眼观战的熊霸天也忍不住了,举起大砍刀向毛勇的侧面砍劈过来。熊霸天对毛勇的怒气绝对高于熊霸山的,因为熊霸天差不多要丢掉的美人那是仙女,如果被毛勇救走了,他以后到哪里去找这么绝美的美人? “呼~”熊霸天的刀也是锋利无比,刀风凌厉,寒意阵阵,他一上来就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必杀毛勇而后快!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熊霸天的刀光已经到了近前,身躯骤然一蹲,熊霸天的刀带着风声和寒意从毛勇的头顶三寸上面凌厉扫过,噗地一声,狠狠地砍在毛勇旁边的一个参天古木的树干上。 趁熊霸天嘶吼着拔刀的过程,毛勇虚晃一招,从两人的夹缝中纵身一跳,一个漂亮的连续后空翻,等他落地时,身躯已经在三丈开外了。 熊霸天知道,毛勇要跑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毛勇被擒 毛勇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和一个熊霸山打起来,都处处被动,哪里能抵挡两位大王的武功的联手进攻?虽然毛勇的武功并不比二位大王的任何一位低,但是毛勇已经忙活了一整个晚上,精神气力消耗了一大半,力气已经剩下不足平时的一半了,怎么能抵挡得住两位跟自己武功相差无几的高手的连番围攻?再说他还得处处躲避熊霸山的犀利宝刀,这个架打起来别提多别扭了!所以他只能跑。 “哪里跑?”熊霸山手擎宝刀向毛勇的疾追而去。 熊霸山虽然宝刀犀利,但是轻功比毛勇慢多了。毛勇要是想逃跑,熊霸山肯定追不上。眼看熊霸山与毛勇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 “想跑?门都没有!”熊霸天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右手从背后拿起弓,左手抄起三支箭,稳稳地搭在弓上,对准在树与树之间出没的毛勇宛若游龙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毛勇矫健的身形在树木之间飞速逃窜。 熊霸山虽然追不上毛勇,并不表示熊霸天的箭也追不上。只要在百步之内,很难有人跑得过箭。 “嗖~”虽然只发出了一声弓弦响声,但是三支羽箭同时破空向毛勇的背影疾射而去。 此时毛勇的背影出现在两棵大树的粗大树干之间,他作为一个武功高手,当然听得到弓弦响以及破空的声音,而且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在空中飞射的箭的影子。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三个箭头,根本看不到箭干和箭羽。这三个箭头成倒三角形排列,两个直扑他的上身,一个直扑下身。 毛勇惊骇欲绝!这三支箭把他锁得死死得! 毛勇将身形迅速一扭,躲开了射向他心脏位置的箭,那支箭擦着他的左臂飞过,与此同时,他抬剑一挥,当地一声,将另一支箭打落在地。 但是他来不及躲开那支射向他下部的箭,噗地一声,那支箭狠狠地射中了他的小腿。 “普通~”毛勇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正要爬起来逃跑,那熊霸山纵身一跃,在半空中连续翻了几个后空翻,矫健的身躯轻飘飘地落在毛勇身边,一脚踏在毛勇的胸前,把他踩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毛贼!老子送你见阎王去吧!”熊霸山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抬起手中的宝刀,就要砍向毛勇。 毛勇把眼一闭,心里懊恼地说:“看来我要死在这里。宋大哥,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你的任务!咱们只能来世再见了!” “二弟,先留下他的性命!”熊霸天在远处大声制止说。 熊霸山的刀举在半空中,停在那里,扭头看向熊霸天,不满地说:“大哥,这毛贼坏了我们的好事,我恨不得杀了他。你为什么要留下他的性命?” “今天是我们的良辰吉日,不宜见血!”熊霸天淡然解释道。 “嗯。”熊霸山很听话地收起了宝刀,然后向围在旁边的几个喽啰说,“把这人给我绑起来,押到牢里去!” “是!”两个喽啰手拿绳索,很麻利地把毛勇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毛勇行走江湖半辈子,不想今天在阴沟里翻了船,实在是羞愧难当。 所以他见了燕菲和翘眉,只是摇头叹气,没有说什么话。毛勇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燕妃和翘眉则被推回到议事厅。 那两个大王见到两个美人失而复得,他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那熊霸山经过翘眉身旁时还捏了下她的下巴,淫笑道:“美人,你可想死我了!” 那熊霸天纵声大笑,对燕妃说道:“美人,这整个黑熊山都是我的,你说你能跑到哪里去?今晚我们成亲之后,这片山就是你的了,那时候随你跑!哈哈。” 那熊霸山急不可耐的对熊霸天说:“大哥,煮熟的鸭子都差点飞了,我现在是心惊胆战,怕这美人又跑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那熊霸天满脸带笑道。 那熊霸山一只眼盯着翘眉的一起一伏的胸脯,色迷迷道:“不要等到晚上,咱们先进洞房,等办完事后再办酒席。进了洞房之后就不怕她们跑到哪里去了!” 那熊霸天笑逐颜开道:“还是二弟见识高明,就依你。”回头高兴地吩咐喽啰道:“去,让兄弟们杀一只牛,三头猪,八只羊,今天我们要与众兄弟同乐!” 众喽啰兴高采烈,齐呼万岁。 “我宋大叔已经带兵杀上山了。你们如果想活命,就立即放了我们!”翘眉在下面嗔眉立目道。 那熊霸山色迷迷地盯着翘眉,浪声浪气道:“一会儿我进了你的洞房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话了。哈哈。” “放了我们!过了这座山就是梁国,你若果敢动我们一根毫毛,梁国百万大兵就会把你这座山踏为平地!”那燕妃娇躯剧颤,嘴里厉声骂道。 那熊霸天听了缩了缩脖子,假装害怕道:“梁国百万大兵?好怕怕呀,吓得我只能躲在你洞房里不出来了!” 两个大王淫声浪笑,丑态毕露。 熊霸天向旁边的几个喽啰挥了挥手,吩咐道:“把这两个美人好好送入洞房,我跟你二大王即刻就去安寝。” “是!”几个喽啰高兴地上去,准备押着燕妃和翘眉去洞房。 “报!猫头岭冒明大王,虎头岭伏虎大王已经来到山上,说有要事求见大王。”忽然从外面急如风火地跑进来一个喽啰,急声报道。 那熊霸天听了,觑着眼问熊霸山道:“我黑熊山与猫头岭和虎头岭并没有什么来往,他们来怎么会突然来到我们山上?” 那熊霸山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或许他们听到我们今天要成亲,特意赶来贺喜的呢?” 我们成亲,这事情今天才发生的,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再说,虎头岭和我们从来没有迎来送往过,今天怎么会为了我们成亲的事情专程来黑熊山贺喜呢?这事情太蹊跷了。 熊霸天心里是这么怀疑的,嘴上却连忙向旁边的喽啰吩咐道:“快快有情!”(。) 第四百八十六章 神兵天降 “冒大王,伏大王,是什么风把你们两位大王,吹到我黑熊山来了?” 那熊霸天见冒明和伏虎已经来到门口了,连忙走下座位,拱手迎接,口内寒暄道。 伏虎和冒明两人进入议事厅后首先向墙壁上的画像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伏虎就站立到一旁去,一言不发。 冒明又分别向熊霸天熊霸山拱了拱手,嘻嘻一笑,开口恭贺道:“听说熊大王哥俩抢了两个天仙般的美女,特来贺喜,顺便观瞻一下到底这两位绝色美女到底美到何等程度。” 熊霸天听了冒明说的来意,知道他们的确是来喝喜酒的,心里高兴,哈哈一笑,伸手向燕妃和翘眉指了一指,嘴里谦虚的说:“哪里哪里!就是这两位美人。哈哈,献丑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熊霸天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这是又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上身穿一身雪白的长袖衣服,下身穿翠绿色的衣裙,面容姣好,肌肤胜雪,腰肢曼妙,步态轻盈,一点也不必燕妃逊色。 这姑娘自然是自愿做宋奇小妾的伏苓。伏苓一进门,整个议事厅就是一亮。熊霸天和熊霸山两人的贼眼不由自主地看向伏苓。说实话,他们的眼神肆意贪婪,恨不得一眼看个透底。 伏苓的美色在整个大熊山脉首屈一指。几座山的大王都觊觎惦记着伏苓的美色,只是因为伏虎武功高强,虎头岭的实力又很强大,没有人胆敢招惹。熊家兄弟也不例外,今天伏苓主动送上门来,他们当然要肆意欣赏,不看白不看。 伏苓一进门就注意到被喽啰推着绑在一旁的燕妃和翘眉了。两人虽然都穿着青色的衣服,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沾了一层污泥,但是那美色和气质是污泥难以遮掩的。特别是燕妃,那一双蛾眉就好像画上去的,俏丽生动,那一双剪水双瞳,更是像夜明珠一样明亮闪烁。 伏苓欣喜地想道,这两人应该就是宋大哥的妻妾了,看来果真美如天仙。她心里没有嫉妒,有的只是亲切感。 伏苓轻移莲步,来到燕妃和翘眉面前,歪着头向熊霸天询问道:“你说的两位美人就是这两人吗?” “是的。”那熊霸天连连点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伏苓刚才那么问,主要是想确定不要救错人。她们这么急如星火披星戴月地赶了一百多里路,是要救宋奇的妻妾。确定就是这两个人后,伏苓二话不说,伸手把燕妃翘眉两名喽啰手里拉了过来,一边帮她们松绑,一边还柔声安慰两人说:“小妹来迟了,让二位姐姐受惊了!”她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非常自然,好像这里不是黑熊山,而是她的虎头岭似的。 翘眉和燕妃两人见此情景,实在太难以置信,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动不动,任伏苓解开绳索。 “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熊霸天脸色一沉,抬手一指伏苓,厉声喝道。 “恐怕二位大王抢错人了,这两人乃是我朋友的妻妾!”伏苓嘻嘻一笑,这才说出了她的目的。 “放肆!”熊霸山微眯着眼,逼视伏苓,厉声呵斥道。 “什么放肆!这两人是我的姐妹,你难道还想非礼不成?”伏苓毫不示弱地回视着熊霸山,娇声斥道。 熊霸山转头向冒明和伏虎,脸若寒霜,没好声气地说:“如果你们是来喝喜酒的,我们欢迎,如果你们是来捣乱的,我们不欢迎!请你们速速下山,免得伤了我们三山的和气!” 伏虎上前几步,伸手拦在伏苓和熊霸山之间,干咳了一声,呵呵一笑:“我们本来是喝喜酒来的,但是,既然这两位美女是我妹妹的朋友,那我们就不能不管,只能将她们带走。” 那熊霸山听了,火冒三丈,噌啷一声,抽出宝刀,指着伏虎,厉声道:“伏虎!这里是黑熊山,不是虎头岭,你可不要胡来!” 一道耀眼生辉的寒光在议事厅里一闪,伴随着“叮当”一声,伏虎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宝剑,两把刀剑“当”地一声撞击在一起,声音清脆而又浑厚,震耳欲聋。 两位大王都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兵器,又抬眼瞅着对方手中的兵器,都很震惊很诧异地看向对方,几乎异口同声说: “龙鳞宝剑!” “绿光宝刀!” 那熊霸山怒视伏虎道:“伏虎,你以为你凭龙鳞宝剑就能打得过我吗?”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还没有看在眼里!”伏虎冷冷一笑。 我的功夫是三脚猫的功夫?熊霸山的嘴都气歪了。 熊霸山能够在十招之内生擒乌彪,和毛勇战个平手,伏虎居然说他是三脚猫的功夫。伏虎确实是有些狂妄! 那熊霸天见势不妙,连忙抄起一把砍刀,紧紧握在手中,向伏虎怒喝道:“没想到你们真的是来捣乱的!” 伏苓也刷地一下拔出佩剑,擎剑在手,向对方娇叱道:“捣乱就捣乱,你又能怎样?” “冷静冷静!”那冒大王抬手向双方虚按了一按,哈哈一笑道:“熊大王,这两名女子既然是伏小妹的朋友,你们怎么能够强行占有?这种事情如果传扬到江湖上,今后你们两人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熊霸山突然狂笑不止:“冒明,我告诉你,你们如果跟我作对,今天一个也走不了!这事情怎么可能传到江湖中去?” “你!”冒明听了这话也恼了,说实在的,他今天跟伏虎来黑熊山,主要是想做一个中人,并不想卷入到双方的冲突中去,但是熊霸山显然认为冒明是同伏虎合起来对方黑熊山,所以一怒之下,把冒明也卷了进来。冒明怎么说也是一山之主,手下也有两千喽啰,怎能受这样的气?他迅速抽剑在手,怒目瞪视着熊霸山,“熊霸山,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我就是这样卑鄙无耻,你能耐我何?”熊霸山眯着眼睛逼视着冒明,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冷笑,然后抬手向门口的一众喽啰一挥,喝令道:“小的们,都给我进来拿人!” “是!”左右四周以及门外的喽啰都手执刀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跟随伏虎等人上山的喽啰也拿出了武器,冲进了议事厅,双手互相对峙着。 “都不许动!否则我一箭射死你们大王!” 一声嚣张霸气的断喝声从议事厅门外传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 化解争端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燕妃和翘眉都欣喜地转头望向议事厅门外。伏苓也高兴地转头看向了门外。 话音刚落,一道影子把门外射进来的阳光一分为二,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像从天而降的战神一样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手中端着纯钨钢打造的连驽,锋利的弩箭对准了熊霸天。 看到宋奇的出现,熊霸天这才弄明白,为什么宋奇这小子一直没有出现,原来他是去猫头岭和虎头岭搬救兵了。这小子跟伏虎和冒明是什么关系,居然搬得这两位大王连夜赶来黑熊山,把自己的即将成功的好事搞黄了。 熊霸天知道连弩的厉害,他的三弟就是被连弩射死的。他见势不妙,眼珠子转了几转,故意哈哈大笑道:“有话好说!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剑拔弩张呢?大家都把刀剑收起来!”他说是这么说,但是,此时此刻谁会听他的,乖乖地把刀剑放下? 熊霸山抬手指着宋奇,怒容满面地向冒明质问道:“我三弟就是被那个人射死的!你说这个帐应该怎么算?” “这个。。。”冒明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事情,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转眼瞧瞧宋奇,又看看伏虎,意思是,姓宋的,你好像没有提过你打死黑熊山三大王这事啊!看来你也有不对之处啊;伏虎啊,你看看你,为了你这破事,把我也拖下水了。 “熊大王,我昨天已经向你们解释过,你三弟劫财又劫色,破坏了绿林好汉的规矩,我也是万不得已,为了自卫,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伤害,才还手的。在混乱打斗中失手误伤你三弟,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宋奇抬起眼睛,扫了冒明和伏虎一眼,最后视线落在熊霸山的那张快要气歪了的脸上,理直气壮地说道。他这么说,既是向熊霸天两兄弟申辩,又是向冒明和伏虎进行解释。 “对!”伏苓晃了晃手中的剑,从旁边娇声斥责道:“你三弟强抢别人的妻妾在前,宋大哥自卫在后,宋大哥在混乱打斗中失手误伤了你三弟,并不是故意的。说起来你三弟行为不端,有损绿林规矩,咎由自取,责任自负!” 妻妾?燕妃和翘眉在旁边听了,眼睛一亮,精神一振,挺了挺高耸的胸。 “你们都听见了!他们打死了我三弟,还说他咎由自取!真正是欺人太甚!”熊霸山听后,火冒三丈,眼睛瞪着伏苓,恨不得剥了她的衣服。 伏苓微眯着美眸,勇敢地瞪了回去,毫不退让。 “熊大王,不管是非曲直如何,人死总是不能复生!”冒明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沉吟了半晌,向熊霸天建议道:“看在我冒明的面子上,请大家都退让一步。我建议让这位宋兄弟向你们赔偿三千两白银,又在你三弟灵前磕几个响头,算是认罪忏悔。咱们大家和和气气把这事就此了结,以后咱们三山还是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那熊霸山自恃武功高强,并不把冒明和伏虎兄妹以及宋奇看在眼里,他手中宝刀一抬,指向伏苓,大声反对说:“不行!” 在议事堂中堂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一人多高的画,上面画着一个貌似将军的人的画像,双眼炯炯有神,手里抱着一把宝刀,唯妙唯俏。 宋奇抬起连驽,指着悬挂在熊霸山身后墙上的一幅画,冷冷地说了一句,“熊大王,你看我同时射那人的左右眼!”随即扣动了扳机,啪啪两声,两支驽箭从熊霸山的头顶飞过,下一个瞬间,两支箭几乎同时钉在那画上人的左右眼中。 “你别。。。!”熊霸天想要阻止宋奇时,宋奇的弩箭已经射了出去,根本不可能收回,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剧颤。 “你他。。。”那熊霸山想骂宋奇几句娘,可是却骂不出来,同样被吓得背上虚汗直流,双手发抖。他虽然怒发冲冠,可是在这种被宋奇的气势彻底威压的场合下根本发不出火来! 男儿有怒不轻发,发出来必将天崩地裂! 熊霸天和熊霸山两兄弟之所以如此着急上火,因为那画上的人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熊家先祖的画像,他们每天像菩萨一样供着,山上没有哪个喽啰敢对熊家先祖的画像不敬的,就算是其他山上的大王来到黑熊山,也要给熊家先祖的画像鞠躬行礼。现在倒好,熊家堂堂先祖的画像被宋奇一箭射中双目,彻底给毁了,这让熊家兄弟的脸面尊严往哪里搁? “宋大哥真是神箭手!”伏苓看向宋奇的目光除了之前对帅哥的爱慕之外,又多了一层对高手的佩服。哈哈,原来我的爱郎竟然这么厉害!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这下坏了!”伏虎和冒明看见宋奇射毁熊家先祖的画像,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越来越难收场了! 宋奇向呆若木鸡的熊霸天扬了扬下巴,厉声问道:“怎么样,你放不放人?你如果再不放人,我就要以这画为例,大开杀戒!”说着又抬起了连驽。 那熊霸天见宋奇抬起连弩,暗自心惊,忙对宋奇摆手制止道:“别别别!有话好说!”又转头向冒明伏虎说:“冒兄,就按你刚才的提议办。如果你们同意,我立刻放入!” 伏虎冒明觉得难以置信,本以为宋奇射了熊家先祖的画像,娄子越捅越大,越难解决,没想到熊霸天反而爽快地就范了。看来有的时候,不要嫌事情大,事情越大越容易解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向熊霸天点头同意。 “等一下!”熊霸山强压心中的熊熊怒火,摆手制止道,“姓宋的射毁我先祖的画像,这件事情怎么算?” 先祖的画像?宋奇听了也是傻了眼。如果他事先知道那画像是熊家先祖的画像,打死他也不会射那画像。他之所以选择射画像而不是射人,完全出于化轻为重,杀鸡警鹅的意图。但是现在射也射了,难道还能把箭收回来吗?“熊大王,我没来过贵山,实在不知道这是贵先祖的像。现在事情也发生了,我后悔也迟了。我们只能多赔你一些金银。另赔三千两白银,如何?” “一口价,一万两!”熊霸山伸出一根手指,好不含糊地说道。 “一万两就一万两。”宋奇斩钉截铁地说道,气势一点不输于熊霸山。此刻他只想尽快了结与熊家兄弟的官司,至于钱多钱少,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现在是明朱商号的大东家,莫说一万两银子,就算是十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第四百八十八章 官司了结 “不过。。。” 宋奇虽然口内说得慷慨大方,但是说完之后他就略微皱起了眉头,脸色胀得通红。 “怎么了,你难道后悔了?”熊霸山以嘲讽的口味说道。 “我绝不会后悔。我只是现在手头有些紧张。”宋奇摇头道。他本来带了一两万两银子,不过从几座山经过后,所剩不多,软囊羞涩了。不管你是什么商号的大东家,如果在关键时刻你身上没有现银,你和穷光蛋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没钱还说那么大的大话!哼!没见你这样赖皮的人!”熊霸山鼻子里哼了一声,鄙夷不屑地说。 “一万两算什么?我有!”伏苓把小手一挥,娇声说道。 伏虎意味深长地看了伏苓一眼,没有说话。冒明则含有深意地看了伏家兄妹一眼,心里说,又是出力又是出钱?伏家兄弟对那姓宋的帮助是不是太过份了? “谢谢!”宋奇向伏虎伏苓道谢,“这一万两银子我到了梁国之后,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用还!”伏虎向宋奇摆了摆手说,他这个觉悟还是有的,如果他要宋奇还,伏苓马上就有可能翻脸。为了一万两银子搞得兄妹不愉快,何必呢? “那哪行!”宋奇耸耸肩道,他不是没有钱,只是暂时没带在身上而已,他怕伏苓有误会,赶紧解释道:“人是我射死的,画像是我射毁的,自然得我赔偿。要不这样,我向熊大王写一张欠条。。。” “不行!”熊霸山断然拒绝。 “我还没说完呢。”宋奇扫了熊霸山一眼,又看向伏苓伏虎,“这张欠条由伏大哥担保。如果我在两个月内不能结款,就由伏大哥偿还。当然,我两个月之内一定可以还出来的。” “可以。我出担保,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伏虎下巴一扬,向熊霸山说道。伏虎现银都愿意拿出来,现在不用拿现银,只是写个担保,何乐而不为呢! 伏苓微笑点头,她知道如果自己坚持要代宋奇拿现银,肯定会伤了宋奇的自尊心。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爱郎丢面子呢。 “这还差不多!”熊霸山想了想,转头看向冒明,得寸进尺道,“老冒你也得签字见证。” “嗯。。。没问题。”冒明沉吟半晌,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心念电转,就算宋奇去了梁国消失无踪,虎头岭跑不掉,伏虎这么大的大王,应该不会赖这一万银子吧。 “好,你写欠条吧。”熊霸山吩咐喽啰端上来文房四宝,摆在桌上。 “刷刷刷!”宋奇提笔在手,龙飞凤舞,文不加点地写了一张欠条:“欠条:兹因失手伤害熊霸天及射毁熊家先祖画像,特赔偿黑熊山白银一万两,两个月内交结款项。宋奇。”在欠条的下方,伏虎签字画押作了担保,“如果在两个月内宋奇不能交结赔款,由虎头岭伏虎以现银偿还。”在欠条的最下面,冒明作为见证人签字画押。 有了伏虎的担保,和冒明的签字见证,这一张欠条就等于一万两银子的现银。 “就这样吧!”熊霸天收了欠条,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又转头对熊霸山说:“我们把人放了吧!”熊霸山耷拉着脑袋,默然点头。 翘眉和燕妃从一见宋奇进来,就喜之不禁。这时两人来到宋奇身旁,一边一个抱着宋奇的胳膊,又哭又笑,喜极而泣。 “宋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来救我们的!”燕妃语气激动地说道。 宋奇左顾右盼,眼睛都来不及看了,声音颤抖着安慰两人道:“我当然会来救你们!只是我来迟了,让你们受苦了!” “不迟不迟,我们毫发无损!”翘眉抬手在自己以及燕妃身上指了指,娇声笑道。她一句话,等于告诉了宋奇,她两人还是清白之身。 “好好!”宋奇听了,心中大定。 毛勇冯胆敖豹乌彪战年斗青等六人被释放了出来,来到议事厅,见到宋奇燕妃翘眉都在,大家久别重逢,如见亲人,一个个唏嘘感叹,向宋奇真诚感谢:“宋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 “你们是因为保护我才落网的。我不救你们谁救?”宋奇动情地说道,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一直以来都是毛勇等众兄弟救自己,自己终于能够救他们,他很开心。 毛勇低垂着眼睛,颤抖着声音自责道:“宋大哥,我没有保护好燕夫人和翘眉,实在是太无能了!” 宋奇大手一摆,若无其事地说:“毛勇,你不必自责。很多情况并不是人力能够把握的。再说,现在燕妃和翘眉不都好好地在这里吗?” 在冒明的主持下,在山顶议事厅给三大王熊霸海设立了一个简单的灵堂,宋奇身披白色麻衣,神情凝重地跪在灵前。 冒明拉长声音,抑扬顿挫说: “一叩头,宋奇为误杀熊霸海,而向熊霸海赔罪!”宋奇心情沉重地拜了下去,以头触地,磕头有声。 “就是赔一个罪而已,宋奇怎么拜得那么认真?”伏虎和冒明两人见了,都有些莫名的感动。 熊霸天两兄弟陪跪在旁边,泪流满面,泣下沾襟。熊霸山心里发誓说:“三弟,我向你的英魂发誓,就算姓宋的磕头赔罪了,这事也没有完。二哥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的!”熊霸山本来想趁宋奇磕头时一刀砍死他,只是毛勇冯胆敖豹乌彪战年斗青等人一直守在旁边,伏虎伏苓冒明三人也寸步不离,他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二叩头,宋奇为熊霸海忏悔!”宋奇匍匐在地,心里默念道,熊霸海,昨天我失手误伤了你,人孰无过,你虽然犯了过错,当时我略微小惩一下你就可以了,不应该伤害你的性命!实在对不起!默念完毕,抬眼望着灵堂上的条幅上写的熊霸海的名字,人死不复生,一条生命就这样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为了此事,差点让燕妃翘眉以及自己的几个好兄弟丧命。想到这里,宋奇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熊霸海大恶不赦,他被射杀是活该的,宋大哥怎么流眼泪了?”毛勇乌彪等人都很诧异。 “宋郎确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伏苓芳心一动,暗自赞叹。 “三叩头,尘归尘,土归土,两人阴阳相隔,恩怨全消!”宋奇匍匐在地,久久没有抬起身来,他在心里默念道,熊霸海,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愿你黄泉路上走好,升入天堂,超脱永生。 当熊霸天抬眼看见宋奇双眼泪流时,心里也蛮感动,有那么一会儿,他心里的仇恨竞没有那么强烈了。“或许宋奇真的不是故意射杀三弟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借刀杀人 “熊家先祖,请原谅晚辈宋奇的鲁莽。晚辈宋奇实在是因为不知情,才误射你的画像。” 之后宋奇又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在议事厅向中堂上的那张熊家先祖画像赔罪。宋奇一边神情肃然地向画像行三叩九拜之礼,一边在口里低声喃喃,念念有词: “如果晚辈知道你是熊家的先祖,打死我也不会向你放箭。当时晚辈完全是为了化解跟你的子孙的冲突,为了避免没有必要的死伤,才那么做的,实在是情非得已。没想到反而误射先祖的画像,冒犯了先祖,触怒了你的子孙。先祖大人大量,一定会原谅晚辈的鲁莽。” 如果说宋奇在熊霸山的灵前磕头是因为误伤人命不得不赔罪的话,那么在熊家先祖画前,宋奇绝对是真诚忏悔。因为宋奇是一个很讲孝道的人,他不但对自己家的长辈先祖讲孝道,对别人的长辈先祖也讲孝道。 宋奇每跪拜一次,熊霸天都要还一次礼。他没有想到宋奇跪得那么认真,那么一丝不苟,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怀疑,到底中堂上悬挂的是我熊家的先祖画像,还是宋奇的先祖画像? 一切办妥帖了,算是了结了宋奇与黑熊山之间的官司。黑熊山两位大王也无话可讲,只得任由宋奇等人离去。 “二位熊大王,咱们告辞了!”众人辞别了二位熊大王,一径下了黑熊山。 熊霸天兄弟也不相留,也不相送,只是冷冷地目视宋奇等人离去。 “杀我兄弟,毁我祖像,此仇不报,我熊霸山誓不为人!”熊霸山咬牙切齿地说,用拳头重重地捶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锤得树枝乱摇,树叶簌簌而落。 “二弟,咱们还是先忍耐忍耐!据我看来,那姓宋的不是一个普通人!咱们暂时还是不要招惹他吧!”熊霸天伸手抚摸着熊霸山的后背,唉声叹气抚慰道。他想起宋奇在熊霸山灵前的眼泪和在先祖画像前的真诚叩拜,心情颇为复杂。 “伏大哥,冒明大王,感谢你们对我们的搭命之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 到了黑熊山下,在一个三岔道口,宋奇翻身下马,向冒明伏虎伏苓躬身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 “宋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伏虎跳下马来,伸手拉起宋奇呵呵笑道。说实在的,伏虎带了三千喽啰过来,本来准备大动干戈的,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现在这场纷争相当顺利地了结了,伏虎感到一身轻松。 “是啊!宋兄不必这样。”冒明也下了马,笑了一笑,慷慨激昂地说道,“主持正义,锄强扶弱,本来就是我们绿林人应该做的事情。” “说得好!主持正义,锄强扶弱!”宋奇发自内心地赞道,“冒大王,伏大王,你们才是真正的绿林好汉的典范!” “宋兄,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如果有时间,请你到我的虎头岭小住几天。”伏虎向宋奇邀请说,其实他的想法就是在虎头岭择一个吉日把伏苓和宋奇的喜事办了。 “是啊是啊。宋兄有时间的话,也到猫头岭住上两天,让我冒某也做一个东。”冒明接口说道。 “多谢二位大王的盛情邀请。”宋奇抱拳在胸,向二位大王婉言推辞道,“但是我与卫国金正雷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现在我急于去梁国借兵复仇。我实在不能再耽搁了。等我报了仇,我一定会来拜访二位大王,那时我可以在二位的山上长住一段时间。” 茯苓下了马,娇躯在宋奇身边站定。当她听到哥哥伏虎邀请宋奇去山上小住几天,芳心突突乱跳;但她听到宋奇说要离开的话语时,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又好像宋奇要离开是再应该不过的事情似的。 当伏苓听到金正雷是宋奇的仇人时,俏眼含怒,粉脸含霜,小嘴紧抿,好像谁得罪了她似的,不过她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她是一个局外人似的。 “原来你与金正雷有仇啊!怪不得。。。”冒明若有所悟,脱口而出,但是虎目扫视了一眼山路两边的层层密林和宋奇的身后左右,却突然闭了嘴,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 “怪不得什么?”宋奇不解地望着冒明,抬手扫了扫了身后的毛勇等人,语气急切地说道,“冒大王有话尽管说,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 “嗯。”冒明手摸了摸鼻子,沉吟了半晌,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伏虎瞟了冒明一眼,看向宋奇,语气平静地说,“三天前,卫**方专程派人向我们各山打招呼,让我们在这两个月之内把买路财提高至少四倍。” 宋奇大吃一惊。三天前?那时我们才刚到鹰嘴山,卫**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们的行踪?难道他们有千里眼? 冒明见伏虎已经说破,觉得自己刚才谨慎过头了,他抬手抓了抓太阳穴,抢着解释道:“收到这样的招呼,我们当时坚决不同意。把买路财提高至少四倍,以后谁还会从我们这一条路经过呀,这他麻的不是让我们自己砸断自己的财路吗?可是军方放出狠话,如果你们还想在这山里呆下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配合,如果哪一座山不配合,他们将派重兵对配合的进行征剿。我们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与军方对着干。所以,我们虽然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配合。” “原来如此!”宋奇恍然大悟道。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动,眼眸微眯,露出深重的杀气,但他的嘴角紧抿,没有表达任何意思。 把买路财提高至少四倍!一般的人谁能接受谁能忍受?如果不能接受,要么返身回卫国,去梁国的计划就会泡汤。如果不能忍受,说一个不同意就会立即引起与这些大王的对抗和纠纷。对抗的最后结果就是被这些大王杀死。 冯胆敖豹战年斗青等人一个个怒目金刚似的,面露怒色,咬牙切齿。 “原来又是那个狗娘养的在捣乱!”乌彪已经开始骂娘了。 “借刀杀人!金正雷这一招借刀杀人的计策实在是太阴险太毒辣了!”毛勇气愤地说道。(。) 第四百九十章 龙鳞宝剑 “宋兄要借兵的话,我虎头岭有三千喽啰,宋兄如果用得着,我虎头岭三千兵卒愿意给你驱使。” 伏虎抱拳在胸,向宋奇大义凛然道。 冒明不知宋奇与伏苓的关系,见伏虎如此说,以为伏虎是为宋奇的豪气所折服,便也豪气干云地表态道:“宋兄果真是英雄豪杰,我猫头岭也有两千兵卒,也愿意为你的伐卫复仇事业效力!” “实在是太感谢了!二位大王实在是豪气干云。他日我们一定会有合作的机会!”宋奇向两人深深一礼,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宋兄,后会有期!”那冒明辞别了宋奇,带着手下喽啰自回猫头岭了。 “后会有期!”宋奇与冒明挥手告别,又向伏虎说,“伏大哥,你们也回去吧。”说话时,宋奇瞟了伏苓一眼,只见伏苓小嘴撅着,一脸的不高兴,他心里一突,觉得很对不起伏苓。 “我再送送你吧!”伏虎煞有介事地说,他担心熊霸天兄弟在半路上截杀宋奇,毕竟这里还是黑熊山的地盘。 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走出了重重叠叠的大山,到了一条宽阔的河边。宋奇现在才知道,从鹰嘴山到乌河连绵五六百里的山岭,叫做大熊山脉。大熊山脉有九座著名的山头,被九个大王分别占据。宋奇只是经过四座山头,还有五座山头在另一条路上,那一条更是艰难曲折,那五个大王更是凶狠霸道。 伏虎立马在乌河岸边,抬手一指河对面,向宋奇介绍说:“宋兄,这条河叫乌河,是卫梁两国的界河。过了这条河就是梁国的版图,恕我不远送了!” 宋奇抬眼向左右四顾。只见河面从西边两座山峰之间穿出,拐了一个凸出的弯之后,又从东边一座山脚下弯进了山里,消失不见。河水从西面向东面滚滚流逝,滔滔不绝。 视线越过半里宽的河面看向河对面,对面是一片五六里宽的平原,平原的尽头又是连绵起伏的山岭。 宋奇他们所站的地方就是那块凸出的弯上,这是一块半里宽的平地,平地的尽头自然是他们刚刚经过的山岭。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二位请回吧。”宋奇向伏虎伏苓拱手道别,只是他始终不敢看伏苓的眼睛。 伏苓一路上低头沉思,一语不发,到了这里,她满眼泪水,回头对伏虎道:“哥,你回去吧,小妹只能暂时同你告别,陪宋郎去梁国了!” 宋奇听伏苓如此说,也吃了一惊,他也没有想到伏苓真会跟随他去梁国,但是他也无法阻止伏苓跟他,此次营救燕妃翘眉全靠伏苓才侥幸成功,我宋奇怎能过河拆桥?他想出言制止伏苓,但是又实在开不了口,便拿眼睛看向伏虎,希望他能劝止他的妹妹。 伏虎听了更是大惊失色,虽然伏苓对他说过她喜欢宋奇,愿意嫁给他,但他没有想到他妹子会真的就此随了宋奇而去,他怔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伏苓。 伏苓翻身下了马,在伏虎马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滚而下,呜咽哭泣道:“哥,爹娘去得早,自小都是哥把我养大,教我武功,对我呵护备至。这次妹子忍心要离开哥,实在是忘恩负义,有愧哥的养育教诲。” 伏虎翻身下马,双手扶起伏苓,声音哽咽道:“苓儿,你真的要离开哥哥吗?”话没有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他没有想到妹妹竟然说要离开自己。 “哥,对不起!”茯苓泪流满面,放声痛哭。 “苓儿!”伏虎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抱着伏苓,眼泪像黄河之水一样滔滔不绝。 良久,伏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从腰间拔出宝剑,转身看向宋奇。宋奇吓了一大跳,心说这伏虎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杀了我?这可是你妹子自己要跟我走,我可没有拐带她的意思啊。。。 “这是我伏家祖传的宝剑,叫龙鳞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丝。”伏虎双手托着宝剑,递到宋奇手里,神情凝重地说:“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 宋奇听伏虎这么说,心中大定,连忙伸手把宝剑推回伏虎,连声说:“伏大哥,这万万使不得!” “宋兄,你不要推辞。我还有话要说。”伏虎虎目含泪,扫了一眼伏苓,又凝视着宋奇,幽幽叹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多年来我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苓儿就是我的一切,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妹妹的性子倔,她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劝不了。现在她要跟着你去梁国,我很痛心。我只能希望你以后多多善待苓儿。也许我对她的溺爱助长了她的脾气。如果她脾气不好,希望你多多包涵!” 宋奇听了,无言以对,只得点头应允道:“伏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伏苓当亲妹子看待。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不过这把宝剑是你家祖传的宝贝,我宋奇无德无能,实在不能接受。” “宋大哥,既然我哥哥要赠送给你,你就接受嘛。”伏苓在旁边破涕为笑,娇声劝宋奇接受宝剑。她知道,这宝剑实际上伏虎给她这妹子的嫁妆。 唉,我这妹子真爽快,看来真是女心外向啊。伏虎只能暗中摇头叹气,向宋奇苦笑了一声,把宝剑再次递给宋奇。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奇知道推托不掉,只能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龙鳞宝剑。 拿在手里,宋奇觉得这龙鳞宝剑比自己使用的宝剑要沉多了。他低头审视了一眼宝剑,剑鞘的外面包着一层黑色的猛兽皮,黑里透亮,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他一手握着剑柄,一身握着剑鞘,缓缓地从黑色剑鞘中抽出半截宝剑,只见一道幽幽绿光耀眼光华,从剑身射出,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这是一把真正的宝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那黑熊山的二大王熊霸山之所以能够在十招内生擒武林高手乌彪,他那把锋利的宝刀占了极大的优势。 没想到我宋奇竟然也拥有了这么把神兵利器,看来这次虎头山之行,我得到的好处还是挺大的。 宋奇心里很高兴。(。) 第四百九十一章 如此美事 “好剑!真正是稀世宝剑!” 看到这把寒光耀眼的宝剑,毛勇冯胆等懂兵器的人都是瞳孔放大,脸上露出吃惊之色。这个伏虎怎么如此慷慨,竟然会把这么好的宝物赠送给宋大哥! 被宝刀削断过兵器的毛勇和乌彪,更是眼睛放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宝剑。“如果我有这么锋利的宝剑,我会输给熊霸山那个兔崽子吗!” 伏虎拔了二十名干练的男喽啰跟随保护伏苓,伏苓的两名贴身侍女雯儿和晴儿自然不离伏苓左右,然后两兄妹洒泪分别。望着大哥远去的痛苦的背影,伏苓痛哭流涕,哭倒在地上。 “乖乖!怪不得伏虎倾巢而出去帮宋奇救人,原来宋奇是他的妹夫!” 冒明向宋奇告辞之后,并没有离去。他从密林里面暗中跟随宋奇,一直跟到乌河边,他隐藏在临水的山上,看到伏虎向宋奇赠剑的一幕。 “龙鳞宝剑既是伏家的传家之宝,又是虎头岭的镇山之宝,伏虎竟然把它送给了宋奇,眉头不皱一下。真是赔了妹子又贴剑!真贱啊!”冒明见到这一情景,嘴里狂吞口水。说实在的,他也是伏苓的爱慕者和追求者之一,只可惜心高气傲的伏苓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要不然,他也可以像宋奇一样,做到美女名剑双丰收。他心里对宋奇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燕妃和翘眉本来不知道这伏苓为何救她们,现在听了她两兄妹的对话,大致听出了一点头绪。 她们两人先是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点点头,双双扶起伏苓,柔声安慰道:“苓儿,不要难过。你们两兄妹只是暂时分别而已,你大哥是回虎头岭的家去,又不是去别的地方。你什么时候想你哥哥了,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回虎头岭去看他。” 伏苓停止了哭泣,脸上梨花带雨,娇艳欲滴,她抬袖子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道:“我跟我哥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分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翘眉心里窃笑道:“谁也没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离开你哥!是你自己贪爱宋大哥的才貌,才忍心别离的!”不过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因为伏苓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只是温言劝道:“等我们从梁国借到兵,那时我们一定会再打回卫国,那时你就能见到你哥了。当然,那时你可以叫你哥跟我们一起去打金正雷。到那时,你们兄妹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真的?”伏苓听了,便抹了抹眼泪,泪眼蒙蒙地问道。 “当然。”翘眉用力点了点头。 忽然,燕妃讶然尖叫道:“咦,宋大哥呢?” 翘眉伏苓听了,都回头四顾,用目光搜寻宋奇,只见宋奇的马背上空空如也,不见人影,宋奇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喏,在那里!”冯胆抬手一指河边,低声提醒道。毛勇敖豹分别向上下游找渡船去了,冯胆乌彪等人负责看行李马匹。 燕妃伏苓翘眉顺着敖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片河岸虽然平整,但是河岸下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河边乱七八糟凸起几块巨石。河水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宋奇正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宽阔的河面,茫然出神。 翘眉对燕妃伏苓微微一笑,道:“让我去叫他回来。”说着,她轻手轻脚走下了河岸,一径来到宋奇身旁。翘眉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抛在河水中,河面上顿时起了一个涟漪,不过那涟漪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波浪所吸收,看不到一丝痕迹。 宋奇被石子击水的声音所惊动,他伸直了脚,斜视了翘眉一眼,并没有说话。 “宋大哥,你一个坐在这里干什么?”翘眉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嗯。”宋奇并未答话,犹自凝望着河面,低头沉思。 翘眉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宋奇的肩膀,低声问道:“宋大哥,你是不是为伏苓的事情而烦恼?” “嗯。”宋奇轻轻点了下头。看来翘眉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翘眉嫣然一笑,不解地问道:“美人倾力相救,倾情相爱,倾心相随,这样的美事别人踏破鞋底都找不到。现在一起落在你的头上。你还烦恼什么?难道你还不知足吗?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奇听了,噗哧一笑,道:“翘眉,我不是不知足,实在太知足了,足得我喘不过气来,承担不起。”随后又叹口气道:“当时是为了救你们,迫不得已,我才随口答应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认真!还要跟我去梁国。我不带她去,又辜负了她的救命之恩;带她去呢,又如何对得起明玉在天之灵?” “小姐才不会这样小心眼的!”翘眉嫣然一笑,煞有其事道,“再说,这伏苓说不定是小姐显灵,特意让她来救我们的!”她心里说,反正你已经对不起小姐了,再多一次又能怎样? 宋奇听了,眼睛一亮,盯着翘眉,不相信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翘眉噗嗤一笑,轻轻点头,随后抬手向河岸一指,“走吧,大家还在等你呢。” 宋奇扭回头望向河岸,只见燕妃伏苓正在河岸上翘首遥望。 “好!”宋奇霍然起身,与翘眉并肩回到岸上。 到了伏苓身前,宋奇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把伏苓吓了一跳,急忙向旁边躲闪。宋奇收了龙鳞宝剑,已经笃定是她的郎君,哪里有郎君向妻子下跪的道理?口内连声说:“宋大哥,你要干什么?快起来!” “苓儿,如果没有你的倾力相救,我宋奇以及众兄弟姐妹哪里能够安全离开黑熊山?所以请你受我一拜!”宋奇倔强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说道。 伏苓此时完全失去她那种霸女的势头,双手拉起宋奇,含情脉脉地说道:“宋大哥,我以后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这么客气干吗!” 燕妃心想,这个伏苓实在是敢爱敢恨,佩服。她拉着翘眉一起跪谢伏苓:“苓儿,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伏苓见了,感动得落泪,一只手拉起燕妃,另一只手拉起翘眉,语气激动地说:“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救自己人那是应该的,这么客气干什么?” “宋大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点过河吧。”毛勇从堤岸上大步走来,向宋奇等人催促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上了贼船 “我只找到一条船。讲好了,渡一船二两银子。”毛勇说,抬手一指河边。 宋奇的目光顺着毛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河岸边停着一条长约两丈,宽约六尺的破旧的船,船头坐着一个带着斗笠的艄公。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能找到一条船就很不错了。”宋奇点点头,大步向那条船走去。 艄公年约四十五岁,头戴斗笠,身穿青布短打,面色黝黑,鹰钩鼻,眼睛里闪着阴骘的光芒,长得酷似鱼鹰。他抬眼瞄了宋奇一眼,又向宋奇身后的人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我这船小,一次只能渡五个人过河,你们谁先过去?” “船家,你这个船这么大,足够一次渡十个人过去。”乌彪大睁着眼睛,向船上来回扫视了两眼,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向船家大声说。 “你要不要坐我的船?不要的话,我就划走了。”船家向乌彪撇了撇嘴,淡淡地说。一副做不做你这个生意都无所谓的样子。 “一次五个就五个,只是这样一来,你就要多费力气了。”宋奇向乌彪摆了摆手,向船家笑说。 “我愿意。”船家嘿嘿一笑。 “敖豹你带四个人先过去,在对岸接应。然后宋大哥燕夫伏小姐翘眉和冯胆乘第二船。我殿后。。。”毛勇有条不紊地作着安排,压低声音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他这样安排也是对的,因为他对对岸的情况并不了解,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所以必须派五个人先过去,弄清形势,随时接应。 艄公见他们磨磨唧唧不上船,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上船啊,你们这么多人,估计我得划十来趟。搞不好太阳落山了还渡不完。” 宋奇抬头望了望天,现在太阳西斜,估计在下午未时一刻。 “我们几个先过去。”敖豹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船上,船身并没有大幅摇晃。随后伏虎拨来的四个喽啰上了船。 “站稳了,我可开船了。”艄公手举长竹竿,向河岸上一撑,船身晃晃悠悠离开了河岸。然后艄公荡起船上的双桨,把船稳稳地向对岸划去。 大概一刻钟后,艄公把敖豹等人送到了对岸,又划了回来,慢慢地靠在岸边。 冯胆纵身一跃,像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地落在船板上。宋奇站在船边的岸上,搀扶着燕妃和翘眉上了船。 宋奇又要伸手去搀伏苓,伏苓向宋奇摆了摆手,只见她脚尖轻轻一点地,娇躯腾空而起,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翻了三百六十度后,稳稳地落在船板上。船体连摇晃一下都没有。 “小姐武功真高啊!”那艄公抬手摸了摸鹰钩鼻,呵呵笑着赞扬道。 “我算什么呀,宋大哥的武功更高。”伏苓抬手一指宋奇,嫣然一笑道。 宋奇冲伏苓摇了摇头,大步一跨,上了船,来到燕妃和伏苓中间站定。 “开船了,你们可站稳了!”艄公微微一笑,用竹竿把船撑离了河岸,向河中间缓缓划去,离毛勇等人所站的河岸越来越远。 艄公站着船头上,抄起双桨,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河水汩汩流淌,浆声欸乃不绝。等船离开岸边两百步之后,艄公开始扯开嗓子唱起歌来:“力大气盖世,三年成霸王。不在江边刎,定在江心亡。” 艄公的声音悠扬婉转,声音唱彻乌河两边。听到艄公的歌声,宋奇心里一动,回头看向刚刚离开的岸边,他坐下那匹白马还在岸边低头吃草。 “船家,你的声音真好听!”伏苓拍手笑赞道,“你唱的是什么歌呀?” “呵呵。”艄公听到伏苓的赞许,高兴的眉开眼笑,划浆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似乎伏苓的赞语勾起了他说话的**,他舔了舔嘴巴,打开了话匣子,唾沫星子从他嘴里纵横飞出,声音抑扬顿挫地说道:“我唱的是项羽自刎乌江的故事。当年项羽千辛万苦来到乌江边,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船,最后他没有上船,反而在岸边自刎。” “对呀,故事就是这样的。”伏苓点头说。 艄公嘿嘿一笑,用阴骘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宋奇,阴阳怪气地说:“假说项羽上了船,你觉得结果会怎样?”随后他又自问自答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假使项羽上了船,他就可以回到江东,召集江东子弟,卷土从来,东山再起?” 伏苓一双美眸微微眯起,紧紧地盯着艄公那双阴骘的眼睛,质问道:“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船家,你为什么不划船!”冯胆的手一直按在剑柄上,眼睛一直在注意艄公的一举一动。他受命保护宋奇等人的安全,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项羽就算是上了船,他也过不了江。”艄公阴阳怪气地说道,手里的浆完全停止了划,他不但没有划桨,反而把浆从船上的支架上拿了起来,阴骘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宋奇,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因为那个艄公是刘邦提前安排好在那里等着抓他的!” “你是谁?”宋奇早已把连弩拿在手上,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他的心已经变得非常警惕了。自从艄公开始唱那首歌开始,他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在背后,准备随时拿连弩。 “等着抓你的人!”艄公得意地一笑,两脚交替着猛踩船头,船体激烈地摇晃起来。 宋奇正准备扣连弩的扳机,忽然船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宋奇被被摇得站立不稳,在船舱里踉踉跄跄的,像喝醉了酒似的,或者像打摆子似的。 伏苓的娇躯虽然也随着船体在一起摇晃,但是她的身形站得稳,好像她的脚底生了根似的,而且她艺高人胆大,处变不惊,娇躯一动没动,还有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宋奇的肩膀,使得宋奇没有倒下,但是他短时间内也没有机会射连弩了。 燕妃和翘眉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起来,娇躯直接摔倒了,并在船舱中滚来滚去。 “上了贼船了!”冯胆倒吸一口冷气,脚尖轻点船底,身形腾空而起,迅速抽出佩剑,向船头上的艄公凌空刺去。 “晚了晚了!”艄公哈哈一笑,纵身一跃,身形像一条鱼似的,钻入了河水中,他入水的地方,连一点水花都没有。。。(。) 第四百九十三章 覆船之下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四百九十四章 水中制敌 伏苓的樱桃小嘴对着宋奇的嘴,一股兰花一样的气息吹入了宋奇的嘴里,上身两团高耸的山峰贴身顶着宋奇的胸膛,平坦紧致的小腹紧贴着宋奇的下体,宋奇就算是柳下惠重生,也难免会有本能的反应,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没有反应,估计这个人就算彻底废了。 宋奇的雄根像雨后春笋一样,迅速冒出地面,隔着裤子,顶在伏苓的神秘三角地带。伏苓立即感受到了宋奇雄根的力量和温度,仿佛有一股高压电流冲击着伏苓的周身,她觉得全身发热,小蛮腰在宋奇的手里像水蛇一样扭动着,双手搂紧了宋奇的脖子,大口地贪婪地吸收着宋奇嘴里的空气。 伏苓正陶醉在与宋奇的水下浪漫之中,忽然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的直觉,她微微张开双眸,惊恐地发现水下有一个人影快速潜了过来,人还没有潜到,那人手中的铁桨已经刺了过来。 伏苓连忙向宋奇眨眼睛示警。宋奇已经觉察到身后有人,他不慌不忙地向伏苓的嘴里又度了一口空气,向她眨了眨眼,然后回手从背上拿起连弩,头也没回,就向身后射了一箭。 弩箭向前穿行,一路撕破水路,击起一条白色的绳子一样的水花,来人的咽喉直射过去。 宋奇的弩箭射出之后,又准又快,就算是在岸上,那艄公也躲不开。何况是在水中,反应不灵,行动不便,况且又近在咫尺,那艄公眼睜睁见到弩箭射来,根本没法多闪,只能本能地把头一偏,那支弩箭从他的右胸贯入。血液立即从伤口冒出,像红色的气泡一样浮上水面。 那艄公的尸体在几丈之外冒出了水面,随波荡漾,向下游漂浮而去。 宋奇在水中射杀那艄公之后,危机暂时解除,他双手抱着伏苓的小蛮腰,把她托出了水面。伏苓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离开水下,但是她没有理由继续呆在水下。 宋奇抬头游目四顾,发现船底朝天,冯胆正向他游来,燕妃和翘眉不见踪影。 他大惊失色,连忙把头埋入水中,眼睛大睁着,向水下面四处寻找。 宋奇痛心地发现燕妃差不多坠到了水底,她脸色苍白如纸,凤目紧闭,嘴里有一波没一波地冒着气泡,看来燕妃已经危在旦夕。 翘眉好一点,她正向水底沉去,试图伸手去拉燕妃。只是她们两人之间已经隔开了五六尺的距离。 “不好!我得赶紧去救燕妃。”宋奇向伏苓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蹬开双腿,推着伏苓迅速游走,速度之快,好像一条迅速游动的海豚似的,从刚浮出水面的冯胆的身边快速游过,三四丈的距离一瞬间就到了,他双手抱住伏苓湿漉漉的娇躯,把她稳稳地放在朝天的船地板上。 冯胆正在追那艄公,眼见艄公中箭毙命,他松了一口气,连忙露出水面,大口喘气,忽然见宋奇推着茯苓从自己身边急速掠过,冯胆惊讶得嘴巴张成了一个鸡蛋形,半晌合不拢来。 “冯胆,赶紧保护伏苓!”宋奇向下游瞥了一眼,然后向冯胆交待了一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立即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 “宋大哥,你就放心好了!”冯胆爽快地答应了一句,迅速游到船边,伸手到水下扶住了船舷。他心里想,有我冯胆在,伏苓坐在船底板上,难道还会有事? 正在这时,冯胆瞥见伏苓眼睛望着下游方向,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连忙转头向下游张望。只见十艘艨艟战船遡流而上,最前面的虎头战船离他们覆船的地方不到四百步远。 虎头战船长二十丈,宽四丈,高四丈,满载时吃水两丈,露出水面两丈。船上桅杆高耸入云,船头装饰着虎头的形状,这个虎头高高翘起,虎目俾倪一切,血盆大口张得巨大,似乎要吞江噬河,吸尽乌河之水。 船上旗帜飘扬。每艘船上都载有百十名全身盔甲的军兵,持刀执枪,张弓搭箭,杀气腾腾。 与此同时,在卫国境内的下游岸边,一队军兵杀气腾腾地沿着河岸向上游进发,走在前面的军兵几乎比最前面的虎头船只领先半条船身的距离。 很显然,这支军队和船队一直隐伏在乌河下游的某处隐秘的山坳里,现在则迫不及待地出现,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抓住并杀死宋奇。 冯胆见了这样的气势,吓得差点没沉到水底下去。“怪不得宋大哥要我保护伏苓。原来他早已发现来了一支敌兵大部队,这下可怎么办呢?现在这样的情形,不要说我一个冯胆无法对付,就算是十个二十个冯胆也对付不过来!--毛勇这死鬼怎么还不过来接应?” 冯胆回头向上游方向望去,只见在北面的河岸上,战年带着十七名喽啰向下游方向追来,估计等他转过那座延伸到水边的山脚,就能看见敌人的大部队了。 毛勇乌彪两人正从北岸奋力泅水过来,敖豹则从南岸过来,离覆船的地方还有七八十步的距离。 “快点,你们在磨蹭什么,怎么这么慢!”冯胆以责备的语气向三人喊道。 “马上到!”三人觉得很委屈,整个事情变化太快,他们从下水到现在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能游到这里已经不错了,他们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这可是水里,不是岸上。再说,船在不停地随着水流而向下游漂浮,离他们下水的地方越来越远。 “冯胆,赶紧把船向上游推!”毛勇突然想起什么,一边快速泅水,一边向冯胆大声提醒道。 如果不阻止沉船向下游漂流的趋势的话,哪怕敌人不攻上来,这船也要自动送货上门。 “好!”冯胆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毫不迟疑地游到船的前面,用双手在水下顶住了船头,双脚不停地拍打着水,试图把船向上游推。 他这样的做法和蚍蜉撼树没有多大区别。船在向下游漂,他自己的身体也在随水下漂,他就算站在水底,也难以独自在逆水中推动倒扣在水中的船,更何况他的身体是漂浮在水中的,根本无处着力。 “冯胆,你不用着急,我不怕!” 伏苓用镇定地语气向冯胆说。她勇敢地站立在朝天的船底板上,身姿傲人挺拔,好像弄潮的勇士一样,手里挥舞着宝剑,美眸平视着前面的来犯之敌,湿漉漉的头发粘在那张绝美的脸色,好像是出水的芙蓉一样美丽动人。 伏苓虽然不会水性,但是只要她脚下有一块立锥之地,她立即恢复了她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女的本色。 “我跟他们拼啦!”(。) 第四百九十五章 逆水推舟 “你们走不了啦!” 在最前面的虎头战船上,一位身穿黄铜盔甲的年纪在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将军迎风站立在高高翘起的船头上,他用阴骘的眼神俯视着在水中挣扎的冯胆和站在船底板上的伏苓以及急速泅水的毛勇等人,就好像看一群落水狗似的,眼神中充满着鄙夷和不屑。 那个将军是陈国的上将军南宫垂。冯胆认识,可他没有功夫跟对方搭话,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只是稍稍减低了船只向下漂的速度。至于要推着覆船逆水行舟,那实在是天方夜谭。 沉船和虎头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百步了。 “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了!”毛勇在水中劈波斩浪,奋力划行,离覆船不到三十步了。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伏苓站在底朝天的船上,用剑指向对面的南宫垂,娇叱道。 “我们是卫**方,奉元帅之命捉拿妖孽宋奇!”南宫垂见到船上的妙龄少女,难得地放下身段,与她对话。 伏苓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宋奇是妖孽,美眸圆睁,粉脸含怒,向南宫垂厉声叱道:“你敢骂宋大哥是妖孽,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哈哈!姑娘,我看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你!”南宫垂纵声大笑,然后抬手一指伏苓,嘻皮笑脸道:“姑娘,我看你长的不错!嗯,不但长的不错,简直貌若天仙,你这样的美人死了太可惜了!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小妾,本将军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哈哈哈!” 南宫垂身边的军兵一齐哄然大笑。 “哼,你做梦!”伏苓气得火冒三丈,俏脸血红,娇躯剧颤。她当时答应做宋奇的小妾,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理智和自尊收敛压抑在心底,做宋奇的小妾可以,但是做其他任何的小妾是万万不可以的。现在这个不三不四的人居然也说要她做小妾,简直比杀了她还更让她难受。 “我来了!”毛勇三下两下游到船边,把手伸到水下抓住船舷,然后立即转身,双脚用力踩着水花,向上游方向奋力推动。 两个人的力气比一个人的力气大了不止一倍,船不仅止住了向下游漂流的趋势,还逆着水流向上移动了一下。不过也仅是一下而已,当两人稍微歇一口气,船又停止了移动。 “我们来了!”敖豹和乌彪两人击起巨大的水花,几乎同时划到了覆船的两边。 “一边两个人,大家一起使劲,把船推到岸上去。”毛勇从从容容地指挥着,他心想,只要划到了梁国的岸上,卫**队应该不敢越境杀人。 当然他们不能横向推船,横向推的话,离河岸的距离是最近的,但是恐怕没有推出去十步,就会被敌船追上。他们只能向斜前方推移覆船。这样既能靠近河岸,又能远离敌船。 “哈哈,好玩好玩!”南宫垂悠然自得地俯视在水中逆水推船的几个人,此时虎头战船的船头离水中的覆船不到一百五十步,用弓箭完全可以消灭水中的几个落水猫。不过,南宫垂突然动了童心,像老鼠戏猫一样地,想多玩一会。从河心到河岸还有三百步的距离,他们这样推着覆船移动,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到岸。“哼,谅你们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就让你们多挣扎一会儿!等你们快到岸边的时候,本将军再闪电出手收拾你们!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哈哈哈!” 再说,他没有看到宋奇的影子。在杀死宋奇之前,杀死这几个废物有什么用? 此时,在北面的河岸上,战年斗青带着十七名男喽啰,已经转到了那座临水的山脚下,覆船就在这个位置对应的河中间,被毛勇四人推着,向对岸艰难地斜移过去。 战年早就看到遡流而上杀气腾腾地十来艘敌船,转过山脚后,排列在北岸上的两千军队也进入他的视线范围。“我的天哪,敌人水路并进,竟然来了这么多军队,看来我们今天凶多吉少!”他双手紧紧抓着流星锤,手心频频出汗。 “敌人来了这么多军兵,我们现在怎么办?”斗青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停住了脚步,向战年问道。 “还能怎么办?”战年不屑地瞥了斗青一眼,跺脚大声说:“跟他们拼命!” “拼命?我们手下就十七名喽啰,去跟两千人的军队拼命,那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斗青脸色一红,武士刀的手暗中紧了一紧,嘴里低声分辩道。“如果你想拼命,我当然陪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就算拼了命,也难以挽回眼下的危局。” “那你说怎么办?”战年鄙夷地斜视着斗青。 斗青抬手抹了抹脑门,嘿嘿一笑,“我去给你搬救兵!宋将军的大舅哥伏虎手下带了三千喽啰兵,他应该走得不远。我去找他来帮忙!” “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如果离开了,我这里更是独木难支!”战年沉吟了片刻,徐徐开口道,“再说搬救兵的事哪能让你来做呢?派一个小喽啰去就可以了!” “行啊!那你就派人吧。”斗青尴尬地耸耸肩。 “你们谁的脚力最快?赶紧去跟伏虎大王报信!”战年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一圈众喽啰,低声问道。 “我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喽啰排众而出,向战年请命道。 “好!”战年点头应允,又压低声音殷切叮嘱了一句,“你家小姐命在旦夕,你一定要用上你最快的速度!” “是!”那个小喽啰答应一声,转身撒腿就跑,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谷里面。 “岸上那个是战年吗?”南宫垂转头看向北岸,向战年大声说道,“金元帅很器重你,你如果能够悬崖勒马,改邪归正,我一定向金元帅郑重推荐你,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船上那个是南宫垂吗?”战年用鄙夷不屑地眼神望着南宫垂,“宋将军也很器重你!你如果能够悬崖勒马,改邪归正,我一定向宋将军郑重推荐你,你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南宫垂忍不住噗嗤一笑,抬手一指战年,“那个宋奇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那个金正雷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战年就像一个学舌的鹦鹉一样,想也不想,就把对方的话语给抛了回去。 南宫垂被噎得半晌无语,突然纵声大笑,“你都死到眼前了,还敢大言不惭!”他抬手向岸上的军兵挥了挥手,“先把战年这个叛贼给我抓起来!” “是!”岸上领头的是一个头戴两根雉鸡翎的大将军模样的人,他高声答应着,然后指挥手下军兵沿着曲折的河岸向战年等人快速包抄过来。 “去你妈的叛贼!”战年向南宫垂骂了一声,然后转头向喽啰们喊道,“兄弟们,杀呀!”说着,战年挥舞着流星锤,率先向前冲。 战年手起锤落,砸死了好几个军兵,随后碰上了那个大将军头衔的人,两人激战在一起。 那些喽啰没有办法,只能拼命。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只是一个收买路财的,今天却要和官兵拼命。说实在的,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很快一众喽啰已经和南宫垂手下的军兵短兵相接了,双方陷入了混战之中。 斗青手上的武士刀舞得呼呼作响,但是连一个军兵也没有放倒。今天他似乎大失水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水中浪漫 水中的伏苓毛勇等人和岸上的战年斗青等人都深陷重围,危在旦夕。但是水底的燕妃更加危险,用千钧一发来形容都不过分。 宋奇分身乏术,只能先潜到水底救燕妃。 他大睁着眼睛,向水底迅速扫视。 燕妃的娇躯卷缩着沉在四丈深的水底,气息宛如游丝,连气泡都快停止不冒了。 许多色彩斑斓的小鱼在她身边穿梭游弋,甚至一条最小的鱼所吐出的气泡也比燕妃嘴里冒出的气泡要大。 “哼,谁叫你沉鱼落雁呢。”那些小鱼游得很欢,大概在以行动揶揄燕妃吧。 在燕妃的头顶上方一丈处,翘眉嘴里鼓鼓囊囊的,闭着最后一口气,她这一口气憋得太长了,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可以说她自身的性命都很难保了。在梦岛长大的翘眉,水性还可以,但只够让她自己溺水时自保,至于救人,只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但是她还是艰难地向水底的燕妃潜下去,速度很慢很慢,因为她必须要克服河水的浮力。以她这样的速度潜水,就算她顺利地抓到燕妃,那时燕妃恐怕已经窒息了,就算她把燕妃成功地托出水面,恐怕她托出的是一具尸体。而且她这一口气也难以支撑到她自己浮出水面。 望着这一幕情景,宋奇心里一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即将浮尸中流,这个残忍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宋奇的脑海中。 “不好!”宋奇双腿向上用力一蹬,身形向一枚水雷一样,迅速射向水底,翘眉在水中还没有来得及眨一下眼睛,宋奇已经来到燕妃面前,吓得燕妃身边的那些游鱼一哄而散,他伸手揽住了燕妃的纤腰,俯身在燕妃身上,毫不犹豫地用他的嘴巴封住了燕妃的香唇,把即将离开燕妃身体的最后一丝气息堵在了她的体内。 “呼~”宋奇的腹部迅速鼓了一下,把生命之气大力吹入燕妃口中,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 燕妃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她那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似乎受到一股暖流的猛烈冲击,激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持续的跳动。 燕妃的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睑满满睁开,露出了那乌溜溜地像黑珍珠一样的眸子,羞答答地凝视着跟她如此之近的爱郎宋奇。 宋奇向他眨了眨眼睛,伸手向她挑起了大拇指。 燕妃的娇躯一颤,抬起双手搂住了宋奇的脖子,两个人湿漉漉的身体完全紧贴在一起,在水中自然地漂浮旋转。有几条大胆的红色小鱼居然调皮地在两人的中间的缝隙中穿梭游弋。 一如所有的钟情的女子,在最幸福的时候都希望时间停止,燕妃此刻的心里也是如此,希望永远保持这样的姿势,在水底长久地享受两人的浪漫世界。 在这样的幸福时刻,她当然不希望发生海枯石烂的意外。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翘眉就在他们上方,像看怪物一样,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眼前由宋奇和燕妃两个身体粘合在一起的怪物,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唉,我以前干嘛要学游泳啊!”她心里很酸,很后悔。 她忘了这是在三四丈深的水底下,忘了划水,甚至也忘了要浮出水面。 “嘟~嘟~嘟嘟~”她那口气已经憋得太久了,嘴里已经开始向外面冒泡。 她本能地咬紧了牙关,但是随即,她的嘴角却勾起一种促狭的小,嘴唇随之放松,“嘟嘟嘟~”她嘴里在大口大口地冒气泡。 但是宋奇和燕妃还在忘我地吻在一起,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个需要他去救的翘眉。 “嘟嘟~”翘眉一边冒气泡,一边手脚并用,奋力拍打着水,虽然不能翻江倒海,但是也弄出来很大的动静。 宋奇见翘眉支持不住了,急忙搂紧燕妃的纤腰,两人在水底竖了起来,两张嘴一刻也没有分开过。宋奇用力蹬了一下河地泥泞的地面,两人迅速移动到了翘眉的身边。宋奇伸手拉住了翘眉的乱晃的手,带着她向水面浮升。 “嘟嘟嘟~”翘眉大口大口地吐气,感觉已经支持不住了。 宋奇向燕妃眨了一下眼,告诉她,现在要救翘眉了,嘴上也用了用力,让她赶紧闭嘴。燕妃虽然一千个不乐意,她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唇。因为她知道,翘眉是为了救她,才潜到这么深的水底。现在翘眉有难,她哪里能见死不救呢? 宋奇用力一拉,把翘眉拉到身边,同时腾出手来,迅速揽住了她的娇躯,然后侧转头,把嘴唇印上了翘眉娇艳的嘴唇,把一道气流向翘眉的嘴里大力推送。 翘眉的娇躯剧震,心如鹿撞,眼睫低垂,娇羞不胜,感觉异常奇妙,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嘟嘟~”燕妃的嘴里开始冒气了。 宋奇没有办法,向翘眉抱歉地眨了眨眼睛,暂时离开了翘眉的樱唇,又把头转向燕妃,堵住了她冒气的嘴唇。 翘眉虽然不乐意,还是大度地放开了宋奇的嘴唇。对翘眉来说,一次就是永恒,她哪里会去跟燕妃争。 宋奇的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美人,三人随着水流在水中缓缓地旋转,此情此景,如梦如幻,似神似仙。 河水异常清澈,在水底可以清楚地看见四周山峰的倒影,也可以仰见毛勇等四个人八条腿在那条倒扣在水中的船体两边奋力蹬水,还能看到从下游遡流而上的十来条大船两边的百十条船桨一齐划水的壮观景象。 宋奇在水下能清晰地听到水上面说话的声音,他知道水中的伏苓毛勇等人以及岸上的战年斗青等人,已经面临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了,他不能再享受水中的浪漫,必须冲水而出,力挽狂澜,与强敌决一死战。 “该出水了!”宋奇用手搂紧了两个美人的腰肢,双脚用力向水中一蹬,由三个身体粘合在一起的怪物迅即撕开一条白色的水路,冲天而起。(。) 第四百九十七章 独力迎敌 宋奇出水之后,用力推着燕妃和翘眉向那条不停移动的覆船边上迅速靠去,十丈的距离瞬间即到。 “宋大哥太威武了!”毛勇等人正在担心宋奇燕妃翘眉的安危,见宋奇同时把两人从水里捞了起来,齐声赞叹。 “宋大哥!你终于上来了!”伏苓隔了一会儿不见宋奇,似乎隔了一千年似的,眼中滚出了晶莹的泪水,啼笑皆非道。宋奇下水这么久还没有上来,她怎么会不担心呢。她只恨自己不会水性,不能下水去营救宋奇。 “哼~”她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了。她见宋奇一左一右抱了两个美女上来,同时见到那两个美女蜷缩在宋奇的怀里,娇躯紧贴宋奇的虎虎,一副娇羞依人任君采撷的样子,伏苓就知道她们一定和宋奇在水中浪漫过了,心里自然不高兴。 宋奇冲伏苓嘿嘿一笑,把燕妃和翘眉抱上了船底板。这条覆船承受伏苓一个人的重量,刚好能浮在水面,现在又增加了两个人的重量,四个人都被骤然增加的重量压得透不过气来,船体急速向水底下沉。 “大家用力把船抬起来。”毛勇向其他三人大声说。四个人一起用劲,总算止住了船体下沉的趋势,不过,四个人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他们实在无法再把沉船抬高半寸了。三个美女只能坐在船底上,只有****以上露在水面,大部分身子泡在水里。她们不能站,如果她们都要站的话,毛勇四人估计只能把头埋在水里潜行了。 “你们把船推到岸上去,我来断后!”宋奇抬手一指南岸,经过毛勇的身旁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起了连弩,转身面向水中的来敌。 “好!宋大哥要多加小心!”毛勇等人答应一声,使劲地划着水,推动那条看不见的沉船向南岸斜移过去。从远处看,伏苓燕妃翘眉三人好像坐在浅水的地上移动,看起来很是滑稽。 此时南宫垂的那条船离宋奇的距离只有一百二十步了。 “停住!”宋奇半个身子露出水面,头上身上湿漉漉的,他用一只手高举着连弩,向对面的船只大喝一声。 南宫垂听到声音,低头俯视着水中的宋奇,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口内大声说:“宋奇,我等你好久了,你总算露面了!” “南宫将军,我已经要离开卫国了,你为什么还紧紧相逼?”宋奇大声质问道。 南宫垂严肃地说道:“元帅已经下了严令,妖孽宋奇不得去往他国。你竟敢无视元帅的严令,私自离开卫国,偷往他国!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我不离开卫国,金正雷就会放过我吗?”宋奇眯着眼睛瞪视着南宫垂,淡淡地问道。 “你如果乖乖地呆在卫国,元帅当然会给你一条活路。”南宫垂抬手摸了摸鼻子,奸笑道,“但是你自己往死路上撞,能怪得了谁?你自己要找死,谁也帮不了你!” “是吗?”宋奇冷冷地望着南宫垂,晃了晃连弩,“南宫将军,梁国我是去定了,谁敢阻挡我,就是一个死字!” “哈哈,别人怕你那个连弩,我南宫垂并不怕你!”南宫垂抬手一挥,向手下的军兵喝令道,“开弓放箭,把他射成水刺猬!” “嗖~嗖~嗖~”登时,数百支羽箭向密集的雨点一样,向宋奇身边倾泄而下。 “宋大哥,小心!”伏苓在船上望见百箭齐发,一齐射向水中的宋奇,吓得俏脸煞白,魂飞魄散,情不自禁地大声提醒宋奇。燕妃翘眉自然也吓得心惊肉跳。毛勇等人也为宋奇捏了一把汗。 “我不会有事的!”宋奇一边用连弩拨打射到面前的箭,一遍大声向伏苓说话。 一百二十步刚好是弓箭射击的的最远距离。大部分箭在宋奇前面落水,少部分箭能射到宋奇的眼前,被宋奇用连弩轻轻一拨,就被拨开了。 “南宫垂,现在该你吃我一箭了。”宋奇抬起连弩,向船头上仰射了一箭。 “啪~嗖~”弩箭像一颗从水面射出的导弹一样,向船头疾射而去。南宫垂嘴里说不怕,心里可怕得厉害。谁不知道,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是可怕的,一样是明玉的飞石,另一样则是宋奇的连弩。南宫垂急忙一边躲闪,一边挥剑格挡。 “噗~”弩箭正好射在南宫垂左边的一个弓箭手的咽喉要害上,那人来不及喊叫一声,就噗通一声,一头栽入了滚滚流逝的河水中,尸体随波逐流,去追随那位艄公了。 射偏了!宋奇,你也就这么个水平!南宫垂背上冷汗直流,不过嘴上丝毫不示弱。 其实宋奇的弩箭并没有对准南宫垂,他知道,南宫垂做为一个上将军,无功高强,不是一两支箭能够搞定的,何况离的距离这么远。他对准的就是南宫垂边上的那个弓箭手,他要用这样的方式给南宫垂心里造成压力。 “再来一支!”宋奇抬起连弩对准南宫垂右边的弓箭手,扣动了连弩,嗖~,弩箭怒射升空,噗~,毫无悬念地射在左边那个弓箭手的咽喉,噗通,那个弓箭手也掉在滚滚流水之中,在波涛之中浮沉不定。 “南宫垂,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宋奇的声音彪悍而霸气,听在毛勇等人耳中,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笑,觉得压抑多日的憋屈完全被一扫而空,现在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燕妃伏苓两人心神具颤。 宋奇的话听在南宫垂耳中,宛如一声炸雷,炸得他脸色煞白。他虽然没有被箭射中,但是他身边的两名弓箭手都中箭毙命了,让他心里吃瘪得很。他挥手向手下军兵气急败坏地下令道:“把船再向前划四丈!” 虎头战船两边的几十支船桨立即像蜈蚣的足一样同时划了起来。三四丈的距离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现在宋奇完全被笼罩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南宫垂得意地俯视着水中的宋奇,咬牙切齿道:“弓箭手,给我狠狠地放箭!把他射成筛子!” “嗖~嗖~嗖~”百十支羽箭遮天蔽日向宋奇浮身的地方,倾射过去。 这么多箭,宋奇自然不能用连弩格挡。只见他身躯一扭,他刚才浮身的地方起了一个漩涡,接着他就消失不见了。 “刷~刷~刷~”箭全部射入了水中,好像由百十道光线组成的直径在两丈粗的光束,从水的空间中撕破了个口子,直射入四五丈深的水底。 “宋奇,我叫你嚣张!”南宫垂得意洋洋地说,他俯视着百箭入水的水面,那里千波荡漾,廖无人影,估计宋奇被射成筛子沉入水底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水底突围 “宋大哥~” 伏苓望见宋奇所在的水面被一阵箭射过的地方,除了纵横杂乱的波纹之外,廖无人影,她感觉宋奇凶多吉少,嘶声裂肺地呼喊道。 “宋大哥~” 燕妃的感情虽然没有伏苓那么大胆热烈外露,但是她心里也心惊肉跳,嘶哑着嗓子喊了起来。 毛勇四人拖着沉船已经移动到离宋奇的浮身之处百步远处,这时大家都停止了拖船,七个人十四只眼睛在河面上搜索宋奇的影子。说实在的,从下意识来说,他们是在搜索宋奇的尸体。 “宋大哥吉人天相,他不会有事的!”毛勇安慰道,但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渗出丝丝汗珠,很明显他的话是言不由衷的。 “宋大哥是天下奇才,怎么可能会有事!”乌彪喃喃自语道。 过了二十息之后,在离虎头战船六七十步远的河面,巨大的水花向四处飞溅,一个黑影突然冲出了水面。 “宋大哥~”伏苓的美眸发出兴奋的光芒,脸上恢复了神采。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宋奇半个身子露出水面后,然后抬起连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船头上的南宫垂连射了两支箭。 南宫垂和船上的军兵的目光都在河面上搜寻宋奇的尸体,没提防宋奇突然冒出水面,吓得他仓惶乱躲。 那两支箭像电光石火一样,除非是绝顶高手,否则谁也躲不开。 “噗~噗~”毫无悬念地,那两支箭都射在南宫垂的身上,一支射在他的左胁下,一支射在他的右臂上。 “哎呦~”南宫垂痛叫一声,跌坐在甲板上。 “南宫垂,看谁把谁射成筛子!”宋奇哈哈大笑道。 “宋大哥威武!”乌彪禁不住拍手大赞道。他一松开手,沉船立即向他那个方向一沉,站在船底上三个美女本来都高兴死了,随即随着船体一晃,歪向了一边,差一点跌落水中,吓得花容失色,娇肢乱颤,好在乌彪及时伸手抓住了船舷,亡羊补牢地把船给稳住了。 “好好抬船!”毛勇气得恨不得给乌彪一个暴栗,只是苦于松不开手,而且他与乌彪之间还隔着一条沉船。 “派二十名水手下水,务必把这个妖孽剁成肉酱!”南宫垂用两只手捂着伤口,呲牙咧嘴地向手下的副将下令道。他心想,宋奇的连弩里面最多能装十支弩箭,现在他至少已经放了四支,最多只剩下六支箭。二十名水手下水,收拾宋奇绰绰有余。 ?“是~”那名副将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 登时,二十名身穿白色紧身衣的水手,从虎头战船的两边跳入河中,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刀剑,有戈矛,有鱼叉,有丝网。 那些水手的水性都很高,泅水的速度非常之快。 “哼,都是来送死的!”宋奇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目光中露出不屑。 宋奇数了一数,有十个人在水面上泅水,还有十个人钻入水中就不见了,他们一定是想潜水过来的。想偷袭我,门都没有! “啪~”宋奇抬起连弩,对着那个拿网的水手就是一箭。 说实在的,现在的宋奇在水里潇洒自如,丝毫不亚于水族动物,就怕丝网。所以,他头一支箭就要解决那个拿网的。 那个拿网的水手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倒霉,竟然成了宋奇第一支箭射击的靶子,如果他早知道宋奇忌讳拿网的人的话,打死他也不会拿一张网下水。 “噗~”那个拿网的水手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左躲右闪,甚至试图用网去挡箭,当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毫无悬念的,他一个中箭毙命,尸体随波逐流,向下游漂去,追随先人去了。 其他九个水手都被吓得身形一滞,不敢向前。 “别怕,宋奇最多只剩下四支箭!”南宫垂在船上大声提醒道,他不敢从船头露面,只是从侧面望着河面。他故意把猜测的箭数减少了一支,不过刚刚和实际的箭数一致。 “还有四支箭!”那些水手互相惊恐地对视一眼,对他们来说,宋奇的连弩就算只有一支箭也是天大的威胁。毕竟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而宋奇每射出一支箭都能收割一条生命! 但是他们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他们迅速分开队形,向宋奇包抄过去。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开泅水的速度,显然他们在等待时机。 宋奇一看就知道他们的意图,他们是在等那些潜水的水手偷袭得逞后,再掩杀过来。些须伎俩,岂能瞒得过聪明绝伦的宋奇。 “哼~”宋奇鼻子里哼了一声,向那些水手虚抬了一下连弩,吓得他们赶紧四散而逃。 宋奇深吸一口气,一扭身,钻到水底下去了,然后迅速横向移动了十几步,他必须要提防敌人趁他入水的时候向入水的地方集中放箭,丝毫不敢大意。 宋奇在水底站定身形,抬眼向前面仰望。 从他站立的地方,能够望见停泊在他六十步前面的虎头战船的弧形的船底,以及露在水面上的虎头战船的高大船头,还能看到站在船身上的无数军兵的黑色影子,那些影子因为水波的荡漾而时刻发生扭曲变化。 宋奇看见,大约十丈远,一丈深的水下,十条白色的影子在水中排列成雁形,迅速向他刚才露身的地方游去。 那些水手虽然水性好,但是他们在水中是近视眼,只能看见六七尺之内的东西,而且他们游动的速度,在宋奇看来,简直是蜗牛蠕动。 而宋奇则不然,因为他有灵蛇丹护体。灵蛇丹挂在宋奇的胸口足足两年,这可不是白挂的。这两年之内,灵蛇丹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宋奇的四肢百骸和经络之中,宋奇的资质和两年前相比,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宋奇一口气能在水下能憋气两刻钟,相当于普通人呼吸两百次的时间;他在水中能见范围达到一百丈,到了水中,他就像一条鱼一样,可以自由自在地跳跃游动。 那几个水手在宋奇眼里,就好像呆在罾板上待宰的几条死鱼,要收拾他们根本不需连弩!(。)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人之战 “去死吧!” 宋奇把连弩背在背上,手握宝剑,快速潜至一个手拿鱼叉的水手的下面,抬手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那个水手一直目视前方,一直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宋奇抽回宝剑,又快速潜至另一个手拿钢刀的水手下面,用同样的方法收割了他的性命。直到宋奇收割了五条性命,那些水手才发现了宋奇,他们好像看见魔鬼一样,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五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向宋奇包抄过来,五件兵器同时刺向宋奇。 说实在的,那五个在水中的砍刺速度奇慢无比,宋奇闭着眼睛都能躲过他们的兵器。宋奇的身形一沉,迅速沉到水底,五件兵器有三件刺空了,还有两件刺到他们自己人的身上。 南宫垂本来还在等待宋奇的尸体浮上水面,没想到河面上浮起来五具尸体,都是自己的手下的尸体。他恼羞成怒,大手一挥,向手下弓箭手低声命令:“向那五个水手汇集的水中集中放箭。”南宫垂站在船头上,能够透过水面模模糊糊地俯视到他手下水手移动的影子,因为他们潜得并不深。他看见五个水手从五个方向游向一个圆心,他猜测他们一定发现了宋奇的踪迹,宋奇一定就在他们汇集攻击的地方。 弓箭手迟疑了一下,因为他们也看见五个水手的影子,但是他们并没有看见宋奇的影子。向自己放箭?这实在太过残忍了。 南宫横眉怒目喝令道:“还不快动手!”对南宫垂来说,五个水手的性命算什么,关键是找到了宋奇的位置,这样的机会一闪即逝,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射死宋奇,后面说不定会损失更多人的性命。他是一个将军,当然要算总帐。 “嗖~嗖~嗖~”登时上百支箭一起向五个水手集中的地方攒射。那五个水手还没有来得及浮出水面就被自己人射成了刺猬。登时河面上血红一片,尸体浮上水面,随波逐流,那些水手死不瞑目,从南宫垂的虎头战船边漂过时眼睛圆睁着瞪视着南宫垂,南宫垂觉得冷汗嗖嗖,如芒刺在背,大不自在。 另外九个水手吓得心惊胆战,连忙退到翘起的船底下面,躲了起来。 宋奇在水底下,瞥见上百支箭向他的头顶攒射而来,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扭身一倒退数丈。那些箭一半射在五个水手身上,另一半从水空间中穿过,一直射在水底。 “这南宫垂也他麻的太残忍了!”宋奇心里骂道。“老子一定要收拾你的!” 不过此时此刻他不能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因为他知道北岸的战年带着十七名喽啰抵挡上千名军兵,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宋奇在水底迅速向北岸游去,他游泳的速度比一个最快的水手还要快三倍,实在是太逆天了。 “一起放箭!”南宫垂气急败坏地下达了命令。他虽然没有发现宋奇的踪迹,但是他知道宋奇一定就在水底。他把后面的四条船调了上来,五条船并排停泊在河上,几乎把整个河面给封死了。 “嗖~嗖~嗖~”上千支箭密集地射向水中,覆盖了长五十丈宽十丈的范围。“宋奇,老子不相信你的命有那么大!”南宫垂用眼睛紧张地扫视着羽箭覆盖的河面,希望能看到宋奇的尸体如愿以偿地浮起来。 “宋大哥~”伏苓见南宫垂用箭疯狂地扫射水面,吓得脸色煞白,美眸无神地望着被箭覆盖的水面,嘴里恨声骂道:“南宫垂,你这个疯子,我要跟你拼了!” “宋大哥吉人天相,他不会有事的!”毛勇还是用这句话安慰道,但是他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很显然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的鬼话。 在几千支箭的疯狂射击下,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逃! 宋奇不是大罗神仙,但是他早走了一步。当一千支羽箭同时射入水中时,他已经快到北岸边上了。 他回头望见无数羽箭,几乎同时穿过水空间,扎在水底的泥土里,整个水底都插满了箭。仿佛一片箭林从天上掉了下来,移栽在水底。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离开了水底,就算自己是一条善于游泳的鱼,估计现在也被射成箭鱼了。 宋奇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想起来就后怕。这个南宫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乌河的北岸,战年正在苦苦支撑。他的身边围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将军,还有三个龙精虎猛的校尉。 不断有喽啰倒地身亡,十七名喽啰只剩下十名了。 “斗青,你今天太不给力了!”战年一边用流星锤逼退那个将军,一边责备斗青说。 “这些人都是我以前的战友,我哪里能下得了杀手?”斗青一边和小兵周旋,一边支支吾吾说道。 “好吧。但愿他们也把你当战友,能给你手下留情!”战年表示了他的理解,独自一人奋力抵挡敌人最强的敌人,把流星锤甩向了那个将军的面门。 那个将军头一偏,迅速用手抓住了流星锤,猛力向后一拉,嘴里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 “你给我!”战年也用力猛拉流星锤。 另外三个校尉见战年的流星锤被将军抓住了,立即趁机扑向战年,手中的兵器挥舞得呼呼作响。 战年只能松开流星锤,要不然,他就会被那三个校尉砍成肉泥。 “战年,你不要担心害怕,我来帮你!”宋奇的身影从河中冲天而去,身上水花四溅,他抹了抹脸上的水,凛然站在岸边,用连弩射向了扑向战年的三个校尉的最前面那个。 “啪~啪~---噗~噗~” 那个校尉登时中箭毙命,另外两个校尉吓得后退不跌,差一点撞在那位将军身上。 “宋将军!”战年见宋奇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惊喜连连,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话来。 一千多敌兵见宋奇能够从一千支箭的攒射中毫发无损地逃脱,并且以一个战无不胜的水神似的威武雄姿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上岸就射死一个校尉,实在是太霸气了。他们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二三十步,退到了连弩的射程之外。 那名将军陡然见到宋奇也吓了一跳,不过他毕竟是拥有大将军衔的人,身经百战,以前又没有和宋奇打过交道,对宋奇了解不多。他把战年的流星锤抛到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奇,手里的长剑挥舞着,一步一步向宋奇逼近。 “宋奇!大家都传说你有多么厉害,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我南宫登。但是不幸的很,今天你碰到我南宫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五百章 绝对妖孽 “是吗?那就试试!” 宋奇抬起了连弩,对准了南宫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奇,你有本事的话,就别用连弩。咱们用剑一决高下。”南宫登停住脚步,用剑指着宋奇,语气中含着不屑。 宋奇觉得南宫登的要求不可理喻,他扬起下巴,用讥讽的口吻说:“你有本事的话,就别用手!” 这句话一下子把南宫登给噎住了,他抬手一摆,呵呵笑道:“不用手我怎么打架?好吧,你尽管用连弩好了!别人怕你的连弩,我南宫登可不怕!” “看箭!”宋奇哪里还有闲功夫跟他磨叽,他连弩轻抬,对着南宫登就晃了一下。 南宫登向旁边一闪,同时抬剑向前面一挥,试图打落射来的箭,不过什么也没有打到,宋奇是虚晃一招,根本没有放箭。 “哼~”南宫登见宋奇虚晃一招,以为他的连弩里没有箭了,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正要出言讥讽,耳边听到“嗖~嗖~”两声弩箭破空声,两支弩箭一上一下向他射来,上面那支射向他的左胸,下面那支射向他的右腿。 “不好!”南宫登面露惊恐之色,他嘴里说不怕,心里可怕死了,就算他没有尝过连弩的厉害,但是他现在离宋奇的距离不到八十步,这个距离就算对方射来的是两支普通的羽箭,他也难以躲闪,更何况是对方射来的是速度和冲击力都比普通羽箭强大一倍以上的弩箭! 如果宋奇第一次抬连弩时连射两箭,南宫登自信能够同时躲开两支箭。但是他刚刚面对宋奇的空箭躲闪了一下,还没有站稳脚根,该死的宋奇就连射了两箭。他此刻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赶紧向右边躲闪挪移,先躲开要害部位再说。 “噗~”上面那支箭擦着南宫登的左臂过去了,下面那支箭则重重地射在他的左腿上。 “哎呦~”南宫登痛叫一声,用手捂着伤口,一蹶一拐地倒退了三十步,在两个军兵的搀扶之下才站定。 “射得好!”战年以及十个喽啰一起鼓掌欢呼。 “再吃我一箭!”宋奇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微笑,抬起连弩向前迈了几步。 吓得南宫登手下的上千军兵纷纷倒退。 “弓箭手准备!”南宫登吃了大亏,不敢再逞强,他恼羞成怒了,向后面的几百弓箭手挥手下令道。 那些弓箭手立即移动到那些步兵的前面,纷纷弯弓搭箭,对着宋奇以及战年等人。双方怒目而视,互相对峙着,不过谁也没有开弓放箭。 燕妃茯苓翘眉等人正在为宋奇的安危揪心,见宋奇毫发无恙地出现在北岸,还射杀射伤了几个敌人,她们在船底上雀跃欢呼起来。“宋大哥太神了!” 乌彪不敢再拍手了,只是得意地一扬下巴,用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吻说:“看到没有,我说宋大哥是天下奇才,这些虾兵蟹将哪里能奈何得了他?” “你牛!”敖豹回应乌彪道。 虎头战船上的南宫垂则彻底激怒了。宋奇居然能从铺天盖地的箭雨攻击下毫发无损地逃脱,这更加让他坚信,宋奇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孽。而且宋奇出水之后,就一会儿功夫,就一箭射死一名校尉,两箭射伤他的堂弟南宫登。 南宫垂低声向手下副将下达了一个什么命令,然后转身面向北岸,遥控指挥岸上的弓箭手,叽里呱啦大叫道:“给我放箭!把妖孽宋奇给我射成刺猬!” “嗖~嗖~嗖~”岸上的弓箭手立即拉弓放箭,数百支羽箭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向宋奇所站立的地方攒射过去。 由于南宫登手下的军兵连退两次,现在他们与宋奇之间的距离至少一百五十步,普通的弓箭根本射不了那么远。 “噗噗噗~”几百支羽箭在离宋奇十几步远处落地,射在松软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箭林。 “放箭啊,接着放啊!你们放的是什么箭呀,怎么连我们的脚趾头都够不到!”战年斗青和十个喽啰哈哈大笑,嘴里极尽揶揄道。 那些军兵当然知道,他们离宋奇的距离太远了,宋奇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他们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从心里惧怕宋奇手中的连弩。 ****** “不好,苓儿碰到危险了!” 当雯儿向高空发出那支响箭时,伏虎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马背上,脑袋低垂着,队伍慢慢的行进。他手下的喽啰自然不敢催促,所以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出去了十来里路。 他听到响箭的声响,精神一震,随即掉转马头,向乌河边风驰电掣般疾驰,一边向手下喽啰命令道:“快!快向卫梁边境进发!” ****** 伏虎离开宋奇之后,冒明并没有离开。他想看一出大戏。自从听到宋奇说金正雷是宋奇的大仇人之后,他能猜测得到,金正雷一定在乌河边给宋奇准备了一顿大餐,金正雷做了这么多铺垫,不可能让宋奇活着离开卫国。 冒明不会帮宋奇,更不会帮金正雷,他之所以等在这里,心里想的是,浑水摸鱼,拾遗捡漏---万一宋奇被军方杀了,他可以抢夺龙鳞宝剑。或者,他心里幻想着英雄救美的桥段---如果宋奇被杀死,而他冒明又恰好救了伏苓,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接下来的一幕幕让冒明傻了眼。射杀艄公,水底救人,射中南宫垂,妙杀五名水手,从铺天盖地地箭雨中潜水逃脱,射杀校尉,射伤南宫登。冒明心里很纳闷,这宋奇是怎么做到的?他还是人吗,怪不得南宫垂骂他妖孽。 绝对是妖孽!不过这样的妖孽我喜欢!难怪心高气傲的伏苓对他一见倾心,伏虎宝剑相赠,要是我有妹子,我也会让她嫁给宋奇。幸亏我多了一个心眼,要不然,自己就要与妖孽擦肩而过了。冒明心里庆幸地想道。 我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躲在这里看热闹,还是下去帮宋奇?半刻钟之前,那个女喽啰向天上放了一支响箭,伏虎应该很快就会赶来这里。要是伏虎知道,在他的妹妹和妹夫遭遇生命危险时,我却躲在这里偷偷看热闹,以后他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不过那宋奇实在太强悍了,看起来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第五百O一章 两肋插刀 黑熊山顶上,熊霸天接到喽啰的报告:“宋奇在乌河上遭到南宫垂将军的截杀!现在船翻人亡,双方打了起来!” “等等,既然船翻人亡了,怎么又打起来了?”熊霸山不耐烦地问道。 “回大王,那个宋奇水性很好,把人又救起来了,双方打得不可开交!”那喽啰急忙补充道。 “二弟,宋奇被南宫垂截杀,现在正是我们报仇的好时机!”熊霸天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说道。 “大哥说得有道理!咱们点齐山上人马,急速赶往卫梁边境,见机行事!”熊霸山点头同意道。 ****** 一艘护卫在虎头战船侧翼的大船悄无声息地靠向了乌河南岸,从船上悄悄地下去了上百名军兵,沿着南岸大堤,迈着轻捷的步伐向那条沉船靠岸的方向迅速扑去。此时毛勇四人抬着坐在沉船上的三个美女,奋力踩水划水,三个美女也配合着用纤纤玉手帮忙划水,他们已经离南岸不到十丈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安全登岸,浑然不觉敌人已经向他们背后袭来。 南宫垂让副将传达的命令就是,去南岸抓获三个美女。他们奈何不了宋奇,难道还奈何不了三个美女?宋奇难道会坐视三个美女被上百军兵围攻而不不救援?宋奇要是去南岸救三个美女,那么南宫登就可以一鼓擒获战年等人。 就算抓不到三个美女,也可以让宋奇两头奔跑,疲于奔命。等宋奇疲惫不堪精疲力竭时,再一举将他擒获击杀。可以说,南宫垂的计划是相当阴险相当毒辣相当完美的。 宋奇用犀利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发现南宫登既不进攻也不撤退,似乎在等待什么;站立在虎头战船船头上的南宫垂神态自若意气风发,似乎胜券在握;而南岸的大堤上出现了一支上百人的军队,在一个校尉的带领之下,正偷偷向毛勇等人准备登岸的地方进军,准备偷袭毛勇等人。 一旦对方偷袭得逞,燕妃伏苓翘眉要么落水丧命,要么被擒受辱,可以说她们危在旦夕。但是宋奇如果去救援南岸,那么北岸的南宫登必将向战年发动雷霆攻击,战年等人会面临致命的压力,估计等不到自己回来就会被打垮。 宋奇当然不会坐视燕妃伏苓面临危险而不救,但是他又不能让自己的兄弟致以险境之中而不管。他有些迟疑不决了。 冒明审时度势,觉得现在是自己现身的最好时机,因为他知道,伏虎的三千大军很快就会抵达。他从半山腰疾奔下来,连续几个前空翻,飘然落在宋奇前面两丈之处,向宋奇抱拳当胸,豪气干云地说:“宋将军,你不用犹豫啦,快去南岸救人吧,把这里交给我!”现在冒明对宋奇除了钦佩就是敬重,所以连称呼都改了。 “冒大王,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奇见冒明从天而降,惊喜连连,语气激动地说。 “宋将军要折杀在下了,以后就不要叫我大王了,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冒明把手一摆,不好意思地说。 宋奇不知道冒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里,但是他知道冒明一定是来帮忙的。他现在没有时间客气,也没有时间怀疑,只能选择相信冒明。 “冒兄,这里就拜托你了!你们要多加小心!”宋奇向冒明拱手一礼,又向战年交待了一句,随即转身跳入了乌河,在他入水的地方激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随即宋奇就消失不见了。 “进攻!”南宫登见宋奇下水去南岸了,他的气焰立即嚣张了起来,向手下军兵下达了进攻命令。南宫登是南宫垂的堂弟,对南宫垂围魏救赵的意图自然能够心领神会,宋奇离开了,就没有人能阻止他消灭战年等人。 “慢!”冒明上前几步,向南宫登摆了摆手,大声制止道。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止本将军执行军务?”南宫登用剑指着冒明,横眉怒目申叱道。 “我乃是猫头岭大王冒明,请你给我一个薄面,不要为难这些兄弟。”冒明不卑不亢地说道。 “哼,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山贼而已,你的面子值多少钱?”南宫登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以嘲讽和不屑的语气说道。 “不管我的面子值多少钱,我都要保护这些弟兄,因为他们从我的猫头岭经过,交了买路财,我就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冒明不疾不徐地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掩饰不住慑人的气势。 南宫登又不是吓大的,他皱了皱眉头,随意扫了冒明几眼,故作惋惜地说道:“就凭你一个人吗?你既然要保护他们的安全,那么谁来保护你的安全呢?” “我既然要保护他们的安全,自然不会一个人来这里。”冒明抬手向山后面一指,虚张声势地说道。冒明明白,如果现在就开战,他来帮忙和没来帮忙根本没有区别,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唯一的区别就是多死一个人。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他心里想,伏虎,我为了你的妹子和妹夫两肋插刀,你自己怎么还没有到。。。 南宫垂自然看见北岸的宋奇阵营多了一个援兵,但是多了个把人,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现在眼里只有宋奇。宋奇一入水,他就悄悄地抬起了手,向弓箭手示意弯弓搭箭。约莫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估摸着宋奇进入了千箭之雨覆盖的范围,他把手向下一挥,大声说:“放箭!” 登时千箭齐发,一阵疯狂的箭雨笼罩着长二十丈宽十丈的河面倾泻下去,气势如虹,惊心动魄。这一个范围是宋奇下水后去南岸的必经之地,除非宋奇不去南岸。“宋奇,你就算命再大,也难以从突如其来的千箭攻击中逃出生天。”南宫垂目光向箭雨入水的水面来回扫视,志得意满地说道。 南宫垂之所以要在南北两岸发动攻击,就要现在这样的结果---让宋奇在水中来回穿梭,伺机在水中射杀宋奇。南宫垂相信,任何人在水中都有一个盲点,不知道他的对手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在强大的攻击面前,在水中的反应能力和防御能力也要大打折扣。 在南宫垂发动的强大攻击面前,潜身于水下的宋奇命垂一线。。。(。) 第五百O二章 冲天而起 南宫垂手下的弓箭手射出十通箭之后,一齐停止了射击。十通箭,差不多一万支箭,如果每两支箭之间的距离相隔一尺的话,差不多可以把长二十丈宽十丈的河面全部铺满。宋奇再厉害,难道能地毯式的射击中逃生? 南宫登本来要向冒明战年等人发动攻击,忽然望见河面上箭如雨下,他和他手下军兵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了过去,暂停了进攻,等着看射击的结果。 “想不到南宫垂竟然这样强悍!”冒明望见上千支箭射向河底,倒吸了一口冷气,颇为心惊喃喃自语道,“这么密集的射击,就算是水里的鱼都难逃被乱箭射死的命运,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宋奇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刚才河面上发出那么大的动静,燕妃伏苓等人岂能没有听到?她们回头望见如密集的雨点一样箭阵,覆盖了半个河面,她们的爱郎宋奇又不见人影,怎会不知道,这一阵箭就是射向宋奇的? 她们被吓得心惊肉跳,娇躯剧颤,但是她们破天荒地忍住没有大呼小叫。因为她们知道,宋奇吉人自有天相助,宋奇也是天下奇才,一定能逢凶化吉。虽然她们如此相信,也是如此祈祷,但是她们的眼光呆滞地扫视着河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有一句话叫死要见人活要见尸,这一句话就是下意识的全部源动力。无论她们是怎么祈祷的,或是怎么相信的,她们的目光难免跟随下意识游走。 甚至连潜上南岸准备偷袭的百十名军兵被河面上如潮水一样汹涌的箭雨所吸引,暂停了掩袭的脚步,把目光投向河面。 此时此刻,乌河上下两岸的人都停止手中的动作,也屏住了呼吸,大家的目光都投向河面。整个河面都恢复了平静,平静得一塌糊涂,没有任何声音,除了浪花拍岸的哗哗声以及偶尔从天空飞过的鸟鸣声。 十息过去了,河面上没有任何动静。 二十息过去了,河面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三十息过去了,河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浮起宋奇的尸体,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看来宋奇死定了! “宋奇,我终于把你玩死了!哈哈哈~” 南宫垂用犀利的目光在河面扫视了一圈之后,已经可以确认宋奇死翘翘了,他开心地纵声大笑。 “宋大哥,你在哪里?”伏苓娇躯剧颤,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夺眶而出,面对着河面嘶声裂肺地呼喊道。 毛勇冯胆敖豹乌彪四人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他们的眼睛向四方游动,搜索着宋奇的踪影。 “南宫垂!这里是梁国的边境,你竟敢在这里行凶杀人,我梁国大军一定饶不了你!”燕妃泪水无声地从脸颊上滚落,她抬手指着虎头战船上的南宫垂,用嘶哑和尖锐的声音叱骂道。 “梁国不过是撮儿小国,能奈我何?本将军就在这里,梁国大军在哪里?哈哈?”南宫垂轻蔑地扫视了一眼梁国的土地,然后俯视着浮坐在沉船上的三个美女,得意洋洋地说,“现在宋奇已死,你们如果能够跟着本将军,本将军一定让你们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南宫垂,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伏苓凤目中喷着怒火,恨不得吃了南宫垂。 南宫垂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手向南岸一挥,喝令道:“把那三个美人给我抓起来!” “是!”南岸的上百军兵收到命令后立即蠢动起来,他们现在不再轻手轻脚偷偷摸摸了,而是大踏步向前冲。 南宫垂又抬手向北岸的南宫登挥了挥手,南宫登立即向战年发动了攻击。“杀呀!” 在南宫垂看来,他手下的军队只要抬抬手就可以把剩下的对手灭掉。 “我跟你们拼了!”伏苓再也按耐不住,她娇躯一拧,从沉船上腾空而起,在半空连翻三个前空翻,越过三四丈的距离,飘然地落在河岸边。 “刷~”长剑在手,她迎着河堤上的军兵杀去。 伏苓跳起来的时候,沉船陡然加重,向水下剧烈下沉,把抬沉船的四个人的头都压得焖在水下。不过伏苓离开船底之后,沉船登时轻了许多。 “快!赶快靠岸!”毛勇向其他三人低喝一声,四个人一起加快了踩水划水的速度。 他们四个老爷们总不能看着伏苓一个弱女子独自去迎战上百名军兵,但是他们也不能把燕妃和翘眉抛在水中不管。 此刻在乌河北岸,南宫登大手一挥,驱动手下军兵向冒明战年等人展开了排山倒海一样的攻击。冒明和战年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也不乏武功高手,他们被逼得节节向后退。 可以说,南北两岸的宋奇这边的人,同时陷入了绝境。 “苓儿,你快退后,把这伙人交给我!”突然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从水柱中传来宋奇的略显沉闷的声音。顷刻间,水柱变成水花向四周飞溅,宋奇好像天神一样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南岸的大堤上。 “宋大哥!”燕妃伏苓翘眉激动得泪流满面,异口同声地喊道。宋奇的再度出现,对她们来说,等于又捡到一个宋大哥。伏苓撒腿就往回跑,像飞燕投林一样,扑到宋奇的湿漉漉的怀抱。 “我没事!”宋奇轻轻拍着伏苓的香肩,温柔地说道。 毛勇冯胆敖豹乌彪四人呵呵傻笑着,他们的脸上全湿了,不知道是河水汗水还是泪水。 啊~宋奇居然又出水了!一万支箭居然没有射死他,而且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南宫垂震惊得简直无以复加,面如死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手下的那些军兵也被震撼得石化当场。 南岸上的那些军兵本来快要遇上伏苓了,骤然见到宋奇龙出升天,吓得他们本能地拔腿就往回跑。 “别怕!宋奇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南宫垂额头上汗如浆水,不停地滚滚而下。他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慌乱的心神,赶紧向南岸的军兵大声提醒。 南宫垂之所以要这么提醒,是为了稳定军心的,没想到那些军兵听了,反而跑得更快。宋奇还有一支箭!天知道他那支箭会射在谁身上?他射箭可是百发百中的。 “这南宫垂怎么老是算计我还剩下几支箭?”宋奇扫了一眼虎头战船上的南宫垂,心里觉得好笑。他抬眼望着那些军兵逃跑的背影,任他们逃去,并没有追赶。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休息,因为他现在很累很累。(。) 第五百O三章 危机深重 宋奇现在的确很累。 乌河最窄的地方都有半里宽。半里的路程不是一个小距离,就算是在陆地上奔跑,也需要三十息的时间。如果是游泳健将横渡乌河的话,至少需要一百息的时间。 宋奇只花了不到五十息就到了,而且他还不是走直线的,他绕了许多路,还在中途办了一些事情。 你说他此时累不累? 他当然不会走直线,如果他入水之后走直线的话,估计现在他的尸体已经追上之前的那个艄公的尸体了。 根据宋奇对南宫垂的了解,他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他一下水就改变了方向,向上游潜行了一百步,然后再折向南岸潜行。 在中途他还花了一些时间在水底搜寻他的行囊。他的行囊在渡船倾翻的第一时间就掉落水中,沉入了河底。 在离虎头战船三百多步的河底,宋奇找到自己以及伏苓燕妃翘眉等人的行囊,他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了弩箭,给连弩加满了箭。 如果宋奇不加箭的话,他的连弩里真的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一如南宫垂所猜测的。宋奇可没有傻到拿一支箭去对付上百名军兵,除非他的脑子进水了。南宫垂不愧为一个上将军,猜得相当准确。但是他没有想到水底还有弩箭。 宋奇给连弩加满箭之后,才拿着一大把行囊,潜到了南岸,轰然出水。他完全可以悄悄登岸,然后连射十箭,放倒十个军兵。他之所以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震慑敌人。不仅要震慑南岸的百十名军兵,还有震慑北岸的以及大船上的军兵。 过了片刻,毛勇四人抬着沉船靠了河岸,燕妃翘眉一上岸就扑到了宋奇的身边。毛勇四人也湿漉漉的上了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来到宋奇身边站定,刀剑出鞘,面向敌人。 “后退者斩!”南宫垂见军兵纷纷逃跑,气得火冒三丈,抬手一指南岸,向那个领头的校尉大声下达了死命令。 那个校尉听到南宫垂的死命令,抬手摸了摸脖子,立刻带着手下军兵,转身向宋奇所在的地方进攻。“宋奇只剩下一支箭了,他奈何不了我们!给我冲啊!”他学着南宫垂的口吻,命令手下军兵说。不过他自己没有带头冲。 “准备战斗!”毛勇大喝一声,立即向前迈了几步,挡在宋奇的前面。冯胆敖豹乌彪三人也站到了毛勇的同一条线上。 “找死!”宋奇淡然一笑,起身走到毛勇前面,抬起连弩,对准了前面来犯之敌,扣动了扳机,射出了一箭。 “嗖~”弩箭破空飞行,由于宋奇刚出水,弩箭上还带着水珠,刚射出来时,箭身上的水珠向四处飞溅,使得这一支箭特别显眼,仿佛呈现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噗~”弩箭射中了跑在中间的一个军兵的咽喉上,登时让他倒地毙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成为那个倒霉鬼。 “现在宋奇没有箭了!冲啊,杀啊!”那个校尉嘶吼一声,催促手下军兵向河堤下面冲,根本不用南宫垂提醒。 “冲啊,杀啊!”那些军兵挥舞着刀剑,嗷嗷叫着,冲了下来。他们已经没有忌讳了,所以放开了脚步冲锋。 “哼~”宋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凶狠的杀气,看样子今天他要大开杀戒。 伏苓俏脸凝霜,手握着宝剑站在宋奇身旁,她想要尝试一下与宋奇并肩作战的滋味。燕妃和翘眉只能站在宋奇的身后,但是她们脸上很淡定,有宋奇在前面挡着,她们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毛勇等人知道宋奇的连弩里加满了箭,所以不动声色地站在宋奇身后,静看敌宋奇收割敌人的生命。 “去死吧!”宋奇抬起连弩,连扣了五下扳机。 “啪~啪~啪~啪~啪~” “嗖~嗖~嗖~嗖~嗖~” 五个弩箭像电光石火一样向迎面跑来的军兵队伍射去。 “噗~噗~噗~噗~噗~”毫无悬念的,五支弩箭分别射中五个军兵的要害部位,箭无虚发。他们大睁着眼睛,慢慢地向地上倒去,死不瞑目! 不是说宋奇没有箭吗? 其他军兵赶紧收住脚步,眼睛惊恐地望着宋奇,但是他们也没有向后跑。因为他们现在离宋奇的距离只有五十步,再能跑,能跑得过弩箭?面对着弩箭,总能躲一躲;背对着弩箭,说不定死得更快! 几个吓得心惊胆战的军兵,怨恨地瞪着那个校尉,哆哆嗦嗦地质问道:“不是说宋奇没有箭吗?” “你问我,我问谁?”那个校尉喃喃说道,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转过头去,扫了一眼虎头战船上的南宫垂,心里说,将军,你提供的情报太假了!你这不是让我白白送死吗! 南宫垂震惊得眼珠子都掉到河里了。宋奇明明射掉了十支箭,他的连弩里怎么会还有箭?是我看错了,还是我算错了?难道他的箭会自动生出来?南宫垂就是想破脑袋瓜,也想不到河底是宋奇的藏箭之地。 “啪~”宋奇向前迈了两步,抬起连弩向前面一晃,大家还没有看清箭飞到哪里去了,对面的一个军兵突然倒地毙命。宋奇断喝一声道:“再不逃命,就以此人为例!” “哗~”那些军兵吓得心惊胆战,人人自危,听了宋奇的话,如获大赦,赶紧扭头就跑,也不顾南宫垂之前下的“后退者斩”的命令,夺路逃蹿!那个校尉没有办法,也只能随着军兵逃跑,一会儿他们就跑出去好几百步,杂沓的脚步在河堤上卷起尘土飞扬。 “一群胆小鬼!”伏苓拍着纤纤玉手,以嘲讽的口吻说道。 “哈哈~”毛勇等人开心地大笑。 南岸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北岸面临的危机越来越深重。冒明战年等人已经退到他们刚才上船的地方了。之前在临水的山脚下,地方狭窄,南宫登手下的军兵再多,也排不开阵势,只能二三十人一排向前推进。 这里是一个河湾,地方平坦宽阔,足以排下南宫登的两千人的军队。冒明战年等人退到这里之后,立即被南宫登的军队包围了,背后是滚滚河水。 “南宫登,你公然在我大熊山脉行凶杀人,难道就不怕大熊山脉的所有大王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吗!”冒明背水而战,不停地挥剑击杀冲上来的军兵,一边向包围圈外的南宫垂大声斥责。 “你们这些山贼,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南宫登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极度的嘲讽和不屑。他大手一挥,凶狠地下达命令:“给我杀!一个不留!”(。) 第五百O四章 推出人质 “住手!” 一声暴喝像一个焦雷一样在南宫垂后面响起,响彻整个乌河上下。 冒明听了,精神一振。 南宫垂听了,他那张脸瞬间变了颜色。因为他不仅仅听到这个暴喝声,还听到人喊马嘶的声音。南宫登作为一个大将军,身经百战,从杂沓的马蹄声就能听出对方来了多少人。差不多来了三千人!南宫登倒吸了一口冷气。 南宫登扭回头向后观望,只见在他的身后百步远处,一个身穿白衣肩背弓箭的英俊帅气的年轻人,端坐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气度非凡,不怒自威。 这人就是宋奇的大舅哥,伏苓的亲哥哥,虎头岭的大王---伏虎。 无数身穿青色衣裤外套橘黄色马甲的喽啰兵,源源不断从伏虎的身后涌现出来,迅速向左右两边散开,直接把南宫登的人马给包圆了。 几千人在乌河北岸摆出了一个扇子的造型。 南宫登的人马呈一个半圆形把冒明战年等人围困在河边,而伏虎的人马呈一个更大的半圆形把南宫登的人马给包围了。现在真正被包围的是南宫登,因为他们两面受敌。 “伏兄!”冒明踮起脚尖,隔着无数人头向伏虎打招呼,随后向战年斗青说,“别怕!咱们的援兵来了!” 伏虎向冒明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冒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抬眼向乌河上面和乌河南岸扫了眼。 宋奇刚刚击退南岸百十名军兵,像一个天神一样站着河堤上。妹妹伏苓安然无恙,正在兴奋地向北岸眺望。南宫垂怔怔地站在船头上,显然被伏虎突然的降临而惊呆了。 “终于熬出头了!”雯儿晴儿以及虎头岭的喽啰都喜极而泣。 南宫登被伏虎的气势所镇住,色厉内荏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伏虎抬手摸着下巴,云淡风轻地说道:“虎头岭伏虎。” “虎头岭?虎头岭跟这里隔着几百里路,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阻碍官军执法?”南宫登见伏虎语言和缓,登时就把自己的气势提了起来。 伏虎眉头略微皱了一皱,抬手一指南宫登,厉声叱道:“官军执法?你们执的法是什么法?乌河下游一直由大熊山脉的九个大王共同管辖,官军根本管不到这里。你们不经我们同意就在这里行凶杀人,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执法吗?” 南宫登语屈,眼珠子转了几转,无话可说。 “伏虎大王,你好!”南宫垂终于回过神来,他面向北岸,向伏虎大声说道,“宋奇是朝廷钦犯,他意图偷渡到梁国去,我们受金元帅之命,将他捉拿归案。至于我军在乌河上的秘密行动,我已经提前跟黑熊山的大王熊霸天打过招呼了!” “南宫将军!宋奇现在是我妹夫,谁要是想动他一根毫毛,先要过了我这一关。”伏虎下巴一扬,抬手向河面上一扫,无比霸气地说道。 嗯,这个大舅哥还是挺讲义气的。宋奇听到伏虎的话,不住地点头。站在他身边的伏苓则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什么?”南宫垂的眼珠子再一次掉了出来。宋奇什么时候成了伏虎的妹夫?不用说,刚才那个仗剑美女就是伏虎的妹妹。宋奇就从虎头岭过了那么一趟,就钓走了伏虎的美女妹妹?这宋奇也实在太牛叉了吧! “南宫将军,你如果识相的话,赶紧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决不伤害你一兵一卒!”伏虎大度向南宫垂挥了挥手,很客气地说道。 伏虎那么客气的话,听到南宫垂的耳中,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南宫垂面露狰狞,恼羞成怒道:“伏虎,就凭你手下那些喽啰兵,还想威胁本将军不成!” “哼,那就试试!”伏虎眯着眼睛望了南宫垂一眼,语气轻蔑地说道。 南宫垂干脆不理伏虎了,向手下一个军兵耳语里一番,然后转身朝向南岸,抬手一指宋奇,语气强硬地说道:“宋奇,我承认你连弩水平很高,水性也很好!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奈何不了。” 宋奇淡然说道:“南宫垂,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 这时,两个军兵推着一个被捆绑得像粽子似的如花似玉的女子上了虎头战船,来到了南宫垂的身后。 “宋奇,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南宫垂向宋奇奸笑道。 “小妮!”宋奇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虽然他所在的位置与停泊在河中心的虎头战船隔着四五百步的距离,但是他能清楚地看清那名女子的俏脸。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分别多日的干妹妹隆妮。 小妮怎么会落在南宫垂手里呢?当初在百泉郡郊外遭到伏击之后,我不是让隆多回多安府去保护干娘和隆妮了吗?难道南宫垂在隆多回到多安府之前就抓了隆妮? 隆妮在虎头战船上望见英俊帅气的干哥哥宋奇,激动得娇躯剧颤,眼泪顺着香腮无声地滑落,但是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嘴巴被一块布给堵住了。她被南宫垂抓到之后,觉得必死无疑。在船舱里时,她早已听到宋奇的声音,那时她惊喜连连,觉得只要奇哥哥在,她又有了活命的机会,只恨自己无法向宋奇宣告自己的存在。 南宫垂走到隆妮身旁,用手指在她俊俏的脸上徐徐划动,眼睛望着河堤上的宋奇,挑衅意味十足。 “南宫垂,你想干什么?”宋奇用连弩遥指着南宫垂,大声喝道。 南宫垂没有理会,用手抓住塞在隆妮嘴里的布块,随手把布块扯了出来,抛向了河中,布块随风飘扬,落在河面,随波荡漾,很快消失不见了。 隆妮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咳,然后弯着腰呕吐,差点把整个胃都呕了出来。晕船再加上嘴巴被布块堵了半天,这个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宋奇沿着河堤一步一步向虎头战船靠近,眼睛像狮子看着猎物似的,瞪着船上南宫垂,“南宫垂,快把隆妮放了!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放了她?那我抓她来干什么?”南宫垂狞笑道,“宋奇,你如果能乖乖地就擒,我就放了她!” “不要!奇哥哥,不要上他的当!”隆妮娇喘着,呜咽着,用嘶哑的抽泣的声音向宋奇喊道。 “小妮,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宋奇一边旁若无人地沿着河堤向前走,一边大声安慰隆妮。宋奇每向前走一步,南岸上的军兵都要向后退十步,当宋奇走了十步后,那些军兵被吓得全部逃上了船。这就是宋奇要的效果,他不希望他下水救人时,燕妃伏苓她们受到任何威胁。(。) 第五百O五章 射退二船 “宋大哥说过,他有几妻几妾。看来这又是一个了。”伏苓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虽然宋奇给她打过预防针,但是隆妮的突然出现,还是让伏苓心里产生了莫名的嫉妒。隆妮叫宋奇叫得实在太亲热了。伏苓能够接受燕妃和翘眉,但是她实在难以接受那些至今没有见面的人。她偷偷瞟了燕妃和翘眉一眼。她发现燕妃和翘眉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露出关切的眼神之外。 此刻,北岸的伏虎和冒明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没有想到,南宫垂居然卑鄙无耻到这种程度,竟然抓了一个女子做人质。 宋奇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呢?看到隆妮的出现,伏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从黑熊山救出来的那两个女子,看样子是宋奇的妻妾。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喊宋奇喊得那么亲热,不用猜,肯定又是宋奇的女人。要不然,南宫垂也不会抓她来威胁宋奇。苓儿跟着宋奇非吃亏不可,等下一定我要把苓儿带回虎头去。所以现在伏虎对隆妮的死活和宋奇的安危根本置之度外,只要苓儿没事就好。 冒明的想法和伏虎的不一样。他觉得像宋奇那样的英雄人物,身边有三四个女人,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所以他根本没有思考这一方面的事情。他在想,如果宋奇能从南宫垂手中救出人质,那他以后就跟着宋奇混。 在伏虎和冒明一愣神的时候,南宫登领着手下两千军兵悄悄地退回到临水的山脚下。伏虎冒明当然看到南宫登撤退,不过他们谁也没有阻止他们。 “宋奇,你现在已经站在梁国的土地上,如果你要逃走,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宫垂向宋奇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好像他一点都不在意宋奇的去留似的。“宋奇,你身边有那么多美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这个就留给我用吧。”他用手搂着隆妮的纤细的腰肢,抬起胡子拉渣的下巴,贴着隆妮的香腮,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 “别过来!”隆妮恶心地逃脱挣扎,腰肢乱扭,但是她哪里挣扎得开。南宫垂那只大手,力气超过三百斤,岂是柔弱的隆妮能挣脱得开的。 “南宫垂,别乱来!否则等下我会一寸寸割死你!”宋奇怒火中烧,抬起连弩就向靠近南岸的大船射了十支箭。 “嗖嗖嗖!”十箭连发,发出急促而猛烈的破空声。 “噗噗噗~” “噗通~噗通~” 至少有十三个军兵掉落水中,顺流漂荡。其中十个军兵中箭毙命,还有三个军兵被别人挤得掉下了水。 “开弓放箭!”这艘船的最高将领是一个小将军模样的人,头戴一根雉鸡翎,他一直在看热闹,他的船遭到攻击后,才回过神来,也不等南宫垂的命令,就命手下军兵向宋奇放箭。 “嗖嗖嗖~”百箭齐发,遮天蔽日,射向河堤上的宋奇。只是他们离宋奇的距离还有一百三四十步,他们的弓箭根本够不着宋奇。 但是宋奇的连弩能射着他们。连弩的射程把普通弓箭的射程远十步。 十步就足够了! “嗖嗖嗖~”宋奇一只手挥弩射击,另一只手回手从背囊里面拿箭,一拿就是一把,迅速放进射空了的弩槽里面。 又是十几个军兵中箭落水。 “快把船向后倒退!”那名大将军急不可耐地命令道,也不管南宫垂有没有命令。他们的箭射不到宋奇,但是宋奇的箭能射到他们,他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这不算逃跑,只能算战略撤退,想必南宫垂不会怪罪。 南一号船向下游后退了两三步才停了下来。现在露在宋奇面前的是南二号船。南二号离南岸河堤的直线距离差不多是一百二十步。 宋奇继续向前走,来到与南二号船垂直的河岸边,抬起了连弩。 “放箭!”南二号船上的最高将军也是一个小将军模样的人,头戴一根雉鸡翎,他看见宋奇来到与船头垂直的地方,立即下令放箭。 “嗖嗖嗖~”百箭齐发,射向河岸,“刷刷刷!”“噗噗噗!”大部分羽箭都射在水中,只要少数几根扎在岸边的泥土里。 宋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抬起连弩向南二号船一扫,“啪啪啪~”“嗖嗖嗖~”“噗通~噗通~”,一阵乱响后,又是十数个军兵掉落水中。 “把船退下去二百步!”南宫垂气得直跺脚,直接命令那名小将军把南二号船退下去,因为那艘船横在他和宋奇之间,挡住了他的视线。如果看不清宋奇的举动,他就无法全力对付宋奇。 南二号船向下游退了两三步,和南一号船错开了半个船身。 现在南宫垂的虎头战船直接暴露在宋奇面前。不过虎头战船停泊在河中心,离河岸至少有四百步,宋奇的连弩根本射不到它。 与此同时,南宫垂又把北二号船调了到虎头战船的前面,直接对北岸上的伏虎无视。 南一,南二,北二,加上虎头战船,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宋奇要想到虎头战船上救隆妮,必须要经过这片水域。那时艘船上同时放箭,不把宋奇射成刺猬才怪呢。 “奇哥哥,你不要来救我!”隆妮拼命地向宋奇喊叫,她虽然没有打过仗,不过她也能看得出,南宫垂当着宋奇的面挖了一个陷阱给他跳,宋奇如果来救她,必死无疑。宋奇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此刻伏苓燕妃毛勇等人都来到宋奇的身旁。 “宋大哥,这样太危险了,你千万不要去啊!”伏苓拉着宋奇的胳膊,颤声劝道。 “谁都看得出来,南宫垂挖了一个陷阱给你跳!宋大哥可不要上了他的当!”冯胆皱眉望着虎头战船,跺脚说道。 “南宫垂,你他麻的太阴险毒辣了!”敖豹用剑指着南宫垂,破口大骂道。 “砸死你!”乌彪从地上拾起一个石子,抬手一扬,向南宫垂甩去。石子落在百步之外的水中,激起一圈涟漪。 “宋大哥,南宫垂既然抓住隆妮做人质,只要你没有事,他就不敢怎么伤害隆妮的。所以你不应该轻举妄动。”毛勇若有所思地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止宋奇。 “别担心,他们奈何不了我的!”宋奇拍了拍伏苓的头,云淡风轻地说道。随后他转身与毛勇冯胆敖豹乌彪四人分别握手,郑重地嘱咐道:“我下水之后,敌人可能会派兵登岸,几个女孩子就拜托你们保护了。你们只要能够支持一刻钟,就可以了。我救了隆妮之后就会回来的。” “宋大哥,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她们几个绝对不会有事的!”毛勇等人紧紧握着宋奇的手,语气坚决如铁。 宋奇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地从燕妃伏苓翘眉脸上扫过,最后义无返顾地看向虎头战船,大声说: “小妮,你不要怕!我现在来救你了!”(。) 第五百O六章 营救小妮 “等一下!” 伏虎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用力大喊一声,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洪亮,在乌河两岸嗡嗡回响。 乌河两岸虽然有五六千人,但是每个人都屏气息声,目光投向南岸大堤上的宋奇,等着看他如何从虎头战船上救人。所以伏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自然也传到准备跳入河中的宋奇的耳中。 “等一下”三个字自然是向宋奇说的。宋奇身形一滞,抬头望向北岸的伏虎。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转向伏虎。 伏虎没有看到前面的精彩画面,不知道宋奇的水性如何,他瞅见宋奇贸然下水救人,这不是送死又是什么?宋奇如果死了,苓儿岂不是还没有出嫁就成了寡妇?既然伏虎刚才亲口说过“宋奇是我的妹夫”这句话,岂能眼看着妹夫去送死而不管? 伏虎现在已经来到河边,他那匹白马的两腿前腿踩在水里,低头喝水。他在马上抱拳当胸,向南宫垂恳求道:“南宫将军,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那个女孩!” “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值多少钱?”南宫垂鼻子里哼了一声,以极其轻蔑的口吻说。 伏虎当然能够听出南宫垂语气中的蔑视,但是现在是求人家的时候,不能不客气一些,他顺着南宫垂的话问道:“钱?不知南宫将军需要多少钱才能放了那个女孩?” “哈哈~”南宫垂被伏虎逗乐了,他抬手一指宋奇,“伏虎,你真的想要我放了这个女孩吗?只要把宋奇交给我,我立即放了这个女孩!” 伏虎心里骂道,我就是为了宋奇才求你放人,你要我抓宋奇,那我不是白求了?伏虎恼羞成怒,抬手指着南宫垂,叱道:“南宫垂,你既然不给我面子,就不要怪我翻脸!”随后用手指着南宫登,向手下的喽啰命令道:“来呀,给我把这伙匪徒给灭了!” “是!”他手下的喽啰答应一声,挥舞着刀枪,向躲在临水山脚下的南宫登军扑去。 南宫垂刷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佩刀,把刀锋在隆妮的香颈前面晃了一晃,向伏虎厉声喝道:“你敢!” 伏虎只好向手下喽啰挥了挥手,停止了进攻。 “伏大哥,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用插手!”宋奇看了伏虎的表现,心里很受感动,他亲热地搂了搂伏苓的小蛮腰,然后在所有的注视之下,义无返顾地跳入了水中。 “噗通~”宋奇入水时,激起了高达一丈的的水花。宋奇并没有潜水,而是在水面上向虎头战船迅速游去。 “北二南二向中心移动一百步!南一向河边包抄过去!弓箭手准备!”南宫垂就是要趁宋奇来救人时在水中射死他,所以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向三艘大船的将军下达了命令。北二南二两艘船上的将军听到命令后,迅速指挥船只移动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现在三艘船围成了一个直径一百步左右的弧形。 南一号还在向它原来停靠的河边位置快速划去。一旦南一到位,等于把宋奇的出路和退路完全封锁住了。 宋奇当然不能让南一号船封锁他的退路,他抬起连弩向南一号晃了一晃。南一号船上的军兵之前被连弩打惨了,成了惊弓之鸟,见宋奇晃动连弩,吓得赶紧停止了前进。 “还算你们识相!”宋奇冲南一号船露齿一笑,然后游到离虎头战船一百五十步远的地方,从水里抬起连弩指向南宫垂说:“南宫垂,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就放人,我可以饶你不死!” “宋奇!我也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就逃跑,我也可以放过你。”南宫垂走到虎头战船的侧面,俯视着水中的宋奇,抬手指了指他的几条大船,向宋奇嘿嘿冷笑道,“现在这里是天罗地网,如果你想救人,我告诉你,你只能是自寻死路!” 宋奇知道他是激将之法,不过宋奇不怕。他向前扎了一个猛子,然后抬起连弩对着虎头战船放了一箭。 “噗~”弩箭从水中飞向天空,堪堪射在虎头战船的侧边上。 “放箭!”南宫垂被弩箭射怕了,见到弩箭凌空飞来,本能地向后一躲,随后大声下令道。 “嗖嗖嗖~”四艘船上的数百支箭好像圆形的喷管里喷出的水一样喷向中心,最后都射入了水中,射得最近的离宋奇还有三四步之远。宋奇的弩箭才刚射到船的边上,射程比弩箭少一二十步的弓箭又怎么射得到宋奇? 宋奇就是要用这样的方法浪费南宫垂的箭。 南宫垂气得哇哇大叫,一伸手把隆妮拉到船边,用手搂着她的腰肢,把他那张臭嘴凑到隆妮的脸上乱嗅,吓得隆妮拼命地躲闪。 宋奇火冒三丈,又向前移动了两步,抬手向虎头战船上放了一箭。弩箭还是射在虎头战船的侧边。 南宫垂急忙倒退几步,喝命:“放箭!”他知道宋奇想浪费他的箭,但是他带来的箭多得很,就算再放三天三夜也放不完。 “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向河面倾泻,等箭雨停了,河面上除了横七竖八的波纹之外,什么都没有,宋奇消失不见了。 河面上吹起一股斜风,南宫垂陡然觉得寒意袭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漫天放箭!”南宫垂见宋奇不见了,更是害怕,急忙下令漫天放箭,同时命令道:“北二南二继续向中心移动五十步。南一向河边包抄!” “是!”三艘船一边放箭,一边迅速向指定地点移动。 之前,所有的箭都射向同一个点,或者是向同一个点射去,现在则是用箭雨覆盖从虎头战船到宋奇消失的那个点的整个水面。宋奇只要靠仅虎头战船,必被射死无疑。 燕妃伏苓翘眉毛勇等人虽然见识过宋奇的厉害,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毕竟水火无情,更何况还有那么不长眼的利箭射入水中。毛勇四人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遗憾,以前他们自己可是作战的主力军,现在居然变成了看客。 隆妮虽然一直在船上,但是之前被关在船舱里,只听军兵谈论宋奇有多厉害,没有亲眼见识过宋奇的厉害,此时见南宫垂向宋奇射了那么多见,宋奇又消失不见了,吓得面无人色,嘶声大喊道:“奇哥哥~” 伏虎刚刚来到河边,对宋奇的武功特长没有一点概念,他唯一知道的是,在这样的猛烈射击之下,换了任何人都是一个结果,死。他见宋奇消失不见了,也是吓得脸色煞白。 “别担心,你妹夫厉害着呢!”冒明嘿嘿一笑,低声安慰伏虎道。 “是谁在我的黑熊山闹事?”忽然从北岸的山口里传了打雷一样的咆哮声。(。) 第五百O七章 矫若游龙 黑熊山的熊家兄弟到了。 说实在的,他们本来是来找宋奇报仇的。但是他们一出山谷口,远远地就望见虎头山的三千喽啰兵,又望见伏虎和冒明并肩立在河边的背影。 伏虎和冒明两人都在这里,他们怎么好找宋奇报仇?再说宋奇的踪影也没有看见,找谁去报仇? “大哥,现在怎么办?”熊霸山皱了皱眉,困惑地向熊霸天问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熊霸天也很头疼。 乌河虽然由整个大熊山脉的九个大王共同管辖,但是主要是由黑熊山的熊家兄弟管理,因为乌河就在黑熊山的山麓,其他几个大王根本鞭长莫及。之所以要由九个大王共同管辖,主要目的是防范梁国入侵。如果梁国侵犯过来,光靠黑熊山一家是顶不住的。 所以在乌河闹事,等于是在黑熊山闹事。熊家兄弟初来乍到,不知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所以先随便问了一句:“是谁在我的黑熊山闹事?” “哎呦,两位熊大王,你们终于来了。只是你们来的有些晚,错过好戏了!”冒明回头向熊家兄弟打了一个招呼,随后继续看向虎头战船的方向。 伏虎并没有回头。 黑熊山的几千喽啰一到,把这块本来就不大的平地挤得密密麻麻,根本没有一丝空地。 “熊大王,你好!本将军在这里执行军务!我不是提前跟你打过招呼吗!”南宫垂见熊家兄弟带着喽啰兵来了,赶紧走到船头向他打招呼,但是他并没有让手下军兵停止向水中放箭。 羽箭仍在不停地射向空空如也的水面。熊霸天的视线被几艘战船挡住,看不到他们在射什么。 “你是说过要抓捕逃犯。但你并没有说要在这里打仗啊!”熊霸天不悦地说道。 “我们不是正在抓捕逃犯吗?”南宫垂丢下一句话,转身去对付宋奇了。 黑熊山这两个家伙居然跟军方联起手来对付我妹夫!伏虎回头狠毒的眼神瞪了熊家兄弟两眼。 熊霸天被伏虎瞪得背脊发冷。熊霸山倒无所以,回瞪了伏虎一眼。 冒明心说,坏了,要是伏虎和熊霸山在这个节骨眼打起来,那就麻烦了。他赶紧把熊霸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熊大哥,我告诉你,宋奇现在是伏虎的妹夫。” “妹夫?”熊霸天恍然大悟。从早上到现在,他的脑袋瓜都想破,也想不明白,伏家兄妹怎么会倾巢而出来黑熊山救宋奇的朋友,现在总算弄明白了。明白是明白了,那并不表示他要帮宋奇,他疑惑地瞅着冒明:“那又怎样?” 冒明扬起下巴,用钦佩的语气说道,“我跟你说,宋奇的本领实在是太逆天了!他一个人在和南宫垂的一支军队在作战,而且还占着上风!”顿了顿,煞有介事地说道:“说实在的,宋奇根本不需要你们帮忙。看到没有,伏虎和我都闲着呢。但是你两兄弟现在必须选择立场。你如果立场站错了,恐怕你以后在黑熊山就不用呆了。” “啊?”熊霸天抬眼望着千箭齐发的江面,沉吟了半晌,问冒明道:“宋奇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是为你好!如果你不想选择,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冒明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熊霸天,回到了伏虎的身边,不再理睬熊霸天。 现在就离开?这可是黑熊山的地盘。再说他们是抱着要报仇的目的赶来的,就算不能报仇,那也得看到最后的结果,好奇心也不允许他离开。 立场?该站那边呢?如果选择错了,以后确实不用在黑熊山呆了。如果他们选择站在宋奇的一边,军方以后肯定会派重兵来清剿黑熊山。如果选择站在军方的一边,万一宋奇赢了,可能就过不了今天。哎呀,熊霸天很头疼。要是不过来就好了,他现在很后悔。 “二弟,你觉得我们应该站哪边呢?”熊霸天把冒明说的话向熊霸山复述了一遍,然后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熊霸山,压低声音征求后者的意见。 “大哥别急,咱们先看看再说。反正还没有到动手的时候,到需要动手的时候再决定站那边不迟。”熊霸山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熊霸天点头赞同,心说,还是二弟淡定。 南宫垂那边已经向水中放了上万支箭了,河底的鱼虾也不知被射死多少,可是就是没有见到宋奇的尸体浮上来。 难道宋奇又在水底开溜了?这次他又溜到哪里去了呢? 南宫垂双手捧着脸从额头到鼻梁来回摩擦,他也很头痛。一个宋奇都对付不了,河岸上还有那么多喽啰兵对他虎视眈眈,看来这一次真的碰到大麻烦了。我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不假思索地接了一个这么棘手的任务! 宋奇去哪里了呢?难道真的被乱箭射死了吗? 如果是在陆地上,宋奇绝对会被上万支乱箭射死,但是在水中,绝对不会。 宋奇在水中就好像龙游大海,自由自在,怎么可能被乱箭射着呢。 宋奇从水底仰视水面,就好像在地面仰视天空一样。那些羽箭遮天盖地地射入水中,斜穿过水质空间,射到水底,就好像太阳光线透过云层照到地面一样。 宋奇所站的地方,就好像太阳光线照不到的树荫一样,羽箭也射不到他。羽箭在他身体的前面左右倾斜着射入水底。而他的身后是一个空白。这就是宋奇在下水之后立即驱赶试图包抄到他身后的南一号船的缘故。如果当时任南一号船包抄到他的身后,那么此时他恐怕就无路可逃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从容。 他透过水面,望见南一号船急速向他身后驶来。他撇了撇嘴,身子一扭,向上游方向急速游动,北二号船到南岸之间至少有两百步的空档,宋奇可以从容地从这个空档中间穿出去。 宋奇游出四艘船的包围圈之后,仰视着南岸的情景,能看伏苓燕妃几个人在水中的倒影。他甚至能听到伏苓的心急如焚的呼喊声和燕妃的悲切的抽泣声。他很想把头露出水面,跟她们打一个招呼,以安定她们的心。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救隆妮,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狠了狠心,继续向上游游动,等离开北二号船一百多步之后,立即折向河中心。 从这里,他可以透过水面看到伏虎的英姿勃发的身影,还能看到冒明,战年,斗青,熊霸天,熊霸山已经几千喽啰的模糊身影。他很想露出头来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他不但没有露头打招呼,甚至连最细微的动静都没有弄出。他要一举救出隆妮,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宋奇在水底快速游动着,就好像一条矫健的游龙。两岸的景色在他眼前一掠而过。他无心欣赏风景,一头从虎头战船的北面那侧钻入了船底。 几个瞬间之后,南宫垂感到虎头战船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第五百O八章 凿穿船底 “不好!宋奇在船底下!” 南宫垂感到虎头战船剧烈震动,心中大骇,急忙向船上的水手下令道:“下去四十个水手,从船的四边下去,把宋奇困在船底,务必把他杀死!” “是!”那些水手常年与船和水打交道,对船和水的变化更加敏感,南宫垂都能自感到船在震动,猜测宋奇在船底,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心里生起了一种对宋奇的恐惧。听到宋奇的名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打颤,更何况要面对面与他战斗,他们整个身体都战栗起来。他们虽然恐惧到了极点,但是他们不得不服从命令。将军的命令就是一切,如果不服从,马上就有可能会被击毙。 四十个水手手执各种兵器,从船体的四周战战兢兢地跳入了水中,向船底潜去。 与此同时,南宫垂又高声向停泊在后面的几排战船上的军兵下达了命令:“速登南岸,掩杀伏苓燕妃等人,一个不留!”他这样说的目的,就是要让宋奇听到,让他疲于奔命。 宋奇虽然在虎头战船的船底,可谓近在咫尺,但是宋奇偏偏没有听到南宫垂的那个命令。因为他当时正用全力向虎头战船的船底砍击。他要把虎头战船凿沉。 “当~” 南宫垂带来的十艘战船,都能载兵百人,吃水都在一丈以上。但是虎头战船比其他船至少大一倍,吃水在二丈左右。这就是为什么虎头战船一直航行在河中心的位置的缘故,因为它太大了,如果航行在边上,万一搁浅了怎么办?因此虎头战船的船底也是最厚的,船底的主要材料是木头,但是木头外面还包着一层铁皮。 宋奇连砍两剑,丝毫无损,他的宝剑倒砍缺了口。 “这怎么办?连砍都砍不动,还怎么把他凿沉?”宋奇急得团团转。这时他眼见从船上跳下来几十个水手,更是急得不得了。 “有了,伏虎不是把削铁如泥的龙鳞宝剑赠给我了吗?我何不试试龙鳞宝剑的威力?”宋奇灵光乍现,心中大喜。 他毫不迟疑地把宝剑插回剑鞘,然后迅速从腰间拿起了龙鳞宝剑。剑鞘的外面包着一层黑里透亮的坚硬结实的猛兽皮,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宋奇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缓缓地抽出剑身。立即一道寒光从剑身射出,在水中闪耀着幽幽绿光。 宋奇把剑身从剑鞘中全部抽出,立即感到寒意凛然。 这把剑的重量应该有三十斤,拿在宋奇手里很是趁手。经历了一年的戎马生涯,现在宋奇的力气也不小了,少说也有三百斤的力气。 宋奇右手握着龙鳞宝剑,斜着向上一挥,刷,寒光在船底下的水中耀眼生辉,比那射入水中的太阳光线还要明亮几分。 宋奇抬起龙鳞宝剑,照着船底的船帮用力砍去。这次耳边并没有发出“当”的声音,而是发出咔嚓断裂的声音。裹在船帮上的铁皮已经一部分木板都被砍裂了。 太妙了,这龙鳞宝剑果然不同凡响! 伏虎,大舅哥,太谢谢你了!哦,伏苓,小老婆,我更应该谢谢你! 刚才宋奇只用了三分力气,他怕把龙鳞宝剑砍折了。经过这一测试,他知道龙鳞宝剑是真正的神物,根本不会砍折。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咔嚓~” 虎头战船的船底立即被砍出了一个大口子。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船舱里面灌进去。 “船漏水了!”船舱里负责划船的水手立即惊慌失措地向南宫垂禀告。 “快堵住!”南宫垂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后又向跳入水中的水手命令道,“该死的,赶紧攻击宋奇!” 那些水手虽然下去了四十个,但是从船头船尾以及从船的另一侧下水的水手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宋奇的踪影,因为隔着船底巨大的弧形。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绕着船体的周边乱游乱窜。 就算从北侧下水的水手,一开始也没有发现宋奇的踪影。一反面因为他们视力太弱,他们在水下的视力不到一丈;另一方面因为宋奇在水下两丈深处作业,那里被船体挡住了太阳的光线,黑魆魆的,能见度非常低。 直到宋奇亮出了龙鳞宝剑,一道幽幽寒光照彻船体下的水底,北侧的一两个水手才发现了宋奇的踪影,但他们一两个人又不敢向宋奇进攻。由于隔着船底的巨大弧形,他们看不见从其它方向下水的水手,更不能互相打招呼。所以他们干着急,奈何不了宋奇。 直到宋奇用龙鳞宝剑连砍两下船底,其他水手才陆续游到宋奇的周围,准备一起攻击。 对这些试图攻击的水手,宋奇直接无视。他把剑鞘挂回腰间,继续砍击船底,以便扩大口子的范围,因为口子太小的话,很容易被船舱里面的人堵上。 “咔嚓~”“咔嚓~”“咔嚓~” 宋奇再连砍三剑,船底立即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漏洞。河水汩汩流入船舱。宋奇在船底都能听到船舱里七手八脚堵漏洞的声音。 “不错!”宋奇认真地审视了这个漏洞两眼,“这个漏洞相当完美,不过还是小了一点。” 说着,正要挥剑砍击,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两个水手从背后向他袭来,一个握着鱼叉,另一挺着钢刀。 宋奇把身子向旁边一闪,伸手抓住了鱼叉杆,然后龙鳞宝剑一挥。那个水手来不及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宝剑砍断脖子,双手不得不松开鱼叉,身体被血液裹着,被流水漂走了。 宋奇随手把鱼叉向那个拿钢刀的水手的咽喉刺去,那个水手见到鱼叉,眼中露出极其惊恐的神色,身子一扭,想要躲开鱼叉,但是他们在水中转身挪移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如果是普通的水手之间互相砍击,或者他们能够躲得开对方的攻击,因为他们都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但是宋奇跟他们不一样,宋奇在水下的速度是他们的几十倍,这不但指游泳的速度,也指砍击的速度。 “噗~”鱼叉准确无误地刺中了那个水手的咽喉,有没有刺死不知道。宋奇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他抬脚向那个水手身上一踹,那水手的身体立即离开了鱼叉,随水沉浮,漂向了远处。 “这把鱼叉来得很及时!”宋奇点了点头,一抬手,把鱼叉准确无误地插入了船底的破洞。很显然这个漏洞被人从船舱里面用什么东西堵上,宋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顶开那个东西。 河水急速灌入船舱。 “漏水了,快堵住!”从船舱里传来惊恐的大呼小叫声。 “想堵住?”宋奇握着鱼叉向船舱里面忽左忽右地乱捅,立即从船舱里传来几声痛苦的嗷叫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有什么人被鱼叉刺着了。 “看谁还敢堵漏洞?哼!”宋奇望着鱼叉和漏洞,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第五百O九章 干得不错 “怎么船还没有沉?” 宋奇发现虎头战船还是稳稳地停泊在河面上,一点下沉的迹象都没有。在他的印象当中,哪怕是万吨巨船,只要有一个蚂蚁洞大小的漏洞,都会导致沉没。而且船沉没之前,都是船头先倾斜着栽入水中,随即直线下沉。现在他在虎头战船挖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这船居然不沉,而且还稳如泰山,这不是成心气我吗! 宋奇不免有些心焦。他心里设计好的救人方案是,在船底挖一个洞,船立刻沉没,南宫垂惊慌逃窜,没人顾及隆妮,隆妮跟着船沉入水中,他立即把隆妮救走。 如果像现在这样子,船徐徐漏水,哪怕过一两个时辰再沉没,南宫垂也有足够的时间把隆妮转移到另一条船上。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徒劳无功? 宋奇抬起头,眯着眼,向虎头战船的船底凝视了片刻。 “不对,我刚才挖的洞在船底的正中,船虽然在漏水,但是没有破坏平衡,所以船一直保持着平稳的状态。我得在靠船头的部位挖一个洞。” 想到这里,宋奇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宋奇刚才挖的洞在虎头战船的中间位置,那里也几乎是战船的重心位置,宋奇原来的想法是,在重心位置漏水,应该漏的更快,沉的更快。 之前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现在的想法更加正确。 他身躯像海豚一样扭动着,向前移动了七八丈,来到了靠船头的船底下。当然不是船头的正底下,因为船头是悬空的,在那里挖洞除了能够船舱送去清风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里离船头还有三丈,离水面还有一丈,因为船底是有弧度的,最中间吃水最深,越到前面吃水越浅,越到前面光线也越亮。 在宋奇的周围,有十个水手环视他,准备偷袭。由于这里光线明亮,所以几乎所有的水手都发现宋奇了。 “嘿嘿,就这里了。我一剑砍下去,让虎头战船人仰船翻。”宋奇抬起龙鳞宝剑,用力向虎头战船的船帮砍去,“咔嚓”,龙鳞宝剑砍在船帮上,好像砍在西瓜上一样,一下子砍进去三尺深。河水从剑缝里面涌进了船舱。 再砍两剑,就可以砍出一个浴盆大小的洞了。 就在宋奇准备从船底抽回宝剑,但是还没有抽出来的时候,七八个水手同时发动攻击了,长枪,长戈,长矛,钢刀,鱼叉,宝剑,一起像宋奇袭来。 宋奇惊骇地发现,他斜前方一个水手正在拉弓放箭,那个水手估计是第一次在水里射箭,弯弓搭箭的姿势很别扭,鼓捣了半天才射出一箭。“嗖~”羽箭划破水空间,向宋奇的左胸飞来。 面对那支从前面七八尺远处突然射来的箭,如果换成了另外一个普通的人,根本无法躲开,必死无疑。还有,七八个人的同时袭击,也绝对会让他丧生。 但是宋奇不是普通人,他在水中的反应能力和速度比普通人快百倍。一支箭哪里奈何得了他?如果这支箭是从船上射出来的,对他还有一点威胁,因为力量和速度不一样。但是那个水手刚才拉弓只拉了半满,射出来的箭松松垮垮,软软绵绵,没有什么力量。 尽管如此,宋奇也不能大意。只见他身形一扭,展开了千斤坠,身躯向水底急速下坠,只是龙鳞宝剑来不及收回,依旧插在船底。 “叮当~”“当啷~”“嗷~” 从宋奇刚才所在的位置,传来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 那支箭碰到船底的铁皮上,转了一个方向,向水底滑落下去,差点落在宋奇的头上,宋奇伸手一划,把箭划到了旁边。不过,他的手指被箭上的坚硬的羽毛擦了一下,出现了一条很浅的伤口。一丝血痕从伤口中滲出,很快被戴在左手中指上的蓝宝戒指吸收了。从蓝宝戒指中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的光芒,一闪即逝,依然如旧。 宋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他的注意力放在漂浮在他头顶上的那几个水手身上。 长枪,长戈和长矛刺在铁皮与铁皮之间的船板上,拔不出来,那三个水手急得用脚拼命蹬船底。 鱼叉扎在对面拿剑的人身上,把那个人扎了一个透心凉,那人嘴里“嘟嘟”的冒水泡,伤口汩汩地流血,眼睛瞪得溜圆,被自己人扎死,简直让他死不瞑目。不过在他死之前,他的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因为他看到,那个拿鱼叉扎他的人,被旁边拿钢刀的人手中的钢刀砍在脖子上。一报还一报,报应实在快! 那个拿鱼叉的人更是死不瞑目,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谁砍死了他,只能到冥间向自己扎死的那个拿剑的人打听了。两具尸体水中流水漂向远处。 那个拿钢刀的见自己砍死了自己的队友,缩了缩脖子,赶紧扭头逃离凶杀现场。 “哇~,好剑!”三个水手看到插在船底的犹自发出幽幽绿光的龙鳞宝剑,瞳孔放大,眼中露出惊喜的光芒。 三个人几乎同时伸手去抢龙鳞宝剑,互相用眼睛瞪着对方,仿佛告诉对方,是我先看到的。三人吹胡子瞪眼睛,几乎要打起来了。 “敢抢我的宝剑?”宋奇在水底下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很不高兴。我的宝剑是你们这些人能碰的吗?他回手从背上拿起连弩,向正在船底下面扭打在一起三个水手各赏了一箭。三具尸体迅速分开,随波,消失在远处。 按理说,三个人龙争虎斗,宋奇只要作壁上观,坐享渔利就行了。但是他现在急着救人,再说这三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脚就能踩死的虾米,何必为了看虾米相争而浪费宝贵的时间呢? 宋奇发现,那个拿弓箭的水手还在离水面一丈深的地方转悠,眼睛四处乱看,似乎在寻找宋奇的踪影。他看不到站在水底的宋奇,宋奇却能看见他。 “这小子是个祸害,留他不得。赏他一箭吧!”宋奇抬起连弩,向那个拿箭的水手放了一箭。毫无悬念的,拿个水手立即中箭毙命,随波浮沉,漂向他该去的地方了。 “该干活了!”宋奇身子一纵,平地拔起四五丈,来到龙鳞宝剑的旁边,伸手拔出宝剑,用力朝相反的方向斜着砍去。 “咔嚓~”这一剑和刚才那一剑,把船底砍出一个三角形的大洞。河水哗啦啦地涌进来船舱。 “嘎噔~”虎头战船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向水下倾斜了。刚才挖洞的地方离水面一丈,现在那洞口离水面一丈五尺了。 “干得不错!”宋奇满意地欣赏着那个黑森森的大洞。(。) 第五百一十章 船要沉了 “不好,船要沉了!” 虎头战船的船头向水下倾斜的时候,船上的所有人都向前剧烈一晃,几乎所有军兵都吓得尖叫起来,急忙抓住能抓的东西,稳住身形。 南宫垂迅速抓住船沿上的木栏杆,才稳住了要倾倒的身躯。宋奇想要沉船救人!到了这个时候,南宫垂要是还不明白宋奇的意图的话,那么他这个上将军就白当了。 “想从我手上救人?休想!”南宫垂鼻子里冷哼一声,只要把隆妮牢牢地抓在手上,宋奇你能耐我何?虎头战船就算是沉没了,我还有另外九艘战船呢。 啊?隆妮呢?南宫垂抬眼四顾,发现刚才在自己身边的隆妮不见踪影。如果让隆妮跑了,那就前功尽弃了,跟宋奇对阵起来,就被动了。 “快,大家赶快去找隆妮,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南宫垂气急败坏地命令道。隆妮是南宫垂手上的最后一张牌,如果这张牌丢了,他根本没有和宋奇继续斗下去的底气。 “是!”军兵们急忙向四处寻找。 隆妮并没有逃跑。她的手脚都被绳索捆住,能往哪里跑?刚才船头猛然倾斜,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沿着倾斜的甲板,不由自主地向船头滚将过去。幸好被战船上高高跷起的虎头挡住,要不然她就从船上滚了出去,跌到河里去了。 “将军,隆妮在船头上。”几个军兵发现隆妮躺在虎头旁边,急忙向南宫垂报告。 “快把她抓起来!”南宫垂煞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这时,虎头战船的船头又向水中倾斜了一点。南宫垂抬手向靠虎头战船最近的北二号和南二号船一挥,下令道:“快把船靠过来!本将军要换船了!” “是!”两艘船上的军兵已经停止了射箭,见虎头战船突然倾斜,有沉没之虞,早已向虎头战船靠了过来。 “小妞,看你往哪里跑?”几个军兵邪笑着,小心翼翼地沿着倾斜的甲板向隆妮走去。 “别过来!”隆妮蜷缩在虎头下面,嘶声大喊,拼命地挣扎,只可惜她的手脚被绑,根本爬不起来。 “嘿嘿,你说不过来就不过来吗?”军兵名怪声怪气地说道,一个军兵一个箭步冲上去,用一只手撑着高高跷起的虎头,俯下身去,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蜷缩在甲板上的隆妮身上的绳子,用力一拉,把隆妮拉了起来,嘻嘻笑道,“走,跟我见将军去。” 虎头战船在持续向水中倾斜,船体在激烈摇晃,甲板倾斜成了五十度以上的坡度,离沉入河底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如果隆妮隆妮落水了,那就正好遂宋奇的愿。所以必须得在虎头战船沉没之前,把隆妮转移到北二号船上去。 北二号船已经靠了过来,离虎头战船的距离不到三丈,几个军兵正准备搭跳板。 “快把隆妮拉上来,我们要换船了!”南宫垂心急如焚地向那几个抓隆妮的军兵下令。 “是!”靠南宫垂近一点的军兵答应一声,然后转头向那个抓隆妮的军兵说,“你快点,别磨叽了!” “谁磨叽了?你没看见我上不来吗?别净站着说话,快搭把手呀!”甲板光滑如镜,又倾斜成五十度的坡,就算那个军兵独自一个人上这个坡,也有不小的难度,何况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上百斤重的隆妮,更何况,隆妮还不是那么合作,娇躯不断地扭动,能给他制造麻烦就尽量制造麻烦。所以,虽然只有短短十来步的坡路,他是进一步,退两步,好像是在玩游戏的耗子。 一个身强力壮的军兵抓住船上的一根木柱子,其他几个军兵一个搭一个互相拉着手,像一串萝卜似的,渐次向坡下延伸,最后一个军兵一边伸出手,一边向那个抓隆妮的军兵急声喊道:“快抓住我的手!” “这个主意不错!”那个军兵嘿嘿一笑,稳住了晃来晃去的身形,瞅准时机,突然向前一冲,抓住了对面那个军兵伸出来的手。立即所有人都在倾斜的甲板上晃来晃去,好像荡秋千一样。隆妮作为最后一个人,自然晃得最厉害。 “快点!”南宫垂大声催促道,这时对面船上的跳板已经伸了过来,他一只脚都已经踏在跳板上。 ****** 此刻,乌河两岸的人望见虎头战船向水中倾斜,大家脸上的担心忧郁之色一扫而光,眼神中露出振奋。 “看到没有?我刚才是怎么说的,你妹夫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这十艘船!”冒明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向伏虎大声说道,他这句话既是说给伏虎听的,也是说给熊家兄弟听的。 “不错!看来我们该行动起来了,不能光做看客!”伏虎眼睛中露出惊喜和振奋之色,抬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转头看向了排列在临水山脚下的南宫登。 望见虎头战船即将沉没,船上军兵大乱,熊霸天脸上露出震撼之色,他转头用含有深意的眼神瞅了熊霸山一眼。熊霸山也是震撼连连,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向熊霸天点了点头。那意思不言自喻。 熊霸天抬步靠近冒明,脸上露出讪讪的笑意,“冒兄,接下来该怎么行动,我兄弟两听你的。” “熊大哥,你不要听我的,我还得听伏大哥的呢。”冒明知道熊霸天选择了正确的立场,心中大喜,抬手一指伏虎的背影,向熊霸天使了一个眼色。 “是是!我们都听伏大哥的!”熊霸天呵呵一笑,搓了搓手,向伏虎的背影说,“伏大哥,以前我们兄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请多包涵。今后我们都听你的!” 熊霸天的年龄比伏虎大了差不多一半,主动称伏虎为大哥,可见他已经心悦诚服了。伏虎知道他们兄弟不是对自己心悦诚服,而是因为自己是宋奇的大舅哥。但是不管怎么样,对方已经臣服了,自己还高傲什么呀。 伏虎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旁边的熊霸山,不相信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好像你兄弟不是这样认为的啊。”伏虎知道,熊家兄弟中,熊霸山武功最高,也最高傲,目空一切,俾倪四方,眼中除了他大哥就没有别人。(。) 第五百一十一章 如火如荼 “呵呵。”熊霸天干笑了一声,伸手拉过熊霸山,“我二弟自然跟我同一颗心,是吧,二弟?” 熊霸山感到有些别扭,毕竟他跟伏家兄妹吹过胡子瞪过眼闹得最僵,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又不能含糊。他咬了咬牙,使劲挤出一个笑容,向伏虎说:“我大哥怎么说,我怎么做。我大哥听伏大哥的,我也听伏大哥的。” “好!以后咱们都是好兄弟!哈哈~”伏虎一只手握着熊霸天的手,另一只手搂着熊霸山的背,开心地哈哈大笑。伏虎没有想到,妹夫宋奇在救人的过程中的表现,居然收复了黑熊山两位倔傲不驯的大王。 “苍天有眼!伏熊两家明争暗斗了几十年,总算和好了!”冒明眼眶一热,心里喟然感慨道。 “不好!小姐有危险!”伏苓的贴身侍女雯儿在观看虎头战船沉没之时,一只眼睛在关注茯苓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一支人马悄悄的登上南岸,急速行进,向伏苓等人掩杀过去。那支军队来自两艘船,足有两百人。 伏虎听到雯儿的尖叫声,急忙扭头向南岸眺望,发现那支人马离伏苓等人的距离不到一百步了。 “苓儿小心敌人偷袭!”伏虎大为惊骇,赶紧大声向伏苓提醒,同时脚尖一点地,身形腾空而起,像白鹤展翅一样,向河面射出去两丈多远,落到河面之后,又蜻蜓点水地连踩三次水,最后才落入离河岸水中,离河岸足有四丈远。 “伏虎的轻功是不错,但是没听说他的水性有多好啊!难道是因为认识宋奇这个水神一样顿妹夫,他的水性就一下子好起来了?那也进展得太神速了吧?”冒明大睁着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伏虎的背影。 “噗通~噗通~”伏虎双手拼命地打着水,激起巨大的水花,向四处飞溅,但是他的身躯却急速向水底下沉。 “我的天,原来伏虎不会游泳!”冒明大骇。你一个旱鸭子呈什么能?! “会游泳的跟我下水去救人!” 冒明急忙跳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他没有伏虎那样轻捷的身手,水性也比伏虎好不了多少,其实他下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这么做。大概百十个虎头岭的喽啰跟着跳入了水中,一齐向伏虎溺水的地方急速游去。 冒明手脚并用,向伏虎落水的地方急速游去。游了两步,忽然想起还什么事情没有交待,从水里扭回头向熊霸天说:“熊大哥,南宫登那兔崽子就交给你了!” “好!你放心!”熊霸天爽快地答应了,目光瞬间凛然,瞪向了南宫登,向手下喽啰挥了挥手,“把这群王八蛋给我消灭掉!” “你!”南宫登本来还指望熊家兄弟帮自己这一边,毕竟前几天南宫兄弟亲自到黑熊山拜访过熊家兄弟,当时说的好好的,怎么熊家兄弟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什么你?”熊霸山眼中露出杀机,从腰间抽出绿光宝刀,立即一道寒光在乌河上空一晃,“你们南宫兄弟也太放肆了,竟然在我们黑熊山的地盘上截杀过路之人!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把罪名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岂能容你在这里撒野!” “杀!”南宫登也不想啰嗦了,到了这种地步,强者生存,弱者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双方一触即发,在乌河边混战起来。 此时此刻,南岸的伏苓燕妃等人望见虎头战船即将沉没,都鼓掌欢呼起来。宋大哥在她们眼里,已经可以跟水神划上等号了。那些战船算什么,很快就会沉入河底,樯橹灰飞烟灭! 忽然伏苓听到哥哥的喊声,随即看到哥哥跳入水中在水中挣扎,吓得小脸煞白,颤声呼喊道:“哥,你别过来!” “敌人来了!大家赶紧迎敌!”毛勇抽出宝剑,向前跨出一步,身形稳稳地站在河堤上,目光平视前方,面对出现在百步之外的敌兵,脸上露出深重的杀气。 “噌啷~”冯胆敖豹乌彪纷纷拔出宝剑,分别站到了毛勇的左右两侧。 伏苓美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朦朦胧胧地望着河面。十几个游得快的喽啰已经游到伏虎边上,七手八脚把伏虎从水里捞了起来,架着他向北岸游回去。伏苓心中大定,手握宝剑,腰肢一拧,毅然走到毛勇的前面,娇声说道:“算上我一个!” “伏小姐!对方人多,实在危险!”毛勇连忙上前两步,拦在伏苓前面,急声说道,“你带着燕夫人和翘眉,赶紧向上游跑!” “哼,你不要小瞧我!我可不是胆小鬼!”伏苓鼻子里哼了一声,俏脸露出不悦之色。 “伏小姐,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燕夫人和翘眉两人不会武功,她们需要你的保护!”冯胆赶紧婉言劝说道。 “好!你们顶不住时再叫我!”伏苓赞许地瞅了冯胆一眼,走回到燕妃和翘眉两人跟前,盈盈一笑,“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杀!”毛勇手提宝剑,突然向前奔袭,奔了十几步之后,身躯腾空而起,连续来了三个前空翻,飘然落在那些军兵的面前,宝剑一挥,一个人头立即滚落乌河中。 “杀!”那边几百个军兵,手举刀剑,围着毛勇砍杀起来。他们怕宋奇的连弩,并不意味着他们也怕毛勇,他们毕竟是军兵,还有两名小将军,五六名校尉,都是有武功且自命武功不凡的人。 “杀!”冯胆敖豹乌彪也不甘落后,挥舞着刀剑冲杀了上去。他们四个超强的武功高手怎么会畏惧些须军兵!如果那些敌人采用弓箭射击,他们倒是有些头疼;可是敌人要拼武功,那不是来找死吗? 四对二百多,在河堤上展开了激烈混战。 此时此刻,整个乌河上下两岸,如火如荼,一片混乱,乱哄哄得像一锅滚烫的粥。南岸,两百多名卫**兵围着四个人打,打得难分难解,不远处站着三名绝色美女;北岸,三四千喽啰兵与两三千卫国兵混战,卫国兵显然占下风;河面上,两艘战船尾巴翘上了天,其它船只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水面上毫无头绪地打转。 这就是梁国将军展小昭赶到乌河边所看到的场景。。。(。) 第五百一十二章 前倨后恭 梁国将军展小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在南宫垂的船队出现在乌河上的时候,离乌河五里的梁国境内的某座山上升起了狼烟,紧接着十里外的另一座山上也升起了狼烟。 当时南宫垂一心想要擒杀宋奇,所以没有注意梁国境内的动静。当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也会直接采取无视。梁国算什么? 梁国境内的山上,每隔十里设了一座烽火台。 狼烟当然是为了传警。很快,在离黑熊山湾二十几里远处的乌河下游的吴戈镇的守将展哲就收到了警报。 “什么?卫**队在黑熊山渡口集结?他们想干什么?”吴戈镇的守将展哲是一员白发银须的老将,他已经在这座小关口镇守了两年。乌河虽然是梁卫两国的界河,梁卫两国之间也不怎么太平,但是乌河上一直相安无事,因为卫国以前每次侵犯梁国,都是从大关口来的,从来没有从小关口,更不会从连关口都算不上的黑熊山湾进犯梁国。所以这些烽火台都是形同虚设,小关口更是没有驻防多少兵马。 “展小昭,你带一千兵马,火速赶往黑熊山湾,见机行事!”老将军从帅案上抄起一支令箭,交给一个年轻将军。 “是!”展小昭接过令箭,点齐一千兵马,从山间小道,向黑熊山湾急速行进。 当展小昭带着兵马赶到乌河边时,整个乌河上下两岸,互相混战,如火如荼,一片混乱,乱得像一锅滚烫的粥。 北岸的事情展小昭管不了,河面上的事情他也不想管,但是南岸他不能不管,因为南岸是梁国的土地。卫**队公然闯进梁国境内杀人,这就等于是对梁国的侵犯。 “给我停下!这里是梁国,怎能由你撒野!”展小昭手握亮银枪,向在南岸上激战的双方大喝一声。他的声音很洪亮,响彻乌河上下。但是又怎么样? 大家都看到一支梁**队的出现,但是没有人停下。在双方激战时,谁先停下,谁先死! 这些人竟然无视一个梁国将军和一支梁**队的存在。 展小昭觉得很泄气。他摇了摇头,催马靠近那三位绝色美女,一脸严肃地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事情在这里打起来?” “你是梁国的将军吗?”燕妃看到梁国将军,精神一振,好像看到亲人一样,立即提起裙摆,轻移莲步,主动迎上前去,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燕妃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已经干了,头发有些凌乱,虽然穿着一身村姑的粗布衣服,但是难掩她的绝美容颜。燕妃刚在乌河里游过泳,等于洗过清水之浴,容光焕发,清丽脱俗,好像出水的仙子。 “是啊。我就是梁国将军,我姓展,叫我展将军就行了。”展小昭微微点头,不敢直视燕妃。 “展将军?”燕妃惊喜连连,抬手一指在激战的双方,语无伦次地说:“我也是梁国人。那些卫国兵马在追杀我们!那四个人是我们的人。请你赶紧去他们,打退卫国兵。” “帮你?我凭什么要帮你?难道就因为你是梁国人吗?”展小昭斜视着燕妃,坏坏地笑说道。 燕妃急了,振振有词地训斥展小昭道:“你是梁国将军,应该知道守土有责的道理。卫**队都侵犯到我们梁国的土地上了,你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管!怎么会不管呢!”展小昭嘿嘿一笑,他心说,哟嚯!这个美女竟然教训起我这个将军来了!但是好男不跟女斗,我还是先负起守土之责吧。 “前面卫**队,请你马上离开梁国土地,否则我们只能付诸武力了!”展小昭催马向前,抬枪指着河堤上的一百多名卫**兵。 “少废话!动武就动武!不过,你动武之前,先想想得罪我卫**方的后果!”一位卫国小将军一边与乌彪周旋,一边很轻蔑地说。这些卫国兵可能会怕宋奇,也会怕晓勇善战的毛勇他们,但就是不怕梁国兵! “哟嚯!”展小昭来气了,握枪的手直发抖。做一个小国弱国的将军就是痛苦,手里有枪都不敢随便用! 这时伏苓轻盈地走到燕妃身旁站定。 展小昭有些头晕。今天是怎么啦,难道是美女集结吗?刚才那个美女已经美翻天了,这个美女怎么还是这么美! 伏苓抬起纤纤玉手,指了指展小昭身后的一千军兵,向展小昭鄙夷不屑地说:“你带了一千多军兵,难道还怕那一两百个军兵吗?你实在是太胆小了!” “哟嚯!谁都欺负我,谁都看不起我!连美女都看不起我!”展小昭也是一个热血青年,心中充满正义感。梁国被卫国欺负透了,他很想杀敌立功!但是上峰严厉交待过,梁国弱小,不能惹事!不管与邻国发生什么纠纷,都不能先动手!展小昭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说:“美女,不是我怕卫国兵。实在是因为,我这支部队不是战斗部队,我们只是奉命来侦探情况的。” “这样啊,现在情况你应该侦探清楚了吧,那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伏苓抬手向展小昭来时的路指了指,以极其不屑的语气说道。 “什么?”展小昭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他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向伏苓气势汹汹地说,“这里是梁国的地盘,我是梁国将军,你竟然叫我离开?” “怎么?你觉得我的话不好听吗?这还是轻的,如果我是梁国公主,我就炒你鱿鱼,让你回家卖红薯去!”伏苓咄咄逼人地说。 这下展小昭苦笑不得,真的要喷血了。没听说公主能炒人鱿鱼的,再说,你可能是公主吗?“如果你是公主,我马上去打卫国兵!” 伏苓扬起骄傲的下巴,“实话告诉你,我还真是个公主,只不过不是梁国的公主,而是虎头岭的公主!否则,我就真的可以治你的不敬之罪了!” “哼,原来是个女强。。。”展小昭嘲讽地哼了一声。 “等下!”燕妃果断地打断了展小昭嘲讽的话,否则又要引起一场口舌大战,她向展小昭招了招手,“展将军,借一步说话。” 燕妃莲步轻移,走了十步才停住脚步。伏苓不解地问:“燕妃姐,你搞得那么神神秘秘干什么?” 燕妃微笑不语。展小昭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你说你姓展?”燕妃压低声音说。“请问你认识展大昭将军吗?” “当然认识!那是我堂兄!”展小昭抬手摸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你也认识我堂兄吗?” “当然。因为他是我姐夫。”燕妃微笑着点头。 “我堂兄是你姐夫?”展小昭狐疑地瞅着燕妃,“那你岂不是。。。” “我姐姐叫燕妮。”燕妃轻声说,“如果你明白了什么,不用说出来。” “燕妮。。。燕菲。。。”展小昭喃喃自语道,半晌后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激动地说:“你不是去了卫国吗?” 燕妃脸一红,喃喃自语道:“现在我回来了。那些卫**兵一路追杀我到这里。” 展小昭听了,立即毕恭毕敬地向燕妃躬身施力,语气诚恳地说:“请你原谅我先前的无礼!” 燕妃抬了抬手,向展小昭微笑着说:“好了!现在我请你去击退卫**队。如果有什么后果,由我姐夫--你堂兄一力承担!” “是!”展小昭立即爽快地答应,带着手下军兵冲上了战场。。。 “燕妃姐,这个将军为什么前倨后恭?”伏苓不解地问道。 “我跟他说,再不去打卫国兵,我就炒他鱿鱼!”燕妃淡然一笑,打趣说道。(。) 第五百一十三章 救出人质 “想换船?门都没有!” 宋奇在水下给虎头战船连续挖两了四个大洞,所以虎头战船在急速倾斜下沉,那个高高跷起的虎嘴都已经泡到水里了,大有一副一口吞尽乌河水的气势。他见北二号船向虎头战船靠过来,南宫垂意图移换到北二号船上去。在北二号战船里虎头战船三丈时,宋奇就已经潜到北二号战船的船底,如法炮制,在北二号船的船头底部偏左侧的部位挖开了一个大洞。宋奇现在有了经验,挖一个漏洞不过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嘎噔~”北二号船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船头向水中急速倾斜了七八尺。搭在两艘船中间的跳板顿时滑落水中。由于北二号船的船头朝着虎头战船的船尾方向,两条船向相反的两个方向倾斜,两条船尾碰撞在一起。南宫垂借两船相碰的那一个瞬间,一个箭步跳到了北二号船的船尾。毕竟北二号船才刚开始下倾斜,而虎头战船的虎头已经完全没入水中。 在两艘船相撞的一瞬间,那些像串萝卜一样串在一起的几个军兵被激烈地晃了起来,那个用手抓住木柱子的军兵再也无力抓牢柱子了,他的手一松,几个军兵被高高地甩了起来,在半空中他们分开了手,各自向河中央坠落。 隆妮自然也被甩了出去,像一个粽子一样坠落水中,由于她被捆绑着手脚,浮力和阻力非常小,入水后直接向河底坠去。但是她心里并没有任何恐惧,相反,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的感觉。她觉得她自由了,安全了。 她亲眼看见宋奇在水中连续弄沉两艘战船,宋奇的水性绝对好得逆天。宋奇之所以想尽办法把虎头战船弄沉,他的目的不就是要在水中营救自己吗?如果对这一点都看不清楚,她隆妮就是一个十足的傻瓜。 在落水之前,隆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闭紧了娇唇。在宋奇找到她之前,她绝对不能被淹死。这是她给自己的任务,其它的都交给宋奇了。 在隆妮坠入水中的那一个瞬间,几乎同时,虎头战船的虎头完全没入水中,船尾高高跷起,船上的军兵像下饺子一样,纷纷从差不多垂直的甲板上滚落到乌河里去了,除了少数几个身手敏捷的,跳到北二号战船上去了。 “终于成功了!哈哈!”宋奇在水中见隆妮落到水中,心中大定。他在北二号战船的船尾的翼护下,把头探出水面换了好几口气,重新变得龙精虎猛。他之所以要把北二号战船也弄沉,就是要制造混乱,他好从容救人。如果北二号船安然无恙,在他救人时突然向水中放一阵乱箭,他和隆妮两人都有可能死翘翘。那样冒险的事情,像宋奇这样以谨慎著称的人,是不会做的。 宋奇在水中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冒了极大的风险,实际上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果有不能掌控的因素,他就会想尽办法清除或者直接绕过那些因素。 所以整个救人过程,到现在为止,一切按部就班进行,进行得非常顺利。 宋奇身形一扭,用脚蹬了一下北二号的坚实的船底,向矫健的游龙一样向隆妮疾游过去。 也就几个眨眼间,他就游到了隆妮的边上,双手抱住隆妮的纤细的腰肢,隆妮紧闭着娇唇,一张俏脸涨得鼓鼓,美丽的眼睛大睁着,正在心急如焚地等待宋奇的救援。她虽然紧闭着娇唇,一丝气息也没有浪费,但是她毕竟是一个普通的人,她憋一口气的时间非常有限。 奇哥哥终于来了!隆妮兴奋得几乎要喊出来声了,但是她知道这是在水底,稍有不慎,就会溺水而亡。她没有像翘眉一样故意吐气,而是把娇唇抿得更紧了。只是扑闪着美丽的眼睛,向宋奇打着招呼。 宋奇向隆妮眨了眨眼,随后身子一纵,抱着隆妮露出了水面。他现在根本无所畏惧。虎头战船沉没了,北二号战船正在沉没,南一号船忙着去救北二号船,南二号船离他很远。再说,整个乌河上下一阵混乱,到处都是在水上挣扎的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出现在水面上。 宋奇双手托着隆妮,让她横趟在水面,他用脚蹬着水,急速向南岸游去。 隆妮露出水面后,大口喘气,娇胸上下起伏不停,激动万分地说:“奇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小妮,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宋奇一边推着隆妮向前游着,一边无比臭美地说。 “谢谢奇哥哥。”隆妮娇躯温软无力地躺在宋奇怀里,仰视着宋奇俊美的脸庞,他的侧面棱角分明,轮廓刚劲,尤其英气逼人。隆妮的芳心剧烈地跳动,好像打鼓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手脚上的绳索没有解开,她可能会情不自禁地缠住宋奇的脖子,给他印上自己如初开的花瓣一样鲜嫩的娇吻。 隆妮娇羞不胜地闭上了眼睛,陶醉在无比美妙的幻想当中。 “宋大哥回来了!”翘眉拍手欢呼道,“还把隆妮也救回来了!” 伏苓望见宋奇在河面上托着一个娇柔的女子,心里禁不住有心苦涩,不知道刚才宋大哥和这女子有没有发生过水下浪漫?她低声问翘眉道:“她是谁?” 翘眉成心气一下伏苓,抬手摸了摸伏苓的俏脸,故意说道:“跟你一样的。” “看来真是这样了。”伏苓皱着眉头,心里难过地想着,嘴里却靠三不靠四地说:“你的意思是,她也是女强盗?” 燕妃见伏苓紧张兮兮的样子,扑哧一笑,娇声解释说:“别听翘眉瞎说。她是宋大哥的妹妹。” “妹妹?”伏苓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干妹妹!”翘眉似笑非笑地瞅着伏苓,她似乎有一种不把火点燃绝不罢休的意思。 伏苓听了之后,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在她单纯的心思里,女子和男子之间只有五种关系:亲人,亲戚,情人,陌生人和仇人。干妹妹不是亲人亲戚,也不是陌生人和仇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情人。 三个美女在岸上的对话宋奇听得一清二楚。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就更麻烦了。宋奇觉得很有些头疼。他一上岸就把湿漉漉的隆妮轻轻放在地上,来不及帮她解开绑绳就头也不回地重新跳入了河中,只丢下一句话:“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小妮!”其它话一句也没有说。 他心想,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去解决吧。 他现在要去捉南宫垂。(。) 第五百一十四章 想逃?没门! “好冷啊!” 隆妮身上哗啦啦向下淌水,娇躯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一张俏丽的脸庞沾满水珠,好像带雨的梨花,牙齿咯咯作响,使得她看起来美丽冻人,我见犹怜。 隆妮一句话,让其他三个美女都感到一阵凛凛寒意,因为三位美女都落过水,刚出水时和隆妮都是一样的。 毕竟现在还是四月中旬,节气还没有过小满,在陆地上天气最为宜人,不冷不热,穿什么衣服都可以。但是在水里则不然,水还是冬天的水,冰冷寒冽,侵肌裂骨。 伏苓因为会武功,体质好,比较耐冷,出水时虽然也感觉到寒冷,但是她舞动了一番宝剑,就把寒意给驱走了一大半。 燕妃和翘眉刚出水也是感到巨冷,但是她们当时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压在头顶上的危险,震住了浑身的冷意。 再说当时,太阳还在头顶之上,太阳的光线还具有七八分热度,虽然她们身上寒冷无比,但是太阳给她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热度,让她们不至于冷不可支。 隆妮不一样,宋奇是很从容地把她抱上水面的,此刻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危险,而太阳又更加偏西,太阳的热度只剩下三四分了。她不觉得冷才怪呢。 燕妃赶紧走过去,伸手把绑在隆妮身上的绳索解开。翘眉也走过去帮隆妮拧掉头发上的水。说实话,翘眉以前对隆妮很反感,因为那时她是明玉的贴身大丫鬟,自然不愿意看到有人跟明玉争夫君,更不愿意看到有人跟自己争。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明玉不在宋奇身边,宋奇的身边又凭空多出一个伏苓。她自己成为宋奇小妾的希望都变得很渺茫了,哪里还有资格还有心情嫉妒隆妮? “嫂子。”隆妮亲昵地向燕妃打了一声招呼,其实从隆妮的心里来说,她是不想喊燕妃做嫂子的,她不想喊任何人做嫂子。但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敌人陡然出现在面前,她必须要找一个盟友。燕妃是奇哥哥的钦定夫人,所以就算她不乐意也改变不了事实。她只好在事实面前低头。隆妮的心像水晶玲珑,心思电转,一眨眼之间就做好了一个决定。 “哎~”燕妃很开心地答应,脸上灿出如花的笑容。 隆妮抬手一指伏苓,敌意浓浓地问道:“她是谁呀?” “她呀。。。”燕妃迟疑了一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隆妮介绍伏苓。 “她当然也是你嫂子。”翘眉坏笑一声,抢着回答道。她在心里胡思乱想道:傻丫头,如果你安心做宋大哥的干妹妹,燕妃和伏苓都要争着巴结你。如果你想挤进来分一杯羹,恐怕你就要反过来巴结她们,还要被她们所挤兑。 “嫂子?~”隆妮大吃一惊,贝齿咬紧娇唇,身上寒意凛凛,娇躯因为寒冷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翘眉惋惜地瞅着隆妮,但是她不后悔刚才向后者说出了实情。她现在有一种和隆妮同病相怜的感觉,心里希望隆妮早点看清大局,尽快站到自己这一边来。 伏苓听了翘眉对她身份的介绍,很是满意,既然她是嫂子,就不好对小姑冷面冷脸的了,她腰肢一扭,走近隆妮,嫣然一笑,亲热地说道:“小妮,互相认识一下,我叫伏苓。以后你就叫我二嫂吧。” ****** 在离四个美女两百步远的河堤上,展小昭带着一千军兵加入战斗后,像包饺子一样把两百名卫国兵给包圆了。 北岸,南宫登的两千军兵被黑熊山和虎头岭的五六千喽啰围攻,正在节节败退。 两岸的事情都不需要宋奇操心了,他现在要全力处理乌河上的八艘船和上将军南宫垂了! 在宋奇刚把隆妮送上岸时,南宫垂刚好从即将沉没的北二号船换到了南二号船上。虎头战船和北二号船上落水的那些军兵,浑身湿漉漉的,连滚带爬地上了另外两条船。八艘战船在河面上横七竖八地掉头换位,混乱如麻。 “所有水手全部到位,全力划船!向下游全速航行!离开这里!”南宫垂刚一登上南二号船,惊魂未定,就歇斯底里地向手下副将下达命令。 这支船队是从上游来的,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到上游去的。但是现在他们不敢去上游,因为那必须得经过宋奇的位置,而且向上游需要逆水行舟,不利于快速逃跑,所以他们决定先向下游逃一段路,先避开宋奇这个杀神再说。等宋奇离开了,乌河风平浪静了,那时再回去。 “是!”副将答应一声,立即去船舱里传达南宫垂的命令了。 “等一下。”南宫垂抬手向副将的背影招了一招说。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副将脚步一滞,扭回头向南宫垂问道。 南宫垂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声音有些发抖地说:“传我的将令:让南二号船航行在主航道。其它七艘船在南二号船的前后左右护航!弓箭手全天候戒备!” “是!”副将答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立刻离去,他怕南宫垂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你怎么还不去传令!”南宫垂跺脚怒道。 “属下马上就去!”副将诚惶诚恐地说,随即转身离去了。 “宋奇,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是你也奈何不了我!”南宫垂目光呆滞地望着船舱外面,刚来时的威风一扫而过,现在只求安全地离开,至于是不是夹着尾巴逃跑的,那不重要。 南宫垂意图带着八艘船逃走。 “南宫垂,你想逃?门都没有!”宋奇出现在尾船的后面一百五十步远处,半个身子露出水面,手里端着连弩,耀武扬威地说道,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穿过几百步的距离,一直传入正垂头丧气地坐在中间船只中的南宫垂的耳膜中。 宋奇曾经给过南宫垂很多次机会,让他离开,但他却坚决不离开。现在南宫垂想要逃走,宋奇是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八艘船和两艘船有什么区别?宋奇能搞沉两艘战船,就能搞沉八艘战船! “放箭!”南宫垂听到宋奇的声音,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急不可耐地下令道。此刻他不敢走到船舱外面与宋奇对话了,更不敢站到船头上去。(。) 第五百一十五章 生擒敌将 “是!”南宫垂虽然败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八艘船的最高将军,他一声令下,谁敢不遵守?大家都知道南宫垂现在的心情糟糕得一塌糊涂,谁敢去问他,你是让哪一艘船放箭? 既然南宫垂没有指定哪一艘船放箭,大家又不敢问,唯一的结果就是八艘船同时放箭。登时,所有船上的弓箭手,都对着旁边的水面放箭。 “刷刷刷~”河面上响起了倾盆大雨冲击池塘荷花的声音。离宋奇最远的船足有半里之遥,那纯粹是浪费箭。 几通箭结束之后,宋奇的身影从河面上消失了。船上所有的军兵都心惊胆战地望着河面,他们不是向河面搜寻宋奇的尸体,而是担心宋奇会从哪个方向突然窜出水面。 这个时候,八艘船堪堪掉好了头,准备向下游逃跑。 “全速航行!”南宫垂再次向副将下达命令,他忘了他已经下过这个命令。 “是!”副将答应一声,准备去传令。 “等一下!”南宫垂立即把副将叫停了,“你让护卫船随时关注本船下面的水域。一旦本船又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本船的水下放箭,不得有误!” “是!”副将只好屁颠屁颠地再次走出船舱,手中拿出一杆小旗帜,向空中有规则地挥舞了几下,算是传达了命令。 南二号船居中,航行在主航道。在它的前面有一艘战船开路,左右两侧各有两艘战船护航,后面是北一号船,最后是南一号船。 八艘战船像八只大螃蟹一样,八螯俱动,向下游全速划行,夺命而逃。 “宋奇,你就来吧!”南宫垂安排好这一切,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假如宋奇胆敢到南二号船下挖洞,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南二号船周围的七艘船将同时向南二号船底下放箭,可以无死角地覆盖到船底的任何角度。 “看来南宫垂要逃跑了!”燕妃美眸微眯,望着扬帆的八艘船,不无担心地说道。 “他跑不掉的,宋大哥一定会追上他的!”伏苓撇了撇嘴,信心十足地说。 “是啊!没有奇哥哥办不到的事情!”隆妮身上的绳索全部被解开了,她一边拧着头发上的水,一边用复杂的眼神瞟了伏苓一眼,心里嘀咕道,奇哥哥身边怎么又多了一个女人呢? “嘎噔~”由八艘战船组成的船队刚驶出去不到两百丈路,正在南二号船前面急速航行的南一号船突然船头一歪,栽入了水中。 “嘭~”南二号船来不及刹住,一头撞在前面开路的战船的船尾上。 “嘭~”跟随在南二号船后面的北一号船也没有刹住船,船头撞在南二号船的船尾上,把南二号的船尾撞断了一截。两艘船的撞击力叠加在一,直接把最前面的战船给撞沉了。 落在最后面的南一号船见前面三艘船接连撞在一起,急忙把船头转向右侧,船头从北一号船的船尾掠过,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一起四连环撞船事故,但是船上的军兵也吓得够呛。 三连环撞在一起的三艘船上的人全部被震得弹了起来,又落回到原地,吓得他们魂飞魄散,惊慌失措,乱做一团。 南宫垂也被震到椅子下面了,他来不及爬上椅子,立即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给我狠狠地放箭!” “嗖嗖嗖~”几百支羽箭同时射向河面,场面相当壮观,但是除了浪费箭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中间的三艘船撞在一起后,基本上停止了航行,而护卫在两侧的四艘船由于全速航行,早已超到最前面去了,就算听到南宫垂的命令后急速刹停,由于惯性的力量,也冲出去一两百步了。航行在最后面的南一号船由于紧急拨转了方向,正一头向南岸方向冲去,虽然在中间调整了方面,不至于撞到南岸,但是它离中间的船只也很远了。 所以,那些船上发出来的箭基本上是做无用功。 这起撞船事故当然是宋奇刻意制造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南二号船失去众船的护卫,他好从容挖洞沉船。 当八艘战船在河面上乱做一团时,宋奇很从容地在南二号船的船底靠前面的位置挖了三个大洞。 毫无悬念的,南二号船倾斜了,沉没了。 不管南宫垂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最后还是落到水里。南宫垂虽然感到绝望,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垂死挣扎。他指望那些军兵和水手来救他。但是那些军兵手自顾不暇,谁还有功夫来救他?再说南宫垂一落入水中就向深不见底的河底坠落,那些试图营救南宫垂的水手还在河面上到处搜寻他呢。 南宫垂为什么一落水就向河底坠落呢?因为宋奇抓住了他的脚脖子,把他拉到了河底,躲避众多水手的纠缠。 到了水底之后,宋奇仍然用手抓着南宫垂的脚脖子,向北岸方向疾速游走,至于南宫垂会不会呛水,会不会溺水而亡,并不在他的考虑当中。当宋奇看见南宫垂抓了隆妮做人质后,在他眼中,南宫垂就是一个死人。 游走了两百步之后,宋奇提溜着南宫垂,浮出了水面。 “看哪,宋大哥把南宫垂抓住了!”伏苓望见宋奇手里提溜着南宫垂向北岸游去,率先欢呼起来。 “宋大哥太神勇了!”两北两岸的人一齐鼓掌欢呼赞叹,声音响彻乌河上下,震天动地。 伏虎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心里说,苓儿真是太有眼光了,居然能找到这么逆天的妹夫! 熊霸天和熊霸山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做了正确选择的快意的微笑。 “啊,这个人还是人吗?”展小昭以及他带来的一千军兵震憾得眼珠子掉了一地,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他们也不会想象,一个人居然能够在水中战胜由八艘战船组成的军队。 “那个人是谁?”展小昭悄悄向毛勇四人打听宋奇的情况。 “他是我们大哥,叫宋奇!”还没有等毛勇回答,乌彪抢先回答,脸上露出无比自豪的神色,好像宋奇是他们的亲哥哥似的。 “那几位姑娘和你们宋大哥是什么关系?”展小昭忍了很久,终于憋不住,低声打听道,一边抬手一指燕妃伏苓等人的俏丽侧影。 “他们是。。。”乌彪嘿嘿一乐,故作莫测高深的样子,“这个,不用我说,你懂的。。。” “她们都是啊?”展小昭听了,比刚才看见宋奇只身打败八艘战船还要震撼,震惊之余,他心念电转,“如果那个叫燕菲的姑娘真是我哥哥的小姨子,那么那个宋奇岂不也是。。。” “哗~” 宋奇矫健的身形在水中一扭,立即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他手里拎着死猪一样的南宫垂,身体凌空而起,直接从水面跳到了岸上。 光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现场所有人惊艳。不要说手里拎着一个一两百斤的人,就算是空手,普通人也无法从水中一跃上岸。因为,水的浮力有多大,水的阻力就有多大。宋奇在水里的能力简直逆天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豪杰臣服 “南宫垂已经被擒,投降者免死!” 宋奇用有些嘶哑的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大,犹如一个闷雷在整个乌河上下炸响。喊话的时候,他用手拎着南宫垂晃了一圈,喊完,随手把南宫垂向地上一丢,就好像丢一堆无用的垃圾似的。 宋奇的眉眼间都是水珠,但是难掩那逼人的英气。他不经意地甩了甩头,水珠向四处飞溅,那飘逸出尘的样子,真的和威严的水神出水如出一辙。 听到宋奇的喊声,南北两岸的战斗嘎然停止了。北岸的两千军兵乖乖地放下了武器,束手被擒,南宫登被熊霸山生擒活捉。 南岸的两百军兵被展小昭带着一千军兵消灭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十军兵正在拼命逃窜,听说南宫垂被擒,都绝望地停下脚步,抛弃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南宫垂的八艘战船,两艘已经沉没,另外六艘横七竖八地停泊在河面上,数百军兵在河面上争先恐后地挣扎着爬上战船,听说南宫垂被擒后,船上一瞬间竖起了白旗,好像那面白旗早已准备好了似的。 此时此刻,伏虎,冒明,熊霸天,熊霸山,以及所有人,无一例外地从内心中油然生起一种对宋奇臣服的感觉。宋奇的威猛潇洒的形象对现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威压。 “宋兄,你辛苦了!”伏虎迈着大步,满面春风地迎上前来。冒明,熊霸天,熊霸山紧紧地跟在伏虎后面,满面堆着谦卑的笑意。 “伏大哥,冒大哥,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来相救,否则后果怎么样我也难以掌控!宋某非常感谢!”宋奇向伏虎和冒明拱手一礼,由衷地表示感谢。 “哪里!我们只是尽了微薄之力,而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伏虎冒明异口同声谦让道。 宋奇转头看向熊霸天和熊霸山,笑容可鞠地说:“想不到二位大王不计前嫌,鼎力相助,实在难能可贵!宋某感激不尽!” “宋将军!”熊霸天一躬到地,他从冒明嘴里知道宋奇曾经是一个重要的将军,因此一开口就称宋奇为将军,表示自己的敬重臣服之意,他满脸羞愧地说:“宋将军千万不要这样称呼小人,否则要折杀小人了。以前小人兄弟俩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宋将军,还请宋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们兄弟戴罪立功的机会!” 熊霸山有些局促不安,跟随着熊霸天的动作,深深一礼,诚惶诚恐说道:“请宋将军饶恕我们的罪过!” “你们何罪之有!”宋奇伸出双手,一手拉起一个,咧嘴一笑,毫不介意地说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如果没有以前的摩擦,我哪里有机会认识熊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排!” “是的。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排!宋将军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兄弟俩以后想跟着宋将军混!”熊霸天抬手抓了抓后脑勺,语气诚恳地说。 “对!我们都听宋大哥的以后宋将军指到哪里,我们兄弟打到哪里!”熊霸山赶紧补充道,“哥,那个欠条以后用不上了,赶紧撕掉。” “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事!”熊霸天连忙从怀里掏出宋奇立的欠条,当着宋奇伏虎冒明的面,撕成四瓣,随手向空中一抛,然后看向宋奇的目光更加坦然。 看来这熊霸天两兄弟很识时务!宋奇伸手拍了拍熊霸天的肩膀,算是认下了这个兄弟,愉快地说:“好说好说!我们以后都是好兄弟!” “对对对!咱们是好兄弟!”熊霸天呵呵笑道。 “现在我要处理南宫垂那小子了!”宋奇淡然一笑,转身走到像死猪一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南宫垂身边,抬起脚踏在南宫垂的高高鼓起的肚子上,“啊呀~”南宫垂痛叫一声,嘴巴张得老大,从他那张臭嘴里喷出来至少半桶龌龊的水。 南宫垂虽然肚子里灌了很多水,但是他的命很大,被宋奇在水里倒拖着那么久,居然还没有死。 此刻,南宫垂已经回过神来,脸色乌青,嘴唇瑟瑟发抖。他之所以会如此发抖,一方面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他知道,自己落在宋奇手里,绝对没有生路;另一方面是因为寒冷。毕竟现在四月份的天气,春寒料峭,乌河的水格外冷。南宫垂想不明白,为什么宋奇在水里来来回回好几趟,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冷,那几位美女也先后落了水,都好像无事人一样。而他才下了一趟水,就冷得不成人样。 “南宫垂!你这个王八蛋!”宋奇双眼喷火,一拳砸在南宫垂那张本来就冻得乌青的脸上,这一下让南宫垂的脸开了花,青一块,紫一块。“快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截杀我?” “是是。。。是金元帅派我来的!”南宫垂万分恐惧,嘴唇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说话磕磕巴巴。 “百泉郡郊外的伏击,是不是也是你干的?”宋奇用一拳砸在南宫垂的脸上,把他的脸打得几乎扭曲了。 “不。。。不是我干的。”南宫垂用手捂着肿得变了形的脸,矢口否认道。 “不是你干的,那是谁干的?”宋奇厉声喝问道。 “宋将军,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南宫垂哀声说道。 宋奇谅南宫垂也不敢说谎,继续问道:“你告诉我,金正雷为什么这样不遗余力地追杀我?我到底哪里得罪金正雷了?” 南宫垂想了片刻,回答说:“因为你太。。。杰出了!” 现场一片哗然。因为别人杰出就要置之死地,这是什么逻辑! “这也是金正雷要杀害我的理由?”宋奇苦笑不得,抡起拳头在南宫垂面前晃了一晃,不过没有砸下去。 “宋将军,整个卫国都是你打下来的,你手下的将领和军兵都像敬天神一样地敬重你,另外,你又能造连弩风筝等各种机巧之物。”南宫垂移开了捂在脸上的手,仰视着天神一样的宋奇。他既然说出来了,就打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金正雷虽然也是一个顶尖的人物,但是跟你比起来,他最多只是一只凶猛的老虎,而你的能力就像蛟龙一样深不可测。在你面前,他感到卑微渺小,没有安全感。如果你要跟他抢元帅的位置,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们都知道你对金正雷忠心耿耿,金正雷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害怕。所以。。。” 伏虎与冒明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熊霸天与熊霸山也满含深意地对视了一眼。一个人能拥有让金正雷嫉妒的才能,说明他的确是一个逆天的人才。 看来,他们选择跟宋奇混是一个完全正确的选择。(。) 第五百一十七章 怒发冲冠 “所以他就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 宋奇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好像躺在他脚底下的南宫垂就是金正雷一样,抡起拳头就向南宫垂的头上砸去。“你要杀我,就杀我好了,为什么要污蔑我为妖孽?!” “不是我!”南宫垂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大声澄清,“金正雷虽然妒才嫉能,但是他一向又自命清高。他想杀你,却苦于没有理由。你为他的伐卫复仇事业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他哪里有理由杀你?而把你定为妖孽,则让他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而且还可以把你的名声搞臭!” “说我是妖孽我就是妖孽吗,那不如说我要谋反更干脆!”宋奇愤然道。 “金正雷曾请了一个法师做法。”南宫垂现在豁出去了,什么都说出来了,“你在法师的法力驱使下,露出了。。。”南宫垂说到这里,猛然停住了,他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说,搞不好又要挨宋奇一顿暴揍。 法师作法的事情,宋奇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茫然地问道:“露出了什么?” “露出了一条蟒蛇的形状。”南宫垂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妖孽两个字都说,蟒蛇有什么不好说的。 “蟒蛇?”现场的一众喽啰听了蟒蛇两个字,心中一瞬间被恐惧所占据,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而脸上则显出恭敬之色。 伏虎冒明熊霸天熊霸山等人的反应则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脸上露出震惊和欣喜交错的神色。蟒蛇代表的不是凶猛,而是威势,一个人若是蟒蛇转世,那代表这个人是应天而生的真龙天子。宋奇是应天而生的真龙天子,他们选择跟宋奇混,以后不就前程似锦前途不可限量吗! 宋奇自己并没有把蟒蛇跟真龙天子联系起来,他皱着眉头说:“如果我真的现出蟒蛇形象的话,说我是妖孽也不为过。但是,这难道不是金正雷的一面之辞吗?有谁看到呢?你看到吗?” “我没有看到。我虽然是一个上将军,但我是排在后五位的上将军,难以参与金正雷的核心机密。”南宫垂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抱怨情绪,他眼珠子转了几转,用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嘶哑着嗓子说道,“法师作法时,只有岑应,金在道,左丙三个重臣在场,哦,据说西门柳也在场。在宣布你为妖孽的朝会上,这四个人都当庭做了证。” 这么说,岑应也作了证?麻的,老子还把他当要好的朋友呢! “蟒蛇既可以说是妖孽,也可以说是应命真龙。”南宫垂眼睛露出敬畏,恭敬地说,“之前金正雷仅仅是嫉妒你的逆天的才能,可杀你也可用你。金正雷虽然对外宣布你为妖孽,但是他的内心之中是把你当作应命真龙的。因此他非杀你不可。” 宋奇听到应命真龙四个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语气冰冷地说:“既然金正雷非杀我不可,为什么又在我上法场之前把我释放了呢?” “这是因为明玉姑娘。”南宫垂脱口而出,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忌讳,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因为金正雷喜欢。。。明玉姑娘。” 宋奇听到明玉的名字,虎躯一震,随后抬起巴掌甩在南宫垂的那张肿的发紫的脸上,怒喝道:“你胡说!” “我如果有一个字胡说,我就是狗!”南宫垂现在既不忌讳金正雷,也不忌讳宋奇,他只想尽量多地说出实情,冀望在宋奇面前立功,能饶过他的性命,“自从金正雷在玄武郡被明玉姑娘打了三颗石子后,就喜欢上了她。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任命为先锋官吗,那是因为金正雷要把你和明玉姑娘分开。” 现场的众人都震撼连连。原来中间还藏着一出一个元帅不择手段抢夺下属的心爱的女人的大戏?虽然这个戏很吸引人,但是这毕竟牵涉到他们的偶像天神宋奇的**,现场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原来宋奇另外还有女人。。。伏虎想道,他就是这么一想,心里没有任何怨恨和不快。 “你说的都是真的?”宋奇一双俊美的眼眸中露出宛如冰冻三尺的寒芒,冷冷地盯着南宫垂,把南宫垂盯得从头寒到脚。他打了一个哆嗦,避开宋奇宛如冰刀的眼神,低声说道:“绝对是真的,如果有一句是假的,你可以把我碎尸万段。” 宋奇的头发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竖了起来,怒发冲冠。以前的种种立即向一幕幕电影一样飞速浮现在他脑海中:当宋奇终于从玄武郡救出明玉并短暂拥抱时,金正雷在两军阵前当众申饬他有伤风化;金正雷偷偷撤兵回陈国时,却任命他为伐卫先锋,只给两万兵马;当自己快要打到多安府,金正雷突然解除他的先锋之职,夺走他辛苦建立的三十万大军;金正雷在宫中把他灌醉,并暗渡陈仓把美人放在他的床上,致使明玉愤怒出走,最后被西门云绑架。。。原来金正雷这老贼一直在利用自己,排挤自己,打击自己,陷害自己! 南宫垂吓得赶紧补充道:“你上法场之前,听说明玉姑娘进宫去向金正雷求情,请求金正雷释放你。后来就从宫内传来明玉自刎身亡的消息。。。后来你就被释放了。。。“ “明玉现在在哪里?”宋奇咆哮道,嘴角一阵抽搐,脚下加重了力气,从他脚下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南宫垂痛得冷汗直冒,浑身发颤:“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排名在后五位的上将军,很多核心机密都不知道。不过大家猜测,明玉姑娘有可能没有死。但这只是猜测而已。谁也没有见过。” 宋奇虎躯发抖,眼露杀气,“噌啷~”他从腰间抽出了那把砍船时砍折了的普通佩剑,要杀南宫垂这样的人,当然用不着龙鳞宝剑。 “宋将军,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饶我一命吧。”南宫垂眼中露出万分恐惧的神色,颤声哀求道。 “你为什么要抓隆妮?难道这也是金正雷指使你的?!”宋奇的视线像一根根冰激凌一样,冰冷彻骨地刺在南宫垂身上。 南宫垂听到宋奇这样一问,知道前面所讲的都白讲了,自分必死,但是他还没有放弃希望,嘴里哀声说:“金正雷亲口向我许诺,如果我能杀死你,事成之后,就封我为侯爵。我想你实在太厉害了,如果手上没有底牌,恐怕难以完成任务。所以。。。” “咔嚓~”宋奇心中的火就像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不可遏止,手中的剑光一挥,南宫垂的脑颅就立即与身体分离了! 南宫垂眼睛中露出千分的恐惧和万分的遗憾,他还有一个最后的秘密没有来得及告诉宋奇,他本来还想拿那个秘密保命呢。真是死不瞑目啊! “那我就让你做无首侯吧!”宋奇恶狠狠地骂了一声,随后抬起脚向南宫垂的首级狠命一踢,那头颅飞起两丈多高,“噗通~”一声,落入三十丈远的河中,像一个桃核一样随着滚滚波浪浮沉,漂向远处。(。) 第五百一十八章 身边奸细 宋奇呆呆地站在南宫垂的尸体旁边,眼睛空洞望着河面,虎躯微微颤抖,手中的剑刃上还在滴血。 他之所以会浑身颤抖,有好几个原因。 首先,他彻底震惊于金正雷的恶行。这个人平时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他的行为比禽兽还要龌龊八分!妒贤忌能,残害忠良,好色无耻,他竟然不择手段打明玉的主意! 其次,他知道了明玉的消息。自从离开多安府之后,对于明玉的消息,翘眉和毛勇等人都对他避而不讲。他只知道,明玉为了救他,在金正雷面前抹了脖子。现在南宫垂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明玉有可能还活着。为了这个消息,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再次,因为他杀了人。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宋奇杀过无数人。但以前都是用连弩杀人,这一次他第一次用剑近距离杀人,而且是手起剑落砍断别人的首级。 “宋大哥息怒!”伏虎知道宋奇不是普通凡人之后,连宋兄也不敢喊了,跟着熊霸天一样喊宋大哥了,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宋奇的肩膀,语气激动地说,“金正雷对你犯的罪行令人发指,我们听了都怒愤填鹰。我们三座山加起来有八千喽啰兵马,宋大哥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把这八千兵马交给宋大哥,打到多安府去,杀金正雷,为你报仇雪恨!” “对,伏大哥说得对,我兄弟俩愿意把黑熊山三千兵马全部交给你,任你驱使!”熊霸天向宋奇抱拳当兄,慷慨激昂地说道。 宋奇深吸一口气,静了静神,用清澈的眼光瞅着熊霸天,轻轻地问了一句:“熊兄说的可是真的?” “如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熊霸天信誓旦旦说道。 宋奇对熊霸天的表现很满意,伸手拍了拍熊霸天的宽阔的肩膀,赞许地点头说:“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他抬起眼睛,扫了伏虎一眼,目光一凝,若有所思地说:“至于复仇吗,我本来是想通过从梁国借兵复仇。金正雷是从陈国借兵复仇的,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现在都来到梁国边境了,不能半途而废!”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办法好!如果宋大哥从梁国借不到兵的话,也不要灰心丧气,我们三山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冒明微笑着点头说。 “如果宋大哥从梁国借到兵,也不要忘了我们。不管什么时候,只有宋大哥传一句话过,要我们打哪我们就打哪。”熊霸山笑着接口道。 “好!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那我再拒绝就显得太做作了。”宋奇用力地看了几个人一眼,郑重叮嘱道,“我从梁国起兵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你们。在我去梁国的时候,你们暂时就听伏兄到,有什么事情我会随时跟他保持联系的。” “是!”冒明和熊霸天熊霸山立即恭敬地向伏虎拱手,“以后我们就听伏兄的!” “好说!”伏虎呵呵一乐,向大家摆了摆手。 熊霸天抬手一指旁边的南宫登,向宋奇问道:“宋大哥,不知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 宋奇转头扫了一眼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的南宫垂,把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就地斩首!” “宋将军饶命!”南宫登见宋奇如此强势,早就吓蔫了。听到宋奇要把他就地斩首,他吓得裤子都尿湿了,膝行在宋奇面前,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宋将军如果能饶我一条狗命,我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向你禀告!” “秘密?现在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秘密?”宋奇鄙夷地俯视着南宫登,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宋将军,为什么你走了大熊山脉这样隐秘的路径,我们还能一直跟踪你?你难道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吗?”南宫登哭丧着脸说。 是啊?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隐秘的路径,南宫垂都能跟踪我,提前向几个山大王打招呼陷害我,还能恰到好处地在乌河进行拦截?自从听到伏虎说的事情,宋奇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南宫垂有千里眼吗?很显然不是。 “你要说就说,不说就马上行刑!要想跟我讨价还价,门都没有!”宋奇断喝一说,抬脚踹在南宫登的胸口,把他踹倒在地。 南宫登挣扎着爬起来,用绝望的目光向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继续向宋奇讨价还价: “宋将军,金正雷在你身边安插了奸细!这个奸细一路把你的行藏传递给了我们。如果你能答应饶我一条狗命,我就告诉这个奸细是谁。” 奸细?现场一片哗然。宋奇的身边居然有奸细!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哼!我让你胡说!”宋奇气得抬脚猛踢南宫登,这一脚踢得他嗷嗷直叫,差点背过气去。说实在的,宋奇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身边所有的兄弟都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会有金正雷安插的奸细?就算真的有奸细,他也不想知道是谁。 “宋将军,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南宫登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含糊不清道。 “斩了!”宋奇抬手向熊霸山一挥,沉声下令道。 “是!”熊霸山答应一声,抽出宝剑,向南宫登的脖子一挥。企图用秘密换命的南宫登的人头登时落地,他那个秘密永远成了秘密。 宋奇负手立在河岸上,脸色阴沉似水,眼神空洞地望着河岸上停泊的六艘战船,战年正在喜气洋洋地指挥喽啰清点战力品。斗青不见人影。毛勇冯胆敖豹乌彪四人在南岸向这边翘首遥望。 然后并不是宋奇不想知道谁是奸细,奸细自己也会露出尾巴来。 “噗通~”一个人被重重地掼在地上的声音从宋奇身后响起。 “宋大哥,这个人要逃跑,被我抓了回来!”伏虎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抓了一只鸡扔在地上似的。 “知道了!”宋奇的声音相当平静,他没有回过身来,但是从他的背后可以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所有人停止了说话,现场鸦雀无声,等着看宋奇怎么发落奸细。 “宋将军,我错了!”一个人在宋奇背后磕头如捣蒜,用哆哆嗦嗦的声音说道。(。) 第五百一十九章 汗血宝马 “你走吧!” 宋奇抬手一挥,语气冰冷地吐出三个字,仍然没有回过身来。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宋奇不想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他不相信又能怎样? “宋将军,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背叛你的。”那个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宋奇身后,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道,“金正雷抓了我的父母家人,逼迫我这么做。我如果不答应,他就要杀我全家。宋将军,我实在是迫不得已。” 宋奇身后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 “原来他就是那个奸细,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听说是宋将军以前的一个手下!” “唉,这事又是金正雷在背后捣的鬼。。。金正雷一个大元帅,怎么能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这个金正雷陷害起宋将军来真是不余遗力。” 空气中寒意陡增。 宋奇虎躯剧烈颤抖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一口去,嘴角抽搐了一下,向后面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走吧!” “宋将军,你真的放我走?”那个人双手撑在地上,不相信地抬眼望着宋奇的背影! “滚!给我滚得远远地!别再让我看到你!”宋奇终于爆发了,口气粗得可以吓死一头牛。 那个人吓得向后跌了一个跟斗,趴在地上,胡乱向宋奇磕了一个头,然后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山谷口走去。 啊,就这样让这个奸细走了?这个奸细几次三番害得宋将军频临绝地。宋将军不但不予追究,反而放他走,实在是太宽宏大度了!人们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伏虎冒明熊霸天熊霸山四人面面相觑。熊霸山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向伏虎抬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伏虎瞟了宋奇的背影一眼,向熊霸山摇摇头头,示意不可胡来。熊霸山摊摊手,表示明白,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宋奇仍然背对着大家,谁也没有打扰他,大家都能体会到,被自己信任的手下背叛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寒冷的河风吹拂在宋奇的冰冷的脸上,他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不冷才怪呢。 熊霸天心里一动,快速瞟了伏虎一眼,后者落水后衣服全湿,现在换了一身喽啰的短打衣服。伏虎会意,微微点头。熊霸天赶紧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移步到宋奇身边,轻轻地披在宋奇的背上。 “谢谢!”宋奇向熊霸天低声说。 这时,战年带着一班喽啰欢天喜地地走了过来,朝宋奇的背影躬身施礼,兴高采烈地说:“宋将军,这一仗我们大获全胜。缴获战船六艘,良弓两千张,羽箭十万支,各种兵器一万千把,盔甲服装一万五千套,战马五百匹,其中汗血宝马一匹,千年何首乌一株,千年灵芝两颗,千年雪莲两颗,千年人参三株,夜明珠五颗,黄金三万两,白银五十二万两,珠宝首饰十八箱。粮草十万担。俘获降兵三千两百人,美女十人,其中一名是原卫国公主,另一名是原郡主,歌妓二十八人。请宋将军指示,这些俘虏和战利品该如何处理。” 那些山大王和喽啰都没有打过仗,不知道打仗还有这么多好处。大家都只知道打了一个大胜仗,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战利品。大家听了战年的汇报,都雀跃欢呼起来。 “哇,居然有如此多的战利品!” “汗血宝马!千年灵物!南宫垂不过是一个上将军,怎么会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还有公主和郡主!这南宫垂难道是驸马?” “打仗还带着歌妓!南宫垂他们真是太会享受了!” “哈哈,这些东西现在都是宋大哥的了!” 受到大家兴奋情绪的感染,宋奇也是精神一振。他缓缓回过身来,向战年赞许地点了点头:“干得不错!”他心里想,打仗又不是玩游戏,就算是玩游戏,还会伤精费神呢。打仗的结果一般都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好不容易打了一次胜仗,七死八伤,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人,只为图那战胜的名声,这样的事情只有傻瓜才会做。战年当过副将,当然知道打仗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收缴战利品。 “战年,你如果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就跟大家讲讲吧。”宋奇见大家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便向战年挥了挥手,以半是命令半是敦请的口气说道。 “是!”战年答应一声,面向大家说,简明扼要地说道:“南宫垂是一个上将军,打进多安府后,他占领了永王府。这些好东西都是从永王府搜刮来的。” “哦,原来是从王府搜刮来的,那就不奇怪了!”大家恍然大悟。这些人住在深山老林里,远离多安府,哪里知道这些情况。 “金正雷本来想独霸所有后宫公主和美人,为了这事,他老婆倾成公主与他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愤然离开卫国。金正雷为此思考了三天,最后作出决定,把那些公主美人赏赐给有功将军。南宫垂一门二将,南宫垂是上将军,分到公主,南宫登是大将军,分到郡主。”战年见大家仍然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索性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讲述出来。他与冒明并肩作战过,与其他几个大王也比较熟悉,所以比较放得开来,说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 “还能分公主?”大家听了都狂吞口水。 宋奇微微一笑,向战年抬了抬手,不动声色说:“战年,你去把汗血宝马牵过来!” “是!”战年答应一声,转身大踏步去了,没过片刻,他手里牵着一头淡金色的骏马回来。 大家的目光立即被这头汗血宝马所吸引。只见这马体高五尺五寸左右,四肢修长,前胸窄紧,背部宽长,头颈弯曲高昂,浑身的毛皮都是淡金色,马鬃飘逸亮泽,步伐轻灵优雅,体型饱满优美。 “宝马!就看这马的体格外形,就知道它是一匹罕见的宝马。”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宝马,既然名字叫汗血宝马,能不是宝马吗?” “绝对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 “宋大哥是盖世英雄,有了这匹汗血宝马,就如同老虎添上了翅膀,以后就天下无敌了!” 宋奇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伏虎,语气平静地询问道:“伏兄,你觉得这匹马怎么样?” 伏虎正目不转睛地瞅着汗血宝马,听了宋奇的问话,不假思索地头头是道地回答:“眼如悬铃,鼻孔阔大,马膝如团,马蹄肥大,背脊发达,绝对是罕见的宝马良驹!” “伏兄,没想到你胸中还有一部相马经!”冒明换了一副佩服的眼光看向伏虎。 宋奇从战年手里接过马缰绳,缓缓牵到伏虎身边,用非常平静地语气说道:“伏兄,这匹汗血宝马送给你!”(。) 第五百二十章 皆大欢喜 “什么?送给我?” 伏虎听了很是震惊,难以置信地瞪着宋奇。 冒明熊霸天熊霸山惊讶得大睁着眼睛看着宋奇。宋奇真的要把汗血宝马送给伏虎?这未免太大方了吧。不过冒明很快就想明白了,伏虎把龙鳞宝剑赠给了宋奇,宋奇是要还礼啊。 “是的。”宋奇淡然一笑道。 “那不行!”伏虎定了定神,连连退后,口内拒绝道,“宋兄要复仇,要伐卫,正需要一匹宝马驰骋万里疆场。我一个占山为王的人,哪里需要什么宝马?” 宋奇上前两步,用不容拒绝地力气把缰绳塞到伏虎手里,语气平缓地说道:“苓儿要跟我去梁国京都了,你们兄妹相隔千里,难免相思难相见。有了这匹汗血宝马,以后你要是想见苓儿,一日一夜的功夫就到了梁都,岂不是方便快捷?” “宋大哥说得对,伏兄就收下吧。”冒明熊霸天熊霸山觉得宋奇说得合情合理,一致劝伏虎接受。 “那我就收下了!”伏虎心里一酸,眼眶一热,几乎要滴下英雄泪。他并不是为得到一匹宝马滴泪,宝马再名贵,哪里抵得上龙鳞宝剑的名贵?他是为宋奇的周到的想法而感动。宋奇能为他这个大舅哥周到着想,以后还会亏待苓儿吗? “这就对了嘛!”宋奇抬手拍了拍伏虎的肩膀,呵呵一笑。 “伏兄,你骑上宝马试试!”几个大王怂恿伏虎道。 “好咧!”伏虎愉快地答应一声,走到马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马头。这匹汗血宝马并不暴烈,没有反抗,很顺从地任伏虎抚摸,尾巴一甩一甩,鼻子里打着喷息声,似乎对这个新主人表示认可。 伏虎与汗血宝马完成了见面认识过程,然后扳鞍认镫,飞身上马。他一抖马缰绳,那马前蹄抬起,引颈长嘶一声,“唏溜溜~”,声音洪亮,如大钟石磐,直上云霄。由于平地范围有限,周围人太多,无法纵蹄驰骤,只是在原地转了几个小圈。 “伏大王太帅了!”众喽啰都鼓掌欢呼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响彻乌河上下。南岸的人不知北岸发生什么事情,都大睁着眼睛向北岸翘首遥望。 “绝对是好马!”冒明熊霸天眼里露出羡慕之色。 伏虎从马背上飞身而下,把马交给贴身喽啰牵走,然后满面春风地重新站到宋奇面前。 “其它的战利品这么安排。”宋奇嘴角含笑,向战年安排道,“灵芝雪莲人参何首乌夜明珠和黄金以及珠宝首饰我们全部带走,以后到梁国送人用。白银我们带走十万两,作为在梁国的路费。另外拿出一万两白银给黑熊山,兑现我所立的欠条。” “宋大哥,不用了!”熊霸天连忙满面堆笑向宋奇摆手推辞道,“我们现在是自己弟兄,还谈什么欠条!你那张欠条我已经撕掉了!” “熊大,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宋奇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 “呵呵,那我们就拿着了!”熊霸天耸耸肩,不好意思地说。 “剩下四十万两白银,分二十万两给虎头山,猫头岭和黑熊山各分十万两!”宋奇继续说。 什么?宋大哥还要分给我们十万两银子?还有这样的好事?冒明和熊霸天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又不得不相信,他们定了定神,互相对视一眼,连忙推辞道:“宋大哥,真的不用分给我们!我们又没有出什么力气!” 熊霸山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上午他还在跟宋奇就一万两银子讨价还价呢,下午就回来了十一万两银子!这还是刚开始,看样子,其它那些战利品,宋奇也会给黑熊山分一份。这个宋大哥实在太慷慨大方了,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 伏虎始终面带微笑,并不急于表态。有了汗血宝马的经验,他知道宋奇要送出去的东西,别人无论怎么拒绝都拒绝不掉。再说,妹夫给他的东西,他当然不用推辞,推辞就太矫情了。 伏虎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他的内心比其他几人更加激动。现在宋奇才刚开始发威,他这个大舅哥就跟着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以后宋奇要是大发神威,不知道还有多少好处等着自己呢!苓儿的这个选择实在是太英明太伟大了! 宋奇心平气和地说:“二位兄弟,你们如果认我这个兄弟,就不必推辞。些许银两算得了什么?再说,以后我伐卫复仇还可能需你们的鼎力帮助呢。”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宋大哥!”二人皆大欢喜,一起向宋奇拱手施礼。冒明只出了一个人的力气就得了这么好处,心里喜之不尽。熊霸天兄弟刚来时还为选择立场而犯愁,现在不但选对了立场,还立竿见影地得到这么大的好处,心里也是感慨激动不已。两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开心地笑了。 宋奇继续向战年吩咐道:“良弓,羽箭,兵器,盔甲服装,战马,粮草等其他战利品,虎头岭分一半,另外一半由猫头岭和黑熊山均分。” “是!”宋奇吩咐一句,战年答应一句。 冒明和熊霸天兄弟都激动得心突突乱跳,感觉跟宋奇跟得太对了,现在还没有出兵呢,就得到这么大的好处。以后该有多大的好处? “六艘战船,包括四艘沉在水底,一共十艘,虎头岭分四艘,冒头岭和黑熊山各分三艘。” 宋奇继续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什么,战船也分给我们?”熊霸天高兴得跳了起来。要知道,一艘战船少说要五十万两银子,那沉在河底的战船,捞起来稍微修补一下,跟新的没有两样。现在一下就分给我们三艘?这宋大哥也实在太慷慨大方了!跟着他我们绝对会大发! 宋奇抬眼扫了一扫一排排站在河岸边站在的三千多俘虏和几十个女人,淡然说道:“至于那些俘虏兵和女人,愿意投降的,平均分到三山做喽啰,不愿意投降的,让他们留下武器盔甲之后自行离去。” “是!”战年大声答应道,然后走过去向那些俘虏大声宣布宋奇的决定:“愿意投降做喽啰的,站到左边;不愿意的,站到右边,留下武器盔甲之后自行离去!” “我愿意留下!” “我要回去!” 一时间那些军兵纷纷从队列中移来移去,选择自己的去留。有些人先选了左边,后来想想做喽啰不对,又跑到右边去了;有些人先选来右边,后来觉得回去也没有什么前途,又跑到左边去了。甚至有些人选了好几次,还是左右为难,难以决定。 一时间现场乱七八糟,纷乱如麻,幸亏战年有一些经验,进行了必要的维持和疏导,才没有出乱子。(。) 第五百二十一章 收获巨大 “宋将军,结果出来了。决定留下的有一千五百九十人,其中包括十八名女子。” 战年向宋奇大声汇报道。 站在周围的喽啰们大声欢呼,为即将要加入的弟兄高兴,更为即将有美女喽啰加入而兴奋! “不过,还有两名女子到现在还没有选择去留,只在河边哭泣。”战年抬手向河边一指。 宋奇的目光顺着战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名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女子蹲在河边,嘤嘤哭泣。 “你们去让她们过来一下!”宋奇用平静的语气向雯儿晴儿说道。 “是!”雯儿晴儿答应一声,快步走到河边,把那两名女子连拽带扶地拉了过来。两名女子到了宋奇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粉颈,用贝齿紧咬娇唇,不敢说话。 宋奇抬眼扫视了两人一眼,这两名女子年纪都在十七八岁,眉清目秀,姿容秀丽,看起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只是脸色苍白,眉眼间满是忧郁之色,似乎受到过什么伤害和打击。 现场的喽啰的目光都被这两名女子所吸引,他们在心里暗中呼唤:美女,快加入我们山吧。 “两位姑娘,你们既不愿意留下,也不愿意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宋奇淡淡地问道。 “回宋将军,我们不想做喽啰,也没有家了,不知回哪里去。”其中一个女子用娇滴滴的声音开口说道。 “那你们想去哪里?”宋奇心里一动,似乎猜到什么。 “如果宋将军不嫌弃我们的话,我们愿意跟着宋将军,做婢做奴做牛做马都愿意。”另一个女子怯怯地开口道。 “这个。。。”宋奇沉吟片刻,他心想,这两个女孩子应该是战年所说的公主和郡主,亡国之君的公主不如奴仆,卫明帝那个昏君真是作孽啊,这两个女孩也是卫理的姐妹,卫理帮过我的忙,我不能坐视他的姐妹无家可归我不施于援手,正好燕菲和隆妮没有侍女,何不让这两个女孩服侍燕妃和隆妮。宋奇心思电转,很快作了一个决定。“我妹妹正好需要两个丫鬟伺候,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跟随我妹妹吧。” “我们愿意!谢宋将军!”两个女孩见宋奇同意收留她们,不假思索地答应着,立即给宋奇磕头道谢。 宋奇摆了摆手,让两个女孩先跟着雯儿晴儿,过了河之后再说。 等宋奇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伏虎抱拳在胸,向宋奇煞有介事地徐徐说道:“你给我们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丰厚了,我们一下子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算暂时放在我们这里,我们算是帮你保管,绝不会擅自动用!等你伐卫复仇时,那时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们会全部再拿出来!” “对对!宋大哥,我们只是帮你保管!等你伐卫复仇时,我们这些人包括所有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你驱使使用!”冒明和熊霸天连忙含笑附和道。 宋奇感激地看了伏虎一眼,心说,俗话说的好,一家人一条心!这个大舅子随时随地都在为自己打算,实在是难能可贵!不过宋奇有自己的安排,他微微一笑,向伏虎冒明熊霸天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几位兄弟不必客气!这些东西我既然分给你们了,就是你们自己的。你们只管使用!等我伐卫复仇时,我还会获得比这多更多的东西!”对宋奇来说,东西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要得人心!今天这么一个小小的胜仗就得到如此丰厚的战利品,以后比这大几十倍几百倍的场面多的是,还怕缺少东西吗? “谢谢宋大哥!”几个人一起向宋奇躬身施礼。从现在开始,他们对于宋奇是五体投地,心服口服。他们本来想向宋奇作一些诸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口头承诺,但是伏虎没有这么说,他们便没有说出口。他们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们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以后为了宋大哥的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奇的这一次大熊山脉之行,虽然遭遇到许多艰难险阻,可是收获也是惊人的。得到美人伏苓的垂青,获得伏虎赠送稀世宝物龙鳞宝剑,又交到伏虎冒明熊霸天熊霸山这样的朋友。四位兄弟都向他作了保证,如果从梁国借不到兵,就把三山的八千喽啰交给他报仇用。有了这样的承诺,宋奇的心中大定,报仇有望了。 熊霸天抬头望了望天,见太阳已经移到西边山峰的西侧,太阳光线被阻挡,乌河北岸变得有些昏暗了,“宋大哥,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不如回黑熊山住两天,咱们兄弟好好聚一聚。” “不了!我还有朋友在南岸,我们今天就去梁国。”宋奇抬手一指乌河南岸,伏苓燕妃隆妮以及毛勇展小昭等人正在南岸眼巴巴地隔河望着他呢,他动情地向四位弟兄说,“只要兄弟们的情义在,以后有的是相聚的机会!” “既然宋大哥一定要去梁国,我们也不强留了。”熊霸天嘿嘿一笑,向熊霸山吩咐道:“二弟去弄一艘船过来,咱们送宋大哥过河!” “是!”熊霸山答应着,亲自去找了几十个投降的水手,驾驶着一艘战船,很快停靠在宋奇所站立的岸边。熊霸山亲自把跳板搭好,毕恭毕敬地站在跳板旁边,向宋奇抱拳恭请说:“宋大哥,请登船!” 宋奇向伏虎等人抱拳当胸,“各位兄弟,请回吧。我告辞了!” “宋大哥,就让我们哥几个把你送到对岸吧!”伏虎笑着请求道。冒明熊霸天连忙附和。 “好吧!”宋奇知道再说多余的话,就太见外了。他把手负在背后,当仁不让地精神抖擞地率先登上了战船的甲板。其他人依次上了船。 之前,宋奇一直在战船的船底游来钻去,还用剑砍沉了四艘战船,在他的眼中,这些战船和豆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当他站在战船的甲板上,游目四顾,发现这战船并非软弱无力的豆腐,而是相当雄奇宏伟的。如果他没有龙鳞宝剑,要摧毁这些战船,难道非常之大。 战船启航了,乘风破浪,向对岸疾速驶去。 宋奇迎着略微带着寒意的河风,意气风发地站在高高的船头上,风吹着他的衣襟咧咧飞扬。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眼神中露出自信和振奋。伏虎冒明熊霸天熊霸山等四个大王眼神坚定地环绕在他的左右,这气势和天子出巡没有什么区别。 对岸,燕妃伏苓隆妮等人正在翘首等待宋奇的到来,脸上露出急切的期待之色。 战船很快就靠向南岸了,宋奇霍然回头,眯着眼睛凝视着卫国的河山,指天发誓道:“卫国,我一定会再回来的!金正雷,我宋奇不灭了你,誓不为人!”(。) 第五百二十二章 无奇不巧 “宋大哥回来了!”南岸响起了雀跃欢呼声和如雷的掌声,经久不息。 “我回来了!”宋奇站在船头,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向所有人挥手致意。 熊霸天两兄弟一跃上岸,亲自搭好跳板,并在跳板两侧毕恭毕敬地站立,恭请宋奇登岸。伏虎冒明站在宋奇身后的左右两边,向前伸出手,虚扶着宋奇。宋奇身形轻捷,步履平稳地踩着跳板上了岸。 燕妃伏苓隆妮翘眉并排站在跳板的岸边,面带微笑迎接宋奇。由于伏虎在宋奇身边,伏苓没有跳进宋奇怀里撒娇。 宋奇与毛勇冯胆敖豹乌彪一一握手寒暄,兄弟们虽然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但是却像久别重逢一样亲切。 伏虎单独叮嘱了伏苓几句,又重新拨了二十名男喽啰跟随保护伏苓,雯儿晴儿无伤无恙,自然跟随伏苓。 熊霸天熊霸山满脸羞惭地跪在燕妃翘眉面前,诚恳地道歉认错:“以前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二位嫂夫人,请二位嫂夫人海涵!” 远远地见到熊霸天,燕妃的心就突突乱跳,熊霸天跪在她面前时,她本能地向后闪躲,不过当她看到宋奇微笑的鼓励的眼神,慌乱的心神震惊淡定下来,坦然接受了熊霸天兄弟地道歉。翘眉的表现也大致如此。 什么?二位嫂夫人?难道翘眉也是?隆妮眼珠子都滚落到地上。 “兄弟们,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山去吧!”宋奇抱拳当胸,向伏虎冒明熊霸天熊霸山一一道别。 “好!宋大哥保重!”四人依依不舍地向宋奇告别,重新登上了战船,犹自向宋奇不停挥手。 站在岸上的宋奇向四位兄弟不停挥手,嘴里喊着“兄弟们保重!”,直到战船离开了南岸,调转头向北岸驶去,他才回过头来。 展小昭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观望等候,今天宋奇的表现把他震撼得七荤八素。这时,他见宋奇稍微空了下来,连忙迎了过来,躬身施礼道:“梁国吴戈镇副将展小昭参见宋将军!” “展将军,感谢你及时赶来援助!”宋奇早就注意到一支梁**队出现在南岸,帮助毛勇等人消灭了南岸的敌军,这样他才能一心一意营救隆妮。 展小昭摆了摆手,口内谦逊道:“哪里哪里!我作为梁国将军,守土是我的职责所在。”随即换了一副钦佩的语气,夸赞道:“宋将军实在是太神勇了,竟然以一个人的力量打败了一支军队,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让你见笑了!”宋奇耸耸肩,淡然一笑。 展小昭抬眼望望天,煞有介事地说:“宋将军,天已经不早了,这远近十几里都没有住宿的地方。宋将军如果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请你们到吴戈镇小住两天!” “这合适吗?”宋奇摸了摸下巴,呵呵笑道。 “合适合适,绝对合适!”展小昭忙不迭地说,他抬手迅速指了指燕妃,兴奋地说,“我刚才和这位姑娘攀谈时才发现,她姐夫竟然是我堂兄!宋将军,你说这巧不巧?” 宋奇歪着头斜视着燕妃,诧异地问道:“是吗?” “是的!我也是刚发现的!”燕妃抿了抿娇艳的樱唇,神秘地一笑,“实在是太巧了!” “真是无奇不巧!---那行!咱们就去吴戈镇。”宋奇呵呵一乐,大手一拍,算是答应了。 宋奇从缴获的女式服装中,挑了几套绸缎长裙给燕妃伏苓隆妮翘眉四人,让她们把身上的湿衣服更换了。又从缴获的服装中挑出来几套锦服,给自己和毛勇冯胆敖豹乌彪等人更换了。 “宋将军,请上马!”展小昭亲自牵着宋奇的马缰绳,请宋奇上马。 “展将军,使不得使不得!”宋奇皱了皱眉,向展小昭连连摆手。 “宋将军,你一个人打败了那么多人,你就是我的偶像!我有机会给偶像做一回马前卒,是我的荣幸!”展小昭嘻嘻笑道。 “你们梁国人实在太客气了!”骑上马之后,宋奇向燕妃扬了扬眉毛,赞许地说道。 “我们梁国人最好客了!”燕妃嫣然一笑。 “跟我来!”展小昭向大家挥了挥手,飞身上马,马蹄激起一路烟尘,向前疾驶而去。 “驾~”宋奇燕妃伏苓隆妮等人在中间策马疾驰,紧紧跟随,翘眉雯儿晴儿毛勇等骑马的三十几人紧随其后,纵马怒奔。马蹄声急促而又杂沓,如雷滚滚,一路上尘土飞扬,烟尘弥漫。 那一千军兵大部分是步兵,一向跑惯了,两条腿结实善跑,健步如飞,但两条腿跑总是跟不上四条腿,他们立即被拉开了距离,而且中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宋奇等一行人进入梁国,算是进入安全地带了,与妖孽,仇恨,暗算等都暂时划上了句号,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有人追杀,也不用像丧家之犬一样拼命逃窜了。 但是,天色已经不早了,从黑熊湾到吴戈镇还有二十几里路要赶,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吴戈镇,他们还是铆足了劲策马疾驰。 他们穿过了十来里的丘陵地带,又穿过十几里的山路,进入一条康壮大道。 展小昭忽然放缓了马速,松了一口气,抬手一指前面,抬高声音道:“宋将军,前面就是吴戈镇,再走一里路就到了!” “吁~”宋奇也长舒了一口气,兴奋地说,“太好了!大家可以不用那么赶了!” 马虽然是长跑的工具,但它也是血肉之躯,连续奔跑了二十几里路,疲累不堪,如果再狂奔下去,非得累趴下不可。 大家几乎同放缓了马速,马喘着粗气,打着响鼻,向吴戈镇缓辔行去。 宋奇抬眼向吴戈镇眺望,吴戈镇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城墙不高,城里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房子,此时已经万家灯火。 “宋大哥,怎么没有看见斗青呢?”乌彪忽然想起什么,拍马追上宋奇,大声询问道。 “你别跟我提他!”宋奇没好气地说,随后似乎知道不好向乌彪发火,立即改口说:“我有些事情让他办,让他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乌彪碰了一鼻子灰,抓了抓头,嘿嘿一笑。 战年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扯了扯乌彪的手臂,向他摇了摇头。 宋奇没有再说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何况他实在不想说。(。) 第五百二十三章 展老将军 这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众人在星光照耀下继续向前缓行,离城门不到两百步了。 只见一队人马排列在城门左右,手里擎灯球火把,把城门口照耀得如同白昼,连城墙上“吴戈镇”三个大字都清晰可见。虽然早已过了关城门的时候,但是城门口依然大开着。 宋奇远远地望见,数员将校簇拥着一位白发银须身穿银盔银甲的老将军,毕恭毕敬地等候在城门外面。展小昭早已派快骑飞马赶至吴戈镇,把燕妃和宋奇的情况向老将军作了汇报。所以,老将军早早地等候在城门口。 “宋将军,吴戈镇守将展老将军亲自出城来迎接你们!”展小昭抬手一指城门,笑着看向宋奇和燕妃,郑重地说。 “迎接我们?你们梁国将军也太客气了吧?”宋奇瞟了燕妃一眼,吃惊地说。 “是啊,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梁国人很好客啊!”燕妃嫣然一笑,娇声娇气说。 “真的是迎接我们吗?这么隆重!这也未免太好客了一些吧?”伏苓眼望着城门口的巨大排场,有些不相信地说。 隆妮低垂着眼睫,一言未发,愁眉苦脸,脸色似乎罩着一层寒霜。因为天色暗了下来,谁也没有注意她。 “顺便跟你们提一下,展老将军就是家父。”展小昭瞟了一眼燕妃和宋奇,拖腔拉调说。 “哦。”燕妃眉梢一动,微微点头。 “我明白了!”宋奇恍然大悟,抬手一指展小昭,一针见血指出:“肯定是你在向你父亲传递的消息中,把我吹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所以你父亲才亲自出来迎接。” “嘻嘻~”展小昭抓了抓头,吃吃一笑,没有解释什么,迅速扫了燕妃一眼,煞有介事地说:“诸位可以慢点走,让我先去跟我爹交代两句注意事项。” “去吧。”宋奇大大咧咧地向展小昭挥了挥手,“不过,不要再在你爹面前吹捧我了!” 展小昭催马上前,在展老将军面前甩镫离鞍,附在老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将军起初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后来似乎让了步,慢慢点头。 随后展老将军在展小昭的陪同下,大踏步向宋奇等人迎面走来。展老将军年纪在六十岁左右,虽然白发银须,额头上有三道皱纹,眼角微有皱纹,但面色红润,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看不出老态。 宋奇见展老将军已经走了过来,连忙翻身下马,燕妃伏苓隆妮也下了马,所有骑马的人都下了马。 展老将军小步趋前几步,忽然双膝跪地,脱口而出说:“老臣展哲见过。。。燕。。。咳咳。。。姑娘!”他刚说出几个字,忽然想起展小昭的交代,连忙干咳两声,声音顿时变小了很多,所以谁也没有听清他最后几个字。 “使不得使不得!”宋奇以为展老将军是向他下跪的,急忙向旁边闪避,然后迅速拉着展老将军的肩膀,把他拽了起来,谦逊地说道:“展老将军,我没有小昭说的那么厉害。老将军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实在折杀在下了!”又不悦地瞪了展小昭两眼,责备道:“你是怎么跟你父亲吹捧我的?” 展小昭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燕妃在宋奇身后笑得花枝乱颤,随后俏丽盈盈地上前向展老将军打招呼:“展老将军好久未见,一向可好?” “好好!”展老将军乍一见到燕妃,眯起老花眼,就着灯笼火把的照耀,上下打量了燕妃几眼。此刻,燕妃身上穿着临时更换的服饰,上身穿一身珍珠白的紧身斜襟衣服,这衣服根本包不住她胸前的两团高耸的小山,似乎随时要破茧而出,下身穿一条橄榄绿的长裙,宽松自在,裙?优雅地拖在地上。衣服虽然是寻常的衣服,但是难以遮掩燕妃的娇雅贵气。 展老将军激动之情难以抑制,眼眶一红,眼角似乎湿润了,语无伦次地说:“老臣无能,让你受苦了,回来就好!” “是啊,我回来了!我终于回到梁国了!”燕妃竟然喜极而泣,珠泪盈眶。 宋奇不无尴尬地想,这老将军真的好奇怪,一见面就向我行跪拜之礼,行了礼之后却又把我凉在一边,与燕妃寒暄起来。梁国的礼数真是与卫陈两国太不一样了。不过,既然展老将军是燕妃姐夫的父辈,那他们也算是亲家,互相寒暄一下是很正常的。 展老将军与燕妃寒暄几句后,抬手擦了擦眼角,这才转头看向宋奇,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来。此时宋奇身穿一身月白色带浅绿色绣花图案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根天蓝色的绸带,头发用一根天蓝色的带子扎在脑后,背后背着钨钢连弩,显得英姿飒爽,仪表堂堂。宋奇的长相就不用说了,英俊潇洒,帅气侧漏。 果然是一个俊美的英雄人物。展老将军暗暗赞叹,心里对宋奇生起一种欢喜之情。他笑容可鞠地向展小昭和燕妃询问道:“这位就是以一个人的力量打败一支卫**队的宋奇将军?” “老将军过奖了!”宋奇一向是很谦虚的,现在也不改谦虚的本色,他抬手向身后的毛勇等人指了指,憨声憨气说道:“在下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帮手。” 毛勇等人听了,不由得挺胸凸肚,扬起下巴,得意非凡。 展老将军向宋奇身后的毛勇等人扫了一眼,见他们一个个龙精虎猛,精神抖擞,不由得大声赞道:“果然都是英雄豪杰!” “哪里哪里!”毛勇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父亲,咱们不要光站在这里说话,还是赶快进城回将军府吧。天已经很晚了,大家还没有吃饭呢。”展小昭一直双手抱臂,作壁上观,这时抬头看了看天,有些心急地提醒道。 展老将军拍了拍脑门,向宋奇和燕妃呵呵一笑:“呵呵,你看我光顾着说话,把吃饭这茬事竟然忘了。我已经在将军府准备了晚宴。公。。。公子,请进城。。。”(。) 第五百二十四章 吴戈小镇 “老将军先请!”燕妃和宋奇异口同声说道。 “贵客先请!”展老将军哪里同意,一定要请燕妃走在最前面。 展小昭不耐烦了,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们这么推来推去的,菜都凉了。我可没有这么多礼数,我在前带路!”说这,头一甩,迈开大步直接走在前头领路。 “你看看这小子,一点礼仪都不懂。哈哈。”展老将军摇头叹气道,但是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老将军,咱们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达官贵人,哪里有许多讲究?还是小昭这样自然随便的好!”宋奇语重心长地说,然后老大不客气地迈步跟上展小昭的脚步。 燕妃提步跟在宋奇身后,向展老将军盈盈一笑道:“展老将军,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好好!我走我走!”展老将军呵呵一笑,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燕妃身后。 伏苓与隆妮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曼妙的腰肢一扭,步态轻盈地跟了上去。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宋奇一行人穿过城门,踏上了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脚步声纷沓,更显得小镇的静谧。 街道两边是一长溜一两层高的房子,店铺人家都已经关门闭户了,只有点点灯光从门缝窗户中透出,明明灭灭,街道上少有行人,显得非常幽静。 梁国在陆地上分别与卫国和楚国接壤。与卫国的接壤线长达三千五百里,与楚国的接壤线长达五千里。 在梁国长达八千五百里的边境上,分别设立了数百个驻防点,派了百万大兵驻防。最小的驻防点为城堡,驻兵不过数百,稍大的为镇,驻兵数千,再大的为城,驻兵数万。 吴戈镇是梁卫边境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镇,驻军五千,主要防守乌河上下游五十里范围的边境。展老将军坐镇吴戈镇,远离吴戈镇的东西两端的边境线,如果有异动,都是通过烽火台向吴戈镇的展老将军传递警报。展老将军视警报大小,决定派遣军队的多少,一般他都是派儿子展小昭去巡视。如果情况特别大,他也会亲自带兵出马。 吴戈镇只有两条大街,其它都是小巷,居民只有一万人,主要以驻军的家属为主。 将军府坐落在东西大街上,离刚才进来的西门不到五百步,可以说近在咫尺,所以大家没有骑马,而是用双脚步行。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将军府的大门。 将军府占地十亩地,有三进院落,里面建有数十座房屋,正中是一幢宏伟的三层的大楼,是全镇最高的建筑,楼顶还建了一个塔楼,从塔楼上可以向四面俯瞰全镇,在白天,视线可及镇外十里之远处。 从大门口到正厅以及正厅西面的宴会厅铺上了长长的红地毯,两边灯柱上的灯烛全部点亮了,把将军府照如白昼。 宴会厅已经摆设了好几桌丰厚精美的菜肴,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大厅。 展老将军知道,在这个时候再讲什么礼仪,就有些讨嫌了,所以也不多说话,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各位请慢用!老夫稍微失陪一下!” 宋奇本来以为展老将军一定会在饭前发表一通长篇大论,当然他自己也做好了在忍饥受饿中聆听的准备,没想到老将军很知趣地走开了,心里实在是感激不尽,连忙说:“老将军请便!” 这些天来,宋奇等人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打打杀杀,根本没有怎么进食,特别是今天,一整天都在赶路和打杀中度过,此时都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闻到美食的香味,肚子里立刻有了回响。 “我也失陪!”展小昭笑着向宋奇拱了拱手,然后跟着他爹离开了。 “请便!”宋奇向展小昭呵呵一笑。宋奇今天出力最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见老将军父子转身离去了,立即向布满美味佳肴的餐桌冲去。 “噗通~”宋奇还没有摸到桌子边角,虎躯骤然一晃,像狂风中的枯树一样,翻身摔倒在铺着大理石的地上。 伏苓隆妮翘眉等人早饿得头昏眼花,在宋奇与展老将军扯话的时候,就已经坐上桌子了,手里拿起筷子正要展开狼吞虎咽的饕餮神功,忽然听到宋奇噗通倒地的声音,大家都吓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停下筷子左顾右瞧。 “宋大哥~”燕妃还没有上桌,所以第一个跑到宋奇身边,蹲在地上,想要扶起宋奇。她那较弱无力的娇手,哪里扶的起一百多斤的宋奇? “奇哥哥~”隆妮刚好在旁边的位置上,赶紧起身离席,来到宋奇身边,帮着燕妃一起扶起宋奇。 “宋大哥怎么了?”伏苓翘眉毛勇等人一起围拢到了宋奇身边,大家关切地俯身看着宋奇。 只见宋奇虎目紧闭,脸色煞白,额头上还不停地往外滲汗,浑身发冷。 “宋大哥怎么会这样?”伏苓美眸顿时溢出晶莹的泪水。 “奇哥哥~”隆妮用袖子揩去宋奇脸上的汗水,心疼地轻轻喊道,“你不要吓我!” 展老将军父子本来已经走开了,听到宴会厅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一脚踏进宴会厅的大门,只见大厅里的人都挤在一堆,乱做一团。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咳咳,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一看展老将军来,赶紧让开一条通道。展老将军的视线穿过刚刚分开的通道,落在扶着宋奇的燕妃身上,轻轻迈步走了过去,关心地询问道:“宋将军怎么了?” “宋将军突然晕倒了!”毛勇咱在展老将军旁边,叹了一口气,代表燕妃回答道。 “突然晕倒了?”展老将军眉头皱了皱,俯身在宋奇面前,略微瞧了瞧宋奇煞白的脸,回头向展小昭挥了挥手,“赶快去请医生来看看。” “是!”展小昭答应一声,转身飞快地出去了。 “这里凉。赶快把宋将军抬到床上去。”展老将军回头向毛勇说。 “好!”毛勇乌彪等人从燕妃和隆妮手里接过宋奇,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 “跟我来!”展老将军迈着大步跨出了宴会厅的门,大步向宴会厅后面的院落走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 极度虚脱 “到了!” 展老将军领着大家来到位于宴会厅后面的一个院落里,叫做掖翠苑,庭院雅致,异常幽静。这里是他用来安排宋奇等男客住的地方,一正两厢,共有十几间房间,足以容纳三十人居住。 此时掖翠院中的屋子里点起了数十盏烛灯,照如白昼。 “把宋将军抬到床上去。”展老将军指着其中较大的一间房间,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 “好!”毛勇乌彪抬着宋奇进了房间,轻轻地把宋奇平放在床上。 宋奇双眸紧闭,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没有一点知觉,任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平放在床上,脱去发臭的鞋子,用绣着满身荷花的绸缎被子盖好。 燕妃伏苓隆妮翘眉等人都焦急地围在床边,一个脸色凝重,时不时地看向门外,相互问道:“医生怎么还没有来?” “别担心,医生很快就会到!”展老将军和毛勇并排站着屋子门口,手捋着胡须,悠悠说道。他并没有看向房间,不过他的声音丝毫不漏地传了进去。起到了一定的安慰作用。 展老将军当然很自信,因为展小昭去找的医生是将军府的专用医生,住得很近,管保一接就到。 “爹,浦医生来了!”没过多久,展小昭大步流星地进了掖翠苑的院门,后面跟着一个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医生。浦医生身穿藏青医袍,长着山羊胡,面色红润,和蔼可亲。可能因为走路太快的原因,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嘴里喘着粗气。 “见过老将军!”浦医生见到展老将,老远就弯腰施礼。 “免礼。快进来,看病要紧!”展老将军向浦医生摆了摆手,淡淡地说。 浦医生进来之后,燕妃等人赶紧到进入里间回避。 展老将军和毛勇陪着浦医生进入房间,来到宋奇的床边。浦医生放下药箱,伸手在宋奇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确定患者还有气息,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掀开被子一角,抓起宋奇的手,拉到床边,用纤长的食指和中指搭在宋奇的手腕上,低垂着头,静气凝神地听了半晌。 宋奇晕倒得太突然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得了什么命,或者受了什么重伤。今天他一个人对付十艘战场几千军兵,又在水下被上万支箭攒神过数次,就算没有被箭射中,说不定受了什么内伤也为可知。 冯胆敖豹乌彪战年等人都在门口,紧张地守候着。燕妃伏苓隆妮翘眉等美女在里间焦急地等待着。整个院落鸦雀无声,只等医生宣布诊断结果。 浦医生诊视良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扭头向展老将军,慢条斯理地说:“老将军,经在下诊视,发现这位公子气少息促,心音低钝,脉微欲绝,周身俱冷。按照这样的症状说起来,这位公子应该是虚脱到极致的症状,属于大危。除非碰到妙手圣医,否则。。。” “啊~”所有听到的人无不惊骇。 宋奇之所以突然晕倒,绝对是虚脱,他在乌河两岸来来回回潜游多次,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累倒,他能不虚脱吗。不过说他属于大危,毛勇等倒不以为然。 但是燕妃伏苓隆妮等美女对医生的话深信不疑,一个个泪流满面地从里间冲了出来,好像带雨的梨花一样娇艳欲绝,向医生哀声请求道:“医生,求你一定要救好宋大哥。” 啊?浦医生一看自己一句话惊出美女一片,不禁很是诧异,心说,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滔天本领了? “大家不要焦急,听浦医生说完。”展老将向大家摆了摆手,又向浦医生抬了抬手。 “咳咳~”浦医生清了清嗓子,挺直身子,在美女面前他总得显摆一下自己的医技,提高嗓音说:“虽然是大危的症状,不过这位公子与普通人的体质有些不一样。我发现这位公子的丹田中淡淡地萦绕着一股迥异于寻常的气息。”说到这里,浦医生用得意的眼神从诸位美女脸上快速扫过,最后落在展老将军身上,继续说道:“目前这股气息还微不可察,如果激发这股气息的话,让这股气息在全身经络中周流十二个周天,这位公子就没有性命之忧。不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三天之内就可以康复。” “哦,那怎么激发这股气息?”展老将军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 “需要用大补之药。”浦医生说着,伸出几根手指,“最好是服用人参,灵芝,雪莲,年份越长的越好。当然这些都是仙草,很不常见。” “人参,灵芝,雪莲?”展老将军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府里有五百年的人参,三百年的灵芝,和七百年的雪莲各一株。可是我在两个月前进贡给皇上了。” “那也没有关系!”浦医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貌似在他手上就没有治不好的病似的,“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可以用山参,三七,枸杞子,藏红花等普通药材代替,配上我家祖传的熊胆粉,七天之内可以见效。 “好!那请快开药方!”展老将军挥了挥手,很干脆地说。 “展老将军,浦医生,”毛勇向展老将军和浦医生抱了抱拳,淡淡地说:“我们这里有千年人参,灵芝和雪莲,你看可不可以?” “你们有千年人参,灵芝和雪莲?”浦医生眯着一双老眼看着毛勇,用不相信地语气说道。 “拿进来。”毛勇向外面喊了一声,只见战年敖豹乌彪一人捧了一个紫红色的檀木盒子进来,从门口走了进来。 展老将也有些不相信他们捧进来的是千年人参灵芝和雪莲。向毛勇抬了抬手,用没有表情的语气说:“让他们打开给医生看看吧。” “大开给医生看看!”毛勇向战年微微一笑说。 “是!”战年把手中捧的盒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个盒子长约两尺五寸,宽约一尺。盒子打开后,里面露出一层红色的绸布,战年用两根手指捏着绸布的边缘,慢慢地掀开。 一株硕大无朋的人参立即呈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震撼全场。(。) 第五百二十六章 千年灵物 “哇~真的是千年人参!这株目测至少一千年,价值绝对在五千金以上!” 浦医生看见这株人参后,再也无法镇定了,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这株人参长二尺,根茎肥大,呈纺锤形,须根细长,状貌似人,头、手、足和四肢俱全。 “哇,太大了!” 看到这株千年人参,展老将军也很震惊,他那株进贡给皇上的五百年的人参没有这株人参的一半大! 燕妃也在现场,不过她这样的东西看得多了,根本连目光都没有动一下。伏苓属于率性而为的人,不关心东西贵不贵重,只关心自己喜不喜欢。隆妮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千年人参,也不知千年人参和普通人参有什么区别。 “再看看这个吧。”乌彪呵呵一笑,大大咧咧地打开了另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长四尺,宽三尺,高三尺。里面有一株巨大的比美玉还润泽,比冰雪还洁白的的白色花朵,花茎周边包裹着翠绿色的长长的叶子。 “我的天哪!开了千年的雪莲!”浦医生惊讶得眼珠子都跌到地上了,兴奋地连连拍手说,“今天我真是大开了眼界!” “这个要不要看?”敖豹捧着另一个盒子,向浦医生笑嘻嘻问道。 “看,要看!让我再开开眼界!”浦医生激动得跟中了头彩似的,乐不可支地说道。 敖豹捧的盒子奇大无比,足有五尺长五尺宽三尺厚。敖豹轻轻打开大盒子,立即从盒子里露出棵伞状的紫褐色的疙疙瘩瘩的东西。 “千年灵芝!”浦医生头一晕,差点倒了,幸好毛勇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浦医生行医多年,见多识广,也曾上深山老林采过草药,但是他哪里见过千年的草药?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平常老百姓能看得到的。浦医生用看贵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宋奇,心里好奇地嘀咕道,这个人到底是一个大富大贵到什么程度的人?竟然同时拥有千年人参,千年雪莲和千年灵芝?这三样东西没有一万两黄金绝对买不到。 展老将军也是震撼连连。说实在的,他以前什么宝贝没有看到呢?但是一次性看到三种稀罕的宝物,他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医生,既然这些东西可以,你就赶紧告诉我们怎么煎药吧。”毛勇伸手拍了拍浦医生的肩膀,笑吟吟说道。 “煎药,我马上告诉你怎么煎药!”浦医生扰了扰后脑勺,半晌后好不容易回归到一个医生的位置,把一包熊胆粉交到毛勇手中,有条有理地安排道:“拿一个炉子,一口大锅,把人参,雪莲,灵芝,加水,用文火煎熬。就在这房间里煎熬,这样的话,这位公子可以提前吸收药的灵气。煎熬一个时辰之后,加入我家祖传的熊胆粉,给这位公子喝头口汤。继续煎熬,每个半个时辰,给他喝一碗。保证他今晚就会好!” “谢谢医生!”毛勇向浦医生抱拳一礼,然后让战年拿出一百两银子,双手递到医生手里,含笑说:“你辛苦了!” “要不了这么多!”医生眉开眼笑,连忙谦虚道,不过还没有等毛勇说话,就把银子收到了囊中,一边抽身离去,一边乐不可支地说:“你们真是我见过的最有钱的人!” “哪里哪里!”毛勇向医生微微一笑。心里说,那当然!你不知道这床上躺着的是天下首富继承人吗? 不一会儿炉子,大锅,水桶,木柴都准备就绪,支在宋奇的房间里。 “你们煎药吧。缺什么东西随时向府里拿。发生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展老将军见东西 不一会儿,简单地嘱咐了一句,就告辞离去了。 “我负责烧火。”隆妮撸起袖子,自告奋勇地来的炉子钱,随手拿了一张小凳子坐下,用火钳夹了几根木柴放进炉子里面,用火折子打着了火,点燃了木柴,然后拿起一把蒲扇开始煽火。弱兮不停地把木柴拿到隆妮身边。 一霎时,炉子里火焰熊熊,房间里浓烟滚滚。 “我负责倒水。”伏苓卷起袖子,端起水桶把半桶水倾入锅中。 锅里的水没有烧多久就沸腾了。 “该放仙药了!”乌彪调侃一声,与战年一起把人参雪莲灵芝像不要钱似的全部放入大锅中,并严丝合缝地盖下锅盖。 “这里没什么事了。”燕菲向毛勇等人说:“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照看就可以了。” “是。如果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请随时让人来叫我们。”毛勇想想这里也不需要他们,于是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嘶嘶~”不一会儿,锅里的水汽,把锅盖冲得上窜下跳起来,一大片腾腾的水汽裹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锅盖缝隙中溢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了整个房间。 几个美女同时用力吸鼻子,把一大股香气深深地吸入肺腑,并眯着眼睛慢慢地感受着,半晌后一起睁开眼,赞不绝口道:“香,实在太香了!千年灵物绝对不是盖的!” 药气漫到宋奇头上时,化作两缕气流钻了他的鼻孔,进入他的身体。宋奇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丝丝细汗。燕菲忐忑不安坐在宋奇的床边,不停地伸手帮宋奇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翘眉手里拿着那包熊胆粉,眼睛望着不停跳动的锅盖,忧心如焚地说:“时间差不多了吧,该放熊胆粉了吧。” “医生说过,这个药要文化慢熬,哪里有那么快?”隆妮坐在炉子前面,严肃地说,她的俏脸被炉火映得通红,现在更加娇艳。别人只是额头上冒细汗,而她则是被火烤得大把大把地出汗。 “是啊,医生说过,要等煎了一个时辰再放熊胆粉。”伏苓站在锅旁边说,不时地揭起锅盖,用锅铲搅动锅里的人参雪莲灵芝。煎了这些时间后,雪莲早已消融到水里,灵芝和人参也缩小了好几倍。水汽加热气把伏苓的上衣都汗湿了,紧紧地贴在她玲珑浮凸的身上。 柔兮在桌子边守着一个用刻度计时的大沙漏,目不转睛地看着,恨不得里面的沙立刻漏完,焦急地说:“怎么这么慢,竟然还有一刻钟!”(。) 第五百二十七章 宋奇苏醒 “时间到了!” 沙漏里的沙终于全部漏完了,柔兮兴奋地喊了一声。众美女立即向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围到大锅前,揭锅盖的揭锅盖,放熊胆粉的放熊胆粉,搅汤的搅汤,拿勺子的拿勺子,拿碗的拿碗,七手八脚地舀了满满一碗药汤。 加了熊胆粉后,空气中的气味完全变了。刚才是异香沁人心脾,现在则是浓郁的药气扑鼻,甚至有些难闻。 大家端着药,拥到宋奇的床边。 燕菲和翘眉爬上了床,一左一右,扶起宋奇,让宋奇靠在两人的胸前舒服地斜躺着。伏苓用勺子舀起一勺药,嘟起娇艳欲滴的樱唇,徐徐地吹着,直到把一勺舀吹凉了,伸到宋奇的嘴巴。 只是宋奇的嘴巴紧紧闭着。伏苓皱了皱眉,看向隆妮说:“小妮,你负责把你哥的嘴巴翘开。” 隆妮巴不得一声,立即爬上了床,伸出玉藕似的的一双手,捏着宋奇的两边的腮帮子,宋奇的嘴巴自然张开成一个o型,好像要亲谁似的。隆妮羞得俏脸血红,心里像有一只小鹿蹦来蹦去一样,突突地跳着,不过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的变化。 伏苓小心翼翼地把一勺舀倒进了宋奇的嘴里,然后隆妮把宋奇的下巴稍稍抬高了,一勺药一滴不漏地流进了宋奇的体内,进入他的经络和四肢百骸。 “你们两个去管炉子。”伏苓见柔兮弱兮两人傻傻地站在旁边,插不上手,帮不上忙,便向她们扬了扬下巴,吩咐道。 “是!”两个人连忙去照管炉子了。 很快,一碗药全部灌进了宋奇的肚子里,汇集在一起,向着他的经络汹涌流淌。宋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了,冰冷的身体恢复了温度,之前没有血色的身体,有些通红。 大家满意地互相对视一眼,一颗悬在嗓子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又各自忙着去煎药。 如此数次,一锅药几乎全部灌进了宋奇的肚子,锅里只剩下一些渣子。 宋奇的脸色更加红润,呼吸也趋于平匀了。身体不但恢复了稳定,还微微有些发烫。 几个美女都累得香汗淋漓,疲惫不堪,很快被瞌睡虫侵袭,来不及找地方休息,就地睡着了。隆妮翘眉趴在桌子上睡,柔兮弱兮靠墙根坐着睡,伏苓倒在床边的踏板上睡。燕菲则和衣睡在宋奇的旁边,因为她要离床的时候,被宋奇冷不丁伸出的手抓住了手,她会心地一笑,来不及多想,就进入睡乡,脸上始终挂着那个会心地幸福的笑容。 房间里呈现出一副众美酣睡图,美不胜收,令人**。 炉子里的火渐渐熄灭了。东方渐显鱼肚白。一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早上,毛勇等人来探视宋奇,发现宋奇房间的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桌上地上躺了一大堆美女,各种睡相都有,吓得他们赶紧悄悄退了出去。 直到日上三杆,展老将军父子来探视宋奇,毛勇才让雯儿晴儿叫醒了众美人。众美人各自回房休息,留下雯儿晴儿伺候宋奇。展老将军父子见宋奇仍在酣睡,但是身体已经恢复了,便放心地去了。 下午,众美女休息洗簌好了,重新回到宋奇的房间照顾宋奇。燕菲则被展老将军的两位千金请去将军府内院叙旧了。 “我说,展老将军这么隆重地迎接招待我们,好像不是冲着宋大哥的。”望着燕妃同二位展千金离开的背影,伏苓忍不住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不是冲着宋大哥,那是冲着谁?”翘眉向伏苓眨了眨眼睛,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看是冲着燕妃的。”伏苓想了想,语气缓缓地说道。 “冲燕妃姐的?那也有可能。你没听燕妃姐说吗,展老将军是她姐夫的父辈,她们算得上是亲家。展老将军应该是看在燕妃姐的姐姐的面子上,才对我们这么隆重招待的!”翘眉自以为很聪明地解释说。 “那么说起来,更不应该如此了。展老将军是长辈,燕妃是晚辈,一个长辈怎么会向晚辈下跪呢?”伏苓还是满腹狐疑,手托香腮,若有所思道。 “大嫂本来是卫国的皇妃,地位何等尊贵,展老将军向身份高贵的大嫂行拜见之礼,也很正常!”隆妮眉毛一扬,得意地说。吃了饭之后,隆妮精神气色好多了,脸上的忧郁悲痛之色减少了许多。对于燕妃,因为已经是现成的嫂子,她这个小姑子不能不接受,但是对于伏苓,能打压就尽量打压。 “皇妃?那不是个破。。。”伏苓下巴一扬,脱口而出,不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撇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宋奇。她美眸中满是怜悯地望了宋奇一眼,心里说:“宋大哥,你好可怜!不过我伏苓一定会弥补你的缺憾。” “嗬~” 此时宋奇已经苏醒了,粗声喘气。他的脸色比血还要红,额头上嗬手臂上青筋暴起,好像有无数根蚯蚓在他的皮肤下面蠕动。他的脖子变得无比的粗,被子下面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好像床下面被极高的温度的炉火烧烤着似的。 “宋大哥,怎么了?”伏苓发现情况不对,连忙走到床边,探手摸了摸宋奇的额头,她的手像触电一样立刻抽了回来,惊叫道:“哇,这么烫!” “怎么啦?”隆妮,翘眉都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刚一走近床,就感觉一股热浪从床上散发出来,滚滚而来。“哇,被子怎么这么烫!” “太热了,快把被子掀开。”隆妮忍住高温的熏蒸,走到床边,伸手抓起被子向旁边一掀。 “哇~”所有的美女顿时像触了电一样,目瞪口呆。 宋奇的下体冲天而起,差点顶破裤子,而且还自动地耸动,好像里面藏着一个奇怪的活物一样。 半晌后,所有的美女都羞得脸如血色,各自捂住眼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嗬~”宋奇急速地喘着粗气,眼睛猛然睁开,血红的眼睛看到伏苓后,像恐龙看到食物一样,顿时射出一道邪光,一伸手抓住了伏苓的柔夷小手,像抓一只小鸡似的,立即把伏苓拽倒在床上。 “嘤咛~”伏苓马上明白了宋奇想干什么,羞得脸像火一样滚烫,向宋奇娇嗔道:“宋大哥,你想干什么?”(。) 第五百二十八章 邪火大盛 宋大哥发狂了! 所有的美女都吓到倒退三步。她们明白:宋大哥想要女人!现在就要!她们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 这些美女都是宋奇的女人,宋奇想要谁,谁都不会拒绝,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轮到谁,都会羞死的。 这里最尴尬的就是隆妮了。如果奇哥哥抓了她,她该怎么吧? 宋奇的虚脱症好了,但是他的邪火蹭蹭蹭地上来了。 这都要归功于千年灵物。当然也要归功于浦医生。浦医生见到三株千年灵物,高兴得简直找不到北了。他只告诉了她们怎么煎药,却忘记告诉她们最重要的一点,怎么配药,各种药材放多少。 对付宋奇一个虚脱症,千年人参雪莲灵芝那么大补那么珍贵稀奇的药,只需各放几两就可以了。由于浦医生没有说,几个美女对宋奇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还关心,关心则乱,根本没有考虑到过犹不及,物极必反的道理,把补药灵药像不要钱似的,有多少放多少,那还不要了宋奇的命? 幸亏宋奇的体质好,有灵蛇丹护体,否则他喝到第二碗补药时就血管崩裂,经络崩断,光荣驾崩了。 “苓儿,我要你~”宋奇粗喘着气,一只手像一个大盖帽一样扣在伏苓的高耸的肉团上,隔着衣服搓揉起来,红得像香肠一样的嘴巴,贪婪地噙住伏苓的香唇。 “嘤咛~”伏苓娇喘一声,半推半就地把头埋在宋奇胸前,不敢看任何人。 一缕如兰的气息吹入宋奇的口腔内,他身上的邪火更盛,不过他的大脑中突然恢复了一丝清明,苓儿是一个黄花闺女,他现在不能吃她,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吃她。 宋奇满脸通红,眉头皱成川字,一咬牙,把伏苓推开了,蹬蹬蹬,伏苓被推得倒退好几步,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宋奇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血红的眼睛像嗜血贵寻找新鲜血液一样一个个看向其他美女,香肠一样的嘴唇张开着,发出嗬嗬的粗喘声。 宋奇的能吃人的眼睛锁定了身材玲珑浮凸的小妮,邪火又冒出了三尺,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半晌后无比艰难地移开了视线,他知道,这个是干妹妹,不能吃。 小妮的心里像有千百着老鼠一样,百鼠嗜心! 宋奇的喷火的眼睛又看向翘眉,喉结迅速蠕动,翘眉心里一动,舍身上前的想法很盛,不敢宋奇的目光半晌后又艰难地从她身上移开了,又分别看向了柔兮弱兮雯儿晴儿。那几个美女吓得向后倒退,一个趔趄,撞倒了几张凳子,幸亏及时扶住了桌子。房间里响起一片凳子倒地的声音。 宋奇体内的魔鬼马上就要释放了,他趁着头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强忍着剧烈的涨裂般的痛苦,突然大声吼道:“菲儿呢!” “菲儿?”几个美女面面相觑,不知菲儿是谁。翘眉仿佛明白宋奇说的是谁,娇躯一拧,提步就向门外跑。 “让小妮去!”宋奇像公鸭子一样嘶哑着嗓子大声吼。 翘眉赶紧收住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隆妮,小声吩咐道:“快去叫燕妃姐来。” 大家心里都明白宋奇让小妮去叫燕妃的含意,第一,宋奇现在要第一个吃燕妃,第二,万一在燕妃回来之前他实在忍不住要吃人的话,其他人都可以吃,只是隆妮不能吃。 宋奇这句话,相当于判了隆妮的死刑。 隆妮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脸色潮红如血,迟疑了一下,跺了跺脚,提起裙子,踉跄跑了出去,在跑的路上,掉落了无数的粉泪。 ****** 燕妃跟着二位展千金进了展家内院后,发现气氛完全不对。这里的气氛有些带着压抑的欢快,或者是带着欢快的压抑。 展老将军身穿整齐的官服,展老夫人也身穿一品诰命的盛服,毕恭毕敬地站立在大厅门口,见了燕妃后,两人立即撩衣跪倒在地上,口内恭声说:“老臣展哲夫妇见过公主!” 二位展千金和侍立在旁边的展小昭也立即走到展老将军身后,规规矩矩地跪倒。 “展老将军,请起!”燕妃并没有避让,也没有吃惊,而是实实在在地受了展家老少的跪拜之礼,然后伸手匆匆玉手,向众人虚扶了一下,面带微笑说道。 “谢公主!”展家老少行完跪拜之礼,展小昭爬起来搀起展老将军,展家二位小姐也一左一右搀起展老夫人。 “展老将军,据我所知,你是我梁国兵部尚书,怎么会在吴戈镇守关?”燕妃从一见到展老将军,就有这样的疑问,只是当时人多,不便询问,一直忍到现在才开口问。 展老将军听了,神色一黯,喟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哪。老臣因为办事不力,皇上震怒,才把老臣贬黜到这边关小镇,以示惩罚。” 两年前,兵部尚书展哲奉皇上的圣旨,带三千兵马护送梁国公主去卫国和亲,出嫁卫国七王子,没想到公主到了卫国之后竟然被卫国老皇上霸占。丑闻传回梁国时,梁皇龙颜震怒,深恨展哲办事不力,当即就要把展哲满门抄斩。文武百官苦劝多时,皇上才稍微息怒,把展哲打入了死牢。 随后梁皇起兵二十万伐卫,意图雪洗奇耻大辱,捍卫赫赫皇室尊严。但是战争只持续了两个月就结束了,以梁国大败而告终。 二十万大兵都奈何不了卫国,展哲只带了三千兵护送公主去卫国,又怎么能阻止卫国昏君行禽兽之事?梁皇大概想通了这个道理,最后赦免了展哲的死罪,把他贬到吴戈镇任守关总兵。 这就是一个兵部尚书为什么会在一个边关小镇守关的来龙去脉。 展老将军觉得这事在燕妃面前不好启齿明言,所以才含糊隐晦地说了一句“办事不力”搪塞过去。 燕妃当然知道展老将军所说的办事不力的含义,她没有再问下去。她的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层寒霜,美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良久没有说话。 “公主回来了就好,老臣终于能重见公主,实在是老天有眼!”展老将擦了擦眼角,喟然感叹道。 “是啊,回来了就好!”展老夫人也不免有些伤感。 “嫂子在这里吗,奇哥哥让你快回去!”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一个颤抖的焦急的声音。。。(。) 第五百二十九章 春光无限 “发生什么事了?” 隆妮在将军府丫鬟的引导下进入内院,燕妃心里一动,急忙从大厅里迎出门来,娇声问道。 “宋将军醒了吗?” 展老将军跟着也出了大厅的门,高兴地问道。 隆妮心想,坏了,展老将军知道宋奇醒了,肯定要陪着一起去看视,这样的话,奇哥哥和燕妃怎么做那事?她虽然恨宋奇把她排除在外,也打心里不想让奇哥哥和燕妃做那事。但是,她心里更加明白,奇哥哥如果不立即做那事,可能马上会血管破裂或七窍流血而死,燕妃只不过是能救奇哥哥命的药引子而已。 “奇哥哥醒了一会儿又昏睡了。他醒来时只说了一句话,身上太脏,让嫂子快去帮他擦洗。”隆妮乌黑的眼珠里快速转路一圈,立即胡诌道。不过她说的和事实也差不了多少,宋奇是要燕妃去擦身体,不过擦的方式不一样。 “呵呵,那快去吧。”展老将军展颜一笑,向院外伸了伸手。吃进了那么多天材地宝,身体内灵气充溢,污浊之物肯定被排了出来。 “告辞。”燕妃向展老将军挥手告别,然后开心地向隆妮盈盈一笑,说:“咱们回去。”宋奇醒来了,而且醒来说的唯一的一句话就是让她回去。燕妃能不开心吗? 燕妃这一笑,让隆妮心里像打翻了一缸醋一样酸痛不已。不过事到如今,她只能强颜欢笑,陪着燕妃赶去掖翠苑。 从将军府内院到掖翠苑并不远,不过一百五十步左右,中间穿过一个带荷花池的花园,很快就到了。 燕妃一脚踏进房间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几个美女都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离开宋奇的床至少六五步远。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宋大哥怎么样了?”燕妃娇嗔道。 “就等你了!”翘眉一见燕妃回来了,连忙让开路,意味深长地说。所有的美女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脸色变得更加潮红火辣了。 宋奇听到燕妃的声音,那声音好比一记鼓声,使得他精神一振,把朝向墙壁的头迅速扭转过来,眼睛里夹杂着血色与火光,虎视眈眈地望着燕妃。 “宋大哥,我回来了!”燕妃提起裙子,快步去宋奇走去。 翘眉掩嘴一笑,用下巴指了指门外,示意该回避了。大家会心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涌了出去,带拢了房门。 不一会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和老牛吃草的声音。 众美女的脸色羞得紫红紫红,足以刮出一斤酱油。 “哼~”伏苓冲房间冷哼了一声,跺了跺脚,怒冲冲地出了院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眼泪从隆妮的脸上无声地滑落,她娇躯一拧,转身跟着伏苓离去了。 雯儿晴儿瞅了瞅翘眉又望了望伏苓的背影,有些挪不开脚步地离开了。 “慢走啊,我们要守在这里了。”翘眉瞅着几个人离去时如风中龙竹般颤抖的背影,用怜悯加嘲讽的口吻轻声说道。 翘眉不走,柔兮弱兮当然不能走,宋奇燕妃在房间里面练功,她们自然要在外面护法。如果让别人撞见了,那多不雅。三个人分别站在房间和院落的门口,非常认真地护法。 她们只能护住外面的人不闯进宋奇的房间,不能护住房间里面的声音传出来。这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房间与房间之间是由一块薄薄的木板隔开的,窗格糊着纸,屋顶上盖着瓦,传音效果非常好。 “啊~”“噢~”“哦~”“嗯~”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像波浪一样从宋奇的房间汹涌传出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是乾卦上说的。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是坤卦上说的。 乾坤两卦分别代表天地男女。乾坤交汇则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图,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精彩美好的世界就是这样产生的。 宋奇就是乾卦,他正在奋力演绎自强不息。燕妃则是坤卦,她正在舍命演绎厚德载物。 乾坤交战,天人合一。 毛勇冯胆敖豹乌彪战年等人刚刚吃过午饭,没有事做,正聚在毛勇的房间里玩牌九。毛勇的房间与宋奇的房间仅隔了一两个房间。 这么汹涌的声音,他们岂能听不到?几个先后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探头向宋奇的房间张望。 此时时间大概是未时二刻,太阳的光线越过掖翠苑西边院墙上的青藤以及墙边的几棵高大柿子树,倾斜在春光无限的院落之中,把庭院一分为二,一半光线明亮,一半浓荫密布。 翘眉蜷缩着娇躯坐在正对宋奇门口的院子中的石凳上,太阳刚好照在她的秀发上,柔兮弱兮则像警卫一样守在太阳阴影下的院落门口,三个人都是满脸通红,俏眼迷离,娇躯微微颤栗。 “发生了什么情况?”毛勇走向翘眉,关切地问道。 “宋大哥吃药太多,火气太旺,现在正在降火。”翘眉头也不抬,抬手指了指掖翠苑外面,轻轻地说,“你们出去避一避吧。” “我们出去避什么?”乌彪耸耸肩,非常困惑地说。 “你懂的。”翘眉声如蚊蚋,她低垂着粉颈,不敢看人,现在她的体内有百蚁蠕动,也有吃人的心。要是这些男人再不离开,被她囫囵吃掉一个也说不定。 一浪一浪的声音从宋奇房间传出来,震得窗户纸猎猎作响。 毛勇懂了,宋奇一个晚上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身体能受得了才怪呢。当时他也疏忽了,没有考虑后果,他抱歉地看了宋奇的房间一眼。 “呵呵~”毛勇向大家歪了歪头,不动声色地说:“咱们去大街上逛逛去。” “走了走了!”众人会意,欣然离去。 “什么?宋将军把燕菲公主叫回去就是为了干那事?现在可是大白天!”展老将军听了丫鬟的绘声绘色的报告,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他背着手,脸色阴沉地在大厅中来回疾走,刚刚在他心里树立起来的对宋奇的好印象一扫而光,消失殆尽。(。) 第五百三十章 检视宝贝 太阳急速向西偏移,院落的光亮面积越来越少,阴影面积越来越大。 房间里的声音像狂风暴雨一样持续不断地传出来。门外的三个美女春情泛滥,心里升起不顾一切冲进房间去帮燕妃的冲动,不敢大家最后都咬住娇唇强忍住了。 太阳终于落山了,月亮渐渐升起来了。天上星月交辉,街上万家灯火。 将军府所有房屋都掌起了灯,唯有宋奇所住的院落没有掌灯,被四周的灯火所包围,像一个黑魆魆的黑洞一样,张口择人而嗜。 吃饭的时候到了,展老将军派丫鬟来请燕妃伏苓等人吃饭,得到的回答是,她们不饿,不吃。当然这个回答是由翘眉的嘴里说的。 展老将军摇头叹息道,唉,这燕菲公主真是苦命的孩子啊,才出虎穴,又进入狼口! 伏苓虽然怨恨宋奇,但是心里还是牵挂他的。到了戌时一刻,伏苓带着雯儿晴儿一起来到掖翠苑门口,想要探视宋奇。 柔兮弱兮两人仍然站在掖翠苑门口,娇躯颤栗不止,疲惫不堪。 “宋大哥好了吗?”伏苓轻声问道,她的意思是问候宋奇的身体。 “还在交战呢。”两个小丫头直截了当地说。 伏苓的心好不容易恢复平静,脸色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听了这一句话,脸腾地一声又红到耳根,心如鹿撞,咚咚直响。她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跑开了。 “哼~”雯儿晴儿向院子里鄙夷地冷哼了一声,调头跟着伏苓离去了。 到戌时三刻,房间里面的动静才慢慢变小了。进入亥时,房间里的动静才彻底停止了。 翘眉柔兮弱兮三人才疲惫不堪地依依不舍地离去。 此时此刻,宋奇身体上的血红色的邪火慢慢消退了,暴跳的青筋也消隐到皮肤底下,他的皮肤更加光泽滋润,脸上容光焕发。他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从燕妃的身体上翻身下来。 “菲儿,我爱你!”宋奇亲了亲燕妃的娇唇,用温柔动情的声音说。 “嗯~”燕妃像一滩烂泥一样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然而沉沉睡去。从未时一刻到亥时一刻整整三个时辰,燕妃经历了从快乐的巅峰到痛苦的深渊的转变,从天堂到地狱的轮回。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快乐的。因为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之后,她彻彻底底地拥有了宋奇。 此刻宋奇的精神劲头特别足,根本无法睡着,他从床上派了起来,下了床,悉悉索索地穿上了衣服。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从胸前把灵蛇丹拿到衣服外面,房间里面立即充溢着一种幽幽的绿光,如梦如幻。 凳子东一张西一张乱七八糟地倒在房间里的地上。宋奇扫视着地上的凳子,莞尔一笑。他弯腰把凳子扶起来,一一按原来的位置摆好。 宋奇从靠墙壁的行囊中取出龙鳞宝剑,《回天决》,无字天书,穿云箭和蓝宝戒指等几件宝贝,放在红木方桌上,他拉了一张凳子在桌旁坐定,开始摆弄欣赏自己的这些宝贝。 离开多安府之后,他一直疲于奔命,除了使用连弩和龙鳞宝剑杀敌之外,对于其它的几件宝贝根本没有时间摸一下。现在总算安定下来,有时间也有心情审视这些宝贝了。 宋奇昨天用龙鳞宝剑砍沉四艘战船,对于龙鳞宝剑的威力已经有所了解。龙鳞宝剑削铁如泥,不愧为神兵利器! 欣赏完龙鳞宝剑,他眼睛盯着桌上的《回天决》,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回天决》难道就是让天下人觊觎和争夺的天书?” 宋奇顺手拿起《回天决》,低垂着眼睫,快速翻阅了一遍。上面所记载的事件对于经历过一千多年历史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猛然想起,西门柳就是用这本《回天决》诬陷他为妖孽的,害得他差点被砍头,并把明玉害死了。他气得把天书向地上一扔,啪地一声,天书摔在了地上。不过他很快想到,这《回天决》是明朱公的遗物,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把它捡起,放在桌子上。 宋奇又拿起无字天书仔细把玩。这不是一支普通的竹签,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异常复杂的纹路,是真正的无字天书。当时在天牢里试过一次,上面清晰现出一个“忍”字。不过,这无字天书也并没有帮他什么忙。 “忍?有什么好忍的?如果当时不忍,直接与金正雷撕破脸,或许金正雷就会提前杀了我,那样的话,明玉就不会白白死掉。”宋奇神情凝重地想道。 他把无字天书放在一边,伸手把另一支竹签抄了起来。虽然两支竹签一模一样,难以分辨,但是现在两支竹签分别贴了标签,所以很好辨认。 既然那支是正儿八经的无字天书,那么这支穿云箭应该也不是假的。宋奇拿着穿云箭翻来覆去地查看,但是看来看去,只是一支普通的竹签而已。他还清楚地记得玄女娘娘在梦中对他的教诲,在碰到强有力的对手时,穿云箭可以发挥威力。这支纤细的微不足道的竹签到底有什么威力呢?难道能比我的连弩的威力更大? “这支竹签既然叫穿云箭,应该它的威力在于射击。要不然我就试射一射。”宋奇默默想道,他抬眼望着房间的门,摇了摇头,说,“房间太狭小了,施展不开,还是等一下到院子里再试吧。” 宋奇的目光又落在蓝宝戒指上。 宋奇记得,这蓝宝戒指是明朱公临终时交给他的,后来他又交还给了明玉,现在又回到了宋奇手上。这蓝宝戒指代表明朱公本人,代表对明朱商号的至上权利。现在明朱公父女都不在人世,这么说起来,复兴明朱商号的重任不可推卸地落到宋奇的肩上。唉,看来任重道远啊。 经过与西门柳的赌赛斗法,被西门柳窃取的明朱卫国分号的资产最终回到明朱商号的怀抱,但是卫国分号的资产最终被明玉分给那些家丁仆役了。现在明朱商号还拥有陈国分号,楚国分号二大分号,资产超过亿万,仍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商号。只有梁国分号还被西门柳占据。 “一定要把梁国分号也拿回来!这样才能对得起明朱公的殷切托付!”宋奇眼睛望着戒指上的墨绿色的宝石,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五百三十一章 神奇戒指 一枚戒指就能代表一个天下第一的商号,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吧? 宋奇继续盯着戒指,翻来覆去的看。这戒指里面会不会有其它宝贝? 宋奇扫视着桌上的连弩和宝剑,异想天开地喃喃低语道:“还有,这戒指能不能放东西?如果能把连弩啊宝剑啊什么的放进戒指里面就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桌上的连弩和宝剑突然自己移动起来,然后快速移向戒指,一碰到戒指,就消失不见了。宋奇低头向桌子下面寻找,连弩和宝剑都没有踪影。 啊,这是什么情况?连弩和宝剑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这戒指真的能装东西?宋奇分明一点重量也没有感觉到,他抬手晃了晃戒指,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声。 天哪,我的连弩若是没了,以后就不用混了。宋奇吓得脸色煞白了,他使劲地晃动戒指,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戒指,快把我的连弩放出来!”宋奇急得满头大汗,心急火燎地对着戒指喊道。 “哐当~”连弩突然出现了,落在桌子上。看来这小小的戒指真能装东西,宋奇连忙向戒指继续喊道:“宝剑,出来!” “哐当~”宝剑也凭空落在桌子上。 宋奇大喜过望,又向宝剑说:“宝剑,进去!” “咻~”宝剑动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连弩,进去!”连弩消失不见了。 “回天决,进去!”回天决消失不见了。 哈哈,太妙了!这戒指实在太神奇了!在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宋奇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转念一想,明朱公不是普通的人,他有一些神奇的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这么小的戒指竟然能装这么大的东西,真是不可思议!有了这枚能储物的戒指,以后出行就可以很轻松,无须鼓鼓囊囊的,也不用背着沉重的连弩和宝剑招摇过市了! 真是匪夷所思!宋奇高兴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比发现了新大陆还要高兴! “连弩,宝剑,回天决,一起出来!” 宋奇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抬手亲了一口戒指,又向戒指欢快地喊道。 “哐当~哐当~啪嗒~”三样东西几乎同时掉在桌子上。不止三样,而是四样,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这是一张重重折叠的黄色绢布,随着三样东西一起从戒指里面钻了出来,飘然落在桌面上。这块娟布被层层叠叠地折叠着,最后呈现出来的版面比戒指大不了多少。 朝上的那面绢布上赫然写着:回天决之二---明朱财富秘藏图。字体和《回天决》那本书上的字体完全一样,可以想见,同样都是明朱公的手迹。 “这块秘藏图被明朱公神秘地珍藏在戒指中,到底有什么妙处?”宋奇好奇地拿起绢布,双手展开,布面足有半个桌面大小,反面只写了“回天决之二---明朱财富秘藏图”等十二个字,正面则画满线条,是一张地图。这是一张实打实的藏宝图。 就着摇曳的灯光,宋奇的目光在地图上上下游弋。 地图上面标注了具体的藏宝地点和藏宝数量。梁国钱塘城落星山,藏有黄金一千万两,白银一亿五千万两,珍珠宝贝若干。卫国多安府神女峰,藏有黄金一千万两,白银一亿两,珍珠宝贝若干。陈国黄龙岭藏有黄金一千万两,白银二亿五千万两,珍珠宝贝若干。梦岛玉梦山藏有黄金一千万,白银一亿两,珍珠宝贝若干。 这些藏宝,黄金加起来总共四千万两,白银加起来总共六亿两。四千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一两黄金等于一百两白银,四千万两黄金就等于四十亿两白银。放眼整个天下,恐怕没有哪个皇上能一次性拿出一千万两黄金。 四千万两黄金加六亿两白银等于四十六亿两白银,这又是什么概念?整个明朱商号在巅峰时期的一年的交易额也只不过是五十亿两白银。至于年利润,不会超过十亿两。可以说,四十六亿两白银是整个明朱商号若干年的利润积累。 “师父凌鹤来之所以选择在黄龙岭居住修行,或者就是帮明朱公看守那亿万财富。”宋奇信念电转,眼睛盯着蓝宝戒指喃喃自语道。 “或许那些蒙匪三番五次潜入梦岛,意图偷窃的,不是那本回天决,而是这张藏宝图。”宋奇若有所思道。 怪不得明朱公说这枚蓝宝戒指代表明朱商号的至上权力。它绝对有这个资格。因为戒指里面的财富已经大大地超过明朱商号在地面上的有形资产。 看来明朱公实在是太富有了!西门柳拿什么跟明朱公争?西门柳就算把明朱商号的所有分号都窃取过去,天下首富的名号还是非明朱公莫属! 不过这个名号已经落到宋奇头上了。虽然没有任何人知晓,但事实上,宋奇拥有了这枚戒指,已经稳稳地坐上了天下首富的位置。 对于宋奇来说,这幅藏宝图就是一本存折。明朱公在四个地方存了这么巨额的钱财,他什么时候去取都可以。 有了这些宝贝,有了这些财富,我宋奇复仇的事业一定能够成功。宋奇的眼眸中露出坚定和振奋,嘴角勾起一种快意的微笑。 宋奇把目光放回到秘藏图上,发现秘藏图的下角有一几行小字,赫然写道: “这些秘藏财富是我经商三十年之盈余的三分之一,分藏于四地,供行大事者使用。得一处藏银,足够统一天下。得四处藏银,可以统一世界。戒指为开启藏银之门的钥匙。第一次使用戒指,可以开启任何一处藏银;开启第二处藏银时,必须使用赤朱之血。” 原来这枚戒指还是开启藏银的钥匙!为什么开启第二处藏银时,必须要使用赤朱之血呢?宋奇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还是不去想它了。反正梁国有一处藏银,等到了藏银处所之后,再仔细琢磨吧。 乖乖,这四十六亿只是明朱公三十年所赚财富的三分之一。怪不得他的外号叫明朱公。当年的陶朱公,在几年之内赚取了巨额财富,然后散于百姓,又过了几年,又重新赚到巨额财富,三聚三散,每一次赚到的财富都可以富甲天下。 明朱公不也是这样的吗。现在这四十六亿藏银,立即可以把人堆成一个首富!而明朱公赚了至少三个!(。) 第五百三十二章 骤然大发 “宝贝,出来!”宋奇眯着眼睛看着戒指,煞有介事地喊道。 宋奇的想法是,明朱公既然这么重视这枚戒指,他应该也知道这戒指能储物的奥妙的,里面会不会放着其它东西呢?如果里面放了东西,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宋奇喊过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戒指,可是戒指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出来。 “奇了怪了!”宋奇皱了皱眉头,对着戒指继续喊道,“戒指里面的东西通通出来!” “啪嗒~”一把刀,一个紫黑色的葫芦和一套琥珀色的衣服落在桌子上。 “哈哈~原来真的还有东西!”宋奇欣喜若狂,眉开眼笑。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当然希望戒指里面的宝贝越多越好。 宋奇先拿起那套衣服左瞧右瞧。这套衣服包括一件上衣和一件裤子,看起来像一套夜行衣,不过不是黑色的,而是琥珀色的,使用不是普通的材料,而是用雪白的天蚕丝和金黄色的乌金丝交织而成的,布面呈淡金色,质料极其坚韧,可以抵挡刀剑的冲击和箭矢的射击。但是摸起来手感绵软舒适,轻薄无比,而且还有弹性。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蚕软甲。 宋奇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这天蚕软甲很适合自己的身形。当然适合,因为这套天蚕软甲是穿在衣服之内的,布料具有一定的弹性,可以说,它适合任何男子穿戴。 要是当时劫法场的时候,让明朱公穿上这套天蚕软件,他就不会被流矢射中身忘了。宋奇不无遗憾地想道。可是,这只是假设。当时明朱公是被刽子手推上刑场的囚犯,哪里有可能穿上天蚕软甲?就算他穿在身上了,一刀照样会被砍断脖子。再说,明朱公是抱着必死的想法上刑场的,他又不知道宋奇会安排劫法场。 宋奇把天蚕软件放下,顺手拿起了那个紫黑色葫芦,在手上掂了掂。 这个葫芦并不是很大,大概能装四斤水,不过它的重量不止四斤,最少有十斤。看来它里面装的不是水。 宋奇拧开葫芦的盖子,立即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宋奇吸了吸鼻子,感觉神清气爽,头脑清明。这个气味,似麝香,又似花香。他的视线穿过一寸方圆的葫芦嘴,落在葫芦里的液体上。这是一种黑里带红的颜色。应该是由各种珍贵草药混合在一起榨出来的液体。 这应该是一种什么药。 宋奇把盖子盖上,拿着呼噜上下细看,只见葫芦上用刻刀刻出三个字:“清愈液”。 果真是药。看到这名字,不难理解,清愈液应该是一种能够治愈跌打损伤刀伤箭伤的药水。按照明玉所说,明朱公一生中遭遇过多次山贼劫道而且每次都要负不同程度的伤。那么明朱公随身带着治刀伤箭伤的药,也就不奇怪了。从这个名字看,既然叫清愈,那么它的功效一定非常好。 宋奇的左手食指上刚好有一条狭长的小伤口,这是在昨天水中被箭矢的羽毛划上的,伤口上还看得到红色的肉。宋奇毫不犹豫地从葫芦中倒了几滴药,涂在伤口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消失不见,与周围的皮肤混而为一。 “好药,绝对是神药!”宋奇赞道。有了这药,以后就算是受伤也不怕了。 宋奇想不明白的是,明朱公既然有这么神奇的药,为什么当时会中箭身亡呢?如果他用了这个清愈液,箭伤应该立即会好。 可能是因为当时他伤势太重加上时间拖得太久的缘故吧,因为从明朱公中箭到逃出城外,至少花了三个时辰。等明朱公出城之后,已经伤入要害,回天乏力了。 唉,如果当时自己把劫法场安排得更妥当合理一些,明朱公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宋奇觉得非常遗憾,也非常内疚。 明朱公有天蚕软甲护身,又有清愈液治伤,可最终还是魂丧多安府。 “这真是天意啊!” 宋奇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把葫芦房子桌子上,又伸手拿起了那把刀,放在眼前仔细观瞧。 这是一把三尺多长的刀,刀鞘的外面包着一层银灰色的坚硬结实的猛兽皮,灰里透亮,上面雕刻着龙形纹路,栩栩如生。刀柄是炭黑色的,上面用乌蚕丝和金丝交织,层层叠叠包缠着。 宋奇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缓缓地抽出宝刀。立即一道寒光从刀身射出,在灯光下闪耀着幽幽绿光。刀面有巴掌那么宽,刀锋极其锋利,寒光闪烁,凛冽无比。宋奇立即感到一阵凛然寒意袭来。 这把剑的重量应该超过四十斤,比龙鳞宝剑要略微重一些,拿在宋奇手里刚刚趁手。经历了一年的戎马生涯,现在宋奇的力气也不小了,少说也有四百斤的力气。 宋奇右手握着宝刀,斜着向上一挥,刷,一道寒光在房间中耀眼生辉,比那油灯灯芯发出的光芒还要明亮几分。 刷刷刷,呼呼呼,宋奇身形晃动,劈砍撩刺,运转起一套剑法。宋奇没有学刀法,只向凌雪学过剑法。当然,宋奇身边有毛勇敖豹等武功高手,一年来耳濡目染,又经历过无数次的阵仗,他现在的剑法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用刀演绎剑法,仍然气势汹涌,运刀如飞。 “龙鳞宝剑削铁如泥,不知这把宝刀怎么样,我来试试。”宋奇收住身形,伸左手从桌面上抄起他原来那把普通的宝剑,右手举起刀,用刀锋向宝剑轻轻一斩,刀剑交叉一碰,耳边并没有发出叮当之声,而是发出咔嚓断裂的声音。果然,那把普通的宝剑碰到这把宝刀,像脆弱的木头一样断裂了,断面光滑整齐。 好刀,绝对是好刀!绝对为神兵利器!宋奇赞不绝口。 明朱公只是一个商人,又不会武功,他怎么会拥有这么好的宝刀?宋奇转念一想,明朱公贵位天下首富,拥有一把稀世宝刀做防身之用,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呢,刀鞘外面刻着龙纹,干脆就叫它龙纹宝刀。 把玩良久,宋奇依依不舍地把龙纹宝刀插回黑纹剑鞘,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无字天书,穿云箭,蓝宝戒指,龙鳞宝剑,龙纹宝刀,天蚕软甲,清愈液,这些可不是一般的宝贝。 有削铁如泥的宝刀,何敌不可克?有刀枪不入的天蚕软甲,何敌可以克我?有神奇的清愈液,就算受伤也不怕?再说还有能够解惑答疑的无字天书,收发由心的穿云箭,纳须弥于方寸的蓝宝戒指。有了这些宝贝,我宋奇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 看来我今天大发了,一下子得到好几个宝贝,得到几十亿财富。 花猛毛勇武功那么高,还没有稀世宝剑,我一个武功稀松平常的人,居然拥有两件神兵利器,实在是不可思议。 宋奇高兴得眉飞色舞,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明朱公把蓝宝戒指送给我,等于不仅把明朱商号送给了我,还把藏在戒指里的这把龙纹宝刀天蚕软甲清愈液和几十亿财富送给了我。 明朱公和明玉对我实在太好了,但是我却还没有帮他们报仇,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想到这里,宋奇的心里一酸,眼角湿润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神箭威武 时间到了子时,一轮明月升上中天,把淡淡的光辉照在掖翠苑的庭院之中。 “吱呀~”宋奇轻轻拉开房门,精神抖擞地来到屋前的院子里,准备试射他的宝贝穿云箭。 此时他已经把连弩,弩箭,宝剑等所有物件全部装在戒指里面。 “真是奇怪,这戒指里面装了这么多东西,竟然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宋奇眼睛盯着中指上的戒指,诧异地说道,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就是这枚戒指的神奇之处,如果感觉到重量,我这跟中指岂不是要被勒断!那还不如背在背上舒服!” “穿云箭出来!”宋奇晃了晃手,轻轻一喊,穿云箭就来到他的左手中。方便!实在是太方便了! 宋奇把穿云箭交到右手,抬眼望着三十步外的一棵高大柿子树,心里有些怀疑,这小小的竹签真的是穿云箭吗? 他向着那棵柿子树一甩手,“嗖”地一声,穿云箭如电光石火一样向前疾飞。宋奇还来不及眨眼,就听到“噗”地一声,穿云箭射中柿子树的树干了,树叶簌簌而下。 啊,难道我的腕力有这么厉害?宋奇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一阵欣喜。 穿云箭呢?难道不见了?宋奇抬眼望着柿子树,心里说,难道没入树干中去了。那这力道也太大了些吧! 宋奇迈开步子,向柿子手靠近,想去找回穿云箭。 就听“嗖”地一声,穿云箭在月光照耀下闪着金光,从柿子树后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向宋奇急速飞回来了。宋奇骇然,急忙躲闪,这要是给它扎着,那还得了! 令人震惊的是,那支穿云箭飞到宋奇面前时,竟然停住了,飘飘然浮在空中,并没有掉下去的意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射出去后可以自动收回来的鹫翎箭?看来这支穿云箭真是一件好宝贝!宋奇心中大喜,连忙伸手把穿云箭拿住,真是爱不释手。 宋奇无法想法一支普通的竹签能够突然产生那么大多穿透力。按照宋奇的想法,这穿云箭能射中树干就不错了,现在竟然贯穿柿子树了?这柿子树的树干可有盆口那么粗!我只是轻轻一甩,竟然会产生这么恐怖的力量! 射击力度大,又能自动回收,一支箭可以当无数支箭用,这穿云箭实在是太神奇了!宋奇现在爱死这支穿云箭了! 宋奇把手对着柿子树的树冠一挥,穿云箭再次向前疾飞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厚密的树冠中,树叶中发出嚓嚓嚓的声音。硕重的柿子一个接一个掉落地上,摔得稀烂,柿子树叶像脱落的羽毛一样,纷纷从树冠上飘落。 宋奇眯着眼睛望着树上的柿子和落叶,粗略数了一数,最少有十五个柿子和一百片叶子。“哈哈,穿云箭太威武,不愧为神箭!” “嗖~”穿云箭从树冠的另一边穿出,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快速向宋奇飞来。宋奇把手一招,穿云箭便轻轻地落在他的手上。拿起穿云箭再看,分明仍然是一支毫不起眼的竹签。 宝贝!绝对是深藏不露的宝贝!宋奇把穿云箭收回戒指中,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谁?”两扇房门先后打开,两个黑影从房间里弹射而出,嘴里发出短促的警告询问之声。 “咳咳,是我!”宋奇清了清嗓子,向两人招了招手说道。 宋奇知道,从房间里出来的这两个人是毛勇和冯胆,他们肯定是听到柿子掉落的声音,以为来了刺客,所以才急着赶出来。 “宋大哥,你身体好了?”毛勇冯胆见是宋奇,把悬在嗓子里的心放回了肚子,关切地询问道。 “好了好了!”宋奇抬手抹了抹鬓发,抱歉地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好了就好!”毛勇笑着说。 “我睡了两天了,睡饱了,在这里走走,你们去睡吧。”宋奇伸手分别拍了拍毛勇冯胆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 “好的,我们去睡了,宋大哥保重!”毛勇揉了揉眼睛,冯胆打了一个哈欠,两人一先一后回到房间去了。 宋奇在院子里踱了几圈步,然后背着手慢慢地踱出了院子。他知道,掖翠苑的东边就是将军府的后花园。他信步向后花园踱去。 大部分房屋里的灯都熄灭了,将军府沉浸在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之中,只有四周的蛙鸣虫叫之声不绝于耳。 穿过一片安静的竹林后,宋奇举目四顾。假山荷花池凤荷亭都沐浴在朦胧月光之下,如梦如幻。 宋奇影影绰绰望见凤荷亭里似乎坐着一个人。 “是谁在哪里?”宋奇轻轻地招呼一声,踏上架在荷花池上的九曲桥,向荷花池中间的凤荷亭迈步走去。 “奇哥哥~是我!”亭子中的人听到宋奇的招呼声,缓缓转过身来,并高兴地回答。 “小妮,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吗?”宋奇见是隆妮,连忙迎上前,满面春风地说。 “嗯。我睡不着。”隆妮低垂着粉颈,有气无力地回答。她脑海里回想起宋奇用血红的贪婪的目光锁定她,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样子,娇躯剧颤,但是随后她脑海里又响起宋奇的残忍的“让小妮去!”的声音,娇躯更加无力。她觉得自己没用勇气面对宋奇。 宋奇抬眼注视隆妮的脸,他发现隆妮那双美丽的眼睛红肿,布满血丝,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脸上也黯淡无光。他知道隆妮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也似乎能猜测到隆妮无法入睡的原因。 宋奇本来昨天就要问隆妮许多问题,只是因为当时忙着救人,后来又急着赶路,没有时间问。后来他晕倒了,昏睡不醒,更没有办法询问隆妮。 隆妮被宋奇**的眼神瞅得低下头,手扭扭搭搭没有地方放。 宋奇眼睛爱怜地瞅着隆妮,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南宫垂抓住的,还有干娘现在在哪里?” “奇哥哥,我娘她,她。。。”隆妮一说到她娘,眼眶一红,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 宋奇顿时感到事情不妙,声音急切地问道:“干娘她怎么了?” “我娘被西门云害死了。。。”隆妮嗫嚅道,说到这里她放声痛哭起来,眼泪如决堤之河水,滔滔不绝。(。)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夜遇隆妮 “什么?又是西门云!西门云不是在坐牢吗?他怎么会害死干娘?” 宋奇听了怒不可遏,连声质问,仿佛西门云就在他面前似的。 “你离开多安府的第二天,西门云就被金正雷从牢里释放了出来。”隆妮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整个过程告诉了宋奇。隆妮昨天就想把噩耗告诉宋奇,只是昨天因为打打杀杀和着急赶路一直没有机会说话,所以她一大清早就来到宋奇住的院落里,把母亲的噩耗向宋奇诉说,她知道宋奇一定会为她作主。 隆妮说,西门云一出牢,当天就带领百十个家丁气势汹汹地闯进隆家鳌虾馆,把鳌虾馆砸得稀巴烂,多舅为护卫鳌虾馆,被西门云当场打残。隆母与西门云理论,被西门云的手下一脚踹中心窝,痛倒在地。西门云本来还要绑架隆妮,幸好区令刑本善闻讯及时带捕快赶来,阻止了西门云的恶行。 西门虽然没有把性本善放在眼里,但是要在一位正印官老爷面前抓人,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只好才悻悻然地离开了。 隆妮哭诉道,隆母因伤势过重,没有熬过当晚就盍然离世。隆妮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就在那个时候,南宫垂突然带人闯进家里,二话不说,就把隆妮绑走了,一直带到这里。 隆妮讲完事件的整个过程后,悲痛欲绝,嚎啕痛哭,整个人变成了泪人一个。 听完隆妮的讲述,宋奇虎躯据颤,泪流满面,悲痛不已。 宋奇念念不忘隆标的救命之恩,为了报答隆标,他想尽办法找到隆家,知道隆母开了一家隆家酒楼后,他千方百计帮她们把隆家酒楼办好。他之所以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隆母隆妮过得好一点,没想到反而让西门云找到隆家,害死了隆母。 如果不是自己找到隆家,又把隆家酒楼的场面做得过大,西门云怎么可能去对付隆家酒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们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可以说,是自己的愚蠢的行为害死了干娘。 唉,他现在怎么对得起隆标的在天之灵? 宋奇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喃喃自语道:“隆多呢?我不是让隆多赶了回去吗?”不过他很快想起来,隆母是在自己离开多安府之后第二天被西门云所害的,那时隆多正在跟自己一起在百泉郡郊外与蒙面人浴血奋战呢。 “唉!”宋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揽着隆妮的肩膀,隆妮把头一歪,顺势靠在宋奇的坚厚的肩膀上。 “小妮,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西门云全家给干娘报仇!”宋奇声音哽咽地向隆妮承诺道。宋奇本来因为要全力对付最大的仇人金正雷,考虑暂时把对西门家的仇恨放一放!现在他又把向西门家报仇放在了首位。虽然金正雷还是最大的仇人,但是毕竟向金正雷报仇要困难一点。而向西门家报仇,则相对要容易得多。 “嗯嗯,奇哥哥,我相信你!”隆妮点了点,娇声说。她的脸上浮出幸福的光芒,在月光底下显得更加娇艳美丽。 宋奇在这里也不能久留,他本来只是想随便走走的。他房间的门还虚掩着,床上还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丝不盖的燕妃,他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他伸手拍了拍隆妮的香肩,柔声说道:“小妮,天太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嗯,奇哥哥,你也早点睡。”隆妮的头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宋奇的肩膀,温柔地向宋奇叮嘱道。 “我送你回去。”宋奇揽着隆妮的香肩,向后花园的对面的滴翠苑走去。这是一处玲珑精致的小院落,隆妮伏苓等女眷都住在这里。 到了滴翠苑门口,宋奇向隆女挥手告别:“小妮再见。” “奇哥哥再见!”隆妮实在不忍与宋奇离开,俏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声音有些嘶哑有些哽咽道。 宋奇轻轻转身,快速穿过后花园,一径回到掖翠苑。他轻轻推开房门,一闪身进了房间,立即看向大床。 燕妃安然无恙,还在床上安静地躺着。宋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宋奇尽量高抬脚轻落步,还是难免发出沙沙的走路声响,把沉睡中的燕妃惊醒了。 “相公,你起来了?”燕妃从床上侧转头,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宋奇,后者沐浴在朦胧珠光之下,显得更加英俊迷人。所以燕妃情不自禁地喊他相公。因为她在睡熟之前,听到宋奇对她说:“我爱你。” “嗯,我睡不着,所以就起来走了走。你继续睡吧。”宋奇温柔地说。 “相公你真坏,把人家都弄痛了!”燕妃抬手指着自己的下体,娇声嗔道。 “哦,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一定温柔地弄!”宋奇走到床边,俯身在燕妃身上,借着灵蛇丹的光芒,审视燕妃的身体,发现她的下体关键部位肿得跟桃子一样。他心里对自己的放肆行为痛心不已,后悔不已,也愤慨不已。这他麻的简直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相公,人家不怪你。只是人家明天怎么走路,怎么见人?”燕妃绝美的眉毛皱成一团,娇声娇气地说。她见了宋奇紧张的样子,心里乐不可支,哪里会怪宋奇呢。只是现实问题还是要面对的,这么又不是自己的家,爱在床上躺多久就躺多久,谁也可以不见,但是她们现在借住在展老将军的府上,嘘寒问暖的礼节还是少不了的。 “对呀对呀,这个问题,让我想想办法。”宋奇一边抬手挠着太阳血,一边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 “有了!”宋奇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狠狠地说。把燕妃吓了一跳,柔声问:“有什么了?” 宋奇从戒指里面拿出清愈液,在燕妃面前晃了一晃,高兴地说:“我有万灵神药!” “万灵神药?”燕妃不相信地仰视着宋奇,以为他是用开玩笑的方式安慰自己。 “是的!”宋奇拧开葫芦盖子,从葫芦里倒出一些清愈液在手心,趴在床边,在燕妃的下体来回涂抹了几次。 燕妃感觉丝丝清凉透入体内,那个红肿的桃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一切复原了。刚才连一寸也不能移动的两条****,现在可以自如地屈伸移动了。 “好了!真的太神奇了!”燕妃笑靥如花道,一边在床上做着各种高难的动作,竟然丝毫没有痛觉。(。) 第五百三十五章 道别告辞 “还能做不?” 宋奇的眼睛盯着燕妃雪白的肌肤,坏坏地笑道。 “啊~”燕妃神色一变,露出惊恐之色,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并用暧昧的语气说,“你还要啊?” “还要!”宋奇嘻嘻笑着,像猴子一样轻灵地跳上了床。 有万灵神药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不过这次他的动作温柔多了,不再像狂风暴雨摧花折柳,而是像斜风细雨润物无声。 宋奇一边流汗,一边用颤抖的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道:“菲儿,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叫燕菲,满庭芳菲的菲,好吗?” “好啊!”燕菲一面抬头吻了下宋奇的脸颊,一面毫不犹豫地笑着答应。 宋奇忽然停下,若有所思地问:“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上,有没有这样子过?” “有。”燕菲娇羞不胜,声如蚊蚋,娇嗔说:“不过是你主动的。” 宋奇色迷迷地觑着燕菲绝美的眼睛,用不相信的语气,坏笑说:“是吗?我都醉成那样了,怎么可能主动?” “你难道忘了你刚才是怎样的疯狂,那天的情况也差不多!”燕菲向宋奇翻了一个白眼,娇羞不声地说道:“而且那天外面还站了好多太监宫女,她们在门口盯了一夜,就是要促成这事的,所以人家根本无法抗拒。” 宋奇一脸坏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那些太监了。” “你坏死了!”燕菲娇躯一扭,撒娇道。 两人绸缪缱绻了一回,宋奇惬意地躺在燕菲身边,用手指随意梳理着燕菲的青丝,眼睛微眯着仰视着人字型的屋顶,茫然出了一会神,忽然又徐徐问道:“那乱臣贼子金正雷有没有欺负你?” 燕菲也抬眼望着帐顶,凄然道:“有。” “什么?”宋奇猛地翻过身来,眼睛里火星直冒。 燕菲想起来仍然后怕,身子微微战栗,委屈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了下来,啜泣道:“幸亏倾成公主及时赶到,否则我就这辈子完了,就不可能见到相公你了。” 宋奇长吁一口气,一面用手抹去她脸颊上耳垂上的泪水,一面抱紧她温软滑腻的娇躯,嘴里恨恨不休地骂道:“这乱臣贼子,以后我一定会收拾他!为你出这口混气!” 两人就这样睡一回,醒一回,动一回,说一回,一个晚上说了一辈子的话,很快东边的窗户口就发白了。。。 翌日上午,宋奇穿着整齐,带着燕菲隆妮翘眉战年等人亲自去展府内院,向展老将军道谢,顺便告辞。燕菲本来还担心腿脚行走不便,怕会出丑,没有想到她的腿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比之前更轻快。她心里暗赞清愈药很神奇。 伏苓还在生宋奇的闷气,躲在房间里,没有跟来。 “宋将军,你身体好了一些吧?”展老将军抬手拍着宋奇的肩膀,亲热地说,声若洪钟。他虽然对宋奇的印象很差,但是礼节上还是很周到,表面上也表现得跟前天一样亲热。 “托展老将军的福,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宋奇向展老将军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地说道。 “好了就好!这么大的病,一天就好了,你们年轻人的身体就是结实!”展老将军呵呵笑着说。 “哪里哪里。还是展老将军府上的医生医术高明!”宋奇谦虚道。 “请坐!”展老将军向燕菲恭敬地拱手为礼,抬手一指旁边的椅子,“大家请坐---上好茶!” “是!”立即有几个丫鬟答应着去伺候茶水了。 “大家随便坐!”宋奇毫不客气地走到客位首座,大马金刀地向椅子上一坐,一边抬头环顾四周的墙壁以及装饰。燕菲隆妮翘眉满面含笑,在宋奇下首的几张椅子上坐了。 展老将军既不好说什么,也不好坐主位,就在宋奇对面的椅子上坐了。展老夫人则在他的下手坐了。展小昭以及他的两位妹妹则站立在展老夫人身后,那两位展千金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用看怪物似的眼光偷偷瞅着宋奇。宋奇装作没有看见。 不一会儿,几个丫鬟穿梭般进了大厅,端上了热腾腾地茶水,送到了各人跟前。 宋奇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吸了吸鼻子,口内赞道,“好茶!”他浅浅地啜饮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回椅子旁边的茶几。 “展老将军,这两天承蒙你照顾,给贵府舔麻烦了!”宋奇挺直身子,向展老将拱手为礼。 “不麻烦不麻烦。”展老将军连忙向宋奇摆手,语气真诚地说道,“宋将军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谢谢展老将军的盛情!这里环境很好,我很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不过我还有要事去办,所以,”宋奇目光平视着展老将军,“所以,我今天就向你告辞了!” “怎么?宋将军今天就要离开?”老将军显得很吃惊,立即极力挽留,“怎么说也要过了端午节再走吧。” “展老将军,我们这么多人叨扰贵府,我心里实在不安。再说,我的确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宋奇向展老将军拱手道,此刻他报仇心切,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住下去。 “这。。。”展老将沉吟了片刻,抬眼瞟了燕菲一眼,想通过挽留燕菲留住宋奇。他真正的意思是,燕菲公主回来了,他需要立即禀报皇上,皇上收到消息后,自然会派人来接。现在就离去,那不是显得太怠慢了。 燕菲明白展老将军的意思,盈盈一笑,莺声燕语道:“展老将军,你们这么热情地招待我们,我们感激不尽。但是宋大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办!一刻也等不了,我们还是自己赶往广定城!” 展老将军知道留不住,只能退步道:“既然你们一定要走,那就让小昭带五十名军兵护送你们一路去吧。”眼前这个可是皇室公主,如果她们在从吴戈镇到京城的路上发生半点差错,展老将军就吃不消兜着走了。他可不能一错再错! “这个,恐怕不妥吧?小昭是吴戈镇副将,有职责在身,怎好让他护送我们?再说我们已经有不少人,路上哪里还需要护送?”宋奇不知道展老将的意图,连忙摆手,婉言推辞道。 展老将军当然坚持道:“吴戈镇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情非要他处理不可,小昭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老夫让他跟你去,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护送你们,算是他的职责;另一个意思是想让他与你多亲近,向你多学习。” “呵呵。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奇知道无法推辞,只能接受,“但是五十个人太夸张了。十来二十个人就可以了。” “好,就二十个!”展老将军知道宋奇手下还有二十几个人,而且有几个武功高强,足以保护公主的安全,便很爽快地让了步,然后转头用严肃的语气嘱咐展小昭道:“小昭,你以后就听宋将军的,有机会多向宋将军学习!” “是!我一定不辱使命!”展小昭很爽快地答应。他听说父亲要让他跟宋奇一起去,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对这个神秘的宋奇抱有极大的兴趣。 “哈哈~,这样才对嘛!”展老将军很是满意,点头赞许道。 “展老将军,我有一件小礼物送给你,不成敬意。”宋奇向展老将军抱拳说道。 “哎呀,还有礼物啊?这恐怕使不得吧。”展老将军呵呵笑道。 “使得使得!展老将军这么隆重地招待我们一行人,再说你又是燕妃的长辈,受我一件再应该不过。”宋奇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向翘眉使了一个眼色。 翘眉会意,娇躯一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莲步轻移,来到大厅门口,伸出粉藕似的玉腕向外面轻轻招了一招。(。) 第五百三十六章 贵重礼物 战年双手捧着一个紫红色的木盒子,迈步走进了大厅。 这个盒子长约两尺五寸,宽约一尺。 展老将军眼睛顿时一亮,紧紧地盯着那个盒子。这个盒子看起来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得到过。对,前天晚上给宋奇治病时,战年他们一口气捧出了三个大盒子,其中一个就是这样子的。 千年人参! “宋将军,这个礼物实在太贵重了,老夫受不起!”展老将军知道这是千年人参,连连摆手,极力拒绝道。他本来以为宋奇会送他一件普通礼物,所以没有表示反对,没想到竟然是一株千年人参,他不过招待宋奇吃了一顿饭,哪里能受这么贵重的礼? 宋奇双手捧过礼盒,郑重地递到展老将军手上,正色道:“展老将军,这不过是一株人参而已,哪里有什么贵重不贵重!再说,我要送出去的东西,是绝不会再收回来的。”展老将军这么盛情招待,宋奇不好意思吃白食。再说,对于宋奇来说,这千年人参是战利品,相当于捡来的,他乐得大方一些。 “展老将军,宋大哥既然要送给你,你就接受吧!”燕菲欣喜地瞟了宋奇一眼,然后含笑向展老将军劝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展老将军语气激动地说道。他心里赞叹说,这个宋奇真豪爽大气,一出手就是千年人参!他这样的人一定能成大事!看来我让儿子跟着他是绝对正确的决定。他心里对宋奇的坏印象立即扭转了过来。 宋奇又让战年拿出一副上等耳环和两幅上等碧玉手镯,双手捧着向展老夫人说:“这几个小礼物,送给展老夫人和二位千金。不成敬意。” “这礼物太多了!”展老夫人笑逐颜开道。二位展千金也眉开眼笑,看宋奇的眼光与看其他人不同。 展小昭虽然没有得到宋奇的礼物,但是他比自己得了礼物还高兴。 “收下吧!”展老将军心想,人家送都能送得那么爽气,我们难道收还不能收得爽气一些吗。再说千年人参都收了,这三个手镯又算什么。展老将军不是贪财的人,但是他的心已经被宋奇的好爽大气所征服。 当天,展老将军心潮澎湃,立即沐浴更衣焚香,毕恭毕敬地向梁帝写了一副本章。本章中禀报了燕菲公主从卫国平安归来,同时带回来一个英雄盖世的驸马。对于宋奇,展老将军在本章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最溢美的词汇: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英雄盖世,箭法神奇。最后还以无比激动地心情展望说:燕菲携驸马宋奇从卫国归来,将是梁国之幸,社稷之幸。梁国之崛起有望了。本章写好之后,展老将军反复读了几遍,觉得非常满意,捻须大笑,然后派六百里加急快马送往梁都皇宫。。。 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了展老将军,宋奇一行人离开了吴戈镇,从南门而下,向梁国腹地继续深入。 现在宋奇的队伍比之前庞大了好几倍。随行人员如下: 燕妃,伏苓,隆妮,翘眉。 毛勇,冯胆,敖豹,乌彪,战年。 伏苓的两名贴身侍女雯儿晴儿,以及负责保护伏苓的二十名男喽啰。 宋奇收留的卫国两名公主,当然她们现在的身份是丫鬟,一个叫柔兮,负责服侍燕妃,另一个叫弱兮,负责服侍隆妮。 展小昭及二十名军兵。 展老将军派来服侍燕妃的两名丫鬟,瓶儿,贝儿。 整个队伍一共五十七人:四十七男,十女。 宋奇雇了四辆马车,燕妃隆妮翘眉共乘一辆马车;伏苓雯儿晴儿共乘一辆马车;柔兮弱兮瓶儿贝儿共乘一辆马车,一辆马车专门装载黄金和白银。 其他人都骑马,这一支队伍可谓浩浩荡荡,气势不凡! 宋奇让所有男子包括展小昭在内,都听毛勇统一指挥;所有女子都听翘眉指挥;至于燕菲伏苓隆妮当然听宋奇自己指挥。 从吴戈镇南门向南行了约十里路后,到了一个三叉路口,指路标上显示,从这里向西南行一千三百里就是广定城,向东南行三百里就是钱塘。 “要不咱们先钱塘转转?”翘眉似乎想到什么,主动建议说,“宋大哥的家乡不是在钱塘吗?咱们去钱塘看看宋奇的家乡长什么样子,好不好?” “好!我们赞成先去钱塘。”燕菲伏苓隆妮三个美女的意见竟然难得地一致起来。 宋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幽幽叹气说:”我那有什么家乡?就算有,也已经不在了。“ 展小昭听了一愣,他不明白宋奇说的“就算有,也已经不在”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又不便问。 “反正是顺道去的,也多走不了多少路。”翘眉说,转头向展小昭询问道:“你说是不是?” “嗯,等我算一下。”展小昭静了静神,略微算了算,清了清嗓子回答说:“从钱塘去广定的路程是一千四百里,如果先去钱塘再到广定比从这里直接去广定多走四百里路。” “我们几千里路都走过,多走四百里算什么?”翘眉大大咧咧地说,又悄推宋奇道:”对燕菲姐和苓儿姐来说,那是她们的婆家,她们当然想去看看。” 燕妃俏脸一红,娇羞不胜地瞟了宋奇一眼。 隆妮大大方方地说:“奇奇哥,还是先去钱塘吧。奇哥哥的家乡在那里,怎么说我们也得去一趟。” 伏苓用贝齿轻咬着娇艳欲滴的樱唇,用委屈埋怨的眼神瞟了一眼宋奇。她还没有从昨天的委屈中走出来。昨天给宋奇降火的人本来应该是她呀! 宋奇听了后低头沉吟半晌,说实在的,钱塘对宋奇来说一点概念也没有,去了又怎么样?不过四个美女都要去,他不好一口拒绝,这一拒绝就得罪了四个美女。虽然他急着报仇,但也不差这一时。 “好!去去去。”宋奇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同意。 “咱明朱商号梁国分号就在钱塘。”乌彪干咳了一声,煞有介事地提醒了一句。 宋奇听了精神一振。明朱财富密藏图的其中一个点就在钱塘,明朱商号梁国分号又在钱塘,那么钱塘是必须要去的。他暗自庆幸自己在乌彪说这句话之前答应了去。他向乌彪投去一个会意和感激的眼神,然后向大家欣然说道: “好!咱们就先去钱塘好好玩几天!”(。) 第五百三十七章 轻装出行 宋奇走到装金银珠宝的马车边,掀开车帘,从车厢里拿出两块金砖,随手塞到身边的一个喽啰手里。 “宋大哥,这是干什么?”那个喽啰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金砖,瞳孔顿时放大,脸上露出惊喜和困惑交织的复杂神色。 “给你的!”宋奇大大咧咧地说。 “给我的?”那个喽啰眉开眼笑道,虽然他不知道宋奇为什么给他黄金。 所有喽啰和军兵的羡慕的目光都投向那个幸运的喽啰手中捧的黄灿灿的金砖。一块金砖重二十四两,二十四两黄金相当于二千四百两银子。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也十两银子。这一块金砖可以养后那个喽啰全家二百四十年!大家不明白那个喽啰为什么会那么幸运,难道就因为他站的离宋奇比较近吗?以后我也要靠宋大哥近一些。 “大家都有!每人一块!哈哈~”宋奇哈哈一笑,从车厢不停地拿出金砖,像分糖果一样分给二十个军兵和二十喽啰,以及六个丫鬟,一边笑呵呵说道:“钱塘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地方,大家手里有钱,就不会有乡下人进城的感觉。哈哈~” “啊,原来我们都有啊!”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笑逐颜开,同时为宋奇的大方而震惊而叹服!“谢谢宋大哥!”“谢谢宋将军!” 毛勇皱了皱眉头,走到宋奇面前,轻声提醒道:“宋大哥,俗话说,财不露白。你。。。”他本来不赞成宋奇这样发钱的,只是宋奇已经发出去,不好挽回,只好用委婉的语气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 宋奇明白毛勇的意思,云淡风轻地说:“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露不露白的。”然后从车厢抓起二十块金砖,塞到毛勇手里,灿烂一笑道,“你也有!” “我不需要!”毛勇把二十块金砖向宋奇推回来,正色说道,“宋大哥,你的伐卫复仇事业将会需要大量的金银!你怎么好把金银随便分掉!” 宋奇听了,很受感动,心想这个毛勇什么时候都为我着想,实在是太难得了。他抬手落在毛勇的肩膀的上,用力一按,用坚定的语气说:“放心,我们以后不会缺钱!”然后转头向冯胆他们说,“你们过来呀,大家都有份的,一人二十块!小昭,你也过来!” “我也有吗?”展小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随即摇头道,“我不能要!要是给我爹知道随便拿钱,要打屁股的。” “这是随便拿的吗?这是我给你的!你要是不要,小心我打你屁股!” 大家听了哄然大笑,现场的气氛更加欢快更加热烈,大家喜气洋洋的,好像过节日似的。 展小昭只好满脸委屈地接了金子。 现场只有燕菲伏苓隆妮翘眉没有得到金砖,不过她们心里比得到金砖更高兴,更甜蜜。因为,这表示宋奇完全把她们四个人当成自己一家人。 宋奇忽然神情凝重地说:“毛哥,你想办法尽快找到晁虎和盖时达的家属,每家送一千两黄金,作为他俩的抚恤金。” 毛勇听了宋奇的话,心头一热,眼眶一红,赶紧转头看向别处,声音哽咽道: “宋大哥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顷刻间,宋奇就分掉了八千三百多两黄金。 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零头,因为车厢里面还有二万一千多两黄金和十万两白银,还有十八箱珠宝。另外他的藏宝图里面还有四千万两黄金和六亿两白银。他现在是一个十足的超级大富翁。 大家重新上路,向钱塘府方向进发。 宋奇与展小昭并辔而行,在前引路。对他来说,钱塘算是家乡,他自然要“引路”,当然,他并不认识路,所以还得靠展小昭指路。 翘眉掀起车帘,望着宋奇的潇洒背影,发现宋奇的背上空空如也,好像少了什么。她捅了捅隆妮,皱着眉头低声问道:“小妮,你有没有发现宋大哥身上少了什么?” 隆妮从车窗里探出头,俏丽的眼睛微眯,凝视着宋奇的背影,半晌后忽然说道:“好像少了连弩。” “停车!”翘眉恍然大悟,立即让赶车的军兵停车,掀起车帘向前面的宋奇大声提醒道:“宋大哥,你的连弩呢?” 因为宋奇的连弩和行李以前都是翘眉管理的,所以她很自然比别人更加留意。也就是今天,她的心思还沉浸在昨天被宋奇的疯狂眼神的注视的悸动中,所以到现在才发现。要是往日,心思缜密的她早就发现了。 宋奇回头向翘眉的马车扫了一眼,故作神秘地一笑说:“这些东西现在用不着了,不要了!” “什么!你不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不要了!”翘眉大声尖叫道,“掉头,回吴戈镇将军府拿东西!” “不用去了!”宋奇把马带回来,拦在翘眉的马车前面,大声叫住了翘眉。 “不用去了?!”翘眉简直气坏了,连连质问道,“你的连弩不要了?!你的行李宝剑也不要了?!” 毛勇战年等人也是一脸诧异。其它东西可以不要,连弩可是宋奇最重要的东西!以前宋奇可是弩不离背,背不离弩,现在竟然说不要了。难道宋大哥离开卫国进了梁国,高兴得昏了头? 宋奇见自己把众人逗得团团转,觉得差不多了,左手一晃,意念一动,连弩就出现在他的左手上,俊眸得意地瞅着众人,嘿嘿一笑道:“连弩不是在这里吗!” 众人觉得眼睛一花,发现宋奇的手上,已经握着那把钨钢打造的连弩。 “这是怎么回事呀?”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大睁着眼睛望着宋奇。觉得简直是活见鬼了。 “没有怎么回事!”宋奇嘴角抿着笑,耸了耸肩,把连弩交给右手,左手再一抖,一念一动,行李又出现在他的左手上。 隆妮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诧道:“奇哥哥,难道你会变魔法吗?” 宋奇向隆妮投去感激的一瞥,说实在的,他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现在正好顺着隆妮话做解释。宋奇点了点头,嘿嘿一乐道:“给你说对了,我会变魔法。看到没有,我的东西都变到袖子里面去!”然后晃了晃袖子,连弩和行李又不见了。 所有人都看呆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回到钱塘 “可是你袖子里并没有任何东西啊。” 隆妮拉开宋奇的袖子,里里外外上下左右瞧了一遍,不相信地说。 “既然是变魔法,当然看不见。看得见还叫魔法吗?”宋奇莫测高深地说。宋奇并不想骗她们,因为这些人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但是现在他还不够强,他还不能把戒指的秘密说出来。现在这枚戒指里不仅放了连弩,弩箭,穿云箭,龙鳞宝剑,龙影宝刀,回天决,秘藏图,无字天书,天蚕软甲,清愈液等宝贝,还放了灵芝雪莲何首乌人参等仙草以及五颗夜明珠。可谓价值比天还高。一旦戒指的秘密被传出去了,那么必将引来不轨之徒的疯狂争夺。轻则被夺走戒指,重则被砍断手指乃至丧命。 这么不划算的生意,像宋奇这么谨慎的人当然不会做。但是既然戒指能装东西,宋奇不想再把连弩以及弩箭背在背上。东西无端不见了,宋奇只能暂时解释说自己会变魔法。等自己强大了,一定会把秘密第一时间告诉她们。 我一定要变强。宋奇在心里说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你那么多东西都放在袖子里,会不会感觉很重?”隆妮眯着眼睛瞅着宋奇的袖子,那袖子还是轻飘飘的,不无诧异地问道。 “一点也不重,和什么都没放一样轻。”宋奇晃了晃两边的袖子,无比得意地笑道。 翘眉才回过神来,伸手捏着宋奇的袖子掂了掂,发现一点重量都没有,嘴唇张成了一个o型,“哇,真的没重量哎!” 伏苓虽然还在生宋奇的气,不过气已经很淡了。她没有下车,只是从车窗里探出头,秀眸神采连连,隔着车窗问道:“那东西的重量都到哪里去了呢?” “你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宋奇微笑着回视着伏苓,抬手抓了抓太阳穴,心里在思考如何解释。 “奇哥哥,你袖子里面最多能放多少东西?”隆妮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我倒没有试过。”宋奇向隆妮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看向装银两的马车。他之前曾想过把银两放进戒指试试,但是考虑到银两体积太大,怕戒指里面装不下,另一方面,因为还没有告诉他们戒指的功能,如果银两骤然消失,恐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现在在半路上,他倒可以尝试一下。 “让我试一下能不能把这些黄金装进去。”宋奇说着,走近装银两的马车,众人一起跟了过来。 宋奇掀开车帘,煞有介事地向车厢里甩了甩袖子,意念一动,二万多两黄金一下子就消失了。 “哇塞,这么多黄金都装进去了!”隆妮惊讶得嘴巴成了一个o形。 “黄金还在吗?不会被你变没了吧?”翘眉美眸微眯,使劲地盯着宋奇的袖子。 “让我把他再变出来!”宋奇抬眼向大家扫视了一眼,装腔作势地用两手交叉摩擦了一会,说了声“变!”大家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宋奇的左右手上各出现了一块黄橙橙的砖头大小的金块。 “哇~厉害厉害!”大家都拍手大赞。 “神奇!实在太神奇了!”燕菲美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宋奇手中的戒指,若有所思道。燕菲和宋奇的关系非同寻常,她已经知道戒指的秘密,只是宋奇不说出来,她当然不会说。 “宋大哥,既然你会变魔法,你以前为什么不变呢?”翘眉用困惑地眼神看着宋奇,不解地问道。 宋奇眉毛一扬,看了一眼翘眉,又扫视了大家一眼,眉飞色舞地解释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自己有变魔法的异能的。可能是我前天在水中的表现太猛烈,无意中把这个异能激发出来了。”宋奇说的没错,蓝宝戒指前天吸收了他的血,才开始认他这个主人的。 “干脆把十万两白银也装进你的袖子里,把这辆马车腾出来坐人,岂不是更好!”毛勇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建议道。 “你这个主意不错!”宋奇又向车厢了甩了甩袖子,意念一动,登时十万两白银也消失不见了。这让宋奇自己都不大相信!要知道,十万两白银的重量高达五吨,差不多要占半个立方的空间。 众人震撼连连! “这个宋将军实在太神秘了!怪不得能以一个人的力量打败南宫垂的一支军队!”展小昭缓过神来,毫不吝啬地表达他的兴奋之情。 从这里去钱塘沿途要经过梁国的二城一府,都是历史人文之所,风景名胜之地。梁国的风景与陈国卫国的风景截然不同,陈国粗旷,卫国豪放,而梁国的风景旖旎,更加赏心悦目。 众人现在也不急于赶路,一路登山观水,赏月临风,极为舒适惬意。 这一日,宋奇一行人来到钱塘城郊外,这里离钱塘城还有三十里路。 马队驶上了一条曲曲折折的狭小道路,崎岖难行。道路的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另一边则是沟壑纵横的水田。此地山明水秀,鸟语花香,实在是人杰地灵的好处所。 虽然隔了一千年,宋奇对这一带还是有一种熟悉感和亲近感。虽然周围的房屋道路都不一样,但是远处的山峦是一样的,和一千年之后几乎一模一样。 宋奇打马前行,抬眼向四周观望,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吁~”宋奇勒马停在一条沟壑边,翻身下马,回头向跟在后面的马车说道:“到了!” “这里就是你家乡吗?”四个美女下了马车,各自扭着曼妙的腰肢,像四朵花一样,围拢到宋奇身边,各自抬起美眸向四周张望。四周除了水田沟壑之外,就是山岭,根本没有村庄房舍。最近的村庄房舍至少在两里之外。 “嗯。这一片地方叫西溪,我家大概就在这个位置,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宋奇抬手指着沟壑对面的一片碧绿的水塘。这一处水塘大概十亩大小,一边靠在山脚下,另外三边被一两丈宽的沟壑围住。 这个位置看起来几百年都没有房子,宋将军怎么说这里是他的家就在这个位置呢?展小昭听了很诧异,看看水塘又瞧瞧宋奇,满腹狐疑。他手下的军兵和虎头岭的喽啰大致都有类似的困惑。(。) 第五百三十九章 恍如隔世 燕菲隆妮毛勇冯胆敖豹乌彪战年等人已经知道宋奇是“妖孽”的事情,所以对宋奇的话一点不感到吃惊。至于伏苓,哪怕宋奇真是妖孽她都能接受,还有什么能让吃惊的呢。 “哦~”四个美女美眸凝视着那片水塘,在各自的脑海里构想宋奇住在这里的情形,但是她们很难构想完整。毕竟这里是一片水塘,周围没有任何房舍。 不但四个美女构想不出来,就连宋奇自己也回想不起他家的房子长什么样。他伫立在自己家旁边的土地上,不知为什么,反而一丝兴奋感也没有,只是有一丝幽幽的惆怅,一丝淡淡的伤感。以前的所有记忆都非常模糊,非常遥远,恍如隔世。脑海只是依稀浮现父亲母亲的样子,女朋友夏菲的样子都已经很模糊很遥远了,代而替之的是明玉那张美丽动人的脸。。。 莫非明玉就是夏菲,或者夏菲就是明玉。。。 伏苓见宋奇呆立在水塘边低头沉思,茫然出神,便轻推了他一下,央告道:“宋大哥,给我讲讲你家的事情嘛。”经过几天的愉快旅程,伏苓把心中的不快早已打扫干净,又恢复了活泼动人的俏丽本色。 宋奇回过神来,答应道:“要讲,一定要讲。” 众人都知道他在卫国被称为妖孽,但是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被称为妖孽的原因。他想,不能再隐瞒这些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于是宋奇把自己过去的身世,加上在黄龙岭和梦岛的经历,完完整整,一字不落,都对四个美女讲述了一遍。四人听了无不嘘唏感慨。 “奇哥哥,这么说,你真的是从一千后穿越过来的?”隆妮手托香腮,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她就是想破她的小脑瓜,也难以想象一个人能从未来穿越到过去。 “是啊!”宋奇抬手揉了揉隆妮的头发,呵呵笑道,“确实如此!这就是金正雷说我是妖孽的原因。” “你那个时代有飞机有手机,比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好玩多了。”伏苓听了,笑靥如花地说道:“宋大哥,我要跟你一起坐飞机。” “飞机要到我那个时代才有,现在到哪里去找?”宋奇抓了抓后脑勺,傻乎乎地笑道。 “你不是会做风筝和热气球吗,坐风筝和热气球也可以。反正我想飞起来!”伏苓缠着宋奇,撒娇不依道。 “这个容易!”宋奇拍了拍伏苓的头,一口答应道,“等我们到了广定城,我给你做风筝和热气球。到时候我带你一起飞!” “宋大哥,你真好!”伏苓听了喜之不禁,用手指贴唇吻了一下又传到宋奇脸上。 “嘿嘿~”宋奇的脸飞红过耳,瞧瞧燕菲,又瞧瞧翘眉,她两人都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宋奇不敢瞧隆妮,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隆妮的眼睛瞪得像葡萄一样大,脸色比自己的脸还要红,贝齿愠怒地咬着娇唇,一言不发。 “明玉姐实在是太好太伟大了!”伏苓又感慨颇深的说道:“只可惜我来的太晚了,不能见她一面。宋大哥,以后你就把我当明玉姐吧,我要比她加倍对你好!” 宋奇瞅着伏苓,沉吟半晌,实在无语。这伏苓的感情实在是太热情奔放太毫无保留了,她这样太容易被人所骗了。 宋奇向伏苓眨了眨眼,感动地说道:“苓儿,我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实在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 燕菲对翘眉使了个眼色,翘眉会意,拉了伏苓的手,对宋奇道:“宋大哥,我有一种神奇的感觉,觉得苓儿姐就是小姐的替身。是小姐的在天之灵派她来照顾你的。苓儿姐对我们大家的恩情义气,大家有目共睹,真的像是小姐再世。宋大哥,你就跟苓儿姐成亲吧,我想燕菲姐也不会反对的,是吧,燕菲姐?” “翘眉,你说什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伏苓娇羞不胜,伸手去掩翘眉的嘴唇,实际上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翘眉一扭身躲在燕菲身后,又探出头来向伏苓做了一个暧昧的鬼脸。 “翘眉说的对。我很想要苓儿这个妹子。”燕菲伸手拍了拍翘眉的头,很大度地说。 “等到了广定城再说吧。。。”宋奇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哪个都美如天仙,怎么看都看不够,心中喜之不尽。 这是一种一家人聚会其乐融融的气氛,宋奇享受在其中,陶醉在其中。 隆妮感觉融不进去,她的心有些很受伤,哀怨地叹了口气。 宋奇见隆妮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是为娘亲之仇而哀伤,宋奇心里有些不忍,轻轻抬手,揉了揉隆妮的秀发,温柔地安慰道:“小妮,你不要难过,干娘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谢谢奇哥哥~”隆妮抬头说道。 “我送你一个东西玩玩。”宋奇不动声色地说,左手一晃,一个鹅蛋大的珠子出现在他的手上,晶莹剔透,光华四溢,流光溢彩,哪怕是明亮的太阳,都难掩那珠子的灼灼光华。 “夜明珠~”四大美女都把好奇的目光都被夜明珠所吸引,嘴巴都张的大大的。她们并不是惊叹于夜明珠的珍贵,而已惊诧于宋奇的手上能随时随地拿出东西来。虽然她们已经知道神奇戒指的神奇,当她们看到从从戒指中拿出夜明珠,还是再一次被震惊了。天哪,那戒指里面到底有多少宝贝? “小妮,给你!”宋奇伸手拿起隆妮的雪白的葱葱玉手,把夜明珠放在她的手上。 “这真是给我的?”隆妮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夜明珠,眼中充满了幸福,但是嘴里还是用不相信地语气喃喃问道。 “是的。”宋奇含笑点头。 “谢谢奇哥哥~”隆妮深情地看了宋奇一眼,梦幻般的俏脸上露出娇羞幸福的神采。看来奇哥哥心里还是有我的。 另外三个美女的美眸中都充满了羡慕,但是没有嫉妒,大家都沉默不语,三张绝美的脸上的表情各异。因为她们三人与宋奇的关系和隆妮与宋奇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她们谁也不想自己跟宋奇的关系变得跟隆妮一样,也不想隆妮跟宋奇的关系变得跟自己一样。。。 “你们也有的。”宋奇扫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从戒指里拿出三颗光华灿烂的夜明珠,向三人面前一伸。 “我们也有?”三人脸上都露出惊喜的表情,也顾不得刚才心里所想的这个关系那个关系,因为什么关系都比不得宋奇对自己的重视更重要。(。) 第五百四十章 四大宝器 “苓儿,你能讲讲龙鳞宝剑的来历吗。” 宋奇忽然从戒指中取出龙鳞宝剑,在空中挥了一挥,转头看向伏苓,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伏苓见宋奇拿出了龙鳞宝剑,心里更加欢喜,因为这是她的嫁妆。宋奇在这个时候拿出她的嫁妆,这说明宋奇真的要履行承诺,到了广定城就会娶她。 “好的。”伏苓的绝美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美眸凝视着宋奇,一本正经地问道:“宋大哥,你知道四家分晋的典故吗?” “四家分晋?我只知道三家分晋的事情。”宋奇冲伏苓呵呵一笑。 “三家分晋是两千年前的事情。四家分晋则是三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伏苓在大树下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娇躯笼罩在斑驳的树影里,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氛,她的美眸微微眯起,目视远方的蜿蜒起伏的山岭,开始娓娓动听地讲述起龙鳞宝剑的来历。宋奇燕菲隆妮翘眉也各自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侧耳倾听。 三百五十年前,晋朝末年,一统天下的皇权旁落,皇上被四大异姓王所架空,最后连江山社稷也被这四大异姓王给瓜分了。 这四大异姓王分别为卫王楚王梁王陈王,他们所建立的国家自然是卫国楚国梁国陈国。 晋朝皇家有四大宝器,分别是龙影宝刀,绿光宝刀,龙鳞宝剑,莫愁宝剑,都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随着晋朝的灭亡,这四大宝器自然被四国瓜分。龙影宝刀归卫国,绿光宝刀归梁国,龙鳞宝剑归楚国,莫愁宝剑归陈国。 四国刚成立的最初五十年,楚国最强大,楚皇为了得到所有的宝器,依靠本国强大的军队,连年进行征伐,先后打败了卫国和梁国,如愿以偿地得到龙影宝刀和绿光宝刀。 听了伏苓的解释,宋奇可以确定戒指里的龙纹宝刀就是龙影宝刀,他自然比较关心龙影宝刀的来历,忍不住插口问道:“你哥怎么会有龙鳞宝剑呢?还有,另外几大宝器怎么会从皇家流落到民间呢?” 几个美女手托香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伏苓,安安静静地听着。 “这件事情等下就会说到。”伏苓扬起了骄傲的下巴,微笑着说。 三大宝器在楚国皇家安静地流传了一百多年。楚国虽然拥有三大宝器,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最后一把宝器莫愁剑。四国中陈国虽然最弱小,但是楚国却从陈国占不到什么便宜,每次快打到陈国的都城时,陈国都会突然出现特别厉害的英雄人物,把入侵的楚**队赶走。所以,莫愁宝剑一直留在陈国的皇室之中。 楚国之所以一直觊觎莫愁宝剑,因为他们相信一句传言:四器齐集,天下一统。 “四器齐集,天下一统?”宋奇眯着眼睛瞅着伏苓,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大家都相信,如果四大宝器齐集到一家手中,那么他就可以统一天下。”伏苓抬手撩了一下鬓发,向宋奇妩媚一笑。 哇塞!原来得到四大宝器,就可以统一天下!而现在我已经拥有了两大宝器!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宋奇心里美滋滋地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楚国历代皇上本着“先集四器,再统天下”的宗旨,一直没有发动统一天下的战争,只是隔一断时间打一下陈国,他们想等到集齐了四大宝器之后,再开始统一天下。但是由于奈何不了陈国,所以一直没有集齐四器。 一百多年前,楚国新皇登基,他想改变先皇的“先集四器,再统天下”的做法,先从统一天下着手,因为楚国已经得到三器了,离四器也不远。既然陈国难打,那就从卫国梁国开始打。 但是,新皇刚登基一个月,楚国便发生了一次震惊天下的宫廷政变,新皇被废黜了,并且要被处死,他的宏伟计划根本没有来得及实施就流产了。 被废黜的新皇在两位忠心耿耿的将军的保护之下,几经曲折逃出了楚国,在卫国的深山密林中隐姓埋名地隐居了下来。 新皇离开皇宫后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三件宝器。他把另两件宝器分给了那两位将军,自己只保留了龙鳞宝剑。 那两位将军之所以拼死保护新皇,是希望他能振作精神,杀回楚国,光复皇位。但是那新皇似乎已经看透世事,心灰意冷,不想再复位了,只想安心平淡地过一辈子。其中一位将军见新皇胸无大志,就带着宝器离开了,自谋出路去了。另外一位将军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一直不离不弃,保护在新皇的左右,在他死的时候,还给他的子孙留下遗命,让以后的子子孙孙都要保护新皇的后代。 “苓儿,那位保留了龙鳞宝剑的新皇,是不是你家的先祖?”宋奇心里一动,连忙向伏苓询问道。 “是啊。”伏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苓儿姐,这么说来你也是一位隐世公主了?”翘眉失声惊叫一声,嘴巴张的大大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隆妮看向伏苓的眼神有些异样,突然觉得她比之前要高贵了许多。 燕菲的目光却很淡然,似乎波澜不惊,并不为奇。 伏苓扑哧一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淡然说道:“都过去七代了,还是什么公主?我们家早已变成山野草民了。否则也不会做强盗了。”她的语气虽然平静淡然,但是声音中的那份自豪还是难以掩饰。虽然过去了七代,那高贵的皇家血液仍然在她的血管中流淌,那种傲慢和贵气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那位不离不弃的义薄云天的将军应该是熊霸天的先祖了?”宋奇吸了一下鼻子,肃然问道。当宋奇听到熊霸天的先祖不离不弃地保护伏家的先祖,而且还遗命让自己的子孙都保护伏家的后代,他的眼眶一热,感动不已,欷歔感叹。“我的天,这么说,我在黑熊山议事厅射的那幅画上的人就是那位义薄云天的将军了?”宋奇很内疚地说。同时对于自己在黑熊山射杀熊霸海的行为愧疚不已。 “嗯。”伏苓点了点头,神情幽幽地说,“伏熊两家的关系一直好了五代。最近几十年,我们两家的关系变得很糟糕。” “为什么?”宋奇燕菲隆妮翘眉四人异口同声呀然问道。他们还沉浸在对两家百年好合的关系的感动之中,一下子难以拐过弯来。 “唉~”伏苓用贝齿轻轻咬了咬娇艳的芳唇,幽幽一叹道,“我家的人都遵从先祖的’不复位不从政’的遗命,一代不如一代了。熊家的子孙可能觉得这一百年来他们对伏家付出得太多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所以他们想得到龙鳞宝剑作为补偿。我祖父说可以拿任何东西作为补偿,因为龙鳞宝剑是祖传的,实在不能外传。但是熊家一定要得到龙鳞宝剑才能解气。为了这把龙鳞宝剑,十几年来两家发生过几次重大的冲突。我祖父和父亲都在冲突中丧命。我祖父在咽气前,给我哥留下严厉的遗命,绝对不能找熊家报仇。因为我家以前确实是欠着熊家的人情债。” “熊家子孙太过分了!”翘眉嘟哝着骂道,“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的传家宝绿光宝刀是怎么来的。” “我哥遵从祖父的遗命,没有去找熊家报仇。熊家以后也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和熊家总算扯平了,现在谁也不欠谁的。”伏苓长舒一口气,好像轻松自在了许多。百年恩怨在她看来,的确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现在在宋奇的逆天表现下,熊家又重新向伏家低头了。这对伏苓来说,当然让她感到轻松愉快。 听到这里,宋奇骤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加重了。伏虎之所以把龙鳞宝剑赠送给我,应该不仅仅是作为伏苓的嫁妆给我的,恐怕他还有更深层的意图。伏虎是不是想把振兴伏家的希望交到我的肩上?伏虎遵从先祖的遗命,不复位不从政,但是并不表示他不想振兴伏家。 “伏家先祖,伏虎大哥,如果有机会,我宋奇一定帮你振兴伏家!”宋奇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第五百四十一章 我要变强 现在宋奇的肩上,不仅担负着为明朱公明玉以及自己复仇的使命,也担负着振兴伏家的使命,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 而且现在他一身拥有了那么多稀世宝贝,还拥有了那么多财富,一旦传扬出去,必将招来天下人的觊觎的目光和血腥的抢夺,甚至毫不留情的杀戮。 如果他还是像现在这样弱小,下一秒钟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要变强!必须要变强! 此刻,宋奇变强的心很强烈很急迫,他恨不得立刻成为武功高手。 可以毫不含糊地说,现在的宋奇在水中是绝对强者。但是他在陆地上离强者这个词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虽然水域面积占地球的百分之七十,但是人类绝大部分时间生活在陆地上。鳄鱼再凶,也不可能上岸咬狮子,鲸鱼再强,上了岸也会很快变成死鱼一条。当然,如果宋奇在水中碰到鳄鱼或鲸鱼,也是死路一条。他在水中的能力其实并不强,他之所以能在水中得心应手,只是因为其他人在水中太弱了罢了。 现在宋奇想要变成陆地上的高手,那就必须要学武功。现在他要学武功很容易,因为他身边就有好几个高手。 “毛哥,我想向你学剑法!”宋奇走到毛勇身边,态度诚恳地说道。 “你想学剑法?”毛勇眯着眼睛注视着宋奇,看得宋奇有些发毛,心里打鼓道,毛勇不会不乐意教我吧。 “嗯。”宋奇态度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没问题!”毛勇呵呵一乐,抬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学?” “今天就开始!”宋奇斩钉截铁道。宋奇心想,这个地方离他千年之后的家很近,在这里他的能量会得到加持,在这里学剑法,也许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宋奇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他迷信科学,据说风水也是一门科学。 “有志气!我喜欢!”毛勇赞许地点头。说实在的,毛勇本来就有过让宋奇学点武功的想法,只是宋奇自己不提,他不好意思主动向宋奇兜售自己的武功。毛勇等人受明玉的命令,保护宋奇的安全,他身上的担子千钧之重。如果宋奇的武功强了,毛勇身上的担子就会轻一些。 毛勇知道,两年前师傅曾经测验过宋奇的资质,那时宋奇的资质很差,不适合习武。但是经过这两年的军旅生涯的锤炼,宋奇的身体资质比两年前好了太多太多,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柔韧度,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以说,宋奇很现在适合习武。 “菲儿,苓儿,小妮,”宋奇兴奋地向几个美女说,“我要向毛哥学剑法了。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家客栈住几天。” 那几个美女还在宋奇的“家”旁边发怀古思幽之呆,听说宋奇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还要学武功,她们立即赞成。几个美女实实在在的很迷信,她们都听说过,如果能多吸收爱郎的家乡的泥土气息,以后一定能够相亲相爱白头偕老。能够在宋奇的“家”旁边再多呆几天,可以多吸收宋奇的家乡泥土气息,对她们来,这是一件很恰意的事情。 在离宋奇的“家”不到五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小集镇,叫做西溪镇。在西溪镇找到一家粉墙黛瓦的客栈,宋奇一行人把这家小客栈全包了下来,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 客栈的正门朝向大路,背后靠着山脚,客栈后面就是一片幽静的山坳,绿树葱葱,鸟语花香,很适合习武。宋奇毛勇来到这片山坳里站定。两人都穿了一身青色短打。 “宋大哥,你以前都学过哪些剑法?”毛勇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宋奇。毛勇的身材在五尺一寸左右,比宋奇要矮三寸。两人之间保持了五尺左右的距离。毛勇要教宋奇的剑法,自然需要先了解他的底子有多少。 宋奇曾经学过剑法,但是他的剑术水平并不咋的。他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虽然师父收了我做弟子,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教我武功,他老人家就离世了。我只是跟雪儿和明玉学了些简单的凌虚剑法。” “你学了哪阶剑法?”毛勇微微一笑道。 “剑法还分阶?”宋奇虽然在龙尾山呆了四个月,也亲自向凌雪学了一套剑法,但是不知道凌虚剑法还分阶。 毛勇淡然一笑,伸出手指,解释道:“凌虚剑法分五阶,分别为一阶到五阶,第一二阶各十八招,第三四五阶各九招。” “原来如此。”宋奇抓了抓头,惭愧地笑了笑,“我只学了十八招,这么说起来应该就是一阶剑法。” “嗯。”毛勇把手负在背后,在宋奇面前缓缓踱步,语气平缓地说道:“每一阶分成四个层级:初级层级,中级层级,高级层级,巅峰层级。五个阶段总共二十四个层级。”他的声音顿了顿,转头看向宋奇,询问道:“不知道你现在到了什么层级?” “还有这么多层级?这我就不知道了。”宋奇嘻嘻笑道。他虽然不了解,不过他一听就明白了。说穿了,每一阶剑法不就相当于读书的不同阶段吗,一阶剑法相当于小学,小学还分一年级到五年级。二阶剑法相当于初中,初中也分初一到初三。 “过来,我跟你详细讲解一下凌虚剑法的由来和奥妙。”毛勇微微一笑,向山脚边一堆石头走去。 要学好剑法,当然要先了解剑法。就像你学任何东西,都要先学理论知识一样。因此毛勇决定把关于凌虚剑法的来龙去脉以及与天下武功的关系对比详细讲述给宋奇听。 宋奇眼睛一亮,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毛勇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起走到山脚边,那里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十几块石头,大小从一尺见方的到一丈见方的都有。两人各自找了一块石头,分别坐了下来。 “凌虚剑法是师父自创的剑法。”毛勇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了,他的神情顿时变得肃然起来。。。 “自创的剑法?” 宋奇的心里对师父充满了尊敬,不过当他听到师父是自创剑法的时候,还是相当震惊。(。) 第五百四十二章 凌虚剑法 “是的。” 毛勇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对师父的深深的敬意。 “师父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又虚心好学,处处留意,每次和敌人打斗时,他都能把敌人的绝妙招术记在心里,打斗结束之后,敌人的招术基本上就变成他自己的招术了。” 毛勇动情地讲述道,自从师父凌鹤来担任梦岛总教头以来,他经历过大小战斗数十次。每一次遇到的都是非常强悍的对手,最后他都赢了。每战斗一次,他的武功都要获得一次提升。 所以说,凌鹤来的剑法,实际是糅合了天下所有绝招的杂派剑法。 刚开始的时候,凌鹤来的剑法是没有名称的。后来因为开始收徒弟了,那些徒弟觉得剑法没有名字很丢脸,就逼着师父给剑法起个名字。师父被徒弟逼不过,就随口起名为凌虚剑法。 凌鹤来自己学过及观摩过的剑法何止千百招,他把一些平淡无奇的不相关的招术都删了,从中提炼出来六十三招,形成一套剑法体系,这就是凌虚剑法的由来。可以说这六十三招剑法,招招都是精华,精妙绝伦,威力无比。 宋奇听了,眼神中露出急切的期待。毛勇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比手划脚地继续讲述道: 天下武功分为许多门派许多类别,但是不管什么门派,什么武功,武功从低到高都被分成二大境界,二十四个层级。二大境界为:小乘境界和大乘境界。小乘境界培养的是高手,而大乘境界培养的是绝顶高手。层级则是大境界里面的小境界,每个大境界里面都包含十二个小境界,也就是十二个层级,从一到十二,数字越大,表示武功越高。 从理论上来说,达到上一个层级的人可以完胜下一个层级的人,达到上一境界的人则可以秒杀下一境界的人。但是在实战中,这还牵涉到个人的速度、力量、天赋,兵器和现场发挥,也不能一概而论。偶尔也会出现下一层级打败上一层级,甚至小乘打败大乘的异常事件。 对应于天下武功,凌虚剑法也分为小乘剑法和大乘剑法,每乘剑法里面都包含十二个层级,总共二十四个层级。 关于武功层级,以前凌雪和明玉都没有跟他说得这么清楚。当然,这也难怪她们,当时宋奇对学剑法并不怎么热衷,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练习连弩上面。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志向不大,只要能防身就足够,他觉得连弩能够连射十箭,完全能够胜任防身的任务。 现在情况不一样,他要复仇,他要振兴伏家,他要保护燕菲伏苓隆妮翘眉等人,他必须要变强。所以宋奇听得非常认真,把毛勇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拉的听进了耳朵。他只恨没有纸笔,否则他一定会边听边记笔记。 “等等。”宋奇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打断了毛勇的话,困惑不解地说,“之前,你说过凌虚剑法包括五阶剑法,每一阶剑法包括四个层级。五乘四应该是二十,怎么会有二十四个层级?” “问得好!”毛勇赞许地看了宋奇一眼,笑着解释道,“刚才我漏说了一个要点。凌虚剑法共有五阶剑法,第一二三阶为小乘剑法,第三四阶为大乘剑法。第一二三四阶剑法都包含四个层级,第五阶剑法有所不同,包含五个层级:初级,中级,高级,巅峰,大成。其中巅峰层级又分为四个小层级:下巅,中巅,上巅,顶巅。算起来五阶有八个层级。所以总共是二十四个层级。” “哦,原来如此!”宋奇听明白了,不无感慨地说,“巅峰还分那么多层级,看来要成为高手真的很难啊。” “要成为高手并不难,要成为绝顶高手才很难!”毛勇笑着看了宋奇一眼,用手比划着说,“修炼凌虚剑法达到二阶以上的,就可以算得上高手,可以同任何门派的高手对决。达到三阶以上的,就可以算得上一流高手,达到四阶以上的,可以算得上顶尖高手,达到五阶以上的,可以算得上绝顶高手。如果能达到五阶高级,那就可以在天下横着走。至于五阶巅峰,那绝对是天下无敌的寂寞高手。 “这么厉害?”宋奇听说,不由自主地拍起手来,现在他的眼里露出的不仅是期待,而是神往。 “是啊。”毛勇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中带着微微的激动,“所以,凌虚剑法一出世,就在武林之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位置。可以与天遁剑法和太极剑法分庭抗礼。” “我一定要达到五阶巅峰!”宋奇的眼睛中闪烁着奇艺的光芒,向毛勇说出了他的伟大的目标。宋奇的志向再大,也不敢说要达到五阶大成,因为有毛勇在,他不敢把话说过头。 “你的志向倒是不小!”毛勇向宋奇认真看了两眼,“不过,你还是先把你学过的一阶剑法练习一遍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到了什么层级。” “好!”宋奇现在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他要向毛勇学剑,自然得让人家看看他的底子怎么样。 “我现在最多是一阶初级层级。离五阶巅峰差着十九个层级,实在是遥不可及啊。”宋奇心里不无泄气地想道。他移步到平地中央,心中意念移动,左手一晃,一道寒光一闪,龙鳞宝剑凭空出现在他的左手上。由于他的蓝宝戒指有储物的功能,他为了方便,把宝剑和剑鞘分开放了,这样就省了从剑鞘中抽剑的过程。 “好剑!果然是好剑!”毛勇隔着好十几步的距离都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剑气,不禁脱口赞道。 听到毛勇的赞叹,宋奇猛然想起当初伏虎把这把剑赠给自己时,自己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跟人家说。看来以后要专程去一趟虎头山,向这个大舅子说声谢谢。 宋奇心思电转,不过没有影响他舞剑。 刷~刷~刷~呼~呼~呼~。三十几斤的龙鳞宝剑在他手里像一根筷子一样,舞得很快。从远处看,只能看到宋奇在场中转来转去,看不到剑在哪里。 凌虚剑法的一阶十八招,很快就舞完了。宋奇挽了一个剑花,陡然收住身形,面不改色,气不粗喘。 毛勇移步到宋奇面前,眼睛里含着赞许,说道:“不错!你已经达到一阶巅峰层级。” “啊?我竟然达到了一阶巅峰层级?”宋奇不相信地说,心里一阵狂喜。一阶巅峰,离五阶巅峰只差十六个层级,并非是遥不可及的。 看来我成为武功高手还是有希望的!(。)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二阶剑法 “呵呵,我居然达到一阶巅峰!” 宋奇很兴奋,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学武者居然到了巅峰层级,虽然是一阶剑法。 在龙尾山,宋奇第一次接触武功,那时候,虽然师父凌鹤来还没有来得及教他武功,但是他平时跟凌雪学过几套剑法,只是当时他对连弩射击更感兴趣,把大部分时间放在射击连弩上,很少练剑。很少练不代表没练过。他还是练过的。 在梦岛,明玉和凌雪两人一起教过他练武。那时候他也是把大部分时间放在射击连弩上,把少部分时间放在练剑上。很少练不代表没练过。他也是练过的。 说实在的,那时他舞起剑来也是很流畅的,只是那时他的力气不够大,他自己也不够重视剑法。 现在,他经历过大小战争无数场,哪一次不需要弄剑自保以及挥剑杀人?不知不觉间,他的剑法已经提高很多,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因为他更倚重的是连弩,只要有连弩在手,他何惧百十个敌人? “嗯。”毛勇眯着眼睛瞧着宋奇,淡然一笑道,“我现在对你所学的剑法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只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力气有多大?” “我现在也不知到力气有多大。”宋奇说道,猛然间想起这么说似乎不妥,因为“不知到力气有多大”,那不是表示力大无穷吗?他赶紧微笑补充道:“在玄武郡郊外的山里,我测试过自己的力气,那时我能搬起二百斤的石头,但是没有举起来。那时我的力气应该在一百五十斤左右。后来就没有测试过。所以不知道有多大。” 毛勇瞥了一眼宋奇手中的龙鳞宝剑,微微点头道:“你能轻松舞动三十几斤的龙鳞宝剑,看来你的力气远远不止一百五十斤。” “远远不止一百五十斤?”宋奇对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什么概念。 “这样吧,你试着举一块石头试试。”毛勇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抬手指着他们刚才坐过的那堆大石头说。 毛勇在石头中转了一群,目测着石头的重量,最后指着一块长约二尺宽约一尺五寸的石头,向宋奇说:“这块石头大概三百斤,你试着举一下。” “三百斤的石头我恐怕举不起来吧。”宋奇站在三百斤的石头旁边,踌躇不前,不敢伸手,眼睛却望着旁边的一块小一点的石头。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毛勇淡淡地说道。 “好。”宋奇习惯性地撸了撸袖子,缓步走到石头前,双脚重重地踏住地面,身躯往下一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石头的两边,将石头稍微抬了抬,发现不是太重,觉得应该能够抓起来。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两膀一发力,“起!”,石头一瞬间被抓离地面,一下子抬到齐胸高的位置。宋奇牙关咬紧,两手向上一翻,石头越过他的鼻子直接被举过了头顶。 宋奇举着三百斤的石头,觉得并不怎么吃力。他炫耀似的移动了三步,然后再走回来,身形一矮,把石头轻轻地放回了原地。宋奇自己也很吃惊,半年之前,在玄武郡郊外,他只能举起一百五十斤的石头,现在居然能举起三百斤的石头,还不怎么觉得吃力。半年就增大了一百五十斤的力气,我这力气增大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宋奇不知道,灵蛇丹真的有增强功力的作用,灵蛇丹在他的胸前挂了整整两年,那可不是白挂的。 宋奇力气的增大,也得益于他在乌河里的锤炼。他在乌河两岸全力潜游多次,水里的阻力有多大,对他身体的冲击力就有多大。在那么巨大的持久的冲击力的作用下,宋奇如果不是为了救人,恐怕早就累得瘫倒了。为了救人,宋奇体内的全部潜力都激发出来了。他的力量也因此突破了之前的限制,蹭蹭往上增长。 再说,前几天他一口气吃掉了三种天材地宝: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雪莲。那些灵物除了激发他的雄性的阳刚之气外,对于力量的增加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只不过参灵雪的灵气还没有显示出威力,这些威力要日后才会慢慢显现。 宋奇拍了拍手,向着毛勇无比臭美地说:“我能举三百斤的石头,力气还算可以吧。” 毛勇在旁边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你能举起三百斤的石头,我可以一口气教你凌虚剑法二阶和三阶。” 宋奇听毛勇说可以教他二阶三阶剑法,心里很是高兴,不过他还是禁不住嘿嘿笑着问:“为什么不能教我四阶和五阶? 毛勇耸了耸肩膀,呵呵一笑道:“剑法不在乎多,在乎精。一阶剑法对力道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要有一百斤的力气,就可以修炼。(宋奇心里笑道,这还叫没有要求?)因此几乎梦岛的所有家丁都修炼了凌虚剑法的一阶剑法,至于他们各达到什么层级,那要靠各人自己的修为。后面的几阶剑法对力道要求很高。二阶需要二百斤以上的力气,三阶需要三百斤以上的力气。四阶需要五百斤的力气,五阶需要七百斤的力气。力气不到五七百斤却修炼四阶五阶剑法,其威力还不如三阶来得厉害。” “原来是这样啊。”宋奇明白了,心里释然了,半晌后又好奇地问,“那都有谁修炼了四阶五阶剑法?” 毛勇双手抱胸,语气平静地说道:“修炼四阶五阶剑法的都是师父的弟子。冯胆敖豹郝鹏乌彪麻岱麻岳符财等十二人都是四阶剑法。另外花猛的弟子简龙冷熊阮超三人也是四阶剑法。其中冯胆是四阶巅峰。修炼五阶剑法的只有花猛和我。” “那你们都是什么层级?”宋奇笑呵呵问道,对于打探秘密,宋奇还是乐此不疲的。不趁毛勇高兴的时候打探,还等什么时候打探呢? 毛勇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是五阶初级。花猛跟我们分别时是五阶高级,现在他是什么层级我就不知道了。” “怪不得你和花猛这么厉害!原来都是五阶以上!”宋奇向毛勇挑起大拇指赞道,忽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困惑不解地问道,“花猛既然修的是凌虚剑法,为什么他拿的兵器是铁棍呢?” 毛勇好像猜到宋奇会有这么一问,呵呵笑着解释道:“达到四阶以上,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任何兵器了。因为任何兵器的用法都是相通的。” 宋奇听明白了,向毛勇以一半开玩笑一半试探的语气说:“我也是师父的弟子,至少也应该修炼四阶剑法吧。” “你如果能把三阶剑法学好学精,达到巅峰层级,就可以在武林上占有一席之地了。”毛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至于四阶剑法,自然得等你达到三阶巅峰之后再说。”顿了顿,他斜视了宋奇一眼,“现在我给你演示一下凌虚剑法二阶。你可看清楚了。”说毕,毛勇从腰间拔出宝剑,身形展开,就一招一式地舞起凌虚剑法二阶来。他为了让宋奇看清楚,他故意把身法放慢了,一边演示,一边解说:“第一招是道法自然,招式是刺,从左下向右上斜刺。第二招是三生万物,招式是劈和撩,从右上向左下斜劈,劈到中间猛然向上撩起。。。第十八招是周而复始,招式主要是扫,这个扫不是普通的横扫,而是像狂风卷浪一样的扫。” 宋奇握着宝剑,模仿着毛勇的姿势,跟随着他的动作,一招一式地学了起来。 毛勇演练完一遍,在场中停住身形,向宋奇询问道:“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宋奇点了点头。经过了无数次实战演练,宋奇现在学武功的悟性提高了许多,几乎看了一遍就会了。 “真的看明白了?”毛勇听宋奇看了一遍就说看明白了,不相信地说:“那你演练一遍给我看看。” 宋奇嘿嘿一笑,手擎龙鳞宝剑,来到场地中间,跟毛勇交换了一下位置。只见他身形一展,剑锋从下向上一刺,嘴里喊道:“道法自然!”然后身形向前一跃,刺出去的剑刚收回来,陡然高举起来,向前斜劈过去,嘴里喊道:“三生万物!”宋奇越舞越快,嘴里不停地嚷嚷着,最好大喊一声:“周而复始!”蓦然停住身形,收住了剑势,一套剑法完成。 宋奇舞剑的过程中,毛勇看得眼睛发亮,暗中点头。等宋奇收住剑势,毛勇禁不住鼓掌大赞道:“好!” 能得到武功高手毛勇的赞好,宋奇觉得很高兴,他俊美的眼睛望着毛勇,眉飞色舞地说:“你看看还有哪些不足。” 毛勇心说你还真拽啊,刚练上就叫挑不足,我不过看你悟性很高才说一个好字,实际上还有很多不足。毛勇也老大不客气地指出:“你的剑法已经很快了,也很凌厉,但是你的身法太慢了!你一旦攻击不到别人,就会被别人所攻击。”(。) 第五百四十四章 凌虚身法 “我奔跑的速度一点不比别人慢,为什么我的身法快不起来?” 宋奇抬眼望着毛勇,不无困惑地问。毛勇说他身法不快,这一句话一下子说到点子上,宋奇也知道这个缺点,不过他还是不能理解。 “身法和奔跑不是一个概念。身法包括奔跑,但是奔跑只是身法的其中一个方面而已。”毛勇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身法包括闪展腾挪移。剑法则包括劈砍撩刺扫。剑法必须和身法和力道配合起来,才有杀伤力。最好的剑法必须和最快的身法和最大的力道配合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对对对!”宋奇不住地点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毛勇见宋奇很容易听进去,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二阶剑法我已经教过你了,你只要勤加苦练,练个千遍万遍,你自然能发现其中的奥秘,提高剑法的威力,达到出神入化的层级。” “我会的。”宋奇一口答应。他知道奇功都是靠苦练出来,就像自己的连弩射击之所以精准,那是射击了几十万次后的结果。凌虚剑法自然不例外。如果我也能练剑十万趟,我不相信不能达到出神入化的层级。 毛勇用剑在地上划了直径半尺的圈圈,然后以此为中心,在离中心两尺五寸的地方,按相等的距离画了五个圆圈,组成一个小圆环,又在离小圆两尺五寸处连续划了五个圈圈,组成了一个大圆环,大圆环上的圈圈和小圆环上的圈圈互相错开,从上面俯瞰下去,这十一个圈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梅花形图案。 “来,现在我教你一些身法。”划完之后,毛勇把剑放回到剑鞘,伸手指着地上的大圆小圈向宋奇详细解释身法的奥秘。 凌虚身法按照难易程度分三个级别,我们暂且就叫它一二三阶身法吧。一阶身法最简单,二阶难度有所提高,三阶难度最高。 所谓身法,就是移动的步法,也就是指按照一定的步骤和顺序实施闪展腾挪移,跳跃俯仰奔等动作。因为你不可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劈砍撩刺,只要你的身子一动,就是身法。身法讲究的是轻灵迅捷,矫健稳实。身法其实已经包含在凌虚剑法之中,剑法的每一招都配合了一种身法。 “师兄,这是不是俗话说的梅花桩?”宋奇用手向地上的大圆小圈一指,脱口问道,在不经意中,他对毛勇的称呼改成了师兄。 被宋奇称呼为师兄,毛勇略微有些意外,向宋奇翻了翻眼皮,呵呵一笑:“你可以这么说。练习身法最佳的办法就是悬空游走跳跃,比如把那些圈圈变成一个个扣在地上的碗,比如变成一根根树桩。当那些圈圈变成了树桩,你就可以叫它梅花桩。” “哦,这么说,我们可以把在碗上游走的身法叫做梅花碗了?”宋奇嘻嘻笑着打趣道。 “叫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快要稳。我先进去演示一遍,你仔细看清!”毛勇微微一笑,抬脚踏进梅花圈,一边慢慢解释道,“第一脚踏在外环的圈圈上,第二脚踏在内环的圈圈上,然后两脚在内外环上的圈圈上交叉前进,最后落到中心。随后按照刚才的反方向交叉倒退回到起点。然后再按照错位法交叉前进,又倒退回到起点。当然每一步还要配合前俯,后仰,扭腰,侧身等姿体动作。这个应该不难吧?” “不难不难,实在太简单了!”宋奇有些不相信地说,“我还以为梅花桩有多高深呢,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啊!” “二阶身法的难度稍微高一点,不借助内环上的圈圈,而是直接在外环上的圈圈上游走。”毛勇一边说,一边在外环的圈圈上游走了起来。他这根本不是走,而是几乎用半蹲半坐的姿势用脚在地上横扫。因为外环每两个圈圈之间的距离都超过五尺,两只脚要同时踏住两个圈圈,那就需要两条腿压成一条直线。 “哇,这不就是一字腿吗!”宋奇脑子里立即回想到在龙尾山凌雪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和压一字腿的情景,似乎对于身法立刻有所领悟,也有所期待。 “三阶身法难度更大,需要在梅花桩上跳跃,翻跟斗。”说着,毛勇在地面上做着前空翻,后空翻以及侧空翻的动作,每一次跳起之后都准确地落在相应的圈圈之内,一点也没有乱。 “师兄太厉害了!”宋奇拍手赞叹道,然后兴奋地向毛勇问道:“练好了凌虚身法,是不是就有了轻功?” “最上乘的身法当然是轻功。”毛勇微笑点头,“当你能跳上一丈高的梅花桩,并在上面快速跳跃翻跟斗的时候,说明你开始拥有了轻功。” 怪不得雪儿的轻功那么好,原来她是从梅花桩上练出来的!宋奇心里很兴奋,觉得自己也很快会练成轻功。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笨重,又不免有些沮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问道:“我身体这么笨重,能练成轻功吗?”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轻功。什么功夫都是练出来的。只要勤学苦练,也不是不可能练成的。”毛勇似乎觉察到宋奇情绪的变化,温言安慰说,“再说轻功跟身体轻重无关。轻功主要靠瞬间爆发力提举。如果你脚尖的瞬间爆发力达到体重的一倍,那么你刚好能离开地面,达到两倍,那么你就可以跳起一人高,达到三倍,就可以跳起来两人高。以此类推,瞬间爆发力越大,跳得越高。” “照这么说来,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岂不是要把屋顶踩破?”宋奇感到有些困惑,因为在他看来,会轻功的人,身体都是很轻盈的。 毛勇耐心解释道:“这就涉及到这个瞬间到底有多快!只要这个瞬间足够快,就不会把屋顶踩破,不但不会踩破,而且一点动静都不会产生。你扔过水漂吧,如果那个石子扔得足够快,就可以在水上漂起来。” 宋奇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笑着说:“水漂我是扔过,不过石子在水上激起的动静还是蛮大的。” “呵呵~,这个暂时跟你解释不清楚。等你的凌虚身法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你自然会明白。”毛勇轻笑一声,觉得没必要跟宋奇纠缠这个话题,立即把话题转回到凌虚身法,“每一阶身法都有一个加强版,叫盲步,也叫蒙眼身法。” “盲步?蒙眼步法?”宋奇觉得不可思议,蒙着眼睛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很困难很可怕! “必须要练成盲步,才能在梅花桩上战斗!”毛勇一针见血地说道,顿了顿,稍微解释了一下,“这里说的梅花桩代表屋顶树梢或者悬崖峭壁。” 宋奇明白了,当即点头:“对对对!生死战斗的时候,谁还有时间看落脚地点呢!那个时候必须靠直觉!” 毛勇见宋奇的领悟能力很强,觉得孺子可教,伸手向宋奇晃了晃,微微一笑:“现在你按照我演示的步法顺序,到圈内走给我看看。” “好!”宋奇立刻抬脚踏上大环上的一个圈圈,按照毛勇的方法,交叉着错位着倒退着转了起来。 宋奇在速度和反应力方面的资质本来就不低,经过多次大战,现在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毛勇这么一说一教,宋奇基本上就掌握了一阶身法,而且走起来还挺快挺稳。 毛勇见宋奇悟性确实是很高,一听就会,一练就对,很满意地点头:“剑法和身法我都教给你了,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勤加练习。”(。) 第五百四十五章 苦练剑法 毛勇教完宋奇二阶剑法和身法之后就进入山脚边上的一个林子里,消失不见了。当然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某一棵参天古树的高枝上打坐练气。 宋奇一直在场地上练习,当然他不是光练习走凌虚身法,而是一边练身法,一边练剑法,他觉得两者结合起来练效果更佳。其实剑法和身法本来就是一体的。毛勇是为了让宋奇提高身法,特意把身法从剑法中抽出来进行指导的。 到第一天收工时,宋奇的身形变得非常快捷,剑法也渐趋凌厉。但是第二三阶身法,对宋奇来说还有一定的难度。盲步更是还没有练过。 第二天,宋奇到山上砍了十一根五尺长的碗口粗的木头,在这片场地的边上按梅花桩的图形一一打在地上,做成了一个离地面三尺高的真正的梅花桩。然后他就开始在梅花桩上练习凌虚身法和二阶剑法。 在真正的梅花桩上练习身法和剑法确实比在圈圈上练艰难多了,因为一个不留意就会从桩上跌下来,一不小心就会跌个头破血流。所以在梅花桩上他比在圈圈上放慢了速度,力求每一步都准确。饶是这样,他还是跌下来好几次,特别是倒退的时候。所幸树桩并不高,跌下来最多受个把皮肉小伤,并没有头破血流,没有什么大碍。反正他的戒指里面放着清愈液,就是为受伤准备的。 宋奇连续练了五天。 他的二阶剑法有了长足的进步,基本上达到二阶中级了,相当于小六层级,毛勇对他的进展相当满意,宋奇自己也比较满意。 按照毛勇说的,修炼凌虚剑法达到二阶以上的就可以算是高手,怎么说,现在宋奇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了。 宋奇本来想在一口气练到二阶巅峰,但是毛勇告诉他,这种一口气吃成胖子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剑法的提升不仅仅靠勤练苦练,还需要靠时间的积累,一流高手不是三五日练成的。要想提升的快,需要多与高手切磋对决。 宋奇赞同毛勇的意见,决定在西溪客栈再呆两天就去钱塘城。他不能为了练剑而长住在西溪客栈,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做,比如报仇。 目前宋奇最大的仇人毫无疑问是金正雷,但是金正雷实力强大,又远在卫国,这个仇不是说报就能报得了的。最大的仇暂时报不了,可以先报次要的仇。 听乌彪说过,明朱商号梁国分号总部在钱塘城。这一句话意味着,西门商号梁国总部就在钱塘城,因为西门商号就是在盗占明朱梁国分号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宋奇之所以决定去钱塘,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在钱塘,而是因为西门商号在钱塘,他到钱塘来是要收拾西门柳的,要把明朱商号的梁国资产从西门柳手上夺回来。当初在卫国,西门柳得到金正雷的支持,他宋奇都能够从西门柳手里把被窃占的明朱卫国分号的资产赢回来,那么到了梁国,他更有信心把梁国分号的资产夺回来。 当然宋奇不会盲目的自信。他现在手里有了那么多宝贝,而且他的剑法已经晋升到二阶中级,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他之所以在进钱塘城之前向毛勇学剑法,就是为了确保在夺回资产的战争中一战而胜。 “刷~”道法自然! “刷~”三生万物! “呼~”有无相生! “呼~”大方无隅! “刷~”大盈若冲! “呼~”柔弱胜刚! “刷~”虚而不屈! “呼~”周行不殆! “呼~”周而复始! 现在他已经是第七千次练习二阶剑法和梅花身法,每一步身法都稳如泰山,快如轻风,每一招剑法每一步身法已经被他练到极致了。 宋奇觉得二阶剑法的威力比一阶剑法大了何止十倍。一阶剑法的每一招都感觉步伐虚浮,剑道无力。二阶剑法则不一样,轻灵,霸道,生猛。每一剑看似轻盈,实际上蕴含着千钧之力。现在宋奇的力气只有三四百斤,但是通过剑锋传出去,却能产生超过千斤的威力。 这就是凌虚剑法的奥妙厉害之处,它能够把人的力量放大。一阶剑法可以把人的力量放大两倍,二阶剑法可以把人的力气放大四倍。 可能连宋奇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练习二阶剑法的时候所产生的力气有多么强大,强大到足以一剑将一块千斤的石头挑飞,前提是那块石头没有被他的龙鳞宝剑一分为二。 剑法奇快,身形如影。这半天下来,他的剑法和身法比五天之前提高了何止两个档次! “宋大哥太厉害了!”一声娇笑声从前面传来。宋奇知道,这是伏苓的声音。 “你今天已经练了一千多遍剑法了!”声音如黄莺啼转,悦耳动听,这是燕菲的声音。 宋奇曾向燕菲和伏苓交待过,在他练剑的时候不要来打扰他。她们做到了,整个上午都没有出现在山谷。不打搅不代表不关心。整个上午这两位绝色美女都在山谷旁边的某棵树后关注着她们的爱郎的练剑过程。因为她们所住的客栈很近,不到半里路。 宋奇练剑,她们当然支持,不但支持,而且无条件支持!只有宋奇变强大了,那么宋奇带给她们的安全感就会更强大。 但是她们看到宋奇这么疯狂地练剑,她们心里是万分震撼万分担心。宋奇练得汗如雨下,浑身湿透!连续练了五天,一个上午就练了一千多遍,吃午饭时也没有休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竟然还在孜孜不倦地练剑。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两位绝色美女现在连心肝都疼痛了。她们顾不得宋奇的叮嘱,说什么在他练剑的时候不能打扰他。她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演武场边上,手上带了精致的美食。 宋奇听到两位美女的声音,心里一动,把最后几招剑法急速演完,呼地一声收住身法,轻轻一跃,从树桩上跳到地上,看向二美出现的地方,眼睛顿时放出贼亮的光芒。 今天这两人实在太亮眼了。两人都穿了一身红色的紧身衣裙,唯一不同的是燕菲穿的浅紫色的衣裙,伏苓穿的则是桃红色的。 伏苓走在前面,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脸上上泛着醉人的光泽,身材袅娜娉婷,玲珑浮凸,让宋奇浮想联翩。燕菲的美眸中含着关切,肌肤依然是那么白皙,她的身材是天然的s形,曲突有致,傲人双峰把紧身衣撑得几乎要破裂开来,腰肢却又很细,不堪一握,大腿修长,身材完全符合黄金比例。 宋奇的脑袋嗡地一声响,喉结蠕动了好几下,鼻子一热,几乎要流出鼻血来。 “宋大哥,你怎么啦?”伏苓见宋奇呆头呆脑的样子,眼睛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她急得三步两步冲到宋奇面前,拉着宋奇的手摇晃,心说宋大哥是不是练剑练得走火入魔了, 宋奇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嘿嘿笑道:“咳咳!你们怎么来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越级比武 “现在都下午了!你看你,练剑练得连饭都忘了吃。” 燕菲说着也走了上来,把一篮美食放在宋奇面前,口内娇嗔道。 “哦,都下午了?”宋奇装着很无辜地样子抬眼望了望天,然后嘻嘻一笑,把剑收回到蓝宝戒指中,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饭。两个绝色美女一左一右帮他擦汗捏肩,宋奇心里暗爽,这个舒服劲这个享受度,就算换个神仙也不换。他还不知足地望向两大美女的身后,问道:“怎么不见小妮和翘眉?” 燕菲嫣然一笑道:“她两人说是你练剑太辛苦,要买点好东西给你滋补身体,去集镇买鸡买鹅了。” “她们的心还不错!”宋奇点头赞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偷偷吐了吐舌头,连忙补充道,“你们的心里更好!” “嘻嘻,算你会说话!” 等宋奇吃完饭,休息了半刻钟后,伏苓向宋奇娇声说:“宋大哥,让我看看你的剑法到了什么层级。” “苓儿,你也会武功?”燕菲向伏苓诧异地问道。 “废话,不会武功怎么能做强盗!”伏苓大大咧咧地说,在她的心里,什么强盗啊,皇上啊,都是一种职业,没有哪个比哪个更高贵些。 燕菲听了,抿嘴而笑。这个伏苓的心太直,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顾忌什么。 “宋大哥,想不想跟我比试一下?”伏苓嘻嘻笑问。 “好啊。”宋奇一口答应,他练了五天,正要找一个人练练手呢,他很老练地问道:“苓儿,你的武功现在是什么层级?” “小乘十层。”伏苓一边娇声回答,一边挽起袖子,抽出佩剑,俏丽盈盈地往平地中站定,衣袂飘飘,很有一种女侠客的翩翩风采。 小乘十层,也就是小乘第九层级,折算成凌虚剑法,相当于第三阶初级层级。宋奇心想,自己刚练第二阶剑法,应该还是二阶初级层级,相当于第五层级,比伏苓低了五个层级。 越五级比试。这有点意思。 “潜龙在渊!” 伏苓美眸一凝,好像不认识宋奇似的,一上来就展开了伏龙剑法的凌厉攻势,抡起宝剑就向宋奇的头顶砍来。 宋奇措手不及,吓得向左边急闪,伏苓的剑带着风声从他的右臂旁一寸处擦过。宋奇向伏苓懊恼地说:“我还没有拔剑呢!” “少废话!你如果碰到的是敌人,他会给你拔剑的机会吗?”伏苓一边娇斥一声,一边提起宝剑向宋奇横扫过来,“见龙在天!” “我躲!”宋奇急忙向后暴退三步,伏苓的剑擦着他的胸口划了过去。 在旁边观看的燕菲吓得用雪白的纤手捂住了美眸,一边急促地语气说:“点到为止,千万不要伤到人!” “不会的!”宋奇和伏苓异口同声说道。 宋奇知道伏苓是想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也不搭话,左手一晃,意念一动,龙鳞宝剑已经在手。他垂眼瞄了瞄锋利的龙鳞宝剑,微微一笑,又把宝剑收回到戒指中去了。与伏苓对战当然不能使用龙鳞宝剑。 “龙跃在渊!”伏苓一个箭步追上宋奇,手中宝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向宋奇的胸口刺了过来。 “哇噻,趁我放剑的时候偷袭,这样也行?”宋奇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向伏苓取笑道。 “只要开战了,战胜敌人就是最高目标,没有什么偷袭不偷袭的!”伏苓冷哼一声,语气严厉地说道。 “有道理!”宋奇笑着点头。他从戒指里拿出一把普通的宝剑,高高擎起,嘴里大喝一声:“三生万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右上向左下斜劈,伏苓急忙擎剑相迎,哪里知道宋奇的剑劈到中间后猛然向上撩起。 “叮当~”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之声。 伏苓本来使出七八成的力气去格挡宋奇的剑,没成想挡到空气,浪费了伏苓的力气和姿势,在伏苓还没收住身形和剑势的时候,宋奇的剑反而从下向上撩起,在这样的情况下,四两都可以拨起千斤,何况宋奇用了三四成的力气,差不多一百多斤的力气。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她手中的剑必然被宋奇的剑碰飞。伏苓的轻功到底了得,她的娇躯借着剑势向后翻了两个优美的后空翻,轻飘飘地落在离宋奇五步远的地上。 “好!”燕菲在旁边看到精彩处,雀跃欢呼道。 伏苓用手揉了揉手腕,她的手腕被震的有些发麻。她愠怒地瞟了燕菲一眼,把燕菲吓得赶紧改口道:“咳咳,你们两个都很厉害!” “这还差不多!”伏苓向燕菲灿烂一笑,然后看向宋奇道:“不错!你的力气蛮大的嘛!” “那是自然!”宋奇得意地嘿嘿一笑,一个箭步向伏苓冲过去,抡起手中的剑向伏苓一阵狂扫,口内坏笑道:“大方无隅!---嘿嘿,轮到我偷袭你了!” “来得好!”伏苓显然不想再次与宋奇碰剑了,在宋奇出剑的时候,她用脚尖轻点地面,娇躯腾起一丈多高,以白鹤晾翅的姿势,向宋奇的头顶凌空刺出一剑。 宋奇刚才那一招用了不少的力气,惯性很大,扫出去的剑要马上收回来根本来不及,而伏苓的剑已经快刺到他的头顶了。宋奇急忙一缩身子,就地一蹲。 他这样蹲下去只能暂时避开伏苓的剑锋,并不能完全躲开,因为伏苓整个人都在空中,她的趋势是不断向下攻击的。 说时迟,那时快!伏苓根本无须变招,剑锋随着宋奇的下蹲,如影随形一样追着他的头顶下来。 “哎呦,我的妈也!”宋奇惊呼一声,赶紧来了一个就地十八滚,也顾不得把衣服弄脏。 “好!”燕菲又鼓掌欢呼起来。 宋奇摇了摇头,心里说,你会不会看比武,这也叫好啊? “你滚的挺快的嘛!”伏苓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微翘起,以嘲讽的口吻笑嘻嘻说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宋奇一个鲤鱼打挺,矫健的身形从地上一跃而起,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提着宝剑向伏苓慢慢走去,眼睛逼视着她,好像逼视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似的,口内甚至威胁道:“现在我要使用绝招了!” “你有什么绝招就快拿出来让姑奶奶见识一下!”伏苓一手提剑,伸出另一只手向宋奇招了招,一脸不屑地不可一世地笑着说道。 “姑奶奶?”燕菲听了,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扑棱棱~” 正在这时,一只黑色的鸟从山间的密林里振翅冲天而起,翅膀震得树枝乱晃,树叶簌簌而下。 “嗖~”趁着飞鸟扇翅膀的时候,从密林里上弹射出来一支羽箭,向站在旁边观战的燕菲直飞而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比武遇袭 “燕菲小心!” 伏苓的听力很灵敏,早已听到羽箭破空之声,虽然那声音被飞鸟扇翅膀的声音所掩盖,微不可察,但还是被她听出来了。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羽箭飞射向燕菲,心说糟了,燕菲不会武功,就算看见羽箭迎面飞来,也躲不开。 好在伏苓现在所站的地方离燕菲的距离并不远,她的娇躯一拧,跺了跺脚,脚下如同装了弹簧一样,使得她的娇躯像猛虎扑羊一样向燕菲急速扑去。她想借自己的力量把燕菲从原地推开。 就在伏苓离开自己位置的同一时候,另一支羽箭紧接着从密林里飞了出来,不偏不移地再次射向燕菲。 燕菲听到伏苓的提醒,望见羽箭像流星一样向自己迎面飞来,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本能地向旁边乱躲乱闪。 从燕菲的角度可以看出,最先射出来的箭在左面,方向是她的心脏,后面射来的箭在右边,射的方向是她的右胸。 羽箭的速度有多快?那简直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她一个没有练过武功的人,怎么可能躲得开羽箭的射击?何况射向她的是两支箭!那是必中无疑,万无躲开的可能! 羽箭马上就射到了,燕菲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慢慢旋转着向地上跌倒。 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啪啪啪~”“叮叮~”“噗通~”“哎呦~”“咔嚓~”一连串的声响接连发出,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在千钧一发之际,宋奇断然出手了。 伏苓听到羽箭破空声响时,宋奇也听到,因为他的听力也不差,特别是经过乌河一战的洗礼之后,他的听觉的敏锐度得到空前提升。 宋奇不但听到羽箭破空声,还看到羽箭从密林里射出。以燕菲为顶角,宋奇所站的位置,与羽箭射向燕菲的角度几乎垂直。 宋奇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放冷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燕菲放冷箭,但是他绝对不会坐视羽箭射向燕菲而不管。 在伏苓去扑救燕菲的时候,宋奇的连弩已经在手。他眼神一狠,接连扣了三下扳机,“啪啪啪~” 两支箭垂直地射向袭击燕菲的箭。 宋奇根本没有计算过双方的箭速和角度,而是本能地果断地射出了那两支箭。非常惊险的,两支弩箭分别在燕菲面前一尺处和三尺处击中两支羽箭,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把羽箭击得向旁边侧飞,掉在离燕菲一丈开外的地上。 在宋奇的弩箭击落袭击者的羽箭的同时,伏苓像飞一样地扑到了燕菲的身上,把燕菲推出去三四步远,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跌了一个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宋奇的第三支箭则射向了密林出箭的方向。 “哎呦~”这是袭击者中箭后的痛叫声。袭击者躲在一棵树的树桠上,他大概没想到他万无一失的两支箭落空,而且自己竟然也被弩箭射中了。他中箭后从树桠上向地上急速坠落,“咔嚓~咔嚓!”不知撞断了多少根树枝。 只是没有发出期待中的死人坠地的噗通声。 “嚓嚓~”密林里响起了慌张的紊乱的脚步声。 “往哪里逃!”伏苓推倒燕菲之后,娇躯一拧,迅速提着宝剑向密林方向追去。 “菲儿~”宋奇心痛地喊了一声,像离弦之箭一样奔向燕菲,把连弩和剑都放在地上,双手从地上扶起燕菲,俊眸上下审视着燕菲的周身,急切地说道,“伤到哪里了?” 燕菲惊魂甫定,心里像有一只梅花鹿在没头没脑地乱撞,慌张地向四周张望,不过她很快稳定了慌乱的心神,为了不让宋奇担心,她朱唇微启,露出雪白的玉齿,向宋奇轻轻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宋奇松了一口气。 “你快去帮苓儿吧!”燕菲抬手一指密林方向,急声催促道。 宋奇有些犹豫,想去又没有去,他放心不下伏苓,更放心不下燕菲。毕竟伏苓有武功,而燕菲没有。如果袭击者趁他进入密林的时候袭击燕菲或者绑架燕菲,岂不是麻烦更大! 宋奇一只手提着连弩,另一只手搂紧燕菲的香肩,抬眼向密林里戒备地眺望了一番。密林深处黑魆魆的,只能望到重重叠叠的树影,并没有看到伏苓和那个袭击者的身影,估计她们一个追一个跑,已经跑得很远了。不过耳边能听到连续不断的“嚓嚓~”的声音从密林里穿来。 “发生了什么事?”毛勇气喘吁吁地从另一边的山上飞身而出,飘然落到宋奇身边。他一看地上的情景,就知道宋奇燕菲遇袭了。 在宋奇练剑的时候,毛勇也在练功。前几天他都坐着旁边的树上打坐,用一只眼睛看着宋奇练箭。这两天他看这一片地方幽深安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就飞身上山了,到了山顶又飞身下来,一天要重复好多次。没想到敌人竟然趁他上山的空隙偷袭宋奇和燕菲! “毛勇失职!请宋大哥责罚!”毛勇低垂着脑袋站在宋奇面前,好像一个犯了错误又知道错误的小孩,哭丧着脸,等着大人的责罚。 “有人袭击我们!”宋奇铁青着脸说,不过他并没有责怪毛勇的意思,抬手一指伏苓追去的方向,用有些嘶哑的嗓子说,“伏苓向那个方向追去了,你赶紧去帮她!” “是!”毛勇答应一声,身躯一扭,极速向密林方向弹射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树木之中。 毛勇纵身一跃,如猿猴一扬迅速攀上了一棵粗大的树,站在树梢上向四处游目张望,只见伏苓的红色影子在左前方一两百步远处时隐时现,毛勇飞身而下,向那个方向急速奔去,很快赶上伏苓,急声问道:“伏小姐,袭击者在哪里?” “往那个方向去了。那家伙太快了,我没有追上。”伏苓停下脚步,喘了一口气,抬手一指右前方,很遗憾地说。 “你先回去吧,让我去追!”毛勇向茯苓说了一声,随即向右边疾奔而去。 伏苓摇了摇头,然后返身回到宋奇身边。 唉,我还以为到了梁国就安全了,没想到追杀者还是没有放过我!难道金正雷竟然把手伸到梁国来了?不应该啊。那到底是谁在袭击我们呢?而且这次准对的还不是我,竟然是柔弱无力的燕菲?真是太奇怪了。 宋奇的俊眸微微眯着,茫然望着密林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之中。 燕菲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歪着头靠在宋奇的肩膀上,娇躯微微颤栗,似乎还沉浸在后怕恐惧之中。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宋奇感受到了燕菲的恐惧的情绪,轻轻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燕菲的香肩,柔声安慰道。 “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燕菲抬眼望着宋奇俊美的侧脸,喃喃低语道。 片刻后,伏苓无精打采地回来了,一脸懊丧地说:“唉,我真没用,竟然让那个放冷箭的给跑了!” “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那个放冷箭的身手太好。”宋奇语气平静地安慰了一句,接着问道,“毛师兄呢?” “他继续追下去了,估计也追不到,那个人的速度非常快!”伏苓摇了摇头,走到燕菲身边,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道:“燕菲姐,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燕菲摇了摇头,然后倍感后怕地说,“苓儿,谢谢你救了我,否则我肯定要被箭射中的。” “咱们是一家人,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伏苓瞟了宋奇一眼,大大咧咧地说道。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真好!”燕菲向伏苓嫣然一笑。 又过了半刻钟,毛勇才无功而返,脸上挂着惭愧的表情,遗憾地说:“给他跑了!” “算了,跑了就跑了!下次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宋奇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 “奇哥哥,你没事吧!” “宋大哥,你没事吧!” 隆妮和翘眉一先一后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冯胆敖豹战年展小昭等人。他们在客栈里听到这边的动静,都急速赶了过来,围绕在宋奇身边,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宋奇摇了摇头,又用下巴指着燕菲,说,“是有人要袭击燕菲。” “燕菲姐,你没事吧。”“嫂子,你没事吧。”翘眉隆妮立即拉着燕菲的手问长问短。 “什么?竟然有人在我眼皮底下袭击?简直是反了天了!”展小昭听了,立即像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伸手抽出佩剑,向左右四顾,急声问道:“袭击者在哪里?” “你现在才知道过来?早跑了!”伏苓撇了撇嘴,以嘲讽的语气向展小昭说道。 展小昭并没有理会伏苓,抓了抓头,向燕菲深表歉意地说:“属下失职!” “没事。我没事。”燕菲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 毛勇的目光在展小昭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想了想,向宋奇建议道:“宋大哥,此地不易久留,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好!咱们今天就进城去!”宋奇颔首道。(。) 第五百四十八章 美女成灾 宋奇本来还想在西溪客栈再住两天,但是遇到袭击者后,不得不提前离开。 他们离开练武的山坳之后,立即从西溪客栈里退了房,沿着山畔小道逶迤前行,行了二十多里路,便到了钱塘城西门。 城楼高大宏伟,花岗石砌成的城墙向南北两面延伸,一眼望不边。 伫马立于钱塘城外,望着那巍峨壮观的城楼,宋奇心想,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杭州?跟梦中的杭州完全不一样。 庞大的马队穿过西门,进入了钱塘城的主大街钱塘大街。只见街上行人摩肩擦踵,车水马龙,黛瓦粉墙的建筑鳞次栉比,店铺林立,异常繁华。 一行人在钱塘大街上找了一家叫“曲苑客栈”的客栈住下,把行李先放下,然后稍微改换了一下行装,轻装出发,步行着上了大街,汇入了熙熙攘攘的车马行人当中,往西湖方向浩浩荡荡行去。 “嗯,原来古代的钱塘竟然是这样繁华,怪不得会被誉为人间天堂!”宋奇虽然早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忍不住赞叹。 他们在游目四顾看风景,他们自己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五十七人的队伍可不是一个小队伍,更何况这队伍中还有十个美女。他们一进入钱塘城,立即吸引了无数人的艳羡赞美的目光。 宋奇的长相就不用说了,身材出众,剑眉斜飞入鬓,眼睛清澈如浩瀚星辰,鼻梁挺拔,唇角微翘,面如冠玉,今天他穿了一身淡金色的长袍,更显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风度翩翩,宛如玉树临风。 “那个郎官太俊了!”街上的无数少女向宋奇投来爱慕的眼光,恨不得立即上前向宋奇搭讪,留个联系方法。 不过当她们看到宋奇身后的几个美女后,她们就没有这种想法了。因为,宋奇身后的几个美女实在太美了,跟她们相比,那些街头少女立即黯然无光,自惭形秽。 走在宋奇左边的是隆妮,身穿浅紫色长裙,身材适中,胸大腰细,年龄也就十七八岁,鹅蛋脸,好看的远山眉,狭长而妩媚的丹凤眼,樱桃小口,肤色雪白,长相甜美,只是脸上略带着忧郁之色。她的秀发披在脑后,走路时随风飘扬,给人一种梦幻般美丽的感觉。 “美!实在太美了!”迎面走来的行人都投来猎艳的目光,赞不绝口。 宋奇右边的是伏苓,身穿翠绿色长裙,身材比隆妮略高半寸,虽然穿的宽松的裙装,胸前两团也是高耸,腰间系了一根绸带,显得腰肢曼妙,她的年龄十**岁,眉毛宛如翠羽,眼眸如秋水,鼻子挺拔秀气,宛如雕琢过的美玉,樱唇娇艳欲滴,可谓清水出芙蓉,美貌自天成。 “哇!这个更美!”路过的行人贪婪地肆意地观看,口内不停地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伏苓的后面是燕菲,身穿雪红色长裙,身高和隆妮差不多高,身材更是火爆,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年龄二十一二岁,一双明丽动人的蛾眉,宛如墨画般工美,美眸楚楚动人,好像天上最明亮的星星,鼻子仿佛用晶润的翡翠精雕细琢而成,洁白如玉没有一点瑕疵,檀口朱唇,泛着勾人魂魄的色泽,玉肌花貌,美丽超群,宛如仙子下凡。 “天哪!居然还有这么美丽的人?”人们眼睛根本来不及看,干脆驻足观看,有些口内流出口水,还有人竟然鼻子流血,实在是太夸张了。 走在前面的行人不停地扭回头观看,“嘭”,不小心撞在前面人的背上。 “对不起!”那人嘴里说着对不起,可是头还是没有扭回去,还在拼命地看。 “没关系!”那个被撞的人也在偷窥美色,大家彼此彼此,谁也没有怪罪谁。 燕菲旁边是翘眉,翘眉是明玉的首席大丫鬟,以前在明玉面前,她的容颜被明玉的光芒所掩盖,显不出有多么美丽,但是现在看来,她的姿色不会输给隆妮多少。翘眉的后面是柔兮,弱兮,雯儿,晴儿,瓶儿,贝儿,一个个都是花枝招展,艳丽十足,吸人眼球。 有好事者仿照武功的二十四层级,对女人的容颜做了一个零到十二分的姿色颜值表。 姿色零分代表绝顶丑陋,集天地之丑于一身,五官六识四肢身材无一不丑,这样的让人看了会呕吐恶心。丑到了极致,有时反而会成为宝贝。家有丑妻是宝,说的是这样的人。除了极其贤能豁达的人,一般的人哪里会娶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数量极少,不到女性人口的万分之一,代表人物有嫫母无盐孟光楚女。 一到二分代表极其丑陋,要么眼睛暴突,要么鼻子外翻,要么嘴唇撕裂,丑得让人不敢直视,这样的人占女性人口的百分之五左右,代表人物如登徒子之妻。 三到四分代表丑陋,比如,满脸麻子,阴阳脸,脸上长大面积的胎记,五官不协调,身材奇葩变样,等等,这样的人占女性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左右。 颜值在零到四分的女人,无论怎么化妆打扮,都掩藏不了一个字:丑。 五到六分代表其貌不扬,平凡至极,但是收拾打扮一下,又过得去,看久了就习惯了,那些找不到老婆的男人一般就配这样的女人对付一生,这样的人占女性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八,街上随处可见。 七分代表及格,这样的女人看起来朴质无华,姿色平庸,但是换一个角度看,又能让人审出一些美来,稍微修饰一下,也能绽放萤火一样的光芒,是那些在美女面前碰了壁的男人退而求其次的差强人意的选择,这样的人占女性人口的百分之二十。 八到九分代表美丽,这种美丽是不用修饰的美丽,也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凡需要修饰的美丽,都不能算作美丽。这样的人占女性人口的百分之五。 十到十一分代表极其美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丽。无论你怎么看,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字:美。哪怕是瞎子疯子,都能看到她的美丽。这样的女人数量也极少,不到女性人口的百分之一。当然,十分美女和十一分美女还是有所差别的。差别并不在于她们的容颜,而是在于高矮纤侬肤色黑白等细节方面。虽然瑕不掩玉,但是纯洁无暇的美玉总是更好一些。 十二分代表绝顶美丽,集天地日月宇宙星辰的灵气于一身,她的美丽像太阳的光辉,就算裹着十层土布也无法掩藏,瞎子看到这样的美女,眼睛会变亮,呆子看了,会变得疯狂。这样的女人数量极少极少,不到女性人口的十万分之一,一个国家不会有出现几个,代表人物如西施貂蝉。 根据以上颜值表,零到四分的丑女占比百分之三十五点零零一,五到七分的凡女占比百分之五十八,八到十二分的美女占比百分之六点零零零一。由于美女数量偏少,所以男人见到美女都挪不开脚,是很正常的。 对比以上的颜值表,燕菲的容颜绝对是十二分,伏苓是十一分,隆妮是十分,翘眉是九分。柔兮本来是公主,姿色至少是十分,弱兮本来是郡主,姿色至少是九点五分,只不过两人现在刻意保持低调,敛美收艳,美不外放而已。瓶儿,贝儿是将军府的丫鬟,又是展老将军特别选出来伺候燕菲的,姿色也不会低于八分。雯儿晴儿姿色稍微平凡一点,也至少有七点五分的姿色,如果单独拿出来,绝对比街头那些美女强得多。 那些路人也不是没有看到过美女,但是以前见到的大都是姿色七分的女人,只能挂名叫美女,哪里见到过九分十分十一分甚至十二分的美女?更何况这次竟然一次性见到六位九分以上的美女! “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美女,难道今天是搞什么选美活动吗?”人们目不暇接,简直把眼睛都看瞎了。当然美色是养眼的,绝对不会看瞎眼睛,反而会把瞎子的眼睛看亮。 几个美女被街上的行人盯着看,看得脸上火辣辣的,垂下了眼睛。宋奇倒无所谓,看就看呗,看一眼难道会少一块肉? 大家这么一停,顿时把街道都堵住了。 行人的眼里只看到十个美女,没有看到十个美女的身后还有四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 “大家让让!”展小昭见街上行人驻足观看美色,阻塞了街道,连忙带着手下的二十个军兵走上前,一边大声吆喝,一边用力把人群分开。展小昭是梁国的将军,又奉父命保护燕菲和宋奇,这个时候他自然得出头开路。 这些行人也就是向饱饱眼福,并非色胆包天之辈,看到二十个虎狼之士冲上前来,吓得赶紧向街道两边躲闪。 立即从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能容两人并肩通过的人巷。 这支美艳十足的队伍人巷中快速穿过了。可是那些行人贪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几个绝色美女的身上。还有一些人像驱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尾随在后面。。。(。)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不准开船 刚刚出了钱塘门,远远地就望见一片白水汪洋,水波潋滟,直到远处山色空蒙处,美不胜收。 宋奇一行人沿着湖滨向白堤方向行去。 宋奇一路行,一路观赏,一路对比。除了山和湖是一样的,其它景色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湖四周没有保俶塔雷峰塔,没有苏堤杨堤,也没有高楼广厦。好在还有一个白堤供宋奇寄托思未来之幽情。 宋奇一边走,一边给燕菲伏苓隆妮她们讲许仙与白蛇的故事,把几个美女感动得嘘唏流泪,直说这钱塘来得太值得了,让她们明白了什么才叫缠绵悱恻坚贞不移的爱情。 伏苓听了这故事,眼含热泪,美眸中含着脉脉深情望着宋奇,娇声道:”宋大哥,如果说你是许仙的话,我就是那白娘子。“ 翘眉听了,扑哧一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那我是什么呢?“ “你当然是小青。”伏苓不假思索道。 “那燕菲姐呢?”翘眉指着燕菲笑问。 伏苓想了想,轻声道:“她是大白娘子。”说的众人都哄然笑了。燕菲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美眸不经意地扫了宋奇一眼。 “那我呢?”隆妮羞答答地问道。 “你呀。。。”伏苓想了想,还真不好回答。 “你还能是谁,当然是许仙妹!”翘眉打趣道。 “哼!”隆妮瞪了翘眉一眼,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 阳谷明媚,景色优美。白堤上游客如蚁,仕女如云。 燕菲伏苓等几个绝色美女站在断桥上,那曼妙的身材,那绝美的容颜,在仕女如云的白堤上,宛如最鲜艳的花朵,立刻脱颖而出,变成了一道绝美的景色。 “哇~,今天断桥上怎么多了这么多美女?”很多游客的目光都被燕菲伏苓隆妮所吸引,从白堤上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肆意观瞧。 “噗通~噗通~”由于看美女的人太多,而堤岸又实在太狭窄了,站在边缘的人被挤得相继落水。 “嘭~”在湖面上游弋的几条船上的艄公的视线被美女所吸引,没有专心划船,导致好几条船碰在一起,甚至有好几个船上的人跌落水中。 “哈哈~,真没有出息!”没有落水的人拍手大笑起来。 宋奇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视着在水里扑腾挣扎的落水人,有心想下水去救,不过他们都在岸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从船上跌落水下的,有各船的艄公自行下水去捞救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展小昭看情况不对,赶紧向宋奇建议道。 “好吧。”宋奇点了点头,他并不担心别的事,只担心自己的几个美女被那些登徒子挤下水去。他向几个美女招了招手,歪了歪头,笑着说,“咱们坐船去。” 一听到要坐船,那几个美女都雀跃欢呼起来,分开人群来到宋奇身边。在西湖里荡舟,那是一件何等富有诗情画意的美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白堤向孤山方向行去。那些登徒子一边假装观赏风景,一边紧紧跟在后面,不时地偷觑几个美女的靓丽背影。当然他们只能跟在那四十几个护卫的后面偷看。 宋奇无奈地一笑,只能装作没有看见。他总不能不允许别人看吧。当然他完全可以让自己手下的四十个护卫把跟在身后的人驱散。如果他那样做的话,他岂不成了恶少? 宋奇看见前面横七竖八停泊着五艘画舫,如获大赦,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抬手指着最大的那艘龙形画舫,问道:“请问,这艘船怎么租?” 立时从柳树树荫下出来了好几个带乌毡帽的船家,其中一个干瘪瘦子表情漠然地说:“五十两。” “能坐几个人?”宋奇问道。 “二十五个。”还是一副你爱坐不坐的表情。 “我要租三艘。”宋奇皱了皱眉。 “那租我的吧。我的可以载二十人。”另一个马脸船家上前一步,抬手一指旁边的凤形画舫。这一艘画舫较小,显然能载的人也要少一点。 “我的也可以载二十人。”另一个身材肥胖的船家上前一步,抬手指了指一艘孔雀形的画舫。 “好!就这三艘!”宋奇也不讲价,直接就定了下来。 “好咧!”马脸船家和肥胖船家笑容可鞠地答应,立即从柳树根部解下缆绳,把画舫拉到岸边。另外那两艘没有被租的画舫的船家一脸的羡慕嫉妒。 那个干瘪瘦子愁眉苦脸无精打采地解开缆绳,显然他觉得自己吃亏了,因为他的船大却跟另外两艘小船收同样的价钱。但是这个价钱毕竟是他自己报的,他是有钱赚的,有生意不做是傻瓜。但他还是觉得很憋气,心说这个顾客实在是个傻瓜,怎么不跟那两人还价钱呢,那两艘船平时的租船价可是四十两的。因为宋奇这个傻瓜,让他一整天心情不好。 “大家上船喽!”宋奇顾不得想那么多,回头吆喝一声。 燕菲伏苓等人赶了过来,看着漂亮的画舫,脸上大放异彩,娇声娇气赞道:“好漂亮的画舫!” 那个干瘪瘦子看到十来个美女围了过来,心情立即大好,脸上的乌云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满面堆笑道:“美女当然要坐漂亮的画舫!”说着很快行动起来,拉紧缆绳,把画舫拉到岸边。 “我喜欢孔雀画舫!”伏苓毫不犹豫地走向孔雀画舫。 “美女真有眼力,论漂亮当然是孔雀最漂亮!”那个胖子船家眉开眼笑道。他心里喜滋滋地想,这么多美女要坐我的船,看来我的桃花运开了,今年一定可以娶到漂亮的老婆了。 既然伏苓选了孔雀画舫,十个美女和宋奇当然是坐孔雀画舫。龙形画舫和凤形画舫一共可以坐四十五个人,还需要一个人到孔雀画舫来。 “我来!”展小昭反应极其灵敏,在毛勇动脚之前迅速来到孔雀画舫边站定。毛勇看着展小昭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展小昭向燕菲弯了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微笑着说:“请公主登船!” 公主?所有人包括那几名船家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在燕菲身上。燕菲身上的高雅贵气,对于那些底下的人来说,绝对像一名公主。 如果展小昭说的是真的,估计现场所有人都得跪下。公主可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 燕菲抬起美眸,向展小昭瞪了一眼。展小昭知道说漏嘴了,连忙嘿嘿一笑,补充说:“请十位公主登船!” 原来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大家都松了口气,依次登上三艘画舫。事实上,这一群人中至少有三个公主,如果把伏苓也算上的话。 忽然从白堤上响起一声粗暴的吆喝声: “不准开船!”(。) 第五百五十章 收拾恶少 “谁这么聒噪?”宋奇满脸不悦地回头,循声四顾。 只见三四十个豪奴还有四五个打手簇拥着一个鲜衣锦服的年轻公子,排开人群走了过来。这公子獐眉鼠目,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欺男霸女的酒色之徒。 那公子并没有说话,一双老鼠眼睛上下不停地在燕菲伏苓隆妮等绝色美女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些船我们赖衙内都包了,你们都给我滚下来!”那公子旁边一个长着一双牛眼的奴才,貌似奴才头目,抬手指着宋奇,嚣张霸道地喝道。 听了这话,毛勇冯胆敖豹倒沉得住气,乌彪战年都是满脸怒容。 “对不起,这船我已经先租了!”展小昭向那群人摆了摆手,以轻蔑的语气说。 “租了?那现在就不租了!”那奴才冷笑一下,把一双牛眼颐指气使地瞪着那几个船家。那几个船家身躯一颤,连忙向宋奇展小昭打躬作揖说:“客官,请你们下船,我们现在不做生意了。”他们见宋奇这边人多势众,不敢得罪,但是他们显然更畏惧赖衙内的势力。 “不租就不租。我们去换别的船。”宋奇摊摊手,无所谓地说道。他本来就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既然船家说不租,他总不能强人所难吧。西湖边游船众多,还怕租不到船? 毛勇等人都了解宋奇的性格,二话不说就下了船。伏苓本来不乐意下船,燕菲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也乖乖地下了船。 展小昭本来是不想下船的,在他这个堂堂将军的保护之下,一个无比尊贵的公主竟然被人赶下了船,如果皇上追究下来,他就是死罪。不过他见燕菲都下了船,只能无可奈何地下船。他在下船时狠狠地瞪了那个赖衙内一眼。 赖衙内并没有注意到展小昭的瞪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燕菲,似乎在贪婪地吸收美色。他旁边那个牛眼奴才注意到了,他向展小昭恶狠狠地申斥道:“瞪什么瞪?” 离开客栈时,宋奇嫌展小昭穿盔甲太扎眼,就让他以及下面的二十个军兵都更换了普通衣服。如果他们穿了盔甲,就算那个奴才再嚣张,也不可能申斥他,更不可能赶他们下船。 “哟嗬,你们把我们赶下了船,我瞪一眼也不行?”展小昭抱臂在胸,冷笑道。 “好啦,别跟他们计较,咱们走啦!”宋奇伸手落在展小昭的背上,用力推着他向前走。 “走哪里都没有用。我告诉你,今天你们别想在西湖上租到船!”那个奴才嚣张至极地说。 “你说什么?!”这下展小昭暴怒了,抬手指着那奴才道。宋奇的态度再好,也好不起来了。 “你们都可以坐船,只要让那个最漂亮的红衣美女陪本衙内坐一条船就可以了!”那个赖衙内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满嘴的哈喇,用手指着燕菲,阴阳怪气地说。赖衙内听到手下说白堤上出现绝顶美女,所以匆匆赶来,目的就是要抢夺燕菲。 “小子,你真是狗胆包天!”展小昭用手指着赖衙内,怒喝道。宋奇也气得不得了,抬手指着赖衙内,强压怒火,道:“朋友,你现在就离开,我可以当你什么都没有说。” 赖衙内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不可一世地说:“哈哈,叫我离开?这西湖都是我的,我干嘛离开?--该离开的是你们!趁本衙内心情还好,你们给我滚开!不过,那个美女得留下来陪本衙内玩玩!哈哈~” “把那个美女抢过来!”那个牛眼奴才听了赖衙内的话,也不等赖衙内下令,立即喝令众奴才上前抢人。 那些狗奴才巴不得一声,立即向燕菲冲过去,试图抓人,他们虽然知道以他们的身份是无缘得到美女的,不过摸一下也是赚大了。 “噗通~噗通~”毛勇等人又不是吃干饭的,哪里能眼看着他们抢人?他们身形一闪,一脚一个,把冲过来的几个奴才全部踢到西湖里面去了,在水里拼命地挣扎。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这里围得密密匝匝,密不透风,有这么好看的热闹,谁不想亲眼看一看呢,再说还有那么多秀色可餐的美女可以肆意观赏? “哎呀,竟然敢在本衙内的地盘上撒野!--给我上!”赖衙内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喝令身后的四五个打手以及其他奴才道。 那几个打手看起来有两下子,居然跟毛勇等人对上了。那三四十个奴才自有三十个手下对付。 “噗通~噗通~”那几个打手虽然有两下子,可是在毛勇等人手下也过不了几招,纷纷被踢到水里去了。 “把他交给我!”展小昭正要去收拾赖衙内,宋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好!”展小昭去收拾那个奴才头目了。那头目见势不妙,只能上前迎战。 宋奇双眼冒火,向着赖衙内走去。 赖衙内抽出腰间的佩剑,用剑指着宋奇,色厉内荏地喝道:“小子,你敢过来,相不相信我让你立刻身首分离!” “那就试试!”宋奇撩起袍襟,塞在腰带上,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向赖衙内抓去。面对这样的小冲突,宋奇还不想拿出武器。他的武器实在太多了,龙鳞宝剑,龙纹宝剑,连弩,穿云箭,随便哪个武器一出手,必然死人。 “你还真敢来!”赖衙内挥剑就砍,看起来他学过几招的功夫,算是一个练家子。不过他这几天沉浸在酒色之中,被掏空了身子,脚步虚浮,手上无力,根本不是宋奇的对手。 宋奇刚才那一下主要是试探赖衙内的功力,这一试就试出来了,这赖衙内的功夫最多相当于小三层,就算宋奇没有学过二阶剑法,都可以制服他,更何况宋奇现在已经晋升到二阶中级层级,制服他还不跟猫拿老鼠一样轻而易举。 宋奇微微一笑,身形一闪,避开了赖衙内的剑,然后抬脚向赖衙内拿剑的手腕踢去,赖衙内的招式已经用老了,来不及躲闪,宋奇的脚尖正好踢在赖衙内的手腕上。 “哎呦~”赖衙内惨叫一声,他的手腕差点被踢断了,他手中的剑自然脱手飞出,越过围观群众的头顶,“噗”地一声,扎在旁边的一棵柳树上,不知晃落多少树叶。那些观众吓得纷纷低头下蹲,人群之中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赖衙内脸色煞白,用左手捂着右手手腕,一边惊慌地后退,一边呲牙咧嘴地斥道:“小子,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钱塘知府的公子赖衙内!”(。) 第五百五十一章 船遇佳人 “我管你他麻的是谁呢!” 宋奇一个箭步冲向赖衙内,赖衙内惊慌失措,慌忙向旁边闪躲,根本躲不开,宋奇如影随形,下一个瞬间便追上赖衙内,伸手揪住他的领口,把他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眼神一狠,顺手向西湖里一抛。 赖衙内瞳孔骤然一缩,惊恐万分地哀声叫道:“饶命~” 他哀求的声音刚刚发出,身体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呜~”,倒着飞了出去,在空中连续翻练好几个筋斗,“噗通~”一声,重重地落在十丈开外的湖中,激起滔天的水花。 “好!”围观的群众大声喝彩。把一个一百多斤的活人拎起来扔出十丈远,这得多大的力气! “救命~”赖衙内沉到水底又浮了起来,胡乱地挣扎着,拼命地嚎叫着。 这时展小昭也把那个奴才头目踢到水里去了,至此,不可一世的赖衙内和他那些嚣张的奴仆全部落在水里,好像在开水里煮的饺子一样,一会儿沉下去,一会儿浮起来,拼命地挣扎着,狼狈不堪。 “好!”围观的群众都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说实在的,这些人中不乏被赖衙内欺负过的忍气吞声的人,他们自己奈何不了赖衙内,现在有人把恶少赖衙内打了,相当于帮他们出了气,他们当然开心。 有些人在暗中为宋奇担心,他们心里说,你现在是打得开心,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知府大人,后面恐怕要受大罪了。不过更多的人并不关心宋奇的安危,他们只是为宋奇惩罚了恶少赖衙内而高兴。 宋奇放下袍襟,伸手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自己这方面的人招了招手,说:“上船!”然后率先登上了孔雀画舫。 那几个船家虽然害怕赖衙内的势力,不怎么想做宋奇的生意,但是见宋奇这边连赖衙内都敢打,他们怎敢违拗宋奇的威压? “解气,实在太解气了!”伏苓跟着宋奇登上孔雀画舫,银铃般的声音在湖面上响起。 宋奇从戒指里拿出一百两银子,扔给另外两个看呆了的没有生意做的船家,“这是你们的生意,把这些杂碎捞起来。” “是!谢谢!”那两个船家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收好银子,然后各自向手下的艄公挥了挥手,立即有五六名艄公从画舫里钻了出,噗通噗通跳进湖里,分头去捞人了。 旁边的围观群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 “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怎么说他是恶人呢,这个人是个大好人,打了人还出钱去捞人!” “要是我,肯定不会出这个冤枉钱,就让那些王八蛋自生自灭!” “开船!”宋奇向所租的三艘画舫的船家说。那三名船家互相对视一眼,摇头叹气,然后很听话地答应,让船上的艄公开始摇船。 三艘画舫劈波斩浪,向湖心摇摇划去。三艘画舫激起的波浪迅速向两边扩展开。这两边的湖面像开水一样翻滚,水中的那些饺子浮沉起伏,很快就要煮熟了。 宋奇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潇洒地伫立在船头,惬意地呼吸着西湖里的新鲜空气,眺望着远处的湖山景色。 宋奇经历过铁马关的连环铁甲马的冲撞,经历过数百猛兽的疯狂袭击,经历过金正雷的阴谋陷害,经历过乌河上的大队人马的截杀,还能把眼前这些小冲突当一回事? 殴打知府的儿子,如果放在宋奇穿越之前,那当然是塌天大事。但是放在现在的宋奇身上,那是再小不过的事情。要知道,他在黄龙岭就开了杀戒,而且第一个杀的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军。在多安府,他亲自劫过法场,那可是跟皇上作对! “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讲一个故事。”宋奇望见远处的烟云隐隐的凤凰山,开始给四个美女讲起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四个美女聚拢在宋奇身边,听着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无不感动流泪,唏嘘感叹。 当听到梁祝双双化蝶时,伏苓还张开双臂,长袖迎风招展,两座峰峦向前高耸,裙摆向后飞扬,飘飘然似乎要飞起来。 翘眉一伸手把伏苓拉了下来,娇笑道:“你这只蝴蝶又不会飞,小心掉到水里淹死了。”看到这一情景,燕菲眼眸里闪过一抹晶莹的泪花。隆妮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厉害!牛叉!”展小昭虽然觉得以自己的背景完全可以藐视什么钱塘府的什么知府,但是见了宋奇这样气定神闲的风度,也不由得暗中挑起大拇指。 “那不是宋奇将军吗?”一个低沉而略带嘶哑的声音在湖面上响起。 宋奇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连忙扭头循声望去。 在离宋奇的三艘画舫五六十步远的湖面,迎面开来几艘画舫,最前面一艘画舫已经到了和孔雀画舫头对头错开的位置。那船头站立着数男数女,其中一个身穿粉红色长裙,身材火爆,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孩,一双妩媚的美眸勾魂摄魄地凝视着站立在孔雀画舫船头上的宋奇。 那粉红女孩旁边站着一个俊朗青年,那青年的略显阔大的嘴唇还张着,很显然刚才是这个青年在叫宋奇的名字。 宋奇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心里纳闷道,我以前没有来过梁国呀,难道在这里还有人认识我?至于那个男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认识我?”宋奇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那粉红少女和俊朗青年,疑惑地说。 那俊朗青年本来是不想向宋奇打招呼的,不过当他看到宋奇身边围绕着四个绝色美女时,临时改变了主意,主动打起了招呼。 他见宋奇想不起他,一点也不气恼,满面春风地提醒道:“宋将军,你还记得裕康商号吗?我是饶勤,这是我妹妹饶夕妍。” “哦~”宋奇想起来了,当日在多安府与西门云赌赛时,曾经拜访过裕康商号,结果吃了闭门羹,后来自己方面稳操胜券了,裕康商号的东家才浮出水面,亲自到宋明凌府拜访自己,还带来了儿子和女儿。宋奇现在不是将军了,当然不会摆架子,面带微笑说:“你们不是在卫国多安府吗,怎么到梁国来了。” “我们。。。”饶夕妍见到心中的爱郎,不知有多激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当初宋奇坐牢,她曾经鼓动他爹去探监,奈何他爹是一个势利商人,见宋奇坐牢了,恨不得当初没有拜访过宋奇呢,怎么可能去探监?饶夕妍恨自己的爹势利,恨自己没用,无数次地以泪洗面。没想到竟然在美丽的西湖碰见他。 随着“嘭~”地一声响,饶夕妍不知有意无意,骤然从船上凌空飞起。。。(。) 第五百五十二章 英雄救美 “哎呦~” “噗通~” 饶夕妍并不是会轻功的人,她不是有意飞向宋奇,而是被撞船撞得飞了起来,娇躯越过三四丈的距离,跌落湖水中。 对面的三艘船为什么会无故撞在一起呢?并没有别的原因,而是因为那些操纵画舫的艄公在目不转睛地贪看燕菲伏苓等人的美色,心不在焉,能不出事吗。虽然在他们自己的船上有饶夕妍这样的美女,但是饶夕妍毕竟是他们的主顾,不好肆意览赏,否则触怒饶公子,他们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孔雀画舫的美女更美,而且是不要钱的,他们可以肆意观看。一心不可二用,特别是眼睛,一旦被美色所吸引,就根本无法移开,除非在外力的作用下。 撞船就是一种外力,能够把被美色吸引的目光强制移开。 “这是怎么回事!”饶勤眼看妹妹跌落水中,急的不得了,他又不会游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妹妹在水中挣扎,他向艄公大发雷霆,咆哮道,“还不快下去救人!” “是!”那船上的几个艄公也吓傻了眼,听了饶勤的吼声,才反应过来,噗通噗通跳入水中,展开救人行动。 “不要怕!”在那些艄公反应过来之前,宋奇早已飞身跳到水中,向饶夕妍飞速游去。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可能宋奇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跳到水中之后,衣服根本没有湿,在他的身体和水之间,保持着三寸的距离,好像有一层气泡包裹在他身体周围。他向前游动的时候,那气泡也向前移动,始终不离他左右。 这当然是灵蛇丹在起作用。灵蛇丹具有避水的功能。所谓避水,就是把水路分开。在乌河并没有发生这种现象,因为那时宋奇是直接潜入水中的,全身都在水中,自然无法分开水路。 “救命~”饶夕妍刚才的美丽风度完全没了,像一个被淋湿的旱鸭子一样,一头秀发湿漉漉粘在脸上,在水中拼命地挣扎。 “咳咳~”饶夕妍看到宋奇下水来救她,激动万分,一个不小心,湖水大口大口地进入她的嘴里,呛得她连连咳嗽。 “别怕!”宋奇奋力一蹬,一瞬间就到了饶夕妍身边,一只手揽住饶夕妍绵软的腰肢。 饶夕妍娇躯一颤,顺手揽住宋奇的脖子,用湿漉高耸的肉团贴在宋奇身上,用激动而又幸福的口吻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嘿嘿,真没想到。”在宋奇的身体和饶夕妍的身体接触到一起的那一刹那,他身边的气泡倏然消失了,水从四面向他的身体合围,他的衣服也湿了,身体顿时觉得湿漉冰冷。宋奇被那两团坚挺紧致的肉一顶,身体立时有了反应。 他的心里好像有一面战鼓在咚咚地敲着一样,脸色刷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 他这个反应,饶夕妍的身体自然感知到了,娇躯仿佛被电流冲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剧颤起来。从船上的人看来,她一定是因为冷才发抖。 宋奇情不自禁地用一只臭猪手搂紧了饶夕妍的娇臀,他这样做并不是有意的,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两人完全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啊~”饶夕妍完全感受到了宋奇的温度和力度,娇躯顿时温软无力,腰肢在水中像蛇一样缓缓扭动起来。 那两个跳下水的艄公早已湿漉漉地爬上了船。 “你怎么会来到梁国?”宋奇的声音不禁有些发颤。 “我是陪爹来参加天下商界大会的。”饶夕妍一双美眸婆娑迷离地凝视着宋奇的俊脸,说话的声音娇声娇气。 “天下商界大会?”宋奇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禁皱了皱眉毛。 “在天风楼举行,明天开始。”饶夕妍吹气如兰。 “哦~”宋奇心思电转。既然是天下商界大会,西门柳一定会来参加。是时候找西门柳算总帐了。这么重要的大会,我这个明朱商号的大东家怎么可能不去参加呢? 宋奇不说话,饶夕妍自然也闭目不言,她不想这样浪漫美妙的时刻被任何事情打扰。她的娇躯紧紧地贴着宋奇的身体,感受着宋奇身上的热度和力度,完全陶醉在浪漫的幻想之中。 “宋大哥说他有二妻三妾,难道这人也是其中一个?”伏苓眯着眼睛看着饶夕妍绵软的娇躯严丝合缝地贴在宋奇的身上,不免俏脸生寒,心里狐疑道。 燕菲眼神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对她来说,她不介意宋奇有多少个女人。一个在皇宫里呆过的女人,不会对任何女人产生嫉妒。 隆妮的心里百味杂陈。为什么别的女人都可以那么近距离地接近奇哥哥?而她却不行? “哼,原来是那个狐狸精!”翘眉从一见到饶夕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时在明玉的身边,宋奇都险些被那个狐狸精勾去了魂魄,何况是现在! 饶勤本来想泡宋奇身边的女孩,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先给宋奇泡了。他又尴尬又气恼,脸色阴沉似水。 “咳咳!”饶勤干咳了一声,用很不高兴的语气向水中的饶夕妍大声说,“水中冷,快上船来!” 饶夕妍只好万分不舍地向宋奇说:“我要上船了。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当然会!”宋奇斩钉截铁地说,“明天我会去参加商界大会。” “太好了!明天见。”饶夕妍欣喜地说,俏脸上灿开了一抹像睡莲花一样的笑容。 “明天见。”宋奇向近在咫尺的饶夕妍眨了眨眼睛,这眼眨的饶夕妍丧魂失魄,她差一点想把自己的娇唇印在宋奇脸上,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宋奇双手把饶夕妍从水中托起,轻轻放在画舫的甲板上。几个丫鬟立即用一条大毛毯把饶夕妍裹了起来,扶进了船舱。 “开船!”饶勤既没有向宋奇道谢,也没有道别,急声命令艄公开船。三艘画舫立即从宋奇身边驰荡过去。 宋奇转身缓缓向自己的画舫游回,游的过程中用手捧了一把水洗脸,然后慢慢地爬上自己的孔雀画舫,坐在甲板上发呆。他之所以回去的速度这么慢,因为他需要时间把他的身体调回正常。 “奇哥哥,你冷不冷!”隆妮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男子的外套,披在宋奇的身上。 “谢谢小妮,我不冷!”宋奇虽然嘴上说不冷,但并没有拒绝隆妮的好意,把外套紧紧地裹在冰冷湿漉的身上。他扭头扫了一眼船舱,发现展小昭只穿着一身内衣,双手抱臂缩在船舱角落里。他向展小昭送去抱歉地一笑。 “宋大哥,那个女人是谁?”伏苓走到宋奇身边,柔声问道,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的情绪。 “一个好朋友!”宋奇向伏苓耸耸肩,含含糊糊地解释道。他心里庆幸道,还好我以前在苓儿面前打过预防针,否则就很难跟她解释清楚了。 “好朋友?”伏苓呆了一呆,喃喃低语道。当时在她哥面前她也是用这个词介绍宋奇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商界大会 曲苑客栈。 宋奇的三艘画舫在湖滨上了岸之后,一行人迅速赶回曲苑客栈,几个主要人物聚集在宋奇房间的会客厅里,商量应对天下商界大会之事。 宋奇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系一根蓝色丝绦,头发用一根琥珀色的羊皮带简单地扎着,垂在脑后。他坐在靠墙壁的椅子上,抬眼从众人神情凝重的脸上一一扫过,徐徐问道:“谁能告诉我,天下商界大会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也带着一丝焦急的语气。显然,他对这次的商界大会很关心。 毛勇,敖豹,乌彪三人坐在宋奇左手边的椅子上,展小昭,冯胆,战年三人坐在宋奇右手边的椅子上。 “天下商界大会是公爷作为主要发起人发起创立的。”毛勇清了清嗓子,抬起眼睛,目光徐徐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宋奇脸上,慢条斯理,条理分明地解释道:“三十年前,公爷的实力已经达到天下首富的程度。他觉得光赚钱已经不足以满足他的志向。他想要通过一种方式帮助更多的人发展致富。因此他联合当时四个国家最大的商号:陈国第一的米氏商号,卫国第一的静康商号,楚国第一的毕氏商号,梁国第一的阜成商号,共同发起成立天下商界大会,旨在凝聚天下商人的力量,服务天下苍生的福祉。公爷为大会的总执事长,米氏,静康,毕氏,阜成等四家商号的大东家为常任执事长。天下商界大会每三年开一次大会,四个国家各排名前一百的大商号都会派东家或大掌柜参加,有一些著名的地区性的商会也会派代表参加,比如徽商商会,晋商商会,赣商商会等等。每次大会大概有一千人参加。” 宋奇一边侧耳倾听,一边徐徐点头。今天他乍从饶夕妍嘴里听到天下商界大会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商界大会一定跟明朱公有关,没想到毛勇的解释印证了他的第一感觉的正确性。 “嗯,通过你的解释,我对天下商界大会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宋奇身体向左前方略微倾斜,向毛勇煞有介事地说道,“天下商界大会成立以来,大会的总执事长和常任执事长有没有更换过?” 毛勇想了想,语气平静回答道:“好像没有换过。因为这三十年来,公爷都是天下当之无愧的首富。米氏,静康,毕氏,阜成也一直在四个国家保持第一的位置,所以他们在天下商界大会的位置自然没有人能代替。虽然他们的东家传过代,但是他们的继承人自然接任常任执事长的职位。” 在听毛勇回答的同时,宋奇心思电转:两年前在梦岛时,劫持他的毕樊瑙曾经说过,楚国的毕氏商号已经在两年前倒闭了。明朱公又于半年前辞世了,那么这一次的天下商界大会的主要议题应该包含重选总执事长和常任执事长事宜。 “天下商界大会成立三十年了,应该开了十次大会。以前的每次大会公爷都亲自参加吗?” 宋奇把二郎腿换了一个方向,随口问道。 毛勇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坐于宋奇右边的冯胆抢着回道:“前面七次公爷每次都参加。但是最近三次,公爷都没有到会,只是委托西门柳到会主持。” “是的是的。”敖豹跺了跺脚,接口道,“自从十年前在楚国牛头山遭到毕氏商号和山贼的联合劫道的打击之后,公爷把对外一切事务的处理权都委托给了西门柳。” “公爷对西门柳那厮是何等的器重和信任,没想到那厮竟然是一个黑心肠!”乌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嗡声嗡气地说道。 展小昭很舒服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一只二郎腿,战年则正襟危坐,两人脸上都挂着平静的微笑,默默地听着。在这样的场合展小昭和战年都插不上话。 宋奇心想,最近三届天下商界大会都是由西门柳代表明朱公参加的,那么西门柳会不会像盗占明朱商号资产一样,盗占明朱公在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的位置?他这样猜测着,而且觉得可能性占**成以上。听凌雪说起过,因为天书《回天决》的原因,二十年来,米氏,静康,毕氏,阜成等四家商号与明朱公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张,不仅是紧张,而且相当恶劣。要不然,怎么会发生毕氏商号和山贼联合打劫明朱公商队的事情呢?天下商界大会的四个常任执事长都是与明朱公作对的人,那么他们联合起来把持天下商界大会,做一点违背明朱公的事情,实在是易如反掌,再正常不过的。 宋奇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不由得问道:“你们说,这一次天下商界大会,咱们明朱商号会不会有代表参加?” “这个嘛。”毛勇摇了摇头,叹气道:“公爷在半年前去世,小姐又。。。”说到这里,毛勇垂下了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玉又怎么样?”宋奇的神情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他把头徐徐转向毛勇,斜视着毛勇,若无其事地问道。 毛勇抓了抓头,正要想词回答。冯胆扫了毛勇一眼,赶紧干咳一声,接过话题说道:“小姐又把蓝宝戒指给了你,你现在就是明朱商号的大东家。但是你这个身份没有及时告知天下商界大会,所以天下商界大会就无法把开会的消息通知到你。” ”所以明朱商号就没有代表参加会议,是吧?”宋奇微微一笑道,语气肯定地说,“我想就算我们把我的身份及时告知了天下商界大会,我们也不一定会收到开会的消息。” “为什么?”乌彪不解地说道,“宋大哥是总执事长,他们怎么会不通知总执事长就开会?” “因为,天下商界大会一定被西门柳把持了,他不想让我们参加。”宋奇瞟了乌彪一眼,好像确有其事地说道。 “很有这个可能。”冯胆看了宋奇眼,点头赞同道。 “这个狼性狗肺的兔崽子,简直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如果让我碰见他,我一定饶不了他!”乌彪用手捶着椅子的扶手,恨声说道。 宋奇拳头握紧,手中发出关节碰撞的声音,俊眸平视前方,嘴角一翘,语气坚决如铁道:“就算他们不通知我,我也铁定要参加明天的商界大会!”(。) 第五百五十四章 排兵布阵 “我还要借天下商界大会之机,收拾西门柳!” 宋奇霍然站起身来,俊眸如电,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以从来没有过的坚定语气,慷慨激昂地说道。 大家听了都摩拳擦掌,神情振奋。对于宋奇的话,在座的人谁也没有丝毫怀疑。宋奇说要收拾西门柳,那他就一定会收拾西门柳。 “太好了!西门柳的末日快到了!”乌彪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兴奋地哇哇叫道。 “在卫国西门柳有金正雷给撑腰,在这里他没有靠山,收拾他还不跟收拾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敖豹抬起脚做了一个踩的动作,仿佛在踩死一只不存在的蚂蚁。 “收拾了西门柳,就可以把梁国分号收回来,这下咱们明朱商号算是统一了!”冯胆感慨万千地说,好像梁国分号已经回到明朱商号的怀抱了似的。 宋奇发现毛勇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眼睛微微眯着望着地上出神,看起来神情有些凝重,便迈步走到毛勇身边,冷不丁地伸手拍了拍毛勇的肩膀,笑着说:“师兄,你在想什么呢?”在毛勇教了宋奇二阶剑法之后,宋奇对毛勇的称谓就变成了师兄,让其他人几个人羡慕不已。 毛勇遽然坐在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想,天下商界大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西门柳又是头一次以总执行长的身份主持这次会议,他一定不会掉以轻心,一定会在会场周围派重兵把守。西门柳在梁国的根基就在钱塘,他的实力不可小觑。咱们要收拾他,恐怕并没有说的那么容易。” “难道我们还怕那西门柳不成!”乌彪不高兴地看着毛勇,说,“难道因为他会派重兵设防,我们就不去参加商界大会吗?” “我并不是我们怕他!”毛勇抬手摸着下巴,向乌彪微微一笑道,“咱们既然要收拾西门柳,就要把很多事情考虑在前头,安排几套周全的应对方法,免得到时候临阵磨枪,乱了方寸。” 宋奇向毛勇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师兄说的有道理!”他锐利地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然后走到座位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很郑重地说,“收拾西门柳不是靠豪言壮语就能成功的,必须计划周全,天衣无缝!咱们现在就排兵布阵,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在前面!” 众人听了宋奇这样说,立刻安静了下,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宋奇抬手抓了抓太阳穴,略微思考了一下,神采飞扬地向大家说:“明天师兄和我一起进入会场。然后,”转头看向冯胆战年,沉声说道:“明天你们两带十人守在会场外面。如果会场里面闹了起来,你们就想办法带人冲进会场。” “是!”冯胆战年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宋奇拱手答应道。 “敖豹乌彪,你们也带十人守在会场外面,如果会场里面闹了起来,你们的任务是阻止西门柳的人冲进会场,不要放一个人进入会场。” “是!”敖豹起身答应道。 “没问题!我们肯定连一只蚂蚁也不放进来!”乌彪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说道。 宋奇看向敖豹乌彪,提高嗓音郑重地说:“你们还有一个任务,不能让西门柳父子从会场逃走。” “宋大哥放心,那个兔崽子要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门都没有!”乌彪握紧拳头一挥,大声说道。 “咳咳~”展小昭干咳一声,跺了跺脚,怪声怪气地抗议说,“宋将军,你好像把我当空气?什么任务也不给我!” “小昭!”宋奇转头看向展小昭,微微一笑,“我给你的任务最重要。明天让你当一回护花使者,带着你手下的二十人,留在客栈,保护这些女人!” 展小昭霍然站起来,挠了挠头,不满地说,“保护女人固然重要,但是客栈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你们要是在会场里闹起来,肯定会惊动官兵。你刚才的安排里面好像没有对付官兵这一茬事。这事就包给我了!” 这下轮到宋奇挠头了,他向左看看,向右瞧瞧,摊开双手道,“你要是也去了,那谁保护她们啊!” “我们不要保护!”一声娇脆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翠绿色的俏丽身影一晃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个自然是倾国倾城的娇蛮女伏苓。跟在她的身后进来了莺莺燕燕一大片,燕菲,隆妮,翘眉,柔兮,弱兮,雯儿,晴儿,瓶儿,贝儿。 伏苓娇躯一扭,像风摆杨柳一样走到宋奇面前,以非常好看的姿势站定,樱唇一翘,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我们也要去会场!” “对,我们也要去会场!”燕菲,隆妮,翘眉等人异口同声说道,仿佛她们早已商量好了似的。 毛勇展小昭等人一看这阵势,面面相觑,都把目光看向宋奇,看他怎么处理。 “这。。。”宋奇的头一下子大了,他故意生气地跺了跺脚,提高嗓音申斥说,“你们这是胡闹!你们也要去会场?你以为我们是去逛街吗?错了!我们是去打架,是要见血的,要死人的!” “正因为要打架我们才要去的!”伏苓极美的眉毛一扬,毫不示弱地说。 “你们去不是给我们添乱子吗!”宋奇真生气了,想要发作又忍住,转而向伏苓婉言解释道,“我们这次去是要收拾西门柳,他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他手下有很多高手。这次天下商界大会他们肯定是倾巢而出,在会场内外布置防备。” 伏苓立刻针锋相对说:“对呀,正因为西门柳会倾巢而出,所以我们也要倾巢而出!再说,我的武功你也见识过,我像是给你添乱子的人吗!” 宋奇无语,只好转头看向燕菲寻求支持:“菲儿,你帮我劝劝苓儿!”他觉得燕菲跟他的关系又进了一层,后者应该会向着他。 “抱歉!”燕菲微翘的睫毛轻轻一抬,绝美的眼睛向宋奇眨了一眨,嘴角含笑道,“我们几个姐妹商量好了,苓儿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都商量好了?”宋奇的头立刻大了三圈,抬眼看向隆妮翘眉,喃喃说道。 “嗯!”隆妮面带微笑,重重地点了下头,花枝轻颤。 “是!”翘眉好不含糊地说。 宋奇无语,俊眸垂了下来,迟疑了半晌,突然抬眼,看向所有人,咬了咬牙,以破釜沉舟的态势说道: “去就去!大家都去!”(。) 第五百五十五章 门厅受阻 “这就对了嘛!”几大美女见宋奇答应了,都欢呼雀跃,笑逐颜开。 宋奇之所以答应让美女们跟着去,因为他知道,明天商界大会主要是文戏,无非他们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按武戏进行了一番安排。 众人离去之后,宋奇开始在房间里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 虽然明天的商界大会是文戏,但是他与西门柳之间已经到了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地步,很难说明天的事情会向那一方面演变。一旦两方面发生冲突,讲理说情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打。打赢了什么都好说,打输了什么都不好说。 为了今后把全部精力放在向金正雷复仇的事业上,宋奇打算在这一次商界大会上一劳永逸地解决与西门柳的仇恨。要么拿回明朱商号的资产,要么杀了西门柳,没有第三条路走。要达到这个目标,就要确保不能让西门柳跑了,也不能让自己被西门柳杀了。 所以宋奇临时抱佛脚,狂练剑法,希望自己的武功不要拖后腿。 通过这两个时辰的练习,宋奇的剑法和身法又有了一定的精进。 之后他又检查了所有的装备:连弩,弩箭,穿云箭,龙鳞宝剑,龙影宝刀,清愈液,一切就绪。戒指里面放了五百支弩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去年在多安府劫法场时,宋奇的箭囊里面也只不过带了三百只弩箭。 有了戒指就是方便。宋奇美美地感叹道。 翌日清晨,宋奇等人吃饱了早餐,精神抖擞地迎着初升的太阳,踏上车水马龙的钱塘大街,浩浩荡荡向天风楼进发。 天风楼位于钱塘大街与武林大街交叉口,离西湖不远,从曲苑客栈过去也就是一刻钟的路程。 天风楼是一幢三层高的建筑,高大的圆木柱子,红色的墙壁,屋顶覆盖着琉璃瓦,看起来宏伟壮观,富丽堂皇。天风楼的金子牌匾高悬在三楼的屋檐下,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天风楼的入口处专门辟出一块插旗的地方,绣着各大商号的徽标的旗帜争奇斗艳,在和煦的微风中猎猎飘扬,煞是壮观。居中一面天蓝色的旗帜插得最高,最显眼,天蓝色的绸布上面绣着一只貔貅的图案,这是天下商界大会的旗帜。 天风楼门前有一块长宽各三十丈的广场,上面停满了各色豪华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大都身穿盛服,雍容华贵,从各个方向向天风楼的高大门厅走去。 不断地有马车带着清脆的鸾铃声从街道上隆隆驶来,欢快地进入天风楼广场。不断地有贵客从马车上下来,仰首挺胸地向门厅走去。 门厅下面摆着一张两丈长的长桌,桌上铺着鲜艳的拖地红布,桌子后面坐了一排身穿青布袍服的年轻小伙子,负责登记来宾的姓名以及所属商号,在桌子的对面站了一长溜身穿红色长袍的年轻侍者,他们负责接待和引导贵宾进入天风楼。 天风楼外面人声鼎沸,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洋溢着一种盛大节日的气氛。 宋奇一行人步行来到了天风楼广场,聚集在商界大会的旗帜下。 宋奇抬手点了点燕菲伏苓隆妮翘眉,含笑说道:“你们四个跟我们进入天风楼。”又向展小昭冯胆敖豹柔兮等人郑重地交待道:“你们分散在广场周围,见机行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一切安排妥当,宋奇抬头望了眼天风楼的金子牌匾,迈开大步向门厅走去,目光中露出坚定和自信。 毛勇甩开大步,紧跟着走了过去。 燕菲伏苓隆妮翘眉互相微笑对视一眼,勇敢地跟了上去。 “贵宾,请出示邀请函吗?”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侍者见宋奇走来了,连忙迎上前,恭声问道。 “邀请函?没有。”宋奇脚步一滞,摇了摇头,坦然说道,“我们是明朱商号的。” 那个侍者听了,显得有些惊讶,不相信地问道:“你是明朱商号的??” “是的。”毛勇走上前向那个侍者解释道, “这位是我们明朱商号的新东家宋奇。” “邀请函呢?”那个侍者向毛勇伸了伸手,态度冰冷地说道。 “没有邀请函。”毛勇摇头说,“我说过我们是明朱商号的,还需要邀请函吗?” 那个侍者没有理睬毛勇,扭回头向不远处的另一个侍者说道:“头,又来了一伙自称是明朱商号的人。” 那个侍者年纪略大,貌似侍者的头目,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眯着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了宋奇和毛勇以及他们身后的几个美女一番,嘴一撇,向宋奇挥了挥手,:“明朱商号不在本次会议邀请之列,所以你不能进去!” “你有没有搞错!”毛勇有些火了,瞪着那个侍者头目,厉声说道,“明朱商号是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单位,我们参加会议还需要邀请函?真是笑话!” 那个侍者头目像看傻瓜似的看着毛勇,没好声气地说:“看来你有很多年没参加商界大会!现在的总执事长是西门公!西门公交待过,所有参会人员都必须出示邀请函,才能进入天风楼。你有邀请函,就拿出来,没有就滚开,不要耽误我们接待贵宾!” “你!”毛勇有些动怒了。燕菲伏苓隆妮翘眉脸上都露出愠怒之色。 宋奇伸手按了按毛勇的肩膀,向那个侍者头目说:“朋友,我们没有邀请函,但是我们必须要进去。请你让开路!” “哟嗬~”那个侍者头目眯着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宋奇,嘴一撇,尖声尖气道:“你好大的口气!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进去!” “我告诉你,我要进去你是拦不住的!你最好识相一点,给我让开路!”宋奇上前迈了一步,那个侍者虽然态度强横,但是在宋奇的气势的威严下,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那个侍者头目向站在他身后的一排侍者厉声喝道: “这个人意图硬闯天风楼,把他轰出去!” “是!”那些侍者立即卷起袖子,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又见佳人 “慢!” 一个宛如黄莺啼转的好听的声音从门厅里面传来。 那些正要冲上来轰赶宋奇的侍者听到声音后,一齐停止了脚步,扭回头顾视。 只见一个身穿雪白长裙,身材火爆,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孩从天风楼里款款走出,这个女孩的相貌并不比宋奇身后的四个女孩好,但是她的一出现,立即让那些侍者包括侍者头目点头哈腰,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从天风楼里出来的,而且她的如玉笋一般的手中还拿着一张金灿灿的邀请函。 那些侍者知道,拥有金制邀请函的没有几个人,是除了五个执事之外的最重要的客人。 那些侍者不由自主地向两边移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一下,宋奇和那个少女的视线完全对上了,四目一对,擦出无数火花。 这个女孩就是昨天宋奇在水里救过的饶夕妍。饶夕妍以及她父亲和哥哥早早地进了天风楼,她的视线在整个会场扫视了无数边,没有看到宋奇的身影,所以情不自禁地走了出来,希望能碰到宋奇。结果一出门厅就碰到了,实在是太巧了! 饶夕妍美眸上面的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强压着心头的激动,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向宋奇迎面走来。 宋奇微笑着迎上前。双方在离对方三步远处停住了脚步。 “你来了?”饶夕妍用妩媚的大眼睛注视着宋奇,轻轻问道。 “我来了!”宋奇挠了挠后脑勺,傻傻地笑着 “哼~”伏苓看到这个女孩就来气了,她用贝齿轻轻咬着娇唇,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宋奇身后的四个美女谁也不喜欢饶夕妍。不过她们现在拿她没有办法,因为饶夕妍手里有邀请函。 饶夕妍向宋奇伸了伸手,那个动作好像要牵宋奇的手似的,不过最后她抬起手指了指门厅里面,娇声说:“大会马上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好!我们进去!”宋奇点了点头。 那个侍者头目上前一步,脸上挂着谄笑道:“这位公子的邀请函。。。” 饶夕妍把金制邀请函向那侍者头目的脸上一掷,娇叱道:“你竟敢对我裕康商号邀请的客人无礼!真是太过分了!” 金制邀请函可以带十五人进去,裕康商号包括东家在哪才进去了八个人,还可以携带另外七人入内。 “小姐对不起!小人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那个侍者接过邀请函,诺诺连声道。 “我们进去吧!”宋奇抬手拍了拍饶夕妍的香肩,两人一起向高大的门厅里面走去。 毛勇瞪了那个侍者头目一眼,大步跟了过去。 燕菲波澜不惊,神色如常,在那些侍者的注视之下,向门厅走去。 隆妮与翘眉互相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哼!”伏苓心里很后悔来到这里,迟疑了半晌,跺了跺脚,腰肢一拧,很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宋大哥!”宋奇一脚刚踏入门厅里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呼喊声。他连忙扭转身子,视线从燕菲伏苓中间的空隙穿过,越过几十个侍者的头顶,向门厅外面左右四顾。 终于看到是谁在喊他了。只见天风楼前广场上,离门厅三十几步远的地方,两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一边向他挥手,一边大步流星走来,其中一个身材清瘦,面前清癯,眉头紧锁,满腹心思;另一个身体肥胖,脸色红润,薄唇紧抿,看起来也带着火气,一点就燃。宋奇认出来了,那个清瘦的是许真,另一个肥胖的则是庄置富。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二十名家丁。 “许真,庄置富,你们怎么来到这里?”宋奇连忙转身从门厅里面跨出来,大步向许真和庄置富迎去。 饶夕妍自然跟了出来,和燕菲站在了一起。 毛勇则满面含笑去与那些家丁打招呼。 那个侍者头目正要上前去拦许真和庄置富,见宋奇和饶夕妍又走出了门厅,只好作罢,面上的颜色很不好看。 “说来话长。”许真用力握着宋奇的手,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句,然后简洁明了的说:“天下商界大会是彰显明朱商号地位的最重要的场所,我们怎么能不来呢?” “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不通知我们明朱商号!我们只好自己赶过来。结果到了这里,说我们没有邀请函,把我们赶了出去!真是欺人太甚!我们在外面想找个熟悉的商号带我们进去,结果都像躲老虎一样躲着我们。”庄置富倒八字眉一拧,语气中仍然带着受了气的气恼。 宋奇当然明白他们受气吃瘪的感受,如果不是饶夕妍及时出来,他也要受同样的甚至更恶劣的气。宋奇用力握了握庄置富的手,淡淡地说:“知道了!你们来了就好,咱们进去再说。” “好,咱们进去聊。”许真答应一句,从那个侍者头目面前昂然走过。 庄置富向那个侍者头目挑衅地耸耸眉毛,用嘲讽地口吻说:“朋友,你不是让我们滚远一点吗?我们现在滚回来了!” “你~”侍者头目额头上青筋暴动,心里恨得痒痒的,意欲发作,但是他还是忍气吞声给硬生生憋住了。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拦阻庄置富。就算他有理由,也不敢得罪饶夕妍。说穿了,他就一个看门的小头目,和饶家相差十万八千里,饶家随便一个家丁就可以碾死他。 毛勇让那些家丁汇集到冯胆手下,然后回来了。 宋奇一行七人跟着饶夕妍重新走进了天风楼,转过高大华丽的大理石屏风,就进入了天风楼的主厅,也就是本次天下商界大会的主会场。 主会场长约三十丈,宽约二十丈,高大轩昂,两面的墙上开着大面积的窗户,显得宽敞明亮。会场里摆了数百丈长条桌,桌边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足有一千二百人。 与屏风正对的那一头是会场舞台,此刻,舞台被一面巨大的红色幕布遮挡,幕布上面张挂着一幅红色横幅,上面用楷体书着九个大字:第十届天下商界大会。 “宋大哥,”饶夕妍撩了撩鬓发,向宋奇嫣然一笑,抱歉地说道,“我们裕康商号的位置在第二排,但是那里只能有三个空位置,你看,是不是委屈一下其他人,让她们坐在排?”饶夕妍嘴里说的其他人自然是指燕菲伏苓等几个美女。 “没问题。”宋奇点了点头,转头向毛勇燕菲等说,“师兄带菲儿苓儿小妮翘眉坐在后排。许真和庄置富跟我坐前排,我还有话问他们。” 毛勇当然无所谓,几个美女不乐意了。首先饶夕妍在不经意间偷换了对宋奇的称谓,让她们很恼火,现在她这样的安排等于是要独占宋奇,她们自然不乐意。 “要不让毛勇他们去坐前排,宋大哥和我们坐后排?”伏苓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瞟里饶夕妍一眼,噘起小嘴,低声向宋奇说道。 宋奇伸出一根手指头,刮了一下伏苓的挺拔的瑶鼻,柔声劝道:“乖,听话,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向饶东家请教呢。” 伏苓看了其他几个美女一眼,见她们都不啃声,只好让步说:“好吧。”(。) 第五百五十七章 情况不妙 整个会场分成五列,可能是按照各个商号所在国家划分的,还有一列大概是无国别的。每一列都是一长排的长椅,每张长椅可坐二十人。 宋奇把燕菲伏苓等人在后排安顿好了之后,带着许真庄置富,跟着身材曼妙的饶夕妍,从右边的铺着红地毯的通道上,向讲台方向稳步走去。 会场充斥着人们小声交谈的嗡嗡的声音,仿佛有数十万只看不见的蜜蜂在上面翔集飞舞。由于会场太大,虽然两边的墙上开着大窗户,中间还是有些暗黑。 宋奇一边向前走,一边游目四顾,没有发现一个熟人,这并不奇怪,因为他在商圈根本没有一个熟人。在坐的绝大多数是男子,只有寥寥几个女子。只有那些大商号,才会带女眷来参加。 裕康商号的大东家饶裕康很舒服地坐在第二排右二列的桌子后面,他的边上围了一大堆人,有裕康商号的总掌柜以及各大分号的掌柜,还有他的儿子饶勤。饶裕康和饶勤中间还空着一个位置,显然是饶夕妍的。 “小妍到哪里去了?”饶裕康忽然发现他左边的位置空了,连忙向呆呆坐在他右边的儿子饶勤问道。 “这丫头一刻也停不了,就知道乱跑。谁知她往哪里去了?”饶勤抱怨道,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面向后排游目四顾,在人群里面寻找饶夕妍的身影,正好看到饶夕妍带着宋奇走回来,他的脸离开苦了起来,心里说,怪不得小妍一直东张西望丧魂失魄的,原来她在寻找宋奇。他捅了捅饶裕康的背,轻声告状道:“爹,小妍竟然把那个宋奇带来了!” “什么!”饶裕康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一点跳了起来,他急忙回头看向后面,果真,饶夕妍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步履轻盈地向前面走来,后面跟着龙行虎步的宋奇以及另外两个人。 “爹,你看谁来了?”饶夕妍欢快地走到饶裕康身边,笑靥如花地说。 饶裕康挠了挠头。他很头痛! 他不知道女儿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喜欢那个宋奇。以前宋奇好歹是个将军,那也就罢了。现在的宋奇,说穿了,是一个躲到梁国的卫国在逃犯。这样的人,简直比人渣还渣,她怎么还念念不忘? 不过当这女儿的面,当着宋奇的面,他不好这么说。 “呵呵,谁来了呀?”他强压着心里的苦,在脸上展现一个温和的笑。 “宋大哥来了。”饶夕妍向她爹莞尔一笑,像乳燕投林一样跑了过去。 “宋大哥是谁?”饶裕康的头嗡的一声又大了一圈,沉着脸,明知故问道。 “你认识的,就是宋奇宋将军呀!”饶夕妍无比自豪地说,然后转头向宋奇招手,笑盈盈道,“宋大哥,我们的位置在这里。” “来了!”宋奇大步向前,来到第二排位置边,一眼就看到坐在长椅中间的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半老者。宋奇与饶裕康只打了一次交道,对他的印象并不深。现在因为饶夕妍的缘故,当然知道这个半老者就是饶裕康。 “饶东家好!”宋奇向饶裕康抱拳一礼,笑着招呼道。 “好,好!”饶裕康虽然想躲着宋奇,但是现在两人近在咫尺之间,而且女儿又在边上,他就是心里再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一个靠自己的能力做成卫国第二的大商人,那个情商绝对是一流的。他呵呵笑着问道:“宋将军怎么会有兴趣参加天下商界大会?” 饶勤就差多了,见到宋奇后理也没理,反而扭过头去跟旁边的人说话去了。 宋奇当然不会在乎饶勤的态度。宋奇叹气道:“唉,我并不是有什么兴趣,而是不得不参加。” “不得不参加?”饶裕康皱了皱眉头,眼睛微微一眯,很不懂的看着宋奇。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将军”有什么不得不参加商界大会的理由。 “爹,别光顾着说话,宋大哥还站着呢。”饶夕妍向她爹撒娇道。 饶裕康无奈一笑,向宋奇伸了伸手,向长椅另一头的空位指了指,淡淡地说:“请坐。” “劳驾,请你们几个坐过去一点。”饶夕妍伸手拍了拍饶勤的肩膀,向旁边的空位上扬了扬下巴。 饶勤不高兴地回头瞪了饶夕妍一眼,饶夕妍妩媚一笑,娇声叫道:“哥~” 饶勤满脑子黑线,向摊了摊手,什么话也没有说,起身向旁边空位上移了过去。另外两个人自然跟着移位,一下子让出三个位置。 宋奇大大方方地在饶夕妍右边坐下。许真庄置富分别在宋奇的右边落座。宋奇发现,第一二排的位置配了长桌,比后面的位置明显高了好几个规格。 “饶东家好!”许真在经过饶裕康身边时向他含笑打招呼。 “许掌柜好!”饶裕康淡淡说道,然后没再说什么。 许真在明朱商号卫国分号当过大掌柜,所以饶裕康与他互相认识。 心爱的爱郎就坐在身边,饶夕妍激动万分,胸前波浪起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反而安静下来。 宋奇就趁饶夕妍安静的空隙,侧身与许真庄置富低声聊了起来。“咱们商号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许真一听宋奇提起商号的情况,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上身向宋奇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咱们商号的情况有些不妙。庄置富来了之后,按照你的吩咐,拆散了米氏商号与易氏商号的联合,反过来联合米氏商号,攻击易氏商号。本来一切按计划进展,顺风顺水,很快就可以弄倒易氏商号。没想到,情况发生了突然的变化,米氏商号突然中止了与我们的合作,重新与易氏合作。” “这是为什么?”宋奇微眯着眼睛瞅着许真,不解地问道。 “还能为什么?易广泰为了战胜我们,不择手段,煞费苦心!竟然把他的女儿易紫菱送给武扬侯做小妾,成功逆袭,一举摆脱困境!米氏商号慑于侯门的压力,不但中止与我们合作,反而重新与易氏合作,攻击我们。”庄置富用轻蔑地口吻气呼呼地说。他到了陈国之后,大展身手,很快就要大功告成,结果功亏一篑,他怎能不恼火! 宋奇明白了,易广泰狗急跳墙,为了保住商号不倒,只好牺牲女儿。不过听说他女儿本来就喜欢武扬侯,现在也算如愿以偿了,虽然只是做小妾。其实当时只需拆散米氏与易氏的联合就行,只怪自己当时气太盛,一气之下要搞倒易氏商号,结果画蛇添足,反而咬到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宋奇没有说话。 许真唉声叹气,用颤抖的嗓音继续汇报道: “唉,明朱楚国分号被毕氏商号吞并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仇人集结 “什么?” 宋奇听了大为震惊。他本来以为只要把明朱梁国分号从西门柳手里拿回来,明朱商号就完整统一了,没想到陈国分号重新陷入危机,楚国分号又失去了。 许真张了张嘴巴,正要解释,忽然会场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把他的声音彻底淹没了。 饶夕妍轻轻捅了一下宋奇的腰,宋奇回过头看下饶夕妍,后者朝他露出雪白整洁的牙齿,妩媚一笑,然后向舞台方向努了努嘴。 宋奇转头看向舞台。只见红色绸缎幕布徐徐向两边收拢,把舞台中的情景慢慢地展露在众人眼前。 舞台正中摆了一张覆盖着鲜红的拖地绸缎布的长条桌,显然是执事长和四个常任执事的座位。桌子后面端坐着五个人,中间一个人身穿大红色袍服,白脸粗眉,颌下一柳山羊胡须,这人赫然就是宋奇的仇人西门柳。西门柳面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目光扫视着会场,不时地冲谁轻轻点头。 看到西门柳,宋奇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他心里骂道,小子,你就使劲得瑟吧,看你还能得瑟多少时间! 西门柳右手边坐着一个身穿布满白底黑点图案的袍服,面色黝黑,脸上露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的年纪四十一二岁的中年男子,那人赫然是绑架过宋奇的原万九号船的船长樊一瑙---他的真实姓名是毕樊瑙。 看样子这小子吞并了明朱商号楚国分号后,把毕氏商号重新复兴起来了。 看到毕樊瑙,宋奇不经意地握紧了拳头,握得指关节嘎吱作响。你小子如果躲起来,我还差点忘了你曾经绑架过我。你既然蹦跶出来了,老子就一块收拾你! 毕樊瑙的右边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看年纪足有八十岁的老者,身穿淡青色袍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象;西门柳的左边则坐着一个年纪六十岁左右,面目清瘦的老者,穿着月白色袍服,最左边坐着一个身体肥胖,满脸红光,年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杏黄色袍服。 那三人中应该有一个是米氏商号的东家。而易氏商号的东家必然在会场的前排就座。 看来除金正雷之外,自己的大小仇人都集结在现场,今天可以来一个大帐小帐一起结算。这样既方便又省事,最好不过!宋奇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 一个头戴黑色相间圆顶帽,身穿湖蓝色长袍,腰系红色绸带的年轻男子从帷幕后面走到舞台上正中,面带微笑,面对会场深深鞠了一躬,朗声说道:“欢迎来参加第十届天下商界大会的来宾!”他的声音清朗,略带磁性。 那个男子年纪也就一十**岁的样子,身材中等,脸色白净俊朗。宋奇觉得那个男子很有些面熟,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个年轻男子眉眼间洋溢着欣喜的笑容,语气激动地说:“本届商界大会的参会门槛由上一届的年交易额的两千万两,提升到了年交易额两千五百万两,这说明,这三年来,天下的商业形势一片大好,各家大商号的生意非常兴隆,得到极大的发展。” 会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宋奇想起那名男子是谁了。 他是西门柳的二儿子,西门云的弟弟--西门雨。怪不得看起来与西门云略有几分相似。 宋奇与西门雨交集不多,但是在梦岛还是见过几次面的。现在西门雨的个头比一年多前长高了不少,面部的轮廓更加俊朗分明。 虽然宋奇对西门雨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是既然西门雨是自己的仇人西门柳的儿子和西门云的弟弟,那么他自然就是自己的仇人之一。 西门雨抬手向会场徐徐扫了一圈,继续口若悬河说道:“参加本次商界大会的有四百家商号以及十五家著名商帮,分别来自天下四国。其中梁国商号一百三十五家,商帮五家;卫国商号一百二十家,商帮四家;陈国商号八十家,商帮三家;楚国六十五家,商帮三家。” 会场又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其中位于中间靠左一列的来宾掌声最为热烈,那一列坐的应该是来自梁国的商号代表。 西门雨的介绍,与毛勇所说的每国来一百家商号的情况有所出入。可能毛勇对天下商界大会的了解还停留在前几年,也许那时是按每国选一百家商号参加。但是现在,则是根据交易额对天下四国的商号统一遴选,由于每一个国家的情况不同,所以造成各国参会商号数量不一样。 有资格参加天下天下商界大会的商号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有贩盐巨商,有养猪大户,有承包深山挖矿的,有遍地开花卖布的,也有垄断皮肉生意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在古今皆是一理。 西门雨抬手向舞台中间一指,神采飞扬地说道:“参加本次大会的重要来宾有:西门商号大东家、天下商界大会代理总执事长西门公。” 在西门云介绍的同时,西门柳从桌子后来站了起来,左袖飘飘,右手会场不停地挥舞着,面带微笑,向会场下面挥手致意。 会场下面掌声如雷。 “常任执事长楚国毕氏商号毕樊瑙,常任执事长卫国静康商号饶静康,常任执事长梁国阜成商号阜有成,常任执事长陈国米氏商号东家米富仁。”西门雨指着桌子后面的来宾,一一介绍道。 会场下面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毕樊瑙饶静康阜有成米富仁等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先后站立起来,面上带着微笑,向会场热烈地挥手,片刻之后,大家坦然落座。 “那个年纪最大的是我伯父。”饶夕妍娇躯向宋奇微倾,一头秀发垂到宋奇的肩膀上,用手指向舞台上一指,用自豪的口吻轻声介绍道。 “哦?”宋奇抬眼望了台上的饶静康一眼,又扭头隔着饶夕妍看了饶裕康一眼,心里说,怪不得两个人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原来他们竟然是亲兄弟。不过他们的年龄相差实在太大了。 西门雨又抬向手会场的的前排从左到右一扫,朗声介绍道:“此外,还有梁国少凝商号东家边少凝,卫国裕康商号东家饶裕康,楚国长有商号东家冉长有,陈国易氏商号东家易广泰,等等。” 叫到名字的四个人都从会场的第二排站了起来,面带喜色,转身朝向会场后面挥手致意,随后纷纷微笑着落座。 “下面请天下商界大会代理总执事长西门公发表重要讲话!”西门雨用无比自豪的声音热情洋溢地说。 西门柳从桌子后面站立起来,左袖飘飘,脸上带着喜悦之色,稳步向位于舞台左前部的三尺讲台走去。 “慢着!” 正在这时,从会场下面传来一声犹如龙吟虎啸的暴喝声,响彻全场,震得现场中的所有人心里一颤。。。(。)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大闹会场 随着那一声暴喝,会场所有人都探头伸颈,向前后左右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是天下商界大会的会场,汇集了来自天下四国四百家最强大的商号,何其庄严肃穆。什么人竟然敢在总执事长发表重要讲话之前进行粗暴的打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西门柳莫名惊诧,循声看向会场下面。当西门柳看到从第二排站起来的犹如渊挺岳峙的宋奇时,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没有想到宋奇会来到梁国,更没有想到宋奇会出现在天下商界大会的现场。 西门柳不震惊就不正常了,因为他侵占了明朱商号的资产,又窃取了明朱公在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的位置,难免会做贼心虚。他对明朱商号的所有人封锁了此次商界大会的消息,同时严令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就是怕明朱商号的人来捣乱。没想到,越是怕事,事情越是发生。这不,这个令他最头疼的宋奇居然会凭空出现在会场,打断了他即将要发表的重要讲话。 如果是其他的人来了,还好办。这个宋奇来了,意味着大麻烦来了。 饶夕妍不知道宋奇想做什么,从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宋奇伸手揉了揉饶夕妍的头发,微笑着安慰道:“小妍,我没事。你就安心坐着,等着看一出大戏!” “什么大戏?”饶夕妍困惑地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宋奇超饶夕妍眨了眨眼,咧嘴一笑。 “你是什么人,竟敢咆哮会场?”西门柳稳了稳心神,抬手指着宋奇,假装不认识似的,厉声斥喝道,“来呀,把这个人轰出会场!” “西门柳,你装什么装?我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哈哈~”宋奇抬手一指西门柳,纵声大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椅子为台阶站上桌子,然后抬脚从坐在第一排位置上的两人的脑袋中间跨到第一排桌子上,轻轻一跃,跳到舞台上面,向西门柳步步逼进。“我倒想看看谁会被轰出会场!” 当那些维持会场秩序的侍者按照西门柳的召唤从会场的各个角落快速冲到第二排位置边时,宋奇已经跳上了舞台,那些侍者不知道该不该冲上舞台赶人,只能干瞪眼。 会场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傲然挺立在舞台上的宋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西门柳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着宋奇,节节后退。西门雨快步冲了过来,拦在宋奇与西门柳中间,向宋奇厉声喝道:“宋奇,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找你们父子算账!”宋奇仰首挺胸向前逼进,理直气壮说道。 “宋奇,这里可是天下商界大会的现场,你可不要胡来!”西门雨寸步不让,怒视着宋奇道。 “哦,既然这里是天下商界大会的现场,那咱们就先把天下商界大会的事情理清楚。”宋奇微微一笑,目光从台上的几个执事长的脸上扫过,最后扫视着会场全场,掷地有声地说道:“各位朋友,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是明朱公,不是这个乱臣贼子西门柳!西门柳不但害死了明朱公,盗占了明朱商号的资产,还试图窃取明朱公的总执事长的位置,他只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乱臣贼子而已。” 听了宋奇的话,会场中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 “对呀,明朱公才是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西门柳不过是代明朱公主持这次会议的。” “怪不得,西门柳的名头上一直顶着代理两个字。” “但是西门柳马上就会成为正式的总执事长,因为把西门柳扶正是这一次会议的主要议题之一。” “没想到明朱公竟然是被西门柳害死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西门柳这个人真是狼心狗肺的乱臣贼子!” “西门柳对外宣称,西门商号也是从明朱商号转买过来,柳不过是一个在明朱商号打工的,他哪里会有那么多钱购买明朱商号?一定是盗占无疑!” 西门柳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身躯剧颤,左手袖子抖得更厉害了,他恨不得立即让手下人把宋奇打死喂狗,但是由于会场下面还有两千多双重要嘉宾的凛凛目光注视现场,他只好桀桀怪笑一声,然后用外强中干的语气狡辩说:“宋奇,你不要血口喷人,误导大家,毁我清誉!明朱公是被卫明帝斩首的,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他的死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至于我的总执事长的位置,因为明朱公过世了,所以大会决定由我继任,这也是所有参会人员都知道的事实。你这么颠倒事实,胡说八道,完全是捣乱。---来人,把这个捣乱的人给轰出去!” “是!”那些侍者答应一声,纷纷从舞台边上的台阶冲上舞台。 宋奇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从舞台下面冲上来的侍者,用没有任何表情的语气说:“谁敢胡来,等下被轰出去的就是他!”他这句话把那些侍者震住了,都像钉子一样钉在舞台边上,不敢移动一下脚步,更不敢动手。 真是一群废物!西门柳气得浑身发抖,转头看向坐在第一排正中位置的西门商号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坐在第一排的人里面立即站起来七个人,像宋奇一样直接越过桌子跳上舞台,向宋奇步步逼近,嘴里厉声吆喝道:“下去!” “谁敢动手!”一声娇叱从会场后面传来,随后只见一个人影一晃,像一阵风一样从会场中人们的头顶上快速掠过,飘然落在舞台上,站在宋奇身边,抬手指着那几个西门商号的家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美丽无敌娇蛮任性的伏苓。 那些正为被踩了头而懊恼的人们,见从他们头上经过的是这么一个绝色美女,立即又感到被踩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和好运。他们纷纷用手摸头,希望能抓住一些绝色美女的气息。 “苓儿,不是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吗!这些虾兵蟹将我还是对付得了的。”宋奇抬手拍了拍伏苓的香肩,柔声说道。 “我就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伏苓娇声说道。 “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一起赶下去!”那几个家丁狞笑着向前逼进。 “谁敢动手!”毛勇没有像伏苓一样直接越过人们的头顶,而是从通道上快速穿过,飞身上了舞台,站在了宋奇的另一边,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西门家丁,发现其中领头的人竟是翟福,抬手一指,冷笑道:“翟福,宋大哥曾经饶了你一命,你竟然知恩不报,还要对宋大哥行凶吗?” 翟福听了,身躯一震,垂下了头,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毛勇,你以为凭你就可以挡住我们吗?”毕富安以及另外五个家丁气势汹汹地指着毛勇喝道。 “还有我们!”从会场后面传来一声暴喝,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会场门口,只见四十几个壮汉从会场外面冲了进来,留下四个人守门后,分成三拨,沿着左中右两条通道上向舞台大步流星冲过来。 中间通道上领头的是冯胆,左边通道上领头的是乌彪,右边通道上领头的是战年,每个人后面都跟着十二个壮汉。 这是要大闹会场的节奏!现场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突。 饶夕妍的美眸放光,心如鹿撞,心里说:宋大哥说的大戏就要开演了。。。(。) 第五百六十章 有备而来 宋奇的手下相继冲上舞台后,西门柳手下的几个家丁不敢轻举妄动了。 西门柳后悔得肠子都清了。 按照会议章程,总执事长可以带二十人进入会场,其他执事长可以带十五人入场。普通商号只能带两人入场。 他带的二十人,大部分是商号的掌柜,只带了六个家丁进入会场。 早知如此,他完全可以多带几个家丁进入会场。 他觉得会议是瞒着明朱商号进行的,明朱商号的人就算知道了,没有邀请函,也根本无法进入会场。明朱商号的人要是来了,最多只能在会场外面闹事。所以,西门柳把大部分家丁都安排在会场外面。 没有想到,宋奇完全是有备而来的,手下带来了四十几个人。 西门柳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会场外面,希望接着从外面冲进来的是他留住会场外面的上百名手下。但是让他大为失望的是,根本没有人再冲进来。他那些留在外面的手下,被展小昭敖豹带入挡在外面进不来。 由于展小昭的加入,宋奇针对会场内外的排兵布阵作了相应的调整。 展小昭以及他手下的二十名军兵全副武装,在会场外面一站,西门柳的手下家丁虽然有上百名,但是没有接到西门柳的“开打”的命令,谁敢越过军兵组成的人墙向里面硬冲进去? 而西门柳又无法把自己的命令传达到会场外面。外面的那些家丁只能干瞪眼。 一时间会场一下子安静了起来,落针可闻。 “明朱公虽然过世了,但是他有自己的继承人!”宋奇面向会场,淡然一笑,“他在天下商界大会的位置轮不到西门柳那个乱臣贼子来继承!” 会场安静了片刻,又嘈杂地响起来乱七八糟的议论声。 “天哪,明朱公还有继承人?” “废话!咱们这么小的家当都有个人来继承,明朱公那么大的产业,怎么可能没有继承人?” “明朱公还有女儿,当然有继承人!” 西门柳似乎抓到宋奇话中的漏洞,脸上闪过一抹奸笑,强词夺理道:“明朱公的女儿明玉也死了,他还有什么继承人!这个总执事长的位置一直由我代理,明朱公又没有继承人,那么我就是这个位置的当然继任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明朱公当然有继承人!”许真和庄置富恰到时机地走上了舞台,两人向台上就坐的几个执事长拱了拱手,然后面向会场站定。许真抬手指着宋奇,语气激动地说:“明朱公指定的继承人就是宋奇宋大哥!宋大哥现在是我们明朱商号的大东家!” 许真曾经当过明朱商号卫国分号的大掌柜,现在又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虽然还不广为人知,但是几个大商号的东家还是认识他的。 许真这一句话,立即像一个炸雷一样在会场炸响,会场又嗡嗡地响了起来。 “原来这个宋奇就是明朱商号的东家,这么年轻就拥有了那么的的产业,真是羡慕死我了!” “既然宋奇是明朱商号的东家,那么这个总执事长的位置非他莫属!” “怪不得他要大闹会场!” 一直面无表情坐在舞台上桌子后面的几个执事长也不再淡定了。他们这次商界大会是瞒着明朱商号开的,现在明朱商号的东家出现在会场了,等于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亲自来了,他们实在无法交待。 毕樊瑙的三角眼中射出一股杀气。米富仁的肥胖的脸上则红一阵白一阵。饶静康一直不停地用捋着下巴上的白须,这一着急,不小心把几根胡须揪了下来。只要相貌清癯的阜有成仍然不动声色,静坐观虎斗。 饶裕康觉得女儿慧眼识英雄,她的选择简直太对了!明朱商号虽然只剩下陈国一处分号,但是比起裕康商号来,仍然不知大了几倍。他不由得赞许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饶夕妍眼中露出奇异的光彩。在她的眼中,此刻站在台上的宋奇光芒四射,简直帅呆了! “咳咳~”西门柳的脸色都已经黑了,他用哆哆嗦嗦的声音向许真质问道,“你说宋奇是明朱商号的东家,这个有什么证明?” 许真被他问得一愣。 “证明?”宋奇不屑地瞥了西门柳一眼,反问道,“你说你是西门商号的东家,你又有什么证明?” 西门柳被噎住了,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这枚蓝宝戒指是明朱商号的信物,代表明朱商号最高无上的权力!”宋奇举起左手,把蓝宝戒指向会场徐徐晃了一圈,嘴角微微一翘,斩钉截铁说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窗户外面射进来一束阳光,正好照在蓝宝戒指上,一束幽幽蓝光随着宋奇的转动,晃边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被蓝宝戒指紧紧吸引。 “对!这就是明朱公的戒指!”有认识这枚戒指的人立刻叫了起来。 西门柳面如死灰,额头上大把大把地落汗。 “就算你是明朱商号的新东家,你要想继任总执事长,还需要通过大会的确认!”毕樊瑙从桌子后面振振有词说道。现在他坐不住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让宋奇得逞,虽然第一个死的是西门柳,但是第二个就会轮到他头上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反对宋奇。 “毕樊瑙,你总算跳出来了!不过,你就是不跳出来,等我收拾好西门柳之后,就会收拾你。”宋奇转头看向毕樊瑙,抬手指向他的脑门,淡然一笑道,“我想请问一下,你坐在这个常任执事长的位置上,有没有经过大会的确认?” “这?”毕樊瑙被噎住了,抬手抓了抓鼻子,半晌后狡辩道,“我是毕氏商号的继承人,当然有资格坐在这里!” “既然你这个继承人当然有资格,那么我这个继承人当然也有资格!”宋奇抬手抹了抹头发,云淡风轻地说,“那就让你在这里再坐半刻钟。” “帅!实在太帅了!”会场中的几个商号的千金小姐并没有关注蓝宝戒指,而是关注着比戒指更加耀眼生辉的宋奇。宋奇刚才那一个抹头发的动作立即让许多千金小姐心动神摇。其中包括梁国少凝商号东家的千金边素婷,楚国长有商号东家之女冉梦馨。陈国易氏商号东家的女儿易紫苓不在现场,否则她一定会后悔嫁早了。 “就算你现在是总执事长,商界大会也可以罢免你的职位!”西门柳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认输,“我现在提议,罢免宋奇的总执事长的职位!请执事长单位投票表决。” 西门柳觉得凭他把持了天下商界大会这么多年,他的提议一定会获得通过,宋奇一定会被罢免。 “西门柳,你不过是曾经代表明朱公参加几次商界大会,你既不是总执事长,又不是执事长,你有什么资格提议?”宋奇瞪着西门柳,嗤之以鼻道。? “对!现在西门柳什么都不是,他没有资格提议!”会场下面响起了无数附和宋奇的声音,这中间以女声居多。其中饶夕妍的声音最清晰最响亮,她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使劲地喊道。 “这。。。咳咳。。。”西门柳面色如土,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下了高傲的头颅,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失败。确实如此,他之前的提议都是代表明朱公提的,现在他谁也代表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提议。 “爹~”西门雨上前扶住西门柳的缺了胳膊的肩膀,关切地问道。西门雨虽然比西门云更加精明,但是这样的大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付。(。) 第五百六十一章 徒劳无功 “我提议!我是常任执事长,有资格提议。我现在提议,罢免宋奇的总执事长的职位!请常任执事长单位投票表决。” 毕樊瑙从桌子后面霍然站起来,大声宣布道,他要与宋奇斗争到底,因为现在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所以他也豁出去了。 按照天下商界大会的章程,罢免总执事长必须要四个常任执事长共同提议,如果其中有一人反对,这项提议就流产了;就算四个常任执事长一致提议,总执事长自己也可以反对,这项提议也等于白提。如果总执事长弃权,并且四个常任执事长一致通过,才能提交到由八个执事长单位组成的执事长会议中正式举行投票表决。 所以,虽然章程上有罢免总执事长的一条,但是,除非总执事长自己提出辞职,否则完全没有可能罢免。 当然,如果这一次宋奇没有突然出现在会场,那么他自己这一票就成了弃权票,那么这一次只要四个常任执事长达成一致,他就毫无悬念地被罢免了,他的位置就被西门柳代替了。这也就是西门柳不邀请明朱商号的人参加会议的主要原因。 来之前,宋奇从毛勇那里了解了天下商界大会的章程。所以他气定神闲,岿然不动。他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支持他,多少人反对他,所以装作不懂章程,没有加以反对。如果最后没有一个帮他的,那时他再出面进行否决,也不迟。 宋奇向毕樊瑙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你怎么样我都无所谓的态度,淡淡地说道:“我就让你试试,看你能不能罢免我!” “宋大哥,你作为总执事长,对这样的提议可以自己否决的。”许真以为宋奇不懂章程,走到宋奇身边,轻声提醒道。他的意思是劝宋用总执事长的权力直接否决毕樊瑙的提议,把这个提议扼杀在摇篮。 “我明白。”宋奇淡淡点头。 毕樊瑙见宋奇自己没有发对,眼睛里闪出一抹狡黠的光芒,立即迫不及待地向另外三个常任执事长催促道:“请大家附议!” 另外三个常任执事长面面相觑,没有立即表态。他们当然知道,毕樊瑙的提议是徒劳的。如果宋奇知道章程的具体程序,哪怕四个常任执事长达成了一致,在最后阶段宋奇也可以一票加以否决。 可以说这样的附议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无非是加剧与宋奇的对抗。宋奇的作风霸道嚣张,他们是见识过的。西门柳那么不可一世的人,被宋奇三言两语压得死死的。而且宋奇是有备而来的,四十几个手下环绕在舞台上,对他们虎视眈眈。搞不好,刚刚举手附议就被宋奇的手下打死了。 “老米,你联合易氏商号,想要搞倒明朱商号,这个过节不是小过节。你不要幻想宋奇不收拾你!你只要和我一起搞倒宋奇,才能逃过这一劫。”毕樊瑙走到米富仁的桌子前,明目张胆地说道,一边用手一下一下敲打着桌子,每一下都好像敲在米富仁的心里,敲得他的肥胖的身躯一震一震的。 “我。。。我。。。”米富仁嗫嚅了半晌,眼睛从许真庄置富身上快速扫过,落在宋奇的挺拔的身姿和俊美的脸上,他从宋奇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终于咬了咬牙,艰难地表了态:“我--附--议!” “好样的!”毕樊瑙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他现在有了同盟队友,不是孤军奋战,就更有信心了。 “老饶,老阜,你们都曾经联合起来对付过明朱公,派人潜入过梦岛偷天书!你们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因为这些事情宋奇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宋奇这个人时睚眦必报的!”毕樊瑙走到饶静康和阜有成两人面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声提醒道。毕樊瑙现在就是要把另外三个常任执事长与明朱公的过节暴之以众,让他们不再模凌两可,全部站到宋奇的对立面去。 饶静康和阜有成听了,身体剧烈一震,瞳孔骤然一缩,目光转趋阴冷,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米富仁是与明朱商号明着做对的,他与宋奇的紧张关系当然无法调解,而他们两家则是与明朱商号暗中做对,这些事情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没想到,现在这些暗中的勾当竟然给毕樊瑙当众挑了出来,看来不表态是不行的。 阜有成看了宋奇一眼,没有从宋奇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如果宋奇向他点一个头,他的决定就会改变。饶静康微垂着眼皮,做眼关鼻鼻观心的功课,只是一只枯瘦的手在徐徐地梳理着下巴上的雪白胡须。 “咳咳~”阜有成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没好气地向毕樊瑙说,“小毕啊,你说的那些派人潜入梦岛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你不要因为你自己潜入过梦岛,就把别人也想成这样的。当然,关于你的提议,我觉得倒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还是把你提议罢免宋奇的原因说一下,这样我们也好表态。我们总不能糊里糊涂地表态吧。” “原因?”毕樊瑙根本不计较阜有成的态度,只要你表态,那么你对我什么态度都无所谓,他转了转眼珠子,呵呵笑道,“明朱公连续缺席三届大会,没有尽到一个总执事长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宋奇作为继承人,更没有尽到过责任。这就是罢免他的原因。” 阜有成向饶静康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毕樊瑙,微微点头道:“我附议。” “太好了!”毕樊瑙欢呼一声,走到饶静康面前,双手撑着桌面,眼睛死死地盯着仍在闭目沉思的饶静康,大声说道,“饶老,该你表态了!” “等下!”一声娇嫩的声音从台下响起,随后一个雪白色的俏丽影子从第二排位置上盈盈而起来,在众人瞩目之下轻盈快捷地走到台上,来到饶静康面前,娇声喊道:“大伯,你可不要站错了队!” 饶静康捋胡须的手停了下来,眯着的眼睛霍然睁开,一眼就看到俏丽盈盈的饶夕妍,他的脸上顿时寒气收敛,露出可掬的笑容,“小妍,大伯是不会站错队的。小妍你说,大伯应该站哪里?” 饶静康虽然与他的小兄弟饶裕康关系很紧张,但是他很喜欢这个小侄女。再说他早就看到宋奇是从裕康商号的队列中上台,现在饶夕妍又急不可耐地上台为宋奇求情,他再怎么老糊涂,也能猜测道,宋奇与饶夕妍的关系不同一般,说不定宋奇就是他的侄女婿。更何况,他的精明程度要远在米富仁和阜有成之上。所以在阜有成表了态之后,他故作沉思,迟迟不表态。 饶静康就是在等小妍出来代宋奇求情,他再顺势给小妍一个面子,这样就可以化解与宋奇的紧张关系。俗话说,人老成精。饶静康八十多岁了,不是一个人精,也是半个人精。 “大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宋大哥才是我们自己人!”饶夕妍撒娇道。 “自己人?”饶静康故作惊讶的张大口,用温和的目光扫视了宋奇一一下,又转头向饶夕妍乐呵呵地调侃说,“你的意思是,他是我的侄女婿?” “大伯,你坏!”饶夕妍娇羞不声地跺脚撒娇道。 顿时,会场中的所有美女的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一齐落在饶夕妍的背影,这些目光来自台上的伏苓,来自台下后排的燕菲隆妮翘眉,也来自前排的冉梦馨,边素婷以及其他几个千金小姐。那些妒火加起来足可把饶夕妍烤熟。 自从看到饶夕妍上台,毕樊瑙就知道大势已去,不过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想放弃,腼腆着脸向饶静康游说道:“饶老,饶裕康是你的亲兄弟,他跟你的关系都还不如一个普通外人,他的女婿就更差一层了。” “这个不劳你提醒!”饶静康呵呵一乐,想看一个傻瓜一样看向毕樊瑙,淡然摇头道,“对不起,我反对你的提议。” 毕樊瑙气得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了,如果在这里可以杀人,他早就一掌把这个老狐狸给劈死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罢免成功 “毕樊瑙!你忙够了吗?现在轮到我罢免你了!” 宋奇的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在舞台上响起,吓得毕樊瑙一震,差点跌倒在地上。 宋奇眼睛瞪着毕樊瑙,一步步逼近毕樊瑙,一边大声宣告告:“毕樊瑙曾经改名为樊一瑙,潜入梦岛,在那里当了几年的船长,并且多次试图偷窃天书,前年在明朱公的祝寿大会上还绑架了我。事败之后,明朱公并没有追究他的罪行,他不思感激报恩,还暗中潜回楚国,强行霸占了明朱商号楚国分号的资产。他这样的行径犹如枭獍,不堪担任天下商界大会常任执事长的位置。我现在以总执事长的身份,提议罢免他。” “我反对!”毕樊瑙立即举手表示反对,然后用求援的目光看向米富仁和阜有成,恳求道:“老米,老阜,我们现在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宋奇罢免了我,接下来就是罢免你们,宋奇的提议你们绝对不能附议!” 米富仁与阜有成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恐惧。 “我反对!”两人先后举手说道。 “饶老,你虽然没有赞成我的提议,但是我不怪你。现在也请你不要赞成宋奇的提议。”毕樊瑙向饶静康深深地鞠躬,脸上带着讪笑道。 “让我考虑考虑!”饶静康看都没有看毕樊瑙,而是把目光瞟向站在旁边的宋奇。他在等宋奇开口说话。但是宋奇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按照天下商界大会的章程,总执事长一人抵三票。现在罢免毕樊瑙的提议等于有三票赞成,三票反对,饶静康的那一票就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了。 “大伯,你还考虑什么?这个人是宋大哥的仇人,那就是我的仇人!”饶夕妍缠着饶静康,不依不饶地催促道。 饶静康抬手挠了挠太阳穴。看起来宋奇是不会向他开口求缘。不过给了小妍面子,相当于给了宋奇面子。他心思电转,立即呵呵笑道:“小妍,大伯就再给你一个面子,赞成宋奇的提议!” “你~”毕樊瑙刚向饶静康说了一句你,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好!”从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这些掌声来自燕菲隆妮翘眉,还有饶勤,现在他看向宋奇的目光中只有敬佩。还有一些楚国的商号。毕樊瑙被罢免了,必然有一家楚国商号要被补充为常任执事长,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下面我以总执事长的身份提议罢免米富仁的执事长职位。”宋奇乘胜追击,抬手一指额上冒虚汗的米富仁。 米富仁面如土色,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了。他的被罢免豪无悬念,哪怕饶静康不表态,宋奇一个人的三票,足以压倒米富仁和阜有成的两票。所以他自己连反对都没有说。 “我赞成!”阜有成立刻举手赞成。他当然知道,无论他怎么表态,米富仁都会被罢免掉,他之所以急着表态,无非是想借此向宋奇传递交好的愿望。 “你!”米富仁眼睛怒视着阜有成,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他现在把对宋奇的恨完全转移到阜有成身上了。 “对不起!”阜有成向米富仁翻了翻眼睛,淡淡地说道,“我多次跟你们提醒,不要与总执事长作对!你们就是不听,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可不要怪我。” “我赞成!”饶静康见阜有成比自己表态还快,摇摇头,连忙附和道。 毕樊瑙和米富仁两人灰头土脸,哆哆嗦嗦地收拾东西准备下台。 “二位,你们不要忙着下台,我可以让你们在台上再多坐一会儿,看我是怎样收拾西门柳的。”宋奇向两人断喝一声。这一声断喝对两人来说,宛如当头一个霹雳。两人身躯一震,只好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在桌子后面坐定。他们这时想走也走不了,因为舞台的四边都被宋奇的人占领了。宋奇之所以把他们留在台上,是担心他们下了台之后偷偷溜走,在台上就很难溜走了。 毕樊瑙虽然武功高强,米富仁也带来了不少家丁,但是现在宋奇没有开打,他们也不好先动手。毕竟这里是天下商界大会,他们又是有很大身家的人,不敢随便动手。 见宋奇没有马上收拾自己,阜有成松了一口气,觉得悬在头顶上一把剑移开了。 西门柳在被宋奇斗败之后就想溜走,只是听到毕樊瑙说要罢免宋奇才留在台上看热闹,没想到毕樊瑙败得比他还惨。这个时候,他们想起要溜走来,哪里逃得过宋奇的法眼。 “西门柳,你要往哪里去?”宋奇一个箭步赶上前,用嚣张到极致的语气大声笑着说,“天下商界大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轮到咱们解决你霸占明朱商号资产的事情了!” “宋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门柳只好硬着头皮,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与宋奇周旋。他心里说,这里是天下商界大会的现场,难道你宋奇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武不成。 “宋奇,你不要欺人太甚!”西门雨抬手指着宋奇的脸,厉声斥喝道。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宋奇耸耸肩说,语气激愤地说道,“你们霸占了明朱商号的资产,害死了明朱公,还害得我差点被斩首!这个帐今天咱们一起结算!你们要逃避是不可能的!” “算就算!宋奇,你不是喜欢赌赛吗?今天咱们就一赛定输赢!”西门雨年轻气盛,早就按捺不住了,,挑衅似的提议道,“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把明朱商号的资产还给你!如果你输了,你今后就再也不要说什么我们霸占明朱商号资产的事!” 西门雨听说他哥哥西门云输给宋奇了,他很不服气,他觉得当初如果他西门雨在多安府,他西门家绝对不会输给宋奇。 “可以!”宋奇斩钉截铁说道,“你说怎么赌赛,我都可以陪你!不过一定要现场能定输赢的,需要几天半个月才能定输赢的,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 “雨儿,你不要冲动!”西门柳轻声劝止西门雨,上次西门云与宋奇赌赛,把卫国的明朱商号给输没了。这次如果再输了,西门商号的实力就要大打折扣。 “爹,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赢的。”西门雨没有理会西门柳的劝止,胸有成竹地说,“宋奇,你不是善于经商吗,经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心算。咱们就比一比谁算的又准又快!”西门雨最强的能力就是心算,这也是他比西门云强的地方,也是他对于西门云的失败而耿耿于怀的原因。 “可以!”宋奇不假思索地回答。饶夕妍见宋奇轻易答应了,脸色微变,莲步轻移走到宋奇旁边,轻声提醒道: “宋大哥,那个西门雨号称商界神童,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第五百六十三章 心算比赛 心算不就是数学吗,数学虽然不是宋奇最强的能力,也不是他最差的能力。什么勾股定理,周髀算经,牛顿定律,微积分定律,他都很精通。他最起码还记得圆周率后面的五千位数,凭这个能力,难道还会输给西门雨? 再说,就算输给西门雨,他宋奇也没有什么损失,因为这些资产都在西门柳的名下,目前跟自己还没有什么关系。 “小妍,你放心!”宋奇对饶夕妍的表现非常满意,抬手轻轻抚摸着饶夕妍的香肩,柔声安慰道。饶夕妍似乎有一股电流流过周身,娇躯情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 伏苓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她定了定神,抬手打了一下宋奇搁在饶夕妍肩上上的臭手,向宋奇莞尔一笑:“宋大哥,我对你有信心!” “你今天表现也不错!你上台的姿势实在太美了!”宋奇用手指刮了刮伏苓的秀丽挺拔的鼻子,笑着表扬道。 西门雨见宋奇在那边打情骂俏的,怕他反悔,连忙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提高嗓音严肃地说:“宋奇,咱们请饶东家和阜东家出三道算学题,看我们谁算得快和准!采取三局两胜制。胜两次者为赢方。” “一言为定!”宋奇豪不含糊地回答道,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凝滞,似乎跟西门雨一样富有信心,“如果我赢了,你们西门家必须把你们霸占的明朱商号在梁国和梦岛的所有资产还给我们。如果我输了,那么这些资产就算我输给你们了,以后我不再提出异议。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说得对!”西门雨点头说道,他见宋奇气势满满,他自己的信心似乎有些动摇了。 “下面请饶东家和阜东家出题!”宋奇向饶静康和阜有成抬了抬手,微微一笑道。 “好好!”饶静康和阜有成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哈腰,开始蹙眉凝神,思考题目。他们两人作为拥有亿万贯财富的饱学之士,当然不能出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简单的题目,而是要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题目。 听到西门雨和宋奇要以明朱商号的资产作注进行笔试,会场下面的人又兴奋又紧张,一个个眼睛发亮,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舞台上面的宋奇和西门雨。 因为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试,而是一场关系到亿万资产的比试。 这些资产对于西门商号来说,其实已经算不了什么,因为他们把明朱商号的生意全部转移到了西门商号,明朱商号只剩下一些固定资产和一个小岛而已。自从上次从梦岛搜出天书回天决之后,西门柳就再也没有踏上梦岛一步。如果西门柳知道梦岛上还藏有价值相当于十亿两白银的财富的话,他就不会轻易同意西门雨一气之下提出的赌赛。 宋奇当然知道这些秘藏的财富,他现在就是要一举将这些财富从西门柳手里夺回来。 在饶阜两人商量题目的时候,西门柳父子以及他的手下移到舞台的一边,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宋奇这边的人则移到舞台的另一边,商量对策。 “宋大哥,你有把握吗?”伏苓忽然担心地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对宋大哥有信心吗?”饶夕妍白了伏苓一眼,娇声嘲讽道。 “你们俩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宋奇向两人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说。 坐在后排的隆妮和翘眉见饶夕妍和伏苓一左一右夹着宋奇,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向燕菲说:“要不咱们也到台上去,说不定能帮上一些忙。” “咱们上去能帮什么忙?说不定反而添乱!”燕菲摇头制止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饶静康和阜有成已经出好了三道题。 “饶老,第一道题请你宣读吧。”阜有成向饶静康伸了神手,恭敬地说。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饶静康向阜有成微微一笑。 会场中的人们立刻屏住呼吸,等待饶静康宣读题目。 饶静康用手慢慢捋着胡须,眼睛向两边分别注视了宋奇和西门雨片刻,然后用严肃而又平静的声音徐徐说道:“二位,第一道题目是这样的:公鸡的价钱是九钱一只,母鸡的价钱是七钱一只,小鸡的价钱是三只一钱,一人上街花了两百钱买了总共两百只鸡,请问公鸡,母鸡和小鸡各有几只?” 西门雨立刻皱着眉头,屏气凝神地开始计算起来。 这个题目对宋奇来说,实在太简单了,这相当于小学三年级的题目。只要套上函数,一瞬间就可以做出来。 宋奇只思考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举手回答说:“我算出来了!” “什么?他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会场中大都是经商之士,听到题目后难免技痒,试图算一下答案,有的人还没有理出头绪,正在愁眉苦脸,有的人刚刚理出头绪,正在埋头苦算,宋奇居然就算出来了。 “请说答案!”饶静康很是吃惊,用欣赏而好奇地目光注视着宋奇,向他抬了抬手。要知道,这一道题目是他们两人花了足足半刻钟才出好的,没想到宋奇竟然在不到一个呼吸间就算了出来。 宋奇把手背在背后,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悠然自得地跺着方步,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公鸡十只,母鸡七只,小鸡一百八十三只。”最后还煞有介事地向饶静康阜有成抱拳说道,“不知道对不对?” 这能不对吗,这个题目是饶静康和阜有成两人根据这个答案反列出来的。 “对!太对了!”饶静康和阜有成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鼓掌赞道,“宋公子的头脑实在是太聪明敏捷了!” 西门雨一直在埋头苦算,没有注意到宋奇已经算出答案了,这时他眉头一动,答案从心里算出来了,向饶静康和阜有成抱拳说道:“我算出来了!” “你现在才算出来了?”阜有成用嘲讽的语气说,“人家早已把答案说出来了。现在全场除了聋子,还有哪个人回答不出来了?” “说什么商界小神童,不过是会抄袭而已!”会场中发出一阵嘲讽的哄然大笑。 西门云一直在明里暗里追逐的美女边素婷花容变色,看向西门雨的目光完全是鄙夷不屑。 西门雨左看看右瞧瞧,尴尬不已。说实在的,他在静思时心神完全集中在计算当中,并没有听到宋奇的答案,他是真的靠自己算出来的。到现在为止,现场还没有人算出答案,除了宋奇和他。但是他毕竟比宋奇慢了好多。西门柳尴尬地直搔头。 “第一局,宋公子获胜!”饶静康微笑着宣布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分金方法 “自第二道题目开始,采取封闭回答的方式。你们需要把答案写在纸头上。谁先交纸头并且正确,则算谁胜出。一旦交了答案,就不得再反悔。” 阜有成正襟危坐,大声宣读题目和规则。为了避免抢答和抄袭的弊端,两人经过商量,决定采取书面回答的方式。读完题目后,阜有成微眯着眼睛向宋奇和西门雨询问。“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两人难得一致地回答。 阜有成又让人给两人个准备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备了文房四宝。西门雨在桌子后面正襟危坐,一手提着笔,按着纸,专等阜有成宣布题目之后,就开始答题。宋奇则在桌子后面坦然端坐,目光平视着阜有成。 阜有成大声读道:“第二道题目是:一个富翁积累了十七块金砖,临终立下遗嘱时,让三个儿子按以下比例瓜分这十七块金砖:大儿子得二分之一,二儿子得三分之,三儿子得九分之一。遗嘱上强调,金砖不得切开。富翁过世之后,三个儿子按照父亲的遗嘱分金砖,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分,都有人觉得不满意。最后三人诉讼到县衙。假如你是县官,你会如何把这十七块金砖分给三个儿子?” 会场下面的人听到题目之后叫嚷开了。 “那个富翁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小儿子只得九分之一!” “三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难道二儿子是小妾生的,三儿子是野生的?” 饶静康和饶裕康两兄弟听到会场中的议论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谁也没有发觉。 “咳咳,肃静!不要影响两人答题!”阜有成干咳一声,抬手拍了拍桌子,大声呵斥道。 会场中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即提笔开始写分金方法。 那边西门雨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也开始答题了。 “我写好了!”宋奇龙飞凤舞写好答案,然后举手请示道。 “好!请答案纸交上来。”宋奇把答案纸折了几折,然后让战年代替交给到了阜有成的手中。 “我也写好了。”西门雨也举手请示道。 “你还是慢了!”饶静康笑眯眯看着西门雨,慢条斯理说道。 “才差了这么一点时间,应该算是答出的。”西门柳向饶静康大声申辩道。 “慢了就是慢了。还管差多少时间?”阜有成没好气地向西门柳说道。 “那你至少要收雨儿的答案纸。万一宋奇回答错了,而雨儿回答对了,那就是雨儿胜!”西门柳强辩道。 “我看你也只有等宋公子回答错误这个机会了!”饶静康呵呵笑道。 会场下面的人绞尽脑汁,也无法帮那三个儿子妥善分金,互相交头接耳地抱怨道: “这个老头子既偏心,又麻烦,凭什么不能把金砖切开呢?” “唉,他为什么要留十七块金砖,而不是十八块呢?” “就算他留了十八块金砖,按照他的分配比例,也不好分!” 人们只能放弃思索,等待阜有成宣读宋奇的分金方法。 阜有成与饶静康两人身体前倾,头靠头阅读宋奇写在纸上的答案,宋奇的字体写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看得两人不住地点头。 随后,阜有成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下面,由我来宣读宋公子的答案:如果我是县官,我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块金砖,凑足十八块之数。。。” 会场下面的人又小声议论开了: 什么,那个宋奇为了帮别人分金子,要自己倒贴金砖?要知道,一块金砖重量是二十四两,相当于二千四百两银子。他这样分金子,肯定亏死了。他这个方法肯定行不通! 西门雨听了,脸上路出得意的微笑。他心里想,宋奇这样的分法,肯定行不通。哪个县官会这样做? ?“咳咳~”阜有成微微一笑,提高嗓音继续宣读道,“宋公子的方法是:让大儿子拿走十八金砖的二分之一即九块金砖,让二儿子拿走三分之一即六块金砖,让三儿子拿走九分之一即二块金砖。最后还剩下一块金砖,我再放回自己的口袋。我只是把一块金砖拿出又拿进,什么也没有损失,但是可以圆满地帮三兄弟分掉这十七块金砖。” 下面听的人还是困惑不解: “十七块金砖的二分之一根本不是九块!” “十七的三分之一也不是六块!” “九分之一也不是二块!” 有人干脆向饶静康和阜有成大声嚷道:“宋公子的方法到底对不对?” “宋公子的方法是对的!”阜有成用兴奋地目光扫视着全场,不无得意地说道,“这是一个当官的朋友跟我讲述的他亲身断过的案子,那个当官的朋友就是按照这个方法分金子的。而且三兄弟没有一个不满意的!所以这一题。。。” “我抗议!”西门雨气急败坏地打断阜有成准备要宣布的话语,“正如大家说的,十七的二分之一不是九块,而是八块多一点!十七的三分之一也不是六块,而是五块多一点!九分之一也不是二块,而是一块多一点!宋奇让每个人分到的银子都比应得的多了一点,因此他的分金方法根本不对!” “我说过这是当官断案的结论,宋公子的分金方法既然符合断案方法,自然是最高明的方法!”阜有成一锤定音道。 “你们至少要读一下雨儿的答案!至少谁的方法最好,公道自在人心!”西门柳不死心,向饶静康和阜有成争辩道。 “对呀,读一下西门雨的答案又没有什么关系!”会场下面有人附和道,这些当然以西门商号的人为主,也有一些好奇心强烈的人士。 “读一下倒没什么!”饶静康呵呵一笑,大声解释道,“宋公子先交答案,而且正确,所以现在宋公子是获胜者。要不要读西门雨的答案,由宋公子说了算。”然后转头看向宋奇,征求意见道:“不知宋公子意下如何?” “读吧,读读无妨!”宋奇现在稳操胜券,还有什么担心的,乐得大方一些。 饶静康把西门雨的答案递给阜有成,让他宣读。 阜有成只得接过答案纸,大声念道:“西门雨答案:如果我是县官,我就让三兄弟把十七块金砖兑换成四百零八两金条,遗嘱只说不准切割金砖,没说不准兑换。然后按大儿子得二分之一,分给他二百零四两金子,二儿子得三分之一,分给他一百三十六两,余下的自然是三儿子的,所以全部分给三儿子。” “好办****场下面有人开始为西门雨的方法叫好。 “老头子只说不能切割金砖,没说不能兑换!兑换这个方法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饶静康与阜有成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能说西门雨的方法不好。 西门父子面露得意之色,踌躇满志,游目四顾。 宋奇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西门雨完全利用了算法的漏洞。 他嘴角微微翘起,用轻蔑的语气说:“西门雨,你为什么不直接分八块金砖给大儿子,分五块金砖给二儿子,然后再把剩下的四块金砖全部分给三儿子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连胜两局 “三儿子只能分九分之一,两块都不到,怎么可能分四块给他!” 西门雨甩了甩头,摆着得胜者的风度,呵呵笑道。 宋奇不再看西门雨,转头看向会场,微微一笑,淡然开口道:“富翁遗嘱规定不能切割分开金砖,当然包含不能兑换。咱们退一万步,就算可以兑换。我想请在场的朋友算一下,四百零八两的九分之一是多少?” 有人立刻算出来了,大声回答道:“四十五两三钱三毫三三。。。” 宋奇继续说道:“按照西门雨的分法,大儿子分得二百零四块,二儿子分得一百三十六块。请在场的朋友算一算,四百零八减去二百零四两,再减去一百三十六两,余数是多少?” “六十八两!”立刻有人大声回答道。 宋奇淡淡一笑:“按照遗嘱,三儿子应该分得四十五两多一点,可是西门雨却给三儿子分了六十八两!大家想一想,西门雨的分配方法对大儿子和二儿子来说,公平吗?” “不公平!”有人大声回答。 很多人已经看出猫腻来了。 “西门雨利用前面两个的除尽掩盖了后面的没有除尽,其实他的分金方法跟让三儿子得四块金砖没有任何区别。” “西门雨的分法实际上是极不负责任的分法。” “还是宋公子的分法好,因为他给三个儿子每人都多分了一点。这对三个儿子来说,没有谁会觉得不公平!” 西门雨听了宋奇的解释,立刻知道自己的漏洞在哪里,羞的满脸通红,垂头不语。与此同时,西门柳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这意味着,西门雨两次都输了。按照约定,西门柳从明朱商号霸占得来的资产全部要还给宋奇。西门柳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此时此刻,现场所有人看向宋奇的目光都带着羡慕和佩服。羡慕他小小年纪就成了诺大的明朱商号的东家,佩服他的聪明睿智。 有好几个千金小姐都把芳心暗许给了宋奇。 “宋奇这么优秀的男人,我绝对不能让他错过!” “既然饶夕妍可以成为宋奇的女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就凭我的容貌我的身家,难道争不过饶夕妍?” “饶夕妍之所以获得宋奇的欢心,是因为她在前面帮了宋奇,我以后也尽力要帮宋奇!” 饶静康心情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胡子一翘一翘地宣布道;“本次宋公子和西门雨的比赛,宋公子胜。宋公子连胜两场,为最终的胜者!” “西门柳,你儿子比输了,现在该履行协议,把你所霸占的明朱商号的资产还给宋公子!”阜有成也不失时机地向宋奇表功,用嘲弄的语气向西门柳催促道。 西门柳急得满头大汗,方寸大乱,张惶四顾,在寻找逃跑的路线。但是舞台四周,会场的大门全部被宋奇的人封死,他根本无路可走。看这情形,他要是拒不归还明朱商号的资产,恐怕他父子两都难以活着离开舞台。 “宋奇,我要跟你再赌一次!”西门雨眼中噙着泪水,颤抖着声音向宋奇请求道。 “西门雨,你不要脸,你已经输了,还赌什么!”会场下面的人离开嚷开了。 “输了不认帐,你们还是人吗?”有人开始骂了。 “输了就输了,不要赖皮!”边素婷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西门雨。 “你拿什么来赌?”宋奇现在的心情好得很,向西门雨调侃道。 西门雨本来只是随便提一提,等于自己给一个下阶的台阶,现在他看见自己喜欢的美女边素婷也帮着宋奇说话,他气得脸色乌青,嘴唇哆嗦着说道:“西门商号的所有资产!我们通过比武决输赢。如果你赢了我,西门商号的所有资产都归你!” 西门柳一听,大惊失色,西门商号的所有资产,这可是他西门家的所有身家性命,西门雨这是要把西门商号的全部家当葬送!可是儿子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他拦也拦不住。只是急得唉声叹气。 “如果我输了呢?”宋奇微微一笑,问道。 “如果你输了,你前面赢的就不作数,咱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西门雨眉毛一扬,提高嗓音说道。 “西门雨你撒赖!”饶夕妍抬手指着西门雨蹙眉娇叱道,“你西门商号去掉明朱商号的资产,恐怕没有什么家当了吧?根本不值得一赌!” “我西门商号在梁国和卫国的资产和生意,至少还值一亿五千万两银子。”西门雨不假思索地说道。 哇,那个西门柳竟然从明朱商号弄了这么多钱?他有了这么多钱还不知足,还有把整个明朱商号吞并过来。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场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发出各种感叹。 “要比武是吧,我来跟你比!”伏苓撸起袖子,上前一步,娇声说道。 燕菲隆妮翘眉三个美女在后座上终于坐不住了,连忙离开座位,各自扭着曼妙的腰肢,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舞台。 天哪,宋奇身边怎么有那么多美女!还一个比一个漂亮。那个红衣姑娘简直美翻了天。 现场所有人无论男女都看得眼睛发直,嘴角流涎。 “奇哥哥,你不要跟他比。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他们西门家没有好人!”隆妮忧心忡忡地说。 “宋大哥,你不要理他!咱们犯不着跟他比武!”燕菲低声劝说道。 “宋大哥,咱们只要把明朱商号的资产拿回来就成!”翘眉知道,西门雨的武功比宋奇的强多了,西门雨这是要孤注一掷。 “我明白!”宋奇伸手分别拍了三个美女的香肩,淡淡地说道。 “西门雨是个无赖!宋公子你不要答应他!” “要比也要先把明朱商号的资产拿回来再比!” 会场下面的所有的女孩子都大喊大叫道。其中边素婷的声音最动听最婉转。 西门雨见自己喜欢的美女边素婷完全倒向了宋奇,气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向宋奇恨声说道: “宋奇,如果你承认自己是一个离开女人就没用的懦夫,咱们这场比武就不用比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生死文书 “西门雨的武功大概到了什么层级?” 宋奇并没有理会西门雨的激将法,他转头向毛勇低声询问道。 “看起来大概在小乘十级。”毛勇扫了西门雨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现在才小乘六级,跟他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你要跟他比,没有什么胜算,最好不要比。” “没事!对我来说,输赢无所谓!再说,你不是说过,要快速提升武功级别,需要不断地找强大的对手实战吗。我现在就是要实战一下。”宋奇微微一笑道。说实在的,就这样轻易地把明朱商号的资产赢了回来,宋奇觉得很不过瘾。他的目的是找西门父子报仇。现在通过赌赛把明朱商号的资产和平地拿了回来,等下还怎么提报仇的事情? 宋奇与西门柳父子的仇恨可不止盗占明朱商号资产一件事,还有害死明朱公,绑架明玉,诬陷自己为妖孽,害自己上法场,所有这些仇恨,每一件都可以让西门柳父子拿命偿还。 “西门雨,你拿西门家的所有资产做赌注,你能作得了主吗?”宋奇用藐视的目光看向西门雨,淡淡地问道。 西门雨没有回答宋奇的话,额头上的汗水像豆浆一样不停地顺着鼻子脸颊向下流。 说实在的,现在西门雨既怕宋奇不答应,又怕宋奇答应。他为了维护自己的不值钱的面子,拿出了全家所有的身家性命做赌注,哪怕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是难免有些不踏实。如果宋奇不答应,那么他的面子就挣足了。如果宋奇答应了,那么他又要面临痛苦的煎熬。因为他不知道,宋奇这两年在武功方面有多少进步,进步到了什么程度。 西门雨转头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西门柳。 宋奇和西门雨两人都同处在小乘境界,互相看不出对方的功力深浅。对于大乘境界的人,可以轻易看出小乘境界的功力深浅。 西门柳从听到西门雨要拿全家资产做赌注的最初的震惊和痛苦中跳了出来,稳了稳慌乱的心神,一直在暗中偷偷打量宋奇。他发现宋奇比在梦岛时有了很大的进步。在梦岛时宋奇刚刚入门,连小乘一级都没有达到,而现在宋奇的功力几乎达到小乘六级。虽然宋奇的功力有很大进步,但是跟西门雨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西门雨的功力已经达到小十了,要战胜小六的宋奇,轻而易举,胜券在握。 西门柳思考良久,挺身而出,高声说道:“好,一比定输赢。这个我同意了。” “一定要比的话,就只比拳脚!”伏苓握起粉拳,大声建议道。她知道,宋奇的力气大,比拳脚的话占着很大的优势,同时就算输了,也不知道伤筋断骨。 “我们按你们的提议同意了比武。你们也要同意我们提议的比武方式!”饶夕妍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指着西门雨,娇声说。 “比拳脚还叫比武吗?”西门雨就是想趁比武之机杀了宋奇出气解恨,怎么可能只比拳脚呢。 “那你的意思是要用兵器,而且不限什么兵器了?”宋奇循循善诱道,他这是要为他使用连弩张本。他现在可是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到时候突然使用连弩杀人,传出去不大好听。所以什么事情都要说在前头。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连弩。 “那当然,既然是比武,大家当然有什么用什么!”西门雨以为宋奇上当了,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好,一言为定!”宋奇呵呵一笑道,“不过,这次我们要把你的赌注立个文书,免得到时候你们翻悔!” “好,立文书就立文书!”西门雨面露杀气,咬了咬牙,咄咄逼人地说道,“上面要写上比武难免伤人,生死与对方无关!” “你的意思是立生死文书?”宋奇眯着眼睛盯着西门雨,有些心怯地问道。这是宋奇第一次比武,而且他刚学二阶剑法不久,他的心里难免有些怯场。 “奇哥哥,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咱们不跟他比!”隆妮俏丽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影,急声劝道。 “宋大哥,你千万不要答应!西门雨不过是一个即将一无所有的人,他那条命根本不值钱!”饶夕妍婉言劝道。 “宋大哥,他只不过是一条跟蝼蚁一样的贱命,哪里值得你跟他以命相赌?”燕菲绝美的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轻声劝道。她恨不得立即向宋奇坦白自己是皇室公主,宋奇是驸马的秘密。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西门雨,想拼命是吧,我来跟你比!”伏苓用贝齿咬着娇艳欲滴的樱唇,怒视着西门雨道。 “不要答应!”会场下面的所有女孩都为宋奇着急,大声劝止道。 饶静康和阜有成也拼命向宋奇摇头劝谏道:“宋公子,你现在拥有明朱商号的巨大财富,又拥有天下商界大会总执事长的崇高地位,名高利厚,要什么有什么,犯不着跟这么个小儿计较!” 毕樊瑙和米富仁两个人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现在则面露喜色,幸灾乐祸地看着宋奇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如果宋奇被西门雨杀死了,他们的灾难就算是结束了。毕樊瑙的武功实力也在大乘境界,当然能一眼看出宋奇与西门雨之间存在巨大差距。他很想开口怂恿一下宋奇,但是又怕自己的怂恿使得宋奇看出什么端倪而反悔,所有忍住说话的冲动,闭口不言。 “哈哈~”西门雨纵声大笑,用十足的嘲讽的语气怪声怪气地说道,“宋奇,如果你承认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你现在可以反悔!” 第一次上台比武,就要拼生死,让宋奇颇为踌躇。他的确有些心怯,但是他不能把的胆怯流露出来,让敌人瞧不起,让自己人担心。 “不要担心我!”宋奇挨个拍着身边的美女的香肩,用温柔得要滴出水的声音安慰众美女。然后抱拳当胸,向饶静康阜有成已经台上台下的所有人转了一圈,淡然说道,“多谢各位关心!我刚刚向我师兄学了几招,正好借此机会练习练习!” “什么?他刚刚学的武功?”很多人听了都大为震惊。西门雨敢于以比武进行孤注一掷,说明他的武功相当了得,宋奇刚刚学武就接受西门雨的恶意挑战,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吗?这个宋奇到底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当然也有人佩服宋奇的胆量,他才刚刚学武,就敢接受强者的挑战,他的胆量该有多大呀。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明朱商号的东家和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 西门雨的反应与众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宋奇刚刚又学了武功?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西门雨也不好反悔。 “我不会像你一样反悔!”宋奇向西门雨傲然说道。 刚才他之所以有些心怯,是因为对方的武功比自己高几个层级。但是自己的手里有足够的制胜法宝。龙鳞宝剑和龙影宝刀,可以帮助他越三四级杀人。如果把连弩和穿云箭任何一件宝贝拿出来,都足以秒杀西门雨。再说他身上穿着天蚕软甲,根本不惧刀剑,就算受了伤,只要涂上清愈液,可以立马痊愈。他还怕什么?除非西门雨能妙杀自己,否则自己绝对不会输给西门雨。 虽然宋奇与西门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他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本来只想要西门柳和西门云的命,并不想要西门雨的命。但是西门雨自己要撞上来,那能怪谁?反正杀了西门雨,宋奇绝对不会内疚。 想到这里,宋奇向西门雨抬了抬手,下巴一抬,淡淡地说道。 “立文书吧!”(。) 第五百六十七章 置之死地 比武文书还是由饶静康和阜有成共同拟定。两人稍微商量了一下,按照宋奇与西门雨的对话, “比武文书:西门雨自愿以西门家所有身家资产作为赌注,与宋奇进行比武。如果西门雨输了,西门家倾家荡产,毫无怨言。如果宋奇输了,以后不再向西门家提及主张明朱商号资产被侵占之事。比武兵器不限,刀枪无眼,双方受伤及丧命均与对方无关。双方签字画押。见证人:饶静康,阜有成。” 宋奇西门雨西门柳都在比武文书上签了字。 “宋大哥,你要小心!”“奇哥哥,你如果打不赢就赶紧离开。”众美女一个个忧心忡忡地拉着宋奇殷殷叮嘱,好像宋奇要上刑场似的。 “宋大哥,你到时候直接用龙鳞宝剑!”伏苓小声提醒道。此刻只有伏苓还保持着一份淡定。她自己的功力是小乘十级,在宋奇面前根本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当时宋奇还只是使用普通宝剑。如果宋奇使出龙鳞宝剑,就算与小十一级的高手对战都不会落败。 会场下面的美女俏眼盈盈地望着台上的宋奇,恨不得跑上舞台,亲自叮嘱宋奇几句,只恨与宋奇不熟悉,没有理由上台。 “我明白!”宋奇一个个安慰众美人。 毛勇对宋奇并没有多大的担心,现在整个舞台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万一宋奇打不赢,他难道不可以及时施以援手? 西门柳也在暗中叮嘱西门雨,无非是怎么使用狠辣杀手,一举斩除宋奇。同时又向毕富安和翟福耳语了几句,那意思是,如果宋奇那边的人比如冯胆乌彪要出手援助宋奇,他们必须迅速冲上去挡住来援之人,确保西门雨斩杀宋奇。 舞台上的长条桌以及讲台都被搬到墙边,舞台中间腾出来一大片空地。 西门雨一边的人在舞台的左侧站定,宋奇一边的人在舞台的右侧站定。 当然,乌彪和冯胆都带着人在左边的舞台上守着,免得西门柳这边的人出手帮助西门雨,同时要阻止西门柳逃跑。 对于这样的安排,西门柳根本没有话说,因为现在整个会场都在宋奇的控制之下。他无法从宋奇手里拿回舞台的控制权,但是他可以让西门雨的剑斩下宋奇的头。 饶静康阜有成两人作为见证人,端坐在被搬到靠舞台墙壁的桌子后面的中间位置,便以观战。 毕樊瑙米富仁自然也不能离开舞台,侧身坐在桌子两边。宋奇准备在收拾完了西门柳父子之后再收拾毕樊瑙米富仁,怎么可能让他离开舞台。当然到了这时,就算你叫毕樊瑙下台,他也未必愿意下去。因为他要盯着毛勇。万一毛勇在宋奇落下风时对宋奇施以援手时,他可以及时制止毛勇。 毕樊瑙与西门柳对视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放心,我会看着毛勇。 米富仁很想趁机离开舞台,但是在宋奇手下的盯视之下,他根本找不到离开的机会。 一切准备就绪,比武开始。 西门雨脱去外面的袍服,露出一身藏青色的紧身练功服,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的胸肌和肱二头肌结实有力。 “噌啷~”西门雨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徐徐抽出剑神,目光中带着凛冽的杀机,向宋奇招了招手,冷然说道:“来呀!” “草,这么早就拔剑了?我还想先练练拳脚呢?”宋奇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把外袍脱了,露出米黄色的紧身练功服,他用袍子盖在手上,暗中从戒指里面拿出龙鳞宝剑,他不想过早被人发现戒指的秘密。然后他很潇洒地把袍服向后面一抛,立即被几个美女抢着接住了。伏苓身手敏捷,最先接住,饶夕妍和隆妮各抢到袍服一角。燕菲与宋奇的关系非同一般,当然不屑于与其他人争抢宋奇的衣服。至于翘眉,她更无所谓,宋奇的衣服都由她管着,包括内衣。 一道寒光从宋奇手里闪耀,在整个会场晃来晃去。 大家不知道宋奇什么时候从哪里拿出的剑,只注意到剑光耀眼,剑气森然。 现场前五十位的大商号的东家都带了多名高手护驾,既然是高手,自然认识宝剑。 “啧啧,绝世好剑!”有认识宝剑的人不由自主地啧啧赞叹道。 “宋奇手里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西门雨你要多加小心!”翟福毕富安压低声音提醒西门雨道。 西门雨并不相信宋奇手里的剑是削铁如泥的希世宝剑,希世宝剑那么稀罕,怎么会落到宋奇手里? “或许只是一把涂得比较闪亮的普通宝剑吧。”西门雨自我安慰了一句,然后用能杀人的目光看向宋奇,咧嘴笑道:“宋奇,快来受死吧!”既然已经签了生死文书,他也就不忌讳要斩杀宋奇的目的。 “啊,原来这个人采用激将法逼宋奇签订生死文书,果真是为了杀宋奇!”会场中所有人都看穿了西门雨的卑劣用心,不由得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西门雨,你卑鄙无耻!”会场中的所有女孩都骂西门雨,尤其是那个边素婷。 边素婷对于西门雨的每一声责骂,都加剧了西门雨对宋奇的嫉恨。现在宋奇对于西门雨来说,不仅是欺父之敌,夺产之仇,更加上了夺妻之恨。西门雨一直在追求边素婷,后者对自己也一直有好感,本来西门雨在这次商界大会上做主持人闪耀露脸之后,一定可以趁热打铁,一举拿下边素婷的芳心,而宋奇的突然出现,不但夺走了西门家的所有资产,还夺走了自己心爱之人的芳心。 可以说,现在西门雨对宋奇的恨意滔天,连绵无绝期! “宋奇,你的死期到了!”西门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右手高高举起锋利的长剑,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剑身之上,一个箭步冲向宋奇,手中的长剑带着凛冽的剑气,仿佛泰山压顶一样,向宋奇的左肩膀狂劈过去。 “司杀者杀!” 西门雨一出手就直接使用了凌虚三阶剑法的最凌厉的招数。这是要一招置宋奇于死地的节奏。。。(。) 第五百六十八章 激烈交战 “西门雨要以一招置宋奇于死地!” 现场至少有六个人学过凌虚三阶剑法,包括毛勇,冯胆,乌彪,毕樊瑙,西门柳,翟福。 他们见了西门雨的起招剑法,第一印象就是,西门雨欺负宋奇不懂三阶剑法,一上来就要置宋奇于死地。 毛勇,冯胆,乌彪三人面露紧张之色,而西门柳,毕樊瑙,翟福三人则面露得意之色。 这是西门柳暗中交待西门雨的,一上来就展开杀手,不留余地。 虽然宋奇身后的人都为宋奇捏了一把汗,但是宋奇本人却不慌不忙,仗剑而立,沉着应战,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西门雨。 宋奇并不认识西门雨的招数,只觉得西门雨起招凌厉,充满杀气。不认识对方的招数并不算是什么,难道你碰到一个陌生高手,会认识对方的招数吗。难道不认识对方的招数就不敢接招吗?宋奇之前也不认识伏龙剑法,还不是跟伏苓几乎打了一个平手! 无论什么招数,无非是攻守两件事。既然西门雨先发制人,那么宋奇只能后发防御。 他霍然抡起龙鳞宝剑,从右下向左上撩起。龙鳞宝剑的剑光从舞台上面的快速划光,向着西门雨的宝剑迎去。 善闭不开! 宋奇用的是二阶剑法的第六招。战斗不是练剑,当然不能按照学剑的顺序依次出招,那样的话不是很容易被人识破,赶在下招之前把你制服吗? 宋奇这一招并没有用全力,如果用全力的话,很容易把招数用老,收不回来。用剑就是要用到随心所欲。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全力出击,这样才能左右逢源,游刃有余,收合自如。 不错!宋大哥的确很有悟性!毛勇轻轻点头。他很担心宋奇会从第一招用起,那样一来,宋奇的招数在练过三阶剑法的西门雨的眼里就没有任何秘密,随时都会被西门雨用杀招制服。 “啊~”西门雨虽然不认为宋奇手中的剑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是也不敢拿剑去硬碰。他急忙收住脚步,把手腕一翻,手中的长剑在侧面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形,向宋奇拦腰削去。 飘风骤雨! 这一招的狠劲比之前那一招有过之而不及。第一招是从上往下砍的动作,宋奇只要从下往上挡就行。而这一招是从右向左削的,对宋奇来说,方向则相反,是从左向右,宋奇的剑在右手,左边难免有所空虚。 “啊~”现场所有关心宋奇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宋奇的左边还有那么大的空虚,他能躲得过西门雨的那一带着凛冽杀机的狠招吗! 但是宋奇明显有所依仗,他的依仗就是龙鳞宝剑的锐不可挡。他嘴角一翘,不慌不忙,把剑倏然一翻,从上到下向西门雨的剑反劈过去。 大成若缺! 这是二阶剑法的第十招。 西门雨欺负宋奇不懂三阶剑法,宋奇则欺负西门雨不敢拿剑跟他相撞。 西门雨急忙收住剑势,倏然退后几步。 说实在的,西门雨对宋奇的欺负是假欺负,而宋奇对西门雨的欺负是真欺负。 西门雨眼神一狠,脚尖轻轻点地,身形凌空而起,以白鹤亮翅的姿势向宋奇袭去,手中的宝剑幻成五道残影,仿佛点麻花一样猛烈都向宋奇的头颈肩胸腹五处分别刺去。 天网恢恢! 西门雨想毕其功于一役,使用了三阶剑法的最后一招,也是最霸道的一招。如果是同等战力的人互相交战,这一招一出必然死人!当然是对方死! 这一招的威力哪怕是不懂剑法的人都能看得出。 毛勇冯胆乌彪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神经紧紧绷着,一旦宋奇有危险,他们就会迅速出击。但是他们还没有感受到宋奇的慌乱。因为,宋奇如果没有把握,那么他的气息脚步身法都会大乱。 西门柳那边的人同样高度警惕,他们的警惕当然是准对宋奇那边的人的,一旦对方出手援助,他们就会赶在对方前面倾力出击! 燕菲隆妮饶夕妍翘眉等人都吓得花容失色,掩面闭目,不忍卒视。只要伏苓在凝神静气地观看,她并没有感受到宋奇的慌乱。一旦她感受到宋奇的慌乱,她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援助!她可不会管什么规矩!特别是在这个规矩有让她成为寡妇的危险的时候! 宋奇虽然不懂三阶剑法,他也能感受到这一招的威力。此时此刻,他的周身都被西门雨的剑气锁定,这强烈的剑气压抑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周而复始! 宋奇直接使用二阶剑法的第十八招!宋奇的龙鳞宝剑在身前狂扫,卷起一阵犹如龙卷风一样的阴冷气流,向着西门雨的剑影扫荡过去。 这一招和天网恢恢几乎同样霸道! 当然,这两招毕竟相差了一个阶层,如果两人的剑是同样的剑,那么毫无疑问,西门雨的这一招可以直接碾杀宋奇。 但是宋奇依仗的是宝剑的锋利,依仗的是西门雨不敢硬碰自己的宝剑。 不敢硬碰,那么再好的招数也只是花架子。因为任何招数必须用到力道才能发生威力!就像你拿到切菜一样,你的刀必须要碰到菜才能把菜切断。如果你的刀只是在虚空中虚斩两下,那么要切的菜是最松软的豆腐,也切不断。 西门雨现在就像隔空切豆腐,就算他使用了再凌厉的招数,也切不开豆腐! 西门雨只好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身形飘然落在五步之后。 “好!”会场爆发了自开战以来的第一轮掌声和喝采声。 “宋大哥太厉害了!”西门雨志在必得的三招都没有撼动宋奇的一根寒毛,让关心宋奇的人信心陡增,兴奋地欢呼起来。 “现在轮到我出击了!”西门雨刚刚站稳脚跟,宋奇微微一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中的龙鳞宝剑闪着寒光直向西门雨的面门劈来。 三生万物! 这是二阶剑法的第二招,也是宋奇练得最顺溜的一招。 任何招数的威力都会在前面招数的基础上产生叠加效应。如果宋奇是在用过第一招之后再使用第二招,那么第二招只能产生普通的威力,但是现在宋奇是在用过第十八招之后再使用这一招,那么它的威力就远胜于第一种情况。 西门雨的身形再快,也没有办法躲避宋奇的这一击!现在他面临两难选择,要么用剑抵挡宋奇的攻势,要么用身体抵挡,没有第三种选择。 西门雨心里那个气呀!他心里骂道,姓宋的,你仗着你的剑好一点,就欺负我不敢硬碰吗?难道老子怕你不成! 西门雨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一咬牙,挺剑去抵挡宋奇的凌厉攻势。 挫锐解纷!(。) 第五百六十九章 大仇小报 “噗~” 两剑相交,没有发出期待中的叮当之声,甚至发出没有咔嚓之声,而是发出一种仿佛切豆腐一样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西门雨的手中长剑被连柄劈断,顺带被劈断的还包括西门雨的三根手指头。断剑跌落在地上,血雨在空中翻飞。 “哎呦~”西门雨借着被劈的剑气,身形暴退七八步,轰然翻倒在地上,用左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脸色惨白,苦不堪言。 宋奇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仗剑而立,像一尊天神一样矗立在舞台之上。 “好!”会场传来雷鸣般的欢呼声和经久不息的掌声。看客只会为精彩而鼓掌,谁会为失败者而叹息? “宋大哥!”“奇哥哥!”关心宋奇的美女一个个眉开眼笑,喜气洋洋,像蝴蝶一样围绕在宋奇身边。会场下面的边素婷和冉梦馨很想冲上台为宋奇送花献吻。 “雨儿~”西门柳身形急遽冲上前,从单手扶起西门雨,只见西门雨的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被其根截断,血流如注,惨不忍睹。伤在儿子手上,痛苦老子心上。西门柳心痛欲裂,嚎啕痛哭。哭闭,他用带血的手擦了擦眼角,擦得满脸血迹斑斑,状极狼狈,然后抬手指着宋奇,用颤抖的声音斥骂道:“姓宋的,你下手竟然这么凶狠!我跟你拼了!” 宋奇摸了摸鼻子,没好声气地反驳说:“西门柳,如果被砍断手指的人是我,你还会这么愤怒吗?你没看见你儿子招招都是杀招吗?幸好我临时学了几招,要不然我到现在恐怕连头在哪里都找不到!” 伏苓抬手指着西门柳的鼻子,蹙眉娇叱道:“西门柳,是你儿子想谋害宋大哥,坚持要签生死文书的!宋大哥没有要你儿子的命,已经算法外开恩了!” “宋奇,我要跟你比一场!”西门柳霍然站起来声,向宋奇步步逼近,怒声说道。 冯胆和乌彪怎么能坐视西门柳靠近宋奇呢,两人上前拦住了西门柳。乌彪向西门柳呵呵一笑,嘲讽道:“西门柳,你现在一无所有了!你拿什么跟宋大哥赌?” “我赌我这条老命!”西门柳满眼喷火地盯着宋奇,看他的架势,有恨不得一口吞了宋奇的意思。 “你这条老命值几钱银子?”冯胆嗤之以鼻道。 “咳咳,比武结束,宋奇获胜!从现在开始,西门商号所有资产都属于宋公子!”饶静康从桌子后面霍然起身,从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大声宣布道。 “宋奇,你这个懦夫!是不是不敢跟我比?”西门柳用带血的手,指着宋奇,破口大骂道。 宋奇哪里会计较西门柳的激将之法。 “西门柳,你用不着激我。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显得我趁人之危!”宋奇抬剑指着西门柳,坦然说道:“你霸占明朱商号资产的事情咱们算是圆满解决了,但是你害死明朱公,绑架明玉,害我坐牢上法场的帐还没有跟你算。你给造成的那么大的伤害,我就算杀你三回也不够!我给你一个月休养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会找你算总帐的。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还要找别人算帐!记住,你今天必须搬离明朱商号!” 虽然西门柳恨不得现在就宰了宋奇给儿子报仇,但是照现场的气氛,他根本没有可能宰杀宋奇,而且西门雨的右手血流如注,如果不及时止血就医的话,恐怕一条小命就会葬送在这里。当务之急,救儿子要紧。至于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西门柳只好让人抬着西门雨,在众人的鄙视之下,恨恨不休地离开了会场。 会场静得出奇,所有人都被宋奇的强势所震慑住,没有鼓掌,没有嘘声,没有任何声音。 毕樊瑙和米富仁都感到脖子后面冷飕飕的,两人面面相觑,知道接下来就轮到他们被收拾了,不过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毕樊瑙,现在轮到清算我们之间的陈年烂帐了!”宋奇霍然转身,用犀利的目光逼视着毕樊瑙,淡淡地说道。 毕樊瑙知道事到临头躲不过,从桌子后面慢慢站起身来,讪讪地说道:“宋奇,我们之间的仇恨,也可以用比武来解决。” “宋大哥,千万不要答应!”伏苓连忙抓住宋奇的手臂,急声提醒。 “我当然不会答应。”宋奇抬手揉了揉伏苓的秀发,柔声说道。 让宋奇跟毕樊瑙比武,这不是笑话吗。宋奇在梦岛见识过毕樊瑙的武功,他知道,虽然自己有龙鳞宝剑,也不可能战胜毕樊瑙,除非使用连弩和穿云箭,但是那就又些欺负人了。既然要欺负人,还不如仗势欺人的好。 “哈哈~你想跟我比武,可是我没有这个心情!”宋奇抬手摸着下巴,气势凌人地说道,“我之所以同意跟西门雨比武,那是因为西门雨不是我的直接仇人!你毕樊瑙是我的直接仇人,对你,我只有一个字:杀。现在我是刀斧,你是鱼肉,让我跟你比武,你以为我的脑袋被驴子踢过呀!” 毕樊瑙的气势顿挫。他虽然也带来了六个武功高强的家丁护驾,但是宋奇手下有二十几个人,而且会场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么长的时间,西门柳布置在会场外面的上百号家丁没有一个冲进会场,说明宋奇安排在会场外面的手下有多强悍。 “难道没有一条生路吗?”毕樊瑙冷冷地说道。他虽然语气还强硬,但是可以听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完全失去气势了。 “想要生路?”宋奇用手摸着下巴,轻蔑地看了毕樊瑙两眼,用平淡如水的语气说道,“可以!把你侵占的明朱商号的所有资产原封不动的归还,并且自断一条手臂。” “自断手臂?”毕樊瑙顿时脸色大变,目露凶光,欲作困兽之斗。 宋奇摸了摸鼻子,吸了一口气,漠无表情地说:“你也可以在这里自行了断。” 毕樊瑙顿时眼光黯然,垂下了脑袋,似乎在挣扎在纠结。到底是跟宋奇拼了,还是委屈求全?问题是现在是委屈也不能求全,还得自断手臂。要是拼的话,恐怕结果只会更糟糕。 “早点下决定!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宋奇突然提高嗓音说。这一声,把毕樊瑙吓得身躯剧烈一震。他茫然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宋奇,哀声问道:“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没有!”宋奇淡淡点头。 “好!就这样吧!”毕樊瑙说着,噌啷一声抽出佩剑,咬牙切齿地照着自己的左手的手腕砍了下去。(。) 第五百七十章 何必当初 “呕~” 毕樊瑙手起刀落切断自己手腕的情景太过血腥,太过残忍。来参会的大都是商界人士,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胆小的人连忙掩面合目,不敢直视。现场的几个美女吓得花容失色,娇枝乱颤。从会场的各个角落里传来呕吐咳嗽之声。 隆妮更夸张,居然被吓晕过去,娇躯无力地旋转着,慢慢向地上倒下去。 燕菲伏苓饶夕妍翘眉等人都用袖子捂住了眼睛,没有谁注意到隆妮的晕倒。 毛勇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毕樊瑙,防备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没有注意到隆妮的晕倒。 宋奇看到了,因为他正面朝着舞台里面站着,观看毕烦恼自己切断自己的手腕,隆妮站的地方在他的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 “小妮~”他看见隆妮倒在地上,三步两步冲过去,从地上揽起她较弱无力的娇躯,在她耳边低声呼唤,“你怎么了?” “小妮怎么了?”燕菲伏苓翘眉连忙围拢过来,关切地问道。 隆妮脸色煞白,美目微合,睫毛因惊怕而轻轻颤动,朱唇微微有些哆嗦,她从眼缝中见到宋奇后,第一个动作是用手揽住宋奇的脖子,前胸紧紧贴着宋奇的极具安全感的胸膛,娇弱无力地说:“奇哥哥,太血腥了,我怕!” “小妮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宋奇用手揉着隆妮的飘柔的秀发,温柔地安慰道。 “在奇哥哥身边,我不怕!”隆妮用双手抱紧宋奇,脸上露出满足的灿烂的笑容。 “哼~”伏苓冷哼了一声,看向了别处。翘眉与燕菲饶有深意地互相对视一眼。 现场不知有多少羡慕嫉妒的眼光落在隆妮身上。如果眼光的温度可以叠加,那么隆妮现在至少被几千度的高温视线灼烤着。 宋奇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拍了拍隆妮的香肩,声音因嫉妒而变得有些嘶哑地说:“小妮,当初在梦岛,你哥哥隆标和我就是被这个毕樊瑙绑架的,后来你哥哥就是被他手下一个叫松鼠空的杀害的!他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之所以要他切断一只手,就是要为隆标报仇!” 隆妮听了,再也不怕了,凤目圆睁,俏脸上罩着一层寒霜,抬手指着毕樊瑙,咬碎银牙说:“恶人有恶报,你这是活该!” 毕樊瑙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左手,眉头因痛苦而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低垂着头颅,一声不吭,哪里敢看隆妮。他怕激起仇恨,到时候走不了,那岂不是白断一条手臂。 宋奇向毕樊瑙挥了挥手,淡淡说道:“毕樊瑙,我们之间的过节算是了断了。你可以离去,但是有一点,你以后不能再进入任何国家的商界。如果你以后想找我报仇,我随时奉陪!不过后面的结果就没有这么轻巧了!” 毕樊瑙眉头紧拧,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他手下的几个家丁怯怯地走上台,搀扶着他匆匆离开了会场。 现场的所有人见识了另一个宋奇:冷酷,残忍,铁血。 米富仁吓得直接溜到桌子底下去了。他没有武功,而且带来的几个手下武功也不怎么高强,与宋奇对抗根本是以卵击石。 “米富仁,现在轮到你了!”宋奇用威严的声音向蜷缩在桌子底下的米富仁断喝道。 “总执事长,宋公子,饶命!”米富仁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膝行到宋奇面前,像不要钱似的拼命磕头,带着哭腔哀求道,“我知道自己得罪了明朱商号,罪不可赦!我可以把米氏商号全部送给你,请你开恩,饶我一命!” “米富仁,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庄置富走到米富仁面前,笑嘻嘻说道,“现在再来哀求,恐怕太晚了一点吧!” “我愚蠢,我有眼无珠!”米富仁抬手劈劈啪啪地掌起自己的嘴巴来,两边的脸蛋几乎都肿成屁股了。“总执事长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放过我一条狗命。” 宋奇抬手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盯着米富仁那个熊样,不置可否地说道:“米富仁,你并没有直接得罪我,你得罪的是许掌柜和庄助理!所以怎么给你治罪由他两人说了算!” 米富仁听了,连忙向许真和庄置富磕头,连声哀求道:“许掌柜,庄助理,你们大人有大量,请你们饶我一命!” 许真和庄置富听到宋奇把处置米富仁的任务交到他们头上了,知道宋奇是要让他们扬眉吐气。两人精神一振,感激地向宋奇点了点头,然后碰在一起稍微商量一下,由许真向米富仁说道:“米富仁,我也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全部资产。你只需把米氏商号的一半资产划到明朱商号,当作你对我们的赔偿就可以了。” 米富仁听说不要他的命也不要他的全部资产,如获大赦,感天谢地地磕了无数个头:“没问题没问题!谢谢许掌柜,谢谢庄助理!” 宋奇觉得许真和庄置富的处理既不贪婪也不过分,有理有节,可谓相当妥当。他向两人投去赞许的一瞥,然后向米富仁严肃地说道:“米富仁,你跟许掌柜签好一个转让协议就可以下去了!至少十年之内,你们米氏商号没有资格再参加天下商界大会,十年之后,看你们的表现,如果你们能够改过自新,天下商界大会还是会欢迎你回来的。” “是,我马上签!谢谢总执事长给我这个机会!”米富仁像鸡啄米似的点头哈腰,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会场,至于天下商界大会,就算宋奇不开除他,他也不想再参加了。虽然他知道,失去天下商界大会这个平台,他会失去很多资源,在未来的日子会很艰难。但是这里是他惊魂丧魄的地方,打死他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下面我还有最后一笔帐要算,然后我会在天风楼宴会厅设盛宴款待现场的所有人!”宋奇微微一笑,用犀利的视线在会场上下来回穿梭,毫无目标地搜寻着。 会场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生怕宋奇要找自己算账,说实在的,大家都在经商这条线上混,谁跟明朱商号没有些小过节?谁知道宋奇会不会知道那些过节? 甚至连饶静康和饶裕康都不淡定了。虽然他们知道,有了饶夕妍与宋奇的这层关系,宋奇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是他们还是难免心虚,不敢直视宋奇的眼睛。 只有那些大商家的千金小姐,她们反而大睁着明丽的眼睛,坦然迎着宋奇的视线,狂抛媚眼,希望能引起宋奇的青睐。 宋奇用目光巡视良久,忽然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易氏商号的东家易广泰来了没有?” 易广泰就坐在会场第二排,宋奇怎么可能没看见,他虽然不认识易广泰,但是根据易氏商号在陈国的排名,就知道易氏的大致位置,只是难以判断易广泰到底是哪一个。 易广泰听到宋奇喊他的名字,如遭雷击,身躯剧震,差一点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网开一面 “来了!” 易广泰像一个被老师喊到名字的小学生一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战战兢兢走到舞台前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嘣~嘣~嘣~”地向台上的宋奇连磕几个头,哆哆嗦嗦地说道:“小人易广泰叩见总执事长。小人以前也得罪过明朱商号,愿意向明朱商号捐出易氏商号一半资产作为赔偿!请总执事长饶恕我的罪过!” 宋奇走到舞台,居高临下俯视着易广泰,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起来,易广泰被宋奇看得背脊发虚,全身发毛,连忙改口说:“如果这还不足以赎我的罪行,小人愿意捐出全部资产!” 宋奇呵呵一笑,抬起下巴向许真和庄置富指了一指,轻飘飘地说道:“易广泰,你也没有得罪过我,所以我就不治你的罪了。你得罪的也是许掌柜和庄助理,所以怎么给你治罪还是由他俩说了算!” “谢谢总执事长!”易广泰向宋奇磕了一个响头,然后一步一挪地走到许真和庄置富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先给自己连掌了几个嘴巴,然后哀告说:“许掌柜,庄助理,小人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们!请你们惩罚!无论你们给小人施加什么样的惩罚,小人都安心接受!” “易广泰,你说我跟你怎们说好呢?”许真用长叹一口气,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易广泰,像老师教训小学生一样教训起来,“你以前跟我们明朱商号关系好好的,怎么我们公爷一过世,你就变了,反过来对付我们呢?” 许真说一句,易广泰点一下头,好像鸡啄米似的,后悔不迭地说:“许掌柜教训的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头脑发昏,做出的事情不仁不义,禽兽不如!”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 庄置富处理米富仁时心情很激动,到处理易广泰时就淡定多了,他向易广泰坦然说道,“按理来说,你的罪行比米富仁还要恶劣。但是,谁叫咱们心软呢。咱也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全部资产,也不要你的一半资产,只要你拿出四分之一的资产赔给明朱商号就可以了!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可以可以!可以接受!”易广泰喜出望外,连声答应道。 让易广泰赔偿四分之一的资产,这是许真与庄置富从大局着想商量的结果。毕竟易广泰在陈国有一个侯爷撑腰,明朱商号还要在陈国继续开下去,他们也不想与易广泰把关系弄得太僵。 宋奇明白许真和庄置富的苦心,所以他也就不对易广泰斩尽杀绝。他和颜悦色地看着吓得跟孙子一样瑟瑟发抖的易广泰,声音平静地说:“易广泰,你还是可以继续参加天下商界大会。但是如果你回到陈国之后试图采取对明朱商号不利的行为,那么西门柳和毕樊瑙就是你的下场!“ “谢谢总执事长给我这个机会!”易广泰感激涕零,连忙跪在宋奇面前磕头谢恩,并向天发誓道,“我易广泰如果以后跟明朱商号作对,必将遭到天打五雷轰!” 米富仁因为受到巨大的刺激和惊吓,对于天下商界大会产生了惧怕心理,但求速去;但是易广泰与米富仁的情况不一样,他并没有在台上正面与宋奇对抗过,受到的刺激并不大,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的。因为天下商界大会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有着无尽的资源,对于易氏商号的做大做强具有极其重要的帮助意义。 许真只拿了易氏商号四分之一的资产,宋奇还允许他继续留在天下商界大会,这对于易广泰简直是法外开恩网开一面,他能不感激涕零,指天发誓吗? “嗯~”宋奇赞许地点点头,抬了抬手说,“起来吧。去跟许掌柜和庄助理把转让协议签好。你可以留下来参加我的款待宴会!” “是!”易广泰受宠若惊道。 “咳咳~”宋奇清了清嗓子,抬起俊朗的眼眸,徐徐扫视着全场,用平静的语气朗声说道,“各位朋友,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得罪明朱商号的何止西门柳毕樊瑙米富仁几个人?我如果要想大开杀戒,最起码还可以从现场拎出十个人!” 听到宋奇这么说,台上的饶静康和阜有成立即打了一个冷战,背上虚汗直流,如坐针毡,忐忑不安。台下至少有一百位在瑟瑟发抖。所有人都垂头不语,噤若寒蝉。 不是说好了刚才是最后一笔帐吗?有人低着头,心里说。 他说是如果的,应该不会再开杀戒的。也有人听得比较清楚,心里想。 “当然,本人一向开明大度,并不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如果大家从此收敛起与明朱商号暗中作对的心,那么过去的一切就算翻过去了,我不会再进行追究。”宋奇在舞台上从左边走到右边,边走边说,“从现在开始,大家如果对明朱商号和本人有任何意见和看法,我欢迎大家当面向我指出,哪怕提出批评都可以!我最讨厌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场中的人立即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叫好,更没有人向宋奇提意见和批评。批评宋奇?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总执事长,我对你有一个意见!”一声清脆婉转的声音从会场下面响起。 还真有人提意见了?!会场中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个胆大包天提意见的人。宋奇也循声向会场下面望去。 只见从会场偏右边的第二排位置上---这是梁国少凝商号的位置---站起来一个二十来岁的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身穿绣着满身紫色花朵图案的白色长裙,中间系一条巴掌宽的紫色腰带,腰带所系的位置并不在腰间,而是在胸膈下面,把两团山峰挤得高耸突出,特别吸人眼球。 这个女孩自然是少凝商号东家边少凝的千金小姐边素婷,之前她是为宋奇喝彩喝得最凶的女孩之一,现在她竟然要对宋奇提意见! 会场中所有注意过边素婷的人都大惑不解。 坐在边素婷旁边的年纪不到五十岁的边少凝吓得赶紧伸手拉住边素婷,低喝一声道:“你不可造次!”这要是不小心惹恼了宋奇,那还得了,少凝商号就不保了! “你有什么意见?”宋奇走到那女孩对面的舞台边上,和颜悦色问道。 “总执事长。我的意见是。。。”那女孩略微扭捏了一下,脸一红,抬手指着宋奇后面的那些美女,压低声说道,“你身后有那么多美丽的女孩子,能不能让我加入其中做她们的朋友?” 会场上的所有人都愕然!这是什么意见?(。) 第五百七十二章 商界老大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那些男人还没有弄明白边素婷话中的意思时,现场所有的从三岁到八十岁的女孩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无耻的意图。 此时此刻,无论是台上的宋奇的女人,还是台下的想要做宋奇的女人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把鄙夷的嘲讽的愤怒的眼光投向边素婷。这些眼光毒辣锋利,好像一把把锋利标枪一样,从会场各个方向奋力投向那个不知廉耻的边素婷的娇躯,她的身上顿时被射成了筛子,当然是无形的筛子。 边少凝尴尬异常,羞愧无地,一手捂着自己的火辣辣的老脸,另一只手用力把边素婷按到位置坐下了。 有点儿意思!宋奇站在舞台边,抬手摸着鼻子,认真地打量了边素婷几眼。 她长着一双明艳动人的眼睛,俏丽挺拔的鼻子,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鹅蛋脸面,肌肤胜雪,一头瀑布似的的头发吹在脑后,宛如清水出浴的嫦娥,九天下凡的仙子。这是一副倾城倾家的容貌! 最关键的是,她长得太像一个人了!那个人对宋奇来说是如此重要,虽然宋奇对她不是朝思暮想,但对她的思念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是宋奇到达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见到的女孩子---凌雪。 当然边素婷也不是太像凌雪,只有三分像,只有眼睛鼻子像。但是在宋奇的眼中看来,却有八分像。 “这个事情嘛~”宋奇想一口答应,不过他立刻感到背后被五双怨恨的眼睛盯着的丝丝凉意,马上改口说,“当然由那五位美女说了算。” 边素婷神情黯然,脸如死灰,几欲下泪。 说完这句话后,宋奇马上觉得背上的凉意解除了,于是他连忙向边素婷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补充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不妨和她们一起吃。” 边素婷神情一振,脸上迅速恢复了光彩,娇羞不胜地向宋奇抛了一个会心的媚眼。 啊~这也行?会场中的另外的千金小姐立即感到神情振奋。不过边素婷已经用过这种提意见的方式,别人再用的话,绝对就是东施第二。她们一时间也想不到另外的办法,各自垂头叹气,黯然伤神。 不过有几个聪慧的女孩子慢慢领悟到,要想做宋奇的女人,必须通过那几个美女的同意。那么先与那些那孩子亲近,不啻为一种接近宋奇的终南捷径。 宋奇马上又感到背后凉飕飕,他不敢回头看任何一个美女,只好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他挺直身躯,俯瞰全场,用愉快的声音,高声宣布道:“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圆满非常成功!可能在处理的过程中让一部分人受惊了。下面我要给现场每个人发一千两银子作为压惊费。” 一千两银子不多不少,对于大富翁来说,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对于小富翁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西门柳毕樊瑙米富仁三家离开之后,整个会场至少还有一千一百人,宋奇这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百一十万两银子就出去了。 “啊,总执事长这么好,居然还给我们发压惊费!”会场所有人都神情振奋起来,他们不但免费看了一场大戏,还被宋奇邀请吃大餐,还能得到一千两压惊费,这实在是惊喜连连。 刚才压抑在会场上空的暗淡气氛一扫而光,会场变得重新喧闹起来了。 现场的所有人又见识了一个全新的宋奇:霸道,大方。 在宋奇逼得毕樊瑙自断手腕,以及开除米富仁,乃至收复易广泰的整个过程中,饶静康和阜有成两人一直呆坐在舞台后边的位置上,眼睛空洞地望着整个会场,差一点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直到宋奇宣布给每个人发一千两压惊费,会场再次喧闹起来之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两人稍微嘀咕了几句,同时站起来,向宋奇恭声道:“总执事长,还有一件小小的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两位,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何必跟我客气?”宋奇呵呵笑道。 阜有成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禀报说:“毕氏商号和米氏商号被开除之后,常任执事长的位置空出来两个,不知总执事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哦,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宋奇抬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向许真招了招手,许真连忙移步过来。 “两位,这位是许真,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宋奇向两位隆重推出许真,“以后我在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的事情将全权委托许掌柜办理。至于两名常任执事长的人选,就由许掌柜负责遴选。” “见过许掌柜!”饶静康和阜有成连忙向许真拱手作揖,讪笑道,“以后商界大会的事情,但凭许掌柜吩咐。” “好说好说!”许真向饶阜二人淡淡一笑,然后向宋奇正色道,“楚国的常任执事长,我想推荐长有商号的冉长有,至于陈国的人选,我还需要考察一下。” “好!这事情你拿主意就行了!”宋奇点点头,大大咧咧地说,一边向会场门口龙行虎步地走去。 会场中所有人都起立了,不过谁也没有从位置上挪动脚步。这个时候谁敢拥上通道阻挡宋奇的脚步? 从现在开始,宋奇是这个世界的当然的商界老大!所有商号,无论大小,对他只有佩服,只有臣服。 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翘眉各自扭着曼妙的腰肢,身姿翩翩地跟在宋奇身后,经过第二排时,都向边素婷抛去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那意思是,中午想跟我们一起吃饭,门都没有。 随后是面带微笑的许真庄置富。然后是亦步亦趋的饶静康阜有成,以及满面堆笑的饶裕康冉长有边少凝,以及畏畏缩缩的易广泰。 宋奇大步走到会场门口,抬眼向外面一扫,只见展小昭和二十个军兵都穿着盔甲像铁塔一样站着会场的高大门厅下面,就连那些负责引导嘉宾的侍者都被挡在外面,没有一个人敢越雷池一步。敖豹没有穿盔甲,他手握剑柄在外面负责巡视。 “小昭,干得不错!”宋奇向展小昭招了招手,大声赞许道。今天如果没有展小昭带兵守在门口,恐怕事情就不会这么顺利!如果西门柳以及各大商号安排在会场外面的家丁冲进会场,宋奇处理起来就会相当棘手。 “宋将军,事情办得怎么样?”展小昭见宋奇出来,连忙迈着大步向宋奇迎了过来。 “非常圆满!”宋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身体和精神感到全所未有的舒畅,他抬手按在展小昭的肩膀上,呵呵一笑,“小昭,让弟兄们收工,咱们吃饭去!”(。) 第五百七十三章 我的礼物 天风楼的宴会厅在副楼上。这里本来就被天下商界大会包了,宴会厅也准备了足够的酒水菜肴,只不过之前是三家一桌,五家一包厢的点菜,现在则是宋奇一人买单。 宴会厅由四个可以容纳二百人就餐的大厅和众多小包厢组成。 那些普通的商号以及他们带来的人自然被安排在四个大厅中就餐。 宋奇在众多大商号的簇拥之下,鱼贯进入了一间可以容纳二十人的包厢。众多美女则像蝴蝶一样飘进了隔壁一间包厢。两间包厢有半月形门厅相通,又用移门隔断。 这两间包厢的总面积其实不会比一个大厅小多少,只是里面摆放的桌子少而小,而且摆放宽松,桌子与桌子之间的空地还可以放一张桌子。 正中摆着一张紫檀木长条桌,桌子后面是紫檀木带扶手的椅子,这自然是包厢的主位。在主位的两侧,各摆了一溜八张红木长条桌,每张桌子后面配有一张红木一致。 两个包厢的格局一模一样,只是墙壁上挂的画不一样。 “总执事长,请上坐!”阜有成因为是梁国最大的商号,自然觉得自己是半个主人,他抬手指着主位,笑容可鞠地向宋奇恭声说。 “请!”宋奇毫不客气地走到主位后面,大马金刀地在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抬手向两边的位置随便扫了扫,示意大家落座。 大家互相谦让了片刻,然后先后落座。其实谁坐哪个位置,大家心里都有数。 各大商号都坐在宋奇的左手边,常任执事长饶静康年龄最大,自然坐了首席,其次是常任执事长阜有成,然后自然是饶夕妍的父亲饶裕康,边素婷的父亲边少凝---这两人自然是沾了各自女儿的光---再次是刚被许真提名为常任执事长的冉长有,以及许真特意点名意图加以考察的陈国排名第三第四的大商号桑东家桂东家,最后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易广泰。 宋奇的手下则坐在他的右手边,首席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许真,其次是立了大功的展小昭,然后依次是毛勇庄置富冯胆敖豹乌彪战年。 一时间,包厢里响起了一片挪椅子的声音。 “咳咳~”大家落座后,饶静康手捋银白色的胡须,扫视了现场一眼,然后向宋奇抱拳为礼,呵呵笑道,“今天是总执事长荣登宝位的日子!老朽恭喜总执事长!” “恭喜总执事长!”所有商号东家一齐抱拳向宋奇施礼,并高声祝贺道。 “恭喜宋大哥!”宋奇的手下也喜气洋洋地恭贺。 “谢谢大家!”宋奇抱拳当胸,向左右转了一圈,淡淡地笑道,“一个商界大会的位置而已,没有什么好贺的。” “总执事长此言差矣!”饶静康手捋银须,一边慢慢地梳理着,一边语重心长地侃侃而谈,“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执天下商界之牛耳,可以号令天下所有商号,这个位置虽然无法与皇上比拟,但是也堪比王侯之位。这是当年明朱公被封为公爵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西门柳一直觊觎总执事长宝位,并非这个位置本身,而是这个位置背后的资源和荣耀。总执事长今天荣登宝位,离封公爵也就不远了。” “呵呵~好吧!”宋奇呵呵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那我就谢谢大家的支持喽!没有大家的支持,我可能坐不到这个位置。” 听了宋奇的话,所有商号的东家都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宋奇能坐上这个位置,完全是靠他自己打出来的,现场没有一个人出过力。如果说出过什么力的话,出的是反对之力!阜有成不是对毕樊瑙的罢免宋奇的提议投了赞成票吗? 饶静康到底是老辣之姜,他抹了抹脸,一个嗝都不打地爽朗地笑道:“今天是总执事长荣登宝位的好日子,老朽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作为恭贺之礼!”他的确准备了一份贺礼,可那是准备送给即将坐上总执事长宝位的西门柳的。 “我也准备了一份贺礼!”阜有成连忙接口道。这里谁都准备了贺礼,不过那都是准备送给西门柳,现在正好移花送佛。 “呵呵,还有礼呀?”宋奇看着饶静康和阜有成,满面春风地说,“我第一天坐上总执事长的位置,应该是我给大家发见面礼才是!” 饶静康与阜有成对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宋奇,摆手笑道:“总执事长以后照顾我们的日子长着呢,今天是总执事荣任的日子,当然是我们给总执事长送礼!” “既然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先谢谢大家了!”宋奇摸了摸鼻子,灿烂一笑道。 饶静康弯腰从桌子旁边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花梨木盒子,迈着苍老的步子从桌子边的空地上走到宋奇面前,毕恭毕敬地呈给宋奇,笑容可鞠地说:“老朽给总执事长的礼物是一条价值五万两银子的玉带。祝总执事长衣紫腰玉!” “谢谢!”宋奇接过盒子,徐徐地打开,只见一个莹光闪闪的用羊脂玉做的玉带出现在面前,宋奇扫了一眼玉带,向饶静康露齿一笑道:“那我就笑纳了!” 宋奇收了他的贺礼,说明他把饶静康与明朱商号的过节一笔勾销了。饶静康脚步轻快地回到位置上坐定,开始气定神闲地梳理胡须。 阜有成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宋奇面前,躬身一礼,笑着说:“总执事长,我的礼物是一个全黄金打造的酒爵,另送十万两银子。”阜有成本来只给西门柳准备了一件黄金酒爵,价值其实不值五千两,十万两银子是他临时起意添加上去的。在阜有成看来,饶静康的那条玉带的价值不值一万两,价值五万两是饶静康往自己脸上贴金随口说的。但是饶静康送多送少其实都可以,因为有饶夕妍做护身牌,并且饶静康没有与宋奇直接冲突过。自己则不然,不但与明朱商号有过节,还跟宋奇直接冲突过,而且没有任何护身牌。宋奇只要一句话,自己在天下商界的执事长的位置就会失去。所以他心思电转,果断地加了十万两银子。 “阜东家太客气了!”宋奇接过礼物盒子,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打开览看,目光平和地看着阜有成,淡淡地说道,“以后咱们在天下商界大会共事的时间还长,大家用不着这么客气。” 从宋奇来说,他根本没有想过收拾阜有成,阜有成是在台上对他投过反对票,这是阳谋,他不怕,也不记恨。他怕的是别人耍阴谋,使绊子,背后捣乱。如果他要收拾阜有成,在会场就会收拾。那时宋奇只要上嘴唇碰一碰下嘴唇,要阜有成倒台他就会倒台,要让他破产他就会破产。宋奇说过既往不咎,就是放下了。 当然阜有成不是宋奇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宋奇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与宋奇亲近,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无虞。现在他亲耳从宋奇嘴里听到“以后咱们在天下商界大会共事的时间还长”这句话,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觉得这十万两银子加得太值了。 阜有成心里高兴,向宋奇深深鞠了一个躬,眉开眼笑道:“以后还望总执事长多多提携!”然后轻飘飘地回到位置上坐定。 “总执事长,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饶裕康向宋奇拱了拱手,正要报出自己的礼物,忽然饶夕妍像一只翩翩的蝴蝶一样,身姿曼妙地穿过月洞门,莲步轻盈地走了过来。 “小妍,你怎么过来了?”饶裕康见到宝贝女儿,立即从送礼的尴尬中跳了出来,一脸慈祥地向饶夕妍打招呼。 说实在的,饶裕康并没有准备礼物,他本来跟西门柳的关系就不好,西门柳当总执事长他当然不会送礼。 问题是现在是宋奇当总执事长,前面两个人已经送了礼,而且还说出来礼物的贵重,饶裕康不好不送。但是他不知道送多少好。五千?一万?还是两万?十万他是绝对不会送的。他心里明白,阜有成之所以送十万,那是要买个心安。他饶裕康有女儿在,心安得很,无需靠钱去买。 所以女儿的及时出现,解了他的围。 饶夕妍用妩媚的眼睛瞟了宋奇一眼,轻盈地走到饶裕看的椅子边,半蹲半跪地靠在他的腿上撒娇道: “爹,宋大哥当总执事长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打算送多少礼?”(。) 第五百七十四章 火爆感人 “失陪一下。” 宋奇知道饶夕妍要跟她爹商量送礼的事情,他微微一笑,觉得应该回避一下。他从椅子后面长身而起,向门口走去,顺便叫上了许真庄置富毛勇冯胆熬豹等人,推门出去了。 门在他们身后“嘭地”一声关上了。 宋奇领着大家来到走廊的一个安静的角落。 “许掌柜,下午你和毛勇敖豹三人,多带一些弟兄,去西门商号把明朱商号和西门商号接收过来。”宋奇分别看了许真毛勇敖豹一眼,很简洁地向许真说道。 “是!”许真毛勇敖豹恭声答应。 “那些在西门商号干过的伙计,只要不是大恶不赦,能留下来尽量留下来,以便咱们能够平稳接收。”宋奇叮嘱道。 “没问题!”许真答应道,“许多伙计本来就是明朱商号的伙计。他们只是为了生计,而转头为西门柳卖命。” 宋奇想了想,灵光一现,突然说道:“从现在开始,梁国就成了咱们最强大的分号。咱们就把梁国分号作为明朱商号的总部。你把事情理顺之后,回陈国一趟,安顿一下陈国分号的事情,然后把你的家小从陈国接来。以后就常驻梁国。” “是!”许真毫不迟疑地答应。 宋奇转头看向庄置富,和颜悦色问道:“置富,你这次去陈国历练,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回宋大哥!”现在庄置富也跟着许真他们称呼宋奇为宋大哥,他心情激动地说,“感觉很不错,这段时间也学到很多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易氏商号的小姐嫁给了武扬侯,改变了陈国商业的版图,你交代的事情就要成功了!只可惜功亏一篑。唉~”话语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宋奇伸手拍了拍他的厚实的肩膀,云淡风轻地说:“这个不怪你!”顿了顿,突然向庄置富说道,“去年在军营中没收了你十七万两银子,现在我加上利息,还给你七十万。” “十七万两?那个事情我早就忘了,再说我在商号里拿的俸禄也不少了!现在不差银子。”庄置富连忙推辞道,他心里明白,那十七万两银子的事情发生在军营之中,被没收之后留在了后勤军需处,现在宋奇都不是将军了,那十七万两肯定泡汤了,所以他也乐得大方一些,只字不提。没想到宋奇不但主动提出要还他十万两,还要还七十万两,这要是换了普通人,早就被冲击得晕倒了。好在庄置富在明朱商号历练过,已经锻炼出一副出惊不变的气魄了。 宋奇摆了摆手,正色说道:“你忘记了,不等于事情不存在;你不差银子,不等于我就可以不还你银子。” “那也不需要七十万,只需给我十七万就行了!”庄置富知道宋奇说过的话无法驳回,只能退让一步,抓了抓头说。 “我说七十万就七十万。”宋奇用不用质疑地声调斩钉截铁说道。 “好吧好吧。那就谢谢宋大哥了!”庄置富咧嘴笑道。他在明朱商号呆过,大钱看多了,对于七十万或十七万都不怎么在意。 “现在你对于你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宋奇不动声色地问道。 庄置富眯着眼睛想了想,慨然说道:“如果宋大哥不嫌弃我的微薄的能力的话,我想以后继续为明朱商号效力。”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宋奇听了,眼睛一亮,不过还是不动声色问道。 庄置富点点头,不无动情地说:“宋大哥,通过这半年时间的经商经历,我发现我还是最喜欢也最适合经商。明朱商号是天下最大的商号,我不在这里效力,去哪里效力?” “好!”宋奇伸手握住庄置富的手,用力握着,郑重地说,“如果你愿意干的话,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明朱商号楚国分号大掌柜!” “我愿意!”庄置富肃然答应。 “很好!”宋奇用力握了一下庄置富的手,然后抬手向许真冯胆分别指了一指,说道,“待许掌柜把明朱商号收回来之后,就由冯胆带十个家丁护送你去楚国,接管并运营从毕樊瑙手里夺回来的明朱商号资产。” “宋大哥,我一定不负你所望!”庄置富激动地说道。 “好!我对你有信心!”宋奇很满意地抬手拍了拍庄置富的肩膀,然后看向大家,一字一板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这里所有人加上乌彪战年,俸禄都翻倍,奖金另算!” “宋大哥,不可不可!”许真摇头晃脑,断然拒绝道。许真作为总掌柜,在明朱商号的俸禄是一年二十万两,这已经是全天下最高的俸禄了,这一翻倍就变成了四十万两。另外他还有奖金,商号的经营情况好时,奖金可达百万两,最差时也有十万两。现在明朱商号的梁国分号和楚国分号都收回来了,经营状况最起码比往年好三倍。那等于奖金也会比往年高三倍。 说实在的,只要在明朱商号的总掌柜的位置上干一年,出去就是大富翁。 现在宋奇无缘无故给许真增加二十万两的俸禄,这等于是白捡的。白捡的还拒绝,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观点,普通人因为喜欢白捡白拿,所以永远到不了年俸二十万两。一个喜欢白捡白拿的人,哪个大商号会把重要的位置交给你?对于年俸二十万两的人来说,他们是不屑于白捡的。他们的原则是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 “宋大哥,明朱商号才刚刚收回,乱象纵生,正是商号需要银两的时候,你还是把这些银两留在商号里,商号发展了,那时再给大家加俸不迟!”庄置富向宋奇抱拳劝道。庄置富感觉这个东家实在太好,好得他不能不拒绝他的加俸之命。 “宋大哥,还是请你收回成命吧!”毛勇向宋奇抱拳肯求道。他们的俸禄虽然比许真低很多,但是跟别的商号的同行比起来,已经高了好四五倍,这一翻倍,等于比同行高了十倍。 宋奇一开口就翻倍,这实在太火爆了!火爆得大家不能不拒绝。 “大家不要拒绝!”宋奇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明朱商号刚刚归于一统,梁国分号,楚国分号刚刚回归,总号要从陈国移到梁国,事情繁多,纷头万绪,不是一两天能够解决的。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你们都需要对付多出好几倍的工作量,付出好几倍的努力!我只是给你们加了一倍的俸禄。这不算多。” 宋奇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求在未来的日子加倍努力,好好工作,报答宋奇的加俸之恩了。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向宋奇拱手道谢:“谢谢宋大哥!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宋大哥!” “不用谢,这是你们该得的!”宋奇伸手拍了拍每人的肩膀,然后头一歪,向大家笑着说,“咱们回包厢去吧。把客人晾久了不好!”(。) 第五百七十五章 败家女儿 “这个,我也不知道送多少好。” 在宋奇等人离开包厢之后,饶裕康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用有些纠结的声音说道。 “那你本来想送多少?”饶夕妍嫣然一笑,循循善诱问道。 饶裕康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女儿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地说:“这么多。” 饶夕妍用期待的眼神仰视着饶裕康,轻声问道:“多少?” 所有商家都在侧耳倾听饶氏父女的对话。 饶裕康本来是要送一万的,见女儿大张旗鼓跑来问礼物多少,心里明白她是不想自己送太轻的礼物才出来的,于是临时提高了礼物的金额,压低声音说:“十万。”他咬了咬牙,心想,这十万就当是给女儿的零花钱。 “十万?”饶夕妍差点嚷了出来,断然说道,“太少了!” 饶夕妍一句话,把另外几个商家唬得跳了起来。我的妈也,十万还太少?! 饶裕康尴尬地看了看左右,其他人假装剔牙掏耳朵摸鼻子用以掩饰自己的偷听。 “那你说送多少合适?”饶裕康压低声音向女儿询问道。 “我提示你一下,宋大哥一句话就送出去一百多万两银子,这是你看到的!”饶夕妍冲她爹眨了眨眼,娇声说。 饶裕康用手摩挲着下巴,垂眼无语。他心里说,宋奇的一百万银子是送给一千多人好不好,而且今天他赚了多少钱,你算过没有!饶裕康以一半生气一半开玩笑的语气向饶夕妍说:“小妍,你难道要我送一百万两?” 饶夕妍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她爹半天,没好气地说:“宋大哥一百万是送给陌生人的!咱们跟他是什么关系!一百万怎么够!” 她们父女两虽然压低声音交谈,但是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一百万还说怎么够! 边少凝和冉长有感觉屁股底下有一团火,根本坐不下去。那两个被许真提名的桑东家桂东家更是如坐针毡。之前他们觉得被许真提名为常任执事长,那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现在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坑,一个坑人的陷阱。 易广泰倒是很坦然。一个被剥夺过四分之一资产的人,还有什么让他怕的?大不了再送四分之一的资产给宋奇,反正本来就想赔他一半资产的。再说,我女儿不在这里。那送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哎,女儿不在一身自在,这感觉真好! 饶静康和阜有成听到饶夕妍的话时,心里突突乱跳,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把礼物送出去了,心里没有任何负担,顿时轻松了许多。 饶裕康眼睛微微眯起,好像真的不认识女儿似的看了她好久,叹了一口气,讨价还价地问:“那你说送多少?” 饶夕妍拉着她爹的胳膊晃了几晃,嗲声嗲气道:“爹,你能不能大方一点?” “大方,怎么大方?”饶裕康抬手搔了搔头。他心里说,我把女儿都送给宋奇了,还不够大方吗? 饶夕妍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动了几下,娇声说道:“你看到宋大哥今天用的宝剑吗,那把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比你整个裕康商号还值钱!那是伏苓的哥哥送的。人家还只是哥哥,你可是我的老爹!你可不能我丢面子!” 饶裕康额头上大把大把地淌汗,他用手不住地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可是越抹越多。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比西门柳还惨。西门柳只是丢了从明朱商号的资产,看起来我不但要把全部资产丢掉,还比西门柳多丢一个女儿! “你是想把整个裕康商号送给宋奇,然后让我变成无家可归的穷光蛋,是不是?”饶裕康突然大声嚷嚷起来,他是真生气了!他打下这些产业容易吗,女儿一句话就要送给别人!生这样的女儿还不如不生! 他这一句话把所有人吓了一跳,甚至连隔壁的美女都惊动起来了。 饶静康差点把下巴上的胡子全部揪了下来。他看向他弟弟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温柔和善,充满着无限的怜悯,也充满着兄友弟恭的孝悌情愫。他心里说:“唉,兄弟,你如果无家可归,哥哥会收留你的!谁叫你生了一个败家的女儿呢!---哈哈,好在我女儿都快六十岁了,我没有这个担心!” “幸好幸好!幸好我孙女只有七岁!”阜有成完全放松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比的不是礼物大小,而是女儿的心!而且送的不是贺礼,而是女儿的嫁妆! “女儿,求求你千万不要过来!”虽然饶夕妍是向饶裕康说话,但是她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击打在边少凝和冉长有的心里。他两人的眼睛同时紧紧地盯着通向隔壁包厢的月洞门,不停地祈祷。 “爹,让你变成穷光蛋,我像是那种不孝顺的女儿吗?”饶夕妍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她瞟了其他人一眼,在饶裕康怀里娇声娇气道,“就算我想那么做,宋大哥也不会接受啊。” “唉~”饶裕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头,用可怜兮兮地眼光看着女儿,喃喃低语道:“那你跟我说一个数吧。” “爹,你这样说就对了嘛!”饶夕妍向她赞许了一句,然后捻着小手指,若有所思地说,“我在裕康商号不是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吗,你就把我的股份送给宋大哥吧。你要是为女儿好,就按我说的办。” “这么多?。。。”饶裕康汗如浆出,心惊肉跳地说道。裕康商号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多是不多,最少也是两千万两银子。两千万两银子,就算是用车运,至少需要两百两车子。有这样送礼的吗? “哼,你如果不想送,就什么礼物都不要送好了!”饶夕妍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撒的娇也撒了,见他爹虽然肉痛,但是语气已经和缓下来,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娇躯一拧,站了起来,探头在饶裕康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腰肢一扭,趾高气扬地回隔壁包厢里去了。 望着女儿的背影,饶裕康抬手摸着额头上的唇印,摇头,再摇头。他心里说,这还是我的宝贝女儿吗,这分明是催债的!(。)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丑女是宝 “我女儿不是这样的。” 边少凝同情地看了旁边的饶裕康一眼,在心里默默念叨道。 “我女儿又乖又孝顺,绝对不会这样蛮横不讲理。” 冉长有心里不迭地夸赞女儿。 在饶氏父女的谈话停留在十万百万时,桑东家和桂东家心里真是翻江倒海,恨不得夺路而逃,但是现在送礼的价码明显超出千万之外,他们反而淡定了。 “我又没有带女儿来,我慌什么?”桑东家在心里自我安慰说,“难道我妻子会看上宋奇?就算我妻子看上宋奇,宋奇也不一定会要啊!如果我妻子要我加码送礼,我立马休了她!” “呵呵,我女儿那么丑,就算把我的全部家当倒贴,宋奇也不会收。我担心个什么呀!”桂东家第一次觉得丑女是个宝,自己的财富绝对比放在保险箱还保险,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失。 易广泰仍然是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安然坦然。 “爹~” “爹~” 随着两声娇呼,两个俏丽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月洞门口。 边少凝和冉长有两人身躯一软,不约而同地直接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爹,你怎么了?” 两个美女同时惊呼一声,小跑着过来,从两张桌子底下,各自把自己的爹搀扶起来。 “上面太热了!”边少凝以手当扇子,扇了扇额头上的丝丝汗珠,向女儿露出一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脸。 “还是桌子下面凉快!”冉长有松了松袍襟,局促不安地笑道。 “爹,咱们商号比裕康商号还大一点,咱们送的礼可不能比饶夕妍少。”边素婷在她爹身上撒着娇,她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把目标说了出来。 “婷儿~”边少凝知道躲不过去了,坐直了身子,定了定神,拿出他早已打好的腹稿,向女儿语重心长地解释说,“饶夕妍已经被宋奇接纳了,她给宋奇送礼,送多送少,都等于左手送右手。你还在门槛外面里,你怎么。。。” 边素婷樱桃小嘴一撅,满脸委屈地说:“爹,正因为我还在门槛外面,所以要多送一点。那多送的就相当于买门票!爹,你总不希望女儿总在门槛外面吧。” 边少凝彻底无语,刚刚停下来的汗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爹,你没事吧。”边素婷伸出纤纤素手,帮她爹抹汗。 “没事!”边少凝低着头茫然出神,半晌后他抬眼看向女儿,喃喃说道:“我在算你多少股份。” “爹,我不喜欢宋奇,所以你就不用跟他们攀比了。”冉梦馨眉眼低垂,楚楚可怜地说。 冉长有彻底松了一口气,心说,我刚才还紧张个什么呀,我不是说过,我女儿又乖又孝顺! 冉长有恨不得在女儿脸上亲一口,他伸出大拇指在女儿额头奖励了一下,呵呵笑道:“馨儿真乖!”他不由得用得意和同情的眼光瞅了边少凝一眼。边少凝摇头无语,恨不得立刻与冉长有交换女儿。 “爹,你知道女儿为什么不喜欢宋奇吗?”冉梦馨撅着嘴说道。 直觉让冉长有觉得这里有猫腻,不过好奇心使得他脱口问道:“为什么?” 冉梦馨叹气道:“那些喜欢宋奇的女孩子一个个又漂亮,又在自己的商号里有股份,我又不漂亮,又没有股份。” 这句话听在冉长有心里,让他很心里一酸,眼眶一红。他这个女儿是小妾生养的,在商号里确实没有股份。他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毅然决然说道: “馨儿,你不要难过。爹爹把自己的股份划百分之十二给你,全部送给宋奇!” 乌彪听了各位商家的谈话,看到各位商家及其千金小姐的表现,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样好笑的事情忍久了,如果不说出来,必然爆发疯狂大笑,他压住浓浓笑意,伸手拍了拍战年的大腿,压低声音说道:“咳咳~,美女加金钱汹涌而来,今天宋大哥赚大发了!咳咳~” “是啊!今天赚大发了!”战年也忍住笑道。 他两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比在场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都要大。 但是现在大家都很坦然,对于他们的评论毫不为意。 展小昭一直在位置上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好像自己不存在似的。他这个人个性比较洒脱,不记小节,所以一点也没有被冷落的感觉。 但是他的心思却转开了,这么多绝色美女像飞蛾投火一样投向他,这个宋驸马的魅力实在太大了!这样一来的话,公主岂不是要大大的吃亏?让公主吃亏的事情,好像在我们梁国行不通啊! “女儿长的漂亮有什么用?”桂东家用满是同情的眼光望着边少凝和冉长有,喟然叹息道,“丑女才是宝!” 正在这时,一个鼓鼓囊囊像一座小山的东西出现在月洞门口,冲桂东家嘿嘿笑道:“爹,我喜欢宋奇~” 桂东家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那座肉山是桂东家的女儿熊妞。 “爹,你怎么了?”熊妞晃晃悠悠走到她爹桌子边上,很吃力地弯下腰,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伸手把她爹从地上拉了起来,放在座位上坐好。 “唉~”桂东家慢悠悠醒来,长叹一口气,朦朦胧胧地瞅着他女儿,嗫嚅道:“你也来添乱吗?” “嘿嘿,爹我跟你开个玩笑!”熊妞咧嘴笑道,“看把你紧张的!” 桂东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捶了熊妞肥大的手臂一下,轻叱道:“差点把老爹吓死了!” 熊妞撒娇道:“爹,你现在觉得带我来带对了吧。” “对对对!太对了!以后老爹到哪里都带你!”桂东家心有余悸,不住地后怕。他心想,幸好大女儿身体不适,如果把大女儿带了,估计我得倾家荡产了!他现在明白什么叫倾国倾城之貌,那肯定比倾家荡产更恐怖! 正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了,宋奇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许真庄置富毛勇冯胆敖豹五人。(。) 第五百七十七章 倒贴千金 “刚才说到哪里了?” 宋奇回到包厢里,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后面,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抬眼徐徐扫着愁眉苦脸枯坐的各位商家,呵呵笑着问道。 众商家差不多把准备送的贺礼数目决定了下来,那些女儿们见宋奇回来了,也陆续回到隔壁包厢,各自归座了。 桑东家桂东家两人本来想赶在饶裕康前面把薄礼送上,不过两人现在还是被考察的对象,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转念一想,反正是一份薄礼,什么时候送都一样,先送不会变厚,后送也不会变厚。 “总执事长,刚才说到送礼了!”饶裕康满脸堆笑,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宋奇面前,抱拳一礼,朗声说道:“为了祝贺总执事长荣登宝位,我奉上白银。。。两。。。千。。。万两为礼!”说到后来,结结巴巴起来。 饶裕康之所以满脸堆笑,因为他听到边少凝的话,自己女儿已经在门礼物,自己所送的每一分钱都不会跑掉,比送了礼女儿却有可能进不了门的边少凝他们强多了。 他之所以结结巴巴,因为毕竟是两千万两银子!不是两千万两石头。就算是两千万两石头,也值很多钱的! “啊~他竟然真送两千万两?!”饶静康和阜有成简直惊呆了! 隔壁的饶夕妍听到,觉得极有面子,脸上灿开了如花的笑靥,美眸向四周流盼! 两千万两银子对宋奇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钱,不过宋奇也知道,这些数目对于平常的商号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宋奇身体前倾,皱着眉头看着饶裕康,语气平静地提醒道:“饶叔叔,你没有搞错吧?我只不过是坐上一个总执事长的位置,值得你送这么大的礼吗?” 宋奇一句饶叔叔让饶裕康觉得特有面子,冲这一声饶叔叔,两千万送得值! 饶裕康说话一下子顺溜起来了:“值,太值了!我送这些贺礼,不仅仅是因为你坐上了总执事长的位置,还因为你斗败了商家败类西门柳毕樊瑙。” 这是哪跟哪呀?宋奇心里说。 “可是这礼物实在太重了,我无功难受禄!”宋奇摆了摆手,笑道。 “宋大哥,你就收下吧。”饶夕妍曼妙的身姿出现在月洞门口,笑盈盈说道。 宋奇抬眼看着饶夕妍,后者一双美眸在向他频频放电。 宋奇觉得心驰神荡。他明白了,饶裕康之所以送这么大的礼,那是小妍争取的结果,如果自己不收,那岂不是对不住小妍? “好好!我就代小妍收下了!”宋奇向饶夕妍投去赞许的一瞥,然后起身向饶裕康躬身还了一礼,“谢谢饶叔叔!” 饶裕康轻飘飘地坐回椅子上,满脸红光,觉得太有面子了。他现在才想通了,钱要这么花才爽!以前自己太抠门了,活得太累了! 饶夕妍说不出的开心,脸上大放异彩,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似的只看天花板,樱桃小嘴里哼着小曲,腰肢一扭,像风摆杨柳一样从众人面前走过,回到位于主位右手边翘眉身边的座位上坦然坐定。 这边包厢和隔壁包厢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主位上也是一张紫檀木长桌,后面坐着绝世容颜的燕菲。无论来了多少美女都无法影响她的美丽。所有自以为是美女的人,在她面前也只能自惭形秽。哪怕伏苓在她面前也只能相形见绌,更何况其他人。就像考试一样,人家考一百分就是天才,你考九十九分,也只能叫优秀。 右边一溜红木长条桌上,依次坐着伏苓隆妮翘眉饶夕妍四人。饶夕妍因为在会场上的表现出色,被燕菲接纳,安排在自己人一堆里。 左边一溜依次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边素婷,冉梦馨,一个又肥又丑的女孩,以及一个少妇。 柔兮弱兮雯儿晴儿瓶儿贝儿侍立在左右。 这边的坐席次序完全根据隔壁的次序安排的。 饶静康并没有带女眷过来,首席上坐的阜有成的小孙女,长得水灵可爱。 边素婷自然就是那个明目张胆要与宋奇接近的女孩。 燕菲伏苓隆妮等人虽然不欢迎边素婷,但是现在她们是东道主,不能不勉为其难地招待她。 冉梦馨是出国长有商号东家的女儿,姿色也不差,介于颜值十分的饶夕妍与九分的边素婷之间,颜值为九点五分。 那个少妇二十**岁,丰满雪白,姿色不俗,从颜值来说,最起码八分。她是许真推荐过来考察的陈国排第三位的商号桑东家的妻子桑夫人。 那个又肥又丑的女孩则是许真推荐过来考察的陈国排第四位的商号桂东家的女儿熊妞,腰身比三个人绑在一起还粗,面庞堪比两个人的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毫无颜值可言,当然只要是个雌的,就有颜值。如果硬要给个颜值的话,给两分太多,给零分太少,给一分比较凑合。 隆妮黯然伤神地看了翘眉一眼,抬手指了指饶夕妍,低声问道:“这样就算奇哥哥把她收下了吗?” “哼,应该是吧。”翘眉冷哼了一声说。 “这不是等于卖女儿吗?”隆妮有些心有不甘,又有些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但是饶夕妍就坐着她们旁边,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字。 “你们不懂就不要瞎说。”饶夕妍何等聪明的人,知道隆妮在宋奇心中的地位很高,不敢直接申斥隆妮,但是对于翘眉她就无所忌讳了,她盛气凌人地抬起眼睛,冲翘眉翻了一个白眼,娇叱道,“有倒贴钱卖女儿的吗,这是嫁妆,懂不懂?” 饶夕妍现在正是气势正盛的时候,谁敢与她交锋。翘眉赶紧掩口收声,顾左右而言他。 冉梦馨与边素婷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信心。不就是两千万银子吗,她们家也有! 桑夫人自顾自地喝茶。 熊妞似乎找回了一点信心,挺直身板,向大家呵呵笑道:“我还以为只有像我这么丑的人才需要倒贴呢。原来长得漂亮的人也需要倒贴。” 饶夕妍对于熊妞直接嗤之以鼻:“你就算是倒贴,也要找的到人要啊!也不拿镜子照一照,哼!” 伏苓见饶夕妍尾巴翘上了天,实在看不过去,冷哼了一声,出言讥刺道:“哼,你现在得意还太早了一些!” “苓儿,你不是也没有过门吗,和我是一样的。”之前饶夕妍有些怕伏苓,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两千万两银子打底,她的底气很足,听了伏苓的讥讽之言,毫不示弱,反唇讥讽说,“我们现在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如咱们比比谁先过门。”(。)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一致对外 “你少做春秋大梦吧!” 伏苓清澈如水的美眸从边素婷冉梦馨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饶夕妍那粉噗噗的脸蛋上,头头是道地分析道,“虽然你爹口头上送了两千万两银子,可是银子在哪里?恐怕还在卫国吧?两千万两银子如果用车子运载的话,最起码需要两百辆车子,你觉得从卫国运两百车银子过来很容易吗?不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吗?你们的银子没有过来,你爹说的不过就说一句空话。你做的也就是空梦!” 饶夕妍有些尴尬地望着伏苓,无语以对。她虽然对伏苓的话不以为然,但是一时间也找不到措辞反驳伏苓。 听了伏苓的有条有理的分析,隆妮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抬手拍了拍伏苓的香肩,娇笑道:“苓儿说得对!苓儿的嫁妆早就在奇哥哥手里!苓儿早就是我二嫂!” 这一句话把伏苓羞得满面绯红。被隆妮尊成为二嫂,她心里也是一阵小激动。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明白,她们都不可能把对方从宋奇的身边赶走,现在外敌环视,家土不安,她们只能暂时放下敌对情绪,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饶夕妍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 熊妞的反应有些慢,被饶夕妍说过之后,她抬起小眼睛环视了包厢一圈,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最后锁定饶夕妍,用有些惋惜地声调说道:“我是有点丑,可惜你在这里也不算最漂亮的。嗯,我看你最多排第八位。我呢,排第十八位。我跟你才差十位,如果不算那个小孩的话,才差九位,咱们之间差距也不算大。” “噗嗤~”众人听了,忍俊不禁,噗嗤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眼泪盈眶。 “姐姐,这里你最漂亮!”阜有成的小孙女开口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看仙女一样看燕菲,小脸上含着满脸的神往,童言无忌地笑着说,“我长大以后也要像你一样漂亮!” “小妹妹,你的嘴真甜!你长大以后也一定是个大美女!”燕菲向小女孩莞尔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羽儿,今年七岁。”小女孩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 “羽儿,你到姐姐这边来。”燕菲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向她招了招手。 “太好了!”羽儿离开座位,向乳燕投林一样投入燕菲的怀里。两人玩着各种小游戏,丝毫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 ****** “总执事长,我。。。” 边少凝走到宋奇面前,躬身一礼,刚说到我字就说不下去了,如果自己说出要送的数目了,宋奇却不收,那岂不是太丢面子了!自己的女儿跟宋奇好像还不熟,恐怕无法出面劝宋奇接受。 “边东家,不知你想说什么?”宋奇一手按着桌面,用指头轻轻弹着,一边和颜悦色问道。 边少凝咬了咬牙,直接了当说道:“我送上白银二千五百万两。” 宋奇呵呵笑道:“边东家,我们好像并没有那么熟,这个数目实在太多了,我接受不得!” 这个傻帽,女儿与宋奇都不怎么认识就要倒贴二千五百万两银子!谁知道宋奇会不会要你的女儿?现场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边少凝急得满头大汗,一边用手擦汗,一边争辩道:“总执事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饶东家的礼你收得,我的礼怎么就收不得?” “边东家,不是我不收你的礼!只是饶叔叔的情况有些特殊!”宋奇耐心地解释道。 “宋大哥,他是我爹!”不知什么时候,边素婷俏丽的身姿出现在月洞门口,向宋奇抛了一个媚眼,嫣然一笑,然后娇躯一拧,消失不见了。 “这个。。。”宋奇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情况? 两千五百万两白银再加一个绝色美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轮到我头上?他用手慢慢抚摸自己的脸颊,心里得意地想,我难道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边东家,你请稍微等等~”宋奇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从桌子后面长身而起,快步如风地穿过月洞门走进隔壁包厢。众人都不知他要干什么,都目送他过去。 宋奇的露面立即吸引了隔壁所有美女丑女甚至小女孩的注意力,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暖洋洋,甚至有些燥热。 随着一阵椅子移动的声音响起,所有的女人大都站了起来。边素婷还以为宋奇是冲她而来的呢,又兴奋又害羞,满脸绯红,脉脉含情地望着宋奇。 “请坐请坐~”宋奇向两边摆了摆手。他深吸一口气,大步从妩媚的饶夕妍和多情的边素婷面前经过,停也没停,径直走向主位上的燕菲,再伸手拍了拍伏苓的香肩,示意两人跟他出去一下。 两个美女不知宋奇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向其他人说一声失陪,然后跟着宋奇推开隔壁的门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宋大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燕菲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道。 “菲儿,苓儿,是这样的。”宋奇抬眼环视一下四周,见周围没有人,向二位美女坦然说道,“你们也听到,少凝商号的东家要送我两千五百万两银子,你们觉得我应不应该收?” 燕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奇,大大方方地说:“这个嘛,你觉得喜欢就收,觉得不喜欢就不收。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你就征求我俩个的意见吗?”伏苓美眸微眯地瞅着宋奇,不相信地问。她死死地记得宋奇说过的话,他有二妻三妾,加上她应该有六个,现在怎么只征求她两个的意见,她有些想不通。 宋奇含糊其词地说:“你们两个的意见最重要!” 伏苓听了,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现在算是排在第二位了,忧的是还有那么多美女排在后面,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委屈地向宋奇娇嗔道:“可是你在收饶夕妍的时候并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啊!”伏苓说的是收饶夕妍,而不是收饶夕妍的贺礼,可见她对这件事情的内情洞察明了得很。 宋奇咧嘴一笑,满怀歉意地说道:“当时情况太复杂,事情太紧急,来不及征求你们的意见!抱歉抱歉!”(。) 第五百七十九章 白忙一场 “你都已经收了饶夕妍,咱们也不多一个边素婷!” 伏苓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注意,心里顿时释然了,向宋奇妩媚地不怀好意地一笑,慨然答应道。 宋奇觉得伏苓答应得太爽快了。太爽快的事情常常不够真实。他可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么说,你们同意了?” “看你美的!”伏苓娇笑道。 “谢谢二位娘子!”宋奇嘻嘻笑道,两只手分别捏了捏两人的****。那手感,简直爽呆了! 燕菲并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是瞋视了宋奇一眼,因为她跟宋奇的关系远不止这些表面的功夫,而是要深入得多。 “你坏!”伏苓则羞得满脸通红,娇羞不胜。她是第一次被宋奇称作娘子,那种幸福感把她冲击得一阵眩晕。 “好了,我回去了!他们还在等着我的答复!”宋奇抬手拍了拍两人的香肩,脚步轻快地从自己包厢的门口推门进去。 边少凝还在尴尬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宋奇的桌前,等着他的答复。 宋奇走到边少凝面前,抬起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郑重其事地说:“边东家,你的大礼我收下了!谢谢你!” “这就对了!”边少凝虽然站着多等了一会,但是能得到宋奇的站立回答,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他感觉到,把大礼送出去之后,好像把压在肩上的重负卸下了,一身轻松,快意无比。他得意地抬手抹了抹头发,回到位置上坦然坐下。花钱的感觉实在太爽了!花大钱的感觉实在太太太爽了! 宋奇有些小激动,不是因为又收到两千多万两银子,而是因为他的美女阵营里面又多了一位绝色。他回到桌子后面的位置上坐定,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二郎腿架了起来,目光平视着前面,嘴里轻轻哼着小调。 “总执事长~”冉长有笑眯眯走到宋奇面前,躬身一礼,开门见山说道:“我代表我女儿冉梦馨奉上贺礼两千八百万两! “什么什么?代表女儿送礼?”宋奇有些茫然有些困惑地瞅着冉长有。心想我没有听错吧? 现场所有人都哄然大笑,连隔壁的美女们都笑出声了,冉梦馨羞得满脸通红,无地置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下去。 冉长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前面两个人送那么大的礼实际上都是代表女儿送的。他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而已。 “嘿嘿~”冉长有抓了抓头,冲大家嘿嘿一笑,然后不无尴尬地补充道,“这其中一百万是我的贺礼,二千七百万是冉梦馨的贺礼。” 宋奇明白了,看来今天大家是比赛女儿的。什么时候天下商界大会变成了天下女儿大会? 这太过分了!宋奇在心里抗议道。 虽然宋奇明知这些事情太过分,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千古难逢的美事,他当然没有理由推辞,不过总要让他先看看那女儿长的怎样再决定收不收吧。稀里糊涂就答应,万一收了一个丑女,那这辈子就完蛋了! “冉东家,不知你女儿是哪位?”宋奇向冉长有抬了抬手,展颜笑道。他的问题的中心意思是,不知你女儿长的怎么样? “宋大哥!”一位容颜靓丽的粉红色女子娇枝曼妙地出现在月洞门口,向宋奇福了一福,满面娇羞地瞄了宋奇一眼,然后腰肢一扭,在宋奇看清她的容貌之前,闪身回到隔壁去了。简直是惊艳一瞥。 “这个。。。”宋奇真的没有看清楚,不敢贸然答应。 伏苓忽然俏丽盈盈地出现在月洞门口。大家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唉,实在太美了!”饶静康阜有成在心里感叹道,“那几个东家要是不送上二千万银子的贺礼,他们的女儿真的没资格跟这位绝色美女一起做宋奇的女人。等等----好像这个还不是宋奇最美的女人!里面还有一个更美的!” “幸好我突然变得慷慨起来了,要不然,我女儿真的无法与这样的绝色美女做同事!”那些成功送出去两千多万两银子的东家心里想道。 “我女儿跟你们的女儿比起来的确有些差距,但是你们的女儿跟这位绝色比起来也有一定的差距!”那位熊妞的老爹现在看冉长有边少凝的眼光显得平和多了,那种自卑感顿时少了许多。 “苓儿,你怎么了?”宋奇下巴一扬,连忙问道。 伏苓蹙眉嗔目地看着宋奇,气呼呼地说:“这个冉梦馨我同意了!” 什么?我还没有看清,你就同意了?而且宋奇觉得伏苓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对。他张了张嘴,正要向伏苓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见,伏苓忽然向宋奇意味深长地露齿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那个熊妞,我也同意了!” “宋大哥!”只见一个又肥又胖又黑的女孩出现在伏苓身后,笑得连眼睛缝都看不见,冲着宋奇肉麻地喊道。 宋奇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一晕,身躯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伏苓瞟了一眼从桌子底下露出的宋奇两截长腿,非常得意地扭动着腰肢,哼着小曲回到位置上去了。熊妞冲她爹得意地一笑,手舞足蹈地回去了。 桂东家心中大喜,恨不得立即给伏苓磕头上香!他心里默默祈祷:“苓儿姑娘,要是我女儿的婚事成了,我以后一定给你立长生牌位!” “总执事长~” “宋大哥~” “宋将军~” 现场一阵慌乱。毛勇许真庄置富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宋奇从桌子底拉了起来。 “他麻的都把我饿晕了!马上开饭!”宋奇嘿嘿一笑,用肚子饿掩饰了他的慌乱跌倒。他抬手胡乱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尴尬地扫了一眼现场众人,特别扫了一眼那个桂东家,随即撤开视线,不敢与他那热烈的视线对视。 “开饭!”毛勇连忙向门口的餐厅侍者传令道。 “这个,送礼的事情就到这里结束吧。”宋奇抓了抓头发,语无伦次地说,“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咳咳,你们的女儿我不能领。已经送进来的礼物,我们暂时收下的礼物,咳咳,等你们和你们的女儿回去时,我一定原封不动奉还。” 饶静康与阜有成相视一笑。刚才苓儿姑娘的做法实在太高明了!用一个熊妞就把三大情敌抵御于国门之外,这不是一般的高明! 许真与庄置富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意思是,看来以后咱们凡事得多向伏夫人请示。 总执事长难道要翻悔吗?那个桂东家不时地把眼光瞟向宋奇,之前最没有想法的就是他,现在想法最强烈的也是他。他宁愿自己不做什么狗屁常任执事长,也宁愿自己女儿的婚事成功。 冉长有有少许失落。唉,这下恐怕馨儿的美好想法要落空了。 边少凝也有少许怅然,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就在梁国,以后接近宋奇的机会多的是,不愁女儿没机会。 饶裕康倒无所谓,反正自己的女儿跟宋奇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样也好,让女儿一下子少去两个情敌。不过刚才苓儿姑娘又漂亮又厉害,女儿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饭厅的侍者络绎不绝地送来美酒佳肴,摆在各人桌上。 “总执事长,你不喝几杯酒吗?”饶静康端起酒杯,用揶揄的口气向宋奇询问道。 宋奇此刻哪里有心情喝酒,只是闷头吃饭。 “吃饭吃饭。忙活了一天,大家应该饿了!”(。) 第五百八十章 竟敢放肆 “宋大哥,钱塘府知府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天风楼,扬言要捉拿你!” 一个虎头山的喽啰慌慌张张推开包厢的门,心急火燎地向宋奇说道。 这个消息像一个炸雷一样,在包厢里炸开了,频频发出碗筷掉地摔碎的声音。 饶静康阜有成饶裕康等人都是商人,说穿了是平民百姓,只是有些钱的百姓而已,在官府面前,那些钱也没有多大的用处,随时可以让破家灭产。所以他们在官府面前一向小心谨慎,不敢稍有抵触。现在知府带着大队人马来了,他们能不怕吗。 那些商人的女眷就更怕官府了,官府一句话就可以让那些女眷卖身为奴。只有燕菲和伏苓除外,非常淡定。燕菲是梁国公主,会怕一个小小的知府吗。伏苓更不怕,他哥哥就是专门杀官府的克星。 毛勇冯胆等人虽然不怎么怕官府,但是听说知府扬言要捉拿宋奇,他们也担着很大的心,忧心忡忡地看着宋奇。 “不就是一个知府嘛,来了就来,要那么紧张干什么?去传我的话,他如果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让他上来说。”听说知府扬言要抓自己,刚才心不在焉萎糜不振的宋奇,精气神立刻回来了,抬眼看向那个喽啰,歪了歪脑袋,淡定地说。 啊~,知府可是钱塘府的最高长官,他居然让知府上来说话?!现场所有人都被宋奇的淡定和霸气所震惊。 “这~”那个喽啰像钉子一样站在那里,并没有立刻出去,让他去传知府上来,说实在的,他没有那个胆,但是他不敢向宋奇推托不去。 “让我去叫他上来!”庄置富站起身来,主动请缨道。 “去吧~”宋奇向庄置富挥了挥手,继续埋起头,细爵慢咽地吃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要不要我帮忙?”冯胆向庄置富说。 “不用。”庄置富向冯胆摆了摆手,转身跟着那个喽啰,迈着稳健的步子,噔噔噔地出去了。 各大商号的东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互相摇头。他们觉得自己实在看不透宋奇了。这宋奇对天下大商号杀伐决断,对官府霸道嚣张,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哪个王爷不成? “大家吃饭啊,看着我干什么?”宋奇抬眼见众人停杯投箸不饮不食,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便用筷子向他们摆了摆,波澜不惊地说道。 “好,吃饭吃饭。”大家见官府扬言要抓的正主都不着急,他们有什么好急的,都拿起筷子埋起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约莫过了两刻钟,宋奇刚好吃完饭,端起旁边的一盏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嘈杂的密集的脚步声,连房子都有些震动起来,听这动静,就知道,至少有一百人在同时走路。 “吱呀~”门被推开了,庄置富满头大汗地进来了,可见他跟知府交涉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知府说动上来。他向宋奇拱手道:“宋大哥,赖知府上来了!” 我草,不但宋奇本人拽,连他的手下人都这么拽,居然能把知府叫上来!此时,众商号东家看向庄置富的目光充满了佩服! 庄置富能够独力把嚣张霸道的知府拉上来,胆识和口才都非同寻常。他有这样的胆识和口才,去楚国收回明朱资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宋奇向庄置富赞许地点点头说:“让他进来!”然后抬手一指移门,气定神闲地说道,“把这扇门先关起来,免得惊扰到那些美女。” “是!”庄置富连忙走过去把通往月洞移门关了起来,然后归位落座,神态自若。 “噔噔噔~”从门外涌进来二十几个全身穿着官服的捕快,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分列到包厢的两侧,靠着墙壁昂然站定。 然后,在一文一武两个佐贰官员的簇拥下,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朱红色官服的官员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这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长着一双小眼睛,眼睛下面挂着臃肿的眼袋,短短的眉毛,朝天鼻,鼻子下面悬着一撮经过精心修整的胡子,下巴上挂着一缕稀疏的三寸长的胡须,红光满面,脑满肠肥,一看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的主。他大步进到包厢中间,昂然站立,用俾倪四方的眼神扫视了包厢中的众人一圈,然后把阴骘而又带着凶狠的目光锁定主位上的宋奇,用极具威严的声音喝问道:“这里谁是宋奇?” 一时间,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椅子从地面刮擦的声音,那些商号东家纷纷站立起来,点头哈腰,垂手肃立。 “都坐下!”宋奇向众人摆了摆手,那些人瞧瞧宋奇又看看赖知府,终究不敢坐下。 宋奇无奈地一笑,端起茶杯慢慢地啜饮了一口,把茶杯往桌子上轻轻一放,身躯一仰,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用犀利的目光回视着赖知府,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宋奇!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 “原来你就是宋奇,看起来很牛逼嘛!”赖知府皮笑肉不笑地嘲讽了一句,然后以严肃的表情厉声说道,“你触犯了大梁国王法,现在跟我去知府衙门走一趟!” “跟你去知府衙门?”宋奇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向赖知府淡然问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放肆!竟敢对知府大人无礼!”一个捕快用手指着宋奇,厉声叱道。 “把这个人扔出去!”宋奇向乌彪抬了抬手,漠无表情地说道。 “是!”乌彪最喜欢做这种事情了,他从椅子上霍然起身,大步向那个叱喝宋奇的捕快逼近。那个捕快手里有刀,知府又在现场,并不惧怕乌彪,而且他也不相信乌彪真的敢扔他,所以不以为意。 “小子,这里不欢迎你,给我出去吧。”乌彪嘻嘻笑着,一把夺过那捕快手中的刀,单手抓着他的领口拎到了半空中,向窗口随手一甩,“呼~”地一声,那个捕快脸上带着惊恐万状的表情,身体横着向窗口飞去。 赖知府身后的武官是钱塘府负责刑房和捕快的典吏,腰佩宝剑,他根本没有想到乌彪会真的扔人,在那个捕快被扔得飞起来时,他快速挪到窗户边,伸出双手,想要接住那个捕快,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嘭~” 那个捕快的身体砸破了窗檩,撞断了外面的无数根树枝,摔倒在离窗户几丈远处的地面上,连续翻了好几个跟斗,倒在地上嗷嗷痛叫。当然乌彪扔人的水平很高,手法拿捏得很准,不会摔死人,只会让他的皮肉受点苦。 现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隔壁包厢里的女眷,胆小一点都吓得发出尖叫声,胆大一点则快速跑到隔壁包厢的窗口,探头向外面观看那飞出去的捕快。 站在赖知府身后的那位文官吓得脸色煞白,身躯微颤,刚才要不是因为自己喉咙作痒忍不住要咳嗽的话,那句申斥宋奇的话十有**是出自他的口中,那么此时被扔出窗外的铁定是自己。因为他是知府衙门的主簿,维护知府面子以及动嘴皮子的事情向来应该由他出头。 乌彪睁着牛眼一样大的眼睛,从一众噤若寒蝉的捕快脸上徐徐扫过,嘻嘻笑着问道: “竟敢开口斥骂宋大哥,真是皮肉作痒!谁还皮肉作痒,尽可以开口骂一下!”(。) 第五百八十一章 气压知府 “你。。。你。。。你!” 赖知府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头乱晃着指着宋奇,结结巴巴说不话来。 一言不合,就把一个捕快扔出窗外,这宋奇实在太他麻的嚣张霸道了!也太不把自己这个知府放在眼里了! 赖知府刚才听那个引他上来的庄置富解释过,宋奇是明朱商号的东家,兼任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赖知府本来以为宋奇也就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商人,也就是钱比别人多一些而已,有钱的人赖知府见得多了,不管对方多有钱,在自己这个知府面前,还不得低头弯腰,服服帖帖。 可是这个宋奇和别的有钱人完全不一样。他简直就是流氓,简直就是土匪,简直就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等等,莫非这个宋奇真的是那座山的山大王? 赖知府感到背后凉汗嗖嗖,此时他心里万分后悔贸然进入包厢,他虽然带来了一百多名捕快,可是大部分人挤在走廊上进不来,包厢不可能容纳那么多捕快,就算都挤进来了,也无法施展人多的优势。 赖知府扭头瞅了一眼那名典吏,那名典吏向他耸耸肩,摇摇头,没有说话。 看来自己太大意了,应该让钱塘防御使带兵前来协助。现在赖知府有些骑虎难下。 宋奇向赖知府扬了扬下巴,沉声说道:“我什么我?再不报名,我就当你是擅闯天下商界大会议事重地闹事的不法之徒,把你也扔出去!” 而乌彪正虎视眈眈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嘴角上勾着一抹微笑,好像等着动手,他只好忍气吞声,回头向宋奇自我介绍道:“我是钱塘府赖知府!” “名字!”宋奇喝道。 赖知府狠狠地瞪了宋奇一眼,恨不得立即把宋奇投入大牢,用极刑伺候,可是现在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声说:“赖星迟。” “嘎吱~”宋奇用双脚顶着桌子,把椅子向后面移动了一些距离,身体仰躺着,好像躺在躺椅上,极其惬意地抬起左脚,搁在桌子上的碗盘空地上,再把右脚搁在左脚上,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太阳穴,微眯着眼睛望着赖星迟,云淡风轻地开口问道: “赖星迟,我刚才好像听你说到,我触犯了大梁国王法。你说说,我犯了什么法?” 这还是那个在梦岛被西门玉欺负得死死的,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梦岛的宋奇吗?这还是那个被金正雷处处算计逆来顺受的宋奇吗?这还是那个被人关进天牢,被人送上法场却不知道抗争的宋奇吗?毛勇冯胆等人抹了抹眼睛,不认识似地重新觑视着宋奇。 展小昭用手摸着鼻子,微微眯起眼,好像不认识似的重新打量起宋奇来。他心里说,这家伙的气势实在太霸道了!难道他已经知道燕菲是公主,他自己是驸马。看燕菲公主处处小心的样子,好像还没有把真情告诉他呀。而且就算他是正宗的驸马,也没有理由这么霸道啊!他的气势来自哪里? 展小昭实在看不明白,最后只能摇头叹息,自斟自饮了一杯。在强敌环视之下,能自在饮酒的,这里也只有他一人。 宋奇的气势来自哪里呢?当然来自他自身实力的增长。他现在身上有两把稀世兵器,有可以连发的连弩,有可以连射的穿云箭,要是现在他还唯唯诺诺怕东怕西,那干脆把这些东西扔了的好! 当然宋奇并不是一定要这么装逼的,如果赖星迟态度好一点的话,他未尝不可以以礼待人。但是,赖星迟还没进来就扬言要捉拿宋奇,一上来就说要带他去衙门,让他无法以礼相待。 赖知府带宋奇去衙门会干什么,难道是请他去吃饭的吗,绝对不可能!如果宋奇乖乖地跟赖知府去衙门,一进衙门的门就会被投入大牢,这是用鼻子想想就能想到的事情。 宋奇坐过大牢也坐过死牢,现在他不想再坐牢,甚至不想听到坐牢两个字。一听到坐牢两个字,他脑子里立刻就会想起屈辱的往事,让他浑身难受。再让他乖乖地坐牢待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谁要是想把他投入大牢,那他就会对那人毫不客气,痛下杀手! 赖知府幸好没有在宋奇面前说出让他坐牢几个字,否则他必将血洒当场! 那些肃立在桌子后面的商家见宋奇这样的做派,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拉回椅子,坦然落座了。这个时候还毕恭毕敬地站着,那简直就是孙子的孙子。 当然,乌彪还直挺挺地站在赖星迟背后,虎视眈眈地瞅着他的背脊,还等着把他扔出去呢。 “宋奇,你在商界大会的现场砍断了西门雨的手指,这难道不是犯法吗?”赖星迟听宋奇主动提到犯法之事,他立刻来了精神,理直气壮地说。 看来西门柳这厮去告状了! “原来是这事!这是他自找的!”宋奇淡淡地说,伸手向许真晃了一晃。许真会意,立即从囊袋里掏出几张协议,拿出其中一张,走到赖星迟面前向他眼前一晃,不卑不亢地说:“这是西门雨和总执事长签订的生死文书。” 赖星迟早知道生死文书的事情,他只是故意来找茬的,没想到碰到一个刺头。他稍微看了一眼,又瞪着宋奇说:“你砍断了毕樊瑙的一只手,这难道不是犯法吗?” 不等宋奇发话,许真又拿出另一张文书向赖星迟晃了一晃,解释道:“毕樊瑙是自断手臂,这是他自己签订的文书!” 赖星迟气势顿挫,他不想认输,继续找茬道:“你们抢夺别人资产,这难道不是犯法吗?” 宋奇把搁在桌子上面的脚对调了一下位置,掷地有声地质问道:“赖星迟,西门柳抢夺明朱商号资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犯法?现在我把被他抢去的资产拿回来,你倒说我犯法,你这是什么逻辑?” 赖星迟额头上呲呲冒汗了,他一边抬手抹着汗,一边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啪~”宋奇抬手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声色俱厉叱道:“你一定是收了西门柳的贿赂,才对他的强盗行径不闻不问,处处维护!” “你血口喷人!”赖星迟恼羞成怒了,抬手指着宋奇厉声说道。这要是再不反攻,他这个知府的面子就彻底丢光了。 “赖星迟,你今天带着大队人马跑到这里,扬言要抓我,恐怕不是为了这些事情的吧。”宋奇用犀利的眼睛盯着赖星迟那双小眼睛,语气平缓地说道,“我想你一定是假公济私,想抓我为你的儿子赖衙内出气的吧!不错,你儿子就是被我扔到西湖里的,说吧,你想怎么出气?” 赖星迟听宋奇提到赖衙内的名字,身躯一震,小眼睛带着十足的仇恨瞪着宋奇,咬牙切齿说道:“宋奇,你太嚣张了!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犯事,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要让你好看!”说着,向身后的武官以及一班捕快挥了挥手,怒气冲冲地向门口大步走去。 “不送!”宋奇嘿嘿一乐,然后冲着赖星迟的背影挥了挥手,大大方方地提醒道,“我明天就搬回明朱商号去,暂时会在钱塘府住几天。你要是想让我好看,那就来吧。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小小的知府能对我怎样!” “你就得瑟吧!”赖星迟嘟哝了一句,悻悻地走出了包厢的门,沿着走廊向外面孑孓走去。 那个典吏和主簿立即转身跟上,其他捕快也一拥而出。(。) 第五百八十二章 非他不嫁 “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 走出去几十步之后,赖星迟放慢了脚步,回头满脸怒气地斥责那位典吏。 “大人,属下失职!请大人恕罪!”那位典吏快步走到赖星迟身边,抱拳请罪道,“属下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我发现那位大个子的武功比我高出好几层,而且现场还有好几位武功更高的高手!属下如果动了手,局面只会更难掌控,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赖星迟能听得出来,那典吏的言外之意是,一旦失控了,他这个知府就有可能真的被扔出窗外了。 “唉~”赖星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包厢的方向,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那个宋奇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那么大的气势?” “这个事情,属下一定会想办法查明!”那典吏恭声说道。 ****** “总执事长,你太生猛了!” 赖星迟离开之后,那些商号的东家迫不及待地向宋奇狂拍马屁,手里端着酒杯围拢到宋奇桌前,“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 “宋大哥,你太牛叉了!”他手下的几位得力干将也不失时机地夸赞道,也端着酒杯围拢里过来,“这杯酒我们也要敬你! “宋将军,我敬你一杯!你实在太有才了!”展小昭发现好辞语都被别人说掉了,只能赞一声太有才了。 “好好!这杯酒我喝!”宋奇向大家呵呵一笑,道。 “今天实在太爽气了!”乌彪跺了跺脚,眉飞色舞道,“你们大家怎么不敬敬我呀!” “敬,一定敬!”所有人都笑答道。乌彪能够当着知府的面,把一个捕快扔到窗外,也算是出尽了风头。那些人敬了宋奇的酒之后,争着与乌彪干杯,同时争着与乌彪握手,希望能够沾到一丝半毫的英雄气息。 一时间包厢里面觥筹交错,笑语盈盈,热闹非凡。 在隔壁包厢里,饶夕妍边素婷冉梦馨各自坐在位置上发呆。 虽然伏苓的话让她们暂时产生了一些挫败感,但是她们谁也没有产生畏惧心理,更没有谁有放弃的念头,相反,她们越挫越勇,得到宋奇的**比之前更加强烈。 饶夕妍在心里暗中发誓道:“宋大哥是真正的大英雄,我一定要嫁给他!并且非他不嫁!” “宋大哥是天下最勇敢的人,我一定要嫁给他!”边素婷手托着香腮,想入非非道。 “如果我错过宋大哥这样的英雄,我宁愿谁也不嫁!”冉梦馨在心里胡思乱想道。 “苓儿姐姐,你的话还算不算数?”熊妞颤颤悠悠走到伏苓桌子前面,脸上带着喜忧参半的神色,怯怯地问道。 “我说过什么话?”伏苓抬眼瞟了熊妞一眼。 “你说过同意收下我的。。。”熊妞粗着嗓子迫不及待地说道。 所有美女都把目光投向熊妞和伏苓。 伏苓耸耸肩,向熊妞歉然一笑道:“我这样说过吗?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最终怎么样还得看宋大哥的意思。” 熊妞在伏苓身边弯下腰,整个身体上的肉互相挤压着折叠着,完全堆成了一个屠夫的卖肉摊,她压低声音向伏苓说道:“我知道宋大哥最听苓儿姐姐的话了。如果苓儿姐姐让宋大哥收了我,我一定帮你吓走那几个女人。”说着扬起肥嘟嘟的下巴向饶夕妍边素婷冉梦馨指了指。 伏苓摇头无语,眼睛没有看熊妞。之前她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快意,也是为了杀杀宋奇的得瑟劲才说连熊妞也同意收了的。那时因为一想到宋奇一顿饭的功夫要收进三个美女,她的心里就生气,所以才想到那么个下下之策。此时此刻,一想到要跟这个癞蛤蟆一样丑陋的熊妞共侍一夫,她心里顿时生起一种恶心作呕的感觉。与其和这样令人恶心的丑女联床共被,还不如和饶夕妍边素婷等人来得赏心悦目一些。 熊妞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是就她那粗嗓子,再怎么压低,也比别人的大嚷大叫还要高好几个分贝,她的话语一字不拉地清晰地传入她嘴里所提到的那几个美女耳中。 “哼~”三个人冷哼一声,用六只含着灼热怒火的眼睛看向熊妞,把熊妞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开视线,一声不吭地回到座位上,忐忑不安地坐上。 “仙女姐姐,她们这是要跟你争相公吗?”那个七岁的小萝莉翘起好看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瞅着燕菲,一脸认真地问道。 这么一句话,要是出于任何美女的口中,都会引起一场世界级的战争,但是出于一个七岁的小萝莉的童稚的口中,就显得既好笑又有趣。 “噗嗤~”所以美女都忍不住笑了,僵硬的气氛一扫而光。 宴会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各大商号东家意犹未尽,说说笑笑,带着女儿陆续离开了会场。 在宴会散场之前,许真向天下商界大会提名桑东家为常任执事长,他一提名自然得到通过。许真之所以那样做,并不是因为他发现桑东家比桂东家更优秀,而是因为他发现桂东家有一个并不优秀但是却让宋奇恐惧的女儿。他总不能是让宋奇每天为那个熊妞晕倒吧。 随后,许真带着毛勇庄置富等兄弟去西门商号接受资产。 宋奇喝得酩酊大醉,在展小昭乌彪战年的护送下,带着一众美人回曲苑客栈休息去了。 到了客栈门口,宋奇乜斜着醉眼睃了伏苓一眼,伸手搂着燕菲的腰肢,状极亲昵,醉醺醺的嘴巴凑到燕菲的绝美的脸上,用大舌头结结巴巴地说:“菲儿,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作为奖励,我今天就到你房里歇息了!” 燕菲羞的满脸绯红,头都低垂到胸前去了,嘤嘤咛咛说:“宋大哥,你喝醉了!” “我没醉!”宋奇酒气熏天地说道,说话时,把一只猪脚落在了燕菲的香臀上乱摸起来。 隆妮与翘眉互相对视一眼,嘻嘻而笑。 “哼~,他一定是故意气我的!”伏苓狠狠地瞪了宋奇一眼,满心委屈地转身离开了,雯儿晴儿互相看了一眼,跺了跺脚,立即追了上去。(。) 第五百八十三章 伏苓被抓 燕菲满脸通红,娇羞不胜地瞋视了宋奇一眼,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把宋奇扶进了自己的房间。 几天之前,宋奇一口气饮下了三株千年灵物的精华汤液,那巨量的参灵雪灵气积压沉淀在宋奇的体内,没有个三五个月是消耗不光的。 受到这几杯烈酒的激发,参灵雪灵气在宋奇的经络里血脉里急速运转起来了。参灵雪灵气是天地日月之精华,自然是好东西,能够极大限度地滋养他的五脏六腑,浸润他的奇经八脉,对宋奇的功力的提高有极大的辅助作用。但是任何东西都有副作用,哪怕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例外,参灵雪灵气的副作用就是会激发荷尔蒙,带来邪火,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事情。有多少人为了一展雄风,多方购求升举之药而不得,只能终夜萎靡叹息。 唯一的坏事是现在还是大白天,白日宣淫总是不雅,传出去不大好听。幸好宋奇喝了酒,带着酒气说这种话,那就真假莫辨,宋奇喝醉了需要歇息那是事实,燕菲作为宋奇的正牌夫人去服侍他歇息也是正当不过的,所以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置喙的。 歇息了两个时辰之后,宋奇才舒服地醒来,用手摩挲着燕菲丝滑娇嫩玲珑浮凸的娇躯,动情地说:“菲儿,明天咱们就要搬进明朱大院了,我要给你补办一场婚礼!” “相公,咱们都已经这样了,还需要什么婚礼不婚礼的!”燕菲头枕在宋奇的臂弯里面,秀发披散在枕头上,娇躯像蛇一样蠕动着,抬起绝美的眼睛,斜视着宋奇俊美的侧面,娇声娇气说。 “当然需要办!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办!”宋奇一边用手抚摸着燕菲滑如凝脂的娇肤,一边斩钉截铁地说,“前一段时间委屈你了。我要加倍补偿你!” 燕菲感激得芳心剧颤,她用湿润的芳唇吻了一下宋奇的耳垂,嘤嘤咛咛说道:“谢谢相公!既然一定要办,那就等到了广定城再办吧,我在那边有一些亲戚朋友,办起来不是更风光一些吗。” “对对!我差点忘了这事!”宋奇用力抱紧燕菲的娇躯,满怀歉意地说,“那咱们就再等几天,到了广定城之后,立即就办!” “明天搬到明朱大院后,还是先把苓儿的婚礼先办了吧。”燕菲用手推了一下宋奇,煞有介事地说道。 “这个嘛,还不急~”宋奇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 “你是不是在生她的气?”燕菲咯咯娇笑道。 宋奇摇头否认道:“没有!” 宋奇有没有生伏苓的气?说不生气是假的。本来有三个美女倒贴着送上门来,结果被伏苓一棍子搅黄了。对于边素婷和冉梦馨,得到或者失去,宋奇倒没有什么所谓。但是连带把饶夕妍失去了,让他觉得很是惋惜。 说他生气吧,他也没有生多大的气。毕竟那三个美女加起来还抵不得伏苓一个,这个他心里明白。但是送到面前的煮熟的鸭子莫名其妙地飞走了,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这是人之常情,他也不能例外。 “既然你不生她的气,那就尽早办了吧。免得她心里七上八下,醋缸子乱翻。”燕菲柔声道。 “怎么,你不吃醋?”宋奇扭头瞅着咫尺之内的绝美的眸子,笑吟吟问道。 “我吃什么醋?我这条命都是苓儿给的。”燕菲摇了摇头,美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动情地说。 宋奇心里一颤,把手落在燕菲高耸的雪峰上,用温柔得出水的声音说:“等到了广定城,跟你一起办,让她沾一些你亲戚朋友的光,这样不是更风光吗?” “还是在这里给她办了吧。”燕菲若有所思地说,“等到了广定城,给她办起了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广定城的规矩跟其它地方不一样?”宋奇瞅着燕菲的美眸,困惑不解地问道。 “等到了广定城,你就知道了!”燕菲朝宋奇眨了眨眼,妩媚地一笑。 “宋大哥,不好了,苓儿小姐被人抓走了!” 忽然,从门外走廊上传来晴儿的惊慌失措脚步声和心急火燎的尖叫声。 “什么?”宋奇吓得赶紧从床上跳到地上,胡乱披上一件外衣,三步两步冲出了房门,向晴儿急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大哥,我家小姐被赖衙内抓走了!”晴儿哭哭啼啼说道。就着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她的身上的衣服有多处破裂并附有血迹,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又是赖衙内!”宋奇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向外面大步走去,大吼道,“走,叫上乌彪战年,咱们现在就去知府衙门救人!” “宋大哥,你就这么去吗,恐怕不大好看吧!”站在晴儿身后的翘眉掩嘴而笑,向宋奇娇声提醒道。 宋奇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只披了一件宽松的睡衣,手脚都光秃秃地露在外面。他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赶紧折回房间穿好衣服。 “我陪你去!”此时燕菲也穿好了衣服,美眸流盼,满面红润,光彩照人。 “好,一起去!”宋奇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把燕菲独自留在客栈里,他还真不放心,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宋将军,我带入陪你一起去!”展小昭听到动静后,全身穿着盔甲从他的房间里面出来了,向宋奇请求道。 “好!”宋奇点头答应,要去知府府署救人,他当然不嫌人多。许真庄置富毛勇冯胆敖豹以及二十个家丁去西门商号接收资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光带乌彪战年以及二十个喽啰去知府衙门救人,势力也太单薄了。 人多势众,仗势可以欺人。势力是靠人多造起来的。你就是武功再高,实力再强大,如果只有一个人,也显不出什么势力。你没有势力,对方就不会惧怕你,那么你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势必要通过杀人进行震慑。如果你有足够的势力,对方就会被你的势力震慑住,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不到万不得已,宋奇还不想杀人。 现在到了掌灯时分,街上华灯初上,行人渐渐稀少。 一个由五十多个男男女女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人地出现在钱塘城的大街上,穿大街过小巷,快马加鞭向知府府署扑去。 “驾~”宋奇忧心如焚,急如星火,恨不得胁生双翅,立即赶到钱塘府署,救出伏苓。如果伏苓有什么三长两端,他怎么对得起伏虎,更怎么对得起伏苓!(。) 第五百八十四章 直闯府署 钱塘城最好找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天下闻名的西湖,另外一个就是钱塘知府府署。 钱塘府署在府白路一号,离曲苑客栈不到两里路,并没有多远,但是宋奇为了赶时间,让所有人都骑马过去。 街上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支队伍经过时,吓得心惊胆战,仿佛受到惊吓的鸭子一样,纷纷向街道两侧闪避。 不到半刻钟之后,浩大的队伍杀气腾腾地出现在知府衙门口的小广场上。 “宋大哥,前面那个就是钱塘府署!”一个探路的喽啰抬手指着小广场里面的一个宏大的门厅,向宋奇介绍道。 宋奇抬眼向那门厅望去。只见那门厅黛瓦灰墙,飞檐斗角,高大轩昂,飞檐之下悬着一块七尺长的乌木匾,上面书这四个鎏金大字:“钱塘府署”。府署门口蹲着两座由花岗石雕刻而成的狮子,体格高大雄壮,气势非凡,俾倪四方。 此时府门紧闭,门廊上悬挂着两盏灯笼,门口两边面对面站着两个值岗的军兵,一个持枪,一个执戟。 “好,现在就冲进去!”宋奇一带马缰绳,他胯下的白马立即从大街上调转方向,向府署门口冲去。其他人立即拨马跟上。 “喂,你不知道这是府署重地吗?快给我滚开一点!”持枪的军兵抬手向宋奇一指,厉声叱喝道。 “打开门!”宋奇在府署门口勒住马,抬起马鞭向那两个军兵一指,沉声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叫我们开门?你以为这里是你自己家里吗?这里是府署重地,是你们这些小瘪三能进去的吗?”那个执戟的军兵尖声尖气地嘲讽道。 “给我冲开门!”宋奇扭头看向乌彪和战年,抬手一挥,喝命道。 乌彪与战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手。 乌彪虽然在宴会厅包厢扔过一个捕快,可那仅仅是一个捕快。如果让他扔赖知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可那仅仅是准对个人!哪怕扔知府,他也可以解释说,因为那个知府是一个人神共愤的贪官狗官。但这里是府署衙门,往小里说,是整个钱塘府最重要的地方,往大里说,是皇宫大殿向京城外面的延伸。乌彪虽然胆大如牛,他也不敢造次。如果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也可以一咬牙照做,大不了一走了之。他之所以不动手,还是为宋奇考虑。宋大哥不是要到梁国借兵复仇吗,一来就得罪官府,得罪皇上,那以后还怎么借兵? 战年的考虑就更深远一些。宋奇在卫国是为什么坐牢的,还不是因为带兵冲击了西门商号。面前的可不是一个商号那么简单,而是官府重地。冲击官府的后果恐怕不仅是坐牢,而是死罪! “宋将军,还是叫开门比较合适吧?”战年小心翼翼地向宋奇建议道。他的想法是,大家在这里大喊大叫一通,衙门再深,那个赖知府也应该听得到。到时候还怕他出来?只要赖知府出来了,事情就可以说清楚。依照赖知府对宋奇的气势的惧怕,他还能不让他儿子放人? 宋奇现在心急如焚,哪里还等得及!叫门需要等待吧,等待需要时间吧,更何况赖星迟还有可能躲在里面不理你,万一惊动了那个赖衙内,让他提前对伏苓下手,那不就全完了吗! “小瘪三,装逼居然装到府署门口来了,现在怕了吧,不敢了吧?”那两个军兵见宋奇的手下没人动手,两人开始讥笑宋奇。 “你们不冲,我来冲!”宋奇翻身下马,噔噔噔,迈着大步向府署门口走去。 “小瘪三,你想找死吗?”那两个军兵见宋奇真走过来,两人眼神同时一狠,挺着枪戟向宋奇迎来。 乌彪战年虽然不敢冲门,但是要制服那两个小兵还是没有问题的。两人飞身下马,抢在宋奇前面,把两个军兵缴了械,一脚踹到在地。 “不好了!有人闹事了!”那两个军兵见对方真敢动手,一起放声大喊了起来。这个声音有些嘶声裂肺,传得极远,特别是在夜晚,简直可以穿出去一里路。府内府外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有人大闹府署,附近街坊店铺的人都从门窗后面偷偷窥视,等着看热闹。 乌彪和战年并没有制止那两个军兵喊叫,反正本来就想喊开门的。如果里面的人听到喊声,跑来开门,不正好省得冲撞府门吗。 宋奇可没有时间等待,他的眼睛盯着那两扇高达一丈五尺的朱漆大门,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意,迈着坚定而稳重的脚步,踏上三级台阶,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这个宋奇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想跟整个官府作对吗?”展小昭骑在马上,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望着宋奇的背影,心里嘀嘀咕咕道。他既没有劝止宋奇,也没有上前帮忙。他可是梁国正规的将军,一行一止都要符合规矩,不可造次。他之所以带兵跟过来,一方面是因为燕菲公主来了,他必须尽到保护的义务;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宋奇壮壮声势。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在必要的时候出面进行调解,他不想让事态扩大。 虎头山那些喽啰心里想,这个宋大哥怎么比我们大王还牛还猛啊。我们大王虽然也杀狗官,但是他要么是趁那些狗官从虎头岭经过时截杀,要么是黑夜潜入官府暗中刺杀。这个宋大哥明目张胆地冲击官府,实在是太勇猛了! 那些美女则没有想那么多后果,她们心里只有震撼和感动,宋奇为了救伏苓不计后果不计安危,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实在太难找了。 “当~”宋奇走到大门口,抬脚照朱漆大门上一踹,根本什么都没有考虑。自己的女人陷在狼窝,危在旦夕,他还考虑什么。对他来说,这里不是什么钱塘府署,而是钱塘狼窝。 府门再大再厚,里面也只是拴了一根小小的木栓,哪里经得起宋奇一踹。府门不比城门,城门主要是防备敌人攻城,府门只是防百姓的。其实百姓根本不需要防,哪个老百姓敢冲击知府衙门?所以府门后面的木栓根本是做做样子的。 “吱呀~”两扇一丈多高五尺多宽一尺多厚的朱漆大门向两边敞开了。 “进去!”宋奇抬脚跨过两尺高的门槛,头也不回地向府署里面走去。 门都打开了,再不敢进去,那就没有资格跟着宋奇混了。所有人都下了马,一拥进入府内。展小昭摇了摇头,翻身下马,抬脚跟了进去,只留下五个军兵在外面看守马匹。(。) 第五百八十五章 目无王法 知府衙门是整个钱塘府最气派的建筑,楼宇众多,占地广大。这里不仅是知府办公和生活的地方,也是整个钱塘府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办公的地方。可以说,钱塘府的政事都是在这里运转。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一个小朝堂。 到了晚上,各房官员都下班回家了,所以一二三门之内黑魆魆,冷清清的。 但是四门五门之内则灯火通明。 别看这里仅住了知府一家人,可人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知府一家十口人,老师教头十数人,丫鬟嬷嬷数十人,家丁数十人,还有军兵上百人,加起来两百口人以上。 一百多军兵分散在府署各处,负责维护府署的安全。门口那两个军兵大喊“有人闹事”的声音,至少传到三门以内,在一二三门内值岗巡逻的军兵听到喊声后,立即向大门口冲来。 这时宋奇等人已经到了二门口了,五六个军兵横枪拦住去路,厉声喝道:“喂,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硬闯知府府署!” “我是宋奇,是赖星迟叫我来的!”宋奇沉声说道,“你们给我让开路,我就不为难你们了!” 宋奇?那些军兵听到宋奇的名字都很震惊,他们虽然没有去宴会听,但是他们从那些捕快的嘴里听到宋奇的名字也听到宋奇当着知府的面把捕快扔到窗外去的事迹。 那些军兵看见宋奇身后跟着黑压压一大堆人,脸上都露出惊恐之色,一个个面面相觑,谁敢出面拦阻?一个军兵拔腿就向后院飞奔而去,一方面是向赖知府通报消息,另一方面算是逃离是非之地。 宋奇等人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直接进入四门,与带着大队人马急急赶来的赖星迟在四门内的院子相遇了。 宋奇闯进府门时,赖星迟正在五门内的兰花厅内与钱塘防御使查千户饮酒谈话。今天他受到宋奇的侮辱,心里愤恨难平,怒气冲天。他恨不得立即把宋奇打入大牢,极刑伺候。但是他手下能调动的只有那千把名捕快,而那些捕快的武功都稀松平常,只能对付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和那些小偷小摸小强盗。要对付嚣张霸道的宋奇实在不够格。 府署里面虽然有一百多军兵,但是并不属于赖星迟管理,而是属于查千户管辖,主要用于维护府署的办公安全,从理论上来说,赖星迟只能在府署之内调动这些军兵,出了府门,那些军兵可以不听他的。当然那些军兵与赖知府的地位相差悬殊,来不及要巴结赖知府,只要赖知府有所差遣,谁敢不听?所以平时也能调动。但是这一百军兵只是负责把门的,武功比那些捕快强不了多少。赖星迟当然也不敢指望。 赖星迟希望查千户能派重兵镇压宋奇,所以派主簿去把查千户郑重请来府署,在后院设豪宴款待,又请了四个美女相陪。这四个美女是赖星迟从平康里请来的,真正的姿色在六七分左右,浓妆艳抹之后,貌似接近九分。 “查千户,我们早就听说你是个大英雄,难道你还会怕那个小瘪三宋奇吗?”那四个美女一杯接一杯地敬查千户的酒。 “查大人,这是一万两银子。”赖星迟抬手指着旁边的一箱白花花的银子,满面堆笑道,“事成之后,下官再送十万两银子作为犒劳!” 看来赖星迟为了对付宋奇,花了大血本,不过这些银两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在钱塘府当了三年知府,最起码捞了一千万两银子。 钱塘府不是军事重镇,只有驻兵五千,兵权都掌握在钱塘府防御使查千户手里。查千户算不上将军,级别相当于陈国的校尉,但是比校尉级别略高,比小将军略小。查千户与赖星迟品阶相同,都是正五品,互不统属,平时谁也不能调动谁。 查千户本来不想听赖星迟的差遣,但是考虑到赖星迟朝中有人背景深厚,所以对于赖星迟的要求也不好一口拒绝。现在,在赖星迟提供的性感火爆美女和白花花银子的面前,他更是抵挡不住诱惑,一口答应道:“赖大人放心,宋奇不就是一介商人吗,明天查某就带一千军兵去把的商号查封了!” “宋奇,你敢跟我作对,你死定了!”赖星迟心里很得意。 “报,赖大人,大事不好!宋奇带着大队人马闯进了府署大门,现在正向后院杀来!”那个军兵慌慌张张跑进来,喘着粗气报道。 “什么?宋奇竟然闯进府署来了?而且带着大队人马?”赖星迟吓得脸色煞白,肥胖的身躯剧烈一震,手中的酒杯一个没握稳,啪地一声摔在地,酒水四溅,一部分洒在他的袍服下摆上,弄得狼狈不堪。 “那个宋奇来了?”查千户吓得酒都醒了,他眼珠子转了几转,向赖星迟结结巴巴地说:“赖大人,你赶快带人去瞧瞧,有什么事情能和平解决尽量和平解决。” “查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帮下官了?”赖星迟皱着眉毛,恼火地问道。 查千户虽然豪情万丈地答应明天去查封宋奇的商号,但那是在带着一千兵马的前提之下。今天晚上他是赴宴来的,只带了十几个亲兵同来。虽然这府里还有一百军兵,他也不敢作为依仗。一个让素以霸道著称的赖知府都头疼的人,他怎么敢凭一百个负责看门的军兵去面对?他如果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怎么可能在四十岁的时候就混到人人艳羡的千户的职位? 查千户摊开双手,向赖星迟讪笑着解释道:“查某今天还不便于露面,要是让人知道我在你这里喝酒,明天就不方便给你出面了。” 赖星迟见查千户那个熊样,刚开始他心里也很恼火,心里说,关键的时刻你不出面,我干嘛要送钱送美女给你呢?后来想想查千户的话也没错,他所求于查千户的是要他明天带兵去查封宋奇的商号,灭掉宋奇,而不是让他今晚给自己做挡箭牌。现在,查千户手下没有几个兵,只是光杆司令一个,和一个匹夫没有区别,根本无助于对付硬闯进府的宋奇。 赖星迟只好自己纠集阖府的教头家丁军兵,匆匆赶到四门之外,拦截宋奇。他现在最依仗的还是那三个负责教他儿子武功的教头,其他人只是充充人头,造造气势,吓唬吓唬小孩子的。 双方的人马在四门内院中迎面碰到。四院内灯火通明,照如白昼。 赖星迟见宋奇果真带了几十人大摇大摆闯进内院,火冒三丈,抬手指着宋奇,厉声斥喝道:“宋奇,你竟敢私闯知府府署,实在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赖星迟,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呢?”宋奇停住脚步,向赖星迟呵呵一笑,善意提醒道,“不是你亲自到天风楼请我来衙门的吗?你不会那么健忘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霸气侧漏 “我是去天风楼找过你,但我要问你的话已经问完了!”赖星迟摆了摆手,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说。 “你问我的话是问完了,但是我问你的话还没有问完!”宋奇双手抱胸,微微仰起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漠无表情地说道。 “你还有话问我?”赖星迟皱了皱眉头,困惑不解地问道。也就是对方是嚣张霸道的宋奇,如果换了一个人,赖星迟根本懒得搭理,直接让人把他打断双腿轰出去!但是在宋奇面前,他不得不提高忍耐力的级别。再说,明天查千户就可以让宋奇倾家荡产,他自己就多忍那么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赖星迟,我问你,你儿子抢了我宋奇的女人,现在藏在哪里?”宋奇突然提高嗓门,大声喝道。他这一句话,在夜色中足以传出去半里路,几乎可以笼罩整个府署后院。 赖星迟听家丁说起过,儿子今天下午抓回来一个绝色美女,他当时也没有当一回事,他儿子强抢民女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没有想到这个美女竟然是宋奇的女人!他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宋奇明天就有可能完蛋时,他心里坦然了。 “什么?我儿子抢了你的女人?”赖星迟用一双贼亮的眼睛逐个瞅着宋奇身后的几个绝色美女,不相信地说,“你的女人不是在你身后吗?他到底抢了哪一个?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赖星迟,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宋奇抬手指着赖星迟的鼻子,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你马上让你儿子把人交出来,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从赖星迟身后闪出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长衫,长得瘦高枯干,但是精神健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教头。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是教头根本不敢出来搭话。这教头冷哼一声,用三角眼看着宋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不客气又怎么样?” “嘿嘿,我要把这里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宋奇眯着眼睛俯视着对方,霸气侧漏地说道。 “小子,你实在太狂妄了!你昨天把衙内抛到湖里,今天当众侮辱知府大人,现在竟敢带人私闯府署重地,我看你是活腻了!”那个瘦高教头抬脚一踢,把袍襟踢了起来,伸手抓住塞在腰带里面,然后眼睛精光一闪,双手一划拉,变成了鹰爪形,身形一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宋奇迅速扑来,手中的鹰爪直袭宋奇的咽喉。他的目的是先发制人,直接制服宋奇,只要把宋奇制服,群龙无首,其他人自然好对付。 他想的很好,如果宋奇身边没人的话,他的偷袭有可能成功。但这仅仅是如果。 乌彪战年都站在宋奇左右,在这样的场合下,他自然集中精力注意对面的高手。他们一看就知道,对方一百多人,就那三个教头是高手。特别是乌彪,武功已经到了大乘境界,一眼就能把小乘境界的人看穿。那一瘦一胖两个教头的武功都在小乘十一层,而另外一个身材壮实的教头,在十二层,快要突破小乘境界了。 就在对方身形展动的时候,乌彪和战年几乎同时出手了。这个时候他们若是不出手,他们就没有必要跟来,让宋奇一个人来就好了。 “嘭~”乌彪虽然看起来身形高大笨重,但是他的速度比战年还快一点,他的拳头最先接住了那个瘦高教头的鹰爪,拳爪相碰,那个瘦高教头立即被震得向后倒飞了十来步。不过他并没有摔倒,而是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那个瘦高教头用嘴吹了吹被乌彪震痛的左手,右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用剑指着乌彪,呲牙咧嘴地说道:“傻大个,看来你还有几斤力气嘛!不过打架不是光靠力气那么简单!” “乌哥,把这家伙交给我,你负责保护宋将军!”战年向乌彪笑了笑,从腰间解下流星锤,用手甩得呼呼响,向那个瘦高教头一步步逼近。 “来吧~”那个瘦高教头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旋转着的流星锤,做了一个防备的姿势。 “呼~”战年把手一抛,流星锤立即像闪电一样奔向那瘦高教头的面门,后者向下一低头,躲过了流星锤,随后身形急速向前移动,长剑直奔战年的前胸刺来,战年向后倒退三步,与此同时,流星锤掉头回攻,袭向瘦高教头的后背。 瘦高教头感到背后一股凛冽的寒风袭来,立即就地一蹲,流星锤从他的头顶上划过,收回到战年的手中。 “起噶~”瘦高教头向赖星迟身边的另外两个教头说了句什么,宋奇这边的人谁也没有听懂。随后他再次向战年发动了攻击。 那两个教头,一个手中执棍的矮胖子,另一个腰间佩刀的壮实汉子,似乎听明白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即交换了一个位置。 那个矮胖的撩起长袍的下摆塞入腰带之中,纵身跳上前,双手擎棍,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乌彪。 “当啷~”乌彪也毫不迟疑地拔出了腰间的大砍刀,用刀背拍向砸来的棍子。那个矮胖教头知道乌彪力气大,不敢硬碰,双手一翻,棍子该成横扫了。乌彪右手一翻,继续用刀格挡。那矮胖教头见乌彪出刀,立即止住棍势,没有与乌彪的刀对碰。 矮胖教头的目的是与乌彪周旋,好让那个壮实教头偷袭宋奇。那个瘦高教头也是如此,他们就是要创造机会让功力最强大的那个壮实教头偷袭宋奇。 擒贼先擒王,这是占下风的一方反败为胜的不二法门。 那两个教头要是真打,根本不是乌彪和战年两个的对方,但他们要周旋起来,也让乌彪和战年两个头疼,因为他们很难在几招之内制服对方,毕竟对方的功力都达到十一层级。 那个壮实教头趁混乱时悄悄抽出了扑刀,纵身一跳,身躯凌空而起,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宋奇,手中的扑刀高举着,以力劈华山之势,带着凛冽的刀风,向宋奇头顶劈来。 啊~,现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恐之色,特别是那几个美女,吓得都闭上了眼睛。(。) 第五百八十七章 欺知压府 说时迟,那时快,宋奇把身体向右边急速一扭,与此同时,龙鳞宝剑像一道闪电一样凭空出现在他的右手中,他的右手向斜上方伸直,再加上剑的长度,足有六尺长,直指从半空中向地上俯冲的壮实教头的躯体。 “不好!”那个壮实教头明明看见宋奇的手空无一物,一转瞬间却多了一把剑,他心里大骇,急忙收住疾速前冲的身躯,可是哪里收得及? “呼~” “噗~” 壮实教头的刀锋擦着宋奇的左臂边缘划过,猛烈地砍到地面上,刀刃插入地面足以一尺深。 与此同时,壮实教头的身体毫无悬念地撞在龙鳞宝剑上,剑尖从壮实教头的前腹刺入,从后背透出。如果宋奇想要这个壮实教头的命,他只要把剑尖抬高五寸就可以了。只是宋奇现在还不想杀人,能和平解决就尽量和平解决。对于怒发冲冠的宋奇来说,不出人命就已经算是和平解决了。 “噗通~”壮实教头闷哼一声,身体坠地,单膝跪倒,身体倾斜着,全身重量都落到拄在地上的刀上。他那个姿势构成了一副壮汉跪拜师傅的雕塑。与雕塑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前后有两个血洞,都在向外汩汩涌血。 那个壮实教头本来想偷袭宋奇,结果反被宋奇偷袭,实在是始料不及,死不瞑目。 在那壮实教头偷袭宋奇的时候,展小昭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立即抽出佩剑,身形暴进,从后面疾奔到前面来,结果他还没有出手,宋奇已经结束战斗了。他只好把剑插回剑鞘,再次袖手旁观。 宋奇迅速从壮实教头的身上抽回宝剑,剑刃上一丝血迹都没有沾染,而且因为经过人的身体血肉的擦洗,变得更加耀眼生辉,光彩四溢,他仗剑而立,厉声向赖星迟那边的人警告道:“还有想找死的,就以此人为例!” 一个十二层的高手被宋奇瞬杀,这让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心惊胆战。 “师弟~”那一瘦一矮两个教头立即抽身撤离战斗,奔向壮实教头,一个人从前面一个人从后面捂住了壮汉的血流如注的伤口。 乌彪和战年任他们撤离,也没有趁机袭杀他们,重新回到宋奇身边站定。 那瘦高教头抬头用极其怨毒的眼神瞪着宋奇,恨不得立即把宋奇一劈为二,不过鉴于乌彪和战年都护在宋奇身边,他无法下手,只能凄声斥骂道:“宋奇,你下手这么重,实在是太歹毒了!” “我歹毒吗?”宋奇嗤之以鼻,抬手指了指深入地面一尺的扑刀,莫无表情道,“你也偷袭过我,你师弟也是偷袭我的。刚才要不是我躲得及时,他那一刀恐怕把我一分为二了!” 那个矮胖也怨恨地瞪了宋奇一眼,不过什么废话也没有说,扭头向赖星迟以凄厉的声音说道:“知府大人,我师弟伤及五脏,再不及时就医救治,马上就会血尽而亡!”他的意思是不要再打了,赶紧让衙内把抓来的美女交还给他们吧。 在那壮实教头对宋奇发动突然袭击时,赖星迟本来还想挥动手下军兵和家丁一起围攻,一举击败宋奇,结束战斗,这样就可以省下十万两银子。没想到战斗一触即溃,他大失所望,立即又陷入了恐慌之中。他手下的确有一百多人,但是他最为依仗的就是那三个教头。现在那三个教头一个快要死了,另外两个也打不过对方,看来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依仗了,只能等明天再与宋奇决一死战。既然要等明天,那么第一步要把今天先安全度过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退一步海阔天空。赖星迟反复思忖了一番,换了一幅嘴脸,向宋奇招了招手,低声下气地说:“宋奇,别打了,咱们先谈一谈。” “谈,怎么谈?”宋奇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说。 “我去后院我儿子那里看看,如果真的碰巧你的女人那里,我一定让他交还给你!”赖星迟抬手向后院方向指了指,讪讪说道。 “哼!你去我能放心吗?万一你和你儿子都跑了呢!”宋奇用龙鳞宝剑遥指着赖星迟的鼻子,淡淡地说道。 “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会跑呢?”赖星迟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 宋奇眉毛一扬,傲然说道:“要么你主动给我们带路,要么我抓了你给我带路。你自己选择!” 赖星迟吃瘪得太厉害了,脸色涨的犹如猪肝,他假装在低头思考,手放在背后向身后的家丁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衙内赶快避开,免得被宋奇撞见。那个家丁看了半天,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最后只好假装明白了,拔腿向后院跑。 “赖星迟,你不要跟我搞什么鬼把戏!等下如果我看不到我的女人,或者我的女人损失了一根寒毛,就是你家灭门之时!”宋奇用严厉的语气,向赖星迟朗声说道。他的声音慷锵有力,传遍八方。 这一句话把赖星迟吓得身躯剧烈一震,头晕目眩,差点栽到在地上。旁边两个军兵急忙伸手扶着赖星迟,他们发现赖星迟全身都汗湿了。 “宋奇,我现在就带你去~”赖星迟稳了稳慌乱的心神,用颤抖的声音向宋奇说。 “呵呵,早这样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宋奇向他扬了扬手,呵呵一笑,“那就麻烦知府大人带路了!” 直到现在才听到宋奇称呼赖星迟为知府大人,这个四个字从宋奇嘴里吐出来,进到赖星迟耳朵了,比锅铲刮锅底的声音还难听,还难受。唉,我这个知府简直衰到家了,在宋奇的眼中根本连一个看门的还不如。这小瘪三怎么那么厉害呢,而且手中会凭空变出剑来。今天去找宋奇的茬,简直是赖星迟这辈子最烂臭的失误。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那么就算打死赖星迟,他也不会去抓宋奇,相反,他会给刚当上总执事长的宋奇送上一份丰厚的贺礼,以示亲近。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现在就算把整个家产送给宋奇,也无法弥补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 “跟为走吧~”赖星迟抬手向内院方向指了指,向宋奇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向内院孑孓行去。他虽然已经被宋奇压得气都喘不过来,但是表面上还是强装出一副傲然挺立的样子,毕竟他是一个五品大员堂堂知府,总不能向那个小瘪三宋奇屈膝弯腰吧。 “走~”宋奇向身后的弟兄们歪了歪头说,他也不计较赖星迟的态度,只要他能合作,尽快把伏苓放出来就行了。。。 一行人跟赖星迟穿过五门,浩浩荡荡横冲直撞地闯进府署五院。。。(。) 第五百八十八章 搜查地窖 在五院之内东厢院的正厅里,灯火通明,笑语盈盈。 四个恶少正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边,其中三个正你一杯我一杯地向赖衙内频频敬酒。 一个恶少一边嘴角流涎,一边向赖衙内怪声怪气说道: “这么漂亮的妞竟然落在衙内的手中,衙内实在太有艳福了!” “唉~” 赖衙内有些闷闷不乐地唉声叹气。 “衙内,今天可是你的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唉声叹气呢?”另一个恶少乜斜着眼睛,向赖衙内询问道。 “没事。”赖衙内端起来酒杯,一仰脖,喝下一口闷酒。 赖衙内的心情莫名奇妙地苦涩起来,因为他听到前院嘈杂喧闹的声音,应该是宋奇找上门来要人了。不过他也并没有太紧张,因为他不相信宋奇能进到五院里面来。从前门到三院都有军兵把守,四院还有很多家丁看守,可以说府署五院是整个钱塘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这里不安全,那么整个钱塘城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是嘈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心里后悔不迭道:“唉,早知道这美女是宋奇的女人,我就不要去惹她了。” 其实赖衙内抓伏苓的时候,已经知道伏苓是宋奇的女人,那个时候他觉得就是要抓宋奇的女人,要玩宋奇的女人,这样才能解他心头对宋奇的仇恨。他打算今晚就吃了伏苓。 把伏苓抓回来之后,一个家丁向他提醒说,他爹赖知府带了一百多不快去天风楼宴会抓宋奇,结果被宋奇羞怒了一番,差点被扔出窗外。他听到这句话后,吓得魂飞魄散。这时候他哪里敢吃伏苓,恨不得立即恭恭敬敬地把伏苓送走。 后来又听说他爹找来钱塘防御使查千户闭门密谈,准备让查千户明天带重兵收拾宋奇。这个时候他才心安了一点。不过今晚他是不敢吃伏苓的,他想等到明天把宋奇收拾掉了之后再吃不迟。 那三个恶少和赖衙内一起号称钱塘四大恶少,他们强抢民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互相把这种事情叫做喜事,谁要是抢到一个美女,另外三个都会带着厚礼去庆贺,哥几个借机痛饮一番,顺便交流一下抢妞心得。 赖衙内虽然与几个恶少交好,但是今天他爹吃瘪的事情当然不会跟他们说。所以那几个恶少还把这事当成喜事,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 刚开始的确是喜事,但是现在对赖衙内来说已经变成愁事甚至是丧事了。 “大事不好了,宋奇带人打进来了!”一个家丁慌慌张张推门进来,向赖衙内急吼吼地说道,“大人叫你赶紧把那个抓来的美女藏起来!” 赖星迟的意思其实让赖衙内离开东厢院,躲到其他地方去,避免与宋奇碰见,并没有让他把美女藏起来。藏起来,能藏到哪里去?宋奇说过掘地三尺,把这里翻个遍。宋奇还说过,如果看不到伏苓,就要把赖星迟全家灭门。通过两次的较量,赖星迟知道宋奇说得到也做得到。他怎么敢再跟宋奇玩猫腻? 但是那个家丁又不是赖星迟肚子里面的蜰虫,哪里知道主人的想法。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去传递主人的意思。如果把伏苓藏起来让宋奇找不到,宋奇自然没有办法怪罪赖衙内。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句话,害得赖衙内丢了半条命。 “什么?宋奇打进来了?”赖衙内吓得身子一软,直接滑到地上去了。 “宋奇是什么人,连知府衙门都敢打进来?”那三个恶少也吓得不得了。 “衙内,快点,宋奇马上就进来了!”那个家丁把赖衙内从地上拉连起来,连声催促道。 “我藏,我藏,我马上把她们藏到地窖里去。”赖衙内丧魂失魄说道,急匆匆向位于东院最里面的房间里踉跄跑去。 “告辞告辞!”那三个恶少立即起身离开,意欲远离是非之地。他们刚走出东厢院的院门,立即与浩浩荡荡冲进来的宋奇部队迎头碰上。 宋奇抬起一脚把一个恶少踢翻,厉声喝道:“快说,赖衙内在哪里?” “在。。。在。。。里面!”那个恶少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向厅堂里指了指。 “他抓的女孩在哪里?”宋奇脚下加了一点力气,怒气冲冲问道。 “在。。。在。。。在地窖里。”那个恶少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立即把赖衙内出卖了。 宋奇扭头看了赖星迟一眼,赖星迟吓得面如死灰,垂头不语。 “赖星迟,你还不让你儿子出来,难道要我进去搜吗?”宋奇厉声说。 “儿子,快出来!如果你身边有什么美女,一起带出来。”赖星迟没有办法,只能向屋里喊道。 屋子里根本没有动静。赖衙内正藏在地窖里,哪里敢出来。 “乌彪,你在这里把赖星迟看好!”宋奇手提着宝剑冲入了大厅,头也不回地说,“战年,你带十个人跟我进去搜!” “宋大哥放心,有我在这里,这兔崽子跑不掉的!”乌彪晃了晃手中的大砍刀说。 “是~”战年在经过那个躺在地上的恶少身边时,一俯身把他拎了起来,“带我们去地窖!” “我带。。。我带。。。”那个恶少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他现在只要自己安全,还管什么赖衙内的死活。他心里默念道,赖衙内,你可不要怪我出卖你,是你爹先出卖你的。他如果不把宋奇带到东厢院来,我哪里有机会出卖你? 有了那个恶少的带路,很快就找到地窖的入口。 那几个恶少平时互相交流抢妞心得,互相欣赏对方抓来的美女,他们对于那些贞烈的美女,在玩腻之前都是关在地窖里的。 他们每家都建这样的地窖,可以说,他们几家的地窖是请同一个师傅建的,开关格式几乎没有两样。 这个恶少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熟悉得不得了,径直走到床头柜旁边,伸手按了一个按钮。 “嘎吱~”只见那张五尺宽的床徐徐升起,床下的地板也升了起来,升起足有五尺高,露出了通向地窖的楼梯。 地窖里面黑洞洞的。赖衙内躲在下面自然不敢点灯。 “把灯拿过来!”宋奇沉声说道。 “是~”几个喽啰扭身跑回大厅,把能卸下来的灯烛全部拿了过来。 “噗通~”战年拎起那个恶少,直接丢进了地窖里探路,那个恶少像杀猪一样嚎叫着,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我先下去~”战年抢在宋奇前面下了楼梯,一手拿着灯烛,向地窖下面晃了晃,烛光立即把楼道周围的黑暗驱走了。 宋奇手里提着龙鳞宝剑,跟着下了楼梯,一直走到地窖的地面上。地窖的深度为七尺,足够一个大个子直立行走。 那个恶少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干脆装死。他觉得现在不装死的话,以后不好向赖衙内交代。 宋奇并没有理会那个装死的恶少,抬步向前寻找。 其他喽啰手里拿着灯,陆续跟了下来。五六盏灯一照,把地窖照得亮堂堂的。 楼梯所通的地方是一条走廊,走廊大概四丈长,走廊两边各有三个房间。 “咣当~”宋奇抬脚踢开第一扇,那门急速敞开,碰到墙壁之后又弹了回来,把地窖震得嗡嗡作响,地窖上面的楼板都有随时坍塌的危险。。。(。) 第五百八十九章 代天行法 “苓儿~” 宋奇在走廊上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在地窖里来回回响,发出嗡嗡地响声。 “呜~呜~”从最里面的房间里传来一个人被捂住嘴巴所发出的呜呜声。 宋奇听到声音,眉毛一动,迅速冲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抬脚向房门一踹,“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了,这次宋奇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所以房门并没有弹回来。 从房间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在那微弱的灯光的昏暗光线照耀下,宋奇从门口能看清房间里面的情况。伏苓和雯儿嘴巴里面都塞着一块布,娇躯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绑在两张椅子上,正对着门口,离门口大概十步路。 伏苓眼睫低垂,眼睛紧闭,脸色平静,呼吸匀称,没有任何反应;而雯儿则用惊恐的欣喜的眼神看着宋奇,娇躯向左右扭动着,鼻子里发出唔唔地声音。 赖衙内躲在伏苓和雯儿的椅子后面,见宋奇闯了进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立即长身而起,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伏苓的脖子上,用颤抖的声音威胁道:“宋奇,你不要过来!” 宋奇挺身站住,抬剑指着赖衙内,怒气冲天地说:“赖衙内,现在你全家都落在我的手上,你如果敢动苓儿一根寒毛,我就灭了你祖宗十八代!” 其实宋奇是怒不择言,十八代祖宗都死了,如何灭?这话哪能威胁到赖衙内?假设赖家十八代祖宗还活着,他们一定会牺牲自己来保护赖家的独苗赖衙内的。 “宋奇,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赖衙内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宋奇能找到后院的地窖里,说明他爹也拿宋奇没有办法,现在他只能靠自己。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 宋奇见赖衙内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时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放下声气,以商量的语气说道:“赖衙内,如果你现在就放了苓儿,只要她没有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放下你手中的剑!”赖衙内见宋奇软下去了,又开始拽起来了,厉声说,“放不放?再不放,我就在她脸上划两刀。”说着抬起匕首在伏苓脸上蹭了两蹭。 “你别乱来!。。。我放我放!”宋奇抬起左手在剑上一抹,那把剑竟然凭空消失了。 啊?剑没了?赖衙内看得眼睛发直,在他还没有想清怎么回事的时候,宋奇的手上出现了一把连弩。 “啪~”“噗~” 由于距离太近,根本没有看到弩箭飞行的过程,只看到赖衙内的手上中了一支箭,匕首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宋奇把连弩放回到戒指里面,三步两步冲到赖衙内身边,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 赖衙内被踢得呲牙咧嘴,痛苦嚎叫:“宋奇,我没有绑架她,是她自愿跟我回家的!” “嘭~”宋奇抡起拳头对着赖衙内的脸蛋上就是一拳,赖衙内的脸顿时被打得扭曲了,牙齿掉落了七八颗,血雨从他的嘴巴里向外喷洒。他顾不得去满地找牙,跪在地上拼命哀求道:“宋大王饶命,我没有对她怎么样!真的~” 宋奇不再理会赖衙内,伸手抓着塞在伏苓嘴巴里的布块,轻轻地扯了出来,立即一股酒气从伏苓传出来。 “苓儿~”宋奇大声呼唤着伏苓的名字。伏苓仍然双目紧闭,没有反应。宋奇心疼不已,小心翼翼解开了伏苓身上的绳索,一手抱着伏苓,腾出一只手解开了绑在雯儿身上的绳子。 “苓儿,咱们离开这里!”宋奇双手横抱着伏苓,向门口走去。 雯儿抖开了身上的绳索,抬手扯掉塞在嘴里的布块,然后嘴里一阵干呕之声,嘴里倒没有呕出什么东西,眼泪鼻涕倒涕泗横流,她用袖子擦去眼泪鼻涕,从后面跟了上去。 不等宋奇发话,战年走到赖衙内身边,一俯身,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浑身像筛糠一样发抖的赖衙内从地上抓了起来,拎着跟了出来。 回到地面之后,宋奇把伏苓交到翘眉和隆妮手里,转身看向赖星迟。 赖星迟见儿子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手上插着一支箭,身体扭曲,痛苦嗷叫,他疼得心肝肉痛,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赖星迟自打看到宋奇抱着一个美女出来,就知道糟了,这坑爹的儿子什么女人不好抓,非要抓宋奇的女人。他的身上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心里噗噗乱跳,手脚剧烈颤抖。 “知府大人,你张口王法,闭口王法,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儿子有没有触犯王法?”宋奇抬手指了指被战年丢在地上的赖衙内,用毫无表情的声音向赖星迟说道。 “咳咳。。。这是一个误会,咳咳,是个误会!”赖星迟忍着巨大的愤怒和痛苦,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向宋奇胁肩谄笑道。 “误你妈个头!”宋奇指着赖星迟的鼻子,咆哮如雷,“你现在告诉我,强抢民女,触犯王法,应该怎么治罪?” 赖星迟当然不能承认他儿子触犯了王法,他满脑子流汗,支支吾吾地狡辩道:“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儿子才把你的人带回了家,请你念在他什么都没有做的份上,放了他这一次。你现在可以把你的人带走,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 “你想这样一笔勾销?”宋奇噔噔噔走到赖衙内身边,一脚踏在他的身上,转头看向浑身发颤的赖星迟,下巴一扬,冷笑道:“没门!” “宋。。。宋大人。。。”赖星迟已经毫无气势,对宋奇都不敢直呼其名了,他惊恐地看着宋奇,战战兢兢地问道,“宋。。。宋大人,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枉顾王法,那我只能代天行法了!”宋奇眉毛一拧,眼神一狠,用天神一样威严霸气的声音说道。 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凭空出现在宋奇的手上。 “不要~”赖星迟歇斯底里地请求道。 “不要~”赖衙内惊恐万分地哀求道。 “不要~”展小昭出声制止道。 但是这些声音都迟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宋奇手起剑落,赖衙内那条中箭的胳膊已经与身体分离了。 赖星迟踉踉跄跄跑了过来,蹲在地上,用手抱着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赖衙内,丧魂失魄肝肠寸断。 “赖星迟,现在我们可以一笔勾销了!”宋奇向赖星迟淡然一笑道,然大步走到翘眉隆妮身边,接过伏苓,双手抱在怀里,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王法,也可以选择报仇。我等着。”宋奇宛如魔鬼的声音在外面回响。 半天之后,赖星迟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对天发誓:“宋奇,你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赖星迟誓不为人!”(。) 第五百九十章 重要决定 “雯儿,你家小姐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会被赖衙内抓走?” 在回客栈的路上,宋奇抱着伏苓共骑一马,转头向骑行在旁边的雯儿问道。他一直有这么个疑问,只是当时忙于救人,没有空去问。 雯儿似乎对宋奇还抱有什么意见,板着脸,语气冰冷地说:“小姐喝得烂醉如泥,有武功跟没有武功有什么区别。” “苓儿喝醉了?今天宴会上没见苓儿喝酒啊?”宋奇难以置信地说。他在地窖里刚接触到伏苓时的确闻到一股酒气,当时他还以为是被赖衙内灌醉的。 宋奇垂下眼睑,爱怜地看了怀抱中的伏苓一眼,只见伏苓用双手本能地环保着宋奇的腰,双眸紧闭,脸色红润,气息挺匀,仍在呼呼大睡,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哼~,你左拥右抱,串花插柳的,哪有时间关心小姐!”雯儿冷哼了一声。 宋奇顿时觉得满脑子出汗。 晴儿不满地瞟了雯儿一眼,心平气和地解释说:“小姐离开客栈后,去了一家酒店,喝了两壶酒。” “什么?一下子喝了两壶酒?”宋奇很诧异地说,“她为什么要去酒楼喝酒?” “为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雯儿好像吃了枪药似的,句句顶撞宋奇。 “好好!都怪我!”宋奇耸耸肩,只好自己憋屈。 “如果你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你想想看,你怎么对得起小姐,怎么对得起伏大王?”雯儿还是不依不饶地教训起宋奇来。 如果换了平时,燕菲隆妮翘眉等人哪里会任由雯儿训斥宋奇,不过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情况不大一样,雯儿也是受害者之一,难免心里有怨气;所以大家都缄口不言,没有谁接口,任她自由发挥一下。 “是是!你说的是,我向你道歉!”宋奇听了雯儿的话,吓的背脊上虚汗淋漓,口内歉疚地说。当初就是因为自己贪杯,烂醉如泥,害得明玉离家出走,最后竟然成为永诀。如果这次也醉了一个晚上,那么后果确实不堪设想!看来以后得把酒给戒了。 雯儿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孩,说完一顿话,心里的气解了,知道应该见好就收了,便换了一副声气,毫不吝啬地向宋奇点了一个赞:“幸好你来得及时!还算你有良心!” “我只恨我来得太晚了!”宋奇喟然叹气道。 在回客栈的路上,宋奇在心里作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决定尽快与伏苓举行婚礼。 回到客栈时,时间已经到了戌时二刻。 宋奇抱着伏苓一径进入伏苓的房间,把她轻轻地放在香床上。伏苓还在呼呼大睡,嘴里地乱嚷道:“拿酒来。” “苓儿,你怎么了?”宋奇以为伏苓苏醒了,连忙柔声问道。 “我要穿越~”伏苓大叫了一声,翻了一个身,又呼呼睡下了。 “苓儿,你要穿越?”宋奇笑着接口道。看来自己对四大美女讲的亲身经历在伏苓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伏苓呼呼大睡,娇躯安静地侧躺着,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手脚没有动静,嘴里也没有喊叫,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从她的美如雕琢的琼鼻里传出。 宋奇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用手指爱怜地挂了挂她的瑶鼻,向雯儿晴儿低声交代说:“好好照看苓儿。如果她醒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两人向宋奇轻声答应。雯儿的脸色已经和缓下来,对宋奇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宋奇轻声手轻脚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带拢了门,一转身来到燕菲的房间门口,抬手轻轻敲门。 “宋大哥好~”柔兮打开了门,探头向外一看,见是宋奇,赶快把宋奇让到房间里,自己反而要退出门去,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神秘的笑意。 “你不用出去。我进来说句话就走。”宋奇向柔兮招了招手,微笑道。 “哦~”柔兮只好转了回来,像蝴蝶一样翩然转身,去给宋奇准备茶水。 燕菲的房间是一个大套间,由一个主卧一个副卧加一个会客厅组成。主卧由燕菲睡,副卧则由柔兮瓶儿贝儿三人睡。 燕菲正坐在会客厅的方桌后面,眉眼低垂,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郁之色,似乎在想什么心事。瓶儿贝儿那两个丫头不知到哪里去了。 “菲儿~”宋奇走到方桌旁边,在燕菲的边上坐了下来,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燕菲回过神来,抬起绝美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宋奇一眼,心有余悸地说:“苓儿今天的经历实在太危险了!” “是啊,不过都过去了,你就不用多想了!”宋奇身体前倾,探手拉过燕菲的纤纤玉手,轻轻地按捏着,婉言安慰道。 “唉,这其实都怪我!”燕菲顺从地由宋奇捏着她的柔软的手,深深自责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宋奇抬手轻轻打在燕菲的手上,责备说,“照顾你们本来是我的责任。伏苓出了事,当然只能怪我!” “相公,我下午说的话,你考虑一下。”燕菲抬眼望着宋奇,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话?”宋奇歪着头瞅着燕菲绝美的眼睛,不动声色问道。 正在旁边给宋奇斟茶的柔兮听了宋奇的话看了宋奇的表情,掩嘴而笑。 “哎,你笑什么?”宋奇扭头瞅着柔兮,不解地问道。 “我笑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柔兮眼睛斜觑着宋奇,忍着笑说。 宋奇抬手抹了抹后脑勺,心说,难道我的心事写在后脑勺上吗?口内打趣道:“葫芦我倒是有一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噗嗤~”柔兮终于忍不住了笑出声来,跺脚娇嗔道:“你有本事就不要说出来。” 燕菲并没有理会柔兮,向宋奇坦然一笑道:“你还是尽早把苓儿的婚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宋奇本来就是特意来跟燕菲讨论这件事情,燕菲主动提出来,让他很开心,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波澜不惊地样子,得意地扫了柔兮一眼,淡淡地说:“嗯,这个事情嘛,现在可以考虑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收回失产 亥时一刻,夜已经很深了。 许真毛勇等人才从西门商号接受了资产,精疲力尽地回到了客栈。 西门柳虽然赌赛输了,也签了转让协议,但是要让他爽快地退出西门商号并把明朱大院交给许真,他还真是万分舍不得。所以刚回到商号时,他并没有开始搬离,还想等待奇迹的发生,比如赖知府把宋奇投入大牢,比如宋奇突遭奔马撞死,比如宋奇失足落入西湖里淹死。 等来的结果是,钱塘最大的官员赖知府都在宋奇面前吃了大亏,差点被扔出窗外。西门柳吓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敢滞留在这里,等宋奇来催?至于宋奇被撞死被淹死,恐怕等到天荒地老也未必等得到。 宋奇给西门柳发过话,今天必须搬出明朱大院和西门商号。 宋奇的话现在对他来说,比圣旨还管用,他怕到了明天就没命搬出去了。 既然必须要搬出去,与其迟搬,不如早搬。 所以,在许真等人还没有到来之前,他已经让手下开始整理东西,主要是金银珠宝,把值钱的能带走的东西尽量带走,藏在一家临时租来的客栈里。 等许真等人来到时,西门柳已经转移了差不多十万两黄金,一百多万两银子,和价值五十万两的珍珠宝贝。西门柳只后悔搬晚了,要是一回到商号就直接开始搬,最起码可以多搬一两倍的东西。 但是没有如果,特别是对于抱着侥幸心理的人来说。 西门柳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亲手创立的西门商号之后,又行单影只地来到位于吴东大街的明朱大院门口晃悠了一圈。 这里以前是明朱商号梁国分号的经商办公重地,自从西门柳把明朱商号的生意转移之后,这里就门前冷落鞍马稀了,近一年来甚至没有人在里面居住过。西门柳要的是生意,至于做生意的地方,他在原形毕露之前的好几年就建好了,那地方占地三公顷,也不算小。 唉,要是当时不霸占这块宅院就好了。西门柳望着明朱大院门口的积满灰尘的大门,浩然长叹道。 对于任何商号来说,不管大商号还是小商号,生意总是比宅院更重要。没有生意,就算给你一座宫殿,这宫殿也会被拆光,有了生意,你就算只有一个草窝,这草窝也会变成宫殿。生意生意,就是生活的意义,就是商号生存的意义。 正常来说,生意额与宅院价值的比例至少应该为五比一。生宅比低于五比一,那么这家商号运营会很困难,稍微碰到风吹草动,他们就有可能关门倒闭。那些排名在天下前一百位的大商号,生宅比至少是十比一,按照十一之利,也就是一年就把一家商号赚回来了。天下前十位的,至少是二十比一,也就是一年就可以赚两家商号回来。 明朱商号在巅峰时期,生宅比曾经达到过五十比一,也就是说,一年可以赚回五套宅院。 西门柳就是在明朱商号生意最巅峰的那几年,开始把生意转移到自己的商号去的。你说他当时赚了多少钱?西门柳其实可以不霸占明朱大院的,如果他不霸占明朱大院,他的身家不会少多少,十九亿和十九点五亿能相差多少? 如果西门柳不霸占明朱大院,那么明朱商号可以派另外的人重新打理生意,只要明朱商号不倒,宋奇与西门柳之间的仇恨就不会那么大。谁也没有规定从明朱商号出去的人,不能自己开业做生意,对不对? 但是人总是有贪心的,何况贪婪如西门柳?明朱大院占地一百公顷,看起来好像是一块诱人的大肥肉。 但是这块肥肉看起来并不肥。 西门柳霸占明朱大院之后,觉得这里对他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意欲把明朱大院出售变现,挂牌一亿两。但是长时间无人问津。谁能出得起一亿两?出得起一亿两的人,他不会自己买地自己建吗?后来降低到五千万两,还是无人问津。最后降低到两千五百万两,才开始有人问津洽谈。 没想到,宋奇在这个时候横空出现。 这块肥肉好像带刺,让西门柳尝尽苦果。西门父子三人,先后被宋奇打伤致残,一门三残,而这还只是宋奇报复的开始。 现在西门柳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 “唉~”西门浩叹一声,沧然涕下,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岁,转身离开了明朱大门,孑孓而行,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从另一个方向,一队人马打着灯笼火把,浩浩荡荡兴高采烈来到明朱大院门口,在离大门一丈远处突然站定,神情顿时都变得极为凝重。半晌后,领头的那个人才感慨万分地说道: “唉,明朱大院总算又回到了我们的怀抱!” 这人当然是明朱商号总掌柜许真。他们从西门商号拿了明朱大门的钥匙,来这里进行开门仪式。 这次他们从西门柳手里接收资产非常顺利,连半点麻烦都没有。但是毕竟有两处大的资产转让,一个大商号的生意需要交接,还有几千号人员的去留也需要甄别,所以一直忙到深夜才办好。 许真等人验收过明朱大院之后,径直回到客栈,立即进到宋奇的房间,向宋奇汇报了接受情况的始末。 宋奇听了,非常满意。 宋奇能不满意吗,到现在为止,明朱商号梁国分号算是彻底从西门柳手中拿回来了,顺带还把西门商号拿了过来,算是被西门柳霸占期间的利息。 庄置富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告诉宋奇道:“宋大哥,我怀疑西门柳在交接之前转移了大量资产。我派人调查过,他把资产转移到。。。” 宋奇挥了挥手打断了庄置富的话,大大咧咧地说:“他能拿走的就算是他的!我们不在乎!” 的确,以宋奇现在的身家,他还会在乎那千把万两银子吗?他现在的主要目的是要从西门柳手里把明朱商号分号一一拿回来,使明朱商号重新归于完整,以完成明朱公的遗愿,虽然明朱公从来没有留过这样的遗愿,但是宋奇相信明朱公临死之前必然有这样的遗憾,至于些许钱财,他反而不在意了。 “宋大哥说的是。”庄置富抓了抓头,嘿嘿一乐。其实他也不在乎西门柳转走的那些散碎银子,现在大头都拿回来了,他还在乎那些小头吗?但他是为宋奇实心办事的,他看到的和想到的,当然要向宋奇如实汇报。 “宋大哥,听说今天晚上你带入闯进了知府衙门?”毛勇有些担心后怕地问道,他作为宋奇的首席护卫,在这么重要这么危险的时刻竟然缺席,心里觉得自己很是失职。 “是啊!赖衙内抓了苓儿,我不得不闯进去救人。”宋奇淡淡地说道,那幅轻松淡定的样子,仿佛在说他刚到某个菜园子里走了一趟似的。 “可是,这实在太危险了!你应该派人通知我一起去。”毛勇责怪宋奇道。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等你。”宋奇笑着解释道。 “毛哥,你不要以为离开了你,我们就办不成事!说实在的,假如这次你在这里,这件事情未必能够办得这么漂亮这么爽气。”乌彪用手摸着下巴,得意非凡地说。 “伏小姐没有事吧?”敖豹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喝多了酒,现在还在沉睡。”宋奇的神色顿时转为凝重,强笑道。 “唉,我非得教训教训那个赖衙内不可!”冯胆跺了跺脚,恼火地说道。 “我斩断了他一只手,算是已经教训过了!”宋奇淡淡地说。他说斩断一只手时,仿佛跟折断一根柳枝一样轻松。 啊?现场所有人听了都异常震惊!宋奇夜闯钱塘府署,这已经是不得了的罪名了,还斩断了赖衙内一只手,这该是多大的罪名?他居然云淡风轻,好像没事人一样。 宋奇的胆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苓儿醒了 “宋大哥,我们小姐醒了!” 晴儿敲门进来,向宋奇微笑禀报说。 “好,我马上过来!”宋奇听了,心中大喜,向晴儿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向许真说道:“今天你们辛苦,现在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 “好,我们告辞了!”许真毛勇等人赶紧起身告辞。 宋奇愉快地向大家挥了挥手,欣然说道:“明天咱们就搬入明朱大院。以后就以明朱大院作为生活住所,西门商号所在的地方作为经商处所。” “太好了!”大家听了欢呼雀跃。他们能不高兴吗,在外面漂泊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家”了。明朱商号对大家来说,就是他们的家。 伏苓醒来时,已经是子时一刻了。 伏苓的卧室。她房间中的格式和摆设跟燕菲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从救回来到现在,伏苓又酣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悠悠醒来。她睁开双眸四顾一瞧,发现床旁边围了一地的人:燕菲坐在床头边缘,隆妮坐在床尾边缘,翘眉以及另外六个小丫鬟站在旁边,一个个都向床上探头伸脑,用关切地眼神望着她。 “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伏苓迅速坐起来,睫毛扑闪了两下,极美的眼睛大睁着,从众人脸上徐徐扫过,诧异地问道。她除了记得自己喝过酒,后面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翘眉吃吃笑道:“你只会做对事,哪里会做错事?” “我是不是喝醉了酒?”伏苓茫然若失地问道。 “你没有喝醉,你只是喝倒了!”隆妮嘻嘻笑道。 “我只是想出去喝一杯,没想到最后竟然喝了那么多。”伏苓不无歉意地说。 “只是想喝一杯?宴会厅还缺酒吗,不够你喝一杯的吗?需要你跑到外面去喝吗?”翘眉道。 伏苓低头不语,抬手拉了一缕鬓发,放到樱唇上胡乱的扫着,半晌才幽幽开口:“唉,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静静,所以就身不由主地上了街,莫名其妙地喝了酒。” “突然想静静?结果被赖衙内关到府署地窖里,你自己是够静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宋大哥和我们多么担心你。”燕菲柔声责备道。 “对不起,是我不对!”伏苓后悔得垂下了高傲的头,一直垂到两团胸峰中间去了。 “现在才知道不对吗?”宋奇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后他迈着大步走进了房间。 “宋大哥~”小丫鬟们向宋奇福了一福,同时向两边让开路,燕菲隆妮也自动从床边起身,站到了旁边。 宋奇含笑向大家点点头,然后走到床边,一屁股在刚才燕菲坐过的地方坐下,眼睛炯炯有神地瞅着伏苓:“苓儿,你总算醒了,害我们担了一晚上的心。” “对不起!”伏苓见宋奇来了,害羞地把头转向了床里边,嘴里喃喃低语道。 宋奇抬手摸了摸伏苓的额头,用温柔的声音关切地问:“现在感觉这么样?” “没怎样,挺好的,就是头有点晕。”伏苓摇头说道。 “头晕很正常。喝得那么醉,不晕才不正常。”宋奇安慰道。 伏苓抬起微翘的睫毛,黑珍珠一样的眸子轻轻一转,快速瞟了宋奇一眼,怯怯地低声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宋奇扭回头向身身后扫了一圈,发现众美人都悄悄离去了,雯儿晴儿也退到外间去了,转回头看向伏苓,伸手抓起她那雪白纤长的手轻轻握着,嘻嘻笑道:“我有生气吗?我像生气的人吗?” “宋大哥,我并没有反对你收下那几个人,是吧?我当时是同意的,是吧?”伏苓用极美的眼睛看着宋奇,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极其真诚地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奇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道理生你的气。” “我真的是同意的。”伏苓非常认真地说。 “好吧,咱们不提这个。”宋奇苦笑一声说,用手摩挲着伏苓滑如凝脂的手上肌肤,忍不住抬起来放到嘴唇边嗅了嗅。 伏苓感触到男人粗犷的气息,粉脸羞红到了耳边,娇躯剧烈一颤,胸前波浪起伏。 宋奇抬手在伏苓的雪胸上偷捏了一把,然后迅速逃离现场,向身后丢下一句话: “我看到黄道吉日,五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你就等着进洞房吧。。。” 伏苓听了,很快明白了,又羞又喜,脸色刷地一下通红了,一直从脖子红到脚趾头,她急忙一缩身,躲到被子里去了。。。 翌日上午,宋奇一行人从客栈里退了房,浩浩荡荡来到了位于吴东大街的明朱大院门口。 明朱大院的大门非常气派,门口立着一座高大轩昂的牌坊式建筑,牌坊的后面是高大的飞檐翘角式的大门,两边的马头墙向院子里缩进了好几丈,在门口与大街之间留出了一个不小的空间,足够在上面建三套四合院。 这代表着明朱商号的大气。一般小老百姓的建筑,大门几乎与地基齐平,一寸土地也不会让给外面。有些人恨不得把大门开到公共土地上。但是官员府邸,尤其宅心人厚的官员府邸,一般都会主动向地基之内缩进,缩进的空间越大,代表着越谦让,以后能做到的官位越大。 明朱商号这样谦让,并不为做官,纯粹是胸怀大气。 “噼噼啪啪~” 在宋奇的队伍离院门口还有两百多步远时,院门前响起了震天的密集的鞭炮声,并升起了一股股浓浓的烟气,弥漫了半条大街。 宋奇欣然下马,把马缰绳交到一个喽啰手里,满面春风地向着院门口缓缓步行而去。其人人也先后下了车马,跟在宋奇身后,兴高采烈地向院门口走去。 隔着烟雾,隐约可见许真庄置富等人喜气洋洋地站立在院门口, 在他们身后环立着昨天那些客人:鹤发童颜的饶静康,气定神闲的阜有成祖孙,心情复杂的饶裕康父女,喜忧参半的冉长有父女以及边少凝父女,以及春风得意的桑东家夫妻,另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商号,人数最少在五六人。 宋奇心里嘀咕道,我并没有把搬家地消息通知那些大商家呀,他们怎么会赶巧赶得这么好,刚好在我即将进入明朱大院时来到这里呢? 宋奇现在是天下商界当仁不让的老大,那些大商号唯他的马首是瞻,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关心。昨晚宋奇硬闯府署砍断赖衙内一臂的事情,都已经传到那些大商号的耳朵中,更何况宋奇搬家这样的大事情呢? 等鞭炮硝烟稍微稀疏一点之后,几个大商号热情地迎上宋奇,笑容可鞠地躬身施礼,口内齐声说道:“恭贺总执事长乔迁之喜!” 饶静康用苍老而沙哑地声音,代表一众商号热情洋溢地致祝贺词道:“恭喜总执事长!明朱大院重新回归明朱商号,预示着明朱商号已经重新夺回了天下第一商号的位置,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宋奇伸手向大家虚扶了一下,淡然一笑。 “宋大哥,恭喜呀!”饶夕妍莲步款款,仿佛投向树林的乳燕似的,热情似火地走近宋奇,不过在离宋奇三步远时嘎然停止了脚步,俏语嫣然地说道。饶夕妍虽然在昨天的宴会上受到伏苓的讥讽和刺激,精神一度陷入低迷状态,但是今天的太阳重新升起之后,她又恢复了那种魅死一切不偿命的风度。她心里说,我到底能不能做宋奇的女人,不是由伏苓说了算的,而是由宋大哥说了算,由我自己说了算。 “恭喜宋大哥!”冉梦馨和边素婷也扭动曼妙的腰肢,风姿俏娆走向宋奇,美眸含情脉脉地瞅着宋奇,热情地打招呼。昨天伏苓亲口答应要接收她们,但是宋奇被熊妞吓晕之后,一切又回到开头。两个美女并没有放弃,她们重新打起精神,各自施展自己最佳的魅力,向宋奇频频放电。不管怎么说,她们已经能够接近宋奇了,比昨天上午的陌生状态不知进步了多少。良好的开端意味着良好的结果。好事多磨,来日方长,她们心里并不急。 “大家都来了?欢迎欢迎!”宋奇抓了抓后脑勺,向三个自投罗网的美人憨笑道,一边扭头偷觑了伏苓一眼。 伏苓正在与隆妮翘眉等人在切切私语,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看起来压根没有把那三个美女放在心里。 翘眉东张西望了一番,压低声音向伏苓隆妮说道:“好像还少了个什么人似的~” “对呀,那个谁怎么没来。。。”隆妮瞟了宋奇一眼,嘻嘻笑道。 宋奇心里一突,瞳孔顿时变得有些发散,嘴角上有些抽搐。 “噶~” 一辆华丽的马车嘎然停止在大院门口,好像负载着千百斤的重量似的,那匹拉车的马累得响鼻连连,身上汗水哗哗哗地不停地往地上流淌。。。(。) 第五百九十三章 谁是宋奇 “总执事长乔迁之喜,恭喜恭喜!我来迟了,请总执事长海涵!”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老远就一边向宋奇鞠躬作揖,一边满面堆笑祝贺致歉道。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国排名第四的桂东家,他昨天就知道常任执事长的位置落到桑东家手里,而且他也知道,就算他有能力把整个天下都送给宋奇,也可以肯定宋奇不会收下熊妞,所以桂东家心里很纠结,宋奇搬家的时候,他到底要不要来祝贺。最后他还是决定来祝贺一下,具体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一纠结,所以他来迟了。 “没事没事!”宋奇向桂东家摆了摆手,心不在焉地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桂东家身后的马车。 那马车在剧烈摇晃,差一点散了架,过了好半晌,终于从车上下来一团肉山似的的东西,这个肉团一下车,就把宋奇的视线给挡住了,宋奇只觉得连马带车都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的视线完全被那个肉团占据。 宋奇惊恐地发现,那个肉团不是别人,正是让人看了会做恶梦的桂东家的千金小姐--熊妞。 “咚咚~”熊妞向着宋奇迈步走来,她的两条腿比大象的腿还粗,每迈一步都会发出地动山摇的声音,她所踩过的地上都会出现一个坑。如果说别的美女胸前顶着的是两座山峰的话,那么熊妞的胸前顶着的则是丘陵起伏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坡。她每走一步,胸前的丘陵沟壑都会剧烈地起伏奔腾起来。她的两只眼睛咪咪笑着锁定宋奇,嘴里向宋奇欢快地喊道:“宋大哥,我来了!” “啊~”宋奇顿时觉得呼吸停止了,大脑变成一片浆糊,脸色变得没有血色,他二话没说,拔腿就向着明朱大院里面仓惶逃跑。 “哈哈~”众人回头望着宋奇仓皇而逃的背影,开心地哄然大笑。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奇,也有害怕的时候! “各位请进!”宋奇跑开了之后,许真庄置富自然得代他出面招呼客人,向着一众商号的东家躬身一礼,然后向两边让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各位客人互相谦让着,跟着许真,昂首挺胸进入明朱大院。 “哼~”饶夕妍边素婷冉梦馨都狠狠地瞪了熊妞一眼,鼻子里发出冷冷的抗议之声。这熊妞昨天破坏了大家的好事,今天又来破坏大家的美好心情!能不招人忿恨吗! 但是伏苓却很高兴,就连隆妮翘眉两人,心里也很痛快! “大家请进!”燕菲担任起来女主人的角色,向一众女宾热情地招呼道。 “请!”众美女跟着燕菲,扭动曼妙的腰肢,迈开婀娜莲步,向着大院里面款款走去。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一边沿着堆积着厚厚一层落叶的宽阔道路向大院深处走去,一边游目四顾,啧啧称叹。 明朱大院占地一百公顷,比多安府的明朱大院要大四倍。多安府是卫国的京城,地段金贵,土地有限,就算你有钱,它也没有那么多土地卖给你。但钱塘城只是一座小城市,地有的是,只怕你不买。 明朱商号梁国分号的总部怎么会设在并不重要的小城市钱塘城,而不是设在梁国京城广定呢?这个要问明朱公去,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普通人如果能猜到明朱公的意图,那他们也可以做天下首富了。 大院南边靠山,东西两边靠河,只有北面临街,院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景色宜人。大院里面以北斗七星的格局建筑着七幢复檐斗角的两层高的大厦,另外错落有致地点缀着若干小院落小阁楼。这七幢大厦自然是明朱商号办公经商的地方,那些小院落小阁楼自然是人员居住的地方。 进入大院之后,所有宾客都被引入到鹤鸣苑就坐喝茶。 大院里那些小院落,取着梦岛上一样的名字:含章院,福临院,德贤苑,鹤鸣苑,凤尾苑,雀舞苑,卓玉苑,文玉苑,翡翠苑,含香苑,等等。 安顿好客人之后,众人开始挑选自己居住的院落。 燕菲选了雀舞苑,伏苓挑了卓玉苑,隆妮定了文玉苑,翘眉得了翡翠苑。这几个院落都在大院的西南面,互相之间相距不远,中间由一个小花园或一片小树林隔开。所有美女都像欢快的蝴蝶一样,向自己的院落翩翩飞舞而去。 “不久的将来,这里一定会有我的位置!”饶夕妍信心十足的想道。 “唉,不知这里会不会有我们的位置?”冉梦馨和边素婷心里叹息道。 “宋大哥看到我就跑,看来我是不用指望了!”熊妞心里难过地想道。 宋奇选了德贤苑居住,一如当初在梦岛上住的地方一样。他刚刚走到德贤苑的院门口,还没有进入院内,就听身后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和惊慌失措的喊叫说: “宋大哥,大事不好了!一队人马气势汹汹杀到了大院门口。。。” “去,叫上毛勇冯胆等人,跟我出去迎敌!”宋奇淡然一笑,转身向大院门口迈步走去。说实在的,除了熊妞,还真的没有什么能让宋奇感到好怕的。 “宋大哥,发生什么情况了?”毛勇冯胆敖豹乌彪战年等人从各个方向涌来,跟在宋奇身后向大院门口走去。 “没什么!应该是赖星迟带人来报复了!”宋奇淡淡说道。 “这个兔崽子,还敢跟咱们作对!这次我真的饶不了他!”乌彪气愤地说。 不一时,众人来到明朱大院门口,开了门看向大门外面。 只见院门口的大街上从东头到西头站了四排全身盔甲的军兵,第一二排持刀执剑,第三四排弯弓搭箭,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如临大敌。 大街上鸡飞狗跳,所有商户都吓得关了门,所有人家都闭了户。人们都躲着窗户里面门缝后面向外面偷偷窥视。 正对大院门口立着一匹皮毛黑色的大马,马上端坐一人,年纪四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肥胖,长着连鬓络腮胡子,身穿青铜盔甲,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威风凛凛,耀武扬威,气势不凡。这位自然就是钱塘防御使查千户,他收了赖星迟的金钱美女之贿赂,来帮来星迟出气的。 查千户神气活现在端坐在马背上,抬眼望着明朱大院,鼻孔里冷哼一声道:“今天我一定要收拾宋奇!”(。) 第五百九十四章 讲讲王法 哟荷,那赖星迟竟然调来一大支军队,看来今天难免一场恶战。宋奇虽然惊诧,但并没有恐慌,也就十天之前,他在乌河边消灭了南宫垂的四千人的军队,这里目测也就是两千人左右,他怕个卵! 查千户见从大院门口步行出来二三十个人,单眼皮一抬,向来人快速扫了一圈。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拔,唇角微翘,身穿淡金色的长袍,神采奕奕,风度翩翩,宛如玉树临风。 后面跟着二三十个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都有,身穿各色服饰,一个个精神抖擞,满面杀气。 查千户大概能判断前面那人就是宋奇,不过还是沉声开口问:“谁是宋奇?” 宋奇在离查千户一箭之地站定,稳如泰山,抬起犀利的目光扫视着街道两边,气定神闲地说道:“我是宋奇,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宋奇,你昨夜擅闯钱塘府署,斩断赖衙内一条手臂,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查千户抬手一指宋奇,厉声斥责道。 “王法?”宋奇嘴角一翘,朗声说道,“先告诉我你是谁,再跟我讲王法!” “我是钱塘防御使!”查千户傲然挺胸说道。本来赖星迟的十一万两银子只够调遣一千军兵,但是昨天晚上领教了宋奇的霸气跋扈之后,查千户临时决定抽调两千兵马过来,另外一千算是买一送一。有两千军兵打底,他的底气十足,威风不减于一个上将。 “名字?!”宋奇板着脸,向查千户大声喝问。 又来了!毛勇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哼!你没有资格问我的名字!”查千户鼻子里哼了一声,强硬地说道。 这小子比赖星迟那个软蛋拽多了!这是宋奇手下人对查千户的看法。实际上,查千户的蛋比赖星迟的还要软,他所依仗的是手下一千军兵,如果不够,他还可以把另外四千军兵调过来。 “连个名字也不敢说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王法!老子还有事,没时间跟你瞎耗了!”宋奇给了查千户一个潇洒的背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就走。他吃准查千户不敢对他怎样。当初自己带着对西门父子的刻骨仇恨,带着军兵杀奔西门家里,恨不得抄了他的家,斩了他们的首级,最后不是也没怎么奈何他们吗?最后反而弄得自己坐牢上法场。 “你!”查千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的心事确实被宋奇算准了。他跟宋奇又无冤无仇,犯得着为了帮赖星迟,把自己的美好前程丢了吗?他自然不敢乱来。 “钱塘防御使查千户!”查千户踌躇半晌,还是老实说了自己的名字。其实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好说的,查千户只是高高在上听奉承听马屁听惯了,不想让人直呼其名而已。 “这还差不多!现在可以说说王法了!”宋奇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查千户。他其实不是想知道查千户的名字,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杀一杀对方的嚣张气焰。宋奇抬手一扫街道上一长溜的军兵,眉毛一扬,掷地有声地说道:“军队属于国家属于皇上,只要在抵御外敌时才能使用。你作为一个千户,难道不知道这一条军规吗?你现在带兵围攻民宅,这一点符合军规吗,符合王法吗?” “宋奇,你将堂堂捕快扔出窗外,又冲击钱塘府署,等于暴力抗法!”查千户眼珠子一转,巧言狡辩道,“我受钱塘知府的郑重邀请,协助钱塘府将你这暴力抗法之人抓捕之案!”这句话他早已打好腹稿,所以毫不迟疑,脱口而出。 “协助钱塘府,我怎么没有看到钱塘知府赖星迟?”宋奇故意转头脑袋,向长街左右两头各望了好几眼,然后用犀利的眼睛盯着查千户,正颜厉色说道:“我看你是私自行动的吧!” “这~”查千户抬手抓了抓脑袋,有些抹不下脸了。他心里有些埋冤赖星迟,老子为你办事,你居然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来,这不正好给宋奇抓着辫子吗。不过他嘴里还是强辩道:“赖知府有些事情耽搁了,马上就会到场!” 赖星迟会来吗?绝对不会来。他被宋奇打怕了,哪里敢来,只希望离宋奇越远越好。再说,昨天他们两人商议对付宋奇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仗着军队的势力直接把宋奇抓了再说。没想到宋奇不但懂王法,还懂军规,说得查千户哑口无言,只能解释说,赖星迟马上会来。查千户嘴里这样一说,他手下军兵自然会去请赖星迟到场。 “既然你自己都不讲王法了,那咱们也就不必谈王法了。”宋奇话锋一转,抬手指着查千户,淡然问道:“你不是说要抓我吗,我想请问你,你想怎么抓我?文抓,还是武抓?是你一个人来抓我,还是一哄而上来抓我?” 宋奇这话又让查千户犯难了,文抓,当然是比试文采,听说那个商界神童都不是宋奇的对手;武抓,当然是比试武功,听说赖知府家里最厉害的教头,被宋奇在一招之内秒杀。那么只剩下一条就是一哄而上去抓了。赖千户本来就没有想过文抓武抓,他计划的就是一哄而上抓住宋奇。但是这种方法给宋奇说出来之后,他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宋奇那边有二三十个人,这一千多军兵必须同时发动起来,才有可能奏效,可是那样一来的话,真的成了带兵围攻民宅了。带兵围攻民宅,千户这个职位铁定保不了,甚至项上这颗人头也可能难保。这个后果,真的不是赖星迟那十万两银子和四个美女能补偿的。 查千户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转头看向长街两头,希望赖星迟能立即马上出现。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急促的马蹄声,在人们耳边回响。 “哒哒哒~” 那杂乱的马蹄声传自明朱大院里面。 查千户定睛向大院内观瞧。只见一个年轻的身穿银盔银甲的将军,手里拿着马鞭,带着二十几个军兵,从大院深处策马飞驰而来。他手下虽然只有二十几个军兵,可是看那虎视眈眈的气势,比查千户手下一千军兵还威风。 查千户仔细一看,发现那个将军的头盔上插着一根红色的璎珞,在风中飘扬,特别吸人眼目!我的妈也,来的那位可是一位将军!查千户抬手摸摸自己的头盔,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虽然差的是一根红璎珞,但是这个差距比整个钱塘城还要大。 不是说这里是明朱商号吗?怎么里面会有将军出来?查千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宋奇不用回眸,也能猜测到来的是谁。。。(。) 第五百九十五章 来的正好 “小昭,你来的正好。” 宋奇向从院子出来的展小昭招了招手,似笑非笑地问道:“我想请问一下,在咱们梁国,军规中有没有允许军队对老百姓开战这么一条?” 宋奇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传人查千户的耳朵中。查千户肥胖的身躯一震,心里说,我什么时候对老百姓开战了?你说话小心一点好不好? “宋将军,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展小昭在马上向宋奇抱拳一礼,若无其事地说。 宋将军?!这个宋奇是宋将军?怎么没听说过?查千户有些发愣了。看展小昭对宋奇恭顺的样子,似乎那个宋将军比一根璎珞的将军还大,而且似乎大了不止一两级。 “我是吴戈镇的副将展小昭,请问对面是什么人?”展小昭用脚磕了磕马肚子,那马扭起肥臀,抬起蹄子,向查千户昂然走去。 “在下钱塘防御使查千户。”查千户狐疑地瞅了展小昭一眼,不由自主地换了一副恭敬的态度,朗声回答道,比回答宋奇时的声音洪亮多了。 “查千户,咱们借一步说话。”展小昭向查千户招了招手,然后勒马向大街东边缓缓走去。 查千户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把大刀交给手下军兵抬着,然后勒转马头,跟上了展小昭。 两人在两百步远处伫马停立。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话。 查千户扭头瞅了宋奇好几眼,一个屁也没放,向手下军兵挥了挥手,然后灰溜溜地走了。不到片刻功夫,那一千军兵走得一个不剩了。 目视着查千户带着一千军兵离开,展小昭满意地回来了,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小昭,你很牛啊!几句话就把一千军兵给打发走了!”宋奇毫不吝啬地向展小昭挑起大拇指,大声表扬道! “不是我牛!是驸马牛!”展小昭嘻嘻笑道。 “驸马?”宋奇不无困惑地抓了抓脑袋,忽然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把你那个堂哥搬了出来吓唬他们,是不是?” 我有告诉他我堂哥是驸马吗?展小昭有些狐疑地瞅着宋奇,心里嘀咕道。他见宋奇说得那么肯定,他自己也犯糊涂了,所以只能嘿嘿一笑。说实在的,展小昭并没有告诉宋奇他堂哥是驸马,不知道宋奇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一说就说准了! “这么说,查千户得谢谢你堂哥了!”宋奇诚恳地说。 “小事一桩,就别提了!”展小昭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忽然反应过来,似笑非笑问道:“你说查千户感谢?” “开一个玩笑,呵呵~”宋奇向展小昭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 如果查千户胆敢动手,那么宋奇会毫不犹豫地拿出连弩,第一个送他见阎王。 在重大生死荣辱面前,现在的宋奇不会再含恨忍辱了。之前的他算是能忍的吧,下场怎样,最后弄得坐牢,上法场,被驱逐。韩信算是能忍辱的吧,为了不惹事,从一个小混混的胯下钻过,几千年承担胯夫的骂名,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就算得到些许好处,暂时多活了几年,为人忠心耿耿打下天下,最后怎样,还不是给流氓亭长与吕鸡合伙弄死了? 韩信的同事张良的结果就比韩信好多了。张良并没有忍过什么辱,年轻的时候为一口气杀过几个小混混,长大之后用大锤子砸过秦始皇,最后反而寿终正寝,无疾而终,连流氓亭长和吕鸡都不敢奈何他。 宋奇可以错一次,但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今后他不会再忍什么辱,特别在生死面前。谁要是想让宋奇坐牢,那么他就会第一个结果对方,那怕对方是威严赫赫的皇上! “呵呵~”展小昭耸耸肩,干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王法不王法的,关键时刻还是看谁的势力大!”宋奇感慨万千地说道。 展小昭颇有感触地接口说:“王法嘛,既然是王者立的,当然是为王室成员服务的。” “宋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奇哥哥~,你没事吧?” 从明朱大院里面传来一阵清脆娇嫩的大呼小叫声。 听说一千军兵围攻明朱大院,把一众美女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肉跳,她们急急忙忙从很深的内院里面各自走出,像孔雀比美一样扭动曼妙的腰肢,像鸭子赛跑一样向大门口跑来。这个景色实在美呆了。 燕菲伏苓隆妮翘眉饶夕妍边素婷冉梦馨以及柔兮弱兮等等。。。。 宋奇的手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有些身体不好的,甚至鼻子流血了。 “没事,只是虚惊一场,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宋奇柔声安慰众美道。 “没事就好!”众美听了都松了一口气。 “走,回大院里去!”宋奇愉快地向大家挥了挥手,带头向大院里走去,在半路上碰到闻讯赶来的饶静康等众商家。 众商家正在鹤鸣苑闲坐喝茶,听说官军围攻明朱大院,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坐立不安。后来听说官军退去了,才乍着胆子从鹤鸣苑出来,到大院门口迎接宋奇。 “总执事长,你没事吧?”大家围拢到宋奇身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宋奇大手一摆,云淡风轻地呵呵笑道,“咱们回鹤鸣苑吃饭去!” 吃过中饭之后,众商家陆续告辞离去,饶夕妍边素婷冉梦馨熊妞就算心里再舍不得,也不能不离开,毕竟这里暂时还没有她们的位置。她们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宋大哥,我还会再来看你的。”饶夕妍含情脉脉地看着宋奇,情真意切地说。 “宋大哥,你到了广定城之后,记得一定来我家看我。我家的地址是丘山大街一号。”边素婷自作多情地向宋奇殷切叮嘱道。 “宋大哥,但愿我们还会再见面。”冉梦馨眉眼低垂悲悲戚戚地说。 宋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她们的,反正这一页算是翻了过去,就算是做了一个美梦吧。(。) 第五百九十六章 见面之礼 下午,宋奇在许真的带路之下,出现在西门商号。庄置富毛勇冯胆等人跟随在宋奇的左右 宋奇之所以带庄置富去新明朱商号,主要目的是想让庄置富亲眼学习一下许真是如何接收明朱商号资产的。庄置富要到遥远的楚国接收被毕樊瑙占据的明朱分号,只能靠他自己,宋奇根本帮不上忙,只能让他预先领略一下别人是怎么做的,到时候好依样划葫芦。 西门商号位于风荷路,离明朱大院不到一里,仅隔着三条街。占地三公顷,由四幢宏伟建筑和一个大院落组成。其中一幢临街建筑,一楼开着一间极大的商铺,经销粮米油盐日用百货。二楼开着一间极豪华的酒楼。 西门柳西门雨已经黯然离开了,他手下的一些重要僚佐也跟着离开了。今天酒楼和商铺都关门歇业,等着更换新东家。 在宋奇到来时,几个壮硕大汉正站在高大的梯子上,把西门商号门口的旧牌子摘下来,扔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地把明朱商号的牌子挂了上去。 “明朱商号梁国分号”八个鎏金大字在太阳照耀下熠熠生辉。这是明朱商号的老牌子,许真让人擦洗干净,从明朱大院带了过来。老牌子在新的地方,重新绽放光辉。 随后,宋奇一行人在许真的引导下,昂首步入了新明朱商号大院。 在第一幢与第二幢大楼之间的院子里,有一块近三十丈见方的平地,这是伙计们平时锻炼身体的地方,现在这块平地黑黑压压站了一地的人,足有七百号人,都大睁着眼睛,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前方,等着与新东家见面。 “伙计们,这位是我们明朱商号的东家宋大哥!”许真快步走上前,面朝大家站定,大声介绍宋奇道。 “东家好!”伙计们一齐向宋奇弯腰九十度鞠躬。 “伙计们好!”宋奇站到许真旁边,目光从大伙期待的脸上徐徐扫过,抬手向大家挥了一挥,声情并茂地说,“你们有些人曾经在明朱商号做过,有些算是刚加入明朱商号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欢迎你们。我可以给大家交一个底,虽然咱们商号发生了一些变动,但是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们的职位不变,俸禄不变,权力不变。一切不变。” “太好了!”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说实在的,很多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有些人曾经是明朱商号的伙计,被西门柳拉拢过去了,在他们心里来说,这算是一个污点。他们很担心,如果再回到明朱商号,会不会被人看不起?那些新进入西门商号的,对明朱商号一无了解,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对于那些背叛过明朱商号的人,宋奇当然不会任用。但那些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已经自觉离开了。西门商号最起码有一千伙计,现在站在现场的只有七百人,说明有两三百人自动离开了。 主动留下的基本上是一些伙计,他们为生活所迫,在明朱商号撑不下去时,只能加入西门商号。宋奇当然不会计较。如果什么都计较,以后根本不用做事。 “今天是我跟大家初次见面,由于来得比较仓促,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宋奇微微一笑,提高嗓音说道,“所以,只能给大家每人发五百两银子作为见面礼!” 啊?还有见面礼,而且是五百两? 大家本来还担心会丢了职位,没想到,职位保住了,还有五百两的见面礼!五百两对于那些底层的小伙计来说,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至少是他们二十年的俸禄,对于高级一点伙计来说,也相当于两三年的俸禄。 “谢谢东家!”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开心和惊喜。 宋奇向大家摆了摆手,又抬手拍着许真的肩膀,满面春风地向大家说道:“这位许掌柜,是咱们明朱商号的总掌柜,也是你们的老板,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头,你们都听他的,咱们明朱商号今后怎么运营怎么发展,都由许掌柜全权负责!” “许掌柜好!”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们都知道,以后他们打交道最多的还是这位许掌柜。 许真两只手张开向左右两边挥着,笑容可鞠地说道: “我的面大家已经见过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现在就不多说了。大家现在就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做事!像昨天前天一样做事!” “是!”那些伙计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之后,宋奇一行人在许真的陪同之下进入每幢建筑进行了简单的参观。 第二幢建筑主要是负责采买和销售的伙计办公的地方。明朱商号最重要的生意是跨国贸易,也就是从一个国家进货运向另一个国家销售,低买高卖,都是大宗生意,零售只占明朱商号生意的极小一部分。西门柳是从明朱商号出来的,又抢夺了明朱商号的生意,自然也是以跨国贸易为主。 第三幢建筑是高级伙计如掌柜,大帐房等人办公的地方。现在自然成了许真办公的地方。 第四幢是居住区,分主屋和东西厢房,今后许真将居住在这地方。 视察过明朱商号之后,宋奇满意地回到明朱大院。 现在对于宋奇来说,大仇小恨也报得差不多了,在钱塘的事情基本上办妥了,接下来就剩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伐卫复仇。宋奇打算尽早赶去广定城,向梁国朝廷借兵复仇。 在去广定之前,宋奇还要两件事情需要完成。 第一件事情是与伏苓完婚,这个他已经答应伏苓了,婚期定在五月初六日,现在离五月初六还有五天时间。 要正式举办婚礼,当然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比如布置新房,购置新郎新娘服饰,五天的准备时间虽然比较仓促,但是也足够了。当然这些准备工作,主要是由燕菲伏苓隆妮翘眉等美女完成。这几天,她们都忙得脚不沾地,不亦乐乎。 宋奇倒比较空闲。他想趁这五天的空隙时间去明朱藏宝地探看一下。按照明朱财富秘藏图的标记,钱塘落星山是一处重要的藏宝之地。 宋奇对于西湖周边的群山非常熟悉,但是脑子里却没有对落星山的任何印象。 落星山到底在哪里呢?(。) 第五百九十七章 宋奇探宝 “请问一下,落星山在哪里?”宋奇带着毛勇及两个喽啰出去在钱塘城转悠了半天,逢人必问,一路打探落星山的方位地址。 “不知道。” “只听说过落吴山,没听说过落星山。” “没有这座山!” 打探的结果让宋奇吃惊不小,钱塘城几乎没有人知道落星山在哪里。 说实在的,在宋奇的脑海中,也没有对落星山的印象。莫非不存在这座山?但是秘藏图上明明标识着钱塘落星山,明朱公不可能骗我的。 如果没有落星山,或者找不到落星山,那么藏在里面的黄金白银等于一张画饼,唉,看来我空高兴了一场。宋奇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沮丧地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不是说无字天书能够答疑解惑吗?不如问问无字天书?”宋奇脑子里灵光一闪,突发奇想。 回到德贤院,宋奇从戒指里面拿出无字天书那支竹签,望天祷告:“弟子宋奇,因伐卫复仇,需要取出藏在落星山的银两。请玄女娘娘指点迷津,把落星山的地址告诉弟子。” 祷告完毕,他焦急地望着手中的竹签。只见那支竹签上的复杂纹路慢慢地变化,从旧竹子的颜色变成浅黄再变成淡金,最后从那复杂的纹理中显出几个金色耀眼的字:“落星山位于落吴山和曜星山中间。” 显示的结果让宋奇大为惊诧。 宋奇知道落吴山和曜星山,而且在他一千年之后的印象中,也记得有这两座山。 落吴山在明朱大院的东南,曜星山在西南,这两座山的山脚都紧贴明朱大院的南面围墙。 这么说起来,落星山就在明朱大院的正南面。 宋奇刚搬入明朱大院时,头一眼忘记大院正南面那座山时,心里就觉得很突兀。因为在他一千年后的印象当中,杭州城并没有这么一座山。只是当时他先被熊妞惊吓,后被查千户打扰,没有来得及去考虑这座山的存在问题。之后他的视觉已经习惯,眼睛望见那座山,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异样。 现在,宋奇开始重新审视这座在钱塘城没有名字的山。 这座夹在东面的落吴山和西面的曜星山之间的无名山,高约五十丈,下宽下窄,完全是一座金形山。山上绿树葱茏,有一座六角亭翼然矗立其上。 看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不是一座一般的山,而是一座宝山,里面藏有明朱公留下来的巨额黄金和白银。 获悉大院南面的山就是秘藏图上标识的落星山,宋奇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座山完全突兀而出,跟未来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喜的是巨额财富就藏在大院后面,这样无论是探看还是保护都相当方便。总体来说,还是喜占的成分多一些。 “这个无字天书还真管用!比那个搜索引擎谷度有用多了!”宋奇拿着无字天书亲了一口,眉开眼笑道。 “接下来,我就要进山探宝了。”宋奇把无字天书放回到戒指里,仰望着落星山的山顶,跃跃欲试道。 如果落星山在其他地方,宋奇还考虑带毛勇一同去探山,现在,宋奇觉得一个人去探山没有任何问题。 次日凌晨,宋奇起了一个大早,快步来到大院南面。南面围墙上开了一扇小门,平时铁将军把门,从来不开。门后是一条通往山顶的曲折小径。宋奇不知从哪里弄来开门的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小门,独自一个人沿着曲折小径登上了山顶,来到了六角亭中。亭子上悬着一块木匾,上书“眺江望湖亭。” 从这座六角亭上,可以南眺钱江,北望西湖,甚至可以俯瞰整个钱塘城。钱塘城围绕着西湖南面的群山而建,俯瞰起来好像一个辣椒的形状。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一丈多高,太阳的光辉照耀在六角亭上,反射出熠熠的光辉。宋奇站在六角亭中,沐浴着太阳的光辉,锐利的目光望着北面卫国的方向,心里升腾起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现在那亿万财富就在他的脚下,只等他去发掘和接受。拿到藏在落星山的财富之后,他将到广定城去向梁国皇上借兵,然后将展开伐卫复仇大业。 宋奇在眺江望湖亭中伫立良久,目光从忧郁变成了坚定。他抬手拍了拍亭子中的栏杆,口内缓缓地吐出几个字:金正雷,你蹦跶不了多久啦! 随后,宋奇转身离开眺江望湖亭,开始做此行最大的正事,寻找藏宝地入口。 宋奇心想,既然蓝宝戒指是开启藏宝地的钥匙,那么入口处必然有与戒指配套的锁。 于是他从山顶上到半山腰进行了地毯式地搜查,每块大一点的石头他翻动过,每一个大一点的石洞他都探看过,然而丝毫没有发现戒指锁的迹象。 知道藏宝地,手里也有开启藏宝之门的钥匙,却找不到入口处,这不是白高兴了一场吗?宋奇急得额头上渗出丝丝汗珠。 哼,既然知道这里就是藏宝地,如果实在找不到入口,大不了把整座山挖了!宋奇自我安慰道。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继续向山脚下找去。刚走到落星山与曜星山交界的半山腰,忽然从山后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宋奇向前面紧走几步,绕过几棵粗壮的古树,透过重重树枝缝隙,一条白练一样的瀑布出现他的眼前。 宋奇心里一动,急忙从半山腰飞奔下山,来到一个深潭边,才停住脚步。顿时,一股凉意直透入他已经汗湿的衣服里面,使得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他裹紧了衣服,抬眼审视眼前的深潭和瀑布。 这条瀑布是从落星山后山的半山腰流下来的,水流并不大,经过三层巉崖怪石的流转,最后注入山脚下一口深潭里。 在深潭与山体交汇的地方,有一个黑森森的洞穴,四周都是嶙峋森然的怪石,这个洞穴仿佛是一个狰狞可怖的怪兽张开的巨大嘴巴,那些怪石就是怪兽的尖锐的牙齿,正在等着食物自动送上门,再合上嘴巴一口吞噬。只是洞口被一些藤蔓遮掩,并不能看见洞里的情景。 在宋奇的心里,立即产生了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的激动。 “莫非这个洞穴就是藏宝地的入口?”(。) 第五百九十八章 巨蟒出洞 要进入那个洞穴,必须要跨过眼前这个深潭。 这个深潭长约三丈,宽约两丈,深不见底。以宋奇现在的功力,他根本无法跳跃过去。当然如果游水过去的话,对他并没有任何困难,但是在断定这就是藏宝地入口之前,他还不想贸然下水,弄湿衣服。假如他知道挂在他脖子上的灵蛇丹有避水功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从水中走过去。 宋奇自己还不知道灵蛇丹的避水功能,所以他只能环顾四周,寻找另外的进入洞穴的路径。 他发现洞穴右边的石头缝里长着几棵粗壮遒劲的古树,这几棵大树下面伸出了数根遒劲的根系,前面的根系一直伸到洞穴前面的地上,后面的根系则延伸到山脊上,与山腰上的其他树木的根系相连。 有了,就从落星山的半山腰顺着山脊走到那几棵大树旁边,然后攀着树根爬到洞穴前面的空地上。 宋奇想到就立刻行动。他从原路爬回到半山腰,来到洞穴的上方,然后顺着那几棵大树的粗大根系,攀根附藤,小心翼翼地下到了洞穴前面。 在他攀根附藤向下爬的时候,瀑布击打在洞穴右边的石头上,水花向四处飞溅,有好几抹水花打在他的头上和身上,把他的头发和衣服弄湿了一大片,不过这总比全部弄湿要好的多。 洞穴前面有一块五尺见方的巨大石头,宋奇侧着身子站在这块石头上,尽量避开瀑布溅出的水花,抬手抹了抹头发上的水迹,又用力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然后走近洞口,伸手撩开挂在洞口的藤蔓,开始近距离打量起这个洞穴来。 这个洞口有一人多高,洞口四壁嘀嗒着水,宋奇的视线只能向洞穴投进一两尺的深度,之后就再也无法深入。这个洞穴到底有多深,里面有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恐惧常常来自对世界的未知。 人为什么会对大海恐惧,因为不知道海底有什么可怕的海怪;人为什么会对黑暗恐惧,因为不知道黑暗会出现什么可怕的鬼怪。同样的,对于黑暗的洞穴,人也有着本能的恐惧,因为不知到洞穴会有什么怪物。 这个洞穴摆在宋奇的眼前,他本能地感到一阵悚惧,背脊上起了鸡皮疙瘩。如果他只是一个寻常的游客,此刻,他会立即转身离开。 但他此刻的身份是一个探宝者,明知此山有宝,岂能宝山空回? 宋奇左手一晃,一个晶莹生辉的夜明珠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把拿着夜明珠的手伸入洞穴里面,夜明珠在太阳底下似乎只是一个色泽光亮一点的普通珠子,但是在黑暗的洞穴里面,这个夜明珠似乎成了一个用之不竭的光源,幽幽绿光从宋奇的手里释放出来,照亮了洞穴的四壁。 就着夜明珠的光芒,宋奇可以看清洞穴的情景。洞穴四壁凹凸不平,天然的石头坦露在四壁外面,看着样子,这个洞穴并非人工开凿出来的,而是一个雨水或自然之力冲刷出来的天然洞穴。 洞穴是斜着向上延伸的,越往里面越高,只是坡度很缓。夜明珠的光芒只能照见一两丈远的距离,再到里面,则昏暗不清,不过影影绰绰看见洞穴在大概两丈远的地方向右边拐了一个弯,之后就看不到了。 宋奇抬脚向洞里踢了一个石子,石子撞着洞壁,发出一阵笃笃的声音,最后石子落地了,又滚了回来,等了片刻,洞穴里面并没有任何反应。 “嗨~”宋奇向洞穴里面吼了一嗓子。洞穴里面只是发出嗡嗡的回响,此后又归于寂静。 要不要进去呢?宋奇犹豫了一下,最后眼神一凝,低着头进了洞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宋奇把夜明珠伸在前面照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沿着洞穴中凹凸不平的路向洞里走去。 前面两丈的洞顶有一人多高,根本没有必要低着头,但是洞里的一种压抑感让宋奇本能地低垂着头前行。到了洞里拐弯之处,发现洞穴向右前方继续升高,而且洞顶明显变矮,宋奇必须要低头才能经过,否则必然碰得头破血流。前行两丈之后,又向左转弯,再前行一丈之后,来到了一处矮洞前面。 宋奇夜明珠伸入矮洞,发现洞壁骤然收窄,洞高不超过四尺,需要弯腰曲背才能进入。而且矮洞是几乎成七十度角向下方延伸的,洞壁光滑如镜,洞里的石路也一样光滑,再要下去,恐怕很难走着下雨,必须像滑滑梯一样滑下去。 夜明珠的光芒只能照见两丈的深度,这两丈之内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但是两丈之下,则重新归于黑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从亮处看暗处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宋奇干脆把夜明珠收起来,让自己这边也回归黑暗,和洞底的黑暗融为一体。 一片深沉的黑暗加上凝重的寂静,让洞穴显得更加可怖,洞穴里面的空气都似乎冻结了。宋奇似乎感到快要窒息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微眯着眼睛向前张望,企图用视线刺破黑暗。 忽然从洞穴里吹出来一股阴冷之气和腥臭之味,宋奇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他在黑暗之中大睁着眼睛,把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探向洞穴深处。 只见洞底蓦然出现了两个光点,这光点越来越大,最后差不多变成了两盏灯泡,不过灯泡的四周仍然是漆黑一片,只是那两盏灯泡像探照灯把光线射向宋奇。 “不好!这洞里真的有洞怪!”宋奇吓得心惊胆战,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那两盏灯泡升起来了,向宋奇逼近。 宋奇吓得寒毛倒竖,立即佝偻着身子从矮洞里退了出来。 “嘶嘶~”洞地的怪物见宋奇要跑,立即从洞底爬了起来,沿着斜垂的洞壁,追了上来。 宋奇吓得魂飞魄散,立即转身向洞穴外面奔跑,跑出洞穴之后,也没有停下来,他攀着洞穴旁边的粗大树根,爬到洞口上方,脚不沾地地向向半山腰飞奔,不经意间撞断了无数根枯枝。 “呲呲~”那洞怪冲出洞穴之后,并没有任何停滞,因为它听到宋奇的脚步声,知道宋奇在洞口上方,它立即绕着洞口的树根,爬到了洞穴上方,卷起一阵腥风,向宋奇的背影追去。 “嚓嚓嚓~”宋奇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剧的响动,同时鼻子里闻到一阵腥臭难闻的气味。他一边如飞奔跑,一边扭回头张望,他惊恐万分地发现,一条浑身炭黑,跟盆口差不多粗的巨蟒正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这条巨蟒比他在龙尾山碰到的那天帝王眼镜蛇至少要大两倍!这条巨蟒比他在动物园看到过的任何蟒蛇都要大,只在电影中看到过,这种巨蟒的血喷巨口只要一张开,就可以远距离把人畜吸进它的嘴里,毫不凝滞地吞入腹中。 我的天!老子探宝不成,竟然要葬身蟒蛇之腹!这实在太冤枉了! 宋奇知道,自己要是直线跑,肯定跑不过巨蟒的,他开始在几棵巨大的古树之间绕着弯儿跑,一边把眼角的余光投向身后,密切注意巨蟒的动静。 巨蟒似乎明白了宋奇的意图,它嗖地一声蹿上了一棵大树,庞大而修长的身躯盘绕着树干上一根粗大的树枝快速蠕动,两只像灯泡一样的蛇眼,发出阴森的光芒,俯视着在地上奔跑的宋奇。 “死泥鳅,你要是敢再追我,相不相信我宰了你!”宋奇见巨蟒上了树,他躲在离巨蟒三丈远外的另一棵树干后面,从戒指中拿出了龙鳞宝剑,一边向巨蟒晃着宝剑,一边大声威胁道。 “嘶嘶~”巨蟒似乎根本不介意宋奇的威胁,它向宋奇吐出血红的蛇信,仿佛在嘲讽宋奇的懦弱胆小。 宋奇心想,跟巨蟒近距离搏斗,自己必占下风。他左手一晃,下一个瞬间,连弩凭空出现在他的左手之上。 “啪~”宋奇眼神一狠,向巨蟒扣下了连弩的扳机。。。(。) 第五百九十九章 制服巨蟒 “嗖~”弩箭向巨蟒怒飞而去。 巨蟒的身体虽然庞大,但是却非常轻盈迅捷,它看见弩箭向它飞来,修长的躯干微微扭动着绕着粗大的树桠转了一小圈。 “噗~”弩箭结结实实地射在两节蛇躯之间的树桠上。 宋奇见第一支弩箭被巨蟒轻易躲开了,他微微一笑,立即向盘绕在树桠上的巨蟒连续射出三箭,三箭分别射向巨蟒的头部腹部和尾部。 巨蟒见三箭迎面飞来,立即长身而起,射向巨蟒头部和腹部的弩箭从它的身躯两边擦过,但是射向尾部的箭并没有被躲开,“噗~”地一声,弩箭结结实实地射在巨蟒的尾巴上。 “嘶嗷~”巨蟒痛得嘶吼一声,头部昂得更高,尾巴一甩,修长的蛇躯带着弩箭弹射而起,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哧溜一下飞到了前面一棵树上,嚓嚓嚓,从那棵树的枝桠之间急速穿过,再一次腾空跃起,飞到了宋奇所隐藏的那棵树上。 宋奇见到这一情景,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拔腿逃跑。 巨蟒并没有飞到地上,而是从空中穿过一棵又一棵大树的枝叶,在宋奇的头顶上空追击。 宋奇一边飞快地沿着s形的路线的奔跑,一边回身抬弩射击,令人大为泄气的是,接下来的几支箭都射空了。有几支箭明明要射中的,但是一碰到蛇身,就滑开了。这条巨蟒并非普通的蛇,身上披着一层坚硬滑腻的表皮,弩箭如果不是从正面射中的话,都会被滑走。 “嗬~嗬~”宋奇飞奔到一棵巨大的古树后面隐藏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粗气。 太阳的光线透过高大厚密的树冠缝隙,投射到积满厚厚一层树叶的山脊上,一束光线投射到宋奇满是惊恐之色的脸上。 他想过用穿云箭射击巨蟒,但是心念一转,觉得既然锋利的弩箭都奈何不了它,纤细的穿云箭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这个庞然大物。 看来一场近身搏斗不可避免了!宋奇把连弩放回戒指中,重新拿出了龙鳞宝剑,抬头四顾,紧张地戒备着。 嚓嚓嚓,巨蟒出现在宋奇头顶上的树桠上,血盆大口张开着,露出锋利的牙齿和血红的蛇信,向宋奇的头顶缓缓垂下,一滴蛇涎滴在宋奇的脖子上,宋奇觉得冷飕飕的,不寒而栗。 “死泥鳅,看到这把宝剑吗,这些削铁如泥的龙鳞宝剑!你如果敢再下来,我一定把你一剑砍为两段!”宋奇踉踉跄跄退后十几步,手里龙鳞宝剑不停地挥舞着,抬眼仰视着悬在空中的巨蟒,颤抖着声音威胁道。 龙鳞的宝剑的光芒在空中挥舞摇晃,巨蟒停止了攻击,把头又抬高了一些。 “哈哈,你也懂得害怕,看来还是有点灵性的!”宋奇见巨蟒退后了一些,胆气又壮了一些,向巨蟒扬了扬下巴,用赞许的口吻说。 巨蟒并没有理会宋奇的话语,它向上一缩身,巨大的蛇躯绕着树干,哧溜一下滑到地面上,蛇首高高昂起,蛇神在地上蠕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向着宋奇步步进逼,看样子并不是特别惧怕龙鳞宝剑的威力。 “你别过来!”宋奇一边挥舞着龙鳞宝剑踉跄后退,一边心惊胆战地喝止道。他心里嘀咕道,这削铁如泥的宝剑,能不能一剑砍断巨蟒的粗大躯体? “沙沙沙~”巨蟒的前面半个躯体在太阳光线照射之下,后面一半隐藏在浓郁的树荫之下,它的眼中闪着狰狞的光芒,一节节向前蠕动着,血盆大口张开着,蛇信嘶嘶地抽动着,显得特别狰狞可怖,似乎一定要活吞宋奇才会罢休。 我身上不是有灵蛇丹吗?灵蛇丹不是可以避猛兽吗?可不可以避巨蟒?宋奇灵机一动,立即抬起左手,把灵蛇丹从领子里面扯了出来。 太阳的光线照在灵蛇丹上,反射出一道绿色的光芒,这道绿色光芒像一道闪电一样,迅速击中了巨蟒的眼睛。巨蟒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瞳孔骤然缩小,它偏着三角形的头颅,用一只阴冷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宋奇胸前的灵蛇丹。 看来灵蛇丹还真的管用! “小泥鳅,这是帝王眼睛蛇的蛇丹!你难道不害怕吗?”宋奇呵呵一笑,一手托起灵蛇丹向巨蟒炫耀,一边还乍着胆子向巨蟒步步逼近。 这次轮到巨蟒节节后退了。很明显,它对于灵蛇丹具有惧怕心理。 宋奇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睛死死地盯着巨蟒的眼睛,突然逼近两步,提高嗓音大喝一声:“你还不快走!” “哧溜~”巨蟒惊恐地倒退着,一扬身蹿上了大树,颀长的身躯盘绕着树干,一直爬到了树顶。 “哈哈,看来你还识趣!”宋奇仰视着盘在树顶上的巨蟒,哈哈大笑。他抬手向巨蟒挥了一挥,趾高气扬地大声说:“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我可干正事了!”说着提步向着山下的洞**大摇大摆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身后,那条巨蟒只是昂头向宋奇张望,并没有尾随过来,看来它是真怕灵蛇丹。 既然巨蟒怕灵蛇丹,宋奇就没有任何恐惧了,他现在就要深入洞底,探看藏宝地的大门。 宋奇攀着树根爬到洞***扭回头看了眼洞外,确定巨蟒并没有跟来,一低头钻入了洞穴之中。这次他没有拿出夜明珠,干脆就用灵蛇丹做照明之用。灵蛇丹的光芒丝毫不弱于夜明珠,把整个洞穴照得呈现出一如梦如幻般神秘的意境。 宋奇来到洞里那个陡峭的洞口,向着洞里面大声吆喝了一声,他的声音撞击到洞壁,然后再发弹回来,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回响。这阵嗡嗡嗡的回响向着洞底深处螺旋式地激荡下去,过了好一阵子才消失。 宋奇用捡了一块石头,向洞底丢去。 石头沿着洞壁向下击撞滚落,约莫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才传来噗通一声掉地的声音。从石头落地的时间看,洞底的深度最起码超过四五丈。 等了一会,洞底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洞底没有别的怪物了。宋奇放下了心,准备从陡峭倾斜的洞穴进入洞底。当然,他不能这样两眼一抹黑地滑下去。他从戒指里拿出一根火把,打着火折子,点燃了火把。燃烧的火把发出了熊熊的红色火燃,照亮了洞壁四周。 宋奇把火把向洞里一丢,火把顺着陡峭的洞壁滚了下去,然后脱离了洞壁,在空中旋转着划着耀眼的光芒,向洞底呼呼坠落。 须臾,火把落了地,所幸的是并没有熄灭,只是稍微暗弱了一点,仍在继续燃烧。透过洞口,可以看见洞底的一角情景,那里空空如也,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第六百章 深入洞底 “现在就要进入洞底了!” 宋奇退出洞穴,来到洞口的平地上,从戒指里拿出飞爪百练绳,把绳子结结实实地绑在洞口的一块巨石上,然后牵着绳索,重新进入洞穴,来到向下垂的矮洞前面,头前脚后,沿着冰冷的洞壁向下滑行,滑出去两丈远时,他感到进入了完全垂直状态,身体完全腾空,呼呼地向下坠落。他用力抓紧绳索,绳索顿时绷直了,把宋奇悬挂在半空中晃悠。 刚才扔下来的火把在洞中央的地上熊熊燃烧。宋奇就着火把的光亮,游目四顾。洞底呈长方形,长约五丈,宽约四丈,洞高约四丈。火把周围的地面看得比较清晰,但是洞壁四边的地面以及四壁都昏昏暗暗,看不清楚,因为火把落入洞底之后,燃得并不旺,所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 “该下去了!”宋奇抓绳子的手松开了一些。 “呼呼~”宋奇像自由落地的石头一样向洞底坠落。在接触洞底时,宋奇心里突然一动,他用手骤然抓紧绳索,用脚猛烈地蹬了一下垂直的洞壁,身体向秋千一样向洞底中央荡了过去,约莫荡了七八步远,他双手一松,噗通一声,他的身体落地了。 但是似乎不是落在地面上,因为地面不应该软绵绵冷飕飕的,他低头一瞧,只见自己落地的地方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片冰冷的水域,他并没有踩到水底。 如果是普通人落入这水中,必然沉入水底,被淹死无疑。但是宋奇在水中,倒是如鱼得水,他连衣服都没有打湿。 忽然从宋奇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呼噜~呼噜~”声,接着听到巨型动物“咕噜~咕噜~”游水的声音。 宋奇悚然而惧,急忙扭头一看,借着落在水岸边的火把的光亮,他发现有两个巨大的黑影从他身后两侧向他包抄过来。宋奇吓得魂飞魄散,极速向岸边游去,幸好他落水的地方离岸边并不远,也就四五步的距离。到了岸边之后,宋奇连滚带爬地上了岸,从地上拾起火把,仓皇跑到洞穴的另一边洞壁下,已经无路可退了,他只得停下脚步,扭回身向落水的地方观看,浑身战栗不止。 那两头身躯庞大的怪物,已经湿漉漉地爬上了岸,那怪物的嘴巴看起来像鳄鱼,身子看起来像河马,这怪物比他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鳄鱼都更加庞大,比河马更加凶猛。那两头鳄怪在地上快速爬行着向宋奇冲来,巨大的嘴巴张开着,呼噜呼噜地大叫着,看样子非要把他吃了不可。 宋奇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一只手使劲地挥舞着火把,另一种手高高擎着宝剑,准备挥剑与怪物格斗,忽然那两头怪怪掉头就跑,噗通两声钻入了水中,潜到水底去了,不知道是惧怕宋奇手中的龙鳞宝剑,还是惧怕他手中的火把,或者是畏惧他胸前挂着的灵蛇丹。这些宋奇都不得而知。 既然鳄怪不再攻击自己,宋奇也就没有必要理会它们。 宋奇手举着火把,抬眼四顾,就着火把的光亮,审视着洞底的环境。 在他刚才从洞里钻出来的一边洞壁下,有一道长四丈宽两丈的深潭。他刚才就是掉在那个深潭里的。这个深潭应该是和洞外面的深潭相通的。 宋奇抓了抓后脑勺,暗自庆幸刚才落地之前蹬了墙壁一下,如果直挺挺地掉入水中,必然被两头鳄怪撕碎。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和裤子,震惊地发现,自己落水之后,衣服和裤子都没有沾湿。实在是太奇怪了! 宋奇顾不得庆幸和惊诧,继续打量着这个地洞。 四壁都是花岗岩石墙,地面潮湿,可以看见地上面散落着几根枯骨,几顶帽子,十几只鞋子,还有几把断刀和断剑。看来宋奇并不是第一个进入这洞穴的人。在他的前面,肯定来过很多人,但是这些人不是喂进了巨蟒的腹中,就是进了鳄鱼的胃中,尸骸无存,只剩下一些鞋帽刀剑和零碎骨头。 巨蟒和巨鳄吃人当然不需要吐骨头的! 见了洞里的情景,宋奇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幸好我有灵蛇丹护体,要不然自己的下场和那些人不会两样! 在洞底的另一边的一个角落,有一些稻草铺成的蛇窝,窝里躺着几个巨大的蛇蛋。 如果这块洞穴就是藏宝地的话,那么那些金银可能已经被人拿走了。但是宋奇并不相信这里就是藏宝地,这里应该只是藏宝地的前厅而已。有巨蟒和鳄怪守护,一般的人就算能进入,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那么藏宝地的门究竟在哪里呢? 宋奇从地上拾起火把,向四边晃荡,视线在四边的洞壁上来回扫射,寻找着藏宝地的入口。在四边的洞壁上,各镶嵌着一个图案,有水的那边是黑色三角形的图案,对面是绿色方形的,左边是红色心形的,右边是蓝色圆形的。 宋奇的视线在四个图案上来回审视,最后落在那个蓝色圆形的图案上。这个圆形的图案底部是淡蓝色的,中心部位则是深蓝色的。这个图案对于宋奇来说相当眼熟。他不禁抬起左手,垂眼看向戴在中指上的蓝宝戒指。对!那个圆形图案就是蓝宝戒指戒面的放大图形。 宋奇心里兴奋不已,迈着坚定的步子向那块圆形图案走去。那个圆形图案直径三尺左右,正好在伸手可触的高度。宋奇站在图案前面,用火把照着,仔细观瞧,他发现蓝色图案上布满了灰尘沙子,显得相当暗淡。宋奇抬手拂去图案上面的灰尘,蓝色图案逐渐变得色泽艳丽,在图案的中心显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洞。这个凹洞的大小跟宋奇手上的戒指差不多。 宋奇可以断定,这个凹洞一定是开启藏宝之门的锁孔。 其实在洞穴四壁的另外三个图案中间也有类似的小凹洞。宋奇相信,如果开错了图案,那么必然会触发机关,轻则被预先安设好的机关击伤,重则丧命。 现在宋奇可以确认,蓝色图案一定是开启藏宝之门的正确图案。他从左手中指上拿下戒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塞进那个凹洞里,咔地一声,戒指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凹洞之中。 宋奇试着向正反方向各快速转了两下戒指。向正方向丝毫不能转动蓝色图案,但是向反方向则可以。 转完一圈之后,宋奇立即飞快地向墙壁横移数步,并且双手抱头蹲在墙壁之下,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躲避万一触动机关所引来的利箭的无情攒射。。。(。) 第六百O一章 藏宝之地 想象中的利箭并没有朝他飞来,宋奇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咔咔~”那个圆形图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起来,起初是在宋奇的用力转动下旋转,后来则是自动旋转,圆形图案上面的灰尘沙石纷纷坠落。 那个圆形图案转了两圈之后,在离圆形图案一丈远的地方,一块巨大的花岗石轰轰然移动了起来,在那个地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门洞。 “哈哈,我终于打开藏宝之门了!”宋奇兴奋得欢呼起来,他快速回到蓝色图案前面,把戒指收了回来,带回到左手中指之上,然后身形一晃,来到那扇门口。 在用戒指打开洞门的时候,宋奇眼角的余光瞥见两头鳄怪都从深水中露出了黑漆漆的头颅,用凶恶的眼睛警觉地注视着宋奇的一举一动。 只要鳄怪不攻击自己,宋奇懒得理会鳄怪,他不想没事找事。再说鳄怪看护藏宝之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宋奇感谢它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攻击它们? 他在门洞前面站定,眯着眼睛向洞里面观瞧。只见那堵墙壁的厚度最少有一丈厚,从门洞里面可以看到至少十个台阶。至于第十个台阶后面是什么,则不得而知,因为上面的高度超过门洞,视线被门洞所阻挡,什么也看不清。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石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宋奇的鼻子里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金银气息从里面传来,在整个洞穴里弥散开来 这里面应该就是藏宝之地。 宋奇整了整衣服,手擎火把,施施然向门洞里面走去。 当他走入门洞踏上台阶的时候,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上了。 宋奇心里大惊,心里这要是关在这里出不去怎么办?那岂不是会困死在这里?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因为他看到门的反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蓝色图案,图案的中心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凹洞。他手里有戒指,等于有开门的钥匙,进出都方便自如,还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宋奇高举着火把,踏上了花岗石铺成的台阶,当他登上第十个台阶的时候,他的头已经出现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之中,同时自己的眼睛被一片金色银色闪耀得睁不开缝。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宋奇此刻已经置身于金山银山之中。 宋奇揉揉眼睛,使劲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发现,他现在所在的洞穴要比外面的洞穴还要大一些,但是剩下的空余空间并不多。因为洞穴里堆着金山银山和珍珠宝贝山。这洞穴里面已经非常亮堂,根本无需火把照耀。 在他的正前方前面堆着一个长宽高均为一丈的金山,在金山的旁边还堆积着无数珍珠宝贝。在金山的后面堆着一个长宽高均为三四丈的银山。 银山的后面则是洞穴的墙壁。和外面的洞穴不同的是,这个洞穴并不潮湿,也没有腥臭味。洞穴四壁都是用乳白色的花岗石砌成的,洞顶绘着各种图案。地面也是用花岗石谱就的,非常平整。 这里竟然真的堆积着这么多的金银,看来明朱财富秘藏图果然是真的!宋奇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知道我的戒指里面能放多少金银?”宋奇心里合计道,反正这次来了也不能白来,戒指能装多少就装走多少,如果戒指里装不了多少,那只能等从梁皇那里借到兵之后,再回来起出藏银。 如果戒指空间足够大,宋奇会把这些金银全部装走,如果戒指空间有限,宋奇当然会先装黄金,毕竟金子与银子的价值相差一百倍。这个道理是如此浅显,就算宋奇的数学不好,他也知道怎么做。 宋奇走到金山旁边,伸出左手按在金山上,意念一动,一座金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哈哈~,一千万两黄金差不多相当于三十个立方,戒指竟然能全部装下!实在太给力了!”宋奇心中大喜,这下可以省得以后再来两! “看看戒指还能装多少?”宋奇又把左手按在银山上,意念一动,只见银砖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入戒指,大概进去五个立方之后,就再也进不去,看来戒指已经满了。 宋奇离开明朱大院时,把戒指里面的金银都拿来出去,戒指里面只存有刀剑连弩之类的兵器,里面几乎是空的。现在这么一装,宋奇对于戒指的空间就很清楚了,戒指里面的空间差不多是三十六个立方,相当于一间仓库。 清楚了戒指的内部空间之后,宋奇把五个立方的银子全部从戒指里面拿了出来,把那些珍珠宝贝翡翠玛瑙琥珀红蓝宝石猫眼祖母绿一样一样全部收进了戒指。其中包括十株珊瑚,二十四棵鼍龙珠,一百颗夜明珠。 装好黄金珠宝之后,宋奇有了闲情逸致,开始在洞穴里踱步,察看这个洞穴的蹊跷。银山与洞壁之间还有五尺宽的距离。宋奇绕着银山巡视一圈,发现与刚才进来的门洞相对的地方,有一个曾经的门洞的痕迹,只是那个门洞已经被完全封死了,但是封堵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看起来这个门洞是通向前山的明朱大院的。当日修建这个洞穴的时候,一定是从明朱大院开始挖掘的,修好并且藏好金银之后,这个最先挖掘的通道就被封死了,只有从后山进入的通道留了下来。并且不知从哪里弄来巨蟒和鳄怪守护洞穴大门。 幸好通向前山的通道被封死了,要不然,在西门柳霸占明朱大院的一年多时间内,西门柳一定会发现这处藏宝洞穴。就算他没有开启藏宝之门的钥匙,他完全可以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用人工把山体挖开。这座落星山的体量并不大,一年的工夫足以把整座山挖空挖平。 可见,明朱公当年设计这个藏宝洞穴时,一定是深谋远虑的,综合考虑了许多因素。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无关的人找到藏宝洞穴。(。) 第六百O二章 进展神速 一千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当时的天下四国的黄金加起来,总量不会超过一亿两。宋奇戒指里面就占了十分之一。在多安府梦岛和黄龙岭,还藏有另外三千万两,如果把这些黄金全部起出来,宋奇一个人就占有了天下黄金总量的十分之四。 一千万两黄金的购买力有多大?就拿钱塘府的房价来说,套四合院,价值不过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五分之一两黄金。一两黄金可以买五套四合院。一千万两黄金可以买五千万套四合院。 卫陈梁楚四国加起来,恐怕都不会有五千万套四合院。也就是说,宋奇现在的财力,可以把全天下的四合院一口气全部买下。 当然,天下不仅仅有四合院,还有很多王侯府邸,这些价格动辄上万两黄金。要把全天下的房子全部买了,一千万两黄金还是不够的。如果把另外三千王两全部拿出来的话,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宋奇现在的财力,可以把比尔盖茨甩出去好几条街。 宋奇戒指里带着一千万两黄金,安全地离开藏宝洞穴,回到了明朱大院。 对别人来说,宋奇不过到落星山上转了一圈,什么变化也没有。但是,宋奇的戒指里面实实在在地多了一千万两黄金。 有了这一千万两黄金,宋奇的心里有了底。如果从梁国借到兵,他可以自己解决军饷和粮草的问题,如果实在借不到兵,他自己也有实力组建一支军队。 现在,宋奇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要做---与伏苓举行婚礼,然后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奔赴梁国京城广定城,向梁国皇上借兵,达成伐卫复仇的目的。 现在离五月初六日还有四天时间。 宋奇无事可做,决定从这四天里面抽出三天的时间,专门用于练习二阶剑法。 任何武功都离不开练习。再高明的武功,如果不练习,只能等于花架子。再低下的武功,如果勤加练习,也能成为高手。 宋奇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练了三天。他的二阶剑法又有了质的飞跃。从层级来说,又进了一层,达到了二阶高级。 他的凌虚身法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他不但可以在梅花桩上快速自如地游走,还可以做着金鸡独立,凤凰展翅,等各种难度比较高的动作。 现在宋奇真的进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就算他不使用龙鳞宝剑,都可以和很多高手对决。如果他使用龙鳞宝剑,他可以打败比他高好几层的高手。 时间犹如流水,不舍昼夜地流逝,三天的时间一下子就飞逝了。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日。这一天是端午节。 西湖里举行了盛大的龙舟比赛。钱塘城的人倾巢而出,从各条街上涌出,挤到人山人海的西湖边,争相观看龙舟比赛。 宋奇并没有去看龙舟,吃过端午饭之后,他叫上隆妮翘眉两人,一道出了钱塘城西门,一直向西郊策马奔驰而去。 隆妮和翘眉两人都不知道宋奇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们都没有问宋奇,只是默默地骑乘在后面。在这样的日子,宋奇能够想到她们,单独把她们叫出来,让她们感到非常开心。 毛勇乌彪在后面跟随。宋奇得罪了钱塘府最高官员赖星迟,毛勇等人不得不加倍小心。 一行人在曲折崎岖的山边小道上驰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了一片山明水秀的地方。 “奇哥哥,这不是你的家旁边吗?”隆妮抬手指着道路旁边的沟沟坎坎,兴奋地说道。 “嗯。”宋奇点了点头。 “梁国是不是有端午节必须回家的风俗?”翘眉娇声问道。 “嗯。”宋奇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他翻身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一棵柳树上。其他人也相继下了马,把马在树上栓好。 宋奇走到水塘边,从戒指里面取出了一大堆东西:香烛果品水酒。 隆妮见宋奇拿出一大堆这样的东西,好奇地问:“奇哥哥,你是不是要祭祖?” “只听说清明节祭祖,没听说端午节祭祖的呀?”翘眉疑惑地说。 宋奇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点着香烛,插在地上,又把果品酒水摆在香烛前面,表情十分凝重。 隆妮与翘眉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宋奇要搞什么名堂。 “噗通~”宋奇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两手高拱,向天拜了三拜。隆妮翘眉不知宋奇在拜谁,也跪在地上,跟着向天拜了三拜。 “明玉,你的在天之灵,应该还没有走远,请听我一言。”宋奇眼睑低垂,喃喃自语,对天祝祷,“虽然我们相识只有两年,但是我们相爱超过一千年。虽然我的躯体还留在这世上,可我的心已早已随你而去.无论我这行尸走肉属于谁,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在宋奇三人焚香叩拜时,毛勇乌彪两人不远处站立,向四周戒备地张望着。 翘眉心里一动,她虽然没听清宋奇嘴里在说什么,但是她现在明白了宋奇在向谁说话。 她向天拜了两拜,声音哽咽地说道:“小姐,你在天之灵应该听得见我说话,你拼了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宋大哥的性命,就是为了让他幸福快乐!苓儿姐在宋大哥最绝望无助时救了他,从此跟随他左右,不离不弃,生死与共,她是真心喜爱宋大哥的。现在他俩终于修成正果,小姐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他们幸福圆满,白头偕老。”翘眉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吐字清晰,现场每个人都能听见她的话语。 宋奇听了,身躯一颤,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隆妮听了,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明玉是宋奇最早的女人,也是隆妮接触到的宋奇的第一个女人,她对明玉印象深刻。明玉为了救宋奇,竟然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这种情义比山还要高,比海还要深。隆妮当时还处处与明玉作对,想到这里,隆妮的心里非常内疚。 翘眉把酒水香烛周围的地上,然后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瞅着宋奇,涕泣抽噎道:“好了,小姐已经同意了。咱们回去吧。”(。) 第六百O三章 宋奇大婚 五月初六日,这是一个黄道吉日。宋奇与伏苓的婚礼如期举行。 明朱大院从里到外布置一新,一路挂满了大红灯笼,连树上都悬挂了彩带,洋溢着一种喜庆之气。 由于宋奇伏苓两人同住在一个大院之内,宋奇只需把新娘从卓玉苑接到德贤苑,交拜天地,就算完成了迎亲的仪式。 一支由三四百人组成的迎亲队伍行走在明朱大院的主干道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只舞动的大红狮子,接着是吹着唢呐打着锣鼓的仪仗队,后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再后面是一乘八人抬的大花轿,最后是数百跟随人员。每个人都面露喜色,兴高采烈,喜气洋洋,锣鼓声唢呐声响彻云霄。 宋奇骑在一匹全身披着红色锦缎的高头大马上,头戴金花,身穿大红新郎服,腰围玉带,更显得英姿飒爽,俊美非凡。他眉毛舒展,脸色红润,嘴角上挂着喜色。 到了晚上,鹤鸣苑尤其热闹,彩缎高悬,灯烛高张,灯火辉煌,照如白昼,从大厅到二院之内,摆满了宴席,宾客如云,人员穿梭,酒香鬓影,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喜笑盈天,恍若瑶池盛宴。 这场婚礼异常热闹,相当盛大,参加的人数不下于一千人。参加者主要是明朱商号的伙计和家丁。光是明朱商号梁国分号就有七百多伙计,这些伙计刚刚回到明朱商号的麾下,又刚得了宋奇的大礼,当然感激涕零,踊跃参加。 那些大商号已经在几日前离开了钱塘城,大部分回各国去了,所以没有人来参加宋奇的婚礼,要不然这个婚礼将会更加热闹。只有阜有成来参加了宋奇的婚礼,因为阜成商号的总部就在钱塘。 由于钱塘知府与宋奇之间的关系恶劣,所以钱塘府的大小官员自然不会来祝贺宋奇的婚礼。甚至连查千户也没有来,虽然他已经知道宋奇是驸马。 每个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向宋奇敬酒,宋奇来者不拒,和每个人碰杯,他喝了很多杯,但是他并没有喝醉。**一刻值千金,宋奇自己就算是再贪杯,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喝醉呢?再说,有许真庄置富毛勇冯胆等人给他挡酒,他又怎么可能喝醉?在今天这样的花烛之夜里,那些人怎么能让宋奇喝醉呢? 宋奇虽然没有喝醉,但是他的心已经陶醉了,彻底陶醉了。 宋奇做梦也没有想到,经历过法场处斩之后,他这个“妖孽”还能有幸享如此艳福。 一个燕菲就让他感天谢地,再一个伏苓简直让他感激全宇宙。如果不是穿越到了古代,他宋奇怎么可能享齐人之福?他不知道自己的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福德,能够在这辈子享受如此大的艳福?! 一个公主做妻子,一个公主做小妾,还有一个公主做丫鬟。这样的美事,普通人就算是做梦也梦不到,就算是给他打好草稿,他也不敢接着去想。宋奇没有想过,但是却轻易做到了。 婚宴持续了两个时辰,结束之后,隆妮和翘眉搀扶着喝得半醉的宋奇来到新房门口,把他推进了新房,然后两人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见过姑爷~”雯儿晴儿两人笑逐颜开地迎上前来,向宋奇福了一福。今天两人也穿着簇新的衣裙,比平时更加俏丽三分。 “你们也下去吧。”宋奇向两人摆了摆手,轻声吩咐道。 “是~”两人心领神会,互相笑着对视一眼,向宋奇福了一福,然后转身开门出去,又把房门带拢了。 宋奇站在新房门槛之内,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向新房里面游目四顾。 四盏树枝形灯台上,灯烛摇摇晃晃,虽然不是特别亮,但是足够看清整个房间的全貌。 新房长四丈宽三丈,墙壁上贴着红色的双喜贴,靠右边墙壁摆着一张花梨木的八仙桌,桌上碗盘罗列,碗盘里面无非是美味珍馐。 房间里面的陈设虽然算不上豪奢,但也是应有尽有。 靠最里面的墙壁摆放着一张崭新的红木做的婚床,床上挂着粉红色的半透明的绣罗帐,充满了暧昧之色。 伏苓身穿绣着孔雀图案的大红彩服,头戴凤冠,头上盖着大红色的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者在等待着什么。 “咳咳~”宋奇清了清嗓子,轻手轻脚来到床边,在伏苓身旁静静地坐下。伏苓的点点滴滴像过电影一样在宋奇的脑海里快速闪现。 虎头岭山脚下,宋奇被一根绊马索绊倒,被两个女喽啰拉到一个态度骄横的俏丽女子面前。“你一定是什么人派来探山的奸细。”那个俏丽女子凶巴巴地说。此时此刻,那根绊马索幻化成一根具有特别意义的红绳。 在虎头岭上,伏苓噘起娇艳欲滴的嘴唇,语气激动声情并茂地说:“有人倾盖如故,有人白发如新,宋大哥何必斤斤计较于认识时间的长短?再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背后的亲戚朋友,何必要了解那么多?再说你再坏,还能比我这个女强盗更坏?” 乌河水下,伏苓双手搂紧宋奇的脖子,小蛮腰在宋奇的手里像水蛇一样扭动着,樱桃小嘴对着宋奇的嘴,把一股兰花一样的气息吹入了宋奇的嘴里。 在宋奇的“家”边,伏苓慷慨激昂地说道:“宋大哥,以后你就把我当明玉姐吧,我要比她加倍对你好!” 在西溪镇山凹里,伏苓一手提剑,伸出另一只手向宋奇招了招,一脸不屑地不可一世地笑着说:“你有什么绝招就快拿出来让姑奶奶见识一下!” 在曲苑客栈,伏苓在梦中大喊道:“我要穿越~” 宋奇觉得心里一热,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伏苓的小蛮腰,偏着头瞧着红盖头里的伏苓,声音温柔如水地问道:“苓儿,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伏苓在红盖头里面微微摇头,声如蚊蚋。 “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值得吗?”宋奇俊美的眼睛抬起,直视着红盖头里约隐约现的极美的容颜,心里激动地问道。 盖头里面轻轻点头。 盖头下面,伏苓的面容宛如皎洁的月亮,美眸洋溢着异彩,美艳不可方物。今天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终于能够跟自己的爱郎双宿双飞,共浴爱河,她梦想成真,如愿以偿了。 宋奇徐徐揭开红盖头,见盖头下面依次露出性感诱人的绛朱之唇,俏丽挺拔的鼻子,如晨星一样脉脉含情的一双明眸,如墨画一样的两弯翠眉。今晚伏苓的极美容貌,倾宋奇素来之所学,也找不到恰当的言词可以形容。 宋奇见了心里突突乱跳,嗫嚅声:“你太美了!” “真的?”伏苓抿嘴笑道。 “真的。”宋奇从戒指里拿出一颗绿光闪耀的夜明珠,在伏苓眼前一晃,笑盈盈道:“送给你。” “你不是已经给过我一颗吗?”伏苓惊喜道。 “这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宋奇一本正经地说。 “谢谢!”在夜明珠的映衬下,伏苓的美眸中放出异彩。 “还有。”宋奇平静地说,又从戒指里面拿出两颗,放到伏苓手里。 “这么多?”伏苓惊喜连连。 宋奇不停地拿出夜明珠,伏苓的长长的睫毛向蝴蝶一样扑闪着,根本来不及数,两只手里堆满了温凉的夜明珠,根本拿不下,最后只能环抱在胸前。 宋奇用俊美的眼睛凝视着伏苓的秋水一样清澈的眸子,郑重其事地说:“送你十九颗夜明珠,但愿我们的婚姻天长地久。”(。) 第六百O四章 驸马娶亲 “嘤咛~”伏苓震惊加激动,芳心剧颤,晶莹的泪水顺着香腮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把大红色的婚袍都沾湿了一大片。 有好长一段时间,伏苓说不出话了,只是不停地嘤嘤啜泣。 “苓儿,你怎么了?”宋奇一边伸手揩去伏苓绝美脸庞上的泪水,一边柔声问道。 “宋大哥,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伏苓声音哽咽道。 “不用怎么报答,只需以身相许就可以了。”宋奇搂着伏苓的小蛮腰,嘻嘻笑道。 “宋大哥,你坏透了!”伏苓用香肩噌了宋奇一下,娇嗔道。 宋奇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即把火热的嘴唇印在伏苓娇艳湿润的樱唇上。 伏苓仿佛触电一样,娇躯猛然一颤,把十九颗夜明珠放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宋奇的头颈,热烈地回应着宋奇灼热的吮吻。 良久,唇分。 宋奇用手拥着伏苓的温软的纤腰,无限爱怜地问道:“苓儿,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对我如此付出?” “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我今生注定属于你。”伏苓娇羞不胜地低下榛首,喃喃低语道。她在与宋奇第一次见面时,就把自己的一生幸福交给了对方,从婚姻的角度说,伏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险主义者。不过她这个险冒得值,冒得成功。 宋奇听了,只觉一阵电流滑过心头,心里剧烈颤动,他喘了一口气,骤然用力抱紧伏苓,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内。 两人翻到在床上,宽衣解带,解除最后的防线,迭股交胸,互相把自己融入对方,直到天荒地老。 被翻红浪,春色无边,一夜无眠。。。 在整个婚礼期间,燕菲表现得相当平静,甚至还比较热情,似乎今天娶亲的人不是她的相公,而是她的兄弟。她既没有嫉妒,也没有失落,波澜不惊,分寸不乱。 “大嫂,你的胸怀怎么这么宽广,难道你就一点嫉妒心都没有吗?”隆妮关切地问道。隆妮现在显得相当平静,自从饶夕妍等人出现之后,隆妮与伏苓就站到了同一个立场,不再像以前一样处处作对。伏苓的愿望得偿,好梦成真,隆妮心里有些嫉妒,但是已经没有嫉恨。她心里带着几许失落,也带着几许期待,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嫉妒心?当然有,只要是女人就不可能没有有嫉妒心。”燕菲向隆妮莞尔一笑,心平气和地说,“但是宋大哥是那么优秀,不会单单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能力能够独自一人拥有宋大哥,如果谁要有这么样的想法,那注定只能痛苦终生。” “大嫂说的不对,以前奇哥哥的心只装得下明玉嫂一个人。”隆妮想了想,分辨道。在她的脑海里面,那时,她虽然是宋奇刚认的干妹妹,但是宋奇只是把她当妹妹,甚至当成亲妹妹对待。现在宋奇还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但是她总觉得自己与宋奇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是的。”燕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女人能拥有宋大哥全部爱情的话,那人就是明玉,可惜的是,她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女人了。” “明玉嫂真的不在了吗?”隆妮突然问道,美眸中充满了问号。 “小妮,这事你问我,我问谁呢?”燕菲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隆妮没有再问什么。她心里想,假设明玉嫂突然回来了,奇哥哥还容得下你们吗,你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小姐,如果你在这里,见到宋大哥这么幸福,你会开心还是会嫉妒?”翘眉在心里默默向明玉询问道。明玉在翘眉的心里笑盈盈回答道:“我当然会开心。” 展小昭很为燕菲打抱不平。在举办婚礼的前几天,展小昭向燕菲秘密劝谏过:“驸马娶妾,在我们梁国并没有先例。公主怎么不阻止宋驸马与伏苓结婚呢?” “你就别操心了,他现在还不是驸马呢。”燕菲一句话把展小昭的话给堵住了。 在婚筵上,展小昭只敬了宋奇一杯酒,没有说什么祝福的辞语,然后一杯接一杯地独酌,看起来心情烦躁,非常郁闷,与整个婚礼现场的喜庆之前格格不入。不过大家都忙于喝酒应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别样表情。 在钱塘府署后院里,赖星迟与查千户默默对酌,心情复杂。 前几天,查千户被展小昭劝退之后,并没有与赖星迟见面,只是让一个军兵向后者传递密函,在函中告诫赖星迟,宋奇背景深厚,非同寻常,暂时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 能够调动军队的查千户都退缩了,赖星迟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再打宋奇的主意?至少暂时没有。 今天查千户不请自到,赶到赖星迟的家里,喝下一杯酒后,煞有介事地告诉赖星迟道:“赖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在西湖边调戏的那个女的,是皇家公主!” “什么?”赖星迟错愕半晌之后,满脑子淌汗,他不经意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看看脑袋还在不在。 “那个宋奇是驸马!所以我劝你不要与他作对!”查千户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继续好心劝说道。 听到宋奇的名字,赖星迟把恐惧抛到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驸马算什么?难道我家就没有驸马吗!”他嘴里所说的他家的驸马,是他妹夫的儿子蒙衙内。不过蒙衙内不是他妹妹的儿子,他妹妹只是蒙太尉排名第十三位的小妾。 查千户抬手捻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在梁国,照理来说,驸马是不能娶二房的。宋奇既然是当朝驸马,怎么又可以娶二房呢。我真是给闹糊涂了!“ “那宋奇竟然公然娶二房!真是胆大包天!”赖星迟突然醒悟过来,愤愤不平地说。此时此刻,赖星迟明白了查千户不请自至的意思,是想让他借宋奇娶二房之事做文章。 赖星迟抬手拍打着桌子,恶狠狠地说:“哼~,我要向皇上上本,弹劾宋奇!让宋奇吃不了兜着走!” 赖星迟说是这样说,他当然不会靠自己向皇上上本,以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身份,要向皇上状告一个驸马,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但是他一定会做些什么,绝对不会放过宋奇,因为他的妹夫蒙仁在梁国朝廷任太尉之职。太尉大人的小舅子被人欺负了,太尉大人能坐视不管吗? 一个是当朝驸马,一个是太尉的小舅子,看来以后还有大戏可以看了。查千户心里喜滋滋地想道。他虽然与宋奇没有什么大冲突,但是他一支上千人的军队被宋奇区区几个人堵在门口,又被宋奇当众数落,那滋味很不好受,所以他特意过来,煽风点火,想让赖星迟弄出点什么动静,让宋奇难堪难堪,以解心头那股鸟气。(。) 第六百O五章 凌雪在哪 连续两天,宋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美丽书,这两天宋奇的时间,专属于伏苓。伏苓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常常在半夜幸福地哭醒。她只希望时间停止,这样的话,她和宋奇就可以永远沐浴在爱河之中。 但是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按照自己的步伐匆匆流逝。越是幸福的时候,时间流逝的速度越加快。 一展眼就到了五月初八日。 庄置富和冯胆向宋奇辞行,要去楚国收回被毕樊瑙霸占的明珠商号资产。宋奇向庄置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把庄冯两人送走。 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等美人又联翩而至,争着帮宋奇整理行装。明天就要离开钱塘城,去梁国都城广定,自然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宋奇的行李很简单很轻松,临走的时候收一下就可以,因为他的行李都可以放在戒指里面。众美人不这么认为,怕他遗忘什么东西,到时候再返回来拿反而耽误时间。 宋奇乐得自在,在院子里负手散步。 忽然,敖豹领着一个青衣小帽的汉子一路说笑着,进了德贤院内。 “见过宋大哥!”还在一丈之外,那个汉子停住了脚步,向宋奇拱手一礼,朗声打招呼。 宋奇眼睛一亮,他认识来人。符财!他不是一直跟雪儿在一起吗,怎么会来到钱塘? 宋奇紧走几步来到符财面前,双手握住他的手,心情激动地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雪儿在哪里,她来了没有?” “雪儿师妹还在卫国,是她让我来梁国找你的。”说着,符财抬眼瞄了几眼在大厅里忙碌的几位绝色美女,这几位美女,除翘眉之外都是在他们离开多安府之后才来到宋奇身边的,所以他一个都不认识。他心里很是不爽,心里责怪宋奇说,明玉小姐为你生死不明,雪儿师妹为了找你满卫国乱窜,最后卧病在床,好你个宋奇,竟然在这里左拥右抱,依红偎翠,你对得起谁啊。心里是这么想的,脸色自然难看起来。当然他在宋奇面前还是不敢发作的。 宋奇见符财脸色变得很难看,大概能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干咳一声道:“符财,你一路辛苦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大厅里说话去。”宋奇本来还有向符财介绍认识一下两位夫人燕菲伏苓的想法,现在直接免了。反正该说的,敖豹应该跟符财都说了,就不需要自己再饶舌了。 “好!”符财就算是再生宋奇的气,也不敢形于脸色,他瞅见宋奇手上带的蓝宝戒指,那是明朱商号的最高权杖,知道宋奇现在是明朱商号的大东家了。 宋向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等人挥了挥手,呵呵笑道:“我的东西不多,你们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吧。” 众美女娇笑着离开了。 在大厅里,符财一边慢慢地喝着茶,一边幽幽地讲述凌雪的经历。。。 ****** 那一天,凌雪一行人尾随着坤能,回到了多安府,回到宋明凌府一看,发现门窗掩闭,满目萧然,寂然无人:明玉不在,宋奇不见,连那些家丁也一个都没有。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派家丁出去一打听,回来告诉凌雪:宋奇被定为妖孽定了斩立决,明玉为救宋奇,在金正雷面前抹了脖子,最后宋奇被放逐于多安府一百里外的原野,不得入城半步。 听了这个消息后,凌雪痛彻心肺,嚎啕大哭。她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多安府不到一个月,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竟然这么大的不幸和变故降临到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早知如此,她断然不会赌这个气,断乎不会离开宋奇和明玉。 那些家丁听到明玉抹脖子离世的消息,也都垂首顿足,愤然不平。 凌雪哭毕,泪眼楚楚地问那家丁:知道宋大哥被放逐到哪里去了吗?那家丁回道:“处斩那天,宋大哥突然被金元帅赦免死罪,被几百个禁兵押送到南门外一百里才释放。” 凌雪听了,迫不及待地对花猛道:“师兄,我想去找宋大哥,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花猛婉言劝道:“现在仇人就在眼前,我觉得还是先找仇人报了仇再去不迟。” 凌雪冷冷地说道:“报仇的事情还先搁一搁。先找到宋大哥要紧。” 花猛摇了摇头说:“你一个人去,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对得住师父在天之灵?既然你一定要去,我还是陪你去吧。” “嗯。”凌雪默然点头。 花猛吩咐麻岱麻岳兄弟道:“这里就交由你们负责看管。另外你们要暗中打听那个叫坤能的住在什么地方。”安排妥当之后,凌雪花猛带着二十名家丁出南门去追寻宋奇。 一行人出了多安府南门,接连追出一百里两百里三百里,荒野漫漫,人海茫茫,哪里找得到宋奇的踪影? “继续向前找~”凌雪并没有放弃,带着大家继续前行。 “师父,那画上的好像是宋师叔的像。” 这一天他们来到一座城池的门口,简龙眼尖,看得分明,惊叫一声,用手指着城门洞道。 花猛听了,顺着简龙指的方向注目观瞧,只见墙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画有宋奇的头像,告示上赫然写道:”妖孽宋奇不得进入多安府,不得进入卫国的郡城大镇,更不得去往他国。“ 凌雪也看到了,气不可遏,飞身下马,三步两步冲过去,一伸手就把这告示扯了下来,撕成数片,掷于地上。 “大胆!”那几个守城军兵见有人居然敢撕告示,这还了得,当即大怒,喝道:“看来你是活腻了,连元帅的告示都敢撕!”又一齐乱嚷道:“把这人给抓起来!”说着提了枪就过来,围住凌雪,欲行抓捕。 那众家丁见状,纷纷抽出兵器,双方怒目而视,互相对峙起来。 花猛见状,用手指着那些军兵,大声喝道:“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拿枪指着凌雪将军!” 那几个守兵见对方气势汹汹,料不是普通人,但他们认了半日,也不认识什么凌雪将军。他们还是垂下了枪,但也没让凌雪他们过去,派了其中一人去请守门将军来定夺。 不一时,那守门将军腆着大肚子下了城楼,来到凌雪面前,上下打量了半日,问两旁的守兵道:“就是她撕告示的?” 守兵回答说:“就是她撕的。” 这将军听了守兵的汇报,在下城楼的路上,就在肚子里思量怎么处理了。他听说过金正雷有个好朋友的女儿,叫凌雪将军,长得貌美如花,兼且武功高强,战功显赫,连金正雷都让她三分。这告示已经贴在这里快半个月了,其他人别说撕,碰都不敢碰一下,都是远远观瞧。看凌雪的长相架势以及身后的扈从,必是那位凌雪将军无疑。他一个守城将军,未卑职小,岂敢得罪凌雪将军。见凌雪犹自气鼓鼓地站在那里,便满面堆笑道:“你为何要撕这告示?” 凌雪用手指着守门将军,厉声喝问道:“你为什么贴这样的告示在这里?” 守城将军听了,赔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卫国全国大小城市都贴了这个告示。我们也是奉元帅之令贴的。” 凌雪见这将军一副笑脸,也不好发作,便问:“宋将军来过这里吗?” 那守城将军听了一怔,随后明白她嘴里说的宋将军就是告示上的妖孽宋奇,便小心翼翼地回道:“没来过这里。听说一路往楚国去了。” “你确定宋将军往楚国去了?”凌雪听了,语气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起过。”那守城将军模凌两可地回答道。 “好,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凌雪谢过这将军,便带着众人一路往楚国边境快马加鞭而去。(。) 第六百O六章 马上出发 凌雪一行人也不知赶了多少路,这一天来到了黄鸟郡。 大家听说宋奇在黄鸟郡城中题了一首反诗,径直赶过去围观。 这首反诗题在城中一块大照壁上,是这样写的:“昔尔借陈伐卫为复仇,今吾籍楚灭金为雪耻。宋奇。” 凌雪一面读那反诗,一面不住地拭泪。她真的想不明白,宋奇和金正雷之间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仇恨。她心里万分内疚,不停地责怪自己,是自己害了宋大哥。宋奇之所以会落得今天这样的被驱逐得无家可归的下场,完全是因她凌雪而起的。是因为她凌雪带着宋奇去见了那个金正雷,才造成宋大哥如今的悲惨结局。她心里一遍一遍地说:“都怪我!是我害了宋大哥!” 花猛见凌雪哭像个泪人似的,便安慰道:“宋大哥在这里题了反诗,说明他目前还没有什么事!” 凌雪点点头,俏眼含泪道:“宋大哥可能还没有去远,我们加紧去追。” 于是众人沿着宋奇的字迹,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往西赶去。 这一日到了卫楚边境。只见卫国这边布满重兵,往来穿梭,不停地巡查。凌雪见此情景,万分担心宋奇的安危,加上连日来奔波劳累,又受了风寒,全身发烧,这一急便病倒了。花猛等只得在边境小镇上住下,延医问药,精心调治。将养了半个月,凌雪的身体才有所康复,不过仍然是茶饭不思,寝卧不安。 这一天,花猛从外面探听消息回来告诉凌雪道:“我打听过,宋大哥没有去往楚国。”凌雪卧在床上,病恹恹道:“边境上防守得这么牢固,怎么可能过得去?我倒希望他去了楚国,留在卫国多危险!” 花猛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宋大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给自己制造这么大的麻烦?” 凌雪从枕头上侧转头,眼眸中带着怀疑不解望着花猛。 花猛笑了笑,解释道:“如果宋大哥要去楚国,偷偷去就可以了,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弄得最后卫楚边境上大军陈列,我去看过了,现在卫楚边境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凌雪听了,抬眼望着帐顶,茫然出了回神,她蓦然回想起了她跟宋奇讲的她爹出城的故事,脸上不由得有了会意的笑容,恍然大悟说道:“这么说,宋大哥并不想去楚国,而是去了别的国家。” 花猛点了点头,笑着说:“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此地离陈国偏远,我猜想宋大哥是去了梁国。” 凌雪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肯定地说道:“一定是去了梁国。宋大哥的老家就是梁国。”须臾又面含忧色道:“不知道他到了梁国没有。金正雷也不是傻瓜,他既然会在楚国边境陈设大军,在梁国边境恐怕也会布陈大兵。” 花猛点了点,温和地安慰道:“师妹不用担心,就算金正雷在梁国边境布陈大军,以宋大哥的聪明才智,也一定能够安全到达梁国的。” 听花猛这么说,凌雪放下了一半的心。对于宋奇的能力,她是百分百的相信。不过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毕竟宋奇所面对的对手是金正雷,那是一个比狡猾还狐狸比猛虎还凶猛的人。 花猛见凌雪还是忧心不减,便呵呵笑着提议道:“要是师妹不放心的话,我们派一个人去梁国打听宋大哥的消息。” “这样也好。”凌雪的俏丽的眼眸中闪着激动的光芒。她本来想要亲自去梁国找宋奇,又想到父仇未报,仇人现在就在眼皮底下,岂能放过他?心想还是先报了仇再去梁国找宋奇。如果宋大哥真到了梁国的话,那他暂时就没有什么危险了。宋奇没有没有危险,她就可以安心报仇了。。。 ****** 听了符财的讲述,宋奇身躯颤抖,泪流满面,泣下沾襟。 凌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女孩,那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所以他一直非常珍惜与凌雪的关系,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凌雪也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女孩,无私地付出,默默地忍受种种痛苦。在这个世界上,宋奇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凌雪。 以前因为挚爱明玉而冷落了凌雪,那时还说得过去,因为那时自己心里抱着一夫一妻的观念,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只能二选一。现在自己真的是左拥右抱,却把对自己最好的女孩冷落了,忽略了,让她漂泊在外,那就实在是太不象话太忘恩负义了。 宋奇在大厅里来回疾走了几步,突然走到符财身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符财,你带我去找雪儿。” 符财听了愣住了。刚才盘踞在他心里的对宋奇的鄙夷不屑的想法,现在被宋奇这句话一扫而光。看来宋大哥没有变,他还是一个很讲情义的人。他能让宋奇去卫国吗?不能!卫国现在就是一个张张开的罗网,等着宋奇的自动投入。 符财向宋奇摆了摆手,满脸的歉意道:“宋大哥,卫国是去不得的。我出来时,雪儿师妹虽然在卫楚边境,但是她现在一定回多安府去了。她说过,报完仇之后,一定会来梁国找你的!” 宋奇忧心忡忡道:“报仇?在金正雷的眼皮底下报仇,雪儿的处境更加危险!我更要去卫国,帮助雪儿报仇!”现在宋奇并不惧怕金正雷,想到马上就要去多安府找金正雷报仇,他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光芒。 毛勇与乌彪对视一眼,站起来向宋奇劝说道:“宋大哥,你现在回卫国去,等于是自投罗网。你不但帮不到师妹,反而让她更担心。” 敖豹向符财摆了摆手说:“我看,你让师妹暂时不要报仇了,直接来梁国跟我们回合。等宋大哥借到兵之后,我们直接打回卫国去,那时还怕报不了仇?” 宋奇被敖豹这么一提醒,马上想起他们来梁国的目的是借兵复仇。这次去广定城,不就是去借兵的吗? “对!借兵!打回卫国去!”宋奇拍了拍脑门,急不可耐地说,“敖豹,你马上同符财一起去卫国,叫雪儿暂时不要报仇,让她来梁国找我。我们今天就去广定城,找皇上借兵,打回卫国去。到那时大仇小仇一起报!” “是!”敖豹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是!”符财听了很是欣慰,立即微笑答应。 之后,敖豹符财两人告别了宋奇和众兄弟,先行一步离开了钱塘城,向卫国方向快马飞奔去了。 “提前出发,马上去广定城!”宋奇大手一挥,由五十几人组成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出了钱塘城,向梁京广定城急匆匆赶去。。。(。) 第六百O七章 山间遇袭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天空显得辽阔而高远。 一个庞大的车马队伍在一条官道上快速移动,在队伍的后面扬起了遮天蔽地的尘土。 这个队伍由四辆马车和四十一个骑马的人所组成。展小昭身穿盔甲,骑行在前面领路,宋奇身穿淡青色的袍服,神色从容地骑行在第二位。 宋奇的后面跟着神情凝重的毛勇。他的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在警觉地向道路两边张望。 毛勇身后是四辆华丽的马车。 第一辆马车上坐着燕妃和翘眉,第二辆马车坐着伏苓雯儿晴儿,第三辆马车坐着隆妮和弱兮,第四辆马车坐着柔兮瓶儿贝儿。 马车的后面跟着乌彪和战年。 再后面是那些展小昭手下的军兵和虎头岭的喽啰。 现在这个队伍比来钱塘城之前少了两个人,一个是冯胆,他护送庄置富去楚国接管明朱商号资产了;另一个是敖豹,他跟符财去卫国找凌雪去了。 虽然少了两个人,但是这个队伍仍然相当庞大,马蹄滚滚,车走如雷,气势惊人。 离开钱塘城五十里之后,进入了一片山区,青山隐隐,连绵起伏,满目苍翠,景色宜人。 一条大江从山岭中间蜿蜒穿过,江水奔腾,白浪滔天。 官道渐趋狭窄,到了江边之后,与江岸合二为一,继续向山里曲折延伸。 “宋将军,前面进入天姥山脉,需要穿过两百里的山路。”展小昭放慢了马速,用马鞭指了指远处的马岭,向宋奇介绍道,“当然,这两百里并非全是荒山,中间隔几十里有一个小镇。” 宋奇举目望了望天空,太阳在正中偏西三十度的位置。宋奇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时间还早,既然中间有镇子,咱们就到下一个镇子歇脚。” “好咧!那就跟我走!”展小昭扬鞭策马,驰上了江边之路。 “进入山区了,大家小心!”毛勇回头向乌彪战年大声提醒道。 “知道了!”战年向毛勇挥了挥手,大声答应道。 “放心!咱们连大熊山脉都安全过了,还怕这个小丘陵不成!”乌彪把嘴一咧,呵呵笑道。 一行人行进在山岭与大江夹峙的沿江道路上。越向前行,江面越来越狭窄,山势越来险峻,树木越来越古奇,风景也越来越优美。 再向前行进了二十里,山势更陡,江岸九曲回转,道路渐趋升高,离江面足有四五丈高,似乎是悬在江边的,人马行在上面,有些心惊肉跳,如临深渊。 这里可谓风景绝佳。大家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驰行,一边战战兢兢地观赏两边的美景。 “吁~”展小昭突然勒住了马。 宋奇正骑在马上,抬头四顾,着意浏览美景,见展小昭停了下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前面山上似乎隐隐透着一股杀气。”展小昭抬手一指前面,向宋奇提醒道。 宋奇顺着展小昭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两峰夹峙,大江从左边的山峰绕了过去,然后从视线中消失了,道路从两峰之间穿过之后,视线也被挡住了。如果有人埋伏,这个地方是最佳的所在。 宋奇微眯着眼睛,向那两座山峰凝视了一会,发现山上的密林里影影绰绰有人影闪动。有了灵蛇丹的持续滋润,再加上参灵雪灵气的充盈,现在宋奇的视力比之前提高了一倍以上。 “嗯~”宋奇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不是似乎,而是的确有杀气。不过就算有杀气,咱们也得从这里过去,难道还能退回去不成?” “嗖~” 宋奇的话音刚落,一支羽箭从左边的山林里飞了出来,直接向宋奇的面门射来。 如果没有展小昭的提醒,或许宋奇会被这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吓得手忙脚乱,现在宋奇已经注意到隐藏在山林的人影,自然全神戒备,不会乱了手脚。 他在马上向前面侧了一侧身子,那支箭擦着他的左臂飞过,“铮~”箭矢射在旁边的峭壁上,箭杆上的羽毛急速颤动。 “宋大哥,你没事吧!”毛勇策马赶上宋奇,紧张地问道。 宋奇语气平静地说:“我没事!前面有伏兵,你负责保护好车队。” “是!”毛勇答应一声,赶紧回到车队前面,让乌彪战年以及一众喽啰准备迎敌。 “发生什么事了?”燕菲隆妮翘眉等人都从车窗里探出美丽的榛首,关切地询问。 “是不是山贼劫道?”伏苓掀开车帘,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抬眼四顾,云淡风轻地问道。她身穿大红绣花衣裙,仿佛是一朵怒放的玫瑰花,鲜艳欲滴,艳丽夺目,在青山绿水之间,特别显眼。 “苓儿,快上车,照顾好自己,这里交给我!”宋奇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伏苓,语气坚定地说。 “哗啦啦~” 一霎时,从两边的山上涌出来百十名身穿青衣短打,面蒙黑纱的壮汉,站在两边的山坡上,张弓搭箭,气势汹汹地对着宋奇。 “你们是谁派来的?”宋奇没再劝说伏苓,而是看向对面,抬手指着对方,大声问道。既然对方黑纱蒙面,那就肯定不是山贼,应该是哪家仇人派来的。 “宋奇,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是老天派我们来收拾你的!”蒙面人中一个身材瘦高的人狞笑道。 “收拾我?你想怎么收拾我?”宋奇直接了当地问。既然对方不愿承认是哪家仇人,宋奇也不再问是谁派的了。反正谁派来的都一样,在这样的场景下碰了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怎么收拾你?那还用问吧,当然是让你身首异处!哈哈~” 那个瘦高个纵声狂笑道,然后抬手一挥,喝道,“放箭!” “嗖嗖嗖~”上百支箭从两边的山坡上飞射而出,宛如密集的雨点,向着宋奇倾泻过来。 “宋将军小心!”展小昭从腰间拔出宝剑,迅速挥舞,格打着飞来的箭矢。 “相公小心!”伏苓急忙从腰间拔出宝剑,上身上前,宝剑挥舞着,格打迎面飞来的箭。 听到伏苓喊宋奇相公,后面马车里的燕菲的目光稍微瞬动了一下,心里仿佛有百味杂陈。以前燕菲也是喊宋奇叫官人的,后来却喊不出来,可能是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缘故吧。按理说,以她跟宋奇的鱼水关系,完全可以公开喊相公。但是这个词她现在只在床上喊,下了床,又自动回到“宋大哥”了。 另外一辆马车里,隆妮的心里也是一动,虽然她知道伏苓与宋奇已经拜过堂,是正宗的嫂子,喊宋奇做相公千正万确名正言顺,但是骤然听到这声喊,她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苓儿小心,我没有事!你自己多加注意!”宋奇向伏苓淡然一笑,同时迅速从戒指里拿出了龙鳞宝剑,在面前不停地挥舞着,舞得密不透风。那些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羽箭,一碰到锋利的龙鳞宝剑,都变得像脆弱的瓜果粉条一样,被一根根削断,残杆断箭噼里啪啦啪地向四周飞溅,落了满满的一地,把那些蒙面人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忘了接着放箭。。。(。) 第六百O八章 飞来箭书 “啪~” “嗖~” 宋奇突然从戒指里取出连弩,左手持弩,抬起就朝那个瘦高个放了一箭。 瘦高个见第一轮箭袭没有达成目的,正准备让手下人发动第二箭袭,没料到宋奇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连弩,而且在连弩出现的同时,一支弩箭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向自己迎面飞来。 瘦高个大惊失色,本能地向旁边急速闪避。 “噗~”弩箭擦着瘦高个的右边的肩膀飞过,直直地射在他身后一个蒙面人的咽喉上面。那个倒霉的蒙面人还没有来到吭一声,就倒地身亡了。 瘦高个暗自庆幸躲过一箭,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在他的身形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又有两支弩箭一左一右飞了过来。瘦高个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要躲哪支好,迟疑了一下后,迅即向地上蹲下。也就这么稍微一迟疑,那支箭一左一右射在他的身上,一支射在左肩,一支射在右胁。 “哎呦~” 瘦高个翻身跌倒在地,两只手各按在一个伤口上,痛苦地嗷叫。。。 “大师兄中箭了,快撤~”那些蒙面人相率惊呼道。 “呼啦~”一眨眼间,那些蒙面人撤得一个不剩。 “往哪里逃!”展小昭见那些蒙面人要逃,赶紧拍马追赶。 “小昭,不用追了!”宋奇大声叫住展小昭。 展小昭勒马回头,愤愤不平地问:“为什么不追?” “算了,他们的大师兄被射倒之后,他们不敢再对我们有什么企图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宋奇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让你身首异处?”伏苓关切地问宋奇道。 “从那个瘦高个的身形看,好像是赖星迟家里的教头。但是他的声音有些改变,所以我也不能断定。”宋奇凝视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说道。 “那个赖星迟怎么还不死心!”展小昭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我们把他儿子的一只手砍断了,他哪里会死心?明的搞不过我们,就来暗的,现在他暗的也不行,这下该死心了!”乌彪双手抱膀,得意地笑道,那神情那气度,好像赖衙内的手是他砍断了似的,又好像这伙蒙面人是他打跑的似的。 毛勇不以为然地接口说:“要他死心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他以后还会采取什么手段?” “不管他采取什么手段,反正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奇扬了扬眉毛,无所谓地说,他的神情中,透着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他伸手拍了拍伏苓的香肩,温言说道:“苓儿上车去,咱们继续赶路!” 伏苓听了,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宋奇,上了马车。其他人也各自上马,沿着山间小道,盯着温和的江风,继续前行。 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叫做临泽镇,准备打尖住宿。 一色的青砖黛瓦建筑,围绕着几座山岭而建,在涳濛的山色映衬之下,有一种古堡一般的神秘气势。大江到了这里重新变得狭窄而弯曲,从小镇的边缘缓缓流过。 一行人在小镇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这家客栈的位置并不是非常好,在一座不大的山头上,从客栈的房间里面能够俯视得到大江。 大家刚刚在客栈住下,忽然听到几个女子一齐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从另外的房间里传出。 “发生什么事了?”宋奇急忙从房间里面冲到走廊上,向左右四顾,连声询问道。 毛勇乌彪战年展小昭伏苓隆妮翘眉都从各自的房间里面出来了。 “声音好像是从燕菲姐的房间传出来的。”伏苓急切地说了一声,然后向燕菲的房间快速奔去。 宋奇也跟着跑了过去,房门大开着,没有关门。燕妃柔兮瓶儿贝儿几个美女缩在房间里面瑟瑟发抖。 “菲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宋奇几步走到燕菲跟前,急声问道。 燕菲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抬手指了指桌子。宋奇转头看向桌子,只见一张纸。 “这是什么?”宋奇困惑地问了一句,抬手拿起那张纸,快速一览,只见上面用潦草的字迹赫然写着几个字:“伤风败俗之人,滚出梁国去!” 宋奇呆了一呆。 伏苓从宋奇手里拿起那张纸,低声念着,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隆妮翘眉等人都从伏苓的旁边低头观瞧。也都困惑不解。 宋奇进门时没有注意到,在房门框上插着一支箭。后面进来的毛勇展小昭乌彪发现了,他们看到那支箭后,快速向走廊外面的院子以及客栈外面跑出,四处寻找,试图抓住射箭之人。 战年则留守在门口,戒备地向四周张望。 宋奇想了想,很快明白了,这句话是骂燕菲的,也是骂他宋奇的。燕菲曾经是卫国的皇妃,后来跟了自己,射箭之人肯定是因为这个才辱骂自己的。这和当初金正雷骂自己“成何体统,有伤风化”的话,是出自同一个思想的。 宋奇用手搂着燕菲的柔软腰肢,明显感受到她娇躯剧颤中传来的惧怕。他爱怜地揉了揉燕菲的头上乌云似的长发,柔声安慰道:“菲儿,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宋大哥不要担心我,我不怕!”燕菲把头靠在宋奇坚实的肩膀上,喃喃低语着,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这字纸是从哪里发现的?”宋奇抬眼看向柔兮瓶儿贝儿,语气平静地问道。 柔兮抬手一指外面,声音仍然有些哆嗦:“我们刚进房间关上门,就听到房门上’啪’的一声响,我打开房门一看,就看见一箭插在房门框上,箭杆上就绑着这张纸条。” 宋奇快步走到房门外面,抬眼一看,只见房门框上赫然插着一支箭。宋奇抬手拔出那支箭,放在眼前审视了一会儿,那支箭并没有什么稀奇,和普通的箭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箭尾的羽毛少了一根。 “这支箭到底是谁射的呢?”宋奇手里拿着箭,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六百O九章 联手阻击 “宋大哥,我们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射箭的人。” 毛勇等人在客栈外面巡视了一圈,回来向宋奇回禀道。 宋奇抬眼看向走廊外面的院子。院子前面还有一幢房子,此时已到掌灯时分,窗户大都亮起了灯,还有少部分窗户黑漆漆的,并没有亮灯。 射箭之人,要么已经离开了,要么藏在前面那幢房子的某一个房间里面。宋奇心里想道。 “算了。”宋奇摆了摆手,淡然说道。如果射箭的人自己不露面,我们很难找不到他,到了应该露面的时候,不用去找,射箭的人会自动露面。反正没有伤人,暂时就不用理会他。 虽然不用理会射箭的警告,但是安全无小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晚上,在几个美女的房间加强了戒备。展小昭带来的人是干什么,当然是保护燕菲安全的,他们分成四个一班,轮流在燕菲的房门口守护。虎头山的喽啰则负责在伏苓隆妮等人的门口值岗。 这一晚上算是平静地过去了,没再发生任何动静。 翌日一大早,一行人继续赶路,重新踏上了去广定的行程。虽然射箭人在箭书提出了警告,让宋奇燕菲滚出梁国去,但是宋奇怎么会被他恫吓到。 经历了昨天半路上的蒙面人的劫道,以及晚上飞来箭书的惊扰,一行人在路上加倍谨慎,提高警惕,每个人把心弦绷紧,高度戒备。队伍依然不疾不徐地行进,在前领路的仍然是展小昭和宋奇,不过毛勇和战年对调了一个位置,换到后面去断后。二十个军兵行在车队前面,二十个喽啰跟在车队后面。伏苓和马车驰在前面,让燕菲的马车行在中间。大家心里明白,燕菲成了传递箭书之人的攻击对象。 这样的防备是绝对必要的。虽然昨天晚上射箭之人并没有伤人,但是难保后面他不伤人。 让人意外的是,两天下来,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安全顺利地到了下一个小镇。在这个小镇也没有发生什么麻烦。 第四天,一行人继续赶路。 “再向前走三十里路,就会走出这座山脉,进入开阔平原。”展小昭一边平视着前方,一边欣喜地向宋奇介绍说。 “太好了~”宋奇微笑着说。他向两边游目四顾,发现越向前进,马路变得越来越宽阔,两边紧贴马路的山脚也渐渐向两边展开,山坡上开垦出来无数的梯田,梯田五颜六色,好像是一副绝佳的水彩画。山体离开马路越来越远,山势越来越降低。看来展小昭说的不假,很快就要走出山脉了。 再前行十里,到了一座山的拐弯之处。忽然从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刀剑撞击之声,空气中似乎隐隐飘来血腥之味。 是谁跟谁在打斗?这阵打斗应该跟自己无关,但是好奇心使得宋奇想要去看看到底谁跟谁在生死搏命。 “驾~”宋奇抬起马鞭向空中一甩,他胯下那匹马向前一蹿,加快了速度。 “注意保护好车队!”展小昭回头向战年说了一声,也扬起马鞭,急速跟上了宋奇的步伐。 宋奇转过山脚,手搭凉棚向前面眺望,发现前方六七百步远处,在一个山坡和一片树林的中间,有一块空地,两队人马正在空地中激烈交战。一方差不多上百人,另一方只有不到三十人,人少的一方被人多的一方压着打,节节败退,不时有人受伤倒在地上,眼看招架不住,就要溃不成军了。 忽然,从金铁交击战场的旁边发出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和阴森的咒骂声:“马拉个巴子,如果不是你把那个姓宋的带进会场,老子会败得这么惨吗!” “你敢过来,我死给你看!”一个娇嫩的女声恐惧地喊道。 “你死好了!你们饶家把老子害得这么惨,老子就是要把你们一个个弄死。不过在你死之前,老子要把你的衣服一件一件拔光,好好的玩你!”那个阴森的声音,邪恶地狞笑道。 宋奇觉得那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很耳熟。 宋奇策马扬鞭向前疾驰,向前驰行了两百步后,已经能认清很多人的面貌了。一个大袖飘飘,是宋奇的死对头独臂西门柳,另一个单手挥刀,是刚加入独臂阵营的毕樊瑙,还有行刺过自己的翟福,以及曾经的西门商号大掌柜毕富安。 那被压着打的一方,不用说是饶裕康饶勤父子以及手下家丁,一眨眼的功夫,饶家又倒下了两个人。 原来是西门柳和毕樊瑙联手阻击饶裕康一家!宋奇明白,西毕两家都把自己的失败归结到饶夕妍的头上,他们恨死饶家了。 宋奇一边加鞭疾驰,一边极目四顾,只是没有看到饶夕妍的倩影。 对了,刚才那个说话的女声就是饶夕妍。一定是被西门雨追到那个角落里了。 “小妍,你不要怕,我宋奇来了!”宋奇一边频频挥鞭,一边大声喊叫。他的声音非常洪亮,好像一个响雷一样,隔着几百步的距离,传送到战场之中,立即让战场的形势为止改观。 饶氏两父子的武功并不高,自保都不足,根本没有力量进攻,他们在手下家丁的保护之下,东奔西蹿,左冲右突。西门柳和毕樊瑙像两头恶虎,一人扑向一个,正要取对方的性命,突然听到宋奇的喊声,身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进攻的速度大为放满。说实在的,他们两人已经被宋奇吓破了胆,听到宋奇的声音和名字,本能地产生恐惧心理。 也就这么稍微一迟疑,饶家的几个家丁迅速冲上来,从西门柳和毕樊瑙的刀剑之下把饶氏父子拉出了战场。 毕富安还没有被宋奇吓破胆,见宋奇还远在四五百步之外,立即向西门柳和毕樊瑙大声提醒道:“先把饶裕康杀了再说!”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只见他脚尖一点,像大鹏展翅一样,冲天而起,然后在半空中来了一个鹞子翻身,手擎宝剑,从半空中向饶裕康刺去。 饶裕康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身躯擦着地面向后倒退,脸上露出了万分惊恐的神色。。。(。) 第六百一十章 不死不休 “爹,小心!”饶勤从旁边扑了上来,挡在饶裕康前面,抬起手中的剑,迎向毕富安刺来的剑。 “叮当~”两剑相击,发出巨大的金铁交鸣之声。 “呼~”饶勤的力气被毕富安的小多了,被震得手腕发麻,手中的宝剑握不住,脱手飞出去两三丈远。 “宋大哥,我在这里!”饶夕妍听到宋奇的声音,精神大振,粉红色的娇躯一晃,从路旁边几棵大树中间,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小****,往哪里走?今天你二爷不亲自搞死你,就不姓西门!”又一个残疾大汉西门雨用左手执剑,从树林后面追了出来,口内穷凶极恶地骂道。 三根手指被宋奇削断,家产被宋奇收走,之前自己心爱的女孩凌雪被宋奇抢走,现在喜爱的女人边素婷又被宋奇吸引了过去,西门雨对宋奇的恨意足可填满三江四海。 现在他还暂时拿宋奇没有办法,所以他把对宋奇的所有恨意,全部倾注在饶夕妍身上,一定要从饶夕妍身上连本带利全部拿回来。 宋奇的马就算跑得再快,也难以一下子逾越三百步,他心急火燎地向饶夕妍大喊道:“小妍,别怕!”一边从戒指里拿出了连弩,一边在疾驰的马背上向西门雨放了一箭。 “啪~”弩箭像电光石火一样飞向西门雨,西门雨吓了一跳,急忙停住脚步。那支弩箭借着奔马的速度,足足在空中飞行了两百步,但是仍然不能射到西门雨,弩箭在他面前七八十步远处落在地上。 “呵呵~”西门雨见弩箭还远,呵呵一乐,一个箭步冲向饶夕妍,一脚把后者踹得在地上翻了两个跟斗。饶夕妍爬起来继续向宋奇奔跑。 西门雨急速赶上,再一脚把饶夕妍踢翻,然后用剑指着后者的雪白的脖子,狞笑道:“想从二爷手里逃脱,没门!”说着抬起头,用喷着怒火的眼睛看着宋奇,厉声喝道:“姓宋的,你如果敢再上前一步,我立刻一剑杀了她!”他之所以称宋奇为姓宋的,主要是他的潜意识中害怕听到宋奇这个名字。 “西门雨,你别乱来!我已经饶了一命!你不要不知好歹!”宋奇只得放慢马速,一边缓慢前行,一边向西门雨好言劝说道。 “姓宋的,你把我和我家害得这样惨,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什么饶不饶命的!”西门雨歇斯底里地说。 “西门雨,你说得对,我们之间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但是我们之间的仇恨我们双方自己解决,你不要把饶家卷进来!”宋奇向西门雨摆了摆手,苦口婆心劝道。 西门雨用绑着血色纱布的右手指着宋奇,声色俱厉说道:“我们所失去的一切不但要向你全部讨回来,还要饶家加倍补偿!如果不是饶家帮你,我们西门家不会败得这么惨!” “西门雨,你搞错了,就算没有饶家的帮忙,我也一样可以进入会场!如果不是饶家的存在使得和平解决成为可能,那么你们父子的性命恐怕就会丢在会场。说起来你们应该感谢饶家!”宋奇一边向前慢慢移动,一边大声解释道。 “别过来!再过来我家杀了她!”西门雨发现宋奇在偷偷向前移动,立即恶狠狠地说。 “好好~,我不过来,你赶紧放了小妍!”宋奇只能勒马停下,在他和西门雨之间,还有两百来步的距离。 与此同时,战场中的情形又发生了变化。 饶勤手中的剑被毕富安震飞之后,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向后面跌跌撞撞逃跑。 毕富安一个箭步冲上前,挺剑刺向饶勤的后背,饶勤吓得赶紧扑倒在地上,就地向着宋奇的方向打滚。 西门柳和毕樊瑙见西门雨把宋奇镇住,两人都从本能的恐惧之中恢复过来,两人同时追向饶裕康,眼睛中露出疯狂之色。两个护卫饶裕康的家丁拼死抵挡,但是哪里挡得住已经快疯了西门柳和毕樊瑙。 “咔嚓~”其中一个家丁被杀红了眼的毕樊瑙一刀砍为两段,鲜血喷射而出,血光滔天。 另一个家丁眼中路程惊恐之色,意欲向后逃跑,被西门柳追上,一剑刺中后背,翻身倒地。 西门柳抬起血红的眼睛,看向拼命逃窜的饶裕康,后者正向宋奇的方向踉踉跄跄跑去,离宋奇的距离还有一百八十步。 “饶裕康,看你往哪里跑!”西门柳手里提着滴血的宝剑,快速向饶裕康奔袭过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饶裕康的心上。饶裕康因为过于惊恐和着慌,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西门柳,你敢再过来试试!”宋奇抬起连弩对着西门柳,西门柳吓了一跳,赶紧停住脚步,一下子气馁了,不敢再向前一步。 饶裕康好像捡到一条命似的,急忙爬起来,向宋奇奔去,他心里知道,只有靠近了宋奇,才会获得安全。 “哼~”西门柳虽然不敢向前追饶裕康,但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饶裕康从他眼皮底下逃走,只见他抬手一扬,手中的宝剑像离弦之箭一样,直接飞向饶裕康的后背。 “饶叔叔小心!”宋奇惊呼一声,同时抬起连弩向西门柳扣了一下扳机。 “啪~”弩箭急速飞出,向那把在空中飞行的宝剑射去。 但是弩箭在离饶裕康二十步远处落了地,与此同时,只听“噗”地一声,西门柳那把剑不偏不依,正好插在饶裕康的后背上。饶裕康哎呦一声,摔倒在地,血流如注,登时在他的面前流成了一个血泊。 西门柳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向饶裕康步步逼近。饶裕康从血泊中挣扎着爬起来,向宋奇方向连滚带爬地靠近。 “爹~”饶夕妍见她爹中剑倒地,心痛地大叫一声,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宋奇急忙兜马向前冲了几步,抬起连弩向西门柳放了一箭。 “嗖~”那支箭努力向前飞行,最后无力地落在地上,连饶裕康的位置都够不到,更不能射到饶裕康身后几十步远的西门柳。不过那一箭还是让西门柳的脚步停滞了一下。 西门雨眼中露出阴狠的目光,用白森森的右手指着宋奇,凶神恶煞地吼道:“姓宋的,你给我停下,乖乖地放下连弩,否则我就杀了这个****!”(。) 第六百一十一章 放下连弩 “我停下!我停下!”宋奇勒住马缰绳,他坐下那匹马嘎然停下来。他不可能按照西门雨说的,乖乖地放下连弩。面对一百多敌人,连弩是他制胜的关键武器,他怎么可能乖乖放下。 西门雨握剑的手摆了摆,高声向宋奇喝令道:“姓宋的,你放不放?你再不放,我就动手了!” “等下,我放我放!”宋奇没有办法,只能跳下马来,把连弩慢慢地放在地上。 战场的形势又发生了一点变化。在西毕两家百十名家丁的围攻之下,饶家的家丁又陆续倒下了十几人,只剩下十人,这十人也是武功最高的十人,他们边打边撤,退到了宋奇的身边,在撤退的过程中,他们顺路把饶裕康从地上扶了起来,抬到了宋奇的身边,七手八脚地给他包扎止血。惊慌逃窜的饶勤被毕樊瑙抓住,刀搁在脖子上,惊恐万分,动弹不得。 虽然战场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情是同时发生的,而且进展很快,几乎没有用多少时间。 当宋奇放下连弩的时候,展小昭以及宋奇后面的队伍才赶到,展小昭毛勇都下了马,聚拢到宋奇身边,乌彪战年以及四十名兄弟把马车团团围住,高度地戒备。 伏苓当然不甘于充当受保护的角色,她提着宝剑,俏丽盈盈地站在宋奇旁边。她皱了皱极美的眉毛,用嘲讽的语气说:“怎么又是这几个家伙?” 此时,对方的人站成了两个阵营,西门家的人都聚拢在抓住饶夕妍的西门雨身后,人数大概七十人,毕家的人围拢在毕樊瑙的身后,他们手里抓着饶勤,人数大概三十几人。 “西门柳,毕樊瑙,如果你们现在把人放了,我可以放你们走,咱们之间的过节一笔勾销,我可以承诺,以后不再找你们的麻烦!”宋奇一边用商量的语气说话,一边慢悠悠地向前面走去,他手里空空如也,什么武器也没有拿。如果西门雨那边的人仔细一点,会发现宋奇刚才放在地上的连弩消失不见了。 “哈哈~”听了宋奇这句话,西门柳和毕樊瑙都纵声狂笑,好像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他们两人虽然对宋奇还怀有莫名的恐惧,但是他们手中有了人质,心中有了底气,外表上又恢复了蛮横跋扈的气势。 “姓宋的,你不找我们?你以后还有机会找我们吗?今天我们就是来找你算总帐的。”西门柳那只空荡荡的袖子被他的激动的笑声震得一飘一扬,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空胳膊,又指了指西门雨,怒气填膺地说,“你把我父子三人都打成了断胳膊断腿的,今天我非要把你大卸八块,才能解恨!” “姓宋的,你如果自断一臂,我或许可以考虑把这个人放了!”毕樊瑙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抬起那只仅存的手,用食指和中指指着宋奇,咄咄逼人道。 “自断手臂?我现在手上连一把小刀都没有,怎么断?要不你把你的刀暂时借我用用?”宋奇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嘴角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若无其事地说,一边稳步前行。 “宋大哥,不要啊!”饶夕妍在西门雨手里拼命挣扎着,尖声大叫道。 “啪~”西门雨用那只好手重重地扇了饶夕妍一巴掌,登时在她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毕樊瑙当然不会把刀借给宋奇,他抬手指着宋奇暴喝道:“姓宋的,你别过来!” “为什么不过来?你们不是要我自断手臂吗?不过来怎么断?再说,隔得这么远,说话多吃力啊!”宋奇镇定自若地继续向前走,现在他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百五十步。 毕樊瑙与西门柳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弄不明白宋奇的意图,不过没有再出言制止,宋奇他们还在一箭之外,手上什么也没有,多靠近一步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再说他们要收拾宋奇,也不能隔得太远,宋奇自动走上前来,在某个方面来说,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在宋奇向前移动的时候,伏苓毛勇展小昭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悄悄向前移动。 “姓宋的,我借给你一把剑!”西门雨从一个家丁手里夺过一把剑,一扬手抛向宋奇,剑在空中翻了几个圈,最后落在中间的位置,插在地上,离宋奇足有六七十步远。“你先自断三根手指头,再自断一臂,否则我要把这个小****杀了!”西门雨突然用剑在饶夕妍的粉颈上划拉着,不耐烦地威胁道。 宋奇不再客气,大踏步走向那把剑。 “这个女人倒贴两千万,我相公都没有要!”伏苓一边提剑向前急走,一边抬手指着西门雨,粉面含霜,雷瞋电怒地说道,“要我相公为她自断一臂,我告诉你,你这个算盘完全打错了! 什么?相公?伏苓叫宋大哥相公了?我是不是听错了?饶夕妍心里突地一下,脸色暗淡了下来,眼睛呆呆地望着宋奇。难道她们已经。。。 什么?倒贴两千万?西门柳父子以及毕樊瑙都被这句话惊呆了。大部分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是西门柳把这句话咀嚼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如果对方不是宋奇,西门柳当然不会相信,但是对方是宋奇,他的麾下有燕菲伏苓那样超级别的美女,拒绝一个次一点的美女的投怀送抱也很正常。 美女倒贴两千万投怀送抱,宋奇都不要,他会为了救她而自断手臂吗?西门柳多么精明的人,一听伏苓的话,就知道宋奇走过来并不是为了拿剑自断手指手臂,而是另有所图。 西门柳心思电转,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抬起仅存的手,指着宋奇高声断喝道:“站住!” 宋奇很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说实在的,那把普通的宝剑对宋奇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向前靠近并不是为那把剑,而是为了缩短双方的间距,以便能够施展连弩。现在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百二十步,对方完全在连弩的射击范围之内。他再向前走,反而进入危险地带,因为对方也有弓箭。 宋奇扬起下巴,用轻蔑和揶揄的口气说道: “怎么,你们又不想让我自断手指手臂吗?”(。) 第六百一十二章 挑起决斗 “西门柳,你不是说要跟我算总帐吗?你说说看,这个帐怎么算?” 宋奇双手抱臂,傲然挺立,像一株临风玉树一样站定在场地中间,用居高临下地姿态说道。 对方已经在连弩射击范围之内,宋奇完全可以施展连弩,来一阵狂扫。 但是他并没有急于行动。因为饶夕妍还在西门雨手里,就算把一部分人射倒了,难保其他人不狗急跳墙,伤害饶夕妍。 饶家今天之所以遭到西门柳毕樊瑙的疯狂报复,受到这么惨痛的打击,起因是饶夕妍把他带进了会场。他心里明白,就算当时没有饶夕妍的帮忙,他就是硬闯也会闯进会场,收拾西门柳和毕樊瑙。他心里同样明白,因为有了饶夕妍的帮忙,他才能在会场占据充分的主动权,在谈笑风生之间收拾了西毕米易四家,收回失产,轻易达成自己的目的。 饶家已经遭受这么沉痛的打击,他不能再让饶夕妍受伤。 西门柳抬眼扫了一圈宋奇的阵营,宋奇的手下加上饶家的家丁,足有六七十人,实力不容小觑。高手看起来也不少,毛勇乌彪都是有名的高手,还有一个将军。看起来要正面与宋奇对阵,恐怕很难占到上风,他眼珠子一转,立即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与毕樊瑙低声耳语了一番,毕樊瑙微笑着点头。西门柳大袖一摆,转头看向宋奇,奸笑道:“姓宋的,你不是有两下子武功吗,不如你跟毕樊瑙两个单独决斗一下,不管谁输谁赢,咱们三方的仇恨都一笔勾销,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河水不犯井水。” “不行!”伏苓断然拒绝道,“相公绝对不要答应他!” “宋大哥,不要答应他!”毛勇走到宋奇身边,语气急切地说道,“毕樊瑙的武功比西门雨高多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是还没有答应吗,干嘛那么紧张呢?”宋奇柔声安慰了伏苓一句,然后若无其事地问毛勇道,“他到了哪个层级?” “不知道。”毛勇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解释道,“大乘以上的高手,互相之间是看不清对方武功境界高低深浅的,要经过对战才知道对方到了哪一层。毕樊瑙在梦岛时一直又深藏不露,我对于他的功力深浅并不了解。” “哦,原来这样啊!”宋奇抬手搔了搔头。 “姓宋的,你是不是不敢?!”毕樊瑙微眯着眼睛盯着宋奇,用轻蔑的口气嘲笑道,“如果你承认你是个胆小鬼,咱们可以不比!” “毕樊瑙,你这个叛徒,我跟你决斗!”乌彪在宋奇身后咆哮道。燕菲隆妮翘眉等美女都下了车,所有人都围拢到宋奇的身后。 “哼~,这是我跟姓宋的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毕樊瑙直接无视乌彪。 “姓宋的,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这个小****做了!”西门雨幸灾乐祸地说,一边用邪恶的猪手在饶夕妍脸上摸来摸去。他心里明白,他那三根断指之仇,靠他自己是报不了,于是他把这个希望寄托在毕樊瑙身上。 “西门雨,你别乱来!”宋奇抬手向西门雨摆了一摆,然后看向毕樊瑙,镇定自如地问道,“你说说,怎么决斗?” “怎么决斗?当然不是切磋武功。大家各用毕生手段,死伤不论!”毕樊瑙眼中射出一道阴狠的光芒。毕樊瑙恨不得一刀把宋奇劈为两段,当然不会与宋奇切磋武功。 “你的意思是,什么兵器手段都可以使用?”宋奇循循善诱地问道。 “那是自然!什么兵器手段都可以用出来。”毕樊瑙阴险地笑道。他身上藏有飞镖,当然不会把暗器排除在外。 “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是你们必须先把饶家那两个人放了!”宋奇抬手指了指毕樊瑙手里的饶勤和西门雨手里的饶夕妍,拿腔作势地说道。 如果仅仅是与毕樊瑙正常比试武功,宋奇当然会很紧张,因为自己技不如人,根本没有胜算,但是现在可以使用任何兵器,而且不顾生死,宋奇反而不怕了。他手里有那么多宝贝,关键时刻都可以用出来。 “不行!”西门柳断然拒绝道。饶夕妍是他手中的牌,他怎么可以放了。虽然他知道宋奇不可能为她自断手臂,但是有饶夕妍在手中,也算是握住了一点主动权。 “你不放人,我是不会决斗的!”宋奇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要是在决斗的过程中,你们突然用人质威胁我,我一分神,不就被毕樊瑙一刀劈死了吗?这样吃亏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做的!” “要是放了人,你又不决斗怎么办?!”毕樊瑙恨不得立即跟宋奇决斗,然后一刀劈死他,至于手中的饶勤,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西门柳知道毕樊瑙武功的境界比宋奇的高出好几层,一旦开始决斗,宋奇必死无疑,所以他不想让快进入坑里的宋奇退出来,赶紧向宋奇让步道:“要不这样,把这两个人捆住手脚移到双方中间地带,双方各派五个人看管。你看怎么样?” 这样的安排正是宋奇想要的结果,只要饶夕妍脱离了对方的羁縻,他就可以趁机营救。他向西门柳抬了抬手,慢条斯理地说:“这样还说得过去,不过双方只能各出一人看管。” “各出两个!”西门柳生怕宋奇反悔,连忙让步道,对他来说,饶家那两个人质也无关轻重,最关键的是把宋奇宰了,如果毕樊瑙能宰了宋奇,那几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好,两个就两个!”宋奇点头同意。 “一言为定!”见宋奇答应了,西门柳和毕樊瑙相视一笑,心里一阵窃喜。 西门雨虽然不舍得把刚刚到手的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的香肉送出去,但是也只能忍痛割爱,无可奈何地放手。他们赶紧找出绳索把饶夕妍兄弟捆得跟粽子似的,由两个高手翟福和毕富安押着走到中间地带,生怕去晚了,宋奇会反悔。 “相公,你为什么要跟他决斗?你可以不答应的!”伏苓拉着宋奇的手臂,满脸不快地责备说。 “苓儿,你不用担心我!”宋奇用手搂着伏苓的香肩,柔声安慰道,“你看,我有削铁如泥的龙鳞宝刀,毕樊瑙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能奈何我,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使用连弩。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不如在他接近之前直接使用连弩!”伏苓听了,稍微镇定了一点,美眸转了转,低声建议道。 “你这个建议很好,可以考虑!”宋奇抬手刮了刮伏苓的挺拔秀气的鼻子,赞许地说道。 “唉~”燕菲隆妮翘眉等人虽然不希望宋奇与毕樊瑙决斗,但是宋奇已经答应了下来,她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唉声叹气,心里祈求老天保佑。 “宋大哥为了救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他心里是有我的。”饶夕妍感动得芳心剧颤,珠泪盈腮,从此以后,她真的是非宋奇不嫁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生死决斗 “总执事长,小妍和小勤的命都靠你搭救了,我代表全家谢谢你了!”饶裕康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插在他背上的剑已经被拔除了,伤口上也用碎布绑扎住了,血迹斑驳,流血已经止住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因为刚才流血过多,此刻身体无力,气息奄奄。 “饶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妍兄妹救出来!”宋奇神情凝重地安慰说。 “宋大哥,毕樊瑙武功高强,又善用飞镖,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毛勇见宋奇已经答应跟对方决斗,事情不能再挽回,只能悉心提醒道。 宋奇听到毕樊瑙善用飞镖,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安慰毛勇说:“没关系,我不是也有连弩吗?我不相信他的飞镖能比我的连弩厉害!再说他现在只有一只手,使用飞镖也不是那么方便的。” 毛勇想想也对,毕樊瑙只有一只手,要使用飞镖,必须把刀扔了。到底还是刀比飞镖更有杀伤力一些,在生死决斗中,毕樊瑙不可能扔了刀不用,这是不言而喻的。现在他觉得宋奇在会场让毕樊瑙自断一臂的决策实在是太英明了。 “宋大哥,我相信你能赢!”乌彪呵呵笑着,大大咧咧地说。在天风楼会场,宋奇四个回合之内赢了西门雨,在钱塘府署,他一招秒杀小乘十二层的府署教头,这两次战斗乌彪都是亲眼看到的,他相信宋奇不是脑袋一热,盲目答应毕樊瑙的无理要求的。 展小昭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我帮你压阵。” “好的,小昭,你和我师兄负责压阵,保护自己人,另外要防备对方突然冲杀过来。”宋奇向展小昭点点头,看向毛勇,殷切交代说。 “宋大哥,你放心。”毛勇伸手拍了拍宋奇的手臂说。 宋奇转头看向乌彪和战年,压低声音吩咐道:“你们两人的任务是,到中间地带去保护人质,防止对方伤害和抢夺她们,必要的时候,把人质从对方手中直接抢夺回来。明白吗?” “明白!”乌彪和战年爽朗地答应,向宋奇抱拳一礼,然后大步走向中间地带,乌彪傲然挺立在翟福身边,负责保护饶夕妍,战年站在毕富安身边负责保护饶勤。 饶夕妍兄妹见自己人终于出现在自己身边,心里淡定多了。饶勤现在看宋奇的目光,简直就是看亲妹夫的目光,别提多亲切多柔和多友善了。 “宋奇,你准备好了吗?”毕樊瑙装束停当,把手中的短刀向宋奇一挥,大声催促道。 “好了!”宋奇朗声回答。他把外面的袍子脱了,露出一身淡青色的短打,手里提着提前从戒指中拿出的龙鳞宝剑,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场地中间走去。 毕樊瑙见宋奇出动了,他也开始迈步走向场地。 宋奇抬眼看向毕樊瑙,只见他身穿身黑色的短打,左手比右手短了一大截,用带着的血迹的纱布绑扎着,虽然他表面上强装出一种凛然威风,但是从别人的眼光看来,他的样子实在很凄惨很瘆人。他的步子虽然很平稳,但是走路的姿势略为有些变形,毕竟少了一只手,再怎么装,都很难维持那种天然的平衡。 两人走到相距三十步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互相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对方。 “宋奇,看不出来,你提升的速度挺快的。”毕樊瑙不咸不淡地说道。 在会场与西门雨对决时,宋奇的功力才小乘六层,仅仅过去几天,就达到了小乘七层。毕樊瑙有些惊讶,不过他并不害怕。不要说小乘七层,就是小乘十二层,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惊讶的是宋奇进展的速度。 “过奖过奖,我看你那只断手好的也挺快的。”宋奇看了好半天,一点也看不出对方武功的深浅,干脆就不看了,抬手一指毕樊瑙的残手,嘻嘻笑道。 宋奇这句话勾起毕樊瑙的伤心屈辱之处,他的脸色顿时大变,眼睛里喷出炎炎怒火,瞪视着宋奇,怒声吼道:“宋奇,今天我要先废你一臂,以报断臂之仇,再取你狗命,以解心头之恨!” “那就来吧!”宋奇向毕樊瑙勾了勾手,用挑衅的语气说道。 毕樊瑙被激怒了,只见他的身形一展,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好像衣服里面有一个鼓风机一样,然后一跺脚,身体向猎豹一样向宋奇的方向蹿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相公,快用连弩啊!”伏苓在心里着急地提醒道,这句话她当然不能喊出声,只是希望宋奇能听到她的心声。 宋奇并没有拿出连弩。面对一个独臂废人,他要是还使用连弩的话,那么他的一世英名就毁在这里了。 当然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废人,而是身负绝世武功的废人。宋奇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右手握剑,身体微微向后倾斜,随时准备攻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毕樊瑙手中的刀。 毕樊瑙奔袭到宋奇面前十步远处,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跃起了一丈多高,下一个瞬间已经到了宋奇的头顶,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呼~”刀风凛凛,寒光闪闪,以力劈华山之势向宋奇的头顶的狠命砍来。 毕樊瑙这一招毛勇乌彪认识,那是四阶剑法中的第三招:窈兮冥兮!。威力巨大,而且在中途会变招。几个人都为宋奇捏了一把冷汗。从理论上来说,这一招可以秒杀三阶剑法的任一层级! “奇怪了,毕樊瑙并不是师父的弟子,他怎么也会四阶剑法?”乌彪很是诧异,低声问毛勇。 “可能是从翟旺翟福他们那儿学来的。”毛勇想了想,随口猜测道。 宋奇并不认识这一招,所以也不知道他的威力,唯其不知道,所以心里没有任何恐惧。 宋奇身形向旁边一闪,手中的龙鳞宝剑斜着向上一挥。说实在的,他这一下什么招法都不是,只是纯粹的防御。他所依仗的是龙鳞宝剑的锋利,毕樊瑙在会场见过龙鳞宝剑的霸道,不可能不后撤。如果毕樊瑙敢赢碰,宋奇更是求之不得。 果真,毕樊瑙不敢用刀碰宋奇的剑,但是他也没有后撤,而是在半空中把刀面一翻,刀锋斜着,与龙鳞宝剑堪堪错开,绕过剑走的路径,游刃有余,速度奇快无比,继续砍向宋奇的肩膀的方向。 毛勇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毕樊瑙变招变得太快了,他那刀法,在旁边观战者的眼中,简直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相公小心!”伏苓花容失色,失声惊叫道。 果然厉害!宋奇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六百一十四章 恍兮惚兮 如果宋奇还是以前的宋奇,那么此时此刻,恐怕连毕樊瑙的刀的方向都看不清,唯有愣怔挨宰受死的份。 但是,现在的宋奇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他的眼力耳力速度等各方面都有很大的提升。毕樊瑙的刀虽然快,但是在宋奇的法眼看来,还没有到眼花缭乱的程度。他清晰地看到对方刀锋游走的路径,所以他也临时改变了龙鳞宝剑的方向,逆着刀走的方向,在头顶上划了一个圈。 宋奇这一招什么招法也不是,纯粹是逼出来的,用于严防死守的。 毕樊瑙那一招本来还有三个变招的,由于他不认识宋奇那是什么招法,又不敢与龙鳞宝剑硬碰,只能果断把刀向后撤,避开宋奇的剑锋攻击的范围,身体在半空中来了一个侧空翻,飘然落在宋奇左侧五步远处。 “好!”包括伏苓饶夕妍在内的所有美女都欢呼雀跃,喜笑颜开。她们当然不是赞毕樊瑙的身法快,而是赞宋奇临危不乱,处理得当,成功击退毕樊瑙凌厉的进攻。 宋奇还没有来得及喘息,毕樊瑙突然趋前两步,手中刀锋展开,卷起来一震凛冽的刀风,向宋奇的膝盖部位疾速横扫过来。 “玄之又玄!” 这一招宋奇不认识,不过他身后的毛勇和乌彪都认识。这一招主攻对方下盘,一般情况下被攻击一方会用兵器竖着去挡或者急剧后退,如果被攻击一方用兵器去挡,那么接下来会根据情况临时变化为上撩或下劈,如果被攻击一方向后闪退,那么这一招会如影随形一样跟进,直到削到被攻击一方的膝盖为止。可以说,四阶剑法的每一招都包含两到三个步骤,不认识玄之又玄这一招的人只能应对初始的攻势,难以招架后面变化的招数。 毛勇眉头紧皱,为宋奇捏了一把冷汗,很想提醒一下宋奇,但是他知道,就算提醒也是白提醒,因为宋奇没有学过四阶剑法,甚至连三阶都没有学过,根本不知道应对方法。面对玄之又玄,除非轻功了得的人,直接凌空而起,翻到攻击者的背后,才能躲过这一招的袭击。 伏苓等美女对宋奇的担心和刚才是一样的,并没有增多一点,也没有减少一点。因为她们并不认识这种变化的招数,也不知其奥秘和危险之处。 宋奇手中有吹发可断的龙鳞宝剑,绝对不可能闪退,他毫不犹豫地斜提起龙鳞宝剑,向着毕樊瑙扫来的刀风狂扫了过去。 如果宋奇是用剑来挡,毕樊瑙会毫不犹豫地把手腕一翻,变为撩或劈,但是宋奇仗着宝剑的威势,并不仅仅是挡,而是狂扫! 这一扫把毕樊瑙准备变化的招数遏止在摇篮之中,面对疾速扫来的龙鳞宝剑,毕樊瑙只能自己向后暴退四五步加以闪避,别无它法。 宋奇这一招仍然不是二阶剑法的招法,只是和二阶剑法的最后一招周而复始有点类似。因为周而复始是进攻的招数,他现在只是防御。 “你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而已!”毕樊瑙冷哼一声,身形略微停滞了一下,重新发起进攻。 毕樊瑙身形快速展动,并没有向前冲扑,而是向斜前方移动,立即在宋奇的周围出现三道残影,一道在原地,一道在侧面,一道在背后。每一道残影都有闪着刀锋寒光,斜着劈向宋奇。“去死吧!” “恍兮惚兮!”毛勇失声叫道。恍兮惚兮是四阶剑法的第九招,这一招可以把速度至少提升一倍以上,功力在四阶巅峰的人可以同时幻化出五道残影,毕樊瑙能够幻出三道残影,可见功力不俗,估摸着已经达到四阶中级。如果被攻击一方的眼力稍微差一点,根本判断不出哪道残影是真实的敌人,只有傻眼挨宰的份。 但是使用恍兮惚兮这一招,很消耗内力,一般情况下不宜使用这一招,除非是遇到强敌,在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时才会用这一招放手一搏。看来毕樊瑙为了规避宋奇的绝世宝剑,已经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宋奇并不认识这一招,但是真实地感受到毕樊瑙速度奇快无比,三道残影让他眼睛一花,根本分不清毕樊瑙在哪里。为了躲避快速劈来的刀锋,宋奇慌忙就地蹲下,握着长剑的右手最大限度地伸直,逆着毕樊瑙移动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横着扫了一圈。 “呼~”龙鳞宝剑在离地三尺的高度划了一个半径为七八尺的圈,从空中俯瞰下去,在某一个刹那间形成了一个漂亮的绿幽幽的光轮。 毕樊瑙本来以为这一击必中,没想到宋奇骤然蹲了下去,刀锋劈在空气中,身体难免前倾,就在他击出一刀的同时,他发现宋奇突然缩了下去,手里划出一道绿色的光轮,极速向他的下盘切割过来。 如果是用普通的剑划出来的光轮,毕樊瑙完全可以用刀竖着插一下,就可以把这个光轮轻易破解,但是光轮中的光轴是削铁如泥的龙鳞宝剑,毕樊瑙哪儿敢用刀去插?那不是找死吗?他急忙用脚尖一点地,身躯腾空而起,然后倒着飞出去六七步远。 “好!”刚才把心提到嗓子眼的伏苓等美女又开始鼓掌欢呼了。 毛勇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下巴,满意地看着宋奇。宋奇接连使出的四招都不在二阶剑法之内,看来他善于随即应变,临场发挥。虽然这四招都不是正规的招法,但是却把毕樊瑙最凌厉的三招给破解了。 “看不出这小子还有两下子!”毕樊瑙眯着眼睛重新打量起宋奇。虽然他知道宋奇主要是占了兵器的优势,但是他对于宋奇能够化解他那最凌厉的三招仍然感到吃惊。看来宋奇的反应速度绝对不是一个仅仅小七层的人能够拥有的。 毕樊瑙没有再发动进攻,开始绕着宋奇缓缓移动,一边用眼睛锁定宋奇,大概想寻找一个漏洞,再相机进攻。宋奇手上有削铁如泥的龙鳞宝剑,又有超快的反应速度,这让毕樊瑙感到有些头疼。 宋奇被毕樊瑙刚才那一招吓得够呛,心里砰砰直跳,背上虚汗直流。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侥幸躲过那三道残影刀光,估计现在已经被毕樊瑙劈成两段了。 宋奇没有展开反攻,经过三次交手,他知道毕樊瑙的武功和速度都要比西门雨高出好几节,自己要是贸然进攻,有可能被毕樊瑙抓着破绽瞬间击败。这样不划算的事情,宋奇是绝对不会做的。 所以,在毕樊瑙缓缓转圈的时候,宋奇也跟着在原地慢慢移转,在移转的过程中,一边努力平复自己悸动的心跳,一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面的毕樊瑙,密切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眼神和表情。 说实话,他们现在不是在比武功,而是比眼神,看谁能看赢谁。 忽然,毕樊瑙似乎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阴沉的眼光突然一亮,嘴角浮起一抹狠辣的笑意。。。(。)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中镖无恙 “呼~” 毕樊瑙突然抬手一扬,手中那把刀脱手而出,像一把飞刀一样向宋奇的头颈部迅捷飞来。 对于这把突如其来的飞刀,宋奇并没有惊慌,因为他早就通过毕樊瑙的眼神表情注意到异动了。 他迅速抬起龙鳞宝剑,斜着向飞来的刀身一挥,刀剑相击时,并没有发出人们预料中的“当啷”声,而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噗”的声音。毕樊瑙的飞刀像一根丝瓜一样,被宋奇一剑挥为两段,各种向两边的地上跌落。 毕樊瑙之所以扔出手中的刀,并不是他想放弃战斗,而是腾出手来使用他最拿手的飞镖。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只能弃短取长,有所为有所不为。 在一息之间,毕樊瑙的右手向宋奇连挥三次。 “嗖嗖~”第一次甩出两把飞镖,这两把飞镖横向射向宋奇的两胁。 “嗖嗖嗖~”第三次甩出三把飞镖,这三把飞镖呈一条竖线,分别击向宋奇的心窝,咽喉和眉心。 “嗖嗖嗖嗖~”第三次甩出四把飞镖,这四把飞镖飞向宋奇身体的上下两侧,如果宋奇不移动身体,这四把一定会射空,如果宋奇移动身体,无论是左移还是右移,都会被飞镖击中。可以说,这四把飞镖就是要把宋奇固定在原地做那五把飞镖的活靶子。 这九把飞镖虽然分为三次射出,但是在时间上几乎是同时的,最前面一把跟最后面一把相隔不到两步的距离。前面五把飞镖都射向宋奇的要害部位,只要一镖击中,宋奇就玩完了。就算宋奇不死,毕樊瑙只需补上一镖就行了。他的手上还捏着最后一把飞镖。 “啊~”伏苓等美女见毕樊瑙甩出九把飞镖,吓得失声尖叫起来,以手掩面,不敢直视。 毛勇也倒吸一口了冷气,他想出手相救,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毕樊瑙甩出飞镖时,选定了一个最佳的位置,用宋奇的身体隔断了毛勇等人的视线。毛勇只看到毕樊瑙甩出飞镖,却看不到飞镖飞向宋奇的什么部位。 在毕樊瑙把刀扔出来的时候,宋奇已经猜想到下一步他会打飞镖了。毕樊瑙用刀奈何不了自己,只剩下用镖取胜一条途径。他要用镖必然会放下手中的刀,放下刀之后必然用镖。宋奇只是没有想到毕樊瑙会把刀扔向自己,看来后者已经把击杀自己的最后希望全部放在飞镖上。 宋奇镇定地挥剑击毁飞来的刀,同时极为警惕地等着迎接飞镖。 虽然宋奇足够镇定,也足够警惕,但是对方一出手就是九把飞镖,还是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心惊胆战。按照常规,应该是一把两把地来,等对方躲掉一把,再发另一把。毕樊瑙竟然九镖齐射,这情景跟宋奇劫法场之后射杀提督将军的一幕何其相似,看来毕樊瑙狗急跳墙,竭尽全力,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了! 这个毕樊瑙实在太狠毒了! 如果迎面飞来的是一把两把飞镖,以宋奇现在的速度和反应力,他可以轻易避开。但现在是九把飞镖,这九把飞镖不但把他全身要害都笼罩了,还把他意图闪躲的方向给封死了。 这九把飞镖快逾闪电,而且是从六七步远处射出,一眨眼就到了宋奇的眼前。这一眨眼间,宋奇根本来不及用剑拨打,而且也不可能移动,只能本能地向把头向右边一偏,把身子向右边微微一扭,先躲开要害部位再说。对宋奇来说,最要害的部位自然是眉心咽喉和心窝,特别是眉心和咽喉,这两处只要有一处被射中,宋奇就玩完了,不死也要破相。 “呼~”本来射向宋奇眉心的那支飞镖擦着他的左耳边飞过,在他的耳边带出一股凛冽的寒风,使得他不寒而栗。 “呼~”那支射向他咽喉的飞镖从他的左肩上,破空飞过。 “呼~”那支射向他心窝的飞镖从他的腋下飞过,让他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噗~噗~噗~” 那支射向宋奇右胁的飞镖打在宋奇的左胁,另外两支本来射空的飞镖,因为宋奇的身体向右侧移动了几寸,打在宋奇的右臂和右胁上。 飞镖的冲击力让宋奇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完了!”宋奇惊恐万分地想道。 “相公~”伏苓娇躯一拧,迅速向宋奇奔过去。 “宋大哥~”毛勇也急忙展开身形,向宋奇跑去。 忽然,宋奇身子猛烈地抖动了一下,那三把扎在他身上的飞镖被甩脱了,掉到地上。接着,他的身形骤然向前突进,龙鳞宝剑高高举起,向着目瞪口呆的毕樊瑙狂扫而去。 “去死吧!”老子都没有用连弩,你竟然使用飞镖,还一口气打出九镖! “咔嚓~” 毕樊瑙见三支镖同时击中宋奇的身体,心中大喜,还在等着宋奇倒地毙命,没想到宋奇一点事没有,身子一抖就把扎在身体上的镖给冲了出来,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功力似的。毕樊瑙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他这么一愣怔的时间内,宋奇发动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看到龙鳞宝剑疯狂劈来,毕樊瑙赶紧躲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龙鳞宝剑锋利的剑芒已经落在他的左肩上,然后从他的右胸切出,把他的身体削成两段。血液向四处飞射,殷红的血光滔天漫地。 毕樊瑙眼中露出见到地狱魔鬼一样的恐惧神色,上半截身子离开了躯体,慢慢向地上跌去。 剧情急剧翻转,让现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大家都想不透,为什么宋奇身中三镖,却一点事情也没有!他那身体难道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铁肌铜肤吗? 宋奇的身体当然不是铁肌铜肤,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只是他的身上穿了堪比铁肌铜肤的天蚕软甲。本来宋奇并没有穿天蚕软甲,但是前几天蒙面人的劫道加上飞来之箭让他提高了警惕,把天蚕软甲穿在了身上。看来得多谢前两天的经历,否则今天他会被飞镖射成筛子。 之前宋奇对于天蚕软甲能不能抵御刀枪镖箭的冲击还不能确定,这一次中镖无恙,让他百分百地确定了:这件天蚕软甲绝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站在中间地带的翟福和毕富安望见毕樊瑙被宋奇砍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互相点头会意,然后一人拎起一个人质,迅速向本阵方向奔跑。 “哪里走!”乌彪和战年大喝一声,展开身形,疾速追赶。 “杀!”西门柳见毕樊瑙被宋奇砍死了,大吃一惊,立即抬手一挥,毕西两家的家丁一齐手提刀剑向乌彪战年掩杀过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救回人质 “啪~啪~” “嗖~嗖~” 宋奇见翟福抓着饶夕妍向对面阵营跑去,火冒三丈,毫不犹豫地从戒指里拿出连弩,对着后者的侧面连放两支箭。 “噗~噗~” 翟福只顾防备后面乌彪的追击,没有提防宋奇的弩箭,因为在他的眼里看来,宋奇手中并没有拿连弩,根本不值得防备。 这两支箭一支射在翟福的左臂上,另一支射在他的左脚上,翟福翻身倒地,把饶夕妍甩出去好远,头发凌乱,满面灰尘。 其实宋奇只需放一箭就够了,但是他为了确保饶夕妍安全无虞,才极其慷慨地放了两支箭。 对于本来就有些瘸腿的毕富安,宋奇就没有那么浪费,轻轻抬起连弩,只放了一支箭,射在对方那只完好无损的脚上,毕富安应声摔倒在地。 乌彪赶上一步,一刀一个结果了翟福和毕富安的性命。 “给我留一个!”战年急忙向乌彪喊道,但是已经晚了。 乌彪呵呵笑道:“你速度太慢了!” “嘿嘿~”战年感觉自己没有做什么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嘿嘿一笑,然后走到饶夕妍身边,大声说:“饶小姐,你现在安全了!”又走过去俯身拉起在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饶勤。 西门柳本来想抢回人质,并对宋奇展开强攻,没想到连弩突然出现在宋奇的手里,而且把他手下的两大主力射到杀死,吓得他赶紧向后面回撤。 “西门柳,看你哪里跑!”乌彪摇刀呐喊一声,疾速向西门柳父子追去。 “杀~”饶家那十几个家丁见形势逆转,报仇心切,立即手执刀剑,向对面掩杀了过去。毛勇见状,也带着手下二十个喽啰追了下去。 毕西两家的家丁见一个主人死了,一个主人逃跑了,谁还会拼命?登即坐鸟兽之散,向空地旁边的树林里逃窜。 展小昭并没有动脚,他和他手下军兵主要的任务是保护燕菲的安全。 “小妍别怕!”宋奇并没有追赶西门柳,而是三步两步走到饶夕妍身边,俯身从地上抱起她那温软的娇躯,一边解开绳索,一边柔声安慰道,“现在没事了!” “宋大哥,我们又见面了!”饶夕妍脸上沾满尘土,脏兮兮的,好像一个灰姑娘,只有一双明眸依旧闪亮,扑闪扑闪地瞅着宋奇,娇声说道。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宋奇抬手把遮在饶夕妍脸上的头发撩开,抹去她脸上的灰尘,那容光焕发的美丽的容颜重新袒露在宋奇面前,饶夕妍抬起仍旧有些麻木的双手,环抱着宋奇的脖子。向宋奇嫣然一笑道:“谢谢宋大哥救了我!” “说什么话呢?”宋奇满怀歉意地说道,“怪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相公,你帅了~” “宋大哥,你赢了~” “奇哥哥,你太厉害了~” 这时燕菲茯苓隆妮翘眉等一众美女都围拢到宋奇身边,热切地叫道。 宋奇急忙把饶夕妍抱起放在地上站好,冲众美女嘿嘿一笑。 “苓儿,我们又见面了!”饶夕妍见到伏苓,鼓起勇气走上去,讪笑着,主动打了一个招呼。这么多美女,伏苓是唯一一个喊宋奇为相公的,饶夕妍那么聪慧的女子,自然能猜测到在她离开宋奇的这几天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现在不可能再跟伏苓对抗,也没有资格跟她对抗,只能向后者示好,什么“比一比谁先过门”这样的话更不敢提起。 “小妍,你刚才的表现很勇敢!”伏苓大大方方地拉起饶夕妍的手,微笑着说。 隆妮与翘眉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露出诧异的神色,那意思好像在说:看见没,苓儿变了!变得大度起来了。 其实,伏苓以前之所以与隆妮饶夕妍等人对着干,主要是怕有人抢了她的位置,她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宋奇夫人,当然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小鸡肚肠。她心里明白,饶家主要是因为在天下商界大会上支持宋奇才遭到西门柳和毕樊瑙的联手追杀的,差的全家覆灭,虽然宋奇救了饶家的命,但是不管怎么说,宋奇还是欠他们的。宋奇欠的,也就等于伏苓欠的,所以她对饶夕妍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非常友善也非常亲切。 饶夕妍在与伏苓打招呼之前,本来心里还忐忑不安,怕又受到她的冷言讥刺,没有想到对方态度奇好,她心里很诧异也很开心,接着又热情地与燕菲隆妮和翘眉打招呼。几大美女都是有脑子的人,谁会在这个时候给饶夕妍脸色看?一个个都与饶夕妍亲切地寒暄起来。 宋奇见五大美女之间的关系变得亲热融洽,心里也很高兴,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大哥,西门柳父子从密林中逃走了,我们没有追上!”毛勇乌彪战年带着手下人押着二十几名俘虏回到宋奇身边,抱拳恭声说。 “逃走就逃走了!”宋奇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西门云还在卫国,我们跟西门家算总帐的日子还没有到。就让西门柳西门雨多活几天!” 说实在的,对于西门柳的逃走,宋奇看得很淡。今天解决了毕樊瑙,等于扫清了庄置富接受楚国资产的障碍。对于这一点,宋奇已经很满意了。 “这些是西门柳的家丁,都是自动放下兵器投降的,这些人该怎么处理?”毛勇抬手指了指旁边垂首站立的二十几名家丁,向宋奇请示道。 “这还有什么处理不处理的,让他们走就是了!”宋奇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 “宋大哥,我们愿意跟随你!”这些家丁一起抱拳拱手,异口同声请求道。他们在梦岛时便听说过宋奇的名字,后来多次跟宋奇打交道,知道宋奇慷慨大度,英雄盖世,现在西门柳败落了,他们等于是无主之人,都想转而跟随宋奇。 宋奇现在哪里会需要这些来历不明良莠不齐的家丁?他连忙摆了摆手拒绝说:“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手,你们还是先回去,我给你们每人发一百两银子的路费。等以后我需要人手,那个时候你们如果想要跟我,那时再来投奔吧。”等他起兵伐卫的时候,那时组建军队,不嫌人多。 “谢谢宋大哥!”那些家丁一齐向宋奇道谢,他们领了银子,各自散去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赠送商号 “总执事长,多谢你救了我父子三人的命!” 饶裕康在饶勤的搀扶之下来到宋奇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说道,语气极其诚恳。的确,如果不是宋奇及时赶到,大力营救,他马上就见阎王了。 宋奇赶紧伸手搀起饶裕康,连声说:“饶叔叔不要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受到我的牵累,你们怎么会遭到西门柳毕樊瑙的联手追杀?是我应该向你们道歉!幸好我今天碰巧救了你们,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 “宋大哥,你的武功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能在四招之内打败武功高强的毕樊瑙!”饶勤没话找话道,而且直接和妹妹一样叫宋奇为宋大哥。 “饶兄过奖了!我只是侥幸赢了一招!”宋奇抬手抓了抓头,谦虚了一句,然后转头向饶裕康关切地问道:“饶叔叔,你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饶裕康是挣扎着起来给宋奇道谢的,暂时把伤痛抛在了脑后,一听宋奇问起他的伤势,那钻心的伤痛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他的身上,他的脸色重新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大恙,只是感到疼。”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地上瘫倒。 宋奇一把抓住了饶裕康的肩膀使他没有摔倒,急切地问道:“饶叔叔,你没事吧?” “爹~”饶夕妍和饶勤心急如焚地喊道。 “我没事,死不了!就是背上钻心的疼。”饶裕康喘了一口粗气说,痛苦得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宋奇抬手指了指旁边一块大石头,扭头对饶夕妍饶勤说:“把饶叔叔扶到那块石头上,让我来看看他的伤口。” “好的。”饶勤答应着,他心里有些狐疑,难道宋奇还会看病不成? 两兄妹把饶裕康扶到那块大石头上坐定,让后者身体前倾,宋奇扒开他背上绑扎着的血迹斑驳的布条,撕开他背上的衣服,露出了一条两寸长三寸深的伤口,伤口里面的血已经凝结成紫黑色的块状,伤口周围的皮肤变得青紫发胀,森然可怖。这个伤口刚好在心脏的正后面,如果那把剑再插深一寸,估计饶裕康就没命了。 所以这个伤绝对是重伤,如果不及时治愈的话,恐怕活不了多久,就算侥幸能活下来,恐怕也是在病病歪歪的状态中度过的。 宋奇并不会看病,他所依仗的是戒指里面的神奇清愈液。 这清愈液能治愈肿痛和擦伤,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治愈剑伤? 对于清愈液能不能治愈剑伤,宋奇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反正到现在为止,清愈液还没有出现什么副作用。 宋奇叫上燕菲,两人一起走到一辆马车边,从戒指里面拿出葫芦,拧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些紫黑色的液体在宋奇手心里,然后把葫芦放回戒指里,重新走回到饶裕康背后。 宋奇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还不想暴露戒指的秘密。之前他为了救饶夕妍,当众凭空取出连弩,已经暴露了一次,但那是因为迫不得已,而且大家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他的连弩是从哪里出现的。如果当着饶家父子的面拿出葫芦,他们难保会问这问那,宋奇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什么,但是人家问了,你总要解释一下吧,那时又要费一番唇舌。所以为了生事,他宁愿多走几步,多增加一个环节。 饶勤狐疑地望着神秘兮兮的宋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现在他们对于宋奇除了相信还是相信。因为如果宋奇要害他爹,只要刚才在被西门柳追杀时袖手旁观就行了,何必等到现在弄神弄鬼? 饶夕妍是十二分地相信宋奇。 宋奇俯身站在石头后面,伸手按在饶裕康的伤口上,然后轻轻地涂了起来。 饶裕康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伤口进入自己的体内,在血管和经脉之中周行起来。疼痛在快速消失,脸上恢复了血色。 在宋奇的不断涂抹按摩之下,饶裕康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饶夕妍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宋奇。 “这药实在太神奇了!”饶勤看到他爹的伤口快速愈合,精神迅速恢,兴奋地说。 “哦,这是治愈剑伤的药。”宋奇微微一笑,含糊其词道。 大概几个呼吸之间,伤口完全愈合,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留下。 饶裕康霍然从石头上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胳膊,弯了两下腰,动作流畅,没有一点凝滞,没有一点疼痛感。 “好了,不痛了,伤口完全好!”饶裕康自己都简直无法相信。 “噗通~”饶裕康转身对着宋奇,再一次跪倒在地,以极其感恩的语气说,“总执事长,感谢你治好我的剑伤。” 宋奇隔着石头,无法拉起饶裕康,只能快速向旁边闪开,一边笑着说:“饶叔叔,我这是举手之劳,你根本不必如此。”然后转头看向饶夕妍求援道:“小妍,快把你爹扶起来。” “爹~,你这是做什么!”饶夕妍从旁边搀起她爹,有些愠怒地嗔怪道。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饶夕妍觉得自己跟宋奇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要成为宋奇的女人只是迟早的事。她心里说,哪里有岳父拜女婿的?老爹这么左拜右拜的,到时候还这么做人家岳父? 饶裕康没有考虑那么多。宋奇先是救了他一家人的命,现在又治好了他的重伤,像这样口头感谢两下,哪里报答宋奇的大恩?他抬眼望着宋奇,语气真诚地说: “总执事长,为了报答你的救命大恩,除了上次说的两千万两白银之外,另外把我裕康商号在梁国的分号送给你。” 饶勤听了有些肉痛。裕康商号梁国分号可不止两千万两那么简单,商号的资产不会低于五千万两,而且每年会产生至少一千万两的利润。这些本来可都是他饶勤的! 饶夕妍的脸上则露出欣喜之色!她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饶叔叔,这个绝对使不得!”宋奇急忙向饶裕康摆手制止道,“我说过,你们是因为受到我的牵累才遭到西门柳的追杀。我救你们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可能要你们的商号!那成了什么?” 饶裕康声情并茂地说:“总执事长,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我已经想通了,财产不财产的,都是身外之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德者居之。总执事长人品出众,武功盖上,德高望重,这些财产只有放在你的手里,才能对天下国家产生一些用处。” “这。。。”宋奇抬手抓了抓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饶裕康。 饶勤见宋奇拒绝不受,心里踏实多了。 饶夕妍反而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也没有催宋奇接受。她知道,她得之所以会这么慷慨,完全是因为有她在这里。如果她跟宋奇没有关系,她爹对于一个纯粹救命恩人的感谢,不会这么大方。与其说她爹是要把梁国分号送给宋奇,不如说是送给她这个女儿的。她爹有这个心,她觉得很知足了,至于宋大哥接不接受,她不会去勉强。 “总执事长,你不这啊那啊的了,我今天这句话既然说了口,就不会收回去。”饶裕康向宋奇呵呵笑道,“另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第六百一十八章 抵达梁都 “饶叔叔请讲!” 宋奇知道饶裕康一定有条件,连忙向他抬了抬说,笑说道。 饶裕康抬手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总执事长这次打败了西门柳,但是西门柳逃脱了,他在卫国的势力非常强大,恐怕以后我裕康商号的日子不能安生了。” “实在抱歉!”宋奇满怀歉意地说,刚才他完全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说了那番“西门柳跑了就跑了,以后再算总帐”的话语,没有考虑到饶家的安危。如果当时考虑深远一点,让毛勇继续追赶西门柳,说不定还能追上。 “西门柳想怎么对付我们,我和小勤都是男人,倒没有什么好怕的,完全可以应付过来,我只是放心不下小妍。你刚才大概看到西门雨那贼子的疯狂举动吧。”饶裕康语气激愤地说,顿了顿,偷瞄了宋奇一眼,见后者有些动容,便直接了当地说,“所以,如果总执事长不嫌麻烦的话,我想让小妍留在梁国,跟在你的身边,这样我就会放心一些。” 隆妮与翘眉对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饶裕康说来说去,还是想把饶夕妍安插在宋奇身边。 “这个。。。”宋奇抓了抓头,转头看向伏苓,但是伏苓却没有看他。说实在的,他不是不想让饶夕妍留在身边,只是不知伏苓是什么意见,伏苓没有表态,他暂时不敢答应,他可不想再闹一出乌龙。宋奇不置可否道:“饶叔叔,你刚才说的,咱们到了广定再定,如何?” “好,那就到了广定再定,反正我梁国分号就在广定,正好去赠送手续办了。”饶裕康点了点头,很大度地答应道。 大家收拾了一下战场,在旁边挖了一个坑,把那些尸体简单地掩埋了。然后两批人合成一伙,重新上了路。很快出了山区,进入了开阔的丘陵地带,风光更加旖旎。 一路上,大家非常小心,但是出人意外的,路上太平顺利,并没有再发生任何阻碍,只是偶尔收到一两支和泽临同样的恐吓箭书,书上还是那句话“滚回卫国去”,宋奇也不以为意。 离开钱塘城的第七天,宋奇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梁国都城广定城。 梁国跟卫国比起来,虽然国小人少,但是其都城与卫都有的一拚,甚至人流更加密集,商业更加繁华,一片兴旺盛世景象。由此可见,人民富不富裕,国家强不强盛,不在国之大小,也不在人口之多寡,关键在有没有一个好皇上。据说,梁国现任皇上梁英帝就是一个开明君主,比那卫国的卫明帝不知强了多少倍。 一行人在广定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徐徐前行,最后在一座拥有三层楼高气势恢宏的建筑前面停了下来,高大的门厅前面,悬挂着题着“厚德客栈”四个字的红色牌匾。 宋奇打量了一下这座客栈,觉得规模和层次还不错,抬手一指厚德客栈的门厅,一槌定音道:“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宋大哥,明朱商号在广定也有分号,这个分号也被西门柳霸占,不如现在去收回广定分号,这样咱们就有住处,不用住客栈了。”乌彪向宋奇建议道。 宋奇当然知道明朱商号在广定有分号,而且知道广定分号从生意规模来说,仅次于钱塘分号,也知道西门商号在广定有分号,这两家分号现在都属于明朱商号了,只要他一去,必然顺利收回,但是再顺利,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须臾不能耽搁。 宋奇笑着向乌彪解释:“我们先在这家客栈落脚,先讨论更重要的事情,然后再去收回商号资产。反正商号立在那里,迟一两天去收回,也不会跑掉。” “总执事长,我跟你说过,裕康分号就在广定,那里有一些空房子,可以先去现住,你们不如到裕康分号暂住几天吧。”饶裕康笑着向宋奇邀请道。 “谢谢饶叔叔的好意。不过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就不去了,等我把事情办好了,我一定会去裕康分号登门拜访。”对于饶裕康的邀请,宋奇考虑也没有考虑,就加以婉拒了。 饶裕康知道他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借兵的事情,他在这件事上也帮不了宋奇什么忙,所以就没有再坚持,点头说:“好吧。这个客栈看起来也不错。” “宋大哥,裕康分号在厚仁街十八号!”饶夕妍眼睛红红的,向宋奇殷切提醒道。 “知道了,咱们暂时分开一下,等我事情办好之后,我会去哪里看你的。”宋奇爽朗地笑道。 “我等你。”饶夕妍听宋奇说暂时分开一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到肚子里。反正宋奇答应来看自己,很快就会再见面,就算宋奇不来,她已经知道宋奇的住处,可以来这里找他。 尽管如此,她还说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与宋奇告别了,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有别人,她甚至会与宋奇来一个吻别。 目送着饶裕康父女离去,宋奇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感。不过这种失落感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的思绪被展小昭打断了。 “宋将军,你们已经安全到达广定城,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要赶回吴戈镇向家父复命。在此向你告辞!”展小昭跳下马来,向宋奇抱拳一礼,告辞道。 宋奇觉得有些突然,爽然若失地问道:“小昭,你真的要走吗?”一边跳下马来,走到展小昭身边站定。 “是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宋将军保重!”展小昭憨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句话本来应该出自被送行者的口中,现在出自送行人的口中,具有一种特别憨厚的意味。展小昭确实是千里护送,不止千里,最起码三千里。 “既然你一定要走,我也就不刻意挽留你了。请你路上珍重,回到吴戈镇后,代我向展老将军道谢!”宋奇握着展小昭的手互道珍重,他没有再说什么多住几天的词语,因为他知道展小昭是一个随心率性的人,说要走就是要走了,要留也是留不住的。 展小昭又向燕菲道别,他手下那二十个军兵与毛勇乌彪战年以及虎头岭的喽啰互相握手告别。随后,展小昭带着二十军兵转身离去,宋奇伫立在客栈的门厅前,抬起有些湿润有些模糊的眼睛,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转角之处。 “宋大哥,小昭已经走了,咱们进客栈去吧。”燕菲轻轻拍了拍宋奇的背,柔声说道。 “好。”宋奇收回视线,抬手揉了揉眼睛,转身进了客栈大堂。(。) 第六百一十九章 如何借兵 毛勇一口气在厚德客栈登记了十七间房间,然后大家分别进入各自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随后陆续来到宋奇的房间。 宋奇这一间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套房,光客厅就可以容纳三四十个人,三十几个聚在这里,也不算拥挤。 在这里,他们将要讨论重大问题。 宋奇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梁国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玩吗,当然不是,他们是有着重大目标的,是来向梁国借兵,以图伐卫复仇的。 借兵现在是排在宋奇心头的第一大要事,就连从西门商号接收广定分号的事情,都被排到第二位。他的计划是,先把借兵的事情办妥,然后再去西门商号接收广定分号。 但是,借兵一词,说起来好听,做起来很难。平时你向要别人借一两银子都千难万难,何况是借兵,何况不是借一个两个兵,而是十万几十万的兵。你怎么开口,怎么让人家答应你,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问题。他们现在要讨论的重大问题就是如何借兵的问题。 “关于如何借兵,我倒有一个建议。”毛勇挺直身子,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看向宋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宋大哥,你可以先写一份奏章,把金正雷的罪行,比如,杀了卫国的皇上,霸占了卫国的后宫。。。”说到这里,他赶紧收声,偷偷瞄了一眼燕菲,见后者一脸淡然,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便继续陈说道:“。。。侵占卫国的土地城市,涂炭卫国的黎民百姓,等等一一写清楚。宋大哥再把自己的冤屈也如实写上。然后送进皇宫。我想梁国皇上看了,一定会深表同情,毅然为宋大哥做主,慷慨发兵伐卫的。” “毛哥说的好!”乌彪拍手赞好,然后又直晃头,困惑地望着毛勇:“只是怎么把这份奏章送达皇上手里呢?” 毛勇听了,哑然一笑道:“我只是想到这么多,后面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所以嘛,我们才开这个会,大家开动脑子,群策群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无语。 宋奇低头沉思。当时宋奇是被金正雷逼急了,怒愤填膺,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想出借兵报仇这一策略。 现在想想,金正雷有着宋奇不可比拟的优势。金正雷先认识了陈留王,又娶了倾成公主,后来又力助陈留王登基做了皇上,有此深厚的背景和重大的功劳才能从陈国顺利借到兵。 在梁国,宋奇有什么优势呢?什么优势都没有。 虽然他是明朱商号的新东家,也是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但是他在广定并没有自己的人脉,在朝里也没有认识的人,凭他这个刚刚上位的新东家新执事长,恐怕一时半会拿不到进入皇宫的通行证。连皇宫都进去不了,怎么向皇上提借兵的事呢?连兵都借不到,何谈伐卫复仇呢? “有了。”翘眉忽然拍手说。 “什么有了?”隆妮惑然问道。 “我们去皇宫门口敲登闻鼓!”翘眉笑着说。当初在卫国,她的小姐明玉曾经到皇宫门口敲过登闻鼓,最后如愿以偿地见到皇上。所以她比较有经验。 隆妮摆了摆手,耸人听闻地说:“听说敲登闻鼓要过滚刀耙的。恐怕还没有见到皇上就被耙成肉酱了。” 这一句话把众人说的哄然一笑。 翘眉听了,直吐舌头。她不能确定当时明玉到底是因为敲登闻鼓进入皇宫的,还是因为碰到十四皇子卫理进入皇宫的。她觉得还是后者更确定一些。如果当时没有碰到卫理,明玉会不会因为敲了登闻鼓而过滚刀耙呢?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其实隆妮也是随口说说,她也不清楚到底要不要过滚刀耙。但是其他人跟她一样,对于皇宫的事情也不清楚,都是两眼一抹黑。 一时众人都低头无语,房里落叶可闻。 伏苓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她娇躯一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眸轻转,徐徐扫视了一圈全场,最后把柔和的眼光轻轻落在宋奇脸上,声音激动地说道:“相公的仇就是我的仇。既然在这里借不到兵,我看还不如回虎头岭,让我哥召集四山五岳的大王,说不定还能借到一二万的兵。” 乌彪扑哧一笑,向伏苓打趣道:“伏夫人,说了你也不要见怪,你们那些喽啰兵,无非是些乌合之众,打家劫舍还行,真要打仗,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 伏苓手下的那些喽啰听了,都怒目圆睁,瞪着乌彪,把乌彪唬得一哆嗦,赶紧看向其它地方,掩嘴而笑。 伏苓听了,脸一红,白了乌彪一眼,娇声分辩道:“你不要小看喽啰兵,前朝李世民打天下,靠的就是瓦岗寨的喽啰兵。”声音顿了顿,明眸轻转,扫视着全场,胸有成竹地说:“当然我们不全靠喽啰兵。只是以这些兵为基础,向全卫国发布檄文,声讨金正雷的罪行,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正规军加入我们的阵营。” 宋奇觉得伏苓的建议不无道理。现在虎头岭等于是自己的基地,猫头岭和黑熊山也向他宣誓效忠,等于现在有上万喽啰兵随时供他差遣。只要再招募几万兵马,就可以挥兵伐卫。 隆妮听了,拍手笑道:“二嫂说的对,我赞成!” “伏夫人的提议不是不可行。”毛勇扫了一眼宋奇伏苓,语气平缓地说,“不过,我们经历千难万险来梁国来借兵,总不能半途而废。既然已经来到梁国,总要试一下,如果试都不试一下,就退缩回去,岂不是白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对,我们先试一下,实在从梁国借不到兵,那时再按伏夫人说的办。”战年拍了一下大腿,笑着赞同道。 伏苓扫了毛勇和战年一眼,向两人微笑点头,心里说,这两个人还比较识大体。 乌彪看看毛勇,又瞧瞧战年,不客气地问道:“怎么试?难道要让宋大哥过滚刀耙吗?” “嗯嗯~”只听燕菲轻咳了一声,扬了扬俏丽的眉毛,绝美的脸上带着波澜不惊的神色,淡淡地说道:“刚才大家说到递奏章的事情。要不这样,这个奏章就由我来递吧。我在广定有些亲戚朋友,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 众人听燕菲说由她向皇上递奏章,都觉得非常诧异,所有人的眼光刷地全落在燕菲身上。不过谁也没有对她的话提出质疑。因为她既然在吴戈镇有展老将军那样的亲戚,在广定城就不可能没有其他亲戚朋友。 众人听了,喜之不禁,齐嚷道:“那太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宋奇向燕菲笑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燕菲淡淡地说道。 隆妮向宋奇莞尔一笑道:“奇哥哥,这几天你就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写这个奏章,写他个惊天地,泣鬼神,感动得那梁国皇上把倾国之兵都借给你去复仇!” 一句话说得众人哄然大笑。(。) 第六百二十章 小巷遇袭 燕菲翘眉并排坐在一辆豪华马车的车厢里,驶出了厚德客栈。 “翘眉姑娘,请问我们去哪里?”一个负责赶车的喽啰回头隔着车帘向翘眉问道。 “燕菲姐,咱们去哪里?”翘眉向燕菲娇声问道。 “去广京大街!”燕菲语气平静地说。 “驾~”那个喽啰把长长的马鞭子甩得脆响。那两匹高头大马,抬开四蹄,拉着马车向前粼粼而行。 乌彪战年骑着马,跟在后面,负责保护燕菲的安全。 “燕菲姐,咱们是去哪个亲戚家是?”翘眉忍不住问道。 “去我的一个姐姐家。”燕菲微笑道。 “一个姐姐家?这么说你有很多姐姐喽?”翘眉说。 “是啊。”燕菲淡淡地说。 “去广定大街怎么走?”那个喽啰不认识路,只能沿途向街上的行人问路。 “看到前面那个小巷子没有?向右穿过那条巷子,然后再向左转,然后再向右转,就到了。”一个行人这样回答道。 “谢谢!”那个喽啰赶着马车从朱雀大街转入一条狭小的巷子。 这条巷子并不宽,仅能容两辆马车并排通过,两边都是高大的粉色院墙,地上铺着青石板,马车行驶在上面,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忽然从前面驶过来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豪华马车,那辆马车行驶在道路中央,等于把整条巷子都占据了。 “请让让。”那个喽啰一边甩着马鞭子,一边向对面那辆马车的车夫大声说。 但是对方根本没有让开路的意思,甚至没有减速,继续向前急驶,似乎有意要冲撞这辆马车似的。 “给我停下!”乌彪带马冲到马车前面,抬手一指对面的马车,大声喝道。 “嘎~”前面的马车在离乌彪十步远处,停了下来,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来一个身穿蓝色袍服的人,等那人下车之后,乌彪发现那人脸上蒙着一层黑纱,看不清长的什么样,但是那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与此同时,从马车后面出现四个蒙面人,在马车旁边站定,虎视眈眈地望着乌彪。 燕菲和翘眉都很害怕,隔着车帘紧张地望着帘外的动静。 “哟呵~,没想到在赫赫京城,竟然也有蒙面人劫道。”乌彪从腰间抽出短刀,满脸懊恼地说。 “把马车倒退出去。”战年向那个喽啰低声吩咐道。那个喽啰赶紧掉转马头,向巷子口驶去。 “哈哈,你们已经进入瓮中了,走不掉了!”从他们进来的巷子口快速走进来一个人,身穿青色衣衫,面上也蒙着黑纱,抬手指着战年,得意洋洋地说。 那个喽啰听了这个人的声音之后,脸上也露出愧疚和愤怒之色,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给他指路的行人,他着了他们的道了!只是刚才匆忙问路,并没有注意那个人的长相。当然就是记住那个人的长相,现在也没有什么用。 “朋友,你们想干什么?”战年抬手一指那个青衣人,沉声问道。 “我们想干什么?”那个青衣人肆无忌惮地狞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那个蓝衣蒙面大声说:“只要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们就不会为难你们!” “看来你们是皮肉作痒了!”乌彪扬了扬手中的刀,瞪着那个蓝衣蒙面人说。 “少说大话!”那个蓝衣蒙面下巴一样,用鄙夷地眼神望着乌彪,轻蔑地说,“你们那个武功厉害的毛勇不在这里,那个会使连弩的宋奇也不在这里,就凭你们两个,还奈何不了我们!” “哟嗬,看来你我们调查得很清楚!”乌彪气不打一处来,飞身下马,挥舞着大砍刀,向对方冲了过去,“那就让见识一下乌爷的厉害!” 那个蓝衣人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佩剑,等乌彪靠近了,然后剑挥一迎,“当啷~”,刀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轰鸣。 那边战年也从腰间解下流星锤,把流星锤转得呼呼响,向那个青衣人稳步走去。 “你就更不在话下了!”那个青衣人从腰间拔出佩剑,向战年笑嘻嘻说道。 “那就打一下试试!”战年冷冷一笑,然后抡起流星锤向青衣人砸去。 “呼~”流星锤直扑青衣人面门。 “来得好!”青衣人把头一歪,流星锤擦着他的耳朵边飞了过去,然后青衣人一个箭步向战年冲来,手中的宝剑直刺战年的胸口。 战年向旁边一闪,手腕一翻,流星锤立即调头会攻,向青衣人的后背砸来。 青衣人听到背后的寒风,吓得赶紧向旁边躲闪,由于巷子中的活动空间太小,青衣人在闪避时,撞破了旁边围墙中间的一扇门。 “怎么办?”翘眉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向燕菲问道。 “不要怕,这是京城,到处都是禁兵,咱们只要喊一声救命,附近的禁兵一定能听见。”燕菲也吓得心惊肉跳,不过她还是强作镇定,安慰翘眉道。 “那就快喊啊!”翘眉眼睛一亮,立即把头伸出车窗外面,扯开嗓子凄厉地尖叫起来,“救命啊!强盗打劫!” “来人啊,强盗打劫啊!”燕菲也从车厢的另一边露出头,大声喊叫起来。 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可以传出去很远,听起来很吓人。 这条巷子的两边都有住户,他们听到喊声之后,都从门缝窗口向外窥视,不过谁也不敢出来管这闲事。 “快止住她们喊叫!”那个蓝衣蒙面向站在旁边观战的另外两个黑衣蒙面人喝令道。 “是!”那两个黑衣蒙面人急忙从腰间抽出兵器,身形一展,立即从两边到墙脚根向马车方向奔袭。 乌彪岂能让他们奔向马车,大刀一向蓝衣蒙面的面前一挥,然后迅速抽身出来,扑向左边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那个黑衣蒙面急忙挺剑架住乌彪的刀。 “当啷~”刀剑相交,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大声音,那个黑衣蒙面人的力气显然不如乌彪的大,被震得倒退出去十几步,差一点仰面摔倒在地。。。(。) 第六百二十一章 来得正好 乌彪解决了左边的敌人后,随即向右边防守。 但是,右边的那个黑衣人已经饶过乌彪的位置,奔袭到离马车不远的地方了,那个赶车的喽啰见了,急忙跳下马,挺剑拦截。那个黑衣蒙面人在奔跑中挥刀砍劈,那个喽啰显然不是那个黑衣蒙面人的对手,刀剑相撞后,那个被震得倒飞出去十几步,轰然摔倒在地。 乌彪疾忙向马车飞奔过去,那个蓝衣蒙面哪里会让回到马车边,随即如影随行跟上,长剑直刺乌彪的后背,乌彪感到背后一阵寒风袭来,暗道不好,但是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在脚底下加快了速度,继续奔向那个黑衣蒙面人,在奔跑中挥刀砍击。 那个黑衣蒙面人都快要跑到马车边了,瞥见乌彪从后袭来,吓得赶紧绕着马车跑。 战年见了黑衣蒙面人来到马车后面,回手一甩,流星锤向那黑衣蒙面的侧面砸去,黑衣蒙面人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头闪避。战年收回流星锤,回头与青衣人继续交战。 乌彪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蓝衣蒙面人冲到马车前面,意欲袭击马车上的燕菲,他赶紧回转身来,大砍刀横着扫向蓝衣蒙面人。 蓝衣人慌忙举剑格挡。 “当啷~”刀剑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和耀眼的火星。 车厢里面的燕菲和翘眉眼见马车前后都有黑衣蒙面人围着打斗,吓得瑟瑟发抖,再度颤声大喊道:“救命吗,强盗打劫啊!”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如雷滚滚的马蹄声从巷子口传来,一个年轻的将军带着几十个军兵从巷子口冲了进来。 “大家不要害怕,我来了!”那个将军一马当先,疾驰而来。 “是展小昭来了!”翘眉从车窗望见来者,高兴得拍起手来。 “展将军,你来得正好,把这伙兔崽子都给我收拾掉!”乌彪一边与蓝衣蒙面人激战,一边向展小昭招呼道。 那个蓝衣人望见展小昭带着军兵突然出现在小巷中,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虚晃一招,抽身撤退几步,向青衣人以及另外几个蒙面人低喝一声,“走!”然后向巷子那头飞奔而去。 那青衣人也撇开战年,脚尖一点地,飞身上了墙头,然后三纵两跳,消失不见了。 现场只留下那辆马车,以及那个绿衣车夫,那个绿衣车夫赶紧掉转马头,意欲向巷子那头离去。 “哪里走!”乌彪三步两步冲到马车前面,拦住马车的去路。 “大爷,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个车夫。他们要租我的车,我不得不租。”那个绿衣哆哆嗦嗦说。 “就算他们租你的车,你为什么要用马车拦我们的路!”乌彪气愤地说道。 “他们用刀指着我,我不这样做不行啊!”绿衣车夫语带哭腔道。 “算了,让他去把。”展小昭向乌彪挥了挥手,然后走到燕菲马车前,躬身施礼道,“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谢谢,你来得很及时!”燕菲掀开车帘,半个娇躯完全露出在车窗口,向展小昭摆了摆手,含笑说道,“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离开了,但我并没有离开广定城,我想在离开之前,先去我堂哥家走走,就到街上去买了一点小东西,耽搁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展小昭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太巧了,我也是要先去你堂哥家!”燕菲莞尔一笑道。 “去我堂哥家,顺着朱雀大街再往前穿过两条马路,向左转人广京大街,就到了。怎么会走到这条路上来了?”展小昭说着,满脸严肃地瞪了那个赶车的喽啰一眼。那个喽啰吓得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你不要责备这位小兄弟。”乌彪走过来,向展小昭解释道,“他因为不认识路,才被那些蒙面人引入这条巷子的。” “好了!现在跟着我走吧。”展小昭摇了摇头说。 一行人从巷子里退了出来,重新回到朱雀大街,穿过了两条街,向左转弯进入广京大街,又向前行了五百步,来到了一处高大府邸门口停住。 “到了!”展小昭翻身下马,走到门口向那守门的军兵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个军兵满面堆笑地答应着,扭头向停在外面的马车望了几眼,然后撒腿向府里面跑了进去。 须臾中门大开,从里面出来很多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满身珠光宝气的贵夫人,笑容满面,迎到门口。 燕菲在车里望见那位贵夫人,眼眶湿润了,在翘眉的搀扶之下走下了马车,向那位贵夫人快步走去。 “妹妹,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姐姐了!”那个贵夫人见了燕菲又是抱又是哭又是笑。 “我也想姐姐!”燕菲声音哽咽道,眼泪像出山的泉水一样,奔涌而出,沾湿了衣襟。 “妹妹,咱们进去吧。”那贵夫人哭了一会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拉着燕菲的手,说说笑笑地,哭哭啼啼,一径进入府里面去了。 翘眉见了满心狐疑,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没有谁阻拦她,那些下人对她的态度还非常恭敬。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展小昭微笑着向乌彪战年招了招手。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乌彪困惑地向展小昭问道。 “进去就知道了!”展小昭耸耸肩说。 “那就进去吧。”战年向乌彪歪了歪头说。 “进去就进去,咱一个大老爷们还怕什么。”乌彪大大咧咧地说,然后迈步进了府门。 乌彪战年以及那个赶车的喽啰进了府门后,跟在展小昭以及府里一个管家后面向府里漫步走去,一边左顾右瞧东张西望,只见这府第规制宏大,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飞檐斗角,雕梁画栋,府里广植树木,花叶繁盛。 乌彪见了,暗自赞叹,心里说,这燕菲的姐姐到底是什么人?这府第气派真不小,跟梦岛比起来似乎不差多少。 燕菲怎么会有这么富贵的姐姐呢?战年心里嘀咕道,忽然他若有所悟的点头道:“平常老百姓怎么可能去卫国当王妃呢?燕菲说不定也是某个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天大惊喜 乌彪战年跟着展小昭,随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逶迤而行,不一时,进到一间极豪华轩敞的大厅里,里面陈设极为豪奢,中间摆有一张桌案,上面碗盘罗列,盘里不是山珍就是海味。 “几位,请坐。”那个管家向展小昭乌彪战年等人抬了抬手,请大家落座。 “展将军,现在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乌彪毫不客气地落座,然后笑着向展小昭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展小昭喝下一口酒后,把事情的始末向乌彪战年简要地说了一遍。 “啊,这么说燕菲是梁国公主了!这可是很大的惊喜啊!”乌彪高兴得跳了起来。 “也就是宋将军现在成了驸马,这么大的喜事,我们得赶紧告诉宋将军。”战年兴奋得眼睛发光。 “是的是的。”展小昭愉快地说。他能一直把这个秘密保守到现在,相当不容易,精神上实在太疲累了。现在他把秘密分享出去了,觉得心里轻松多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善意提醒说:“公主之所以一直没有暴露身份,我猜想她是想给宋将军一个大大的惊喜!” “没错,这绝对是一个大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乌彪眉开眼笑道。 “展将军,你放心,我们虽然知道这个秘密,但是暂时不会告诉宋将军,这样的喜事,要等公主亲自告诉宋将军,那才是真正的大惊喜!”战年理解了展小昭的意思,笑着向他保证道。 “很好!”展小昭向战年赞许地点头。 在此地不远的另一间极精致的厅堂,里面陈设极为豪奢,中间摆有一张桌案,上面碗盘罗列,盘里不是山珍就是海味。 翘眉一个人坐于上坐,几个丫鬟侍立两旁,给她倒茶的倒茶,斟酒的斟酒,夹菜的夹菜。 “这一桌菜就我一个人吃?”翘眉指指自己的鼻子,诧异道。 “是的!”丫鬟笑着说。 翘眉心想,宋大哥常说,既来之则安之,那我今天就做一回小姐,慢慢享用这些美味佳肴。翘眉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胡乱的吃了些菜。 吃完饭,这些丫鬟又服侍翘眉沐浴更衣,翘眉依其所为,乐得享受。自从走上逃亡之路后,翘眉一直穿着一身青衣青裙,蓬头垢面,来梁国游玩的路上,为了安全起见,仍然保持这样的装束。沐浴之后,丫鬟给她换上了锦衣秀裙,顿觉文采焕然,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束停当之后,那几个丫鬟便引着翘眉一径出了府门,只见府门外停了一溜豪华马车,扈从众多。 只见燕菲和那贵夫人坐于中间那辆马车上。此时燕菲也换了华装盛服,容光焕发,比第一天在宋明凌府见到她时更为美丽,更加端庄。翘眉三步两步来到燕菲马车旁,不解地问道:“燕菲姐,我们要去哪里?” 燕菲嫣然一笑,娇声道:“去皇宫,把宋大哥的事情跟皇上说一说。” 翘眉听了,不相信地问道:“去皇宫?真的吗?” 燕菲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说话间,翘眉偷觑了燕菲身旁的那贵夫人两眼,见她长得十分妍丽,跟燕菲有几分肖似。翘眉也不敢多问,只得随着另外几个丫鬟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马车一路逶迤而行,转了几个弯,也就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皇宫门口。众人下了车,向皇宫里面轻步而行。翘眉跟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也无心观赏这皇宫景致,只拿眼远远望着前面的燕菲背影。 翘眉心里突突乱跳,暗想道:了不得了!这燕菲的姐姐居然有着皇宫里的关系。 一行人快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门口时,只见几个站着大殿外面的太监拖着长音一个一个的传话:“公主回来了!” 翘眉听了,心里一震,公主?燕菲的姐姐是公主?或者燕菲是公主?傻子,燕菲的姐姐是公主,燕菲不也是公主吗?!莫非我在做梦,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很痛。这时影影绰绰望见大殿里面聚了无数的人,有貌似皇上的,有貌似皇后王妃的,还有很多貌似公主皇子的,在里面又抱又哭又笑又叹。。。 翘眉虽不在做梦,但是感觉仿佛身在梦中。这么说燕菲真的是梁国公主?这个变化太大了,她刚到宋明凌府那时虽说是个至尊王妃,但是其实只是个赏品,而且掉毛的凤凰不如鸡,没想到她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公主,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公主!她身份如此高贵,却从来没有透露半个字,还跟我们吃了这么多苦累,受了这么多磨难,经了这么多凶险,甚至差点送了命!看来燕菲对宋大哥真是一片真心。真正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翘眉感慨万分,喜极而泣,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滚了下来。。。 翘眉想着燕菲以前说的“我在广定有些亲戚朋友”的话,心里不住地冷笑道:“这就叫有些亲戚朋友?” 翘眉只顾胡思乱想,也没有听清里面说些什么话。大殿里面足足闹腾了半天时间,人才逐渐散去。那几个丫鬟又领着翘眉出了宫,上了马车,回到来时那座府第。 翘眉问那丫鬟:“燕菲姐呢?” 那丫鬟道:“公主今天就住在宫里,与皇上阖家团聚,一家人谈谈天叙叙旧。” “哦,那这里是什么地方?”翘眉若无其事地问道。说实在的,她虽然在这里吃过一顿饭,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 “这里是妮马府,门口挂着牌子的。”丫鬟笑着回答道。 “妮马府?”翘眉觉得这府名有些奇怪。 “我家公主的名讳叫燕妮,这是她和驸马展大昭的府邸,合称妮马府。”那丫鬟耐心地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了!”翘眉莞尔一笑道。 展大昭,展小昭,貌似自从她们进入梁国之后,一切就早已安排好了似的。。。 这么说,宋大哥现在成了至尊无比的驸马了。。。 以后咱们的府第该叫菲马府了。。。 这一夜,翘眉心里太激动,太兴奋,无法入眠,偶尔睡着,一会儿笑醒,一会儿哭醒,直到天已发白,才沉沉睡去。。。(。) 第六百二十三章 借兵奏章 整整两天,那宋奇一直窝在房间里挖心搜胆字斟句酌写借兵奏章。几易其稿,最后还是没有写出多少字。想到古人写一篇几千字的文章,文不加点,倚马立成,而自己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写了两天,还是写不出几个字,看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唉,早知道会穿越到古代来,那时应该报考文学系!”他仰靠着椅背上,一边用双手揉着太阳穴,一边胡思乱想道。 这时伏苓敲门进来了,给宋奇送上她在街上买的早餐,有包子,馒头,油条,鸡蛋饼,一大包。 宋奇大睁着眼睛看着伏苓,不相信地问道:“这些都是给我一个人吃的?” “是的,你辛苦了,应该多吃一点。”伏苓关切的说道。 宋奇用手摸摸肚子,咧了咧嘴,傻乎乎地笑道:“再辛苦也吃不了那么多。” “奏章写好了吗?”伏苓的视线被桌子上的一张羊皮纸吸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差不多了吧。”宋奇口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可以看看吗?”伏苓询问道。 “可以。”宋奇大大咧咧地说。 “那我就先睹为快了!”伏苓冲宋奇嫣然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羊皮纸,眼睫低垂,认真地阅览起来。。。 “金正雷乃不世出之乱臣贼子,有大不道之罪七:” 宋奇撰写的奏章,字迹龙飞凤舞,洋洋洒洒上千字,看起来很有那么一回事。伏苓不由得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大声念了起来: “其一,其人乃卫国人,却引诱陈国大军攻打卫国,大逆叛国,是为大不忠。其二,其人为一己私仇,妄启兵端,驱百姓于水火,置生灵于涂炭,是为大不仁。其三,其人携陈国大军灭卫国,诛戮皇族殆尽,极其残忍,是为大不道。其四,其人秽乱宫廷,淫辱后妃,行如枭獍,是为大不耻。其五,其人藉陈国公主之力崛起,功成之后竟然置妻恩于不顾,弃公主于荒野,是为大不义。其六,其人赖陈国皇上之信任而兴兵复仇,伐卫成功后竟然妄自称帝,反与陈国为敌,是为大不信。其七,其人视功臣为仇雠,视奸臣为父母,远贤亲小,是为大不明。平人若犯此一项,则为十恶不赦之徒,金正雷兼此七大罪,千夫所指,人神共愤,天人共诛。凡吾华夏子民,地不分东西南北,国不分卫楚梁陈,人不分男女老少,上自君王,下至军民百姓,莫不应攘臂挥戈,群起而伐之,以铲除此乱臣贼子,消灭此衣冠枭獍,还乾坤于清白,复卫国于斯文,返政权于卫君,拯百姓于水火。 臣宋奇愿向皇上乞借一旅之师,杀奔卫国,殄灭乱臣贼子金正雷。如蒙皇上允准,臣将向皇上捐献黄金百万两,同时将会自己负责所有兵将的粮饷,决不会增加皇上的任何负担。” 她念到有同感的地方,还会冷不丁地赞一句:“嗯,这一句不错!。。。嗯,这一句很有力度!”很快就念完了,用一副期待的眼神望着宋奇,问道:“还有吗?” “还有,在这里。”宋奇指指脑壳,嘻嘻笑道。 伏苓扑哧笑道:“写了两天,才这么多?” 宋奇抬手指了指废纸篓:“里面还有很多!” 伏苓扭头看向废纸篓,只见篓里装满了被撕毁的废纸,她不禁乍舌道:“写了这么多遍?” “是的。”宋奇感慨地说,“我第一次写这样的奏章,把握不好怎么写,所以只好边写边改。” “已经很不错了!”伏苓抬手指着羊皮纸,笑道,“文章不在长短,关键在于有没有力度。我看这句---’平人若犯此一项,则为十恶不赦之徒,金正雷兼此七大罪,千夫所指,人神共愤,天人共诛。’---就很有力度,能够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金正雷的心脏。” 宋奇听了,眼睛一亮,不自信地问道:“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可行。任何人读了,都会对金正雷产生厌恨憎恶,都会觉得金正雷是个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伏苓娇声笑道。 “照你这么说起来,我这两天的脑子没有白费!”宋奇抬手拍拍额头,庆幸地说道。 伏苓正要回答,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公鸭似的声音:“请驸马爷进宫。” “驸马爷?难道说我们这客栈里还住了驸马爷?” 伏苓在内听到太监传唤的声音,便歪着头看着宋奇,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时隆妮走进了宋奇的房间,又兴奋又困惑地说,“奇哥哥,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说请驸马爷进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宋奇也觉得诧异,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瞧瞧。” 说着三人出了房间,来到客栈大厅。 这时大厅里已经站了许多人,毛勇乌彪战年等人都在。柔兮弱兮等几个丫鬟听到喧嚷声,也从房间里来到大厅。还有客栈的主人伙计以及住在其它客房的客人。 一个手持拂尘的老太监,白发银须,面容慈祥,笑呵呵立于客栈门口。 毛勇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向老太监胡乱回复道:“我们这里没有驸马爷,公公可能搞错了地方吧。” 乌彪战年以及那个喽啰昨天就回到客栈了,他们一直忍住没有把这个天大喜事告诉别人。他们见老太监来找驸马爷,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就是不说,三个捧着肚子忍着笑,看着毛勇与那老太监鸡同鸭讲的瞎应付。此时此刻他们对于展小昭保守秘密的艰难感同身受,对于展小昭能够忍住一个多月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很是佩服。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老太监身上,谁也没有注意这三个人的异常表情。 “没有错,就是这里。你们这里有没有姓宋的?”老太监和蔼可亲地笑道。 “姓宋的倒有。可他不是什么驸马。”毛勇皱了皱眉头说。 老太监笑呵呵道:“有姓宋的就对了。。。” 伏苓听了,美眸望着宋奇,嘴角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莞尔道:“姓宋的就是驸马爷?貌似你也姓宋。” “奇哥哥也姓宋,莫非奇哥哥就是驸马爷。”隆妮向宋奇笑嘻嘻道。(。) 第六百二十四章 驸马夫人 “公公,在下姓宋,但我不是驸马。” 宋奇听到姓宋的就是驸马,心里也发笑,他忍住笑,移步到那太监面前,拱手一礼,抱歉地说道。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宋奇两眼,笑指着宋奇,肯定地说道:“就是你了!” “什么,就是我?”宋奇急得脸红耳赤,连忙向老太监摆手道:“公公不要打趣在下。” “洒家从不打狂语。”老太监眉开眼笑道。 “哈哈~”乌彪战年以及那个喽啰终于忍不住了,三个人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肚子都痛了。 众人不知道乌彪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大笑,但是现在的情景也的确相当滑稽,所以都跟着哄然大笑。 宋奇虽然也觉得这事好笑,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没有那么好笑了,他正想解释,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衣着锦衣绣裙的丽人,闪得众人眼睛一亮,那丽人向宋奇福了一福,娇声软语道:“奴婢见过驸马爷。” 那些男人见了那丽人,还在惊愕,隆妮眯着眼睛瞧了那丽人几眼,先认出来了,笑着抬手一指,道:“你不是翘眉吗?怎么几天没见你,就换了这幅行头?” 众人才恍然大悟,都啧啧赞道:“没想到翘眉一打扮,也像个小仙女!” “翘眉,难不成你到了广定之后,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公主?”隆妮向翘眉揶揄道。 “也说不定。”翘眉嘻嘻笑道。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燕菲姐呢?”伏苓用疑惑的眼神瞅着翘眉。 “燕菲姐还在宫里。”翘眉忍住笑道。 “宫里?!”众人听了,都感到很愕然。 翘眉用力的点了下头,然后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老实说道:“我跟你们说,我们这里还真有一个公主,不过不是我,而是燕菲姐。” “燕菲姐是公主?”大家听了都很惊讶,围着翘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翘眉一边笑着,眉飞色舞地把这两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与大家听。 “公主?!驸马?!”众人听了,由愕转惊变喜,最后齐声欢呼,“这么说来,宋大哥真的是驸马爷了?” “对对,宋大哥真的是驸马爷!”乌彪笑着拍手说。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驸马爷行礼!”战年哈哈大笑道。 “对对,大家给驸马爷行礼!”毛勇笑得合不拢嘴,然后率领众弟兄在宋奇面前毕恭毕敬地站好,躬身施礼道:“咱们给驸马爷道喜!” “恭喜驸马爷!”客栈的主人伙计以及住客也一齐站到毛勇等人的身后,排着队向宋奇鞠躬道喜。 宋奇听了心中喜之不禁,但表面上装作一脸的无辜,呵呵笑道:“何喜之有?” 伏苓用极美的眼睛妩媚地睃了宋奇一眼,似笑非笑道:“从天上掉下个公主来,把你砸成了驸马,还不可喜可贺吗!” “恭喜驸马爷!”这时那老太监也躬身向宋奇施礼道喜,然后命随从呈上一套官服,和颜悦色道:“驸马爷,请你换上这套官府,即刻进宫!皇上皇后都在宫里等你呢。” “好!”宋奇愉快地答应。刚才他还为怎么把奏章交到皇上手里发愁了,没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进宫了。 伏苓隆妮翘眉等美女七手八脚帮宋奇更换了衣服。顿时,宋奇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只见他头上戴着一顶深黑色的乌纱帽,身上穿着绣着白鹤图案的朱红色官服,腰间围着一根玉带,身材挺拔,衣冠赫奕,气度雍容,仪表堂堂,潇洒飘逸。在哪里一站,好像某个天神下凡,又宛若宋玉重生。 “刚才还以为是黄粱美梦,现在换了这身衣服一看,奇哥哥还真的像个驸马爷!”隆妮绕着宋奇转了一圈,伸手在宋奇伸手拍了一圈,又走到伏苓跟前眉开眼笑说,“奇哥哥成了驸马,那么二嫂就成了驸马夫人了。” 隆妮这么一说,就在梁国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词:驸马夫人。 雯儿晴儿以及虎头岭喽啰立即郑重地向伏苓鞠躬道喜:“恭喜驸马夫人!” 毛勇等人自然也跟着向伏苓鞠躬道喜。 那老太监看到这一情景,觉得有些尴尬。心里说,驸马还有夫人,那把我们公主往哪里搁?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仍然挂着万年不灭的和蔼笑容。 听到驸马夫人几个字,伏苓心里比喝了蜜还高兴,为了给宋奇脸上增光,立即向雯儿晴儿说:“快去取赏钱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赏!” 雯儿晴儿答应一声,立即转身去了房间,很快抬出许多银钱来。伏苓首先打赏了那名太监及其随从。 那太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接受驸马夫人的赏钱,在这样的情景下他又不好推辞,只能尴尬地接受,接受之后又不知道如何措辞,如果“驸马夫人”几个字从一向循规蹈矩的老太监嘴里说出来,那就滑稽了。他只能笑着说了四个简单的字:“谢谢打赏!” 随后伏苓又打赏了大厅里的所有人,包括客栈主人伙计以及那些住客。反正她家做的是无本生意,有的是银钱。 “谢谢驸马夫人!恭喜驸马夫人!”那些人可没有那些规矩,收了赏钱之后,专门捡好听的话说。 然后宋奇骑上一匹老太监带来的高头大马,随着老太监以及御林军一径往皇宫而去。 没想到燕菲竟然是梁国公主,这小妮子怎么连我也隐瞒!还说什么无家可归,还说什么在梁国有一些亲戚朋友! 怪不得在吴戈镇,展老将军一见我们的面就行跪拜之礼,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跪我的呢。 怪不得展老将军会派小昭带兵护送,我当时还以为他们太客气了呢,原来他们是要保护公主的安全。 怪不得在劝退查千户之后展小昭说“沾了驸马的光”呢,原来我当时是沾了自己的光。。。 嘿嘿,没想到我宋奇竟然稀里糊涂成了尊贵的驸马。。。(。) 第六百二十五章 宋奇进宫 远远的望见皇宫的大门,宋奇心里莫名忐忑起来。他心想,奇怪,我以前进出卫国皇宫多次,波澜不惊,如履平地,为什么此次去梁国皇宫,心里倒突然紧张起来了呢?他又想,糟了,万一皇上皇后问起我跟燕菲是如何认识的,我该怎么回答?如实回答,恐怕于燕菲脸上无光,于皇家脸上也无光。如果信口胡诌,又恐跟燕菲说的不一致。哎,这燕菲也真是的,事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对好口供。。。 宋奇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随着太监进了宫,又一步一步进了皇宫大殿。 此时皇宫大殿聚集了很多皇亲国戚,争相观看这位从天上掉下来的驸马是何许人也。说实在的,宋奇对他们来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驸马,他们那位燕菲公主本来嫁的是卫国老皇上,那是永远不可能来梁国省亲的。那高坐龙椅上的皇上虽然威严赫赫,此时其心里和众臣大致一样,急于看看这位半路捡来的女婿长什么样。自从收到展老将军的密函之后,梁皇早就开始期待见到自己的女儿以及新女婿。但是,他是皇上,不能表现得太猴急,必须保持沉着稳重的赫赫威严。 宋奇进了大殿,上去几步来到御阶之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草民宋奇拜见皇上。” 穿越到古代两年多了,宋奇还没有跪过人,除了跪过他的救命恩人凌鹤来和明朱公。不过此时,他是发自内心自愿下跪的,毕竟上面坐的不仅是威严赫赫的皇上,更是他的丈人老头。 那上面的皇上向宋奇摆了摆手,口吐纶音:“起来说话!” “谢皇上!”宋奇谢恩起身,抬眼迅速扫视了一圈全场。 见上面那皇上年纪五十岁上下,长眉细目,须发灰黑,精神气爽。左边一溜是皇亲,右边一溜是国戚,所有人都把热烈的好奇的眼光聚焦在宋奇身上。 这么多目光的聚集让宋奇觉得有些压抑,好在他经历过很多大场面,能够坦然面对众人的眼光。 这些皇亲国戚交相私语,低声赞赏道: “这新驸马的确是一表人才!” “真的是貌赛潘安,气盖宋玉!” “咱们燕菲妹子的眼光还真不错啊!” 这些赞叹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在寂静的大殿里,听起来还是非常清晰。 那梁帝见宋奇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神采奕奕,气宇不凡,举止合宜,龙心大悦,满面含笑问道:“宋爱卿,不知你是哪里人氏?年龄几何?家里还有什么人?” 敢情皇上也喜欢拉家常。宋奇心里放松了下来,向皇上鞠了一躬,朗声回答道:“草民乃梁国钱塘人氏,今年虚长二十五岁,造化弄人,草民自幼流落海外,家里原有父母弟妹,都已失散多年,不知父母家人身在何处。”宋奇在进宫的路上就打好草稿了,如果问他的身世,便实话实说,除了穿越一千年的情节不说。 众臣听了相率唏嘘感叹。皇上也叹息了一回,因又劝慰宋奇道:“宋爱卿不必难过,这次你回梁国来,朕将派人帮你寻找家人,争取你早日阖家团聚。” “谢皇上龙恩!”宋奇感动地说道。他心想,这个皇上的心肠倒还蛮好的,不过,就算你派再多的人,恐怕也找不到我的家人了。 皇上抬手指了指大殿外面,满面含笑道:“宋爱卿,皇后贵妃都在坤德宫等你,你现在就到坤德宫去朝见吧。” 坤德宫在大殿后面的几重院里。 宋奇默默地跟在那老太监身后,心里比见皇上之前更加忐忑不安。第一回见丈母娘,难免这样。 约摸行了两盏茶的功夫,方到了坤德宫门口。 “驸马爷,坤德宫到了。”老太监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面站住脚,向宋奇摆了摆拂尘,低声提醒道。 宋奇站住脚,抬眼打量起这座宫殿。琉璃瓦,朱红色的砖墙,飞檐斗角,高大轩昂,气势非凡。 “宋驸马到~”老太监扯长嗓子喊了一声,然后小心谨慎地倒退着离开了。 “请进~”从大殿里传出一声和蔼雍容的声音。 “是!”宋奇答应一声,整了整衣服,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大殿门口走去。 一到门口就望见大殿内一屋子黄澄澄亮晶晶的女人,或坐或立,均衣裳鲜明,花枝招展,光华闪耀,闪得宋奇眼睛都睁不开。 宋奇硬着头皮,抬腿跨进了宫门,走进去不到三步远,撩衣跪倒,朗声说道:“草民宋奇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说话!”皇后抬起纤纤玉手向宋奇摆了一摆,和颜悦色说道。 “谢皇后娘娘!”宋奇起身谢了恩,趁着起身的机会,用眼角余光快速扫视了一遍全场,只见大殿正中的凤椅上坐着一位半老徐娘,年纪四十多岁,珠冠玉佩,象服犀衣,端庄富贵,丰容盛鬋,皎齿红颜,风韵犹存,心想这位必是皇后。两旁还坐着许多女人,年龄大的五十岁以上,小的不到十岁,或芙蓉为脸,或杨柳为眉,或杏脸桃腮,都是粉妆玉琢,容光姣艳,美艳非凡,济济一堂,春色无边。 宋奇心里想,这些人不是后宫贵妃就是皇家公主,但是燕菲不在其内。 唉,这燕菲到底在哪里?怎么不出来帮衬帮衬?宋奇不敢造次,只是低头不语。 只听两边莺声燕语叽叽喳喳: “燕菲眼光不错,这新驸马确实一表人才。” “只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害羞,头也不敢抬!” “抬起头来!”这时坐在上面的皇后向宋奇抬了抬手,娇声说道。 “是。”宋奇轻轻抬起头,目光低垂着,没有迎向皇后的视线。 “啧啧~,好英俊啊!” “鼻子好挺!” “脸色白皙,皮肤那么好!” 那些贵妃公主肆意地审视着宋奇,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喝彩声。她们总体的感觉是,这个新驸马人品出众,一表人才,举止稳重,跟大梁国现有的任何一个驸马比起来,一点都不会逊色。 “咦,这个新驸马怎么这么眼熟呢?”其中一个年轻女子小声诧异道。(。)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一个意外 “难道在梁国皇宫里面还有人认识我?”宋奇暗想道,抬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扫了一眼,只见在皇后右手边第五个位置上坐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年纪二十岁左右,长得俊俏艳丽,温婉娴雅,那女孩用柔和的目光回应着宋奇的目光,露出洁白如珠玉的牙齿,向他嫣然一笑,香腮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小酒窝。宋奇皱了皱眉,觉得不认识这个女孩,她怎么会觉得我眼熟呢! 之后皇后问了跟皇上问的几乎同样的问题,宋奇小心地一一回答了。 宋奇说话的时候,众美女都在仔细倾听,听后无不唏嘘感叹。 “宋驸马,不知你有没有妻室?”皇后忽然抬起凤目看向宋奇,用平静如水的语气问道。 “有。”宋奇稍微一愣,他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这么问,只能坦然回答道。他觉得这事情众所周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皇后本来以为宋奇会刻意隐瞒,没有想到宋奇竟然回答得这么干脆爽快,连一个嗝都没有打,好像他有妻室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半晌没有说话,忽然抬手向宋奇挥了一挥,没有表情地说:“见面就到此结束,你下去吧。” “谢皇后娘娘!臣告退。”宋奇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郑重地向皇后躬身施礼,然后又向环坐在左右两厢的贵妃公主施了一圈礼,转身迈步出了坤德宫。 走在花岗石铺就的甬道上,宋奇心情激动,万分感慨道:唉,没想到我一步走错,居然成了皇亲国戚,看来人生中的很多事,都是误打误撞误成的。 “宋驸马~” 这时忽然从宋奇身后传来一声轻柔婉转的招呼声。 宋奇蓦然回头,只见在他身后站了很多穿戴得花枝招展的靓丽宫女,其中一个年纪十**岁的宫女在向他招手致意。 “你是?”宋奇感觉那个女孩有些眼熟,但是根本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是锦瑟,你还记得我吗?”那个女孩笑靥如花地迎了上来。 “锦瑟?”宋奇认真地瞅了她两人,可是却回想不起来。 “宋驸马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燕然公主的侍女,曾经去梦岛给明朱公祝过寿。”锦瑟娇声提醒道。 “哦~”宋奇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额头,满面含笑道,“我记起来了!好久不见!”他心里想,刚才在坤德宫说我好面熟的女孩,应该就是锦瑟口中所说的燕然公主了。 “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时宋大哥已经成了高不可攀的驸马了!”锦瑟的心情有些懊恼又有些欣喜,很是复杂。 “嘿嘿~,这事我也没有想到,是一个意外。”宋奇抓了抓头,很无辜地嘿嘿一笑。 “宋驸马真会开玩笑!”锦瑟喃喃说道。 宋奇离开后,锦瑟还在那里站了好久,茫然若失地望着宋奇离去的背影。宋奇成了燕菲公主的驸马,那就意味着跟她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除非宋奇成为燕然公主的驸马,但是这个可能性似乎更小。。。 宋奇离开皇宫,一径回到厚德客栈。 “驸马爷回来了~”宋奇还没有到房间门口,一个喽啰忽然大声招呼道。 一直在房间客厅里面等候的饶裕康听了,立即笑容可鞠地迎出门来,向门口的宋奇躬身施礼道:“恭喜总执事长成为驸马!” 饶裕康虽然身在裕康分号,但是一直关注着厚德客栈的动静,听说宋奇摇身变为驸马,他立即备了一份厚礼,带着女儿,第一时间来到厚德客栈,准备向宋奇祝贺。他们来的时候,宋奇去了皇宫还没有回来,于是饶裕康便在宋奇的客厅里品着香茗等候,战年在一边相陪。饶夕妍去了伏苓的房间,与伏苓攀谈套近乎。此时此刻,一直高傲的饶夕妍,为了要接近宋奇,成为宋奇的女人,只能降低身段取悦伏苓了。 “饶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宋奇抬手轻轻扶起饶裕康,愉快地说。 “刚来不久。”饶裕康站起来,重新打量了一番宋奇,嘴里恭维道,“宋驸马真是一表堂堂,一表人才,气概不凡!” “过奖过奖!”宋奇抬手拍了拍饶裕康的肩膀,呵呵笑道,“咱们不要站在说,到房间里坐下,边喝茶边聊。” “好!驸马请!”饶裕康爽朗地笑道。 两人进到大厅里,按宾主位置重新落座,丫鬟又重新献上了精美的茶水。 饶裕康喝下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从旁边的一个囊袋里拿出一叠文件,递到宋奇面前,满面堆笑说道:“驸马爷,裕康分号的资料都在这里,这是一份无偿赠送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了,你只要在这里签上你的大名,咱们的过户手续就算完成。以后裕康分号就是你的了。” “饶叔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奇爽朗地一笑,懒得再跟他客气,从摆在桌子上的文房四宝中拿起一根毛笔,蘸上墨汁,大笔一挥,看也没有看,就在需要签名的文件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他知道饶裕康是出于至诚,再客气就太见外了。他也知道,他以后能给予饶裕康的回报,将远远大于他今天从饶裕康手里得到的。 饶夕妍一直呆在伏苓的房里,等她爹告辞的时候,她也跟着直接离开了,并没有来见宋奇。可能她的心里有一些失落。宋奇成了驸马,对宋奇身边的任何人都是喜事,唯独对于饶夕妍例外,她觉得宋奇与她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许多。。。 当天下午,那个白发老太监又出现在厚德客栈的高大门厅,向宋奇大声宣读皇上旨意:“五月二十五是黄道吉日,朕赐宋奇与燕菲公主成婚。钦此!” “谢皇上隆恩!”宋奇高兴地接旨谢恩。他早就想给燕菲补办一个婚礼,当时燕菲拒绝说,她在广定有一些亲戚朋友,等到广定再办,会更热闹一些。现在看来,这个婚礼不热闹是不可能的。(。) 第六百二十七章 广定分号 接了圣旨之后不久,宋奇带着毛勇乌彪战年以及一班喽啰,出现在西门商号广定分号。一方面他想趁着自己还不是正式的驸马,去把西门商号接收过来,免得别人说他仗势欺人,另一方面,既然他要成婚,总不能在客栈里成婚吧,总需要自己的住处吧。他现在的住处还在西门柳的手里,当然要在婚礼之前收回来。 西门商号广定分号位于厚义大街,占据了大半条街,气势规模并不会比西门商号钱塘分号小多少。临街的一排建筑都是经商做生意的场所,院子里第二排建筑是大掌柜及各部门办公的地方。 “你找谁?”守卫在大院门口的两个家丁见宋奇一行人要闯进西门大院,像两个门神似的拦住大门,蛮横地叱喝道。 “大胆!”一个小喽啰大声喝道,这个时候当然得小喽啰出面,“这位宋大哥是你们的新东家,你们竟敢对新东家无礼!” “哈哈,新东家?什么新东家!”一个瘦子家丁听小喽啰说新东家,比听到什么最滑稽的笑话还好笑,因为他们没听说过东家也可以随时换的。 “给我让开!”乌彪大步走上前,伸手向那两个家丁一划拉,立即把两人划出去四五步,差点没摔倒。 宋奇一马当先,抬步进入大院,向第二幢大楼走去。毛勇等人迅速跟上。那两个家丁见来者人多势众力气大,不敢再拦阻,两人扯开嗓子向院内大嚷大叫道:“快来人啊,有人硬闯大院!” 那两个家丁的声音,一个很粗一个很尖,传出去很远,一霎时便从大楼里涌出来几十个人,气势汹汹地拦住去路,吆三喝四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擅闯西门大院?!” 还是刚才那个喽啰上前解释道:“你们这个商号已经属于明朱商号了,这位宋大哥是你们的新东家。” “什么新东家?”有些家丁觉得滑稽。 “属于明朱商号?”另外一些家丁听到明朱商号四个字,心里一突,凡是在西门商号做了一年以上的家丁,谁不知道西门商号是从明朱商号偷来的?既然西门商号能从明朱商号偷出来,明朱商号又怎么不可以抢回去? 有几个家丁认识对面的毛勇和乌彪,知道对方确实是明朱商号的人。 毛勇抬眼扫了对方一圈,发现有几个家丁认识,便上前一步,向那几个认识的家丁耐心解释说:“西门柳已经把他所有的商号都转让给了明朱商号,钱塘分号我们已经拿回来了,现在过来收回广定分号。你们这个分号管事的人是谁?” “有这样的事吗?”“不可能吧。”有些家丁还在质疑。 那些认识毛勇的家丁相信了。一个家丁抬手一指大楼,有些讨好地说:“管事的是革掌柜。” “带我们去找革掌柜。”毛勇向那位家丁伸了伸手道。 那位讨好的家丁正要转身去大楼,更多的人从大楼涌了出来。“革掌柜来了。”有人笑着说。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年龄四十来岁身材颀长的中年人排众而出,出现在宋奇毛勇面前,一边用威严沉厚的声音申斥道:“谁在这里闹事?” “你是革掌柜吗?”毛勇向那个中年人说,然后抬手指了指宋奇,高声介绍说,“西门柳所有的商号都已经转让给了明朱商号,这位是我们明朱商号的东家宋大哥。我们现在过来收回广定分号。” 那位革掌柜微眯着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奇,嘴角翘起一丝不屑的冷笑,用讥讽的语气说道:“你说转让就转让了?那我还说明朱老儿把明朱商号所有分号都转让给我了呢。是不是我也可以拿这句话到陈国去把明朱商号收回来?” “这是西门柳签的转让协议。”宋奇从囊袋里拿出西门商号转让协议向那位革掌柜以及所有家丁伙计的眼前晃了一晃,声色不动地说道。 “什么转让协议!一张破纸画个押,谁知道是真的假的?”革掌柜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依然强横道。 “这个转让协议是西门柳亲手签的,而且我们已经把钱塘分号收了回来!”毛勇眉毛一扬,提高嗓子说。 “西门东家不在这里,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你们要想从西门商号得到什么,你们还是去找西门东家吧,本人无权做主。”革掌柜向宋奇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 西门柳已经被宋奇吓破了胆,早已向卫国方向逃去,哪里敢回广定分号,他也不可能专门派人通知广定分号,说分号已经转让给宋奇了,让他们配合交接。 广定分号的掌柜伙计不知道情况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看见转让协议还拒不合作,那就不可原谅了。 “这份协议具有正式效应,革掌柜难道想抗阻吗?”宋奇眼中精芒一闪,下巴一扬,用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革掌柜,沉声说道。 或许被宋奇的气势震慑了,革掌柜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见他眼珠子转了几转,半晌后提起胸膛,振振有词道:“由于西门东家不在这里,他也没有跟我们提起过转让的事情,所以对于你手上这份协议我们也难辨真假。假如你手上的协议是真的,你可以向官府起诉,如果官府出面执行,我一定配合。但是,光凭你红口白牙一张破纸,就想从我手里拿走一个商号,恕我难以配合。” 对于现在的宋奇来说,要让官府来配合执行,易如反掌,但是他不想那么麻烦。 之前宋奇觉得这西门商号已经是自己的,那些掌柜伙计也马上变成自己的手下,所以对他们下了很大的耐心,但是现在,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宋奇瞪视着革掌柜,冷笑一声道:“我拿回自己的商号还需要向官府起诉吗?需要向官府起诉的是你。现在,我明白地告诉你,你的掌柜之职已经被解除了。你如果不服,你可以向官府起诉。” 革掌柜气得面如土色,用颤抖的手指着宋奇,恼火地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解除我的掌柜之职!”(。) 第六百二十八章 明智选择 西门商号里面的伙计家丁不断从各个方向涌来,排排站在革掌柜身后。 宋奇没再理会革掌柜,目光扫视着站在对面的几百号人,抬手一挥,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高声说:“这个商号已经成了明朱商号广定分号,愿意留下来在明朱商号做的,站到左边去,剩下的视为自愿离开。” “姓宋的,你别自作多情了,谁会听你的?”革掌柜奸笑道。 那些家丁伙计面面相觑,看看革掌柜,又瞧瞧宋奇,一时不知道如何抉择。 宋奇挥了挥手中的转让协议,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数三个数,在我数到三后,还没有站到左边的,视为放弃,并且需要马上离开这里,以后再想加入明朱商号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一~”宋奇那威严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像钟声一样敲响。 “我到左边去。” 有好几个家丁抬眼望着宋奇手上的协议,那份协议在太阳光的照耀之下闪耀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似乎发出一种魔力,吸引着他们,他们不由自主地挪动步子,站到了宋奇所制定的左边区域。 “站左边站右边是什么意思?”后来才赶过来的伙计家丁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低声向其他人询问道。 “那个姓宋的拿了一份转让协议,说西门东家把商号转让给他了,他现在来接收商号资产。如果愿意留在商号跟他的,就站到左边,不过去视为自愿离开。”另外一个知道事情始末的家丁低声解释道。 “那我肯定留下,如果我失去这份工作,以后靠什么养家?”一个伙计嘟哝了一句,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左边。 “我也是。”另一个伙计赶紧跟了过去。 不到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有二三十个人站到了左边区域。 “别听他的!”革掌柜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道,并且走到左边区域,试图拦阻劝说那些左边区域的人。 “喂,姓革的,你已经不是掌柜了,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选择!”乌彪走过拉开革掌柜,大声嘲笑道。 宋奇向乌彪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随便他。”然后没带任何表情地向对面的人说:“要留要走,大家自愿,咱们不强求。。。二!” “原来革掌柜已经不是掌柜了,那他有什么资格阻止我们?”另外的伙计嘀嘀咕咕地走到了左边区域。 不大一会儿,左边区域已经站了两百多人。留在原地,还有两百来号人。 “你们这些人谁的职位最大?”宋奇比较满意了,没有再理会那些留在原地的人,向左边的人微笑着问道。 大家左顾右瞧,然后所有的目光一起投射到站在人群中一个的青衣人身上。 “富士三职位最大。”好几个伙计异口同声说道,并且把他推到宋奇面前。 那位富士三似乎有些紧张,在宋奇面前躬身一礼:“富士三见过东家。” 宋奇抬眼上下打量了富士三一番,只见他年纪四十五岁左右,身材瘦小,面色苍白,但是眼神清澈,身上有一股子正气。 宋奇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富士三的肩膀,含笑说道:“富士三,恭喜你作了正确的选择。”然后抬眼看向左边的两百人,大声宣布道:“从现在开始,这位富先生就是广定分号的掌柜。” 富士三喜出望外,但是反而更加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我我。。。” “什么这这我我的,你还不快向东家谢恩。”有几个家丁笑着提醒道。 “感谢。。东家。。提携,我一定竭尽所能,把广定分号搞好!”富士三再次向宋奇行大礼,感激涕零道。 左右两边的伙计的眼里都充溢着羡慕嫉妒,右边区域有几个职位比富士三还高的人心里后悔死了,在心里作了一番痛苦抉择之后,毅然加入到左边区域。 立即又有几十个人加入到左边的区域。还有好几个人左右为难的人被他的兄弟朋友硬拉着站到左边区域。 这时左边区域足有三百人,而右边区域剩下不到一百人,那些人或者是西门柳的亲信,或者是革掌柜的亲戚,知道宋奇是西门柳的对头,绝对不会加入到对头的商号里去。 宋奇看看愿来的差不多都来了,不愿来的也不会再来,便果断地说了最后一个数:“三!”等于是关闭了左边区域的大门。 “姓革的,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乌彪大声嘲笑着,伸开双手驱赶革掌柜以及那些留在右边区域的人。 革掌柜面无血色,额头上不停出汗,浑身战栗不止。他见大势已去,抗争也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能降下身段向宋奇商量道:“在我们离去之前,可以容我们收拾一下吗?” “可以,请便!”宋奇漠无表情地说,抬起手向革掌柜挥了挥,好像赶一只讨厌的苍蝇似的。他知道革掌柜心里想的什么,作为一个人,特别是像革掌柜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小鸡肚肠呢。但是宋奇并不计较,西门柳在他们接收钱塘分号之前,火速转移了千万资产,宋奇都不介意,革掌柜在他眼皮底下能带走多少东西?又怎么可能让宋奇介意呢。 宋奇面对那些留下来的伙计家丁,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弟兄们,欢迎大家加入明朱商号,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成了明朱商号这个大家庭的光荣成员。明朱商号被西门柳侵占了一大半的资产,现在那些侵占的商号已经陆续回到明朱商号的怀抱。明朱商号必将重新屹立在天下商号的巅峰!” “东家说的好!”大家一齐鼓掌欢呼道。当中有些人曾经是明朱商号的伙计家丁,这时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今天是我跟大家第一次见面,所以我要给大家发一些见面礼。”宋奇笑盈盈地,故意停顿了一下,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宋奇。宋奇摊开双手,似乎有些遗憾地说:“我也没有带别的东西,所以很不好意思,只能给大家每人发五百两银子当作见面礼。” “什么?东家竟然给我们发五百两银子做见面礼?” “五百两!这里近三百人,每人五百两就是一十五万两,这东家实在太大方了!” “明朱商号是天下第一商号,东家又是那么大方,看来我们做出了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大家高兴得眼睛发亮,心里蹦蹦直跳,一起向宋奇鞠躬感谢道:“感谢东家!我们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以报答东家的厚恩!”(。) 第六百二十九章 明朱大院 “嘛的,我没有留下来,实在是太吃亏了!” “唉,本来我是想到左边去的,只是因为考虑到与那姓革的关系比较好,才没有去。” “不知道现在再留下,东家还会不会给我们机会呢?” “当时要是假装留下,等拿了见面礼再辞职离开,不是更明智一些吗?” “唉,我真是做了今生最烂最臭的选择,不但五百两银子擦肩而过,现在连工作也丢了!” 那些选择自愿离开的人,听到宋奇给留下的人发五百两见面礼,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在遭到轻微的阻碍之后,西门商号广定分号被成功收了回来,改名为明朱商号广定分号,以后就作为经商办公的场所。 随后宋奇又带着一众弟兄赶往位于厚仁大街的原明朱商号广定分号。这里原来是明朱商号经商办公之所,自从被西门柳转移了生意之后,这里就基本上关门歇业了。西门柳虽然霸占了这里的资产,但是还没有来得处置这些资产,所以这些房子基本上闲置着,只有部分临街的门面还在经营。 收回明朱广定分号相当顺利,一方面因为这里的人已经得到商号已经易主的消息,另一方面,因为有新掌柜富士三出面。 几乎所有的家丁伙计都愿意留下来,个别西门柳和革掌柜的亲信除外。 宋奇决定把这一处院落改名为明朱大院,作为他们在广定的正式住所。 翌日一大早,宋奇等人从厚德客栈退房离开,沿着朱雀大街,浩浩荡荡开进了位于厚仁大街的明朱大院。 广定城的明朱大院占地五公顷,规模比钱塘城的明朱大院小二十倍,但是价值最少是钱塘明朱大院的五倍。因为广定城是梁国的都城,厚仁街又是广定城最繁华的大街之一,土地稀有金贵,不能说寸土寸金,也可以说寸土寸银。 大院虽小,院落俱全,里面按照一定的布局,坐落着十几个精致的小院,比如含章院,福临院,德贤苑,鹤鸣苑,凤尾苑,雀舞苑,卓玉苑,文玉苑,翡翠苑,含香苑等等。 依然如故,伏苓挑了卓玉苑,隆妮选了文玉苑,翘眉定了翡翠苑,虽然燕菲不在,还是把雀舞苑留给了她,作为她的婚房。 虽然德贤院不是最大最好的院落,但是宋奇似乎对德贤院这个名字情有独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住所定在德贤院。 毛勇力劝宋奇住含章院,因为含章院才是明朱大院最大最好的院落,宋奇作为明朱商号的东家,理应居住在最大最好的院落里。在钱塘城,毛勇并没有对宋奇住什么院落说什么,因为在钱塘只是临时住几天,但是在广定不一样,估计要住上一段时间,而且现在宋奇是当朝驸马,身份与之前不一样,难免与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来往,应该住的好一点。 宋奇婉言拒绝了。对他来说,住在哪里都是住,没有任何区别,他只求心里踏实安宁。他觉得住在德贤院,心里很踏实很安宁。 ****** 在离明朱大院大约三里之外的北面,座落着一座规模宏伟的府邸,在众多楼房的其中一间陈设奢华的房间里,一个三十来岁的绝色少妇,乌发秀眸,肌肤胜雪,身上只披了一层薄纱,坐在一张挂着粉色罗帐的大床上,向躺在她身边的一个男人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官人,你要给我做主啊。那个宋奇硬闯知府府署,砍断了我侄子的手,我一定要给我侄子报仇!” “魅娘,我会给你做主的,不过宋奇现在是驸马,恐怕一时间下不了手。此时要从长计议。”躺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若有所思地说。 “驸马?驸马算什么!你儿子不也是驸马吗!再说,那个宋奇不是还没有正式成为驸马吗!我要你让他当不成驸马。。。”那个绝色少妇赖魅娘恨恨不休地说。 ****** 在富丽堂皇的坤德宫,梁皇与皇后闲聊。 “爱妃,你觉得宋驸马人才怎么样?”梁皇龙目中含着笑意,那是对宋奇十分满意的笑意,他之所以这样问皇后,无非想向皇后表达他见了宋奇之后的喜悦之前。 “人才倒是不错,只是。。。”皇后欲言又止道。 要是在往常,皇后说了“只是。。。”这两个字后,梁皇一定会追问“只是什么。。。”,那么皇后就可以顺利成章地说出后面的义正词严的一番话。 但是,今天梁皇实在太兴奋了,没有注意到皇后的话里有话,自顾自地感叹道:“唉,菲儿为梁国受了太多的委屈,朕心里一直非常内疚,这次朕一定要给她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作为对她过去所受辛苦的补偿。” “皇上,要补偿菲儿可以有多种方式,不一定要采取赐婚的方式。”皇后见梁皇不接她的话,只好主动提出自己的意见。 梁皇好像还没有听出皇后的话里之后,仍然顺着自己的思路絮絮叨叨说道:“是啊,赐婚并不能完全补偿她所受过的苦难,朕还要赐一座大府邸给她。临时建造府邸恐怕来不及了,要么就把老十的府邸赐给菲儿,反正老十要到明年才能搬进去,大不了给老十重建一座府邸。” 皇后见梁皇越说越没有边,只得开门见山说:“皇上可能还被那个宋奇蒙在鼓里,他已经有了妻室,恐怕不宜做驸马。” “什么?”梁皇听了有些震惊。。。 ****** 兰德宫。 兰德宫比坤德宫规模略小一些,陈设婉雅,是德妃娘娘的寝宫。 德妃娘娘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和颜悦色地问道:“菲儿,宋驸马已经有了妻室,这事你知道吗?” “皇娘,这事我已经知道,而且我也能接受。”燕菲坐在德妃的左手边,坦然说道。 “可是在咱们梁国,没有驸马娶妻纳妾的规矩,更没有公主下嫁给有妇之夫的先例。”德妃娘娘不无遗憾地说道。 燕菲语气激动地说:“皇娘,我虽然是一个公主,可是在卫国灭亡之后,谁把我当公主?我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地步,是宋奇收留了我。我总不能一恢复公主的身份,就拿那些规矩先例说事吧。” 德妃娘娘爱怜地瞅着燕菲,幽然叹气道:“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是皇后现在抓住这件事情要大做文章。咱们该怎么办呢?” 对于宋奇有妻室一事,燕妮早已从燕菲口内知悉,她蹙眉嗔恨道:“我就想不明白,那个皇后怎么老是跟我们做对呢!” 德妃娘娘叹气道:“这事可大可小,我们还是先去跟皇上解释清楚吧。”(。) 第六百三十章 于礼不合 皇宫大殿。 文武百官聚集一堂,左边一溜是文官,右边一溜是武官。 列于武官首位的太尉蒙仁昂然站在御阶之下,向梁皇大声劝谏道:“皇上,我大梁国驸马向来连小妾都不能纳娶,宋奇不但纳了妾,还娶了二房妻子,妻妾成群,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成为大梁国的皇室驸马?”蒙仁之所以竭力反对宋奇成为驸马,自然是因为赖知府和赖魅娘的关系。 “皇上,蒙太尉说的有道理。”列于文官首席的宰相公孙商出班,慢条斯理地奏道,“我大梁国乃是礼仪之邦,向来以礼仪道德著称于天下,大梁国成立三百多年来,纳妾的驸马很少,娶二房的驸马更少,有妇之夫成为驸马的先例更是没有。现在那宋奇还没有成为驸马,就已经妻妾成群,这样的人成为大梁国的驸马,似乎于礼仪不合。”宋奇又没有得罪公孙商,这个宰相为什么会反对宋奇成为驸马呢?因为公孙商是西门柳在梁国的后台,宋奇刚刚把西门商号广定分号夺走了,公孙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当然对宋奇有气。 “蒙爱卿,公孙爱卿,难道你们要管朕的家事吗?”梁皇龙颜怫然不悦,语气冰冷地说道。 所有的文武大臣都面面相觑。他们心里说,这一将一相从来面和心不和,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一致对抗起来梁皇来。 “微臣不敢。”蒙仁和公孙商垂首恭声道。 大殿了静了片刻,蒙仁试探着争辩道:“皇上的家事微臣自然不会管,但是如果皇家的声誉受到损害,必然影响到大梁国的声誉,甚至会危害社稷的安危。微臣如果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坐视不管的话,那是对皇上不忠。” “是啊。”公孙商点头附和道。 梁皇抬手向两人挥了一挥,用不容置疑的坚决语气朗声说道:“二位爱卿,你们的忠心朕已经看到了,你们所说的规矩道理朕也明白。朕已经亏欠过燕菲公主一次,这次在她的婚事上,朕绝对不能再亏欠她了。所以众卿就不用再说什么了,朕这次要给宋驸马开一个特例,允许他带妻尚公主。。。” 有好几个御史手里捧着奏折,正要出班启奏,听了梁皇斩钉截铁的话后,都一脸懊丧地退了回去。 在其中一个御史的奏折上赫然写着:宋奇擅闯钱塘府署,目无王法,其罪一;砍断赖衙内一臂,残忍跋扈,其罪二;抢占多家商号资产,贪婪霸道,其罪三。。。 那个御史把奏折藏到袖子里,抬眼偷瞄着龙椅上的梁皇,心里半是庆幸半是感慨地说道:皇上有多少年没有这样乾纲独断过啊,这到底是大梁国的幸事还是不幸? ****** 宋奇刚在德贤院安顿好不久,一个家丁--搬进明朱大院之后,那二十个虎头岭喽啰已经变成明朱大院的家丁了--进来向宋奇禀报道:“驸马爷,裕康商号的东家饶裕康来了。”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奇笑道:“他女儿饶小姐也来了。” “哦,快快有情!”宋奇连忙说,他嘴里说有情,脚步已经跨出来了厅堂大门。 “总执事长--哦,应该是驸马爷,恭喜你乔迁之喜啊!”饶裕康爽朗的声音从德贤院门口传来,话音刚落,饶裕康满面堆笑从院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笑吟吟的毛勇和满面春风的饶勤。 “饶叔叔,你的消息可真快啊,我才刚搬进来,你就来了!”宋奇大步流星迎上前,双手握住饶裕康的手,笑着说。 “驸马爷,你搬家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本来我们可以过来帮忙的。”饶裕康笑着责怪道。 “嘿嘿,这半个月搬了好几次家,怎么好意思老是麻烦你呢!”宋奇耸耸肩笑道,一边抬眼越过饶裕康的肩膀向他们身后望了两眼,并没有看到后面还有什么人。 “呵呵,小妍也来了,她到伏小姐的院子里去了。”饶勤似乎知道宋奇在找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向宋奇解释道。 宋奇没想到饶夕妍与伏苓两人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了,心里感到很欣慰。 “饶叔叔,饶兄,快请到厅堂里面坐。”宋奇心情愉快地说道。 几人进入厅堂,按宾主之位坐好,互相寒暄闲聊了几句,丫鬟上了茶,大家各自喝着茶。 “驸马爷,我这次过来是向你辞行的,我们今天要启程回卫国去。”饶裕康忽然向宋奇抱拳说道。 “这么快就要回去吗?”宋奇感到很突然。 “是的。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家里那边还不知道我们得罪西门柳的事,对西门柳不会有什么防备,万一西门柳要报复我们,趁我们不在把我们商号抄了灭了,也是有可能的。”饶裕康说得虽然很淡定,但是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沉重。 “唉,饶叔叔,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们受苦受惊,我心里实在内疚的很。”宋奇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说,“不过,我会尽快带兵打回卫国去,顺带灭了西门柳,解除你的后顾之忧。” “但愿如此!”饶裕康见宋奇关切之色溢于言表,心里很是感动,反而温言安慰宋奇道:“不过驸马爷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我们在卫国经营了几十年,在官场上建立了一些人脉关系,西门柳也不敢明着对我们怎么样。”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了!”宋奇语气有些激动地说,“希望你们一路平安。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我做去,请派快马通知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驸马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饶裕康感动地说,他从椅子上长身而起,向宋奇抱拳一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我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就是小妍。小妍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住过,恐怕不习惯,以后要麻烦驸马爷照顾她了。” “这。。。”宋奇也站了起来,用充满疑惑地眼神望着饶裕康,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有些发呆发愣。因为他压根没有听懂饶裕康话里的意思。什么小妍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住过,她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还有小妍不是要跟你们一起回卫国去吗,我怎么照顾她呢? 饶勤笑嘻嘻看着宋奇,意味深长地说道: “驸马爷,你不要担心小妍,我们已经把她的东西搬了过来。”(。) 第六百三十一章 称心如意 “真的?”宋奇又惊又喜又困惑又头痛。他们好像还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啊,直接就搬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已经说过“竭尽所能帮助”饶裕康的话,这个时候也不好再说反悔的话,只能用手拼命抓后脑勺。心里悲哀地叹息道:看来又有大麻烦了。 宋奇扭头看了毛勇一眼,后者自顾自地低着喝茶,一脸地轻松自在,头也没抬,根本没有帮宋奇说话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也只好这样了!”宋奇向饶裕康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如果小妍跟你们回卫国去,的确很危险。她留在这里,我也方便照顾她,而且她也方便照看裕康分号。” “饶夕妍如愿以偿地住进来了,你也终于称心如意了吧?” 饶裕康父子告辞离开后,宋奇忐忑不安地来到卓玉苑,准备向伏苓坦白,他还没有开口,伏苓忽然俏脸含霜,语气冰冷地说道。 “这件事件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让小妍搬了进来,我听到之后也感到很突然,想征求你的意见都来不及了。”宋奇满脸无辜地说。 “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会赶她走吗?”伏苓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用绝美的眼睛瞅着宋奇游移不定的眼珠,不动声色地问道。 “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肯定会婉言拒绝他们,但是现在她的父兄都离开了,如果硬赶她走,就显得太绝情了。”宋奇满脑子冒汗,心情烦躁地说。 “我只是说如果,你看我是那么绝情的人吗?”伏苓娇笑道。 “这么说,你同意了?”宋奇心里轻松了下来,不过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脸上仍然是一副紧张的表情。 “我当然同意了。”伏苓忍住笑,长而翘的睫毛像蝴蝶地翅膀一样扇动了两下,剪水双瞳妩媚地瞅着宋奇,娇声说道,“如果我不同意,饶夕妍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直接搬进来!” “这么说来,是你让她搬进来的?”宋奇诧异地瞅着伏苓,难以置信地说道。 “是的。”伏苓向宋奇露齿一笑,善解人意地说道,“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作为一个妻子,当然要想相公心里之所想。” “可是我好像并没有这样想过呀。”宋奇心里高兴,故意狡辩道。说话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扭头望了望门外,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不过现在太阳正在中天,分不清太阳到底是从东边出来的还是从西边出来的。 “就算你没有想过,我也要想在你的前头。”伏苓撒娇道。 “苓儿,你真好!”不管伏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管伏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宋奇心里都很受感动,他伸手揽住伏苓的小蛮腰,把嘴唇印在了她的娇艳欲滴的芳唇上。 伏苓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对情敌饶夕妍产生菩萨心肠呢?宋奇心里想不明白,伏苓自己的心里也想不明白。燕菲突然成了梁国公主,对伏苓产生了很大的压力。或许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她的心里产生了某种变化吧。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从院外来到大厅门外向宋奇禀报,梁国少凝商号的东家边少凝携女儿边素婷来拜访。 宋奇只好离开伏苓,去德贤院见边氏父女。 那个骂宋奇娶妾成群的太尉蒙仁以及那个说宋奇于礼不合的宰相公孙,如果亲眼见到这种情景,不知道他们心里会作何感想。。。 ****** 在皇后,太尉蒙仁以及宰相公孙商的反对声里,宋奇与燕菲公主的婚礼如期举行。 梁皇本来想把十皇子的府邸转赐给燕菲宋奇,作为她们的婚房,但是皇后竭力反对,梁皇不知道其皇后为什么反对,十皇子又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德妃的儿子,燕菲是德妃的女儿,她们自己姐妹之间转让府邸本来不关她什么事,但是她就是反对,看来她就是不想让燕菲太如意吧。 梁皇有些生气,但是他知道宋奇有的是阔大府邸,而且都不比十皇子府小,也就作罢了,没有与皇后计较。 明朱大院从内到外布置一新,树上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带,道路两边新竖起来无数的用玉做的灯柱,一直从大院门口延伸到雀舞苑,灯烛辉煌,照得明朱大院宛如天上街市。 皇家婚礼说不尽的气派豪奢。婚宴是在鹤鸣苑举行的,几百张桌子一直从大厅摆到二院门口,差不多是几千人的盛宴。 礼部尚书申屠琼主婚,文武百官恭贺,宾客如云,门庭若市,人员穿梭,酒香鬓影,觥筹交错,恍若瑶池玉皇盛宴。 今天宋奇极为兴奋,量随兴高,来者不拒,玉杯千盏,居然未醉。待宾客散去,他犹在自斟自饮。 隆妮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嘻嘻笑道:“新婚之夜,你还不入洞房,还在这里喝酒,新娘子都等不及了。” 宋奇乜斜醉眼道:“一起喝一杯?” “还喝?喝醉了就入不了洞房了。”饶夕妍笑着嘲讽道,她心里很是别扭,不过此时此刻没有表现出来。 隆妮饶夕妍和另外几个丫鬟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架着七歪八倒的宋奇,推进了洞房,将门掩上自去。 宋奇抬头见床沿上坐了一个丽人,身穿大红婚礼服,头罩大红盖头,知道是燕菲。他踉踉跄跄走到床边,傍她身边坐下,含着酒气,卷着大舌头,明知故问道:“你是燕菲?” 盖头里面嗯了一声。 宋去在燕菲面前摇摇摆摆走了半圈,突然又问:“你是公主?”盖头里面又嗯了一下。 宋奇摇头晃脑道:“你居然是公主?” 盖头里噗嗤的笑了。 “想不到我宋奇居然有如此际遇,居然娶到公主!”宋奇满嘴喷着酒气,一边感叹着,一边埋冤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早知道你是公主,我绝对不会让你跟我这个草民一起走那么凶险非人的路。” 盖头里娇声问道:“公主又怎么样?公主就不是人吗?你的意思是,你若知道我是公主,你就不要我了吗?”(。) 第六百三十二章 新婚燕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奇连忙分辨说,一面徐徐掀起了红盖头。只见燕菲头戴凤冠霞披,眼若秋水,脸若朝霞,不啻美神瑶姬,宛如巫山神女。宋奇看得醉了,傻了,呆了。 燕菲见宋奇呆呆的望着她,便抬手指去点了点他的额头,含羞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嫦娥,看瑶姬,看巫山神女!”宋奇傻乎乎地笑道。 “我有这么好看吗?”燕菲不胜娇羞的说道。 “有有有。”宋奇连声说道。 “哼~”燕菲半喜半嗔道:“那你为什么刚开始时睬也不睬人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人家实在寒心。” 宋奇听了,连忙抬手给自己甩了几嘴巴,自骂道:“那时我真是傻,真是笨,真是有眼无珠!”燕菲连忙一手扯了他的手,一手按住他的嘴唇,脉脉含情道:“你当时那样做,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宋奇听了,伸手握着她的手捏了两下,笑着问:“你不怪我?” “嗯。”燕菲含笑点头。 “菲儿,你真好!”宋奇顺手一拉,把燕菲拉到怀里,嘴唇慢慢地凑了过去,燕菲心跳加速,娇躯一颤,喘着气迎了上来。 随后两人携手进入罗帏,轻车熟路,一夜款款,曲尽绸缪。。。 半夜醒来后,两人躺在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燕菲向宋奇倾诉了自己的身世:她名字叫梁燕菲,今年二十二岁,她的生母是芹妃娘娘,生她时因难产而身亡,她是由燕妮公主的生母德妃娘娘抚养长大的。两年前,梁国为了与卫国交好,采取和亲之策,把她许配给了卫国七皇子,没承望那老皇上卫明帝见她长得美貌倾国,就于半路截取,据为己有。。。 宋奇听了,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脑子里浮想起,他刚穿越到龙尾山时,凌雪跟他讲卫国皇上霸占儿媳妇故事的情景。当时他听了很是愤愤不平,大骂那狗皇上是畜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受害人最后竟然是自己,真是始料未及,造化弄人。早知道如此,当时不如直接穿越到卫国皇宫,把那狗皇上干掉。 宋奇拍着枕头大骂那卫国狗皇上,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居然做的出来,他被砍头,被灭国,被抄家灭门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随后又若有所思地向燕菲问:“那你父皇知不知道这事?” “后来父皇知道了,兴兵交涉,两战不胜,加之木已成舟,他们也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燕菲抽泣道。 宋奇听了恨恨不休。心里叹息道,贵为天子,也有被别人欺负得忍气吞声的时候。看来什么至高无上,什么拥有四海,什么生杀予夺,也只能在他们自己的小圈子里有用,出了这圈子也就是一句空话。 沉默了一会儿,宋奇没话找话说:“我还以为那皇后是你母亲呢,原来不是,这么说我那个头是白磕了,应该给养育你的德妃娘娘去磕。” “也没白磕,所有驸马都要给皇后磕头,你不给皇后磕,德妃娘娘是不敢受你这个头的。”燕菲破涕为笑道。 “我还以为公主的母亲就是皇后,原来我是个白痴。”宋奇傻傻地一笑道。 “哪个皇后舍得把亲生女儿嫁到外国去?自古以来充当和亲使命的,都是像我这种没娘的公主。”燕菲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宋奇听了,心里一酸,抱紧燕菲用耳鬓厮磨道:“虽说你表面上贵为公主,实际上却是个苦命人儿。” “是的,以后我就只能依靠你了。”燕菲泪眼盈盈道。 宋奇抱紧燕菲,语气坚定地说道:“菲儿,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两人缱绻了一回,宋奇用手指随意梳理着燕菲的青丝,道:“原来你的名字就叫燕菲,怪不得当时我说给你改名燕菲时,你不加思索就同意了。” 燕菲一面吻了下宋奇,一面娇笑道:“这只是巧合,那时你给我改任何名字我都会同意的。” “这不是巧合,而是缘分。我一千年后的女友,她名字里也有个菲字。”宋奇若有所思道。 燕菲很诧异地说道:“真的?那你以后就把我当那个菲吧! 翌日上午,皇宫里派那个老太监带着四个宫女以及一队禁兵来到明朱大院,说是奉旨接公主和驸马去皇宫拜见皇上皇后。 两人被丫鬟叫了好几次才叫醒,匆匆梳洗妆束好后,就乘了马车,随着太监一路去坤德宫,拜见了皇上皇后。梁皇见了宋奇,心里异常高兴,与宋奇攀谈了好久,皇后脸上微微露出冷淡之色,不过谁也没有在意。 之后,老太监又引着去兰德宫拜见德妃娘娘。 兰德宫的陈设比坤德宫简朴多了,可以用素雅高洁形容。宫里已经有很多人等候着,宋奇整了整衣服和燕菲一道拜了下去,一同口称:“儿臣拜见皇娘,祝皇娘千岁千千岁。” “快快请起!”德妃娘娘满面春风,连声说道。 燕妮公主扶起了燕菲,驸马展大昭则拉起了宋奇。 在起身时,宋奇用清澈的目光快速扫视了一下德妃娘娘,见她年纪四十一二岁,容长脸面,合中身材,体态端庄。宋奇对她还有一些印象,记得第一次进宫时,德妃娘娘好像坐在皇后左手边第三位。 “坐。”德妃娘娘抬手指着两边的空椅子,向宋奇燕菲和蔼地笑道。 宋奇燕菲口内道了谢,宋奇在德妃娘娘左边的展大昭下手落座,燕菲在右边的燕妮身边坐下。 在德妃娘与燕菲互相寒暄闲聊时,宋奇快速扫视了一遍全场。 德妃娘娘身旁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是十皇子梁勉,面如敷粉,眉清目秀,神清气爽,稚气未脱;宋奇对他没有什么印象,虽然那天在大殿时,那些皇亲国戚皇子驸马都在场,但是宋奇当时全神贯注地应对皇上,并没有注意其他人。 坐在燕菲上手的燕妮公主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长挑身材,鸭蛋脸面,迥异凡艳,也是个绝世美女;宋奇对她也略有印象,当时她好像坐在第十几位。 那燕妮公主的驸马展大昭年龄不到三十,气宇轩昂,神采飘逸。宋奇对他也没有什么印象。他知道展大昭是展小昭的堂兄,心里立即对他产生了好印象。 展大昭旁边还站着个五六岁的男孩,估计是他们的孩子了。身后则侍立着十数个宫女嬷嬷。 宋奇知道,这就是德妃娘娘的小家庭。皇家实在太大了,皇上是属于众人的;这小家才有家的温暖,娘娘才是自己的家人。 “宋兄喜欢打猎吗?明天我们一起去苍狼山打猎,如何?”在宋奇的目光投向展大昭时,这位连襟迎着宋奇的目光,微微一笑,没话找话道。 宋奇正要回答说喜欢,可以。 那燕妮公主瞪了展大昭一眼,随即莞尔一笑道:“他们新婚燕尔,哪里有功夫去打猎。”? 展大昭听了,连忙拍了拍额头说:“对!**一刻值千金!那咱们下次再去吧。”? 一句话说的宋奇脸红耳热,连忙拉过那小男孩来掩饰,抱着玩,问他几岁,叫什么名字。(。) 第六百三十三章 晴天霹雳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六百三十四章 元凶大恶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六百三十五章 柔肠寸断 “凌雪,我一定会派兵追捕坤能那厮,为你爹报仇。你爹对我有再造之恩,没有你爹为我作的巨大牺牲和付出,我难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不知什么时候金正雷移步到凌雪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凝重地说。 凌雪听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想听听金正雷到底想说什么。 “雪儿,今天我拥有四海,愿意与你共享。”金正雷声音低沉地说,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凌雪听了,不解何意,便眼泪汪汪地望着金正雷。 金正雷深吸一口气道:“你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无以为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下半辈子,让你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凌雪仍不解。 金正雷回身拿起杯子满满斟了酒,一仰脖一饮而尽,然后乜斜着眼望着凌雪,讪讪地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将封你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以报答你爹为我所做的一切。” 凌雪听了,大惊失色,手中的杯子失手跌在地上,酒水溅了一裤子。 她气得脸都白了,霍地站起身来,怒视着金正雷,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直视你为亲叔叔!” 金正雷摊了摊手,不无尴尬的说:“我就是这样一说,愿不愿意在你。我只是觉得,我如果不这样做,真的不知道如何报答你爹对我的恩情!” 凌雪听了,又气又恨又羞又怒,浑身颤抖,凄然冷笑道:“报答恩情?你就是这样报答的?看来我爹真是瞎了眼,白为你送了命,白为你做了这一切!”说毕,俯身拿起酒杯,将杯中之剩酒照金正雷脸上下死劲泼去,泼得他一脸一身的酒水,然后回身愤然冲出宫门。 这时从宫外迎面进来一丽人,差点与凌雪撞了一个满怀。 那丽人怒视着金正雷,忿然叱道:“你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害另一个?你是不是要把跟宋大哥有关的人全部害死才高兴?” 凌雪连忙停住脚步,抬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她花容失色,呆若木鸡。这丽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分别三个多月的明玉。 凌雪惊魂甫定,定了定神,忙迎上去,问:“明玉姐,这是你吗?” “是我。”明玉也上去携了凌雪的手,两人抱头痛哭。 那金正雷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大殿。 两人痛哭多时,哭毕,凌雪摩挲着明玉的头发,抽泣道:“都说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玉仰天长叹一声,眼泪恰似断线的珍珠滚下来,凄然泣道:“我如今苟活着,还不如当初死了的好!” 这时凌雪忽然看见明玉的肚子隆起,似有身孕,又见她凤冠霞披,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连说几个好字,便仰天凄然一笑,眼泪随之潸然而下,然后她啼笑皆非,似怨若恨的挖苦道:“活着多好!死了哪能享受这荣华富贵?像我和宋大哥才是该死的!”说毕一甩袖子,怒气冲冲转身离去。 明玉听了这话,柔肠寸断,痛不欲生。她在后面一面试泪,一面追喊凌雪:“雪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凌雪听若未闻,不理不睬,头也不回,一路小跑着出了宫。 明玉听了这话,顿时羞得满面绯红,委屈得直掉泪。她见凌雪如此误会她,便在后面踉踉跄跄追赶,一面试泪,一面追喊道:“凌雪,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凌雪听若未闻,不理不睬,头也不回,一路小跑着出了宫。 明玉追着追着,一个不留神,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身形向前冲了几步,几乎要摔倒,幸好前面有颗矮树,她顺手抓住了一根树枝,三晃两晃,跌坐于地上。此时她也没有爬起来,而是坐于地上,以手捶地,痛哭流涕。想到凌雪对她的误解,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无人可诉衷肠,此时她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 凌雪从皇宫见过金正雷和明玉之后,痴痴呆呆地回到宋明凌府,见了谁也不打招呼,回到自己房中,伏在床上伤心哭泣,泪水湿透了衾枕。 此时她心里明白宋奇被打为妖孽的原因,一定是那金正雷贪图明玉的美色,不择手段赶走宋奇,以便达到霸占明玉的目的。而那明玉也一定是贪生怕死,贪图富贵,才把宋奇抛弃,屈身于金正雷。 她既为宋奇难过,又为自己伤心。为宋奇难过的是,宋奇那么爱明玉,为了明玉忍心把那么爱他的凌雪抛于脑后,而最终却被他所最爱的明玉背叛。为自己伤心的是,十几年来金正雷在她心目的英雄正义形象和明玉在她心目的圣洁美丽形象同日轰然坍塌。她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还有谁值得相信? 哭了半日之后,凌雪才下了床,出了房间。只见她头发散乱,眼睛红肿,脸如纸色。花猛等不知发生了何事,都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凌雪强笑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顿了顿,转头望着麻岱说:“麻哥说的对,这金正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金正雷了,他已经完全变了个人,权欲熏心,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好色忘友,不可理喻!”她这里说的以前和麻岱说的以前是两回事,麻岱说的是进入多安府之前的时候,而她指的是黄龙岭家中见面的时候。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凌雪那副吓人的样子,都不便提问,但是大概都猜测到了原因。 凌雪徐徐扫视了一遍众弟兄,然后望着花猛道:“花师兄,我想明天就离开这里,去梁国找宋大哥。” 花猛婉言劝道:“派去梁国打探消息的苻财还没有回来,咱们也不能确定宋大哥是不是去了梁国。是不是等两日再决定行止?” 凌雪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想再等了,愿意跟我去的就去,不愿意去的就散了。” 花猛听了,知道凌雪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起身问众弟兄道:“愿意跟师妹和我去梁国的留下,明天出发,不愿意去的分了钱各自散去。” 众弟兄有愿去的,有不愿去的。最后愿意去的得二十八人,不愿去的各自领了钱散迄。 次日天明,凌雪重新妆扮成男装,和花猛及二十八名弟兄离开了多安府,穿州过府,一径往梁国逶迤而去,追寻宋奇的足迹。(。) 第六百三十六章 宋奇借兵 郝鹏从留守在宋明凌府的弟兄口中知道凌雪南下去梁国了,一路追寻凌雪的足迹,但是并没有找到凌雪,只好独自回到梁国向宋奇报信。 郝鹏所带来的消息,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把宋奇震得魂飞天外,脸色煞白,呆若木鸡。 从外表看起来,宋奇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但是他的大脑在滚滚不息地转动着。 此时宋奇心里完全明白,金正雷才是杀害师父的背后元凶。 “金正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贼!我宋奇必杀你,为师父报仇!”半晌之后,宋奇才缓过神来,对天发誓道。 郝鹏并不知道明玉的消息,如果他知道明玉的消息,一定会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宋奇,那么宋奇的反应就不仅仅是对天发誓了。 “我要进宫!”宋奇跺了跺脚,转身走出了德贤院。。。 ****** 广定城皇宫大殿,威严肃穆。 文武大臣肃然排列两厢,宋奇躬身站立于大殿中央。 梁皇高坐于龙椅之上,手捧一幅本章,凝眉览阅。 这本章上以龙飞凤舞的字体赫然写道: “大梁国皇上陛下御览: 金正雷乃不世出之乱臣贼子,有大不道之罪七:其一,其人本是卫国人,却引诱陈国大军攻打卫国,大逆叛国,是为大不忠。其二,其人为一己私仇,妄启兵端,驱百姓于水火,置生灵于涂炭,是为大不仁。其三,其人携陈国大军灭卫国,诛戮卫国皇族殆尽,极其残忍,是为大不道。其四,其人秽乱宫廷,淫辱后妃,行如枭獍,是为大不耻。其五,其人藉其妻陈国公主之力崛起,功成之后竟然置妻恩于不顾,弃公主于荒野,是为大不义。其六,其人赖陈国皇上之信任而兴兵复仇,伐卫成功后竟然妄图称帝,反与陈国为敌,是为大不信。其七,其人视功臣为仇雠,视奸臣为父母,远贤亲小,是为大不明。其八,其人过河拆桥,噬杀恩人,忘恩负义,是为不耻。平人若犯此一项,则为十恶不赦之徒,金正雷兼此八大罪,千夫所指,人神共愤,天人共诛。凡吾华夏子民,地不分东西南北,国不分卫楚梁陈,人不分男女老少,上自君王,下至军民百姓,莫不应攘臂挥戈,群起而伐之,以消灭此衣冠枭獍,复卫国于斯文,还乾坤于清白,返政权于卫君,拯百姓于水火。 臣宋奇愿向皇上乞借一旅之师,杀奔卫国,殄灭乱臣贼子金正雷。如蒙皇上允准,臣将向皇上捐献黄金百万两,同时将会自己负责所有并将的粮饷,决不会增加皇上的任何负担。” 在大婚后的第三天,宋奇终于把借兵奏章呈给了梁国皇上。现在他是驸马,要向皇上呈递一个奏章自然没有什么难事。这个本章比他在厚德客栈最后拟定的草稿要多一项罪名,这项罪名是临时加上去的。 在阅览宋奇本章的过程中,梁皇的脸色变了好几变。 众臣面面相觑,自然不知道梁皇在读什么,只看到梁皇的脸色在变,不知他的脸色为什么会变。 梁皇沉吟了半晌,突然手拍龙椅,向宋奇问道:“宋驸马,你不知你需要借多少兵马?” “臣无需借多少兵马,十万足矣。”宋奇语气坚定地说道。当初他只用了两万兵马就打下了大半个卫国,现在为了确保必胜,他宁愿多借一些。 梁皇沉吟了一会儿,正要开口答应。卫国侮辱过梁国,找卫国报仇一直是他的夙愿,现在宋奇主动请战,而且还要向皇宫捐赠一百万两银子,这实在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慢!”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大殿右侧响起,打断了梁皇的话。 谁会这么大胆,对皇上的决定说慢? 宋奇寻声望去。左文右武,右侧是武将的行列。说“慢”的赫然是列于武将首席的太尉蒙仁。宋奇打量了太尉蒙仁两眼,见他年约四十四五岁,粗眉三角眼,长脸阔口,身穿武将官服,显得威武雄壮。 梁皇也把龙目转向蒙仁,不悦地问道:“蒙爱卿,不知你对此有什么意见?” 蒙仁从队列中跨步出来,来到御阶之下,向梁皇深深一礼,朗声说道:“卫国强大,梁国弱小,皇上不可无端用兵。否则必将给梁国带来深重灾难。” 宋奇没有想到一个国家的武将之首竟然这样畏惧另外一个国家。这样的话,等于仗还没有打,胜败就已经分了出来。梁国不弱小不被欺负才怪呢。 宋奇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斜视着蒙仁,没好气地反问道:“怎么说无端用兵?卫国欺负国梁国的公主,难道梁国还要继续忍耐下去吗?”被卫国欺负的梁国公主就是宋奇的现任妻子。这也就是心胸坦荡的宋奇能说这样的话,换了任何一个人,绝对不会把自己家里的丑事当众向外宣扬。可以说,宋奇为了顺利借到兵,什么都豁出去了。 听了宋奇的话,梁皇的脸色从白变红再变紫。说实在的,他一方面被宋奇的本章中所写的金正雷的恶行所震惊,另一面也勾起了他被卫国欺负的屈辱往事。他的爱女燕菲公主本来是嫁给卫国七皇子,不承想竟然被卫国老皇上霸占了,这是梁国的奇耻大辱。只是因为卫国强而梁国弱,无法报仇雪恨。他一直含恨隐忍,希望有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梁皇等这一日等太久了。现在宋奇主动提出找卫国报仇,而且自筹粮饷,还主动捐献黄金一百万两,他怎么可能不同意。只是太尉蒙仁的反对,让他颇费踌躇。 上次的燕菲的婚事属于皇家内事,所以梁皇能够乾纲独断,但是现在纯粹是国事军事,梁皇很难再乾纲独断了。 并且从名义上来说,蒙仁是太尉,掌管天下兵马,从实际上来说,梁国的大部分兵马都掌握在蒙仁个人手里。可以说,无论是从名义还是从实际来说,借兵伐卫都不能越过蒙仁,对于借不借兵,后者的意见才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梁皇已经说出“同意”两个字,恐怕蒙仁不一定会驳了梁皇的面子,加以反对,就算是反对,也会发对得更委婉一点。现在梁皇准备说的“同意”两个字被蒙仁一个“慢”字堵在嗓子眼里,等于梁皇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梁皇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众臣自然可以场所欲言,他们所反对的就不是皇上,而是提出借兵的宋奇。蒙仁自然可以表达他的反对意见。 蒙仁回头扫了宋奇一眼,再转回头看向梁皇,振振有词地说道:“卫国确实欺负过梁国。可是欺负咱们的卫明帝已经死了。金正雷杀了卫明帝,灭了卫国,等于帮我们梁国报了仇。我们在出兵去打金正雷,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第六百三十七章 此事再议 “宋驸马借兵伐卫之事,不知众卿家意见如何?” 梁皇本来想答应宋奇的借兵请求,但是蒙仁说出了反对意见,他也不好直接驳了蒙仁的面子,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左右四顾,向群臣征求意见道。 大殿中大部分文武官员都是蒙仁的私党,自然附和蒙仁的意见:“皇上,这个兵借不得。”“如果借了兵,等于我国妄起兵端,错在我国。”“皇上,万万不可借兵。” 宰相公孙商觉得这事与他不沾边,因此没有表达任何意见,他犯不着为了支持蒙仁而得罪驸马宋奇,更犯不着为了支持宋奇而得罪太尉蒙仁。上次公孙商之所以反对皇上给宋奇赐婚,因为那时宋奇不在场。 站在公孙商一边的人自然也没有表达意见。等于他们这帮人投了弃权票。 一半反对,一半弃权。宋奇的借兵计划等于泡汤了。 梁皇心里很不爽,不过他作为皇上,当然把梁国的安危排在首位,他满是歉疚地望了宋奇一眼,叹气道:“宋驸马,关于你借兵伐卫一事,咱们还是以后再议吧。” 宋奇亲眼目睹了这种场景,心里说,看来以后一定要在朝里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否则办事会处处受到掣肘。不过这是后话。现在他还是心有不甘,急燥地说:“皇上,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议?” 说实在的,梁皇也只是这么一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议。因为下次再议,恐怕还是这样的情况。他龙目一闪,目光落在蒙仁的身上。 “这个嘛~”蒙仁已经把梁皇准备借兵的决定给反驳了,自然不能不给梁皇一个台阶下。他向梁皇点点头,略一思考,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金正雷背叛了陈国,陈国应该第一个动怒。楚国与卫国是婚姻之国,卫国皇子卫理又逃到了楚国,楚国也应该动怒。如果陈楚两国都发兵攻卫,那时我国便可趁机起兵伐卫。” 宋奇挺直身子,眯着眼瞅着蒙仁,用不卑不亢的语调说:“蒙太尉,如果陈楚两国同时出兵,梁国能不出兵吗?可是,那跟我借兵伐卫完全是两码事。而且我又不能左右楚陈两国的朝政,所以我不会指望楚陈两国出不出兵。我问的是,什么情况下可以讨论我借兵伐卫的事情?” 朝堂上立即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宋奇居然敢在朝堂上顶撞蒙太尉,实在是出乎所有大臣的意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奇和蒙仁身上,看蒙仁是什么反应。 嗬,这小子胆子倒不小,竟敢顶撞本太尉!真是找死!蒙仁心里很不高兴,脸上立刻表现了出来,眉头一皱,脸一沉,大袖一甩,没好气地说:“除了在楚陈两国同时出兵的情况下我国会出兵,我暂时看不到其他出兵的可能。” 果真,蒙仁动怒了,他这一句话直接封死了宋奇借兵的路。 “你!。。。”宋奇差点向蒙仁爆粗口了,只是瞥见梁国皇上的尴尬样子,才把后面的脏话咽了肚子。他心说,老子是向皇上借兵,又不是向你借兵,要拒绝也轮不到你,那怕你权势熏天! “我怎么了?”蒙仁粗眉一拧,三角眼中射出一股凛冽的杀气,陈声说道,“大梁国的兵马是属于全大梁人民的,不可能为任何一个私人出兵开战!” “咳咳~”宰相公孙商他见宋奇与蒙仁两人大眼瞪小眼,剑拔弩张,谁也不让步,赶紧干咳一声,缓步出班,面对御阶,躬身一礼,口内恭声道:“皇上,微臣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孙爱卿有何主意,请讲!” 在蒙仁与宋奇争执不下之时,梁皇一直苦着脸,一只手不停地揉太阳穴,另一只手按着龙椅的扶手,微微有些发抖。他见公孙商出班说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用那只揉太阳穴的手向公孙商轻轻一摆,语气缓缓地说。 公孙商年约四十,白脸黑须,身穿大紫色的官服,显得温文尔雅,气度非凡。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气呼呼的蒙仁和飞扬跋扈的蒙仁,微微一笑,朗声说道:“皇上,臣听说宋驸马文武全才。下个月适逢举办三年一度的皇家演武大会,老臣觉得,如果宋驸马能够在演武大会上进入前三甲,那证明宋驸马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时再议借兵之事似乎更加妥当。” 公孙商并不支持宋奇,也不支持蒙仁,不过他很乐意见到宋奇与蒙仁唱对台戏,如果双方现在就图穷匕见,戏肯定不好看,而且很快就会结束,因为初来乍到的宋奇肯定斗不过根基雄厚的蒙仁。要想看好戏,必须拉长斗戏的时间。 “公孙爱卿言之有理。”梁皇紧锁的龙眉稍微舒展开来,向公孙商微笑说道。梁皇并不知道公孙商的花花肚肠,以为他是出来打圆场的,因此对公孙商另眼相看。 蒙仁用阴骘的眼神看了公孙商一眼,向梁皇拱了拱手,语气强硬地说:“皇上,公孙大人的提议听起来有一些道理,实际上一点道理也没有。如果进入三甲就可以借兵,那我们梁国的兵似乎太不值钱了!要知道前三甲有四十三人之多!” 蒙仁这句话把公孙商气得直咬牙齿,他心说,你蒙仁说话也太不客气了一些吧,老子好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不过公孙商可能说得太快了,出现了一点口误。他本意是想说,如果宋奇在演武大会上进入前三名,就可以借兵。结果说成进入前三甲,显得他成心帮宋奇似的。公孙商当然不会帮宋奇,但是无意中却帮了宋奇一把。难怪蒙仁会生气。他毕竟是千年的老狐狸,喜怒不显于色,他虽然为蒙仁的恶劣态度而愠怒,只是向蒙仁翻了翻眼,嘴上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他的口误。 满朝文武都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家都知道,一直以来,蒙仁和公孙商关系不和,但至少表面上都客客气气,现在难道要因为宋奇的事情,公开决裂吗? 宋奇不动声色地看着蒙仁和公孙商。他心说,公孙商也太高看我了吧,我才刚练武,哪里有可能进入前三甲?尽管这样,他对公孙商的印象还不错。 如果宋奇知道公孙商的本意的话,肯定会恨死公孙商。让一个刚开始习武的人进入前三名才借兵,还不如直接说不借的好。他如果那样说,等于是帮着蒙仁拒绝借兵。 “蒙爱卿,那你的意思呢?”梁皇龙眼微眯,俯视着蒙仁,面无表情地说。(。) 第六百三十八章 借兵遭拒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蒙仁不好直接说不借兵了,否则等于同时得罪宋奇,公孙商和皇上三个人。他略微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不是传说宋奇是难得的人才吗?如果宋奇能够在演武大会上拿到第一名,臣就同意借兵!” 有细心的大臣听出来了,蒙仁对宋奇直呼其名!要知道,不管是梁皇还是宰相,对宋奇的称呼都是宋驸马。可见蒙仁根本不把宋奇这个驸马放在眼里。 “这。。。”梁皇龙颜微微变色,按着龙椅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梁皇之所以反应这样激烈,当然不是因为蒙仁对宋奇直呼其名,而是因为,梁皇很清楚皇室子弟中到底有多少绝顶高手!他虽然听说宋奇是个文武全才,也相信宋奇要进入前三甲应该还有一定的可能,但是要让宋奇拿到第一名,那简直是夺了他的皇位也不能让他相信的事情。蒙仁这么说,等于直接拒绝了宋奇的借兵要求。 宋奇气得脸都白了,眼睛死死地瞪着蒙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蒙仁已经死了好几百次。当然他的戒指里面有无数可以当场击毙蒙仁的东西:龙鳞宝剑,龙影宝刀,连弩,穿云箭。当然情况还没有恶劣到杀人的地步。 满朝文武大臣都面面相觑,他们心说,蒙太尉真的太跋扈了,皇上明明想同意给宋奇借兵的,蒙太尉这么说,并不仅是拒绝宋奇,而是等于直接不给皇上面子。 “宋奇,你对我的提议同不同意?你如果不同意,借兵的事也就不用再议了。”蒙仁用嘲讽地语气向宋奇说道。 大殿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我同意!”宋奇突然说道。他这一句话宛如在大殿里响了一个鞭炮,顿时把文武大臣炸开了锅。天哪,宋奇居然同意!他不知道这是蒙仁给他挖的一个坑吗。大家都像看傻瓜似的看着宋奇。 “宋驸马,你真的同意?”梁皇用非常抱歉地口吻向宋奇问道。 “是的,皇上!”宋奇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说。到了这个时候,宋奇觉得借兵是毫无希望的,但是他不想让梁皇为难,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宋驸马,看不出你还真有些志气!那我就等着给你借兵了!哈哈~”蒙仁微微抬起头,用轻蔑的眼神俯视着宋奇,语气中极尽嘲讽挖苦。他那声宋驸马,更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友善和敬意。 借兵遭拒,宋奇很受打击,心里觉得对不起明玉,更对不起凌雪。他觉得很是无趣,回到明朱大院后,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生闷气。燕菲和伏苓都知道宋奇心情不好,都没有来打搅他,饶夕妍和隆妮更不敢招惹他。 宋奇当然没有光生闷气,在生闷气的过程中,仍然在筹划复仇之事。 此刻他正坐在一张红木书桌后面,低头沉思。 “我现在手头上有一千万两黄金,就算买一支军队都可以。如果把那四十几亿两的藏银全部拿出来,就算买一个国家都可以。干嘛要借兵啊!”宋奇忽然用手拍打了一下桌子,恨声恨气地说道。 “唉,就算我买得起军队买得起国家,但是到哪里去买呢?这可是有价无市的生意啊!看来也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啊。。。”宋奇转念又叹道。 “我可以把伏虎的地盘虎头山当成根据地,联合猫头岭,黑熊山,他们三座山加起来也有上万的喽啰。我去了之后,振臂一呼,招兵买马,我现在拥有这么多财富,轻易之间可以招到十万军队。”宋奇嘴角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子就要用金正雷的方法灭掉金正雷,这样才爽!”宋奇心里这个执念很强烈。 “笃笃笃”忽然从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宋奇不耐烦地问。 “宋大哥,是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毛勇。宋奇刚成为驸马的第一天,大家觉得新鲜,喊了宋奇一天的驸马爷,之后大家又恢复了以前的称呼,无论是宋奇还是大伙,都觉得宋大哥这个称呼更顺口更亲切。 “进来!”宋奇头也不抬的说。 毛勇推开房门,面带微笑说道:“从宫中来了一个太监,说有皇上的圣旨,请你去接旨。” “接旨?”宋奇斜视着毛勇,皱了皱眉头,“难道皇上同意出兵了?”他当然知道梁皇不会同意出兵,他这样说只是表达他的郁闷之气。 “或许是吧。”毛勇耸了耸肩,顺着宋奇的话头说,“你接了圣旨,不就知道了?” “好。”宋奇整了整衣服,随着毛勇出了书房,一径来到明朱大院的二门内的院子中。 一个年龄不到二十岁的白脸小太监,迈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稳重的步子,已经进了二门之内。 宋奇忙迎上前去,躬身一礼,含笑问道:“公公驾临寒舍,有失远迎。不知公公带来什么旨意?” 那小太监笑着寒暄了几句,便传皇上口谕道:“皇上有旨:定于六月十五日至十八日于皇家射御场举行皇家演武大会。凡年龄在十五岁到三十五岁的皇家子弟都必须参加,展示才艺,不得违误。请宋驸马现在报名。” 宋奇听了皇上旨意,知道是朝堂上说的演武大会的事情,忙向太监问道:“请问公公,这演武大会,都有哪些项目?” “一共有三个项目:箭试,武试和对战。”那小太监的回答相当简洁熟练,看来他在进入宋奇的门之前,已经去过很多家宣旨。 “既然有三个项目,应该有三个第一名,是不是?”宋奇笑着问道。他心里想,自己要拿个射箭的第一名,还是有一定的希望的。看起来借兵的大门并没有完全关死。 小太监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箭试武试只是预试,通过预试的人才能进入对战。对战的第一名才是演武大会的第一名。” “哦,原来如此!”宋奇觉得头顿时大了一圈。 “请问,公公,大概有多少人参加这次演武大会?” “包括皇子,皇孙,亲王,亲王孙,郡王,郡王孙,驸马和郡马,最少有三千人参加。”小太监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谢谢公公!”宋奇向小太监抱拳感谢道。他似乎瞧见借兵的大门在他脑海中溘然关闭了。 “告辞!”小太监向宋奇挥了挥拂尘,转身稳步离去。 宋奇伫立在二院之内,目送着太监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后,他摇头苦笑道:“这可是皇家演武大会,皇家子弟乃是天下精英,里面一定是藏龙卧虎。要我拿第一名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三阶剑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毛勇在旁边淡淡一笑,好言宽慰道,“你的箭法精准,要拿个箭试第一名应该没有问题。你的二阶剑法也到了巅峰层级,这几天我可以教你三阶剑法。只要你把三阶剑法练到中级以上,还是有一定的希望的。” “试当然要试一下。”宋奇无精打采地说,“不过恐怕不能抱什么希望。” 宋奇心想,他的射箭水平虽然还过得去,但是难保还有水平更高的人。再说,他虽然学了二阶剑法,马上就要学三阶剑法,如果去对付那些武功高强的强盗土匪,他心里是有把握的,因为他可以突然从戒指里面拿出龙鳞宝剑,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在皇家演武大会上,他还能突然从戒指里拿出龙鳞宝剑吗?如果伤到那些皇子驸马,后果就严重了。不要说借兵的事情免谈,甚至可能再上法场。 此时离演武大会举行的时间还有十五天,他宋奇只能利用这十五天的时间,加强练习连驽射击,努力提高剑法水平了。他决定下午加强练习射击,上午在毛勇的指导下练习剑法。 “你去街上买五千斤桔子来。”宋奇向战年吩咐道。 战年不解地望着宋奇,困惑地问道:“买这么多桔子作什么用途?吃是吃不掉的。” 宋奇笑了笑,道:“你别管作什么用途。你只管买了来,以后自然知道。” “好吧。”战年觉得自己永远跟不上宋奇的思路,干脆难得去想了,宋奇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就行了。 战年离开之后,宋奇和毛勇来到位于明朱大院后院的演武场。 “宋大哥,你仔细看着,我现在舞的就是三阶剑法。”毛勇手握宝剑,展开身形,在宋奇面前练了一遍三阶剑法。毛勇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最后剑立在宋奇面前,淡然一笑道:“三阶剑法以快著称!” “太快了,没有看清。”宋奇揉了揉眼睛,嘿嘿笑道。 “这次我放慢身法,你可看清了!”毛勇把身法放慢了,一遍演练,一遍解说招法道:“第一招是虚极静笃,招式以刺为主,这个刺不是直刺,而是向右前方侧刺。。。第七招是司杀者杀,招式是从上往下狂劈的动作,仿佛泰山压顶一样。” 这一招宋奇觉得眼熟,西门雨对他使用的第一招就是司杀者杀,招式凌厉狠辣。如果不是因为西门雨忌讳宋奇的龙鳞宝剑,恐怕以宋奇当时的功力根本无法抵挡。 毛勇把手腕一翻,手中的长剑在侧面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形,一边解说道:“第八招是飘风骤雨,招式是从右向左削。” 这一招当时西门雨也使用过,被宋奇的一记大成若缺破解了。当然破解西门雨那一招的,主要还是龙鳞宝剑的锋利。 “第九招,天网恢恢!”毛勇身形凌空而起,手中的宝剑幻成五道残影,仿佛点麻花一样向虚空中猛烈刺了九下,一边解说道,”这是三阶剑法的最后一招,也是最霸道的一招。如果是同等战力的人互相交战,这一招一出必然死人!当然是对方死!“ “厉害厉害!”宋奇拍手赞道。 西门雨当时只幻化出五刺,气势已经不凡,毛勇竟然幻化出九刺,威力更是惊人。如果是同等战力的人互相交战,这一招一出必然死人!这一句话并非虚言。想到这里,宋奇的背脊上都渗出了汗水,他有些莫名的后怕。 “看明白了吗?”毛勇演练完三阶剑法,在演武场中停住身形,转头看向宋奇,微笑着询问道。 “看明白了。”宋奇点了点头。学过二阶剑法之后,宋奇的悟性又提高了很多,对于武功招法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水平。 “那你舞一遍给我看看。”毛勇向宋奇伸了伸手。 “好!”宋奇点头一笑,意念一动,从戒指里面拿出龙鳞宝剑,大步走到场地中间,模仿着毛勇刚才的姿势,一招一式地舞了起来。 呼~,虚极静笃! 呼~,司杀者杀!。。。 刷~飘风骤雨! 刷~,天网恢恢! 宋奇舞剑的过程中,毛勇在旁边大睁着眼睛看着,等宋奇练完一遍,毛勇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你果真学会了,而且身法比之前快了许多。” 能够得到毛勇的赞许,宋奇心里很高兴。 毛勇离开之后,宋奇留在演武场,不停地练习三阶剑法。 明朱大院收购五千斤桔子,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差不多整个广定城卖水果的人都知道这事。一时间,所有的卖桔子的贩子都闻风而动,大箩小担地挑着桔子来到明朱大院,等着明朱大院的人付钱购买。可以说,当天整个广定城的桔子都流入明朱大院了。 一担一担黄澄澄的桔子被挑进府来,在演武场上堆积如山,谁也不知道宋奇想干什么。 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等美女都不知道宋奇想要干什么。翘眉似乎猜到些什么,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宋奇要这些桔子干嘛?当然不是拿来吃的,他意欲故伎重演,抛射桔子,在空中练习射击,就像以前在梦岛上做的一样。 “相公,你买这么多桔子干什么?”燕菲来到演武场,见桔子堆如山积,忍不住向埋头练剑的宋奇道。 “再过十几天,就要举行皇家演武大会。皇上要我参加,我现在要开始练习射箭。”宋奇收住剑势,向燕菲呵呵笑着解释道。 “练习射箭要桔子干什么?”伏苓还是不解。 “像我这样的水平,早已过了射固定靶子的阶段。我要提高练习的难度,射移动靶子。”在两位夫人和几个绝色美女面前,宋奇扬起下巴,不无臭美地说道。 旁边的翘眉终于忍不住了,自告奋勇道:“驸马爷要射移动靶子,我给你抛桔子。” 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听了宋奇和翘眉的话,终于明白了宋奇买这么多桔子的意图,自然不甘落后,异口同声说道:“我也给你抛桔子。” 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翘眉等十几个美人一人拿着一个精致的篮子,从黄澄澄的桔子山中装了满满的一篮子。 “燕菲姐,你先抛。”翘眉向燕菲说,虽然她第一个说要给宋奇抛桔子,但是现在公主也加入到抛桔子的大军中,当然得让公主第一个抛。 “好!”燕菲伸出葱葱玉手,从篮子里抄起一个桔子,长袖一展,向空中抛了出去。那桔子划着桔黄色的光线,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 美人抛金桔,英雄射天弩。这一幕令人热血沸腾的景象又在演武场展开。(。) 第六百四十章 抛桔射弩 “再多抛几个。” 宋奇意念一动,左手一晃,连弩就出现在他手上,他手端着连弩,气定神闲地站在七八十步之外,大声提醒道。 “还要多抛呀?”燕菲望着在空中飞行的桔子,那桔子已经到最高点,即将掉头往下落流,宋奇还没有对准,还在等她抛另外的桔子。她又迅速抄起三个桔子,用力向空中甩去。 这时宋奇才抬起连弩,向空中一挥,手指连连扣动扳机。啪~啪~啪~啪~,四声响过之后,四支弩箭怒射而出,像四道光线一样朝着空中的四个桔子飞去。 噗~噗~噗~,四支弩箭像张了眼睛似的,一箭射中一个桔子,然后啪地几响,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哇!四支三中!相公太厉害了!”燕菲和伏苓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伏苓直接抓起来一把桔子,抛洒向空中,嘴里娇声道:“相公,看桔子!”这一把桔子足足有十个,像漫天桔雨一样,洒向天空。 宋奇心说,我连弩里面只剩下六支箭了,你抛十个桔子不是浪费了吗。他也没有多少,抬起连弩对着空中的桔子一阵扫射。 噗~噗~~ 六支箭射中五个桔子。 宋奇的箭法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这得益于今天上午练的三阶剑法。 对一个武功高手来说,他们不用刻意练箭,他们手上无论是什么,一支飞镖,一棵石头,甚至是一截木头,一片叶子,都可以指哪打哪,精准无比。 学会三阶剑法后,宋奇的连弩射击水平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六箭五中!相公实在太神了!”两位夫人见宋奇六箭射中五个桔子,简直是震撼无比,震惊得嘴巴里都可以塞进两个桔子。。。 “太好玩了!”饶夕妍雀跃欢呼道。“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隆妮兴高采烈地说。 柔兮若兮等美女也都来了兴趣,一起加入了抛桔子的大军,一个个不辞辛劳为宋奇抛桔子,宋奇则手挥连驽不停射击。 一展眼间,地上铺满了桔子的残碎,金黄一片。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翘眉都累得香汗淋漓,曲突有致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宋奇的眼前。 宋奇蓦然呆住了,茫然出神,似乎灵魂出了窍。他的思绪已经飞回到两年前,那时,在梦岛,他也是这样练习射击,明玉凌雪争相给他抛果子,她们抛着,跳着,叫着,笑着,此情此景,如在眼前。这两人既是他宋奇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穿越到古代后最亲近的人。 而今,他宋奇还在这里射果子,可抛果子的人却不同了,明玉已香消玉殒,凌雪也不知所之,了无音信。想着想着,他的眼睛湿润了。 此情此景,让宋奇觉得自己太对不起明玉了,也对不起凌雪,更对不起她们的爹。凌老爹明朱公先后把凌雪明玉托付给了他宋奇。宋奇又是怎么照顾她们的呢?一个弄的天地两隔,另一个弄的不知所踪。明玉和凌雪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宋奇,居然忘记了旧人之恩,在这里倚红偎翠,坐享齐人之乐。这时他真的恨自己太无情无义太不是东西了。 宋奇忽然放下连驽,呆子似的抬起手来给自己掌了两耳光。燕菲伏苓等人初见宋奇呆呆的呆立在哪里,以为他在呆看她们汗湿的身体曲线,便不由得羞红了脸,后来见宋奇突然自己打自己,她们立时慌了,料必不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忙来至宋奇身旁,一左一右拉着宋奇的手,急问:“相公,你怎么了?” 宋奇回过神来,见她们一惊一乍的,忙不无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没什么。” 倒是翘眉似乎揣测到什么了,她跑上前去说:“宋大哥恐怕是累了吧,让他休息一下吧。” 宋奇听了,趁势擦了擦汗,说:“是的。你们也都累了。大家休息一下。”说着,自顾自一径来到一棵树下,往草地上一趟,眼睛一闭,也没顾燕菲和伏苓在哪里休息。 这时,翘眉来到宋奇身边坐下,半晌,方悄声问道:“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宋奇听了这话,睁开眼睛望着翘眉,道:“明玉为我吃了那么多苦,最后拿她的命换了我这条命。而我现在居然过着这样不可思议的生活,我实在太对不起明玉了。” 翘眉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小姐为你是无怨无悔的。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小姐在天之灵,不知会有多高兴啊!” “虽然明玉不会怪我,可是我实在难以原谅我自己。我真不是个东西!”宋奇愤然道。 翘眉听了,心里一酸,眼中泪珠转了几转,止不住滚了下来,哽咽道:“宋大哥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天意。小姐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宋大哥过去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这些是上天给你的补偿。” 宋奇听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大步走进演武场,向燕菲和宋奇禀报道: “启禀公主驸马爷,燕妮公主展驸马求见。。。” “快!开中门迎接!” 宋奇听说展驸马夫妇来了,急忙命家丁去打开中门迎接。自己也来不及换衣服,急忙和燕菲一起,快步向大院门口迎去。 展大昭是燕妮公主的驸马,也是展小昭的堂兄。因为展老将军和展小昭的关系,宋奇对展大昭抱有好感。所以听说展大昭来访,宋奇差不多要倒屐相迎了。 这时忽听外面一个爽朗的声音道:“不必不必。” 话音刚落,裙摆声脚步声响处,从三门外进来两个人,正是驸马展大昭和燕妮公主。 “展兄和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宋奇忙迎上去,向展大昭抱拳拱手,满怀歉意地说道。 “没事没事!”展大昭摆了摆,无所谓地说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拘泥于些须礼仪小节呢。”那燕妮公主含笑瞧了宋奇一眼,摆了摆手,向燕菲笑道。 “姐姐和姐夫来了,我们理应迎接。”燕菲向燕妮盈盈笑道。 “公主,展兄,请到大厅用茶。”宋奇抬手指了指演武场旁边的茶亭,向展大昭和燕妮邀请道。 “你们去喝茶吧,我和燕菲要说几句体己话。”燕妮扫了宋奇一眼,然后携着燕菲的手,说笑着向后院走去了。一众美女也跟着离去了。 “去吧去吧。”展大昭向两位公主挥了挥手,然后宋奇耸耸肩,意思是做驸马实在不是一个什么轻松的工作。 宋奇明白了,微微一笑,不过什么也没有说,他拍了拍展大昭的肩膀,两人一同来到茶亭,各自落了坐。 丫鬟及时献上了茶水。 展大昭端起茶杯,一面吹着茶叶,一面向宋奇煞有介事地笑道:“宋兄既能安心做驸马,又能纳娶如夫人,实在是鱼和熊掌兼得呀!小弟真心佩服!”(。) 第六百四十一章 比武规则 “展兄如果羡慕的话,何不也纳一两个?”宋奇抓了抓头,呵呵一乐道。 “唉~”展大昭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喝茶。 “怎么?莫非公主不同意?”宋奇斜视着有些沮丧的展大昭,嘻嘻一笑问道。 展大昭放下茶杯,抬眼瞅着宋奇,像看怪物似的,足足看了半刻钟,然后摇了摇头,语气略带着不平,说道:“宋兄,听你说这种话,就知道你不懂梁国的皇室规矩。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否则,轻则被驱逐出皇家,重则被褫夺官职,废为庶人。” “有这么严重?”宋奇诧异道。他的背脊上隐隐起了冷汗,心里升起一种对大度的燕菲的感激之情。 “是啊!所有的驸马只有一妻,只有宋兄除外!皇上给你特别开恩啊!”展大昭呵呵一笑。想到绝大多数驸马都像自己一样,他心里顿时坦然起来。 “展兄,你能讲讲皇家演武大会的事情吗。”宋奇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他担心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绝对会在展大昭心里树立对自己的羡慕嫉妒恨,甚至是仇恨。 “我正是为这事来的。”展大昭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问道,“听说宋兄想要得到演武大会第一名?”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拿第一名?”宋奇愣了一愣,连忙向展大昭摆手否认道,随后恍然大悟,“哦,明白了,一定是在金殿之上,蒙仁要我拿了第一名才同意借兵,而我当时同意了。” “借兵?你真的要借兵伐卫?”展大昭好像不相信地问道,“你跟金正雷到底有那多大的仇恨?” “我跟金正雷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必灭他才能平复我的心头之恨!”宋奇抬眼望着演武场上的天空,语气坚决地说道。 “这么说,你一定要拿第一名了?”展大昭语气平静地问道。 “蒙仁逼我这样,我想说不拿也不行了。”宋奇抓了抓后脑勺,淡然一笑,“只是我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日夜练功不辍。”展大昭明白了,笑着道。 “我知道临阵擦枪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只能如此。”宋奇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展大昭询问道,“参加皇家演武大会的人,功力水平大概在什么层级?” “你这句话问的太笼统了。”展大昭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皇家演武大会每三年举行一次,每次都有超过三千皇家子弟参加。他们的武功层级天差地别。低的不过一层,高的到了十六层级,中间相差十五个层级。” “你的意思是,武功最高的也不过十六层?”宋奇眉毛一挑,脱口问道。 “也不过是十六层?宋兄说的好轻巧!”展大昭哑然失笑,像看傻瓜一样地瞅着宋奇,“达到十三层以上的,都属于大乘高手,也可以说是绝顶高手。至于十六层高手,可以碾压十二层高手!你竟然说也不过是十六层!” 宋奇摊摊手,嘿嘿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更高层级的高手参加?武功最高的境界不是二十四层吗?” “并没有更高层级的高手。”展小昭摇了摇头,目光平视宋奇,侃侃而谈道,“虽然在权势和富贵方面,皇家可以藐视天下任何一家,但是在武功方面,皇家并没有这样的气势。皇家虽然可以请天下武功最高的人做师傅,但是由于皇家子弟都是金枝玉叶,没有人能真正吃苦,所以难以练出最高的武功。因为练功是需要付出汗水和艰辛的,最高的武功需要更多的汗水和艰辛。梁国皇家仅有十个十七层以上的高手,其中两人达到十八层。只有一人达到十九层。这些都是当家的王爷和郡王。他们是不会来参加这样的演武大会的。再说,皇家演武大会的参加者有一个年龄限制,最小为十五岁,最大为三十五岁。” “哦,原来如此!”宋奇听了展大昭的解释,心里面的压力小多了。参加者最高功力只有十六层,宋奇觉得似乎并非遥不可及,尽管目前他的水平还停留在九层。 展大昭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武功层级是江湖上的说法,二十四层级的划分,主要是为了方便练功者能够对比自己的进度。但是在现实当中,这种层级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十层的也未必打得过七层的,七层的未必能打得过五层的。” “哦~”宋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到现在为止,他至少有三次越级胜出。他低垂着眼睫,略微思考了一下,忽然质疑道:“如果层级没有用,可你刚才说过,十六层高手可以碾压十二层高手,这不是有些矛盾吗。” “这个嘛,”展大昭见宋奇找出了他话中的漏洞,并没有生气,相反还很高兴地笑了笑,“刚才我说的需要补充一下,虽然层级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是境界还是有用的。十二层以下是小乘境界,十三层以上是大乘境界。我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十六层属于大乘境界,而十二层属于小乘。大乘碾压小乘,这是毫无疑问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宋奇听明白了,继续不耻下问道:“你能给我讲讲箭试武试以及对战的规矩吗?” 展大昭连续参加几次演武大会,对于比试规则了如指掌,淡然一笑,滔滔不绝地介绍道:“箭试包括射固定靶子和移动射靶子,每届都是如此。至于武试,每一届测试的方式和内容都不一样。但是无论测试的方式怎么变化,测试的内容无非是围绕参赛者的力量,速度,耐力,反应力等方面进行。对战则为两两对战,胜者进入下一轮。” 经过展大昭的详细解说,宋奇基本上明白了演武大会的比武规则!他提起茶壶给展大昭的茶杯续满水,愉快地说道:“展兄,谢谢你!”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家丁急急忙忙跑进了演武场,还在很远的地方就向茶亭中的宋奇招手大喊道: “十殿下驾到!”(。) 第六百四十二章 安排第一 “快去开中门迎接!” 宋奇和展大昭听说十殿下来,赶紧放下茶杯,一路小跑着来到大院门口,大开中门。 在大院门外的小广场上,停着一辆由两匹皮毛雪白的高头大马拉的华丽马车。马车前后肃然站立着数十名身穿盔甲的御林军。 马车车帘掀开,从车厢里伸出一只穿着黑色皂靴的腿,然后露出一身绣着满地金色碎花的紫色锦袍,最后露出一个带着黑色冠帽的头颅,这人自然是十皇子梁勉。 “不知什么风把十殿下驾到,宋奇有失远迎,请十殿下恕罪!”宋奇作为主人,自然得上前迎接,他移步到马车跟前,躬身一礼,口内惶恐说道。 “宋奇姐夫,不必客气!”梁勉下了马车,伸手扶住了宋奇的肩膀,满面春风说道。他抬眼瞅见展大昭,眉开眼笑道:“原来展姐夫也在这里!怪不得我去妮马府扑了一个空。” “十殿下,不知你找我什么事情?”展大昭假装愕然诧异的样子,向梁勉问道。 “当然是关于演武大会的事情。展姐夫不会不知道吧。”梁勉与展大昭的关系明显比较亲近,所以说话一点也没有隐瞒。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展大昭摊摊手,不动声色说道。 宋奇向两人张开手,呵呵笑道:“殿下,展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二位进入大院内,坐下来慢慢聊吧。” “好~”梁勉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领先向院门之内迈步进去。 展大昭和宋奇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提步跟上。 之后,那些随从和御林军鱼贯进入明朱大院。 进了正厅之后,宋奇请梁勉在主位坐定,又请展大昭在主位左手边首席落座,然后自己在主位右手边坐下。 丫鬟们穿梭般进入大厅,献上了醇香可口的茶水。 “十殿下,刚才听你提到演武大会的事情,难道还有你不明白的地方,需要问展兄吗?”宋奇抱拳当胸,向梁勉笑问道。 梁勉放下茶杯,俊眼扫了一下宋奇和展大昭,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姐夫。我跟你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之所以来找二位姐夫,是想商量一下谁得第一名的事情。” 商量谁得第一名?好像第一名是他们三个人商量出来的似的。宋奇瞧瞧梁勉,看看展大昭,憨笑道:“这个也能商量?” “老十,”到了内厅之后,展大昭对于梁勉也不客气了,直呼老十,语气尖刻地说:“现在商量谁得第一名,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未雨绸缪嘛。”梁勉毫不在乎展大昭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说,“就算咱们不商量,你就能保证别人不商量吗?既然别人也会商量,咱们自己人先商量商量不是很应该的吗?” 宋奇听了,感到一头雾水。 展大昭似乎早明白梁勉的意思,向他翻了翻眼,淡然说道:“好吧,那你说,怎么商量?” 梁勉看了一眼宋奇,又瞅了眼展大昭,直截了当说:“宋姐夫,我知道你想得第一名,展姐夫,我知道你也想得第一名。但是我觉得,还是让我得第一名好。” “十殿下,”宋奇哑然一笑,正要分辨,梁勉抬手向宋奇摆了一摆,打断了宋奇的话,一针见血指出道:“前几天在朝廷上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宋姐夫想向父皇借兵,但是遭到蒙太尉的反对。蒙太尉给你出了一道难题,如果你在演武大会上得到第一名,就有可能给你借兵。但是宋姐夫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得了第一名,蒙太尉会让你如愿以偿地借得到兵吗?” “这个,我也没有把握。”宋奇摇头道。他明白,蒙仁之所以给他开了一个口子,是认定他得不到第一名。如果宋奇最后得到第一名,蒙仁难保不会想另外的办法进行刁难。 “既然你对蒙太尉没有把握,不如把这个第一名,让给我。”梁勉向宋奇挥了挥手,慷慨地说道:“如果我得到第一名,我一定肯求父皇给你借兵。” 宋奇心想,你肯求皇上,皇上就会发兵吗?你觉得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吗?既然你这么大的面子,为什么不现在就帮我恳求一下呢?宋奇知道,梁勉既然说得这么直白,自然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要是没有好处,是不可能主动帮忙的。 对于目前的宋奇来说,这个第一名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让给梁勉又何妨? 想到这里,宋奇向梁勉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在梁勉游说宋奇时,展大昭手摸着太阳穴,一直在低头沉思。 “展姐夫,我知道你一直想得第一名。而且你确实有拿第一名的实力。”梁勉目光锁定展大昭,嘻嘻笑着,又开始游说起来,“你得到第一名能得到什么好处?无非是一副黄金盔甲。如果我得到第一名,我会让你得到比一副黄金盔甲至少多两倍的好处!” “老十,就算我两都答应你,你就能拿到第一名吗?”展大昭见梁勉这样想得第一名,皱了皱眉毛,干笑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四皇子,八皇子,开明郡王,光明郡王,大驸马,三驸马,五驸马,九驸马,独孤郡马,欧阳郡马,这些人会答应你吗?这些人都是你的劲敌,你能打得过他们这些人吗?” “正因为我不一定打得过他们,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商量!如果我都打得过他们所有人,我还跟你们商量什么?”梁勉摆了摆手,坦然说道,“我想跟你们商量的是:如果你们碰到他们时,只管把你们的实力拿出来,把他们一个个打败;如果碰到我,你们就自动认输。怎么样,简单吧!” 展大昭摊摊手,遗憾地说:“老十,对战都是采取抽签制的,谁碰到谁都无法预料!” “如果没有抽到,我不会怪你们,如果抽到我们一组,你答不答应认输?”梁勉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展大昭,不依不饶地问道。 宋奇虽然跟十皇子的关系并不亲密,但是也犯不着为这样不搭边的事情得罪他,爽快地回答道:“没问题。如果与十殿下对战,我自动放弃。如果碰到别人我们全力出击,帮你清除强敌。” “宋姐夫爽快利落!我喜欢!”梁勉向宋奇露出童稚的笑容。 展大昭瞟了宋奇一眼,心里笑说,就你那九层不到的功力,你能清除什么强敌?你所答应的跟空话没有什么区别。至于我,本来妥妥的第一名,就算报销了。 展大昭不敢拒绝梁勉,只得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我答应你!”(。) 第六百四十三章 皇武榜单 “你们这样做,才是我的亲姐夫。” 梁勉见展大昭答应了,眼中又露出柔和的目光,脸上回复了天真的笑容,长身而起,向宋奇和展大昭挥了挥手,欢快地笑道:“你们两姐夫继续聊,我去看一下我姐姐。” 宋奇抬眼看向展大昭,呵呵笑着:“第一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刚才答应和不答应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展兄有拿第一的实力,你说让,那就等于真的让了。” “唉,老十性子很倔,他想得到的东西,谁也拦阻不了,我不答应不行啊!我如果不答应,他一定会向他姐姐燕妮撒娇告状,燕妮肯定是帮着她弟弟说话的。我最后还是得答应。”展大昭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道,语气中包含着委屈,痛心和无奈! 宋奇听了,感到背脊上冒出丝丝冷汗,幸亏自己答应的快!要不然,搓衣板有的跪啦。他扭头目视着梁勉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就那么想要得到黄金盔甲?” 展大昭抬眼望着亭外的天空,用手慢慢揉着太阳穴,神情凝重地说道:“对我们来说,那黄金盔甲只是一副盔甲而已,但是对于四殿下十殿下八殿下等人来说,那意义大不一样。” 宋奇皱了皱眉,困惑不解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展大昭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压低声音说道:“皇上还没有立太子。四殿下十殿下八殿下等皇子都受到皇上的宠爱,他们都想再这次皇家演武大会上展露才艺,压倒对方。” “哦,原来这样!”宋奇恍然大悟。 展大昭说的对,皇金盔甲对于驸马来说,不过是一副盔甲而已。可是对于皇子们来说,那可能等于江山社稷。 展大昭接连喝了几口闷茶,不无惋惜地说道:“刚才我说到的几个人,武功都比老十强。八殿下手下实力强大,更是志在必得。所以我们虽然答应了老十的要求,恐怕他也难以如愿得偿。” “既然已经知道谁比谁强,那还需要比试吗?”宋奇用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问得好!”展大昭坐直身子,用赞许地目光看着宋奇,“平时我们说谁层级比谁层级高,并不完全代表谁的武功就比谁厉害。因为层级只代表个人修炼的境界,跟真实战力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但是我刚才提到的几个人,都是在皇武榜排名靠前的人。” “皇武榜?”宋奇好奇地问道。 “皇武榜是皇室子弟战力榜。”展大昭似乎来了兴趣,微笑着侃侃说道:“这个榜单主要以每届演武大会的排名为依据,再结合近期互相之间对战的战绩,每年调整一次。比如某人本来排第九名,与第八名对战并胜出,那么他们两个的名次就会互相对调一下。再比如,某人本来排名第十八,与第十一名对战并胜出,那么那个胜者就一跃变成第十一名,原来的第十一名至第十七名都相应地下降一个名次。” “原来是这样,那么现在的排名是怎样的?”宋奇迫不及待地问道。 展大昭扳着指头解释道:“上届演武大会的第一名是皇上的弟弟南岭王,第二名是皇上的叔叔光喜王,他们两人因为年龄超过三十五岁了,于一年前退出了皇武榜排名,也不会再参加本次演武大会。现在皇武榜排第一的是大驸马沐欢,第三是九驸马蒙小仁,第四开远郡王,第五开明郡王,第六柴郡马,第七名五驸马,第八名独孤郡马。。。” “第二是谁?”宋奇好奇地问道。 展大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臭美地说道:“那就是你展兄我了!” “哦,原来展兄在皇武榜上排名第二,佩服佩服!可惜啊,本来你真的有希望冲击第一的。”宋奇又钦佩又惋惜地说道。 “我得不得第一倒无所谓。反正实力摆在那里的,谁也拿不走。”展大昭扬起下巴说,他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神情还是有些落寞。 “那么,十殿下现在排第几名?”宋奇继续问道。 “第三十二名!不过他是今年才开始进入榜单排名的。”展大昭面无表情地说。宋奇心里明白,展大昭心里很苦,一个第二名居然被一个排名第三十二的人挤得了争第一名的资格,你说他心里苦不苦? “那八殿下排第几名?”宋奇若有所思地问道。 “八殿下是前年进入榜单排名的,刚开始排第二十九名,现在排第十八名。”展大昭想了想,淡让说道。 “一年多时间他就前进了十一名,这进步也太神速了一些吧!”宋奇不由得赞叹道。 通过与展大昭和梁勉的对话,宋奇明白:这次的演武大会,非同寻常。他的对手不是武功稀松平常的赖衙内,不是可以不计生死的西门雨,也是不是可以任意伤害的知府衙门教头,甚至不是灭此朝食的仇人毕樊瑙,他的对手都是金枝玉叶,身份高贵,武功高强。 宋奇现在的最大优势是能够突然从戒指里拿出龙鳞宝剑,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时候,近距离瞬击对方,同时他拥有连弩,能够远攻对方。 但是在演武大会的对战过程中,他能使用突然亮出龙鳞宝剑袭击对方吗?他能使用连弩射杀对方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这次演武大会上,他必须靠实战功力赢得胜利,规避受伤。 梁勉和展大昭夫妇离去之后,宋奇又开始恶练剑法了。他命人在演武场上按照梅花图形,树立了十一根三尺多高的树桩。然后在梅花桩上练习三阶剑法。 五天之后的早上,阳光明媚。 只见宋奇在梅花桩上不断变换身形,时而金鸡独立,时而凤凰展翅,时而猿猴倒立,身体轻盈,迅敏快捷,矫若游龙。他的凌虚身法有了极大的提高,速度比以前快了不止两倍。虽然还达不到盲步的水平,但是在练习剑法在梅花桩上快速游走的时候,不用刻意去看树桩,凭的完全是直觉。 刷~,虚极静笃! 刷~,知雄守雌! 刷~,微妙玄通! 呼,上善若水! 呼~,惟恍惟惚! 呼~,挫锐解纷! 呜~,司杀者杀! 呜~,飘风骤雨! 呜~,天网恢恢! 每一招剑法在宋奇手里都练到极致。虽然不能产生飞沙走石的效果,但是也能卷起重重剑影,带着飒飒风声。。。(。) 第六百四十四章 十箭十中 经过几天的练习,宋奇的三阶剑法已经到了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境界。 美中不足的是,宋奇还不能在梅花桩上做悬空翻的动作。悬空翻对他来说还有一定的难度,如果翻转之后控制不好落脚点的话,恐怕就死翘翘了,他不敢随便翻。他觉得眼下他还不急于学悬空翻。他手上有龙鳞宝剑,他只需采取凌厉攻势就行了,该悬空翻的是别人。 在梅花桩上,能达到现在这样的剑法和身法水平,宋奇已经很满足了。 宋奇飘然落地,傲然挺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下午,是宋奇练习连弩的时候。虽然他的连弩水平已经臻于化境,但是他仍然孜孜不倦,苦练不辍,手上都起了好几层厚厚的茧。 几个美女对于宋奇的发奋苦练心痛不已,恨不得代他去射。至于帮他抛桔子,更是乐此不疲。 经过几天的苦练,宋奇的连弩射击已经达到十箭十中的境界!并不是说射出去的每支箭都能中的,也有落空的,但是也有一箭两桔的! “十箭十中!宋大哥实在太厉害了!”饶夕妍欢呼雀跃道。 “奇哥哥,你的箭法实在太精准了!”隆妮眉飞色舞道。 “我还有更厉害的,你们想不想看?”宋奇冲几大美女神秘地一笑,煞有介事地问道。 “还有更厉害的?”几大美女好奇地问。 宋奇得意的下巴一扬,嘿嘿笑着,“你们一人抓一把桔子,五个人同时向天上抛。” “你连弩里才装了十支箭,能射那么多桔子吗?”燕菲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别那么多废话,叫你抛就抛。”宋奇一边向后退了百把不,一边把连弩装进蓝宝戒指里面,意念一动,那支灰不溜秋的穿云箭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想试试穿云箭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上次试射过,穿云箭能够贯穿盆口大的柿子树,不知道在面对众多移动靶子时,穿云箭能够形成什么样的威力。 “抛桔子了!”五大美女娇笑着,同时从篮子里抓了满满一把桔子,然后用力向空中抛去。她们根本不在乎宋奇能够射中几棵桔子,她们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好玩。另外一点是为了符合夫唱妇随的规范,谁叫宋奇是她们的相公或者未来相公。宋奇让她们怎么做,她们就会怎么做。 这五把桔子足有五十个,向空中四散飞扬。五大美女中,伏苓会武功,所以她抛的桔子最高,最高点离地几乎有十丈,桔子几乎是直上直下;翘眉也会一点武功,抛的也不低,桔子按照一定的弧度飞行;燕菲隆妮饶夕妍娇弱无力,抛的桔子离地面不到两丈。如果有人能把刚才五位美人同时抛桔子的画面摄录下来,一定是一幅非常优美炫丽的景色。 宋奇眺望着在空中乱飞的桔子,手握着穿云箭,迅速一抖,“咻”地一声,穿云箭像电光石火一样向着空中飞行的桔子疾射而去,在到了桔子画面中,在桔子中连番穿梭。 “噗”的一声,穿云箭在肉眼可见的视线内,从一个金色的桔子中贯穿而过。不仅如此,那穿云箭在穿过一个桔子后,似乎改变了一点方向,向另一个桔子贯穿而去。 “噗噗”声接连响起,穿云箭从一个一个桔子中贯穿而过,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线,在把那些桔子连接起来,那些被穿云箭贯穿的桔子,几乎在同一个地方同时落下。 “呼~”穿云箭陡然掉头,带着风声,似乎还带着得意,摇头摆尾地飞回到宋奇手上。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穿云箭发出一种淡金色的光芒,不过这种光芒倏然即逝,又回复到旧竹子的颜色。 几位美女仰着头站立在那里,她们已经看呆了,浑然不觉桔子已经掉在地上。 “数一数射中几棵桔子。”宋奇得意地提醒她们。 她们这才回过神来,移步到被射中的桔子落地的地方,蹲在地上数桔子。宋奇也快步来到她们身边。 “射中几棵?”宋奇俯身在燕菲和伏苓中间,向地上扫了一眼。他发现那些没有被射中的桔子几乎摔烂了,而被穿云箭射中的桔子,反而保持完好。难道就是为了方便我们计数? “射中了二十棵!”五人都惊讶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了,燕菲的胸前像波涛一样起伏,伏苓的脸色则变得潮红,隆妮咬着娇嫩的嘴唇,饶夕妍则两眼发直,四人都说不出话来。还是翘眉冷静一点,抬头向宋奇报了数,不过她的声音还是难掩极度的震惊。 “那还算不错!”宋奇淡淡地说。 “一箭二十中!这是什么箭法!相公你还说不错。”燕菲站起身来,俏丽的眼睛凝视着宋奇俊美的脸庞,娇声嗔怪道。 “相公,你太厉害!”伏苓站起来,神采连连,心里很是庆幸自己当初的娇蛮,如果当初不娇蛮,怎么能抢到这么好的相公? 隆妮用雪白的牙齿咬了摇娇艳的嘴唇,眼睛盯着宋奇手中的竹签,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用什么射的?我都没有看清!” 饶夕妍的心里当然也不淡定,不过她没有多问,只是用爱慕的眼神盯着宋奇,等着他开口说话。 “就是用这支箭射的。”宋奇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扬了扬手中的穿云箭,淡然说道。五位美女的眼睛迅速盯着那支灰不溜秋的竹签。伏苓则伸出葱葱玉手从宋奇手上把竹签拿了过去。 “这不是一支竹签吗!刚才就是用这支竹签射的吗?”大家都不相信。 伏苓拿着竹签翻来覆去地看,最后不相信地娇声说:“相公,你不是骗我们吧?就这么一支普通的竹签,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是啊,这支竹签能比你的连弩更厉害?”饶夕妍歪着头望着宋奇,也是一脸的茫然。 “穿云箭?!”翘眉尖声叫道,她看了竹签一眼就明白了,她知道穿云箭的来历,不过她也想不到穿云箭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当时还以为只是一支普通的竹签,宋奇之所以留在手上,是用来做念想的。(。)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一对二十 “还是翘眉聪明,这就是穿云箭!” 宋奇向翘眉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一赞许把翘眉心头压抑许久的爱慕情愫又掀了起来,她的心里狂颤,脸上刷地一下红了,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当然燕菲和伏苓没有注意到翘眉神情的变化,她们的注意力完全在那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穿云箭上。 “这穿云箭是玄女娘娘赠给我的。”宋奇简单地向她们介绍了一下穿云箭的神奇来历,最后他补充说,“当然,我也是进入梁国之后才发现穿云箭的威力的。”说着,抬手向远处一扬,只见一道金光在人们眼前一闪,又迅速消失不见, 宋奇抬手一扬,穿云箭脱手飞出,嗖地一声,在阳光下化成一道金光,倏然消失。 “啊,不会飞走了吧?”宋奇担心地说,眼睛微眯着,凝视着穿云箭飞去的方向。 片刻之后,在三百步之外的一棵树上传来“噗”的一声,随即许多树叶纷纷飘落。随即,一道金色的弧线闪耀了一下。宋奇知道,那是穿云箭在掉头。 “不错,看来穿越箭的射程大概三百步,是连弩的两倍。”宋奇心里兴奋地说。 “嗖~”一个呼吸之间,一道金光一闪,穿云箭飞回到宋奇的头顶上空,骤然停下,好像被什么无形的翅膀托着,稳稳地悬浮在空气中。 燕菲的瞳孔放大,伏苓的嘴巴张开,隆妮脸色桃红,饶夕妍眼睛放光,几个人现在是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总之一句话,震惊透顶! 宋奇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得意地笑着向大家显摆说:“看到没有,这穿云箭看起来像一支普普通通的竹签,但是它的射程和威力比连弩还厉害!” “神物!绝对是神物!”半晌之后,众美女才回过神来,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地说道。 如此说来,穿云箭岂不是神物?宋奇能拥有神物,他岂不是神人?相公是神人,那我们。。。 伏苓似乎承受不住如此大的震撼和惊喜,娇躯一歪,靠在宋奇坚实的肩膀上,宋奇伸手搂住伏苓的水蛇腰,同时不忘在她的****上狠狠地摸上一把。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燕菲的香肩也娇弱无力地靠在了宋奇宽厚的肩膀上。宋奇赶紧一招手把穿云箭收了回来,然后又搂住了燕菲的纤腰。此时此刻,宋奇左拥右抱,心里就是一个爽字,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隆妮饶夕妍翘眉看向宋奇时,心里狂跳不止,眼眸里有一种炽热在燃烧,不过此时此际,她只能轻咬娇唇,委屈地嫉妒地轻轻地转身。 “相公,你有这么神奇的穿云箭,还需要那么刻苦地练射连弩吗?”半晌之后,伏苓歪着头,眼神中带着无限爱意斜视着宋奇,轻启朱唇,悄声问道。 燕菲也乜斜着朦胧的眼眸,从另一边瞅着宋奇高挺的鼻尖,等着他的回答。 “穿云箭这么厉害,我拿他来比武,这不是欺负别人吗。”宋奇得意地眨了眨眼,语气平静地说,“再说,穿云箭是用来杀敌的,我当然不会使用它去比武。” 光阴荏苒,宋奇又苦练了几天三阶剑法和连弩射击,感觉越来越好。 演武场上,郝鹏乌彪战年以及二十个家丁围着毛勇和宋奇站成一圈,毛勇把手负在背后,目光稍微仰视着宋奇,语气平静地说:“宋大哥,现在离演武大会还有五天的时间。这五天时间,你要多练习实战。” “实战?”宋奇皱了皱眉道。 “我们分四个阶段练习实战。”毛勇抬手扫了一圈,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第一个阶段,你必须能够徒手打赢这二十个人的围攻。” “等等,他们用兵器吗?”宋奇听了有些紧张,急忙打断毛勇的话。 “你说呢?在演武大会上,你的对手会不会使用兵器呢?”毛勇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当然第一个阶段也可以分成两步进行,第一步他们不用兵器,第二步再使用兵器。” “这还差不多。”宋奇挠了挠头说。 “第二个阶段,与战年对战。第三个阶段,与乌彪对战。这两个阶段你都不得使用龙鳞宝剑,只能使用普通的宝剑。”毛勇抬手一指面带微笑的战年和大大咧咧的乌彪,声音严肃地说。 “那第四个阶段是不是与你和郝鹏对战?”宋奇嘻嘻笑道。 “对,第四个阶段,你要与我和郝鹏分别对战,咱们模拟演武大会的实战,你可以使用龙鳞宝剑。”毛勇瞅了一眼郝鹏说。 “好!”宋奇听了兴趣陡增,他一个人练了这么十来天的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层级,正想找个人好好练练,没想到毛勇让这二十几个都当自己的练手,那真是求之不得。 “你们二十人在离宋大哥十步开外围成一圈站定。先出五人向宋大哥同时进攻,进攻时不要发出声音,只要其中一人被打岛,另外五人立即补上,再有一人被打倒,大家一起上,听清楚了没有?”毛勇转了一圈,目光从二十个家丁的脸上一一扫过,大声说道。 “听清楚了!”二十个家丁嘻皮笑脸回答道。 “毛勇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背,告诫道:“注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后向郝鹏乌彪战年歪了歪头,一边向场外的茶亭迈步走去,“咱们边喝茶,边观战。” “等等,怎么样算赢,怎么样算输?”宋奇向毛勇招了招手,困惑地问道。 “对呀,怎么算输赢?”那些家丁也附和着问道。 “把你们一个个打倒了就算宋大哥赢,你们把宋大哥打倒了就算你们赢。”毛勇简洁地说道,“被打倒的立即下场,不得再参展,如果宋大哥被打倒,那么就重新开始。” “当然可以,但是不能跑出这个范围。”毛勇点点头,抬手指着场地上早已用剑划好的一个长宽各五丈的正方圈,补充道,“宋大哥要是出了这个圈,就算你输,然后重新开始。弟兄们谁要是出了这个圈也立即下场。” “我明白了,打倒或摔出圈的就算输,大家开始吧!”宋奇双手一张,站成一个防御之势,笑着向家丁们招手道。(。) 第六百四十六章 打我有赏 “开始!”那些家丁一个个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做好了进攻的姿势,但是谁也没有率先动手。 “来呀!”宋奇催促道。 “宋大哥,你手上不会突然出现龙鳞宝剑吧。”一个家丁开玩笑道。在钱塘府署,宋奇手中凭空出现龙鳞宝剑瞬杀壮实教头的情景在众家丁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你们是担心这个!你们放心好了,我手里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东西。”宋奇眉毛一扬,呵呵一笑道。 那些家丁互相对视了一回,以眼色示意谁先进攻,谁次后进攻。因为毛勇说过,进攻时不要发出声音。他的意思很明确,可以发动偷袭。 “噌~”站在宋奇正前面的一个家丁,一个箭步冲上前来。 “来得好!”宋奇岿然不动,眼睛盯着前面这个家丁,眼角余光及耳朵则注意身后左右,他知道前面这个人完全是起掩护麻痹作用。 “噌噌噌~” 宋奇发现另外四个家丁从他的左右及后面偷袭过来。 宋奇微微一笑,等前面那个家丁奔近了,忽然向右侧快速移动。 “嘭~”宋奇的肩膀正好撞到从右侧袭来的家丁的胸口,把他撞得人仰马翻,跌到在地,呲牙咧嘴。 “嘭~”前面那个家丁见宋奇移开了,刹不住脚,与从正后面袭来的家丁撞了一个满怀,撞得头昏眼花,晕头转向。另外两个方向袭来的人也没有收住脚步,又撞在那两个晕头转向的家丁身上,那两人本来就摇摇欲倒,被这一撞,轰然倒下。 另外五个人迅速出动,从前后左右对着宋奇展开围攻。宋奇就地一蹲,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扫堂腿。 “哎呦~”立即有家丁被扫倒。 倒地的五个家丁下场去休息了,剩下的十个人也一哄而上了,十五个人对宋奇展开了围攻。但是他们的拳头快打到宋奇胸前时,马上撤了回去,退脚快退到身上时也立即收了回去。 宋奇明白了,他们不敢打自己。他心里一阵小得意,但是随即明白,像这样对战之法,根本无助于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你们要打我啊,再这样缩手缩脚,我可生气了!”宋奇只能采取威逼。 那些家丁互相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开始展开了真正的攻势。 登时宋奇身上就挨了三拳两脚。 “这样才对嘛!刚才打我一拳者赏银一两,踢我一脚者,赏银二两。”宋奇又展开了利诱。 “看来今天我们要赚钱了!”那些家丁嘻嘻笑着,展开了更加凌厉的攻势。 顷刻间,宋奇失去一百多两银子,但是他心里很高兴,自己也越战越勇,很快就把这十几个家丁一个个放倒在地。现在的宋奇要对付这二十几个徒手的家丁,非常轻松,因为他的力气比他们任何人都大,速度也比任何人都快。 第一轮对战结束,耗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毛勇在茶亭里点了香计时。 第二轮仍然是宋奇胜,但是耗时稍微长一点,失银高达二百两,因为第一轮中最先倒地的五个家丁这次也展开了真正的进攻。 第三轮仍然是宋奇赢,耗时也缩短了,失银才一百多两,因为宋奇总结了前面两次对战的经验,提高了战略和战术水平。 毛勇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从茶亭走过来大声宣布道:“下面,宋大哥要徒手对战手持木棍的二十个弟兄。” 自己徒手对战二十根木棍,这能行吗?宋奇有些头痛。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明白,毛勇这样安排,完全是为了提高自己临战时的躲避速度。拳脚可以硬挨,木棍可不好硬挨,只能躲闪。 “看棍!”站在宋奇正前面的家丁抡起棍子,开始发动进攻。 但是那木棍快要砸到宋奇的身体时,又陡然收了回去。其实宋奇是可以躲开的,对方的棍子一收回去,让宋奇的那一躲避显得相当滑稽。 “踢我一脚者赏银二两,打我一棍者赏银四两。”宋奇又故技重施,把利诱的方案摆了出来。他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他皮肉作痒,而是希望弟兄们使出真本领。 那些家丁面面相觑,显得相当犹豫,因为他们知道棍子的力度比拳脚厉害多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棍下去,宋奇肯定会受伤,自己还得赏银,这怎么说得过去? “就按宋大哥说的办!”毛勇威严的声音从茶亭里响起。 那些家丁只好照办,棍子呼呼生风从各个方向向宋奇砸来。 宋奇虽然鼓励他们砸自己,但是他不会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挨打。面对那些砸来的棍子,他在棍子与棍子中间的空隙中左右躲避,前后穿梭,身上接二连三地被棍子砸中。宋奇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能受棍,他知道那些弟兄在落棍的时候减轻了力量。 约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宋奇最终还是把这二十个弟兄一一夺棍放倒,但是结结实实挨了四十几棍,获得惨胜。 “太慢了!”毛勇不满地说,“继续。” 第二轮,宋奇又胜,花费了两炷半香的时间,身上挨了三十几棍。 第三轮,宋奇再胜,时间减少到两炷香,身上挨的棍子也减少到二十几下。 “好了!”毛勇从茶亭里面大步走出,向那些弟兄挥了挥手,那些弟兄退到划线的圈子外面站定,毛勇向宋奇说:“现在,你拿普通的宝剑,与战年的流星锤对战。” 战年从茶亭里面长身而起,大步走出,在毛勇身边站定,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看向宋奇,拱手施礼道:“宋将军,如果我不小心碰到你了,请你包涵!” “好说!”宋奇爽快地笑道。 “用这把剑!”毛勇转身走向旁边的兵器架,拿出一把普通的铁剑,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抛给宋奇。 铁剑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圈,带着呼呼风声飞向宋奇的头顶,宋奇连忙伸手向空中一抓,稳稳地握住了剑身的中段。 “好!”站在旁边围观的家丁纷纷鼓掌赞叹。 “同样的,不能出圈,谁出圈算谁输。”毛勇扫了宋奇和战年一眼,语气严肃地说。 “宋将军,你先攻我三招。”战年向宋奇伸了伸手,微笑说道。(。) 第六百四十七章 对战战年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三招吗?”宋奇冲战年呵呵笑道。 宋奇嘴里虽然这样抱怨,但是行动上没有一点迟延,他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刷地一下抽出铁剑,把剑鞘抛向圈子外面,挺剑直奔战年,战年的武功不是那些小喽啰可比的,他当然要先发制人。 宋奇冲到战年面前时,长剑自上向下斜斜地劈了下去。 “三生万物!” “不敢!”战年淡然回答宋奇的话,后者已经突袭到了他的眼前,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眼中瞳孔一缩,急忙向左边躲闪,宋奇的剑从他的右侧划过。 宋奇手腕一翻,劈到中途的剑陡然收住,中途变成向前击刺的动作。 “道法自然!” “看不出你的身手挺快的嘛!”战年呵呵笑着,急忙向右边闪避。宋奇微微一笑,如影随行跟上,长剑向战年横扫过去,好像狂风卷浪一样,卷起阵阵寒风。 “周而复始!” 宋奇刚才使出的这三招都是二阶剑法里的招数,但是他现在使起来,威力比刚学的时候放大了何止三倍。宋奇体会到,他学了三阶剑法之后,他以前所学的所有招数都跟着提升了威力。他心里总结道,三看来阶剑法不是仅仅九招,而是包括一二三阶剑法中的所有招数。 面对宋奇的凌厉攻势,战年急剧后退,一边从腰间解下流星锤,向宋奇大声提醒说:“宋将军,我现在可要使用流星锤了。” “用吧。”宋奇得意地笑道,身形并没有停顿,继续向战年追去。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心里难免有些犯怵。他之前虽然没有与战年交过手,但是战年那把流星锤的厉害他早已见识过。 “呼呼~”战年手上的流星锤抡得呼呼响,宋奇吓得赶紧停住脚步。 “看锤~”战年抬手一扬,流星锤像流星赶月一样击向宋奇的面门。 宋奇急忙向旁边闪避,流星锤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宋奇知道等下流星锤还会掉头回攻,不敢大意,急忙继续向斜后方移动。 战年见宋奇没有上当,嘴角抿起一丝狡黠的笑,手腕一翻一抖,流星锤像一把飞速张开的巨大扇子,横着向宋奇砸来。 宋奇急忙后退,流星锤擦着他的肚皮过去,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现在宋奇手里用的是龙鳞宝剑,他会毫不犹豫地挥剑向流星锤的链子砍去,但是他这把只是普通的宝剑,如果砍过去,他知道这把剑会被流星锤串上,后果肯定不妙。所以他只能后退。 战年手里横向抡着流星锤,抡得像一把开开合合的扇子,节节逼进,宋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用剑砍怕被流星锤卷住剑,冲进去又怕被砸中身体,只能被动地节节后退。 “宋大哥,你出圈了!”一个家丁提醒道。 宋奇低头一瞧,自己只顾躲避流星锤的攻击,没有注意脚下,他已经退到划线之外了。 “唉,我输了!” “停!”毛勇把手一挥,大喊一声,战年立即把流星锤收了回去。毛勇大步走到宋奇身边,严肃地批评道:“你攻击时不干脆,防御时太谨慎,犹豫不决,逡巡不前,没有抓住空隙及时攻击,以致坐失良机,不战而败!” 宋奇觉得毛勇的评价很中肯,抬手指了指战年的流星锤,老实承认道:“说实在的,对战年这个流星锤,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流星锤最适合的攻击距离是七步到十三步之间。”毛勇扭头看了战年一眼,后者微笑着点头赞同,然后他转回头看向宋奇,两只手比划着,语气平静地说:“在他第一次甩出流星锤时,你就应该突进到七步之内,但是你害怕流星锤回攻,不进反退,反而退到流星锤最佳攻击位置上,让流星锤的优势得以发挥。在这个位置上,流星锤还是有空隙可乘的,它每一次甩过去再回来都有一定的时间间隔,而你又畏首畏尾,没有抓住时机,及时进攻,所以处处被动,以致被驱赶出圈子。” “师兄,你真的说到要害之处了。” 听了毛勇的鞭辟入里的点评,宋奇频频点头,全盘接受。他刚才就是因为心里有太多的顾虑,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坐失良机。 第二轮对战,宋奇的表现好多了,在毛勇分析过流星锤的长短处之后,他能够避其所长,趋其所短,果断地采取攻击,没有像第一次那么被动。而且,他直接使用了三阶剑法。由于是先后使用,对比明显,他发现三阶剑法的威力比二阶剑法要大得多。虽然是同一个人在几乎同样的时候使用,但是攻击力度和速度,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对战了三十几个回合之后,宋奇被流星锤逼出圈子,算是微败。 第三轮对战,宋奇调整了战略战术,进攻时采用三阶剑法,防御时采用二阶剑法,两种剑法交替使用,得心应手,威力大增。两人交手了七八十个回合,谁也没有把谁逼出圈子,算是打成了平手。 “停!”毛勇在茶亭中向交战中的两人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两人停止了进攻,各自退后了几步站定,等待毛勇的点评。但是毛勇什么点评都没有说,只是抬手向正在茶亭中怡然自得地喝着茶的乌彪指了指:“接下来,与乌彪对战!” 乌彪听了,放下茶杯,伸手拍了拍郝鹏的肩膀,大步从茶亭中走出,在宋奇面前站定,双手抱臂,呵呵一笑道:“宋大哥,我看得出战年这小子在让你,但是我可不会让你的!” “乌哥,你只管使出最大本领,我不需要你让。”宋奇向乌彪耸耸肩,语气平静地说道。 “那我就得罪了!”乌彪从腰间抽出大砍刀,拿在手中晃了一晃,太阳光线照在刀面上,向四处反射出好几道耀眼的光芒。 “来吧!”宋奇挺剑站立,下巴一扬,向乌彪伸了伸手,满不在乎地嘿嘿笑道。(。) 第六百四十八章 对战乌彪 “正复为奇!” 乌彪一个箭步冲向宋奇,手中的大砍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砍向宋奇。 这一刀看起来幻成了五刀,一刀砍向左腰,一刀砍向左胁,一刀砍向左肩,一刀砍向左耳,一刀砍向头顶,凌威无比,如果是普通的人,根本看不清刀锋的走向,更无法分五个方向同时抵挡,只能任由其砍杀。 这是四阶剑法中的一招。他知道宋奇没有学过四阶剑法,所以一上场直接使用四阶剑法。为了打磨宋奇,乌彪不会藏私,更不会让宋奇。 与三阶剑法比起来,四阶剑法在速度和力道上要提高好几倍。 宋奇虽然不认识四阶剑法,但是他的眼力比普通人快捷无数倍,能够看清刀锋的来向。他能感受到这一招非常强大的威力。他想挥剑去格挡,但是手中只有一把铁剑,不知道挡哪一路刀锋好。此时此刻,他的周身都被迎面扑来的刀气牢牢锁定,这强烈的气势压抑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快速向后撤退。 宋奇还没有站稳脚跟,乌彪那庞大的身躯如影随形一样紧跟着宋奇,仍然是这同样一招,同样幻成五刀,仿佛砍罾板上的鱼似的砍向宋奇的五处要害部位。乌彪的原则是,一招刀法没有被对方破解,他就继续使用,绝不浪费。 宋奇根本无法抵挡,急忙继续向后撤退。 “宋大哥,你出界了!”一个家丁笑着提醒道。 宋奇低头一瞧,果然两只脚落在线外了。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连续两次大退,一下子就退出圈外了。 “唉,我输了!”他向乌彪赞叹道,“乌哥果然厉害!” “呵呵~”乌彪把刀向宋奇晃了一晃,呵呵乐道,“你还谈不上输,因为你连我的刀都没有碰到。再来!” “等下!”毛勇把手一挥,大步走到宋奇身边,严厉地说道:“在对方攻击的时候,躲闪是对的,但是不能一味的躲闪!一味的躲闪意味着放弃战斗,等于认输。” “师兄,我很想抵挡,可是乌哥的刀法太快了,一把刀分五个方向砍来,我实在不知道挡那个好!”宋奇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知道怎么挡?你当时是怎么挡毕樊瑙的,就怎样挡这个刀法!”毛勇眼睛瞪着宋奇,提高嗓音训道。 “当时与毕樊瑙是搏命的决战,而且那时我依仗了龙鳞宝剑的锋利。现在既不是拼命,又没有锋利的宝剑,所以不知道怎么应付。”宋奇抬手抓了抓头,分辨解释道。 毛勇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觉得五刀同时砍来,不知道挡哪个好,这主要还是恐惧心理作怪!在与任何对手对战时,一旦产生了恐惧心理,必输无疑!” “是是。师兄说的是!”宋奇态度诚恳地承认,并虚心请教道,“但是,乌哥这刀那么快,我该怎么抵挡呢?” “半退半挡!反向逆击!”毛勇抬手一挥,简洁有力地说道。 半退半挡?反向逆击!宋奇低头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当初面对毕樊瑙的三道残影的袭击,宋奇就是用反向逆击的方法破解的。半晌后,他抬头看向毛勇,微笑道:“谢师兄指教。我明白了。” “继续!”毛勇向宋奇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来呀,希望你这次能挡住三招!”乌彪伸手向宋奇招了招,嘿嘿笑道。 “我尽力而为!”宋奇说着,抬脚踏入圈子,一个箭步冲向乌彪,手中的铁剑挥起,幻成五道残影,向乌彪的头颈肩胸腹五处分别刺去,仿佛点麻花一样。 “天网恢恢!” 这是三阶剑法的最后一招,也是最厉害的一招,和乌彪刚才使用的一招有异曲同工之妙。宋奇害怕动手晚了,又要面对乌彪那凌厉的连续五刀,只能先发制人,把主动权抓到手中。同时,他也想想看看乌彪是怎么破解自己这一招的。 “不错!”乌彪微微一笑,抬刀在身前狂舞一圈,刀锋卷起一阵犹如龙卷风一样的阴冷气流,向着宋奇的剑影扫荡过去。 周而复始! 宋奇发现,乌彪使用的是二阶剑法的第十八招!当初在钱塘城天风楼与西门雨比试时,宋奇就是用周而复始这一招应对西门雨的天网恢恢的,当时他之所以能破解对方的凌厉攻势,更多的还是仰仗手中龙鳞宝剑的锋利。 但是乌彪跟当初的宋奇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二阶剑法的招数到了他的手里,力量和速度都提升无数倍,威力无穷。 “当~”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之声在人们的耳边响起,同时火星凭空发生,向四处飞溅。 刀剑相撞所发出的巨大的反弹力把宋奇震得虎口发麻,身躯向后倒退了七八步,他急忙单膝着地,用剑拄地,才止住后退之势。他快速扫了一眼剑身,发现剑身上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乌彪也被弹得向后倒退了五六步,他的刀锋上并没有缺口,可见他的刀比宋奇的铁剑好多了。乌彪向宋奇点头笑道:“宋大哥,不错嘛,你的力气还不小啊!” “跟乌哥比起来,还是太小了!”宋奇抬手指了指两人倒退的距离,谦虚地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在乌彪郝鹏和毛勇三大高手的倾力调教下,宋奇的进攻和防御能力都得到极大的提高。 在演武大会的前一天,毛勇向宋奇满意地总结说:“通过这几天的实战练习,你的剑法有了很大的进步,速度和力气配合得非常好,功力有了很大的进展,应该到了三阶高层。” “三阶高层?”宋奇不相信地问道。他开始练习三阶剑法才不到半个月,居然到了三阶高层? “是的。每一次模拟对战,既能提高实战能力,又能快速提高功力!”郝鹏解释道。 “按照宋大哥这几天的发挥,在演武大会上取得一个好名次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还真能进入前三甲。”战年满心期待地说。 “前三甲算什么?宋大哥能跟我打出平手,至少能拿第一名!”乌彪笑着瞪了战年一眼,纠正道。 “但愿如此!”宋奇扬起下巴,望着射御场的方向,踌躇满志地说道。(。) 第六百四十九章 演武大会 一展眼间就到了皇家演武大会之期。 六日十五日,天还没亮,时间估计还在寅时三刻,宋奇毛勇郝鹏乌彪战年起了一个特早,一起用过早饭,今天的早饭比平时提早了至少两个时辰。 宋奇身穿银色盔甲,周身上下收拾妥当,毛勇四人也把一切需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了。 “相公,我们来送你了!”五大美女也起了一个大早,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叽叽喳喳来到德贤院,德贤院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春天。 “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宋奇连忙迎上去,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宋奇扫了大家眼,发现五大美女一个个睡眼惺忪,脸上眉梢见挂着浓浓的悃意,看得出她们一夜没有睡好觉,但是精神劲头又十足,可见对宋奇的比武相当重视。 “在奇哥哥即将参加演武大会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们怎么能睡懒觉呢?”隆妮娇笑道。 “是啊。相公,我也没有别的话要说,鼓励的话总要说两句。希望相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如愿以偿拿到第一名!”伏苓娇声鼓励宋奇道。她说的话完全出于鼓励的目的,说实在的,伏苓根本不在乎宋奇能不能拿第一名。她心里觉得,相公为了向梁国借十万兵,而去拼那个所谓的第一名,根本不值得,她还是那个想法,虎头岭加上猫头岭黑熊山,已经有上万的兵马,再稍微招一些,就能凑成十万之数。不过既然宋奇决定要去争取一下,她也不会反对。 “宋大哥,我相信你!这次的第一名非你莫属!”饶夕妍向宋奇妩媚地眨了眨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饶夕妍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有些盲目的信心,才使得她终于走到了宋奇的身边。 “实在拿不到第一名,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尽力了,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借兵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说服父皇的。”燕菲柔声劝慰道。燕菲这话也完全是出于安慰,借兵的事情,就是她父皇也决定不了,除非蒙仁的太尉职位被解除,兵权重新回到父皇手里。 “奇哥哥,你注意自己的安全,碰到打不过的,千万不要硬拼。”隆妮关切地提醒道。隆妮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希望宋奇安全无虞。 “实在碰到打不过的,你就把那个穿云箭使出来自保。”翘眉毫无顾忌地说。宋奇身上有那么多厉害的东西,她不相信宋奇会碰到什么危险。 “苓儿,小妍,谢谢你们的鼓励,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不负你们的重望!小妮翘眉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宋奇反而劝慰大家说,“菲儿说得对,只要我尽力了,能不能得到第一名,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得不到,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大家不用担心我,皇家演武大会以比武为主,皇上也会驾临观战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毛教头,我们把相公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们了。”燕菲向毛勇殷殷嘱托道。 “公主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宋大哥的安全。”毛勇向燕菲躬身施礼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宋奇向大家挥了挥手,告别了五大美女,带着毛勇郝鹏乌彪战年离开了德贤院,精神抖擞地骑上马,迎着晨曦,缓步出了明朱大院,向射御场策马疾驰而去。 现在时间大概是卯时一刻,东方还没有发白,路上有些昏暗,微凉的空气吹在他们脸上,让他们感到神清气爽,身体舒坦,斗志昂扬。 从广定城南门到皇家南御苑大概三十五里路,路上车粼粼,马啸啸,行人弓箭各在腰,大家行色匆匆向南御苑赶去。 按照旨意,每名参会人员可以带四名随从人员入场,负责给主人牵马,抬兵器,端茶送水之役。 宋奇没有把剑和连弩放进蓝宝戒指里面,而是让乌彪战年拿着,因为在演武大会上这两样兵器他是必须使用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蓝宝戒指的秘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宋奇等人出现在射御场大门口的宏大广场上。 南御苑占地极大,至少有五千公顷,由山岭丘陵平原和湖泊组成,可谓各种地形都有,里面矗立着数不清的参天,古木葱葱茏茏,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灿若华锦,游弋着各种珍禽异兽,生机勃勃。从空中俯瞰下来,整个南御苑呈一片巨大的叶子形状。 南御苑是皇家的狩猎操练之所在,也是酷爱绘画的梁皇平时写生的所在。 三年一度的皇家演武大会就在这里举行。 南御苑门口的广场也相当阔大,广场的入口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面是前代皇上御书的“皇家南御苑”五个雕刻大字,一条由大理石铺就的宽若三丈的通道从牌坊下面穿过,直通广场尽处的南御苑大门。通道两边每隔几十步相对着矗立着一根根用花岗石雕刻的华表。 宋奇一行人来的比较早,他到的时候,太阳刚升起来不久,时间差不多辰时一刻,南御苑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他只能在广场上等候。此时广场上还很空旷,只是来了一些像宋奇一样早到的皇亲子弟。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已经越升越高,进入广场的人越来越多,通道两边逐渐摆起来一长溜卖小吃卖饰品的摊位,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对于普通摊贩来说,一辈子也很难碰到与皇家子弟进行交易的机会,今天这里将有三千皇家子弟以及一万两千随从人员出入,这个商机该有多么大呀。有的人觉得这里将是一个能把猪吹得飞起来的风口,他们一辈子的发达就指望这三天时间了,心里都激动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皇亲子弟身穿鲜明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亲随人员,从广定城方向络绎不绝赶来,陆陆续续涌入广场,各自在广场上找寻熟悉的人,互相寒暄,互相说笑。 宋奇来到广定城不到一个月,正式成为皇亲也没有几天,所以认识的人很有限。目前他认识十皇子梁勉和驸马展大昭,其他人都不熟悉。 这时忽听毛勇低声提醒说:“十皇子和展驸马来了。”(。) 第六百五十章 众矢之的 “哦~”宋奇闻言,连忙扭头向广场入口处望去,只见十皇子梁勉和驸马展大昭已从入口处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了亲随,步行进入了广场,并肩向宋奇这个方向迈步行来。几个亲随在后面拉着两匹马,抬着两杆枪,紧紧跟随。 宋奇赶紧笑着迎上去,还在十步远处,就向梁勉拱手施礼道:“见过十殿下。” 梁勉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悦,勉强伸手虚扶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道:“一家人之间,何必如此多礼!” “展兄早!”宋奇又笑着给展大昭见礼,展大昭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制止了。 “宋兄来得好早啊!”展大昭爽朗地一笑,然后煞有介事地说,“宋兄,这几天就看你的了!” “展兄,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看我的呢?咱们大家一起参加大会,应该互相看了!”宋奇皱了皱眉头,困惑地说道。 展大昭意味深长地笑道:“说是这样说,这几天你肯定是大家最关注的人,因为蒙太尉这两天对外宣称,说你已经在朝堂上承诺过要在本次演武大会上拿到第一名。” “什么?蒙仁竟然对外宣扬说我承诺过要拿第一名?这根本是胡扯!”宋奇差点跳了起来。在金殿上他是同意了蒙仁的提议,但是他并没有说过一定要拿第一名。蒙仁这么一宣布,不等于把宋奇置于火上烤吗? 梁勉脸色阴沉地说:“宋姐夫,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我没忘!”宋奇摊摊手说,一脸无辜地说。他心里说,怪不得梁勉看到自己不高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梁勉没再说话,不过脸色缓和了一点,站在那里游目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宋奇顺着梁勉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神采飞扬,趾高气扬地走入广场,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人数不下于三十个,按照每个参赛者可以携带四名随从的话,他那群人中光参赛的不少于七人,可谓声势赫赫。 那个年轻人看到梁勉以及他单薄的势力后,目中露出不屑。 这时南御苑的大门打开了,等候在广场上的人们像潮水一样向射御场涌了进去。 “进去吧。”梁勉向宋奇展大昭歪了歪头,然后提步向射御场的大门大步走去,宋奇与展大昭互相对视一眼,赶紧跟上。毛勇等人牵着马抬着兵器在后面跟随。 南御苑是如此广大,演武大会当然不可能使用全苑。在南御苑西北角,有一处占地一百公顷左右的场地,叫做射御场,这就是本次演武大会的主场地。 此时,射御场四周全用锦幔围障,绚丽夺目。射御场北面有一座由汉白玉建造的高达二三十丈的高台,耸入云霄,台上旗幡招展,前面上方两根杆子扯起了一条红幅,上书九个大字:大梁国皇家演武大会。 高台铺着猩红的地毯,正中摆设着一张龙椅,不用说,那是给皇上预留的位置。 射御场左右两边,从南到北各扎着三排总共三千顶花花绿绿的伞形锦蓬,那是给每个皇亲子弟及时随从等候歇息喝茶吃饭之所。每顶锦蓬旁边都立着干旗帜,上面书写着某皇子某王爷某驸马某郡马的名号。 皇子郡王的锦蓬在射御场的东面,驸马郡马的锦蓬在西面。 射御场的入口开在东边偏南的位置,众人进入射御场之后,在相关禁兵的引导下,身穿大紫色衣服的皇子亲王以及身穿淡紫色衣服的郡王及王孙走上了通往东面锦蓬区域的通道,身穿朱红色衣服的驸马和浅绿色衣服的郡马则走向了一条横向穿过射御场的长达一里的通道,走向了西边区域,在西边的通道上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锦蓬,陆续归位落座,静候大会的开始。 进入射御场之后,梁勉只是回头向宋奇和展大昭挥了挥手,然后走向东边的通道。 宋奇不知道为什么梁勉会突然变得很冷淡,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反正他已经解释过,他没有要说过拿第一名,也说过没有忘记对梁勉的承诺。 他与展大昭并肩踏上中间的通道,向前寻找自己的锦蓬。 宋奇一边寻找自己的锦蓬,一边左顾右瞧,视线从一顶顶锦蓬旁边的旗帜上扫过,就他目光所及的,就有驸马的锦蓬二十几顶,郡马的不计其数。 “宋兄,这是你的位置。”展大昭抬手指着右边,向宋奇说道。宋奇停下脚步,顺着展大昭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左前方第一排有一顶花格子的锦蓬,锦蓬旁边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蓝色的旗帜飘扬,上面写着:十九驸马宋奇。 宋奇这才知道,自己在驸马群中排名第十九,也不算小了,前面他还看到写着二十二驸马,二十七驸马的锦蓬。 他这顶锦蓬离高台至少还有三百步,中间至少还隔着二十几顶锦蓬。看来锦蓬的位置并不完全是按公主大小排位的。 “那你的位置在哪里?”宋奇向展大昭问道。 “我的应该还在前面。”展大昭向宋奇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你自己的锦蓬等候吧,有事情咱们再联系吧。” “好的!”宋奇点头说道,然后与毛勇郝鹏乌彪战年进入自己的锦蓬落座,把马匹拴开锦蓬旁边,把兵器以及一应需用之物在锦蓬里面摆好。 “咦~,那些人怎么对我们侧目而视,指指点点?”乌彪望着那些从锦蓬前面经过的人,困惑不解地说。 宋奇知道,那些人并不认识自己,只是看到旗帜上自己的名号,才指点侧目的。 宋奇心里明白,那个蒙仁对外宣扬说他要拿第一名,就是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问题现在他不但成了众矢之的,连同一个阵营的梁勉都对他产生了隔阂和猜忌。 此时此刻,宋奇心中难以抑制地生起了对蒙仁的恨意,心里恨恨不休地说,那小子这么做就是想让我难堪,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 这时,参会人员基本全部入了场,每个锦蓬都坐满了人。射御场中一片嗡嗡声不绝于耳。 忽然从入口处传来太监悠长的呼声:“皇上驾到~”(。) 第六百五十一章 宣布规则 “臣等恭迎皇上!” 众人听说皇上驾到,赶紧转身朝向入口处,一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说道。声音宛如一群小学生在某个人的带领之下朗读课本。 随后,众人皆屏气息声,一齐转头望向入口处,所有的嘈杂音好似突然消失了,整个射御场中鸦雀不闻一声。 须臾,只见一辆由六匹骏马拉的,完全由黄金打造的,车身镶着数十棵珍珠宝石的敞篷龙辇,从入口处隆隆驶了进来,驶上了那条横贯射御场的那条铺着猩红色地毯的横向通道。 龙辇上撑着一顶黄罗伞,梁皇头戴龙冠,身穿龙袍,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地坐在伞下,看起来气度宏大,包容八方。 龙辇后面跟着十几个太监,二十几个手端障扇的宫女,和十几个身穿深紫色衣服的重要官员,最后是五千名持枪执戟的御林军。这五千名御林军,其中两千跟着龙辇继续沿着主通道前行,另外三千名则向左右两边分开,沿着东西两边的通道行进。 龙辇行进到射御场中间位置,然后转向一条垂直的通道,向位于北面的高台缓缓行进。 从入口到高台至少有两里半路,龙辇在射御场中足足驶行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到了高台边上。 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之下,梁皇下了龙辇,踏上铺着猩红色地毯的台阶,龙行虎步地登上高悬在半空中的高台。 “平身!”梁皇登上高台之后,面带微笑俯视众人片刻,然后传旨令众人平身。 众人无不嵩呼万岁。 宋奇站起身来,膝盖都跪麻了,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至少五丈高,时间大概是辰时三刻。扭头看向那台子上,只见梁皇高高坐在半空中的龙椅上,头上撑着一把黄罗伞,仿佛玉皇大帝一样俯视着射御场两边的锦蓬,面上带着愉悦的微笑。四个宫女手端障扇站在皇上身后,几个太监垂手侍立在皇上两侧,十几个皇亲国戚和重要官员在旁边侧身陪坐在皇上两边。由于宋奇的锦蓬离高台还有三百步,看不清楚有哪些人陪坐在皇上两侧。 御林军则肃然排立在台子左右,一直延伸到射御场的两厢,几乎在每个锦蓬的旁边都有一个御林军值守。 一个身穿身紫色官服头顶深黑色乌纱的官员--宋奇影影绰绰认出是宰相公孙商--从皇上身旁缓缓步至高台前面,双手展开一道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祖武皇帝创业艰难,积数十年武功方手定梁国天下,实属大不易。我梁国子孙当慎守太祖制定的疆域,不失一寸土,此亦不易。当前乃多事之秋,我梁国北有强卫,西有强楚,对我梁国疆土虎视狼顾。守土防边,强国固本,一方面倚仗我梁国三军将士,另一方面也倚仗我煌煌天家子弟。若我皇家子弟允文允武,有智有勇,则梁国强盛有望矣。今特举办皇家演武大会,尔子弟宜各展长才绝艺,恕不负朕之厚望矣。”云云。 众人听了,忙跪下谢皇上隆恩。 公孙商的声音最多能传出三百步,传到宋奇的耳中,已经相当微弱了,宋奇后面的人估计听不到。入口处离高台至少二里半,而扎在最南面的锦蓬离高台至少有五里路,那边的人根本是什么都听不清楚。后面那些人的跪拜谢恩纯粹是跟着前面的人做的。 不过没有什么关系,有两个年轻的太监各骑着一匹马,从东西两边的通道上射御场门方向奔驰,一边大声重复刚才圣旨上内容,确保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 这时三个太监走到台前恭恭正正站立,一个太监手里捧着一幅金灿灿的盔甲,一个手里捧着一件紫袍,还有一个手里捧着一件红袍,立在台子前沿。 太尉蒙仁从位置上长身而起,向梁皇躬身一礼,然后三步两步来到台子前,面向射御场宣布皇上口谕道:“本次演武大会第一名将会得到这幅黄金盔甲。另外,皇上特赏两件锦袍,箭试第一名赏红袍,武试第一名赏紫袍。凡进入前三甲着都有赏赐。” 宣旨时,那三个太监手捧盔甲锦袍向台下各个方向展示,那黄金盔甲乃是纯黄金打造,在太阳照射下发出夺目光辉,锦袍并非普通的红袍和紫袍,而是金丝银线织就的,上面各缀着七颗明珠,绝非凡品。同样也有太监在射御场往来驰骋,重复皇上的口谕。 众人听了旨意,见了黄金盔甲和锦袍,欢声雷动,又望台子上谢恩不迭。 太尉蒙仁又宣布了本次演武大会的规则: 演武大会第一项是箭试。箭试分两个方式举行,先表演立地射靶子,再表演马上射靶子,根据射中红心的箭数以及距离之远近决定箭试的得分。箭试不会淘汰任何人,但是箭试的得分会计入总得分,会影响在前三甲的排名。 第二项是武试。武试的方式,将在明天再宣布。 第三项是对战。对战的规则是两两对战,具体规则将在对战之前再宣布。对战的战绩直接决定一甲三名的排名,对战的第一名就是本次演武大会的第一名,黄金盔甲的得主。 蒙人宣布比武规则后,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宋奇的锦蓬,立即有很多人把不屑的排斥的眼光投向宋奇,宋奇只能耸耸肩,坦然应对。 宋奇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射御场,射御场从东面到西面足有一里半宽,去掉两边安放锦蓬的区域以及通道,中间还有半里宽的空地,这半里宽的平地上,被红色的绸带分隔为无数块两丈宽的条块,每个条块的左右两边都摆放着两个相隔一百步朝向相反的木制箭靶,一个朝向左右通道,一个朝向中间通道,很明显,在同一个条块里,可容四人相对着射击,但是距离又很足够,不会射到对面的人。 箭靶上用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灰白等十种颜色划了十个圈。在离箭靶一百二十步和一百五十步远处分别划着一道红线。 这时,只听皇上从高台上开金口吐玉言,朗声宣布:“皇家演武大会开幕。”(。) 第六百五十二章 箭试开始 “我宣布,箭试开始!” 蒙仁扫视了一眼射御场,大声宣布道。 听到蒙仁宣布箭试开始,所有参试人员纷纷拿起弓箭,一个个昂昂然施施然从锦蓬里面里走出,射箭是他们的必修之课,谁也不会怯场。一半人在靠左右两边通道一侧的一百二十步线上面朝箭靶站定,还有一半人在御林军的引导下,走入射御场中间的通道,在相应的位置上反向站定。 箭试的计分规则是:射中中间的红心计十分,射中红心之外的橙色圈子计九分,依此类推,射中最外面的白圈计一分,脱靶为零分。每人各射十箭,一百二十步和一百五十步各射五箭,最后计算每人的总分。这个大家都知道,不需要蒙仁解释。 “嗖嗖嗖~” “啪啪啪~” 射御场上弓弦不停的震动,无数支箭在射御场往来飞行,形成了无数道闪电,射中箭靶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声音汇合起来宛如响雷持续不断地隆隆滚过。 宋奇并没有急于射箭,而是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向左右两侧游目四顾,看别人射箭。他发现,展大昭的位置离他一百多步远,中间隔了大概十来个锦蓬。展大昭并没有看宋奇,而是全神贯注地射箭。他射一支箭都很谨慎,射好之后,要稍微活动一下手脚再射下一支。 宋奇并没有看到十皇子梁勉,后者在射御场东区,与西区相隔一里路,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旁边的人见宋奇站在箭靶前面,东张西望,迟迟不射箭,都忍不住出言讥笑道: “那个宋奇怎么还不射箭,他在等什么呀?” “他是不是不会射箭,临时偷学我们怎么射箭?” “临时抱佛脚,能有什么用?” “连箭都不会射,还想得比武第一名,真是痴心妄想!” 宋奇听在耳里,并没有放在心里,只是淡然一笑。 “宋驸马,别人五支箭都快射好了,你快射箭啊!”负责宋奇的御林军似乎替宋奇着急,善意地向宋奇提醒道。他虽然不认识宋奇,也与宋奇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现在,他既然负责宋奇的射箭,自然暂时与宋奇荣辱与共。 “谢谢!”宋奇微笑着向那个御林军点头致谢,然后徐徐抬起连弩。 其他人都是弯弓搭箭,而宋奇则手端连驽,这个御林军眼角闪过一丝担忧之色,心里说,宋驸马似乎的确有些像不会射箭的人。 宋奇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抬连弩对着箭靶,连扣五下扳机,“啪啪啪”,一霎时五支箭几乎同时从弩槽里面****而出,“噗噗噗~”五支弩箭全部射中在红心上,五支箭在箭靶上形成了一个漂亮的梅花图案。 那个御林军见了,觉得不可思议,拍手欢呼道:“五支箭都射中红心,宋驸马射得太准了!”他故意把嗓音提高,有意说给那些讥刺宋奇的人听。 两边的人都把目光转向宋奇那个箭靶,望见箭靶上的五支箭齐齐整整地插在红心上,擦得那么工整,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宋奇,心里怀疑那些箭是不是宋奇用障眼法走到箭靶边上用手插好的?难道宋奇会移形换位之法? 宋奇用得意的眼神扫了两旁那些人,等御林军把那五支箭拔掉回来之后,他退到一百五十步线后站定,重新抬起连弩对准靶心,又连扣五下扳机,五支箭同时都中在靶心。对现在的宋奇来说,射固定靶子简直是小儿科。 “又是五支箭射中靶心,宋驸马简直是神射手!”那个御林军高兴得跳了起来,现在他为自己能分到宋奇身边而感到非常荣耀。 旁边的那些人看向宋奇的目光,已经从狐疑不屑变成了佩服和赞叹。但是并没有人公开表示赞赏。 由于大家几乎同时射箭,不到半个时辰,箭试完成,并且每个人的最终得分都统计出来了。 宋奇以一百分高居榜首。展大昭九十六分,排第二,大驸马沐欢九十五分,排第三,八皇子十皇子九十四分,并列第四,达到九十分以上的人数一百人以上,八十分以上的五百人,七十分以上的一千多人,六十分以上的两千多人。 由于射箭是每个皇家子弟的必须课,大家的水平都不差,得分相差不大。要拉开差距,还得看骑射。 皇上从高台上俯视全场,见自己的龙子龙孙一个个英姿飒爽,箭术精奇,乐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他让太监把得分在九十分以上的一百多人宣上台,温言勉励了一番。皇上先踱到八皇子梁勤身旁,不无自豪地夸赞道:“老八,看不出来,你不仅武功高强,箭术也如此精准!” “那都是父皇教导有方!”梁勤躬身逊谢道。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又向十皇子梁勉道:“老十,你也不错,快赶上你八哥了!” “我跟八哥还有距离,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十皇子似乎有些沮丧地说道。 皇上听了这话,点头道:“老十,多加努力,我对你很有信心!” 随后皇上来到宋奇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十九驸马,实在看不出,你的箭术竟然如此精奇,竟然达到百发百中的地步!” 宋奇听了,忙躬身施礼道:“谢皇上夸奖!臣只是侥幸而已!” 皇上笑了笑,又好奇地问道:“你那连驽就是传说中的诸葛连驽?” “回皇上,那是臣仿照诸葛连驽制造的。”宋奇恭声回道。 “你仿照诸葛连驽制造的?不错不错!”皇上听了,点头称赏不已。 “宋驸马能够把失传一千年的诸葛连弩复原,实在是巧智无双啊!”公孙商谄笑着赞扬道,看起来他蛮想修复与宋奇的关系。 蒙仁似乎比较尴尬,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在他看来,箭试不淘汰任何一个人,就算拿到箭试的第一名,都无助于对战的成绩,何况现在箭试仅仅过了半程,接下来还有骑射,对于箭试来说,骑射才是最关键的。(。) 第六百五十三章 技压群雄 所谓骑射,是指射手手持弓箭骑在马背上,在五百步的范围内策马奔驰,在马不停蹄的情况下,相机向场地中间的靶子射击。骑射也是射十箭,射手可以射向所过之处的任何靶子,但是射手不能回头,必须在驰完这五百步路程时射完这十支箭。 骑射计分方式和固定射击有所不同,那就是,骑射的得分翻倍。比如,射中红心,计二十分,射中橙圈,计十八分,射中白圈,计两分。 按照骑射的计分方式,很容易把参赛者的得分拉开距离。 三千御林军同时出动,把射御场中的所有靶子都移动到离通道一百步的位置。 射御场虽然场地宽敞,由于每个人需要五百步的范围驰骋,所以只能让二十人同时演示骑射,一批人射完之后,另外一批人才能上场。 骑射不仅需要高超的射箭能力,也需要高超的骑马水平,这两者任何一种水平不好,都难以获得好的成绩。 宋奇发现,虽然大家都是骑射,但是骑马的速度有快有慢,有些人骑在缓跑的马上一箭未中,而有些人骑在疾驰的马上反而箭箭中的。这中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由于皇子都在东边区域表演骑射,宋奇不知道皇子们的表演情况怎么样,只能看到西区里驸马郡马的精彩表演。 一个年纪三十几岁的男子,宋奇后来才知道,是郡马柴骏,在飞速奔驰的马上接连射了五支箭,箭箭射中靶子,一红二绿二蓝,忽然表演了一个蹬里藏身,从马肚旁连射五箭,一蓝一紫二白,一支脱空,博了个满堂喝彩。 一个年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宋奇后来才知道叫蒙小仁,在接连射出五支箭,获得一红二蓝二黑的成绩后,忽然跳起来站在疾驰中的马背上,先后射出五箭,一蓝四黑,满堂惊异赞叹! 展大昭也是在前面五支箭获得一红三绿一灰的成绩获,忽然跳起来反向站在风驰电掣的马背上,接连射出五箭,五箭皆灰,全场中之人惊呼不已。 那大驸马沐欢在前面五支箭获得二红三蓝的成绩后,忽然拿一顶兜帽罩住整个脸,在疾驰的马上蒙着眼睛接二连三地放了五箭,他这么射完全是凭感觉,居然一橙一白,那脱空的三支箭虽然没有射中靶子,但是离靶子也不远,众人见了掌声雷动,毕竟人家是蒙着眼睛射的。 宋奇发现,那些人似乎并不在乎骑射的得分,而是竭尽所能地表演各种高难度的骑射姿势。 不是说骑射的成绩更重要吗?他们怎么似乎不重视呢?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下,很快明白了,箭试虽然也按得分讲排名,但是他们更注重自己的水平发挥。前面五支箭证明他们的得分,后面五支箭向人们展露他们的真正水平。 想必东区的皇子们,也是这样表演的。 骑射对于宋奇来说没有优势,因为他骑马的功夫还不到家,这些马上姿势他根本做不来。他在心里迅速思考,他应该如何表现,才能与众人拉开距离,脱颖而出。 宋奇是第十批上场的,很快就轮到他自己上场了,刚才立射时的那份淡定从容一扫而空,他的心里突突乱跳,好像有几只兔子在乱撞。 有那些人那么高超的表现在前头,现在不要说与他们拉开距离,不要被他们拉开距离就阿弥陀佛了!他在心里忧心忡忡地念叨道。 现在他能利用的优势只有连驽。连驽能一次放十支箭,他能比别人更快地射完这十支箭,也能更好地把握射箭的时机,他寻思着把这十支箭均匀地射在十个靶子上,如果十个靶子都中在红心,那么他完全可以甩脱马上功夫不佳的劣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宋奇被安排在中间的通道上演示骑射,这样一来,他几乎可以被全场人的目光所笼罩。 在宋奇的马开始起跑之后,射御场中所有人都屏声息气凝目观看,那皇上也在高台上伸长了脖子去俯视,甚至连另外十九个同时演示的人也停在那里引颈观望,期待着一堵这位立射第一者的身手,射御场中鸦雀不闻,只闻得宋奇的马蹄声响不绝于耳。。。 只见宋奇端坐在奔驰的马背上,抬起连驽向所经过的五个靶子连扣了五下扳机。 “啪~啪~”五声响过后,那五个靶子上同时着了一支箭,而且每个靶子都中在红心上。 “五棵红心!”现场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诧异声!那皇上在台上高声大呼道:“妙!太妙了!” 宋奇正要继续扣动扳机,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望见,一群大雁从西边天空飞来,刚刚飞到射御场上空。 宋奇灵机一动,连忙抬起连弩,一面從马疾驰,一面仰首向天空连放了五支箭。这时宋奇才驰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距离,他当然还有时间调整射击方向。 “啪啪啪~” 登时那群大雁被惊吓的一飞而散,有几只大雁纷纷掉落场中。 立时有两个太监在梁皇的吩咐之下从高台上骑马如飞而至,到场中检视落雁的个数以及红心的数量。 众人都静候太监的报数。其他人都是御林军报数。宋奇因为射落大雁,所以待遇有所不同。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太监尖着嗓子报道:“宋驸马骑射完毕,十箭射中五颗红心,另加九只大雁!” 众人听了,又是鼓掌,又是呐喊,又是赞叹!顿时场中如炸开了锅,鼎沸盈天!从来只听到过一箭双雕的,从来没听到过一箭九雁的,虽说宋奇的是连驽,射出的是五箭,但是他毕竟没有另外再加箭。 如果宋奇的成绩是一红九橙什么的,大多数人肯定会嫉妒,但是宋奇的成绩是五红九雁,大多数人已经没有资格嫉妒。当然也有气愤嫉妒的,但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这些人大都是那些心心念念想得第一名的人。 这时,高台上也乱了套,那宰相公孙商及其他官员纷纷向梁皇贺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宋驸马有如此绝技,实乃皇上之喜,公主之福!大梁国之幸!真乃天助我梁国也!” 梁皇龙颜大喜,心花怒放,笑逐颜开,一叠声的说:“众卿同喜!” 蒙仁面色酱紫,嘴角有些抽搐,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附和着祝贺。 此时众人心里都知道,那红袍属于宋奇,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箭法精奇 宋奇表演了绝妙射技之后,剩下来的骑射表演平淡无味,大家只是勉强完成自己的考试,观看的人也觉得毫无看头,但是由于参赛人数众多,每个人都必须完成骑射,所以大家也只能勉强看完。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箭试才告结束。 太尉蒙仁出现在高台上,面向射御场,大声宣布本次箭试的排名。 毫无悬念的,宋奇获得了本次箭试的第一名。虽然蒙仁不喜欢,但是他也不能改变结果。 立射和骑射总分是三百分,八皇子梁勤和柴郡马并列第二,得分都是一百八十四分,展大昭沐欢并列第三,得分都是一百八十二分,四皇子梁简和蒙小仁并列第四,得分都是一百八十分,十皇子梁勉总分一百七十分,与另外几个人并列第十名。如果要给宋奇打一个分的话,至少是四百分。 “宣十九驸马宋奇上台!”箭试结束后,梁皇愉快地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宣十九驸马宋奇上台见驾!”太监公鸭一样的声音依次传递出来,在射御场上空悠长地回荡着。 “臣遵旨!” 宋奇从自己的锦蓬中走出,望着高台躬身施礼,大声回答,然后在毛勇等人的鼓励之下,在人们的钦佩的目光的注视下,迈着坚定的步子,向着高台昂昂然施施然走去。 这座高台共有一百九十九级台阶,从台阶下面望上去,似乎高不可仰,耸入云霄,宛如通往天庭的南天门。 宋奇整了整衣冠,抬起脚步,踏上台阶,昂然上升。从远处望去,宋奇好像一直微小的蚂蚁,爬行在通往天宫的云霄之上。 半晌后,宋奇出现在高台上,来到梁皇面前单膝跪地,道:“臣宋奇拜见皇上!但愿臣的箭法无碍皇上观瞻!” 梁皇听了,开心地大笑道:“无碍无碍!哈哈!宋爱卿!这红袍已经是你的了!”说着话,梁皇从太监手里接过袍子,双手一抖,把袍子展开了,顿时光彩耀眼,绚丽夺目!梁皇满面含笑走到宋奇身旁,亲手给宋奇披上了红袍。宋奇忙不迭的说道:“谢皇上隆恩!” 宋奇穿上红袍,立时形象高大了许多,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皇上目不转睛地瞅着宋奇,越看越高兴,越看越欢喜,情不自禁地夸赞道:“宋爱卿!你的箭法精奇,瑧入神妙!不愧为当世养由基!朕现在封为你当世养由基!” 现场所有人都很吃惊。在前几届的演武大会上,箭试只是一个过渡阶段,箭试的第一名只是象征性的第一名,因为箭试的第一名不一定能拿到武试的第一名,更不一定能拿到对战的第一名。这次皇上不但恩赏红袍,还封宋奇那么荣耀的称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皇上是不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蒙仁想出口阻止皇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皇上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岂能随便更改? “谢皇上!”宋奇并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样的情景,以为都是这样子的,所以也不推辞,坦然接受,双膝跪地,叩谢隆恩。 “宋驸马精术精奇,不愧为当世养由基的称号!”宰相公孙商脱口赞道。 “宋驸马,当世养由基!”射御场上的众人见了宋奇的这般风采,大都狂热地大声赞叹道。当然也有些人心里很酸涩,表面上则表现得很淡漠。 在万众瞩目之下,宋奇施施然回到自己的锦蓬。毛勇郝鹏乌彪战年躬身站在锦蓬外面,眉开眼笑地迎接。在看到宋奇身穿红袍挺立在高台上之时,拍手最响,喊得最欢的就是他们几个,他们乐得手舞足蹈,笑得合不拢看,比自己得了第一名穿了红袍还兴奋。 “宋大哥,你太厉害了!”郝鹏满面堆笑上前迎接,伸手拉起红袍的一角,快速扫了一眼,赞不绝口道,“啧啧,你看这材料,这质地,金丝银线,做工考究,上面还缀着几棵光华灿烂的宝珠,实在不是凡品!” “宋将军穿上这身红袍,简直就是箭神下凡,英姿飒爽,威震八分!”战年用敬佩的目光瞅着宋奇,向大家笑着赞道。 “那当然!一箭九雁,真是闻所未闻!看来当世养由基绝对不是盖的!”乌彪抬手一挥,呵呵笑道。 “看来五千斤桔子没有白买!哈哈!”毛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乐不可支地笑道。 “侥幸侥幸!”宋奇开心地哈哈大笑道。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射御场的锦蓬中过夜。锦蓬里面带着一个卧室,供主人歇息,那些随从只能坐在锦蓬里面的椅子上值守。 晚上,想早点歇息的宋奇并未能如愿,他的锦蓬门庭若市,来访者络绎不绝。毛勇郝鹏乌彪战年四人忙得不亦乐乎,不停地接待来访的人。那些不认识宋奇的人,起初抱有轻视嘲笑敌对情绪的人,现在都转而向宋奇祝福致敬。无论宋奇在后面两项比试中得到什么名字,至少现在他是箭试的第一名,红袍的得主,而且被皇上金口玉言封为当世养由基,虽然这只是一个称号,没有官位品秩权势,但是这一称号代表着一种新的动向,彰显着皇上对宋奇的激赏和宠任,预示着从今天开始,宋奇将成为皇家举足轻重的人物。 当然,来向宋奇祝贺的人都是一些不得势的驸马和武功平常的郡马,那些有望进入前三甲的驸马和郡马仍然对宋奇很冷淡。宋奇的出现,等于给他们带来了挑战。 更重要的是,那些有望进入前三甲的人,现在都在抓紧时间休息调整,养足精神,以应对明天的武试和对战。比起箭试来说,武试重要十倍,而对战则重要一百倍。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加了一顶红袍以及皇上额外封赏给宋奇的称号,箭试根本无足轻重。因为,不管箭试得了第几名,都有可能在武试中被淘汰,如果不能通过武试,那么箭试的第一和最后一名就没有任何区别。 宋奇想抓紧时间休息,但是人家要来拜访,他总不可能不理会吧。这里只是一顶薄薄的锦蓬,并非深深如海的府邸,可以托辞不见。他几乎应酬到戌时三刻,才清静了下来,他坐在锦蓬里面的椅子上,打算开始休息调整一下。 正在这时,战年进入锦蓬笑着向宋奇禀报道:“展驸马来了!” “赶快迎接!”宋奇听了,欣然起身迎接。(。) 第六百五十五章 重重障碍 “宋兄,你的射箭水平实在太高超了!得到红袍,荣封当世养由基,现在你是名实相符了!恭喜恭喜啊!”锦蓬不大,宋奇还没有走到门口,展大昭带着两个随从已经进入锦蓬之内了,后者一边大步走入锦蓬,一边由衷地赞叹道。 “展兄过奖了,我完全是侥幸取巧。我如果不是使用连弩,根本连前五十名都进不了。”宋奇谦虚了一下,反过来赞了展大昭一句,“倒是展兄的马上射箭功夫真正高超,箭法精准,小弟望尘难及!” “唉,跟宋兄比起来,我实在差太远了!”展大昭叹气道,从他的声音中明显能听到一些难以掩盖的苦涩味道。诚然,他认为宋奇说出了实情。宋奇所说的“侥幸取巧”代表了很多人的态度,大家都认为宋奇使用连弩,实际上是一种取巧的方法。 宋奇赶紧转移话题道,“我本来要去拜访你的,只是因为访客太多,所以没有来得及去,没想到展兄倒先来了。” “是吗?”展大昭耸耸肩,不相信似的看着宋奇。 “是啊。”宋奇非常诚恳地说,“我本来想请教一下,明天的武试该怎么应对。” “这个,我也不清楚,蒙太尉说过,武试的方式和规则要到明天才会宣布。”展大昭耸耸肩,声音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补充道,“一般来说,武试主要是从力气耐力和智慧等方面进行测试,但是,每届演武大会的武试规则都会有所调整。所以我也不知道明天的武试会采用什么方式。” “好吧。”宋奇抓了抓脑袋,无可奈何地叹气道,“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翌日卯时三刻,所有人参赛人员都起了一个早,御林军把丰盛的早饭送到每顶锦蓬里面。大家吃过早饭之后,精神抖擞龙精虎猛地迎接演武大会的第二个项目--武试。 今天梁皇没有出现,听说进入南御苑深处去绘画写生去了。绘画是梁皇最大的爱好,除非敌军来犯,否则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断他的绘画。 演武大会由皇叔光喜王,太傅拓跋固,少傅独孤宗,太尉蒙仁以及御林军统领步迁五个人共同主持。 辰时刚到,御林军统领步迁出现在高台边缘,身姿挺拔,面带淡淡的微笑,向大家高声宣布了武试的方式和规则: 每个参赛者必举着两百斤的鼎,越过五重障碍,走到两百步外的终点把鼎放下,在中途任何时候大鼎都不能触地,一旦大鼎触地,则自动结束本次比试。走到终点的人,视为通过武试,以所用的时间计算得分和排名,所用时间越少,得分越高,没有走到终点的人,将根据他举鼎移动的距离计算得分。武试的得分,将影响本人在此次演武大会上的排名。通过武试人才能进入到下一个对战环节。 每个参赛者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御物场,找到标有自己名字的铜鼎。 步迁的声音当然无法传到射御场的南面,自有御林军从东西两边的通道飞马传达。 在听到武试规则时,从射御场的各个角落传出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以及泄气的声音。举两百斤的鼎,直接淘汰一半人,走两百步,又淘汰一半人,越过五重障碍,再淘汰一半人,武试还没有开始,已经有八成以上的人觉得自己没有希望进入对战环节了。 所有参赛者立即赶往御武场。御武场在射御场西侧,与后者垂直布置,和射御场共用一个高台。站在高台上的人只要转身朝向西面,就可以俯瞰整个御武场。 御武场比射御场规模更大,并非平地一块,而是起起伏伏,上面划着无数道两丈宽曲曲折折的壕沟,壕沟里面又是沟沟壑壑起起伏伏。每一道壕沟的起始端都赫然矗立着一座深黑色的大鼎,这些大鼎从高台两边开始一直延伸到御武场的最西面。不用计算,宋奇就知道,整个御武场中至少有三千多个大鼎,足够所有参加表演的皇家子弟将同时进行武试。 宋奇找到标有自己名字的铜鼎,其实不需要他自己找,是负责服务他的那个御林军帮他找到的。 步迁在高台上转向御武场,目光从南扫到北,最后大声宣布道:“武试现在开始,一个半时辰后结束。时间到了,还没有走到终点的,必须就地停止。” “哗~” 听到步迁的宣布,所有的参赛者,纷纷脱去外面的袍服,用一只手按住写着自己名字的大鼎,准备举鼎移步。 宋奇站在自己壕沟起始端的青铜大鼎旁边,这尊大鼎高约三尺,其中一半高度是鼎足,一半是鼎身,鼎身呈青黑色,泛着黑幽幽的光芒。 宋奇伸出手臂,在鼎身上敲了一下,从鼎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笃笃声,看来这个鼎的重量只会多于两百斤,不会少半两。 他再抬头看向壕沟的尽头,他这条壕沟的长度至少超过两百步,里面总共设有五个障碍,第一个障碍是一个三尺高的下行台阶,然后是一个四尺高的石槛,过了石槛之后,有一条两丈宽的河,河面上架着一条用铁锁吊起来的浮桥,浮桥之后是一个五尺高的石洞,然后又需要上一个三尺高的台阶,再向前几步才是放置大鼎的地方。 昨天宋奇上高台时候,瞥见过御武场,也注意到里面的壕沟,但是并没有特别注意壕沟里面的情景,或者注意到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那时他还以为这些壕沟是一种盆景,就好像假山池塘一样,主要用于观赏。因为这些所谓的障碍,用平常的眼光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加上两百斤的大鼎,那就是大问题了。 他再扭头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的壕沟,每条壕沟的障碍完全一样,都是五种障碍,只是每种障碍的先后顺序有所不一样。 “两百斤的鼎我应该举得起来,而且我也应该能举着鼎走两百步,但是要举着两百斤的鼎跨过这么多障碍,那个难度确实实在太大了。”宋奇有些烦躁地想道。 如果昨天没有得箭试第一名,或者得了箭试第一名后,没有受到梁皇那么隆重的封赏的话,宋奇并不计较武试的得分和名字。可是现在他成了万众瞩目的人,如果在武试当中一出场就被淘汰了,那么就太难看了,太对不住观众了。箭试第一名的身份,当世养由基的荣耀,让宋奇心里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愁闷。(。) 第六百五十六章 力能举鼎 在宋奇还在犹豫踌躇之时,他发现已经有几十个人举着大鼎快速向前移动,甚至有人已经举着大鼎一路狂奔,三下五除二就越过了五重障碍,直接冲到了终点,把大鼎放在了指定的位置。 更多的参试者举着大鼎在壕沟里面缓慢移动,气喘如牛,还有一部分人在像宋奇一样,望着大鼎一筹莫展。 “起来~”有些人呲牙咧嘴地大喊一声,抓住大鼎的两足,用尽所有气力往上一提,但是大鼎纹丝不动。 “嘭~”有好些人好不容易把大鼎举起来,但是刚移动到三尺高的下行台阶前面,大鼎直接砸在壕沟里面。 “噗通~”有一部分人好不容易举着大鼎通过两个障碍,却被浮桥一荡,连人带鼎掉到河里。 更有一些人在石洞前面受阻。 “宋驸马,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了,你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那个御林军好心提醒道。宋奇昨天获得红袍以及当世养由基称号,让那个御林军心里觉得与有荣焉。 “谢谢提醒,我自有分寸!”宋奇向那个御林军微笑道谢,但是并没有马上动手,要走完这两百步的距离,其实不需要多少时间,更多的时间应该用在研究怎么走的方式细节上。因为一旦举起了鼎,就不能再放下,除非到了终点,一旦中途放下就等于自动结束比试。他何必这么着急呢? 第一个三尺高的台阶,根本不可能走下去,谁的腿有那么长?只能举着鼎跳下去。这一个障碍,宋奇觉得并不难,因为刚开始,力气正旺,举鼎跳下三尺高的台阶,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最后一个障碍是三尺高的上行台阶,那个台阶也必须要跳跃才能上去,他必须把力气保持到最后,才能顺利走完全程。如果中途不消耗太多力气,要跳上那个三尺台阶,也是有可能的。 那个石头槛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那个槛的宽度不大,他觉得自己可以用半坐半跨的方式跨移过去。 宋奇觉得难度最大的是那座浮桥,最耗力气的是那个石洞。因为浮桥晃动时容易使人重心不稳而跌倒,就算不倒,也会消耗大量气力。而那个石洞仅有五尺高,你必须蹲着移动,才能钻过去,举着鼎蹲着钻洞,这个难度是相当大,耗费的力气将会非常之快,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过前面三个障碍时必须果断快速,尽量少耗力气,至于钻石洞和跳上最后一个台阶,根本没有技巧可言,靠的就是最终还保留着多少力气。所以我在过前面几个障碍时必须快而稳,把力气保留到最后。” 思忖良久,宋奇心里有了一定的把握,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到这时差不多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有五六十个人顺利抵达终点,把大鼎放置在指定的地点,更多的人提前终止了比试,大鼎坠地所轰出的声音宛如雷鸣地震,此起彼伏。 还有一半的人在壕沟中间迈着沉重的步伐,奋力拼搏,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像宋奇这样还没有开始举鼎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有人确实是举不起来,所以不敢动手,还有人则是胸有成竹,并不着急。 那些已经通过武试的或者提前终止武试的人,在远远地注视着宋奇,他们虽然立场不一样,但是他们此时此刻有一种共同的想法,一致希望宋奇通不过。如果宋奇通不过,那么对于没有通过的人来说,多了一个同伴,对于已经通过的人来说,则少了一个对手。 “到现在还没有开始举鼎,是不是不敢举啊?” “不是不敢举,而是举不起来吧。” “对,我猜他八成是举不起来。” “就算举得起来,他怕过不去这些障碍,所以干脆不举了吧。” 大家三三两两地站在旁边,窃窃私语,嘲讽气味十足。 “宋驸马,很多人都到了终点,你都还没有开始,这怎么跟人家比啊。”那个御林军听到那些嘲讽的话,满脑子冒汗,好像那些话是讥刺他似的,急躁地提醒宋奇道。 “好,我现在就开始。”宋奇冲那个御林军微微一笑,两只手互相搓了一搓,撸起袖子,走到大鼎前面,徐徐蹲下,双手抓住大鼎的两只脚,深吸一口气,把丹田中的力气凝聚到两膀之中,两臂骤然一发力。 “起~”那尊大鼎一下子被宋奇举过头顶,中间根本没有丝毫凝滞。以前他每次举石头时,总是需要把石头先提起到胸前,然后再换一个姿势,举过头顶。现在,这个步骤完全被省略了,这一方面得益于他的力气的增加,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大鼎的形状,大鼎有三只足,三足之间是空的,可以直接被举过头顶而不会碰到自己的额头。 “哇,没想到他竟然把大鼎举了起来!” “看不出来,他还有几斤力气!” “虽然他把鼎举起来了,能不能走完全程还是一个问题!” 围观的人见宋奇把大鼎举起来了,吃惊得眼珠子掉了一地,但是吃惊过后,他们仍然抱着对宋奇不看好的态度,继续议论着嘲笑着。 宋奇并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议论和嘲笑,没有在原地耽搁半毫时间,举着大鼎之后,立即转身,迈着沉重而稳健的步子向前走去,目光着露出坚定。 走了二十几步之后,到了第一个障碍前面。宋奇毫不犹豫地向台阶下面纵身一跳,“通~”大鼎加上他自身的重量,足有三百六十斤,这么重的东西落在地上,必然会发出震天动地的动静。 落地的时候,宋奇的两只脚差不多没入地面一尺深,激起一大波尘土,大鼎在他的头顶上晃了晃,但是并没有掉落下来。 周围围观的人满以为宋奇跳下三尺台阶之后,大鼎必然落地,没想到宋奇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大鼎依然稳稳地举在他的头顶上。 大家脸上都显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第六百五十七章 险象环生 宋奇并没有任何停滞,而是拔出脚继续向前疾走,现在他在利用从上往下一跳的惯性作用驱动身体前行,以减轻自己力气的消耗。 走了五十步后,到了第二个障碍前面。这是一道四尺高的石槛,把前进的道路完全堵死了,必须翻越这道石槛,才能继续前行。 宋奇没有任何犹豫,快步走到石槛前面,想要跨过去,但是他傻眼了,这道石槛的高度大大地超出他的腿长,根本无法按照之前想的,以先过一只脚再过一只脚的方式跨过去。 宋奇快速审视着石槛两侧,略微思考一下,立即侧转身对着石槛,身体慢慢向后倾斜,以背靠着石槛的表面作为支撑,双手仍然垂直向上牢牢地举着大鼎,没有丝毫的倾斜,这样举着相当吃力,但是宋奇的力气才刚刚开始消耗,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待背部固定好了,他把一只脚抬离地面,慢慢的放到石槛上,之后再把另一只脚抬到石槛上,然后扭转身腰,把脚从石槛另一边放下,身体慢慢回复站立状态,大鼎重新举过头顶,继续向前稳步前行。 这是一条向上的缓坡,又向前走了五十步,到了第三个障碍前面,一条两丈宽的河横亘在面前,河水满满,深不见底,其它壕沟里面铜鼎不断坠河闹出的动静太大,使得河里面波浪汹涌,翻滚不息。河上高悬一座铁索桥,这座铁索桥由两根铁索悬挂在河岸两边的铁柱上,桥面并非铁板一块,而是由一根一根分开的狭长铁板串连而成,每根铁板之间还有一定的空隙,这道空隙并不宽,保证不会让人漏下去,但是却能让人的心理产生恐惧。 宋奇对于走铁索桥很有经验,只要不产生恐惧心理,不把两只脚同时踏在同一根铁板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举鼎过铁索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心慌。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脸上露出微笑,一只脚试探地踩了踩铁索桥的第一根铁板,桥面立即剧烈地晃动起来,这在宋奇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没着慌,而是用脚弓抓住铁板,把另一只脚踏在前面一块铁板上并紧紧抓住。 宋奇感觉,他所踩住的两块铁板似乎往下沉降了一些,而前面的铁板似乎提升了,桥面变得扭曲了,晃动得更厉害了,悬挂铁板的铁索吱吱作响,甚至连两岸的铁柱都有些轻微的摇晃起来。宋奇知道,只要他稍微慌一下神,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重心,必将连人带鼎跌入桥下面的河水中,提前终止武试。 “镇定镇定!”宋奇在心里自我宽慰道。 此时此刻,镇定是最重要的。宋奇并没有看河面,也没有看扭曲摇晃的铁桥,甚至没有看吱吱作响的铁索,他没有慌也没有忙,只是用脚去凭着感觉去抓住前面的铁板,交替着缓步向前移动。 “嘎吱嘎吱~”宋奇每向前踏一步,前后的铁塔就急剧起伏,铁索也急剧晃动。稍不留神,就会失去重心,跌入河中。 宋奇目光平视,神态自若,好像桥面剧烈的晃动,铁索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一步一步稳稳地踏在铁板上,平稳地向前移动。 宋奇走完最后一块铁板时,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了,但是他的手脚还没有开始颤抖,如果手脚开始颤抖了,说明他的力气已经消耗了一大半,那样的话他是不可能克服最后两个障碍的。在宋奇的计划之中,那个石洞将会消耗四成的力气,最后还必须留两成的力气跳越最后那个台阶。 铁索桥的前面是一条下坡路,宋奇沿着坡路向前走了四五十步,来到一个石洞面前。整个壕沟被大石头所阻挡,石头之间有一个高和宽都是五尺的空隙,空隙的上面又堆着三尺高的石头。要跨过去或者跳过去是不可能的,只能从这个石洞钻过去。 宋奇的身高再加上举在头顶的大鼎的高度,超过八尺,要从这个仅有五尺高的石洞钻过去,必须得蹲下来。 宋奇毫不犹豫地蹲了下来,而且原来伸直举鼎的手臂也弯了下来,这个姿势跟最初提起鼎却没有举到最高位置的姿势一模一样,他就保持这样下蹲弯曲的姿势,一步一步向石洞里面移动。在他向前移动的时候,如果脚稍微抬得高一点,大鼎就会碰到上面的石头,有好几次他的身体被冲击得向后一仰,险些跌倒,他只能一寸一寸地抬起脚,而且另外一只脚充分抓住地面,不能有丝毫虚浮。因为在蹲着向前移动的时候,他的重心已经很难受自己的控制,任何一次失重必将导致跌倒,他可不想在这个洞里面结束自己的武试。 这个石洞的深度约为一丈,在这个一丈深的石洞里,宋奇耗费了半刻钟的时间,等他终于从洞里钻出来,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手和脚已经开始颤抖了。 在钻出石洞的一刹那,宋奇重新从丹田之中提了一口气,凝聚向两臂和双腿。他没有任何停滞,立即站直两腿,两只手伸直高举着大鼎,迈着微微有些虚浮的沉重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从石洞出口到最后一个障碍还有四五十步的路程,宋奇咬紧牙关,眼睛狰狞地瞪着远处那个台阶,好像面对生死大敌一样,神情万分凝重,脸上露出凶狠之意。 在离那个三尺高的台阶十步远处,宋奇加快了速度,他知道要跳上三尺高的台阶,必须要助跑。反正那个台阶是最后一个障碍,过了那个台阶,只需再向前走动几步,把大鼎放下就完成任务了。 目标近在咫尺,成功就在眼前。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 在离台阶两步远处,宋奇把所有的力气凝聚到脚底,纵身一跳,身体骤然跃起四尺的高度,轰然落在台阶上面。在落地的时候,他的两只脚陷入地面足有一尺半深,身体激烈的晃动,双手剧抖,举在头顶上的大鼎摇摇欲坠,险象环生。。。(。) 第六百五十八章 通过武试 “倒了倒了!” 在宋奇壕沟两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见宋奇连过四道障碍,大为震惊,大跌眼镜,在这最后一道障碍面前,他们无论如何不希望宋奇顺利通过,见宋奇摇摇欲坠,都哈哈笑着说。那些没有通过武试的人,希望自己的多一个同伴,而那些已经通过武试的人,当然希望自己少一个对手,这是人之常情,也不能责怪他们自私。 “轰~” 宋奇并没有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倒在落地的地方,而是倒在放大鼎的地方。他在身体急剧摇晃的时候,强咬着牙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牢牢地抓着摇摇晃晃的大鼎,使它不至于掉落,脚步虚浮地跌跌撞撞地向前奔了二十几步,在指定放置地点,把大鼎轰然放下,大鼎的三只脚有两只没入地底足有两尺,另外一只足则悬在地面上,然后他身体向后一倒,瘫软地躺在地上。 “啊,这样也能行?” “像他这样的走法,难道不会闪了腰?” “看来宋奇为了通过武试,把一条小命都拼了!” “这样的事情我们是做不来的,咱们好歹是个驸马,也算金枝玉叶,哪能这样拼命呢?” “如果闪了腰变成半身不遂,他那个梁国最美的二手公主还有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谁来伺候,不是便宜了别人吗!” “听说宋奇是个孤儿!”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拼命,因为他的命本来就不值钱!” 所有人都被宋奇最后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呆过之后,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宋奇如果还有力气的话,肯定会爬起来掐死那人,但是现在他身体里面一丝力气都没有,他甚至连听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谁在嚼舌根子?”一个有些稚嫩但是相当威严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面响起,一下子把纷纷议论的人给镇住了。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十皇子梁勉,梁勉的脸色阴沉沉,似乎罩着一层万年寒霜。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听到有人说“二手公主”的四个字,这四个是梁国皇室最忌讳的四个字,更是十皇子最忌讳的四个字。不管怎么说,燕菲算是他姐姐,他怎么可能容别人辱骂。 “十殿下!”那些围观的驸马郡马向梁勉鞠了一躬,赶紧散开了。驸马郡马虽然身份贵气,但是在高贵的皇子面前还是差点太远。 梁勉的身后跟着展大昭以及另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展大昭用鄙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那些围观者,昂然走到大鼎前面,伸手把躺在地上宋奇拉了起来,笑着说:“恭喜宋兄,你已经通过武试了!” “我真的通过了吗?”宋奇有气无力地说,也忘了向梁勉施礼。 “宋姐夫,你通过武试了,有资格进入到对战环节。你不要忘记咱们之间的约定。” 梁勉大步走到宋奇面前,伸手为他拂去身上的尘土,煞有介事地提醒说。今天他的脸色很红润,昨天那种不愉悦的表情一扫而空。 “不会。”宋奇点了点头说道。获悉自己通过武试了,他心里很高兴,至于能在对战环节走多远,他已经不再追求了,他既然答应了梁勉,只能这样去做,如果能为梁勉清除一些障碍,那就最好不过。 “宋姐夫,这位是柴郡马,是我们自己人。”梁勉抬手指着跟在他身边那个穿浅绿色衣服的年轻人,向宋奇介绍道。 “宋驸马好!”柴郡马立刻笑着向宋奇躬身施礼道。宋奇在高台上露过脸,所以柴郡马认识他。 “柴郡马好!”宋奇笑着回礼道,顺便打量了柴郡马一眼,后者年纪跟自己相仿,身高比自己略矮,身材雄壮,粗眉大眼,也是一表人才。 “宋驸马箭法精奇,实在不愧为当世养由基的称号!在下非常佩服!”柴郡马由衷地赞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侥幸而已。柴郡马的箭法的才是举世无双!”宋奇谦虚道,他知道,柴郡马的箭法非常精准,箭试排名第二,仅在自己后面。如果自己用普通的弓箭参加箭试,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好了,大家不要互相吹捧了!咱们讨论正事。”梁勉抬手一摆,不耐烦地说。 宋奇和柴郡马互相嘿嘿一笑。 “你们三位都是我自己人,所以我不拐弯抹角了。”梁勉抬起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三人一圈,语气缓缓地说,“在接下来的对战环节,我要你们为我获得第一名清除强敌。” “十殿下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为你效劳!”柴郡马立即爽快地答应。柴郡马是皇上某个皇叔的女婿,叫柴骏,从辈分上说比现场三人都要大一辈,但是他与皇上的关系比较疏远,能够攀到梁勉这样的大树,当然做牛做马都愿意,哪里还讲究什么辈分。 “十殿下,我觉得你太过于自信了。这里武功超过你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哪里能一一帮你清除?”展大昭摇了摇头说,他与梁勉的关系比较亲密,所以说话直来直去,并没有什么顾忌。 “我也不需要你们一一清除,只需要你们碰到八哥手下的开明郡王,大驸马,独孤郡马时,尽力把他们打败就行了。”梁勉若无其事地说。 “这个自然!”展大昭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宋奇明白,梁勉所提到的这些人都是八皇子的一派,看来梁勉和梁勤算是干上了,但是我跟他们能不能对上这些人还是两说呢。 “武试圆满结束!”御林军统领步迁出现在高台上,面带满意的笑容,面向射御场大声宣布道,“本次武试共有三千一百人参加,共有二百零八人通过,比上一届通过武试的人多出十八人。其中三十息之内通过者十人,四十息内通过者三十人,通过时间最长者耗时一百八十息。武试第一名的获得者,仅用了二十四息的时间。”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射御场,嘴角噙着笑意,故作神秘地问道:“大家知不知道这人是谁?”(。) 第六百五十九章 喜出望外 “是大驸马沐欢!”大概有半数人喊着沐欢的名字。 “不对,是十三驸马展大昭!”另外一半人喊着展大昭的名字。 还有人稀稀拉拉喊着另外人几个人的名字,诸如“蒙小仁”,“开明郡王”,“开远郡王”,等等。 步迁微笑着俯视着射御场中激动的人们,抬手一挥,声音激昂地说:“武试第一名,紫袍得主是英明神武的大驸马沐欢,现在请大驸马上台领取紫袍!” 立即从高台两侧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后面的人虽然没有听清步迁的话,也知道是通报通过武试的人数和紫袍获得者的名字。 沐欢的位置离高台不远,听到宣布他的名字后,立即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向高台走去。 四个御林军从高台两边骑着马,沿着左右两边的通道向御武场及射御场对面疾驰而去,一边大声重复着步迁的话。离的远的人听清之后,再次鼓掌欢呼,欢呼声和鼓掌声摇山振岳,连远在十里之外禽鸟栖息地专心致志绘画的梁皇都听到了,他停下画笔,扭头看向射御场方向,嗯,应该是武试结束了,紫袍也有主了,只是不知道紫袍得主是谁,是老八还是老十?在梁皇的潜意识当中,他还是希望他的儿子得到紫袍。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振奋之色,不经意间,一滴墨汁滴在已经半成的画上,这是一幅山川禽鸟图,梁皇并没有任何介意,立即提笔围着这滴墨游走,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随即出现在画面之中。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之后,沐欢出现在高台上,身披紫袍,面朝御武场傲然挺立,俾倪八方,宛如一尊战神一般,威风凛凛,气势盖世。 “大驸马威武!”从御武场和射御场的四面八方传来狂热一般的欢呼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卷起了一阵海啸一般。人们对于武试的第一名的敬佩之情,远远地高于对箭试第一名的敬佩。毕竟在人们的眼里看来,射箭只是一门巧技,而武功高才是真功夫。 此时此刻,沐欢踌躇满志,志得意满,目光从御武场射御场两边狂热的赞颂者扫过,抱拳一周以示感谢。对于沐欢来说,最遗憾的是梁皇不在现场,不能像宋奇一样得到皇上的亲口称赞。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皇上迟早会知道他是紫袍得主,这个称赞是免不了的。 “有资格参与对战的一共贰佰零八人,从这贰佰零八人中将产生本次演武大会的前三甲乃至第一名。” 御林军统领步迁重新出现在高台边缘,面朝御武场高声大呼道:“下面我宣布对战规则:箭试的前三名和武试的前十五名可以轮空第一二轮比赛,直接进入前六十四名。另外一百九十二人需要通过两轮两两对战,决出四十八名获胜者。被淘汰者不再对战,将根据各自的箭试和武试得分,决定在本次演武大会的排名。四十八名获胜者加上轮空的十六人,通过抽签的方式找对手两两对战,决出前三十二名。淘汰者不再对战,而胜出的人将继续通过抽签的方式找对手两两对战,直到决出第一名。总共需要八轮对战。” 大家听了对战规则之后,对宋奇只有羡慕嫉妒和恨!武试的前十五名,自然是武功很高的人,他们轮空第一二轮是很应该的,就算他们不轮空,他们也能轻易在前两轮对战中胜出,进入前六十四名。但是宋奇则不然,他在武试中排名在一百八十九名,跟排在最后的几名比起来并没有领先多少,现在竟然能轮空两轮直接进入前六十四名,怎么不让那些人嫉妒愤恨? 再说,所谓的箭试前三名可以轮空两轮,说起来有三人可以享受优待,但是实际上只有宋奇一人享受到这个规则的好处,因为箭试的两位第二名获得者柴骏八皇子都在武试前十五名之列。 “唉,这个宋奇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人们不由得心情复杂地感叹道。 “宋姐夫,你的运气这么好,预示着我们的计划一定能成功!”梁勉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眉开眼笑道。此时此刻,他的想法和别人的不一样,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宏图大业。既然宋奇多次承诺过帮自己,那么宋奇的好运就等于自己的好运。 “还有这样的好事?早知这样,武试的时候我就不用那么拼命了!”宋奇喜出望外,想起来通过重重障碍时的艰难又不无后悔地说道。 “如果你没有通过武试,恐怕就未必有这样的好事了。”展大昭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像这样的优待,以前每届演武大会都会发生,但是每次优待的人数都不一样,或者十人,或者十五人,或者优待一轮,或者优待两轮,主要是为了使得第二轮或第三轮的参赛人数恰好控制在六十四人。这次因为通过武试的人比较多,所以就优待了两轮。” “以前一般都是优待武试的前几名乃至十几名,很少优待箭试的前几名。说起来,还是宋姐夫的运气好!”梁勉笑着接口道。他觉得要在这么多高手面前夺到第一名,运气是最重要的,如果第一轮就碰到武功最厉害的人,那么就算是第二名,也很快被淘汰,如果对战的时候每次都轮到武功低劣的人,那么武功不怎么样的人都可以拿第一名。 “宋驸马只需赢一轮,就可以进入前三甲了!”柴骏双手抱臂,向宋奇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 “大家彼此彼此啊!”宋奇呵呵笑道。宋奇之所以这样说,因为梁勉展大昭柴骏都在轮空之列。 “请参加对战的人到高台下面的广场等候。可以携带除弓弩之外的任何兵器。”步迁从半空中的高台上面大声说道。 “两位姐夫,咱们走吧!”梁勉心情愉快地说。 “十殿下先行一步。我回锦蓬里去拿一下兵器,然后再到高台下面与你汇合。”宋奇高兴地说。 “我也需要拿了兵器再过去。”展大昭向梁勉说道。 “十殿下,我也回去拿一下兵器。”柴骏向梁勉抱拳说道。 “好,一会儿咱们在高台下面汇合!”梁勉点了点头,迈步向射御场自己的锦蓬方向走去,他也需要回去拿自己的兵器。(。) 第六百六十章 环顾对手 “恭喜宋大哥顺利通过武试!” 宋奇回到自己的锦蓬,毛勇郝鹏乌彪战年四人笑逐颜开地迎了过来,高兴地向宋奇祝贺。 按照规定,所有随行人员只能留在射御场,不能进入御武场观看武试,所以当宋奇在壕沟里面奋战的时候,毛勇等四人只能在锦蓬里焦急地坐着,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建议也不能提。他们见宋奇终于通过了武试,都非常振奋。 虽然宋奇通过武试所用时间是一百七十五息,在所有通过的二百零八人之中排名第一百八十九名,名次很靠后,但是他毕竟已经通过了武试。 现在又获悉宋奇可以轮空两轮直接进入前六十四,他们简直乐坏了。因为这对于宋奇来说,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轮空两轮直接进入六十四雄,宋将军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战年拍着手笑道。 “宋大哥,你只需赢一场,就可以进入前三甲,所以你现在不用紧张了。”郝鹏眉开眼笑道。 “宋大哥有龙鳞宝剑,说不定进入前十六也是有可能的。”乌彪兴奋地笑道。 “宋大哥,在对战当中要不急不躁,充分发挥龙鳞宝剑的威力。不管对方的武功有多高,他所仰仗的还是兵器,没有了兵器的优势,他就无法近你的身,对你无可奈何。所以你要尽量在第一招之内削断对方的兵器,这样才会立于不败之地!”毛勇低声提醒道。 “我明白!”宋奇点头答应道。 宋奇手提着龙鳞宝剑,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嘴角微微扬起,迈着沉着而坚定的步子,向高台下面走去。 宋奇发现,高台下面有一个三十丈见方铺着花岗岩的广场,那些没有通过武试的人,都拥挤着站在广场的栏杆外面向广场里面围观。 “当世养由基来了!”有些人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这个人运气真好,不知道除了运气之外,有没有真本领!”另外一些人有些轻蔑地评论道。 不管那些人是嘲讽还是轻蔑,都自动给宋奇让开了一条通道。 宋奇并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评论,昂然从通道中走人广场。 此时此刻,有资格参与对战的人聚集在广场里面,大家三一伙,五个一群,在树下盘腿而坐,互相围拢成一圈,低声谈论着什么,大概都是相熟的人。 在宋奇进入广场的那一刹那,坐在广场上的人立即把目光投向他,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宋奇发现坐在广场西侧一堆人看他的目光似乎带有挑衅之意,而东侧另一堆人的眼神中似乎带有浓郁的敌意。 “宋兄到这里来!” 一个声音在宋奇的右侧响起,宋奇寻声望去,只见展大昭正在广场西侧一棵树下向他招手,梁勉和柴骏正盘腿坐在树下聊天。 宋奇向展大昭挥了挥手,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宋驸马好!”柴骏立即站了起来,用笑脸迎着宋奇。 宋奇心里说,这个人态度真好。他也只得含笑打招呼道:“柴郡马好!”说着,在展大昭边上坐下,用下巴指着斜对面一堆--两个朱红色一个浅绿色--眼神带有敌意的人,低声问道:“那些人是谁,怎么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敌意,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他吧?” 展大昭扫了一眼斜对面,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地开口道:“你没有得罪他?你不但得罪了他,恐怕得罪得还不轻。小昭跟我提起过,你在钱塘城得罪了钱塘知府赖星迟。” “是啊,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宋奇困惑地问道。 “赖星迟的妹妹是蒙太尉的第十三个姨太太。而对面中间那个是蒙太尉的儿子九驸马蒙小仁,你说你有没有得罪他?”展大昭微微一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宋奇恍然大悟。他现在才明白太尉蒙仁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原因了。 “蒙小仁在皇武榜上排第三位,坐在他左边的十一驸马排第十二位,右边的申屠郡马排第十位,实力都很强大。宋兄碰到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展大昭提醒道。 “谢谢展兄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宋奇偷偷打量了一眼蒙小仁,只见他年纪二十五六岁,相貌有些凶狠,这时对方也抬眼看向宋奇,眼中射出一道阴狠的杀气。宋奇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把视线移向另一伙--一个大紫一个浅紫三个朱红两个浅绿色--眼神带着挑衅之意的人,向展大昭问道: “那些人又是谁?” “他们就是十殿下要我们清除的障碍。”展大昭微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后压低声音一一介绍道,“中间那个就是八殿下,我跟你说过,在皇武榜上排第十八位,左边那个是开明郡王,皇武榜排名第五位,右边的是大驸马沐欢,皇武榜上排第一位,大驸马右边的是独孤郡马,排名第八位。开明郡王左边的是三驸马,排名第十七位,另外两个是十五驸马蔺不如和上官郡马,排名分别三十五和四十三名。” 宋奇抬起目光,向对面一扫,只见八皇子梁勤年龄不到二十岁,长得俊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若涂朱,面如傅粉,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是一个非常俊气的人物。这个人赫然就是昨天早上在南御苑广场见到的那个领着一群人的年轻人。 开明郡王年龄三十一二岁,眉毛很粗,三角眼,脸色略微呈蜡黄色,似乎营养不良;沐欢年龄年约三十四五岁,皮肤黝黑,长着络腮胡子,不怒自威;三驸马年龄二十**岁,脸色白皙,文质彬彬,好像书生模样;独孤郡马年龄二十五六岁,神情冷峻,似乎对谁都是一种轻视的态度。十五驸马蔺不如和上官郡马背对着宋奇,所以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也看不出年纪,想必也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宋奇正在偷瞄对方,忽然八皇子抬起眼睛,把视线投向宋奇,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宋奇感觉八皇子看他的目光怀有很深的挑衅之意,他赶紧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看来对方的势力比我们的大了不止一点点啊。”(。) 第六百六十一章 对战开始 “他们虽然在人数上超过我们,但是除了我说的那几个人,其他人都不足为虑。蔺不如和上官郡马武试分别排第三十五位和第四十九,必须参加前一二轮的对战。他们能不能进入六十四雄,还是两说。”梁勉用不屑地眼神扫了八皇子圈子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但是宋奇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还是隐含着一些酸涩之意。 “哦,原来这样啊。”宋奇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坐在另外几棵树下的九皇子一圈四个人,六驸马一圈三人,八驸马一圈三人,这十人中有两个排名前二十的,另外八个排名都在前六十,他们都是暗中效忠八皇子的,八皇子应该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势力,才让那些人分开坐的。”展大昭抬手指了指另外两个圈子,低声补充道。 “哦。”宋奇明白了。他心里想,八皇子获得一个皇子、两个郡王、五个驸马以及众多郡马的支持,他的势力实在太恐怖了。看起来十皇子梁勉的势力根本与他无法比拟。十皇子之所以会跟八皇子竞争,可能更多仰仗皇上的宠爱。 柴骏抬手指着东侧靠高台最近的一伙人--一个大紫一个浅紫一个朱红三个浅绿,接着展大昭的话题向宋奇介绍道:“那一伙人也是我们要对付的。” 宋奇点了点头,抬眼顺着柴骏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正好看了过来,眼神也相当不善。 柴骏并没有理会对方的眼神,耐心介绍道:“居中的是四殿下,在皇武榜的排名是第十五名,左边开远郡王,排第四名,右边五驸马,排第七名,还有欧阳郡马排第九名,寿郡马,排第十九名,庞郡马第七十一名。他们那一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宋奇也没有理会对方的不善眼神,仔细审视对方。 四皇子年纪二十五六岁,神华内敛,目光柔和;开远郡王年纪二十**岁,坦然而坐,傲气侧漏,目空一切;五驸马在四皇子面前小心谨慎,目不斜视,但是看向另外人的眼光,则极其傲慢张扬。至于那三个郡马,一个点头哈腰,一个正襟危坐,一个游目四顾。 梁勉一脸不屑地说:“四哥的人数虽然跟我们差不多,但是他手下排名最靠前的才第四名,实力还不如我们,所以我们全力对付八哥他们就可以了。” 宋奇心想,八皇子手下囊括前一五八名,他本人又排名第十八,恐怕他未必会把梁勉这一伙人真正看成对手。 “现在请大家抽签。”十几个御林军出现在广场上,各端着一个托盘,托盘是折好的纸条。 那些必须参与第一轮对战的人都走到御林军旁边,伸手从托盘里面抓纸条,然后迫不及待地展开观瞧。 “八号,这个数字太吉利了!” “我的更吉利,十八号!” “我的最吉利,八十八号!” “我也是!” 御林军离开后不久,高台下面钟声响了一声,其中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御林军,向大家高声说:“请抽到一到四号签的八个人进场对战。” 立即有八个身穿各色衣服的人从不同的树下站起来,各自拿着长兵短器,迈步进入高台下面的门,随后那扇门关闭了。 “怎么进去八个人?不是说两两对战吗?”宋奇困惑地望着那扇关闭得严丝合缝的门,自言自语道。 “是这样的。”柴骏赶紧笑着向宋奇解释道,“对战厅里面有一个对战大厅和四个封闭的小厅。前一二轮都会有四组人同时在小厅对战,到了第三轮,才会在大厅对战。” 宋奇明白了,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如果两两对战一个接一个进行,这二百多人得需要多少时间?现在分成四组同时进行,那么进展的速度就快多了。他的担心就显得多余了。他接着又问:“为什么要关起门来对战,难道不能让大家观看吗?” 柴骏耐心解释道:“这是为了公平起见。否则后对战的人可以观摩先对战的人的武功路数,提前找到应对方法,这对先对战的人就不公平了。” “哦,原来如此!”宋奇恍然大悟。看来自己以前在军中搞的公开对战实在有欠公平。 不大一会儿,对战大厅的门重新打开了,刚刚进去的八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进去的时候,八个人的神情几乎一样,都是踌躇满志,出来的时候则截然不同,左边的四个人仰首挺胸得意洋洋,而右边的四个人则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请抽到五到八号签的八个人进场对战。”那个御林军站在门口向人群招手道。 立即又有八个人从各处人堆里长身而起,各自拿起兵器,雄赳赳地鱼贯进入对战厅。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第一轮对战完成,九十六个优胜者进入第二轮对战,再次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对战的对手。第二轮对战虽然人数少了一半,但是所耗费的时间则多了一倍,可见进入第二轮后,对战双方的实力差距大为缩小。 “蔺不如和上官郡马已经通过两轮对战,进入六十四雄了。”梁勉抬眼看向八皇子圈子,眉头紧皱,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下面进入第三轮对战,请大家抽签。”四个御林军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从对战大厅走出,脸上挂着热情的笑意,向参与六十四雄的人大声说道。 进入六十四雄的人算得上真正的强者,御林军对他们的态度比之前要友善多了。那些排在六十四雄之后的人,虽然也是皇亲国戚,其中不乏皇子郡王,但是御林军对待他们如同对待陌生人。 六十四个人先后站起来,从御林军手里抽了签,各自展开观看,然后纷纷抬眼看向宋奇,好像看向一个失败者: “我们辛苦拼搏两轮才进入六十四雄,宋奇什么都没有做就进入六十四雄,他的运气还是太好了!” “第六十四名将是他最后也是最高的名次!” “我将亲自把他击败!”(。) 第六百六十二章 宋奇上场 “请抽到一号签的两个人进入对战厅。” 高台钟声响了三声,对战听那扇门打开了,一个御林军从里面走出,向着广场喊道。 宋奇抽到的是九号签,柴骏的是七号签,梁勉的是一十五号签,展大昭的是十九号签。所以他们都转头看向别的阵营。? 听到喊声,立即有两个人从不同的树下长身而起,其中一个是大驸马沐欢,从他身后的树旁边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另一个穿浅绿色衣服的,拿起一杆枪,两人昂然进入对战厅,大门在两人身后轰然合拢。 刚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扇门再次打开,沐欢背着手从左边门口走了出来,仿佛到花园里逛了一趟似的,而另外那个绿衣人则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那个人已经进入前六十四雄,怎么说武功都不俗,沐欢竟然在一两个呼吸之间就结束对战了,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现场的人看向沐欢的目光都很复杂,带着敬意,也带着畏惧。 第二对进入对战厅的是蒙小仁和另一个穿绿色衣服的人。他们对战所用的时间并不会比沐欢他们多多少。 蒙小仁手提鎏金鏜,毫发无损地出来了,他从对战厅左边门口出来之后,用俾倪八方的眼光迅速扫视了一圈广场中众人,然后把目光落在宋奇身上,他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宋奇这次并没有转开视线,而是微眯着眼睛毫不畏惧地与蒙小仁对视,下巴一扬,嘴角勾起一抹同样狠辣的笑意。知道蒙小仁是蒙仁的儿子,知道蒙仁是赖星迟的妹夫,宋奇反而不害怕了。之前他之所以有些怯场,并不是因为他害怕蒙小仁本人,他害怕的是一个陌生人的敌视。既然知道蒙小仁是敌人中的一员,他就没有理由害怕了。他当初与赖星迟对着干的时候,就已经不计后果了。这个不计的后果,当然包括赖星迟的背景后台。 蒙小仁并没有想到宋奇敢于直视他的目光,两人的视线既然对上了,谁要是主动收回视线,那就说明谁输了。现场的情景对宋奇有利,因为他是坐在那里的,目光可以三百六十度自由转动,而蒙小仁则有些为难,因为他需要走路,需要看脚下的路,不能一直盯着宋奇看。没有办法,他最好只好狠狠地瞪了宋奇一眼,收回视线,大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再看宋奇。 蒙小仁出来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他那个对手才出来,被两个御林军抬着出了对战厅大门,御医跟在担架旁边。 啊,广场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蒙小仁出手太狠了,短短的几招之内就把一个六十四雄之一打成重伤。 接下来对战厅的大门又开合了几次,又有几对人完成了对战,有赢的就有输的,有兴高采烈的,也有垂头丧气的。 “下面请抽到七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厅。”御林军大声喊道。 抽到七号签的柴骏霍然站起来,抬眼环顾四周,当看清对手的时候,他脸上露出淡淡的一笑。 在离宋奇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九皇子阵营里的一个二十几岁的穿朱红色衣服的人霍然站了起来,伸手抓起一根棍子,面无表情地走向对战厅大门。 “柴郡马,多加小心!”宋奇拍了拍柴骏的肩膀,笑着鼓励道。 “多谢宋驸马,那个人不是我的对手,不足为虑!”柴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后向梁勉抱拳道:“十殿下,我进去了!” 可能梁勉和展大昭都觉得那个人的确不是柴骏的对手,两人没有嘱咐什么,只是向柴骏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去吧。” 柴骏在皇武榜上排第六名,的确没有几个人值得他顾虑的,他整了整衣服,从树旁边拿起双锏,神采奕奕地向对战大厅走去。 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上。半柱香之后,大门重新开启,柴骏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出现在对战大厅左边门口,他那个对手也被抬着出来了。 “下面请抽到九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厅!”负责叫号的御林军重新出现在对战厅门口,向广场上高声大喊道。 “轮到我了!”宋奇从地上长身而起,从树旁边拿起龙鳞宝剑。与此同时,从靠大门最近的一棵树下,站起来一个身材肥胖的年轻人,身穿浅绿色衣服,手里拿着一根长枪,抬眼扫了宋奇一眼及其手中的短剑,嘴上浮起一丝不屑地笑,转身向大厅门口走去。 “那人姓庞,外号胖郡马,擅长使枪,在皇武榜上排名第七十一名,这次能进入前六十四雄,最少前进了七名,实力不可小觑。你要多加小心。”展大昭低声介绍道。 “宋姐夫,你怎么用短剑呢,短剑对长枪,很吃亏的。”梁勉抬手扫了一圈广场上的兵器,用惋惜的语气向宋奇说道,“你看见没有,参与对战的几乎都使用长兵器。用短兵器的至少拿两件兵器,比如双锏,双鞭,双钩,双锤,双斧头。不如我把枪借给你用一下。” “谢谢十殿下!”宋奇扫了一眼广场四周,发现每棵树下摆放的大部分是长兵器,无奈地叹气道:“长枪我不大会用,还是将就着用这把短剑吧。”他心里后悔没有早点把龙影宝刀拿出来,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刀剑并用,克服短兵器的劣势。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从戒指里拿东西出来的时机。 “宋兄不必担心,长兵器有长兵器的好处,也有不少缺点,比如转身不灵活,不适合近身战斗,而且那个胖郡马身材肥胖,转身速度更加会受到影响。宋兄完全可以以快制慢获胜。”展大昭婉言宽慰道。 “谢谢展兄!我进去了!”宋奇提着剑向梁勉展大昭抱拳一礼,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大厅门口走去,在众人各种目光的注视之下进入了对战大厅。 “宋奇有没有实力,就看这一次了!” “估计一进去就被抬着出来!” “这是他参加的第一轮对战,也将是最后一轮!” 广场上的人面望着宋奇走向对战大厅的高大背影,议论纷纷。(。) 第六百六十三章 对战大厅 对战大厅太轩昂太宽敞,让宋奇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爬进了一个大箱子的蝼蚁,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从外面看,对战大厅密不透光,但是进入里面,发现里面采光非常好,亮亮堂堂。因为外面的围墙与里面的柱子之间还保留着一两丈宽的空隙,太阳光线可以从那空隙中自然照入大厅。 对战大厅是利用高台底座下面的空间建成的,由八根两人合抱粗的十丈长的柱子支撑高台的底座,每根柱子下面都肃然站着两个全身盔甲的御林军,在左边两根柱子中间,坐着几个身穿玄色长袍的老者,应该是负责救治受伤者的御医。 八根柱子之间围成了一块长十五丈宽十丈的区域,上面铺着花岗石,平滑如镜,在这快区域正中铺着一块长宽各五丈的猩红色地毯,那里应该是对战的区域。 那个胖郡马已经站在对战地毯上,静静等候宋奇。 对战大厅的北面两根柱子之间,离地面一丈高搭建着一个台子,台子上面摆了五张紫檀木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五个人。正中坐着一个身穿紫袍年纪大概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气度雍容,面色红润,嘴角带着微笑,这位是梁皇的亲叔叔光喜王,虽然他从辈分上来说,是皇上的叔叔,但是年纪比梁皇还小好几岁。 这位光喜王酷爱武功,不爱从政,深得梁皇宠任。以前他参加过多次皇家演武大会,得到过第一名也得过第二名,这次因为年龄超出范围,退而担任皇家演武大会的首席主考官。 光喜王的左边是太傅拓跋固,年纪大概五十岁,正襟危坐,面色肃然,看不出表情;这位太傅是负责教诸皇子武功的总教师,武功深不可测。光喜王的右边少傅令狐宗,年纪不到四十岁,双手抱臂,眸中常常有精光闪过,也是皇家武教师之一。 当然在总教师之外,每个皇子另外都有自己单独的武功教师。 少傅令狐宗的右边是御林军统领步迁。步迁年纪三十五六岁,浓眉大眼,正气凛然,有一种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势。 太傅拓跋固的左边是掌管天下兵马的太尉蒙仁,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他见到宋奇进入对战大厅后,眉头略微皱了一皱。 “这位就是箭试第一名,红袍得主,被皇上封为当世养由基的燕菲公主的驸马宋奇吗?”光喜王望到宋奇进入大厅,欣喜地向拓跋固问道。 “大概是吧。”拓跋固微微点头,没有表情的说。 “咳咳,听说他想要得到本次演武大会的第一名?”少傅令狐宗干咳一声,好奇地开口问道。 “他的确说过要拿演武大会第一名。第一次参加演武大会,就扬言要拿到第一名,而且他还只准备了不到半个月,让那些准备了三年的人情何以堪?这个宋奇实在是太狂妄了。” 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蒙仁,皮笑肉不笑地接口说道。 “据我所知,要拿第一名的话不是从他本人嘴里说出来的。”步迁快速扫了蒙仁一眼,淡然开口道。 “不管是不是他本人说的,能把目标定在第一名,说明他有志气!我喜欢,哈哈!”光喜王乐呵呵地说道。光喜王每次参加演武大会都会提前把目标定在第一名,而且对外毫不隐瞒,所以他会喜欢这样的人。 “只怕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这次前六十四雄,除宋奇之外的六十三人,武功都到了大乘境界,只有宋奇一个人还停留在小乘境界。我想他宣扬拿到第一名,纯属是为了出名的无聊炒作!”蒙仁用极其讥刺的口吻说道。 “宋奇已经拿到箭试第一名,也不能算是眼高手低。”步迁斜瞟了蒙仁一眼,纠正道,“如果对战时可以使用连弩,我想他要拿到第一名是毫无悬念的。” “可惜的是,对战时并不能使用弓弩!”蒙仁抬手抓着下巴上的胡须,得意地说道。 “这一条规定好像是你临时提出来加上去的。以前几次演武大会不是都可以使用弓弩的吗?”步迁转头看向蒙仁,冷笑着反唇相讥道,“不禁止使用暗器,却禁止使用弓弩,这一条规定显得很滑稽。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条规定是专门准对宋奇而制定的。” “箭试第一名可以轮空两轮进入前六十四名,不也是你临时提出来加上去的吗?以前的演武大会有过这样的事情吗?这条规定难道不是专门方便宋奇的吗?”蒙仁针锋相对道。 “二位,这里不是争吵的地方,咱们还是看两人对战吧。”光喜王向左右两边摆了摆手,不悦地说道。 “王爷说的是。”蒙仁和步迁一起向光喜王抱拳说道。 “两位对战者请向主考官报名。”台子前面站着八个执枪的御林军,其中一个向宋奇和胖郡马高声开口道。 “蓝陵郡王的七郡马庞通见过主考官!”那个胖郡马面向台子施礼道。 “十九驸马宋奇见过主考官。”宋奇走到地毯中间向台子上躬身施礼,朗声说道。 “免礼!”光喜王抬手向下面挥了一挥,笑呵呵朗声说道。 御林军统领步迁从位置上长身而起,大步走到台子边缘,用犀利的目光俯视着宋奇和胖郡马,大声宣布规则道:“对战时一方被另一方打倒或者被打出地毯区域就算输。两位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宋奇和胖郡马大声回答道。 “好,对战现在开始!”步迁大袖一摆,回到位置上坐下。 宋奇心想,对战前面还有这么多环节,之前沐欢是不是刚开始交手就结束了对战?那他也实在太快了一些吧。 胖郡马手提长枪,转身看着宋奇,用轻蔑的口吻嘻嘻笑道:“宋驸马,你就拿一把短剑跟我对战?这样好像不大公平!我要是赢了,人家还以为我依长欺短,欺负你呢。你还是去换一把长一点的兵器吧。” “所以你就不要赢我嘛!”宋奇扬起下巴,以俯视的姿态望着庞郡马,淡然一笑道。说实在的,现在哪怕给宋奇换一根三丈长的枪,他也不会换。他并不怕那些长兵器,他的龙鳞宝剑可以把那些长兵器削为短兵器,甚至可以削成火柴杆,他还怕个什么劲呢。。。(。) 第六百六十四章 首战告捷 “哈哈~”胖郡马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笑得眼睛缝都看不见了,笑毕,用嘲笑的口吻说道,“虽然我没有和你一样那么高的目标,但是我只有一个小小的目标,就是想赢了要拿第一名的你!” “那就来吧!”宋奇知道对战不可避免,除非有一个人主动认输,但那个人不可能是自己。他一手握着龙鳞宝剑剑柄,另一手握住剑鞘,徐徐抽出宝剑。一道耀眼寒光随即在对战大厅闪耀。 宝剑出鞘之后,台上所有人眼中都露出奇异的光芒,就连那个一直声色不动的拓跋太傅见到此剑后都神情微动。 “啊,好剑!”光喜王眼睛盯着宋奇的宝剑,暗中赞叹道。 “宋奇怎么可能有稀世宝剑,肯定是涂了一层什么耀眼的东西吓唬人吧。”胖郡马盯着宋奇手中的宝剑看了两眼,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之色,相反在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他按下长枪,斜着向地上一抖,立刻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然后手腕一翻,手中的枪猛然抬起,身躯急进,疾速刺向宋奇的前胸。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步,下一个瞬间,胖郡马的枪剑就刺到离宋奇的前胸不到七寸的地方。 胖郡马的枪杆是镔铁打造,重量七十二斤,枪尖更是淬了无数层的混金,银光闪闪,锐利无比。如果给它扎到,肯定是透心凉。 这是宋奇的第一场对阵,他不敢大意,为了慎重起见,他讲身形向右侧平移了半步,手中的龙鳞宝剑迎着刺来的枪杆大力一挥。 对战大厅中的人们所期待的咔嚓之声并没有发生,倒是听到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宛如切甘蔗的声音。 “啪~”胖郡马那杆镔铁枪的枪头凭空飞了起来,一直飞到地毯区域之外才落地。 “啊~”胖郡马见自己的枪尖没了,震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宋奇并没有因对方震惊就停止挥剑,在胖郡马目瞪口呆的那一瞬间,宋奇连续挥了三次剑,每一次挥剑都极其准确地把长枪削断一尺。最后胖郡马手里只剩下不到三尺的杆子,仿佛是一根烧火棍。 “我认输!”胖郡马回过神来之后,身形暴退十几步,一直退到地毯区域之外,口内向宋奇急声喊道。刚才挥的那三次剑,每一次都可以要他的命,他能不认输吗。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震惊地无以复加。宋奇那把宝剑居然真的削铁如泥,绝对是一把稀世宝剑! 半晌之后,一个负责通报输赢结果的御林军才回过神来,扬起手中的蓝色旗帜挥了一挥,兴奋地大声说:“十九驸马宋奇胜!” 两个负责开关大门的御林军打开了大门。宋奇把龙鳞宝剑插回剑鞘,然后向台上躬身一礼,转身走出了对战大厅的大门。 望见宋奇以胜者的姿态从左边大门走出对战大厅,广场中的人都很震惊,眼睛睁得大大的。 “啊,这个宋奇居然赢了?” “这么说他进入三十二雄了?” “胖郡马经过两轮厮杀才进入六十四雄,算得上真正的强者。宋奇对战赢了胖郡马,那不是说他也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四皇子阵营本来对于宋奇并无抵触,现在他们对宋奇陡生恨意,而且恨得牙痒痒的,看向宋奇的目光都可以杀人。八皇子阵营和蒙小仁阵营对于宋奇能够晋级虽然感到意外,但是更多了一份期待,期待自己有机会亲自战败羞辱宋奇一番。 梁勉阵营中的人则喜出望外。虽然宋奇打败的不是八皇子阵营的人,而是四皇子阵营的人,但也算帮梁勉清除了一个障碍,而且晋级成功,可以在三十二雄里继续发挥作用。 “扑棱棱~”宋奇刚走出对战大厅大门的时候,从对战大厅的东门的一堵墙上,飞出了两只灰白色的鸽子,一只鸽子飞向射御场中某个角落里围满了人的一顶锦蓬,另一只则飞向南御苑广场的一根聚集了数千人的华表之下。 两个身穿深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几乎同时伸出手,鸽子准确地停在他们手上。那两个中年男子熟练地从鸽子腿上取下一张卷纸,展开快速一览,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向围观众人大声说道: “天哪,宋奇居然完胜胖郡马,进入了三十二雄!现在我宣布押宋奇拿第一名的赔率从一赔一千调整到一赔五百!另外押宋奇进入十六雄的赔率调整到一赔二十,进入八雄调整到一赔四十,进入四雄调整到一赔一百,进入决战调整到一赔二百。要押的现在可以押了!” “我押!” “我押宋奇!” 从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押注声音。 最初押宋奇获第一名的赔率是一赔五千。虽说押一两银子就可以获赔五千两,但是押的人只有一个:战年押了四千两银子。这四千两他是代表毛勇郝鹏乌彪及他自己押的,一人押了一千两。虽说他们对于宋奇获得第一名没有任何信心,但是从支持的角度出发,他们还是押了。皇家并不禁止博彩,他们押这些银子,完全是出于开心。一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多。 在押注之前,战年还想分别对宋奇进入三十二雄十六雄等进行押注,那样的话,把握性会给确定一点。毛勇郝鹏和乌彪直接否决:我们又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押注的,我们是为了支持宋大哥而押注的。 当他们押出这四千两银子时,那个中年庄家把战年当傻瓜一样看了好几眼,最后笑着赞了他一句:眼光独到! 宋奇获得箭试第一名后,押他得第一名的赔率被调整到一赔二千。毛勇等四个人又各押了一千两银子。这时才有人开始陆续押宋奇,但是仍然聊聊无几,所押的银子不过一两二两。 宋奇获得轮空两轮进入六十四雄的优待之后,他的赔率被调整到一赔一千。押他的人开始攀升到十位数,押注金额高达八千一百五十两,当然那八千两是战年他们押的,零头才是别人的押的。(。) 第六百六十五章 我押宋奇 “我押!” “我押宋奇!” 人们高举着拿着银子的手,向庄家热切地说道。 获悉宋奇完胜胖郡马,顺利进入三十二雄,押他的人数迅速提升到三位数,押注的金额达到九千两,当然主要是押他进入十六雄,押他拿第一名的人还是少之又少,除非那人脑子秀逗了。 六十四名参赛者,人气最旺的是沐欢,射御场以及外面广场上押的人足有五千人,总押注超过一百万两,押他拿第一的赔率也是最低的,一赔一。 其次是展大昭,押他的人超过三千人,总押注超过五十万两,押他拿第一的赔率是一赔一二。 第三是蒙小仁,押他的人超过两千人,总押注超过十万两,押他拿第一的赔率是一赔三。 押四皇子和八皇子的人也超过一千人,总押注超过一万两,押他们拿第一的赔率都是一赔一百。但这些人和押注主要是押他们进入几强,至于押他得第一名的,并不会比押宋奇的人多。 因为押宋奇的赔率大,并且他宣称过要拿第一,而且已经拿到了一个阶段性的第一。 押十皇子梁面的人不到三百,总押注不到三千两,而且这些人和押注主要是押他进入几强的,至于押他得第一名的,根本没有一个。因为他在皇武榜上排名才第三十二名,虽然这次进入武试前十五名,但是仍然不被看好。押梁勉拿第一的赔率是一赔三百。那些排名在十五位之后的,被押注的人数和金额都很少。 这个庄家比庄置富更懂得赌徒的心里,赔率动辄一赔几百上千,同时打出押谁就是支持谁的口号,吸引了很多手痒的人押注。理智的人都是根据各人在皇武榜上的排名以及这次武试的排名而选择押注者。还有很多人比较冲动,因为赔率高而押了那些被人不看好的参赛者,更有一部分人,就像战年他们支持宋奇而押宋奇一样,用大把银子押了他们并不看好但是支持的人。 因此,有一些并被人不看好的参赛者,因为赔率高而有了很旺的人气。 庄家眉开眼笑,因为这个所谓人气是虚的,而进到庄家兜里的银子才是实的。 就在射御场内外的人热情似火地押注之时,对战大厅里的对战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八皇子开明郡王独孤郡马等人先后进入对战厅并以胜利者的姿态从左边大门走了出来,因为他们各自的对手并不强悍。 “下面请抽到十五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御林军从大门口大声喊道。 从八皇子的阵营中站起来一人,向四周瞧了瞧,然后拿起双鞭,昂然走向对战大厅。宋奇知道,这人是排第四十九名的上官郡马,是梁勉口中不足为虑的角色。 梁勉微微一笑,霍然起身,手提黄金枪,目不斜视地向对战大厅的大门走去。 半柱香之后,对战大厅的门重新打开,梁勉神采奕奕地从左边走了出来。而那个上官郡马则耷拉着脑袋从右边出来。 接下来,四皇子梁简,开远郡王先后进入对战大厅,并以胜利者的身份走了出来,因为他们也没有碰到劲敌。 很快轮到十九号签的展大昭,他的对手是八皇子阵营中的三驸马。虽然三驸马在皇武榜上排第十七位,算得上强者中的强者,但是与展大昭对战的结果毫无悬念,没有意外,被后者轻松击败。 第三轮对战,经过三十二场厮杀,终于结束了,决出了本次演武大会的三十二雄。 梁勉阵营的四个人打败了八皇子阵营三人,打败了四皇子阵营一人,全部成功晋级。 八皇子阵营,在六十四雄中明的暗的共有十七人,七人被战败,只有十人晋级,包括八皇子,开明郡王,沐欢,独孤郡马,蔺不如等人。但是他仍然是势力最强大的一方。 四皇子阵营,除胖郡马之外,五人晋级,包括四皇子梁简,开远郡王,五驸马,欧阳郡马,寿郡马。 蒙小仁阵营,蒙小仁,十一驸马,申屠郡马,三人全部晋级。 第三轮对战,总共耗费三个时辰。 时间已经到了未时三刻了,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 总考官光喜王决定,今天完成十六雄的对战,剩下的几轮对战,则留到明天举行。 因为明天梁皇会亲自来观战。 “下面请抽到一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那个负责叫号的御林军笑逐颜开地向着广场上叫号。 第四轮对战也是采取抽签的方式决定谁跟谁对战。 这次宋奇抽到的是一号签,听到叫号声,霍然站起来,并抬头向广场中游目四顾,寻找自己的对手。 从八皇子阵营站起来一人,身穿红衣,身材壮实,他同样抬起眼睛,目光中射出一道精芒看向宋奇,哼哼冷笑两声,从树旁抄起两把大斧头,转身走向对战大厅。此时此刻,八皇子阵营的所有人看向宋奇的眼光都隐含着熊熊战意。因为在上一轮对战中,他们阵营有三人被梁勉阵营战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宋姐夫终于跟八哥阵营对上了。”梁勉兴奋地拍手说。上一轮对战中,其他三人都战败过八皇子手下,唯有宋奇没有,让梁勉有些失望。 “宋兄,那人是十五驸马蔺不如,在皇武榜上排三十五名,他的兵器是两把大斧头,另外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小斧头。他最厉害的招式是咬金三扳斧,这三扳斧不是切西瓜砍芝麻,而是在交战正酣时,出其不意甩出斧头,隔空斩杀对手,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威力巨大,厉害无比,排名在他后面的人根本无法抵挡。”展大昭神色凝重地小声提醒宋奇道。 宋奇听了有些头皮发麻。他最怕的兵器是斧头,而对方不仅是普通的斧头,而且是飞斧,这。。。实在太可怕了。 “不但排名在他后面的人无法抵挡,就算排在他前面十来位的人,稍微大意一点,就有可能落败。因为他的飞斧能够在飞出再收回。”柴骏颇有感触地说道,“不过他的飞斧也有短板,只能在五步之外使用。在五步之内使用,就没有什么威力。所以,你与蔺不如对战,尽量近距离缠着他厮杀,一旦他与你的距离拉开超过五步时,就有可能飞斧出手。” “谢谢提醒!”宋奇抬手搔了搔发麻的头皮,神情恍惚地向对战大厅走去,一边在心里合计,跟蔺不如对战时,一定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让他没有机会甩出飞斧。(。) 第六百六十六章 迎战飞斧 “你说上次到底是宋奇的剑锋利,还是胖郡马的枪太烂了?”在宋奇进入对战大厅时,光喜王眼睛一亮,微笑着轻声向太傅拓跋固和少傅独孤宗说。 “胖郡马通过两轮对战才进入六十四雄,枪不会那么烂吧?”独孤宗耸耸肩说。 “宋奇那把剑绝对是把好剑!”拓跋固神情肃然说道。 “剑绝对是稀世宝剑,他的武功也不俗!”步迁赞叹道。 “他的剑再好,恐怕也无法对付神出鬼没的咬金三扳斧。”蒙仁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他抬手抚着下巴,阴阳怪气地说。 “十九驸马宋奇见过主考官!”宋奇来到地毯上站定,向台子上面的五位主考官躬身一礼。 “十五驸马蔺不如见过主考官!”蔺不如也面向台子深深施礼。 “对战开始!” 御林军统领步迁走到台前,俯视着台下的两人,把手一挥,大声说道。进入第四轮对战后,每个人都至少参加过一次对战,都知道对战规则,所以步迁没再花时间宣读对战规则,直接宣布对战开始。 “是!”宋奇蔺不如齐声答应,然后转身隔着十步的距离相对站立。 “宋奇,你之所以能进入三十二雄,是因为你的运气好,碰到武功不济的胖郡马。现在你碰到我蔺不如,你的好运气算是到头了,我看你还是主动认输吧。”蔺不如抬起斧头指着宋奇,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 宋奇本来不想耍嘴皮子,直接展开进攻,但是他跟蔺不如之间隔着十步,贸然进攻,万一对方直接甩出飞斧,那就很难应对。不如等他攻到近前,以静制动,然后再展开连续反攻。 宋奇也不怕耍嘴皮子,傲然挺立,扬起下巴,嘻嘻笑道:“蔺不如,到底是你不如我呢,还是我不如你呢?既然你的名字叫蔺不如,那应该是你不如我了。既然你知道自己不如我,那应该是你主动认输喽。” “要我认输,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蔺不如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宋奇,嘿嘿冷笑道。 “那就不要废话,咱们比一比再说!”宋奇微微一笑,慢慢从剑鞘抽出龙鳞宝剑。 一道寒光在对战大厅闪耀。台上主考官虽然看到过龙鳞宝剑现身,但是在宝剑出鞘的一刹那,仍然发出一阵轻微的赞叹道。 “啊?”蔺不如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感觉到从龙鳞宝剑发出来的凛凛寒意。他虽然清晰地感受到宝剑的锋利剑气,但是仍然不相信这把宝剑是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整个梁国三千皇家子弟,包括几十位皇子几十位亲王上百位郡王,都没有稀世宝剑,这个便宜驸马宋奇会有稀世宝剑?或许他只是在那把宝剑的表面镀了一层银色,才会发出那样光亮凛冽的光芒。想到这里,他心里对宋奇产生浓烈的不屑,哼,你只不过是一个追求表面光鲜的虚浮子弟而已! “看斧!”蔺不如左手一甩,那把斧头在半空中旋转着,带着呼啸之声,划着寒光,直奔宋奇胸前。 “啊!”现场所有观战的人都大吃一惊。这个蔺不如直接对宋奇使用咬金三扳斧,看来他想以速战速决的方式解决宋奇。宋奇能接得住或躲得过这把飞来之斧吗?就算躲得过,蔺不如右手上的斧头紧接着甩出,那时宋奇还躲得过吗? 只有蒙仁怡然自得,抬手摸着下巴,乐呵呵地看着飞斧飞向宋奇的要害。在他的脑子里提前出现了下一个画面:斧头从宋奇的脖子上飞过,宋奇身手分离,血光滔天满地。 宋奇之所以没有主动进攻,就是在小心提防蔺不如甩出飞斧。他见蔺不如果然甩出了斧头,心里噗噗乱跳。这个斧头可不比轻小的飞镖,看它的分量,一把斧头最起码五十斤,斧刃锋利无比,如果给它碰到,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身首分离。 宋奇不敢大意,急忙将身向旁边一闪,抬剑向飞来的斧头猛然砍去。 “叮~”由于斧头太厚实,龙鳞宝剑虽然削铁如泥,但是在削过斧头时仍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的蜂鸣声。 “啊~,原来宋奇手中的宝剑真的是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 看见自己的斧头被削成两块,掉在地上,蔺不如吓得目瞪口呆,心痛不已,不知所措。他本来计划甩出去的另一把斧头,停在手上,不敢再甩出去。那把斧头可不是普通砍柴的斧头,而是用镔铁加混金打造的,一把斧头的价值至少在五千两银子。一转眼就被宋奇削成废铁,他那里敢再甩出去? 台子上的主考官一个个震惊连连,眼睛大睁着,嘴巴张开得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他们震惊的程度,比之前看到宋奇的宝剑削断胖郡马的镔铁枪时的震惊要超过三倍!连一直幸灾乐祸的蒙仁都震惊了。他心里想,看来得尽快把宋奇的宝剑秘密告诉小仁。 望见蔺不如目瞪口呆的样子,宋奇心里惊喜连连。看来胖郡马并没有把自己失败的原因宣扬出去,那么说广场上的大部分人还不知道龙鳞宝剑的锋利。这就是封闭对战的好处!胖郡马当然不会把宋奇宝剑的秘密告诉其他阵营的人,从他的角度出发,既然他已经输了,他当然希望宋奇能击败更多其他阵营的人,一方面为他的失败找到同伴,另一方面间接为四皇子扫清障碍。 该我进行反攻了! 在蔺不如愣怔的那一刹那,宋奇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的宝剑向对方横扫过去。他之所以放心大胆地向前冲,因为他能断定,蔺不如不敢再甩出斧头了! 蔺不如虽然舍不得扔大斧头,但是他腰间还有一把小斧头,那时作为暗器偷袭的。他见宋奇冲了过来,急忙从腰间取出小斧头,向宋奇迎面甩去。 “呼呼~”小斧头带着凛冽的风声,旋转着飞向宋奇的面门,这要是给小斧头削倒,就算不死,五官必然破相。 “啊~”除巴不得宋奇出点什么事的蒙仁之外的所有主考官都倒吸一口冷气。(。) 第六百六十七章 震惊连连 “呼~” “当~” 宋奇并没有慌张,腰身一扭躲过了飞斧,那把斧头擦着他的左臂飞过,轰然砸在地毯之外的地上,在花岗岩的地面上砸起一片火星。 宋奇并没有回头看飞斧,手下更没有丝毫停滞,身形奇快无比,前一个瞬间他还在十步之外,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蔺不如的面前。宝剑带着凌厉的风声,横着扫向蔺不如的腰身。 周而复始! 蔺不如骇然欲绝,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他心里忌惮宋奇宝剑的锋利,既不敢甩出斧头,也不敢用斧头去挡宋奇的剑,只好叹息一声,向后猛然暴退。蔺不如所站的地方本来离地毯边缘不远,这一退就退到了地毯之外。 这时那把小斧头划了一个弧形,回到蔺不如之前所站的地方,宋奇刚好冲到了那个位置附近,见小斧头旋转着飞来,威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劲,他抬剑一挥,把小斧头削成两半,啪嗒两声跌落在地毯上。 蔺不如发现自己退到地毯之外了,自己的小斧头又被宋奇削断,脸色大变,气愤难平,赶紧走一步,站回到地毯上,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对战。 “十五驸马,你已经输了,不得再进入地毯区域!”那个负责宣告胜负的御林军把手中的蓝色旗帜向蔺不如一挥,大声说道。 蔺不如脸色一红,抬眼瞟了台子上的主考官一眼,那些人神色各异,谁也没有说话。他讪笑着退后一步,站到地毯区域之外。其实他并不想接着和宋奇对战,再打下去,结果只会更惨。他只是心有不甘。一个皇武榜上排名三十五名的人,被人一招打败,而且两把斧头接连被削断,这个事情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以后自己这张老脸该往哪里搁? “嘎吱~”对战大门重新打开,从门口透进一束光亮。宋奇把宝剑插回剑鞘,向主考官躬身一礼,然后转身从那束光亮里走出对战厅大门。 望见宋奇从对战厅左边大门昂然走出,广场上的人震惊了。 “这么说,宋奇又赢了?” “而且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不可能,蔺不如的飞斧威力无比,就算是皇武榜上排位二十五名的人,也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才能赢他!” “是不是宋奇输了,他故意走在左边门口?” 这时蔺不如从右边出来,耷拉着脑袋,手中只剩下一把斧头,另外那把被削断的斧头,他不要了,他也存在一个小心思,不想让别的阵营的人知道他被击败的原因。 “看来宋奇真的赢了!” “这太逆天了,他居然赢了排名三十五名的人!” “看来他进入三十二雄并不是靠运气,而是真的有些本领!” “莫非他的武功真的很高,之前只是深藏不露?!” “他还有没有可能再前进一步呢?” 八皇子四皇子以及蒙小仁阵营的人看向宋奇的眼光,都充满浓郁的敌意。 梁勉眉开眼笑,展大昭笑逐颜开。柴骏故意大声喊道:“恭喜宋驸马,你又赢了!”他的声音洪亮,连离广场很远的人都能听到。所有人都把嫉妒愤恨的目光投向柴骏这边。 射御场中某个角落里聚集了数百人的那顶锦蓬里面,那个中年庄家在没有收到鸽子信之前,就果断地把宋奇得第一名的押注调整到一赔一百。此刻人们像疯了一样的押宋奇下一轮还赢,因为宋奇连胜两轮,已经让不少人赚了钱。 南御苑广场也是如此。 接下来,抽到二号签的八皇子和一个郡马进入对战厅,那个郡马属于八皇子的一个暗中阵营,所以进入对战大厅后主动认输。八皇子顺利进入十六雄。 柴骏抽到三号签,他的对手是蒙小仁阵营的十二驸马。两人对战了半柱香的时间,柴骏获胜。 抽到八号签的展大昭和一个郡王的王孙对战,轻易获胜。 梁勉抽到的是十二号签,他的对手是八皇子手下一位排名三十几位的郡马,梁勉苦战一柱香的时间,获胜。 第四轮对战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于太阳落山后圆满结束。 本次演武大会的十六雄也成功决出来了。 进入十六雄之后,以前梁勉看不起的四皇子成了势力最强大的人阵营,他们有五人晋级:四皇子梁简,开远郡王,五驸马,欧阳郡马,寿郡马。一直很低调的四皇子开始高调起来,大声鼓励另外四个人说:“我们五人要一起进入前八雄!”他这么说完全是说给其他阵营的人听的。 本来势力最强大的八皇子阵营,只有四人成功晋级:八皇子梁勤,开明郡王,沐欢,独孤郡马。八皇子梁勤对梁勉阵营恨意滔天,因为他的手下至少有五个人是被梁勉他们一伙打败。“哼,我们要让老十他们一个都进不了前八!” 蒙小仁阵营损失一人,只有两人晋级:蒙小仁,申屠郡马。蒙小仁用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宋奇的侧影,心里嘲笑说:“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最后我也会让你好看!” 还有一个十四驸马公孙鸿,在皇武榜上排第十一名,是宰相公孙商的儿子,单人独刀,哪个阵营都不属。他左瞧瞧,右看看,见其它几个圈子都互相瞪眼,势同水火,没有人关注他,心里不无庆幸地说:“还是我好,既不靠向谁,也不得罪谁。谁也不针对我,自由自在,轻松晋级。” 梁勉阵营四人全部晋级:梁勉,宋奇,展大昭,柴骏。梁勉信心满满,喜气洋洋,得意四顾,似乎有一种胜券在握,舍我其谁的感觉。 “看来这次我们必胜!”柴骏兴奋地欢呼,在兴奋中还不忘自己的使命,向梁勉刻意承诺道,“这次我们一定让十殿下拿到第一名!” 经过今天的两场对战,宋奇切身体会到短兵器的劣势,如果不是因为龙鳞宝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他很难赢下这两场对阵。晚上休息时,宋奇把龙影宝刀从戒指里面拿了出来。这把宝刀一直在戒指里面沉睡,现在终于出来露面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轮到我了 次日天明,吃过早饭之后,十六雄精神抖擞地进入广场等待对战开始。而那些被淘汰的人,哪怕身份高贵如皇子亲王,都只能在广场外面围观。 没多久从射御场南面传来太监一个一个接口呼喊的声音:“皇上驾到!” 射御场中众人连忙就地跪倒迎候皇上的圣驾。 须臾金碧辉煌的龙辇拉着梁皇穿过射御场入口,进入射御场中间的通道。龙辇后面跟着太监,宫女,和御林军,以及重要官员,这些仪仗,一如前日。 宋奇发现,光喜王蒙仁步迁等五名主考官都在队伍行列之中。 到了高台下的广场边缘,龙辇嘎然停止,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之下,梁皇下了龙辇,头上顶着黄罗伞,满面春风地大踏步进入广场。 太监宫女侍卫以及重要官员紧紧跟随,生怕有人会碰到皇上。 今天梁皇心情特别好,还没有进入对战厅,便抬手一挥,笑着令大家平身。大家一齐再拜,叩谢隆恩,方站起身来。 梁皇抬眼向广场四周扫视一圈,视线扫过垂手站在广场的十六人,抬手一指,向光喜王呵呵笑问:“这些人是不是都进入了十六雄?” “回皇上,经过四轮对战,这些人屡战屡胜,现在都进入十六雄了。”光喜王向梁皇躬身一礼,笑着回答道。 皇上听了,龙颜大悦,眼睛瞅着四皇子八皇子十皇子,龙眸中露出慈祥,连连赞道:“不错不错!” 那三人连忙整了整衣裳,互相微笑着,谦让着,显得兄友弟恭,齐齐上前两步,在梁皇面前十步远处并肩站立,躬身施礼,口内恭声说:“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见这三人皆雄赳赳,气昂昂,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心中大喜,走近几步,绕着他们转了两圈,一面高兴地瞧着,一面啧啧赞叹道:“你们没有辜负朕平日对你们的期望,真乃我皇家的栋梁!” 三人听了皇上的赞语,忙单腿跪地,齐声谢道:“谢父皇夸奖!我等定不负父皇期望!” 皇上叫三人起来,又转到十皇子梁勉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满面含笑说:“看不出来,你小小的年纪,倒能过五关胜六将,真乃我皇家的玉麒麟也!” “谢父皇!”梁勉心中大喜,连忙跪下谢恩。 四皇子梁简和八皇子梁勤心里都很苦涩,但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相反在他们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仿佛梁皇夸奖的不是他们的对手梁勉,而是夸奖他们本人似的。 这时梁皇的目光落在宋奇身上,向宋奇抬了抬手,笑吟吟道:“宋爱卿,你也进入十六雄了吗?” “儿臣沐浴皇上天恩,侥幸进了十六雄。”宋奇赶紧上前几步,在梁皇面前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道。 “宋爱卿平身!”梁皇向宋奇抬了抬手,然后看向其他人,笑容可鞠道,“大家继续努力,希望我能看到大家精彩的表演!” “我等一定不负皇上所望!”众人一齐恭声回答。 梁皇呵呵笑着,迈步进入对战大厅,光喜王等人紧紧跟进。随后对战大厅的大门轰然关闭。 十六人分成五堆,在五棵大树下席地而坐,等着御林军拿签出来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对战大厅响起五声钟响,宣示着第五轮对战开始。 一个御林军从对战大厅笑呵呵走出,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走到每一个人堆旁边,让大家抽签。大家依次抽了签,各自迫不及待地展开观瞧。 宋奇抽到的是三号签,梁勉的是五号签,展大昭是七号签,柴骏是八号签。 “请抽到一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那个负责叫号的御林军眉开眼笑地叫道。 宋奇发现,两个身穿紫衣的人先后从两棵树下站了起来。一个是四皇子梁简,另一个是八皇子梁勤。看来这两个明争暗斗的人终于明着对上了。 梁勉极为开心,差一点欢呼起来。这两个皇子不管谁输,他都会少一个强劲的对手。 “四哥请!”梁勤向梁简抬了抬手,微笑着说。 “八弟请!”梁简微微一笑,谦让道。 两人虽然明争暗斗,但是表面上极为友善融合,说说笑笑进入对战大厅。 大门在两人身后砰然关闭。半个时辰后,两人出来了。梁勤出现在左边,而梁简走在右边。两人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 梁勤在皇武榜上排名十八位,而他的对手排名第十五位,开明郡王沐欢及独孤郡马三人本来对于对战结果担着极大的心,他们宁愿梁勤的对手是梁勉。现在结果出来了,梁勤胜了,绷在他们三人脸上的紧张情绪一下子松弛下来,三人振奋大笑。 开远郡王五驸马等人见到结果之后,神情黯然,无奈地叹气。 看到这个结果,梁勉的心情有些复杂。说心里话,他刚才是希望四皇子梁简赢梁勤的,并不是因为他跟梁简关系更好,而是因为梁简的势力不如自己。可是结果不由人,只能接受。 第二队进入对战大厅的是八皇子阵营的开明郡王与四皇子阵营的开远郡王,两个郡王先后起身进入对战大厅,互相对垒。 两位皇子对战之后,两位郡王又互相对上了,实在是好戏连台,精彩纷呈。 这两位郡王,身份背景相差无几,一个投靠八皇子,一个依仗四皇子,在皇武榜上一个排名第四,一个排名第五,势均力敌,相差甚微,他们两人的对战,成了最精彩的一轮对战,可圈可点。两位郡王大战一个时辰之后,对战大厅的大门重重地开启,开远郡王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对战大厅。 四皇子阵营终于扳回一些颜面。 “请抽到三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那个负责叫号的御林军出现在大门之外,笑容满面地向广场上喊道。 “轮到我了!”宋奇长身而起。 与此同时,从四皇子阵营站起来一个身穿绿衣的人,身材瘦高,抬起锐利的眼睛望了宋奇手中的宝剑一眼,然后从树下拿起两柄铜锤,昂昂然走向对战大厅。(。) 第六百六十九章 对战双锤 “看来宋姐夫是跟四哥阵营对上了。” 梁勉阴阳怪气地说道,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他是兴奋还是失望,反正有些滑稽。 “反正四殿下的手下也需要搞定。干脆把四殿下手下全部交给宋驸马得了。”柴骏嘻嘻笑道。 “宋兄,此人叫寿郡马,外号瘦郡马,在皇武榜上排一十九名,他的兵器是两柄大锤,每柄大锤的重量都在六十斤以上,你跟对战时要多留一个心眼。”展大昭小声向宋奇提醒道。 宋奇听了有些头皮发炸。除了斧头,他第二怕的兵器是大锤。比如李元霸的八百斤金锤,齐国远的纸糊石灰大锤,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恐怖兵器。 宋奇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对战大厅,手上拿着龙鳞宝剑和龙影宝刀。 进入大厅之后,宋奇发现,对战大厅考官台上的座位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中摆了一张龙椅,梁皇心情愉悦地端坐在龙椅上,身后侍立着几个太监和宫女。 拓跋固蒙仁的位置被调到台子左前方,光喜王独孤宗步迁的位置被调到右前方。因为有皇上在,他们没有交头接耳,一个个面带笑容安静地坐着。 “臣,十九驸马宋奇拜见皇上!” “臣,扶梁郡王的九郡马寿南山拜见皇上。” 宋奇与瘦郡马隔着十步面向台子站定,深深施礼,口内恭声说道。 “免礼!”梁皇愉快地挥了挥手,笑容可鞠地说,“二位爱卿能够进入十六雄,说明各自的武功都达到一流。希望二位都能够进入八雄。” 二位都进入八雄?有这个可能吗?光喜王想笑,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忍住了。太傅和少傅互相对视一眼,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蒙仁在想别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皇上的措辞有何不妥。步迁的眼睛俯视着地毯上的两人,随时准备宣布对战开始,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 “谢皇上!”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他们也没有觉得梁皇的措辞有什么,因为他们两人的确都想进入八雄。 “对战可以开始了!”梁皇抬了抬手说。 “是。”步迁答应一声,抬手向宋奇和瘦郡马一挥,大声说:“对战开始!” “是。”宋奇和瘦郡马答应一声,互相转身朝向对方。 “宋驸马,别人怕你的宝剑,我可不怕。”瘦郡马煞有介事地说道。 在对三轮对战中被宋奇击败的胖郡马是四皇子阵营的人,他虽然不会把他被宋奇击败的原因告诉其他阵营的人,但是他一定会悄声告诉他自己阵营的人,他心碎地提醒他们,让他们碰上宋奇时注意他手中的宝剑,因为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 “瘦郡马,我并没有觉得我的宝剑有什么可怕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怕它。”宋奇揶揄道,一边用眼睛盯着对方手中的两柄铜锤,心里嘀嘀咕咕,不知道龙鳞宝剑能否切开铜锤?今天我倒要比一比是龙鳞宝剑飞快,还是龙影宝刀锋利? “出剑吧!”瘦郡马用锤指着宋奇,没有表情地说道。 在这种地方,宋奇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他把龙影宝刀慢慢放在地毯边缘上,除非碰到厉害的对手,他还不打算使用龙影宝刀。他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快速抽出宝剑,在面前划了一个弧线。 一道寒光在对战大厅闪耀。梁皇望见宋奇手中的剑也感觉是一把好剑,微微点头,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其他主考官已经见过两次,自然不会再吃惊。 瘦郡马见宋奇亮出了宝剑,心里赞叹,口内却取笑道:“看起来的确是一把好剑,只是千万不要碰到我的锤,免得碰断!” “那就试试看!”宋奇把剑鞘放到地毯外面,在铜锤面前,剑鞘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成为累赘。 “那就来吧!”瘦郡马晃了晃铜锤,语气平静地说道,只是没有移动半步。 宋奇见瘦郡马不主动进攻,揣测他嘴里虽然说不怕宝剑的锋利,但是他心里还是怕的,所以不敢主动进攻。宋奇只能采取主动,总不能两人都干耗着吧,皇上还坐在台上观战呢。 宋奇一个箭步冲上前,抬起龙鳞宝剑,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向瘦郡马。 “三生万物!” 这一招只是很普通的一招,目的是打开僵局,试探一下瘦郡马到底怕还是不怕龙鳞宝剑,如果瘦郡马要拿铜锤格挡的话,正好试试龙鳞宝剑能否切开铜锤。 瘦郡马当然不会用锤子去挡。昨天在胖郡马说过宋奇的宝剑秘密之后,他特意留意了战败的蔺不如走出对战大厅的情形,蔺不如进入对战大厅时身上揣着三把斧头,出来时只剩下一把斧头,很显然那两把斧头被宋奇削断了。瘦郡马手中的那对铜锤,比蔺不如的斧头值钱多了。他怎么可能轻易去试。 瘦郡马身形向旁边一闪,龙鳞宝剑从他身前划过,随即他双锤快速抡起,一锤砸向宋奇握剑的手,另一锤砸向他的胸膛。他只是怕龙鳞宝剑,并不是怕宋奇那个人。 宋奇刚才那一招只是试探的一招,目的是引蛇出洞,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所以能够自如地收回。他手腕一翻,龙鳞宝剑从左下向右上斜着扫了回来。 龙鳞宝剑刹那临近。 瘦郡马大骇,急忙向后撤回铜锤。两柄铜锤都砸了出去,铜锤那么重,不是说收回去就好收回去的,它还有一个巨大的惯性需要克服。 “叮~”宝剑砍在瘦郡马砸向宋奇胸膛的铜锤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如果瘦郡马趁这个机会抡起另外一柄锤砸宋奇握剑的手,恐怕宋奇无法躲避。 但是瘦郡马没有这样做,他借着宝剑砍击的反弹力,疾速向斜后方闪退,抬起那柄被宝剑砍着铜锤,垂眼一看,铜锤上被划出一到深深的剑痕。他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铜锤的直径一尺五寸,比那瘦弱的枪杆和薄薄的斧头坚实多了,结果也被宝剑硬生生切开,如果这道剑痕再深一点,铜锤就会被一分为二。看来那把宝剑真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 第六百七十章 砍瓜切菜 铜锤上的剑痕只有瘦郡马自己看得见,台子上的人根本没有看出来,所以没有发出异常的表现。梁皇心里还很纳闷,那个瘦郡马怎么有那么好的机会不进攻,反而要后退呢。 宋奇是看着自己划出那道剑痕的,明白铜锤也不过如此!所以,他心里来劲了,下巴得意地扬起,提起宝剑再次向瘦郡马突袭过去。 “周而复始!” 宋奇现在都不打算使用三阶剑法,反正自己上次使用二阶剑法的对象又不是瘦郡马,他不怕重复。这就是封闭对战的好处。 瘦郡马骇然欲绝。他很想倒退,但是身后两尺之外就是地毯外面,他已经被宋奇逼到地毯的一个角,无论往哪个方向移动,都会移出地毯,那样的话就宣告了他的败北。 瘦郡马不甘这样认输。他是一个皇武榜上排名十九位的高手,一招之内就认输,这个丑出得太大了一点,传出去以后怎么见人?再说皇上亲自在台上观战,一招就认输,颜面何存? 瘦郡马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咬了咬牙,豁出那柄已经被划破的铜锤,去挡宋奇的凌厉剑势。 “叮~”一声金铁交击的蜂鸣声响起,铜锤上又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瘦郡马很痛心,但是并没有丝毫凝滞,举起另一柄完好的锤,毫不迟疑地砸向宋奇的握剑的手。 “呼~”铜锤带起的风声,相当于八级风力吹过树林发出的声响。 宋奇的衣服都肉眼可见地被锤风掀起,他心里大惊,急忙缩手,收回剑势,疾速后退。 如果他不及时缩回手,龙鳞宝剑一定可以把那柄破锤削成两半,但是他的手也一定会被砸断。 瘦郡马挽回颓势,乘胜追击。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向宋奇急奔几步,抡起那柄破锤疯狂地砸向宋奇,另外一柄完好的锤则收在身侧,准备随时出击。他现在已经合计好了,用破锤砸剑,用好锤砸人。 宋奇挥剑在破锤上划出一道深痕,那道深痕和前面的深恨交汇,一块西瓜一样的锤片掉在地毯上。瘦郡马不再痛心,眼中露出狠辣,抡起铜锤砸向宋奇的手。 宋奇只得猛然缩手,再次后退,以躲避那柄锤的袭击。毕竟他手里只有一把短剑,要对付两柄铜锤有些应接不暇。 现在他深深地体会到梁勉提醒的深意,也深深感受到短兵器的缺点。如果他的龙鳞宝剑有七尺长,他根本不会退后半步,如果他手里有两把宝剑,他也不用后退。此时此刻,他用眼角的余光向静静地躺在地毯边缘的龙影宝刀扫了一眼,心里庆幸当时提前把宝刀从戒指里面取出来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否则,如果在被人逼急了临时从戒指里拿出龙影宝刀,必然暴露戒指的秘密。 宋奇一边挥剑砍击那柄破锤,一边向四处游走,以躲避另一柄锤的攻击,一边从地上的龙影宝刀靠近,伺机从地上捡起龙影宝刀。 瘦郡马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哪里会给宋奇捡起宝刀的机会?他注意到宋奇看向宝刀的动作之后,身躯横在宋奇与宝刀之间,强行截断了宋奇拿刀的路线。瘦郡马虽然不知道那是一把宝刀,但是现在就算那是一寸普通的铁棒他也不会让宋奇捡起。他一个使用双锤的人,岂能不知道双兵器与单兵器的差别?他心里非常明白,他现在面对宋奇的稀世宝剑,还能占一些上风,主要得益于他的双锤。一旦让宋奇再拿一把刀在手,那么对于瘦郡马来说等于把自己的优势让出去了,他就算再傻也不会这么做。 宋奇一边挥剑砍击,一边游走躲避。他见自己拿刀的路线被瘦郡马封锁,心里有些着慌,他暗中发誓,接下去的对战一定要提前把刀拿在手上。 幸好,宋奇并没有完全占下风。他那锋利的龙鳞宝剑时不时地从瘦郡马那柄破锤上切下一片片西瓜皮一样的铜片。 被瘦郡马追着打的前面几个回合,宋奇心里还有些慌乱,后来从铜锤上削出片片铜瓜之后,他就不怎么慌了。铜锤有限,而砍削无限。他想看看,那柄破铜锤到底能经得起多少次砍削。他只要提防另一柄锤的袭击就行了,但是另一柄锤对他的威胁并不大。因为瘦郡马害怕他的龙鳞宝剑,另一柄锤是不会轻易使出的,只是在他的剑砍入破锤时,才会迅速砸出,然后迅速收回。 “叮叮叮~”的声音不时地在对战大厅回荡,一片一片的铜瓜掉在地毯上,真的像是砍瓜切菜,利索无比。十几个回合下来,瘦郡马手中的那柄破锤只剩下一小半了。 “啊~”台上的梁皇和五位主考官发现瘦郡马的铜锤只剩下一半,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都露出震憾的神色。之前从铜锤上掉下一片片铜瓜,大家并没有注意,还以为是谁使的暗器。 梁皇盯着瘦郡马手中那半个铜锤,心里嘀咕道,难道瘦郡马用西瓜对战?那他的水平也实在太高了! 瘦郡马气得脸色煞白,眼睛中布满血丝,抡起那半个铜锤狠狠地砸向宋奇,恨不得一锤把宋奇砸烂。现在他已经把那半个铜锤豁出去了,心里没有任何吝惜,铜锤带着凛冽的风声,砸向宋奇的头顶。如果给它砸中,必然脑浆崩裂。 宋奇当然不惧怕那半个铜锤,他抬起宝剑,迎着锤子砸来的方向,用力挥去。宋奇这次有意把宝剑伸长,要一剑劈断铜锤,结束被动游走的局面。被追着打的日子实在太难受了! 由于铜锤只剩下半边,加上宋奇的伸长了宝剑,龙鳞宝剑擦着铜锤砍在锤柄上。那根锤柄也是镔铁打造,坚实无比,但是在龙鳞宝剑的削击之下,好像腐朽的木头一样,直接断裂。那半个铜锤完成使命,咚地一声掉在地面。 瘦郡马气得面无血色,他扬手一甩,那半截锤柄呼地一声,飞向宋奇的面门。 宋奇身子一拧,头向旁边一歪,锤柄从他耳边带着风声飞过,当地一声,掉在身后十步远处的地毯上。(。) 第六百七十一章 晋级八雄 “该我出击了!” 宋奇提起龙鳞宝剑,从右下向左上斜着劈向瘦郡马。 “善闭不开!” 剑光闪耀,瞬间即至。宋奇使出的是二阶剑法的第六招,虽然没有太大的威力,但是对于瘦郡马来说,好像是致命的一招,因为他根本不敢用锤去挡,他只能疾速向旁边躲闪。 宋奇根本没有给瘦郡马喘息之机,下一剑如影随形而至。 大成若缺! 瘦郡马大骇,脚步错乱,再向后退就是地毯之外,已经退无可退了。他非常不甘心就此落败,硬着头皮举起最后一柄铜锤,迎向宋奇劈来的剑。 “当~”龙鳞宝剑结结实实砍在铜锤的正中,从右上砍进,从左下削出,铜锤登时就一分为二变成两半,咚咚两声跌落在地上,只剩下一根锤柄在瘦郡马手里握着,显得相当滑稽。由于宋奇使出了七成力气砍击,巨大的冲击力,把瘦郡马冲得向后剧退,一直退到了地毯外面一丈远。 “好!”梁皇看得眼睛发直,等他反应过来之后,高兴得鼓掌赞叹。他赞叹的是宋奇宝剑锋利,并不是赞宋奇的武功高强。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梁皇的意图。五个主考官见梁皇高兴,自然跟着附和叫好。按理来说,无论谁胜谁负,无论胜的那一方表现得多么精彩,作为主考官,都是不能叫好的,他们得为失败者那一方留一点颜面。 瘦郡马脸色胀得犹如猪肝,垂头无语。 “十九驸马宋奇胜!”那个负责喊胜负的御林军把手中的旗帜一挥,大声喊道。 与此同时,对战大厅的大门开启,一束光亮从外面透进,正好照在瘦郡马的侧面,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瘦郡马把锤柄扔在地上,向着台子躬身一礼,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从光束中走出对战大厅大门。 “天哪,宋奇居然又赢了!” “瘦郡马怎么说都是皇武榜排名第十九的高手,宋奇能把瘦郡马击败,难道他真的有进入八雄的资格?” “咦,怎么瘦郡马空手出来?我记得瘦郡马进入对战大厅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柄铜锤的。” “莫非他的双锤被宋奇震飞?” 宋奇仰首挺胸从对战大厅出来后,广场上的人再度震惊。四皇子阵营的人看向宋奇的目光,都恨意滔天。八皇子阵营的目光也很不善。 蒙小仁的目光则充满杀气,“哼,你就得瑟吧。等你碰到我的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广场上最兴奋的人是梁勉展大昭和柴骏三人兴高彩烈,他们没有料到宋奇能进入八雄,但是这个结果出来后,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吃惊,而是振奋和自豪。 此时此刻,在射御场内外两处赌场,不知有多少人兴高采烈雀跃欢呼。宋奇进入八雄,给很多押他的人赚取了不菲的银两。有赢就有输,有欢呼就有咒骂。那些押瘦郡马进入八雄的人就输了,就会骂瘦郡马,兼带着骂宋奇,不过押瘦郡马的人并不多,因为他并不是热门人物。 “大家发现没有,十九驸马宋奇在进入三十二雄的对战对手是排名第七十一位的庞郡马,进入十六雄的对手是排名第三十五位的十五驸马蔺不如,进入八雄的对手是排名第十九位的瘦郡马。可以说,宋奇的这三个对手,都是同一轮对战者中属于排名最靠后的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宋奇的运气特好!” “说的对!宋奇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要不然怎么能够轮空两轮直接进入六十四雄?!” “就是不知道他的好运气,能不能把他带到第一名?” “完全有可能,如果他在后面几轮对战的对手都自动认输,他不就稳稳地获得第一名吗?” 众人哄堂大笑。 那个中年庄家笑呵呵地看着围观押注的人群,虽然宋奇让他输了钱,但是他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因为他从其他人那里赢了一大把的钱。他向大家挥了挥手,笑呵呵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宋奇得第一名的赔率调整到一赔五十。要押的赶紧押!” “我出一两银子,押宋驸马得第一名。” “我押五两。” “我押十两。” 押宋奇得第一名的人数在一瞬间增加到两位数。 第五轮对战在两个时辰后结束了。 在宋奇瘦郡马之后,八皇子阵营的沐欢和四皇子阵营的五驸马从不同的圈子起身,进入对战大厅。两人虽然同为驸马,但是因为所属阵营不同,似乎成了生死大敌,谁也不服谁的气,谁也不理谁的进入对战大厅。 这一场结果并不意外的对战耗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对战大厅的大门终于开启,沐欢从大门左边走出,五驸马被御林军抬着从右边走出。 梁勤得意洋洋,俾倪八方,梁简面如死灰,垂头丧气,梁勉的脸色也不好看,似乎八皇子阵营的每一次胜利,都对他产生某种打击。 随后,蒙小仁对战独孤郡马,蒙小仁获胜。 梁勉的对手是排名第十一的公孙鸿,梁勉胜出,到底是对方的武功真的不如梁勉,还是对方有意放水,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清楚。 柴骏的对手是欧阳郡马,柴骏获胜。展大昭的对手是申屠郡马,展大昭完胜。 十皇子梁勉阵营的四人全部晋级到八雄。在八雄中,梁勉阵营占据四席,成为三大皇子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八皇子梁勤阵营两人晋级:梁勤,沐欢。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幸好他还有一个排名第一的沐欢,聊以******四皇子梁简阵营只有开远郡王一人晋级,成了三大皇子实力最弱的一个。他们对宋奇恨死了。 蒙小仁阵营蒙小仁自己晋级。 这时,对战大厅响起六声钟声,宣告第六轮对战开始。 第六轮对战仍然采取抽签方式决定对手。 宋奇抽到三号签,柴骏抽到四号签。梁勉和展大昭抽到的都是一号签。 展大昭看到梁勉的签号之后,脸色一下子变了,梁勉看到展大昭的签号后则感到天从人愿喜从天降。 “姐夫,你总不会跟我对战吧?”梁勉眉飞色舞地说。 “老十,我可以不跟你对战,但是你能保证之后碰到八殿下沐欢开远郡王蒙小仁,他们会不跟你对战吗?如果你输给了他们,不是等于把黄金盔甲拱手送给别人了吗?”展大昭耸耸肩,有气无力地说。(。)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一线希望 “展姐夫,这个就不要你考虑了。除了沐欢蒙小仁,其他人我并不怕,难道我的运气就那么差,刚好就会碰到他们两个?”梁勉撇了撇嘴,若无其事地说。 “沐欢排名第一,一定能走到最后,那么你就不可避免会碰到他。”展大昭神情凝重地劝说道,他真的不想把大好的机会葬送掉,因为在他看来,哪怕他把机会让给梁勉,后者也根本不可能获得第一名。 “这个我不管!我只要过了你这个关,后面才有机会,否则连机会都没有!你到底同不同意?”梁勉急不可耐地说道。 “不同意!”展大昭硬着脖子说。 “不同意就不同意,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梁勉听展大昭说不同意,便来气了,从树旁边抄起黄金枪,噔噔噔向对战大厅快步走去。 “唉,真没办法!”展大昭无可奈何地摊摊手,嘟哝了一句,起身跟着进了对战大厅,眼睛并没有看宋奇和柴骏。宋奇发现,展大昭连兵器都没有带进去。 当梁勉和展大昭发生争执时,其他人都看向他们这个方向,眼中露出鄙视。 宋奇发现只有两个人的目光没有看向这边,他们是八皇子梁勤和沐欢,他似乎也在争执着什么。宋奇心里说,莫非梁勤和沐欢也碰上了? 蒙小仁的目光在宋奇和柴骏两人身上来回瞄了几眼,最后落在宋奇身上,似乎在说,小子,你想躲过我,没门,这次我们准能碰上,我一定会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宋奇并不惧怕对方的眼神。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蒙小仁狠狠瞪了宋奇一眼,撤回视线。 “宋驸马,假如你和十殿下抽到一组,你会怎么办?”柴骏看向宋奇,笑嘻嘻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自动认输。你呢?”宋奇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是。如果我碰你们三位任何一个,我都会自动认输。”柴骏吸了吸鼻子,貌似很委屈地说道。 “真的?你不是哄我开心的吧?”宋奇认真地看着柴骏,好奇地说道,“碰到十殿下,你不认输不行,因为你缠不过他。碰到展驸马,你不认输也不行,因为你打不过他。碰到我你为什么会认输?” “听说宋驸马与蒙太尉打过赌,必须要拿到第一。小弟其他的忙帮不了,只能帮这个小忙!”柴骏若有所思地望着宋奇,言辞肯切地说道。 不管柴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宋奇听了都很受感动。在大家不择手段追求第一名时,柴骏能想到宋奇的事情,并且愿意为之放弃自己的追求,光凭这一点,他就是一个很有心的人。宋奇伸出双手握着柴骏的手,激动地说:“柴兄!你真够义气!我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 “宋兄不必如此,我只是举手之劳,甚至只是嘴皮子之劳,因为我们未必能碰上。”柴骏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委屈说,“在参加这次演武大会的人中,有很多是没有想过拿第一名的,他们来这里就是尽量为各自忠心的对象扫清障碍,其中一个就是我。因为你刚才说的原因,我根本不可能得到第一名,所以我就不废心神去想了,只能尽量成全你们。” “谢谢柴兄!”宋奇高兴地说。有了柴骏的承诺,只要不跟梁勉碰上,在宋奇与第一名之间似乎出现了一线希望的连接。。。 “噶吱~”对战大厅的门开启了。 展大昭从右边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而梁勉却眉飞色舞地从左边走了出来。很显然,梁勉如愿以偿地赢了。 “下面请抽到二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那个负责叫号的御林军大声喊道。 八皇子梁勤和大驸马沐欢先后站了起来,互相谦让着向对战大厅的大门并肩走去。看来两个已经沟通好,达成了一致。 对战大厅关闭之后没过一柱香的工夫又开启了。梁勤出现了左边大门,神色淡然,波澜不惊,似乎只是到对战大厅走了一趟。沐欢出现在右边大门,一点都没有表现出颓废的样子,相反仍然精神抖擞,俾倪一切,好像获胜的人是他。宋奇知道,沐欢很爽快地把进入四雄的门票送给了梁勤,表现得比展大昭更加老于世故。 “下面请抽到二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那个负责叫号的御林军冲着剩下的四个人大声喊道。 宋奇听到御林军的叫号声,抬眼向蒙小仁和开远郡王方向扫去,开远郡王无动于衷,很显然他的签号不是三号,蒙小仁则迅速把眼光扫向宋奇这边。两人互相瞪视着,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蒙小仁嘴角浮现起一抹邪邪的笑容,伸手从书旁边抓起镏金镋,拿在手里晃了两圈,然后大步向对战大厅大门走去。 “蒙小仁,皇武榜上排名第三,有六百斤力气,他那杆镏金镋重一百二十斤,有万夫不挡之勇,同时速度快,善使飞刀,百发百中。他身上有十三把柳叶飞刀。”展大昭虽然情绪不佳,但是见宋奇的对手是蒙小仁,也不禁忧心忡忡地小声提醒道。 “飞刀不是暗器吗,怎么能在对战时使用?”宋奇吃惊地说道,眼睛注视着蒙小仁的背影,发现他的腰间的确别着十几把小刀。 “宋兄,你难道没有听到步统领宣布,除弓弩之外的任何兵器都可以使用吗?”柴骏微笑提醒道。 梁勉有些诧异地看看宋奇又瞧瞧柴骏,心里说,怎么刚离开一回儿,他们两人就称兄道弟起来? 宋奇想起在上一轮对战中,瘦郡马使用过飞斧,明白暗器的确是可以使用的,不禁有些烦躁地说:“暗器都可以使用,弓弩反而不能用,这是什么道理?” “或许是因为宋兄的连弩实在太厉害了,如果允许使用连弩,第一名就铁定是宋兄的,其他就没有希望。”柴骏拍马屁道。 “咳咳~”梁勉听到第一名铁定是宋奇的,干咳一声,不悦地瞪了柴骏一眼。柴骏赶紧讪笑着改口道:“如果允许宋驸马用连弩的话,第一名铁定是殿下的。” 梁勉的脸上立即露出愉悦的笑容,好像第一名真的到了他的手上似的。 (。)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两把利器 “看来制定对战规则的人有意跟我作对?” 宋奇手提龙影宝刀和龙鳞宝剑,心情复杂地走进对战大厅。 “嘭~”地一声,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闭了。 蒙小仁早已倨傲地站在地毯的一边,手提镏金镋,冷眼看着宋奇走进对战大厅。 蒙小仁发现,宋奇的境武功界,昨天还是第十一层,今天竟然提升到了十二层,看来几次对战促进了他武功境界的进展。不过他的脸上仍然带着鄙夷不屑,心里不屑地说道:“哼,不管怎么样,他的境界还是小乘!在我面前蝼蚁不如!” 宋奇大步踏上地毯,在右侧站定,向台上的梁皇躬身施礼,恭声说道: “十九驸马宋奇拜见皇上!” “九驸马蒙小仁拜见皇上!”蒙小仁也向台上深深一礼。 “平身!”梁皇笑呵呵地挥了挥手,煞有介事地提醒道,“蒙爱卿,宋爱卿,你们二位既要使出真本领,力争上游,同时注意不要伤到对方!”下面两个都是他的女婿,他自然谁也不会偏向。如果换了另外一个驸马,说不定梁皇会向半路捡来的新驸马宋奇。但是蒙小仁与其他驸马不同,他的父亲是掌管天下兵马的蒙太尉,而且蒙太尉还在场,梁皇更不能表现出偏心。 “是!”两人异口同声答应道。蒙小仁嘴里虽然答应,肚子里却窃笑道:“我不会伤害宋奇,我只会打得他爬不起来!” 虽然梁皇表现得很中正,但是其他人还是品味出梁皇话语中的偏袒之意。蒙小仁在皇武榜上排名第三,比那些排名在七十一位三十五位十九位的强了好多,宋奇怎么可能伤害得到他? 皇上的提醒其实等于提醒蒙小仁,不要伤害宋奇。 蒙太尉虽然听出皇上的言外之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皇上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提醒,他相信他儿子一定会从右耳朵进,从左耳朵出,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 “宋奇,皇上的话你听到没有,如果你现在就认输的话,伤害一定不会发生。”蒙小仁趾高气扬地说道。他这样说的目的只是嘲弄宋奇,如果宋奇真要认输,他一定会说出另一番话让他对战。宋奇如果认输退战,他怎么伤害宋奇出气呢? 蒙小仁早已从得知宋奇手中的宝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但是他并不惧怕。他那杆镏金镋也不是普通的兵器,而且他身上还有十三把柳叶飞刀,可以隔空取宋奇性命,虽然在对战大厅不允许伤害性命,但是让对方重伤乃至身残还是很允许的。对战吗,怎么可能不发生一点磕磕碰碰? “你看我像是会认输的人吗?如果你不想对战,你可以主动退出。”宋奇下巴一扬,傲然说道。一手提着龙鳞宝剑,一手握着龙影宝刀,双宝在手,宋奇底气十足,再加上连胜三轮,又在这底气的基础上平添了一种傲气。对于其他人,他还可以客气一番,对于蒙仁的儿子蒙小仁,他根本不想客气。 蒙小仁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连胜三轮,很了不起?你也不想想,你所战胜的对手是什么样的水平。一个第七十一名,一个第三十五名,一个第十九名,那些人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 蒙小仁这句话说得太狂妄了。一个驸马两个郡马,怎么说也都是金枝玉叶,他当着皇上王爷的面说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不够,这把皇上以及光喜王的面子往哪里搁?梁皇眉毛微微一动,光喜王不悦地瞅了蒙仁一眼。他心里说,看来,蒙仁的那种跋扈精神一点不拉地传给了他儿子。 蒙仁抬手揉了揉眼睛,装作没有看到,心里对于儿子的态度很是满意。 “咳咳~”步迁捕捉到梁皇和光喜王的表情变化,干咳一声打断蒙小仁的话,高声宣布道:“二位,如果没有人主动认输的话,对战现在开始!” “是!”两人答应一声。 蒙小仁本来并没有打算罗嗦什么,准备一上场就给宋奇两下致命重击,但是向地毯上一站,话匣子不由自主地打开了,一时间收不拢口。步迁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也关上了他的话匣子。蒙小仁不再说话,眼睛狠狠地盯着宋奇,抬起镏金镋一步一步走近对方。 宋奇把龙鳞宝剑和龙影宝刀同时抽出了鞘,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掩盖龙影宝刀乍一出鞘时的光芒。他知道,龙影宝刀的光芒比龙鳞宝剑更盛,更惹人瞩目。 果真,两道光芒同时在对战大厅一闪。台上光喜王眼睛直直地顶着宋奇手中的宝刀,心里说,好刀!太傅拓跋固也眯着眼睛盯着宋奇手中的宝刀,心里说,这个宋驸马怎么会同时拥有两把稀世兵器? 台上的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宋奇的宝刀,台下的对战已经开始了。 “呼~”在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五步的时候,蒙小仁手中的镏金镋带着凌厉风声,横着扫向宋奇的小腿。 “呼~”宋奇见镏金镋攻向自己的脚,急忙抬起龙鳞宝剑,从右上向左下划了一个弧形,迎着镏金镋击去。龙鳞宝剑能够把他最怕的斧头和最坚实的铜锤削成两半,宋奇不会再惧怕任何兵器。 蒙小仁虽然不惧怕宋奇宝剑的锋利,但是在不紧急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准备与宋奇的剑硬碰硬,他急忙手腕一翻,镏金镋立即收回,在宋奇的左侧划了一个半圆形,砸向他的头颅。一百二十斤的镏金镋,在蒙小仁手里就像一根木棍一样,行云流水,可以随意调整攻击方向,说明蒙小仁确实有千斤之力。 那把龙鳞宝剑在宋奇手里就好像一根筷子一样轻便,他见对方的镏金镋改变方向砸向自己的头顶,随即,把龙鳞宝剑快速提起,从下向上砍向镏金镋,在头顶上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防护圈。 “当~”龙鳞宝剑和镏金镋在宋奇的头顶上方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并伴随着火星向四方飞射。 宋奇被震得虎口微微发麻,身形向后退了两步。(。) 第六百七十四章 使用暗器 蒙小仁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鎏金镋弹起来老高,其中也有蒙小仁主动抬起的因素,因为他还不能确定鎏金镋能否经得起龙鳞宝剑的砍击。 这次蒙小仁用了全身力气的八成砸宋奇,这八成力气不少于五百斤,砸出来之后,可以化作不少于一千五百斤的撞击力。宋奇单手执剑,用了九成力气,相当于全身力气的四成五,由于他现在晋级到三阶高级,一剑击出之后,可以把自身力气放大七倍。现在宋奇的力气不低于四百斤,四成五的力气足有一百八十斤,经放大之后,可以产生一千二百斤的冲击力。 蒙小仁抬眼向镏金镋快速瞟了一眼,发现镏金镋并没有裂开,但是出现了一道一寸深的裂口。如果不是蒙小仁在半中途及时撤走了鎏金镋,这一千二百斤的冲击力,足以把双方震得倒退十步,或者完全有可能把鎏金镋砍断。 虽然镏金镋上只是出现一道小小的裂口,而且这道裂痕并不影响镏金镋的威力,还是让蒙小仁心疼不已。说实在的,他的镏金镋比瘦郡马的铜锤金贵多了。 蒙小仁把镏金镋从宋奇的头顶上空划过,又划了一个半圆形,反转过来从左边砸向宋奇的下盘。他决定利用对方短兵器的短处,主攻下盘。宋奇的剑短,要护住下盘,必然低头弯腰,那样的话,蒙小仁就可以趁机使出飞刀,重伤对方。 宋奇见龙鳞宝剑并没有削断镏金镋,觉得有些吃惊,急忙左手一撩,龙影宝刀逆向划了一个圈,迎着镏金镋斜劈下去。 蒙小仁见宋奇换了一把刀格挡,他并不知道这把刀的威力,所以也就没有撤回镏金镋。 “当~”龙影宝刀和镏金镋撞击到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金铁交击之声。两人都被震得向后倒退四五步。 蒙小仁异常震惊地发现,他的镏金镋上出现了一个更加深的裂口。“啊~,难道宋奇这把刀也是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刀?!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拥有两把神兵利器?” 蒙小仁不敢再拿镏金镋跟宋奇的剑硬碰,只是砸向宋奇的下盘,一旦宋奇格挡,他就会及时撤回镏金镋。? “我以静制动,都很难用剑再碰到他的镏金镋。看来这小子的速度果然很快!”宋奇心里嘀咕道。宋奇现在深深感到短兵器的劣处,虽然一手一个,还是不堪使用。“看来,我得找机会主动进攻了!” 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宋奇的不耐烦是因为自己只能处于防守之势,没有找到进攻的机会,因为他一旦他想进攻,蒙小仁就用镏金镋砸他的脚,蒙小仁的不耐烦是因为,他的力气消耗很大。一百二十斤的镏金镋在砸出去后,强行收回并掉转头砸向另一个方向,他虽然处理得行云流水,毫无凝滞,但是暗中消耗了他很大的力气。这样耗下去,哪怕他有千斤之力,再过十个回合,都会消耗一大半,到时候镏金镋使不顺溜,就难免与宋奇的刀剑再次碰上。 宋奇虽然不耐烦,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至少他目前攻不过去,只能这样挥刀挺剑抵挡。 蒙小仁眼珠子一转,决定寻找机会使用飞刀。 台上的梁皇以及五位主考官以及两边的御林军和太医,看得眼睛发直。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宋奇的宝剑削铁如泥,他们肯定会以为这两位是假打呢。因为到现在为止,两个人兵器只碰了两次,大部分是都像打太极一样推来推去。 两人又这样打太极一样打了五个回合。忽然,蒙小仁砸出一镋之后,在宋奇挥剑砍击时,转身用左手拖着镏金镋向后疾奔四五步,与此同时,右手探入腰间,急速拿出三把飞刀,手向身后一扬,不用回头看,三把飞刀,带着一股寒风,直接射向宋奇的面门和左右胸前。 宋奇并没有追过蒙小仁,因为他知道,后者并没有显露败相,主动逃撤,必然会使用暗器。 当他看到三把飞刀向自己要害部位飞来,将身一扭,头一歪,同时右手抬起龙鳞宝剑,向面前一挥,把那把飞向他右胸的飞刀削为两截。那把飞向面门的飞刀从他耳边一寸远处飞过,另外一把飞向他左胸的飞刀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噗噗两声掉在身后的地毯上。 蒙小仁扔出三把飞刀之后,并没有停手,立即又接连扔出了五把飞刀。这五把飞刀锁定宋奇的周身要害,一把射向他的咽喉,两把射向左右胸,两把射向两肋。 “啊~”梁皇在台子上见到蒙小仁使出飞刀,倒吸一口冷气。他见宋奇躲掉两把飞刀,打落一把飞刀,正要表示惊叹,忽然望见蒙小仁又甩出五把飞刀,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向下看。 台上的主考官全部惊呆了。他们总算看明白了,蒙小仁这不是对战,而是要取宋奇的性命。 “宋奇,这次你恐怕在劫难逃了!”太尉蒙仁眼中露出凶狠之色,心里幸灾乐祸地说。 宋奇见五把飞刀接连飞来,并没有惊慌。他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天蚕软甲,天蚕软甲的威力在上次与毕樊瑙决斗时得到验证,完全可以抵御飞镖飞刀的冲击。他只需要躲开射向他咽喉要害的飞刀就可以了,至于射向他身上的飞刀,由于太多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干脆不躲了。 宋奇将身子一扭,躲开了射向他咽喉的飞刀,那把飞刀擦着他的肩膀飞过。与此同时,噗噗四声响,另外四把飞刀同时射在他的身上,裂开了他的衣服。这四把飞刀虽然被天蚕软甲阻挡,无法伤及他的皮肉,但是形成的冲击力,痛得他眉头紧皱,倒退了好几步。 四把飞刀都没有射伤宋奇,蒙小仁大为震惊,他明白宋奇身上穿了坚韧的防护衣甲,略微迟疑一下,随即把手伸向腰间,意欲再次抽出飞刀,集中射击宋奇的面部和咽喉。 这样的话,宋奇真的会在劫难逃。。。(。)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一匹黑马 蒙小仁第一次放出三把飞刀,还在宋奇容忍的范围之内,第二次放出五把飞刀,刀刀射击宋奇的咽喉,要取宋奇的性命,已经超过宋奇的容忍范围。现在蒙小仁还要取刀射击,宋奇火冒三丈,怎么可能由他再次射出飞刀。 只见他的左手把龙影宝刀交到右手,随即向前一扬,随后一道金光一闪,就从他的面前消失,下一个瞬间,在他前面十步远的蒙小仁发出一声惨嚎,那只拿飞刀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背上凭空出现一个小洞,洞里鲜血直流,三把飞刀跌落在地上。 “宋奇,你。。。你。。。”蒙小仁脸色惨白,脸上肌肉扭曲,声音因疼痛而颤抖。 穿云箭划了一个弧形飞回道宋奇手中,宋奇接住穿云箭,并没有放回戒指里面,而是笼在袖子里,万一主考官问他用的什么暗器,他好随时拿出来应付。他手持龙鳞宝剑和龙影宝刀,傲然挺立,用鄙夷的目光看向蒙小仁,扬了扬下巴,根本不屑于回答。 “大胆宋奇,你竟然在对战时使用暗器伤人!”蒙太尉霍然起身,从台子上纵身一跳,飘然落到蒙小仁身边,快速检查路一下他的伤口,只见上面出现了一个指甲大小的孔,从手背透到手心,他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宋奇用冷漠傲然的眼神瞅着蒙太尉,抬手扫了扫地上散乱的十八飞刀,又指了指身上要害部位的四个破洞,反唇相讥道:“到底是谁先用暗器伤人,到底是谁用的暗器多?蒙太尉,你应该长了眼睛,你难道没有看到?” “大胆宋奇,你是活腻了,竟敢这么跟老夫说话?”蒙太尉恼羞成怒,向宋奇咆哮道,全身内力散开,衣服肉眼可见地膨胀开来,似乎随时会出手击杀宋奇。 “我是活腻了,刚才要不是我躲的快,早就被蒙小仁射死了!”宋奇不卑不亢地回敬道。宋奇对于蒙太尉根本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必要再客气,现在双方已经势不两立了,他还客气什么?如果蒙太尉敢乱来,宋奇不介意给他来上一箭。 太傅拓跋固和少傅独孤宗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光喜王抬手摸着下巴,摇头无语。梁皇轻叹了一声,斜视了步迁一眼。 步迁会意,从位置上长身而起,飘然落在宋奇和蒙仁之间,抬眼看向蒙小仁,淡淡地问道:“蒙驸马,你还能打吗?还能打的话就继续对战。不能打我就宣布对战结束。” “继续打!”蒙小仁嘶吼道。此时他对宋奇的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即宰了宋奇,就算拼了命也无所谓,哪里能这么快就放过宋奇。 “算了!”蒙仁见儿子的手背和手心血流如注,就算他用袖子裹住,血迹仍然透过布面汩汩流出。他虽然想击杀宋奇,但是在赫赫威严的皇上眼皮底下,在绝顶高手步迁的面前,他还是有所顾忌的。蒙仁心疼的肉痛,眼睛瞪着站在柱子旁边待命的太医,吼道:“太医,还不过来救人!” “本次对战,十九驸马宋奇胜!”步迁抬手一挥,代替那个报结果的御林军宣布道。 “嘎吱~”对战大厅的大门打开了,宋奇向静默不语的梁皇抱拳一拜,在蒙仁父子怨毒仇恨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对战大厅。他既没有走左边的门,也没有走右边的门,而是从大门正中走出,身姿傲然挺立地出现在对战大厅门口。 “咦,宋奇从大门正中走出?他到底赢了还是输了?” “应该是蒙小仁赢了,毕竟蒙小仁排名第三。” “但是蒙小仁怎么没有出来?难道他赢了,正在接受皇上的奖赏?” 广场上围观的上千人见宋奇独自一人出来,都非常诧异,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十皇子梁勉展大昭和柴骏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宋奇赢了。 但是射御场内外的庄家早已收到鸽子信,提前把宋奇得第一的赔率调整到一赔二。第一二名自动放弃了进入四雄的机会,宋奇击败了第三名,宋奇要拿到第一名,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希望,这对于庄家来说等于是绝密的消息。 那些押注的人们正在用怨毒的词语咒骂沐欢和展大昭,那么多人看好他们,押了巨额押注,结果这两人竟然主动退战,放弃了进入四雄的机会,提前出局,等于让他的押注全部打了水漂,血本无归。他们能不气愤吗?能不咒骂他们吗? 他们听到庄家说把宋奇的赔率调整到一赔二,立即来了精神,从咒骂怨恨之中,跳了出来,跳进了好奇之中。 “什么,宋奇的赔率变成了一赔二,难道他顺利进入四雄了吗?” “是的,宋奇已经打败排名第三的蒙小仁,顺利进入四雄。要押注的人请赶紧押注。”庄家淡然说道,虽然宋奇让庄家输了很多钱,但是他仍然很高兴,因为沐欢和展大昭让他赢了大把的钱,他现在要利用宋奇的巨大号召力,发动更多的人押注。 那些押注宋奇的人大发其财,兴高采烈,狂热地欢呼道: “皇武榜排名第一第二的人主动退战了,宋奇打败了第三名蒙小仁,后面他再无对手了!我看好宋奇!” “宋奇绝对是一匹黑马!他让我发了一笔财,我看好宋奇!” “宋奇本来就宣称要拿第一名。当初我们还不相信,看来他真的要拿第一名了!” “我出一百两,押宋奇进入决赛!” “宋奇进入决赛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我出一百两,押宋奇进入决赛,再出五十两,押宋奇得第一名!反正我已经赚二百两了!” 几个呼吸之间,押宋奇得第一名的人就超过两百人,剔除战年他们押的八千两之外,押注超过二万两。 一个时辰之后,第六轮对战结束了。耗时最长的还是柴骏对开远郡王的对战,一个第六名,一个第四名,两人在皇武榜上只差两位,武功相差不多。他们之间的对战成了本次演武大会最精彩的对战。最后柴骏获胜。 四皇子阵营全军覆没,黯然无光。 八皇子阵营只有梁勤本人进入四雄。 十皇子梁勉成了本次演武大会的最大赢家,他的阵营有三人进入四雄:梁勉,宋奇,柴骏。 在四个人中抽签,梁勉抽到自己阵营的人的概率在三分之二,他可以稳稳地进入决赛。无论是宋奇还是柴骏抽到梁勤,都会全力以赴击败后者,那么梁勉可以毫无悬念地获得第一名 此时此刻,梁勉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身穿黄金盔甲,傲然挺立在高台上,俯视众生,俾倪八方,接受三千皇家子弟的膜拜。想到这里,他不禁高高抬起下巴,嘴角勾起得意非凡的笑容。(。) 第六百七十六章 四雄之战 “当~当~当~” 这时对战大厅的钟声连续响了七声,宣示着第七轮对战开始。 “嘎吱~”对战大厅的大门开启了,一个御林军从里面走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放着四张折叠好的纸条,笑容可鞠地走到八皇子梁勤面前,躬着身子说:“八殿下,请抽签!” 梁勤看了托盘里面的纸条一眼,有抬眼扫视了梁勉宋奇柴骏一眼,伸手进入托盘,随便抽出一签。对他来说,抽那张签都是一养,因为对面的三人他要对上两人。 那个御林军又端着托盘,快步走到梁勉跟前,态度更恭顺地说:“请十殿下抽签!” 梁勉认真地瞅着托盘里面的三张纸条,似乎恨不得将纸条看穿,看看里面少了那个签,看了半天之后也没有看到什么,伸手进入托盘,在三张纸条间来回摸了两次,最后才咬了咬牙,选了一张抽出,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号签。 御林军又端着托盘到宋奇和柴骏面前,两人随便抽了一张,展开一看,都是二号签。 很显然,另外一个一号签在梁勤手里。梁勉的脸色涨成猪肝色,眼中透出深深的失望。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抽到的是二号签,恨不得与柴骏交换。如果自己的对手是宋奇,宋奇答应过碰到自己就会主动认输,而柴骏与梁勤对战,一定可以打败对方,那么自己就可以稳稳地得到第一名。但是在御林军的注视之下,他是不可能换签的。按照演武大会的规则,私下换签是严厉禁止的。违反的后果非常严重,不但本次演武大会的成绩作废,而且以后三届演武大会都不能参加。如果能换签,大家早就换签了,那么结果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 宋奇与柴骏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下面请抽到一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负责叫号的御林军的声音从大门口响起。 梁勉很不情愿地站起来,伸手从树下拿起黄金枪。 “十殿下,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八殿下。”宋奇起身鼓励梁勉道。 “对!殿下只要战胜了八殿下,就稳稳地获得第一名了!”柴骏也婉言安慰道。 梁勉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向对战大厅的大门。 “老十,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我劝你还是主动退战吧。”梁勤提起方天画戟,快步走到梁勉身边,笑着揶揄道。 梁勤看见自己的对手是梁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要能打败梁勉,他不在乎能否拿到第一名。其实梁勉的心思也是一样的,他之所以很想拿第一名,就是想全面打败梁勤。看来自己的想法得改变一下了,梁勤是他绕不过的槛,在四雄中碰到面,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万一自己打不过他,至少柴骏可以打得过他,这样就不致于让对方得到第一名。 “主动退战的人应该是你!”梁勉没好气地说,“首先,你未必打得过我。就算侥幸赢了我,我后面还有两个人,你后面还有谁?谁输谁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老十,那两个就是你所依仗的人吗?说实在的我还没有把那两人放在眼里。如果是展驸马的话,我还真没有把握赢他,但是展驸马不在呀。我真得谢谢你帮我胜了展驸马!”梁勤肆意嘲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梁勉扭头狠狠地瞪了梁勤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是说展驸马让了我吗?我还说大驸马让了你呢!” “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梁勤不咸不淡地笑道。 “也不管谁让了谁,今天我们比真功夫,谁也不让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梁勉晃了晃手中的枪,大声嚷道。 “老十,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认输吧!毕竟刀枪不长眼,万一碰到擦到你哪里,皇上可要心疼了!你娘更要心疼了!”梁勤继续关切地劝道。 “你不必费心!刀枪会擦到碰到谁还不知道呢!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梁勉鼻子里哼了一声。 两人争吵着,进入对战大厅,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半个时辰之后,对战大厅的门重新开启。 八皇子梁勤出现在左边的门口,喜形于色,笑逐颜开,兴高采烈,神采飞扬,仿佛是高傲的孔雀。十皇子梁勉目光呆滞地出现在右边的门口,脸色惨白,无精打采,好像斗败了的公鸡。 不用问就知道,梁勤胜了,梁勉败了。 八皇子阵营的人全部振奋起来。对他们来说,八皇子拿不拿到第一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八皇子打败十皇子了。 “殿下放心,你并没有失败,还有我们呢!”宋奇和柴骏宽慰梁勉道。梁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四皇子以及他阵营的人心情复杂。由于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没有赢的希望,所以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当八皇子得势时,他们希望十皇子赢,当十皇子得势时,他们希望八皇子赢。现在八皇子赢了十皇子,他们又寄希望于宋奇柴骏两人之一打败八皇子。 “下面请抽到二号签的两人进入对战大厅!”负责叫号的御林军眉开眼笑地向宋奇和柴骏喊道。 两人霍然起身昂然走进对战大厅。 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对战大厅重新开启,两人出现在对战大厅的门口。按照之前说好的,柴骏主动退战,宋奇顺利进入决赛。 现在很明显了,决赛将在宋奇和梁勤之间进行,第一名也会在这两人之间产生。 此时此刻,两人的赔率都被调整为一赔一。广场内外共有五千人压宋奇胜,押注累计五十万两,有四千人压梁勤胜,押注累计一百万两。 现在最不希望宋奇获胜的是庄家,如果宋奇不得第一名,庄家能赚五百万两银子。如果宋奇获得第一名,光赔付战年他们的钱就高达二千七百万两银子,这一定会让庄家倾家荡产。所以,庄家已经做好随时卷款逃跑的准备。(。) 第六百七十七章 终极对战 “当~当~当~” 这时,对战大厅响起了八声钟响,宣示着决战开始。 对战大厅那厚重的大门打开了,负责叫号的御林军出现在大门口,笑容可鞠地向梁勤和宋奇喊道: “请八殿下和宋驸马进入对战大厅,准备终极对战!” “宋姐夫,你一定要打败梁勤,给我出气!”梁勉眼睛里含着对梁勤的恨意,殷殷叮嘱道。 “殿下,我一定尽力而为!”宋奇点头答应道。 “宋驸马,我相信你一定能赢!”柴骏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鼓励道。 “谢谢柴兄的鼓励!”宋奇向柴骏呵呵一笑,转身向对战大厅的门口大步走去。 “宋驸马,你好!”梁勤手里提着方天画戟,快步赶上宋奇,主动打招呼道。 “八殿下好!”宋奇放慢脚步,微笑着回应道。 “宋驸马,你已经获得红袍,并被父皇封为当世养由基,荣耀已极,再获得黄金盔甲也不会增添你的荣耀,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梁勤循循善诱地低声劝说道。 “八殿下,你已经贵为王子,就算获得黄金盔甲也不会增添你的地位。八殿下应该知道,我曾经向皇上提出借兵,蒙太尉要我获得第一名才能答应借兵,所以我必须获得第一名。如果八殿下能把第一名让给我,我可以把黄金盔甲赠送给你!”宋奇不卑不亢地说道。 梁勤耸耸肩,不置可否,他哪里会在乎什么黄金盔甲,他要的是第一名! “宋驸马,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呢,你是不是曾经在梦岛呆过?”梁勤转了一个话题,继续说。 “是的!”宋奇点头回答道,他忽然想起八皇子梁勤曾经到过梦岛给明朱公祝寿。 “明朱小姐还好吗?”梁勤若有所忆地说。 “唉,明玉被逆贼金正雷害死了。我之所以来到梁国借兵,就是要为明玉复仇。”宋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说。 “明玉被金正雷所害?”梁勤吃惊地问道,眼睛睁的大大的。 “是的。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详细告诉八殿下。”宋奇向梁勤摊摊手,加重语气说道,“因为要借兵杀回卫国,给明玉报仇,我一定要拿到第一名。等下我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八殿下,请殿下务必海涵!” “哦~”梁勤似乎陷入了沉思和挣扎之中。 两人没再说话,缓步走入对战大厅。广场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来自不同阵营里面的两个人有什么话好说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说了些什么话。 “嘭~”对战大厅的门在两人身后重重地关闭了。。。 “儿臣梁勤拜见父皇!”梁勤站在地毯的左边区域,向台子上躬身施礼。 “臣十九驸马宋奇拜见皇上!”宋奇站在右边的区域,深深施礼。 “免礼,平身!”梁皇抬手一摆,愉快地说道。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女婿,两人能够进入决战,武功自然都不俗,梁皇当然高兴。 宋奇昂然挺立,抬速扫视了一圈对战大厅,他发现其他几个主考官都在,蒙仁的位置是空的,可能去照顾受伤的蒙小仁了。 “这次对战是本次演武大会的终极对战,代表着最高水平的决赛,双方不能主动退战,必须用真实本领对战。被打倒在地,或者被打出地毯区域之外者算输。你们听明白了吗?”御林军统领步迁起身走到台前,朗声说道。 “听明白了!”宋奇和梁勤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好,对战开始!”步迁挥了挥手道。 “二位爱卿既要打出最高水平,又不能伤害对方,知道吗?”梁皇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梁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之前宋奇与蒙小仁的对战实在太血腥了,让他有些担心。 宋奇梁勤两人听了,连忙向台上拱手施礼,恭声说道:“遵旨!” 梁勤手提方天画戟,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仿佛如吕布再世,他缓缓转过身躯,朝向宋奇,下巴抬起,以俯视的姿势看向后者,这种姿势对宋奇的确产生了一定的威压。 “宋驸马,请!”梁勤抬手一挥,语气平静地说。 “八殿下请!”宋奇抽出龙鳞宝剑和龙影宝刀,两道耀眼寒光在对战大厅急剧闪耀。通过与蒙小仁的对战,宋奇感觉龙影宝刀比龙鳞宝剑更加锋利一些,所以这次他右手握刀,左手执剑。 梁勤听五驸马说起过,宋奇有一把希世宝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其它兵器碰到这把宝剑,简直比鸡蛋碰到石头还脆弱。他听到过好几回,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把剑,不禁眯着眼睛多看了几眼。他发现另一把宝刀的光芒更加耀眼,莫非那也是一把神兵利器?梁勤作为一个喜欢搜集兵器的皇子,见多识广,知道这两把兵器都不可小觑。他不由得脱口赞叹道:“宋驸马,这的确是一把绝世好剑!那把刀也是一把好刀!看来你的造化实在不小啊!” “殿下那把方天画戟也很不错!”宋奇赶紧礼尚往来地恭维梁勤道。那把画戟的戟杆全部由黄金打造,戟枝寒光闪耀,锋利无比,的确是一把坚硬无比价值不菲的兵器。宋奇拥有了两把稀世兵器,对兵器的好坏有了一定的欣赏眼光。 “你这把刀剑对其他人的兵器可能会产生很大的威胁,但是对于我的画戟来说,这种威胁恐怕不会存在。”梁勤恢复了不羁的神色,傲然挺立,向宋奇淡然一笑道。 “那就试试吧!”宋奇在手中晃了一晃宝刀,语气平静地说道。 “看招!”梁勤抬起方天画戟,以力劈华山之势向宋奇的肩膀斜劈过去。 他见方天画戟从天而降,急忙挥刀迎接,以攻为守,希望一刀削断对方的画戟。 “当啷~”刀戟相碰,并没有发出宋奇期待的噗嗤的断裂之声,而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第六百七十八章 硬拼力气 自从有了龙鳞宝剑,在宋奇的眼里,其他兵器都变成了青菜豆腐,不经一削。但是这把方天画戟似乎改变了宋奇的看法。因为这一次激烈的撞击之后,方天画戟上一点裂口都没有出现。 这一次交击,刀戟随即弹开,双方都被震得倒退了三步。梁勤是两只手握戟,用了六成力气出击,而宋奇是单手握刀格挡,用了单手力气的八成,相当于全身力气的四成,这四成力气,通过刀身的传递,足以产生一千斤的撞击力。这一千斤力气的砍击,足以把任何兵器砍为两断。 梁勤并没有在中途撤回方天画戟,而是用画戟硬生生地碰击龙影宝刀,竟然一丝裂痕都没有。龙影宝刀削铁如泥,但是这把方天画戟并不是铁做的,而是用陨铁加特殊混金做成,是一把可以跟龙影宝刀媲美的神兵利器。这样的神兵利器只有皇家才有资格拥有。 梁勤下巴一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他的意思是,看到没有,别以为就你的宝刀宝剑厉害! “好戟!”宋奇由衷地赞了一句。他现在明白了,这把方天画戟的戟刃也是可以削铁如泥的,梁勤之所以能够以十八名的排名进入到前二名,除了他自己阵营里的人的几次主动退战之外,有很大程度得益于这把兵器的锋利。 “看不出,你的力气蛮大的!”梁勤看向宋奇的目中露出赞赏。宋奇用单手握剑,顶住了自己双手的六成力气的一击,真实的力气至少比自己大两成。 梁勤虽然嘴里在说话,但是不影响他继续出击。 “看戟!”他抡起方天画戟,横着扫向宋奇,这次他用了七成力气。 方天画戟带着呼呼风声,像寒光掠影一样,向宋奇的腰身狂猛扫来。 宋奇急忙挺刀迎击。他从画戟的风声和速度,判断对方加大了力量,所以他也加了一成力气。既然龙影宝刀面对方天画戟无法显示锋利方面的威力,那么双方只能较量谁的力气更大一些。 “当啷~”刀戟互相撞击在一起,好像两头斗牛的牛角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随即向两个方向弹开,宋奇向后倒退了六步,手腕震得有些发麻。梁勤向后倒退了七步,两只手都有些发颤。 “再来!”梁勤高高举起方天画戟,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宋奇的头顶劈下来,这次他使用了八成力气。 宋奇没有后退,因为一旦后退,必将形成被追着打的被动局面。他看梁勤的脸色涨成猪肝色,知道对方又加了一成力气,只要顶得住这一下,他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宋奇握紧龙影宝刀,从地上速快抬起,以举火烧天之势向头顶上方猛然击去。 “当啷~”刀戟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火星喷射。刀戟在相撞的一瞬间,随即弹开。 方天画戟向后反弹至半空中,好像要砸向梁勤自己的头顶似的,巨大的反冲力使得他向后倒退了足有十步,身躯剧震,心里血气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液,他伸出舌头,添了添嘴唇,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龙影宝刀则弹向地上,好像要砍宋奇自己的脚似的,使得他向后倒退了七八步,他觉得心里血气翻涌,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洒在地毯上,形成了一多带血的玫瑰花形状的图案。 “你们点到为止即可,不要伤到对方!”台上的梁皇见两人都被震得吐了血,看得心惊肉跳,急忙大声提醒道。 “是!”台下的两人连忙答应一声。 这是宋奇出道以来第一次跟对手互较蛮力,单手使出了十成的力气。由于他是被动接受撞击,所以受到的冲击力要比对方大的多。 梁勤并没有再发动攻击,因为他需要时间休息调整。刚才那一击他虽然没有使用十成力气,但是那一撞击对他的力气消耗还是蛮大的。 刚才宋奇虽然使出了十成力气去对撞,而且吐了一口血,但是他的力气好像并没有损耗多少,相反那一口血的吐出,似乎激发了藏在他丹田之内的参灵雪灵气,那些灵气是一两个月之前在吴戈小镇服用大量人参灵芝雪莲所堆积下来的,只是偶尔激发一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量激发,因为之前宋奇从来没有使出过十成的力气。 这次,在十成力气撞击的激荡之下,这些磅礴的灵气一瞬间在宋奇的周身经脉中游走了一遍,迅速向四肢凝聚。他的力气立即恢复到十成,他感到浑身更有力气。 “八殿下,我已经接了你三招,现在你也接我一招!”宋奇抬手摸去嘴唇上的血迹,语气平缓地说道。 “行!”梁勤眉毛一扬,微微一笑道。 宋奇身躯一拧,一个箭步冲上前,龙影宝到高高擎起,以力劈华山之势向梁勤的左肩膀劈去。 “司杀者杀!” 这一劈宋奇没有使用十成力气,只是用了八成力气。他感到之前梁勤三次砍击都留有了余地,作为礼尚往来,他当然也要留一些余地。 梁勤并没有用戟横扫过来,而是任宋奇冲到自己身边,再双手斜举着方天画戟,用戟杆迎击砍来的刀。如果梁勤用画戟横扫,宋奇根本无法靠近他。 “当啷~”龙影宝刀与方天画戟碰到之后,立即反弹,宋奇被震得向后倒飞了十步远,落地又向后倒退了两三步,用脚尖钩住地毯,才止住后退的趋势。 梁勤用了十成力气格挡,在一击之下,被震得向后倒退了七八步,停在地毯边缘,用画戟拄着才没有退出地毯之外,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洒落在地毯上。 “还能行吗?”宋奇微笑着问道。 “来吧!”梁勤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那就得罪了!”宋奇提起龙影宝刀,向地毯边缘的梁勤疾奔过去,到了梁勤前面七八步远处,猛然跃起,龙影宝刀以泰山压顶之势砍向梁勤的头顶。 这次宋奇只用了七成力气。梁勤仍然用了十成力气去挡。 “当啷~”一声巨响之后,宋奇被弹得退后了五步,稳稳地站定在地上。 梁勤被震得向后退了四步,这四步,堪堪退到了地毯的边缘之外。(。) 第六百七十九章 谁是第一 在宋奇发出最后一击时,梁勤所站的地方离地毯的边缘不远,他并没有向前迈上哪怕一步,或许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地毯边缘?如果他哪怕向前迈上一步,这次就不会退到地毯外面去。 台上的几个主考官,比如光喜王,拓跋固,独孤宗以及步迁,都发现梁勤接招时所站的位置不妥。他们很想出声提醒梁勤向前迈几步。说实在的,他们这些人都跟梁勤亲近友善,跟宋奇并没有任何交往,他们当然不希望梁勤输。但是他们的目光扫过梁皇之后,发现梁皇的神情很淡定,怡然自得,好像局外人一样观看双方的比拼,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也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没有任何表示。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没有出声。 刀戟撞击的结果是,梁勤被冲击力弹得退后几步,两只脚都落在地毯之外,身躯颤抖,嘴角带血,看起来很是悲惨;宋奇虽然也被弹得倒飞好几步,神色依旧,但是他落地的地方仍在地毯区域之内。 那个负责宣布对战结果的御林军呆在那里,并没有举起旗帜宣布结果。 “宋驸马,你的力气比我的大,你赢了!”梁勤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向宋奇嘶哑着嗓子说道。 “承让承让!”宋奇向梁勤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出于真心。 梁勤有没有让他呢?从外人看起来,根本没有让,因为他每一次砍击和抵挡都使出来很大的力气,而且被打得好几次吐血,也把宋奇打得吐血。 但是宋奇明白,梁勤的确让了。 刚才梁勤是站在地毯边缘接自己一招的,他完全可以冲到地毯中间来接招。再说,梁勤的兵器是长兵器,而且也是神兵利器,占据天然优势,根本没必要跟自己硬拼力气。只要他舞起方天画戟,又刺又砍,连劈带挑,自己根本无法靠近他,何谈硬拼力气?可以说,梁勤在与自己对战时没有使用长项,而是使用了短处。 宋奇的龙影宝刀无法砍断方天画戟,那么在方天画戟面前,变成了一把普通的短刀,在长短方面占据劣势。自己是扬长避短,充分发挥了力气大的优势。 宋奇想不明白梁勤为什么要让自己,明明大家属于两个阵营,虽然不是势如水火,但是互相之间很难相容。这演武大会第一名是所有王子梦寐以求的目标,黄金盔甲更是他们势在必得的东西。为了这个第一名和黄金盔甲,各位王子不惜与自己的兄弟为敌,梁勉逼得排名第二的展大昭退战,梁勤更是逼得武功最高的沐欢认输。 在进入对战大厅之前,梁勤还试图说服宋奇认输。为什么进入对战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要把第一名让给自己? 莫非是因为进对战大厅之前所说的某句话起了作用?到底是哪句话起了作用呢?宋奇在脑海里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 “宋驸马,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呢,你是不是曾经在梦岛呆过?” “是的!” “明朱小姐还好吗?” “唉,明玉被逆贼金正雷害死了。我之所以来到梁国借兵,就是要为明玉复仇。” “明玉被金正雷所害?”梁勤吃惊地问道,眼睛睁的大大的。 “是的。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详细告诉八殿下。因为要借兵杀回卫国,给明玉报仇,我一定要拿到第一名。等下我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八殿下,请殿下务必海涵!” “哦~”梁勤似乎陷入了沉思和挣扎之中。 看来梁勤的确让了自己。当然就算他不让,宋奇也不是没有把握战胜他,因为自始至终,宋奇都没有使用龙鳞宝剑。如果在比拼力气的时候,宋奇冷不丁地使用龙鳞宝剑,那就够梁勤吃一壶的。 那个御林军见梁勤主动认输,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挥动旗帜,大声宣布道:“十九驸马宋奇胜!” “嘎吱~”对战大厅的大门开启了。 梁勤向台子上躬身一礼,提着方天画戟,走出了对战大厅的门。 宋奇向台子上抱拳一拜,转身走出了对战大厅的大门。 广场的人们正在焦急的等候。虽然参加终极对战的双方,都不是大家心目中的人选,但是无论怎么样,这毕竟是此次演武大会的终极对战,大家当然加倍关心。 他们见梁勤出现在对战大厅的中间通道,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而宋奇出现在梁勤身后,泰然自若,似乎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似的。 大家面面相觑,用困惑地眼神望着从对战大厅出来的两人,交头接耳道: “到底谁赢了?怎么他们不从左右通道走出,而是一起从中间通道出来?” “莫非他们打成了平手?” “不会啊,对战是没有打成平手一说的,必须得分出胜负,才能结束。” “那应该是八殿下赢了吧,你看他走在前面。” 柴骏和梁勉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向对战大厅走了几步,迎接宋奇,关切地问道:“宋兄,到底谁赢了?” “等下听主考官宣布结果吧。”宋奇双手抱臂,不动声色地说道。宋奇心里想,既然梁勤让了我,我也不好让他失去面子。 “宋姐夫,你们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梁勉不悦地责怪道。 宋奇正要解释一句,忽然听到御林军叫号的声音从对战大厅门口响起:“下面请十皇子梁勉和郡马柴骏一起进入对战大厅,决出第三四名!”由于只剩下最后两人了,所以御林军只见喊名字。 两人只好放过宋奇,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快步走进对战大厅。半晌之后,对战大厅的大门重新开启,梁勉从里面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柴骏面带微笑地跟在后面。结果毫无悬念,梁勉获得第三名,柴骏获得第四名。 从第五名之后,就不需要一一对战,他们的名次完全由他们所经历过的对战的战绩加上各自箭试武试的成绩,综合评分,最终决定。 所有参加过对战的二百多个参赛人员重新进入对战厅广场,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等候主考官宣布演武大会的前三甲以及新一届皇武榜的排名。 这是大家最期待的时候。(。) 第六百八十章 排名揭晓 “我箭试排名一百二十名,武试排名一百三十一名,对战第一轮就被淘汰,我在皇武榜上的排名应该是一百二十六,比去年前进了四个位置,还是蛮不错的。“ “唉,我对战只胜了一轮,武试和箭试的成绩都不好,排名应该在一百名左右。比去年至少退后了十个位置。” “我对战胜了两轮,武试和箭试成绩一般般,排名应该在四十位左右,虽然比去年有了进步,但是要进入第三甲还是有些差距。” 大家已经在私下猜测自己以及身边朋友的排名。 “要进前三甲,必须连胜三轮。” “连胜三轮,那就进入三十二雄了!在三甲里面排名会很靠前的!” “前三甲总共四十三名,也就是说,其中有十一个幸运儿,只需胜两轮就可以进入前三甲。不知这十一个幸运儿是谁!” “唉,我运气一向不好,恐怕是没有这种好运气的。” “如果宋奇只胜了两轮的话,恐怕他就会是其中一个幸运儿!” “宋奇已经进入一甲了,还在乎这种小幸运吗!” “只是不知道宋奇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 一提到宋奇,大家纷纷把目光的焦点投向宋奇,只见宋奇与梁勉展大昭柴骏并肩围坐在一棵树下,声色不动,淡定自如。大家再把目光转向离宋奇隔了三棵树的八皇子梁勤,后者在沐欢开明郡王的拱卫之下,坐在树下,面带淡然微笑,莫测高深。到现在为止,大家都猜测不出到底谁是第一名,连两人各自所在的圈中人都不得而知。 大家不得不佩服道:“这八皇子和宋奇真沉得住气,两个人到现在连半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到底谁是第一名,这是本届演武大会最大的谜!”有人感慨地总结道。 “就让这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吧!”有人故作深沉地说。 “大家急什么,什么永远的谜?主考官马上就会宣布结果!”另一个人淡定地说。 一个时辰之后,梁皇和几位主考官重新登上高台就坐,御林军统领步迁出现在高台边缘,俯视射御场,锐利的目光从台下无数期待的脸上一一扫过,高声开口道:??“本次演武大会,一共有三千一百二十五名皇家子弟参加,经过近三天的拼搏,决出优胜着一百名。下面我宣布本届演武大会前一百名:第一百名,光禄郡王三王孙。。。第四十四名蓝陵郡王七郡马庞通。” 演武大会的前一百名,也等于新的皇武榜的排名。从第一百名到第四十五名,大家都不感到奇怪,但是对于胖郡马排第四十四名的结果大家感到很困惑很吃惊。 “胖郡马只胜了两轮,他的排名应该在五六十位,怎么会这么靠前?会不会搞错了?” “胖郡马在上次的皇武榜上排名第七十一位,一下子前进到第四十四名,这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胖郡马虽然只胜了两轮,但是大家知不知道,他第三轮输的对象是谁?”有人故作高深地问道。 “胖郡马输的对象是宋奇!”有人立刻回答。 “对呀,对战的对象很重要!你哪怕排名第十名,如果你输给了第一百名,那么你的排名就变成第一百零一名了!”有人立刻明白了,眉飞色舞地解释道。 “胖郡马输给了排名前一二位的宋奇,所以使得他的排名大大提前。”受到启发后,另一个人兴奋地一针见血地指出道。 “对对!”大家纷纷笑着认同。 胖郡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环顾四周,觉得输给宋奇实在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下面我宣布本次演武大会第三甲三十人的名单。” 这时少傅独孤宗出现在高台边缘,面向广场大众,神采飞扬地高声说道。 大家赶紧收声,仰视着高台之上,侧耳倾听。 独孤宗双手展开一道写着一连串名单的黄色羊皮纸,声音抑扬顿挫,在高台上响起,在人们耳边回荡: “第四十三名三驸马。。。第十七名十五驸马蔺不如。。。” “哇,蔺不如只胜了三轮,竟然排名这么靠前!”射御场上的人听到蔺不如的排名如此靠前之后又很是吃惊,因为蔺不如之前的排名是第三十五名。 不过很快大家就释然了,因为他们想起来,蔺不如对战时所输的对象是宋奇! “莫非宋奇真的是第一名?” “反正他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输给他的人真是有福气!” “什么叫运气好,找宋奇对战就是好运气,输了名次也会靠前!” 独孤宗宣布完第三甲的名单之后,微笑着回去落座。随后太傅拓跋固出现在刚才那个位置,清了清嗓子,满面春风地开口道: “咳咳,我现在宣布本次演武大会第二甲十人的名单。” 大家感觉屏气息声,洗耳恭听。 拓跋固展开一道写着排名的纸,用非常沉着庄重的语气宣布道: “第十三名独孤郡马,第十二名欧阳郡马,第十一名驸马公孙鸿,第十名四皇子梁简,第九名郡马寿南山,第八名开远郡王,第七名驸马展大昭,第六名驸马沐欢,第五名驸马蒙小仁,第四名郡马柴骏。” 听了这个名单之后,大家感慨万千。 “瘦郡马因为输给的对象是宋奇,所以他的排名很靠前。” “大驸马沐欢因为退战输给了八皇子,排名一下子从第一名降为第六名,实在太可惜了!” “虽然他们排在第六名,但是他真是的武功还是无人能超过的!” “展驸马也是一样的可惜,本来他还有希望冲击第一名的!” “看来皇武榜也只是一个名次而已,并不能代表真实的实力!” 光喜王出现在拓跋固刚才的位置,傲然挺立,目光环视了一圈射御场,语气激动地说:“各位皇家子弟们,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演武大会最令人关注的一甲三名就要出炉了。这个结果的宣布,很荣幸地落到我头上。哈哈。。。”(。) 第六百八十一章 荣登榜首 大家听到光喜王要报第一甲三名的名单,赶紧收声敛气,目光中露出敬意。光喜王曾经得过好几次演武大会的第一名,是所有皇家子弟心目中的偶像和英雄,大家对他的敬意是发自内心的。再说对于一甲的排名,是大家最关注最期待的。 “获得本次演武大会第三名的是年轻帅气的十皇子梁勉!” 光喜王宣布完一个名字,立即收声,探头俯视广场下面,脸上挂着愉快地笑容。 射御场中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梁勉立即从树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踌躇满志地环顾四周。 “获得本次演武大会第三名的是英武俊逸的八皇子梁勤!”光喜王继续神采飞扬地说道。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更加持久。 梁勤从他所坐的树下长身而起,面色平静,抱拳向四周转了一圈。 现在,不用光喜王宣布,大家都能猜测到第一名是谁。目光全部聚焦在宋奇身上。 看来宋奇赢了,获得第一名了!梁勤屈居第二。至于梁勤是打不过宋奇,还是退战让招,广场外面的人是无从得知的。甚至不会有人朝那方面去想,因为梁勤和宋奇分属两个阵营,差不多是势不两立的对头,梁勤怎么可能退战让招呢。另外,宋奇的实力能击败排名第三的蒙小仁,也根本不需要排名第十八的梁勤让招。 “不用我宣布,大家已经知道,获得本次演武大会第一名的是谁了!”光喜王开了一句玩笑,然后以非常郑重地语气宣布道:“不过,我职责所在,还是得郑重宣布一下,本次演武大会第一名的是十九公主燕菲的驸马宋奇!” “宋驸马的第一名了!”欢呼声呐喊声喝彩声从广场内外响起,鼎沸盈天,摇山振岳。 梁勉眉开眼笑,这个结果对他有利。他得意洋洋地扫视了广场一圈,比他自己得了第一名还高兴。 宋奇有时候觉得梁勉就是一个小孩子,之前为了拿第一名不择手段,逼得展大昭退战,现在他得了第三名还这么开心。 宋奇从树下站了起来,拱手向射御场拜了一圈。 光喜王回归座位之后,一个老太监从高台边缘探出头来,俯身看向下面的广场上,拉长声音说道: “宣本次演武大会的第一名宋奇第二名梁勤第三名梁勉上台见驾!” “是!”三人异口同声答应道。 梁勉头发一甩,兴高采烈地头一个向高台第台阶走去。 梁勤第二个跟上,脸上表情非常平静,根本没有跟宋奇谦让。 宋奇微笑着跟上,踏上了登台的台阶。 这座高台高不可仰,耸入云霄,共有一百九十九级台阶, 从远处望去,宋奇三人就好像三只微小的蚂蚁一样,爬行在通往天宫的云路之上。 半柱香之后,宋奇三人出现在高台上。 只见梁皇和四位主考官在高台上就坐。大家表情各异。梁皇心里高兴,脸上洋溢着异彩。光喜王目光中露出赞赏,拓跋固和独孤宗都面露喜色,步迁脸上喜气洋洋。蒙仁仍然不见。 “臣儿梁勉拜见父皇!”梁勉兴高采烈地说。 “臣儿梁勤拜见父皇!”梁勤的语气相当平静。 “臣宋奇拜见皇上!”宋奇的声音透出一种坚定。 “免礼平身!”梁皇龙颜大悦。 以前有那么几次演武大会,第一名落在某个郡王某个郡马头上,那时皇上心里感到某种失落。虽然皇上代表天下,并不仅仅代表一家一姓,但是皇上也有感情,也有私心,也有小家。他的儿子女儿就是他小家庭的成员。 从内心来说,他最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获得第一名,但是他对于今天的结果并没有失望。因为前三名之中有两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女婿,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对于第一名落到宋奇的头上,更让他感到某种意外和惊喜。 “老十,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啊!”梁皇从龙椅上站起来,笑眯眯走到梁勉身边,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满意地赞许道。虽然梁皇知道展大昭让了梁勉,但是后者能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前列,已经很不错了。 “谢父皇夸奖!儿臣还有不足之处,还需要继续努力!”梁勉笑着回答。他虽然没有得第一名,但是进入了一甲,也算不错。而且第一名属于他阵营中的人所得,没有落到别的阵营头上,也让他放心。 “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你有进取心,难得难得!”梁皇拍了拍梁勉的头,走到梁勤身边,用慈祥的眼光看着他,呵呵笑道:“老八,你的箭法和武功都臻于上乘,的确是我皇家子弟的佼佼者!” “谢父皇夸奖,儿臣也有很多不足之处,还需要勤学苦练!”梁勤谦虚地说道。 “嗯,学无止境!”梁皇含笑点头说道,然后走到宋奇面前,笑容可鞠地看着宋奇说:“宋爱卿获得本次演武大会的第一名!可喜可贺!” “谢皇上!”宋奇抱拳深深一拜,“臣有幸参加皇家演武大会,本来并没有奢望得到第一名。这个结果,臣深感意外,觉得这实在是侥幸!” “不侥幸!你箭法精奇,武功高超,屡战屡胜,技压群雄,获得第一名乃是名副其实!”梁皇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目中露出赞赏,然后抬手一指捧在旁边的一个太监手里的黄金盔甲,眉开眼笑地向宋奇说道:“这副黄金盔甲当之无愧地属于你了!” “谢皇上!”宋奇心情激动,再次跪下谢恩。 那位太监笑眯眯移步到梁皇身旁,身子微躬,梁皇从太监手里捧过黄金盔甲,郑重地交到宋奇手中,一脸慈祥地说:“宋爱卿,你现在可以穿上黄金盔甲!” “是!”宋奇答应着,站起来身来,在那位慈祥的老太监的帮助之下,把黄金盔甲穿在身上。 宋奇穿上黄金盔甲之后,整个人焕然一新,耀眼生辉,宛如一尊战神从天而降,高高地矗立在云霄之上,出现在万众仰视之中。(。)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夸官游街 射御场中的人仰视着高台上的宋奇,一个个神情振奋,高声欢呼: “第一名宋奇!” “宋驸马威武!” “当世养由基!” 梁皇凝视着威武雄壮的宋奇,心里百感交集。他想到那可怜的女儿燕菲公主,当初为了与卫国和亲,许配给卫国七皇子,没承想那卫国老皇帝居然霸占儿媳,中途截娶了燕菲。燕菲不得已忍辱含恨屈身事奉那老畜牲。而梁国也由于不敌卫国,只是抗议了几次,最后不了了之。没想到燕菲最后竟然带回来一个宋奇。 当初也以为宋奇只是一个凡人,以燕菲这样的经历,也就对宋奇没有什么苛求。没有想到,这宋奇居然怀有如此绝技!看来燕菲真是因祸得福!我梁国也是因祸的福! 燕菲这个女儿生于堂堂皇家,从外人看来,一定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无比娇养。然而燕菲从小失去母亲,又很少得到他这个拥有众多儿女的父亲的父爱,却为了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的江山社稷,付出了最宝贵的青春,忍常人所不能忍,做了那么多牺牲! 想到这里,梁皇忽然当众宣布道:“宋爱卿,朕任命你为会稽郡太守!你可以回你的老家大干一场,另外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寻访你的家人,争取早日阖家团聚!” 会稽郡是一个不小的郡,钱塘府就属于会稽郡。 宋奇忙跪下叩谢道:“谢皇上隆恩!臣一定干脑涂地,报答皇上厚恩!”宋奇并没有想当什么会稽郡太守,他的目的是借兵伐卫复仇,但是这个要求不能在这里提。他刚刚打伤了蒙小仁,得罪了太尉蒙仁,现在就提借兵的事,蒙仁必然加以阻扰,弄得大家不快。所以借兵的事情过两天再提,反正他已经拿到一名,不怕蒙仁翻悔。 随后皇上又降旨道:“宋爱卿,朕准你身穿黄金盔甲,夸官三日。” 众臣听了,皆发出讶异之声。 “皇上,臣寸功未立,难以承受此荣耀!”宋奇连忙推辞道。 “你上次救燕菲有功,此次又技压群英夺得黄金盔甲!当受此荣耀!”皇上和蔼地笑道。 众人口内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都觉得皇上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至少是有些偏心了吧。那沐欢获得武试第一,夺得紫袍,为何不叫他一起游街?他们哪里知道皇上的苦衷?皇上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对宋奇才能的欣赏,另一方面是为了弥补对燕菲公主的亏欠。皇上就是皇上,君权神授,威严赫赫,他哪里会去揣摩众臣的心事? 这时只见几个太监带了百十名御林军过来,不容分说,拉着宋奇下了高台,把他扶上了一匹高头大马。此马毛色赤红,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宛如赤兔千里马。 一个老太监在前引路,一面敲锣,一面尖声叫道:“奉皇上特旨:红袍及黄金盔甲得主,当世养由基,新任会稽郡太守,燕菲公主驸马宋奇大人夸官三日!” 另一个太监牵着宋奇的马,随后跟着,在千百名御林军的簇拥下,在众人羡慕的赞叹的眼光睽睽下,离开了射御场,一步一步缓缓向广定城方向逶迤而去。 在宋奇梁勤走出对战大厅的门口时,两只鸽子分别飞到射御场内外的赌场上。两位庄家先后借故去茅厕,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所有押注的人都急了,到处去搜寻庄家,然而对方毫无踪影。大家气愤难平,把庄家所在的锦蓬都拆了,里面能拿的东西都分拆一空。 “宋大哥得第一名了!”郝鹏拍手笑道。 “是啊!得第一名了!”毛勇高兴地说。 “这下我们发财了!”乌彪眉开眼笑道。 毛勇乌彪战年四人喜出望外,毛勇郝鹏一路跟随在游行队伍的后面,战年乌彪则去找庄家兑现押注,却发现庄家早已卷款逃跑了。他们一个子也没有拿到,八千两银子血本无归。 一个时辰之后,游街队伍从南门进入了广定城大街,街上的百姓见了,连忙从四街八坊如潮水一样涌聚而来,争相观看这位燕菲公主的驸马,演武大会的第一名。 众人见宋奇身穿耀眼生辉的黄金盔甲,外披灿烂夺目的红袍,端坐于高头大马上,神采飞扬,威风凛凛,都啧啧赞叹 “哥们,你看人家那精神,那气色,那长相,人家就是当驸马的料!” “驸马有什么稀奇的!咱梁国有几十上百位驸马!你以前看到哪位驸马夸官游街的了?据说这宋大人是因为武功高强箭法稀奇才夸官游街的!” “对,你没听那太监说当世养由基吗!” “养由基是谁?” “养由基都不知道?那是古代的箭神!真是孤陋寡闻!” 宋奇骑在马上,微睁着眼睛望着前面。他的眼光早已越过千万个头颅,回到两三个月之前,那时他也是在游街,被押着被绑着游街。那时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也许是他宋奇这两辈子中最难堪的日子。他还记得,那时明玉骑马来到街上,试图阻止那些禁兵押他游街。他们就在稠人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绑在马上,一个立于马下,耳鬓厮磨,脸贴脸,眼泪流到了一起。 此情此景犹在眼前。而明玉,她现在身在何处?想到这里,宋奇的眼睛湿润了。。。 这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变化却如此之大。 上次骑在高头大马上是以妖孽的名义被押着被绑着游街,被千人唾骂,万人指点;此次则摇身一变成了驸马,会稽郡太守,当世养由基,被簇拥着被护卫着游街,受千人赞叹,万人景仰。人生真如戏,却比戏更加残酷,更加变幻莫测!演戏还能窜改其中的情节,而人生却毫不由己,丝毫改不了半点。 那次被诬为妖孽,虽欲漠然置之,亦难抑心中的愤恨;此次被称为当世养由基,虽欲淡然处之,也难掩心中的喜悦。何时才能做到宠辱不惊呢?恐怕只有咽气之时吧! 当日,因演武大会结束时已是下午,天已不早,游街只是象征性的,并没有行多远,只是从射御场直接回了明朱大院。 虽然只是游了半日街,几乎全广定城的人都知道梁国有个“红袍及黄金盔甲得主,新任会稽郡太守,当世养由基,燕菲公主驸马宋奇大人”。(。)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大喜大喜 “大喜大喜!驸马爷获得演武大会第一名,被皇上御封为当世养由基,并被授予会稽郡太守之职!” 早有人抢先如飞至明朱大院报喜。燕菲公主听了喜报,心里欢喜不尽,脸上也灿开了笑容。伏苓,隆妮,饶夕妍,翘眉以及府里上下人员,无不欢欣喜悦,一齐向燕菲公主道喜。 伏苓喜笑颜开道:“咱们相公太了不起了,居然力压群雄,获得了演武大会第一名!” “奇哥哥实在太厉害了!”隆妮眉开眼笑道。 “我早就说过,宋大哥是当今最厉害的英雄!”饶夕妍得意地娇笑道。 翘眉娇声提醒道:“宋大哥如此殊荣!今天晚上府里一定会来很多贺客。咱们得赶紧准备起来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对对,咱们赶紧准备起来!”燕菲点头称是。 一世间,合府上下人员都开始忙碌起来,负责酒筵的去准备酒筵了,负责张灯的去张灯了,负责结彩的去准备结彩了。 此时明朱大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载歌载舞,人声鼎沸。宋奇回到府门上时,燕菲公主率合府人员打开中门迎接入内。燕菲公主携着宋奇的手进入大厅,扶宋奇落于上坐,然后燕菲公主携伏苓隆妮饶夕妍先向宋奇道贺,随后翘眉率一众丫鬟道贺,然后毛勇率一众家丁道贺。毛勇等人虽然失去八千两银子,但是他们并没有心痛。或许有些遗憾,但是这种遗憾被宋奇拿第一名的喜悦一冲,早已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宋奇心情激动,满面含笑,一叠声的说:“同喜同喜!” 须臾,一个家人如飞跑进来报道:“燕妮公主展驸马来了。” 宋奇听了,连忙吩咐道:“快开中门迎接!”这时忽听外面一个爽朗的声音道:“不必不必。”话音刚落,裙摆声脚步声响处,从门外进来两个人,正是驸马展大昭和燕妮公主。 还在门槛处,展大昭便向宋奇拱手道喜:“恭喜恭喜!”宋奇忙迎上去,握着展大昭的手道:“谢谢!展兄和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燕妮公主含笑瞧了宋奇一眼,摆了摆手,向燕菲道:“都是一家人,何必拘泥于些须礼仪小节。”燕菲笑着拉了燕妮的手,两人一同进入里间坐下闲话。 宋奇亦拉着展大昭的手,一同进入大厅,按宾主之位归坐。丫鬟上了茶。展大昭端起茶杯,一面吹着茶叶,一面笑向宋奇道:“宋兄大才,今天小弟才算开了眼!” “小弟只是侥幸。展兄武功高强,箭法精准,小弟望尘莫及!小弟心里觉得,昨天的黄金盔甲应当属于展兄!”宋奇连忙谦让道。他已经拿到第一名了,现在需要的是低调。 展大昭听了这话,侧脸望着宋奇,笑着问道:“你这么认为?” 宋奇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虽然武功不高,但也看的出,你和沐驸马都让了招。要不然,第一名必定在你们二位中间产生。我是沾了你们的光,才能获得第一名。” 展大昭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我以前说过,对我和沐驸马来说,一副黄金盔甲算不了什么,只可惜热衷于得到黄金盔甲的八殿下十殿下没能如愿以偿。” “说实在的,我得感谢八殿下和十殿下的安排,要不是他们的安排,黄金盔甲根本轮不到我。”宋奇诚恳地说道。事实的确如此,如果他在最后一轮对战的对手是沐欢或展大昭,他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除非他使用全部法宝,比如穿云箭,比如龙影宝刀。 “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八殿下和十殿下梦寐以求想得第一名,处心积虑安排对战程序,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最后却便宜了宋兄!”展大昭不无感慨地说。 “嘿嘿,看来我的运气还是蛮好的啊!”宋奇开心地笑道。 “是啊,宋兄的确是鸿运高照啊!”展大昭笑着恭维道。 这时,一个家人眉开眼笑跑进来向宋奇报道:“驸马爷,送礼的人来了!” “丞相公孙大人派人送贺礼来了,礼部尚书申屠琼大人派人送贺礼来了,广定府府尹巩国宁大人派人送贺礼来了。。。” 那个家人手舞足蹈如数家珍地说道。 “哦,这么多人送礼来了?”展大昭有些嫉妒地说。他嘴里说不在乎黄金盔甲,心里还是蛮在乎的。 “唉,”宋奇听了,叹了一口气,向展大昭求援道:“小弟初来乍到,与官员素少往来,人也不很熟,礼节方面也很生疏。就麻烦展兄给我做个东道招待招待客人。” “我既然来了,就说不得帮你做半个东道主。”展大昭耸耸肩,大笑道,说着两人一同出门迎客。 当晚,往明朱大院送贺礼的人不计其数,几乎压断了明朱大院门口的街。一品以上的官员基本上派管家送来贺礼;二三品的官员则有亲自上门送礼道贺的,有托管家送的;四五品的官员则基本上是亲自上门送礼道贺;六七品的官员则不敢高攀。明朱大院真是贺客盈门,门庭若市,比上次办婚礼似乎还要更热闹更喧阗更喜庆。 宋奇虽然不善应酬,但是人家送礼上门,他接待一下还是必须的。这一接待,就接待得不亦乐乎,一直忙到了深夜。由于忙得太晚,展大昭夫妇当晚在明朱大院留宿。 次日一大早,那个负责宋奇游街的太监领着几百个御林军牵着高头大马来到明朱大院,请宋奇继续去游街。他们为皇上办事,实在是尽心尽力。宋奇没有办法,只得向展大昭告了一个失陪,走出德贤院,上了太监牵来的高头大马,奉命去游街。 一行人刚走到明朱大院门口,一个身穿青衣小帽的人风尘仆仆地闯进大院来,刹脚不住,差点撞在宋奇的马头上。 那太监抬起拂尘,指着来人,厉声斥喝道:“什么人,竟敢冲撞宋驸马?!”(。) 第六百八十四章 惊天消息 “是自己人!” 宋奇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个,正是他从钱塘城派去寻找凌雪的熬豹,他心中大喜,急忙翻身下马,上去拉着的敖豹手,迫不及待地说道:“敖豹,你终于回来了。见到雪儿吗?” “见到。”敖豹笑着回答,然后向宋奇抱拳一拜,喜笑颜开道,“恭喜宋大哥!”他已经知道燕菲是梁国公主,宋奇又得了演武大会的第一名,受到黄金盔甲的赏赐,已经尊贵无比,名闻天下,自己也觉得与有荣焉。 “谢谢!”宋奇微微一笑,转头向老太监恳求道:“公公,你看,我来了客人,能不能暂时中止游街?” “好吧。”老太监沉吟了片刻,答应道。 “谢谢公公!”宋奇向老太监抱拳一礼,然后领着敖豹返回德贤院,心急如焚地问道:“你快说说,雪儿现在在哪里?” “好!”敖豹喝了口茶,砸砸嘴巴,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娓娓讲述讲述他寻找凌雪的经过。。。 …… 敖豹和符财离开钱塘城,在路上行了七八日,进入了卫国境内。 这时只见一队人马迎面驰来,他们定睛一瞧,原来是凌雪花猛等人,他们连忙翻身下马,口内喊道:“花教头!” 花猛抬眼一看,前面那个人是他打发去梁国探听消息的苻财,另一个是跟着宋奇的敖豹,便急切地问:“苻财,你可有宋大哥的消息?” “有!”苻财定了定神,喘了口气,便一五一十讲了他在梁国打听到的消息。 只见符财讲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大家听了他的讲述都仿佛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咳咳~”熬豹干咳一声,暗示符财要有分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符财讲得兴起,根本没有注意到敖豹的眼色和表情,甚至没有听到他的干咳,他继续舌灿莲花地讲道:“真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宋大哥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终于苦尽甘来,在梁国娶了倾国倾城的燕菲为妻,又纳了貌若天仙的山大王之妹为妾,享受齐人之福。。。”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敖豹已经预先交代过符财,没想到后者说的兴起,完全关不住嘴巴,不加斟酌,什么都说了出来。 “噗通~” 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响动,大家回头一瞧,只见那凌雪在马上摇了两摇,晃了两晃,一个倒载葱载于马下。 众人见凌雪晕倒栽于马下,连忙止住了交谈。 花猛大骇,急忙过去扶起凌雪,只见她双目微合,满脸泪痕。 花猛的心一紧,连拍几下凌雪的后背,喊了几声凌雪的名字。 良久,凌雪才苏醒过来,见众人都围在旁边,几十双眼睛正关切地瞧着她,她心里一酸,那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不住的从双眸中滚将下来。 她凌雪与宋奇,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也算是相交多年,相知甚深,但为什么总是有缘无分?爱情为什么总与她擦肩而过?以前,她曾忍痛成人之美,那时痴痴傻傻的以为,宋奇既然爱明玉,就放手让给明玉,让他们得到幸福。后来明玉被金正雷霸占,她以为她的机会又回来了,她怀着一颗炽热急迫的心从几千里之外扑向宋奇,没承想,却听到这么个消息,不知从哪里杀出个燕菲,横刀夺去了她的挚爱。这一消息无异于晴天一个霹雳,震得凌雪三魂去了两魄。 此时她一强热情化作了冷灰,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眼睛无神地徐徐扫视了一遍众人,最后停在苻财脸上,直直的望着他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苻财见了凌雪这般反应,料知是自己失言,此时又不好说是,又不好说不是,犹豫了半日,方默默点了点头。 凌雪见了,长叹了一口气,向敖豹说:“我知道了。麻烦你回去告诉宋大哥,明玉姐还好好的活着,在金正雷的后宫里。另外告诉宋大哥,我与他只能来世再见了。”众人听了这话,无不莫名惊诧的怔住了。 就在众人发怔的一刹那,凌雪伸手从花猛身上抽出了佩剑,向脖子上一横,登时鲜血四迸,凄然倒于地上。。。 …… 敖豹所带来的消息,不啻为一个晴天霹雳,把宋奇震得魂飞天外,脸色煞白,呆若木鸡,与木鸡所不同的,他的两只眼睛眼泪像黄河之水一样滔滔不绝的流了出来。 “宋大哥!”毛勇敖豹等众人吓得六神无主,围着宋奇,又是拍背,又是揉肩。 此时宋奇完全明白了他被金正雷所陷害他的终极真相,不是因为岑应所说的六大罪状,而是因为,金正雷垂涎明玉,不择手段从他手里抢夺明玉,所以才把他诬蔑为妖孽,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岑应让他猜的第七大罪状,或许就是指这事。 宋奇本来对于金正雷的仇恨已经无以复加,现在夺妻之恨更让他怒发冲冠,不可遏止。 过了好半天,宋奇突然歇斯底里地顿脚大呼道:“金正雷,我跟你不共戴天!我宋奇如果不能把你从这个世界上铲除掉,誓不为人!” “师兄,麻烦你去跟公公说一下,终止游街,我要进宫觐见皇上!”宋奇嘶哑着嗓子向毛勇说道。 “是!”毛勇答应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宋兄,我陪你进宫!”展大昭声音低沉地说道。 在敖豹讲述寻找凌雪的经过时,展大昭也在旁边听着,获悉宋奇在卫国还有两个女人,他心里更加艳羡,后来听到宋奇被金正雷夺妻陷害的内情时,他把那种艳羡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心里充满了对宋奇的同情。 “谢谢展兄!”宋奇向展大昭抱拳说道。 “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展大昭摆了摆手说。 两人匆匆离开了明朱大院,快马加鞭向皇宫驰去。 两位驸马进宫,守宫门的御林军自然快速进内通报。 皇宫大殿,正在举行例行朝会。文武大臣聚集在大殿两厢,恭贺梁皇获得宋驸马这样杰出人才。梁皇展颜大笑。 这时一位御林军快步走进大殿,向梁皇单膝跪地,声音激动地报告道:“皇上,宋驸马和展驸马进见!”(。) 第六百八十五章 进宫借兵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快快有请!” 梁皇听了,眉开眼笑,高兴地向御林军抬手说道。 “是!”那个御林军爬起来之后,快速跑到皇宫门口,向宋奇和展大昭满面堆笑道:“宋驸马,展驸马,皇上请你们进去!” “谢谢!”两人向御林军道了谢,整了整衣服,昂然走人皇宫大殿。 从皇宫大门到皇宫大殿,足有一里路程。这一里的路程,宋奇恨不得一步跨到。 虽然宋奇心里很焦急,但是他也不能跑。擅自在皇宫里面跑,有可能被认为是刺客,顷刻间将招来大内侍卫的无情击杀,哪怕人家知道你是驸马。 宋奇大步走在前面,脚步沉重,但是很快;展大昭稳步走在宋奇的斜后面,脚步轻捷而稳重。 两人穿过好几道门,行走在直通大殿的汉白玉铺就的甬道上,从一对对手持矛戟值守的御林军面前经过。 好不容易走到皇宫大殿门口,宋奇整了整衣服,抬腿跨过了皇宫高高的朱漆门槛。 虽然大殿光线明亮,但是和丽日当空的室外相比,还是暗淡许多。由于宋奇刚从外面进入大殿,觉得眼前一暗,看不清大殿两厢站了那些人,只看到高高端坐在龙椅上的梁皇。 他赶紧撩衣跪倒,恭声说道:“臣宋奇拜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展大昭也进了大殿,在宋奇斜后方跪地,一样地三呼万岁。 “二位爱卿,免礼平身!”梁皇心里高兴,抬手一摆,慈祥地说道。 “谢皇上!”二位再拜了一次,起身垂手站立。 “宋爱卿,不知你进入皇宫,有何本章启奏?”梁皇和颜悦色地向宋奇问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皇宫大殿。 “臣这次进见皇上,是来辞去皇上昨天所封的会稽太守之职的!”宋奇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 “辞去会稽太守之职?”梁皇面色一沉,有些不悦地说道。 文武大臣都大睁着眼睛瞅着宋奇,心里骂他太傻了,普通的驸马最多相当于三四品的职位,会稽太守之职相当于二品的阶位,比普通驸马至少高了三个层级,人家求之不得,他怎么傻到把到手的职位辞掉? “皇上,臣因为不能去会稽郡赴任,不想尸位素餐,故此辞去这个职位。”宋奇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不能赴任?”梁皇心里有些不悦,声音淡淡地说。 “是的。臣与金正雷有不共戴天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不灭了金正雷,臣寝食难安!”宋奇慷慨激昂地说道,“半个月之前,臣曾向皇上请求借兵。当时皇上说过,如果臣获得演武大会的第一名,就准予借兵。现在我已经如约获得第一名,希望皇上能够恩情我的借兵请求。” “嗯!”梁皇听了,微微点头,他抬手向宋奇摆了一摆,沉声说道,“宋爱卿,请你把你的奏章当庭念一遍。” “臣遵旨!”宋奇答应一声,一边从囊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奏章,一边抬眼扫了左右两边的文武大臣一眼,发现武官首席的蒙仁不在。他知道蒙仁是故意躲着他,他现在如约获得演武大会第一名,借兵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蒙仁,就算你躲着我,我也要借兵!”宋奇心里鄙夷地说。他双手展开奏章,恭敬地捧在面前,口齿清晰地朗声念道: “大梁国皇上陛下御览: 金正雷乃不世出之乱臣贼子,有大不道之罪七:其一,其人本是卫国人,却引诱陈国大军攻打卫国,大逆叛国,是为大不忠。其二,其人为一己私仇,妄启兵端,驱百姓于水火,置生灵于涂炭,是为大不仁。其三,其人携陈国大军灭卫国,诛戮卫国皇族殆尽,极其残忍,是为大不道。其四,其人秽乱宫廷,淫辱后妃,行如枭獍,是为大不礼。其五,其人藉其妻陈国公主之力崛起,功成之后竟然置妻恩于不顾,弃公主于荒野,是为大不义。其六,其人赖陈国皇上之信任而兴兵复仇,伐卫成功后竟然妄图称帝,反与陈国为敌,是为大不信。其七,其人视功臣为仇雠,视奸臣为父母,远贤亲小,是为大不明。其八,其人过河拆桥,噬杀恩人,忘恩负义,是为不耻。平人若犯此一项,则为十恶不赦之徒,金正雷兼此八大罪,千夫所指,人神共愤,天人共诛。凡吾华夏子民,地不分东西南北,国不分卫楚梁陈,人不分男女老少,上自君王,下至军民百姓,莫不应攘臂挥戈,群起而伐之,以消灭此衣冠枭獍,复卫国于斯文,还乾坤于清白,返政权于卫君,拯百姓于水火。” 听到这里,文武大臣都很震惊!有人开始愤愤不平地小声咒骂金正雷。。。 “十足的衣冠禽兽!” “斯文败类!” “乱臣贼子!” 上次宋奇借兵的时候,只有梁皇看了他的奏章,知道奏章内容,现在宋奇当庭念诵借兵奏章,等于把所有的隐情向全梁国的人宣告了。 就在此刻之前,有很多大臣还以为金正雷是一个复仇的英雄,有人甚至把金正雷当成励志的榜样。 听了宋奇的奏章之后,大家才知道,金正雷是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信不道不明不礼不耻的乱臣贼子衣冠枭獍,简直是人神共愤的十恶不赦之徒。 梁皇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上次他只是快速阅览了一遍宋奇的本章,对于很多内容其实并没有看清,当时看宋奇的奏章时,更多的是勾起自己的屈辱,现在听了宋奇念诵奏章内容,听得更清楚了,对于金正雷的恶行也很愤怒。他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用愤怒的声音说道:“这个金正雷是在太过分了!” 宋奇见群情激愤,人气可用,下巴一扬,继续用鏮锵的声音念诵奏章道: “臣宋奇愿向皇上乞借一旅之师,杀奔伪金国,殄灭乱臣贼子金正雷。如蒙皇上允准,臣将向皇上捐献黄金百万两,同时将会自己负责所有兵将的粮饷,决不会增加梁国的任何负担。 臣承诺:在臣打下伪金国的第一座郡城之后,就把该郡割让给梁国,同时把所借的十万军队如数归还。”(。) 第六百八十六章 获准借兵 宋奇念完奏章之后,大殿里静默了好半晌。但是大臣们都在心里嘀嘀咕咕。 “捐献黄金百万两,割让一座大郡,打下大郡之后把军队如数归还。这个宋驸马实在太慷慨了!” “可以看得出,这个宋驸马为了伐金复仇,什么都豁出去了!” “百万两黄金,不要说借十万军兵就算组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都很足够!这哪里是借兵,简直是雇佣一支军队!” “宋驸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只是借兵打一座大郡,而且这个大郡还是给梁国打的。怎么说都是梁国赚了!” “天哪,原来宋驸马借兵的条件竟然这么优厚,其实上次就可以答应他了!” 有很多大臣都忍不住想代梁皇答应,但是迫于身份,只能忍住内心的焦急,等待梁皇的反应。另外有些大臣还在暗中埋冤蒙仁不该拒绝宋驸马给予那么优厚条件的借兵请求。 梁皇抬起炯炯有神的龙目,扫视了一眼肃立在大殿两厢的众臣,不慌不忙,声音激动地说道:“金正雷的确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狂暴的乱臣贼子。如果朕要借兵给宋驸马铲除这个乱臣贼子,既为宋驸马复仇,又为我梁国雪耻,诸位爱卿觉得是否可行?” 梁皇这么说,等于定下了可以借兵的基调,只是让大家赞成通过一下。 宰相公孙商忍住心中的激动,缓步出班,在御阶之前向梁皇躬身施礼道:“皇上,半个月之前,皇上和蒙太尉与宋驸马有约,如果宋驸马能够获得演武大会的第一名,就准予借兵。现在宋驸马如约获得演武大会的第一名,臣觉得应该履行约定借兵!” “皇上,借兵的事情,臣觉得应该等蒙太尉上朝时再议!”兵部尚书快步出班,振振有词奏道。这个兵部尚书是蒙仁的死党,蒙仁不在,他自然得代表蒙仁表态,虽然他自己也认为这个兵太应该借了。 “皇上,虽然蒙太尉没上朝,但是由于事情紧急,不能耽搁,应该马上定下来。我想,就算蒙太尉来了,他也会按约定同意借兵的。”礼部尚书申屠琼出班奏道。 “应该借!”超过七成的文武官员附和道,他们那些人又不管兵马,谁犯得着为这事得做皇上和宋奇? “好!”梁皇抬手重重地按在龙椅上,立即做了一个决定,毕竟全梁国的兵马是属于梁皇的,蒙仁只不过是代为掌管而已,上次梁皇已经给足了蒙仁面子,现在宋奇已经如约获得演武大会第一名,想必蒙仁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所有大臣都把目光投向龙椅上的梁皇。 梁皇挥了一挥手,语气激动地说:“宋爱卿,你借兵的要求,获得绝大多少文武官员的赞成,朕准了!朕现在就认命你为伐金复仇大都督,起兵十万,杀奔伪金国,消灭金正雷。” 梁皇之所以答应得很痛快,当然也是因为宋奇在本章的最后加的那一条,有了这一条,再加上一百万两黄金的捐赠,借兵给宋奇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梁皇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答应? “谢皇上隆恩!”宋奇见皇上这么爽快地同意了借兵,心中高兴,连忙跪倒在金殿上,向梁皇磕了三个头,慷慨激昂地说道,“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望,大兵一出,必将一举消灭金正雷!” “申屠爱卿,你代表朕躬,去太尉府探望在家养病的蒙太尉,并把朕已经同意借兵的消息告知蒙太尉。”梁皇向礼部尚书申屠琼抬了抬手,微笑说道。 “臣遵旨!”申屠琼向梁皇躬身施礼,起身微笑着看了宋奇一眼,宋奇也向他报以一个微笑。申屠琼转身大步走出了大殿。 “展爱卿,朕任命你为监军,协助宋爱卿伐卫复仇!”梁皇龙目转向垂手肃立在宋奇身后的展大昭,向他抬了抬手,沉声说道。 “臣遵旨!”展大昭跨出两步,在宋奇身旁站定,向御阶之上躬身施礼。 梁皇虽然同意借兵给宋奇,但是他也没有完全放手。毕竟金正雷从陈国借兵的前车之鉴依然清晰,他作为一国之主不能不考虑后果。展大昭的武功人品,都是梁皇信得过的。 “谢皇上!”宋奇再次向梁皇谢恩。他对于梁皇的安排能理解。梁皇派展大昭做监军,既是防备自己生二心,毕竟这是十万大军,不是十万银子,就算借十万两银子,还需要等值的固定资产做抵押;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是对自己的帮助。有了展大昭的协助,这十万大军才能如臂使指,调动自如。如果梁皇派另外的人担任监军,比如那个兵部尚书,或者蒙小仁,那么自己光有这十万大军,但是却不能自由调动,那也是白搭。 所以梁皇对这种安排,对宋奇的帮助多于防备。 宋奇在心里发誓,自己绝对不能做金正雷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之所以又答应捐赠一百万两黄金,又承诺割让打下来的第一座大郡,就是为了与金正雷的做法区别开来。他既要用与金正雷相同的方法向后者报仇,又与他那种忘恩负义的做法迥然相异。 毛勇和乌彪早已等候在皇宫门口,见宋奇和展大昭并肩从皇宫里面大步走出,急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宋大哥,借兵的事情皇上答应了吗?” “答应了!”宋奇愉快地说道。 “那太好了!这么说,我们可以马上打回卫国去了!”乌彪兴奋地说。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起兵?”毛勇扫了乌彪一眼,谨慎地询问道。 宋奇扫了展大昭一眼,不假思索地说道:“什么时候起兵?当然是越快越好!既然皇上答应了发兵,我看就明天起兵!” “明天?宋兄开玩笑吧!”展大昭轻笑一声,看怪物似的看着宋奇,“如果只是我们几个人,今天就可以出发不用等到明天。但是,现在涉及到十万大兵,不可能直接调动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必须从各个地区各个战区分别调遣,这些都需要时间。还有,虽然皇上已经答应出兵了,但是具体要派哪支军队,哪个将军,还得跟蒙太尉和兵部尚书沟通一下。” (。) 第六百八十七章 筹备粮草 “啊?还得跟蒙太尉沟通?如果他进行作梗,是不是出兵就泡汤了?”宋奇大为吃惊地说,他以为皇上同意借兵了,就可以绕过那个刺头蒙仁。现在听展大昭说,还要找他沟通调兵,宋奇立刻赶到非常头疼。 “这倒不是。有皇上的旨意,蒙太尉不敢明着作梗,最多暗中抵制。”展大昭摇头道。 “对呀,我就怕他暗中抵制。他不是装病不上朝吗,如果他一直装病,岂不是一直无法调兵?”宋奇忧心忡忡地说道。 展大昭摇了摇头说:“这个宋兄倒不必担心。就算蒙太尉装病不朝或暗中抵制,我们还可以找兵部尚书。兵部尚书虽然是蒙太尉的死党,但是皇上的旨意他不敢不遵,除非他这个兵部尚书不想干了。再说,就算蒙太尉和兵部尚书都不配合,我们也可以凭皇上的旨意,向各部队直接调兵,不过这样一来,耗时就多一点。” “那么,什么时候可以起兵?”宋奇叹了口气,抬手揉着太阳穴道。 展大昭想了想,淡然说道:“通常情况下,十万大兵出兵,最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出兵之前需要筹备最少三个月的粮草军饷。这个需要大量的时间。因为这次出兵的军饷和粮草都是由宋兄自己负责,你要想尽快出兵,你要尽快筹集好军饷粮草。到时候就算军队集结完毕,但是粮饷没有到位,恐怕很难让军队出发。” 宋奇当过先锋官,稍微心算一下就知道,十万大军每天要消耗一千石粮米,三个月共需九万石,十万大军配备五千匹马,每天消耗两千担草料,三个月共需一十八万担草料。至于饷银,不管需要多少,都没有任何问题,他的戒指里面还有九百万两黄金,这九百万两黄金足够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一百年。 当初宋奇提出自筹粮饷,对于粮饷就已经进行一定的筹划。他在广定府有两个分号,在整个梁国有五个分号,足以在十天半个月之内筹齐十万军兵的粮草。 宋奇想了想,觉得之前说的一两天内起兵的话是不可能办到的,无论是调兵还是筹粮,于是他心里把出兵的时间放在十天后,向展大昭微笑着说:“粮草军饷的事情,我可以在十天之内筹集。不知展兄调集十万军兵最快需要多少时间?” “十万就能筹集好?”展大昭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宋奇。 “嗯。我争取十天筹好粮饷。”宋奇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去分号具体落实,也不好把话说满。 展大昭听宋奇答应十天就可以筹好粮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调集十万兵马,最快需要十五天。” 宋奇听了,觉得十五天太长,他恨不得马上出兵,但是自己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向展大昭抱拳一礼,“此事就拜托展兄了!” “宋兄,那咱们现在分头行动。我去找兵部侍郎崇庆商量一下调哪些军队;你也回去落实一下粮草问题。下午我来明朱大院碰到,再沟通进程。”展大昭向宋奇抱了抱拳,然后扳鞍上马,疾驰而去。 “好的!”宋奇见展大昭为了自己的事情来回奔忙,心里很受感动。他心里想,自己一定要把粮草先落实,不要到时候自己拖自己的后腿。他向毛勇和乌彪歪了歪头,语气急切地说:“走,咱们去广定分号!” 半个时辰后,宋奇一行人出现在位于厚义大街的广定分号。 这是宋奇第二次来到这里,上次来这里,是来收回商号的。当时还被守门的家丁挡在门外,那两个守门的家丁后来吓得要死,后悔莫及,幸好宋奇没有追究,他们跟宋奇打过交道,对宋奇还有记忆,一见宋奇在几个人陪同下出现在门口,立即点头哈腰迎上来:“东家好!” “好!”宋奇微微一笑。两次出现在同一个门口,待遇截然不同,让他感慨颇深。 其中一个瘦高家丁抬手一指门房,胁肩谄笑道:“东家请在门房稍等,小的去叫富掌柜来迎接你。” “不用了!”宋奇摆了摆手,向里面的大楼扬了扬下巴,微笑道,“我直接进去找富掌柜就行了!” “那小的给东家带路!”另一个矮胖家丁自告奋勇道。 说实在的,宋奇也不知道掌柜办公室在哪里,他点了点头,向那个矮胖家丁抬了抬手,“那麻烦你了!” 那个矮胖家丁眉飞色舞道:“这是小的的荣幸。”然后侧着身子在斜前方引路。那个瘦高家丁羡慕得要死,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直接提出带路。 宋奇毛勇乌彪跟在后面,向大院里面逶迤行去。 一路上碰见很多忙碌的伙计,他们有的一边拿着文件看一边走路,有的则互相交流业务方面的事情,当然也有的是纯粹利用工作空隙放松散步。他们见到宋奇之后,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当认出宋奇之后,立刻停下脚步,目光中露出恭敬之色。但是他们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毕竟他们跟宋奇只在一个月之前见过一次面,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商号的东家。万一招呼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那个守矮胖家丁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头抬的老高,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他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掌柜办公室位于第二排建筑里面一楼最里面的一间。 “东家,掌柜办公室就在这里!”矮胖家丁笑着说。 “好,谢谢你。”宋奇向矮胖家丁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那个矮胖家丁眉开眼笑地退了出去。 宋奇抬脚进了掌柜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相当宽敞,窗户朝南,光线明亮。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桌上堆满了帐簿文件,富士三正埋在文件堆里批阅文件。左右两边靠墙立着一书柜,书柜里面除了书就是帐簿。 “咳~”宋奇干咳了一声,向富士三缓缓踱步过去。富士三仍然把头埋在文件堆里,没有抬头,甚至没有反应。(。) 第六百八十八章 存粮不足 “富掌柜,东家来了!”毛勇忍不住开口提醒富士三道。 富士三这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见办公室出现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还站在他桌子的前面,他眯着眼睛看了宋奇半天,才认出来了。富士三并不是不认识宋奇,而是他的眼睛看文件看得发花了。 “哎呀,驸马爷,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了过来?”富士三赶紧推开椅子,快速起身绕道桌子前面,向宋奇躬身施礼,一迭声地自责道,“我没有出门迎接,实在是太怠慢了!” 自从被意外地提拔为广定分号的掌柜,富士三已经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掌柜了。 “士三,你不必自责,我只是顺路来商号转转!”宋奇向富士三摆了摆手,呵呵笑道。 “驸马爷请坐!”富士三弯着腰,指了指他刚才坐的椅子,恭声说道。 “好!”宋奇也不跟他客气,走到桌子后面,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富士三又请毛勇和乌彪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又走到门口吩咐伙计上茶。 “士三,你先别忙,我有事要问你。”宋奇向富士三招了招手道。 “驸马爷有事请只管问。士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富士三赶紧走到办公桌前,垂手站立,眉眼低垂着,微笑着说道。 宋奇点了点头,目光淡淡地落在富士三脸上,开口问道:“请问我们商号有多少库存粮草?” “请容我算一下。”富士三以为宋奇是来考核他的,皱着眉头,微眯着眼睛,一只手摸着頦下短须不停地捋着,另一只手在桌面上划着什么,脑子里在快速地计算着。 宋奇也不打扰他,随手拿起一本账簿翻阅着。这是当月的账簿,里面里面记载着本月粮米的销售情况,本月一共销售粮米一万五千三百二十一石。但是粮米采购的情况又记录在另一本账簿中。宋奇一下子没有找到那本账簿。 宋奇心里猛然想起,以前在梦岛自己曾经设计过复式记账簿,当时被西门柳否决了。他现在明白了,西门柳当时之所以否决记账清晰的复式记账法,坚持分式记账法,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浑水好摸鱼。看来现在可以在明朱商号着手实施复式记账法了。 “驸马爷,我算出来了!”富士山蓦然睁开眼睛,摸胡须的手停下来,胸有成竹地说。 “请讲!”宋奇向富士三伸了伸手,和颜悦色道。 富士三伸出几个手指头,一边比划着,一边缓缓说道:“两个月之前进了五万石粮米,实际进仓四万九千八百一十石,上个月销售了一万二千六百三十三石,本月到昨天为止销售了一万八千三百二十一石,现在还剩下库存一万八千八百五十六石。” 富士三所说的本月销售量跟账簿上记载的完全一致,看来他的记忆力还是颇为强悍的。宋奇点了点头,忽然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只有一万八千多石?太少了!” “驸马爷,我们已经尽力了!”富士三以为宋奇怪他销售太少,连忙战战兢兢承诺道,“不过到月底有望把销售提高到三万石。” 宋奇哪里会怪富士三。富士三上任一个月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打理商号事务,在前面半个月,改了东家的商号就已经走上正轨,后面半个月,商号出现了快速发展的良好势头。富士三每隔三天就会到明朱大院向宋奇汇报一次商号的进展,宋奇也会派毛勇定期到商号中进行巡视,对于商号的进展还是了解的。 上个月全月销售粮米一万两千多石,本月才过了二十来天,就销售了一万八千多石,他怎么会责怪富士三呢? 宋奇之所以说只有一万八千多石,他是嫌库存少。十万大军三个月消耗的粮米共需九万石。他本来以为到广定分号走一趟就可以把九万石粮米解决,没想到这里只剩下一万八千石库存。 “士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宋奇冲富士三微微一笑,然后把手一挥,果断地说:“从今天开始,停止对外销售粮米。” “停止销售?”富士三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宋奇要把广定分号关了?他瞧瞧宋奇又扭头看看毛勇和乌彪,困惑地说:“驸马爷,咱们商号开在这里就是做生意的,怎么能停止销售?” “哦,是这样的,十天之后我要向卫国出兵。需要大量粮草。”宋奇解释了一句,然后看着富士山,一本正经地问道,“士三,你在七天之内能收购多少粮草?” “出兵?”富士三松了一口气,同时眼中露出敬佩,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东家除了会做生意,还会带兵打仗,简直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一种很大的惊喜,好像捡到什么便宜似的。对于宋奇的问题,他认真地想了想,伸出几根手指头,有条有理地说道:“广定府有十家大商号,每家大商号差不多都有五千到一万石库存,还有很多小商号,每家库存不等,从几百石到一两千石都有。全广定府的粮米库存总共有十万石。但是整个广定府共有人口五十万,每天需要消耗粮米五千石。这些库存减去七天之内广定人口所需要的数量,还剩下粮米六万多石。没有哪家商号会把库存全部售罄,除非他们不打算再开门做生意了。他们会保留至少够三天销售的库存量。所以在广定府供我们在七天之内采购的粮米有三万石。至于草料,应该要多少有多少。” 毛勇乌彪听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瞅着富士三。这富士三对于广定府的粮米行情简直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宋奇听了,微微颔首,看来富士三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抬手摸着太阳穴,有些焦急地说:“这么说,七天之内只能筹到三万石粮米,加上我们现有的库存,不到五万石,离我需要的九万石还差四万多石?” “宋大哥,钱塘分号是总号,粮草的库存应该比较充足,咱们不如去钱塘调粮草过来!”乌彪拍了拍大腿,大声说。 宋奇眼睛顿时一亮,频频颔首。 毛勇想了想,向乌彪摇头说:“钱塘分号的库存可能多一些。但是从钱塘府到这里有一千四百里的路程,我们派人过去送信至少需要五天时间,许掌柜接到信后,筹备四万石粮米至少需要五六天时间,运粮草过来不比单人独骑轻便,路上至少需要十五天的时间。一来一去,没有一个月恐怕到不了这里。” “唉,这该怎么办呢?”宋奇刚刚亮起的眼神又归于黯然,唉声叹气道。(。) 第六百八十九章 焦急等待 “宋大哥,咱们不如去裕康分号瞧瞧,说不定那里也有库存。”毛勇建议道。 “好,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咱们马上就过去。”宋奇眼神再次亮了起来,饶裕康把裕康分号赠送给他之后,他还一次都没有去过。他从椅子上霍然站起,向富士三说:“你先忙,我们去裕康分号转转。” “驸马爷,还是在这里吃了中饭再去吧?”富士三连忙躬身挽留道。 宋奇现在恨不得马上把粮草问题解决,哪里有时间在这里吃饭呢,他向富士三摆了摆手,呵呵笑道:“筹办粮草的事情非常紧急,需要马上办妥,一刻也不能耽误。所以吃饭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以后吃饭的机会有的是。” “驸马爷说的是。” 这是富士三当掌柜之后第一次接待东家宋奇,他本来想趁吃午饭的时候亲近亲近,没想到宋奇刚刚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他心里感到有些失望,眼神有些暗淡下来,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洋溢着笑容,点头称是。 宋奇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向富士三说道:“你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裕康分号走走。” “我没什么事。”富士三求之不得,立即笑着答应。他早已知道饶裕康把裕康分号赠送给了宋奇,现在裕康分号和他的广定分号属于兄弟单位,他早就想去看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宋大哥,咱们现在就去裕康商号吗?”出了广定分号之后,毛勇向宋奇询问道。 宋奇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裕康商号我们还没有去过,现在贸然登门,可能会有些唐突了。还是先回明朱大院一趟,叫上小妍一起过去。” 毕竟裕康商号不是西门商号,想怎么去就怎么去,丝毫不用顾忌对方的感受,这是裕康商号,是饶裕康主动赠送的,所以,宋奇作为新东家,还是要照顾对方掌柜员工的感受。 富士三没有想到宋奇居然连自己的商号都没有去过,很是吃惊,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对啊,饶小姐是裕康商号的女主人,让她陪着过去,合情合理,办事也会更加顺利!”毛勇点头赞成道。 一行人一径回到明朱大院。 此时明朱大院里的所有女人,包括燕妮公主,伏苓,饶夕妍,隆妮,翘眉,都聚集在雀舞苑燕菲的住所,焦急地等待宋奇的消息。 这里除了翘眉之外,没有人知道凌雪的事情,但是明玉是燕菲隆妮亲眼见过的,伏苓也从宋奇那里听讲过,所以明玉与宋奇的事情,除了饶夕妍之外,大家都知道。 敖豹带来的关于明玉的惊天消息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宋奇听到这个消息冲冠一怒,火速进入皇宫借兵,大家也已知晓。 宋奇已经两次进宫借兵了,上一次被蒙仁拒绝,空手而回,这一次结果会怎么样,大家都不得而知。虽说宋奇如约获得演武大会的第一名,但是宋奇在演武大会上打伤了蒙仁的儿子,难保他不在借兵时进行阻扰。所以借兵的结果难以预料。 但是大家也知道,这一次的情况比上次更严重,上次只是听说凌雪的消息,宋奇没有借到兵还可以等,这次宋奇如果借不到兵,很有可能只身去卫国营救明玉。众美都聚集在燕菲的住所,一方面焦急地等待宋奇归来,另一方面紧张地商量对策。 “相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真是急死人了。”伏苓不时地抬眼望着门外,焦躁不安地说道。 “不知这次能不能借到兵?”隆妮目光空洞地望着外面,茫然说道。 “应该能借到兵吧,宋大哥如约拿到第一名,皇上应该说话算数的。”饶夕妍娇声说道,在说道说话算数几个字时,她加重了语气。 “可是军权掌握在蒙仁手里,他如果不同意,还是借不到兵。上次借兵的事情就是被这个人搅黄的的。”翘眉气愤地说道。 燕菲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说什么都不好。毕竟上次没有借到兵,她又不好对父皇有什么微词。 “有展驸马出面,借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燕妮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笑容,云淡风轻地说道。 “如果这次借不到兵,咱们就回虎头岭去,我哥手下加上另外几座山也有上万兵马!”伏苓从外面收回视线,美眸扫视了众美一眼,斩钉截铁说道。 “谁说没有借到兵?” 宋奇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好像一只在外面觅食的燕子归来,使得堂上的一群饥饿的乳燕都叽叽喳喳地欢快地叫着,迎出门来。 “宋大哥~!”“相公~”“奇哥哥~”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急了!”宋奇大步跨进大厅,抱歉地说道。 燕妮公主无法回避,也只能硬着头皮相见,不过她不知如何称呼宋奇,只是在她绝美的脸上露出微笑。 宋奇见燕妮公主也在,连忙抱拳一礼:“见过公主!”他对于其他美女可以随便,但是对于燕妮则不敢不敬,再说后者的驸马正在给自己跑动跑西地忙活,就冲这一点他也不敢怠慢。 “宋驸马,不必多礼。父皇答应借兵了吗?”燕妮向宋奇摆了摆手,微笑着关切地问道。 “皇上已经答应借兵了,现在展驸马正在去兵部调兵。”宋奇用炯炯有神地眼光扫视众美一圈,呵呵笑道,“再过七八天,就可以点将发兵了。” 所有美女听了,都舒了一口气,高兴地说:“太好了!” “发个兵还需要七八天?”伏苓皱了皱绝美的眉毛,不解地问道。其实她不着急,她急什么呀,她最后宋奇不要出兵,但她是为宋奇着急。 “是啊,毕竟我借的是十万大军,不是刚好有十万大军搁在那里等我借,我一借就可以发兵。需要从各个部队抽调,这里抽一千,那里调两千,凑成十万之数。”宋奇按照展大昭说的话,进行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众美女恍然大悟。 “还有,兵马未出,粮草先行。我们需要先筹备粮草,这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所以才能七八天之后才能发兵。”宋奇笑着补充道,“我刚才去了广定分号,已经筹备到一些粮草,不过还差一些。” 说到粮草,那些美女就不懂了。 “还差多少?”饶夕妍抬起美眸瞅着宋奇,煞有介事地问道。她并不懂兵马粮草,不过宋奇刚才提到广定分号,她家恰好有一个分号,而且也做粮米生意,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宋奇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差的不多,不到一半。”(。) 第六百九十章 毛遂自荐 “你有没有去裕康分号看过,说不定那里还有几千石粮米库存。”饶夕妍用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宋奇,娇声说道。 “我还没有去,不过正想去一趟,烦你带一下路。”宋奇一本正经地说。裕康商号虽然已经成了他囊中之物,但是他还从来没有去过。 “好啊!”饶夕妍求之不得,立刻眉飞色舞地答应。 “我们可以去参观一下吗?”伏苓娇笑着问道。如果是以前的裕康商号,伏苓绝对不会提出去参观,现在裕康商号成了宋奇的,也等于是她的,她当然想去瞧瞧。 “可以!想去的,都可以一起去。”饶夕妍立刻笑着回答,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裕康分号的女主人,当然要做一下主。 “我去。”伏苓开心地说。 燕菲现在的身份是公主,一走动就要摆出很大的动静,要给商号添加麻烦,燕妮自然也是一样的。对于饶家赠送商号的事情,隆妮心里有些酸酸的,所以不想去。翘眉的心里跟隆妮差不多。所以除了伏苓之外,没有人响应。 饶夕妍向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说话,心里有些尴尬,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咱们走吧。”宋奇向饶夕妍和伏苓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出雀舞苑。 “走吧。”伏苓微笑着伸手拍了拍饶夕妍的香肩,然后两人莲步移动,跟在宋奇身后。两人的贴身丫鬟自然跟随。 宋奇毛勇乌彪富士三骑马,伏苓饶夕妍则上了马车,一路向明朱大院门口摇摇而去。 还没有走出去多少路,一个家丁从前院迈着欢快迅捷地脚步,迎面走来,很远就向宋奇躬身施礼,恭声报道:“宋大哥,十皇子和柴郡马来访!他们已经来到大门口了!” 宋奇听说十皇子和柴郡马来访,心中大喜,连忙向家丁吩咐道:“赶紧去开中门迎接!” “是!”那名家丁答应一声,转身向外院快步而去了。 “你们先进入内院回避,等我接待好十殿下和柴郡马后再去裕康分号。”宋奇转头看向茯苓和饶夕妍两人抱歉地说道。 “好的!”两人腕儿一笑,转身进入内院回避。 宋奇整了整衣服,率领毛勇等人,急忙向明朱大院门口迎去。 身穿紫色团花长袍的十皇子梁勉和身穿藏青色碎花长袍的柴骏正在门口等候,宋奇赶忙走出大门,向十皇子躬身施礼:“恭迎十殿下驾临寒舍!” “宋姐夫,恭喜你借兵成功!”梁勉走近宋奇,双手虚扶一下,满面春风说道。 “谢谢十殿下关心!”宋奇笑着答应,又转身向柴骏抱拳施礼道,“欢迎柴郡马大驾光临!” 柴骏向宋奇快走几步,双手抱拳,中气十足地笑说道:“宋驸马,你获得演武大会第一名,并且借兵成功,我到现在才来来恭贺你,实在是来迟了,抱歉抱歉啊!” “这没什么!”宋奇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笑道,“请十殿下和柴郡马进院内喝茶!” “请!”梁勉向宋奇伸了伸手,毫不客气地迈步进入明朱大院。 三人说笑着进入德贤院大厅,分宾主坐定,丫鬟献上了茶水。 啜饮了几口茶后,梁勉放下茶杯,转头含笑看向宋奇,开门见山说道:“宋姐夫,你这次出兵伐金,应该需要很多人才,比如主簿,参军,司马等等。我师傅有一个侄子,聪明颖悟,熟读三韬六略,深通兵法,属于智谋之士,堪为主簿人选,我想推荐给宋姐夫,不知宋姐夫能不能接受?” “可以!”宋奇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梁勉没有想到宋奇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向宋奇抱了抱拳,眉开眼笑道:“多谢宋姐夫!” “宋驸马,你此次出兵伪金国,小弟也想在军中效力,不知宋驸马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柴骏放下茶杯,笑着开口,毛遂自荐道。 宋奇认真地看了柴骏一眼,语气诚恳地说道:“柴郡马人品出众,武艺高强,你能来军中效力,小弟求之不得!你想要做什么职位,只管开口说,军中任何职位都可以由你挑选。”对于柴郡马在与自己对战时主动认输,宋奇心怀感激,不管怎么样,自己能够在演武大会上得第一名,还是多亏了柴郡马的帮忙。所以对于柴郡马,宋奇非常客气。 柴骏本来心里还在为自己的心思忐忑不安,见宋奇这么爽快,赶紧抱拳请求道:“宋驸马,我想为你的伐金复仇事业做前驱!” 哦,原来柴骏想做先锋官。宋奇本来想让乌彪担任先锋官,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去,乌彪等人还不知道宋奇的安排。既然柴骏想当,那就让他当吧。宋奇微笑地看着柴骏,但是并没有马上答应。 “是不是先锋官已经有了人选?要是这样,我做副先锋也可以!”柴郡马虽然拥有很显贵的地位,但是夹在皇子和驸马之间,根本没有显贵可言,他一直与皇子和驸马打交道,早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领,他见宋奇沉吟不语,连忙改口道。 宋奇咧嘴一笑,向柴骏摆了摆手,解释说道:“柴郡马误会了。我本来在想,先锋官需要攻城克地,冲锋陷阵,事情繁杂而危险,柴郡马乃是金枝玉叶,金贵无比,恐怕不宜亲身犯险。” “宋驸马多虑了,柴某并不是什么金贵娇气之人,更不是胆小怕死之人,驰骋疆场,攻城掠地乃是我的夙愿!”柴骏眼中露出坚定之色,意气昂扬地说道。 “既然这样,就由柴郡马担任伐金复仇先锋官!”宋奇抬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哈哈。。。”梁勉拍了一下手,兴高采烈地说道。宋奇这支十万人的军队,都督,监军,主簿和先锋官都是他的人,他觉得非常非常快意!伐金复仇对于梁国来说,是一件大事情,如果能按照宋奇所说的,能够从伪金国划一座大郡给梁国,那将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如果真能如此,他梁勉将会成为父皇眼里最重要的人,离东宫之位就更近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裕康分号 裕康分号的地址在厚礼大街,离明朱大院只有两三里路的路程,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裕康分号的规模比明朱广定分号略小,占地只有两公顷。由一排临街的铺位和一个雅致的院落组成。院门是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式建筑,非常气派。牌坊的左右两边的石柱上分别峻刻着“书礼传家”“取之有道”八个。从这把个字可以看出,裕康商号是以儒商自居的。 两根柱子的两边与山墙连接,柱子中间是通往大院里面的大门,白天时,大门敞开着的,左右两边的柱子下个站着一个守门的家丁,一个高而胖,一个矮而瘦,两人目光扫视着从门口经过的人,不时地阻拦贸然而进的人。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不过进出时都需要在门房那边进行登记。 宋奇出现在大门口时,那两个家丁板着脸,正欲上前阻拦。因为宋奇从饶裕康手里接收裕康分号之后,一次都没有来过,所以裕康分号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这时前面那辆豪华马车的一侧车帘掀开了,从车窗里露出一个美丽的姑娘的脸,他们立刻认出来了,那是裕康商号大东家的千金小姐,他们不敢怠慢,那个高胖家丁赶紧换了一副笑脸迎上前,打恭作揖道:“小姐,你来了?” “嗯。”饶夕妍隔着车窗,和颜悦色道,“我来找曲掌柜办点事。” “小的马上去通知曲掌柜来迎接小姐。”那个矮瘦的家丁说,然后转身就要向大院里跑。 “不用了,你给我们带路就行了。”饶夕妍摆手制止道。 “行行行。这是小的的荣幸。”那个矮瘦家丁停止了脚步,回头眉开眼笑道,“小姐请!” 那个高胖家丁闪到一边,向饶夕妍弯了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大哥,进去吧!”饶夕妍向骑在马上的宋奇挥了挥手说。 “好!”宋奇一马当先昂然进入了裕康分号的大门。饶夕妍和伏苓的马车先后进入,毛勇等人骑马紧随在后。 进了院门之后,绕过一道高大的影壁,上了一条宽阔笔直的道路,这条道路长约三百步,栽种着姿态奇妙的松树,两边巧妙地布置着假山池塘和花园草地,道路尽头是一幢三层高的宏伟建筑。 这幢建筑的屋顶也是飞檐翘角式的,不过屋顶上的瓦是黛色,墙是青色的,似乎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很多年头,给人一种古朴沧桑的感觉。 在离那幢大楼还有五十步时,从大楼的高大的门厅里出现了五六青衣人,一个个满面堆笑,前面一人年纪四十几岁,身材高大,长着一幅国字脸,脸色红润,笑容可掬,一只手提着袍服的下摆,一路小跑着迎上前。 宋奇知道他不是迎接自己,至少现在不是,所以把马向路边一带,把饶夕妍的马车让到前面。 “曲老舅好!”马车停稳之后,车帘掀开了,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饶夕妍下了马车,向曲掌柜亲切地喊道。 在饶夕妍下车的同时,宋奇等骑马的人都下了马,牵着马原地站立。 曲掌柜从窗户口看见矮瘦家丁领着两辆马车以及四个骑马的人进入大院,不知道是谁来了,但是从队伍的声势可以看出来人的身份不凡,所以提前下楼迎接,没想到是饶小姐。曲掌柜赶紧向饶夕妍抱拳一拜,满怀歉意道:“小姐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跟在曲掌柜后面出来的那些人也来到曲掌柜身后站立,纷纷向饶夕妍抱拳行礼。 “曲老舅!你跟我还讲这么多礼节干吗?大家也不要多礼!”饶夕妍抬起来粉藕似的手,向对面极优雅地挥了挥,嗔笑道。 “礼不可废!呵呵~”曲掌柜笑呵呵道。其他人也跟着笑道:“是啊是啊。” 宋奇看得出,这曲掌柜跟饶夕妍的关系很亲近,并不像普通的主仆关系。 饶夕妍嫣然一笑,开门见山道:“曲老舅,我爹应该跟你说过,他把我们这家分号转让出去了。” “说过说过!”曲掌柜连忙笑着点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在马车旁边伫立的宋奇。心里说,这位年轻公子莫非就是咱们分号的新东家?更多的目光则投向站在饶夕妍身后的绝色美女伏苓。 “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事,主要是把你介绍给新东家。”饶夕妍抬手一指宋奇,笑着说,“这位就是咱们分号的新东家宋奇宋大哥。”饶夕妍有意没有提宋奇的驸马身份。 “曲高直见过宋东家!”曲掌柜赶紧向宋奇趋前几步,弯腰行礼,恭声说道。曲掌柜虽然知道宋奇的身份是驸马,但是既然饶小姐没有提,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曲掌柜请起!”宋奇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曲高直的肩膀,笑着说道。 “见过宋东家!”此刻曲高直身后已经聚集了数十人,听说这位就是新东家,一齐把目光从伏苓身上转向宋奇,纷纷向他躬身施礼。大家早就知道分号易主了,此刻见到新东家的面,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大家都知道新东家宋奇是明朱商号的东家,天下商界大会的总执事长,又是当朝驸马,皇武榜上排名第一,财力权势武功都是当今天下顶尖的人,跟着他一定能够飞黄腾达;忐忑的是,大家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东家会不会换人,自己的职位俸禄能不能保住? “各位请起!”宋奇抬手一挥,目光从对面一张张期待的脸上扫过,和颜悦色道,“我虽然是你们的新东家,但是我不会插手这里的生意和人事安排。曲掌柜还是这里的掌柜,你们原来是什么职位还是什么职位,生意照常,人员职位照常!” “谢谢东家!”大家提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唯一要稍微改变一下的,是商号的名称。”宋奇看了饶夕妍一眼,然后语气平静地向大家说,“既然这家商号成了明朱商号的一个成员,那么以后就称为明朱裕康分号。”(。) 第六百九十二章 难度很大 “这个名字好!”所有人都鼓掌叫好。他们能不叫好吗?这样叫法,实际上等于没有改名。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变动。”宋奇提高嗓音说,大家都安静地倾听,“从今天开始,咱们裕康分号的每个人,上自掌柜,下到守门的,一律增加三成俸禄。” 啊?一律增加三成俸禄?裕康分号有三百多号人,每年光发俸禄就需要发一百多万两,宋奇这一句话就送出去三十万两银子,而且俸禄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年都要发,那等于每年都要送。 大家都很震惊,不过谁也没有说话。饶夕妍向宋奇灿烂一笑,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赞成。 曲高直非常吃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笑着向宋奇推辞道:“东家,这个恐怕不妥吧?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们的职位俸禄保住了,东家已经对我们格外开恩了!再无故给我们加俸,恐怕于理不合。” “曲掌柜,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咱们裕康分号的商训是诗礼传家,取之有道。”宋奇向曲高直摆了摆手,怡然笑道,“不过今天我给大家加俸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给之有道。” 大家听了,哄然而笑。 “首先,裕康分号加入明朱商号之后,生意会做的更大,以后大家手上的工作量会大大增加,所以我提前给大家加俸也是符合道义的!”宋奇目光从一张张兴奋的脸上扫过,声音慷慨激昂地说,“另外,今天是我跟大家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带什么礼物来,所以,这个加俸,算是我跟大家的见面礼。” 听到见面礼时,大家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大家都听说过宋奇在广定分号给每个人发五百两见面礼的事情,当时还不怎么相信。现在他们相信了。宋奇就是这么大方的一个人,走到哪里都这样大方。其实大家刚见到宋奇时的兴奋心理,也包括这个方面的期待。 虽然宋奇给广定分号发的是现银,每个人都是五百两,看起来很多,但是稍微精明的人一算,就知道,还是给裕康分号的更多,特别是身在管理高层的,俸禄动辄几千几万,那个三成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就算对于底层伙计家丁来说,这个三成也不少。因为俸禄是每年都要发的,一旦加了上去,等于每年都有,持续不断,真正可以传家了。 “这。。。这。。。”曲掌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嘴里虽然说无功不受禄,但是东家也硬要给他加俸,他也无法阻止啊,他想再说一句推辞的话,但是却因为激动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身后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伙计家丁,把大楼的大门都塞住了,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曲高直。曲高直不表态,他们就算再乐意,也不能接受,除非以后不想在这里干了。 “曲老舅,你不要这啊那啊的,既然宋大哥一定要给你们加俸,你们就痛快接受吧!”饶夕妍觉得脸上特有面子,美眸深情地瞅了宋奇一眼,然后扭头看向曲高直,高兴地说道。 “那我就代表大家谢谢东家了!”曲高直满面堆笑,向宋奇一躬到地。他心里说,接受就接受呗,大不了以后加倍努力工作,以回报新东家的加俸之恩。 “谢谢东家!”曲掌柜答应了,他身后的那些伙计家丁一齐向宋奇躬身施礼,兴高采烈地说。 “大家都回去吧,努力工作,回报东家的加俸之恩!”曲高直转身向围在他身后的伙计家丁挥了挥手,激动地说。 “我们一定努力工作!”那些伙计家丁高兴地答应着,然后向各个方向散去了,只剩下原来跟着曲高直出来的五个人。那个瘦矮家丁向饶夕妍和宋奇鞠了一躬,跟着那些人退去了,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述他把宋奇领进门的光荣经历。 “东家,小姐,请屈驾进大厅坐一下。”曲高直向宋奇和饶夕妍抱拳恳请道。 “好!”宋奇微微一笑。 “我们就不进去了,要不我带苓儿姐到处看看?”饶夕妍向宋奇伏苓说道。 “好的!”伏苓点头答应。 宋奇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两人跟宋奇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丫鬟去大院里参观去了。 宋奇大步向大楼的门厅走去。曲高直弯着身子走在前面引路。毛勇乌彪富士三随后跟上。 在大厅坐下喝了几口茶之后,宋奇抬手一指富士三向曲高直介绍道:“这位是明朱商号广定分号的掌柜富士三,以后你们要加强沟通交流。” “富掌柜,以后请多关照。”曲高直用敬佩的眼神看向富士三,抱拳当胸,笑着说道。他不认识后者,因为以前富士三只是一个帐房先生,很少与外界打交道。 “曲掌柜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要互相关照。”富士三抱拳回礼,含笑说道。 宋奇等两人寒喧了几句,向曲高直开门见山问道:“曲掌柜,不知咱们裕康分号仓库里还有多少粮米?” 曲高直连忙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回东家,咱们商号仓库还有五千二百石粮米。”很显然他对于裕康分号的库存了如指掌,比富士三回答得快多了。当然,富士三刚刚上任不久,能够回答得毫厘不差,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加上广定分号的库存,还是远远不够。”宋奇摇了摇头,轻声叹气道。 “不知东家需要多少粮米?”曲高直知道下意识地问道。 宋奇抬手摸着下巴,问道:“七天之内需要筹到四万石粮米,你有办法吗?” “这个难度很大。。。”曲高直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抬手捋着颔下胡须,轻轻地抚摸着,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东家,七天之内,裕康商号只能筹到一万石。如果能把期限延长到十四天,筹到四万石粮米应该没有问题。” 半晌之后,曲高直蓦然睁开眼睛,干咳一声,笑眯眯向宋奇开口说道。 “前面七天你只能筹到一万石,再加七天就能筹到四万石吗?”宋奇抬眼看着曲高直,不解地问道。宋奇的数学很好,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了疑问。(。) 第六百九十三章 多钱善兵 “下个月初,新米上市,每家商号都会进货。咱们商号会进三万石的货。”曲高直眉毛一扬,笑着说。 “对对!”富士三似乎恍然大悟,连忙笑着接口,“下个月初,我们商号也会进货。”其实这个事情富士三也想到了,但是因为宋奇当初给他的期限是七天,所以他没有提这事。他毕竟是刚上任的掌柜,很多事情不敢太作主。曲高直则不然,他在裕康分号做了很多年,不但对行情熟悉,而且也老于世故。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不解决,宋奇就算再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宋奇知道目前别无他法,欲速则不达,只能耐心等待。再说,展大昭调兵马也需要最少十五天时间。他稍微沉吟一下,无奈向曲高直和富士三点头道:“那我就给你们十四天,各给我筹四万五千石的粮米和九万担草料!” “行!”曲高直立即答应。他刚刚被加过俸,所以很乐意为宋奇办一件大事,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享用宋奇给他额外增加的俸禄。 “没问题!”富士三站起来,爽快地答应。本来他向宋奇答应过七天之内筹到五万石,现在时间延长了七天,任务反而减轻了,更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九万担草料,更不是什么问题。 粮米解决了之后,宋奇心情很轻松,就在裕康分号吃午饭,在饭桌上跟两位掌柜谈了谈复式记账方式的问题。两人本来并不明白什么复式记账法,经宋奇详细解释,他们立刻觉得复式记账法一目了然,既方便记账,也方便查帐,答应尽快采用复式记账法。 宋奇很满意地离开了裕康分号,带着伏苓饶夕妍等人回到了明朱大院。 这时展大昭也回来了,正在德贤院喝茶等候。 “展兄,调兵的事情安排得怎样了?”宋奇急忙跨进大厅,向展大昭急声问道。 “崇侍郎今天有事,不在兵部。”展大昭站起身,满怀歉意地摇摇头。 “他不会是跟蒙太尉一样装病吧?”宋奇听了,心里有些着急,不过他一点没有责怪展大昭的意思,尽量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 “不会。崇侍郎是家伯的年生,不是蒙太尉的一路人。”展大昭笑着安慰说,“宋兄放心,三天之内一定会把调兵的事情落实,十五天之内一定把十万大兵交到你手里。” 宋奇听了,把心放下了,反过来宽慰展大昭道:“展兄也不要着急,我这方面,粮草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筹集。” 谈好兵马的事情,展大昭开始把话题转入粮草方面,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宋奇,不相信地问道:“你真能在十天半个月之内筹集到九万石粮米?” 宋奇淡然一笑,语气坚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通常情况下,要筹集十万大兵的粮饷,最起码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展大昭不由得挑起大拇指,向宋奇赞道,“你在四分之一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你实在太牛了!如果由你掌管咱们梁国兵部,那么行军的速度必然大大加快。” “展兄过奖了!”宋奇笑着解释道,“我在广定有两个分号,每个分号里面都长年储存一定数额的粮米,到了月底,他们还会去大量进货,所以十二天之内可以筹集到九万石粮米。” “原来是这样!”展大昭恍然大悟,哈哈笑着打趣道,“我只听说多钱善贾,没想到多钱还能善兵!” “哈哈~”宋奇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来了,煞有介事地问道:“展兄,你知道哪里有兵器坊吗?” “兵器坊?”展大昭点了点头回答,又不无困惑地瞅着宋奇,一本正经地问:“你想打造什么兵器?” “我想重新打造一把连弩。”宋奇抬手一挥,郑重地说道。 “连弩?我想兵器坊没有哪个工匠能做。”展大昭摇了摇头说。 “没关系。我只是想借兵器坊用一下,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做。”宋奇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解释道。 “哦。”展大昭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笑着介绍道,“兵部在广定就有三家兵器坊:欧冶兵器坊,干将兵器坊,莫邪兵器坊。莫邪兵器坊的主事是家伯的老部属,比较好说话。你要借兵器坊使用,恐怕只有莫邪兵器坊才能配合吧。” “那太好了!那咱们就去莫邪兵器坊吧。”宋奇兴奋地说道。 展大昭抬头望了望天,此时太阳已经西下,时间大概是申时三刻,他晃了晃脑袋,建议道:“今天太晚了,咱们过去时,恐怕兵器坊已经关门了。还是明天上午再去吧。” “行!”宋奇一口答应。他想用把连弩升级一下,黄金打造一把新连弩,同时用白银打造一批弩箭。黄金都在他的戒指里面,他还不想在展大昭面前暴露戒指的秘密。 次日一大早,宋奇从戒指里面取出一百块金砖,同时从明朱大院拿出两千块银砖,叫毛勇战年备了一辆马车,把这些砖块装在马车车厢里,让一个家丁驾驶着,粼粼驶出了明朱大院,一径向位于莫干大街的莫邪兵器坊驶去。 展大昭及随从早已在兵器坊门口等候,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四十多岁,身材雄壮,但是脸上有一道一寸多长的疤痕的中年男子。假如没有那道疤痕,这个男子的长相还算帅气,可是这道疤痕破坏了美感,让他看起来显得相当凶恶。 “展兄,让你久等了!”宋奇翻身下马,把马缰绳抛给一个家丁,快步向展大昭走去。 “我也刚到。”展大昭冲宋奇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他身边那个疤脸男子,“这位是莫邪兵器坊的主事莫无锋。” “见过宋驸马!”莫无锋赶紧满脸堆笑向宋奇躬身施礼。 “莫主事别客气!”宋奇笑着摆手道,“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借兵器坊是吧,展驸马已经跟我说了,没问题!”莫无锋爽朗地笑道。 “谢谢莫主事!”宋奇向莫无锋抱拳一礼,表示感谢,“我需要一间单独的房间打造连弩。” “没问题!”莫无锋笑道,抬手向兵器坊里面伸了一伸,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驸马请!展驸马请!” “进去干活吧!”展大昭抬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两人并肩走人兵器坊大院。 莫无锋随后跟上。毛勇战年等人押着马车进入大院。(。) 第六百九十五章 射得更远 “宋大哥,连弩做好了吗?”毛勇和战年一直守候在锻造室的门口,见宋奇手里拿着黄灿灿的连弩走出来,连忙笑着问道。 23us.com “已经好了一半,现在我试试看行不行!”宋奇点头说,他走到空旷之地,抬眼看向三百步远处的一棵合抱粗的参天大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这把黄金弩的重量是那把老式连弩的三倍,不知道射程能不能增加到三倍?” “射程三倍?”战年大为吃惊地说。 “我也不能确定,试试看吧。”宋奇微笑着走到空旷的地方,对着那棵大树,把弓弦从卡弦的位置上拨了出去。由于还没有装扳机,只能通过手动拨弦。 弩箭脱射而出,像一道闪电一样,向着那棵大树极速飞去。与此同时,把宋奇被反冲力冲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幸亏毛勇及时伸手拉住了宋奇的手臂。看来,黄金弩的后冲力比那把老式连弩要大一倍以上。 弩箭并没有射着大树,在离大树百十步之外去势已尽,“啪哒~”一声落在地上。 “哇!这么远?!”战年惊讶得嘴巴张开,足够塞进一个桔子。 “射程至少二百步!比那把老式连弩远多了!”毛勇兴奋地说道。 “还行吧!”宋奇心里很是满意,嘴里无比臭美地谦虚道。 随后,他又得陇望蜀地想道:“如果黄金连弩能连射十五支箭,那就更妙了!”想到这里,他立刻回到锻造室,埋头设计弩槽盒子。他不停地研究,不停地试验,不停地改造,最后只能把弩槽增加到放十三支箭,再也不能增加弩箭的数目了。 “看来连射十三箭是极限了,实在不能再增加了,不过能连射十三支箭已经很不错了,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是不是?”宋奇虽然无奈,但是对于结果只能欣然接受。 接下来就开始把弩槽从设计图纸变成实物,这个依照图纸锻打就行了,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弩槽盒子锻打成型了,纯黄金打造,通体金黄色,外形呈圆柱状,圆柱的外面盒子分布着十三个弩槽。每个弩槽比原来的要略微小一点,所以,尽管增加到十三个弩槽,弩槽盒子的体积并没有比以前那个增大多少。这样,加上十三支箭,也不会影响外形的美观。 把弩槽盒子装在弩身上,可以随意转动,每转动一次,一个弩槽正对卡弦和射击的位置。 接着,宋奇又用两块金砖做了一个姿态优美的扳机,装在弩身中间位置。每次扣动扳机就可以把弓弦从卡位上推出来,当扳机回复原位时,又可以把弓弦拉到卡位上卡住,而弩槽则会相应地转动一个位置,便于下一次扣动出箭,方便自动。 能连射十三箭的黄金连弩问世了! 这把全新的黄金连弩,通体黄灿灿,外型呈流线型,流畅美观,看起来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弩身比原来那把钨钢连弩要小一成,但是重量是老式连弩的三倍以上,加上弩槽和箭,足有一百三十斤。这样重的连弩,要是放在两年前,宋奇用两只手提都提不起来,更不要说拿在手上射击了。但是,现在的宋奇已经跟两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他的力气超过五百斤,拿一百三十斤的连弩,好像拿一副弹弓一样轻松自在。 “宋将军,连弩完成了?”战年见宋奇提着连弩从锻造室走出,兴奋地迎上来说。 “嗯,好了!”宋奇点头说,走到离大树二百步的位置,右手抬起连弩,手指轻轻地扣动扳机,一支弩箭疾射而出,向那棵大树的树干飞速射去,宛如一道闪电一样。 黄金弩经过精心改造之后,扣动扳机时并没有发出“啪”的响声,只是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声音,这声音比努箭破空声还要小,除非在夜深人静时,否则,很难被耳朵听到。这一点小小的改进,让黄金弩的威力增加许多。在面对敌人射击时,高手往往能够通过声音判断弩箭射出的方向和时间,然后加以躲避。现在弩箭射出的声音降到了最低,高手只能通过弩箭破空的声音加以判断,这样在时间上就迟了。在动用连弩射击时,往往是生死交关的时候,任何一个瞬间的时间都是致命的。 但是黄金弩的后冲力并没有减少,饶是宋奇有所准备,巨大的反冲力还是把他冲得向后退了两步。 “噗~”弩箭射中两百步之外的树干,那棵大树肉眼可见地晃动了一下,枝叶簌簌落下。“啪~”弩箭从树干中洞穿而过,又飞行了几十步,才掉落在地上。 “哈哈。。。太厉害了!”战年拍手赞叹道。 “射两百步之外的目标还能洞穿而过,看来这把黄金弩的射程至少在两百五十步以上。”毛勇脸上也露出激动和赞赏。 “我再试试看!”宋奇大喜,向后退了五十步,抬起黄金弩,向着那树干又放了一箭。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在扣下扳机的同时,迅速收缩手臂,用以抵销反冲力,饶是这样,他还是被反冲力冲得向后晃了一晃。 “嗖~”银箭像一道欢快的闪电,射中两百五十步外的树干,深深地没入树干之中,这次并没有洞穿。 “射两百五十步之外的目标还能没入这么深,实在太恐怖了!”战年高兴得眉飞色舞。 “看来还不错啊!”宋奇也很激动,又向后退了五十步,抬起黄金弩向那树干一挥。 “嗖~”银箭像一条银蛇一样,疾速向大树飞去,在树前面三十几步远处掉落地上。 虽然没有射中三百步外的树干,宋奇还是蛮高兴。黄金弩的射程是二百六十步,这比起那把老式连弩,足足远了一百多步,和穿云箭的射程几乎差不多。宋奇还是很满意。这增加的一百步,就可以使自己制敌于二百五十步之外。 如果使用银制弩箭,想必还可以射得更远。。。 第六百九十六章 街头遇刺 “宋驸马,银箭打造好了!” 莫无锋出现在宋奇面前,满面堆笑说。 23us.com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军兵,推着五辆车,车上都装载着成捆成捆的弩箭。其中一车是银制弩箭,另外四车是普通弩箭。 “正好,让我试试银箭的威力!”宋奇满意地向莫无锋点了点头,从装银箭的车上抽出几支银箭,放在弩槽里,抬起黄金弩,对着三百步外的那棵大树,放了一箭。 “嗖~”银箭像一道银色的闪电,闪着耀眼光芒,向着大树疾飞而去。银箭在碰到树干的一刹那,掉落在地上。 虽然没有射中树干,但是宋奇非常满意,看来银箭的射程刚好是三百步。 “好!”所有的军兵都鼓掌喝彩。 “天哪,竟然射得这么远?差不多抵得一把强弩了!”莫无锋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他虽然打造过和见过各种各样的弓弩,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射程这么远的连弩。强弩虽然射得更远,但是强弩实在太大了,需要好几个人共同操作放箭。 毛勇和战年已经见怪不怪,不再惊讶了。战年向莫无锋淡淡地说:“射的远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把连弩能连射十三箭!” “能连射十三箭?”莫无锋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随后他向宋奇抱拳赞颂道:“宋驸马真是机巧无双啊!” “莫主事过奖了!”宋奇向莫无锋摆了摆手,谦虚道。 黄金连弩打造好了,银箭弩箭也打造好了,宋奇满意地离开了莫邪兵器坊,身后跟着五辆满载弩箭的车。 拿出去一百万两黄金之后,戒指里面腾出了很多空间,宋奇将会把这一万支普通的弩箭和一千支银制弩箭装进戒指里,当然不是现在。 有了一万支弩箭,说宋奇能以一人之力敌对一万人的军队,毫不为过。这还是在使用原来那把老式连弩的基础上说的,如果使用黄金连弩,他的威力最少要放大三倍。 当然这只是在理论上说说,至于在实战当中,他当然不可能敌住一支一万人的军队。毕竟他黄金弩不能无限的连射,中间还需要不断地加箭,而他只有一双手,一口气射上千支箭,累也会把他累死。只能说,以后如果面对一支一两万人的军队,他不会感到害怕。 至于那一千支银制弩箭,宋奇为关键时刻准备的。至于什么情况才是关键时刻,宋奇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潜意识中感觉到,在今后的战争中,一定会有使用银制弩箭的时候。 宋奇端坐在马上,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思绪翩翩。毛勇和战年默默骑行在左右,身后跟着十几个军兵,推着五辆马车,踏着朦胧月色,向前摇摇而行。 此时在前面街道拐角处,一幢两层楼的黑色屋顶上,蹲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只手拿着一把弯弓,弓上搭着羽箭,锐利的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街道上徐徐前行的宋奇的影子。在街道对面的屋顶上,也蹲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手里同样拿着搭好箭的弯弓。他们的身影黑,在朦胧的月色照耀下,和黑色的屋顶融为一体,从远处看去,好像是屋顶上翘起的飞檐。不仅在屋顶上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在街道边上的两棵大树的树桠上,也各蹲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手里同样拿着弓箭。 四个黑衣蒙面人扼守在宋奇必经的街道拐角处,张弓以待,屏气凝神,等着射杀宋奇。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随着宋奇的行近,四个黑衣人抬起了弓箭,对准了马背上的宋奇。 宋奇端在马上,目光越过屋顶,仰视天空,在他的目光触及屋顶上的黑影时,他并没有特别加以注意,以为那只不过是屋顶上的装饰物件而已,浑然不觉危机已经临近。 毛勇虽然警觉性很高,但是由于安定日久,此时此刻他也没有过多的防备。说实在的,他们两人还沉浸在黄金连弩出世的喜悦之中。 一百步,八十步。。。 随着距离的缩短,毛勇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抬眼看向屋顶上的黑影,仔细地审视起来。 “不好!有刺客!”毛勇急声提醒道,身躯从马背跃起,向屋顶飞起。当他看到黑影晃动的时候,那四个黑衣蒙面人已经开弓放箭了。 “嗖~” “嗖~” 两支羽箭从两个方位向宋奇俯射而来,破空之声,在黑夜之中特别明显,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轻微震动。 毛勇在半空中挥剑打落一支箭,借力跳上了左边的屋顶,越过几个屋顶,向那个放箭的黑影急速奔去。 从另外一个方向射来的那支箭继续向宋奇射去。 此时此刻,宋奇耳边听到箭响,眼角瞥见箭光,吓得心惊肉跳,慌忙带马向前冲去。那匹马仰天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前连窜几步。 “嗖~”那支箭从宋奇的肩膀上擦过,射向了宋奇身后的战年。战年在毛勇提醒的时候已经抽出了流星锤,流星锤向前一甩,把羽箭打落在地。 “有刺客!”押车的军兵一齐停止了脚步,手执刀剑,紧张地护卫在车子左右。 “宋将军,前面危险,快后退!”战年拨马跟在宋奇后面,大声喊道。 “居然敢暗算我!”宋奇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咬牙切齿道,左手一甩,一道金光向着右边的屋顶,极速飞去。 由于负责押送弩箭的军兵都是莫邪兵器坊的,为了不对外暴露戒指的秘密,宋奇把老式连弩和黄金连弩都放在了装弩箭的车上,一时之间够不着,情急之下,他只能动用穿云箭。 右边屋顶上的那个黑衣人看见金光闪耀,吓得魂飞天外,慌忙躲避,但是哪里来得及,穿云箭刹那临近,从他的左太阳学穿入,从右太阳穴穿出。 “哎呦~”那个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从屋顶滚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滚了几滚之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了。 “啊~”左边屋顶上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中箭身亡,吓得心惊胆战,赶紧又向宋奇放了一箭。与此同时,毛勇已经逼近,那个黑衣射完箭后,急忙把弓箭掷向毛勇,使得毛勇身形一滞,挥剑拨开飞来的弓箭,继续向那个黑衣人奔袭而去。 藏身在左右两边树上的黑衣人,一直沉住气,等着宋奇靠近,这时宋奇离他们不到五十步,他们便同时放箭。 “嗖~”“嗖~” 一支箭从屋顶,两支箭从树上,几乎同时射向宋奇,由于距离太近,迅如捷雷闪电,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第六百九十七章 宋奇中箭 宋奇眼中只看到屋顶上射来的那支箭,从树上射来的箭掩映在黑暗之中,并不能看清,只能听到嗖嗖的破空之声。 23us.com 屋顶上射来的那支箭,直直地射向宋奇的咽喉,宋奇手中寒光一闪,凭空出现了龙鳞宝剑,迎着那支箭一挥,锋利的宝剑直接把羽箭削为两断。 战年听到羽箭破空的声音,流星锤一甩,迎着其中一支箭飞去,流星锤和箭矢在空中相撞,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而另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射在宋奇的左肩上,今天宋奇没有穿天蚕软甲,箭矢直接射入血肉之中,射到骨头才停止,一阵剧痛从左肩传入心窝,痛入肺腑。 而这时,穿云箭刚好回到宋奇头顶上空,宋奇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一抬手抓起穿云箭,向羽箭袭来的方向奋力甩去,一道金光在昏暗的街道上闪了一下,迅速消失在黑的树影之中。 藏身在树桠上的黑衣蒙面人见到金光闪烁时,就感到不妙,赶紧向树干后面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穿云箭刹那临近,从他的右肩洞穿而过,黑衣蒙面痛叫一声,向地上跌落,但是快落地时候,翻身站立起来了,黑色的身影一扭,从旁边的巷子里消失了。 那支穿云箭射中一个黑衣人之后并没有飞回来,而是继续向另一棵树飞去,那个黑衣蒙面人吓得魂飞天外,赶紧跳下树,但是还是没有来的及,穿云箭从他的手臂上直接洞穿,才飞了回来。 “哎呦~”那个黑衣蒙面人手臂中箭后,痛得嘶叫一声,飞身跳下树,钻入街巷中,消失不见了。 扔出这支箭后,宋奇感觉一阵眩晕,从马上晃了几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快来保护宋将军!”战年飞身下马,站在宋奇身边,把流星锤挥舞得密不透风。那十几个军兵大惊失色,赶忙手执兵器,围拢到宋奇身边,面朝八方,紧张地戒备守护着。 屋顶上的黑衣蒙面人见宋奇中箭了,又见自己人一死两伤,加上毛勇飞速临近了,急忙转身逃窜,顷刻间消失在连片的黑色屋顶之上。 毛勇见宋奇中箭倒地,无心追赶黑衣人,慌忙飞身从屋顶跳下,飞奔到宋奇身边,从地上扶起宋奇,急切地大声喊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只见一支羽箭深深地插在宋奇的左肩上,离心口的位置不到两寸,伤口处流血不止。宋奇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人事不省,脸上因痛苦而扭曲。 毛勇用拳头捶打着地面,痛心疾首地骂道:“这刺客实在太可恶了,竟然在天子脚下行刺驸马!”然后抬头向战年道,“去查看一下那个黑衣人是谁!” “好的。”战年走到刚才那个黑衣人落地的黑暗地方,发现地上空空的,只有一滩腥甜粘稠的血迹,那个中箭身亡的黑衣人的尸体不翼而飞,气得他跺脚骂道:“麻的,这具尸体不见了!” “估计是被另外几个黑衣人趁乱抬走了。”毛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赶紧把宋将军抬回明朱大院吧。”战年心痛地说道。 “嗯。”毛勇点了点头,又转头向一个吓得目瞪口呆站在旁边的家丁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那个家丁如梦初醒,转身拔腿向太医院方向跑去了。 宋奇是皇家驸马,按照规矩,有资格请太医诊视。 随后毛勇战年等人护送昏迷不醒的宋奇急如星火地回到明朱大院德贤院。 “相公,你怎么了?” “奇哥哥,你快醒醒!” “宋大哥~” 宋奇受伤被抬着回来的消息传出之后,几个绝色美女从各处院落里赶来,围拢在宋奇的床边,这个拉着宋奇的手,那个抚摸着他的额头,一个个唿喊着宋奇的名字,但是宋奇依旧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回应。 “毛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翘眉抽泣着向毛勇急切地问道。 “宋大哥在从兵器坊回来的路上,被一伙藏匿在屋顶和树上的蒙面人暗箭所射中。”毛勇长叹一声,然后向燕菲抱拳请罪道,“属下保护宋驸马不力,请公主责罚!” “刺客藏在暗处,防不胜防,毛哥不必自责!”燕菲向毛勇摆了摆手,又抬手擦去美目中晶莹的泪水,“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去叫太医。” “公主,我已经派人去叫太医了,太医应该很快就会来。”毛勇颤声回答。 饶夕妍勐然想起在回广定的路上遭遇袭击,他爹被剑重戗,最后被宋奇用神奇药液轻易救好的事情,急切地向燕菲问道:“公主,宋大哥不是有能治愈箭伤的神奇药液吗?这药在哪里?” 燕菲知道那神奇的清愈药在宋奇的戒指里面,这戒指里面的东西只有宋奇自己能拿取。只要宋奇能够清醒过来,拿出清愈药就有救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大定,转头向毛勇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要刺杀驸马?” “不知道,属下无能,让那些刺客逃跑了。”毛勇摇了摇头,深深自责道。 这时,那个派去请太医的家丁快步如风地走了进来,向燕菲抱拳道:“禀公主,太医已经请来了!” “快请!”燕菲连忙说道。 那几个忧心如焚的美女听到太医来了,都停止了抽泣和痛骂,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一齐看向门口。 一个年级五十岁上下身穿藏青色长袍的太医,背这一个药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公主!”太医向燕菲躬身施礼道。 “太医,你一定要救好宋驸马!”燕菲向太医虚扶了一下,也顾不得寒暄,急切地哀声恳求道。 “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太医点头道。 此时此刻,宋奇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左肩上的箭还插直挺挺地在那里,随着宋奇的唿吸,那支箭偶尔会颤动一下。中箭的地方只做了简单的包扎,流出的黑血已经凝固,又腥又臭。 太医检查了一下伤口周围,见到一大块的黑血,眉头皱成川字,失声说道: “驸马中的箭上淬了剧毒!这要是下官来晚一步,性命几乎不保。” 第六百九十四章 连弩升级 莫邪兵器坊相当气派,占地四公顷,比广定分号还要大一些,里面布置了十几幢飞檐斗角的建筑。 23us.com 一进入兵器坊,耳边就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在经过那些建筑边上时,莫无锋指着那些建筑,向宋奇一一介绍,分别为钝器坊,锐器坊,兵车坊,冲车坊,盾牌坊,箭矢坊,弓弩坊。。。 弓弩坊在盾牌坊的后面,是一座由一主两厢组成的阔大院落。厢房为存放弓弩的仓库,主屋被分割上十几间大小不等的锻造室,大的锻造室有十几个锻造位,可容十几个工匠同时干活,小的锻造室则只有一两个锻造位,是属于工师级别的工匠的工作场所。 进入弓弩坊,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宋驸马,这间锻造室已经腾出来了,这两天给你使用。”莫无锋领着众人来到一间只有两个锻造位的锻造室门口,向宋奇笑着说道。 宋奇抬眼看向这间锻造室,里面有两个锻造位,锻位上锻锤铁钳等一应工具俱全,两个炉子两口大锅,靠墙壁摆放了好几把半成品的弓弩,另一边则堆放了好多生铁钨钢陨石等锻造材料。 “谢谢莫主事!”宋奇向莫无锋表示了感谢,走到马车边,伸手掀开车帘,笑着向莫无锋说道:“里面有一百块金砖,我会用它打造一把连弩,另有两千块银砖,麻烦你给我打造一千支银箭,另外再打造一万支普通的弩箭,剩下的金银就作为贵坊的润炉之资了。” 莫无锋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一把连弩最多使用五十块金砖,一千支银箭最多使用五百块银砖,最后还剩下五十块金砖和一千块银砖。至于一万支普通的弩箭,成本连一块银砖都不到。这个宋驸马实在太方了!他本来是冲着展大昭的面子,打算免费给宋奇使用的。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向宋奇眉开眼笑道:“宋驸马太客气了,你老人家使用我们的兵器坊,还需要什么润炉之资呢。” “莫主事如果不接受,我就去另外的兵器坊了。”宋奇微微一笑,作势要离开。 “这。。。这。。。”莫无锋摊开双手,高兴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莫主事,宋驸马叫你接受你就接受吧。”展大昭抬手拍了拍莫无锋的宽阔结实的背,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 “好好,既然两位驸马爷都这么说,那我却之就不恭了!”莫无锋笑逐颜开道,他脸上的疤痕都发出闪闪的亮光。 “宋兄,那你就安心在这里打造连弩吧。我要到兵部去一趟。”展大昭向宋奇抱拳告辞。 “展兄费心了!”宋奇也向展大昭抱歉表示感谢。 莫无锋亲自给炉子点着火,然后命手下工匠把两千块银砖搬到箭矢坊去了。 宋奇曾经在龙尾山凌雪的家里用非常简陋的工具成功打造过连弩,现在他有了经验,加之这里一应工具俱全,所以打造连弩的事情一点也难不倒他。 宋奇照着老式连弩的样子,进行了一些改良,重新设计了一把连弩。这把连弩具有流线式的美,更加适合单手的持握。 “黄金的重量是钨钢的两倍多,同样大小的弩身,用黄金打造,重量应该是钨钢连弩的两倍多。弩身的重量增加了,弩箭的射程一定能相应增加。”宋奇低头俯视着自己设计的图纸,自信满满地说道。 虽然他那把老式连弩比普通弓箭的射程远十几步,但是优势并不明显。如果面对众多的敌人,那微弱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宋奇之所以想要黄金打造连弩,就是想让弩箭的射程更远一些。在战争当中,远程制敌是重中之重。 接下来,宋奇就开始把金砖一块块放入滚烫的炉子,金砖在高温烧灼之下变红变形,发出哧哧的声响。宋奇用铁钳夹几块几乎烧融的金砖放在锻造台上,用钨钢锤子乒乒乓乓地锻打起来。很快,几块金砖被锻打得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扭曲的金条,通过锻造之后,黄金的纯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致密。宋奇又把它放入火炉之中,同时拿起另外的烧融的金砖锻打起来。 用了半天的工夫,宋奇足足锻打了四十九块金砖,把这四十九块金砖锻打成一条一丈多长的金条。 又用了半天的工夫,宋奇把这一丈多长的金条折叠锻打了三次,形成了一张连弩的形状,只是还没有装上弩槽盒子,扳机和弓弦。 如果仅仅用金砖拼凑连弩,估计二十块就足够了,但是,宋奇足足用去了四十九块金砖,这把黄金弓弩光弩身就重达一百一十七斤,是那把老式连弩的三倍重。 宋奇把牛筋在弓弩的两边绑好,试着拉开弓弦,稍微用力拉开一点,就牛筋就会绷断。连换几根牛筋,大部分都被绷断。牛筋无法承受更多的张力,根本不能把弓弩拉开,更不能到卡弦的位置。 “牛筋是普通弓弦的材料,它只能支持一百五十步以内的射程。看来要射得更远,除了增加弩身的重量之外,还需要更大的张力。老式连弩是用牛筋做弓弦的,这个弓弦恐怕难以支持更大的张力。看来还需要韧度更好的材料做弓弦。什么材料韧度更好呢?” 宋奇感觉很头疼,如果这样的话,黄金连弩就白打造了。他在锻造室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材料做弓弦呢?” 宋奇思索良久,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天蚕软甲坚韧无比,我何不从天蚕软甲中抽出几根丝,作为黄金连弩的弓弦。” 想到就做,他见左右没有人,悄悄从戒指里面取出天蚕软甲,小心翼翼地从软甲的下摆抽出了十几根丝线,然后再把软甲放回戒指中。 他用其中一半天蚕丝线做弓弦的骨线,用另外一半丝线横着缠紧骨线,一根坚韧无比的弦绳很快就做好了。 把天蚕弦绳绷紧在弓弩上,宋奇又试着拉开弓弦。 “嘎吱~”黄金弓弩被拉开了,手上再用力,弓弦渐渐变成箭头形,向后移动到了卡弦的位置。 “哈哈,成功了!”宋奇大喜,赶紧拿出一支普通的弩箭,放在弩身上,大步走出锻造室... 第七百O二章 大军集结 七月七日,在位于广定城西北角的校场,十万大军这里集结。 23us.com 宋奇身穿黄金盔甲,外披红袍,傲然挺立在点兵台上,威风凛凛,英武绝伦,宛如一尊高大伟岸的天神,被众人仰视膜拜。 但是也有很多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在台下有好几个带兵的将官切切私语,这其中有几个是蒙仁的心腹。 “不是说宋奇中了毒箭昏迷不醒吗,怎么这么精神?” “我还以为这次点兵不过是过过场子呢!” “该死的,原来这小子一直在装病,蒙蔽太尉大人!”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跟他去伐金复仇?” “先走一步算一步!” 而在校场的密密麻麻的队伍中,一个很不起眼的青年,身穿百夫长的盔甲,眼神中含着阴森森的杀气,狠毒地望着高台上的宋奇,心里骂道:“姓宋的,走着瞧,如果不能杀了你,报演武大会上的一箭之仇,老子就不姓蒙!” 宋奇站在点兵台上,根本不可能看到下面个别人的表情,他只看到大部分人仰慕的狂热的面容。 宋奇的视线从校场中的十万大军头上越过,看向远方,心潮澎湃。 三个月多前,他被金正雷所逼,踏上了逃亡之路,经千辛万苦才来到梁国,意图借兵。虽然遭到蒙仁的阻拦,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如愿以偿地借到十万大兵。现在,这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开赴伪金国,杀了金正雷复仇,救出明玉。 宋奇俯视在校场中的十万大军,目光从一个个狂热的脸上扫过,心情十分激动。 过去两年多,他有好几次参加点兵仪式,那几次的场景一幕幕快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第一次参与点兵,是在陈国长宁城,那时校场中也聚集了十万雄兵,目的是征伐伪北陈国。 第二次参与点兵,实在玄武郡,那时校场中只有两万军兵,他被任命为伐卫的先锋官,现在证明那只不过是一个金正雷安排的骗局。 之后,他又在铁马关举行了比武大赛,那时他手下已经有十多万大军,他向得胜着颁发勇者之剑,获得军兵的崇拜。 最后一次点兵,是在天狼关,那个时候,宋奇手下已经拥有军兵三十几万,聚集在校场的军兵超过十五万。他成了兵将心目中的英雄和领袖。但是,在那次点兵时,他被金正雷夺去了军权,成了闲职人员。 现在他经过千难万险来到梁国,终于借到十万大兵,准备出征伪金国,讨伐不共戴天的仇人金正雷,营救自己最爱的情人明玉。 一对对旗帜在风中猎猎飞扬,每一对旗帜上都龙飞凤舞书写着十八个大字:“昔尔借陈伐卫为复仇,今吾籍梁灭金为雪耻。” 旗帜上的内容跟宋奇当初在逃亡途中题的反诗只差一个字,反诗中的楚字改成了梁字。 当初之所以在反诗中写楚字,目的是迷惑金正雷,以便顺利到达梁国。 这次点兵,梁皇兵没有驾临,蒙仁更不会出席。蒙仁本来还计划在粮草方面卡一卡宋奇,但是宋奇这次向梁皇捐赠了一百万两黄金,所需军饷粮草都由自己筹办,等于这十万大军完全脱离了蒙仁的掌控,蒙仁根本插不上手。 “宋都督,可以开始点兵了!”展大昭小声提醒宋奇道。他身穿银色盔甲,站在宋奇的斜后方,心情也很激动。毕竟这十万大军的集结,也是他多日奔波的功劳。 “好的!”宋奇扭回头向展大昭点了点头,微笑着答应。他抬手从令箭筒里拿起一支令箭,目光扫视着点兵台下的前排人员。 整个校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各自的唿吸声。 毛勇敖豹郝鹏乌彪等人,一个个身穿盔甲,外罩绣袍,昂首挺胸,肃然站立,心情激动,脸上洋溢着无比自豪的神色。三个多月之前,他们跟随宋奇向梁国逃亡,跋山涉水,经千辛万苦,终于修成正果。今天宋奇如愿以偿借到十万大兵,很快大仇必将得报,明玉小姐也必将得救,可以告慰明朱公在天之灵了。 之前,毛勇等四人不管在什么场所出现,都是一袭青布衣服,江湖之气很重,在军中则不被重视,现在则换上了盔甲,显得精神抖擞,英武不凡。 那时在陈国的军规之下,他们作为家丁,无法在军中担任要职,况且当初他们参军的想法也不强烈,所以一直以客串人员参与每次的战争。当时他们出的力气很大,得到的回报却几乎没有,但是他们一个个根本没有任何怨言,让宋奇非常感动。现在,这里由宋奇说了算,他当然不会埋没这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的才能,也决不会委屈他们的功劳。 “毛勇,我任命你为中军副将,协助本都督管理三军!”宋奇抬手向站在台下的毛勇挥了挥,笑着说道。 毛勇一直跟随自己,保护自己,而且还教了自己武功,对自己的帮助最大。这次宋奇在梁国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得这么顺利,每次对战决斗都能获胜,跟毛勇所教的武功分不开。现在是宋奇回报毛勇的时候了。 “是!”毛勇上前一步,向宋奇叉手施礼,愉快地答应道。宋奇让他做任何事,他都会欣然答应,更更何况是做中军副将。 “孔之谦先生,我任命你为军中主簿!”宋奇抬手向一个满面春风地站立在台下台阶边的四十七八岁的青衣人抬了抬手,含笑说道。这个孔之谦先生是十皇子梁勉推荐的,当时宋奇还没有见到人,二话没说,就欣然接纳了。现在看到本人,对他的第一观感还是很不错的。 “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大都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竭尽所能,出谋划策。”那位孔之谦向宋奇躬身一礼,然后走到毛勇身边垂手站定。 宋奇向孔之谦抬手一挥,哈哈大笑道:“好!但愿本都督能借你大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哈哈。。。” 第六百九十八章 箭上有毒 “啊,箭上淬了剧毒?” 几个美女听说宋奇中的箭上淬了剧毒,吓得花容失色,瞳孔骤然紧缩,眼眸中露出震惊、恐惧以及难以置信之色,嘴里发出尖锐而凄惨的尖叫声。 23us.com 毛勇战年也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都没有合拢回去。当初他们从地上救起宋奇时,只知道他中了箭,因为那时天黑,看不清楚黑血。现在他们再看向宋奇的左肩中箭部位时,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狠狠不休地骂道:“居然使用毒箭,那些刺客实在是丧尽天良了!” “到底是谁用毒箭刺杀宋大哥,给我抓到后,一定把他碎尸万段!”乌彪一拳砸在柱子上,怒气填膺地骂道。 “一定是上次那伙追杀我们的人干的!”敖豹气愤地说道。 伏苓美眸中泪光莹莹,向太医哀求道: “太医,麻烦你快救好相公,我一定重重感谢!” 饶夕妍隆妮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嘴角紧抿,美目中俏泪盈盈,粉脸含霜,似乎蕴含着无比的怒气。 “咳咳~”太医干咳了一声,大家离开安静了下来。太医眯着眼睛伸出白皙的手给宋奇把了把脉,宽慰道:“公主,各位小姐,宋驸马虽然中了毒箭,好在毒性还没有完全发作。只要把毒箭取出来,再剜去伤口周围的部分肉,就会脱离生命危险。”声音顿了顿,扭头看向燕菲,抬手指向外面,接着恭声说道:“做手术的过程比较血腥,烦请各位女眷暂时回避一下。” 太医的声音虽然温和,而且带着恳请,但是此时在众人听来,比圣旨还威严管用。 “那就拜托太医了!”燕菲等人虽然不舍得离开,但是此时此刻是关键时刻,一切以挽救宋奇的生命为重,她们只好依依不舍地移步到隔壁房间,焦急的等候,房间里只剩下毛勇战年郝鹏敖豹乌彪等人伺候和陪伴。 “我要给驸马动手术了!”太医平静地向毛勇说,从药箱里拿出几把锋利的小刀和剪刀,沉着地把伤口周围的黑紫色的肉挖掉好大一块,差不多挖到骨头了才停止,在剜肉的过程中,太医有些战战兢兢,额头上渗出了颗颗汗珠,连站在旁边看的毛勇和战年也紧张得要命,大气不敢吭一声,只是当事人宋奇自己始终没有啃一声,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已经死了一般。看来宋奇现在陷在深度昏迷之中,完全失去了痛觉。 太医用小刀和钳子小心翼翼地把毒箭取了出来,又切开宋奇手臂上的一条粗大血管,向一个白瓷脸盆里咕咕地放血,毛勇等人在旁边看得心里直发颤,虽然是放的是宋奇的血。 太医根本没有注意毛勇等人的表情,直到放出了足足半盆黑血才停止,接着在伤口敷上戗药,打上纱布。整个手术做完,差不多用了两个时辰。 “不用担心,宋驸马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了!”太医开了一个药方,递给毛勇,郑重地说道:“按照我的药方抓药熬制,让宋驸马按时服用,静养半个月就会痊愈,遗憾的是肩头那个地方会留下一块伤疤。” 毛勇见宋奇脸色已经大有好转,唿吸也恢复匀称了,看来一条命算是保住了,至于留下伤疤,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松了一口气,向太医鞠躬道谢:“有劳太医了!太医真是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太医微笑着谦让道,然后告辞离去。 太医离开之后,毛勇等人也从宋奇的房间里出来了,因为太医交待过,宋奇需要好好休息。 “今天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毛哥,我说你是怎么保护宋大哥的?”乌彪圆睁着眼睛瞪着毛勇,以责备的语气向毛勇问道。 “哎,今天我是太疏忽了!”毛勇感到很是内疚,用手摩着额头,长吁短叹道。 “乌哥,你就不要责备毛哥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人在躲在暗处,换了别人也是无法防备的。”郝鹏向乌彪摆了摆手,制止他说出更难听的话。 “接下来我们要加强防备,还要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刺杀宋大哥。”敖豹心情沉重地说道。 “虽然这次没有和刺客交手,但是我觉得这伙刺客和以前的刺客不一样。”战年挥舞了一下手臂,用肯定的语气缓缓说,“上次那伙刺客主要是准对公主,而这一伙刺客则是向宋大哥下手,显然是不同的两伙人。” “战年分析得对,我觉得这次刺杀跟出兵伐金有关。刺杀宋大哥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阻止出兵。”毛勇抬手摩着下巴,眼睛微微眯着望着门外面,若有所思道。 “哼,我就猜到是蒙仁那王八羔子搞的鬼,老子今天饶不了他!”乌彪怒目圆睁,抬步就向外面冲去。 “乌彪,你这是去干什么?”毛勇望着乌彪的背影,冷冷地问道。 “蒙仁不是喜欢搞刺杀吗,我今晚就去太尉府悄悄把那个王八羔子解决掉,一了百了!”乌彪回答道,头也没有回,用手按着刀柄,大步向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敖豹撸起袖子,跟了上去。 郝鹏与战年互相对视了一眼,均转头看向毛勇。 “胡闹!”毛勇向两人的背影厉声喝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蒙仁派的刺客?” 乌彪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毛勇,倔强地分辨道:“刺客不是他派的是谁派的?整个梁国只有蒙仁反对宋大哥借兵,再说他儿子又被宋大哥打伤了,他们对宋大哥怀着公愤私仇,明的搞不过,就暗地里搞。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咱们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贸然行事。现在出兵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蒙仁根本奈何不了我们。”毛勇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尉府是军事重地,必有重兵把守,你以为你们能随意出入吗?你现在去太尉府行刺,失败的可能性极大。你们刺杀失败了,丢掉自己的性命是小事,可是却会破坏了宋大哥好不容易争取到出兵的机会!” “难道,我们就忍受这一口窝囊气吗?”乌彪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地说道。 “毛哥,那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敖豹没好气地问道。 “一切事情等宋大哥醒来后再说!”毛勇挥了挥手,斩钉截铁地说。 第六百九十九章 期待奇迹 “哎哟~” 在睁开眼睛之前,宋奇感到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似乎有一把钢刀在切割自己的血肉,他两边的眉毛皱到了一起,咬紧牙关忍住了这阵剧痛,但嘴里还是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哭的轻吟。 23us.com 立即有两个嘶哑而急切的喊声传入宋奇的耳鼓之中: “相公,你醒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宋奇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一尺的上方,本来极美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睑又红又肿,嘴角露出盈盈的微笑,这是伏苓。宋奇朝伏苓眨了一下眼睛,又转动眼珠子看向伏苓的旁边,燕菲正坐在床沿,脸上布满憔悴,眸子中也都是血丝,本来明亮的美眸显得很是黯淡,视线看向宋奇时饱含着关切和焦虑。 “发生什么事了?”宋奇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嘶哑。 “相公,你在路上遇到刺客袭击,中了毒箭,一直昏迷不醒。”伏苓简洁明了地介绍道,语气中仍然带着对刺客的愠怒。 “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燕菲伸出雪白的玉手,握着宋奇的平摊在床边的手,娇声补充道。 “中了毒箭,昏睡了一天一夜?”宋奇听了愣怔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他的意识在那一刹那间似乎清空了,眼睛转回来,从枕头上抬起头,斜视着左胸口绑扎着的被血迹几乎染成紫黑色的白色绑带,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在从兵器坊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 他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会,勐然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场景,押着弩箭走在街道上,天空上月光朦胧,羽箭横空飞来,射在自己的左肩上,他摇了摇头,暗自叹道:“唉,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沾沾自喜地幻想着能抵敌一支一两万人的军队呢,结果被几个刺客射伤了!看来骄傲遭损这句话实在太有哲理了!。。。不过我也射中了三名刺客,还很划算!”在他那痛苦得扭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穿上天蚕软甲就不会有事了!我这次实在太大意了!”他皱了皱眉头,在心里责备自己道。 燕菲和伏苓见宋奇一会儿愣怔怔的,一会儿面露微笑,一会儿皱眉蹙额,以为他的脑子因中了毒箭而出了什么问题,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相公,你没事吧?”伏苓探手抚摸了一下宋奇的额头,轻声问道。 “我没事。。。嗯。。。就是有点痛。”宋奇重新睁开眼睛,咬着牙向伏苓露出一丝微笑。 “相公,你不是有神奇的清愈药吗?”燕菲见宋奇那么一副痛苦的表情,脑子里立刻联想到那个紫黑色的葫芦,知道那药液的妙用,迫不及待地向宋奇提醒道。 “清愈药?对对!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记了,看来是被毒箭射煳涂了!”宋奇眼睛一亮,立刻左手抬起一动。 “哎哟~”这稍微的一个小动作,牵引到伤患之处,立即引起一阵剧痛,扩散到全身,痛得宋奇眼泪都滚了出来。 “啪~”一个紫黑色的葫芦出现在宋奇左手边的床上。 燕菲伏苓虽然看到宋奇如此痛苦而心里不安,但是好在清愈药已经拿出来了。 燕菲伸手拿过葫芦,用力揭开葫芦盖,一重浓郁的异香立即从葫芦口里飘了出来,充溢在整个房间。异香钻入宋奇的鼻孔,沁入他的心肺,他立即感到身上的痛苦都明显减轻了。 “苓儿,麻烦你把我身上的绑带解开。”宋奇用眼睛看着伏苓,用下巴指着左肩,向伏苓挤出一丝微笑,嘶哑者嗓子说道。 “这样能行吗?”伏苓迟疑地望着宋奇,并没有马上动手,她有些不相信清愈药的功效,虽然她曾亲眼看见这清愈药把身负重伤的饶裕康瞬间治好,但是事情临到宋奇身上,她还不敢轻易相信。 “这个药很神奇的,我试过。”燕菲已经倒了一少许紫黑色的药液在雪白的手上,异香更加浓郁。 “你试过?你什么时候试过?”伏苓扭头看向燕菲,疑惑地问道。 燕菲脸色一红,不敢看伏苓的眼睛,低头看向手心里的药液,嘴里嘟哝道:“你别磨磨唧唧的,时间久了,药性就没了。” 宋奇回想到在吴哥小镇将军府发生的一幕艳事,眼睛看向燕菲时邪邪地眨了一下。不过那件事情是宋奇和燕菲两人之间的秘密,他可不敢让伏苓知道。他连忙帮燕菲掩饰,催促伏苓道:“菲儿说的对。苓儿,你快动手吧。” “噢~”伏苓因太过关心宋奇的伤势,并没有注意到燕菲异常表情以及宋奇的眼神,俯身在宋奇上方,开始小心翼翼地解开绑带。 宋奇的伤患之处绑了三层绑带,最外面一层绑带还看得出绑带原来的白色,第二层也偶尔露出白色的区块,最后一层则几乎全部变成了酱紫色。三层绑带解开之后,露出了一个杯子口大小的锥形的由于毒肉被剜除而形成的血洞,血洞的底部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啊~”伏苓皱紧了眉头,樱唇张开,发出一声惊唿。燕菲闭上眼睛,根本就不敢正眼直视。 这么大这么深的血洞,当时剜肉时一定是锥心痛骨。她们虽然在太医做手术时回避了,但是此刻看到这个血洞,身体上依然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血脉相连的疼痛。 “快上药吧!”宋奇向两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说实在的,他相信清愈药能把自己身上的剧痛驱赶掉,但是不敢肯定这清愈药能完全治好被剜去的肌肉。能治到什么地步就什么地步吧,谁叫自己中的是毒箭呢? “好的!”两大美女柔声答应,她们顾不得恐惧,开始用轻柔的玉手为宋奇的伤口抹药,抹了一遍又一遍,一边抹药,一边睁大眼睛瞅着伤口,心里祈祷奇迹能够在她们面前出现。 第七百章 封锁消息 七百章完全痊愈 虽然清愈液治愈了饶裕康的剑伤,而且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23us.com但是谁都知道,宋奇的伤口中了毒,而且被剜去一大块肉,难道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但是伤口在药液的滋润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在一个时辰之后,完全愈合了,肌肤变成了略带红润的白色,连一个伤疤都没有,真是匪夷所思。 宋奇从床上蹦了起来,跳到地上,舒展了一下胳膊,还抬手拍了拍受伤的部位,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他转头看向伏苓,下巴一扬,嘴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炫耀似的问道:“你看这个药效果如何?” “这个药实在太神奇了!”伏苓笑得合不拢口,她现在算是心服口服了。燕菲更是赞不绝口:“绝对是神药!” 宋奇醒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毛勇等人听了之后,立即欢快地进来探视。 “宋大哥,你这么快就好了?”他们见宋奇站在房间里弯腰做动作,根本难以相信,吃惊地嘴巴都合不拢,足可以塞进一个桔子。 “好了!”宋奇若无其事地说道。 “哈哈,好了就好!”毛勇高兴地说道,他本来还想就自己的疏忽向宋奇请罪,见宋奇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都不知从哪儿开始提起。 “宋大哥,我当时虽然不在场,但是我凭直觉能猜测到刺你的刺客是蒙仁那龟儿子差遣的,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得回敬他们一下?”乌彪开门见山说道。 “我也有这么个猜测。”宋奇向乌彪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毛勇问道,“我记得我当初射杀了一个黑衣人,有没有检查他的真面目?” 毛勇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没有。黑衣人的尸体被他们的同伙趁乱移走了。” “唉~”宋奇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乌彪,“既然没有证据,咱们也不能咬定是蒙仁指使的。现在出兵在即,这个帐咱们还是以后再算吧。” “既然宋大哥这么说,那就便宜那个龟儿子了!”乌彪不甘心地说。 战年抬手摸着下巴道:“宋大哥,如果刺客的背后主使人真的是蒙仁,刺杀你的目的是阻扰出兵,那么在出兵之前,他们可能还会再行动。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宋奇点了点头,握紧拳头向空中一挥,笑着说道,“再想刺杀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从现在开始,宋奇会一直把天蚕软甲穿在身上,绝对不会让连弩离开戒指。 毛勇忽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拍了一下大腿,笑着向宋奇建议道:“宋大哥,你遇刺中毒箭的事情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觉得应该暂时对外封锁你痊愈的消息,甚至还可以对外散布中毒很深,伤势加重的消息。这样对方短时间内就不会再策划下一次的刺杀行动了。另外,蒙仁获悉你病危,也就不会阻扰展驸马的调兵行动了。” “好主意!”宋奇笑着拍手赞道。 “高,高!毛哥这一遭疑兵之计实在是高!”郝鹏向毛勇挑起大拇指赞道。 这两天,宋奇就按照毛勇建议的,独门不出,对外宣称伤势加重,迷惑敌人。在家里闲着无事时,就在演武场练习射箭,现在他练习的是穿云箭。 在前不久的演武大会上,宋奇戒指里面的所有宝贝都发挥了作用。发挥作用最大的当然是龙鳞宝剑,但是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的是天蚕软甲,扭转干坤的是穿云箭。如果没有天蚕软甲和穿云箭,恐怕自己很难战胜蒙小任,甚至有可能被蒙小任的飞刀射死。 天蚕软甲的功用,是来自它自身材料的强悍,宋奇不可能再给它增加丝毫强度。 至于穿云箭,宋奇觉得自己还没有把它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现在只是把它当成一支暗器使用。既然穿云箭是一支神箭,那就绝对不仅仅是一支暗器那么简单,它应该隐含着更大的威力。 宋奇意念一动,从戒指里面拿出穿云箭。看起来还是一支普通的竹签,但是箭身上裹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可能是跟戒指里面的黄金接触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 他这次并没有急于把穿云箭甩出去,而是垂眼凝视着手里的穿云箭,心里嘀咕道:“我记得遇刺那天,这穿云箭连射了两个人,功不可没,只是只有一支箭,势力太单薄了,实在不堪使用,如果碰到更多的敌人,那就不暇应付了。不知道穿云箭能不能变幻出两箭三箭乃至更多的箭?” 凝视良久,宋奇高高扬起手,向远处的大树甩去。穿云箭划着一道金色的光线,向着大树疾速飞去,从树干中洞穿之后,划了一个弧线又飞了回来。 “唉,还是一支箭!”宋奇叹了一口气,继续把穿云箭甩了出去。 “怎么没有变成两支箭呢?”宋奇很是失望,又继续甩了出去。 已经甩了好几百次,那棵大树的树干都被穿云箭射成筛子了。 “怎么样才能变成两支箭呢?”宋奇不停地甩箭,不停地问自己。 忽然,两道金色的光线在他眼前一闪,宋奇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瞅,发现的得确确是两道光线。不过在飞出五十步之后,那两道光线又合并成了一条光线,在太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继续向大树飞去。射中树干并洞穿之后,又飞了回来。 宋奇抬手接住穿云箭,再次向对面甩去。依然是两道光线一闪,在五十步后合二为一。 “看来穿云箭真的可以幻出一道虚影了!只是我的功力只能让它在五十步之内发挥作用。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宋奇收回穿云箭,转身对着五十步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树甩去。 两道光线一上一下,相隔着两尺的距离,向那棵小树射去。在接近那棵树是,两道光线之间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尺了,不过还没有合拢,还是两道光线,没入了树干之中。但是只要一道光线洞穿而出,回到宋奇的头顶上方。宋奇一抬手,收回穿云箭,快步走近那棵小树察看,发现树干上赫然有两个指甲大小的洞。 “原来这不是两道虚影,而是真正的两支箭!”宋奇高兴得手舞足蹈,仰天大笑道,“现在等于我有了两支收发自如的穿云箭,看来我的实力又得到了提高!哈哈。。。”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飞奔到演武场边上,向宋奇大声禀报道:“宋大哥,展驸马来了!” 第七百O一章 出兵之前 “快快有请!”宋奇连忙把穿云箭收回到戒指里面,向家丁吩咐说。 23us.com 家丁还没有来得及答应,展大昭已经大步迈进了演武场的场地,关切地问道:“宋兄,听说你遇刺了,伤势怎么样?”他抬眼看见宋奇,发现后者生龙活虎,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宋奇,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我的确遇刺了,不过现在已无大碍。”宋奇呵呵笑着,向展大昭伸了伸胳膊。 “没事就好!”展大昭舒了一口气。 两人在茶亭落座之后,展大昭向宋奇汇报了调兵的进展,他告诉宋奇,调兵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蒙仁并没有特别加以阻扰,而且他的病也好了,已经开上朝了。 “嗯,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中了那一箭也就值得了。”宋奇语气平静地说道。 “听你这么说,你怀疑袭击你的那批刺客是受蒙太尉所遣?”展大昭吃惊地问道。 宋奇不置可否地一笑:“不管是不是他所遣的,至少他心里是不希望我好的。如果我被射死了或者残废了,出兵计划也就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也就可以乐得大方,在皇上和众臣面前留个良臣的好印象。”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展大昭想想也是这么个理,点头赞同道。 “所以,对外还是要守口如瓶,说我的伤势并没有好转,甚至还在加重!”宋奇拍了拍胸口,呵呵笑道。 “我明白!”展大昭笑着答应道。 调兵遣将和准备粮草两件大事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宋奇知道急也没有用,现在只需要安心等待就行了。 离出兵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宋奇让毛勇教他四阶剑法。 经过演武大会的几场真刀真枪的实战,打败了几名武功高强的大乘高手,虽然他在很大程度上借助了兵器的锋利。宋奇的功力大增,已经达到三阶剑法的巅峰,同时也是小乘剑法的巅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有了学习四阶剑法的基础。 “四阶剑法更加强调速度。”毛勇一边演示四阶剑法,一边沉声解释道。 现在宋奇学剑法非常快,看一遍就能熟记于心,听一遍就能领悟。想当年学一阶剑法的时候,足足学了半年才学会,而且还多亏两位绝色美女的督促和指点。想到这里,宋奇嘴角溢出得意的笑,觉得自己进步了,看来自己已经适应这个世界了。 确实如毛勇所说,四阶剑法以速度见长。练了几百遍剑法之后,宋奇的身法越来越快,辗转腾挪,上下跳跃,矫若游龙,行云如水,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学了四阶剑法之后,宋奇使用穿云箭时更加得心应手。现在他能够把一支穿云箭甩出三道光线,也就是达到一化三的境界,在他不停的练习之下,这三道光线可分可合,可以同时射向一个目标,也可以分开射向三个不同的目标,威力比之前大了不止三四倍。宋奇对于穿云箭的进步很是满意。 按照指定的日期,九万石粮米,十八万担草料筹备妥当。同一日,十万大军也最终如期调配到位。宋奇定于七月七日点兵出征。 在出征的前一日,宋奇把家里的女眷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他不能光顾着出兵打仗,不顾自己的家庭安危,这不是他的做派。 “明天我就要带兵出征了,你们大家都留在家里,尽量减少外出,等着我的好消息。”宋奇笑着安排道。 “相公,我要跟你一起去杀敌!”伏苓听宋奇让她留在家里,嘟着嘴说。她早就计划好了与宋奇一起出征,连盔甲都准备好了,这几天都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在宋奇面前晃来晃去。 宋奇微笑地望着伏苓。她穿了盔甲后,在美丽之外增加了一种英武,更加迷人。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要答应了,不过他还是咬牙忍住了,向伏苓微微一笑,没置可否。 “宋大哥,我也要一起去!”饶夕妍跃跃欲试,向宋奇请求道。 宋奇摇了摇头。 燕菲没有说什么,她自然不会提出要跟着去。她心里明白,按照梁国的规矩,大将出征,是不可携带妻子的。说白了,宋奇从梁国带走了十万大军,要把家眷留在京城做抵押。 隆妮抿着小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她知道战争很是凶险,就算是说了,宋奇也未必会同意,所以并没有开口。 宋奇瞧瞧这个,望望那个,心里实在不忍把她们丢在这里。宋奇思考了片刻,缓缓地开口道:“说实在的,我很想把你们都带在身边,这样大家可以互相照顾,但是我们不能不考虑梁国君臣的态度。我要是把全家都带走了,可能很快就有大臣向梁皇上谏议夺回我的兵权,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我想这不是大家想见到的结果吧。” “相公,我盔甲都准备好了,你不让我去,这些盔甲不都浪费了吗?”伏苓撅着樱唇,不高兴地说。 “怎么会浪费呢?你武功高强,我不在家的日子,她们的安危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宋奇伸手拍了拍伏苓穿着盔甲的香肩,狂拍马屁道。 “我。。。”伏苓眼中神采连连,想再说什么,却不知所云了。 饶夕妍嘴唇蠕动了一下,很想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家眷,我应该可以跟着去。这句话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被她生生地吞了回去。因为她要是这样说的话,又显得她是外人了。虽然她很想跟宋奇一同去,但是却不想成为外人。 宋奇扫视大家一眼,用柔和的声音说道: “听我的话,大家都乖乖的留在家里,等我打下伪金国第一座大郡之后,我就会派人来接你们!” 按照他向梁皇承诺的,打下第一座大郡之后,就把那座大郡送给梁国,并归还所借之兵,那时要接回自己的家属,梁国大臣应该不会有什么话说。 第七百O三章 点兵出征 “郝鹏,我命你为军中司马!敖豹,我命你为军中参军!” 宋奇满面笑容,看向站在毛勇身后的郝鹏敖豹,高声说道。 23us.com “是!”两人出班站定,兴高采烈地向宋奇叉手施礼。他们跟了宋奇这么久,现在终于能正面发挥作用了。 “四位可以上台,向全体将士展示你们的风采了!”展大昭向台下的五个人招了招手,笑着大声招唿。 “好!”四个人精神振奋,整了整衣服,按照宋奇喊到名字的先后顺序,施施然走上点兵台,先向大都督宋奇躬身施礼,再向监军展大昭抱拳施礼。 “四位!”展大昭亲切地拉着孔之谦的手,又从拉着宋奇的手,呵呵笑道:“以后你们就是一个班子里的人,大家一定要群策群力,精诚合作,共同对敌!” 宋奇笑着点头赞同道:“展将军说的好!以后我们一定要群策群力,精诚合作,共同对敌,伐卫复仇!” “群策群力,精诚合作,共同对敌,伐卫复仇!”毛勇等人笑着回应。 宋奇把展大昭毛勇等人拉在一起,六个人围成一个圆圈,大家把手伸出来,搭在一起,高声唿喊道:“群策群力,精诚合作,共同对敌,伐卫复仇!” 台子下的十万士兵也齐声唿喊道:“群策群力,精诚合作,共同对敌,伐卫复仇!”十万个声音汇合在一起,犹如天雷滚过,气冲斗牛,震天动地。 “宋将军带兵的方法实在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预示着此次出征必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好!好!”展大昭见士气大振,也受到了感染,精神振奋,鼓掌笑赞道。 “展将军,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宋奇向展大昭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看向台下。 台下的如浪潮一样的欢唿声慢慢平息下来,所有将校都用期待的眼神仰视着身穿黄金盔甲的大都督宋奇,中军班子搭好了,接下来就要点将派兵,安排出征事宜了。大家都想知道自己被分在什么位置。 毛勇孔之谦等人都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在宋奇身后昂然站定。 宋奇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台下,目光落在站在前排的柴骏脸上。 今天柴骏身穿银色盔甲,外罩蓝色罩袍,看起来英姿飒爽,气势不凡。此时此刻,柴骏的心情非常激动,他心里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太值了,能交上宋奇这个朋友,是一种福气,能在他手下当先锋官,这是一种绝大的机会。如果没有遇上宋奇,此生他恐怕没有什么发达的机会,虽然他贵为郡马,在平民百姓眼里高不可攀,但是跟其他郡马比起来,还很寒酸,跟那些驸马王子比起来,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永远只能俯首给别人做嫁衣。认识宋奇之后,他总算有了自己的事业,他的发达之路就此开始了。 柴骏用心领神会的眼神回视着台上的宋奇,等着后者的发令。 “柴骏,本都督命你为伐卫复仇正印先锋官,率兵两万从左路出击,直趋卫国火灵郡,不得有误!”宋奇微微一笑,抬手向柴骏一挥,朗声开口道。宋奇之所以让柴骏担当正印先锋官,一方面是为了报答柴骏对他的帮忙,另一方面是为了让梁国君臣放心。大军还没有开出城,他不想节外生枝。 “是!”柴骏满面含笑,上前一步,向宋奇抱拳一拜,高声答应。 宋奇抬手扫向站在柴骏旁边的乌彪,大声说道:“乌彪,我命你为副先锋,率兵两万从右路出击,到火灵郡与柴骏将军回合,不得有误!” “是!”乌彪上前一步,呵呵笑着向宋奇抱拳施礼。乌彪今天身穿黑色的盔甲,看起来像一座铁塔一样雄伟高大。 宋奇又指向站在乌彪身边的战年,“战年,我命你为云车队指挥使,在柴先锋帐下听用!”由于云车太过高大,不利于长途行军,现在还没有打造,要到了边境再伐木打造。 “是!”战年上前一步,高声答应。他之所以千里迢迢跟着宋奇,等的就是这一天。 宋奇正在考虑派谁为神风奇兵队指挥使的时候,忽然从校场入口处传来喧哗之声。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风尘仆仆地从校场门口冲了进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校场?”守在校场门口的军兵横枪拦住,厉声呵斥道。 “自己人!”那个小伙子向守门军兵笑着回答了一句,同时向点兵台上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奇哥,是我,我来了!” 宋奇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寻声望去,当他看到来人时,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刷~”校场上所有人都扭头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校场门口,他们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敢叫宋奇为奇哥。 毛勇敖豹郝鹏等人也把目光扫了过去,看清来人后,他们几个脸上都露出兴奋激动的表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着宋奇离开多安府,后来又奉宋奇之前回多安府去的隆多。 “让他进来!”宋奇抬手向校场门口一回,大声说道。 大都督这样说,那个军兵还敢拦阻?他们立刻把横着的枪杆收起来,让开一条通道。隆多大步流星跑到点兵台下,在战年身旁站定,向宋奇抱拳一拜,大声说道:“奇哥,我回来了!” 宋奇点了点头,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没有时间与隆多叙旧。他抬手向隆多一挥,朗声说:“隆多,你来得正好,我命你为神风奇兵队指挥使,在副先锋乌彪帐下听用!” “是!”隆多笑逐颜开,高声答应。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再来晚一步,什么都轮不到自己了。 展大昭看了宋奇一眼,然后把目光扫向校场,笑着高声说道:“现在我代表皇上宣布,大军即刻出征!希望大家能杀敌立功,早日完成伐卫复仇的使命!” “是!”十万大军一起答应,声音宛如雷鸣一般,气势滔天。 随后,宋奇率领台上的五人,恭敬地祭祀了九天玄女娘娘--既是战争与智慧女神,也是宋奇的庇护之神。 之后,十万梁国大兵,浩浩荡荡开出校场,杀气腾腾杀奔伪金国... 第七百O四章 伐金复仇 宋奇大军进入伪金国境内后,势如破竹,一口气攻下了伪金国三座城池以及一座大郡--火灵郡。 23us.com宋奇占领火灵郡时,离他出兵之日还不到一个月。 之所以这么顺利,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因为宋奇那篇宛如匕首一样的檄文,仿佛把金正雷的衣服全部撕裂扒开了,把他丑恶的身体和灵魂全部暴露在世人面前,他的龌龊行为令人发指。 第二个原因,因为宋奇的军队太强大了,拥有云车队和神风奇兵队,攻城克地易如反掌。 第三个原因,虽然守火灵郡以及三城的将军是金正雷任命的来自陈国的将军,但是他们手下的兵大部分是卫国的兵,那些兵本来对于金正雷的印象就不好,读了檄文之后更是对金正雷深恶痛绝,所以宋奇的大军一到,他们都没有竭尽全力抵挡。城破之后,三分之一的兵逃跑了,三分之二的兵则卸甲投降。 宋奇一下子收编了降兵五万。 刚好这时,虎头岭的伏虎,猫头岭的冒明和黑熊山的熊霸天熊霸地带着一万喽来到火灵郡,加入到了宋奇的阵营。这几个人的武功和毛勇差不多同一个级别,使得宋奇的实力大增。 “太好了,你们的到来,对我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宋奇大喜。 在火灵郡将军府,宋奇手捧火灵郡地图,恭恭敬敬地递交给展大昭,郑重地说道:“展将军,这是火灵郡的地图。现在我把火灵郡赠送给皇上。” 展大昭知道宋奇要履行承诺,还兵赠郡,但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于是婉言劝说道:“大都督,你现在还没有立足之地,等再打下另一座大郡再还兵赠郡不迟。” “感谢展将军为我考虑。”宋奇感激地瞅着展大昭,语气坚定地说,“南雄关不属于火灵郡,我可以把南雄关作为立足之地,再说,我们还可以继续攻城掠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下另一座大郡。” “那我就代表皇上谢谢你了!”展大昭双手接过地图,高兴地说。 “大都督,我还想跟你继续打下去,可以吗?”柴骏向宋奇抱拳请命道。 “当然可以,如果展将军同意的话。”宋奇笑着说。他对柴骏很有好感,当然欢迎他留下。 柴骏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展大昭,后者皱了皱眉头,语气平静地提醒道:“这事我不能做主,需要请示皇上,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将军,而是皇家郡马。” “唉,看来没希望了!”柴骏无奈地叹气,因为他是郡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意气用事。 宋奇按照承诺把攻下来的第一个大郡火灵郡赠送给了梁国皇上,并把从梁国借来的十万大兵一个不少地交还给展大昭以及柴骏。 宋奇重新点兵派将,任命伏虎为正印先锋官,乌彪担任左路先锋官,熊霸天担任右路先锋官。战年仍然担任云车队指挥使,隆多仍然担任神风奇兵指挥使。宋奇又组建了连弩队,弩车队和抛石车兵,毛勇兼任连弩队指挥使,郝鹏兼任弩车队指挥使,敖豹兼任抛石车队指挥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宋奇与展大昭和柴骏依依不舍地告别,带着收编的降兵和喽,一共六万大军,重新踏上了征程,以南雄关为据点,继续向伪金国腹地深入,一路上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 宋奇从梁国借兵伐卫的消息,以及连克数城的警报,似雪片一样飞如多安府皇宫。金正雷接到警报后,大为震惊,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 在宋奇上法场的前夕,明玉进了皇宫,再次向金正雷恳切求情,希望赦免宋奇。 金正雷仍然不允,直截了当地说:“明玉,除非你答应做我的皇后,否则此事绝无可能!因为宋奇罪无可赦!” 明玉心里明白金正雷不置宋奇于死地不会善罢甘休,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向金正雷凄然说道:“元帅,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呢?我喜欢的人是宋奇,你如果处死了他,我也绝不会苟活!你休想得到我!” 金正雷像用猫戏老鼠一样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望着明玉,摇头晃脑道:“我说过,如果你答应做我的皇后,我就答应放过宋奇。” “既然你不答应放了他,我现在就跟了他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明玉语气决绝地说。她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的粉颈之前,在金正雷反应过来之前,用力向粉颈上抹了一下,顿时在雪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切口,血流如注。 金正雷见状,急声唿喊道:“明玉,你不要这样。”一边迅速冲向明玉,想把她手中的匕首夺下来,但是已经拉不及了。 明玉脸色苍白,娇躯一软,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 金正雷跪在地上,抱着明玉的软软的娇躯,泪如雨下,嘶声裂肺地唿喊道:“明玉!怎么会这样。那个宋奇有什么好?值得你把命给他搭上?”一边心急火燎地让宫女太监去喊太医抢救明玉,一边吩咐禁兵赶紧去把宋奇释放并予以驱逐。 太医及时赶到了。金正雷向太医狂叫着:“无论如何要把明玉救活。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殉葬!” 所幸匕首并没有切断颈动脉,明玉尚有一口气在。在太医的竭力抢救之下,明玉活了过来。 金正雷大喜过望。 两天之后,明玉从昏迷中醒来。她发现自己没有死。当她想再次自尽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她暗中为自己痛苦,同时为宋奇高兴。因为她肚子里怀的是宋奇的骨血。 她决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将来为宋奇报仇。这就是她苟且贪生含恨忍辱的全部原因。 把宋奇驱逐的一个月之后,金正雷即位称帝,改国号为大金。 金正雷封明玉为皇后。 但明玉并没有接受这个封号,也没有继续寻死。 明玉此时已经心如止水,她的心里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毫无表情地向金正雷提出:如果金正雷要想得到她,必须善待她的孩子。金正雷一口答应。 她与金正雷约定,生下孩子之后才能与金正雷成亲。 金正雷满口应承。金正雷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得到明玉,但是他也惧怕明玉的飞石,不敢胡来。现在明玉就在他的皇宫,谅她跑不到哪里去。至于他心中的邪火,宫中有的是美女供他发泄。 金正雷没有想到,宋奇居然穿过重重封锁,进入梁国借兵,并且还真给他借到兵,卷土重来,吓得寝食难安,六神无主。。。 第七百O五章 大仇得报 金正雷在收到宋奇大军临境的警报的同时,西面和北面同时传来警报。 23us.com 卫国的理王卫理逃到楚国之后,从楚国借兵十万,卫理自为上将,全斗为先锋,打着驱逐叛逆,恢复卫国的旗号,杀奔伪金国。 陈国皇上陈武帝在金正雷称帝之后,龙颜大怒,也兴兵十万,命武扬侯为元帅,钟离策为先锋,打着讨伐逆贼的旗号,杀奔伪金国。 金正雷三面受敌,只得硬着头皮分兵向三面抵御。 上将军金在道帅兵二十万抵御楚国之兵,经过几场大战,打败了楚国之兵,卫理全斗战死在沙场。 上将军游远帅兵二十万抵御陈国之兵,与陈国兵交战十数场,互有输赢,在玄武郡僵持着。 上将军左丙帅兵二十万开赴火灵郡,抵御宋奇大军。 经过几场大战,宋奇消灭了左丙大军,再收降兵十五万,兵力达到二十几万。毛勇郝鹏敖豹乌彪伏虎熊霸天熊霸山冒明等人屡立大功,成了宋奇重要的干将。 金正雷无可奈何,只得自帅三十万大兵,南下抵御宋奇统领的复仇大兵。 不知什么时候,丘尔机玄灯道人都被收入到了金正雷的麾下,这两人的道行越来越深,功力越来越强大。 丘尔机能够制造威力更加强大的战争武器,但是都被宋奇一一破解,在对敌丘尔机的时候,宋奇的黄金连弩和穿云箭大展神通。 玄灯道人能够驭使更多更凶勐的勐兽,甚至还有变异杂交的勐兽,身躯更加庞大,攻击力更加恐怖。根本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两军交战的战场完全变成了勐兽捕食的血腥场面,数万名军兵成了勐兽的口中之食。 宋奇的银箭终于派上用场了,射中被驭使的勐兽之后,可以让它血液凝固,倒地毙命。但是宋奇只有一把黄金连弩,面对漫山遍野的疯狂勐兽,根本来不及放箭,眼看抵挡不住,溃不成军。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绝色少女骑着一只雄鹰,出现在战场上空,仿佛是一个绝世天骄。 凌雪虽然在听到宋奇结婚的消息后拔剑自尽,幸好被花勐及时抢救,才从鬼门关内抢回来一条性命,她的师父及时出现,把她带回来神女峰,传授驭鸟之法。 凌雪用女娲镜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之法。战场的形势顿时逆转,那些疯狂的勐兽已经不再听从玄灯道人的驭使,那些被追啃得无路可走的士兵也返身回来与勐兽殊死搏斗。经过一场惨烈的大战,宋军最后消灭了勐兽,打死了玄灯道人。宋奇反败为胜。 凌雪的出现让宋奇大喜过望,他心情激动地向凌雪承诺道:“雪儿,现在我再也不会让你再我的身边。” 凌雪苦尽甘来,终于能够偎依在宋奇身边,与爱郎相厮相守,喜极而泣道:“宋大哥,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大军继续向伪金国腹地深入,宛如进入无人之境,又好像秋风扫落叶,没有遇到丝毫有力的抵抗。 索罗,查能贵,典甸,蒲甘等人本来都是宋奇的旧日部属,在与宋奇大军接触时,纷纷倒戈投向宋奇。 金正雷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最后连多安府也放弃了,带着残兵败将向北方仓惶逃窜。。。 战年第一个帅部进入多安府,算是立了首功。 宋奇怀着对明玉的刻骨思念,他迫不及待地跑进了皇宫,希望一睹久别的明玉的倩影。。。 然而迎接宋奇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在宋奇进宫之前,明玉在心里做了几番痛苦的挣扎,觉得自己当时进宫,虽然是为了救宋奇,而且此后也没有做对不起宋奇的事情,但是她就是觉得无颜面对宋奇,最后千般不舍万般不忍的悬梁自尽了,一缕香魂渺渺飘逝。 宋奇见到明玉的遗体,双膝跪在地上,膝行向前,来到明玉身边,双手抱着伊人冰冷的遗体,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嚎啕痛哭:“明玉,怎么会这样?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见到你,与你生死相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撇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去?你怎么不等我?你是不是心里恨我?” 他又捶胸顿足向老天哭诉道:“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我好不容易见到明玉,你却忍心把她带走?” “明玉,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等我,我们到另一个世界相会!”宋奇举起龙鳞宝剑,横在脖子上,决定要追随明玉的香魂而去。 “宋大哥,你千万不能做傻事!你儿子来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凌雪出现了,一只手抓住了锋利而冰冷的剑刃,如玉的手掌被那削铁如泥的宝剑割出了伤口,猩红的血液汩汩而流。 宋奇痴呆呆地回头顾视,只见在凌雪身后,一个宫女的怀里抱着一个粉嘟嘟漂亮可爱的男孩,这是明玉的骨肉,也是宋奇的儿子。 “我的儿子!”宋奇回过神来,扔掉了宝剑,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明玉的骨肉,悲极而笑,喜极而泣。 宋奇没再自尽,他振作精神,帅兵追击金正雷,经过几场惊天动地的激战,终于在金陈边境彻底击败金正雷大军,并将后者生擒活捉。活捉金正雷的是隆多,算是立了天大的功劳。隆多把被被绳索捆绑着的金正雷,像扔一条死猪一样扔在宋奇和凌雪的马前。 金正雷早已没有了以前的威风和气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垂首无言,像一条待宰的羔羊一样。 凌雪看到仇人,血液涌上脸来,眼中冒出灼热的怒火,飞身下马,扬手甩了金正雷好几个耳光,打得他嘴角渗血,趴在地上满地找牙。凌雪一脚踏在金正雷的背上,用力一踏,怒叱道:“金正雷,我爹对你们金家两代忠心耿耿,对你竭尽全力,为了帮你复仇,不惜刺杀陈国皇上,你为什么在我爹刺杀成功之后还要追杀他,最后还要了他的性命?你真的是忘恩负义,畜牲不如!” 金正雷满面血迹和尘土,狼狈不堪,在此情景之下,他只得老实承认道:“凌雪,你骂得好,我当时是猪油蒙心,一心想到自己的事情,怕把刺杀皇上的事情传出去,影响陈留王和我的声誉,最终影响陈留王称帝和我当元帅,不得已才采取了那种下策。” 宋奇把马鞭向前一挥,发出一声脆响。他怒目而视着金正雷,义正词严地质问道:“不得已?我看你在来黄龙岭时就怀着这种过河拆桥的预谋而来的。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把恩人的恩情和性命放在心上。” 金正雷对宋奇恨意滔天,他后悔当时没有斩了宋奇,让后者龙出生天,东山再起,不过他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只能接受这个失败被擒待宰的结果。他此刻心里异常苦涩悲愤,向宋奇有气无力地说:“宋奇,你赢了,我输了!做为败军之将,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不是我赢了,你输了,而是正义战胜了邪恶!”宋奇的话语掷地有声,气冲斗牛。 金正雷嘿然无语。 凌雪气愤填膺,一一数落金正雷的罪行道:“宋大哥为了你伐卫复仇,征战四方,你居然还处处算计他;你还竟然要强夺明玉姐。。。” 宋奇急忙向凌雪摆手制止道:“雪儿,不要再在这个禽兽面前提明玉的名字,他不配听!” 凌雪赶紧收口,扭头看向宋奇,询问道:“宋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贼子!” “在师父灵前剖心斩首,以告慰师父在天之灵!”宋奇扬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对于金正雷的鄙视和厌恶已经到了极点,甚至对于金正雷陷害自己的事情都不想提及。 随即,一座挂满白幡的灵棚在营地里面搭了起来,宋奇和凌雪全身缟素,在师父凌鹤来的灵前把金正雷剖心斩首,算是了却了夙愿,给师父报了大仇,也给明玉报了仇。 后记 大仇得报之后,宋奇继续分兵略定全国。 23us.com 他派毛勇乌彪带兵十万向北方去追击游远部队,派伏虎雄霸天带兵十万向西方追击金在道部队。花勐带兵十万向东方围剿金正雷的残余部队。 一个多月之后,金正雷的部属坤能,金在道,游远,均战败被擒获,槛送多安府,宣示罪行,斩首示众。 奸臣费充尤安被乱军所杀。岑应符豪威以及金正雷的儿子金在天等人不知所之。 新年刚过,展大昭作为梁国的钦差大臣风尘仆仆来到了多安府,面见宋奇,宋奇见到展大昭,非常高兴,心情无比激动地向展大昭说道:“展兄,你终于来了。我有今天的成就,都要多亏展兄的成全和帮助!我们今天要一醉方休。” “宋都督,你大仇得报,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展大昭哈哈笑着向宋奇恭贺道,“不过我今天过来,带来了一件更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还有大喜事?”宋奇惑然不解地问道。 “这次我带了皇上的旨意,你听了圣旨之后,就知道了。”展大昭故作神秘地说,随后郑重其事地朗声说道:“大都督宋奇接旨!” “臣宋奇接旨~”宋奇赶紧整理衣甲,跪倒在地。他手下众将都唿拉一下跪在地上。 展大昭昂然走向正中的位置站定,面向众人,高声宣读道:“大都督宋奇征伐伪金国,除暴安良,功高盖世。朕特封宋奇为明朱王,封地是除火灵郡之外的整个伪金国的土地。钦此!” “臣宋奇谢主隆恩!”宋奇心情激动,伏地谢恩,然后双手接过圣旨。 “恭喜明朱王!”众将听到宋奇荣封明朱王,都兴高采烈,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明朱王,恭喜啊!今天你的喜事还不止这些。”展大昭笑着说,然后抬手指向大殿外面,“你看看,谁来了。” “相公~” “奇哥哥~” “宋大哥~” 莺声燕语从大殿外面传来,紧接着出现在大殿门口的是四大美女的绝世身姿。 原来随同展大昭一起来的,还有宋奇留在梁都广定城的家眷,燕菲伏苓隆妮饶夕妍翘眉等人,她们都来了。 宋奇喜出望外,他一家人总算在团聚了,这一刻,他觉得过去自己所经的一切苦难,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得。 宋奇大摆筵宴,一方面为众将庆功,一方面庆贺阖家团聚。 几个月之后,梁皇派八皇子梁勤为钦差大臣,带来了新的旨意。宋奇帅文武官员伏地听旨。梁勤展开杏黄色的圣旨,当庭宣读道: “明朱王宋奇勇武绝伦,智谋无双,功高盖世,德披苍生,实乃天之骄子,得天景命。卫国被伪逆金正雷窃取,百姓惨遭涂炭,明朱王率兵匡复卫国社稷,拯救卫国百姓于水火,有大功于卫国。现在卫国无君,百姓无主,吾梁国君臣一致认为,明朱王堪为卫国百姓主。朕特此向皇天推戴明朱王宋奇为卫国社稷之君。”云云。。。 众多功臣听了都心中大喜,他们本来还计划拥戴宋奇为君,又怕宋奇拒绝,没想到梁皇竟然送来了及时雨。 梁皇之所以这样做,大概是为了弥补对女儿燕菲公主的亏欠,当然现在他对于宋奇鞭长莫及,难以控制,他也怕宋奇重蹈金正雷的覆辙,独自称帝,那时弄得双方不好看,甚至引起兵戈相见,所以干脆大度一些,主动允许宋奇称帝。 “臣出身微末,得皇上垂青,使我能够复仇成功,又封我为王,我已经足够。至于称君之旨,臣实在不敢领旨!”宋奇听了,则非常惊讶,连忙向梁勤推辞道。 “明朱王,请你不要推辞,这一方面是父皇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上天的选择。”梁勤向宋奇正色说道。 “请明朱王接受梁皇好意,即位称帝!”众多功臣一致劝进。 虽然宋奇并没有称帝之心,但是在众功臣的鼎力拥戴之下,只得遵从梁帝的旨意,即位称帝,改国号为大明。到宋奇称帝的那一天,宋奇穿越到这个世界刚好三年整。 宋奇登基称帝之后,颁发了第一道圣旨: “特封明朱玉为永远的皇后。明朱玉为明朱公爱女,娴雅高贵,在朕微末之时,独自青睐于朕,与朕为结发夫妻。朕生不能与明朱玉同白首,死后将与明玉共墓穴!生生世世在一起!” 第二道圣旨为册封皇后贵妃的旨意:“封凌雪为东宫皇后,燕菲为西宫皇后,伏苓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饶夕妍为贵妃!” 宋奇并没有纳隆妮为妃,而是把她封为公主,下嫁给了功臣战年。同样,宋奇也把翘眉封为公主,下嫁给了功臣隆多。这两女心中有些苦涩,但是对于结果也能接受。 第三道圣旨为册封太子的旨意:“宋明子为永远的皇后所出,为太子。” 第四道圣旨为封赏功臣的旨意:“大将军毛勇,郝鹏,敖豹,乌彪,伏虎,战年,隆多等人功高盖世,封为王爵。花勐,冯胆,冒明,熊霸天,雄霸山等人战功卓着均封为侯爵。” “臣等领旨谢恩!”毛勇等人跟着宋奇,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无上荣耀的,喜出望外,互相欢快地对视一眼,一起起舞跪拜,匍匐下尘,望阙谢恩。 若干年之后,逃窜至赤朱国金正雷的儿子金在天引着赤朱国的兵马来犯,宋奇一举将其击败,并将金在天擒获,就地正法。 宋奇一鼓作气,驱兵直捣赤朱国,将赤朱国彻底消灭了。 宋氏大明成为当时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西门云西门雨兄弟潜入名山向名师学艺,苦练几年,武功臻入化境,伺机向宋奇报仇雪恨,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寻找到报仇的机会。宋奇则完全把西门一家给抛到了脑后。 又过了若干年,各国相继发生内乱,君弱臣强,各国皇上纷纷向宋国求助,宋奇一一派兵平息。此后各国都向大明国纳土归项,天下归于一统。 宋奇活了整整一百岁,在位七十一年。他驾崩之后,被谥为大明天皇。 由于北方的异族强国赤朱被宋奇彻底铲除,威胁中国几千年的北方异族势力完全瓦解。 宋氏大明一直持续了一千多年,什么蒙,满,日,俄,英,美等强悍的异族根本没有机会登上史舞台。 宋氏大明的百姓一直过着最有尊严最优雅的生活。 史因为宋奇的穿越完全改变了。。。 我的新书《法眼至尊》已上传。 我的新书《法眼至尊》已开始上传,请大家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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