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卷》 序章 “哗”羽林大将军李炎点亮了宫内的琉璃盏,明亮的火从一开始照亮他俊秀的脸,然后如潮水般剥去黑暗。 大尧皇宫比前七朝大了三倍有余,有万余楼阁殿宇,自远方望去,瑞气腾腾,紫中带金,可谓是极尽宏大,占尽气运福缘。听雨轩位于北苑,是皇帝周靖寒最喜爱的地方,甚至有时处理公务都在这而不在东暖阁。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几排古卷,一张暖塌,一张茶几,几个矮凳。人一进来,感觉这不是皇宫大内而是寻常文士之家。 周靖寒一袭白衣,望着窗外。今天的di du紫岚的天昏沉如墨,乌云翻滚,不时还有道道紫雷划过天际,好似狰狞的蛟龙。周家的眼瞳纯黑无比,带着股神秘和威严。而现在,他的瞳孔内,还带着股淡淡的焦虑。 周靖寒今年十九岁,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天子,可当今天下谁敢不从他?谁敢轻视他?十六岁带兵出征,杀敌过万。夺嫡之变亲手斩杀兄长,把亲叔叔威武王周明德压的抬不起头来。他端坐于云端,他的脚下,万民臣服!天下安盛! “李炎,最近这些京军还服你么。”周靖寒淡淡道,李炎是家袭的浮云侯,自小就是自己的得力手下,但掌握三十万京军,却仍是个问题,不说那些精锐的骄横脾气,甚至内部不知还有多少眼热的人给他下绊子。“陛下放心。”李炎答道“臣,知道该怎么做。” “不必担心后果。”周靖寒知道他心中的顾忌。果然,李炎一听立刻下跪“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周靖寒微微一笑,有些人,还是清理了比较好。 “陛下,百里求见。”门外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进来吧。”皇帝笑笑,给自己倒了杯茶。又一指李炎“随便坐吧,又没什么外人,你怕个什么。” 而此时,门轻轻被推开,这是一名约二十岁的黑袍男子,面色冷峻却带着股病态的苍白,可仍是百里挑一的俊人。“陛下,百里来向您辞行。”他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 周靖寒一听他这话,脸上忽的冷了下来,他双眼微睐“去吧,将那些不法大野一一斩杀。”大野龙蛇,如今有很多留不得了。他们他仗着自己的力量不图报国,已然是死罪!更别提参与别的事了。 这一句话,将决定几万乃至十几万人的生死,这就是皇家的命令,没有修饰,没有做作,只有最森寒的杀机。 百里为人倒是干脆,冲李炎点点头,立刻小心的退出小屋,可就在关门的刹那,却听周靖寒幽幽的声音传来“小心,你的命,很贵。”黑袍男子无声息的笑了笑,消失不见。送走了百里箫,周靖寒直起身子走到床边,将自己的头伸了出去,让雨打在他脸上“百里走了,我还得找个人替他,真是”想到这,他苦涩地一笑。只希望百里能尽快平定江湖的暗流了。 “对了,李炎,你去告诉安远一声,告诉宁儿今晚不用等我回去了。”一听这话,李炎一怔“陛下不需如此吧” “我也不想啊,可百里既然启程,就代表他不得不出手了,大野龙蛇已经行动了。他们已经行动,那些人,怕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听这话,李炎也不觉叹口气,推开门去找安远了。 司礼监秉笔,安远。乃是皇后西宁的心腹。虽是年纪已高,但是最会揣摩他人心思,再加上乃是靖寒府上的老人,权势一时无两。 安远就在不远处,而当他得到这个消息时,他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的回去禀报皇后。殊不知周靖寒也没办法,只能死死用手按住了窗沿,指尖发白。他脑子里默默的展开大尧全图,上面犬牙交错。 这是大尧威宗四年,战火隐隐可见。 而此时大尧的皇宫内,寂静如斯。先帝的妃子早早熄了灯火,公主小王爷们正在思虑年末的考核。而代表母仪天下的烟罗宫,灯火染红了半边天,凭空给这冷雨夜带来了几分暖意。宫内,打着九十九座琉璃盏,紫玉镂金炉内香球化为青烟,淡淡的清香让宫内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今日,烟罗宫特地打开星寰顶,星光如雨洒在宫内的碧溪上,照亮了名家出手的闲鹤。香烟弥漫,使人如坠云中,恍惚间,还让人以为来到了仙境。 “嫂嫂,哥哥什么时候来啊。”后来权倾天下的太平公主花留醉,此时也不过是个孩子,她穿着宝石蓝的长裙,秀发高盘,红雨钗,冷月佩,明星铛,即使最重容貌的西羽人见到她,恐怕也会赞叹她是最美丽的公主,而且没有之一。 西宁无声的笑笑,静静的烧水煮茶,她褪去了明黄的凤袍,换上了素白的长裙,头发半挽,垂落的青丝贴在她白皙的脸颊,更添妩媚。 她拄着下巴,专注的看着茶塘,有时候她的心也会如那青色的茶杯样,表面上密密麻麻的纹络好似心上的伤口,可偏偏紧密的黏在一起。 西宁叹口气,拿起了桌旁的宣纸,那上面用紫毫写的字,不是批奏似的的峥嵘,而是纤细圆润。 “娘娘”老安忽然回来了,这个枯瘦的老人看着西宁,眸子里闪过一丝溺爱,可最终轻叹一声“陛下说今日和浮云侯议事,所以………” 太平怔怔的放下书卷,揉揉发酸的眼睛“他说今天和我坐星舟的………”说罢,她看了看西宁。 西宁只是轻轻拿起夹子,挽起衣袖,烘烤起那茶叶来,香气立刻又浓了几分。“嫂嫂,我来帮你。”太平忽然走到她身旁,轻轻道。 皇后苦笑一声,按了按眉心,把工具交给太平。她忽然想起了母亲,这个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陪着丈夫围着紫岚,一圈圈的走,直到世界终结。 “关星顶,令御膳房开膳吧。” 星光逝去了,西宁目送最后的光芒,喃喃道“星光,流年啊……” 来世不生帝王家! 第一章 谪仙 宁国,漠青原。 宁国隶属于白氏,自开朝以来,就是抵挡北满铁骑,东武浪人的最前线。故宁国乃是尧朝下兵力最强之属国,银月铁骑纵横天下,即使是晋阳的龙牙骑都曾是银月的手下败将。 漠青原广袤无边,接壤皇域。慕容尘自漠青原上猎了几只野物,准备带回古榕林。他今年十九岁,身长八尺,枪尖般的锐气从他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 他刚一到林口,却发现了熟人。 李炎,金纹黑袍,双手抱剑,紧紧盯着慕容。“好久不见,木头脸”慕容朗声笑道,李炎面色一寒,终究没有发作“皇上在里面,万勿失礼。” 慕容点点头,上前一步跪拜“慕容求见大尧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古榕林太大了,慕容的声音不小,不一会儿,传来了周靖寒淡淡的声音“进来吧,不必拘礼。” 古榕林内,慕容再次看见了这位帝王,他坐在简朴的木椅上,微笑看着慕容“我这次带了****斋的菜,还有几坛玉冰烧,这次可以好好吃喝了。”他一指桌上,上面菜肴琳琅,四双绿箸四方酒尊早已摆好。 “来,今日不分君臣,叫李炎也进来吧,这家伙,都出来了还这般严肃,怪不得你叫他木头脸。”周靖寒摇头笑道,慕容本就不喜什么礼仪,一听他说,立刻把李炎唤了进来。“今日没有帝王,只有四哥。” 周靖寒在同辈中,排行老四,少年时混迹于市井,对一些路子熟的不能再熟。一杯酒下去,李炎和慕容也不再拘谨,一时间笑声不断。 “李炎,白轩那家伙何时能来,我可还等他与我合奏一曲呢。”周靖寒皱眉道,李炎立刻答道“今日白公飞鸽,慕容世家颇不老实,所以可能要耽搁一会儿了。” 慕容世家,慕容尘心里忽的一紧眸子里杀气惊人。 周靖寒默运真气,周身竟有些乌蒙的感觉。慕容只觉精神一振,神清气爽,杀气立时淡了几分。“慕容,你最近杀气颇重,练功需要渐进,不可急躁。”说罢,他又笑着饮下杯酒,冲慕容眨眨眼。 “多谢陛下提醒!”慕容紧忙道 可就在这时,周靖寒眉宇一凝,目光投向了林外,片刻后,他轻轻一笑“出去看看是哪位贵客。”说罢已率先走出去,李炎两人急忙跟上,生怕是什么不看眼的角色打扰陛下。 三人呈品字站在了林口,外面,风声大作,万里云凝。 那片草原上,一名白袍青年缓缓朝他们走来,他离他们那么远,可李炎和慕容却感觉他离他们很近很近,他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如不倒的军旗,他背负双手,如行吟的诗人。但那种感觉,让人感觉他能摘下银河的星星。 “看来这个家伙的半神诀练得很不错啊,这法相倒是凝炼的有几分神威。”周靖寒笑笑,“只可惜,半神,就是半神。”他轻轻拍拍慕容二人,“醒醒吧,没事。” 慕容和李炎的手在抖,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很多,提不起半分斗志。周靖寒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其实用上了皇家的天子游星术,龙气入骨,硬是把二人拽回现实。 “白轩,你终于来了。”周靖寒淡笑一声“你这轮回法诀倒是厉害。只可惜对我没用。”白轩终于走到了三人面前,慕容看着他,却是单膝跪下,沉声道“慕容参见少帅!”没有白轩,就没他今日的慕容。对于白轩,他是感激加敬佩。甚至有时候,会拿周靖寒和白轩比较,而今天…… 他们两个如两座大山般,平静的看着对方。“白轩参见陛下。”白轩淡漠道,却没有跪拜。 周靖寒双眼一眯,寒光乍现。可白轩太平静了,表情丝毫不变,那双眸子就直视着帝皇,孤傲如松。 谪仙,周靖寒忽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男人,他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可他的忠诚嘛………他无所谓的道“你这家伙,居然还要我迎接。罢了罢了,进去吧,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四人又转身进林,他们到底是男人,又是弟兄。 可李炎却觉得背心一寒,他蓦地转身,长剑入土。“哦?是那个家伙么?”周靖寒冲白轩笑道,白轩点点头“当年输在李炎手上,他心里不甘!” 李炎没听见他们谈话,从刚才的感觉来看,对手实力不弱,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全力以赴!“是谁?”他冷道 来人,用剑回答! 铺天盖地的剑气从空中落下,如密密麻麻的细雨! 李炎拔剑! 他划开剑雨,身体一跃,向上就是一刺!可当剑雨破开的一瞬间,一把银色长剑已到他喉前!可李炎不惧,他依然没收手,因为在他从不知退为何物,更因为他有把握他的剑会先刺入敌人的喉咙! 古剑墨炎!黑色的剑身黑色的火焰如墨,整个天地竟有被点燃的错觉! 来者的剑银白若雪,剑身一抖,雪花剑气飞舞,同时,他突然收剑! 机会! 李炎气势更胜,一剑,破苍穹! “哼!”那人轻轻一哼,却是出腿!右腿点在剑身,另一只奔雷般扫向李炎的下巴!李炎没想到,他居然由剑术变体术,可当危险来时,他的反应委实惊人,只见他身体在空中一滞,左掌击空! 咚!惊人的巨响,两人同时后退,那人在阳光下露出身形。 那是个俊秀的西羽人,一头银发,身着白色风衣,自左肩下到心口,绣着染血的蔷薇。这个标志………西羽,克劳德家族! “斯考特!”李炎大笑“原来是你小子,还要和我打么!” 斯考特秀气的眉一拧,淡笑道“再来。”说罢,他手中银锋一挥,无数星蝶飞出,如道道流星袭向李炎! 流星蝶! 李炎冷冷一笑,剑身铭文一闪,只听轰的一声!一头黑龙破空而出,李炎整个人浮在空中,如末世的火皇,君临天下! 他黑衣黑袍,剑轻轻一挥,黑焰火龙长啸一声,吞天噬日般笼罩天际!无数黑色火柱升起,竟是每根都有九龙附体! 斯考特面色一紧,但随即释然。他清冷冷的笑笑,他本是俊秀,这一笑,竟是倾城般迷人!他的长剑灵xing的颤抖,光芒大作!光是那抖动的声音,整个天地却是一震! 周靖寒的面色很难看“动真格的?”他把目光投向白轩“出手吧。” 白轩淡淡的一笑“很壮观,不是么。”他忽的手一张,一把长弓出现在他手中“给他们点教训。”白轩冷冷说道“冰。” 一支银灰长箭被拉满,上面的花络银光如月! 白氏箭诀月凝寒 白轩的手一松,长箭冲天! 轰!!!连续的巨响如炸雷般,周靖寒竟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连灵魂都要冻结的寒意!巨响共九十九下,当声音停后,寒气入雾。周靖寒低喝,手上金轮如日,蓦地升空!这是皇家昔日炼制的金日浮屠,也是一件至宝。果然,浮屠升空,雾气很快就散了。当看到白轩这一招的破坏力,周靖寒也不由苦笑。黑焰火龙整条被冻结,不一会化为青烟。斯考特的流星蝶也彻底失去了生命,冻结在空中,如星辰般耀眼。 李炎和他浮在半空,竟是怔在那,李炎能清晰的感到胸口的疼痛,而斯考特,一丝血自衣袖滑出,无声息的滴落在剑身上。 这就是,云荒宗最强的男人么,天子都要退避三舍的男人。 “下来吧,自己人倒是打得挺欢!”周靖寒冷冷一哼,一拂袖子转身离去。 斯考特和李炎对视一眼,都是冷冷一笑,或作一白一黑两道光芒落在地上,当看到白轩时,却是不自觉的尴尬。 瞪了眼偷笑的慕容,斯考特和李炎分着走林中。 “喝酒!”周靖寒哼道,说罢,自己自饮自酌,淡白色的酒倒入口中。周靖寒一张嘴,冰洌的酒气凝而不散但一入喉,却是让人火辣辣的疼。 斯考特脸色通红,他习惯了西羽的红酒,自然受不了这种烈酒,没喝几口,倒是大口的咳嗽起来。周靖寒莞尔,慕容笑着递了口水,就是李炎也看不下去,偷偷的笑起来。 “最近有什么消息么,居然你自己来了。”周靖寒疑道,斯考特一听他发问,连忙正声道“是的,皇帝陛下。最近女皇不断更换军中各级军官,怕是………” 伊莎白,西羽女皇。紫金花王朝亨利七世的孙女。要说起此人,也是枭雄之辈。十几岁就把自己的姐姐拉下马,自己当了皇帝。这几年励精图治,对大尧这片土地更是垂涎不已,厉兵秣马,颇有一举拿下大尧之势。 “还有,暗雪宗派了红衣过来。”斯考特沉声道“那个女人,很可怕。” “十三修罗,哪个不可怕?”周靖寒微笑“西羽那边由你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斯考特可是军情九处的九位处长,可以说在大尧的棋子里,他的能力官职都是最高的,更何况,他是属于云荒宗八剑之一,周靖寒可以不信别人,但斯考特绝对是可以信任的。 斯考特感激的看了周靖寒一眼,默默对着西方,那是生他养他的土地,绝对不能因为伊莎白的野心而陷入战火! 第二章 林先生 周靖寒迎着南风返回紫岚,正值春耕时节,一路上倒是见到无数老农在田埂中劳作。春种秋收,不敢有一天延迟,幸好周靖寒立法甚全。每年的徭役税收都有明文规定,违者最轻乃是罢官抄家。所以农户的生活比以前倒是强了不少。 对于自己的苛法,周靖寒也是不得已为之。华人以权为重,自古轻法。为了改变这种弊病为以后的改革准备,就必须以严酷的法律为基础。 “陛下,许丞曾言,改革牵一发动全身,只能徐徐图之。上次陛下决定明法护农,说实话已经触动了朝中不少人的神经了。”李炎忧道。刀光剑影的战场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见的战争,一旦周靖寒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周靖寒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最讨厌,就是受制于人!他是九五至尊,是立志要当千古一帝的人!可每当一想到自己的敌人,在深夜,他却也倒吸冷气。 可他是个执拗甚至可以说偏执的人,偏执到可怕。 “我需要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周靖寒缓缓道,他望着窗外那片天,那地,微微出神。 李炎驾驶的马车很快就进入了京城,其实门口的卫士早就换成了京军好手,一见是李炎驾车,自然知道车内是何人。立时皆是挺直了熊腰,期待车内的男人能看到他们。李炎笑骂了一声,一扬马鞭,冲入了紫岚内。 紫岚乃是天下第一大城,人口千万,繁荣异常。看着窗外的繁盛,周靖寒倒是心情好些。“李炎,把车停了,陪朕走走吧。” 李炎吆喝一声,把马车停在巷子内“陛下,今日倒是风和日丽,是个好天啊”李炎笑着说,周靖寒点点头,二人如世俗的贵公子般,随意的逛了起来。周靖寒不是久居深宫的人,自然知道紫岚哪最好,最繁华了。 洛水道 紫岚三道三街九十九巷,最好不过洛水道。洛水道临近城北,宽三丈,长十数里,内接紫岚中心,听虚湖。大尧是没有开市令的,正值晌午,洛水道自是人流入川。 二人正走着,忽听前方茶社传来一声惊响,无数百姓一听,似是早就准备好了般,纷纷涌了进去,李炎见了纳闷,拉住一人问道“这位朋友何故如此着急啊?”那人一脸不耐,挥手道“林先生又要说书了!”说罢拨开李炎的手“你快放开,不然没地方了!”周靖寒一听来了兴趣“想不到一个说书先生倒是有此号召力,也罢,李炎随我前去看看。” 此时这林云茶社早就没了地方,周靖寒二人就近门口站着。只见茶社最内,摆了方桌屏风,一名身着青衫的俊逸青年正讲述着周靖寒祖父尧德宗之事!一般说书之人,都讲些神鬼传说,讲皇帝,可真没几位。 “陛下,此人如此大胆,臣立刻格杀了他!”李炎沉声道,手已按住了剑柄,居然起了就地格杀之心。 “不急。”周靖寒淡淡一笑“且听此人讲些什么。”背负双手,一副云淡风清之样。 尧德宗,周凌风,在位四十五年,颇有建树,乃是一位明主。在周靖寒眼中,皇爷爷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父亲xing子纯良,不受重视,可皇爷爷对于自己却是异常疼爱。自周靖寒即位后,他越发觉得皇爷爷是何等人杰,单说一项,周靖寒能有今天,与周凌风的教育密不可分。 周靖寒表面不说什么,但上心的很,只要那书生敢瞎说什么,他不介意亲手格杀这人! 就地杀了! 周靖寒淡漠的双眼对上了那人,只一眼他就发现,这是个病人!没错,面色苍白,气脉沉虚,头顶气运黯淡,甚至还有大凶之象!可这个男人太清秀了,秀气的如个女孩子,而这种秀气不是单指他的长相,而是看他第一眼起,就觉得此人是一种从骨子里的清秀!身着青衣淡如茶。 这林先生轻轻咳了一声,看似不大,却是让所有人都是耳目一清,都不再言语,纷纷端正而坐,如进了私塾般,变成了求学童子。 大气! 周靖寒微微一惊,倒是颇好奇此人的来历了。 “上回讲到了德宗十八年,今天我们继续,翰林院发布的德宗记中曾说………”林先生上来就是尧朝正史,德宗十八年确有大事,这一年,他令礼部等重修前朝九九共八十一卷经书。以为士子科考,官员考核之用,并重开武举。 据说周凌风有一天闲来无事,读到了前朝的《正一经》,大为叹服,感慨太祖圈书考核,太过狭隘,以使朝内尽是吟诗作对的文人。 “奏折虽骈俪,但无民心声。”德宗叹道,遂坚定改革之心! 这林先生声音如秋夜捣衣,字字如玉打银盘,挥手间,竟是儒生意气,浩然天地间!周靖寒此时已杀机全无,反倒是生出一爱才之情!可就在此时,这林先生声音蓦地高亢! “德宗虽好,但后世子孙无能!”他皱眉“如今虽是太平,但暗下危机四伏,羽人开疆,已留退路。东武人嗜杀,屡屡侵我海疆!南洋看似老实,但却是我生死大敌!甚至我大尧内部,公国战事不平,自太祖立三百诸侯到近不过百年,只余不过十指!”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忽的一涩,看了看下面的人,却是展颜一笑“今天就说到这儿吧。”林先生挥挥长袖,底下的人皆是有序的退去了,竟是平静如斯。 “陛下,有紫岚府尹的人过来了,还有寂雪阁的人混在里面”李炎凝声道“这林先生不是庸手。” “能活到现在,自然不是,唉………”周靖寒轻轻一叹,与李炎退到街对面“或许,他需要一个老师。” 突然,前方一阵喧哗“紫岚府办案!闲人回避!”约三十名捕快飞速跑来,一个个面色冷峻,为首一人,身着锦袍,却是紫岚府捕头,刑部下属八大门,有神捕之称的杨楚!此人白发如雪,面庞冷硬。只见他上前一步,对林先生淡淡道“妖师林摩月,跟我走吧。” 林先生呵呵一笑“不知林某得罪了那位,还须劳杨大捕头来。” 杨楚一皱眉,不耐烦道“我知道你这人伶牙俐齿,我也不多说。来人!”他一指林先生“拷起来!” 如此大的动静,不少人前来围观,一见是林摩月被捕,俱是愤恨不已,有不少人都是指着杨楚大声喝问! 可杨楚却是打了个哈,冲林摩月一笑“让他们走吧,我今天只想抓你一人。”林摩月默默无声,只是挥挥手,百姓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可恶!”李炎旁一位老人恨恨道。 李炎悄声问道“老丈,这位林先生为何有如此多人维护。”那老丈却是古怪的看了二人一眼,反问“你们不是紫岚人?” 李炎刚想说话,却是周靖寒温和的一笑,拱手道“老丈说对了,我等自宁国来,还望老丈不吝赐教。” 那老丈点点头“这样啊,唉,说起这林先生,那可是紫岚城内一号人物,他可是饱读诗书啊,连去岁的状元郎都和他交好。更难得的是他人品无可挑剔,比如说………”周靖寒小视了八卦的力量,这老丈嘴一开就停不下来,但也对这林摩月有了一个了解,此人真可谓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难得是精通谋略,连紫岚府尹都曾想收他为幕僚,怪不得刚刚杨楚没为难他。他平常以说书为业,可他说书不是提供乐子,而是以史育人,太学院等大书院都想召他为讲师,可他却以“不可困局一隅,以弃常人”为理由推辞。可至今,太学等书院的学生每逢假日,尚携友前来,端正如身在学堂。 “如此人才,竟不为我所知”周靖寒听完不觉感叹,而李炎却突然道“陛下你看!”他一指人群中一名青衣文士“此人乃诚王手下一名谋士”他又指一人“这是平安侯手下”李炎身为臣子,自是和这些权贵打过交道,他一一指点,竟是有数十人分属不同势力! 周靖寒面色不变,却是往听虚湖走去,因为刚才,一道熟悉的倩影与他隔道向行…… 李炎一路上仍喋喋不休,他虽是武将,但是不是傻子!如此多的势力集聚,难道还以为他们是喝茶打屁!?问题就在这林先生身上! 可周靖寒不知看到了什么,竟是着了魔一般,笔直的往听虚湖走去。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些势力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他们!远不如前面那个女人重要! 从洛水道出来,视觉豁然开朗,听虚湖如圆月般镌刻在了地上,轻轻的风吹过,那是熟悉的清宁香。 周靖寒停了下来,李炎不知所以,却是往前一望,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失态。那个女人,明黄色的长裙,静静的坐在湖心亭的长栏上,如出尘的仙子。他没有过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静静的漠视天地,但为何,他的身影,那么沉重和悲伤? 李炎默默无语,恭敬的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如当年般,还是两个幼稚的孩子的时候。“真是一段美好而感伤的时光啊……”他心中感叹 周靖寒还是轻轻的走了过去,哪怕她再也不想见他,哪怕她是如此的决绝,可是他真的好想再看她一眼。 就一眼! 他忽的想起他自己第一次离开的那一夜,那个人曾深深的看着他,留下泪。第二次,她轻轻的吻别………然后再不相见。 没有人可以掌控一切,哪怕是他。人,终究只是神的弃子吧。不能掌握! 周靖寒紧紧攥起了拳头! 有时,一眼,真的是万年! 第三章 如烟 周靖寒第一次远行,走的时候是夜晚,分别的地点就是在那个有名的书院不远。而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周靖寒现在想起,也不由黯然神伤。或许在其他人眼中,天子无所不能,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可以拥有一切! 除了那一次!周靖寒一边走一边自嘲的笑笑,或许自己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想去夺皇位,才想。 将一切都掌握自己手里! 可为什么自己已经离她那么近了,却仍开不了口?周靖寒揉揉额头,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你来了?”他轻轻道 女子柔弱的肩轻轻抖动,如高明的箭手拨动弓弦,无影无形。她回过头,笑道“嗯。”女子长的很是美艳,长发披肩,明眸皓齿,声音柔甜。 周靖寒默默无言,他以为他会如当年般,爱的那般执着和疯狂,可当头来,他却用皇家的尊严保持声音的冷静,平淡如水。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嗯” “有没有再回那个书院?”“嗯” “还记不得李炎和白轩那两个家伙”“嗯” “那你………有没有嫁人?” 女子抬起了头,她微微一笑,而后摇摇头“没有” 周靖寒怔了怔,他背负双手,略略皱眉“我还有事,要走了”说完,他便转身要去找李炎。 “如果没事,就在紫岚多待几天吧。”他微微偏头,再不曾停下。 女人无声息的苦笑,这个家伙,还真是死xing不改啊……… “陛下,为何不留下小姐?”李炎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已经是未时了,周靖寒叹息道“回宫吧,我想看看宁儿了。” 李炎身子一颤,头埋的很深很深“是”他沉声道“皇帝陛下。” 分割线 陛下回宫了!周靖寒出宫可不是拍拍屁股就走了,今天早朝安远就会告诉众臣。不少得知皇帝擅自出巡的老臣跪在午门外,俱是把准备好的劝辞背的滚瓜烂熟,可是幸好皇帝陛下早有准备,却是告诉安远在皇宫的一扇侧门等他。 身为天子,却从偏门回到自己的宫殿,恐怕前朝任何一个皇di du会引以为耻。可周靖寒这个家伙被祖父自小灌输的是实用思想!只要符合帝国乃至自己的利益,任何行动都是合理的。皇室的尊贵和荣誉不是完全通过繁琐的礼仪和规矩实现的,真正的高贵,在于灵魂! 周靖寒和李炎换了身衣服,随后周靖寒对安远道“皇后在哪?” 安远答道“皇后娘娘陪太平公主在烟罗宫读书。”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今儿个晌午还未用膳,说要等陛下回来再吃。” 周靖寒沉吟一声,对李炎道“李炎,去把今天关于那妖师林摩月的事查清楚,晚上再来觐见吧。”说完他冲安远一扬手“走吧,随朕回宫!” 安远点点头,尖声喝道“摆驾烟罗宫!”身后的李炎立时跪拜“恭送吾皇!” 大尧皇宫庞大,周靖寒没走几步就已经乘上了御辇,忽然他一拍脑袋道“安远,午门那是不是跪了一大批人?” 安远苦笑“陛下今日没上早朝,众臣就已猜到陛下出宫,散朝后,以礼部尚书刘老爷子还有御史台张老大人为首,齐齐跪在午门外。说还要请许老丞相来………”周靖寒一听哑然,今天什么日子,以往出宫没这大动静啊。 其实这也不怪众臣,周靖寒这家伙天xing就是闲不住的命,一个月有事没事都要出宫,有的皇帝一辈子都不见得有他一年出巡的次数多。一次两次还好,可次数多了,当臣子的再不说话可就要被那些刀笔吏刻上媚上之名了。 “罢了,叫他们赶快回去。一人赏白银三十两,绸缎两匹。”周靖寒揉揉眉心,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和这帮老顽童斗了。安远自然看得出来皇帝的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召了后面几名总管,迅速把事吩咐下去。 “陛下驾到!”烟罗宫的内侍一见皇帝的御辇立刻大声通报,西宁正在宫内刺绣,听到这一喊手霎时一抖,银针刺破了食指,殷红的血立时染在淡黄的锦布上。她静静允着指尖的血,一名宫妇见她也不动身迎接,不由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娘娘………” 可周靖寒不知何时走到这里,挥挥手,那宫妇自是知趣的下去了。“宁儿还没吃午膳么?”他爱怜的环住她的腰“还再生朕的气?” “今天你见到她了?”蓦地,西宁发问。周靖寒一愣,随后笑道“看来你这耳朵灵的狠么”他把脸凑到西宁面前,这个女子眸中带泪,嘴撅的老高。“呦,还吃醋拉,看你这小嘴,都快可以挂油瓶了,一下子成老太婆了。” “你才是老太婆!”西宁反手一拳打在他胸口“那晚你说来也没来,害我等了半天,你都气死我了!” 知道闹就没事,周靖寒心里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愧疚。他任由西宁捶打,却是抱住了她。 我会很想你,但,都过去了。放不下是放不下,爱是爱。 他忽的叹了口气,西宁趴在他胸口“怎么了,陛下?”她一见周靖寒的黯然神色,一咬银牙“陛下若是真舍不得她,不如就接到宫里来………”周靖寒哑然失笑,他抱紧了女人,淡淡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有时觉得自己,太过执着,其实是懦弱。” 西宁惊讶的看着他。 周靖寒笑笑“不是么,过去不变,未来不知,即使现在,有时尚不能把握。”他的眼里忽的爆出两条利剑般的精芒“人生漫漫,唯有寻本心才是正理。灵山,不就在心头么?”他长声一笑“告诉御膳房,开膳!” “你终于成熟了些………”宫墙外,那名女子淡淡微笑,却是压的群芳无色。一名紫衣男子走到她身后“小姐,按您的吩咐,林摩月在牢里没受苦,杨楚也不敢难为他”女子颔首,冷漠道“令牢里的棋子发动,务必保住他。有些人心狠,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的。” 再次割。。。。 夜,俯雄台。 俯雄台乃是太祖时所建,当年太祖一统天下,在高台上召集各路英豪,指点江山,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是何等的雄心壮志!而如今广阔的高台上,周靖寒身着白色丝衣,处理完公务,却是情不自禁的拂栏眺望万家灯火。西宁把御膳房做的夜宵都端了上来。花留醉把经书撇下,端起碗就开始吃,毫无公主之象。西宁笑呵呵的又拿了几碟甜食放在她身前。自己伸了个懒腰,看看水漏,已经申时了。 “安远,李炎来了么?”周靖寒忽然问他,安远点点头“浮云侯到了有一会儿了,听说陛下刚才在处理奏折,所以没让老奴把他领上来。” 周靖寒盘膝而坐,端起了茶杯“这家伙倒是矫情上了,以前风风火火的xing子倒是改了不少。”他挥挥手“让他上来” 安远诺了一声,立刻令人将李炎带上俯雄台。 李炎一脸凝重,一见周靖寒立刻跪下“陛下,您要我查的事已有了眉目。” 周靖寒剑眉一挑“说”对于这个林摩月,他可是很感兴趣。 “诺!”李炎沉声道,自袖里掏出一份名单“与林摩月接触的各方权贵共计三十一人,俱是想将此人收为麾下,依臣所见,皆有图谋不轨之心!” “炎,你对林摩月此人有何看法?” “天纵奇才!”李炎立刻答道“但不可信任!” 周靖寒点点头“看来你确实下功夫了。”他对安远道“宣许英冢!” 许英冢,三朝老臣许长青之孙,吏部给事中,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皇家寂雪阁群仙门七组之首。皇家寂雪阁,三千白袍卫埋伏京师四周,数十万黑龙卫潜伏八荒,万象门整理情报,天罗门搜罗天下人才加以培养。群仙门,不过百人,但却是皇帝手里最锋锐的尖刀!群仙群仙,每一个人的实力都足以雄霸一方! 云荒宗八剑,许英冢排第五,实力虽在李炎之后,但李炎宁可招惹斯考特也不愿招惹他,只因为这个男人看似良善,其实骨子里最是嗜血! 许英冢今年二十一岁,他这人每天都是白色的长袍,腰间别着折扇或是玉箫,许长青当年号称大尧第一才子。只是许英冢只好他祖父七绝当中的棋和花,让许老丞相每到谈起这个孙子,总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陛下,英冢已到,不知有没有好酒美人相伴啊”这个男人一笑,倒是颇为有几丝邪气,当年和周靖寒纵横紫岚的青楼时,这幅笑容,可比周靖寒那俊秀的脸讨人喜欢。 李炎暗笑,周靖寒苦笑。“安远,让御膳房拿些酒来,至于美人……”他忽的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不然我挑个公主郡主赐婚与你?” 许英冢一听立刻苦着脸道“陛下上次跟我家老爷子一提这事后,现在是天天逼着我往那几个公主走,恨不得把我绑上送过去呢。” “谁让你每天寻花问柳”西宁冷哼道,许英冢脸一红,只是皇后发话,他也只好忍着了。这时,周靖寒自左手的宫灯下拿起一份奏折,淡淡发问“英冢,这情报是否准确。” “准确无误!”许英冢沉声道“甚至臣特地往那条路子查了查,发现二者并无关系!”说到这,他忽的一顿“但这个人,好像知道这条路子。” 周靖寒轻轻敲打着案台,眉宇轻皱“这个家伙知道的,很多………”最后,他大有深意地望了眼二人。 李炎心里一颤,陛下,要改变策略了。 周靖寒又把李炎收集的名单拿起来,仍在他们面前“这些人,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置?” “引蛇出洞!”二人同时道。周靖寒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原因呢?” 这一次,倒是李炎先回答了上来“战事一触即发!”,而许英冢淡淡道“这些家伙还不算什么。”很显然,二人分析的都没错,李炎怀疑是因为此事出现的太不是时候,而许英冢则认为这些家伙根本就是炮灰,肯定还有大头没露面。 周靖寒微微一笑,笑的颇是魅惑。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第四章 白轩 庆州位于皇域北,贴近漠青原。自古就是人杰地灵之地,地连四胡,广接五州,历史上出过不少大人物。庆州城外,有湖命素阳,湖心有小楼,屋顶舒展如翼,饰以琉璃瓦,檐口考究。二楼面北之座,有五名老妪,分穿金青蓝红黄四色衣袍,安泰下,又有白衣男女数十人,这一伙人皆是气息悠长,都是身怀绝技之辈。看领口标志,却是隶属武林七大势力的仙女宫。 江湖七大势力,浮云峰剑阁,皇域仙女宫,晋阳长风门,百越神月教,夏恒明宗,青离逍遥道,羽烈落花岛。这七大势力纵横武林,尤其是剑阁和仙女宫,有时甚至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这时,为首的金衣老妇睁开眼,浑浊的目光逐渐清明,当目光扫到下面一名白衣女子时,冷冷道“纪嫣然。” “在!”唤作纪嫣然的女子沉声道,这个女子倒是生的极美,只是脸上毫无表情,如万年不化的寒冰样,手时不时搭在剑柄上,有节奏的叩响上面华丽的剑镡。 这时,那金衣老妇道“慕容尘此子,你可还记得?” 纪嫣然的身子未动,只是她的眸子忽然一柔,不让他人看到。她同样冷冷道“记得,白轩手下,曾杀我仙女宫弟子一百九十六人!如此血海深仇,嫣然时刻不敢忘记!” 金衣长老似乎很满足她的回答,不由轻轻颔首,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如今此子在漠青原居住,嫣然,你大师姐和二师姐都有要事在身,所以这次任务,斩杀慕容!由你带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纪嫣然低头沉喝,心中却是心惊,这老家伙,向来是不信任我的,今天怎是把如此任务交给我,莫非……… 她眸子中寒光乍现,但随即点了二十人,向五名老妪请辞,向漠青原奔去。“师姐,此女与白轩暗里交好,可能事情有变啊………”黄袍老妪担忧道 金衣淡淡一笑,挥挥手“不必管她,此事由孙大人交待下来,我们只要执行就好”说道这,她轻轻一笑“此女与她那个宫主师父一条心的狠,不像若琳和萱儿,既然如此,借机除掉也好。”她忽地起身,冲剩余几名弟子道“去传告你们大师姐和二师姐,可以动身了。” 纪嫣然是九品高手,手下二十名弟子最低也有六品的实力,以她们的实力全速赶到漠清原,最起码也要三个时辰,幸好每人都带有补充真元的晶石,所以一行人并不担心脱力的问题。纪嫣然修为最高,坐镇中庭,二十一人摆成了一疾风奔雷阵,如离弦之箭飞速冲向漠清原。一路上,纪嫣然心绪不宁,不仅是因为同他作战。而是五行长老的举动过于反常,她秀眉一蹙,不经意的瞥向几名弟子。 这几人实力不弱,当纪嫣然注意到他们时,立刻有了感知。俱是如临大敌般,身体蓦地一紧。纪嫣然心里冷笑,太过于警觉了吧。这几人不用说,都是派来监视她的。只是纪嫣然行走江湖的日子不短,仅仅是监视可不是五行长老的风格。所以她丝毫没放松警惕。她不知道,她的警觉救了他一命。 慕容那个家伙…………想起他,纪嫣然不由叹了口气,往事不由再次浮现在美眸前。 分割啦!! “干嘛”“我的东西丢了,我要进去检查。”火光照耀了她的脸,冷得似乎结了冰,慕容世家的弟子们跟在她身后,平日的高傲早就抛到了天边,俱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后,只有一名孩童,眼中全是阴狠和得意,挑衅的昂着头,看着慕容尘。 “你说看就看?”慕容面色一沉,眼中精芒毕露“凭,什,么。”他望着她身后的一众男丁,淡淡道“慕容家的勇仁二字都让你们学到女人肚皮上了么?” 他这一句话,就好像一颗火星般,瞬间点燃了慕容家子弟的怒火,本来虽说纪嫣然身份尊贵,慕容世家是宁国大阀,但和仙女宫一比还不够看,慕容以武立家,但这一代即使是家主不过是五品武将,盖因慕容家子弟太不争气,守着祖上的爵位,以为安然不忧。 可这即使是事实,一个庶子又有什么发言权。那名目光阴狠的孩童上前一步道“放肆,你一个庶子,说这些话不怕家法么!纪小姐是贵客,丢了贴身物件,我慕容世家岂能不负责任?你现在且让开!” 这孩童一说话,后面的人纷纷附和,看来是慕容家的核心弟子,殊不知,此子正是慕容家主的幼子慕容致,也就是说,他是慕容尘同父异母的弟弟。 慕容尘听得他说话,只是虎目一凝。但却是让开一条道路。纪嫣然也不客气,立刻走了进去。 慕容尘的住所只是件瓦房,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是收拾的干净整洁,虽是寒酸但看着却让人舒心。慕容的屋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杆平时练习的铁枪,黝黑的枪杆子竟是被他磨得乌黑锃亮,枪尖上血色尚留。纪嫣然细细的巡视,忽的看到书桌上狼毫上墨汁尚有,她好奇的瞥向那未来得及合上的书,竟是名著兵法充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他用一根用了不知多久的笔的写的勾画批示。再一看,书角还有几本书页泛黄的古卷。既有儒道经书,也有兵法,还有几本描绘地形的书卷,驯马,测量,野记,诗词,小说,无一不足。 想不到,慕容家多少人不在意的书卷,竟是让一个庶子如此看重。纪嫣然轻轻叹口气,对这人好感增加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慕容致一拉柜子,一些女孩家的贴身衣物,及不少珍宝掉落了下来。纪嫣然一见,先是怔了怔,接着转过身子,怒喝道“是你干的?”原来还有点的好感此刻全无。而慕容致则尖叫道“慕容尘,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慕容尘先是错愕,而后刀子般的目光扫到了慕容致身上,可慕容致也不怕他,跟他对视起来。良久,慕容尘竟是叹息一声“我输了。” 或许可以有一力降十会,或许绝对的力量不惧怕任何诡计,但是使**量的终究是人。慕容尘有无数方法可以杀死慕容致,但总有道德的作用在阻止他。但是他忘记了,有些人,是不能仁慈的,过于在乎道德,最终会受到道德的束缚,会变成一种懦弱。比如,历史上某位著名的皇叔。慕容尘并未反驳什么,他知道,慕容致的计划不说天衣无缝,但是绝不会蠢到给他留下破绽。更何况,借此离开这个藏污纳垢之地,也不错。 和他想的没错,第二天,家主发难了。 “慕容尘,冒犯我家族贵客,丢尽我慕容家族脸面,以家法而裁,赶出慕容家族!”慕容家的议事厅内,坐在主座的慕容宇喝道,这个庶子,果然和他母亲一样,丢尽了我家族的脸面! 慕容尘面色淡然,只是轻轻起身,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只是默默拱手,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慕容宇一眼,转身就走。可这个时候,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怒气冲冲的冲进议事厅,这老者乃是慕容宇的三叔慕容庭,平时最是疼爱慕容尘,他虽然于武道一途上表现平平,但是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坚信,振兴慕容氏的关键就在此子! “我不同意!家主,我相信尘儿的为人,他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有人嫁祸于他!”慕容庭喊道。只是慕容宇向来自大,平时又最是看不起这个三叔,此时更是冷笑反驳“嫁祸?他一个小小庶子,嫁祸他有什么用!”说到这,他轻蔑的看了眼慕容尘“和他那卑贱的母亲一样。” 慕容尘一听这话,双眼立刻红了。“混账慕容宇,我母亲卑贱?卑贱你那时不顾身份偷跑出来,为的就是见我母亲一面!” 慕容宇昔日风流不羁,要说他对慕容尘的母亲有感情,鬼都不信!不过是垂涎她美色罢了。可是这话,他却不能拿出来反驳自己的儿子,恼羞成怒倒是必然! 反了天了,这小畜生居然直呼父亲的姓名!还敢骂人!?慕容宇也是气极,恨不得一掌打死他!而站在下首的慕容致,却是双眸一转,立刻冷笑道“慕容尘,说你妈是卑贱还是抬举她了,教出你这种儿子根本就是连ji女也不如!还不快滚出慕容家!” “你找死!”慕容尘双目泛红,一个箭步跃到慕容致身前,双掌夹杂着风雷响,直接印向了慕容致的天灵! 可慕容致脸色甚至连变也未变,嘴角反而轻轻勾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慌乱不反击,不仅是做样子给别人看。也是因为他知道,有人一定会救他! “孽障!找死!”慕容宇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强横的八品高手气息散发出来,压的所有人呼吸一滞!他双膝一弹,人化为一道旋风,瞬间已挡在慕容尘前“致儿,为父来了!”他长啸一声,宽袖化为一杆无坚不摧的长枪!拂向慕容尘的胸口!这一击,分明是要当场杀死慕容尘! 一道身影也挡住了慕容尘! 那是,苍老而果决的身影! “三爷爷!”“三叔!” “尘儿,走吧………”慕容庭咽下一口血“只求你看在我这老脸的份上,将来别对慕容家赶尽杀绝。” 慕容尘是抱着一具身体出的家门,当他走出家门时,当他转身看着这个生活了十数年的地方,忽然看见了慕容致。可很快,两人被那沉重的门分隔。 慕容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他知道,再没人可阻挡自己了。他稍微放松了些,踱步到了门前,背着手。可当他站定的刹那,一个平静的声音分外清晰的从门外传来。 我会回来的。 他愣了愣,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盖因为刚才那声音太过冷静。 他冷冷一笑,而后一甩袖子,昂首走远,那神态,和家主无异。 当纪嫣然找到慕容尘时,已是晚上了,在一座破庙,她静静坐到他身边,往火堆里添柴禾。她从没想到,她的事会让这个男人失去家,失去了仅存的亲人。她不是傻子,料想到众人的表现,很快她把目标锁定在了慕容致身上,可今夜本想夜探一下,可谁知刚踏入慕容致的院子,就被一股强横的剑气逼了回来。她不敢再在这多留,立刻向慕容家请辞,终于找到了他。 “多谢,这事,不怪你。”慕容尘淡淡道,可纪嫣然一咬嘴唇“不然你和我回仙女宫吧,仙女宫虽说不收男子,可我求求师傅,让她………” “真的不必,我能活下来。”慕容尘轻轻摇头。 可这时,有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慕容尘?”这一声,只如神语般,带着淡淡的威压。而慕容二人,猛的转身,如临大敌! “在下慕容尘,不知阁下是何人,找我又有何事?”慕容尘沉声道,手中的铁枪握得越来越紧。他不自觉的挡在了纪嫣然身前,眉宇杀气毕露。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姓慕容?”那人自阴影中走出,却是个和二人年龄相仿的少年,这少年一袭白衣,可这目光深邃,竟似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才有的目光。这时,他又道“姓慕容,我便可以让你未来执掌慕容氏,恢复你祖上威名。不姓慕容,我也可让你封侯拜相,名垂千古。” 这一番话说的,忒是自大。可不知为何,慕容二人只觉这人说的每句话,都会变为现实!他要海倾,则大海倒卷!他要天崩,则苍天不敢不从! 可慕容尘却是看了眼那具尸体“我只要一个公道!”他一字一顿“我要慕容致死。” 那人无声的笑笑,他招招手“那就找我来,上燕云城找我。”他说着,竟是要走。但是纪嫣然却叫道“不知阁下何人,要这人又有何目的!”她毕竟行走过江湖,颇有警惕心。 白衣少年笑道“这不关你得事,仙女宫的小姑娘。”他看了一眼慕容尘“记住你自己的选择,我叫白轩。” 那是纪嫣然第一次看到这日后威震八荒的宁国公,仅一次,她却知道,慕容尘跟着他,将会达到一个连慕容家祖先慕容垂都未必能到达的高度! 五 通通行动 白轩冷冷的盯着水瀑。这是古榕林里一片宽广的河,而河的源头就是这百尺瀑布。而瀑布之下,隐约有人影出没,以自己血肉之躯来抗衡这世间至柔也是至强的存在。白轩位于一块大青石上,这青石不仅占地极大且圆润剔透,一看就不是世间凡品。青石上,乃是摆着九窍香炉,内里有九色镂空的圆球,分别注满各种香料,世间只知大尧皇室还有一个,却不知白轩这个更是上品。除了香炉,还有焦尾古琴,水晶象棋,亚丑方盘等古物。 这时,那水中的人影忽的清晰起来,只听一声低沉的嘶吼,一名青年硬是撕开了水幕,化为一道虚影,如龙上九天一般,再无人可以阻止他! 白轩轻轻一笑,他忽的一招手,一杆通体银白色的长枪蓦地出现在他手心,他不舍得望了眼这神兵,最终却是长啸一声“慕容!接枪!” 水中的人自是慕容尘,当那柄长枪飞射而来时,他的眼中的炙热几乎可以 蒸发发丝上的水珠。他在空中张开双手,缓慢的却又飞速无比的握住枪身。 可只听“嘶”的一声,长枪去势之烈,破开慕容手上的真气,带走了一大片血肉!慕容怒喝了一声,也不顾其他,全身绷紧,双手再次**! “好家伙!”慕容只觉一股钻心的疼自手上传来,疼的他几乎要叫出声来。“管你是什么!给我破!”慕容一手握枪,另一只手化拳,如铁匠般用尽全力,猛地砸向枪身! “嗡!!!!”银枪上发出一阵巨响,反弹的力度竟是越来越大,慕容尘右臂青筋毕露,但很快就化为红色,他不敢再停,左拳连珠炮般不停地砸向枪身,可枪身竟是真如狂龙般,在慕容的手中疯狂抖动! 又是“砰”的一声,慕容的都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拳,终于,银枪的反弹终于小了下来。慕容松了口气,身子一跃,跳到了青石前。 白轩也不说话,只是手指一抹宫弦,慕容手上的血立时止住,再一拨商弦,一抹青光自琴身散发出,笼罩住慕容全身,一股清凉的感觉霎时走遍慕容全身,那低鸣的银枪也不再躁动。 然后,白轩按顺序拨弄角徵羽三弦。他用手拄着头,嘴角轻扬,手颇是随意的**着名贵的古琴,一时间,万籁俱静,天下无声。 叶子,白轩轻轻捻住这片树叶,细细摩挲。而后他轻轻一弹,那片落叶悠悠坠落在地上。“有时,人就像这片叶子,无论在空中飞舞的多么绚烂,可终究难逃落地这一途。”说到这,他竟是不自觉微微一笑。 可正在这时,一只拳头大的散发着青光的铃铛忽的飞到白轩身边,白轩“咦”了一声,一挥大袖,那铃铛一个激灵,快速旋转起来,青光逐渐化为一道投影,投影里,正是仙女宫一行人。 慕容自是看到了纪嫣然,数年不见,当年那个女孩也已经成了绝色。而白轩一见是她,本是想亲自出手的心也平稳了下来。他似笑非笑“罢了,慕容,这种喽啰交给你了。”说罢,他一拍这青石,这青石立时灵xing的颤抖起来,随着白轩念出一段咒语,这青石立刻载着他直上云霄!这青石,居然是一件法宝! “恭送公爷!”慕容朗声道,对着他逝去的方向拜了拜。 邪恶的分割线 此时许英冢慢悠悠的走在紫岚的大街上,碰到漂亮的姑娘倒是还调笑一般,让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下属皆是叹息不已。 逍遥楼,乃是紫岚南市的一座颇有名气的酒楼,最拿手的鱼羹就是连挑剔的许英冢也爱吃,今天和往常一样,一进门,找到平日座的雅间,可是还未推开门,里面就是散出一阵浓烈的酒气。 许英冢一凝眉,招来一名手下,耳语几句。不一会儿,满头是汗的掌柜一阵小跑,赶到他面前。许英冢没打算张扬,所以只露了黑龙卫的牌子,可就是黑龙卫,也不是普通富商惹得起的。 “这位大人,今天小人不知道您要来………所以……”掌柜一见此人如此年轻,更是心寒,这么小就走到如此地步,恐怕家族势力更为庞大。 可许英冢更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反而笑着拱拱手“掌柜的,请你以后记住,这雅阁,以后可别让别人订了。” “是是是………”掌柜的忙道,大气都不敢喘。这年轻人虽是温声细语,可更显得他可畏。拥有暴力而不滥施暴力,这种人才是最怕的。 “掌柜的,你先下去吧。待会给我上你们的拿手菜,再来几瓶好酒。”许英冢淡淡一笑,挥手吩咐道。 掌柜的如蒙大赦,赶紧跑下楼去。这位爷很明显是要亲自请人了。雅阁里的人虽是有点来头,但比他许英冢,还远不够看。果然,见那掌柜走远,许英冢冷冷一笑“孙定,准备动手。” 独眼的孙定立刻道“公子,不劳您动手,我们几人足矣了。”说着,一个眼色,其余的同僚立刻将手放到了腰间。黑龙卫标准制式装备是夜行衣,制药录,五眼火铳及二十发常用弹,飞鹰弩,还有制式匕首,大尧全录。孙定的匕首是众人中最长的,几乎可媲美短剑了,上面加装锯齿,抹上了青柠,使其更容易放血。 可许英冢摇摇头“不必”他慢慢把折扇插进腰间“如果万象门的情报没错,紫岚的青红就在这儿。” 孙定等人常年混迹京城,怎么会不知道青红,这个紫岚最大的无赖他们平时可没少吃她的“俸禄”。听许英冢这么一声,皆是心里一颤。“大人想见她,吩咐我们就是,何须劳驾大人。”一名黑龙卫干笑道。 “本来是想见见他,可他进了我想进的雅阁,还不和我打招呼,所以我改变主意了。”许英冢邪气地一笑。原来说了半天,还是因为这小事。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需要秘密的见这个人,并交给他一个特殊任务。他不知道,黑龙卫乃至寂雪阁内,有多少人被收买。如果这个任务不太大也就算了,可问题就是,这个林摩月惊动了皇上。 所以,这事绝不可掉以轻心,先保住他,再想办法让他对皇室忠心。再摸出背后隐藏的人。想到这儿,他冷冷一笑,**踹开了门。 这件雅阁叫春,果然,里面的酒也是醉和春。里面共十八人,五人围坐一张圆桌,十三人警戒护卫。青红此人原本姓杜,可青红二字代表一种身份,一种桂冠。今天是她特地宴请手下四大金刚,最近紫岚有一股势力增长太快了,快到已经要威胁青红的地位了。她虽是女子,却xing子最是冷酷,出现这种势力,她必须赶快制定计划,以保住自己王者之位了。所以当门被踹开的瞬间,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敌人来袭! 说实话,许英冢真不知道青红是个女人。如果早知道,就亲自去请她了。“早知道就听老头子的话看看资料了。”他心中叹息道 他心中虽是感叹,可整个人却是冲得最凶。十三个护卫自有四名黑龙卫解决,黑龙卫在寂雪阁内虽是最为稂莠不齐的部门,可京城的黑龙卫,必须是高手!他也不担心,单人对上了青红手下四名金刚。 “哪来的鼠辈!不想活了么?!”最先出手的是名老者,内力最是雄浑,一双铁爪是最先迎上了许英冢。许英冢则是面带微笑,也不还手,在万千纷飞的爪影脱出。“好小子!”老者鹰眉一挑,双爪居然凭空幻化出两道银色爪影,带着股尖锐的鹰唳,直扑向许英冢的脸,同时,他身后一名青衣中年人,一指横空,鲜红色的指芒奔向许英冢的丹田。 好家伙,单是这两手,已看出二人最起码有八品修为,已到了凝虚成实,沟通天地之境!二人身后,一名紫衣青年持剑傲立,另一名黄裙少女手已扣向软鞭。而青红,则在二人身后,一双淡漠的水眸看着许英冢,好像看一个死人。 太瞧不起人了吧!许英冢怒极反笑,单掌劈空,一道金色手印一把捏住了两只飞鹰,**一捏,捻为灰烬!他身后金光大现,竟是出现了一道虚影,无数梵唱凭空响起,一尊大佛傲视天地! 这大佛端坐于白莲上,背后却是一株菩提古树,叶落纷飞,只是古树上却有红光点点,不知为何。大佛一手食指擎天,一手食指按地,颇为神秘。 “法相通神!?十品高手?”众人大惊失色,可青红却恍若未见,反而上前进了一步!青衣中年人不敢留手了,双手十指忽的如染了墨一般,无数黑芒自虚空浮现,竟是按顺序组成一座大阵!只听他一声疾! 黑芒如箭,四面八方地刺向许英冢,这黑芒不仅饱含真力,而且融入了一种名为“星磁化神子”的恶毒法宝,只要许英冢沾上一点,就逃不过形神俱灭的结果! 可许英冢冷冷一哼,依样画葫芦,修长的手指于空中飞舞,无数黑线如缭乱的画线样硬是阻挡了这星磁黑芒阵! 切断吧!神兵! 黑线忽的化为一柄柄兵刃,刀枪剑戟,斧钺棍钩,应有尽有,每一条黑线,都代表一把神兵最为凶暴的灵魂! 砰砰砰砰!!!!清脆的鸣音化为勾魂的魅声,让所有人都是一阵无力感。而就在这时,青红终于出手了。没错,一只白皙柔顺的手。 “我们认输。”她平静道。许英冢不愧是十品高手,收放自如。无数黑线重新缠绕上他的身躯,消失不见。他轻轻的展开折扇,温和地一笑“刚好是时候。” 青红一听这话,不由一怔。这时才听许英冢淡淡道“再过一会,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了。”这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许英冢的法相金光恢弘端肃,该是学得佛道一脉,又怎么控制不住杀意。 只是她也没问,盯了他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倒是让许英冢不好意思起来,他下意识的摸摸鼻子“我虽是个很俊的男人,可被美女看还是会不好意思。” 这一句话,颇让众人无语。孙定已经解决了十三侍卫,虽没杀人,但是最起码让他们几个月起不来身。而就在这时,青红忽然道“大人该是寂雪阁之人吧。有如此精悍的手下,更身怀斩神兵术这种皇家秘法,应是寂雪阁之人,而且职位相当不低。” 许英冢哈哈一笑,不可否认,他轻轻走到青红面前,细细打量起这个人来。那眼光简直就是肆无忌惮,连青红这种人都不由脸红。 主人受辱,四大金刚皆是面色一红,正欲上前,可都是觉得眼前一花,孙定四人也迎了上来。 “不可妄动!”青红喝道,随即昂起了头“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你的要求我全部可以答应,只希望你别伤害我手下人一分一毫!” 许英冢邪邪地一笑,扇子挑起她的下巴“我要你把我送进牢房。” 话音刚落,原本就破败的门再次被踹开“光天化日,居然调戏良家妇女,来人,把这登徒子给我拿了!” 门口,一名身着捕快服的美丽少女指着许英冢的鼻子得意洋洋道。 一点想法 这是自己第一次在网络上上传自己的作品。希望大家会给予更多的支持。如果有什么写的不好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指出来。 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不是指着这作品赚钱扬名,纯粹是自己的爱好,所以作品会给力的! 刚刚回家,虽然很累,但是更新尽量不停地。 爱纵横,因为我知道,男儿当纵横! 六 我就杀你 终于到漠清原了。纪嫣然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嗯,没错,和当年来找他时没什么分别。她挥手招来一名弟子,严肃道“自现在起进入全面警戒,慕容尘不是一般人物,不想死,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其实她心里还是比较担心他的,他天赋虽高,可自己这面就是放水,还有二十名好手等着他。再说自己这是突然袭击,他没有防备下,要脱逃太难了。纪嫣然感觉自己进入了两难境界,一方面可以说是她颇是欣赏的男人,另一方面,是宫内的命令,虽然这命令不是师父发给自己的。 她的一双弯刀眉几乎堆在一起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了。 “信子,素儿,你二人和我一起作为一组。其余人分作三个小组,每组六人,不管谁遇敌,都要长啸三声以作警戒。其余三组自动从后,左,右夹击慕容!”纪嫣然忽然下达命令道。 信子乃是一名八品高手,擅使双刀,最是难缠。“遵命,师姐这一招当真妙计,这恶贼除非实力达到十品境界,否则断不可能逃生!” 纪嫣然点点头,“长老将此重任交给我,我必须完成。好了,现在自动分组,信子你二人即刻和我出发!”说罢,她化作一道流光,率先进入古榕林,信子和素儿点点头,也是化为虚影,紧紧跟上纪嫣然。 纪嫣然既然决定帮慕容,就一定会尽全力。信子和素儿乃是五大长老手下,定是这次行动中最大的阻碍。纪嫣然知道慕容在哪,她决定将二人引过去,然后突然下手击杀,同时自己寻找慕容,让他尽快离开。 “师姐,慕容此人会在这么?”信子斩掉一条毒蛇的头道,素儿也是小心翼翼抽出长剑。纪嫣然太了解这里的地形了,不知不觉竟把二人带到了古榕林深处。信子话音刚刚落,纪嫣然突然出手! 她乃是九品高手,虽是还未凝聚自身法相,可对付两个八品高手,仍是信手拈来!可偏偏就在此刻,诡异的事发生了,信子似乎早知道她会偷袭一样,双刀立时封住了纪嫣然的剑路。同时,素儿的剑身雷光大耀,一颗颗人头大的雷球击向纪嫣然周身! “呼!!!!”信子一身长啸,十八名弟子皆是立刻自左右前后扑了过来!“哼,纪嫣然,长老早就察觉你有异心,如今你当真露出马脚了!” 数名八品高手,十余名七品高手,就算是九品实力也有陨落的可能。可大敌当前,她神色甚至未变“是她们几个令你们除掉我吧,真没想到,我纪嫣然自诩聪明,可还是没斗过这几个老狐狸。”现在她才明白,她们的任务不是监视,而是杀死! “其余人能避过我的神识,想必都是带了匿气珠吧。只是你们这些家伙,当真要助纣为虐么,仙女宫到底是谁做主你们不知道么?杀害同门,就不怕受天刑么?” “哼,纪嫣然,任你巧舌如簧也不管用!如今宫内,除了你和你那师父,谁人不听孙长老号令!信子冷冷一笑“说再多也没用,受死吧。”说罢,她和素儿一左一右,拼尽全力,用出最强的一击,而她们身后,光华乍现,缤纷如雨。 纪嫣然毫不犹豫,抽出自己的佩剑迎了上去!这时是不可以退的,退就代表失去先机!失去先机就代表着死! 刃若秋水,波光粼粼。纪嫣然的名剑秋水化为一条水龙,勇猛地对上了信子等人的杀招! 水龙吟! 一声亢长的龙吟响彻天地!纪嫣然端坐于龙头上,信手一挥,无数晶莹的水丝奔出,飞快的穿过众人的身躯,带着一股巨力,又穿向第二个第三个……信子一声清喝,双刀出手,回旋着割向纪嫣然的头颅! “自不量力!”纪嫣然冷笑,单手一指,一个漩涡横在她身前,不管是什么攻击,进入漩涡都会被搅碎! 可诡异的事再次发生了。自远方浩浩荡荡而来了一条红绫,如一把无坚不摧的枪一般,一下子扎进了漩涡中!纪嫣然的脸色瞬间变了! 果然!砰地一声巨响,无数流水落下,刚才还端坐在龙头上威风八面的纪嫣然如今却是面色苍白不已。血自她的肩膀流到了地上。“师姐,是你么?”她凄凉的一笑“你!居然背叛了师傅!” “哼!”一声冷哼自虚空中传来,那红绫再次出现,然后层层褪下,露出一名少女,这少女面色冷傲,风钗紫袍,雍容华贵“师父?可笑,入门这么多年,她可曾对我好么?我不断讨好她,她视而不见。你天天不理她,她倒是把水龙吟传给你了。这公平吗!?” 纪嫣然冷冷一笑“这就是理由?不管怎么样,是她将你抚养cheng ren的,你难道忘了么? “为她杀了这么多年人,也该还清了。”紫袍少女闻紫琳冷笑道“师妹,我劝你束手就擒,我还可以给你留条全尸。”她轻轻地拍拍手“不然萱儿可不放过你啊………”悠然道。 程萱师姐?纪嫣然的瞳孔蓦地一缩,她忽的回头。身后,一名黑衣女子持刀伫立,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师姐,你………” “认输吧,孙仁太过强大,师父不会是对手的。我求过孙仁,只要你认输回去,她不会杀你,也不会杀师父,只要我们三个给她卖命。”黑衣女子程萱淡淡一叹“紫琳师姐也是迫不得已,她的妹妹在孙仁手里。”一听这话,纪嫣然苦笑不已,她三人栽在孙仁手里,说道底还是为一个情字!亲情,友情,爱情……为了抓住她们,孙仁当真是煞费心机啊。纪嫣然看了眼满地尸体,甚至不惜死上宫中高手。 可怜的棋子,她们的任务就是逼她出手,好让杀害同门的大帽子坐实,好让宫中弟子因为她的“仁慈”更加忠心! 闻紫琳一听这话,不由狠狠道“程萱你说什么,我就是恨她们俩,就算没孙仁,我也会杀了她们两个人!” “唉……”纪嫣然轻轻一叹,忽然对闻紫琳一笑“师姐,原来你还是不会说谎。”她说着把秋水剑一仍“罢了”她直起身子,冲闻紫琳淡淡一笑“师姐,抱歉!” 闻紫琳身子一怔,而后挥挥手,寒声道“放心,早晚我会杀了你们的,一定会的”说罢,她念了句咒语,不一会儿,数十名仙女宫弟子飞奔而来。而她们身后,五名老妪结伴欢笑而行。 “仙女宫弟子纪嫣然,背叛师门,谋害师妹,兹仙女宫刑律,当立刻处死!但念起为我宫立过大功三次,天刑长老特允许会仙女宫再判!”一名弟子朗声道。 金衣长老呵呵一笑“嫣然,你看天刑长老多么仁慈啊。但是,你也太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了。”说罢,她招招手“走吧,回宫。”可当她刚转过身,一道银灰色的厉芒在林中穿梭,虽是一闪即逝,但以她的实力却捕捉的清清楚楚。 “你们都可以滚,但那三个女人,留下。”虚空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金衣长老眉宇一凝,然后嘿嘿冷笑“我若是不呢?” 天地沉寂。一种难以语言的肃杀感随着一片片落叶在众人心中升腾。 “那么,我就杀你。”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龙吼!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分割 “敢问这位小姐贵姓?”许英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不敢肯定。 “哼哼,本来呢,你这种家伙是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的,但我看你长的还不错,我就告诉你吧。听好啦啊”那女子得意道“我叫刘雪儿,我爹呢,是本朝一品尚书!所以,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许英冢哭的心事都有了,这下好,不用青红报案了,直接被这小魔女带走了。这疯婆娘的凶名可是威震四极八方啊! 看着许英冢吃瘪的样子,青红也不由掩嘴偷笑,而孙定四个人死死捂住腮帮子。刘雪儿走到青红身前,笑道“这位姐姐,你没事吧。” 青红笑笑,瞥了眼许英冢,开口道“多谢这位姑娘主持公道了。”你不是要让我把你送入牢房么,我可办到了。 这时,刘雪儿看见偷笑的孙定四人,立刻呵斥道“笑个屁!这么大年纪了,不好好在家照顾老婆孩子,还跟着这种登徒子干这种事!来人!统统带走!”说到这儿,她又狠狠瞪了眼许英冢“把这家伙看好了,不管他家谁来领人!没我的命令,都不准放!” 孙定几人傻眼了,黑龙卫让捕快抓了,传到同僚耳里,不得笑掉大牙?!只是四人刚刚选好逃亡路线,看见许英冢那凶狠的眼神,却是如乖宝宝样,让捕快拷上了。那眼神分明是说,敢不陪我!回去你们都不用好过! 结局就是,五人被悲剧地带走了。而他们身后,青红若有所思。 许英冢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赶路的百里萧看到寂雪阁传来的消息,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西宁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无奈的摇摇头。 晋阳的国公,羽烈的国公,西羽的间谍头子,当接到这份消息时,都是一个下场。不管嘴里是酒是水是汤,都是一口喷了出来! 紫岚城中各种消息纷飞,各大势力得到这份消息时俱是无语。而刘雪儿的父亲,海商部尚书刘子长,差点没去上吊。 最可气的是一个叫周四和一个李云的男人,花了大把钱见了许英冢一面,结果见到人后狂笑不已,最终在一句“滚!”中走出紫岚府监狱。 七 杀神 那个声音,一直未曾远去。 “你知道么,你是我第一个朋友……”篝火照亮那疲惫的脸,可话却点亮了她的心。 慕容尘手持银枪,整个人化为一条狂龙,冲入了人群中! 数柄银光闪闪的利剑,慕容的枪却是一横,横扫千军,一瞬间划开几名弟子的小腹!正在这时,一柄血红色的战刀斜地里狠狠劈了过来,直如一刀判生死般,慕容只觉头顶有一股煞气袭来,刀身上,无数冤鬼愁魂显现出狰狞的面孔! 而慕容身后,一名女弟子连捏法诀,数只硕大手掌凭空抓向他,要把他捏在手心,让那一刀将他劈成两半! 慕容上前一步!只是一步,他却要像是要把整个大地踏的粉碎!无数尘土飞舞间,慕容的银枪在空中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灰色的轨迹,当那鲜血还未落地,慕容已转过身子,单手持枪,小臂一收一伸,用出了已经不知道练习了几十万遍地“刺击”! 飞速旋转地枪尖破坏力更是恐怖,当凝聚了真元的手印碰到枪尖的一瞬间,一股巨力炸开,六道手印,分别代表****的手印,一触即溃。慕容一声长啸,银枪刺入那名弟子的胸口,血淋淋的场面让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寒!慕容不会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战场上,他只会杀人! 鲜血啊鲜血。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回荡,慕容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枪身上传来,无数厉鬼的嘶吼在他脑中回响,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拂着他的身体,风中的血腥让他熟悉。 仙女宫不能再有损失了!这是五大长老心中所想的,这次带来的全是宫中精锐,没想到一遇到慕容尘就折损数人。而最可怕的,还是他手里那杆枪,杀气之凌厉,古今罕有,当是神兵利器。 “斩杀此子,封长老!”见弟子们皆是有些畏缩青衣长老怒喝道。其实这也不怪她们,都是些女孩子,何曾见到过这种场面,只觉这个男子如魔神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杀人! 只是封长老这一诱惑太大了,仙女宫弟子数千,长老却只有数十,除了宫主外无人能制,地位的提高,就会带来无数的钱财,秘籍,丹药。这种诱惑,太大了。所以,所有的仙女宫弟子同时出手! 可就在这时,原本感觉恍惚的慕容尘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充斥着血色和暴戾的眼瞳! 慕容下意识地握紧了枪身,冰冷刺骨的感觉,那是雪,一样的感觉。只是自己的心脏,却是狂躁的火热。 好快的枪!这是龙牙刺进人群中所有人的想法。 “铛!”枪尖点在了一把古剑上,慕容下意识地手腕一抖,龙牙立刻以一种奇特的方式震荡起来,丝丝龙吼自枪上散发。只听“哗!”的一声,犹如水银泻地一般,碧色的古剑被绞成碎片,可枪势不停,精准地钻破了敌人的喉咙! 好准的枪! 高速旋转地枪身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而后猛的崩起,扫在人们身上。纪嫣然只觉心在那一刻停止了,天地间,只有人的身体炸裂开的闷响! 好狠的枪! 慕容身子不停,如绚丽的舞曲在他心中响起一样,在那一刻,心里战鼓和敌人的惨叫就是曲子,他化为最高明的舞者,却用手中的枪收取一条条生命。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如擂鼓般敲击着他,杀杀杀杀杀杀杀! 我在干什么?战斗成了一种本能,一种习惯,平时练习了不知多少遍地杀招纷纷开始发挥它们的威力。 我要的,不就是这种感觉么?这种痛快的,不再受任何压制,不用再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去,也不用,再那么委屈了。 儿时的场景在他的视网膜上闪现,那一个个人仿佛就在他的眼前,而自己,终于可以把耻辱百倍的还给他们了。自己心头上的那根刺,可以拔去了。 可是,为何会那么悲伤。 “下雪了?”忽然,程萱道。而纪嫣然一张手,竟是一朵黑色的雪花落到她手中,很快,一股炽热感自她心中传来,几乎要烧尽她的身体! “这雪有古怪!”闻紫琳寒声道“这小子就是慕容尘?九品巅峰,居然就这么厉害?”她凝视了一会,忽然道“不好,那枪居然是上古凶器,居然引发了他的杀戮之心,怪不得这么厉害,只是这小子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枪中的凶魂反噬,变成一个杀人魔头!” “什么?”纪嫣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花容失色。她正准备起身,打算去帮慕容,却被程萱拉住“别去,他现在正处于入魔的阶段,过去了,功力大增,过不去,走火入魔。你过去了也无法帮他,反而成为他的累赘!”说到这儿,她又对闻紫琳道“师姐,你看此人过的去这一关么?” 闻紫琳双眼一睐,寒光乍现“几率不小,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会有人来帮他,我的卜算虽没师父那么准。可我刚才忽的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回荡在这附近。”她瞥了眼纪嫣然“现在那五个老家伙没空理我们,我们不如顺势逃回宫中,顺便把我妹妹就出来。额,还有那个老女人,也省的我们受制于孙仁!” 程萱点点头,颇是赞同。只是纪嫣然紧紧抿着嘴,担心的看着慕容。 而这时,一直冷声冷语的闻紫琳轻叹一声,忽然出手,那道红绫生生把纪嫣然卷了起来,而程萱一怔,立刻会意,也是拔刀! 清冷的刀光如月光般扑向了五大长老! 其实五大长老早就想出手击杀慕容尘了,只是后面还有闻紫琳三人,孙仁的命令是必须把她三人带回,其他人死干净了也没事!她一直在等闻紫琳的抉择,而今,看来她是准备破釜沉舟赌上一把! “想走,门都没有!”五人对视一眼,皆是抽出腰间长剑,飞速地杀向三人!剑气纵横,威势之大,竟是将刚才慕容的声势都压了下去。 金剑赤阳,木剑碧林,水剑蓝烟,火剑焚天,土剑黄帝。五大长老浸yin五行阵多年,一出手,就将三人的退路封死。其中,金剑主攻,无数金色的剑气凝为一体,一把巨型金色巨剑狠狠斩向三人。 金衣长老处于九品巅峰多年,几乎就是半只脚踏入十品的存在,三人不过是初入九品,压力一下大增。闻紫琳双眸怒睁,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法印连变,一朵朵红莲自虚空浮现,每朵莲花开落,就是一个世界的崩塌! 一念生世界。 世界末日是什么样的。闻紫琳告诉她们,世界末日就是死亡!天崩地裂的声音钻入五大长老的耳膜,无数的剑气在半空中颤抖的粉碎! “撑住!”闻紫琳对自己说道。只是她的修为使用一念生根本就是勉强,所以没过一会儿,一口血自她口中喷了出来。 “萱妹,快带她走啊!快啊!”闻紫琳大声喝道,双眸竟是真滴下了鲜红的血! “师姐!”程萱眼中含泪,还在犹豫不绝。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仙女宫不愧是江湖七大势力之一,再付出几名高手后,立刻转变策略,三人一小阵,九人一大阵!竟是死死困住了慕容尘! 而慕容尘似乎也不急着破阵,一股黑气自他背后升起,黑雪下得更加猛烈,不少人不得不分出真力,护住心神。那股黑气越来越浓烈,竟是要凝聚成一个人的虚影!不少弟子一见皆是大惊,这家伙,分明是要凝聚法相,一旦他凝聚法相,踏入十品境界,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活着走出古榕林! 可当法相刚刚要凝成时。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 一只白皙的手按住了法相,竟是一下子将它按得粉碎!化为黑烟! 所有人都傻眼了,将本命法相打碎,这需要多强的力量?!十一品?十二品?还是传说中的十五品? “看来,你真的是那个人。”白轩淡淡道,将刚才晕厥的慕容扛在肩上,当目光扫到仙女宫众人时,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闻紫琳突然笑了,她知道,她赌对了。 “白轩?”金衣长老沉声问道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白轩淡淡道“这几个人,我都要带走。” 没人敢回话。哪怕是纵横江湖的五名长老也一样。白轩之威名,那可真是响彻天地。如果说这个时代真有神的话,那白轩就是。 “好,可这笔债我仙女宫孙仁长老会讨的!”放句狠话,挣回点面子还是必要的。 白轩轻轻一笑,那双魅惑的眸子盯着金衣长老,清冷的一笑“我等她。”说罢,他大袖一挥,两道白光竟是包裹住了闻紫琳三人和他自己,眨眼见消失不见。却是直接撕裂虚空,穿行万里。这份修为,当真骇人了。 当今时代,十品已经算是绝代高手,十二品沟通天地,练就身外化身,当今天下只有十几个人才有如此修为。但进入十三品不死之身境界的,寥寥无几。而十四品十五品,根本已经没有了。而白轩年纪轻轻,撕裂虚空毫不费力,恐怕只有十三品境界才可以这样强大。五大长老虽然都是法相通神,但面对白轩,恐怕后者动动手,自己就得灰飞烟灭。甚至于她们心中都有了一个疑问。这样神一般的男人,还有谁可以战胜? 分割线 作为许家的公子,许英冢自是不必和别人挤牢房。刘雪儿是咬着牙硬是不放自己,但也把自己换成了“单间”。和一般牢房不同,单人牢房还是比较干净的,加上这几天他许家公子的话放了出去,狱卒每天那是好酒好菜送着,那关系叫一个铁。 也如自己所愿,许英冢离林摩月很近。这个清秀的年轻人每天都是不发一言,默默地看着外面送进来的书,不是透过那狭小的铁窗看看天空。 据自己所知,林摩月被抓乃是睢阳侯所为,这家伙也是数次招揽林摩月不成,恼羞成怒之下,暗里向紫岚府施压,将林摩月抓入监狱。可这种答案,他许英冢能信么? 谁在挑动睢阳侯? 许英冢低着头,细细思量。这是智力的漩涡,只要他能走出来,他就能找到朝内的暗子并铲除它! 威武王?不对,威武王乃是枭雄,他能分清现在的情况。他会采取行动,但不会这么做。 他叼起一根稻草,细细咀嚼。不对,刚才走乱了,问题应该在林摩月身上,他被抓,到底意味着什么。 许英冢挠挠头,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现在要清醒,要冷静。因为这个判断决不能出错! 而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站在牢笼外。 八 扑朔迷离 来的人自然是刘雪儿,这个小姑娘看来在家中受够了父亲的唠叨,也没穿捕快的衣服,就是拿着佩刀,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长裙来了。倒是更显的她清丽脱俗,让许英冢更觉得这次牢没白做。 看着许英冢那张英俊的面孔,刘雪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冲进去暴打他一顿。可是想起父亲那苍老严肃的容颜,她又不敢。只好气冲冲的把几个想看好戏的狱卒踹走。 “什么丞相之子,新一代英杰,分明就是个大色狼。”她嘟囔道。她这声音虽小,可还是让许英冢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不由苦笑,要不是被你抓到,我许英冢又何必受这牢狱之苦? 被你抓到……被你抓到……… 许英冢猛的抬头,他感觉自己掉入了一张大网中,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他沉吟一声,忽然笑着走到铁栏前“喂喂喂,我说该把我放出去了吧。” “做梦吧你。”刘雪儿给他一个白眼“就不放,有本事叫你们家老丞相领人来。” 许英冢再次苦笑,他们家那个老头子是巴不得自己被抓,好看不见自己,落得眼不见心不烦。他双眼一转,忽然抓住了刘雪儿的小手,凑到她耳朵边轻轻吹了口气。刘雪儿何曾让男人这么近过身,一时间竟是蒙了,居然没有推开他。 “美女,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许英冢的声音轻柔地如同魔鬼的低语,尽是诱惑。 刘雪儿脸色已经尽是绯红“要做什么交易,把你放了我可不干。就因为你,害的我回家被我爹训,我现在恨不得把你的命根子剪了!”说完,她嘿嘿的拨弄了下她的刀。这一举动,吓得许英冢立刻放了手。面上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别这么不讲情面嘛,这样,你把我放了,我就带你去玩怎么样,爱怎么玩怎么玩。怎么样?” 许英冢也算聪明,她太了解这位大小姐了。这分明就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嘛。虽说玩的鬼哭狼嚎,天昏地暗,整个紫岚府的混混都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最喜欢玩人! 果然,此话一出,刘雪儿可是心动了。她佯装着沉思一阵,忽然冲他招招手,许英冢立刻把脸凑了过去。 可刘雪儿上来就是一拳!直接打在许英冢的眼眶上! “哼,休想诱惑我!”刘雪儿娇哼一声。而许英冢是欲哭无泪,碰上这位祖宗,他也只能吃瘪了。 刘雪儿正是得意洋洋的准备转身离去。忽然见杨楚跑了过来“雪儿,皇帝陛下亲自发布特赦,让许英冢出狱。恩?徐老弟,你眼睛怎么紫了。” 许英冢现在只恨不得抱着周靖寒的大腿痛快地哭一场“四哥,你可想起我来了啊!” 只是现在他也只能强笑道“自己不小心磕墙了,没事的,杨兄。”许英冢默运真气,以他十品的修为对付这点小伤简直是轻而易举,没一会他的熊猫眼已经好了不少。 “许老弟,你那几名手下我已经放了,正在外面等你。”杨楚又道,许英冢道了声谢,向外走去。可没想到,刘雪儿又跟了上来“为了避免你再做那种事,我决定对你进行为期一月的监控”说到这儿,她瞥了眼许英冢“有意见?” 许英冢轻轻一叹,倒是没说什么。刚才闹归闹,而现在,他不是许家的浪荡公子,而是寂雪阁群仙门的组长。他,要开始执行任务了。 见到许英冢和刘雪儿一起出来,颇让孙定四人意外。对于许英冢的泡妞功夫,他们可是佩服到姥姥家了。“孙定,你们先回去吧,告诉“家里人”,事情有变,不同寻常。”孙定几人一听这话,脸色皆是一变,冲许英冢拱拱手,迅速返回寂雪阁总部! “问你件事,希望你如实回答。”见四人走后,许英冢忽然道,这副表情让刘雪儿心头一紧,同样是一个人,可这种转变太大了。 许英冢死死盯着她的眼“那天,你为什么会抓到我,是有人向你报案么?” 刘雪儿低头沉思片刻,忽然反问“你到底是谁?” 许英冢皱皱眉“有时知道太多了对你不好。” “我就是想不好。”刘雪儿嘟着嘴“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听到这话,许英冢不由苦笑,如果是别人,他会有一百种方法叫他开口,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他挠挠头“我在……查一件事,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再告诉你如何?” “鬼才信你。”刘雪儿抱着双臂,小蛮靴有韵律的点在地上。“这样吧,你答应本小姐三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别说三个,就是三百个他许英冢也得答应。“好,一言为定。现在你可一说了。” “其实那天我正带人在街上巡逻。忽然一个酒楼的伙计跑过来告诉我,说是有人闹事,所以我就过去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许英冢沉默了,那个伙计模样的人不用想,自是逍遥楼的人,可是逍遥楼的掌柜是傻子么?!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他被算计了。寂雪阁的内部,一定有敌人的耳目! 许英冢现在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了,他也不能再想。“走,随我去逍遥楼!”说罢,自己拔足狂奔,刘雪儿略一迟疑,也是立刻跟了上去。他甚至都没能发现,在他的身后,有一双嘲弄的眼睛。 十品高手狂奔之下,哪怕相隔万里,也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更何况就在同一城中!仅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许英冢和刘雪儿就站在了逍遥楼门口,大尧尚武,即使是寻常百姓家也懂得内息调理,懂得招式,刘雪儿虽说一身功夫都在手上,可她实力也不弱,居然也有六品,也是勉强跟上了许英冢。掌柜正招呼完一个客人,忽然见是许英冢,脸都吓白了。正想解释,许英冢却是一阵风般到他身前。“掌柜的,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问,你答!”许英冢冷冷道“答不好,就死!” “大人大人,那日报官的不是我,真不是我啊……”掌柜哭诉道,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捕快就来了。 “我知道,是你手下一个伙计。”许英冢皱眉“雪儿,把那个人的相貌说与他听,我一定要找到他。” 刘雪儿一犹豫,最后还是把那人的相貌说了出来。才到一半,掌柜的气道“是小多那个畜生啊!混蛋,我说他怎么突然辞了我这份工………” 许英冢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他住在哪儿你知道么?” 掌柜的略一沉思,忽然道“大人你等等,我叫个伙计来问问。”说罢,转头道“小米!” “哎!”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应道,见是掌柜的叫自己,立马跑了过来。“掌柜的,您叫我?” “小米,你知不知道李多金住在哪?”掌柜的急忙问他。 小米点点头“知道啊,就在大楚道泽水街的百安巷啊,靠近大柳树的那屋子就是。怎么了?掌柜的?” “大人你听清……”掌柜的回头道,才发现许英冢已经不见了。他擦擦额头,竟已经全是冷汗。 泽水街乃是紫岚内一大百姓居住区,而百安巷也是人最多,也是最乱的的巷子。为避免打草惊蛇,许英冢和刘雪儿都是换了一身麻衣,甚至刘雪儿还特地买了几块包袱皮,随便塞了点东西进去。二人扮作进城寻亲的夫妇,小心翼翼地走进百安巷。这个阴谋需要强大的势力进行,为了避免事情没查完就被人干掉。他不能需找寂雪阁的帮助了,无论是情报还是武力上,最起码现在不行。所以他才会亲自询问李多金的住处并亲自来找他。 找到李多金的屋子已经是夕阳西下,许英冢让刘雪儿望风,自己小心的推开了门,里面点着灯,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居然毫无反应。许英冢心下一沉,立刻唤了刘雪儿进来。 “来晚了。”许英冢淡淡道“被灭口了。”说到这,他叹息一声,走到那具尸体后,他还是想确认一下,此人到底是不是李多金。 可突然,当许英冢的手伸出的一瞬间,房梁上居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小心!”刘雪儿惊道 随着她的话音,是一把寒光毕露的短剑。此人如鬼魅一般,竟是又到了许英冢身后,一剑刺向他的背心!许英冢冷冷一哼,双手合什,以一双肉掌夹住了短剑,可那人竟是一拧剑身,一股强横的剑气刮得许英冢手生疼! 许英冢撒手,可是却前进一步,双掌如盛开的金莲,铺天盖地的掌影笼罩住了刺客周身,可那刺客也不是庸手,也是上前一步,短剑舞的是密不透风,哪怕这双肉掌真是含有莫大巨力,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许英冢没功夫跟他玩,忽的出气如闷雷,掌身金光大灿,如金菊绽开一般,一股清寒孤傲的拳意竟是弥漫开来。 啪!许英冢一掌劈在他手背上,而后欺身而上,连续数十掌印在他周身,那人一口口血喷出!眼中惊恐之色迅速扩大,那短剑再次劈出,却是连许英冢的衣角都没沾上。许英冢冷冷一笑,右手化爪,按在他胸口上,只听他一声低啸,掌心一股巨力狂涌而出,将那刺客彻底击飞! 那人靠着墙,慢慢跌倒在地上。这一击许英冢拿捏得极好,还给他留下了口气。“说!你到底是谁!?”许英冢一把抓起他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同时,右手闪电般的卸掉他的下巴,点住了他周身大**,以防止他自杀。 “快说。”许英冢的眼神阴冷的可怕,一股真气钻入那人的身体,破坏着他的内脏。那人疼的受不了居然死死咬住了嘴唇。 “哼,这就说不了?再不说,我就把你的皮一层层扒下来,放心,你不会死的。”许英冢狞笑道,这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嗜血修罗。 可忽然,一把长剑透墙而出,钻破了刺客的头颅。 许英冢愣住了,即使大蓬的血喷在他的脸上他也恍若未觉。 “混蛋!”许英冢没有夺门而出,刚才灭口的那人一击即中,现在定是走远了! 许英冢无奈之下,只得在二人的尸身上摸索起来,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没事吧。”许英冢忽然对刘雪儿道“刚才把你吓坏了吧,抱歉了,把你卷入这种事情中来。”刘雪儿面色白了不少,看来的确是吓到了,但她摇摇头,轻声问道“没什么抱歉的,只是,你刚才的样子有点吓人。” 许英冢怔了怔,随即苦笑道“没办法,可能我骨子里就是这样暴戾吧。”刘雪儿叹了口气,忽然手一凉,她能感觉到,那具尸体的胸口,竟是一片冰凉。这不对,这种温度就是死去了很久的人都不会有的。“许色狼,你看看这个。”她忽的扯开了那人的衣襟,一个雪花形状的印记浮现在二人眼前。 这是………许英冢瞳孔一缩,他很快就意识到,他陷入了更大的迷局中! 九 饵 南洋的夜总是那么晴朗。一名身着白色为底绣饰金纹的长袍,约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高台上,背负着双手,望着北方。 这是南洋的都城守义,而这个少年所站的位置,就在守义城的王城,空中院的摘星台上。 空中院耗费十五年才建造成功,以七十二根深海寒金打造的鎏金柱为根,上建方圆千顷的院庭,作为南洋王室的王宫。南洋有七十二大岛,三十六小岛,只有守义城所在的印加大陆才是一块比较大的陆地。但是南洋甚少战乱,所以百姓颇为富足。 那少年望了会儿北方,也是觉得毫无意思。正好,一名金甲壮汉忽然前来,见他在这急忙跪拜道“殿下,您果然在这。” “元亭,有什么话起来说,是不是大尧紫岚的消息?”少年温和地笑道,这人竟是大尧前些年册封的少年无双王李君羽。 元亭乃是宫中侍卫总管,跟随他多年,也是忠心耿耿。他见主上发问,连忙将一封密信交与李君羽。李君羽也不着急,轻轻撕开火漆,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十字,李君羽看后不由轻轻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那个许英冢果然没让我失望,可惜啊,我手下却无这等文武双全的人才………”李君羽感叹道。 这时,元亭却是道“殿下手下能人无数,文有老丞相,武有霍大将军。还有宁小姐,张小子……”他一口气说了三十几个人名才停下。李君羽调笑他“你是把我国内的大官都数了一变啊。” 元亭嘿嘿一笑,他这人xing子憨厚,就是这种xing格,最讨李君羽喜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趣事,李君羽又唤人端上了夜宵,两个人并肩坐在地上,两双脚摇荡的磕着台身。 “殿下,邱大人求见。”一名侍女道。 李君羽摸摸嘴“让他上来。” 没一会儿,一名身着紫袍头戴银冠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人走了上来,这男子今年约三十岁,面容清奇,举手投足间颇有威严,正是南洋兵部尚书,邱清泉。 “殿下,臣听说密信已到。不知殿下的计划是否成功了?”邱清泉急忙道。李君羽淡淡一笑“天机怎可泄露?清泉,我们等了几百年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殿下说的是,可这招棋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所以清泉才会有点沉不住气。” 李君羽寂寥的一笑“岂止是你沉不住气,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去。”他站了起来,忽然冲宫女道“烛。” 银盏长烛被送到了他面前。而李君羽将它高高举起“即使只剩下这点火,我却依然能置大尧于死地!周靖寒,我们要回家!”他的眼中,竟是疯狂! 分割 这里同样是皇宫,周靖寒在东暖阁中将白轩呈上的奏折轻轻放下,他已经带人回宁国都城了,他决定收下闻紫琳三姐妹,作为收拾仙女宫的棋子。多一份助力,百里和唐家小子就越安全,也越有把握铲除剑阁和仙女宫这等庞然大物。 可他的眉宇越拧越紧,许英冢也回来了。当他将他的猜测说出来时,即使冷静如他,心也不由有一丝波澜。 “邓老,这件事你怎么看?”周靖寒忽然开口道,原来暖阁中还有一名隐藏在暗中的老人,这老人听见召唤,缓缓自暗中走出。 这老者身着麻袍,腰间别着一根烟枪,看样子是用过很久了。他只穿着一双草鞋,整个人倒像是花翁。这人一出现,立刻朗声笑道“陛下心中已经有决断,何须问臣。” 周靖寒沉默片刻,忽的笑道“邓老,我们来下盘棋如何。” 就在二人下棋的时候。紫岚的监狱中却是上演着另一出好戏。 许英冢隐藏在黑暗中,这是紫岚府的监狱。他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潜伏在监狱的房梁。清清掠过一间间牢房。食物的短缺,让这些犯人都是很早就休息以减缓自己的肌饿。刘雪儿如每天例行公事一般巡视,不少狱卒见到她都是点头哈腰,刘雪儿也和这群粗野汉子交谈起来,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一路上有惊无险,终于到了林摩月的牢房。许英冢双腿勾住横梁,整个人如一只蝙蝠般垂下。可就在这时,一种利剑般的目光却是紧紧追了上来,竟是林摩月! “我能察觉到你的气息。”林摩月淡淡道,他盘坐在床上,目光对准了许英冢“说出你的来历。” “你不需要知道”许英冢沉默片刻后答道“但我是想帮你。” 林摩月剑眉一挑,轻轻抽了抽鼻子,而后竟是淡淡一笑“我能闻到你身上的书香,阁下是许英冢?” 许英冢一惊,却并未回答。这时,林摩月又笑道“我这人别的不灵,但是鼻子却非常好,当你踏入紫岚府大牢的一瞬间,我就嗅到了不同种于这种地方腐烂的气息。”他直起身子,缓缓踱步到许英冢面前,隔着铁栏,许英冢终于看清了这个男子的面孔。这时,林摩月又道“京城中高手不少,可能有这种气息的,恐怕只有寂雪阁的许英冢了。”他说到这儿,鼻子又轻轻动了动“没错,还有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想必许大人也是用刑的高手吧。” 许英冢缓缓摘下黑巾,沉声问道“陛下当真没看错人。” “是当今陛下遣你来的?”听到这句话,即使是林摩月也微微动容。“只是明的不取却暗中前来”他**了下发丝“想必还有别的事了吧。” 许英冢知道,这人的确是天纵奇才。从刚才开始,话语的主动权一直在他手中!他并没接林摩月的话,而是从容道“林摩月,二十一岁,原晋阳长乐人。师从楚薄名,十二岁遇到…………”随着许英冢的话,林摩月的脸色终于变了。 “看来,我还是小看寂雪阁的实力了。”林摩月笑着摇摇头“我以为自己做得够漂亮了,想不到,还是让寂雪阁抓到了把柄。” “你的弟弟,林半山,已经开始启程前来紫岚。如果你不想他有事,最好和我合作。”许英冢面无表情道。 林摩月淡淡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许英冢贴近了铁栏,直视着他那琥珀色的眼“你,知道暗雪么?” 当许英冢说完这句话时,周靖寒的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刻!他在突围!他要找到那属于他的答案! “许英冢是聪明人,他最后还是会回到林摩月那里寻找答案的。”周靖寒轻轻道,一枚黑子也是轻轻按下。而他面前,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你这棋艺果然长了不少,怪不得邓渊亭都不愿和你下了。” “我的棋是你教的,也只有你才能和我下。”周靖寒淡淡道,眼神飘向对面那空无一人的软垫“我的什么,不是你教的?” 那个人沉默了。只是白子轻轻漂浮,而后落下。棋盘上,黑子已经被围在中央一地,只要对手再一出手,黑子就会被分割包围,彻底围死。可偏偏,就在中央偏左处,有一个小小的空当。 周靖寒紧紧捏着黑子,他在等,等一个机会。局势还没明朗,贸然出手,咬住了饵,自己也会被干掉。 “陛下!”李炎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五城兵马司来报!紫岚府大牢火光冲天,事情恐怕有变!请陛下准羽林天军行动!” “看来你的机会来了。”那个人淡淡道 周靖寒的眼中划过一道厉芒“李炎率三千兵马守住大牢外围,令群仙门七组行动!” “谨遵圣命!”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把我**于股掌之间! 而此刻,就在紫岚府大牢,许英冢忽然竖起了耳朵。 他竟然听到了厮杀声,有十数人居然飞奔向这里!他一个激灵,翻上横梁,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住,除非是十三品高手才能搜索到他! “林先生!”来的这十几人竟是囚犯,只是一个个皆是精气外露,剽悍雄壮,竟然都是八品高手! “林先生!”为首一名大汉急忙道“我等乃是商国公手下,奉国公之命,特来搭救先生!” 商国公?商赫?许英冢心里一惊,静静听他们说话。 “我与商国公并无交情,不知为何………”林摩月明显是拖延时间。好让许英冢听个明白。可那人却捏碎了铁锁,急忙道“国公大人仰慕您的才名,希望您能辅佐大人。”说罢,竟是一把抓住了林摩月“大人先随我等走,等到了商国再说!”可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为首一名大汉见林摩月在这群人手中“这位朋友,这人平鼎侯……”可他话还未说完,已被那大汉捏碎了喉咙!商国的大汉冷冷一哼,继续前进。可还没走几步,又是数波人马杀出,而那名大汉面色不变居然连杀数名高手! “大人有令!带不走林摩月,杀之!弟兄们上啊!”忽然,一名男子吼道。 现在这里最起码起码有百十号人,分属十几个不同势力。有的人听这一嗓子,也是一犹豫,然后都扑了上去。还有一部分仍旧观望,看看能否有机会把人抢过来! 许英冢冲林摩月打了个手势,他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必须赶快返回!而且,他也担心刘雪儿的安危! 可他万万没料到,紫岚府大牢外围火势如此之大,暴乱的犯人和狱卒在火光中厮杀!许英冢也不再隐匿身形,到处搜寻。 这个笨女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大局已定! 周靖寒终于按下了一子,从千军万马中找到了那一点生机。“你说,会是商赫那个家伙么?”参与营救的十几个势力,只有商赫是一国之国公,只有他有自己的封地和军队! “我总是感觉,这件事还没完。”他轻声道 “是不是有一种感觉,这种智力游戏,太过幼稚。好像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结果。”那个人淡然道 “没错,兵者虚虚实实,他把我的视线引到了商赫身上………”周靖寒缓缓道“没错,商赫会谋反。可他想要的,就是这个?借我的手除去他?”他站立起来,走到那副世界地图前,默默沉思。 “去找暗雪谈谈吧,你要有这种的魄力,可能事情会明朗许多的。死了两名钉子,他们同样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个声音淡淡道“我们第一次有了共同的敌人。” 十 破 第二封信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李君羽光着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悠然的望着飞来飞去的海鸟。在他身后,一名身着白衣,面带轻纱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李君羽捡起一枚贝壳,而后坐在沙子上,手指随着贝壳的纹路移动,似乎是玩腻了,他将那枚贝壳仍入海中。对着那神秘的女子笑道“弱水,你说这次我能成功么?”名为弱水的女子坐在他的旁边,轻声道“你从没失败过。更不用说,这只是个游戏,你想看看除了“他”,还有没有人能猜到你的意图。” 李君羽哈哈大笑起来,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那你说,这个游戏,他们还有人能破解么?” 弱水根本没有思考“会。”但随即,她的口风一转“但无论结局如何,大尧传到周靖寒手中,都会灭亡,没有悬念。”她轻轻地抓起一把细沙,而后松开手“最终会流下。”弱水喃喃自语。 分割 而在大尧皇宫的冬暖阁中,林摩月竖起了三根手指。而他周围,朝内十二尚书等大尧最核心的大臣都端坐在旁边,周靖寒则是坐在御塌上,李炎和许英冢分侍左右。 “依我所见,原因只有一个。逼皇室铲除商国,可铲除商国,必须用兵!皇域距商国尚远,但用晋阳的兵则西羽人则可以直接突入大尧国土,用羽烈之兵,则东武人进攻则是轻而易举!这一手是找好棋,直接将我等逼入两难境界。”林摩月将目光投向周靖寒“陛下天资聪慧,这一点早就想到。可就因为这一点太容易想到,才使得陛下疑心更重。” 这时,军机处的一名官员犹豫道“会否是敌人故布疑阵,使得我等投鼠忌器,亦或是,商赫并无谋反之心。” 林摩月正欲开口,却听周靖寒忽然道“商赫一定会谋反。”那名官员一听虽是长大了嘴巴,可到底还是闭上了嘴。林摩月表面没事,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从寂雪阁强大的实力再到他刚才的语气,他能感到,这位少年天子并不是那么稚嫩,在掌握了这个帝国后就失去了进取之心。 他的目光,从没局限于大尧。 “林摩月,把你想得都说出来。”周靖寒淡淡道。 林摩月点点头“设计这个计划的是个天才,也是个狂才。自他能从陛下听小民说书时就开始这个计划就能看出来。大尧九门,他赌陛下一定会从德胜门进城,赌陛下一定会去最繁华的洛水道而不是直接回宫,这个人对自己的相信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了。这其中虽说有内奸的作用,可毕竟,他赌对了。”林摩月感叹一声“从一开始,他就赢了。”说到这儿,他忽然冲周靖寒拱手“小民想问陛下一个问题,请陛下告知。” 周靖寒微微一怔,而后淡然道“说。” 可一名重臣忽然道“陛下,此人并无官衔,也无功名,贸然发问……”他看着周靖寒铁青的面孔,最终还是把话咽了进去。 “擢,许英冢为当今左丞相。”周靖寒面无表情道。可底下的一众大臣却是大惊失色,除了一小部分人见皇上分明是宠信此人不再言语,可大部分人皆是跪下,口呼“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也对,这些人都是参加科举,过五关斩六将,熬了数十年才有今天这一步,如今一个小子只说了几句话就想和他们并肩,他们心里如何能甘心?!周靖寒看向了林摩月,而林摩月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心中的一种执着! 果然,他缓缓地站起“我的敌人看不起我,他亲手带我看到我的绝境,却还无计可施,他只不过是在着一种游戏,甚至他还想我把他要的东西亲自送到他的面前,这种耻辱,凤唐周氏能答应么?大尧能答应么?”周靖寒的声音冷得可怕“用你们?你们有办法么?大尧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华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你们,却还在为这么点小事斤斤计较?” “弱水,你说的没错。周靖寒解决商国不是问题,这本来就是他一手策划,而我就是让他提前上演。”李君羽淡淡笑道“我要的东西,我要这个骄傲的帝王亲自送到我手中。” 这个男人一定会追查的,可是只要他动手,我就有把握他的钉子全部暴露!不管是西羽还是东武,亦或是南洋。我要让他的寂雪阁再无用武之地,我要让他让他成为一个瞎子!一个聋子! 周靖寒的龙威让所有人都是胆寒,他们几乎已经忘了,这个男人的铁血和冷酷,当年夺位时周靖寒杀了三万人,三万人啊!几乎使整个朝廷崩溃!可这个男人,依旧是淡淡的发布命令,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可以让人从骨子里生出胆怯! 林摩月知道,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陛下,小民认为众位大臣说的没错。” “嗯?”周靖寒重重哼了一声。可林摩月面色坦然,诚恳道“陛下,一展胸中所学是我毕生夙愿。说起来当年放弃功名,小民也是私下以为陛下不是一位明主!”说到这,他的声音再次高亢起来“我是一只箭,这只箭飞向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一展所学的机会!”他上前一步,直视着那双眼“而现在,我找到了。我是华族人,我也不忍心见到自己的国家被人宰割,陛下也不希望!这,就足够了!”林摩月最后跪在了地上“陛下,请允许我参加科举。我不会让陛下失望。” 周靖寒沉吟片刻,而后重重点头。这个林摩月,的确是个聪明人,既不得罪这些高官,还让自己狠狠敲打了一下他们。其实,我还是希望他一步步来,只是这些人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居然三番五次质疑自己! 他深深望了眼这个男人,忽然发现,他的眼中也是有股笑意。 “既然摩月这么说,那就随他吧。”周靖寒挥挥袖子“只是尔等别忘了,谁才是,这个国家的君王。” “微臣不敢!”这一次,所有人都是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摩月,你要问什么我知道。你认为有什么不妥么?”周靖寒轻轻转动着自己的盘龙金戒随意道 “不,陛下的决策很是英明!”林摩月笑道“因为,这是这个计划设计者最大的缺陷!” 总是把别人当作提线木偶的,最终摆不脱被他人当木偶的结局! “这个缺陷,就是他,太过骄傲!” 林摩月的声音清淡的如茶“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胆量?”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皇帝的胆子不小,这个家伙的胆子也不小。 “我有了破局的方法,就是不知道陛下敢不敢玩!”林摩月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没错,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出现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说!” “绝地反击!”林摩月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没错,反击,他要把人们当木偶**,就必须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周靖寒心思一动,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此羞辱大尧的帝皇,就必须要准备好承受他的怒火! 又是夜,周靖寒静静地坐在棋盘前,手中捏着一颗棋子,似乎是在等着对手的到来。琉璃盏内的火焰轻轻摇曳,周靖寒的眉宇一紧。而后,轻轻将棋子按下。寂静的暖阁,只有这一声“啪” 闲敲棋子落灯花。 “你觉得,林摩月的计划可行吗?” 没人回答。 “如果不是看在他和你有关系上,我又何必要重用他。当年你埋下了多少棋子,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周靖寒低声喝道。 “或许,你比我要合适当个皇帝。只是你太懒散了。总是羡慕那些虚无缥缈的生活。” 周靖寒沉吟一声,忽然拿出一封信来。仔细查看之后,忽然开口“夜!” 话音刚落,一名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子夜在!”这男子身着黑衫,长发披肩,脸上戴着纯银的面具,上面,勾魂的使者狰狞无比。 “去将这封信交给威武王。”周靖寒淡淡道 “是!”子夜迅速接过信封。 威武王周明德,太子沧澜的老师,也是,他们最亲的叔叔。这个大尧朝号称霸王的男人,终于又要登上这辽阔的舞台! 十一 西羽的舞台 斯考特回到自己的庄园时,已经是清晨了。有强大的武道实力做保障,他也不会觉得疲倦。反而和往常一样,风度翩翩的查看庄园洁白的鹅卵石铺的旁的郁葱的树林,不少守卫当看见斯考特时都是微微一怔,但随即更加用心的投入工作中。克劳德家族的庄园位于西羽首都天都之外,紧紧依靠着纵贯西羽东西的繁星河。 克劳德家族,隶属于紫金花王朝开国九大公爵之一,第一任家主史密斯的妹妹是开国大帝查理的宠妃,是他将原本镇守英吉利郡的史密斯公爵调到了天都。其实,不少人猜测是因为英吉利郡的地理位置太过特殊,天xing多疑的查理并不相信这个亲戚,所以才将他调离自己的领地。毕竟英吉利郡是西羽唯一的大岛,人口众多,物产丰盛,还有数个天然的不冻港口。可现在克劳德家族仍几乎控制着整个英吉利郡的生意。 穿过一座石桥后的广场,克劳德家族的狮心殿就到了。带有浓重的英吉利风格的乳白色长方形建筑,十二座巨大的雕像摆放在宫殿前,他们是狮心殿昔日的主人。或许是见到了主人的回归,屋顶的旗杆升起了克劳德家族的家旗。那是一头怒目展翅的苍鹰,而他的脚下,正是英吉利郡著名的敦伦城。 “我亲爱的主人,您终于回来了。”一袭黑衣的老管家威斯敏斯特急忙迎了上来,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历经三代家主,对克劳德家族忠心耿耿,克劳德家族的事务几乎是由他一手操作。 “很抱歉,莱昂爷爷,昨夜军情九处突然召开临时会议,我只好前去,谁知今早才能回来。”斯考特轻轻一笑“可能我现在需要一份早餐。” 结果这份早餐是过了近一个小时才端上来,上好的熏肉,黑布丁,煎蛋……几乎摆满了大理石做的长桌。斯考特轻轻叹口气,享受着窗外落进来的阳光,一口口将食物全部吃下,以至于最后的大吉岭红茶都喝不下去。可看着莱昂那慈爱的眼神,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主人,昨天有雪门的弟子送过一封信笺,相比是要求你尽快参加他们的考试。”这时,莱昂忽然掏出一份封信恭敬地递给了斯考特。 雪门,乃是凌驾西羽紫金花王朝的存在,其历史估计只有大荒宗的百川楼和暗雪的尺按阁中的藏书可以考究一下,即使是神道教也比不上这尊庞然大物。紫金花王朝的历代大臣包括君王都曾经进入雪门学习,进入雪门,早已成为西羽人最为光荣的事情。 斯考特将那封信随意放到桌子上,对他来说,进入雪门不是难事,难得是他要争取到雪门的支持才是最困难的。而且军情九处还不能放手,红衣还要来,以及各种事。他轻轻叹了口气,大尧紫岚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这不是个好消息,他必须保证自己不被暴露的同时追查! “真是头疼。”他靠在椅子上,头扬起看着屋顶的壁画,那是西羽昔日著名的画家拜尔斯画得,讲述的是斯考特的先祖史密斯战斗在英吉利海峡,大败法兰西郡的军队。 “这个男人,该怎么办呢?”斯考特轻轻低语。正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摇摇锁定了他。没错,一股冰冷的,不带任何生机的气息! “尊敬的斯考特阁下,我是女王的侍卫长保尔,女王陛下今天召集九大公爵,共商国是。”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回荡在斯考特的耳畔,让他的神经蓦地一紧。 他轻轻叹息道“莱昂,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她的花园了。”莱昂默默退下。不一会儿,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狮心殿前。四匹毛色纯净的白马,黑色绣鹰的真丝幕帘,四角微翘的车顶上还有一只银鹰。一名英俊的男子向斯考特行礼“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斯考特微微一笑“亚历克斯,你的武道实力又强了不少啊,气息悠长了许多。”一边说着,他借着矮凳登上马车。 名叫亚历克斯的男子将头埋得更深“都是主人的栽培。”他一甩马鞭再次询问“主人不带卫队么?” 斯考特摇摇头“觐见女王,不必如此。再说,我也想知道,谁敢来杀我。”他悠然的靠在车厢的墙壁上“走吧。进城。” “是!”一声劲响,四匹马一声长嘶,带着二人奔出庄园。 分割 克劳德家族的庄园离天都并不太远,一路上的马车也都认出这是克劳德家族继承人的专属马车,都是纷纷让道。天都的守卫连问都不敢问,俱是客客气气的放开城门。伊莎白的皇宫名叫凡赛尔,位于天都的红枫大街。在它不远,就是国会及紫金花著名的玛利亚大教堂。 九大公爵,个个都是紫金花的中流砥柱。要么治理西羽,要么统兵一方,像斯考特这样的已经是异类中的异类了,主要还是因为他的顶头上司菲利普侯爵军功赫赫,就是女王也要让他三分。 凡赛尔宫的红衣枪卫将斯考特的马车拦了下来“斯考特大人,请您下车,女王规定凡赛尔内不得驾车。”这些红衣枪卫个个都有五品到六品的实力,放在军中也是好手,可到这也只能守护门口。可想而知,内部的防卫实力已经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即使比不上大尧皇宫也相差不远了。 “亚历克斯,随我进去吧。”斯考特冲他道。亚历克斯点点头,紧紧跟在斯考特身后,充当起护卫身份,他显然跟随斯考特来过很多次,细细研究过这的防卫死角,身体已经调整到最好,时刻准备出手!“斯考特。”忽然,前方一名身着铁甲,负红色披风的金发男子喊道。 “亚历山大!”斯考特也是心中一喜,这位亚历山大是镇守希腊郡的公爵,和他也是多年好友,二人曾一同在柏林大学就读。 “哈哈,果然是你!斯考特,几年不见,你这家伙长的越来越像个娘们了!”亚历山大大笑。 斯考特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说起来,你这家伙看来过的很充实。” 亚历山大嘿嘿一笑“每天和一群小伙子身披重甲训练,自是充实。我估计你不是我的对手了!” “那要打过才知。”斯考特微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忽然传来“好久不见,斯考特。”斯考特一回头,却是一名黑袍青年,这青年竟是面容比斯考特还要俊美几分,仿若黑洞般的眼瞳带着股惊人的魔力。整个人,好像那该隐。明明给人死亡却是充满诱惑。 “腓特烈!”斯考特笑道,此人正是德意志郡的公爵腓特烈。 “当年我们的时光,如今真是一去不复返了。”三人并排走着,腓特烈淡笑道,语气中带着点遗憾。亚历山大点点头“加上拿仑破和凯撒,人就全了。” 斯考特轻笑“这两个家伙,怕是已经到了吧。” 穿过回廊,而后从旋转梯上了二楼。一座露台上,几名男女分别围坐在一起,正品尝着正宗的博饼和红茶。其中一名年约二十七八,身着白色蕾丝长裙,头戴雀羽圆帽,手中拿着女士折扇的女子很是抢眼,不仅穿着得体,而且样貌也称得上倾城倾国,尤其是左眼下的美人痣,更显出了少妇般的韵味。 “斯考特,亚历山大,腓特烈觐见尊贵的女王陛下。”三人同时道。伊莎白,也就是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听到后淡淡一笑“起来吧,几位,可就差你们了。”当她那双美眸扫到斯考特身上时,却是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 也是身着军装的拿仑破和一袭文职装扮的凯撒一见三人,自是喜不自禁。斯考特和凯撒还好,同在一地平时尚能小酌几杯,可拿仑破三人却是许久没见,此三人都是当今一等一的英杰,自是惺惺相惜,恨不得现在就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时,伊沙白握扇笑道“三位公爵当真是兄弟情深啊,也罢,后天凡尔赛宫顺势举办一次聚会,干脆叫天都的贵族们都来认识一下我们西羽这三位绝世名将!”说罢,他冲身后伫立的宫中大臣豪尔伯爵道“豪尔叔叔,这就麻烦你一趟了。” 豪尔微微一笑“您的旨意,我等之荣誉。”说罢,匆匆下去准备了。这是个考究的活,绝不能大意了。 “斯考特公爵,你我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了呢。”女王轻声道,颇有意味的看着斯考特。斯考特头皮发麻“很抱歉,女王,军情处的工作最近过于繁忙,为了女王的伐尧大业,我等必须誓死为女王铺平道路。” 一提到讨伐大尧,伊沙白的神色很快平静下来“没错,斯考特公爵。各位公爵,你等都是我西羽之楷模,如今伐尧之事已经准备妥当,一雪前耻的机会已经到来了。”说到这,她的目光转向俄郡的叶卡捷琳娜公爵,她也是九大公爵中唯一的一个女公爵,“亲爱的叶卡捷琳娜公爵,不知您的计划进行到哪种地步了。” 神色倨傲的叶卡捷琳娜听罢冷笑道“女王陛下,难道您对我信心不足么?” 叶卡捷琳娜xing子傲慢,嘴巴恶毒,那是天下皆知,可她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分化北蛮,挑拨当今大汗忽必烈和弟兄海都的关系,导致北满内乱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如果不是斯考特及时把消息传回大尧,如今北满恐怕早就乱作一团,战火纷飞了。 对于这个女人,斯考特抱有很重的戒心,可多年的情谊却始终不舍得将她列入敌人的黑名单。深深望了她一眼,斯考特开始和凯撒攀谈起来,这个年龄不大的青年,担当着西羽的首相,甚至一度兼任财务大臣,天都警备司令,女王直属不死军团的长官等一系列重要职务。他天xing沉默,是个du cai狂热者,曾数次恳求女王废除国会。若不是因为他是雪门弟子,恐怕女王也顶不住压力免去他的官职。 “凯撒,你对女王这次这次伐尧行动怎么看?”斯考特忽然道。此话一出,所有人对将目光转向他,伊沙白那刚才铁青的脸也稍有缓和。 十二 雪门 凯撒沉吟一声,这个面容消瘦的男子用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过了小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冲伊莎白道“女王陛下,伐尧的时机还不成熟。”斯考特愣了一愣,而后释然,这个家伙虽说是个要求极力扩张,但并不是他傻。西羽的历史上,侵入大尧只有几次,而且都是在其朝廷极其****混乱或是诸侯争霸无暇兼顾西羽的时候,而且其实侵入并占领大尧,这片土地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大尧的人口比他们多上数倍,只要他们出现一个领军人物,他们就绝对可以将西羽人赶出去! “凯撒,说说你的理由。”伊莎白将折扇合起,她的眉宇竟是带着股不同寻常的平静。 “时机并不成熟,周靖寒虽是不到弱冠之身,但他的能力和天赋天下皆知,大尧境内平静安盛,百姓和乐,虽有瑕疵,但都可以解决。反倒是我们,女王陛下,攻打大尧是您毕生夙愿,但太过着急,凯撒以为不妥。”凯撒凝声道“陛下,或许应该凭自己的意识,仔细判断。” 斯考特心头一震,果然,有人在背后操纵西羽。他将目光投向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并不是毫无主见的,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迫不及待了。他将头慢慢垂下,真要让这个女人臣服,只有利益和力量。没错!他的眼中忽的发出光彩,雪门之行,必须尽快了。这时,伊莎白幽幽一叹“依你所言,我西羽当真注定斗不过大尧?” 凯撒摇头,他缓缓道“我从来不相信命运。大尧强盛,可西羽也不弱。我们拥有最新的火器,以及优秀的将领。我们,并非毫无胜机。” 伊莎白那双美眸忽然再次散发出光亮。可凯撒却低下头,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在战事并未开启前,说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凯撒……斯考特咀嚼着这个名字。当年那个沉的年少,已经变成了一个老辣的政客。忽然,拿仑破忽然对斯考特笑道“斯考特,听说你获得了雪门考核的机会?”这个英武的青年感叹道“我收到梵蒂冈的朋友来信,据说就是教皇大人也很看好你,希望能成为你的学长呢。” 当雪门这个名字说出时,伊莎白的面竟是不自觉的抽搐,但很快她就笑着对斯考特道“不愧是狮心王的后代呢,看来过几天的宴会还要再介绍你这个雪门弟子呢。”斯考特深深看了她一眼“多谢女王陛下。” 伊莎白眼中的疼爱之色更浓厚了。同为女人,叶卡捷琳娜对于细节是非常注重的,那种神色,只有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有的。说实话,她和斯考特是自幼的朋友,可斯考特却从没对哪个女人太过侧目,可现在面对女王,她还是不自觉的心绪不宁。 “斯考特,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家吃。”忽然,叶卡捷琳娜冷冷道“我不太习惯凡尔赛的厨房的口味。”斯考特轻轻一笑“恭候大驾。” “你这一去,我们晚上喝酒怎么办?”亚历山大颇不满意。腓特烈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这小两口可是一些独处时间,你去凑什么热闹!”这一番话,倒是说得叶卡捷琳娜脸红“腓特烈,你在胡说什么!”斯考特苦笑不已。 伊莎白没有说话,她轻轻笑着,可那份笑却苦涩不已。只好用华丽的扇面遮挡下来。 我就静静站在你的身后,等着你回头。 长达半天的交谈终于结束了。叶卡捷琳娜也不招呼手下卫队,只是吩咐了一名侍者,而后就钻进了斯考特的银鹰马车。“嘿!斯考特,小心你明天起不来床!这是个辣妞!”亚历山大哈哈笑道。 斯考特淡淡回应了一句“我明早就会去雪门。日后再聚吧。” 看了眼靠在他肩膀上的女公爵,他轻轻一笑“累了么?” 她点点头。“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我还以为小时候的那肩膀会有人靠着呢。”叶卡捷琳娜笑笑,这个平素冷酷恶毒的女人在面对他时,却也不自觉的露出小女人心态。 “不知道莱昂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他养的那条斗犬还在么?”她轻轻问道 斯考特微微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全都告诉你岂不是很无趣。” “你还是和以前那样,保持神秘。”叶卡捷琳娜笑道,那娇艳的红唇忽的贴上了他的耳垂“一个男人的神秘感,是女人最好的毒药。” 斯考特轻轻一笑,忽的吻上了那红唇。 晚上的克劳德庄园因为一名女公爵的到来,防卫更加严密。银鹰卫队的实力可不是一些人想去尝试的。莱昂在见到叶卡捷琳娜后,立刻开始指挥下人忙碌起来。长桌上摆着圆面包和盐包,自大尧进口的青花瓷花瓶中还有三支鲜艳的金阳花,因为俄郡人认为单数是最吉利的,同样他们爱吃鲑鱼,爱吃冷菜尤其是刺激xing的冷菜。莱昂特地让厨房尽量按俄郡特色来,以满足叶卡捷琳娜的口味。 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吃什么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和斯考特能在一起。她安静的坐在这个男人身边,双手托着下巴,看斯考特画画。郁葱的草地上放着洛克的书,精致的银盘内还有些点心。阳光洒在斯考特身上,那银白的发丝轻轻飘动竟如深海的波澜一般诱惑着叶卡捷琳娜的眼睛。 “让我来看看,你在画什么。”忽然,这个娇媚的女人趴在了斯考特的肩膀,洁白的纸上用黑色的鹅笔轻轻绘出了些简单的线条,缭乱的化为一个深秋,一个乐园,一对男女………斯考特师承西羽大画家莫桑斯,对于细节的把握很是到位,这种对于细节的描写,往往能让他心无旁骛的回想,让他的心彻底沉寂下来。 “是失乐园么?”叶卡捷琳娜淡淡笑着对他说“这么多年,你还是记xing这么好。” “进入军情九处,记xing不好不行啊。”斯考特笑着摇头“早知道我就和你混去了,最起码你也给我个大将当当。”他打趣道。 “呵呵呵……,好啊,只要你敢来俄郡,我就敢用你。”叶卡捷琳娜目光灼灼,对他认真道“在那个地方终究是上不了台面,也不知道伊莎白怎么想的,居然把你调到这种地方。” 斯考特微微一笑“安啦,在那里也算清闲。平常没事还可以出去喝一杯。”他将画板放在身边“好啦,回去吧。” 谁知叶卡捷琳娜急道“我没和你开玩笑,伊莎白把你调到哪里我总是不放心。不如你干脆什么也干了,以后我养你。”她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斯考特一怔,他克劳德家族的人就算什么也不干也不需要别人养啊。叶卡捷琳娜可能也察觉出自己的话不对,却是满脸羞红不再言语。斯考特感觉心头被重重锤了一下,他沉默片刻,慢慢捧起那倔强的脸“放心吧。我最担心的,还是你。” 叶卡捷琳娜看着那幽邃的眸子,情不自禁的倒在他怀里。 只是二人殊不知,凡尔赛宫内,伊莎白将一张纸狠狠揉在手心。那双平素平静的手此时不停的颤抖,她端坐在窗边,头盯着那不远的庄园,似乎要将那里的一切看透看穿。良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而正在这时,豪尔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女王陛下,雪门来人。”伊莎白的面色在听到这个名词时,竟是毫无血色。 天还未亮,斯考特就已经起身。叶卡捷琳娜轻轻为他扣上扣子,抚摸着他的脸“我真希望雪门可以把你踹出来。”今天斯考特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外衣,丝带轻轻扣上束出他的腰肢,虽显文弱,可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无懈可击的美男子。 斯考特扶住她雪白的双肩“等你睡醒了再走吧。” 叶卡捷琳娜叹了口气,默默的将他的佩剑“银月”递了过来。斯考特手持长剑,正准备转身离去,可忽然停下了脚步。刷的一声,抽出银月,那冰冷的剑气让叶卡捷琳娜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谁知斯考特却是将手紧紧握在了剑身,一滴滴血落在了宝石蓝的地毯上,宛若一朵朵玫瑰。 他握紧的手在剑身上缓缓划过“我斯考特以祖先的名义发誓,你,叶卡捷琳娜付出的一切,会得到应有的回报。”斯考特严肃的脸忽然一松“你会以后生生世世住在这里。哪怕死去。”说完,他就走了。 可他还会回来。带着无限的荣光! 分割 雪门位于天都外的圣山之上,当斯考特刚刚踏上这片土地,他就能感到一种强大的信仰之力。非常纯粹。 “来者何人!”忽然,几名身披银甲的圣殿骑士忽的奔来,手中的巨剑金光如火。斯考特来这早就隐藏了实力,现在他的实力跌到了五品左右,非常低调。其实斯考特在平时根本没有拿出过自己的真正实力! “在下是紫金花王朝的斯考特克劳德,奉雪门圣谕特来参加测验!”斯考特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节,沉声回答。 克劳德家族名震西羽,两名圣殿骑士一想就知道他是谁了,对于他这种不卑不亢的表现很是满意。其中一人满意的点点头“斯考特公爵不必多礼,请随我二人进去吧。考核不久就要开始了。” 斯考特点点头,迅速跟上了两人。其灵巧的身法,又让二人颇为满意。圣殿骑士团虽共不到一万人,可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这二人镇守山门,其实力更是达到了七品巅峰境界。在圣殿骑士团内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斯考特悠然的跟着二人,其实神经早就绷紧。雪门实力深不可测,一旦暴露,他就是插翅难逃。 雪门,我来了! 不求什么 我不求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码字。因为没有存稿,所以更新很慢。可是自己不会放弃的,这是第一部小说,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步。不求什么打赏什么,多给点人气,多给点意见和支持就好。谢啦。今年我刚上大一,可这个构思已经有很久了!放心,给带给大家,一本不一样的小说! 十三 测验开始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生来而不平凡。比如周靖寒,比如白轩,比如斯考特。以他的实力,就算雪门门主要留下他也要掂量下,可重要的是,一旦自己暴露,雪门的圣殿骑士团,八大祭祀,三位长老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能少惹点事就少惹点,他可没有白轩那种变态的实力,即使是无尽星空也敢独身闯荡! 一路上,有无数的雕像伫立在两旁,据两位圣殿骑士说,这都是昔日雪门最杰出的弟子。斯考特细细打量着这些雕像,只觉的一股极为隐晦的力量波动,再看其摆放的位置,分明构成了一座大阵。 雪门的护山大阵么?斯考特眼睛一眯,暗暗留心。可就在这时,一个恬淡神圣的声音缓缓传来,在一瞬间响彻天地。 神的光荣在这片土地。 草必枯干,花必凋残,因为耶和华的气吹在其上;百姓诚然是草。草必枯干,花必凋残;惟有我们上帝的话,必永远立定! 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呢?难道是患难吗?是困苦吗?是逼迫吗?是饥饿吗?是赤身露体吗?是危险吗?是刀剑吗?……然而,靠着爱我们的主,在这一切的事上已经得胜有余了。 那个声音带着淡淡的威严却不显得霸道,仿佛在劝导迷途的孩子,让他们找到正确的方向。斯考特觉得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个声音,是谁……斯考特发现,他居然不自觉的收到了这个声音的引导。没错,引导。 “这个声音,应该是门主大人吧。也只有门主大人才能将这篇圣经修炼到这大圆满地步。”一个圣殿骑士感叹道 斯考特知道,圣经乃是雪门内的最高秘法。牧师们学的福音和圣殿骑士学习的文书都只是圣经的一个分支罢了。 如果能得到这本功法……斯考特舔了舔嘴唇,恐怕自己应该能突破那很久都为打破的屏障吧。但很快,他就摇摇头,将这股杂念消灭,他来这本就是抱着极大的危险的,如果再贸然出手,恐怕自己就真的只能等着让叶卡捷琳娜带兵来救了。而且以后他都要面对无止无尽的追杀。 约莫过了一刻钟,终于到了雪门的一个广场上,只见上面早就排满了几百人,看样子有贵族有平民。“小子,看你的样子是要考取圣光骑士吧。”一名圣殿骑士说道。进入雪门成为学员就并不代表你就是合格的圣殿骑士或牧师了,而是必须通过不断的学习和考核。而不断的学习和考核能给你积分,积分每到一个级别,给予一个相应的称号。而圣殿骑士,无疑是积分达到一个非常高的上限时,才能授予。圣光骑士,则是只要你能考入雪门就给予的骑士系最低的称号。 “我看你的实力不错,可武道一途太过博大。希望你可以进入雪门,进入圣殿骑士团!” 斯考特微笑的点点头“多谢,必不负二位所望!” 骑士系的考核人是最多的,其次是牧师,另外还有魔药,法卷等几个小系,和骑士系以及牧师根本没有可比xing。其中一个胖子当看见斯考特时,忽然张大了嘴巴,他也是天都的一名贵族,可惜只是一名子爵,在这偌大的天都中根本上不的台面。可他依然认识斯考特,他曾在一次大型酒会远远的看见过斯考特一次,那银色的长发,不会错的,绝对是他! 可他并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斯考特的考核号是37,骑士系的考核很简单,一百二十个人混战,剩下三十个进入雪门。他轻轻将那张磁片放入口袋,忽然一个声音戏谑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斯考特公爵么?”一名有着火红色头发的青年在一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过来。 斯考特淡淡道“维斯塔伯爵,想不到你我会在这相见。” 维斯塔伯爵,英吉利郡如今的守护者苏莱斯侯爵的儿子,两家的恩怨自是不必说。维斯塔没一声不吭偷袭他已经很不错了。 维斯塔嘿嘿冷笑,看着斯考特就好像一只进入虎**的小绵羊一般。如果不是这里是雪门,他早就上去一拳砸烂他那张英俊的过分的脸了。 “待会考试时,最好小心点。这可不是你的庄园。哈哈哈……”维斯塔张狂的大笑。在他眼里,这个男人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懦弱不堪。 谁又能想到,未来的摄政王,雪门的守护神,年幼时竟然在自己的家里被人一顿暴打。可谁又能想到,维斯塔,马上就会因为这件事丧命。斯考特嘲弄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距离考核还有一段时间。他也清闲的随意走了起来。广场中心有一个花坛,此刻喷泉肆意。斯考特静静坐在了石椅上,望着不远的古堡。那是一座苍老,高大的古堡。最上面,就是那个门主所在的地方。 雪门门主,自他三年前继位以来,还从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流传出来,甚至雪门中的一些人连他的样子都没见到过,只是听到过他的声音。每天这个男人都在诵读那篇神的启示录,以至于可能他一张嘴,刚发出一个声调,雪门的人就能听出来。 “你知道,雪门的门主叫什么么?”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女音。 斯考特身子一紧,手不自觉的按在剑上。 “我叫,安丝米纳斯尔婆娑……”这是古英吉利语,意思是,红衣! 他猛地转过身子,背后,是一名身着红色风衣的美丽女子。风吹起她鬓角的秀发,头上扎着淡紫色的丝带,那双凤眼正温和地打量着他。根本不像传说中的红衣修罗! “为什么,没有攻击?”沉默片刻,斯考特吐出这句话。 红衣轻轻一笑,将一缕秀发藏于耳后“呵呵,可能你还不知道。大尧的皇帝居然写信给了自己的叔叔,让他去联络总部。不然的话,刚才我一定会出手的。”她轻轻摸着手中太刀的刀镡“能重创大荒宗八剑的机会,可不是很好找的……” “这么说,我们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阶段?”斯考特自动把她刚才后面的话无视。红衣掩嘴一笑“没错啊,小帅哥,可能前一秒我还可以和你好好聊聊,但下一秒……”说到这,她的语气蓦地一冷“杀了你!”斯考特耸耸肩“随时恭候!”而正在这时,一名紫衣少女忽然走了过来,这少女面色冷傲,背后背着一把长刀,居然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红衣姐姐,这个家伙是谁?”口气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可眸子里却依然被斯考特的俊美震惊。但很快恢复平静,这样的家伙多了去了,说不定眼前这个就是个银枪蜡样头。 “堇年,这位是克劳德家族的斯考特公爵。斯考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挪威郡艾达家族的继承人,堇年。”红衣互为双方介绍。 斯考特眼中划过一抹异色,艾达家族虽然并没有爵位在身,但他的父亲艾达威尔逊可是挪威郡的一级行政长官。家族势力非常雄厚! “放心,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红衣忽然凑到他悄声道。 “你好,美丽的小姐,在下是斯考特克劳德。我在三年前去挪威剿匪时见过令尊,当时他的雄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斯考特笑道。一听说是九大公爵之一,堇年也不敢放肆“斯考特阁下,请恕我刚才的无礼。” “严重了。”斯考特摇摇头“看来红衣小姐和堇年小姐都要参加骑士系考核,不如待会我们到时组成一队,也好有个照应怎么样。” “好。”红衣毫无考虑就答应了,进入雪门,她的任务是接近斯考特,至于合作还是击杀,那要看那位老人的意思。而堇年明显是以红衣为首,在路上她遭遇强盗,如果没有红衣她可能早就死了,这个女人的实力早就征服了她。 “这样,我把玛利亚和唐娜叫过来。”堇年忽然道。 玛利亚,丹麦镇守将军的女儿,留着齐耳短发,那双水蓝色的双眼一上来就好奇地打量着斯考特,她的年纪才十七岁,擅长双剑。而唐娜身着一袭紧身劲装,虽是平民,但他的父亲是西羽有名的拳师,实力在堇年三人中最高,竟隐隐要达到七品境界! 这样的团队,应该无人能挡吧。斯考特默默道。 而正在他思考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考核开始!你们要被送入一个异世界。三天后返回。拿到三个及三个以上磁片的人被视为考核成功。”而说到这那个声音变得异常冰冷残酷“记住,这里,没有规则!” 片刻后,十个闪着五色光华的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吧。”斯考特轻松道 考核,开始了! 分割 同时,远在东海的归谐群岛,迎来了一批客人。 归谐群岛上共有人口百万,早就成了国中之国。而这里,也是暗雪宗的总部所在!一名白衣少年站在港口上,而他旁边则是一名老人,三名中年汉字。那少年年纪不大,却是体格健硕,脸上还带着股少年的稚气。老者则是三缕长髯,一身皂袍,仙风道骨。后面三名中年人,一个戴着斗笠,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一人无聊的直打哈欠,表现轻佻,一人则是面容刚毅,颇为沉稳。 “商铭爷爷,我们这是要等谁啊。”少年奇道“居然要你亲自迎接。” 听得这话,李商铭对他慈祥地一笑“算的上是你林爷爷的老友吧。”谁知那少年一听,更是奇怪“林爷爷天天就知道下棋,还有朋友?” 此话一出,三名中年人颇为无奈,他们可是吃过不少那老人的苦头。在他们眼中,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呵呵,谁都有朋友的。以后,你也会有的。”李商铭笑着说。 而正在这时,海平线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楼船。桅杆上,大尧的龙旗飞舞激扬! 十四 暗雪 大尧皇帝当年特批打造了五十六艘楼船,命名为神龙舰队,每艘龙舟可带甲士一万,配备三百门火炮!兵锋之利,将靠海军起家的东武死死压制在了中途岛一带!而如今,周靖寒调用了一艘楼船借给他的亲叔叔,威武王,周明德。 昔日权倾朝野,带兵数十万,号称霸王的周明德。同时,他也是昔日太子周沧澜和四皇子周靖寒最亲近的叔叔。 楼船乘风破浪,很快靠近了归谐群岛。可船靠岸后却是并不放下船梯。只见一名背负长剑的青年掠下,数层楼高的高度竟是如履平地,单脚轻轻点在了港口的石板地上,冲李商铭一抱拳“威武王座下,飞雪见过修罗大人!” 李商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想不到飞雪小兄弟数年不见,功力竟是增长到如此境界。只是不知威武王殿下呢?” 飞雪略带歉意的说道“很抱歉,修罗大人,殿下前些天突然下船横渡大海,想必早就到了林老前辈那了。” 李商铭身后三人一听,皆是微微错愕,横渡大海,即使是实力到达十品以上以上的十三位修罗大人恐怕都勉强,这威武王何等人物,居然有这等修为。那白衣少年一听,却是心痒难耐“喂,我可以和他打一场么?” 飞雪微微一怔,而后冲李商铭道“这位是……” 李商铭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呵呵,飞雪别见怪。这是杨风,算的上是林师兄的弟子吧。”一听是林老的徒弟,原本轻视的心一下子变成了谨慎“杨兄弟,你的意思我会像王爷转告的。”在他眼中,哪怕他是个孩子,估计也是妖孽般的孩子。 “多谢你啦,飞雪大哥。”杨风甜甜的一笑,怎么看都像是人畜无害的男孩。可飞雪却是不敢大意,那种人前和善背后凶残到极点的他也见过。比如紫岚中姓许的那位。 李商铭看着好笑,他冲飞雪笑道“飞雪兄弟,随我等进岛吧。既然威武王选择踏海独行,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已经到了。”对于那个男人的实力,他可是非常清楚,如果说暗雪要论一个天赋排名榜,周沧澜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而周明德,排在前十应该没什么问题。 数人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飞雪年纪虽轻,但是实力早就达到九品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凝聚法相。威武王座下有三帅八将军,而飞雪正名列八将军中。 出了港口,穿过归谐群岛上封海城的人海,封海城中俨然是学习大尧的制度来进行管理,但这里大多是暗雪的外门弟子。到了织宇山脚下,才算到了暗雪的总部,飞雪能感觉到,暗地里有无双眼在盯着他,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把匕首在他周身游走。暗雪的暗杀之道,果然厉害无比。 暗雪弟子不动则已,一动惊人。招招都是致命之术,所以江湖中有宁惹大荒,莫招暗雪的话。一旦被暗雪的暗杀团队盯上,除了死可就真没别的选择了。上了山顶,一块巨石上刻着三个纤细寂寥的大字:暗雪。 当年创建暗雪的曹洛神,是个为情所伤的男人,他最爱的女人被作为皇帝的长兄抢走,在吟出“长恨尺素雁难托,一捧淡雪情暗锁”后,用自己的手指在石上刻下暗雪二字。而后招揽天下高手,创立暗雪宗。 而如今,曹洛神身陨,她最钟爱的女子也化为一赔黄土。暗雪宗的建筑以素色为主,最高不过三层,成九宫状排列。李商铭带着飞雪走到了后山,这里只有一个华庭,其中种满了奇花异草,而花影缭乱中,一名褐衣老者和一名锦衣中年人正品茶论谈。 那中年人一袭华贵长袍,头戴长冠,颇有威仪,两鬓虽是斑白,却也难掩一身英气,他嘴角带着淡淡笑意,见到飞雪,忽的笑道“飞雪来啦。” 飞雪一见他,立刻双膝跪拜“飞雪见过王爷,那日王爷下海,可真把我下了个半死。”周明德笑答“我手下可就属你胆子最小!”他将头转向那老者“林老,这就是我手下八大将之一,当年是我手下先锋营的偏将。”那老者淡淡扫了飞雪一眼“当年你来的时候我见过,还不错。” 还不错!能让这个老人称赞一句,千金也难得。飞雪当下激动地冲老者拱手“多谢林老夸赞!” “你就是周明德?”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名叫杨风的白衣少年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跟前“你很厉害吧!我想和你打一场!” 周明德笑着饮下一口茶,这才抬起头。可当他看清这个少年的面容时,双眼却半晌没移开。林逍的嘴角一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叫什么?多大了?”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周明德开口道,嗓子竟是颇为沙哑。只是他掩饰的很好,别人都没有注意到。 杨风笑着说“我叫杨风,十五岁。叔叔,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买紫岚的稻香斋的点心好么?” 周明德轻轻一笑,忽然揉了下他的头“好啊。”飞雪发现,王爷的笑同往常比带了点别的意味。他其实是反对王爷亲自动手的,最起码动手也该先打败他啊?可没料到,王爷很开心的答应了。 “商铭师弟,你带罗刹他们先退下。风儿也退下。”忽然,林老开口道。周明德也是一肚子疑问,挥挥手,让飞雪也下去了。 周明德拎起紫砂茶壶,给林老的茶杯倒满茶。“是不是想知道?”闻着茶香,这个老人的心情很好。 可周明德的表情未变,但眸子里的火却燃烧起来,他重重的将茶壶放在石桌上“这个孩子,你从哪找来的?” “小心点,我的壶啊。”林逍心疼道,把茶壶放在自己这边。而后莫名的笑了起来“看来你的心还不静啊。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孩子,是商铭师弟捡回来的。当时……那个女子用尽最后一口气把这孩子生了下来,交到他手上。” 周明德急忙问“那个男的呢?死了么?” 林逍叹了口气“死了,在十二怪杰围攻下,他死了。”说到这“其实当孩子交到我手上时,我就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可是,我无法交给你。” 周明德双拳一攥,一股凌厉的劲气自他周身发出,黑气腾腾,竟是把他的面容衬得狰狞无比! “为什么?”他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因为我需要一个修罗王。”林逍的眼神炙热的灼伤了他“人族的血脉,配上天妖的血脉,古今能活者万之一二!可只要能活下来,就证明他的天赋无与伦比!” 周明德感觉一瞬间自己的血被挤压在一起,那种痛苦让他痛不欲生!“可他还是个孩子!” “当年你把沧澜送到我手里时,也是个孩子!”林逍冷冷道“不朽强者啊,千万年才有可能诞生一个!我已经不行了,十三修罗名头虽然大,可和大荒宗八剑一比却是相形见绌。而且,他们有白轩!” “就算认输怎么样,他不会留下暗雪的!他带给这里的,只有毁灭!” “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我可以答应和大荒宗合作,但条件只有一个,我把三生石给他,他保我暗雪百年!” “百年之后,我已作古。暗雪和大荒怎样,已经不是我考虑的事了。” 周明德沉默半晌,而后长长吐了口气“那我和他………” “那是你们的事,可我要提醒你,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欲得修罗之力,先得修罗之苦。那一份痛苦,告诉他对他的成长并没有好处。他要经历这个世间的残酷,才能化为最强大的修罗!”林逍轻声说道“对不起了,明德。请原谅我的私心,当年的林逍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懦弱怕事的老人。” 分割 当林逍再叹息时,宁国的白轩的情况也不好。 白轩静静地站在宁国国都中的望海楼上,而他的手中,握着一个木刻的如来。慕容几人调养数日,早就苏醒了过来。闻紫琳和程萱动身返回仙女宫左近,看有没有机会伺机救人。二女在白轩这几日,功力再次精进,其中白轩的功劳甚大,而她们也愿意和朝廷合作,配合拔除仙女宫的行动。 慕容被他派去边关,一个优秀的将领必须经历死亡的考验,如今北满内乱,忽必烈式微,不少部族势力不再听他的号令,劫掠边关的事时有发生。正好给了慕容练兵的机会。而纪嫣然则化为亲兵,守护在他身旁。对此,白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将那木刻如来举到面前,细细摩挲。粗糙的棱角早就被他磨平,如今倒是光华无比。不知为何,他只觉得一阵心烦,只恨不得现在杀上织宇山,把三生石抢过来! 小朵……白轩喃喃道,目光竟是迷离了起来。 你知道么,我受尽折磨苦难,只求,再和你相见……白轩轻轻将如来摆在供台上,竟是一撩衣襟跪了下去! 连天子都不跪的他此时对着这如来跪了下去。 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白轩死死咬住了嘴,一滴滴血晕开了他的落泪。 一种撕裂心房的痛苦席卷上来,他好想喊出来,可只能任泪沾湿了脸。 那一年的事,仿佛就在眼前。 十五 托棺 一战 许英冢这次用他那双白玉般的手剥着瓜子皮,送入刘雪儿口中。后者则是拿着一本最新刊印出的小说,连理他都不理,准确无误的将瓜子纳入口中,那舌尖的卷动惹得许英冢一阵手抖。娘的,太诱惑了啊! 那天监狱暴动,许英冢很轻松的搭救了刘雪儿,可还是一个不慎,让她的腿被一根燃烧的横木砸到,若不是许英冢反应快,恐怕刘雪儿只能香消玉殒了,哪有现在的舒服日子。可按照女人蛮不讲理的个xing,她依然把这个事让许英冢背上,好伺候自己。结果就是,周靖寒一见到刘子长就问许英冢和刘雪儿的关系,据说许长青老爷子,也是开怀大笑,这几天甚至破例接见了几名大臣。 “哼,你也别心怀不满。那时你说答应我三个条件,这才第一个呢!”刘雪儿看着他那张苦脸,骄横道。她把手中那本书放在竹桌上,居然是本言情小说。 许英冢自然不敢反驳,立刻换了张脸“哪啊哪啊,我这人最讲信用,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他把胸脯拍的很响,那感觉就好像对皇帝表忠心似的。 这是许英冢自己置办的一处宅子,寂雪阁的一处产业他早就废置了。现在阁里风声鹤唳,他自是小心至极。这宅子自带花园,经过刘雪儿请的园丁打理了几天,当真是焕然一新,美不胜收。 “喂,坏蛋。你说这世界上真有永恒的厮守么” 不知为什么,提到永恒这个词汇,许英冢明显手一停顿,而后微微一笑,拿起那本小说“你是看这本书看的吧”他随意翻了几页“真是,现在这世道什么书都有,这也太假了吧。”刘雪儿故作凶狠“少转移话题,快回答我!”那双纯洁的眸子死死盯着许英冢,似乎要看穿他心里所想的。 “那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许英冢忽然声音低沉了下来“就是发生在我一个兄弟身上………” 分割 那是座很小很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些青菜,一名赤脚少女正提着水桶踩在淤泥中浇菜。这少女手法颇为娴熟,看来自幼就是du li自主的孩子。这少女还没束发,年纪虽是小,可却是“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简直和当年迷倒终生,甚至迷倒曹洛神的那位女子如此相像。 “子纤姐!”一名身着白袍少年策马而来,这少年年纪不过十二三,却也是唇红齿白,英气勃勃,更是带着股军人般坚毅之色。这少年在院口一勒缰绳,胯下那额头生角的巨马低嘶一声,不情愿的停了下来。 “看,我这次去北满带回来匹龙马!哈哈,这可是北满最珍贵的龙象骑兵的马,连自己的马儿都护不住,看他们以后还有脸和我打么?!”白袍少年朗声大笑道 那少女笑着摇摇头,自腰间掏出一方白丝巾细细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看来这龙马颇是不听话啊。少年呵呵笑了一声“子纤姐,给我做碗面吃吧” 少女一指戳在他额头“好吧,看你打仗那么卖力,算是奖赏你了。等等啊。”说罢,他提着水桶就要回屋子。少年嘿嘿笑着抢过那木桶,这种重量让一个女孩子承担还是太过勉强了。名叫子纤的少女甜甜一笑“想不到那个就会往我这钻的小孩子终于长大了。” 白袍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那水桶放在屋子角落,随着子纤进入厨房“来,子纤姐,我帮你忙。”说完就是抢过菜刀,开始切起菜来。 不一会儿,一碗香气腾腾的手擀面摆在了矮桌上,少年搬来两个马扎,却再没一边一个,而是都摆在了一起。 “你说,我做的面有那么好吃么?”看着他的侧脸,子纤笑着问。 少年将最后一根面条吞下,连汤带汁一起都进了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这才心满意足道“确实很好吃啊。子纤姐你这手艺可以去太白楼当大厨了。”子纤白了他一眼“少给我贫嘴。这次回来了难道不多待几天么?” 少年笑笑“好啊,反正回家也无甚意思,不如待在这陪你。”子纤微微一惊“难道你不回家么?”她严肃道“我看你出身也算富贵之家,可能自小没什么朋友。可大胜归来,怎么能不回家呢?” 少年微微一愕,而后落寞的一笑“我就是回家,也没有亲人了啊……爹和娘,早就去世了。” 赵子纤一听这话,半晌无语。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可那少年居然一把抓住她的素手“子纤姐,等我长大了,我娶你好么。” 讲到这,刘雪儿一拍玉手“对啊,这才对嘛!喜欢就说出来吧。”说实话,许英冢讲故事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甚至拿着笔墨将那小院子勾勒出来,看的出来,那里是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正是适合心爱之人隐居的桃源良地。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什么礼教束缚,和自己心爱的人过着这种恬淡的生活直到死。恐怕死亡也不再可怕了吧。 刘雪儿仍叽叽喳喳的说着,可许英冢默默地倒了一杯茶,而后洒在地上。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刘雪儿一愣,却听许英冢再次缓缓讲述,声音带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邪恶滴。。。。。 整整四年,就这么过活。每当归来,都会策马,去找她。少年逐渐长大,多年的杀伐让他愈加成熟,他开始不再爱笑,但他依旧温和。小院子扩大了不少,种了不少桃树,每到春天,桃花盛开。那个少年抱着古琴,在桃花绚烂中鸣奏。 “怎么又在喝酒啊?”子纤穿着一袭淡蓝袄裙,随着年纪愈大,她也越发娇媚。她生气地把酒壶拿走,将一碗面放在石台上。 少年呵呵一笑“下不为例,子纤姐,你就是把酒藏起来我也能闻着酒香找到它。”子纤白了他一眼“我就放我床头,看你敢来么?”她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酒虽是百药之长,可总喝却不好。听话,先把早上的饭吃了。” 少年笑着点头,忽然自腰间掏出一颗幽蓝色的珠子“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子纤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蓝汪汪的,倒是让人看着有股平静的味道。”少年呵呵一笑“这是冰魄珠,是我买来的。” 子纤细细想了想,忽然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我想来了。据说这东西不少有钱人家的女孩子用呢。说是可以让人暂缓衰老呢。”但说到这,她忽然小心翼翼道“这东西要不少钱吧。你这家伙,不是说让你事事精打细算么!” 如果她知道这少年根本不是买的,而是自东武王都生生抢过来的,不知是什么感受。 少年不在意道“无所谓的,送给你,我还嫌礼物轻呢。” “你……”赵子纤刚想揪住他的耳朵,少年连忙闪躲开“好啦好啦,你先戴上,我看合不合适。” 讲到这儿,忽然刘雪儿说话了。“那种珠子我们以前也戴过呢。” “你知道这珠子啊?”许英冢忽然道“那时却是在你们女人圈里流行了一段时间。”刘雪儿点点头“没错啊。甚至都说可以使女人青春永驻呢。结果都是骗人的,能用个三五年已经很不错了。” 许英冢笑笑“你知道么,他送的那颗珠子,可真是能让人青春永驻呢。那颗珠子,是他自东武人的圣山上皇陵中抢出来的。当时神道教团团包围,王室中天皇亲自出手,甚至召唤了圣兽大蛇,也没能留住那人。” 刘雪儿一惊“你没开玩笑吧。”可看着他那表情,可真不像开玩笑的。正在这时,许英冢又道“你知道那珠子的挂链是什么做的么?” 她木然摇头。 “是他深入南洋的荒蛮雨林,自他们的圣殿中抢出来的九仙摩云腾做的,啧啧,这家伙为了那女人,真是拼了老命了。”许英冢赞叹“换做是我,可能早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可是赵子纤想要的未必是这些啊?”忽然,刘雪儿没头没脑的来一句“万一那个男人死了呢,岂不是要让赵子纤一辈子伤心。” 许英冢淡淡一笑“你想要什么?” 生生世世的,厮守么? 许英冢再次讲起故事,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悲伤到极致。 看见她的尸体是在雨夜,雨水混着宁国公府侍卫的血还有她的血汇入小溪。白轩轻轻抱起她,那永远闪着光芒的眼睛竟是屈辱和恨意。一块绣着剑形的方巾落在地上。 “对不起……”白轩低下了高傲的头“对不起。” 他可以拥有生生世世,却永远失去了她。 对于失去爱的人来说,不死之身,是最大的寂寞和讽刺!难道即使如他,也掌握不了命运么? “你说什么?他是白轩?”刘雪儿惊讶的站起,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烁关于白轩的词汇。冷血,无情,残忍……但却无比的强大! “你说凶手是剑阁?”刘雪儿倒吸了口冷气,剑阁之名,恐怕这世上没有不知道。弟子虽然仅仅一千,但个个都是好手,剑阁阁主及其六位峰主,俱是十一品高手,甚至传言,剑阁的三位太上产老早就达到十三品境界!剑阁独有的诛仙大阵,十数剑法……剑阁称霸武林数百年,不是没有缘由的。 “结果呢?” “剑阁全败。败得一塌糊涂。”许英冢咬了口苹果,好像说着一件小事。忽然,他又补了一句“那天他扛着万斤水晶棺去的。” 为生命中最心爱的女人一战! 不死不休! p将上一章的“小朵”改成赵子纤,嘿嘿,哥哥姐姐们捧场啊!要人气啊! 十六 我之所求 剑阁位于宁国抚云峰,这曾是宁国一处风景名地,有三景十六观,但由于剑阁封锁后,一般人想看看那些如画景色却是不行了。 剑阁在入口处有一花池,名曰“解剑池”哪怕你是天王老子,到这也得乖乖将佩剑摘下放入池中,不少门派因为不满剑阁霸道,所以即使有事,也不愿前来。当然,如果你足够强,自是不必遵守这一套,比如和剑阁中齐名的几大门派。 剑阁有一套严格的护山制度,一般是一明三暗,有一队共九人在明里守护,剩余三队暗中跟随。今天是个不错的艳阳天,几名身着长衫的弟子抱着剑徘徊在门口,他们认为根本无人敢侵犯剑阁,所以去巡视了一会儿都是回到了这儿,连暗处的剑手都出来了,等着晌午更换人手。 可台阶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名少年。 这少年面容俊美之极,背负长弓,腰佩长剑,那长剑不知是什么神兵,竟是微微作响,憾人心神。而且,这少年居然扛着一副棺材。 所有人都呆住了。少年白轩的脸色平静如斯,可周身却是杀气不定。但让人呆住的原因,还是那棺材。 那是口水晶棺材,在阳光下,闪烁着光。看里面,应该是一个女子。 所有人都是缓缓抽出长剑。水晶棺多沉,他们还是知道的。所以众人并未出手。一名带头男子冲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迅速向山上奔去。 白轩没管他,他轻声道“剑阁中有人叫李克么?” 为首一人沉声道“不知阁下是何人,敢上我剑阁闹事。” “我就当有了。我今天不想说话。”白轩叹息道。而三十五名剑阁弟子也早就不耐烦了。俱是纷纷冲了上来! 白轩冷冷一笑,大袖一挥,一股狂暴的气息随着大袖弧形的飞舞而发出,只听当当当数声脆响,最先刺过来的几柄长剑纷纷断裂。白轩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无数碎片皆是在空中一顿,而后化作一道银光,打入几名弟子咽喉,胸腹,头颅。无数鲜血飘洒而出,却是一滴没沾到白衣上。 “卑贱的血。”白轩冷冷道。可正在这时,一把阔刃巨剑当头劈下,这大汉竟是有了七品实力,一劈之下,搅动风云! 可白轩只是冷冷望着他,一只手再次伸出,用他那白嫩的手对上了可劈开重甲的巨剑。 还是一滴血都没有流下。那大汉还未反应,白轩一只脚却是踹在他的膝盖上,那大汉的膝盖竟是应声而断,整个人皆是一软,可就在他倒地的途中,白轩那只脚准确无误的击中了他的喉咙。 “嗖”一声快响,一把长剑如闪电般刺向他的眉心。白轩一凝眉,身子一撤,避过这一剑,可那人却是剑势一变,脚踏七星,连刺七剑! “半吊子七星剑还敢出来卖弄?!”白轩不屑道,长袖一卷,那精钢做的长剑竟是被绞成碎片!白轩一掌拍在他胸口,那人当时气绝身亡!白轩一抬头,竟是又有十人于半空中各施剑招,无数剑光错落,竟是一举将他绞杀! “倒是聪明,不过还是太弱了。对于十方剑法的理解还差的太远!”白轩轻轻将水晶棺一提,暂时腾出另一只手,双拳纵横,拳意四散,一具火焰王冠在他头顶若隐若现,呼吸间,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拳,只知那无数剑影破裂如冰,一股炙热的气息几乎将地上的鲜血蒸发殆尽。 白轩稳稳接住了那棺材,双眸忽的散发出股柔情“对不起,我不该放开你的,在等会儿。”他忽的用脚尖踢起一柄长剑,长袖一挥,利剑飞向那些逃亡弟子的后心,白轩以气御剑,手指牵引间,将那些弟子全部刺死,而后带着其中一具尸体笔直的飞往山上。 报信的弟子脚程确实够快,今日也正好是祭典之日,所有剑阁子弟包括三位平时隐居不出的太上长老都要出关。而其中这太上长老中有一名中年美妇,李克杀人夺宝正是为了取悦于她。 剑阁阁主张九凌年过四旬,一袭紫金长袍,上绣星象宇宙,好不威风。见那弟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让宾客们都是窃窃私语,可他心中不悦,还是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可那弟子刚想开口,忽然大殿外银光一闪,一把长剑以其奔腾之势瞬间刺破他的喉咙! 当着剑阁阁主的面子杀人,这胆色……。 “什么人!”张九凌虽是清修多年,养气的功夫还是有几分,可现在仍是平复不了心中的怒火。当着自己的面杀自己的弟子,简直就是羞辱自己啊!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他扛着棺材,望着剑阁的祖师雕像,缓缓吐出几个字“宁国公,白轩。”这是注定要威震四极八荒的名字。这是即使神要低语退避的名字。 一听说是一位国公,张九凌心中也是一凛。可那时对于门派的打压可远不如现在周靖寒在位,当下剑阁众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知轩国公为何破坏我祭典大礼,残杀我门派弟子!” 白轩冷冷一笑,忽然轻轻一招手,一颗幽蓝色的珠子自那些礼物中飞出,正好落到白轩手心中。“放肆!”一声怒喝,一名身着赤衣长髯大汉上前一步,手中一把血红色长剑正对准了白轩。只见此人脚步变换,每踏出一步,就是一柄血红色气剑,正是剑阁中的九宫剑! 剑阁剑法最著名的乃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这大汉一上手就是九宫剑,看来已是真的动怒。而且他的身后,一条火龙渐渐浮出身影,看来此人竟是六大峰主之一,实力已到了法相通神之境! 可白轩只是一笑,往前一步!居然正好踏在九宫阵的一位,封死了他下一步!紧跟着白轩大袖一挥,一股极阴极寒之气喷薄而出,刚才已经近乎有些闷热的大殿竟是仿佛瞬间掉到了冰天雪地。“天霜玄冥劲!”那大汉话音刚落,一记重拳已经狠狠砸中他的胸口!一口血箭立时飞了出来,一个健硕大汉被打飞了出去! “师弟!”张九凌纵身一跃,扑到了大汉身边,看他那胸口几乎陷进去的模样,几乎快要掉下泪来。“白轩小儿,你为何行事如此狠辣!” “你的门人杀我手下,yin我妻子。我刚才没杀他已经很不错了。”白轩淡淡道,张九凌一听这话微微一怔。可白轩又是冷冷道“谁叫李克?”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道“白公爷,你说我剑阁弟子是凶手,有何证据?再说即使有证据,难道你就可以任意屠戮我弟子吗?!”只见大殿中忽然多了两人,一人乃是老者,身着黑衣,腰佩古剑。另一人正是一名美妇,身着宫装。刚才说话的,想必是那老者了。 白轩忽然笑了,他并未理二人“谁是李克。” 如此目中无人,那二人也是愤怒异常。当下那美妇上前一步“你找克儿干嘛,难道你说克儿是凶手?” “李克是不是说要送你一件大礼,一颗冰魄石?” “没错,他说是他无意间得到,今日将会放在礼盒中,希望我去拿。”美妇淡淡道“你不是要说冰魄石是你的吧。这冰魄石世间仅存三颗,别说你是个公爷,就是皇帝也不一定有这个。” “他是从我女人那抢过来的。”白轩非常认真的点点头“并且还羞辱了她。” “那更没什么事了,反正本来这种宝物也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配有的,一个女人,玩了也就玩了。那是她的荣幸。”美妇傲然道。可那老者却是皱皱眉,但没说什么。而张九凌却是暗骂这位祖宗没脑子,这不丢剑阁的脸呢么?! 可那美妇恍然未觉,冷冷一笑“将那冰魄石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说罢,她冲一名弟子招招手“克儿,过来,看师祖如何杀他。” 一名年轻男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到她身边。只是一直不敢抬头。而白轩却是轻轻一笑“好好好,总算齐了。”他也冲美妇招招手“过来,受死!” 分割 “我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能在如此多的高手中冲杀出去。”刘雪儿仰着小脑袋思考道,而许英冢又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对于那个家伙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许英冢眼中闪过一丝叹服。“白轩那个家伙,所求的,没人可以给他了。” 他还记得那个男子在大醉中,对着那明月嚎啕大哭。 谁共我,醉明月。 任他江山如画,却也比不得那个女人温暖的笑容。 他所求的,再无人可以给他了。 正在这时,忽然粉墙外一只信鸽飞来,许英冢把手一招,自那脚下取下一封细小的信笺。上面不过寥寥几个字,却是让许英冢心中蓦地一送,一股邪意的笑又回到他的脸上“看来我要赶紧把故事讲完,因为我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 宁国望海楼 白轩猛的抬起了头,一股熟悉的气息回荡在他身边。 他缓缓站起,后过头。一名全身上下都是用黑袍笼罩的人浮在半空。 “轩国公大人。”听声音明显是个男子“看来暗雪和大荒可以暂时和解了。而且那个老人愿意将三生石交给你,现在你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懂得招魂之术的人。”白轩一愣,而后恢复了平常的冷淡“不劳你担心,我说最近天下事情多了,原来是你。” “呵呵,告辞。”那人却是一笑,而后手一挥,一道裂缝立时出现在他身前。“不知道以后,能否有机会和轩国公一战。” “自寻,死路!”白轩冷冷一哼。 十七 罪业 回到雪门的试炼。 斯考特抓起地上的一捧土,细细捻了捻。很明显,他们是被传送到了西羽最南边的雨林带,和大尧的百越国接壤的那片雨林。 土地面积广阔的雨林,气候湿热,而且各种奇异植物和魔兽存在,对于某些人,能不能顺利在这扎根都是问题,可别说出手夺得磁片了。 维斯塔的运气很好,一直没遇见自己。斯考特也不着急,而是特地找了一个较为宽广的河岸就地取材,打下了帐篷。几个人美美得仿若度假般住在了这儿。有人来了,斯考特都是将其打成重伤,而后也不取磁片,而是放他们走。 一开始这种行为招致了堇年等人的强烈不满,但经过红衣一番解说后俱是暗骂此人无耻卑鄙,但一想到斯考特在军情九处已经有些年头也都是释然。这最后一天,斯考特依然懒洋洋地躺在吊床上,红衣则是对着平静的水面梳着秀发,时不时还让斯考特告诉她哪里没梳好。 “对了,那天你说你知道雪门门主的名讳?我们现在属于合作关系,能不能告诉我?”斯考特忽然道 “这个名字是老爷子告诉我的。”红衣淡然道“他虽是西羽人,可却取了个颇像大尧华人的名字。”说到这,她转过头“他叫水天李,很不错吧。” 斯考特忽然皱皱眉,这个名字他忽然觉得颇为耳熟,只是一时也毫无印象。这时,堇年忽然小跑过来“斯考特阁下,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斯考特皱皱眉,一跃而起,冲她却是一笑“堇年,你更适合当预言家,他们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一个机括声的响立刻给了堇年答案。“混蛋!斯考特!你这卑鄙小人!”地平线上忽然出现维斯塔的身影,只见他身体挂彩了好几处。而他身后虽然有二十多人,可一个个都是精神萎靡,实力大减。 原来,斯考特放走那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维斯塔帮他收磁片,同时将他引到这里。他在这一路,可是早就设计好了无数机关,就是不死也让你脱层皮!果然,维斯塔没让斯考特失望。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维斯塔也不管其他,一挥长剑“上!”当下自己先冲了上去。可还没走几步,不知自哪里又连好了一根丝线,那丝线颇为纤细,可韧xing大的不得了,当下就是绊倒几人,可那几人还未自地上爬起,手刚一接触到地面,一个大陷阱早就等待多时。方圆数尺的大洞内,无数木刺将他们刺个透心凉! 维斯塔一方士气大降,很多人都是不敢再动弹。俱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斯考特。“把手中的磁片扔过来,我告诉你们怎么走!”不少人一听如蒙大赦,都是将自己的磁片掏出,而维斯塔破口大骂“妈的,前面肯定没机关了!他是诈你们!” 维斯塔猜的没错,前面再设机关除非斯考特脑子坏了。可斯考特淡淡一笑“他说的没错,你们可以不交磁片往前走试试。” 斯考特故作高深,着实把一众人吓住了。原本犹豫不决的人也都是痛快地交出磁片。而斯考特淡淡一笑“南行四十步左拐,再走三十步,就算脱离了我的机关网。”很快,这里只剩下了维斯塔一人。 而斯考特一行人,几乎可以一人平分五张磁片!如此不费力的方法,让堇年等人心中很是佩服。 “过来吧,维斯塔。”斯考特轻轻一笑“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维斯塔面色血红,抽出双剑攻了过来。他手底下倒是有几分本领,双剑金光大耀,剑影几乎笼罩了斯考特周身! 可斯考特微微一笑,长剑还未出鞘,却是挡下了维斯塔所有招数。右拳砸在他胸口上,只听数声脆响,斯考特口鼻皆是喷出血来,整个人踉跄的后退。斯考特眼瞳中忽的浮现了三尊大神,无数金色丝线浮现,不过幸好没让红衣等人看见,而维斯塔则怔怔看着那眼瞳,惊恐万分“不可能,你们家族,不可能再有诸神了……不可能的啊………” 斯考特淡淡一笑“你说,我是让你沐浴在圣炎中,还是让你被雷霆鞭笞,抑或让万把长矛将你刺穿。” 维斯塔的脸一片惨淡,他怔怔的看着远方,不再挣扎着起身。但当斯考特走到他面前时,他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斯考特,就算这样又如何,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族的事,哈哈哈,西羽的亡灵,复仇者……而你……”他的眼里忽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你现在还是个叛族者……” 斯考特一惊,立刻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到眼前“你知道?谁告诉你的!?”维斯塔嘿嘿怪笑了起来,他的意识也已经模糊起来了。“多少人会因为你的背…叛…而死……你这个屠夫……” 斯考特的手忽然无力的放开,他忽然沉默了。没错,叛族者,这个字眼很适合他。他整个人都觉得无力,仿佛很疲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在他心中蔓延。克劳德家族世代都以复仇为目标,可如今,他们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凯撒…腓特烈…拿仑破……亚历山大……还有伊莎白……斯考特握紧了拳头。他不是个容易被影响的人,可不得不说,维斯塔确实影响了他。 看来自己该去找清韵看看了。斯考特揉揉自己的眉心。可突然,维斯塔自怀里掏出一颗丹药,一口吞了下去。而就在下一秒,维斯塔的实力暴增数倍!一股股黑气自他身上散发。 维斯塔咽下了一口血,神情越发恐怖。他嘶吼一声,手持双剑,一把刺向斯考特的胸口,另一把横削向他的脖子! “哈哈!斯考特,去死吧!” 斯考特冷冷一哼,手中银月终于出鞘了! 那一刻,天地间似乎响起了小夜曲的声音,无数细黑色的符箓自银月上浮现,它们如一缕青烟轻轻地缠绕上维斯塔,斯考特缓缓竖起银月,而后……… 狠狠落下! 仿佛受到无数重雷击,维斯塔身上的轻铠层层崩碎! 无数的血丝自他裸露的皮肤闪现,而后只听一记闷响,无数血箭激扬飞出! “啊!!!!!………”仿佛来自九幽地府般的惨嚎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除了红衣,所有的女孩子都是紧紧闭上了眼。 “绞碎他吧。黑色小夜曲…”斯考特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而他身后,大蓬大蓬的血肉飞溅而出。一滴血甚至溅到了斯考特雪白的脸上。 他轻轻地用手指刮下,让那滴血,落在泥土上。 就算我是错的,也不用你来评价! 可是,这是罪业,不是吗? “恭喜你们成为了雪门弟子!”大礼堂内,一名身着黑色贵族服,留着胡渣的男人慵懒的说道,而下面,则是斯考特等通过考试的人。这些人有一些是运气好,但更多的是实力强大。斯考特竟然察觉到这其中竟然有数人和他一样,都是隐藏了实力,虽然他们都没有踏到十品这一道坎,但也颇为惊人了。 那名身着贵族服的男子,乃是当今圣殿骑士团的副团长克雷多子爵,为人看似吊郎当的,但本身实力早就达到了十一品境界,但似乎还未凝聚法相,毕竟凝聚法相,毅力,机缘,元气,缺一不可! “雪门没那么多规矩,圣骑士系也没有少规矩,只要你们记得上课,记得完成任务就行!好了,解散!家在附近的可以回家,家离得远的找泊丝牧师,雪门内还有些宿舍。”说罢,克雷多打了个哈欠,拍拍屁股就走了。 而红衣忽然凑到他耳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处于合作关系。”斯考特笑笑“然后呢?你要去我家住?” “你怎么知道?”红衣讶然 斯考特道“雪门里毕竟还是比较清苦的,你一个女人怎么受的了。而且我也有这意思,不是正好么?” “死了两个钉子,虽然他们有背叛的嫌疑。但暗雪的人不能就这样说死就死,挖出操纵这一切的人,对大家都有好处”红衣认真的说“许英冢猜的没错,没有总部的命令,隐藏的钉子绝不可能擅自动手的。没错,那个人太过狂傲了。但也能看出,他并没有把你们当傻子。” 斯考特哈哈笑道“除非他是真傻。好了,我想那个人在这天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抓我们呢。” “想抓我?做梦。”红衣皱眉“看来他能猜到我们联手呢?但却依然设计,看来他们的目标的确不只是你们大荒宗那么简单。” 林老爷子,会很生气吧。 “好啦,不说了。让我见识下你的庄园吧。希望还没女主人。” 斯考特耸耸肩“很抱歉,很多人预定了。” “去死!” 分割 九月坊。斯考特在确定无人跟踪后,轻轻敲了敲门。 “谁?已经打烊了!”里面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通过诸神之眼,斯考特能感应到内里有一股杀意。他苦笑一声“是我,莱茵小姐。我是斯考特克劳德。” 当他说完,厚重的木门开了,里面是个身着青纱,有着酒红色短发的成熟女子。她手中扣上了数枚蓝汪汪的银针,一看就知道是有剧毒,斯考特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怎么这么晚才来。”帮斯考特将大衣挂上,名叫清韵莱茵的女子拿着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走了过来,斯考特细细打量着她这个家,充满红色热**调的房间,奢华,名贵,却不落俗套。“你这里还不错嘛。”斯考特给二人分别倒了杯酒,笑着说。 清韵掩嘴一笑“再好也留不住你这负心鬼。”她坐在了软椅上,忽然沉声道“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的心,很不平静。” 斯考特沉默片刻,忽然盯着他的眼,缓缓道“我,有罪。” 十八 黑夜来的穿越 苏墨痕,原地球普通中学生。在某天下学途中,忽然被雷电击中,而后降临… “能不能来点新鲜的穿越啊!”星空下,苏墨痕大吼道。可很快,一阵饥饿的感觉传来。他掏掏裤兜,还有今天早上新买的口香糖。“靠!我要回家!”他低声骂道,虽然在那个家他并没有亲人,自小他就是靠自己长大的。打量了下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荒山,自远处,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的城市。 “罢了,先找个地方落脚。自己身上这么多东西,这里似乎并没有,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他自言自语道,可正当自己踏出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时,忽然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笑声“啊拉,这位小友,似乎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苏墨痕的心一紧,他身高大约一米八,身体看似瘦弱但却健壮的狠,那小臂在轻轻甩动了几下后,他猛地踏步,身体飞速旋转,用自己的拳头砸向后方! “火气还不小呢?没错,我就是把你召唤到这儿的人。”他背后的,竟然是出现在白轩那得那名黑衣人!只见他轻轻扬起手臂,自黑色的袖子中伸出一只精妙绝伦的手,正好握住了苏墨痕的拳头。 “混蛋东西!”苏墨痕能感到他纤细的手中蕴含的爆炸xing力量!可他仍然冷冷的吐出一句话“让我回家。不然,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他曾经浪迹在暴力街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当他说出要杀人时,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黑袍人轻轻一笑“怒而色不变,很好。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苏墨痕抽出拳头,揉了揉指骨,平静道“说罢,但是没好处我不干。” 黑袍人呵呵一笑,忽然将风帽放下,露出了自己的脸。黑色丝滑的长发,苍白的脸,深邃的眼神。和那个人,竟是很相像。“这样,我需要你,去帮助一个人,听他的指挥而战斗。” “不干。万一死了你负责啊。而且一看就没有油水。”苏墨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而那名黑袍人笑着摇头“你竟然说天子没有油水,我真是服了你了。” 天…子?他虽是生活在社会主义的四有青年,可对于皇帝并不陌生。皇帝的油水多不多,看看国库就知道了。可苏墨痕细细一想,却仍是摇摇头。 黑袍人仿佛知道他会这样“怕死?”后者重重点点头。 “唉。”黑袍人叹息一声“这是你最不用考虑的问题,我能保证,这世界上没多少人能杀你。即使有,我也会保你。” 苏墨痕沉默片刻“你真能保证你所说的?” 黑袍人淡淡一笑“决不食言。”他忽然伸出手“来吧,我先教你点东西。然后你按我的去做就行。”苏墨痕迟疑一下,但最后还是把手交到黑袍人手中,黑袍人朗声一笑。两个人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而当苏墨痕再睁开眼时,是被强烈的风吹醒的。而自己,正在天上!他手忙脚乱的往后缩,却是又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是台阶。 苏墨痕一抬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红底金边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带着股苍老的气息“云荒殿” 他是文科班的高才生,对于书法颇有研究。那三个字的精义却怎么也看不透,那三个字有着仓颉造出第一字时的雄浑,带着股巨大的力量,以致苍生欢,鬼神哭。苏墨痕不自觉的整了整衣襟,然后站起身子,冲着这大殿拜了拜,而后才轻轻登上台阶,一步步得,生怕自己发出声响惊扰了殿内的圣灵,他缓慢的朝内里走去。可忽然发现,没走一步,台阶上就浮现出一个字,看样子,是蝌蚪神文,他也看不明白,只是一股脑往里走。 当苏墨痕走完九十九阶时,终于进入了这殿中。这大殿顶部竟是无尽星空,无数星辰星球散发着光芒,或湮灭,或新生。地上刻着各种无数山川草木,空气中飘着淡淡香气,丝乐声似乎就在耳边。 殿内有数十根巨柱,每根都是通体银白,上面刻着各种异兽,龙,凤,麒麟…应有尽有,甚至许多苏墨痕也没见过。这殿内仿佛是照皇家设计,内里无数奇珍异宝,看得苏墨痕眼花缭乱,在往里走,就是一尊王座,通体青色,上刻无数神奇符箓,而王座后则是一座石屏,上面乃是刻画着灵山闲云,而石屏后,则是一条通道,无数房间分布在两边。 忽然,那个淡淡的声音再次出现“怎么样,这里好么?” 苏墨痕一回头,果然是那黑袍人,他指着这大殿“这…是你的?” 黑袍人轻轻点点头“无聊时造的。” 这句话,气的苏墨痕差的吐血,不过他倒是对这人有点信心了。这时,那黑袍人又笑道“现在,这里是你的了。”他竖起手掌,颇有深意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你的。”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尽是魅惑之色。 “你先在这儿呆上一段日子。我教你一套功法,同时,你熟悉一下这。然后我再给你说下一步你该干什么。”黑袍人搓搓手“好久都没这么忙了呢。” 分割 同样是黑夜。 斯考特说完自己有罪时,慢慢垂下了头。满头银发也仿佛失去了平日的闪亮。清韵叹了口气,没错,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斯考特,你要退出么?”清韵温声道。她用自己那双手捧起他的头“退出也好,和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过日子。” 斯考特苦苦一笑,摇了摇头。而这时,清韵忽然自桌子上的暗层中拿出两封信,一封看来是周靖寒写的,另一封则是一个不知道的闲云标志,斯考特也没在意。清韵心中暗暗叹息,果然如那个人所言,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看吧,先看大尧陛下的这封。”清韵笑笑。 斯考特检查了下火漆,而后自牛皮纸袋中抽出一张信纸,而后仔细阅读了起来。清韵则是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在琉璃杯中轻轻摇晃。 半晌后,斯考特轻轻松了口气。周靖寒在信中说,开战期间,大尧并不强求他给大尧各种情报,大尧可以动用自己的暗子。只求斯考特和红衣联手,追查背后的黑手。他已经在紫岚订下计策。 而第二封信,似乎是很早就在这暗层中了。清韵严肃道“很抱歉,斯考特,按照送给我这封信的主人的要求,我必须在合适的机会才能给你这封信。”斯考特剑眉一挑,却是暗暗留了个心眼。 第二封信是用很普通的信纸所写,而内容,却让斯考特更为震惊!没错,雪门,雪门……伊沙白! 他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差的没把红酒打翻。清韵不紧不慢的喝下最后一丝酒,看着斯考特阴沉的模样,忽然嗤嗤的笑了起来“你知道么,你现在才有一点,像个男人。”她凑到了斯考特面前“那么,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斯考特面色阴沉不定,而后他站直了身子,竟然落寞的苦笑“可能,以前的我还是太任xing了。我该怎么做?看一步走一步吧。” 清韵笑道“我有个建议。”她美眸一转“当一个摄政王,怎么样?”她将头搭在斯考特的肩上“两全齐美。” 斯考特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在心中发芽增长,没错,他很累“我只是希望获得原谅……” 清韵怔了一怔,而后抱住了他“我们,都在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战,不是么?不要说什么原谅和罪业,因为这些不是我们可以评定的……”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受伤了。斯考特克劳德,自小接受西羽正规的贵族教育,他热爱这个民族,正如周靖寒热爱华族一样,当危难来时,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在清韵眼中,这种民族荣誉感过剩的家伙就是个傻子,可他,却傻得那么可爱。 斯考特暗暗下定决心,没错,雪门,这次加上伊沙白的事,更不容大意了。但他暂时决定暗兵不动,因为周靖寒设下的圈套,一定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 可正当准备躺下时,屋顶忽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没错,很细微,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清韵也不是庸手,她和斯考特对视一眼,后者立刻捏了个法诀,瞬间他就变化为一名中年汉子,斯考特这法诀名为变形术,除非对方实力比他高,否则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真正面容! 他自窗户而出,紧紧贴在了灰白色的墙壁上,有屋檐的遮挡,旁人根本发现不了他。 “就是这儿么?” “没错,科长给的地址就在这儿。” 斯考特在听到科长这个词蓦地一惊,这些人,似乎是军情九处的啊…… “这里应该有一个钉子。记住了,待会手脚利索点!”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斯考特低骂了一声,寂雪阁的间谍不抓出,西羽的钉子迟早就会被发现!幸好今天他在这,否则清韵岂不要遭毒手?一念之间,他翻身跃上了屋顶。 “什么人!”为首那人惊道,手上却是不慢,手中弩箭立刻射出! 斯考特微微一哼,一把拨开数支弩箭,来者一共三人,他太清楚刑侦科的人员配置了,一般都是一个精通伪装潜伏的特勤,加上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员,最后是精通武道的高手。特勤最擅长的就是逃跑诈死,斯考特最先对上的就是他! 他躲开那人的短剑,另只手闪电般卸下他的胳膊,而后一个鞭腿,将那名救援的男子踢飞,为首那人大叫不好,手中弩机连按,嗖嗖嗖三声弩箭飞出,斯考特则是躲在那人身后,那名特勤咽喉瞬间就被射穿!斯考特又抬起那特勤的另一只手,那只手上,弩机上的箭盒尚满!他的手速,即使整个西羽都罕有匹敌,为首的大汉连叫声都没发出,咽喉也被生生刺透! 最后,斯考特自他们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这里面的化尸粉没想到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看着那些化为飞灰的尸体,斯考特眉头紧皱,刑侦科的波尔修斯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看来,明天他需要回九处一趟了。 请假....... 没存稿了最近也要去旅行,所以要暂停一段时间,进入不定时更新的状态对不起各位了还有我会争取早日签约让这本书步入正轨 十九 刺杀! 李君羽轻轻地碾碎一颗丹药,一种异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他吸了吸鼻子,一股暖流几乎是瞬间自丹田升起,而后逐渐蔓延到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元亭站在王座下首,表情非常严肃,手中的战刀寒意四散。李君羽利用丹药辅助自身修为,虽不比闭关修炼,但是他服用的药颇有危险xing,这种时候,任何的打扰都是不被允许的!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李君羽俊秀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阵痛苦之色,一股紫气蒸腾而起,逐渐覆盖了他的周身。李君羽手印连变,可就当自己快要完功时,他猛地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 “殿下!”元亭大惊,急忙就要上来。可李君羽咳嗽数声,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行为。 “无恙。”李君羽摇摇头,而后苦笑一声“祖传的紫气东来当真是一等一的功法,可还是太难修炼了,即使我有丹药相助,也迈不过这第五重的关卡。” 元亭担心道“殿下神功早就当世无敌手,何必非要再学这紫气东来?”他自金阶下端上来一杯香茗,递到了李君羽手中。 李君羽也不顾那热度,而是急忙喝了一口。看来这茶也不是凡品,茶水一入口,李君羽苍白的脸立时多了几分红润。“这紫气东来,是我将来完成大业的钥匙,岂能放弃?”李君羽摇头,他又饮了口香茗“这神仙茶当真是茶如其名,神殿送来的东西还真不错。” 喝完那神仙茶后,他稍微调理了下内息。而后冲元亭道“元亭,随我去一趟神殿吧。” 南洋蛮荒神殿,位于南洋最为凶险的热带雨林深处,蛮荒神殿供奉的是大魔神古刹,昔日神殿在南洋民众的心中的地位就如同雪门对西羽一样,可如今随着时代的变换,神殿的影响力急剧下降! 自守义城到神殿有一条小道,乃是李君羽为了方便特令数千军士秘密开拓的,平常都是由元亭手下最忠心耿耿的血刀卫守护的。 蛮荒神殿造型类似于三角体,共分三层。每一层都是由巨大的方石堆砌的石梯勾连,一座座造型奇特的石雕摆放在神殿外围。一种远古沧桑的气息渗透在这神殿方圆的空气中。李君羽每次来,不知为何,总能感觉到这气息中的悲伤。 难道任何事物,都有作古的一天么?李君羽竟然有些恍惚。正在这时,三名身着白色长袍的护卫迎了上来。 “请问大祭司在么?”对于神殿之人,他也不敢有一点架子。 三名护卫双手合什,其中一名光头笑答“大祭司猜到殿下回来,已经在顶层备好茶茗,恭候大驾。” 李君羽也是双手合什“多谢相告,请带路。” 刚才那名光头护卫点点头,随即领着二人进入神殿。 一入神殿,那种悲伤的气息更为浓厚,内里虽有火烛,可也太过阴森。李君羽能感知无数人来来往往,却是听不到一点声音,借着那油绿的灯火,衬得这越发像那九幽魔域。 光头带着二人到一石门前,又是一施礼,飘然而去。 李君羽整了整衣襟,轻轻扣响了石门。里面随即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内里更是简单,几乎样样都是方石打造。 正中央,一名头戴羽冠身着白衣的老者正坐在桌子对面,浑浊的眼睛看着李君羽。 令元亭守护在门口。李君羽小步走了进去。“李君羽拜见大祭司!”在桌子前,李君羽恭声拜道。 大祭司一笑,挥手让他坐下。而后亲自为他倒了杯茶,冲他一笑“怎么,你在大尧的计策成功了?” 李君羽微微一笑“那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游戏罢了。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知道大祭司考虑好没有那件事?” 大祭司轻轻叹了口气“当你开始踏入这神殿附近时,是不是就开始感到一阵悲伤感。” 李君羽点点头。 “我神殿创立至今已经快千年了。无论南洋还是世界,局势如何变化,我神殿仍然屹立不倒。可传到我这一代……”大祭司缓缓摇摇头“功法的缺失,修行的困苦,让我神殿在如今南洋几乎不被人所知了。” 说到这,大祭司浑浊的双眸死死盯住了李君羽“我可以帮你!但我必须知道你是否会履行承诺!”神殿大祭司一旦认真,风云几乎变色!若不是李君羽道行够深,恐怕这一下他就得晕厥过去! 看着李君羽淡然自若的样子,大祭司笑着点点头“根骨上佳。李氏有你这后辈,当真是福气。”提到修炼联想到今天未能突破,李君羽勉强地一笑,忽然自怀中掏出一份羊皮纸卷“大祭司,我可以保证,我答应你的,我都会办到!这样,我先将神殿遗失已久的九星魔皇诀奉还!” 大祭司一见那羊皮纸卷,身子竟是一振,听完李君羽的话后,立刻大袖一卷,将那纸卷握在手中细细展开!每看一秒,他的震惊就是增加一分“没错没错……这是我神殿中排名第三的功法!九星魔皇诀!有了这个,我神殿无数秘籍都可以修炼了!”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而后大笑“好,好,好!老夫今天就信你一回!你的计划,我神殿全面配合!” 李君羽拱手也是一笑“多谢大祭司!”说罢拱了拱手,就此离去。 李君羽走之后,刚才那名光头护卫则是走了进来。“师尊,难道我神殿真要和李君羽合作么?” 刚拿到九星魔皇诀,大祭司心情颇为畅快。他重重点了点头“雷禅,我神殿积弱已久,再不图谋发展,恐怕不消百年,我神殿就化为黄土,除名于天地间了。而且此子竟能有我昔日神殿功法,当真有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啊” 但雷禅沉声道“可李君羽此子包藏祸心,看他样子,竟是要把整个世界收归囊中,如此野心,一个不慎,我神殿可是万劫不复啊!” 说到这儿,大祭司却是微微一笑“雷禅,你说的没错。此子以为一篇功法就可以让我神殿为他卖命!他却是打错了算盘。正好,他需要我神殿高手相助,前去紫岚,我决定派你去!”说到这儿,大祭司忽然沉声道“李君羽想收拢天下,最大的阻力恐怕就是大荒宗和暗雪宗,你随他们如京,看能否伺机和这俩大宗派取得联系!” 听到这儿,雷禅面露喜色“师尊英明!” 分割 “你的意思是说,神殿可能也会有紫岚的人部下的棋子?”轻轻为李君羽挽起长发,弱水不解道。而李君羽淡淡一笑“这个就不知道了。可只要我怀疑,我就会去做。再说,神殿那个老家伙答应得爽快,我也并不信他!我请他相助,一是如果他那边真有紫岚的钉子,我早就设下一计,定要让紫岚和神殿结为死仇!第二,若是那老头没出什么问题,我就借他的手,干掉所谓的八剑和暗雪的修罗!” 李君羽冷冷一笑“上次可能让他知道我的计策多厉害,这次我就让周靖寒彻底明白,我李君羽手下实力比他也要强的多!” 弱水一听微微蹙眉“你已经知道了?周靖寒和暗雪取得了联系?” 李君羽张狂的一笑“我根本不必知道,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不报上次我屈辱他这仇,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玩够了阴谋,我就看看阳谋你能不能打败我! 李君羽在宫殿的同时,周靖寒也还未睡下。东暖阁中,周靖寒面无表情,将一份密报交给了林摩月。 “是这个家伙么?”可林摩月看完后略微迟疑“只是不知道发来这封密报的人究竟是谁。更不知道,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陛下,您如何看呢?” 周靖寒捏着那薄薄的纸,脸色阴晴不定。他沉思片刻,而后冷冷道“这封密报的准确xing我觉得不用怀疑了。知道对手是谁了,一切都好办了。” 林摩月颇为惊异,周靖寒不是个轻易下结论的人,这种情况,似乎和那个时候一样呢……他沉吟一声,而后道“既然陛下早有定论,那么微臣建议,该让暗雪的人进京了。明子暗子,都需要一并铲除!” 周靖寒点点头,而后又掏出一张折纸“斯考特也又来催了。那边的暗子差的就暴露了。”大荒宗内,路途过于遥远,就可以用传信鹤来传递信息。同时,这也代表了斯考特心中焦急的心情。 “我曾看过波尔修斯的资料,这个家伙没有绝对的把握是绝不会出手的,他敢于对一处下手,就证明了天都的人员暴露了最少七成以上!”林摩月颇为忧心,同时,他目光灼灼看着周靖寒“而且陛下,斯考特先生,还可以相信么?” 周靖寒的身子震了震,而后平静地道“对于他我早就说过,绝不强求。” “可事关国家,陛下大可以曝光他的身份而要挟他!逼他就范!” “此事以后再议!” “陛下!”林摩月大声道“陛下您这是拿无数将士的xing命开玩笑!” “退下!”周靖寒猛地一拍案几,将上面的奏折震落。 林摩月长叹一声,略一拱手,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黑暗中,周靖寒也是轻轻叹息,他感觉自己太疲倦了,他好想安安稳稳睡一觉。可是,一个淡淡如烟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二十 军中 “他很好,不是么?”那个淡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周靖寒的面前,却是那天在听虚湖的女子。 周靖寒看到她微微一愣,而后严肃道“你怎么在这!?” “除了他,谁能把我送进来。”那个女子坐在他身边,声音如烟。星辰般的眸子看向他,冷冷一笑“怎么,这就累了?当年大话倒是说出口,结果路没走到一半就累了?想放弃?那为何当初那么拼命地抢过来?” 周靖寒则是低声道“别和我提这些好么?还有,上次你在牢里保住了林摩月,多谢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告诉你。不过那也没什么,举手之劳。”那女子淡淡道“别岔开话题,怎么了,这就开始头疼了?” “那你说怎么办?” “斯考特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让他当个摄政王也好。和他做一场戏就是了。这不用我教给你吧。不过你不逼斯考特是对的,他这人看似平和实际最是高傲,而且这样反而把他牢牢绑在大荒宗的战车上!”那女子说着点起了灯,熟练地收拾凌乱的暖阁。 那样子,就好像是来过很多次。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道道雷霆的光透过门窗,照亮两个人的脸。周靖寒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时间仿佛停止了,那一瞬间,那一万年,冰冷的嫁衣,无数的血腥,潮水般卷来的疲倦,冲击着他的脑海。还有那冰凉的嫁衣,无数丝滑落在台阶上,他缓缓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却是一片虚无。 仿佛是炼狱般的可怕。 可一阵冰凉却将他拉了回来,当白玉无瑕的手触摸当他的皮肤时,却是久违的温暖。 刚想伸出手去拉她。 那个女人却嫣然地一笑,转身就走。 周靖寒怔怔了好久,等回过神来时,寂静的暖阁包裹着他。他推开了门,颗颗雨珠打在他脸上,沾湿了宽大的云袖,而后轻轻一声落在了琉璃金瓦上了。他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天,而后疏懒的一笑,合上门回去继续工作。 多谢。 分割线 慕容静静靠在城墙上,口中吐出的哈气灰蒙蒙的盖住他的脸,他又吐出一口气,如利剑般刺穿那哈气。来到这小半个月,他依靠着过人的武艺和卓绝的领导才能,成为了肃峰关内一只千人银月铁骑的百人长,今天正好该他和他的手下轮值。接过旁边一名什长递过来的酒,慕容用手蹭了蹭壶嘴,一仰脖,大口的酒进入胸腔瞬间化为一道火焰! “他娘的,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了。”郑大虎抱怨道。他不由缩了缩身子,旁边的另一名什长张羽廷冷冷一笑“别他娘的抱怨了,大人都没说什么,你这家伙费什么话。”慕容一听,却是淡淡一笑“再忍忍,一会儿下去就好了。” 这时,年纪稍长的燕东来忽然道“大人,卑职今天在外面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这燕东来原是老猎人,所以不管是在军中还是打仗,也都是精锐的斥候,耳朵和鼻子灵得很。慕容好奇道“怎么了,你这家伙,天天多少小道消息。” 可这次燕东来却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这次可不是小事,我听说,上次多罗河一战,咱们抢了其他队的风头,现在和您同级的几位大人都不是很服气,似乎要给您下绊子呢。尤其是毒蛇大人,他背后有宣大的人撑腰呢!” 郑大虎一听,气冲冲骂道“他娘的上次如果不是咱们顶住了乃颜部的冲锋,整个千人队都会被打穿!功劳本来就是咱们的!他们自己反应慢怪谁!” 慕容挥挥手,严肃道“噤声!少评论这些事!” 郑大虎还想再说什么,张羽廷狠狠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停下。慕容轻轻一哼,很明显,上次阻击乃颜部没分给其他人功劳,这是有人心里不爽啊! “如果这是数个大部队的事,我可能还在意点。可不过是几个百人队…”慕容摇摇头,将双手放在火上面烘烤起来。燕东来见慕容尘这样说,也自觉地闭上了嘴。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尘来的时间不是很长,当他刚开始来时还有很多人不服气。可什么大家对他都改变了看法?是高深莫测的武艺,还是出色的骑兵指挥,还是,那时刻对着弟兄们,都是那样平静却不失温和的笑容? 燕东来靠在墙壁上,含着笑喝下口热水。可忽然,城下忽然传来一阵厮打声!原本寂静的大营竟是突然火光冲天,都是围了上去! 一名银甲汉子跑了上来“大人,不好了,小凌子被人打了!”张羽廷急忙过去抱住他,手竟是一片湿热,接着月色一看,竟是鲜血! 慕容尘猛地站起身子,而后大步走到那人身前,自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自其中掏出一颗气香无比的药丸。 地级丹药! 丹药分人,地,天,仙,神五品,地级现不是一般的丹药了!可慕容尘毫无犹豫,将这枚丹药送入他嘴中。 “东来,送他回房。”慕容尘冷冷道“别叫其他弟兄,我倒要看看,谁敢惹我慕容尘!” 郑大虎提起他那砍刀,哇哇叫道“娘的,肯定是三队那小子,大人,我这就下去劈了他们!” 他刚想走,慕容尘的手却闪电般搭在他的肩上“走,我们一起。” 慕容披上了那黑色棉袍,张羽廷双手捧着他那龙牙战枪,一行也就**人,却是从容不迫,下了城墙。 银月骑的军营此时如炸了锅一般。甚至别的军营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今晚肃峰关守将洪铁溪召集手下将领研究军略,顺便和天宝关,狞壶关的守将会面,自然无法顾及这里,这才造成了有些人开始找茬了。 慕容赶到现场时,人群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可以见到慕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都是自觉让开了道路。场地中央,几名身着棉袍的男子正遭受十几名大汉的围攻,其中一人虽是年轻,不过十七八,却是下手最阴毒,插眼,撩阴…各种招数层出不穷,正是新兵凌风。 “住手!”慕容虽是口中喝道,却是整个人先扑了上去,一卷身上的黑棉袍,原本柔软的棉袍如旋转地刀锋般扫开几名大汉,同时双手似是抹上了冰霜般,双拳一扫,一股霸道的寒意奔腾而出,化为一条巨龙狰狞的盘旋嘶吼! 围攻的十几名大汉都是哇的一口鲜血吐出!脸色灰败,倒在地上了痛苦的哀鸣。慕容冷冷一哼,披上自半空落下的棉袍,淡淡道“怪就怪你们自己耳朵不好用。叫你们住手不住手。” 旁人一听这话皆是无语,你老先生说完就动手,哪儿给机会啊。不过军中强者为尊,而且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凌风他们被围攻的原因,反而认为慕容实力强大,为人也不失仗义,在他手底下应该吃不了亏。 慕容将自己的手下拉起,都是渡入一缕真气,帮他们恢复伤势,同时他也怕这些人会不会出现内伤。 “好威风啊慕容大人。”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慕容回头一看,一名灰袍男子领着数人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正是三队的百夫长毒蛇,而他身后,也是数名百夫长。 “慕容救人心切,还望毒蛇老哥莫怪。”慕容拱手道,军中同样讲究辈分,此时正是争夺校尉的紧要关头,他不能犯下一点错误! “哼!”毒蛇重重一哼“军中角力,是很正常的事,慕容兄擅自出手,不合规矩吧?” “呵呵,莫非是我手下人太过厉害,一人竟比得上大人手下三四人?”慕容淡然一笑。 另一名百夫长刘杰喝道“放肆!慕容尘,你才吃兵粮几天啊,就敢跟毒蛇老哥顶嘴?!” 慕容冷冷一哼,却是拱拱手“吃兵粮几天不重要,拳头大才重要。”他轻轻笑着说。 毒蛇双目一凝“慕容老弟,做人太过高调了可不好啊。”说到这,这汉子竟是哈哈一笑“不如三日后,咱二人上角力台赌斗一番如何,身为长辈,当知道好好提拔后学啊。” 慕容眸子中划过一道冷电“老哥既然提出,小弟奉陪就是。”说到这,他朗声一笑“请在此的弟兄做个见证人,我等二人三日后角斗,我若输了,退出银月铁骑。”他淡漠的目光扫到毒蛇身上“毒蛇大哥也得给个彩头吧?” “好!我若输了,也退出银月!” 军中健儿,没那么多关子,双方看不顺眼,斗一场就行了!谁拳头强听谁!慕容看着毒蛇,终于还是嘲弄的一笑,带着手下走了。而毒蛇看着他那背影,双眸几乎是喷出火来! “大人,上次常大人送过来一批北满的暗器雪滴子。这次可以派上用场了。”刘杰凑到毒蛇耳边阴阴笑道。 毒蛇冷冷一笑“小子,跟我斗。我就让你死!” 似乎是听到了毒蛇的话,慕容冷冷一哼,领着众人回到自己的住处。 慕容住的地方时特地盖得一座泥瓦小屋,毕竟还有纪嫣然。纪嫣然是个姑娘的事在慕容手下人之中早就不是秘密。所以一伙子人进屋后见到纪嫣然正缝缝补补时也是见怪不怪了。 慕容面色平静了许多,以后,他肯定要执掌银月铁骑,今天的事让他想起来一点,手下也必须有强大的力量才行。他沉吟一声,自纳戒中取出一本秘籍,看的张羽廷等人目瞪口呆,储物戒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这使得众人对他的来历又多了几分好奇。而慕容微微一笑,将手中那本秘籍交给张羽廷“交给你了,挑出些精明强干又忠心的,让他们开始学习这个,没有丹药随时找我来要!” 张羽廷双手接过那本秘籍,上面“诸天神转”四个大字。张羽廷等人全身颤抖,这本诸神天转曾经在武林中可是大大有名,乃是一等一的炼体法诀他们虽然是军中健儿,可毕竟学的都是野路子,再怎么修炼,也不过是个小人物,可此刻慕容送出这本秘籍,无异于满足他们成为强者的心。众人立刻都跪了下来“多谢大人!小人等誓死效忠大人!” 慕容温和地一笑“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好生修炼,有你们出头的一天!”他挥挥手道“去吧,凌风,你留下!” 二十一 致 凌风今年不过才十七岁,长着张清秀的脸,平常说话总是很大声,爱笑,真如个孩子一般。可这孩子看似没什么心机,但慕容却能感到这孩子最为聪慧,只是按照他说的,在朋友弟兄面前,他感觉搬弄些许心眼,实在是很无耻,他感觉就好像自己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被玷污了般。 很傻,却又矛盾。 慕容拍了拍他的头,这小子刚才一句话不说,肯定是在想些什么。凌风慢慢抬起头“尘大哥,是不是你想培育自己的班底了?” 慕容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凌风很认真地说道“那我就要成为你手下最强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帮你啊,也可以帮大家。”凌风笑笑。 慕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这个家伙,是个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欺负他他就咬死谁的xing格。果然,凌风眼中缓缓升腾起一股杀气“还有那些家伙,敢打我,我就杀了他们!” 纪嫣然给了他头一个暴栗“小小年纪,说什么杀不杀的,我还打你呢,你把我也给杀了吧!?” 凌风委屈地揉着脑袋“可是这些人想害我们啊,不彻底一点,我不放心啊。” 纪嫣然一愣,这孩子没看出来疑心病还挺重,绝对是那种要么不做,要么做绝那种人。她轻轻一叹“你大哥教你的都学会了么?等你学会了,姐姐到时给你说一门亲事。” 慕容听得颇为无语,纪嫣然都快成孩子他妈了。可是一提到女人,凌风却是双眼放光“好啊好啊,我一定好好学那功法。”气得慕容又给了他一脚“妈的,这么小年纪想什么女人!回房睡觉去!” 最终,哀怨的看着慕容,凌风撅着嘴跑了出去,末了还做一个鬼脸。 “唉……”慕容揉揉额头,这个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不知道白公在哪找的这么一个活宝。不过这小子根骨奇佳,修行那篇“星辰乱世诀”,短短十天就突破到四品修为。这种速度,就是纪嫣然看了也不由哑然。 纪嫣然给慕容倒了杯茶,这段时间,她可越来越像个少妇,照顾起慕容的起居来。二人是分室而住,慕容是个执拗的人,非要等战事结束后,明媒正娶。对于此,纪嫣然又是无奈又是甜蜜。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慕容老弟在么,我是老雷。” 慕容“咦”一声,而后披上长袍,将门打开,门外正是另一名辈分颇老的百夫长,他的身后还有三四个汉子,都是银月铁骑中人。而最后,还有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这人身着一身青色劲衣,面容刚硬,正是肃峰关内银月铁骑统领兼肃峰关守将,洪铁溪!宁国公手下大将洪雪衣的弟弟!慕容也不惊讶,微微一笑,将众人领进门来。洪铁溪知道慕容的背景,见到纪嫣然后却是淡淡一笑“这位想必就是名震天下的水柔仙的纪嫣然姑娘吧。”雷霆见到他房内有女人,开始还以为在哪儿召的侍妾,当听到水柔仙的名号时浑身一震!仙女宫宫主最得意的三个弟子之一啊。 雷霆虽然身在边关,但是江湖中事还是知道的。仙女宫三大弟子被白轩救走那是天下皆知。而当时,据说还有一个年轻男子,这个男子不用想,肯定是慕容尘了!能让白轩亲自出手相救,这关系……… 他不由暗骂毒蛇那个傻子,居然敢和慕容尘作对!同时回想自己对慕容的种种,恩,没有失礼,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洪铁溪也不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听说你和毒蛇约战了?” 慕容点了点头“不错,我要堂堂正正击败他,省的以后麻烦。” 这时,雷霆忍不住道“慕容老弟,这毒蛇年纪不大,可实力已经突破到九品,而且他这人向来阴狠毒辣,不得不防啊。” 慕容轻轻一笑“多谢老哥提醒。” “雷子说的没错。”洪铁溪正色道“毒蛇官位不大,可却不知怎么傍上了宣大总督常子辉,连我的命令有时都不听!”说到这,洪铁溪面色阴沉,肃峰关战事频频,确实是捞军功的好地方,可不把放在眼里,却是让他颇为恼怒!毕竟他也是tai子dang出身,不是没有后台! 慕容沉吟一声“不知洪大哥对常子辉这人了解多少。” “常子辉也是将门出身,为人高傲,但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手下有一支万人的飞虎军,战斗力几乎和银月旗鼓相当!”洪铁溪沉声道,但忽然压低了声音“最近公爷对他很是不满,似乎是……” 慕容立刻竖起了手,眉头紧皱。说的已经够了。最近宣大连战连败,虽然损失没多少,可处处透着股诡异。而洪铁溪似乎是话里有话啊,一个小小的毒蛇,似乎牵扯不到里面去。但是…… 可就在这时,洪铁溪不经意的亮出手心,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他手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字。 主。 慕容浑身一震,而此刻洪铁溪冲他一抱拳,领着众人而去。 夜色深沉,纪嫣然早就和衣睡了。而慕容立在屋外,仍然苦苦思索。 毒蛇的名声并不好,在骁勇善战的银月中,他就是个污点。每次作战,他见时机不好,都是第一个逃走,而奇怪的时,他似乎对逃跑颇为在行,损失永远不大不小。毒蛇怎么能和常子辉扯上?据军中传,说是二人儿时有旧,而事实的确如此,可这不代表,二人长大后就会有交集! 只有一个可能! 联想到那个主,慕容立刻明白了,这个字是白轩给他的最高授权! 由你做主! 他知道,这是白轩给他的考验! 回到屋子,展开地图,推演沙盘。 肃峰关,天宝关,狞壶关互成犄角。戍守宁朔城,这座人口百万,是宁国重要的后勤补给基地的城市。 对了,狞壶关!慕容头中灵光一闪! 制定这个计划的满族对手太可怕了。而白轩更可怕,他将计就计,虽然没出手,可一步步都是按照他的意图来进行!他叹了口气,缓缓坐在椅子上。可突然,屋外传来一个悠闲地男子声音“请问慕容尘阁下在么?”这个声音颇为耳熟,慕容紧了紧衣袍,而后推门而出。门外,一片皎洁的月光下,一名身着黑色长衫,头发用黑色丝带束起,腰佩长剑的年轻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多年不见,小弟慕容致。”这个男子拱手微笑道。 慕容尘很平静。他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感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缓缓走到他身边。“你怎么在这?” 慕容致淡淡一笑“前几年我也从了军,现添为天宝关守将。” 慕容一点也不奇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重的心机,进入军队,他的智慧将会得到更加充分发挥,那些满人没被他玩死就不错了。 可一时间,两兄弟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自觉地漫步了起来。期间,慕容致提到了父亲,提到了慕容大院,在他的带领下,慕容家再次焕发生机,当年那些纨绔子弟纷纷可以独当一面了。 “你知道为什么么?”慕容致似笑非笑“因为我去了你的房间,将你的书和那些留下的笔记都拿走了。后来,我开始进入家族的书库。我开始有一点佩服你了。” 慕容淡淡笑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没错,你的确适合当家主。” 慕容致一叹“我把三爷爷的墓修葺了一番,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会死,真的。” 慕容尘冷冷无语。而慕容致则又道“对了,老爷子死了。” 慕容尘身子一颤。 “你走了以后,老爷子常常后悔,却没敢去找你。”慕容致淡淡道“他或许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他确实后悔了。一年前,他死在了屋子里,当时却没有一个人看着他。” 慕容终于一叹“你不是来和我叙兄弟情的吧,说出你的目的吧。” 慕容致一笑“我只是听说了毒蛇和你斗武,联想了一下。所以想找你说说。” “你的智慧的确可怕。” “多谢夸奖。” 好了,问题就在狞壶关身上了。 “你觉得怎么样?”慕容致轻笑道“我未来的宣大总督。”慕容致将自己的计策说出,冲慕容尘道。 “为何要合作?我们是死敌不是么?” “哈哈!”慕容致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还没有了解我?” 他忽然抓住慕容的衣领,而慕容只是淡淡看着他,看着他略显阴沉的脸“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振兴家族!懂么?为了这个,我付出再多苦也愿意!我要振兴家族,我要让世人知道慕容这个姓氏!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哪怕战事完后你杀了我我也愿意!” 慕容尘冷冷一笑,拨开了他的手。他看着那俊逸的脸,只是冷冷吐出三个字“我答应!” 但你的命,自此在我手中! 分割 而虚空之中,苏墨痕自入定中醒来。他端坐在星空中,无数书籍在他周围悬浮。看了这么多书,他分明发现,这个地方,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地球啊。而他所在的,不就是中国嘛! 作为文科生的优秀代表,他可是标准的愤青。这次黑衣人赶他走他也不走了。 黑袍人传授给他的名叫“归藏诀”顾名思义,归于胸中,藏于神魂。这门功夫最诡异的地方,就是可以模拟各种武学!简直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小无相功!归藏的奥妙他已经有体悟,可黑袍人传授的那一剑,自己却怎么也领会不了。按照他说,身为大荒宗八剑中的人必须学会这一剑。 当黑袍人给他讲大荒宗其余几人时,他几乎激动地上天了。他认为自己就像是个一无是处的特招生,和一群精英在一条豪华客轮上了。 二十二 九处 斯考特轻轻将一份情报递给了红衣,而后靠在椅背上,轻轻的松了口气。而红衣细细看完这百十个字,眉宇轻蹙,他还是不敢相信,南洋这么个国家居然敢挑战大尧的威严! 她撕开斯考特拿回的牛皮纸袋,里面是南洋十五年来的各种数据,是托凯撒取出来的副本。 南洋的实力的确很强大了,强大到已经可以和大尧等国叫板了。可西羽和大尧等国,却从没重视过这个岛国,不得不说,这是数大强国一大纰漏。 红衣啜了口红茶,淡淡道“你打算怎么办?” 斯考特沉声道“查!波尔修斯不是个简单人物,我怕再给他时间,局势对我更加不利!”说到这儿,他对红衣道“今天我也必须去九处工作,菲利普侯爵可是个严肃的人,他也快自那个位子上退下来了,我也必须争取一下。” 他站立起来,拿起银月长剑。“我去趟九处,你在庄园随意吧。” “等等!”红衣双手一横“我们现在处于合作关系。你一个人干算什么?” 斯考特无奈苦笑“那你想干什么?”他顺势扣好手腕的扣子“如果你真没事,可以去找莱昂管家,让他给你介绍一些贵妇人,和她们搞好关系,看看能套出什么情报来。” 红衣想了想,随即笑道“好吧,我马上就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斯考特轻轻叹了口气。 女人,真是麻烦。 军情九处,位于天都城内敦伦大街,一座不起眼的庭院内。自外面看,灰黄色的围墙,满是爬山虎的几座石质小楼,没有花园长亭,和天都警备司令部那高耸宏伟的建筑群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如果进入军情九处内部,就可以知道里面是多么奢华。 军情九处不缺钱,九处之一的商贸处,除了打击暗地里的商业犯罪,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管理军情九处庞大的流动或是不流动的资产。 在小楼中接受了证件等检查,守卫才会开启密道。可斯考特这种身份的人自是不必过于认真,和二处处长明斯克打了个招呼,二人一同往内部走去。 二处保安处,乃是专门戍守军情九处的存在,他们大多是军中的精锐之士,并不擅长刺探等工作。所以二处总是显得和军情九处其他几大部门格格不入。但斯考特却从没说过什么,他负责的是军情九处一处办公处,整个处里各种杂事都是由其解决。上次财政处拖欠二处俸禄,就是斯考特出面解决的。 “哈哈,斯考特老弟!听说你通过了雪门考核,真是厉害啊!”明斯克摸着他那锃亮的光头笑道,这个当年的俄郡战士个xing爽朗,在九处中人缘不赖。斯考特微微笑着说“侥幸而已,如果明斯克老哥去了,雪门看见你那斧子,怕是立刻会被某位大人收为弟子。” 二人说了一会儿,快要分开之际,忽然明斯克低声道“老弟,听你说在试炼中杀了苏莱斯侯爵的儿子?” 斯考特轻轻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会传扬出去,他一点也不例外。 明斯克眉头一皱,沉声道“虽说雪门考核不论生死。可苏莱斯听到这个消息后据说是勃然大怒,最近你要多加小心。” “多谢提醒。”斯考特淡然道“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毕竟是九大公爵,明斯克知道点到为止。故也不再多说,向自己二处的办公区域走去。 “哼,小小的苏莱斯,他要是敢出手,我就正好解决他!”眼中划过一道寒芒,斯考特心中暗暗道。 军情九处分为四大区域,办公区,休息区,后勤区,综合区。而九个部门就是在办公区内,根据人员多少划分地盘。 斯考特的一处位于最里,离菲利普侯爵的办公室已经很近了。推开雕花大门,内里最起码三四十人都在忙碌的工作,或是审视文件,或是查找资料。一见到斯考特回来,俱是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斯考特可以说是军情九处中最受欢迎的处长,不仅因为他俊秀的外表,亦也是因为他出色的能力和温文尔雅的谈吐。 和手下人打完招呼,斯考特推门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斯考特的办公室和其余几名处长比可以说是最简洁的。正值上午,窗户大开,微风吹拂着紫红色的窗帘和桌子上的君子兰。 自己冲了一杯茶,刚坐上他那软座上。门砰得被打开,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着紧身套裙,面色冷傲,戴着银丝镜的女子捧着一大摞文件走了进来,而后放在斯考特的办公桌上。 “额,约瑟芬,早啊。”斯考特只觉嘴中泛苦,这个女秘书对自己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来几天没来,可把她惹火了。 约瑟芬,出身军人世家。和他父亲的温和xing子截然不同,约瑟芬不拘言笑,为人冷傲,最是讨厌那些依靠家族混吃等死的败家子。斯考特虽然能力出众,但毕竟不是靠自己打拼,再加上平时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无聊时和小姑娘们调笑,自然也不让她喜欢。对于这个下属,斯考特也是哭笑不得,顺其自然。 “阁下,现在已经不早了。希望您尽快将这些文件看完,然后给予批示!”约瑟芬冷冷道,而后转身就要退出房间。 斯考特欲哭无泪,赶紧叫住她。“额,约瑟芬小姐,能不能先请你帮帮忙可以么?”还没说完,约瑟芬冷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一定要我帮忙吗?”那声音就好像魔鬼般恐怖…… 斯考特赶紧摇头“哈哈,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哈哈哈……” 约瑟芬的实力他可是见到过的,家族的怪力血统在她身上可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就是斯考特拿出真正实力恐怕制住她也要在百招之后。而且估计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用要了。 “哼,希望阁下多分出精力来完成工作,不要坠了一处的名声。”约瑟芬冷哼道,而后转过身子,可刚踏出第一步,只听她“哎呀”一声,整个人竟是摔在地上,斯考特低头一看,却是约瑟芬的鞋的跟掉了,这一下可是把脚崴了。 斯考特连忙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在地上。“没事吧!”斯考特连忙将她的鞋脱下,只见脚踝处已经略微红肿。“幸好并不严重。”斯考特微微一笑,却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同时飞起一脚,将门关上。 “喂!混蛋!放我下来!”见斯考特竟是抱着她往卧室方向去,约瑟芬脸色羞红至极,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斯考特只觉一阵剧痛,他加快了步伐,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约瑟芬如受惊的羔羊,“这家伙莫非是怪我平时总是教训他,兽xing大发了?”想到这儿,见斯考特开始在橱柜中翻找起来“他……莫非再找那种药……?”这下她可忍不住了,立刻大声叫了起来! 只可惜军情九处的隔音效果太好,斯考特无奈一叹,也不管她。将药箱拿出,等她停下后才走了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说着竟是紧了紧衣领。斯考特看着她那丰韵的身材,却是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好不容易摆正思想,斯考特苦笑“我给你的脚上点药总行吧?”说罢他打开药箱,用棉花沾着药水,向她示意。 约瑟芬这才松了口气,面色羞红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斯考特没好气道“这还用说?”他奇道“那你再想什么?” “用你管!” 斯考特轻轻一笑“估计是想那种事吧。” “我才没你那么龌龊!”约瑟芬的脸竟是又红了几分。 斯考特心里偷笑,轻轻捧起她的玉足,轻轻擦拭起来。而约瑟芬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紧紧咬住了双唇。 斯考特同时默运真元,一缕缕真元渡入她体内,竟是让约瑟芬一阵燥热。一时间,整个房间竟是气息暧昧了起来。约瑟芬偷偷看了眼斯考特,只觉这个男人的俊逸实在是天上少有,心里竟然有些痒了起来。 “好了。”斯考特轻轻道,又拿起她那只完好的鞋,稍一**,这双墨色的名贵的鞋就成了平底鞋。 “你!……”约瑟芬气道“这是我好不容易买的!” 斯考特淡淡道“那么你还想让另一只脚也受伤?”他扶起约瑟芬,慢慢走向门口。 只是刚推开门,把无数贴墙角的人吓了一跳,原来还是有人看到了刚才斯考特抱起她的那一幕。无数双眼大小相对,斯考特无奈地一笑,佯怒道“干活去!都没事干了是吧!”结果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是跑了回去。 约瑟芬强忍羞意,任他将自己送回自己的座位,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斯考特见她咬牙的模样,暗叫不好,将她放到座位上,一阵烟似的跑回办公室,而且迅速锁门! 很快就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斯考特伸了个懒腰,走出办公室准备吃饭。见约瑟芬还在忙着整理文件,他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往休息区走去。忽然,一名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着黑色贵族服,戴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叫住了斯考特。 财政处的处长,亨利子爵。 “斯考特!我听明斯克说你回来了,恭喜你进入了雪门。”亨利笑道。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钻营,颇有几分城府。 二十三 明争暗斗 斯考特见到是亨利,则是颇为温和地一笑“侥幸而已。”亨利朗声一笑,很是大声地说道“哈哈,什么侥幸,你我相交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的底细?!” 斯考特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芒,他很快后退了半步,面带笑容得转过身子“什么底细啊。好了,一起去吃饭如何?” 而这时,他明白亨利刚才为何有如此举动。不远处,一名留着黑色长发,身着只是军装的青年男子面色淡然的伫立。斯考特很是惊奇道“波尔修斯,你在这儿啊。正好,都是去休息区,干脆一起去吧。” 波尔修斯淡淡看了眼亨利,而后轻轻一笑“恭喜了,斯考特。” “你我二人说这些不觉得太过生疏么?”斯考特摇头道“好了,咱们一起走吧。”说罢站在二人中间,三人一同往休息区去了。 身为处长,自然伙食要好许多。中午烧的菜是法兰西的鹅肝,配以波尔多的醇香红酒。斯考特熟练地拔出木塞,给每人倒了一杯。亨利端起水晶色的酒杯,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摇动后,饮下了一小口红酒。 “不愧是波尔多的红酒,斯考特,幸好你认识拿仑破阁下,不然这一瓶红酒,可是千金难求啊。”亨利喜道。就连颇为寡言少语的波尔修斯都是带着淡淡笑意,对于一个贵族,品尝最好的红酒,是对他们的优雅和尊贵最好的彰显。 斯考特轻轻一笑“我的庄园还有几瓶,你二人若是喜欢就去拿吧。”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亨利笑着说。 一顿简单的午餐很快就结束了,考虑到约瑟芬的腿伤,斯考特特地带回了一份午餐。当亨利知道这是为谁而带时,不由哈哈大笑“不愧是斯考特,连咱们九处著名的带刺玫瑰都可以摘下,佩服啊佩服。” 斯考特淡淡一笑,冲二人道“过奖了,先走一步。”说罢,对二人点点头,就是要离去。可就在这时,亨利忽然抓住了斯考特的手臂“斯考特,最近九处难得清闲会儿,再加上你进入雪门,不如我趁势举办一个内部聚会,你看如何?你来九处时间毕竟不长,以往数次大型聚会都没参加,一些人也未能见到………”亨利淡淡道。 斯考特的心倏地一紧,他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微微笑道“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再说,前些天我去觐见女皇陛下。陛下对于伐尧大业还是很在意,所以我等还是将工作为第一要务的好。” 一提到女皇,就是波尔修斯面色也严肃了起来。而亨利眼中更是颇为惊讶“这个消息准确么?那为何菲利普大人……” 斯考特怔了怔,而后压低声音“那就请二位将此事保密的好。” 二人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何意,都是忙不迭的点头。斯考特再次道别,而后飞快地回到了一处。中午有大块休息时间,一般九处人员都是出去透透气,抑或在休息区休息,基本没有留在办公区的。 约瑟芬见到斯考特,也很惊讶,赶忙把一份午餐藏了起来。九处有明文规定,办公区内是不能吃饭的。 “好了,别藏了。”斯考特将一份食盒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红酒牛排浓郁的香味立时勾起约瑟芬的食欲。“吃吧,给你带的。”斯考特笑着说“关心一下下属,应该没问题吧?” 约瑟芬将那份食盒拿到了桌子上,是些精致的菜肴,只是很明显,约瑟芬并未吃多少。反而很宽心的拿出刀叉,吃起牛排来。 “哦?没想到还有人捷足先登,不知是哪位先生送的。”斯考特似笑非笑道,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约瑟芬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终究是默默低下了头。凭着敏锐的感觉,斯考特皱了皱眉,但终究是没提这个话题,而是忽然沉声道“约瑟芬,这几天我没来,有没有自菲利普阁下传下的指示?” 今天亨利给人的感觉太不对了,能让这种人上心的,似乎只有两样:权势和金钱。 说到这个,约瑟芬猛的抬头,忽然压低声音道“最近似乎传言说副总处长杰克伯爵似乎身染重病,已经递上了辞呈,但菲利普大人坚持说要找到下一任副总处长才肯答应………”约瑟芬说到一半,斯考特就明白了,他的眸子慢慢凝聚“原来,是盯上了这个位置了啊……”他的手指慢慢合起,菲利普年纪太大了,他也想着早些归隐田园了,他也开始准备找一个继承人了…… 斯考特的大脑飞快转动着,整个九处处长级别,除了亨利,只有波尔修斯有资格晋升这个位置,就是他自己,也因为自己资历太浅而显得底蕴不厚。但自己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自己的公爵身份和如今雪门弟子的招牌。亨利这个家伙……斯考特唇角一扬,竟是有几分残酷的意思。 这个位置,我也很想要呢……而且,你们两个很危险呢……斯考特正思虑时,却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斯考特阁下。” 一回头,竟是波尔修斯。斯考特连忙站了起来“波尔修斯阁下,怎么突然到我这来了。”而约瑟芬赶忙将午餐收了起来,硬是撑起了身子,为二人去倒茶,上午斯考特为她渡入真元疗伤,脚其实已经好了六七成了。 见约瑟芬离去,波尔修斯苍白的脸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意“很久没来找你了,最近公务还是太忙了。” 斯考特摇摇头“客气了,说实话最近我也是每天奔波。” 波尔修斯点点头,忽然道“对了,斯考特阁下知道菲利普大人要选继承人了么?” “哦?”斯考特却是露出惊讶的神色“竟有此事,只是我并未得知。”波尔修斯面上不觉露出一丝满意的笑“说句实在话,我有意争取这个位置。所以,希望斯考特你的支持。” 斯考特沉思片刻,而后叹了口气“波尔修斯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还需要我做什么么?” “阁下实在过于谦逊了,你是九大公爵之一,又和菲利普大人有着良好的私人关系。说实话,亨利也瞄准了这个位置,所以今天才显得颇为亲密。”波尔修斯轻轻一笑说道。 斯考特面露难色“阁下和亨利阁下……斯考特初入九处,二位都是多有指点……况且,亨利大人也是劳苦功高……。” 本以为波尔修斯会很生气,谁知他反而感叹道“都说斯考特阁下xing子宽厚,今日才知啊。”他身子往前一倾,低声道“但是斯考特阁下别被骗了,亨利若不是背后有人,恐怕他现在还是个小职员,至于他做的事,我难道做的比他少么?” 斯考特面带笑意,却是并未说什么。这时,约瑟芬端着两杯热茶来了“波尔修斯大人,请用茶。” 波尔修斯看了眼约瑟芬,忽然笑道“多谢。约瑟芬小姐,斯考特阁下很看重你呢。中午因为当心你没吃饭,自己也是草草了事,给你送回午餐。” 约瑟芬面色一红,看了眼斯考特,心道这家伙还不算坏。而斯考特连忙道“波尔修斯,我只是怕她累倒了没人帮我工作罢了。” 女人和酒,永远是连接男人的最好事物,波尔修斯更是深谙此道,也不再提那事,如果斯考特马上答应下来那才有鬼!他也知道斯考特需要时间来考虑。 波尔修斯口才着实不错,开始调笑起二人来,如果不是斯考特心生警觉,恐怕真会对此人好感大增。过了好一会儿,波尔修斯才告辞离去,斯考特正准备送他,波尔修斯连忙摆手,急步走出一处的办公室。看着那背影,斯考特背负双手,感叹自己还是太小看别人了。 “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如果牛排还好,就快吃了吧。”斯考特淡淡道,也不看约瑟芬,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上。 分割 苏墨痕一袭玄衣,牵着马,呆呆地望着紫岚的城墙。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为这座城池的宏伟震惊。无数精锐甲士在警惕的巡逻,无数商旅来来往往,大尧颁布的十二大商令,极大地刺激了商业发展和市场的稳定。比如商人货物进入大尧任意城池,任意国家,只要不是违禁品,都是畅通无阻。比如严禁欺行霸市,违者人神共愤,天诛地灭!周靖寒一步步走的太不容易了,苏墨痕知道,一个国家的兴旺和商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以往各个国家实行商业保护政策,私自提高税率,欺行霸市,市场混乱,毫无规矩,这不仅影响大尧国力,也影响了人民生活。 因为并不是商客,所以并不需要缴纳入城费。苏墨痕将马留在了公共马厩,徙步在这繁华的都市。云荒殿中有无数金银财宝,苏墨痕也不缺钱花,挥挥手就是大把的银子出去。 宝尊阁,这可以说的上是紫岚最为奢华的食宿一体的客栈。苏墨痕一袭金纹玄衣,脚上是他特地找的长靴,一看就是个钱主。 “哎!客官里边请!”一名小厮急忙迎了上来“是打尖还是住店?” “四楼还有位置么?我要请人。” 小厮一听面露难色“客官,四楼只剩下散座了,雅阁已经没有了。”苏墨痕也不多想,立刻挥手“好吧。带我上去!” 二十四 刺刀 我知道自己很不给力,但下个月应该就是签了。拜托大家能给票给票能给收藏给收藏,我急需人气!!!能帮忙宣传下更好了!!!各位大大们,拜托啦!!!! 苏墨痕是上这等人的,当初走的时候,那个黑袍人告诉自己上这里接头,弄得跟特务一样。 宝尊阁没有什么拿手菜一说,因为无论这里做什么都是拿手! 苏墨痕看着四楼人还真不少,不由奇道“我说小二,你们这生意总是这么好么?”那小二一边抹桌子,一边笑着说“公子想必不是紫岚人吧?” “第一次来。” “嗨,我说呢。客官,这是举国士子要参加科举了!你看看这全城客栈,基本都是满了!而且我听说这次炎黄学院也要招生呢!”那小二说道。 炎黄学院,可以说是天才云集,群英荟萃!他们培育的强者是专门为朝廷所服务。这个学院也是周靖寒亲自办起来的,起初是为了他收拢强者,为寂雪阁输送些新鲜血液。可后来,他就是依靠周靖寒以及大荒宗的支持,对抗雪门和神道教! 可苏墨痕在云荒殿中的书库中得知,炎黄学院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遏制世家势力。 世家手中握着庞大的资源,但他们也需要权力的支持,这就决定了他们必须在朝廷中培育自己的力量,而炎黄学院,他所输出地弟子不仅在朝中任职暗中受到周靖寒的保护,他们的弟子更是遍布商业,武林。在全方位和世家对抗!当然,对于一些效忠的世家,周靖寒也是给予极大的帮助。 炎黄学院,要的是能力。至于你的家世什么的,在那纯粹是扯淡! 所以在大尧,科举武举炎黄科考,几乎同等重要。不管你是世家还是平民,都是削尖了头往里钻。但炎黄学院和科举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按苏墨痕的理解,就好像是地球初中高中一样。 让那小二要了些酒食,苏墨痕自顾自的先吃了起来,同时竖起了耳朵,细细听着这四楼众人的谈话。他的实力,应该是处于七品之境,除非说话的人特意设下禁制,否则他是绝对可以听到的。 不出所料,这里有不少世家子弟,也对,一般人来这也消费不起。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大尧有八大世家,薛霍二家是支持周靖寒的,而孔徐连唐是数百年大世家,自然不肯就范,其中还有卫廖两家观望,属于墙头草。 苏墨痕好酒,在前世就是酒徒之流,回到古代,自是不肯放过品尝美酒的机会,他现在喝的酒名叫雪心焰,最是霸道。可苏墨痕倒是喝上了瘾,一杯接一杯,好不快活。可就在这时,一名紫衣青年和一名白衣男子上了楼。 紫衣青年头发轻束,腰别玉箫,颇为文雅。白衣青年头戴羽冠,面容平和,手握纸扇。这二人,不是许英冢和林摩月又能是谁? “这酒喝得,倒是挺像白轩的。”许英冢温声笑道,而旁边的林摩月则是淡淡道“说实话,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位天下第一的公爷。”他轻轻抿了抿嘴唇“看看这位公爷和他谁更强?” 许英冢听到后淡淡一笑“说实话,我是想知道他和陛下比……当年一战,是怎样的轰轰烈烈。” 说罢,二人对视一笑,走到了苏墨痕那边。当许英冢将走到他的背后时,一股绝强的气息猛地崩发了出来。 他瞳孔一缩,白玉般的手轻轻按了上去。 “砰!”一声闷响,二人的衣服无风自动!苏墨痕面色一凝,立时转过身来“阁下是何人?” 许英冢看了看通红的手,竟是不经意的吃了个暗亏!想不到这人武道品级不高,但是一身**窍却是打开了不少,真元流通毫无凝涩。恐怕没有凝聚法相的十品高手,只要小心应付,他也能立于不败! 林摩月笑着拱拱手“小兄弟可是苏墨痕?” “不错。” “在下林摩月。”林摩月笑道,又一指许英冢“这位是许英冢。” 苏墨痕这才恍然“原来二位就是……额,那个君先生跟我说的…朋友。” 许英冢微微一愣,却是没有认同。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坐了下去。 苏墨痕也不介意,冲二人倒是晃了晃要空的酒壶。林摩月笑笑,却是喊道“小二,拿一坛醉和春,再来份五彩牛柳和水晶香妃鱼!” 许英冢不由问他“你以前经常来这?”按常理说,以前的林摩月就是个说书先生,虽是有名些,可还到不了上这的地步吧。谁知林摩月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以往这有不少文士,我有时卖弄一番,倒也饿不着。谁让我这嘴太刁了。” 其余二人都是哑然。 苏墨痕的真实身份,除了那黑袍人和周靖寒,天下也只有他自己得知。许英冢也只是将他看成了黑袍人收的一名弟子。 “许兄,君先生令我找你,说是你早有安排。不知……” 许英冢微微一笑,却是道“我的安排,就是没有安排。”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你的道路需要你自己走,八剑中人的路,不是别人规划的。” 苏墨痕知道,这是许英冢也想看看自己的能力。毕竟从未共过事,他也不见怪,而是轻轻一笑“我打算解决东武。” “哦?不知为何?” “对于我,这个敌人最为重要。况且,你们都把目光放在了西羽身上,自然有人去扛起对抗东边的大旗。”苏墨痕随意道,东武人,就好像日本人一样,而且,东边,才能更快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许英冢二人面面相觑,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见识和胆气。单是这一项,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苏墨痕淡淡一笑,并不以为然,而是默默夹着菜。 这时,一名年轻男子忽然道“看!那不是孔家公子么?” 三人闻声都是回头,只见一名锦衣少年领着两位侍妾,后边还有一老仆,三壮汉阔步走了上来,这少年年纪不过十四五,xing子却是高傲,眼高于顶,看着所有人几乎都是看着他,不由轻轻一笑,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去。 一名侍妾赶忙放上了金色绸缎的软垫,另一个自怀里的包袱中拿出象牙筷,金银杯,水晶碟……三名身着劲装的大汉则是站在他四周,鹰隼般的眼开始扫向四周,老仆则是高声唤来小二,点了三四道名菜,一顿饭的价值几乎超过普通一家五口的花销! “这孔卫道公子,似乎也是参加科举的……都说孔家出了个天才,果然不错啊…”林摩月端起酒杯,目光流转,冲许英冢笑道。 许英冢笑吟吟道“怎么,没信心了?” “会么?”林摩月白他一眼“那岂不是坠了他的名头。” 苏墨痕奇道“林大哥也要参加这次科举么?” 林摩月笑着点点头。他对苏墨痕说道“墨痕,既然你准备自东边下手,不如参加炎黄学院的科考吧。” “对啊。没错,东边世家林立,在那扎根不容易,而炎黄学院如今是你最好的选择!这里有无数世家子弟,如果运用得当,将会是你一大助力。”许英冢也是点头道。 苏墨痕思考了一下,却是毫无犹豫地答应道“好,我去。” 大老爷们,说干就干。 而这是,忽然那孔公子身边的一名大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冷硬道“请让让。这张桌子,我们少爷想用。”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是汇集到了这。许英冢微微错愕,他看了眼孔卫道,只见那少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举起了酒杯。 许英冢也笑了。 “不行。”他淡淡道。这个家伙,看来是不知道他许大公子啊。 而那汉子眼中异彩大现,这三个家伙不知道这是孔公子吗?“仓北,你先退下。”这时,那名孔公子却是开口了“在下羽烈孔家,今天要宴请一名长者。但那长者不好雅阁,可这里又无空位,所以只能挪用兄台桌位,造成麻烦,还望勿怪。” 孔家大少宴请人,那人恐怕非富即贵!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让了,可许英冢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吐出两个字“不行。” “兄台莫非不给孔家这个面子?”孔卫道声音转寒。 可谁知苏墨痕随意拨弄着菜,轻笑道“等你家老爷子死了,你才有资格说这话。”这一句,让许英冢和林摩月对他再次暗中竖起大拇指。 这种纨绔子弟,苏墨痕见得多了。对于这种装的人,只有一个办法:收拾他! 所以他毫无犹豫地说话! “找死!”那大汉目露凶光,却是反手一掌,朝他拍去!这一掌,在空气中引起一连串音爆,如流星坠落,星河大江! 可就在下一刻,苏墨痕消失了。 而同时,那名大汉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星罗无极手,你才练到几层?” 两柄刺刀,都是修长的用星际陨铁打造的黑色圆柄,三棱银白色的宛若短剑般的刀刃闪着刺目的寒光。 两柄刺刀,一把横在大汉的脖子上,一把对准了孔家公子。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许英冢都是,因为苏墨痕的速度太快了。而那两柄刺刀给人视觉上的杀伤力,又太过惊人了!苏墨痕的目光冷得如冰,他轻轻推开那人,冷笑“小心点,不是所有人你都惹得起的。” “少年人,你杀气好重。莫非你刚才真要为意气之争而杀戮么?”蓦地,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明明不见人影,却是清晰地传到所有人的耳朵。 而苏墨痕,深深地深了口气,忽然开口“如果今天是个不懂武功的人,恐怕已经死了。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么?” 二十五 谢玄 苏墨痕是个不折不扣的热血青年,也许人有的人年轻过,但生活却将他们无情的摧垮。 一把刻刀,无情的,轻而易举的,摧垮。 两把刺刀在空中轻舞,而后被他收入袖中。他淡淡道“前辈请出来吧。” “倒是有分本领。”那个苍老的声音愈响愈近,一名青衣老者,脚穿木屐,身后还有一名身着罗裙的女子。那老者一出现,让在座士子都是一惊,纷纷是站起身子拱手拜道“拜见谢先生!” 来的人,居然是当朝大儒,曾任户政司尚书的谢家谢玄!此人虽然如今六十高龄早就已不在朝中,可门生却是遍布天下,精通儒学,就是孔家家主对他也是三分礼遇。 那谢玄冲四周士子拱拱手,而后朗声笑道“今日之事,说起来还是因老夫而起。很抱歉,今日孔家小友还是为了请老夫。” 他走到孔卫道身前,微笑道“君子以礼相待。还望孔小友勿忘。”孔卫道急忙还礼,口中连忙称是。谢玄又是走到苏墨痕身前,却是身子微躬“失礼了。”那苍老的容颜对向许英冢二人“许英冢小友,还有林摩月小友。” 紫岚城中,如今最出名的,也就是许英冢和林摩月了。许英冢自不必多说,本就是不可多得的才俊。而林摩月虽然并无功名,可却是最受圣上赏识,甚至宫中还传出授予林摩月丞相一职的话。 丞相一职,虽是设有。但周靖寒除了曾用许长青外,却再未有第二任。不少书院的士子学生,朝中翰林院等熟识他的人,都知道林摩月的才能。而如今他参加科举,却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他的才能! 谢玄道出他的名字后,即使是孔卫道,也不由侧目。 “谢老先生。晚生这厢有礼了。”林摩月微笑着行礼,而许英冢则是邪气地一笑“谢老头,没想到居然是你,怎么不在家修书跑出来玩了?” 谢玄大笑“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许老哥听闻你和刘家女郎走的很近,心中颇为快意呢。” 许英冢干笑一声,暗骂老头子无耻,成天就知道让自己娶亲好让他抱孙子。 “既然都是相识,择日不如撞日。来啊,给老夫个面子,一杯水酒,就化干戈为玉帛吧。”谢玄笑着说。那孔卫道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勉强给三人敬了杯酒,今天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谢老许久未去长宁,家父心中很是挂念。”孔卫道恭敬道“这次来紫岚,特地令我看看谢老身子如何。” “仲文兄客气啦。”谢玄笑道“这次前来,孔小友莫非也是参加科考的?” “让谢老失望了,我这次奉家父之命,是来参加炎黄学院的科考的。”孔卫道轻声说道。 谢玄沉吟一声,举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忽然笑道“差点忘记了。各位,此女乃是老夫孙女,名叫道韫。如今正是在炎黄学院中。”他冲谢道韫点点头,谢道韫则是笑着一福,仪态平和,淡若灿菊,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苏墨痕不由叹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这一句昔日孔雀东南飞的诗句,立刻震惊众人。就是谢道韫也是美眸流转,这个刚才颇有些冲动热血的少年竟也有这出口成章的能力。 谢玄细细咀嚼着这四句,却是颇为意动。却是笑道“这位小友的诗倒是精彩,不知小友何名?” 苏墨痕淡淡一笑“小子苏墨痕。” 谢玄笑道“人如其名。” “岂不是要当浮一大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许英冢暗暗称赞此子洒脱,而谢玄却是哈哈一笑,当下就是借了孔卫道的银碗,倒满了酒。“小友说的没错,得一好诗,当浮一大白!”说罢竟是举杯而饮! 谢玄虽是皓首经卷,可一口怒喝带的浩然之气却可震毙邪道高手,当年也是仗剑天下。苏墨痕对着老头好感倒是长了不少,忽然道“刚才听说谢道韫姑娘是炎黄学院的学生?” 这时,那孔卫道接话“谢姑娘可是炎黄学院的天才,修武数年已经踏入八品境界。”刚才他可一直没搭上话,说实话心中颇为郁闷,对于谢道韫这种女人,心中不喜欢才怪,当下就是说了一大串话,将谢道韫的事迹说了一通。 谢玄冷冷看了眼孔卫道,心中不由暗叹他幼稚! “孔公子过奖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谢道韫温声道。 孔卫道急忙回礼“何是小事,谢姑娘也忒过于谦虚了。” 是个傻子都看出你对她有意思。许英冢坏坏一笑,偷偷碰了下林摩月。林摩月何等聪慧,还不知是何意?他无奈一笑,却还是拱手道“谢老,如今美人在侧,不如咱们就是借人咏诗,看谁的好些。” 大尧民风开放,有些像盛唐之时。谢玄笑笑,并未多说,却是谢道韫颇为害羞。孔卫道大喜,心中对林摩月感激之至。他乃孔家子弟,自是有几分本事,沉思片刻,即刻吟出一首五言。虽是极尽华丽,尽是弱柳娇媚,一时让人们想出一名娇羞少女。 既是为了苏墨痕,林摩月和许英冢自是草草了事。这下,目光再次都集到了苏墨痕身上,不仅谢玄诸人,整个四楼都是鸦雀无声,人人都是竖起耳朵。 苏墨痕轻轻饮下一杯酒,轻声询问“不知谢老祖籍何处?” 谢玄微微一愣,而后答道“宁国青居。”话音刚落,苏墨痕就是开口“北方有佳人,绝世而du li。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苏墨痕心中不由汗颜,擦,总算蒙对了。刚才林摩月说要吟诗,给他紧张的够呛,大脑飞快地转了起来,结果想了半天,才算想个正常的。毕竟这不是真正中国古代,还是小心的好。 许英冢和林摩月都没说话,而是轻轻回味着那“一笑倾人国”的语句中不能自拔,而孔卫道看着苏墨痕则是呆滞了,眼中的愤恨之意几乎写满了脸上。 “好!”不知是谁先喊的,一有人带头,所有人都是高呼“好诗!” 谢道韫面色几乎已经不能用羞红来形容了,美眸直勾勾的盯着苏墨痕。 擦,都说谢道韫是才女!我看大周皇族中的谢道韫更是厉害,怎么我好像碰上了个花痴呢? 苏墨痕嘿嘿笑着,却是撸起袖子,甩开腮帮子开始吃,那吃的真叫一个昏天暗地。好几次谢玄想开口叫他都没忍心开口。约莫过了半晌,苏墨痕将近吃了十碗白饭,打了个饱嗝。孔卫道暗骂这小子野蛮,可谢玄却是并未说什么,其实谢玄心中也是苦笑,不过此子倒是洒脱,和许英冢二人在一起,不知又是什么来历。 “抱歉哈。大家随意,随意。”看着基本被吃干净的菜肴,许英冢恨不得掐死这小子,你让我们怎么吃! 而这时,谢道韫忽然道“……不知苏公子来紫岚,是要考取炎黄学院还是准备科举?” 苏墨痕挠挠头,状元郎谁不想当。可他对于炎黄学院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更何况,他想和皇帝碰个头。毕竟人家是云荒宗的老大,老大明显是让林摩月出出风头,打下基础,自己却没必要抢风头。而且估计抢自己也不是林摩月的对手。 “哈哈,我这次准备去考炎黄学院。科举就算了。” 一听说他要考炎黄学院,谢道韫心中竟是不争气的跳了起来。但她心中还是颇为冷静的,以为说两句诗就想让她乖乖拜倒,那除非苏墨痕真是个大傻子。 苏墨痕是个聪明人,更何况他仅仅是听到谢道韫而感到亲切点吧。那个“吟雪如飞絮”的奇女子…… 一想起这个,回家的事不由再次袭上心头,让他心绪竟是有些不宁。他轻轻摇摇头。 直到几乎夕阳西下,一行人才告辞。三个年轻男子并肩走在街上,让苏墨痕想起了古惑仔中的镜头。 “墨痕。今天你可是大出风头啊。”许英冢笑道“看那孔卫道吃瘪的脸我就高兴!真以为他孔家多厉害了。就是他老子来我也不怕!” 林摩月温和地笑着说“墨痕是剑胆琴心啊。” “对了,墨痕,晚上你别去住客栈了。去摩月那里住吧,今晚,陛下也该去了。”许英冢忽然面色一变,颇为严肃的说。 苏墨痕点点头。 林摩月则是眉宇一皱“今晚就开始么?” “暗雪的人马上就要进城了。” 暗雪?苏墨痕一惊“要对战么?” 许英冢摇头“暂时合作。” 林摩月轻声道“和暗雪合作,总算有机会把鼹鼠引出来,你的工作也该好办了。” “勉强再让他们活几天。”许英冢冷冷道“那个男人太过狂妄了,若不是没摸清他,恐怕白轩早就忍不住杀了过去。” 紫气东来……林摩月默念,这本秘籍,是需要十三品巅峰的境界才能修炼呢?怪不得白轩也不大意。 但恐怕也就仅仅如此了。大尧可是真正的高手如云,陛下,许老,邓老,还有…他!当年他就那么厉害,如今恐怕早就达到那个境界了。 许英冢走了。林摩月一边和他走,一边给他讲着一些事,苏墨痕这才知道,大尧,这个对手,真的很可怕呢?而且前面,还有东武和西羽两个大。可如今上了贼船,估计也只好一条路走到黑。 更何况,苏墨痕很喜欢挑战! 夜色渐渐阴了下来。而忽然,苏墨痕蓦然发现,一名黑衣男子正抱着剑,静静地站在前方不远。 一股绝强的杀气正在飚出,一种炎热的气息正在空气中酝酿。 林摩月刚想开口,苏墨痕却是大步走上去。 两柄刺刀自他袖中探出,冰冷的照着李炎冷峻的脸。 ! 二十六 威压 苏墨痕先出手了。右手轻轻一挥,大约三十厘米的刺刀如一道奔雷刺向李炎的胸口。 李炎暗暗皱眉,古剑墨炎也不出鞘,只是轻轻一弹,可只听一声清鸣,李炎惊奇地发现深海寒钢打造的剑鞘竟有细小的裂痕! 怎么可能?! 正当他震惊间,身着黑袍的苏墨痕在空中如一团黑云,他抓住了被弹飞的刺刀,而后整个人如猛虎下山般,双手刺刀狠狠扎了下来。 李炎后撤一步,墨炎终于出鞘! 他眼中的怒火和剑刃上的流火几乎合成一体!这是墨炎也是他的耻辱!在那一瞬间,李炎人剑合一,人如猛虎,扑了上去! 苏墨痕冷冷一笑,竟是丝毫不惧。手上的刺刀夹着青色的光芒,刺尖前的气劲飞快地旋转起来,苏墨痕的手中。如握着两条暴风,对着那剑刺了过去! 轰!!! 风火不动!两条狂龙如针尖对麦芒般,眨眼间狠狠相撞!流火四散,清风自逸。竟是不分胜负! 苏墨痕咬住牙关,也不顾嘴角的血那丝血迹。如风般动了起来,他迅速后退数步,而后整个身子一弹,双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灰色的丝线,青色的刺芒如大雨磅礴,刺向李炎周身。 李炎冷冷一哼,他猛地将剑插入土中,而后狠狠一甩,无数青石飞起!李炎一弹剑刃,无数咒语自剑身浮现,一道道的,如一朵朵火莲,布满李炎周身。那些惨白色的火焰,闪着淡淡的光,竟是有无数嘶吼自其中发出! 墨炎剑中有无数火芯,这一剑,竟是用出他的妖火万仙!每一朵火焰中,封印的都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妖仙! 不是妖怪,是妖仙! 苏墨痕紧紧盯着那团团惨白色的火焰。他嘿嘿一笑,竟是两根刺刀尾部一合,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后,一把三棱银白剑身,剑柄是墨色,头部又是尖锐的刺刀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那剑尖轻轻地落在地上,苏墨痕大步往前走。那剑尖划开青石的声响如一把重锤,狠狠敲着李炎的心房! 李炎忽的挥剑!一朵朵妖火中,无数妖仙虚影浮现,金刚魔猿,九尾天狐……一条天龙浮现在他的头顶!龙吟如歌!君临天下! 苏墨痕淡淡一笑,那炙热的火焰吹开他的风帽,黑袍无风自鼓,有一种力量在召唤他,召唤他进入那火中,那代表着,永生! 可就在这时,那柄剑动了。苏墨痕的面色惨白,可那柄剑在一挥出的刹那,整个世界都似乎停止了。每走一步,他的脸色就是苍白几分,一滴滴血落在地上,如点点梅花。李炎暗叫不好,整个人再也不听使唤。 正准备爆发,却见那一袭白衣挡在苏墨痕身前。“停手吧。妄用解。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苏墨痕轻轻一笑,一张嘴,却又是大口的血。李炎暗骂疯子,这小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冷冷一笑,刚想动弹。可苏墨痕竟是又逼出一口血!身上那种不可违抗的束缚更紧了几分!妈的,阴沟翻船了!李炎心中暗骂。 而林摩月面色一凝,没想到,这小子是标准的宁折不弯!想试探他,就得付出代价!他轻叱一声,双手在半空中连弹,一道道白色光华随着他的手指勾勒出一个个繁复的咒文,林摩月双手一分,那无数咒文散发出紫色的精芒,吞吐着诡异的力量。“别再往前了!墨痕!清神静宁。”林摩月低声道。 苏墨痕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 林摩月立刻大呼“小心!” 就在手指碰到咒文的瞬间,无数紫色颗粒,如阵阵流沙,夹着呼啸的风,狠狠扑向苏墨痕! 这是,星磁流沙!一沾身就是万劫不复的痛苦! “住手吧。”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随后,就是一颗古朴苍老的青印飞了过来,这印一出场,就是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而后如拔云见日般,一丝丝金色的光芒照射下来,接着就是无数事物破碎的声音。 那星磁流沙仿佛被吸去了灵魂,真如沙一般落在地上,无数咒文破灭,无数妖仙痛苦的嘶吼,代表着灵魂的妖火纷纷熄灭。而李炎如遭重锤,一口血自口中射出,整个人踉跄后退,林摩月见状赶忙扶住了他。 而苏墨痕竟是再次发狠,眉头一紧,长剑一竖,那种静止的的感觉再次蠢蠢欲动!“好厉害的杀气。”那人冷冷一哼。大印狠狠砸了下来! 苏墨痕如遭雷击,头顶虽是及时出现一层银色光芒,可是在大印的威压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破裂。“我乃大尧天子,你!跪还是不跪!” 天子……苏墨痕一阵恍惚,刚到这里时,他几乎充满了好奇。可很快,他就变了回去,变回那个虽然弱小,虽然贫困,但傲骨铮铮的苏墨痕! “擦!老子不是你大尧的子民!老子是帮你的忙!不是当手下!”苏墨痕怒喝,他的眸子已经成了血红,地面一阵龟裂,他感觉到,他的膝盖似是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力量,但是他就是疼的咬舌头也不会跪下去。撇开其他,这是战斗!男人可以站着死,但不能跪着生! “好个硬骨头!”天子的声音越发冷峻“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抵抗我的帝王苍生印!” 苏墨痕冷冷一哼,竟是闭上了眼。 归于胸腑,藏于神魂……真常应物,真常得xing,常应常静,常清静矣……长生住世,我命由我…… 归藏…… “恩?”周靖寒奇道“这小子……” 苏墨痕如老僧入定,身体如个装不满的大容器,无数金光被摄取到他的五脏六腑,随着时间推移,不断修复他的身体,苍白的容颜也恢复了红润。 “这小子,在用帝王苍生印炼体?”李炎咋舌“太大胆了。” 可这时,周靖寒的声音蓦地一冷,他岂能不知道苏墨痕在干嘛。“好小子,有几分胆气。” 帝王苍生印忽的旋转起来,一条条金龙浮现,围绕着大印飞舞“金龙傲天。”随着周靖寒淡漠地声音,无数金龙出现,一条条怒啸着杀向苏墨痕! “哼!”苏墨痕闷哼一声,手中长剑挥出,一道道风升起,撞向了金龙! 轰轰!接二连三的巨响,苏墨痕每听一响就是后退一步,到最后,只能用长剑抵住身子。 街道尽头,一个白衣皓雪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头戴金冠,腰佩长剑。一袭龙纹白衣,披着月白色的披风。 周靖寒。 “很不错的小家伙,看来,东边的事推给你,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后,苏墨痕只觉天旋地转,而后,一头栽了下去。 妈的!别让我睡大街啊! 分隔线 苏墨痕悠悠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了。身上盖着绣花金丝镶玉被,躺的是楠木雕花大床。身上早就换成了白色的内衣,床边一张案几上,摆着自己的两把刺刀。衣架上,是一袭淡墨色,上绣青花长藤的武服,地上还摆着一双官靴,看样子就是高档货,另外还有束带,腰佩,什玩,各种头冠。 苏墨痕看得发晕,勉强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正在恢复,可速度还是太慢了。他回忆了下昨夜的战斗,他沉声道“看来,我必须找一本炼体的功法。” 在储物戒指中搜寻半天,终于搜到一卷古籍。这篇《大自在法诀》乃是上古佛修法诀,对于佛修来说,自己的**就是最好的法宝!加强自己的身体,而且还可以修习各种招数,比如昨晚的解! 如果自己的**足够强悍,恐怕昨晚也不会那么狼狈。 他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实力增加的太快,生出妄心来了。所以才会在战斗中出现这么多纰漏。 功法很重要,可法宝,**,击技招数也很重要。 任重而道远啊。 学习归藏诀,最大的优点就是自己学什么都快!都可以容纳!不过三两个时辰,大自在法诀已经入门了。 强悍的**,加上犀利的法诀。苏墨痕是个有自觉xing的人,也是个有思想的人,他不会再输第二次!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却是一名身着粉色长裙,约莫十四五的少女。一见苏墨痕起身,立时惊讶道“公子……您醒了?” 这女子长相极美,宛若秋菊,说话是温声细语。苏墨痕笑笑“刚醒,劳烦告诉声,这是哪儿?” “公子言重了,何来劳烦一说。这儿是皇宫内,恩华殿中。”那女子连忙道。 皇宫么?苏墨痕无所谓地哼笑。而后就要伸手拿衣服。 谁知那宫女连忙跑了过来“公子,请等等。”苏墨痕愣神的空,她却是拍拍手,又是三四名少女捧着洗漱的用具走了进来,恭敬地等待。 额,这可能是苏墨痕第一次享受如此服务。脸立时红了起来,连连摆手,可最终还是投降,因为他最见不得女孩哭。当然,敌人除外。 衣服是量身订做的,苏墨痕一穿上那衣服,倒真有几分英武之气,这武服特像那前世胡服,本来他穿长袍长衫也不像,这一下倒是对了他的口味。 苏墨痕并未戴冠,他的头发本来也不长,用水梳理了下发型,倒是让那几个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刺刀随意而变,融入手中。 刚想出门,却见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正是李炎。 “陛下要见你。”他淡淡道。 求收藏。。。。。。。。。。。大大们,我好想要收藏。。。。。。。 二十七 见面 苏墨痕淡淡一笑“昨天的感觉怎么样?” 李炎的脸分明抽搐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平常。他冷冷道“如果我真下死手,你撑不过十招!” 苏墨痕冷冷一哼,不可置否。他慢慢走到李炎面前“他在哪儿见我?” 李炎冷冷道“那是陛下!” 苏墨痕笑道“是你的陛下,不是我的。”他随意道“走吧,我没空和你们多纠缠。” 周靖寒见苏墨痕的地方,叫宝和殿,离自己寝宫不远。很显然,这家伙也是刚醒没多久。 苏墨痕进了皇宫,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哪儿都稀奇。不得不说,大尧的皇帝很会享受,皇宫内保持森严等级的同时,一花一木,都是景色。这皇宫并不像故宫那样,是一个宏大的建筑群,而是结合了庄园庭院的特点,有山有水,有楼有阁。设计这个皇宫的人绝对是个天才,他对于布景已经是到了一代宗师境界,追求大气但不失细致精巧,无论何处都可以说出个名堂。 “问你个事,这皇宫大内是谁设计出的。”苏墨痕看的津津有味,让李炎看得颇为怪异“是我大尧敬宗皇帝。他在前朝基础上亲自设计修缮的。” 苏墨痕笑道“他绝对是个天才。”李炎颇为奇怪“你对这很了解?” “谈不上。只是感兴趣。”苏墨痕背负双手,倒是有骨子名士风流。 李炎默默看了他一眼,昨晚的凶狠果决,和今日传遍紫岚的倾城诗,让他第一次有了看不透的感觉。 “对了,昨晚为何要出手?”忽然,苏墨痕淡淡道“毕竟以后还要共事,我可不想背后被人捅刀子。” 李炎沉吟一声,而后冷冷道“没有为什么,或许,我只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进入我们这个宗门吧。” “下马威么?”苏墨痕冷笑。 “的确。”回答的,不是李炎。 周靖寒和西宁皇后忽然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老安。周靖寒淡漠地眸子扫了他一眼“我也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让他如此看重。” 苏墨痕轻轻一哼“那你现在知道啦?!” “还算合格。”周靖寒淡淡笑道。这时,他自老安手中接过一张宣纸,低声道“北方有佳人……”他看了看苏墨痕“是你写的?” 苏墨痕撒谎不打草稿,脸不红气不喘“怎么的吧?” “想不到你还算是文武双全,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好不过了。”周靖寒忽然笑眯眯地看着他,让苏墨痕心中七上八下的,一看这眼神就知道没好事。 “世家原本并不集中,但由于几百年前羽人东征,在都跑到了东边羽烈之国,甚至还有不少去了南洋……” 苏墨痕冷冷一笑,正好有侍女端着银盘,盘中正好他最爱的金丝枣糕,连忙自一名侍女手中抢过来,他也不顾热气,就是站着吃了起来,看得西宁皇后颇为无奈。“怎么,你又想把铲除世家这种事给我?”他边吃边问。 周靖寒点点头,指了指不远的八角凉亭“去那吃吧,我再叫御膳房做点别的,正好,我们也没用早膳。” 吩咐了一名内侍,几个人走进了凉亭中,内里只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周靖寒挥挥手“都坐吧。” 苏墨痕可不管其他,径直就是坐了下来,看得李炎直摇头。 “炎黄学院,乃是精英荟萃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世家大族子弟。他们大多是未来世家的中流砥柱乃至家主,你进去后自可随意行事,我只要那些家伙听话,为了华族大尧而献出自己的一份心和力。” 吃完那枣糕,苏墨痕抹抹嘴,把手一伸“好处。而且我准备将这事和东武的事一起办了,你总得给我人啊钱啊权啊什么吧。” 周靖寒白了他一眼“你先去做。我会根据你的情况调配,至于好处。”他沉声道“得了一所云荒殿还不知足么?”本以为这话可以搪塞过去了,哪知苏墨痕怪眼一翻,手又往前伸了伸。 西宁皇后微微一笑“苏公子,陛下言之有理,如今大尧四面征战,他不可能一下子给你大批人手物资,只能根据你的进展来调配。至于好处,事成后自是少不了你的,不如这样,我这儿有一件法宝,名叫罪业之门,不如给你吧。” 周靖寒听得着罪业之门也是微微一怔“宁儿,你……” 西宁摇摇头“本来就不是我的,就当还给他吧。”她伸出玉手,一股沧桑,上面刻着无数花纹,古朴,沾着淡淡血迹的大门突然撕裂虚空,正对着苏墨痕。 高手!苏墨痕心头一紧,这皇后实力也是深不可测啊。 “这其中,有无数神灵囚禁于此,自成星系,星系上有无数天才地宝。外面一天,内里百年,对修炼也是很有好处。”西宁笑着说“这法宝不适合我用,倒是便宜你了。” 苏墨痕张大了嘴“神灵……?” “也就是十四品以上的高手。不过你实力太低,想驯服他们,还得努力修炼。这座罪业之门还有一个妙处,就是可以撕裂虚空,瞬间挪移,对你而言也算保命的一招。”周靖寒淡淡道。 苏墨痕看着这法宝几乎是眼冒金光,云荒殿中可没有这么好的货色啊!他立刻捏了一个法诀,一滴血飞了出去,西宁也不阻拦,反倒是笑笑,助他一臂之力,炼化这罪业之门! “如果有机会再碰见那个人,帮我说一声对不起。”西宁忽然低声道。苏墨痕一愣,很快就是直冒冷汗,看样子,那家伙和这皇后关系不一般啊! 心里想着,同时偷看了眼周靖寒,这家伙看来也是一条汉子,这种事也能忍? 周靖寒见苏墨痕盯着他,不由脸色一青“娘的,你看我作甚!我他妈没被人带绿帽子!” 苏墨痕嘿嘿偷笑,李炎面无表情,却有种崩溃的感觉。 “你这家伙,心中瞎想些什么。”西宁哭笑不得,竟也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好好好,这就先算定金了。放心,我苏墨痕还想回家呢。那家伙说了,不帮你办事就不送我回去,唉……没办法,只能帮你卖命了。” 周靖寒强忍心头的怒气“行了,你没事就走吧,待会让老安给你个腰牌,以后恩华殿那就是你住了。” 苏墨痕笑着拱拱手,飘然而去。 他走后不久,周靖寒吐了口浊气,狠狠捶了下石桌“这混蛋小子!比那家伙还讨厌!” 苏墨痕是自偏门出了皇宫,这一路上,最起码不下十双眼睛目送自己出去,这皇宫大内,以后还是他妈少来吧。把玩着送的那玉牌,正走着,忽然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苏老弟。” 一抬头,却是林摩月。 苏墨痕对着家伙印象还是蛮好的,也是笑着答道“林老哥。” 今天林摩月也是一袭白色长衫,只是出奇地在腰间也是佩剑。 “出来了?”他笑着问“没出什么事吧。” 苏墨痕咦道“怎么林大哥………”。林摩月也是掏出一块玉牌,和苏墨痕别无他样“昨晚我也是住在了那里。” “林老哥,这皇宫大院的早膳还是不错的。是吧?”苏墨痕笑着说。 “呵呵,苏老弟果然是非常人,第一次住在这里却是轻松如常。”林摩月淡淡一笑,笑话,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也不配和他林摩月称兄道弟。 苏墨痕那时闲着没事就上故宫走一圈,有个屁紧张。他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忽然道“对了,林大哥,你知道炎黄学院在哪么?” “对了,你还得进入那里。炎黄学院就在城外,陛下亲自赏赐了一块地,不过炎黄学院的考核却是在城内,和武举在一起。都是在校场内进行比武。”林摩月一边说着,却是自一个小贩手中拿过几个灌汤包,二人一句话都没有,那小贩也好像知道林摩月会来,早就准备好了。 “呵呵,每天就是吃这个,这么多年都成习惯了。来一个?”林摩月笑笑,竟是如孩子般,什么儒家的风雅都被抛在脑后“那时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功夫在意别的。”他随意说道。 自林摩月手中接过一个包子,苏墨痕倒是对这家伙又有改观,他不光是就会**计谋的政客,也不单纯是风流雅士,更多时候,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洒脱也不失可爱。 一咬,一口油水。苏墨痕三两口,就是吃了下去。 “对了,林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科举?” 林摩月吞下包子,掏出丝巾将嘴擦干净。“明天。”他淡淡一笑,仿佛这是 件很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分隔线 百里箫牵着马,再次踏上路途。 百里穿着一袭白底蓝边的长袍,脚上是精致的长靴,头发用丝带一束,长发随着微风飞舞。 他的马是著名的玉狮子,耐力久,负重大,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明马。这匹马乃是他就任群仙门门主是周靖寒送他的。 抬头一看日头,他决定即刻上路。如今他已经在青离国境内,距他的目标已经是很近了,估计今夜天黑,就可以到西嵩城。明天就可以上山寻人。 又是一阵微风。 百里正弄着马鞍,可忽的身子一紧,锐利的目光扫向背后。 杀气。 这是在一片树林。 百里冷冷一哼,忽然一抬手。 金光乍现! 自他的袖中爆射出一股道强烈的金光!如一道闪电刺向一颗大树之上! 也就是眨眼间!那道金光即逝。 百里轻轻接住一片落叶,上面是鲜红的血。 “鬼鬼祟祟。滚出来吧。”他冷冷道。 二十八 百鬼夜行 树林中,忽然响起声来。 接着,一具尸体自树上落下,一名精瘦汉子的喉咙间,血流如注。 “可是百里公子?”忽然,一个低沉的男音回荡在树林中。“本来我们无意惹上朝廷,只是这次有人花了大价钱……” 可他的话刚说到这儿,百里就是冷冷一笑“百鬼夜行?你是老几?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已经惹上我了。天涯海角,皇帝老子,也救不了你们的命!”他说话间往前数步,每一步都是让这树林震动一下,无数飞鸟惊起,百里背着手,直直看着前方,可他的眼中,早就把那些人的目标锁定了! 那个男人听得这话也是愤怒,声音带着股火气“不愧是天子手下的干将,当真狂妄!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乃是百鬼中的无头鬼!” 百里一听是无头鬼,心下一松,淡淡道“排名十二的无头鬼?罢了,出来吧,我赶快把你们解决,好继续赶路。别想着隐藏身形,就是暗雪的神杀都躲不过我的眼,你们还是省省吧。” 百里的声音平平淡淡,却是气的让人发狂。似乎也见识到了刚才他的杀人手段,很快,七人都是分别自土中,树内,树上,显出身形。 为首一人,却是一名身长九尺的大汉,光头上纹着一个鬼脸,背上是九环大刀。看来就是杀人不留头的无头鬼了。 无头鬼面容狰狞,缓缓拔出背负的大刀“我倒要看看,名闻天下的百里千阳,是怎样的厉害……” 百里冷冷一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凛冽的杀气丝丝溢出。“你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那柄九环大刀就劈了过来,刀身上的铜环叮当乱响,如雨中的风铃!同时,一双散发着惨碧色光芒的巨型大手自半空按了下来! 眼神余光扫视过去,一道常人根本看不见的黑影掠到自己身后,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正瞄准自己的脊椎和脖子!那种冰冷的,不带一丝生气地感觉让百里浑身不舒服! 刀是无头鬼,手是青魔鬼,背后的匕首是无息鬼! 三鬼同时出手! 百里冷冷一笑,身子腾空而起,先是对上了青魔鬼。这个面色灰紫的男人没有一点表情,可当百里迎上他那锤炼了近十年的青魔手,他的眼神中那种兴奋和嗜血化为了比那双魔手还凌厉的武器! 青魔手采用的是精钢打造,涂上了各种诡异的毒药,又被他刻上了十二种稀奇的铭文!出道以来,无坚不摧,攻无不克! 青魔鬼不信,赤手空拳的百里能击破他的魔手! 百里静静地一笑,那双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魔手,狠狠一扯! 那无坚不摧的魔手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还未等青魔鬼惨嚎出来,百里一掌就拍碎了他的天灵。一股清脆的响声响了起来,而随着清脆的响声的,是呼呼地强烈的风,那是他的腿卷起的风! 身后的无息鬼只觉劲风扑面,百里倒转虎尾,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另一只脚狠狠一踏! 无息鬼只觉一把万斤重锤打在了胸口,骨头的锋利直接刺穿他的心肺,他狂喷了一口血,整个身子倒飞出三四丈!最终撞在了一颗大树上,身子缓缓滑落,带着不甘的眼神垂下头颅。 电光火石间,已经死了两个人。无头鬼不是傻子,他退! 而他身后,还有四名好手,此刻都是震惊之下,同时全力出手! 不能再让无头鬼死了! 百里轻松地一笑,整个人借着附近的大树飞快地挪移。躲过了最起码十余只短箭和不下十三种暗器。 “我说过,你会后悔。” 他猛地冲了下去。 一名手持双弩的男人一惊,飞快地换上新的弩盒,可还未扣下扳机,百里已经到了他面前! 来不及了! 这男子名叫追魂鬼,排名十四,此刻见百里扑了过来,立刻扔下武器,抽出腰间长鞭! 鞭影缤纷!黑红色的长鞭在半空绘制成一个巨大的鬼脸!鬼眸中无数惨死的人正在嚎叫,挣扎!这是已经几乎失传的鞭神结! 百里冷冷地长笑,那双手晶莹不见,而是黑气腾腾,一个巨大的轮回盘自手心浮现!手执轮回力,身做斩鬼刀! 那轮回盘越来越大,只是周围黑气滚滚,整个盘身若隐若现,只是不是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慑人心神! 对付这些小角色,百里显然没用全力。若是真正召唤出轮回盘,恐怕只是瞬间这几人都要魂归地府!只是追魂鬼的追魂鞭一遇轮回盘,立刻就被绞成了粉碎!而百里看也不看,轮回盘一转,立时直接将他碾压成肉末! 无头鬼等人已经被吓住了,这种家伙,恐怕只有百鬼夜行中的鬼仙一流才能对付,也就是百鬼中的排名前十,以及凌驾于百鬼的五大神兽才能匹敌! 他现在已经不是退了,而是逃!没错!逃! 无头鬼一咬牙,一口精血喷在大刀上,那九环大刀立刻红光阵阵,一个激灵,如一条红龙,刀光如浪,卷向百里。 而无头鬼转身就走,绝不迟疑!看样子,竟是舍弃了自己的本命武器! “妈的!混蛋!你居然敢逃!”年纪最大的狰鬼咆哮道,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是自己也是飞快地向后退。可还没走,百里的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骨。见到那红龙袭来,他嘲笑道“你们百鬼夜行就这种本事?”他袖间再次金光大耀,只听“噗噗噗!”数声,仿佛扎进了**般,,随着那柄大刀化为碎片,跌落在泥土中。接着他出手如风,取出狰鬼口中的毒囊,封住他周身大**以及经脉。 “说出雇主。”百里眼神冰冷“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手段,我不介意为这旅途加点趣味。”狰鬼光是看他的眼就觉得如坠冰窟,再一想到百里修罗的手段…… 他打了个寒噤。可紧跟着,百里一笑,一双手如刀子般,将狰鬼的臂膀的肌肉切下一片! 他不想浪费时间,而且这里工具稀少,他只能用这种比较没水平的方式了。可狰鬼却是痛的惨叫,刚想自爆。百里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他的丹田上! “别耍花招。”百里皱眉“说了,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老大……老大给我们单子的时候,提了一句,似乎…似乎是南洋的人……” 话到这就够了,百里捏碎了他的喉骨。 李君羽……等我收拾完剑阁,我亲自去南洋解决你! 百里用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目光冷如刀。 分隔 斯考特自雪门出来,和红衣会合。今天他穿着镶边白色衬衣,右臂夹着几本书,戴着黑色的眼睛,倒是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和凯撒他们上学的时候。 “今天你似乎很有精神。”红衣忽然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她狡黠地一笑“不是又看上哪个女孩了吧。” 斯考特推了推镜框“我可不是那种人。”他瞥了眼前面“倒是因为你,我都解决了十几个杂碎了。看,又来了。” 只是今天的有些特殊啊…… 对面站着的是一名有着褐色短发的俊美青年,那碧色的眸子看起来分外诡秘。他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手中捧着一束玫瑰。身后还有七八个手下。 斯考特冷冷一笑,注视着他的肩章,居然是二年级的学生。而且这个家伙,身份极为显贵,因为腰间皮带上的雌鹿标志,居然是镇守挪威的公爵古德里安家族的家徽! “红衣小姐,你可以叫我威斯克。” 斯考特眼神一聚,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是古德里安那个老头的长子! 红衣的确是绝色,粟色的长发,糅合了西羽和大尧女子的优点,整个脸精致的过分,不得不说,混血儿的确大多数都是非常美丽的。 “威斯克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但请你不要阻挡我的路。”红衣心中颇为不悦,在暗雪中她是无所不能的王,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她恐怕就直接杀人了! “红衣小姐,我并非是有意阻挡你的去路的,只因为你太过美丽,让我着迷。所以我今天是来表达我对你的爱意的。请接受我,成为下一任挪威大公的公爵夫人。”威斯克微微躬身,脸上的笑意温和,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确有让女人心醉的魅力。只是相对来说斯考特…… 二三年级的学生刚刚放假回来,所以对斯考特并不熟悉。再加上,斯考特也为人低调,尽量不惹事。实力一直保持在六七品左右。可他实在他俊朗了,单是那面容几乎就可女人发狂,可他有也过无数的女人,杀过无数的高手,那种刚柔并济的气质就稳压威斯克一筹。威斯克,充其量是个不错的纨绔,每天想着玩女人或是修炼。可斯考特,可是要把西羽囊括在自己手中的! 已经有不少人围在这儿看热闹了。红衣皱皱眉“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没关系,和他分开就好。” 斯考特摇头轻笑,这个家伙,真是狂的没边啊。挪威大公在九大公爵中实力和势力是最弱小的!他也有自知之明,窝在挪威,上次即使是伊沙白的召见都没去。 “请问这位先生,你就是红衣小姐的男朋友么?”忽然,威斯克冲他微笑道。 斯考特点点头,算是给自己也出口气。 “那么很抱歉,她现在是我的了。”威斯克笑着说。 斯考特微微一怔,而后淡淡道“很抱歉,我不同意。”有的时候,男人的尊严不容践踏。 他一步步上前,在所有人都是暗道不知死活的情况下走了过去。威斯克身后,一名黄衣男子也是上前,腰间长剑抽了出来。 “滚回去,卑贱的平民。” 说完这句话,他就滚了回去。 精钢的长剑被打成两截,那个男子的整只手被拧成了麻花。 “你,想死么?”有一颗暴戾的种子,在他心中发芽。 大大们,每一章都改了不少,请记住,只要有一点不通顺的地方南雪都会改!!所以大家没事多看看以前的章节!哈哈,给点收藏和打赏吧!!南雪真的很努力!! 二十九 菲利普 斯考特比威斯克几乎高出半个头,当他们非常近的时候,斯考特那双淡漠地眸子直直压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很久没人,敢挑战威斯克了。这个男人也可以说的上是天才一流,如今实力已经半步十品,在二年级中也算好手。再加上公爵之子的名头,是他也算雪门内一个小霸主,毕竟公爵只有九个,古德里安再怎么不济,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威斯克盯着斯考特,忽然邪气地一笑“你敢再把那句话说一次么?” “你,想死么?”原汁原味,一点面子不给,甚至连语速和停顿都是一样的。 威斯克冷笑一声,忽然背过身子就走,直到他那辆名贵的马车中,他掀开帘子,对那几个手下道“我要他残废。” 雪门的学生,他还是不敢杀的。 说罢,冲红衣柔声道“红衣小姐,我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说完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斯考特,吩咐车夫离开。在他的眼中,或许斯考特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 几名身着长袍的年轻男子纷纷缓缓抽出武器,一股冰冷的杀意肆意开来。红衣冷冷一笑,素手一挥,一柄带着淡淡红艳的刀出现在她手中,那刀刀身柔若无骨,纤细狭长,一股股流光闪耀,刀镡上是雪花形。 美丽的人,美丽的刀。 “不用你出手。”斯考特摇头,而后轻轻摘下眼镜放入衬衣口袋。 他猛地上前一踏!整个大地几乎都是颤抖! 克劳德家族有一门专门炼体的功夫,名叫不动明王。乃是昔日克劳德家族的家主自大尧取经得到的。威力当世罕见,霸道无比! 他只是一步,却掠到了几人面前。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出拳! 凌厉的拳风扑面,几乎挤压碎了空间。空气中,无数破碎的声音响起,声势铺天盖地! 宙斯怒! 无数雷光乍现!斯考特的诸神之瞳再次发动,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情况下,他的眼中无数雷霆闪现! 这一拳,已经将气势催到极致! 砰砰砰!!! 那几人只觉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仅仅眨眼间,血花,断刃,痛呼一齐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 秒杀! “告诉威斯克,惹怒了克劳德家族,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刚才你似乎不想控制你心中的怒了。”红衣不由微微担心。 “是因为你啊。”马车中,斯考特温和地一笑“笨蛋。” 怎么说,你也是大荒宗的敌人呢。如果被这种家伙调戏,岂不是也证明大荒宗太没水平? 斯考特在一所庄园前下车,肩上随意搭着一件黑色外衣。“我要去见见菲利普那个家伙,你先回去吧。” 他侧过头,冲红衣微微一笑。 红衣凝视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语。最后轻轻将一缕秀发别在耳后“真是个,坏家伙呢。” 不过,也好,不用担心被暗算。 菲利普侯爵,昔日西羽的卫国大将,而后执掌军情九处,细细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年了。 和门口的守卫交谈后,斯考特很轻松地就进入了庄园。菲利普的庄园清幽宁静,除了必要的守卫和下人,几乎没有别的不需要的人。 黝黑色的古堡前,一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老人正含笑伫立。“斯考特大人,侯爵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斯考特行了一礼“奈斯阁下,好久不见了。” 这个老人,就是菲利普昔日手下一员大将,可谓有勇有谋。虽然年纪已经过了六旬,但一身修为早已到了凝聚法相的境界。如果斯考特没看错,这个奈斯的法相乃是猛虎之形,和自己家的莱昂也算是宿敌。 “公爵大人真是像极了您的父亲。当年和他并肩杀敌的事,好像就在昨天。”当斯考特走过来时,看着这个男子,奈斯却是不自觉地将他和那个人重合。斯考特的脚步一顿,面色有些复杂,对于自己的父亲,在他的记忆中,或许,永远是那个冷漠严峻的男人。他会默默地站在窗前,当自己走过去时微微侧过头,露出那冰冷的眼。 可是他还是死了。 斯考特随着奈斯走进了后花园,郁葱的草地上,一名身着灰色马甲的老人坐在木凳上正在钓鱼,旁边的红木桶中水花四溅,看来收获已经不少了。 斯考特轻轻一笑,接过奈斯递给他的鱼竿,也没有凳子,自己径直坐在了草地上,一个漂亮的甩钩,身子靠在斜坡上,悠闲地吊起鱼来。 斯考特的进展也很快,他就好像一个专门的钓鱼机器,不过小一会儿就钓上了三四只大鱼。奈斯送来了苹果派和奶茶,斯考特享受着下午茶,对着略显昏黄的太阳,竟有一种摇摇欲睡的感觉。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斯考特懒洋洋地样子,菲利普忽然转过头笑道。这个老人有一头灰白的头发,白眉如雪,相貌如刀刻斧削,有着一股子军人般的硬朗。菲利普轻轻吸了一口雪茄,淡淡道“听说你在雪门和人相处的很不愉快?” “不愧是你,刚发生的事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斯考特随意道。 菲利普叹了口气“最近你的变化似乎很大。”他锐利的眼直直盯着斯考特“有一种感觉,谁阻挡你的路,都必须毁灭的感觉。” 斯考特并没有说话。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菲利普淡淡道“是不想,不想再让那种感觉回来么?” 斯考特紧紧闭上了眼。 “虽然你还没资格接替我,但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菲利普忽然一笑“就看你自己的了。” 斯考特并没有在菲利普家吃晚餐,而是很有礼貌地向菲利普请辞,然后走出庄园。黄昏下,菲利普和奈斯静静地站在露台上,俯视着斯考特走远。 “大人,维斯塔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有这样的改变。” “他或许什么也没做,只是说了一些话,但是触动了他的心灵。”菲利普再次点燃了雪茄,脸色平淡。 他或许只是不想再要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他只是要赎罪。 菲利普如一个迟暮的老人,轻轻叹息。紧了紧风衣,而后进入古堡内部。 斯考特是一步步走回去的,走到自己庄园门口时。莱昂正焦急地站在那张望。“感谢无所不能的神,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抱歉,莱昂爷爷,我刚去了菲利普那儿一趟。”斯考特微笑道。 “红衣小姐已经告诉我了。大人,凯撒,亚历山大,拿仑破,腓特烈都已经到了。说是准备向大人辞行……”当时斯考特记得自己曾说过考核完后邀请几人,只是没想到一去就是三天,接过自己也忘记了。自然,伊沙白为他们举办的晚宴也没去成。 终于要走了么? 斯考特吩咐道“不必准备晚宴,只是要一些伏特加就够了。” 随后,他就走进了庄园。 凯撒在湖边,静静地写生。斯考特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心情不好画画的习惯还是改不了么?你也要走么?” “放心,我是不会走的。只是很伤感而已,当年我们总在一起,而今聚少离多。”凯撒轻轻叹了口气“对于一个政客,太多的感情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事 斯考特接过那张白纸,上面依稀是几个年经的男子,正中的是一袭金甲,手持长矛的亚历山大,他如一头狮子般高高仰起头,睥睨着四方。 左边的是腓特烈,德意志来的人都是严肃和严谨的,他一袭黑衣,面色平静,嘴角虽然挂着淡淡地笑意,却有一种止不住的悲伤,没错,该隐,亚伯,他是活下来的那个人。 右边的是拿仑破,这个小个子一袭制式军服,那军服上分明很是老旧,褶皱,掉色…可这个男人的眼中分明有一团火焰,波拿巴的姓氏永远在激励着他!法兰西的荣耀告诉他,即使前方是无数荆棘阻挡,法兰西的剑也会开辟出一条道路! 凯撒并没有画自己。斯考特笑笑,接过画笔,自己却是画了起来。凯撒,那个无论何时都是冷静,都在学习的人。手随意动,一个身着长袍,头发波浪般的冷峻男子跃然纸上,他坐在石头做的椅子上,手中拿着印有无数金丝花边的一本书,正在仔细地阅读。 凯撒莞尔一笑,可斯考特手中的笔墨不停,又是画出了他自己。 凯撒地瞳孔蓦地一缩。 那个一头银发,懒散的抱着双臂,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男子不必说。而他左边,是一袭皮衣,腰间别着长鞭,手扶着腰,西羽罕有的黑色长发,一脸得意地望着前方的女子。这不是叶卡捷琳娜是谁?而真正让凯撒在意的,是那个也是制式军装,一脸温和笑意,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眼角下那颗美人痣的年轻女子。 斯考特揉了揉眉心,而后扔下画笔,无言轻叹。 伊沙白,这个人分明是伊沙白! “我曾听豪尔伯爵不经意间说过,说女皇陛下昔日供职海军时,曾偷偷去过柏林军事大学……”凯撒缓缓地说道。他仔细分辨着三人身后那片浓郁的树林,而后轻轻一笑,摇摇头。 斯考特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道“凯撒,我需要你的帮助。” “乐意之至。” “到底谁在背后怂恿伊沙白…是雪门的人么……” 三十 豁出性命守护的 凯撒沉默了。他静静地站立起来,良久才轻轻笑出来“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问。”斯考特微微惊讶“你早就知道?” “自然。只是我本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涉及到雪门,当今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敢问?又有几个人能管?”凯撒低声道。 风轻轻吹来,空气中弥漫着花茶香。太阳,太阳则是昏黄地一塌糊涂,照亮两个年轻男子的脸。一个负手站立,金发飘飘,紧咬着嘴唇,另一个手懒散地坐在地上,风吹起他那白色的衬衣。总之,美得如一幅名画。 可是即使那么美,也不能改变谈话的沉重。有的时候,人真是无能的。到手的,永远只是花瓣残留在手心后腐朽的,残余的几条脉络。 “凯撒,我要当王。” 金发男子身子一颤,而后冷冷道“为什么?” “因为有些东西,是豁出xing命也要守护的。”斯考特面无表情。 凯撒的头无力垂下“西羽的复仇者……。我会考虑的,但在这儿之前,希望你能解决好雪门。具体的事,你可以去找克雷多了解,他应该知道一些。” 说完,他就走了。 斯考特无声息地笑着,可忽然,当他站起转身准备走的那一瞬间,平静地湖面忽然窜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精瘦的汉子,手中的一把短剑直直刺向斯考特的背心。 “什么人?!”斯考特冷喝道,这一剑速度极快,而且这个刺客隐匿气息的法子居然连他也没能察觉,一下子就失了先机。斯考特没有转身,而是身子凌空一翻,而后一掌盖向他的天灵! 那刺客冷冷一哼,忽的一仰头,口中竟是无数精芒闪烁! 将近百根细若发丝,锋利如刀的风嘶自他口中吐出。这种暗器一旦沾身,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无数风嘶打在了身上,斯考特痛苦的低吼,身上出现了一个个血窟窿。那张平静的脸已经被疼痛占领,五官全部挤在了一起。那刺客心头一喜,手中短剑毫无犹豫地刺入了斯考特的喉咙! 一滴滴血自斯考特的喉咙流下,顺着那闪亮的匕首滑到那刺客的嘴中。可就在那一瞬间,刺客的瞳孔猛地方大,那滴滴鲜血仿若变成了毒药,一股剧烈的疼痛自喉咙间传来,而后自己仿佛失去了一身气力,冰冷是自己脑海中最后的意识。 斯考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将短剑一点点插入自己的喉咙。 他合了下眼,瞳中无数黑色丝络消失不见。 斯考特将他的尸体摆放平整,扯下他的面具: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西羽男子的脸,这个人直到死也是努力睁大了眼,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斯考特摇摇头,开始搜索他的身体每一个部位,以图寻找他的身份。 可让他失望的是,他的身上干净的狠,几乎什么也没有!斯考特冷冷一哼,忽然拍了拍手。 “主人。”斯考特的身后,空间撕裂的声音是如此清晰,亚历克斯自其中缓缓走出,单膝跪下。斯考特冷冷道“交给菲利普,他知道该怎么做。记住,别被别人发现,若是有人运气不好……” 亚历克斯立刻道“杀!” 斯考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个好兆头啊。他摇摇头,背着手向宫殿走去。 晚宴只有伏特加和一些熟食。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脱下平时的贵族长袍,抛弃那虚伪的贵族面具,仿佛又好像回到了那段友情岁月。 亚历山大连喝下三瓶酒,一只手抓着一只鸡腿,大呼过瘾。腓特烈宁静地笑着,用大尧的白玉瓷杯盛酒,如当年一样。红衣如一只穿梭的蝴蝶,为每个人拿酒端菜,竟是有几分家庭主妇的感觉。 “喂,斯考特,我今天这么好的表现是要回报的。”红衣歪着头笑着说。 斯考特一如既往的聪明“是不是需要什么……比如衣服……”他笑着冲她眨眨眼。 “你怎么又知道?!”红衣柳眉一竖“你偷偷去我的房间?” 斯考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莱昂爷爷说的。说女仆打扫你的房间时,发现你的衣服都很破旧了。” 听他这么一说,红衣才把刀收了起来。斯考特松了口气,心道自己认识的女人就没一个好相与的!他叹了口气,饮下酒问她“你想买什么牌子的。” 西羽的天都在后世被称为时尚之都,早在此时,各种品牌就已经出现。甚至和大尧打上了商业战争。比如天都著名的服装品牌薇薇安和大尧的落叶斋,几乎打了数十年,已经成了宿敌般的存在。 “其实我想要一件苏登的裙子……但是好贵啊……” “你身为暗雪的修罗,这点钱该有吧……”斯考特奇道。谁知红衣的脸竟是一红,扭捏半天没说话。斯考特苦笑一声,这丫头,明显是想省钱啊! 唉……女人。斯考特故意道“没想到你住我家不给租金,还向房东伸手买东西。真是……”话一出口,红衣狠狠瞪了他一眼“哼!!我就算向你借的!等任务完成后都还给你!满意了吧?!” 她转过头,气呼呼说道。凯撒几人见状,都是偷笑不已。亚历山大打了个酒嗝,瘫坐在椅子上,指着斯考特说着什么。只是他喝得实在是太多了,舌头都已经麻木了,斯考特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 “腓特烈,翻译一下。”腓特烈白了他一眼,而后仔细听了听“这家伙,酒醉的话永远和梦话一样,不然我也听不懂。斯考特,他说你们夫妻还真是般配……” 红衣脸色绯红,端着牛排就要扣在亚历山大脸上,“喂喂喂!”斯考特连忙挡住她,抓住她的玉腕“我答应你好不,你就是把整个苏登买下来我也答应!” 斯考特满头大汗,终于把这位祖宗哄到了座上。谁知红衣狡黠地一笑,抱着双臂“你说的啊!答应给我把整个苏登买下来……” 斯考特一怔,而后苦笑无语。 亚历山大醒来时已经是午夜了,这次大家都是安静地坐在一起,不再饮酒,莱昂吩咐厨房做了几份宵夜,供大家填饱肚子,毕竟都是喝酒喝得多。 红衣双颊粉红,安静地靠在斯考特的肩膀上。斯考特依旧清醒,几个男人闲来无事,抽起了西羽新研制的雪茄,一时间房间内倒是烟雾缭绕了起来。 “这一次分开,再相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腓特烈轻声道“当年那时的事,如今还在我眼前浮现,好像就是眨眼间,我们都成了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 亚历山大仰着头,自嘲的笑笑“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去了大尧人开的火锅店,原本寒冷的冬天一下子好像就暖和了。可现在呢……再没有那种温暖了。再没有了……” 凯撒淡淡一笑“再见…”他的眸子中竟有泪“幸好不是再也不见。” 斯考特笑着,流着泪,口中轻轻喃喃道。 “年少的军人,手持长剑,将你们的敌人斩杀殆尽。 年少的军人,饮下这酒,让我们的泪挥洒在战场。 年少的军人,请不要说再见,我还需要你站在我的后背! 年少的军人啊,请不要忘记你的爱人,所谓爱人,就是豁出xing命也要守护的! 年少的军人啊,请不要忘记你的兄弟,所谓兄弟,就是比战功更伟大的荣誉! 年少的军人啊,请不要忘记你的子民,所谓子民,就是无数和你一样的,是我们战斗的原动力! 年少的军人啊!你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 歌声越来越大,到最后,虽然只是几个男人再吟唱,但是那种灵魂的撞击,却是千军万马也比不上的! 红衣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他欢笑,他哭泣,银发在月光下如万千琴丝,人如癫狂。她看着他脱下上衣,无数的伤疤在上面,宛若勋章。 有些事情,只有男人能够懂得。红衣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他们。 画着蔷薇花的墙壁上,几个男子抱在一起,火光照出他们的影子。还有那水晶般,在半空飞舞的东西。 红衣拍着手,然后闭上了眼,沉沉睡去。这是男人的盛宴,不必需要她来帮衬。 而此时,雪门之中。 “师父……你一定要帮我啊…那斯考特欺人太甚了!”一间密室中,威斯克跪在地上低声道。他紧紧握着拳头,全身几乎是愤怒的颤抖! 太诡异了!七个八品高手,居然被斯考特秒杀,鬼都能猜到斯考特在考核中隐藏了实力,而且克劳德家族的势力,也绝不是挪威大公可以撼动的! 威斯克正前方,一名身着长袍,有着黑褐色长发,双眉如剑,面貌倒是和大尧人有几分想象的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眼。这男子一睁眼,却是整个密室风雷涌动,竟是左眼中呈青碧色,右眼紫雷闪耀。 威斯克只觉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全身颤抖的更是厉害。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废物!”他看了眼威斯克,见他那可怜样子,又是轻轻一叹“放心吧,为师都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教训那小子了。” 只是忽然,他怀中竟是红芒闪了一下。 男子皱皱眉,忽的掏出一份玉简,上面刻着七八个人名。 “伯恩!?”男子一惊,又仔细看了看,竟是那伯恩的名字上浮现出一条红色刀痕! “不可能啊!”男子低声吼道“伯恩九品巅峰的实力……怎么会死在克劳德家族那小子手上!” 威斯克一个激灵,什么?四师兄死了?随即心中一喜,师尊的实力他是知道,这下子,谁也救不了这小子了!就是死了,雪门的长老,甚至女皇都不能说什么! “威斯克,看来我还真小看了那什么九大公爵了。好,我就看看你倒是什么货色!威斯克,去为我请一位客人!”男子冷冷说道,最后残忍的一笑“苏莱斯………” 三十一 林摩月 苏墨痕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摩月,他很想知道,他那种自信从何而来,使他连科举都不放在眼中。科举在这个世界的严格,堪比明清,高于高考,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科举那可就是真正的走钢丝了。 大尧科举考试的内容不再是以往的诗词歌赋,而是添加了不少使用内容,他会真真正正的让士子们感受到为官办事的不容易。林摩月是皇帝钦点,而且自身也是秀才出身,程序上不存在任何问题,一般来说,只要他的文章稍稍出色一点点,考官就不会为难他。 明日就是科举,街上的人是人来人往,而其中,自然是来科举的士子为多。或是一袭青衫,带一二书童,或是前呼后拥的世家权贵,甚至还有家境较为贫寒,只是一袭灰白长袍但是精神极为饱满。 突然,苏墨痕只觉几股深沉的气息,单凭气息,就知道是高手!苏墨痕立刻下意识地将身体绷紧!刺刀虽然冰冷,却给他一种久违的安全! 似是感觉到了这种异样,林摩月冲他却是温和地一笑“不必如此紧张。太过紧的弦,最终会崩断的。”他的手放在苏墨痕的肩上,一股温暖的力量自他手心发出,瞬间就汇入他的四肢百骸。 那晚见林摩月以符咒御敌,似乎实力并不强,但现在,苏墨痕才知道他错的厉害。“被那晚李炎那家伙搞得有些紧张了。”苏墨痕呵呵一笑“对了,你实力如此强大,为何当初紫岚府尹抓你时没有反抗,难道真是为了那么多街坊邻居?” 林摩月的事,他也自那黑袍人口中提到过。他也不忌讳,就是这么说了出来。林摩月一听,微微一怔,忽然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一切,都是在那个人的掌握中。所谓李君羽,也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罢了。想到这儿,林摩月轻轻一叹,可苏墨痕也不是傻子,忽然轻轻道“林老哥,你以前认识那个家伙么?”苏墨痕的声音平淡如水“不知为何,我们聊天时说到你,他总是说得很多,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林摩月身子一颤,却是笑笑“你观察的很仔细。” 苏墨痕淡淡一笑,并不再多说。他能自只言片语中察觉,那个端坐在云端的帝王自然也能知道,也许,是他那高傲的心在支撑着什么吧。可刚才那一番话,确实是有些试探的意思,但苏墨痕自忖看人极准,自己穿越而来,虽然不知道那黑袍家伙什么身份,可是委实神通广大,和这林摩月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林摩月这人胸有韬略,被那皇帝看重,自然也是封侯拜相的命,能和他的关系更近一层,自是最好。 “林老哥,你看,那几个人……”苏墨痕指的那几人,却是以一个年约十二三的少年,他旁边,则是两名年纪和林摩月差不多的青年,这三人,在人群中最为显眼,实力也是最为突出,尤其是那少年,虽是年纪不大,但是身着锦衣,腰系古玉,头缚玉带,一脸平静,威严四溢。 林摩月略略皱眉,忽然轻轻一笑“墨痕可曾听过八大世家之名?” 苏墨痕点点头“自然。摩月大哥,莫非这三人乃是八大世家中人?不知是哪家的?” “呵呵,墨痕你可知道,这八大世家和上古诸子的关系?这八大世家,都是上古流行的某一流派的传承。孔家乃是儒道,虽然一直对我大尧如此征战多有不满,可自长青老人入主儒道之首后,却是多有改观。薛家传承的是医道,陛下殿下的多位国手都是薛家中人,霍家乃是墨家传承,对于机关,对于武学有着很深的见解。徐家为道家流派,连家为法家门派,唐家乃是商家门派,卫家廖家一个是兵家,一个是农家。”林摩月也不厌烦,一一为苏墨痕解释清楚。 而苏墨痕听得也是仔细,因为东边羽烈,那可是八大世家的根基所在,多了解一些,对自己今后羽烈一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他心中也奇怪,这诸子百家和原本中国的诸子百家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心念一动,自然进入云荒殿中,查找书籍。说来也怪,这百家和地球上的有共通之处,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尤其是经义,完全没有中国诸子百家的经典,但能开山立派,自然也是有独到之处。而且有的流派,似乎中国诸子百家中并没有。 林摩月见苏墨痕不说话,只是静静笑着看着他,还以为这家伙正在思考如何应对这八大世家的事。 没一会儿,苏墨痕回过神来,冲他一笑“摩月你说了半天,却也没说到正题。这三人到底是谁?” 林摩月面色瞬间严肃了许多“墨痕,此三子者,恐怕以后不是成为你的最大敌人就是最大的助力,你要牢牢记住!” 身着蓝袍,脸色平淡,乃是唐家嫡子唐玉臣,年纪不大,却是手段老道,经商才能不亚于其父! 一袭白衣,上绣阴阳。此子乃是徐家大少,徐子敬,家传大阴阳之术恐怕已经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 最后一人,也是那少年,连非子。虽不是连家长子,但天资聪慧,早早列为家族继承人。法家酷法,他虽然年纪小,可是实力不容小觑,家传的琉璃炎阳诀却是已经接近传说中的大圆满! 林摩月娓娓道来,苏墨痕倒吸了口冷气,面色越发阴沉,本以为自己也算天才,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那连非子了……据说,他也要进入那炎黄学院呢。”林摩月看着他,似笑非笑。 “这唐玉臣和徐子敬也不是好对付的,老哥在科举中可要在意。”苏墨痕轻轻一笑,最可怕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他不信自己有云荒殿的支持追不上这几人! 这时,忽然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林摩月背后响起“呦,这不是林摩月林大丞相么?”二人一回头,一名身着锦衣,脸上挂着邪邪笑意,身体干瘦的青年。 “阁下是……” “在下苏湖廖清胤。”那男子拱拱手,笑呵呵道。 八大家,廖家嫡子,廖清胤。 林摩月微微一笑,回以一礼“原来是廖公子,久仰。” 当廖清胤报出名号时,所有人都是一怔。连非子三人也是听到了。可让人们感兴趣的还不是廖清胤,而是那个据说被当今陛下看上的林摩月。 苏墨痕稍稍低下头,眸子中带着寒光,这个廖清胤,似乎并没安什么好心。 “非子,这人就是林摩月,似乎也普通啊。”唐玉臣笑道,徐子敬淡淡道“玉臣,还是小心为妙,我能感受到这个人的道,他并不简单。没错吧,非子。” 连非子这人生的俊朗,竟是隐隐有股女子的媚意。此时他笑着一哼“走,过去看看。” 其余二人点点头,三人并肩而行。远远地,就听唐玉臣道“哈哈,这不是廖兄么?想不到,这科举把你也引了出来。” “哈哈,原来是唐连徐三位老弟啊。我来这儿,纯粹是消遣来的,听说紫岚的女人最出名,我也是特地来见识一下。至于科举,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不想玩这个。” 嚣张的话,让脾气最好的唐玉臣都是不由略略皱眉。连非子虽说脸色不变,可心里却是疑惑。这廖家虽然名列八大家之中,但是实力最弱!以往见到几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和现在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摩月面色平静,只是又一拱手“天子脚下,还请廖兄慎言。” 廖清胤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位未来丞相在呢。真是失礼,失礼!”可忽然,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光“只是林老弟,有的事,就是丞相也管不了呢……” 连非子目光一凝,这个廖清胤,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莫非,真的到了什么依靠。 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人寒暄一阵,就是分道扬镳。 “林兄大名我等也是久仰,这儿离听虚湖也近,不如我等寻一小舟,好好聊聊?”这时,那徐子敬道。 林摩月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好!”徐子敬大笑,又冲唐玉臣道“老唐,这事就交给你了。” 唐家商号分布天下,紫岚也不例外。几人找了一家商号,立刻有人安排。 没过多久,几人约一艄公,提了几个食盒还有三翁美酒,上了艘较大的乌蓬船。 “听虚湖这景色是美,只是处在城中,却也失了自然之美。”唐玉臣叹道。林摩月笑着说“唐家处在羽烈苏杭,有西子湖相伴,自是看不上其他了。”唐玉臣哈哈大笑,一时间气氛活跃了不少。徐子敬面带笑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却也是说得恰到好处,让人心折。 苏墨痕觉得无趣,却是用随身的酒瓶,接了一壶酒,上那船头而去。这艄公虽然年纪过了五旬,银发如丝,却是眼神清澈目光如电,四肢强健,身披蓑衣,自在风流,好像是位奇人。 连非子站在船头,负手眺望。“在看什么?”苏墨痕笑道。 连非子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听说你也要考炎黄学院?” “关你何事?”连非子冷冷道。苏墨痕笑笑,又举起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我也是考那。” “哦?”连非子细细瞅了他几眼,却只是冷笑不语。苏墨痕被他那目光看的发麻,见苏墨痕如此,连非子更是声轻哼,不再看他。苏墨痕知道,他被小看了。 “小哥要考炎黄学院?”那艄公忽然道“看小哥的年纪,该是参加科举了,莫非对那经国治世不感兴趣?” 各位大大,能收藏否? 三十二 百家争鸣 苏墨痕静静低下头,耳边是轻轻的风,良久,他才微微一笑“经国治世?当初那些进士,那些热血的年轻人进入那里后,后来有几个是真正的想经国治世的?” 苏墨痕在前世见过太多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了,那些刚刚自大学中出来,怀揣着热血和梦想的人,到了官场,有几个人还能洁身自好?大多数变成了一个国家,一个政府的蛀虫,他们拼命的掠夺着民脂民膏,拼命的毁坏这个国家的根基! 苏墨痕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就算拥有绝世的武力,又能如何?把那些家伙都杀光?他静静沉思,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改革这个词,想起了张居正。 他苦苦地一笑,原来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好人坏人的划分,只有你有没有用的划分。 “老丈,小子想请问你,如何经国,如何治世?”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听听这个老人的意见,冥冥中,有什么萦绕在心头。 连非子怪异地看着这两个人,半晌,却微微一哼“若用我法家经纶,则是国泰民安。” 本以为,这一番话一出二人该有什么触动。可谁知,二人居然同是笑着一哼,艄公还好,笑眯眯地看着他。可苏墨痕却是感觉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 “连公子,我想问你,你当真以为“法”能解决一切?”苏墨痕笑问。 “那是自然,我连家祖师昔日为相,就是靠着一个“法”!就可以平定天下。”连非子自豪地说道。 那艄公一听,却是笑道“哦?原来是连家子孙?你那祖宗确实厉害,只可惜强锋易折,他的杀孽可没少造,自己最后也身首异处。” 连非子心头一惊,这艄公肚中墨水似乎真不少,绝非普通老者可言。但他身为连家子弟,如此情况怎能不发一言? “老丈所言,非子不敢苟同,若无一人站出,让外族入侵,则杀孽更大!我祖敢能人所不能,即使死也无怨无悔,正是证明我法家绝非那些缩头乌龟可比。” 连家祖宗连城诀乃昔日魏朝丞相,魏朝积弱积贫,国内外烽烟四起。正在这危急关头,连城诀提出改革一词! 内修法度,外展雄威。虽然得罪了大批官僚贵族,却仍是无怨无悔,使大魏朝又一次一统四方!功绩之卓越,亘古罕见! 虽然连城诀后来被陷害谋反,被皇帝斩杀。但其故事却是流传后世,青史留名。当他死后,昏聩的魏道宗也是不久幡然醒悟,只可惜为时已晚了。 这段历史,也算绝唱了。 苏墨痕心中轻叹“怪不得这连家子弟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么个事。”可他反而忽然正色道“乱世重法,自是没错,可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用法家经纶治国,要知道所谓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剽窃下老毛,也未然不可。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老艄公和连非子听得这话,都是眼前一亮。 “想不到像个武夫的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连非子点点头,看他的眼神也友善了几分。而那老艄公仿佛兴趣更加“小兄弟,那你告诉我,如今该用什么?” 苏墨痕微微一怔,却是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 “小兄弟,你说吧,我等也想听听。”苏墨痕一回头,却是唐玉臣三人。林摩月面带自豪,挥手道“墨痕,说说罢。” 苏墨痕皱起了眉头,他苦笑“真的那么想知道?” 几人摩拳擦掌,几乎想暴打他了。这不废话么?! 苏墨痕笑笑,忽然一振衣衫,走到船头,朗声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兼容并蓄,百家争鸣!” 百家争鸣! “好!”艄公大笑“想不到你一个二十不到的孩子,却有如此见解,当饮杯酒!”他话音刚落,却见苏墨痕将酒壶甩了过来。 艄公接住,立刻对着嘴大口饮了起来,一股豪气顿时心生。“我乃无名渔父,却可预见社稷大兴!” 唐玉臣细细咀嚼着苏墨痕的十六个字,而后也是拍掌“好好!想不到小兄弟高才,今夜我等就在这船上,不醉不归!” “何谓经国治世?但只求为官一任无愧天地人罢了。”苏墨痕也来了瘾,立时又是大笑。 是夜,夜凉如水,几人分别围坐,菜肴列于桌上,狼籍不已。冷酒置于火炉,醉在心中。苏墨痕狂歌恣意,船内虽小,几人却也把箸击盘放歌,每当苏墨痕一处,就是一首好诗好词,让众人都是心醉不已。 “墨痕!你也是给我小老儿弄上一首啊。” “好!看你今天没给我们算船费,我就送你一词又何妨?”苏墨痕笑道“听好了!” “一杆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进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第二日,就是科举。众人宿醉醒来,回想昨夜之事,竟是颇有感慨。“林兄苏兄,虽然我三家和朝廷关系并不好,但是还望林兄二人能和我们能做朋友。”徐子敬道。 “这是自然。放心,当今陛下虚怀若谷,而且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能否能将自己经纶带以治国,就看各位了。”林摩月拱手道。 “如果当今陛下真能是我等百家共存治国,些许恩怨放下又有何不可?”唐玉臣笑着说。 这时,苏墨痕淡淡一笑“好了,今日你等还有科举,还不快去!?我和连公子也该准备炎黄学院考核的事了。” “也好,待一切事忙罢,我等再喝他个不醉不归。”几人都是哈哈大笑,而这时,那老艄公忽然接话“到时莫忘了我。” “老头,和我们年轻人抢酒喝,真是为老不尊。”苏墨痕调笑他,昨夜不少酒居然都是进了他的肚子,也难怪他心中不忿。 “嘿嘿,老头我虽老,可不是不尊哦。”他长啸一声,驾着船飘然而去。最终消失在浓雾中。 几人相视一笑,都是各自道别。 林摩月三人赶赴考场,连非子则是和苏墨痕一起,准备炎黄学院的考核…… 分割线 连家在紫岚有座别院,二人先回到了这里。 这座别院也是错落有致,只是略显古朴,严肃,内里下人都是表情平淡,人来如梭,忙忙碌碌。“呵!你不愧是法家的人,连下人和住处都有着法的那种肃穆,喂,难道有时不觉得闷么?”苏墨痕抱着肩,整个人吊郎当儿,可连非子淡淡一笑“家族规矩。”一笑带过了。 连非子在家中地位卓越,一见他回来,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人连忙跑了过来,在连非子面前恭声道“少主,您回来了。” “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是苏墨痕苏公子,乃是我的好友,他会与我一同考取炎黄学院,这些天会在这儿,你可莫要怠慢。”连非子沉声道。 那中年人立刻也是沉声道“是!”他又冲苏墨痕微微躬身“苏公子,我是连家这别院的主事,叫我老连就好。” “连大哥客气了。”苏墨痕微笑着拱拱手。 “少主,这院子都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进去吧。” “好。” 连非子点点头,冲苏墨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跟着连主事缓缓向厅堂走去。厅堂内尽头,供着连家祖师雕像,连非子拜了拜后,和苏墨痕分别座在主客座位上。 “少主,今日宗室忽然传来消息。”连主事面色沉重,将一封密信交给连非子。而连非子由起初的不在意,脸色变得也是十分凝重,到最后,将那信纸狠狠揉捏在手心,红光一闪,纯红色妖冶的火焰立刻将那信纸化为灰烬。 连非子叹了口气,忽然看了苏墨痕一眼,犹豫再三道“不知苏公子能否说动林公子,带我见见当今圣上。” 苏墨痕怔了怔,而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昨天早上我刚见到他。” “哦?”连非子目光一凝“不知……” “先说什么事吧。说实话,没事我不想看他那张臭脸。”苏墨痕撇撇嘴“好像我欠他什么的。” 苏墨痕的表现让连非子的话差点噎在嗓子中,可最后还是慢慢说道“墨痕可还记得昨日那廖清胤?” “记得。九品巅峰的实力,不堪大用。”苏墨痕随意道,但很快,他修长的五指一松,放开茶杯“莫非廖家……” 连非子点点头,沉声道“廖家不知怎么获得了南洋几大世家的支持,还有东武的山口组暗地帮助,实力突飞猛进!以前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转,可现在却是开始蚕食各世家的行业!更可怕的是,据说廖家家主打开了一个域外宝库,获得大批丹药功法!如今手下弟子修为都是提高了不少!” 苏墨痕皱眉“可是那个皇帝也绝不会管的。”他静静叹了口气“不然,也不会让我来这儿。” 连非子一惊,随即气愤道“难道当今天子早就察觉了这件事!?而且,他以为靠你一个人就可以解决廖家?” “我,一个人,够了。”苏墨痕冷冷道。他高高仰起头,对于他,傲气,是永远不会磨灭的,一个人的铮铮铁骨,是打碎了也会努力反抗,也会拼命挺直! 连非子怔怔看着苏墨痕,而后叹了口气“你是个疯子。可我一定要见当今天子。” 苏墨痕没有说话。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膜。 “连公子,在下许英冢。”那个文雅的青年仿佛视连家的暗哨如无物,就那么自半空缓缓落下。 连管事当然也听过这个叱咤紫岚的名字,刚想为连非子介绍,却见连非子挥挥手“许公子大名,我还是听过的。不知今日许公子来有什么事?” “连公子,我带来最新消息,廖家家主廖清幽准备重开家族大会。而且……陛下已经将关于你们世家的事交给苏墨痕全权负责!”许英冢语出惊人,淡淡笑道。 连非子脸色复杂地看了苏墨痕一眼,而后摇头道“若是天子插手,连唐徐孔四家说不定还会坦然接受,可他……难道天子不想四家归顺了么?” 许英冢淡淡一笑“靠他就够了。” 若是这都办不到,又怎敢称是八剑中人?! 三十三 比武 宁国的北方永远是冷的。 慕容**着上身,露出那健壮的胸膛。他扎着马步,一手握枪,枪尖刺向前方。 并不是因为今天就是和毒蛇比武的日子,而是他已经每天习惯了这样来训练自己,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睁开了眼,就在那一瞬间,他手臂青筋毕露,整条胳膊仿佛动了,因为龙牙的虚影在半空闪现,音爆的声音连续不停。 竟然有一滴汗水自他的额头流下。 他冷哼一声,双目怒睁!一个巨大的身影居然再次浮现在他身后,只是这个身影比那天在古榕林中清晰了许多。 依稀可以认出,那是个男子的身影。那个男子身着白色的铠甲,头上戴着覆盖面目的头盔,黑色的披风飘舞,他手中握着一杆长枪,傲立在风雪中。 可最终,只听慕容痛苦地嘶叫一声,那个身影最终一点点地粉碎,化为轻烟,消失不见。慕容已经半只脚进入了凝聚法相的大门,可剩下半步,却是怎么也迈步出。 旁边的纪嫣然轻轻一叹,就连她都凝聚了法相,可为何自家男人还是不能?她端着热水,肩上披着毛巾,莲步轻移,走到慕容身旁。 这个男人苦笑一声,自己拿下毛巾放入盆中。“唉……没想到凝聚法相这么难?”慕容有些闷闷不乐。 纪嫣然笑笑“你已经快成功了。莫要心急。”她凝视了龙牙一会儿,忽然道“会不会和这杆枪有关系,说实话,我总感觉,你那个身影,我在哪听人描述过。” 慕容一怔“是么?”他轻轻把枪插入土中,捏着下巴,仔细看着龙牙。“说实话,每次我一想凝聚法相,就感觉龙牙有一种不安,好像…好像怕失去了什么。” 纪嫣然思虑片刻,而后道“不然你有空去宁朔城中的书馆看看吧。”慕容点点头,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传了过来,慕容转过身一见来人,冷冷一哼。 马上之人,一袭黑色轻甲,不是慕容致是谁?只见他也不在意什么,就带着几十个亲兵大摇大摆的而来。“兄长,小弟是来向你辞行的。” 慕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口中发出一声轻鸣。 慕容致下意识的心头一紧,可他只觉眼前一花,一名手持长剑的少年风一般的掠了过来,慕容致轻轻一笑,忽的抽出腰间青钢长剑,剑身上刻着火红色花纹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瑰丽的轨迹,横斩向来人的脖子! 可那少年去势不停,他那闪着碧色,荡漾着清幽古意的长剑凌空一斩! 无数剑气纵横! 慕容致能看见无数长剑在空气中凝结,剑尖对着四面八方,天地四野! 轰!! 慕容致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他也是个好战的人,因为他骨子里流着慕容家的血!当他决定迎战的时刻,那柄长剑仿佛一瞬间化为星河中最闪亮的星星! 那是剑的光! 慕容家族的极道杀戮之剑术! 碰撞,就是那一眨眼间的事。 慕容致低着头,止住了身后的亲兵。他微微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胳膊,纯黑色的铁甲上有一条狭长的剑痕,鲜血沁出,落到地上。 凌风则是站在他的马前,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留下,刚才那绚丽的一剑,几乎差一点刺穿他的喉咙。若是自己再慢一点点,恐怕他已经死了! 慕容尘披上了一件薄衫,而后淡淡道“这个孩子怎么样?” 慕容致哈哈大笑“好极了!” 慕容尘心中暗叹,自己这么短时间硬生生将凌风的实力提高这么多,究竟是对是错,这个孩子…可能永远也不能问鼎武道的最高峰了。 可也只有他才能忍住那种痛苦吧。只希望他能再有奇遇了。 凌风轻轻一笑,单膝跪在地上“凌风,见过慕容将军!” 慕容致收剑回鞘,下马扶起他“不必多礼,刚才看你那一剑,当真是精彩。我慕容致只和有本事的人交朋友,以后到我军中,你我二人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慕容致身后的亲兵都是有些傻眼,刚才好像还你死我活,现在就成兄弟了?但是他们也佩服自家主子的冷静,能屈能伸,唯才是举。 凌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回头冲慕容尘一笑“尘哥,我走了。” “恩,早点回来。”慕容尘笑笑。 这一幕,就好像是普通家人兄弟的道别。 这一刻,慕容致竟然有些恍惚,他勉强地一笑,冲自己的大哥道别,而后离开这里。今天他必须返回自己镇守的天宝关了。 看着二人走远,慕容也是一阵沉默,他本以为再见到慕容致,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杀死那些虚伪的人,毁灭那个带给自己悲伤的大院。 可他没有,不仅仅是因为他还有更为沉重的担子,还是因为慕容致的那番执着,或许,他更应该生在皇室之中,因为他的xing格容不下任何人阻挡他。 振兴慕容这个姓氏,也是三爷爷的理想,这个理想,就让慕容致完成吧,权当让他是为慕容这个姓氏赎罪。 慕容有些出神地想着这个。竟然没发觉纪嫣然捧着他的衣服站在他面前。“呆子,你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全神贯注。” 慕容笑笑,自己将那白色的长袍径直穿在身上,用丝带轻轻扎起长发。“没想什么,只是在想些无关紧要的事。” “今天,你又要见血么?”纪嫣然为他整理衣衫,忽然有些担心“我最怕你见血,我怕你会再像那天在古榕林中那样。” 纪嫣然的眸子透着股少见的担心,她双手放在胸口,语气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和女人的柔弱,一时间慕容还以为是另一个人。 可是他把她抱着她将他的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胸膛“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了。”说着竟是吻了过去。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洪铁溪豪放的声音注,此时将洪铁溪改为肃峰关守将“慕容老弟在么?” 听得是洪铁溪的声音,纪嫣然赶忙从他的怀抱中脱出,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慕容虽是大声应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老小子,早不来晚不来,非得有正事的时候才来。” 纪嫣然一听扑哧一笑,粉拳捶了他一下“早晚都是你的,你怕什么,快去看门吧。” 慕容尘一笑,去将门开了。门外洪铁溪一袭铁甲,后面稀稀拉拉跟着十几号人物。大尧尚武,军中对决更是激发将士们增强自身实力,解决矛盾,所以对军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正式的事,更何况这次角力非同一般,洪铁溪自然会前去观战。 “洪大哥,让你久等了。”慕容拱手道。将众人迎了进来,起初一些人见到纪嫣然还非常不解,可一见洪铁溪都一句话不说,自然都是沉默是金。 “无妨。”洪铁溪摆摆手“只是想再问你一句,老弟,你真有必胜的把握?”毒蛇修为着实甚高,不然也不敢不把他放在眼中,九品巅峰的实力,放那儿都是一块宝。 慕容淡淡一笑,对于毒蛇的实力,他有些了解,他的实力提升过程中水分太多,据燕东来打探得知,毒蛇应该有过奇遇,得到了不少丹药功法。 但是慕容仍有必胜的信心,他的境界可是白轩都要侧目的!以武入道,慕容可以说是典型例子。更何况,还有神兵龙牙,这柄枪的威力古今罕见,毒蛇那个家伙,应该不会有太好的货色。 可这时那洪铁溪担忧道“老弟,我最近得到消息,说是常子辉又是又送了一批东西给毒蛇,对了,老弟你知道毒蛇那家伙的来历么?” 慕容尘冷冷一笑“毒蛇这家伙,家世也不普通,据传祖父也曾在银月铁骑中供职,只是因为得罪权贵,被剥离官职,所以才沦落到当一个百人长的地步。只是他家和常氏甚好,不然恐怕也活到现在。” 洪铁溪点点头,沉声道“看来老弟知道不比我少啊。” 慕容心中暗笑,寂雪阁什么不知道?就是你们洪家的底子,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正在这时,忽然军营中响起惊天动地的鼓声,那宛若雷霆般的响声让慕容一阵热血沸腾。 其实不止他,就是洪铁溪也是战意盎然。白轩亲自传下的鼓曲,是改自上古军队的战鼓曲,最是容易激发将士的战意。 慕容提了龙牙,站起身子,淡淡道“走吧。” 比武自是在校场,只见校场之上鼓声如雷,军旗如云,铁甲兵锋无数,闪着阵阵寒光。肃峰关守城将士共一万余人,此时都是寂静的列阵,围在巨大的实木擂台四周不远,这擂台正北,有一点将台,这自是将领的座位。而擂台四角,有四根巨大石柱,上刻勇士姓名,每根都是三个大汉合围般粗,约高三丈。 杜蛇,也就是毒蛇。此时一袭劲装,抱着双臂,傲立在上面,他的身前,是一把精致战刀,龙吞口,镶金刀柄,刀刃寒光凛凛,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名刀! 张羽廷等人也是牵着马在台下,心情一点都不紧张,修炼诸天神转的人大约有三十人,收拾毒蛇那一队足够了,就是再加上刘杰等人的一队他们也有必胜的把握!此时他们只等慕容一胜,就立刻准备收拾那些混蛋。 三十四 龙鳞对龙牙 洪铁溪等人走上点将台后,纷纷按主次坐下。洪铁溪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示意台上的亲兵。那亲兵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敲响了战斗开始的钟声。 而此刻,慕容还没来。 毒蛇双眼一睐,死死盯着前方,他可不信,慕容会不来。 可诡异的事发生了,战鼓敲得越来越响,可依然没有慕容的影子。这一下,就连下面的一万大军都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还以为慕容不战而降了。 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大约过了一会儿,这种情况就消失了。虽然心中都是忍不住嘀咕,可也不敢大声说出来了。但看向慕容那一队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屑了。 毒蛇一直没动。但此刻,他忽然拔出那宝刀,他拔刀的速度很快,可就在刀被拔出的一瞬间,点将台上的洪铁溪却能感受到那刀上的杀气。 毒蛇环视四周,忽然喝道“慕容小儿,你是不战了么!!!”九品巅峰的实力,足以让他的声音压下百面战鼓的鼓声了,一时间,乌云滚滚,不少将士都是听得这吼声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甚至不少已经面色苍白了,身子摇摇欲坠。 没人回答他。 毒蛇叹了口气,将那刀反手握着,转身就要走。他本以为找到了对手,却没想到自己又失望了。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股凌厉到极点的气息忽然自身后传来。那种气息好像龙在准备厮杀一般,带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弥漫开来。一时间,乌云翻滚的更厉害,透过乌云,竟然还有闪电,虽然转瞬即逝,可依然在众将士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所谓畏惧的种子。 毒蛇心头一寒,他竟然有些不敢转过身。可就在这时,宝刀一震。这刀唤做龙鳞,乃是杜家家传的神兵。刀上寄宿的灵魂似乎能察觉了子孙的不安,一股股暖流自刀柄流入他的身躯。 而感受到那种力量的毒蛇,忽的转身!一刀挥出! 龙吼!两声龙吼,这两声龙吼似乎化为雷霆,让一万将士都是一惊,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滴般落下。 而东方,忽然有一道银色的光芒,如闪电飞速而来,但它比闪电更快更狠,它穿碎了时间,穿碎了空间,穿碎了一切! 龙牙!!!! 毒蛇心中有无数的声音再嘶吼,他怒目圆睁,往前一步,手中龙鳞刀横切而出,空气中,无数空间碎裂,崩塌!这一刀,几乎已将达到了他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刀!刀身上,金色的鳞片浮现,仿佛作为最强大的防御!毒蛇不信,这一枪,能刺穿他的完美一刀! 可那道银光就在接触到他的刀时,忽然轻轻颤抖起来,枪的光芒越来越多,最后如星河般,浩浩荡荡,席卷而来! 相遇了。 轰!!!无数空间破碎的声音如此清晰,如大雨落地般清脆,一道刺目的光耀的所有人都是睁不开眼! 约莫过了小一会儿,一万将士的视力才恢复正常。所有人都是迫不及待地寻找那两个人。 风轻轻地吹过。 毒蛇依然站在那里,如一座山般。 啪!有什么落地了。风将声音无限的放大,虽然所有人都看不到,但恐怕都能猜到那是什么落地发出的声音。 是血。 太静了,这种寂静让人痛苦,好像有一只手握着你的心脏,让你踹不过气来,痛苦不堪。 “不错不错!”毒蛇忽然放声大笑“慕容尘,你果然配当我的对手。” 东方,一个白色的身影浮现在地平线。是他,他单手握着银枪,龙行虎步,如上古的神明一般,带着无尽的威压。他的背后是一股浓浓的黑烟,笔直地冲上天际,几乎要把这天捅个窟窿出来。 他只是一个人,却带着千军万马才有的狼烟! 毒蛇凝视着慕容尘,冷冷地笑着“准备好接受死亡了么?” 慕容尘平静如水,淡漠如冰,他轻轻挥舞着龙牙,直视着对手淡淡道“死的是你。” 毒蛇没有说话,龙鳞刀垂下,他缓缓地移动,眼神冰冷,如捕食的蛇,一旦他出手,就已经算准了对手没有退路。 可是蛇,能压得住龙么? 慕容先动了!他身体一缩,而后整个人冲向毒蛇,手中龙牙上来就对准他的喉咙狠狠刺了过去。毒蛇面色不变,身子轻轻一跃,居高临下,就是一刀! 金色的光芒布满了龙鳞刀,那些金色的鳞片此时轻轻扇动,仿若活了过来,一股股威压自刀身迸发!随着斩下的刀锋狠狠压向慕容尘! 慕容冷冷一哼,长枪顺天一刺,紧跟着,又是无数枪影出现,如一头头龙,狠狠撕咬过去。 空气中是连绵不绝的锐器撞击声,每一次都是地动山摇般震憾,不少将士都是气血翻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真元!就连洪铁溪自己都必须凝神以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慕容尘!受死!”毒蛇背后蓦地浮现一个虚影,竟是一头蛟龙!他,竟然凝聚法相成功! 毒蛇一瞬间挥出上百刀,打得慕容连连后退。铺天盖地的刀气,或是斩击,或是横切,或是直刺,汇成一条蛟龙,盘旋着撕咬过来。 “居然,凝聚了法相?”这一刻,就是慕容也微微失神。结果就是还未等他反应,铺天盖地的刀气将他吞没了。 无尽的刀,无尽的龙嘶。这一刻,毒蛇似乎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他快意的大笑,无数刀气漫天飞舞,在四根大柱子上留下无数刀痕! “怎么可能?”洪铁溪按住椅子的扶手,几乎要把扶手按碎!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种结果!慕容死了,计划失去了重要的一环,就是白轩都放不过他!更别说白轩之上的那位天子了! 张羽廷等人都是睁大了眼睛,他们绝不相信慕容尘会死!绝不相信!燕东来面色惨白,嘴唇清颤,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其实不只是他,就连一向没头没脑的郑大虎都是一脸的诧异,眸子中,竟然有了光。他死死握着战刀,盯着无尽的烟雾深处,他是最朴实的农村汉子,如果慕容真的死了!他就是这条命不要,也要给慕容尘报仇的! 可就在这时,刀气卷起的浓烟中,忽然传出沉重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毒蛇忽然发现,一把枪正对着自己的脑袋! “你,就这么点本事?” 慕容嘲弄地看着他,虽然衣衫破烂,但却是一点伤没有。毒蛇辛苦修炼的万刀杀神斩,竟然一点用没有! 慕容冷冷笑道“如果你就这么点本事,那么还是早点结束吧。” 话音刚落,毒蛇猛地后撤,但后撤的同时,龙鳞刀忽然发出一股刺目的白光,身后的天地法相凝为实物,蛟龙口中也是一阵白光闪耀! “慕容尘,接我,蛟龙怒!” 毒蛇手中的龙鳞自上往下一落,两道光立时汇成一体,成为一道巨大的光柱,朝慕容杀去! 可慕容尘只是轻轻一叹,他双手握着龙牙,如一道离弦的箭羽,朝那光柱飞去。龙牙的嘶吼越来越响,到最后,几乎真是化为一条银色长龙! 他自无尽的光中开出一条道路! 光的背后,就是敌人! 毒蛇大声地叫着,他的身上,居然长出细密的鳞片,金光闪闪,如一层铠甲般,甚至整个左脸,都是长满了古怪的刺青! 同化! 洪铁溪没想到,毒蛇还有这一招! “一条蛟龙罢了。”慕容眸子中闪着嗜血的光“看我废了你!” 慕容大喝一声,银色的枪身忽然浮现出黑色的花络,旋转着向枪尖延伸,最后龙牙枪枪尖光芒大耀,一瞬间,刺穿了毒蛇的胸口! 慕容长啸一声,双膝一弯,如炮弹般弹射而出,半空中,狰狞的蛟龙狠狠向他咬来。慕容将龙牙**投出,锋利的枪尖刺入蛟龙的脖颈中,大片大片的鲜血落下,如下了一场纷乱的血雨! 这是何等的壮观?! 毒蛇见状,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身子一拔,也是跃到半空“慕容尘!我杀了你!”随着他凄厉的话,龙鳞刀竟然碎成无数片,一片片都闪着金色的光,回旋着割向慕容尘。“慕容尘,你居然敢碰我的天地法相,我要杀了你!我要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慕容冷冷一笑,两只手掌十指连动,双拳如炮,两条上古金龙自手臂飞出,一瞬间就是吞噬了无数金刀碎片,但是慕容似乎也无力催动金龙多久,一瞬间,两条金龙就消散不见了。 可这也给了慕容机会,慕容身子一跃,勾住自己的龙牙,身子一旋,拔出龙牙跳到蛟龙背上,只见枪身花络如火,似乎是要燃烧起来! “给我死!” 大吼声中,龙牙狠狠刺入蛟龙的头颅! 他胜了! 同时,一股熟悉的感觉自龙牙枪中发出,传入自己的脑海。龙牙颤抖发出了一阵嗡嗡声,仿佛是也在享受这种屠龙的喜悦。 那个伟岸的身躯再次浮现在他身后,只是这次更加清晰,他这次坐在巨大的青铜马车中,而拉车的,居然是九条巨龙!他游荡在星河中,轻轻一挥手,就是一个星球的毁灭!他握着龙牙枪,宛若上古的龙神!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叫我…… 毒蛇看着这个虚影,居然骇得尖叫起来“居然…居然是……” 只是他还未说完,那柄枪再次刺穿他的头颅。 慕容冷冷看着那飞扬的鲜血,眸子中蓝色越来越浓,只是忽然,龙牙上又是轻轻颤抖。立时,那种浓烈的杀意又被压了下去。 不远千里的宁国国都中,正在打坐的白轩忽然睁开了眼睛“玄龙雪帝,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如果不是我在你的龙牙枪上加了点东西,恐怕你还在沉睡吧。” 成为慕容的天地法相,是你唯一的宿命。 三十五 大中华 就在慕容和毒蛇激战的时候,同样在紫岚,也在进行着一场虽然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的战斗。 周靖寒站在俯雄台台上,凝视着科举被特别建造的庭院,此时正是准备进入考场的时候,数百名士子都是排着队,等待检查。为了防止夹带,这些士子都会挨个搜身,由寂雪阁的专业人士仔细检查。 大尧大约有三亿人口,科举的士子大约有万人,此处,只不过是科举的其中一个地点,只是由于林摩月等人都在这儿,所以周靖寒才会特别关注。 大尧的科举无分贵贱,不论年龄。科举分为乡试,贡试,国试,会试。一般来说,通过乡试后,可以在县镇担任一些职位,贡试后,才有资格称为秀才,这时可以在一些较大的城市做官。而国试后,就可以在诸侯国中担任官职。可只有通过会试,也就是此刻紫岚的考试,才有机会登上权力的巅峰。 乡试,贡试,国试,虽然都能当官,可是有严格的任期和考核,担任的官职一般都是副手或是无关紧要的,而且升迁较难。唯有会试,成为大尧举人,才算是真正进入了仕途。 大尧对各个诸侯国的控制是非常有力的,可之所以还曾出现诸侯被灭,原因有很多,有的是背叛谋反,有的是皇室默许,有的则是矛盾升级,还有的,是被异族所灭。皇域地域广阔,一旦有诸侯国被灭,一般都是将土地收归皇室,如果不接壤,则是赏赐给他国。 “这个家伙,真的不错呢。”那个神鬼莫测的黑袍人,再次出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躺在空中悬浮的御塌上,给自己缓缓倒出一杯酒。他清冷地冲周靖寒笑笑,那笑容,明媚忧伤。 周靖寒目光闪烁“果然没错,他和你有关系。” “你的寂雪阁不是查出来了么?”黑袍人嘻嘻一笑“还将这份档案彻底摧毁了。” 听得这话,周靖寒轻轻叹道“我本以为李君羽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没想到你也是。” 而黑袍人撇撇嘴,颇不以为意的说“李君羽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的xing格,还是很好猜到的。” 真不知道,如果自诩天才的李君羽听得他这话,会不会气的发疯。“对了,我又得到一个消息。”黑袍人忽然沉声道“很重要。” “说。” “太玄帝国,出现了。” 周靖寒握着杯子的手忽的一紧,玉杯被他捏成了碎片,带着浓郁香味的酒洒在他的手上,打湿他的衣襟。 “我知道了。李君羽还个家伙,是想打开那禁忌之门。”周靖寒轻轻甩甩手,而后用丝巾擦拭被美酒淋湿的手,口气依旧平淡,只是却也有了丝不安。“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当这个帝王么?” “太玄帝国只在传说之中,可华族立足这儿已经五千年了,拼底蕴,他还不如我们。你说的没错,我很想看看,其实对我来说,太玄帝国出不出现无所谓,我只不过是多了些乐趣罢了。”黑袍人微微一笑,又递给周靖寒一杯酒。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分隔线 林摩月对监考的官员微微拱手,而后进入自己考试的房间。考试的时间很是漫长,但房间内,笔墨纸砚,案几,宫灯,软榻,甚至吃食都是一应俱全。林摩月微微一怔,而后摇头笑笑,他知道这是官员们特地给他的照顾。 最后一次掀开门帘,冲徐子敬和唐玉臣一笑,而后坐在案几前,磨墨,铺纸。考试的题目待会会有人送来,所以林摩月也不着急,将这些准备工作做得一丝不苟。 房内内香气缭绕,一尊铜鹤内点着昂贵的紫檀仙芝香,虽然昂贵,可这香提神驱邪功效非同一般。看来这次考试和往常一样,朝廷也是花了大功夫的。 在此的主考官,乃是当今朝廷礼教司左侍郎李慎,此时他正与几位大人都坐在内院静坐。不一会儿,见时辰已到,立时挥手叫来一名士卒,吩咐道“关闭考场,分发考题。” 这时,一名礼教司的官员看着前来考试的士子的长长的名单,不由笑道“李大人,这次前来参加考试共有万人,可是真称得上是壮观,想当年大尧立国人口稀少,礼教不同,那是前来科举的不过数百人,和现在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李慎也是笑笑,捏着胡须“哈哈,自然,大尧盛世已临,士子自然多了。各位大人,待会儿士子们也该提笔,到那时,我等不如去望望气如何?” 大儒养气,自然也会通过文章望气。如果真有奇才,也可以早早上门,收个弟子,所以一帮人都是赶忙答应了。 这李慎也算是饱读诗书,自幼就是才思敏捷,昔日乃是谢玄的门生,而且颇受重用。此时他也知道林摩月在此,望望气,主要还是想看看此人有多大能耐,那日谢玄虽和林摩月交流不深,但是却颇为看重此人慎言,慎行的xing格,前日特地写信前来,让自己照顾一二。 但是李慎心高气傲,他也想见识一下,让陛下和谢老都是如此看重的人,到底能写出什么样的文章。 “咦?李兄,这次前来考试的世家弟子不少啊。”忽然,礼教司的一名官员惊讶道。李慎点点头,口气平淡“陛下已经决定好了,这次决定开始对这些世家出手,并且也有意一口气解决百家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不解决,总是我大尧的一颗毒瘤。” “李兄,你快看,廖清寒?廖家那个十二岁的天才?”一名官员惊道 李慎微微一怔,也是接过那份名单,见到廖清寒的名字后,不由开心地一笑。他很想知道,廖家百年才出的天才,和陛下口中称赞的奇才,到底谁更胜一筹。 而林摩月此时,轻轻展开一张宣纸,即使听到关闭考场的声音后,心中也是平静如水。他慢慢闭上眼,虽然并未关闭五识,但心中,已经彻底却是比关闭五识更为宁静。无尽的黑暗中,忽然有温暖明亮的火焰,忽然升腾,虽然体积不是很大,但是却散发着一股浩然之气。 他虽然闭上了眼,但是整个考场都在他的灵魂之火俯视之下。而忽然,又是一缕火焰升腾而起,林摩月一惊,那火焰却是慢慢化为一个少年形象,这少年身形挺拔,一袭锦衣,脸色平淡带着股威压。他一见林摩月的火焰,也是一愣,而后笑着拱拱手“在下廖家清寒,不知阁下何人?” 又是廖家? “在下林摩月。”林摩月拱手笑道,其实心中早已经暗暗戒备,廖家发迹,他也早有耳闻,此人年纪虽小,但是天资之高,当世罕见,自己要不要除去他呢? 林摩月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机,可廖清寒也未必没动坏心思,“自己以后进入官场,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林摩月此人,不如趁此机会,重创他的灵魂……” 二人心中都是互相算计。可就在这时,又是两团火焰飞来,居然是唐玉臣和徐子敬。唐玉臣的灵魂真火轻灵,徐子敬的灵魂真火却是处处一股洒脱,倒也符合二人所学。 “哦?没想到,林兄和廖公子在一起。”徐子敬淡淡笑道,一个兄一个公子,立时就分出亲疏冷热了。 唐玉臣二人也是收到了家族内的消息,现在剩余七大世家很有可能要联合朝廷压制廖家了。 可是唐玉臣二人在这儿,林摩月反而不想出手了。“廖兄,待会儿考试就要始了,咱们还是用文章来论英雄如何?”林摩月笑着说。 “也好。林兄,小弟文章不说多好,可也称得上是锦绣了。待会儿林兄可不要让我失望了。”廖清寒也是见对方人多,贸然动手,吃亏的必是自己,而且文章乃是自己最擅长的,通过这种光明正大的比试击败他,更能在灵魂上重创林摩月! 只是殊不知,林摩月也是打得这心思!他要让此人心中留下失败的阴影,道行再无寸进,而且光明正大,唐玉臣和徐子敬也不会说自己是个伪君子,暗下黑手之类的话。 果然,徐子敬大笑“好好好,今日我等就来个以文会友。”说罢,四人对视一眼,拱拱手,飞回了自己的身子。 刚回到自己身子,忽然门外递来一个蜡丸,今日的考题就在其中。林摩月轻轻一笑,一把捏碎,将其中的考题取出。 只见纸上只写着寥寥几个大字:何为中华之道? 林摩月仔细想了想,而后提起笔,写道“大则中,中则华,此所谓大中华!” 何为道?它不仅仅是指道理,天机。而在这儿,他更多是指中华的出路! 好大的题目!林摩月心中赞叹。 “中华之民,尧舜之土,泱泱华夏,万载求途。” 中华的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无数年来,无数贤人上下求索,可最后不是变了xing质就是以失败而告终。 中华的问题太多了。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军事上。面对如此多的问题,就是林摩月也不由紧张! 单说政治:官员的****是毒瘤,官场上的裙带形成的家族更是危害,他们不将法律放在眼中,他们的眼中只有权力! 我到底该怎么做? 林摩月闭上了眼,他不仅在思考方法,也在想自己,他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必须先要搞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才能想到解决的方法,他在问自己的心?! 只是,他没察觉到,当他写到大中华时,无尽的虚空,忽然响起了无数诵读声,整个紫岚的天,一下子变了,一团团乌云汇聚,一下子遮蔽了天空。 三十六 火把 林摩月小时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虽说不上多富裕,可也算的是小康之家,能让自己念书识字。那个时候的自己,每日都是皓首经卷,吟诗作对,还爱上了金石和琴棋书画。 甚至楚薄名带给自己的,也只是战斗的方法,可他从没告诉自己,自己为什么而战。林摩月知道,他需要一个理由。而那个理由,最终出现了。他记得那是在冬天,他穿着银白色的棉袍,身上还有一袭狐裘,头上还有貂皮做的帽子,腰间是蟠龙玉带,玉带上还挂着一枚古玉。当然,这不是他的。 这是那个人借给他的。 那个人他也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认识的,他不知道他的名字,身份,可他却记住了那个男人的笑容。 那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用一种平淡的笑容面对一切。 那日是圆月,长乐侯摆下大宴,长乐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汇集在长乐侯府上。林摩月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当他进去时,长乐侯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那个号称跺跺脚,长乐都要抖三抖的侯爷此时竟是如此的卑微。 因为权力么?因为财富么? 那些人喝着酒,怀中却是舞姬歌女,明明狗屁不会,却还要附庸风雅,吟上一两首俗不可耐的诗。而更让人诧异的事,那个年轻人只是淡漠地看着一切,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他想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因为这里面似乎有一种病菌,它可以穿过一切,污染你的心灵,它可以比任何毒药更厉害,不动声色的害瞎你的眼睛! 林摩月有一种呕吐的感觉。他忽然发现,他学的一切都无法阻止这种恶心的感觉! 幸好,他及时带自己出去了。 冬天很冷,但那种冷却让林摩月更加清醒。可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他转过头,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回来,他的视网膜中出现的那一幕,直到如今他还以为看见了人间炼狱。 那是一个老人,他年纪估计已经六十开外,佝偻着腰,身上只有一件单衣,他的手冻得通红,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口子,浑浊的眼中有一丝深切的悲伤。 最终,老人说话了。“小公子,能不能给点子钱,我拿去救自己的小孙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股麻木,他的声音沙哑,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犹如要枯死的树。 见林摩月没反应,老人轻轻说道“老朽只剩这一个孙子了,已经饿死了两个了。” 林摩月张张嘴,忽然猛地掏出钱袋,一枚枚银子都塞到了老人怀中,他好像还不知足,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扳指……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都掏了出来。 林摩月瞪大了眼,双目通红。老人的眼仿佛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让他恨不得掏空身上的一切! 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是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看着蜂拥抢夺的难民,林摩月还是能听到长乐府内的喧嚣,那里面的火烧得很旺,却让自己感到寒冷至极。 原来天堂和地狱,有的时候只有一墙之隔。 “你,很好。”那个人淡淡笑道。看着林摩月,眸子中闪着不知名的光。 这就是大尧天下的情况!虽然比前朝好很多。可还是有压榨,有不公,有贫穷!当那些人在想着哪儿还有树根和观音土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还在风花雪月中想着做一首怎么样的诗。 有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在他心中慢慢扎根,发芽。 最终,他定下了至死不悔的志向和目标:以天下为己任。 见识了这个世界黑暗和绝望,但不会放弃,依然以一种悲悯的心关怀所有人。 这是那些人永垂不朽的原因,这才是最为崇高的道德和情感! 无尽的黑暗中,林摩月接过前人的火把,他一定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受尽无穷劫难! 他发誓,他再也不要见到那种眼神!他发誓,他要光明磊落的走完这一生! 足够了! 林摩月终于睁开了眼,一滴泪忽然落下,只是那滴泪,慢慢化为一个“任!”他微微一笑,用袖子擦拭了下眼角,而后提起笔,继续往下写去。 邪恶的分割线 李慎又看了眼那名单,还是忍不住提醒“各位,这次科举非同一般,各大世家,势力纷纷出动,大家还是要提高警觉,不要出了什么疏漏。” 这次科举万人会考,已经是够心烦的了,可这万人中,还有多少世家子弟,豪门后代?其中有些人的能量,就是周靖寒也必须小心应对,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这次科举,本来就是一场试探,归顺的,不愿意归顺的,准备在朝中安下棋子,待周靖寒动手时想多捞点好处的……世家百态也不过如此了。 “大人,此刻开考有一会儿,不如我们看看这士子们的文章精气吧?” “好!我也是有些亟不可待,诸位,我们看看吧!”李慎说罢,就是凝神静气,开始观望士子文章精气。 “咦?那个房间该是徐家徐子敬吧。”忽然一名懂望气的官员道,只见徐子敬房间上,白光刺目,一道白烟直冲天际。李慎一见,只觉那白烟中隐隐透着股神秘感脱俗感,内里奥妙,不可言喻,可忽然,那白烟又是一变,化为一个大大的阴阳鱼,不断散发着一股逍遥洒脱平衡之义,正符合徐家的“道”的精义。 文章如人,只有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将自己的精气神全部融入文章中,才有可能使文章升华。李慎点点头,而后移开目光,开始看其他士子。只是让他惋惜的是,其他人房顶上要么什么没有,要么只有莹莹光芒,最长的不过数尺,甚至许多人心魔丛生,居然上面有无数污秽之气,一看就令人生厌。 可就在这时,当李慎的目光扫到廖清寒时,不由浑身一震,一般来说,少年人虽是才思敏捷,可毕竟没有经过磨练,没有文豪那种老辣,可廖清寒的房间上,居然是一道光柱直冲云霄,上接星河,下到黄泉,已经到了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地步! 李慎面色潮红,这个天才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可……林摩月呢? 正当他疑惑间,忽然,林摩月房顶忽然一道光华直冲霄汉,化为一道锦绣祥云,而同时,天空中,仙人击鼓,圣贤弹琴,虚空之中,忽然出现无数诵读声,这诵读声刚开始还不明显,可后来居然越来越大,字字响在心中,就是你聋了也会听得见! 李慎面色一变,单指指着林摩月的房间,全身激动地颤抖起来。而正在这时,一道道光华飞上天空,林摩月写的每一个字,都闪烁着光芒,刻在天空! “这是……这是……”李慎眸子中全是不可思议“这是他的文章获得上苍认可,文章精气万足,句句珠玑……字字如法!” 其实不仅是他,几乎整个全紫岚的人都是被震动了,无数人肃穆的念着林摩月的文章,无数人被这篇文章所折服! 此时,正在俯雄台上的周靖寒和后来的文武百官,都是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异象。周靖寒连道“好好好!不愧是朕挑选的人!”他大喝道“李炎,邓渊亭!” 京军首领,寂雪阁阁主同时应道“微臣在!” “你二人分率人马,守护林摩月,如有心怀不轨者……”周靖寒死死盯着天空的文章“不惜一切代价,都给朕杀了!” “微尘领命!” 就在京城异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关注林摩月的时候。这个家伙,却是仔细地写着文章“:唯天下至诚,能尽其xing;能尽其xing,则能尽人之xing;能尽人之xing,则能尽物之xing;能尽物之xing,则可赞天下之化育;可以赞天下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林摩月很是认真,他针对大尧现今的问题,一一指出,一一解决,或是引经据典,或是发挥想象,总之他的理想已经很明确了:以天下为己任,死而后已,也不反悔。但求世间人幸福安康! 他不断地写着,那团灵魂真火却是不断膨胀,最后已经化为一团熊熊烈火,誓要烧尽人间不平! 而此时在房间中的廖清寒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那种无所不在的诵读声几乎侵入自己的神魂,在自己心中种下信仰的种子!同时自己拼命抵抗,文章也写不下去了,一滴墨竟然点在了考卷上,他见到后先是一愣,而后轻轻一叹,只是眸子中,一股妒火让他稚嫩的脸显得颇为狰狞。“哼!林摩月,这才是刚开始,以后同朝为官,看是你死还是我死!”他心中不由怒道。他想着想着,却是更压抑不住怒火,冷哼一声,灵魂真火出窍,直接就往林摩月的房间飞去。 而此时,李炎和邓渊亭已经赶到了这里!二人接到命令,都是飞快前往这庭院。李炎自不必说,邓渊亭身为上一代八剑,实力比白轩都是只强不弱!二人何等修为,自是感应到了一股杀气逼来,李炎冷冷一哼,剑虽然未动,可是空气中无数剑影缤纷,每一剑都带着炙热的可以伤害神魂的紫曼陀火! 只是一招,就让坐在房间的廖清寒面色大变,他一咬牙,紧忙切断本体和那一团真火的联系,可还是稍晚了下,自己的本体收到重创,一口血喷在了衣襟上! “可恨啊!林摩月,等那日我的轩辕大地诀修炼完成,我一定要杀了你!!”廖清寒恨声道。 三十七 试探 林摩月是第一个叫上考卷的。当他交上考卷的时候,李慎用一种近乎崇拜的光看着他,当他拿到那份考卷的时候,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约莫过了一会儿,他一咬牙,却是将那份考卷还给了林摩月! “先生还是亲自交给陛下吧。”李慎拱拱手,声音谦卑恭敬,多少年了,大尧号称天才云集,可出现虚空诵读这种异象,也只有昔日圣皇舜统治的时候发生过,即使强大如秦魏这种朝代,却也会多不过是出现字字光华这种事罢了。 不用说,林摩月这个状元之名,是拿定了。虽然陛下还会举行殿试,以他和天子的关系,必然也是没问题的。 “用不了几年,又是一位巨擘啊。”李慎心中感叹道,只是他忽然想到,不知当今朝内,还有何人配当此人座师。如今朝内司徒仲达和诸葛明斗得厉害,想必都会迫不及待收下此人吧。 “摩月,恭喜了。”李炎满面春风,好像和他得了状元似的。邓渊亭也是仔细看了林摩月几眼,不由感叹“我还以为只有长青才有如此大能,没想到如今又出了一个你。” 林摩月一听立刻拜道“摩月不过一新进末学,哪儿能和许长青前辈相比。” “呵呵,年轻人谦虚是好,可磨光了一身傲气就不对了。”邓渊亭掏出烟枪,悠然地给自己加烟草,点上火,美美地吸了一口“当年许老头还没你强,但是在紫岚已经狂的没边了,你今后成就必不会输给他,希望你也狂一点,告诉那老匹夫当年他确实很混蛋!” 李炎和林摩月,甚至后边的李慎等人一听这话,都是冷汗直冒,早听说邓渊亭和许长青是一对冤家,今日总算了解了。 “好了,小伙子,跟我们回皇宫吧。估计陛下已经等不及了。”邓渊亭淡淡道。 林摩月点点头,三人丝毫不避讳,就直接撕裂虚空,消失不见了。 连府 苏墨痕背负双手,闭着眼,轻轻诵读着那篇文章,到最后,逐渐和虚空中那个淡淡的声音融合。每一个字,都好像说到了他的心坎,每一句话,都让他的灵魂不断增大,他的灵魂原本脆弱不堪,此时却好像气球充气般不断膨胀! “林大哥,原来,你的想法是这样的。”苏墨痕叹息道。他本以为这种人这辈子他也不会见到,没想到,如今却见到了。 那种像孔子一样的人。 他流浪数十年,周游天下,他身处在最混乱却也是最英雄辈出的春秋战国,这里有无数的霸主和英雄,可他们却带给了这片大地最残酷的屠杀和破坏。 可他依然选择了传道,将他一生所学教给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教给那些无论是高贵还是低贱的却一心向学的人。 他心中,保留的是良心,是悲悯。 苏墨痕记得,英国有一个叫亚当斯密的人说过:人天生,并且永远,都是自私的动物。 对于这种看法,苏墨痕嗤之以鼻。 其实他不知道,恐怕全天下只有他,才会借着这文章增强道行,只有他,才有他这种清晰的感悟。而这一起,都源于他在前世的记忆。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连非子的声音。“刚才……那是林摩月?” 苏墨痕轻轻点点头“这次状元,非他莫属了。” 可连非子却是摇摇头,沉声说“未必。” 苏墨痕剑眉一挑,却是没说什么,而是静静注视这他。连非子思虑一阵,皱眉道“大尧朝廷中,还有几个人有说话权,不如威武王,比如燕王,如季先然和潘季章。威武王你可能知道,但燕王和威武王只强不弱,他可是一直对那个位子看得很重………。而季先然和潘季章,乃是两党领袖人物,他们绝不会让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天才一帆风顺的。朝堂上那位天子,虽然他绝世无敌,虽然他千古不朽,可他毕竟是皇帝,他注定有许多掣肘。” 苏墨痕沉思片刻,而后淡淡道“他会做到的。这些事,谁也帮不了他。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廖家吧。你心中应该有了计划,不如说出来听听。” 连非子温婉的一笑“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现在我们还没有和廖家联盟对抗的实力,我们需要的,时间。但是……在这之前……”连非子似笑非笑,笑眯眯看着苏墨痕。 苏墨痕清冷的一笑“那个廖清胤和东武人合作,必须死。” 二人这次都是点点头,走出了连家的大院。 据连家的情报得知,廖清胤去了紫岚最大的青楼----红颜阁。这青楼是在一座极大地画舫,泊在听虚湖上。 紫岚最大的青楼,自是非同一般,后台老板绝非泛泛,只是以连家的实力,却也没有这位大老板的丁点情报。 看着画舫上无数艳丽女子正在招揽客人,那粉嫩的肌肤都是露了出来,看的苏墨痕都是有些心痒了。而连非子面色如常,反倒是脸上满是厌恶,看着苏墨痕的目光也是有了一丝不满。 这眼神及其犀利,看得苏墨痕都是一惊。“我勒个去,这小子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他心道。 娈童男风,在古代本就是风雅之事,甚至有的人很公开,一般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家里,都是蓄养着几名俊美男童,这种男童,可比女子还吃香。 只是苏墨痕一个现代来的穿越者,对这种事一想就是起鸡皮疙瘩。他咳嗽了一声,拉着连非子随着无数的人上了一艘轻舟,上了画舫。 好在人多,姑娘们似乎没注意到二人,苏墨痕拉着连非子转了几圈,结果也没摸到门道。无奈下,苏墨痕只好向连非子投去求助的眼神。 哪儿知连非子此刻竟是满面通红,看着大厅内那些男女,听着那些yin声浪语,脸红的几乎是到了耳根子。苏墨痕他不由看着得意了些,看来岛国的“爱情”片还是有些好处的,最其码自己不会这样。 “喂喂喂,我说你个爷们,不至于这样吧。赶紧找找廖清胤在哪儿。”苏墨痕无奈道。连非子一听这话,白了他一眼,却又是支支吾吾道“我又没来过,我哪儿知道。” 听到这话,苏墨痕几乎有撞墙的冲动。 但幸好,这个答案他有心理准备。“我服了你了,好吧,跟我来。待会你记住,你什么也别说。” 连非子气的刚想打他,结果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了。 画舫最起码五层,一层人最多,也是鱼龙最混杂之地,几十张大桌子一摆,正前方几名艳丽女人穿着凉爽的衣服,正在跳舞。 看到这一幕,苏墨痕心中不屑道“还以为有什么新奇玩意儿,看来古代人的创造力果然不行。”他心中虽然想着,却径直走向了一位佳丽环绕的中年女子。这女子,身着紫衣,广袖红绫,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苏墨痕本就是帅哥级别的人物,此时更糅合了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气质,在人群中本就扎眼,此刻走进了那几名女子,那淡淡的笑意,配上略带忧郁的眸子,再穿山从连家拿出的真意斋的衣服,更显俊朗不凡。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到红颜阁么?”那名少妇般的女子开了口,声音甜美,又是让苏墨痕暗道一声极品。 可是苏墨痕赶忙驱除了这些杂念,笑笑“这位姐姐,我说红颜阁一楼那些只有这些庸脂俗粉么?说实话,还不如姐姐你漂亮。” 女人哪儿有不喜欢被夸的,少妇咯咯一笑,看着苏墨痕那张俊俏的脸,竟是微微脸红“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徐娘半老,既然公子看不上这些,不如就去顶楼吧,顶楼有不少达官贵人正想见紫凝儿她们三个呢。” 哪儿知苏墨痕嘿嘿一笑,竟是在她的翘臀上狠狠拍了一下“说实话,本公子还是喜欢姐姐这样的……” 那少妇脸色更红,她也是执掌红颜阁的一号人物,什么人没见过?可今天却偏偏要栽在苏墨痕手中。这时,苏墨痕又是贴到了她的耳边,轻轻道“可姐姐,今日我带了一好友,待明日无事,我再独自来找姐姐如何?今日我先带他见见你说的那紫凝儿三人。” 少妇看了眼他身后的连非子,见他那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掩嘴一笑,点点头。带着二人往顶楼走去。原来,红颜阁实行的是所谓的会员制度,一楼以上,就必须办会员,也就是交够银子才能上去。苏墨痕也不小气,上来就是五千两的银票塞在了那少妇手中,一路上,调笑一番,也颇有意思。 一上五楼,苏墨痕才知道什么叫壮观,宽广的露天大厅内,又是分了几层,每层呈环状包围着一座玉台,那玉台和二层有石阶相连。 每层,都是包厢紧凑相连,内里,都是有权有势之人。苏墨痕一路上和那少妇说话,倒是知道了这紫凝儿,碧荷,伊兰,乃是红颜阁三大招牌,只是要见三人,不是有钱有势就行的,还必须通过三人的考验才行。这倒是让苏墨痕感到有趣。 这少妇叫淡雪,乃是红颜阁八大管事之一,她领着二人到了一个包厢,正想走,却是苏墨痕拉住了她。“姐姐这么急干吗,看我待会儿得了这三大美人!” 他锐利的目光已经看到了他的目标,正在三楼,和几位年轻人正说着话的廖清胤。 不自觉的,他那声音,蓦地刚硬了许多。让身后的二位美人都是一怔。 希望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这是第一本自己的小说,也希望成为经典,因为这其中真的凝聚了自己的心血。有什么意见,大大们都可以提。上了分类强推,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鼓励!!嘿嘿,大学课好多,为了不挂科,但如果大家多多支持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三十八 美人 廖清胤今天很不高兴,他盘膝坐在软垫上,举着酒。每喝一口,那种火热的感觉都让自己想骂娘。 那个林摩月算什么!敢和自己的弟弟争!将来皇位都可能易主,自己家…说不定也能出个天子呢。 一想起这个,他都是不自觉的眼睛微微凝聚,看着那几个女人小腹中的火更是旺盛,如果旁边没有这些人,他发誓他一定会下手的!他的身后,站着几名彪形大汉,都是一袭黑衣,冰冷刚硬,而他的身边,有一名白衣老者盘膝而坐,他似乎已经很老了,老到了呼吸都是很轻很轻,如果不是他还时不时喝一杯酒,恐怕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死人。 廖清胤左侧,还有一人,跪在软垫上,双手放在腿上,身旁放着一把东武长刀。他年纪大约二十四五,长的颇为俊朗,只是浑身都透着股寒意。 “大和君,这里还不错吧。”廖清胤忽然冲他微笑道,说实话,这个叫大和一郎的家伙太冷了,这让一向自傲的廖家少爷怎么看怎么舒服,要不是他是父亲交待下来一定要以礼相待的贵客,不然他早就骂娘了。 名叫大和的东武男子睁开眼,看着廖清胤和他那些已经和歌姬抱住的侍卫供奉,内心鄙视之极,但是出于礼貌,还是笑着地回了一句“多谢廖公子盛情款待了。大和很是喜欢。” 他说罢,又是细细看了看这些包厢中的人,心中更是不屑。这些“支那”人,他们的勇武似乎早就磨光了,如果此时出兵,三年之内,必能一举攻下大尧!真是不明白,长兄为什么还会那么迟疑。 这时,一名身材削瘦的高个青年一边和一名美艳歌姬对着嘴喝酒,一边用带着东武口音的华语冲大和笑道“大和君。到这儿来就是要好好享受,你看你一个人多无聊。”说到这儿,他拍了下身旁的一个歌姬“去,到大和君那儿。” 那歌姬冲他抛了个眉眼,口中连道不要,心中却是巴不得离这个东武蛮子原点。东武人看不起大尧人,同样大尧人也看不起他们,大尧和东武的仇,可是世代纠缠。东武人残忍嗜杀,而且贪婪无比,在他们眼中,要想征服世界,就必须占据大尧! 无数次的战争累计无数的血仇!大尧人哪怕还有一口气,就要和东武斗到底!这一点,也是让苏墨痕最安心的。 那名歌姬笑着往大和怀里一躺,谁知大和冷冷一笑,竟是也不理她,径直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栏杆前。终于淡淡的说道“廖君,来这儿,和我们这次的合作有关系么?” 廖清胤听罢面色一变,而后干笑起来“哈哈,大和君,今天来这儿是玩来的,你又何必着急。” 另一名东武男子也是笑嘻嘻的站了起来,连声附和“对啊对啊,大和君,好不容易来到了紫岚这儿,还是先放松一下的好。养精蓄锐嘛。” 大和听得心中冷笑不已,刚才那名东武人乃是山口组组长山口正雄的次子山本乃清。山本正雄在东武国内威名赫赫,但这个儿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实力只有八品境界,而且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 大和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这种人。 而正在这时,忽然一名红装艳妇走到了那玉台上,这艳妇大约四十余岁,皮肤却是好像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似乎在这红颜阁颇有地位,她一出场,就是令整个五楼的都是安静了不少。 苏墨痕端着一杯香茗,慢悠悠地问淡雪“姐姐,这位姐姐又是谁呢?” “呵呵,这位,可是我红颜阁的的二掌柜,管事的首领南凤姐姐。怎么,墨痕弟弟又看上这位美人了?”淡雪说这话,却是微微带着股酸意。苏墨痕呵呵一笑,连忙道“不敢不敢,姐姐还不吃了我啊。” 连非子听得有点恶心,轻轻一哼,却是没有说话。倒是淡雪多看了他几眼,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那南凤却是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和她的面貌一点不一样,声音冷得如冰一样。“各位来这儿想必都是冲着我们红颜阁那三位花魁来的,但是各位该知道,这三位花魁,是卖艺不卖身,而且相见她们,就必须通过她们的测试。好了,我也不多说,请出我们的三位花魁吧。” 她话音刚落,只见天空竟是飘落下了无数花瓣,清香逼人,倒是让苏墨痕精神一震,而这时,那二楼的石阶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虽然轻微之极,但如此空旷却寂静的空间里,却仿佛回荡在众人耳边。 出来的,是一名留着瀑布般长发,发梢别着银色簪子,额头梳着整齐刘海的紫衣少女,这女子虽然脸上蒙着白巾,但那双灵动的眸子仿若含着一汪春水,轻轻扇动的长长睫毛,仿佛帝皇的华盖,守护着这勾魂的可以让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眸子。 苏墨痕不由深吸了口气。就在他呼吸的那一刻,忽然天地间又想起了一阵萧索的箫音。来这儿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自然都是深通音律,当下就有不少人叫道“好一首白雪!” 这曲子,仿佛让苏墨痕感到了一阵刻骨的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的行动缓慢,肌肉因为寒冷收紧,体内的血的流动微微缓慢下来,可让他感到心寒的还是这个吹箫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能吹出如此悲恸的曲子。 这次出来的,是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她的脸色极白,如雪一样,眼睛冰封般,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她眉宇低垂,给苏墨痕的,是一头盘起的秀发和那稍稍露出白嫩的脖颈。 她缓缓走到刚才那名女子身旁,一步一步,都是那么沉稳,她的眼不时看向他人,好像帝王在检阅自己的军队一般,露出了点自傲。 她的箫自朱唇离开,可那种冰冷的感觉也未能散去。苏墨痕轻叹一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若有长听此曲意,请君把酒对雪魂。” 淡雪一听一愣“这是墨痕弟弟做的?”她这话不是问苏墨痕,而是连非子。连非子轻哼一声“应该是吧。这家伙倒有些文才,那首倾城诗也是他做的。” 倾城诗? 淡雪一惊,而后惊讶道“墨痕弟弟难道就是那和谢玄老先生饮酒作诗赠道韫的苏墨痕?”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天纯属意外。”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苏墨痕转过头,微微笑道。 而淡雪却是满脸激动,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个大才子!他急忙拿出包厢内的笔墨,将那首诗记了下来。 自古名ji文豪两相应,淡雪立时升起了一丝自豪。那首倾城诗,如今在紫岚可是传疯了,美人倾城,诗文倾国啊!如今这首,“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也是好诗啊。 “哈哈,姐姐如果喜欢,不如那日我就写几首词,让姐姐唱唱。”苏墨痕漫不经心道,刚才出场的两位美女已经给足了他惊讶了。到了最后一位,他心中不由祈祷,希望别让他失望。 他不会失望的。 这一次,什么也没有,只是轻轻的脚步声。 出现的,是一名身着绿衫的女子。 她轻轻的笑着,这微笑温暖人心,让无数男子都感觉到了一种回家见到妻子的感觉,那种微笑,能将任何人心底的寒冷驱除! 她年纪约十**,眉宇开朗,眸子明亮,左眼下,纹着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 她忽然抬起了手,那双手仿佛是世间最美的白玉雕饰,美得惊人。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只只彩蝶自虚空浮现,它们自由的飞翔着,围绕着它们的皇后,而其中一只,忽然落在了她的食指上,她微笑着拨弄着这彩蝶,温和地笑着。 这是世间最美得场景之一。苏墨痕不由屏住了呼吸,就是他,也不由感到这三位美人,才是上天的宠儿。 同时,在廖清胤的房间内,他和山本乃清已经看呆了,如最虔诚的信徒般跪在地上,看着三人一动不动。就是大和,也是死死按着木栏,看着这造化神秀的美人,只不过,他的眼中只有最后的那个美人,那个有着温和笑意,让他有种沉醉的感觉的女人。 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得到! 他要她当他未来的妻子! 这时,廖清胤抹了把下巴的口水,和山本乃清嘿嘿笑了起来“本公子看上那蒙面女子了,那眼,都快把我的魂勾走了。”廖清胤笑道。 而山本乃清却是看上了那第二个冰冷女子,他最喜欢这种冰冷的女人,在他的身体下挣扎喊叫了。东武多少这样女子,都被他祸害了。 大和看了眼二人,忽然冷冷道“最后那个人是我的。”他背负着手,一股威压居然自他身上散发。山本其实还想要最后那女人,可知道得罪不起他,自是连忙点头,口中连忙“嗨,嗨,嗨!”的说道。廖清胤和他也没有利益冲突,自是不会和他抢。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就是山本乃清的态度,这个家伙也非常聪明,遇到正经事立马就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只是这大和到底是何人?居然让山本如此在意。 但廖清胤也没多想,因为此时,那南凤再次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三个男子,每个男子都是捧着一个银盘,盘中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那南凤见一众男人的痴呆样,不由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挥手道“好了,请姑娘们出题!” 准确的来说......这部书的主角....... 其实不止是大家,就是朋友们有时都在问这个问题:到底谁是猪脚? 这是南雪的一大失误,可也算一大创举自我感觉啊,不喜勿喷。 我一直想将电影和游戏的风格和特点带入,所以情节有时转化过于频繁过快,但是这个问题南雪已经开始解决了,比如充实剧情,比如分隔 但是猪脚的问题一直让我头痛,我可以告诉大家,这部书的每个人都几乎是猪脚,但最突出的,我一开始定位的,就是八宗八剑,他们身上有不同的使命,有不同的宿命,他们各司其职,付出心血来保卫这个国家。我不想写什么猪脚光环,我不喜欢就那一个猪脚,什么都是他的,法宝是,钱财是,权势是,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也是! 命运的线虽然纷杂,但是总有交接的那一天,总有被剪断的那一刻。 我希望能用一本书让大家知道点什么,能多几分血xing,能在这本书中找到和自己想象的角色。 谢谢大家对南雪的支持,真的希望自己这部小烂作能影响一些人,就像梦入神机一般,它给我们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洪荒体系,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黑山老妖,是一个直至道心,九死不悔的龙蛇演义,是发下宏愿,愿天下人人如龙的洪易、 谢谢大家,感谢大家。希望大家继续关注纵横卷! 三十九 细胞分裂 刚才最先出场的,就是紫凝儿,而后两位,分别叫络冰舞和陈婉儿。这三位姑娘色艺双绝,只见南凤说完后,立时拿起笔,或是草书,或是小楷,笔法不同,但都是字如其人。 这纸也是被注入了真元,三人一写完,都是字字放光,飞上半空中。 紫凝儿的字疏朗大方,络冰舞则是方正刚硬,苏墨痕看着这字倒有颜真卿的几分精妙,而陈婉儿的则是纤细圆润,最是引人注目,而且她那字里间,竟还透着股浩然正气! 这就让苏墨痕更为惊讶了,青楼风尘之地,就算读书再多,恐怕也难以养成这种正气,但偏偏陈婉儿就有这种读书人拼命追求的浩然之气! 这个女子,恐怕修习过功法。而且功法品级绝不低。苏墨痕摸着下巴,心中暗暗称赞。但是下意识的警觉起来,这对于他出手对付廖清胤,会不会造成阻碍呢?这其中,似乎还有猫腻呢。 苏墨痕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冷静,他是个珍惜生命的人,送死的事他可不会办。但是如果真到了必死的地步,他也不会畏惧。 而另一个包厢内,大和狂热的看着陈婉儿的字,他是热爱华族古文化的,其实大多数东武人,都很热爱华族古文化,尤其是书法这一项,因为甚至东武的字有很多都是华族的字演化而出。 恰恰,大和就是一个狂热的书法爱好者,他的房间内几乎全是花重金求来的华族著名书法家的作品。他是个骨子里向往那种红袖添香,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以前还以为这种生活只是种梦想,而如今见到了陈婉儿,他是深信不疑了! 他轻轻的一笑,握紧了拳头! 三位美人,应该出的是三道不同题目。可今日却是说一千道一万,概括起来都是一个意思:决斗! 谁都可以上台,只要能保持不败就可以见到三位美人。但说好了,只是见,能不能让三位芳心暗许,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但是这个机会已经足够了!在座都不是寻常人物,家中自有无数高手供奉,甚至有的还豢养死士!一见是以武力论雄,都是摩拳擦掌,因为这些人本身有的都有不俗的修为! 看着一众人的狂热模样,苏墨痕轻轻摇摇头。这三个人是干什么,想将男人**于鼓掌么?想看看她们的魅力有多高么?想让男人卑躬屈膝么? 他冷冷地一笑,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这一点,也是让黑袍人最为赞赏的。“男人的思想,他们的高傲和荣誉女人永远也不懂!你也不必让她们懂!”这是那个人亲口告诉自己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夜他们坐在云荒殿的顶部,那个男人喝着几钱碎银的烈酒,流在嘴边的酒借着月色闪着晶莹的光。苏墨痕喝着酒,一语不发。他晃了晃酒壶,将自己的衣领扯开一点,让呼啸的风灌进体内。 “喂,还有酒么?”苏墨痕贪婪地舔了舔壶嘴,冲他笑笑。 每次一想到他,总是感到温暖呢。感觉,好像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苏墨痕对这三人的好感一下子没了,他觉得自己不该出手了,但看来廖清胤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的。他想到这儿挠了挠头,颇有些左右为难的感觉。“算了,就是出手也不能击杀他,还是再看看,其他的事,等天黑再说。”他心道。 就在这时,淡雪走到他身旁,微笑道“墨痕弟弟也打算出手吗?其实也不必,我和她三人私交不错,你和你的朋友若是相见,不如哪天我为你引荐,省的打打杀杀,不是更好?想必我一说是写出倾城诗的苏墨痕,她们也会迫不及待地相见你呢。” 苏墨痕听着话无奈一笑,而连非子则是撇撇嘴,苏墨痕这个家伙虽然没见过他出手,但身为皇家选中解决世家问题的“钦差”,说他不会武功他打死也不信。说实话,他倒是很期待苏墨痕出手,他很想知道这个家伙的武道能不能和他得诗词一样惊艳! 苏墨痕冲淡雪笑笑,大手摸了摸淡雪的脸“不用,我自由分寸。” 这一摸不要紧,淡雪的脸瞬间通红,她根本没想到苏墨痕会这样,她也是个中老手,可碰到了苏墨痕,却是什么也不会了。而连非子脸色铁青,心中诅咒了这家伙不知几千回。“这种时候还只记得勾引女人!你去死好了!”他心中恨恨道。 苏墨痕也是有点尴尬,他转过头,细细打量着那玉台。 那玉台极大,似乎是极品华玉打造,一半是地一半是天。地上刻着无数奇兽异草,还有无数的经文;而天上则是无尽星辰,每一颗都是用一颗极品钻石镶刻其中。但苏墨痕分明探查到,那钻石中也是写着各种经文。 他皱着眉头,这似乎是一座大阵,只是名字已经忘掉了。苏墨痕不禁又对这红颜阁的主人多了几分好奇。大阵,可不仅仅需要的是材料了。这大阵结构巧妙,环环相扣,威力应该相当不俗。苏墨痕曾和那人学过不少阵法知识,他能用归藏诀来探查大阵而模拟出布阵者布阵时的手法和真元输出力度以及时间。 大阵和符箓,向来不离家。这人应该和林摩月一样,都是这领域中的高手。 攻守兼备,威力无穷,神秘莫测。这是他自己自书中总结的关于符阵高手的特点。 苏墨痕思量间,忽然只觉玉台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剑气! 可以斩断一切的剑气! 苏墨痕抬起头,只见一名白衣青年傲立在玉台上,他的双手搭在伫立的东武式长刀的刀柄上。这柄刀刀身微微狭长,尖部略略弯曲,刀鞘是用一块黑布包裹的,随着猎猎的风吹起的布后面,可以看到那闪着灰色光辉的刀,那种光辉一瞬间竟有种刺目的感觉。这时,那个年轻人沉声说道“我,乃是来自东武的战士大和,今天为见我心爱的女子,必会全力一战。所以大尧的豪杰们,让我看看你们华族到底有多强,但我告诉你们,我大和来华后,交战十四次,无一败绩,你们华人,实在是太弱了!”他竖起食指,轻轻晃了晃。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这个人……”淡雪沉吟一声“似乎是今天廖清胤廖公子带来的。” 苏墨痕摸摸下巴,这个家伙实力很强,如今他却站在了这儿,不如……他冷冷一笑,随即又有了计划,他向两位美女倒了声歉,先是出去了。 五楼都是包厢,这些包厢质地非常好,隔音效果一流,甚至苏墨痕怀疑上面也是加上了清音符这类的符咒,归藏诀沟通天地,本是最好的探听手段,可到了这儿,自己几乎要多运转三层真元才能探听。 他这一路上,取出了云荒殿内的一种毒药。这名叫“黑煞”的毒药单喝下去并无反应,可只要配上酒,就会化为最可怕的毒药。 红颜阁五楼保卫严密,其中不仅有那些大人物雇佣的,还有红颜阁自己的高手。苏墨痕不敢太多用归藏诀,因为天地力量太大的波动,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而自己的任务,是无声无息的消灭敌人。 就像山姆费舍尔和/先生一样。 走在回廊内,大和已经和一些人叫上手了,这个家伙几乎学会了东武所有的剑术,尤其是拔刀术,气势凝聚精粹快速,许多人都是败下阵了来。 苏墨痕冷冷看了他一眼,很快,他也会去和死神见面了。 他装作去如厕,跟着一名灰衣小厮,那小厮本身也有二品武道修为,只可惜碰上了苏墨痕。 下人有专门工作休息的地点,苏墨痕趁人不注意自一扇小窗脱出,此时这红颜阁的画舫已经通过紫岚的水门出了城中,已经进入了紫岚附近的明灵江,这大尧的水可不是工业革命后的,江面极宽,水面碧蓝不带一点污染。 明灵江乃是皇域内第一大江,流经紫岚,安定,明州,蓝城等地,一直有母亲河之称,如今乃是晴日高照,波光粼粼,苏墨痕双手勾在木栏上往下一看,只觉瞳孔中尽是金光,耀得自己眼花。 苏墨痕感叹一声,却没有停留。他头一抬,上面正好有一扇虚掩的窗。他双脚一蹬,如猿猴般上跃,抓住了窗户沿,透过缝隙,可以看见这是一名单独的房间,一名小厮正背对着他喝着水。 苏墨痕轻轻打开木窗,一只脚先迈了进去,另一只脚还未完全进来,那名小厮就是要回头! 苏墨痕一惊,整个人化为一道幻影,狠狠扑了上去,一个手刀砍在小厮的脖颈上,没有必要,苏墨痕自然不想滥杀无辜。而后他一竖指,点在那人的脑袋上,立刻催动了探知法诀,将他的记忆全部提取了出来! 无数光球瞬间出现在苏墨痕的视网膜上,杂乱的在空气中跳动。 红色是愤怒,灰色乃是懦弱,而黄色代表yin欲,只有白色,才是一个人正常的心情下的记忆。苏墨痕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些红色灰色光球上的投影,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形成的不好的记忆一幕幕如放电影般清晰。 苏墨痕找到了他关于工作的记忆,毫无犹豫地吸入了自己的脑海。但在将他的记忆还给那人时,他犹豫一下,最后一咬牙将那些不好的回忆抹去了。 而后,他换上了这小厮的衣服,将自己的衣服放到了云荒殿中。这里正好有一张床,他顺势将那人放在了床上。 苏墨痕曾学过一门专门易容的法诀,他一捏法咒,只见他的面部肌肉缓缓移动片刻后,再一照镜子,整个人已经变成了那小厮的模样。 “那家伙交的东西很管用嘛。”苏墨痕满意地点点头,手向门把伸去。 可推开门,先是一阵油烟的呛味。无数灶台正生着火,一个个身着厨师衣服的人正做着一道道美食,一张张大桌子上,有着熟食,美酒,菜肴,蔬果,盘子下垫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需要送到的房间号码。由于大和的挑战,明显有了看头,包厢需要的酒食增加了一大倍。苏墨痕心下一喜,正想浑水摸鱼呢,这就给了机会。他仔细找着廖清胤的银盘,只见盘上面正好是一壶美酒和几个精致的酒杯。 苏墨痕一语不发,不动声色端着银盘走出厨房,这厨房狭长,连续穿过数个房间,苏墨痕才找到了出口,在走廊内下了毒药,苏墨痕低声一笑,而后往廖清胤的房间走去。 四十二 MR 47 廖清胤的房间是在四楼。苏墨痕装成下人,低着头,脸上挂着卑微的神色,双手托着银盘,小步走向廖清胤。楼梯是红木做成的回旋梯,因为三楼以上都是比较金贵的客人了,所以就是这儿也是有一名名精悍的守卫。 这些人都是一袭黑衣,鹰隼般的目光盯着每一个经过的人,手都是搭在刀柄上,一股强烈的杀气如脱缰的烈马般四溢。当苏墨痕走过的时候,他分明感到到那些人的眼睛似乎要透过他的皮肤一样,仔细扫描一番。 苏墨痕面色不变,只是身子微微绷紧了些。其实他不知道,这样做正是犯了大忌!若是这种时刻,就应该保持冷静,自己必须全身心融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中去。但幸好他的易容极为高妙,即使有注意到他的,也很快转移了目光。 苏墨痕轻轻叹了口气,头微微一偏,看到了大和那个家伙。这个家伙果真厉害,这些达官贵人手下的高手不少,可即便就是一起围攻,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男人应该去过九州训练,那种近乎残酷的杀法就是东武最高明的剑师也未必能用出,也只有九州那种尚处于刚刚开化的地方才能训练出如此凌厉的招数!大和好像癫狂了一般,他的身上最起码有十道剑伤,他的白衣已经染红了,可他的剑术更加快,更狠! 刀光贴在苏墨痕的脸颊,如蒙了一块银丝锦。苏墨痕清冷的一笑,脚步加快,鞋子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好像配合着那刀般,他没走一步,兵器之间的相撞的声音就能传入他的耳朵。 终于到四楼了。 门口有一名黑衣大汉守着门,见是苏墨痕捧得美酒过来,立刻喝道“怎么这么慢,公子都该等急了!!”他这嗓门够大,苏墨痕甚至他是不是练过狮吼功。 “宋大哥,我这刚才肚子有点疼,回去去了趟茅厕。您老多包涵……..”知道刚才可能大汉是被挨骂,苏墨痕也不敢还嘴,只能腰弯的更低,他嘿嘿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可刚走进去,苏墨痕只觉一股阴寒的气息猛扑了过来。他不敢运功,身子被冻得发抖,牙关节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脸色也是由黝黑化为惨白。他真如一个小厮一般,没有尊严,没有武功的小厮。他看见房间内,一名老者正盘膝而坐,一袭白色长袍上绣着六边形的雪花,此时他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又抬起头,看着前方。廖清胤正抱着胳膊,眼神中分明带着一丝不爽。他们带来了十名侍卫,此时都是封死了他的周身,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一众歌姬坐在角落中,正在窃窃私语着。 不妙。 苏墨痕不敢多看一眼,立时就是将银盘放在不远处的木桌上,刚想说声小人告退。可忽然,廖清胤冷冷道“混蛋!本公子让你走了么?” “不知大爷还有什么事,只要能办,小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为你办了。” 廖清胤嘴角一扬,目光闪烁,他缓缓踱着步子,口气中带着股森寒“哦?这样么?可是本公子现在,正好心情不好,所以本公子……要揍你一顿!”他挥挥手“上!” 他话音刚落,几个大汉就是扑了上去。苏墨痕面色不变,一下子就被踢在了地上。他立刻护住了头和肚子,倒在地上不起来,口中佯装很痛的惨呼“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可没用。 “让你们送酒,居然现在送来!都去吃屎啦!害的山本公子心情不好,告诉你,今天不打折你的腿,我就不是廖清胤!”说到这儿,他狠狠吐了口吐沫,恨声道“给我打!使劲打!打死我负责!!!” 苏墨痕郁闷的不得了,心中一叹,刚想出手,可就在这时,奇迹居然发生了。那几名歌姬似乎起了恻隐之心,居然都是跪在了廖清胤面前“公子公子,求你放过他吧。难道为了东武人,您还要杀自己的同族不成?” 苏墨痕心中不由有些感叹,如今危急关头,一个歌姬都能如此,而他一个大男人,却因为对方生气而迁怒到自己族人身上! 苏墨痕决定出手,不仅因为计划改变的太快,不打死“自己”廖清胤是不会罢休的。更因为这几个歌姬,他那种反复无常的xing子,恐怕会杀了她们啊! 管他什么的!杀了这家伙! 把这些汉奸统统杀了!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他忽然召出罪业之门,一下子就将廖清胤众人挪移到了罪业之门的一颗星球上!顺便将那几个歌姬震晕了。 同时,苏墨痕长啸一声,全身爆发出的劲气一下子就将那十名八品侍卫震开!如一条龙般脱出,换回了自己那一身黑袍! “什么人!敢来杀我?!”廖清胤怒喝道,一见是苏墨痕,不由冷冷一笑“哦?这不是跟在林摩月身边那个小畜生么?”他背着手,缓缓地往前走,身上的气势一点点增强,“是林摩月让你来杀我的?” “你本来就该死。”苏墨痕淡淡道。 这时,那老者瞅了瞅这里,惊喜道“少爷,这可是件顶级法宝!自创虚空,几乎已经是神器了!”他随即打量了下苏墨痕,冷冷道“小子,交出这法宝,自废修为,我可以饶你一条生路。” 听说是几乎神器的存在,就是廖清胤也不由一惊,他颇有些贪婪的看了眼苏墨痕,一件顶级法宝,一件神器,这其中的价值太大了!大到就是他也要为之疯狂。“韩老,你说的没错!小子,交出你身上所有的东西,自废修为,我可以放你走!不然……”但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我就提前让你去阎王那报道。放心,林摩月也会跟去的。所有不服从我的人,都会去的!!” “你和东武人合作,本就是罪大恶极。”苏墨痕好像没听到廖清胤的威胁,口气依旧冰冷“你必须死。” 背叛祖宗者,杀无赦! 廖清胤冷冷一笑,看来这人是拒绝他了,他挥了挥手,命令侍卫强行击杀此人! 他的手还没落下,无数光华绽放!那十名侍卫同时杀向了苏墨痕。而苏墨痕则是双手被一股银色的光辉笼罩,两把闪亮的刺刀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今天一战,势必是九死一生之战!他如一根离弦的箭,整个人夹着银色的光辉直冲了上去! 正前方的是一名手持长矛的大汉,他手中的刺刀一下子就切断了那矛头,还未等那人交出声来,苏墨痕身子就已经刺入他强健的胸膛!可那人也是悍勇,双拳带火,直接印在了苏墨痕的胸口! 好强!若不是修炼了大自在法诀,全身金身已塑,恐怕这一下他的胸膛就会被打成粉碎。 苏墨痕闷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双腿如鞭,连续的狠狠击在那人的太阳穴上,这门腿法名叫地藏碎金足,在腿法中最是刚猛霸道,配合苏墨痕的琉璃金身,每一腿都是有数十万斤巨力,就是一座山峰他也能踢翻! 可就在这时,斜出一把青钢长剑飞了过来,这人居然学得上古御剑之术,飞剑如梭,招招封喉,苏墨痕双腿打旋,如跳圆舞曲般小心的闪避着。正当他凝神反击之时,后面一名大汉手持千斤巨锤,就那么直接照着自己的脑袋砸了下来! 苏墨痕一个不小心,锋利的剑刃立时划开自己的衣襟,而且那剑上明显抹了毒药,苏墨痕明显感到自己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可如今已经到了如此危险地关头,苏墨痕一发狠,拳头上金光大耀,如绽放的金莲,一下子扛住了那巨锤!同时一股巨力自掌心吞吐,金光如日,一缕缕近乎白色的火焰自包裹着他的拳 那火焰分明化为一尊大佛,而那尊大佛和苏墨痕几乎长的一摸一样,当苏墨痕道出“破”时,那尊大佛也是伸出自己的手,开口,淡淡说了一个字“灭。” 无尽的火焰!无尽的火焰中,一尊尊罗汉佛陀沐浴在其中,都是口诵佛号,复杂深奥的经文越来愈响,到最后整个罪业之门都是震动不已,天空已经成了近乎琉璃色! 廖清胤和老者惊恐的看着这个少年,这个少年虽然武道品级似乎并不高,可他,居然有法相的威能! 其实这并不是苏墨痕的法相,而是大自在法诀中的大日如来琉璃拳!练到最深处,每一拳都可以破碎虚空,直指大道! 大自在法诀乃是上古佛宗第一秘法,乃是三佛之一的大自在清净佛所创,乃是最好的炼体秘法,可要发挥它的真正威力,苏墨痕必须更加勤奋的修炼。 苏墨痕虽然修习这法诀不过半个月,可他的归藏诀沟通天地神明,其实无时无刻都在修炼。归藏诀就好像一片大海,而大自在法诀等功法就像里面的鱼儿,大海只要还在,里面的鱼儿就能活。 收拾了两名侍卫,还有八名,可这次他们的攻击明显没那么凶猛了,那近乎白色的火焰几乎一下子就把一个人燃烧成灰的场景,实在太刺激他们幼小的心灵了。 没错,他们或许威风八面,或许手上沾满鲜血。但他们在苏墨痕眼中,永远是个弱者。 永远都是! 或许是他的轻蔑的目光刺激了所有人,只听廖清胤一声暴喝,所有人都是冲了上去。 而苏墨痕缓缓吐出一口气,刺刀回到了他的手上。他身子一弓,黑袍遮掩住了银白色的光芒,苏墨痕眼中再一次出现了那晚的凶狠之色,刺刀如星,又是一次闪烁。 “刺穿吧,刀!” 随着他的话,那短短的刺刀一瞬间加长了无数倍!苏墨痕猛地刺出,银白色的光芒几乎笼罩了所有人,尖锐的白光如闪电般刺穿了四名侍卫的身体,他们的护体真气没有一点用处,好像一把神兵切开一张纸一样,轻松地不能再轻松。 “这是……..大神刺之术?”罪业之门的一颗星球上,蓦地,一名盘膝坐在山顶的青衣男子猛地睁开了眼。他的眼睛瞬间跨过了无数空间,直接投射到了那激烈的战斗现场。 “终于,来了……”他淡淡道,话音中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 四十三 不周 大神刺之术,乃是和斩神兵之术齐名传自上古的道法,神秘莫测,将这门术练到极致,几乎就是无坚不摧,可以任意刺穿一颗星辰,曾经有位大能将此术练到大圆满之境,一击之下,兵刃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尧!而如今,他学的仅仅是皮毛,可对付几个八品高手,那简直是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神器,神刺。廖清胤就是脑袋让驴踢了也知道自己这次撞上铁板了,这样雄厚的积累,恐怕也就是皇室那个级别的存在有这个能力这样培养。甚至这个势力,比皇室还强大! 他还真没说错,因为黑袍人一个人,几乎就可以抗衡整个大尧皇室了。 但是人家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哪儿有屈服之理?廖清胤一咬牙,对着那韩姓老者一扬头,那老者立时会意,二人化作流光,立时迎了上去! 那韩姓老者一挥手,整个虚空寒意大增,冰封如一条条小蛇般快速推进,当到苏墨痕的脚下时,化为两道冰锁,锁住了他的双足!而此时,又是一把飞剑和两道飞轮呼啸着飞了过来,那飞剑如抹了血一般,闪着刺目的红光,远远地就让苏墨痕的精血翻滚起来,一种恶心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看来所有人都已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功法和法宝! 那两道飞轮一金一银,在空中划着缭乱的轨迹,上面的锯齿割碎了空间,宇宙中最惨烈的风吹了进来。 这两个法宝,名叫饮血剑和金银轮,但可惜都是上古时的饮血剑和日月经轮的仿制品,威力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但就算这样,威力也是奇大。那饮血剑上的红光瞬间大放,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出现在虚空之中,那骷髅头的骨头上尽是血迹,骨骼却闪着圆润的光泽,双眼眸子闪着刺目的红光。而那金银轮在空中飞快地旋转,速度之快,几乎只能看见两道黄色白色的淡淡痕迹。 当廖清胤出手时,剩下的两名侍卫精神一震。也是各自祭出法宝,纷纷打向苏墨痕。而那两道金银法-0000轮却是猛地显出身形,金轮猛地割向苏墨痕! 当!苏墨痕用刺刀抗住这一击,可还没反应,另一个银轮竟是蓬的一声自地底飞出,尖锐的锯齿自下而上割开了苏墨痕的衣襟和血肉! “哼!”苏墨痕一声怒哼,身子却是飞快地后退,因为廖清胤又带了那剩余的侍卫和那韩姓老者攻了上来,此时不退,恐怕当场就会被斩杀。 “混账啊!!我居然……会被几个杂鱼逼到这种地步!”苏墨痕心中净是不甘和愤怒,一股滔天的杀意自他的身上溢出,见那饮血剑刺了过来,居然也不避不躲,就直接结了一个法印! 不动明王印! 大自在法诀的确厉害,不动明王印一出,苏墨痕身上的金光化为一具实质的铠甲,那铠甲上刻菩提白莲,护肩处乃是龙首形状。铠甲一处,所有人的攻击都是被反弹了回去,紧跟着,苏墨痕两手法印一推! 琉璃金火! 直径大约一公里内的温度迅速升高,炙热的火布满了整个空间。廖清胤也是犯了狠,手中的法宝七宝葫芦产生一股强烈的吸力,竟是将那琉璃金火都是收入葫芦中! “敢收我的琉璃金火,不要命了你!”苏墨痕怒笑,他大手一挥,一把长约四尺,由火焰汇成的巨大尺剑出现在他手心! 苏墨痕看也不看,直接就是一拍,虽是平平无奇一拍,但剑锋过处,无数空间破裂,剑虽无锋,但夹着一股可怕的巨力,几乎可媲美十品高手了! 苏墨痕别的没有,就是法宝多,就是功法好!这明王尺一击,直接打碎了那饮血剑,那骷髅头连连嘶吼,森寒的大嘴一张,无数血气蓄积成一个巨大的血球,只听那侍卫一句怒喝,那血球夹着无尽的怨恨诅咒撞了过来。 “找死!”苏墨痕冷笑,自己修习的大自在法诀最拿手的就是降妖伏魔!只见苏墨痕掌心金色光辉狂吐,一个巨大的降魔杵飞了出来,一下子就把那血球打得粉碎!苏墨痕长笑一声,如虎入羊群,左手降魔杵,右手明王尺,只见他再次一催法诀,琉璃金火更盛,那金杆降魔杵和明王尺涨大了无数倍,每一击都可以击碎一颗小的星球。韩姓老者也不敢留手了,全身几乎都是冰雾笼罩,一对巨大的冰翼出现在他背部,这也是非常有名的冰系功法,但是和神刺一比就是渣了。 但那老者实力虽然没能凝聚天地法相,但是实力已经进入了十品。苏墨痕一时也奈何不了他,韩姓老者手中是一把寒冰长刀,一刀挥出,就是上万道冰封刀气,苏墨痕虽然能招架,但是刀气四散时爆发出的寒气让他不得不运功抵抗,若是他实力能再高一点,借助琉璃金火,简直就是这冰属xing功法的克星,但可惜,如今他的琉璃金火仅仅能保护住自己的五脏六腑不受寒气冻结。 大自在法诀威力无穷,苏墨痕一边游斗一边借助归藏诀修炼,自己的丹田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吸收天地元气飞快地旋转起来,这时,琉璃金火几乎被廖清胤收到自己的葫芦中,只是这葫芦的表皮分明已经成了灿金色,时不时还颤抖一下,明显是承受不住琉璃金火的霸道,但廖清胤也不顾别的了,他怒喝一声,再次攻了过来,农家修习的轩辕大地诀和归藏诀一样,都是以持久见长,所以廖清胤也不担心真元枯竭。 明王尺拍碎了金银飞轮,苏墨痕又是一挥降魔杵,将那剩余的侍卫打成粉碎。可这时,那廖清胤长呼道“臭小子,受死。”他双拳已经蒙上了一层黄色,飞奔而来的大地都是不断破碎,露出内里红色的熔岩,廖清胤嘿嘿冷笑,居然用出了廖家的轩辕大地诀中的杀招! 逐鹿天下! 廖清胤手上的拳头几乎已经成了大地,他的头顶上尽是黄色的土地,苏墨痕仿佛感觉天地倾覆了,不可抗拒的巨力几乎充斥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脉。无数的山峰压了下来,无数的大江倒卷而来,大地破碎,熔岩如日。 苏墨痕抬起了头。当整个大地压了下来时,他却抬起了头。 无数年后,史书中曾记载他与东武浪人对战,身中数十刀而仰头挺立。 他缓缓伸出了手,明王尺和降魔杵化为了灰烬,而他的指尖忽然出现了一抹青光,然后,那抹青光如最慢的箭羽般射出,然后砰得一声,打在了那葫芦上。 好像放电影一样,那抹青光穿越了一切,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廖清胤惊呆了,葫芦的上面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细微的裂缝,而后一发不可收拾,逐渐的蔓延整个葫芦周身,青色的葫芦上金黄色的光越来越浓,越来越亮,韩姓老者失声大喊“快扔…….” 太晚了。 爆炸!!! 被压缩到极致的狂暴能量忽然得到了释放,如脱缰的烈马不受控制,琉璃金火炸开,数万度的高温能将它附近的一切焚烧殆尽。苏墨痕冷冷一笑,忽然召出了云荒殿,飞身进入其中,云荒殿的防御能力不用质疑,云荒殿的防御大阵一开,就是白轩全力一击也未必能破开! 无尽的焚烧!!!!名震天下的廖清胤全身都是火焰,他会被这种火焰烧得连灵魂都不剩,韩姓老者刚开始还能抵挡,但后来也是一声惨嚎,化为了灰烬。 这是真正的地狱之火。 苏墨痕轻叹了口气,看着这惨样心中竟是颇为矛盾了。但是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什么狗屁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归顺我佛,杀了就是,何必想他。” 他摇摇头,正想离去,忽然罪业之门传来一丝心灵波动,说实话,这罪业之门虽然炼化了,但是苏墨痕却是一点都不会用,因为每当想探索这罪业之门的奥秘时,总被一股无形的精神挡了回来。而如今,这种波动忽然汇成了一个青衣男子的身影,他似是在苏墨痕心中,又好像是在他眼前,这个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文儒雅,好像是个普通的学士一般,他冲苏墨痕招招手,淡淡道“过来。” 过来,过来……….过来…….. 那个声音无所不在,苏墨痕听得头竟然有些眩晕的感觉,眼前整个天地都是天旋地转,他微微张着嘴,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神中全是茫然。 没错,深深的,茫然。 “孩子,过来,我给你无尽的天道。”青衣男子温声道“因为你注定的是要纵横天下。” 苏墨痕踏出了一步,可突然,归藏诀飞快地运转了起来,一丝丝清明浸入他的脑海,他蓦地站住了,停在了云荒殿的门口。 苏墨痕的瞳孔先是一缩,而后整个身体如精密的机器般,慢慢背负着手,抬起头,瞳孔恢复,他静静地看着不周,忽然淡漠的说道“觐见吧。不周。” 这个语调,分明不是苏墨痕的,但是自苏墨痕口中说出,却是那么自如,他背负着手,忽然脚底下出现了一个漩涡,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进去,云荒殿发出晶莹温润的光,自一个不知道多久远的空间中,一件白色的,上绣着璎珞兰草的长袍忽然飘了出来,随着的还有一根古朴的丝带和犀带,甚至还有一双镶玉长靴。 这些衣服都是闪着淡淡的光,不带一丝灰尘。当这些飘出来被穿在苏墨痕身上时,那个叫不周的男人先是一愣,然后苦涩地一笑“原来,你早就设计好了,我只不过是个锲子……….”他长叹一声,而后道“罪业之门,都是有罪业之人的无尽流放之地。本还以为能通过这个小子出去,现在看来…….”说到这儿,他不由轻轻摇摇头,而后拱手拜道“郭不周,拜见新任帝君。” 四十四 脱险 苏墨痕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的眼神无比的清明,他背负着手,好像君临天下的帝王般,一股灵魂威压自他的身上发了出来,那个叫不周的男人腰更是弯了几分。他上前数步,恭声道“不周见过帝君,还不知帝君这一世名号。” “吾之名,苏墨痕。”苏墨痕挥挥手,淡淡道。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偏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驱使着自己。 “把,九霄封神录取出。”忽然,苏墨痕一开口,又是一句自己不明所以的话。而郭不周在听到九霄封神录这名字时,整个身子都是微微一颤,眼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之色,他不敢迟疑,一道流光自袖间飞出,一本水晶琉璃深蓝色打造的厚厚的长轴缓缓落到苏墨痕手上。 当苏墨痕拿到这长轴时,在那触手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在自己的脑海中破碎,那种声音,就好像一面斑驳的墙,落下了外表腐朽的漆面,露出内里的本质。一股电流眨眼间进入了自己的记忆海。 好像放老电影般,灰色,阴暗,一些看不清的图片浮现在他的眼前,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在自己心中发芽,自己的心脏好像沉重了许多。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什么想了起来。自己的眼前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人出现在水平线,只是他离得苏墨痕太过遥远,以至于他只能望见那个淡淡的背影。 “墨痕。”蓦地,黑袍人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脑中“没想到,你还真是那个人。” “我到底是哪个人啊!”苏墨痕有些懊恼“还有,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哈哈!你就是罪业之门的主人,生生世世的主人!”黑袍人好像很开心“至于你刚才的话是我说的,那是我刚才通过你心中的心灵印记造成的,罪业之门的秘密太多,若不是我早有准备,郭不周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恭敬地对待你。” 苏墨痕转了转身子,看了看这衣服“这衣服啥的都是你准备的?” “这个就不是了……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黑袍人淡淡道“好了,你如今已经可以掌控这罪业之门了。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喂!喂!喂。”苏墨痕心中叫道,结果这次,却再没有回音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什么嘛,自己心中的疑惑倒是又多了不少,罪业之门生生世世的主人?他也没看那九霄封神录,就是随意塞在了怀中,看的郭不周目瞪口呆,这九霄封神录,可是真正的神器啊。只是主仆尊卑有别,他也不敢多说。而苏墨痕看了他几眼,忽然道“对了,你现在的实力达到几品了?” 郭不周笑笑“刚好十六品,如果帝君能修习九霄封神录成功,我等实力恢复到全盛时期,实力就是真正的神明了。” 十六品?苏墨痕张大了嘴。十五品就是神品,但是和黑袍人待得别的没长,眼力可是长了不少,他可不信,神品就是武道的尽头,比如白轩,比如周靖寒,他们到达的那种高度,恐怕早就超越了所谓的神品。只是他现在想的最多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多了一个强力打手! 而且很明显,这里被囚禁的人不止他一个,若是再多几个这样的人,自己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咳咳,额,不周啊。以后你就不必在这儿呆着了,我带你出去,你以后就贴身保护我。” 苏墨痕心中几乎high到了极点,“哈哈哈,有这种王牌保镖,以后自己还怕谁!”但是郭不周听到这话后明显一愣,脸上涌现出一抹狂喜,可他又仔细看了苏墨痕几眼后,不由迟疑道“额,这个,帝君,您的实力现在好像还不能带我出去…….” 郭不周开始慢慢讲解了起来,原来西宁说的没错,想驱使他们,自身实力必须足够,而且自己必须学习九霄封神录中的秘法才能召唤他们。而且罪业之门内无尽仙神,如今只有不周可以和自己说话,其他的都是因为上任帝君陨落而沉睡了。 苏墨痕的心情经过了大喜大悲,此时真不知是哭还是笑。但是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那就是自己生生世世,都是掌握着这罪业之门的帝君,但听郭不周说,自己应该非常厉害的,但为什么自己的前世还会陨落,为什么自己会出生在地球而不是大尧。 他的心蓦地烦了许多,他恨不得现在就是找到那家伙,抓住他的衣领,好好拷问一番,就在云荒殿开个小房间,背后贴着八个大字“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且问你是要严还是更严。 但是这个愿望,恐怕也就是幻想一下了。和不周又是说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还有任务没做完,但不周却说“帝君不必急,罪业之门内,内里一年,外面一分。时间差很大,苏墨痕一听才知道为何西宁说这对修炼大有帮助,这何止是大有帮助,简直就是逆天作弊器嘛。松了口气,和不周告别。苏墨痕再次挪移回了红颜阁的画舫。 那几个歌姬早就被震晕了,苏墨痕将她们的记忆清洗了一番,走之前,却又放了一些金锭在她们怀中,看着那些粉嫩的肌肤,苏墨痕费了好大的精神才把眼移开,而后再次变为那个小厮,推开了门。 依然是那个守卫,苏墨痕心道郭不周说的果然没错,恐怕现在才过去十几分钟罢了。他轻轻一笑,开始找山本乃清那个家伙。按照那几个歌姬的记忆,那个家伙应该是洗澡去了,而澡堂,应该是在顶楼。 又上了一层,这里的守卫明显更多,五楼这已经不是包厢了,而是仿照西羽打造的露台,用屏风分割成一个个茶室,但是很多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了玉台的战斗,苏墨痕很轻松的往内里摸去。 浴池在五楼最里,推开西羽制作满是波浪条状的大门,内里的蒸汽让苏墨痕居然有种头晕的感觉,整个浴室也是按照西羽的风格设计,一条宽广的通道正对着一面蓝色石壁,石壁后就是蒸汽的来源,而石壁后往左又有一条小道,乃是客人专门存放衣服用得。 身着这一身粗布麻衣是不行的,这浴室光线较暗,苏墨痕贴着墙壁一点点蹭向存放衣服的房间,这里不仅有数十个大柜子,而且还有十几个小型包厢,而就在这时,苏墨痕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听声音,居然是两个守卫。苏墨痕一惊,连忙躲到了一个衣柜中,这柜中看来是个富家孩童的,里面的衣饰华贵但小的很,苏墨痕透过缝隙看到了那二人,这二人都是红颜阁的守卫,此刻正是巡视以防万一。“大哥,这儿没什么,走吧,我还想看看那个东武子挨揍呢!” “小点声!这里面还有一位东武的客人。那个东武小子有几分本事,唉,若不是有规定,我也出手了!让东武人压着打,太丢人了………” 二人一阵絮叨,随意看了眼,就是离开了。苏墨痕皱了皱眉,看来必须快点了,不然岂不是让那东武的小子真以为我华族无人? 他换了身白色的棉袍,装作客人,而后往浴室走去,一掀帘子,蒸汽更盛,温度也是更高。这里没几个人,大多都是浸在热水中闭目养神。 山本虽然他没见过,可苏墨痕好像专门抓鬼子的猎人,一眼就认出了山本乃清,此时他正抱着一个裸女在水中戏耍,浓重的京都腔让苏墨痕不由万分反感。 他也是浸在了水池中,缓缓走到山本乃清附近,这山本乃清武道实力太弱了,苏墨痕见那浓雾正是遮挡了其余人的视线时,忽然出手! 苏墨痕没有用刺刀,而是一根竹筒,这个竹筒内都是颇为厉害的毒药,苏墨痕内力一运,竹筒的一端飞出了一根细针,细针牛毛般大小,去势极快,一瞬间就是刺入山本的脖子中。 苏墨痕冷冷一笑,这毒药不会立刻要他死,它会让他的身上瘙痒难耐,最后将自己活活挠死! 对于这种人,苏墨痕从来不会可怜。 ---------------------------------------------------分隔 苏墨痕找到了一袭劲衣,这劲衣也是云荒殿的百衣阁中的,他对着镜子将头发挽起,又戴上了一个银色的倒山形发饰,他轻轻的擦拭着刺刀,用清水洗着刀身。 水珠落在刀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股寒气自刺刀上溢出,化为轻雾,笼罩着整个刀身,乃至苏墨痕白皙的手。 “人都死了,看你们还怎么合作……..”他坐在咖啡色的西羽真皮沙发上,喃喃道。 外面的呼声又大了几分,看来那个叫大和的人运气不错,苏墨痕心道。他将刺刀别在了腰间,缓缓往下走去。到了四楼,可以看见那个白衣青年挥着刀,他的刀已经成了黑紫色,杀气已经凝为了实质,每次挥刀,黑紫色的刀气如一轮弦月,锋利,而且清冷。 苏墨痕低着头,看着他,一步步往下走去,对于苏墨痕来说,这才是他真正的对手,虽然刚才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惨烈的战斗。 而大和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冰冷的目光,他猛地抬起头。 这是后世的东武名将源义大和和大尧的铁血国公第一次见面。 四十五 第一壶酒 苏墨痕还先是回到了淡雪和连非子的包厢,看见苏墨痕回来,连非子不由抱怨“你去哪儿啦,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苏墨痕嘿嘿一笑“刚才有几个美女叫我陪陪她们,我自然就去喽。”他一指自己,昂起了头“怎么说我也是当今排名前几的美男吧。” 淡雪看了看他,扑哧一笑,哪儿有如此自己夸自己的。连非子瞪了他一眼,“就你这德行?还没本公子俊呢!” 谁知苏墨痕颇为神秘地笑着说“嘿嘿,长的再俊,下边都那样啊,男人嘛,还是比比下面吧。”淡雪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笑着骂了他一句,心道这男人真是个妙人,温文儒雅,不经意的冰冷刚硬,现今的浪荡随意,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连非子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了苏墨痕他的意思,再一看苏墨痕那牛哄哄的表情,大有一言不合就脱下裤子比比的架势。他面色微微一红,转过身子冷冷道“哼!本以为你是正经人,没想到你如此…….如此……..”他越说声音越是颤抖,不知是被苏墨痕气的还是真想不起该怎么说他好了。只是淡雪突然发现苏墨痕换了一袭武服,美眸一下子张大了,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惊讶道“墨痕弟弟也要上台?!” 他这一说,连非子也是反应了过来,他看到了苏墨痕腰间的刺刀,旋即神色复杂地看着苏墨痕的脸,刚才苏墨痕去干吗了他不难猜到,他有必要再去么?而且那个大和的实力,就是自己也未必能抵挡,他一开始还期待苏墨痕出手,但是现在他却想要阻拦他! 为什么他还要去?为什么?难道他不明白实力的差距么? 谁知苏墨痕就好像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一般,他拍了拍连非子的肩膀“你们法家啊,就是太过冷静了些,把当年那股子热血都丢没了。”他摸着下巴,用无比轻佻却又沉重的语气“有些事,是不能退缩的。” 苏墨痕不是傻子,大和交手时他哪怕只看了几眼,但他也能看出这个人的强大,他是天生的战士,是灵魂也是浸透在所谓天下布武的海洋的,这样的敌人可怕至极,因为他的心同样强大! 但如果他今天退了,他敢断言,今后他将一无所成。“今年老子刚好十八,正是热血的年纪,冲动一回,也没事吧……..”他死死盯着大和的身影,喃喃道。 连非子刚想说什么,却见淡雪缓缓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墨痕,你真的想好了。” 苏墨痕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其实,我真的有一个弟弟的。那一年饥荒,为了让他能吃饱,我把自己给卖了。他那时拉着我的裙子,怎么打都不放手………”淡雪轻轻笑道“和你现在很像呢。还有,我不叫淡雪,我叫陆宁雪。” 苏墨痕耸耸肩,而后长笑一声,整个人立在扶栏上,而后整个人如一道闪电,奔向那玉台。“喂喂喂,那个叫大和的,敢和本公子一战么?本公子不是来找女人的,本公子,是来为华人出口恶气的!” 大和仔细看了他一眼,蓦然发现,刚才和他对视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他轻轻一笑,但是右腕一抖,长刀自上往下一劈,黑紫色的刀气立时自刀身上蔓延出,那纤细,但是锋利的足以切开一切的刀气一瞬间封死了苏墨痕的几乎所有进退! 但仅仅是几乎。苏墨痕的眼神一下子阴冷了下来,即使隔着发丝大和依然能感到他眼神中的凛冽的杀机。 苏墨痕双手一顺,解下了腰间的刺刀,对于东武人,刺刀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轰!! 好像晴天霹雳。那把刺刀十字形的割开了一条道路,苏墨痕整个人如一只大鸟,合身扑了上去!噗的一声,那金色的琉璃金火再次浮现,苏墨痕如法炮制,明王尺的虚影如一座大山般,直接压向了大和! 大和冷冷一笑,忽的一甩手,那柄黑紫色的刀仿佛拉长了许多,整个刀比他的身子还要长,上面的黑紫色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宛若雨水般的水珠。但是大和的眸子,瞬间化为了血红色! 他的身子猛地一拔,单手挥刀,一击就打碎了明王尺的虚影,强悍的就是琉璃金火也是一滞! 苏墨痕一皱眉的刹那,刀的水珠就已经甩了过来,苏墨痕冷冷一哼,忽然,那晚可以击伤李炎的长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银色的剑身斩开了那些水珠,每颗水珠上都是苏墨痕长剑的倒影,他自四面八方,狠狠斩向了大和! 砰!!!火花四溅,剑和刀的相撞只有这些了,大和冷哼一声,手上忽然发力,竟是苏墨痕不敌,身子如炮弹般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一个包厢中,轰然的响声中,木屑乱飞,烟尘四溢,大和身子再次冲了进去,但是却分明感觉到背后的一股冰凉,他反应也是极快,瞬间就是转身,挥刀! 晚了!苏墨痕的剑已经刺了下去,如锥子一样扎进了大和的肩膀!而后他向后一仰。 一击即中,即刻远避! 可大和却是紧追不舍,刀刀致命,苏墨痕速度虽快,可竟是摆脱不了他! 二人如流星般在空中相撞数次,每次都是一阵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哈哈,你的刀很不错。”苏墨痕单脚点在了玉台上,悠然的落地。大和站在他的身后,并没有说话。只是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刀上,发出滴答的声音,如夜晚的水漏一样,在五楼没有人说话的情况下,这声音稍微刺耳。 半晌后,大和终于轻轻的笑了“你叫什么?支那人。” 苏墨痕皱皱眉“请叫我华人。吾之名,苏墨痕。” “华人?当宋被彻底灭亡后,你们就再也不是华人了。”大和淡淡道,他微微侧过头“我的刀劲,不好受吧。” 苏墨痕轻轻哼了一声,大和说的没错,他的刀中那种诡异的刀劲顺着刀进入他的体内,如吸食精血的蛊虫般,若不是身怀归藏诀,恐怕自己一瞬间就会被他斩杀。 刚刚仅仅是试探,二人竟然是两败俱伤,都没讨到好处。 “加油小子!让他们看看,我们华人的厉害!!!”说话的,是一名锦衣中年人,他整个人都几乎堆在了扶栏上,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地叫着。 刚刚上台的人确实是太面,几乎没几个能抵挡大和十招的,如今出了一个可以打的,而且还为华人正名的,他们能不高兴么?! 苏墨痕温和地笑笑,冲他举起了拳头。 随后,所有人都是叫了起来,好像现代人追粉丝一般,只不过这次,比任何时候都要庄重。而大和却是转过身子“报你的手中的剑名吧。你也算不错的剑客了。” 苏墨痕听到这话有点卡壳,因为这把剑的名字,他都没想到过。因为按照黑袍人的话,这把剑,只不过是八剑中的其中一把的仿制品,就算是用解的前奏,都是几乎可以让这把剑崩溃。 那么,这把剑,就叫无名吧。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就叫它,无名吧。”苏墨痕淡淡一笑,而后冲诸多观众笑问“哪位可以借一壶酒!”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是拼了命的将手中的酒壶举高,各色的精致酒壶在阳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笑着说“用我的!”这声音不是那种震耳欲聋的吼叫,而是轻轻的,温柔的,却是个女子声音。 声音是自背后传来,苏墨痕回头一看,刚才说话的竟是那陈婉儿。而她的身后,还有络冰舞和紫凝儿。只见三个人都是一手拿着一个酒壶,打算送给苏墨痕。 见苏墨痕没有说话,紫凝儿轻轻一笑,将手中那鎏金的酒壶举到脸庞,上面错金的兽纹反而增添了一抹粗犷“这酒壶,乃是昔日紫光金禄大夫送与我的,内里还有陈酿了五十年的雨青乐。” 紫凝儿一说完,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了口冷气。可她的话音刚落,络冰舞便是冰冷冷的介绍手中那白色的葫芦“百年前满蛮金帐大将军心爱之物,里面是四十五年的火烧云。”她说的极为简洁,但是这葫芦的来历可真是一点不简洁,若真要细细考据,恐怕能牵扯出无数豪杰来。 这次所有人都没说话,都是静静等待着陈婉儿介绍她那手中的鹿皮酒囊。果然,络冰舞说完后,只见陈婉儿上前了一小步,嫣然轻笑“这酒囊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内里不过是装了些琼浆。” 她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听见,而这一次众人已经不是惊叹了,而是沉默无语。琼浆?琼浆乃是一百二十年前一个猎人自一座古墓中发现的,后来才知道,这乃是著名酿酒师李田的墓冢,而这墓里,内里没有一丁点金银,除了那青铜棺材,就只有那十坛琼浆了。 那些,已经粘稠的,化为春水般绿色的酒。 这十坛酒当时被最著名的奇珍轩拍卖,其中每坛都是以七十五万两以上的价格拍卖,而号称“仙酒”玉液,也就是琼浆中的极品的那一坛,直接就是被皇室拿走的!至于价格,据说超过了三百万两!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只有苏墨痕不是傻子,他就一定会选那琼浆,因为那可是,据说饮下后延年益寿,甚至可以提高武道实力的琼浆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苏墨痕身上,包括大和。而在短暂的沉默后,苏墨痕上前了一步。 陈婉儿轻轻一笑,那眸子中,闪烁着不知何意的光芒。 四十七 第二壶酒 苏墨痕虽然没睁开眼,但是他的心却是一片光明。他的眼前先是一片黑暗,而后忽然大片光明出现。所谓的忍术,所谓的藏遁,都不再起一点作用。大和的身影变得缓慢无比,苏墨痕可以轻易地扑捉到他的身形。 淡淡的白色光华自无名上闪现,深奥的咒文自虚空中浮现,无名疯狂的颤抖,它已经有点承受不住“解”的威力了!而此刻,大和也忽然发现,他的灵魂仿佛被束缚住了,一种无力的感觉汇入自己的奇经八脉,他的视网膜中的景物和人都是那么缓慢了下来,他们的每个动作都是如此的清晰,灰色,大片的灰色席卷过来。 这是幻象!!大和在心中怒吼。 而就在他怒吼的一瞬间,那把剑仿佛比光速还快,银色的光芒直接冲着他的喉咙而去! 大和心下一惊,多年的剑术精研救了他一命。天然理心流的威力自此时开始发挥,他迅速平静下来,就好像平常和兄长做练习格挡一样,村雨直接对向了那光芒而去。 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破裂的声音。 苏墨痕脸色大变,那种破裂的声音象征着他的反击失败了!而失败了,就代表着死!这个世界在大和的眼中迅速恢复正常,久违的彩色回来了,那种束缚住在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弱,到最后消失不见。 “若是能有那柄剑……”苏墨痕心中叹息。 而此时,村雨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没什么可想的了,挡! 电光火石间,无名架住了村雨。苏墨痕冷冷一哼,抽剑倒劈! 可大和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村雨迅速的一刺,再次刺穿了苏墨痕的手臂!苏墨痕猛地看向大和,大和依然风轻云淡地看着他,那眸子中,没有一丝情感,只有那种贯穿灵魂的淡然。 苏墨痕一咬牙,小臂一曲,无名的剑尖光芒大盛。而这一次,大和的眉毛稍稍动了动。 大神刺术! “刺穿吧,无…….”苏墨痕的声音嘎然而至。 “噗。”刀锋进入**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苏墨痕慢慢低下头,看着村雨,看着它刺入小腹,看着血如箭羽般飞射出去,村雨上有淡淡的血迹,但很快,水就将他们洗干净,满是露水的村雨在太阳下有着七彩的光芒,苏墨痕感觉视线渐渐模糊起来,那种七彩的光那么美,让他几乎不舍得移开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天然理心流。 料敌于先,制敌无形。 大和忽然温和地笑笑“你的剑术不错,可毕竟还是太弱了。东武三百剑术流,我全部都会,而天然理心流…….”说到这儿,他不由昂起头,傲然道“正是我最擅长的五大流派之一。死在这剑术下,你也应该感到荣幸。” 说完,他轻轻一笑,缓缓将刀抽出,那种皮肉被切割的感觉让苏墨痕几乎崩溃,可他依然咬着牙,踉跄后退,单膝跪在地上,其实若不是靠着无名支撑,他恐怕早就倒地不起了。 包厢内,连非子的脸色愈加阴沉,他的手慢慢蜷缩,而后用力握起,火焰由火星开始,然后化为熊熊大火,炙热的温度让陆宁雪面色一变,但她心中也是纠结无比,只后悔没早学一身武艺,不然也不会现在无能为力了。就在连非子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苏墨痕缓缓抬起了头。 苏墨痕是个硬骨头,以他的xing格,就是到了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哪怕是死,他也会选择轰轰烈烈的站着死去,亲眼看着敌人刺穿他的心脏或者砍下他的头颅。 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拄着剑,慢慢地直起身子,疼痛在灼烧着他的神经和意识,他紧紧咬着牙,看着几乎碎裂的剑身和地上的血。刚才若不是大自在金身的保护,恐怕自己已经死了! 回去还得接着修炼!!前提是,自己还能活着走……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血,那鲜红的表面如一面镜子,照着他的脸。 没有大高手会来救自己,那只是所谓的无聊桥段。真正的战斗,要靠自己。他放慢了呼吸,好使自己恢复一些体力,他的归藏诀再次发挥了作用,虽然不能直接治好自己,但它最起码可以放慢自己的出血速度。 “还有什么招数,还有什么招数可以爆发!?”他在心中想着,缓缓地后退,眼睛死死盯着大和,大和似乎再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他如猫戏老鼠般随意挥舞着村雨。但苏墨痕知道,这都是假象!东武的刀术中的流派中的鹿岛新当流,他的祖师冢原卜传讲究的就是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是一击必杀。 这个大和,恐怕和东武著名的剑士柳生十兵卫和武藏比起来都不弱,他吸取所有流派的优点,他的剑术,几乎无懈可击! 但这个世间,真的有无懈可击么?苏墨痕不信,可是这不是故事小说,不是自己随便就能找出破绽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再冷静。 其实现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弃,可他能答应么? “跪下吧,扔掉你的剑,承认华人是支那。我可以不杀你。”蓦地,大和淡淡的笑着。大和忽然抖了抖村雨,甩掉无数露水“这是,看在你是个不错的诗人的份上。” 苏墨痕狠狠瞪着他,这三个答案就算是普通人都不会答应,更何况是他!他冷冷地一笑,环视四周。 他看着所有人,所有人都看着他。 苏墨痕能答应么? “能…….在给我一壶酒么?”他忽然问。 寂静如死。 “为了活下去,做那些事,又能怎么样呢?”大和叹息着摇头。他收剑归鞘,淡淡道“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我就成全你。”说罢,大和就是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苏墨痕嘿嘿冷笑,抹了下嘴边的血。忽然张手“大家一起喝酒!是华人,就喝酒!”他接住了被扔下的烧刀子,对着那些人笑笑“有些事,终究要有人去做的!”他看着大和“大和,若我今天不死,今日你给我的,日后我会十倍奉还!” 说完,他就是再次畅饮起来。而大和听得他的话,冷冷道“你能活着离开这儿么?” 苏墨痕没有理他,他紧紧握着酒壶,直至酒壶上满是无数裂纹!他身子一拔再次长吟道“一怒拔剑战不休,宁死莫负少年头。若有十万虎狼师,不破东武誓不休!” “你知道么?我宁可死,也不愿输!”苏墨痕轻轻说道“人生中好像有很多条路,既然选择了,就不能后悔,因为我们这种人注定无路可退。” 大和猛地睁开眼,双眸精光四射。他哈哈一笑,袍袖一卷,村雨出鞘! 这一次,无数的露珠瞬间化为了血红,化作无数剑刃,铺天盖地的杀向苏墨痕!苏墨痕却是不避不退,琉璃金火再次出现,无数佛陀自火中浮现,俱是手持法印,怒目而视,只听苏墨痕一声怒喝,琉璃金火汇聚一团,而后猛然爆炸! 而后苏墨痕人剑合一,大神刺术再次击出。白色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每个人的脸!他进入火焰中,如慷慨赴死的壮士,只是表情冷漠的吓人! 大和心下一跳,这种眼神他见过。那是他十五岁入侵羽烈和华人的军队战斗时见过的眼神! 那座孤城,只有三百人。却挡住了他手下三千人的进攻! 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守将临死时嘲弄的眼神! 仿佛噩梦一样,大和低沉的嘶吼着,手中的刀化作流光,强大,纯粹的刀气将琉璃金火斩为两段,而后,狠狠击在了苏墨痕的无名剑上! 然后,无名剑,碎了。 同时,琉璃金火笼罩了大和周身! 苏墨痕只觉胸腹之中,好像无数炸药爆炸一般,暖流汇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实力不断提升,八品,九品,九品巅峰!只有生死绝境才能突破,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归藏诀能模拟世间一切功法,但是由于苏墨痕的武道品级不够,所以一直不能发挥妙用。而且因为黑袍人直接用各种灵丹妙药和功力灌顶,使得苏墨痕实力提升困难。但现在,归藏诀可以发挥他的诡异之处了! 明王尺出现了手上,如果能修成法相,恐怕真正的明王尺都能出现。但现在苏墨痕轻轻一挥,如村雨一样,锋利霸道的尺锋直接自大和的身后刺了过去! 大和心下一惊,身子浮光掠影般,幸好明王尺上的琉璃金火容易让人察觉,不然恐怕这一刺他不死也得重伤!他眸子也是红了几分,一股黑暗妖异的魔气自身上散发,村雨上的露水更多了不少。大和长嘶一声,村雨周身,似是无数魔神睁开了眼,空间都是一阵扭曲。 可他忽然只觉后背风声大作! 苏墨痕! 他的全身都是琉璃色的火焰,眸子几乎成了赤金色,带着股绝强的威压,让人不敢逼视。他猛地来了一招膝撞,一下子打在了大和的下巴,而后双脚带着炽热的火焰,一瞬间踩在了大和的胸膛,大和刚想挥刀,苏墨痕又是鬼魅般的消失,紧接着,大和的背心又是挨了重重地一脚! 地藏碎金腿!苏墨痕的腿速几乎超越了音速,大和只觉眼前尽是无尽的金色,无数的腿影! “可恶啊!”大和全身魔气一震,立时震开了苏墨痕,他的眸子已经成了血红色,他猛地举起了村雨,村雨上,好像有无数星辰的光! 北辰一刀流!绝杀的一刀流! “我这一剑,可斩碎星辰,可降服神魔,可纵横八荒!苏墨痕,你接的住么!!” 四十八 第三壶酒 苏墨痕喘着粗气,而后一握拳,清净佛的虚影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他和苏墨痕化为一体,整个人扑了上去,双拳的火焰被拉长,如绝世的流星! 大和念着咒语,当苏墨痕扑上来的瞬间,他大喝一声,周身无数星辰出现! 砰!!!!!!! 这是光与热,电和火碰撞! 宛若世界末日的丧钟一样的声音回荡在红颜阁,无数人都是头晕目眩,这惊世一战,早就吸引了红颜阁所有人的目光,那些不能上五楼的人,靠着各种方式获取最新的战况,甚至这其中还有无数做情报生意的人,已经将着惊世一战传遍了整个世界! 这不是夸大。这早就不是一般的决斗,而是几乎转化为民族的战争。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华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赢! 苏墨痕知道,自己真的到极限了。但是自己,必须赢! 他的手上,忽然流光四溢,竟是出现了一把古剑,那古剑剑身狭长,呈墨绿色,上面刻着一支紫藤,一直从剑尖一直到尾部。 这才是八剑中人的佩剑! 它的名字,叫永生。 以吾之名,赐汝永生!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剑中传入苏墨痕的脑海中。 玉台不断地龟裂,以二人为中心,一股绝强的排斥力出现,在这个领域内,空间,时间,也逃不过破碎的命运! 他们近在咫尺,可以清晰的看着对方的脸,对手的眼神,脸色,一切一切的行为都可以看得透彻。大和咬着牙,狠狠盯着苏墨痕,脸上满是灰尘,长年的武士道精神在此刻不断激励着他,他的眼瞪得浑圆,如一头发疯的野牛。 而苏墨痕满脸血污,他的嘴角还在淌着血,但是他却冷冷的笑,那种冷冷的笑比刺刀更锋利,更能轻而易举地刺入大和的内心!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大和,他的眼中只有大和,他听不见耳边的破裂声,他看不见剑和剑相对摩擦出的花火,他就是那么看着大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不说话,无行动。 大和也是死死看着苏墨痕的眸子,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出任何东西。那种眸子,像死人,但是此刻说苏墨痕是死人,他自己都不信。 “你真是个不错的对手。”大和突然轻轻叹息“华族若多有点你这种人,就是恢复宋前雄风,也不无可能。” 这句话对于大和来说已经是给予的很高的评价了。 可是那个年轻人却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他轻轻摇摇头,静静地说出三个字“你错了。” 二人瞬间分开,持剑相对。好像一下子由生死仇敌变为了好友。苏墨痕看着大和那种不解的表情,淡淡一笑“宋前的雄风已经是历史,历史永远是历史。华族不会沉浸在历史中,华族会不断前进。”他指着这天“苍天既成,华族既生。苍天不死,华族不灭。若有侵犯……”说到这,苏墨痕狠狠吸了口气“玉石俱焚以击之,九死不悔!” 大和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过后,他缓缓收起自己的村雨,转过了身子“苏君,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早。”他微微侧过头“希望日后,能战场相见。” “我说过的,会将你给我的十倍奉还。”苏墨痕轻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很期待那一天。” 大和笑着哼了一声,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了。 苏墨痕收起永生之剑,只觉整个手好像脱力了,这把剑的沉重,几乎超越了自己的想象。他打量了下自己,暗道自己真得多准备些衣服,最好炼制一套衣饰类的法宝。他将永生之剑扛在肩膀上,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也是准备走了。“各位,这种地方打赢了他们东武人算不得什么本事,下次,希望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在战场上斩杀这些混蛋。如何?” “好!”不知是谁先叫了声好,紧跟着,所有人都是大声的叫了起来,他们如后世的球迷一样,扔起手边的能扔的所有东西,开始欢呼! 苏墨痕不知道,他这一举动,会影响多少年轻人。他轻轻一笑,再一次喊道“再来瓶酒好么?!来瓶玉冰烧!!” 可这一次,扔过来的,是一坛。扔的那个人手劲奇大,而且还是从背后扔过来的,若不是苏墨痕反应快,恐怕一下子就砸在了后脑勺上了。他反手接住了那漆黑的酒坛,可还是大声喊道“谁啊谁啊!” 缓缓地放下遮挡脸的那坛玉冰烧,定睛一看,却是陈婉儿。她正笑着看着自己,笑容中带着股子戏谑。“你要谋杀我啊!”苏墨痕大吼。 陈婉儿莲步轻移,看着自己的那玉手,淡笑道“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可是连大和都能打败的高手。再说了…….”她忽然笑眯眯地看着苏墨痕“身为高手,要有点高手的风度嘛。别对我这个弱女子大吼大叫的嘛………”她的声音甜腻诱人,倒是和紫凝儿有了几分相像了。 苏墨痕冷冷一哼,没有说话。而陈婉儿掩嘴一笑,好像在高兴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 拍开酒封,浓郁的酒香让苏墨痕咽了口吐沫,然后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这一大坛酒,他却是如长鲸吸水,一口气都喝完了,虽然到最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酒嗝。 抹了抹嘴,苏墨痕把剑一扛,冲陈婉儿道“这酒的味道还不错,这一次先谢谢你了。好了,非子,我们走吧!”说罢,就是身子一拔,也要冲出这画舫。可忽然女子的娇声喊住了他“哎,你就这么走啦,难道你不留下来么?”陈婉儿叫道。苏墨痕撇撇嘴“早就说了,我不是因为你才出战的。傻女人。” 这话让陈婉儿火气立马上来了,她的脸色略显铁青“你说什么!?你说我傻?!”她这一句虽然没用上功力,但却比一般的狮吼功还厉害!最重要的是苏墨痕又一次蔑视了她的美貌! 无论是什么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是非常在意的,尤其是漂亮女人。 苏墨痕笑着一哼“胸大无脑。走啦!!就算我以后来,也是找宁雪姐姐的!”而这时,连非子也是纵身赶到了他身旁,连非子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是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是如何反败为胜的,那种铁血,那种刚硬,就是见惯了无数豪杰的他也不由想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一声“好样的!” 可看到他那吊郎当的样,自己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苏墨痕心情大好,还趁机勾住了他的肩膀! “老连,哥们表现不错吧!嘿嘿,对我是不是崇拜了几分,放心吧,你们那档子事我绝对会完美解决的。” 连非子却是皱皱眉,苦笑着脱离他的魔手,他还是不习惯和别人这样亲密。不过这种感觉,却让自己心中暖洋洋的。他笑着应了两声,忽然一拍巴掌“墨痕,大胜归去,不如再做首诗如何?” 说实话,苏墨痕的诗,实在是千古佳作!他这一提议,立刻博得所有人赞同,不少人都是拿出笔墨,准备记下。 苏墨痕心头一静,目光悠远,整个身体如出鞘的宝剑,寒气毕露!他缓缓开口,声音冷硬豪气“大好河山久未清,盖因男儿未出行。不见忠良无全骨,不见野墓尽冠英。未听萧萧易水寒,不闻壮士血龙庭。男儿手上钢刀酒,闲时买醉轻王侯,战时砍尽敌人头!纵死心冷刀不收!” 他开始越走越远“一寸山河十方血,万万华人尽是兵。无数兵甲无数恨,不教华女入敌营!长吟狂啸不是真,马革裹尸到家门!哈哈哈哈哈哈,给我十万精兵,我扫平天下!” 苏墨痕大笑“大男儿,当自强不息!” -----------------------------------------------分隔 林摩月是急匆匆赶到了俯雄台下,此前老安已经特命内侍开启俯雄台的九转金龙壁和九十九阶天龙梯,甚至还铺上了一件绝品法宝---酥红清心毯。 九十九阶天龙梯每一阶都是天龙骸骨锻造,被刻上了上古符箓,有镇压诸邪的妙用,此时俯雄台的台阶上尽是天龙虚影,甚至还有七彩祥云,俯雄台上的一切已经被遮盖,根本无从探查,此时俯雄台已经演化出最完美的防御体系,就算是白轩亲自攻打,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俯雄台下,身着各色铠甲的大将还有身着官袍的文臣都是安静的分成两列,伫立在道旁。 将军甲胄俱是用深海寒刚或是苍茫大山精矿打造,每一件都是极好的法衣。而文臣官袍也都是取自南海吞天蚕的银丝制作,上绣璎珞,兰草,白云,飞鹤,巨蟒,每一件都是花费巨万。 皇室底蕴,尽显无疑。 林摩月一篇文章,惊天动地。周靖寒的本意,是借此把他抬得越高越好,同时,他还邀请了一些巨头势力,趁此显示皇家实力,朝廷威压。 商业上,唐家最执牛耳,但是皇家商行,以及天宝商行,腾龙商会以及奇珍轩也是非常厉害。江湖内,还有不少朝廷支持的门派,这其中,还有七大门派的长风门和明宗。除了这些,上古四族,隐世六派,只要寂雪阁查到的,只要周靖寒的神识能延伸到得,都是接到了邀请! 这其中不少势力,以前平素和皇室毫无交流,对大尧实力不了解。可现在,却是深深被震惊了! 不光是震惊寂雪阁的强大能力,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皇家的整体实力。单是周靖寒一个人,几乎就可以称得上旷古绝今,更何况,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虚空内,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 林摩月抬起头,目光清澈,静静看着俯雄台。他如今灵魂大成,神识也是增长不少,而且文章获得了上苍认可,更是练就了自己一直未能突破的七窍玲珑心,造化通神手以及苍生明水眸。 读书人,讲究以气养人,养人育体,育体练魂。读书人一口气,一身骨若是到了高深境界,百邪不侵,群魔退避,比武者更为厉害。别看现在那些读书人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细细一看,身上流光四溢,正气外放,都是高手!上古四族,龙灵魔妖中的后两者,隐世六派中的天邪,巫骨两门。这些人碰上一身浩然正气的读书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灵魂不能进地府,三世不得入轮回! 谁言书生无用?读书亦显英雄! 四十九 四族六派 林摩月平静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俯雄台,他知道,那上面除了周靖寒,一定还有他! 先生,我最终没有让你失望。 那昔日陋室的孤灯,那种修炼的痛苦,那种考上秀才时的振奋和落榜时的失落,还有第一次冲人卑躬屈膝,连声诺诺,第一次用所学教那些幼小的孩子。如通过电影般,一幕幕,都是那么真实的在林摩月眼前闪现。 没错,我不会忘的,因为那是我一辈子最美妙的时光,那是只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离天龙阶还有百步时,他对着所有人,包括周靖寒,拱手一拜。 当他在打量这些掌权者或是巨头的同时,这些人也是在观察他。林摩月虽然周身正气内敛,但是周身必不可少的有气息放出,那种纯净的浩然正气让不少人都是一震,而且他双目有神,神采奕奕,面容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拘谨紧张,让不少人都是暗暗点头。 文臣那一头为首的乃是两名老者,一名身着蟒服,一人却是身着白衣,此二人都是五十开外年纪,身着蟒服的面容清古,留着三缕长髯,头戴长冠,面无表情。另一人则是相貌俊逸,微带笑意,让人一见就是好感大增。 这二人并肩而立,那白衣老者看了看林摩月,笑道“仲达兄,此子不错。”蟒服老者用那浑浊的眼看了下林摩月,淡漠地点点头“明兄感觉不错,那就是不错了。” 司徒仲达,诸葛明。 这二人一人俱是军机处大臣,同时兼太子少保和太子少师,乃是朝廷内两大巨擘。才华横溢,权谋机断,世上罕有人及。周靖寒能坐稳江山,很大一部分就是有了这双子星。看着林摩月,诸葛明不由感叹“仲达兄,看着此子,我不由想起当年的我们,那是我们也是和这年轻人一样,一身风华。唉……一转眼,我们就已经这么老了。” 司徒仲达平静道“每个人都会老去,当出生的那一刻即是代表了死亡。”他看了眼诸葛明“活了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清?” 诸葛明哈哈笑道“问者非不透,透者不想说。你说我二人谁想透了?” 司徒仲达冷冷一笑,不再理他。可那诸葛明却是上前一步,凑到了司徒仲达面前“嘿嘿,仲达兄今日似乎很不高兴啊。莫不是你那家中娇妻昨天没把你侍候好?” 这话说得就是有些无理了,可司徒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个家伙这种臭嘴,怪眼一翻,根本不理他,诸葛明嘿嘿的笑着,却是再次说了起来,言语之粗俗,听得下面的人一愣一愣的,结果就是司徒的怒火终于被挑了起来,二人恨不得现在就大战三百回合。到最后敲定今天熙凤阁决胜负。 下面的人嘴角抽动,熙凤阁那种地方……….这两个老头子吃的消么? 诸葛二人对面的是一名玄甲大将,这人年纪也是到了六十花甲,但是站得如一杆长枪般,须发花白,面容刚毅,双眸含着股子威严,白眉如剑,此人乃是大尧镇国公程将军,此人就叫将军,本身也是手下有四十万甲兵,负责皇域安全的大将军! 程将军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乃是三朝老臣,世袭国公,就是李炎名义上也要受他节制。此人打量了下林摩月,不由暗暗点头“我还以为只是个小秀才,没想到此人还有成为名将之潜质。” 林摩月随着李炎趋步上前,这一路都是供着手,算是拜见各位了。而天际忽然传来周靖寒威严的声音“上来吧,摩月。” 一团白云忽然落下,飘到了林摩月面前,这白云也是一件法宝,乘上它可瞬息万里,也是极为难得。林摩月朗声道“林摩月拜谢皇恩。”就是上了那白云,那白云一个激灵,就是载着他直上九天!居然没有上俯雄台! 而此刻俯雄台上,周靖寒周围,除了三百名戍守四周的白袍卫和暗中警戒的群仙门高手,就只有西宁皇后,太平公主等数位有名的皇亲贵胄,以及白轩,许英冢!剩下的,就是七大门派,上古四族,隐世门派,势力巨头的高手们! “老白,你怎么也有空来凑这热闹了。”许英冢笑道,眸子扫过那些受邀请的人们,他的眸子比刀还厉害,目光扫过,不少人都是低下了头,心中不由为他的实力感到震惊。白轩淡淡看了他一眼,竟是出奇地问他“你和刘雪儿怎么样了。” 许英冢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吧,老白,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种事了,你确定你没发烧?” 白轩冷冷道“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绑起来送到刘子长家里,再叫你爷爷过来,你最好把话收回去。” “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许英冢抹了抹汗,白轩可是说到做到的人,他惹不起。 白轩哼了一声,忽然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却是再次问道“虚空中有不少目光投向你,怎么回事?” 许英冢一愣,摸着下巴想了想“群仙门那儿你知道的,我是最晚进去的,但如今百里一走,想把这烂摊子交给我了。那里,自然有人不想看见这种结果……..尤其是还有人想把手伸到那里…….” 白轩淡淡道“你最近应该很忙。” “没错,本想通过林摩月引出一批人,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被人家耍了。但幸好发现了寂雪阁内应该有钉子,而且,我还欠青红一个人情,她有麻烦了,而麻烦,应该是那位南洋的王爷给的加菜。”许英冢淡漠的回答,他轻轻摸着指间的扳指“很头疼呢。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白轩低声一笑“是那个女人托我问的。” “嗯?!”许英冢指着他“你别吓我!她怎么能认识你!” “是她亲自去找你爷爷的,你家的老东西很满意。”白轩静静地说道,却是不自觉地拍了拍石化的许英冢的肩膀。 许英冢的确石化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现在就是哭都晚了………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苦笑。 “广叔叔,那个就是许英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一名身着留仙裙的少女抱着一名英武中年人的胳膊道。这少女年纪约十六七,一袭水蓝色的长裙,紫色的长发,虽然面目被面纱遮住,但是仍能依稀看出她的绝色。 “离儿,你可别小看此人,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白衣青年,族长说了,就是咱们龙族的太上长老也未必是他二人的对手。”那中年人看了眼白轩,心有余悸地说道。 原来,这一群人乃是龙族中人,这叫离儿的少女,应该就是龙族族长龙傲天的宝贝女儿龙离。 龙离撇撇了嘴“我还是看着没什么………”这时,一名身着青衣的青年忽然走了过来,笑道“广叔叔,离妹妹说的没错,我看是那些事都是谣传,就算是这所谓的大尧皇室,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青年面色倨傲,长相英俊潇洒,眉心有竖纹,正是灵族一脉,灵族一脉,秉天地灵气而生,长相都是非常俊美,他们和其余三族,还有那些隐世门派一样,独自开辟空间而活。灵族人擅长制药锻造,在四族中财富号称第一,但是灵族人都是高傲,就是其余三族都不是很喜欢他们。 “谁是你妹妹,莫阳你离我远点。”龙离皱眉道。而龙广也是心下不悦,冷冷一哼,没有理他。 名叫莫阳的男子轻轻一笑,毫不在意,而是继续笑吟吟的站在她身边。 龙族和灵族在一起,妖魔二族自然亲近的站在了一起,妖族前来的乃是一位万古妖帝手下八位妖皇的一位,而魔族则是黄泉大帝手下的一位魔王。这二位,一个是一袭水云长衫,好像富家公子一般,另一个居然是一袭铁甲,面色刚硬,如统领千军的大将一般。 这妖皇名叫青染,乃是妖族留在世俗的代言人,其本身还是皇家商行的一名掌柜,妖族世界无数奇珍异宝都是通过他贩卖出去,换取妖族需要的科技,书籍,功法,兵器,而那魔王和他地位相当,其在人间的身份居然是一员大将!妖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和大尧保持良好地关系,可不像那龙族灵族。 “重华兄,这大尧皇室还真是隐藏地够深啊。”清染妖皇感叹道。 “不是隐藏的够深,而是这个皇帝太强。”重华崇拜的看了眼周靖寒,淡淡说道。他在这朝中待了也有几年,刚开始也有大儒找自己麻烦,但都是周靖寒压了下来,周靖寒将他作为联系魔族的棋子,随着交流的深入,他敏锐的发觉魔族的实力根本无法和朝廷相提并论! 这大尧皇宫多少秘密,他窥得一二就已经吓得不得了了。单说这三千白袍卫,来历就是不小,周靖寒不知从哪儿搜罗的上古三千宗门的所有修炼秘籍!并且全部教给了白袍卫!而皇宫内的大内侍卫,也都是修习了这三千宗门的法诀的高手!大尧皇宫,说固若金汤一点都不夸张。 重华叹了口气,他看着那边正窃窃私语的隐世六派,那些自诩仙人的家伙千万别想什么坏主意,不然这里,将是他们的坟墓。和那些人打过交道,为了自己长生大业,这些家伙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说是强盗也不为过。 隐世六派,倒是天邪宗和巫骨门显得更好,剩下的藏密禅,紫府仙门,回雁宗,云华山,除了最弱小的云华山正值些,其他三派,虽是学佛学道,可个个都是欺软怕硬,卑鄙无耻之徒! 五十 读书种子 重华想的没错,那些家伙的确是没想好事。紫府仙门等门派,自诩仙人,自然不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周靖寒的摆阔行为他们虽然眼馋,可是却是冷笑不已,连道这皇帝是土包子。这些门派,昔日在历史中的某些朝代可是真正的国教,有的朝代就是帝皇也惧怕他们,任其摆布,自然是有狂傲的资本。 紫府仙门这次来的是门中一位长老,名叫金风一,藏密禅的乃是月光菩提,而回雁宗俱是女子,来的却居然是一位弟子!名叫古玉容,实力已经踏入十品,却是眼高于顶,而云华山来的才是云华山掌教李松寒。 金风一贪婪的打量着这座俯雄台,几乎恨不得现在就动手了,他颇为不悦地看着周靖寒,心道这个皇帝太不识时务了。其实不止他,月光菩提,古玉容,都是心怀不满,自己何等身份,自己来了,既没恭迎也没招呼,就叫自己这么站着?若不是周靖寒的实力委实看不透,不然这些人早就骂人了。 周靖寒焉能不懂这些人的心思,他冷冷的看着这些人,“看来他们还没从昔日的荣光中脱离出来”说话的是正是那个黑袍人,周靖寒随即冷冷一笑,袖中的手慢慢合成拳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管好林摩月,这些人你不用管,如果不老实,我正好都杀了!” 他说着话,随即看了眼许英冢和李炎,以及白轩。谁知这三个人都是在注视着他,白轩冲他残忍的一笑,左手轻轻摩擦着右手的每一根手指。 杀这些人,一根手指就够了! ---------------------------------------------------分隔线来啦 林摩月负手望天,那白云载着他如一道笔直的狼烟,直接冲上天际,青云之上,有无数天才地宝,上古遗迹,但是强大的九天正风,就是十二品高手都能撕裂,所以青云上本身就是一大禁地。林摩月的周身,一丝丝正气化为最纯正的文字,这种文字好像天地初开仓颉所造一般,有令神鬼嚎哭,妖魔泣血之威能,九天正风一近身就被那文字净化,反而成了另一层屏障。而四周不仅有九天正风,还有千幻彩云阻挡视线,可林摩月一动用苍生明水眸,一切都是无所遁形,那些隐藏在云后的宝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就是可以观照四万八千门的法眼也比不过苍生明水眸!苍天俯视众生,那是需要何等的眼力和眼界,苍生明水眸,洞察四极八荒,星辰宇宙,物灵人心,法眼虽然通神,可怎么能和苍天相比?越往高走,九天正风越大,呼啸的风可以轻易切开钢铁,林摩月皱皱眉,十指一动,一个巨大的符箓立时出现在他身体前,只听他轻喝一声“爆!”,那符箓瞬间融化,化为星星点点,护住了林摩月周身,这才使得九天正风没有破开他的浩然正气。 又往上走了不知多少米,星辰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无数遗迹和残骸终于不再隐藏身形,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林摩月可不是书呆子,他惊喜的开始收拢着一些天才地宝,身为符箓和阵法大师,炼制法宝也算是他的长项,这种时候他可不会留手,一直拿的几乎影响了白云速度后才停止。 而此刻,他已经彻底进入青天之上,到达了浩瀚星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些星球,它们各具特xing,有规律的运转。无数的繁星,无数的星河。林摩月不由感叹“上天造化,最好不过如此。”可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顺着他的话淡淡笑道“人之造化,也未必比不过天。”话音刚落,无数空间崩裂,星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硬生生的停止了转动,无尽的黑洞出现,大口大口吞噬着一切。 他不再是一袭黑袍,反而穿上了一袭雪白色的华贵长袍,他缓缓走到林摩月面前,每走一步,就是一颗星辰的颤抖,就是一条星河的毁灭,他玩弄着太阳和月亮,好像在玩一件颇为好玩的玩具,他随手抓住了一颗流星,而后躺在了上面,用手中不知名的酒浇灌着那些黑洞。他哈哈大笑“很有意思,不是吗?” “君先生………..”林摩月轻轻道出他的名号“好久不见了。” 林摩月曾以为,自己再见到他,会是激动地掉下眼泪,抑或是快步赶上他,哪怕只是遵循着他的脚步,望着他的背影。 可林摩月现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了。” 当那颗七窍玲珑心在他身体中跃动,当他开始找到一个方向,当他开始学会承担了责任,他的目光中,就再不会被其他所牵制。 “摩月,看来你真的破除了一切心魔。”君先生有些讶然,而后轻轻一笑“要不留在这儿吧,我很怀念那时我们对酒当歌的日子,带着你,就好像带着一个弟弟…….”他歪着头“很有趣,不是吗?” 林摩月摇摇头,微微一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就不来了。” “真的不来了?” “真的。”林摩月笑笑。 君先生“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低声嘀咕“看来只能找苏小子了。”他忽然大声道“你这小子真是,就想让你陪陪我,你看你那样…….不过也好,忙完了再过来,和周靖寒那家伙一起。” “自己一个人不好么?” “那得看什么时候,最起码我感觉这样,很不好,因为我很寂寞。所以我才会玩一盘大棋!”君先生无聊地躺在那星辰上,双臂当做枕头,望着那无尽的黑暗笑笑。 林摩月心头一颤。他跳下了白云,浮在这星域中,他轻轻转过身子“我要走了。” 君先生叫住了他。 “等等,我帮你祭炼下那篇文章吧。”他一弹指,林摩月那在袖中的神作立时飞了出来,字字都是散发着荧光,每个字的投影都是无限的放大,镌刻在无尽的空间中。 君先生长啸一声,袖中立时飞出一张白纸和一些制作卷轴的东西,那白纸乃是上古大能造的第一批纸的一张,不灭不朽,镇压诸邪,林摩月见状,立时捏了个咒印,那文章上的光芒立时收敛起来,然后,每个字都是自己飞了起来,卷着自己所蕴含的正气精华刻在了那白纸上,而原先那张纸却是燃起了火,化为灰烬。 君先生手中都是神器一般的存在,他的炼器水平也极为高超,不会儿就是将卷轴制作完,而此时,那卷轴已经铺天盖地般,几乎笼罩了这片星域。 君先生傲然一笑,又掏出一个青铜圆筒,这青色的圆筒最起码有数百年的历史,但是上面的龙痕依旧如真实的一样,只见他用力一抛,在空中的圆筒一个激灵,迅速变大,而后,一条长约千丈的苍龙自筒中飞奔而出! 神器!苍龙苦! 相传这条苍龙乃是龙族中始祖之流的人物,可年轻是由于杀戮无数,最终被一位大能降服,收入镇龙铜之中。这件法宝早已经消失数千年了,可没想到居然能在君先生这儿得到。 那苍龙身躯巨大,仅仅鼻息就是能吹动星辰,五爪如山,鳞甲片片如叶,闪烁着清冷的光芒,看起来锋锐无比。他长吼一声,然后将龙头落了下来先是看了看君先生,又将目光转向林摩月沉声道“这就是你说的贤者?” 君先生笑着点点头,而后冲林摩月道“摩月,这龙自从被那位贤者降服后,发誓这辈子除了贤能,任何人不得驾驭,如今……..就让他守护你那文章吧。” 这时,那苍龙居然细细看起了天空的文章来,这苍龙在大能手下听经学道,学识自然不弱,此时却也捏着胡须,看的有些入迷。 君先生和林摩月也不扰他,都是任由他,君先生对这文章有信心,而林摩月更有信心!林摩月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苍龙,好像眼前的只是个看自己文章的文人墨客。 “唉……虽比不得上古先贤,但也不差了。”良久,苍龙叹了口气,看了眼林摩月“老夫肩愚,敢问公子名号?” 这苍龙,倒是学了不少文绉绉的话,学了礼仪。林摩月笑笑,拱手道“在下林摩月,见过肩愚老前辈。” 叫声老前辈,这苍龙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很是受用。林摩月无奈的看了君先生一眼“看来这龙还是很爱听好话。” 君先生几乎要捂着肚子笑了“好了,摩月,记得每天晚上给他讲经史子集就好。还有,你这文章法宝叫什么?也得有个名号吧。这可是要流芳百世的。” 林摩月看了眼自己文章开头,而后笑答“就叫大中华!” “大则中,中则华。”君先生眼前一亮,缓缓说道“这句我最欣赏。”不知为何,他轻轻叹了口气“真的不留下来了?” “我倒是希望你在地府能给我一个位置。”林摩月耸耸肩“因为你该知道,我以后要有多少敌人。” 听得这句话,君先生再次沉默,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盒,轻轻拨开盒盖,一股浓郁的浩然正气和精气,以及无穷奥妙自那盒子中涌出,无数智慧化为一条浩荡长河,席卷星空。那苍龙见了那玉盒,面色大变“读书种子?” 相传自古唯有大勇大德大智大才之人,死后才能留下的读书种子! 而最后一颗读书种子,说是当年满蛮,西羽,东武突入中华,杀了当时的丞相温文后毁灭了,但没想到,居然出现在君先生这儿! 当时情况之危急,亘古罕见,三大国家联手,催拉强枯,纵横宇内。可华族宁死不屈,到处都是义军,而其中最大的一支义军首领就是温文率领的温家军,他只凭手下三十万人,死守紫岚,硬是抵挡了一百万人的进攻! 兵败被俘后,三国争抢此人,纷纷许给温文高官厚禄,尤其是满蛮,将丞相印都送了过去。 可温文最终还是死了,他只求一死。 他死的时候,千万义军同掉泪,万万华族全缟素。 林摩月握住了那种子。那是,只属于他的传承。 要点击...........大大们可怜下啊 五十一 演技派 林摩月终于回来了。当他轻悠悠的落在地上时,一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他将那青铜圆筒自袖中掏出,在周靖寒面前晃了晃。周靖寒淡淡一笑,挥挥手,重重浓雾散去,露出了下方的文武重臣。而林摩月转过身子,双手捧起了那青铜圆筒,一股浩瀚的人道气息直冲天际,无数诵读声再次响起,回荡在他们耳边。庞大的龙影自圆筒上发出,覆盖天际,一声声低沉的龙吼代表着这正统的人道规则! “尧皇有旨,赐林摩月珍珠十串,黄金百两,锦帛十匹。擢其为翰林院学士。其科举考试排名待五日后殿试后再行决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话让周靖寒听得清冷地笑,你们要的,我给你们,我要的如果你们不给……..他猛地捏碎了尾指的戒指! “摆架,今日开国宴。朕在玉露宫要宴请得道高人。”周靖寒挥挥袖子,冲老安淡淡笑道。 玉露宫国宴,可是有三十年未开了。今日周靖寒也只是为了宴请这六派四族还有一些巨头人物,才破例重开一会。其实这国宴也是分作三等,有七鼎,五鼎,三鼎之说,每一个级别都有很多的讲究。 钟鸣鼎食之说,传自上古。相传天子大宴诸侯,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士三鼎,规矩森严,不可逾越。 本来宴请这些人,也该是七鼎之礼,还应加设九宾相迎,但是周靖寒看着这些人就来气,如果不是懒得动手,恐怕早就直接杀了这些混蛋,然后抱着皇后狩猎去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喝风?所以直接就是简单的七鼎国宴。本来他是想直接为他们准备五鼎,但是由于许英冢等人抱着“先看看,不听话再动手”的原则,这才改为七鼎国宴。 国宴之礼自古有之,这些人也都明白其中道道。金风一当时就是气炸了,面色铁青,不发一言。月光菩提乃是出家人,不好多说,只得默默诵经,眸子打量着大尧的俯雄台,不知打得什么主意,而古玉容不知为何,凑上了花流醉,不时问这问那。唯有李松寒不发一言,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举起了青铜酒尊。 “云华山李松寒,拜谢陛下国宴。”这是一个面容清古的削瘦中年人,他只一人而来,身着一袭读书人的青袍,腰佩古剑,目光坚毅,身如青松,倒是没有辜负自己的名字。 他将那酒一饮而尽,而后轻轻放下酒尊,默然而坐,不发一言。 周靖寒知道,此人心中毫无别的心思,仅仅是一个读书人拜谢对方的款待罢了。只是他也听闻云华山积弱,他如此做法,也不看其余三派面色,倒是有趣。这人的确如名字般,孤傲了些。 周靖寒笑笑,拱手也是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他坐在金阶之上,两侧乃是皇后和花流醉。 而下面,六派四族一边,许英冢白轩李炎邓老林摩月又是一边。 这国宴菜肴已经不是用丰盛美味,奢侈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了。周靖寒是个好吃的人,这几年可是四处搜罗名厨名菜。他夹起一片轻罗鱼肉,轻罗鱼产自羽烈,肉白嫩滑,花流醉平时最爱吃的就是这个。 “来,太平,张嘴。”周靖寒温和地笑道,旁边的西宁亲自为他舀起了一碗龙须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如贤惠的妻子。 “都说皇家无情,在四哥这儿根本不通用啊。”许英冢大快朵颐,还不忘调侃一下二人,他也是个好吃的人,因为他一直认为,大量美味的食物能冲淡他口中的血腥味。 他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家伙,虽然他自己总不承认。 白轩平静的盘膝坐在软垫上,面前无论摆上什么,他都只是动一次筷子,而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他低着头,双膝放在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后面的小宫女都是有些害怕,还以为是自己伺候不周。 周靖寒举起酒尊,目光透过大殿外那重重云海,一丝丝光芒如一根根针刺穿气球一般,渗透下来,洒在大殿外,而后洒进大殿里。轻柔的风吹着他,让他不由挪动了下身子,整个人几乎是斜卧在龙塌上,他的眸子慢慢凝聚,不时还用袖子遮挡下刺目的阳光。 这本是一个无礼的举动,如果让言官知道,恐怕又要炮轰不停,可周靖寒的xing格大家都知道,只求这位祖宗别老玩些高难度的就谢天谢地了,哪儿还会强求其他。说实话周靖寒可以算是第一个能拿捏这些书呆子的皇帝。 皇帝不是人,想当一个好皇帝就很难做一个好人。可他似乎非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他是个勇于挑战的人,却也是个爱较真的孩子。 国宴上的节目无非是丝乐,这种东西,周靖寒可是不感兴趣,只有许英冢和白轩,以及林摩月等人在意,甚至合着拍子击手。 周靖寒笑笑,也就不管了。他瞥了眼六派四族的人,那些人大多都是面色阴沉,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很不满意这位天子的表现。而这些人,都是灵族,以及紫府仙门的人。那些妖魔二族和天邪宗的人就好像事先排练过无数次一样,频频叫好。 “这些家伙,倒也算是看的透彻。只是想让我为他们铲除对头。”周靖寒冷冷一哼“靠那么点东西就行?” 妖魔二族没有私心,鬼都不信。既然心里还总想着些小九九,那么周靖寒不介意为他们上一堂课。看来仅仅了解可怕是不行的,还必须亲自领会一下。 没一会儿,金风一就是开口了“陛下,我紫府仙门决定成为尧朝国教,要知道,我紫府仙门乃昔日四国守护者,后来因为一点原因不理世事,但是仍心向华族。老夫保证,只要陛下年年供奉地级丹药十万,天级丹药一万,并将陛下的法宝俯雄台交给紫府仙门祭炼,我等誓死护卫大尧平安!” 金风一大大咧咧地说道,按照他的想法,紫府仙门成为大尧国教,那是绝对有资格的! 可他话音刚落,月光菩提就是宣了声佛号“我刚才观陛下深具慧根,乃是和我佛有缘之人,陛下应该和老衲回藏密禅,研习佛法,才是正途。”他看了看金风一,我直接收皇帝为徒弟,想一个人占便宜?没门! 不过这两家都是没把天子放在眼中,按照他们的脑袋所想,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却是直接省去了前奏,现在就开始准备怎么分赃了。 而那古玉容长笑一声,直接站起身子,就是上了金阶。“小皇帝,你这妹妹资质不错,让她和我回宗里,我保证她可以过得比现在好!” 周靖寒苦笑“古仙姑,可我这妹妹总要嫁人的啊。” “哼!我保证她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六派四族中,多少年轻俊杰!”女人一唠叨,神仙也受不了。周靖寒那软弱的样子更是让她中气十足,牛皮都吹破天了。 龙离扯了扯龙广的袖子,小声道“广叔叔,那个哥哥好可怜…….” 龙广笑笑,将她抱在怀中,也是小声回应“你这妮子怕什么,莫非是看上这皇帝了?” “广叔你说什么呢!”龙离脸色一红“我只是看他那样子,被那些家伙欺负的有点可怜……” 龙广摇头轻笑,随意地夹起菜送进嘴中“傻妮子,这个天子,可不是个善主,你看着吧,那些叫嚣的没一个好结果。”说罢他将筷子重重放下,淡淡看着金阶上的那个年轻人。 而这时,灵族的莫阳也是长身而立,他本就一表人才,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但要求更是离谱,他居然要求周靖寒封一个国家给他们,而且还要大尧年年上贡。 这些家伙,开始如疯狗一样抢肉了。白轩默默的瞅了他们一眼,往旁边一看,许英冢几乎要笑出声来了。林摩月也是笑着咳嗽了起来。 要让周靖寒演2b,恐怕他们得失策了,因为周靖寒不是金牌演员,却是标准的戏霸。他本人几乎就是霸道无比的主,他不惹别人别人就该烧香了,可现在居然有人还来惹他。 你们这些家伙,没睡醒吧。 这是周靖寒一批人,包括侍卫内侍宫女,心**同的一句话。 周靖寒脸上带着浓浓的嘲弄,这种嘲弄好像会传染一样,最终就是玉露宫内,所有人都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是白轩脸上都是带着那种淡淡的嘲笑。 “各位,你们的要求实在是……很特别,不好意思啊。”周靖寒接过一张白色丝巾细细擦拭着嘴,然后他蓦地坐直了身子,脸上是一片严肃。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四家每人进贡一百万丹药,和一百件法宝,并且让你们背后说话算数的人来见我。不然……..”他冲老安挥挥手“给他们准备几个香炉,装骨灰用。” 老安很配合的笑着回了一句“陛下,香炉太浪费了,夜壶行么?” 周靖寒一愣,而后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好好好,去办吧。” 对付流氓,就得用流氓的方法。 “拿我当冤大头,我看你们是自己找不自在!” 五十四 大雨! 黑雨秘杀阵!这是一种早就失传的阵法,可在那个声音的吟唱下,这个大阵正在慢慢启动。 痛。 周靖寒一皱眉,他轻轻摸了下肩膀,张开手一看,居然有点点殷红。 黑色的雨如刀子般,扎进人的身体。 “不知道比起红雨阵怎么样。”白轩的头上,那五色华盖再次出现,紧紧护住了他的周身。 而周靖寒轻轻一笑,一股黑气再次自脚下升腾,笼罩了他的全身。皇家的杀神诀可不是水货,这种阵法,根本破不开他的杀气神铠。 “大尧的皇帝,你真以为大人仅仅拿这种阵法来对付你?”那个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在空气中留下一个个圆圈。他的话音刚落,周靖寒就是感觉周身压力剧增!无论是白轩的帝皇华盖还是周靖寒的杀气神铠都是一阵痛苦的嘎吱声,都是有了破裂的迹象! 周靖寒惊道“破甲阵?” 白轩也是面色一沉,死死盯着那破庙。一股子冲天的杀气自身上散发出,居然硬是扛住了黑雨和破甲两大阵法! 那个声音不见了,茂密的丛林中,无数黑影发出桀桀的笑声,磨着牙的声音让人头疼。 “亡者?”看着那些全身黑袍,体型高大但是佝偻着腰,没有脸孔只有一张有着锋利牙齿的大嘴的怪物,周靖寒轻轻一笑,眸子中的金色火焰在这雨夜如两盏黄金的灯笼耀眼。 “这只是开胃菜吧。”白轩冷冷一哼“看不起我们吗?”他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把长剑,那把剑在剑鞘中,剑鞘是一种古朴的青色,上面刻着云纹,白轩冷冷地看着那些黑影,手指缓缓推动着剑镡,古剑发出发出冰冷的声音缓缓上提,白轩的目光扫在哪儿,哪儿的黑影就是退却几步。 周靖寒则是单手提着剑,这是古代圣皇羲的佩剑,如今落到了他的手中。周靖寒继续往前走,无数落叶在地上,经他一踩,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些亡者,终于动了!似是受不了驱使者的逼迫,还是因为白轩周靖寒的威压太过强悍,为了自己的命,它们还是出手了! “杀光。”周靖寒轻轻道。随后,他就落到了一个亡者身后,这种被召唤出的魔物的听力很好,那个亡者立刻就是转身,巨大的双爪已经举起! 可周靖寒那金色的眸子让它的行动一滞,紧接着,那把剑连剑鞘都没出,就那么直接插入亡者那白色的平滑的胸膛! 亡者的血就在那胸口的心脏处,当剑刺进的一瞬间,鲜血如箭,喷在了周靖寒的脸上。而同时,又是一个亡者自他背后扑来,这些亡者明显接受过人的豢养,已经懂得了不少武道,一双利爪直接就是一招野马分鬃,扣向周靖寒的背心。 亡者没有眼,它们的眼在心中。它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因为它居然“看见”了周靖寒的眼。 周靖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杀神诀的黑气覆盖在他的手上,一只几乎可以遮天的大手立时捏碎了那个亡者!大手如一道旋风,飞快地又将几个准备偷袭的亡者绞成碎肉。 周靖寒又是一脚,将一个亡者踩在脚下,死死按着它的头,而后周靖寒缓缓举起剑,手一松,剑鞘直接扎进亡者的头颅。清脆的骨裂可以和那落叶破碎的声音媲美了,因为在周靖寒耳中,它们都是那么悦耳。 他轻轻一笑,回头看了看白轩。 白轩杀的也很轻松,他每次出手都是对准了亡者的心脏,但每次迸出的血他都会面无表情地避开。 他的剑也没有出鞘,他甚至只是用一只手。 白轩修习的是上古长生仙道,仅仅是一个意念,就是无数空间破碎,无数黑洞呼啸着将那些亡者吞噬。亡者不是那么好召唤的,两个人仅仅一次冲杀,就是将那些亡者屠杀了大半。 而这时,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发出一阵凄厉的怒吼,那些亡者居然暂缓了进攻,而是将二人分割包围,数十只亡者形成一个巨大的圈子将白轩二人包围了起来。 周靖寒一回头,却看见白轩也正看着他。 看来这次,是亡者统领出来了啊。周靖寒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开始这些准备随时面对亡者的突袭。 有时周靖寒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时和白轩在战场上并肩杀敌的日子。这片广阔的天地,无论是北方的寒原,还是西方广袤的平原,还是东方辽阔的大海,处处都是他们战斗的地方。没错,周靖寒曾梦见他在山岗上,血成了小溪,自上流到下面的泥土中。 他的脚下,是无数人的尸体。北满,东武,西羽,南洋猴子,无数的尸体。他一只手拿着剑,另一只手扶正代表大尧,象征华族的龙旗。 那是何等的荣耀! 我本纵横,快意天下。我注定的要纵横天下! 什么也不能阻挡我! 周靖寒猛地睁大眼,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巨大的亡者,它正流着口水,磨着牙站在他不远。这就是是亡者的统领,它们已经有了不低的智慧,已经开始懂得指挥了。那个亡者静静地站在周靖寒前,没有动,好像是在等待着周靖寒。 很好。周靖寒笑了。这次有趣了些。 他没有看白轩那里,因为他对白轩有信心!更因为,那个亡者突然动了! 亡者统领最起码有了十一品的修为,已经是很可怕了,如果到了亡者王,就是到了十三品的境界! 而现在,最起码也有十二品的修为! 那个亡者统领的动作很快,一瞬间就是欺身,锋利的爪子由下方狠狠刺向周靖寒的下巴! 好快!周靖寒的剑身一转,封住了这一爪。 可锋利的爪子一合,一股巨力就是汹涌袭来!这是大破坏拳! 周靖寒身子借势一提,整个人在空中倒翻,可那亡者统领嘶吼一声,利爪一瞬间就是按住了周靖寒的后背! “不好!” 周靖寒整个人被亡者甩了出去,人如炮弹,落在了亡者群中,周靖寒只觉天旋地转,还未反应,无数的亡者再次扑了上来,准备用它们锋利的牙齿撕咬他。 “找死!” 周靖寒冷冷一笑,无数黑色丝线自周身爆发出,如一把把利剑,刺入亡者们的身体!而后,迅速收回! 而突然,亡者统领巨大的身躯再次鬼魅般出现在周靖寒身前,拳影缤纷缭乱,无数空间受到挤压而破裂,那硕大的拳头紧紧跟着周靖寒,将其笼罩在他的攻击范围下。 周靖寒苦苦一笑,巨大的黑色手印飞出,一下子就是击飞了那统领!周靖寒不敢迟疑,身子掠了上去,长剑虽然依旧不出鞘,但是长剑上附着浓厚的黑雾,紧跟着,无数黑色剑气飞舞,那把剑在空气中夹杂着风雷响,如无数座大山倾倒,恐怖的力量直接压向了那亡者统领的身躯! 噗!!!连续的响声,长剑鼎天硬是压碎了那统领绝大部分骨骼,切入它的血肉中! “呼。”周靖寒吐出口浊气,轻轻一哼“就这么点水平?” 他轻轻抖动手腕,将剑鞘上的血污抖落。黑雨一直再下,可始终不能突破他的杀气神铠,这让他的精神也是一松。 周靖寒转过身子,准备向白轩那里看看去。可他没注意到,那亡者还在抖动的身躯。果然,在他踏出第七步时,那个亡者首领突然暴起,双爪抓向了周靖寒的脑袋,这次他可是舍身一击,不顾其他,双爪在空中留下一连串虚影,瞬间已经距离周靖寒的头不过几寸! “找死!”周靖寒侧过头,金黄色的瞳孔再一次燃烧!他反手握住剑柄,狠狠往上一推,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巨大的手在周靖寒头上静止了。 那把剑狠狠推进了它的心脏。 周靖寒冷冷一哼,倒抽出鼎天,那亡者噗通一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统领的血比亡者多了许多。血如大雨,喷了出来,混入那黑色的大雨中,为这黑暗的雨加上了一点殷红。周靖寒不再管它,再次向前走去,可就在这时,又是一股绝强的威压出现在前方!是白轩! 白轩白衣胜雪,他的四周尽是亡者的断肢残躯。血已经流到了他的脚下。他背对着周靖寒,单手持剑。 而他的对面,是一袭黑色披风,如常人大小,有了双眸,有了脸孔,有了更高智慧的亡者。 亡者君王。 “大人一共只有三个君王,而今天,就让他们送他们,为二位送行。”那个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在这种时候。 周靖寒面色一沉,正欲急步上前。 “陛下!”白轩突然冷喝。 周靖寒的脚步一顿,他怔怔看着那一袭白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轩头微微下低,他轻轻用手指摩挲着剑柄,声音依旧冷傲。 “交给我。”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真正实力吧。 周靖寒轻轻一笑,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低吼。那种类似于野兽般的嘶吼,他太熟悉了。接着淡淡的月光,他能看到地上的影子,那个修长的影子逐渐和自己的连接起来。而那种冰冷的死亡气息已经到了自己的耳边。 很好呢。 周靖寒没有回头,而是落寞的笑着,他将剑插入青石板中,双手搭在剑首,手心有些微凉。 “真是讨厌呢。这种喽啰。”雨一直下,两个人同时说道。如当年一样。 五十五 亡者,皇者 周靖寒瞬间转身,同时右手握住剑柄,鼎天在半空画出一个半圆,狠狠从侧面斩向那个亡者之王! 可是这次,无坚不摧的鼎天与亡者的骨头相撞,除了留下一点火花,就再也没有其他。但周靖寒依然能感觉刚才相撞时亡者的骨头传来的巨力! 他后退了一步。而亡者紧跟着踩进了一步,他的拳头如撕裂天空的闪电,直接击向了周靖寒的胸骨!拳头中蕴含着极为可怖的破坏力,草木为之震动,风云为之变色! 大破坏拳! 周靖寒却是轻松地一笑,手一挥,黑气狂涌,在眨眼间就是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手印,这手印似是连天也要洞穿! 皇家绝学----大洞天手印! 皇室积累何等丰厚,大洞天手印一下子就和大破坏拳狠狠碰撞在一起,而结果,就是亡者踉跄后退数十步。 这一次,周靖寒才算看清了这个亡者中的王。 黑色的长袍,青色的皮肤,黑色的长发,长相颇为俊朗,如果算年纪的话,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受了洞天手印一击,他也只是后退了数十步,双脚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凹痕,如两根狭长的特大号手指。那个亡者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他缓缓地站直,一阵锁链声自他的身上响起,一把弯刀,柄部拴着乌黑的锁链,自他的黑袍下露出,刀身上有无数伤痕,看样子居然算是一把久经战阵的“老刀”了。 刀身上刻着不知名的铭文。而刀鸣如泣。 亡者身子一弓,风一般的到了周靖寒的身前,刀如弦月,直接劈了下来。周靖寒轻叱一声,不退反进,一剑刺出,整个古道都是闪亮的剑光! 无数的剑气斩在了亡者身上!割破了他身上的黑袍,那些剑气居然毫无寸进,因为亡者的皮肤居然生出了暗青色的鳞片,看着颇为可怖。亡者低声嘶吼一声,整个人撞进了周靖寒怀中,呼啦呼啦的锁链声响起,如一条巨蟒将周靖寒层层捆绑。 黑色的锁链上似乎也有勾魂的铭文,周靖寒只觉自己的灵魂真焰都是因为这锁链一阵晃动! 而就在此刻,亡者居然冷冷的笑了。他的拳头上居然发出一阵兽鸣,拳头上散发出的黑气在空中幻化出种种上古奇兽,一个个都是凶残无比。 上古蛮兽拳! 那种因为蛮兽所带来的恐怖气息,可以眨眼间击碎一个人的神智。 但是他的对手是周靖寒!皇家可怕的积累再次显露出来,周靖寒一声怒喝,居然蕴含天地正理,正是克制亡者这种邪门歪道的不二法门! 周靖寒全身真元一鼓,一下子就震开了那漆黑色的锁链。同时,大洞天手印再次击出,这次的手印比往常大了百倍不止,一下子就击穿了亡者的胸膛! 森森的白骨和隐约可见的内脏对周靖寒没有丝毫影响。反而是周靖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呼啦的声音再次响起,亡者一抖锁链,刀立时旋转着勾了过来,那把刀周围燃起了绿色的火焰,每个火焰中,都是无数人在挣扎。 “还懂得阵法?”周靖寒淡淡一笑,颇有些意外。 但也仅仅是意外。他往前走了一步,而就在这时,绿色的鬼火轰的炸开,无数凄厉的嚎叫自其中发出,绿色的火焰给周靖寒呈现了什么叫人间炼狱! 那一幅幅图画,是那么真实。战乱时的哀鸿遍野,人吃人的惨剧。太平时的不平待遇,惨死权贵………一幅幅画如控诉一般,呈现在周靖寒的面前。这些图画,分明是大尧灭前朝时的景象! “看来,那个李君羽对我,很上心。”周靖寒叹息“大尧灭周,的确是暴力了些,不然太祖也不至于三十年休养生息。” 而就在此时,亡者之王跃到半空,双掌猛地一推,那些图画立时粉碎,内里蕴含的邪恶之力爆发出来化为一个个真实的景象,将周靖寒笼罩起来,而亡者之王身后,一个魔神的影子居然显现了出来!这个亡者之王,不仅修炼了不少功法,居然还学会了凝聚法相! 那魔神身长数丈,全身尽是骷髅,头戴王冠,身披披风,穿着一袭华贵的大袍子,手上是巨大的血红色镰刀! 周靖寒皱皱眉,想不到这个亡者之王的法相居然是骷髅大帝,即使在魔神中,骷髅大帝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很明显,这个法相凝练的时间不久,甚至还可能是别人强行祭炼上的,和真正的骷髅大帝比起来威力小了许多。 而此时,周靖寒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寂寥的荒野上,大地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地上是无数的尸骸,周围百里,不见树木,只有一个个山岗,同时一只只秃鹰也是立在山岗上,周围除了尸骸,还有数十匹失去主人的马匹,正悲戚的叫着。 亡者之王慢慢走向周靖寒,身后的骷髅大帝低声的嘶吼,白骨手指弹着血色的刀刃,他一张口,震耳欲聋的吼声好像定身术一般,就是周靖寒都是全身有些不听使唤。 就在周靖寒急欲拜托这种感觉时,骷髅大帝再次出手! 他手指一点,无数白骨升起,有的组成一朵朵白骨莲花,有的化为无数兵器,有的甚至变成一个个魔怪神仙佛陀! 上古大道之一,白骨成神经! 无数的白骨!这是真正的魔焰滔天,可这种魔道,已经近乎天道了! 白骨莲花每一朵都是可以震碎时空,它们一朵朵的按照大阵方位散步在周靖寒周身,白色的荧光自莲心发出,每一道光芒都足以消灭十万大军!无数兵刃如斩神兵之术一般,撕裂虚空,而那些魔怪神仙佛陀都是骷髅大帝杀死的敌人,他们虽然已经成了枯骨,但是还会着他们前世的神通! 周靖寒露出一丝苦笑,这才是真正的白骨成神术。只不过……… 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仅靠这些,还远远不够。 杀神诀开始飞快地运转,可这是,骷髅大帝一声大喝,数不尽的光华打向了周靖寒! 尘土,喧嚣,光华,汇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 周靖寒目光的金色大盛,这一次,如不落的太阳!居然让所有的攻击都是一滞!而就在那一刻,周靖寒的指尖忽然出现一个黑球。 那黑色之中蕴含的毁灭之力,就是骷髅大di du是不停地嘶吼来掩饰一种恐惧。 寂灭闪。 周靖寒低着头,轻轻说出这三个字,每个字一字一顿,是那么的沉稳安静。 然后一道亮光出现,白虹贯日般击穿了一切一切。白骨莲花一朵朵破裂,无数神兵破碎成无数片,神魔痛苦的死去。 整个天地都是充斥着一股毁灭的气息,夕阳破裂,大地分开,天空成为碎片。 然后,周靖寒再次回到了那条古道。他轻轻的走到亡者身边,他走道的声音很低很低,就好像怕惊醒沉睡的孩子一般。 亡者艰难的伸出手,锁链轻轻飘起,但很快好像就是受到了严重的风化一样,化为了一粒粒铁屑,掉在地上。 这就是寂灭闪,毁天灭地的寂灭闪。 周靖寒冷冷一哼,鼎天往上轻轻一甩,然后被他握住,然后。 狠狠地刺入亡者之王的脑袋。 “就这种货色,也想杀我?”他轻蔑地一笑,一脚踩碎了骷髅头。 他回头看了看白轩,那里也该结束了吧。 --------------------------------------------分隔 当周靖寒和亡者君王开始交手的时候,白轩还在和那个君王对峙。和周靖寒的那个不同,这个君王身着黑衣,头发束起,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的手中是一把青铜长戈,他的智慧似乎比周靖寒面对的那个更为强大,因为他居然说话了! “你,就是白轩?”声音很轻柔,配合着他那俊俏的脸蛋,就好像一个遇见生人的孩子。 白轩默然点头。 那个亡者君王很是兴奋地欢呼了一声,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红润。他垂下头,笑道“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我的名字叫李武岳,能拜托您一件事么?”话到这儿,他又抬头了,声音迅速变成了阴冷。 能拜托,您去死么? 白轩冷冷一笑,在他开口的刹那扑了上去,手中白式的镇族之剑默雪当头斩下,沉重的剑鞘在半空发出呜呜的叫声,而那少年单脚一踢长戈的尾部,长戈在半空硬是接下了这一剑,而后他握住长戈,顺势往旁边一拉,长戈的立时勾住了默雪,李武岳大声地笑着,再次发力,白轩居然有种手腕疼痛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劲风扑面,半空血影无数,一颗血红色的宝珠居然自李武岳的口中吐出,他居然还会凝练法宝! “这颗宝珠,是我杀了三万人,用他们的精血凝练。怎么样,轩国公。很漂亮吧。”李武岳笑嘻嘻道,三万人的生命就好像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如果是那些正道人士,恐怕上来就直接呵斥一声“妖孽。”但是白轩见过太多的死人了,哪怕李武岳当着他的面杀三万人白轩都不一定皱眉头一下。 “这颗珠子是我从古籍中找到的方法凝练的,我叫它嗜血珠。”李武岳似乎再为自己的炼器水平感到自豪,不由赞叹的说了一声。 李武岳手中长戈每一刺都是急如闪电,学的也是上古长戈门的怒戈八法,只见他轻轻打了个哈欠,似乎是不想在玩了,那嗜血珠立刻飞到了他的头顶,噗嗤一声碎裂。 五十六 玩够了? 血一直在流,因为嗜血珠破裂了,鲜红的血好像流不尽一样的泼洒出来,但是大量的血却成为一个大钟般将李武岳笼罩起来,如一道帘幕般把两个人分开。 白轩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无尽的血将他们两个人隔开,看着李武岳那张孩子般的脸逐渐被血遮掩。他轻轻的将默雪插入青石板中,一寸寸的,很慢很轻,似乎怕一用力将那古朴的剑鞘弄坏了似的。 沉寂。 破甲阵依然时时刻刻地在破坏他的五色华盖。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而突然,无尽的血开始流动到白轩的脚下,无尽的血浸透了古道,整个古道忽然凭空出现无数血池,无数魔神在其中侵泡,都是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白轩只是冷冷地笑,平静的看着血幕后升起的血色魔神的虚影。 “去死吧,白轩!”随着李武岳的吼叫,血幕忽然伸出一柄长戈,那长戈已经完全成了血红色,而那长戈,又被李武岳的法相拿起。 血戈大帝。当他出现,就代表着血流成河,哪怕是神是仙,也要陨落。他会把乐园化为焦土,他会把地狱变成更残酷的炼狱! 血戈大帝缓缓举起长戈,而后刺下。 无数的血色戈影,几乎将白轩的眸子映成了鲜红。同时,李武岳长嘶一声,嗜血珠完全破碎开来,血如一条条长鞭,自四面八方扫向了白轩!而地上的鲜血升起了火焰,如恶鬼的大嘴,朝白轩吞噬而去。 白轩轻轻上前了一步。他伸出手,只听一声巨响!宛若石破天惊一般,让这漫天血雨都是一震! 李武岳看着白轩,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因为眼前这个人委实恐怖了些。 白轩用手握住了长戈,无尽的血红色长鞭好像玩具一般,乖乖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白轩冷冷的看着李武岳,那种眼神让他崩溃,白轩自千军万马中奔驰而出,自尸山血海中站立起来,他是何等的高高在上!白轩修习的半神法相之所以没有用出,是因为他觉得这种货色根本用不着! 而默雪剑,乃是和鼎天一个级别的存在,周靖寒的剑没出鞘,他很清楚。所以他也不会拔剑。 即使隔着重重地血幕,李武岳依然能看见那双眸子,因为那眸子不是在他的眼中,是在他的心里。 他开始出汗了,一滴滴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自脊背留下,将他的全身浸湿。所幸的是,白轩只是握住了长戈,并没有立刻反击。这也让李武岳有些不解,他在等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李武岳一咬牙,而血戈大帝也是发出一声低吼,开始用力将长戈抽回,但是很快,他又发现一个问题,白轩的手好像铁铸的般,血戈大帝竟然抽不出自己的长戈! 而就在这时,白轩忽然将那些血色长鞭捏的粉碎,他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而后,整个空间都是忽然被冻结了,青霜,白雪,慢慢攀爬上那些血池,慢慢冻结那些鲜血,无数六角形的雪花落下,草木上染了一抹雪白,青石板上开始覆盖了一层层积雪。 白色的光华如项链般自白轩的指尖射出,缓缓套在李武岳的血幕上,而后李武岳只感觉自己身体的一切机能被冻结了,那种寒冷,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他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可以看见他自己的全身已经全是雪白,他的衣襟已经被冰封住,双脚因为冻结而已经离不开大地,血幕由下自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冻结声音。李武岳颤颤的吐出一口气,怔怔的看着结了冰的血幕。 血戈大帝还好一些,但是无止尽的雪和霜落在身上,让他有种崩溃的痛苦! 李武岳知道,如果再不出手,自己就死定了! 可这时,白轩动了! 他的手闪电般握住了默雪,剑鞘上已经全是白色的冰,他将默雪架在长戈上,而后顺着长长的血色戈身,脚下踩着升起的一层层冰雪阶梯,朝血戈大帝狂奔而去。 长戈和默雪相摩擦的力量打碎了冰凌,一粒粒如钻石般的冰粒洒在地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黑雨了,因为就是黑雨也被冻结了在了半空! 白轩低着头,借着一层层冰雪阶梯,双手握着剑柄,就那么直接冲向敌人,长长的黑色发丝遮住他的眼,冰凌四碎,火花四射,这一横切,可以将一座大山分为两截! 大横切术! 月白色的光华弥漫开来,白轩忽然低声的喝出一个字! 死!! 血戈大帝高约数丈,他的长戈是向下刺出,当剑脱离了长戈的身子最多也就是斩开血戈大帝的胸口,而此时,血戈大帝口中血焰狂吐,将那些冰梯打的粉碎! 白轩高高跳起!发丝在风中狂舞,露出他的眸子。那双眸子如两把剑,狠狠刺向血戈大帝,那种锋利让大帝害怕,让大帝颤抖! 那是只为求胜的眼睛! 而下一刻,没有出鞘的默雪击在了血戈大帝的脖子处,喉骨破裂的声音很是清晰。血戈大帝一声低鸣,不自觉的仰起头,而白轩再次发力! 噗!! 血,肉,骨,如泼墨般洒在白纸般的古道上。 而鸡蛋壳般的血幕发出一阵酸涩的声音,已经成了白色的的幕帘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清晰的裂痕一道道如数千条蛇一般瞬间布满了幕帘的每一个角落。而白轩又说出了一个字。 破。声音轻轻的,静静的。 但是帘幕,轰然粉碎! 李武岳的汗都已经冻结了,他真像个孩子,脸上好像涂了厚厚的粉,只有脸颊那有一点嫣红。 李武岳怔怔地看着无数冰屑纷飞,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白轩淡淡地笑了,他如鬼魅般突进,抓住了李武岳的脖子,抓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两个人仍在往前飞奔。 速度太快了,一路冰屑,一路飘雪。 李武岳感觉白轩的手是那么强劲有力,当那只手抓住自己的时候,一种冰寒彻底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一切道法,一切武道,全都被冻结的成了冰屑! 轰!! 白轩用力一掷,李武岳如一颗流星,连续砸断了数十根大树,而后在冰冷坚硬的地上颠簸数十回,最终撞在了一方巨石上才停了下来。 他无力的吐着血,看着白雾散去,看着那个年轻人慢慢走近。 白轩淡漠地看着他,半晌后,终于开口说道“玩够了?” 那就换我玩吧。 李武岳苦涩地笑着,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弱水姐姐当知道他来大尧时会是那么一副表情,甚至不惜触怒大人来阻止自己。 原来,我根本算不上他的敌人。 李武岳轻轻闭上了眼。而白轩摇摇头,转身就走。这让李武岳的心忽然一松。 他……是要放过自己么?突然,李武岳有些庆幸地想着。 他甚至睁开了眼。但就在他看见那白衣飘扬,然后在自己的视网膜中慢慢清晰扩大后,他才后悔了。 有些人,并没有勇气看着自己去死。而白轩,要让他看着自己死! 白轩走了几步,然后猛地转身,单手刺出一剑! 默雪终于出鞘了,青色满是花络的剑身在这白色的世界是如此显眼,但是洞穿李武岳头颅的,依然是剑鞘。“看一看这把剑吧,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白轩喃喃道,而后轻轻对李武岳一笑,似是责怪似是惋惜“你不该睁眼的。” 然后他手心一吸,将那剑鞘取回,将剑送入剑鞘中。 ------------------------------------------------------------------------------------ 周靖寒的周围,没有一丝积雪,盖因他将鼎天插入土中,剑上的气息将那些冰雪全部驱散了,他静静地看着白轩走来,没有说一句话。 整个古道,被刚才的两场战斗肆虐的一塌糊涂,已经可以说全毁了。 两人隔着五步之遥,白轩却是先开口了“把这两个阵法破了吧。” 周靖寒轻轻点点头。 按照常理说,破解阵法,应该先是找到阵眼,然后予以破解,很少有人会选择强行破开一个大阵。因为这种方法需要破阵者的实力高出敌人一大截,而且极其耗费真元,甚至可能引起大阵反噬。 这种方法原本是人最不爱用,可现在对白轩二人来说却是最简洁明了的。 破甲阵,乃是上古阵法宗研制,一旦启动,整个阵法内重力倍增,可以很快摧毁防御类型的法宝,功法。而黑雨阵,则是仅次于血雨阵的水系阵法,暴雨之下,任你如何也无所遁形。 白轩轻喝一声,五色华盖直接冲上天际,五行元气变化为龙辇,王座,皇冠,奏折,朱笔。而周靖寒轻轻一笑,杀神诀黑气狂涌,夹杂着寂灭天火的杀气逐渐覆盖了整条古道。两大高手联手一击,整个天际都是色变! 白轩静静凝视着那五件法宝,而后手指一点,点中了那朱笔。 皇帝朱笔定生死!只见那朱笔一个激灵,整个身子旋转起来,笔尖勾挑之间,无数空间破裂,朱笔笔锋之锋利,代表着这人间大道,人间秩序。本来这五行帝皇诀周靖寒修习最合适,但是偏偏周靖寒不感兴趣。 朱笔一出,天地震动。所谓的黑雨阵仅仅在一个呼吸间就是完全崩溃! 而周靖寒双手一张,无数黑气幻化成无数黑甲勇士,一杆黑铁帅旗已经被竖起,这些兵士约有数千,都是修炼有成的高手,都是身披重甲,手把大刀,胯下宝马,只见周靖寒举起黑色帅旗,轻轻一挥,八千骑兵开始冲锋! 帅旗所指,来往纵横!! 二人同时一击,所谓大阵眨眼即破!只听一声轰隆巨响,还夹着无数空间破裂的清脆声音,两座大阵同时被破! 黑雨已经停了。但是战斗还没结束。 白轩转过身子,朝庙门走去,而就在二人快要擦肩的时候,周靖寒忽然伸出了手。白轩一愣,而后轻轻一哼,却也是伸出了手。 啪。 两只白皙的手在半空相碰。继续吧,弟兄。我们的战斗,刚刚开始。 天空的月亮又出来了,月光将二人的身影照亮。 这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幕。 五十七 双雄 周靖寒两个人站在那扇破旧的大门前,抬头一看,上面的匾额依稀还能分辨出三个大字“兰若寺”。看字体,是前朝的小草体,写的很是有骨子佛的沉肃。周靖寒看了会儿,叹息道“这是前朝很著名的寺庙,想不到现在变成了这种破落样。” 说到这儿,他狡黠地一笑“看来这些人准备在这儿给我们送终超度呢。” 白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我们超度他们。”说罢,他就是一脚踹开那扇红木大门。他一脚力量是何等之大,而且这大门年久失修,就是轻轻一碰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更别说白轩这一脚了,这门可真是不堪重负了。 红木大门直接在空中翻滚着,飞出数丈远,狠狠撞在了寺庙内的青铜鼎炉上,分出了数截,刚才是冰屑纷飞,而今变成了木屑。 这兰若寺昔日也算是大寺,占地自然是不小。一进门,就是摆放着青铜鼎炉,用青砖铺成的宽阔场地。而最先的映入眼中的乃是三门殿,内里两座大金刚神像已经完全掉了色,露出内里的实心,只是眉宇之间,依然有着佛家护寺金刚的威压。 佛寺一般是坐北朝南,由南向北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座大殿,三门殿不过是第一重大殿,后面还有各种殿堂。由南向北的中轴线以东,乃是僧侣的生活区域,而西边,就是寺会客之地,这里都是设置大量客房,好接引四方来客。 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但是周靖寒和白轩不怕不退,因为他们有信心,死路在他们的力量下也可以变为生路。 这世间什么皆可变,但是力量为尊,永恒不变,这就是道理,这就是规则,这就是天道。包罗天地,贯穿五行,通行各界。 看着那已经老旧的金刚像,周靖寒轻轻一叹,似是惋惜这昔日有着无限荣光的神明,如今在人间的肉身居然变成这副摸样。 夜晚的风清凉,月亮已经变成了满月,透过大殿屋顶的缝隙洒进三门殿里,昔日的经幡还在飞舞,地上散落着不少木鱼残件,还有七零八落的蒲团。金刚前的香炉早就被打翻,上面的金锡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单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座破落的佛殿,可是,周靖寒却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白轩以前是不信神灵的,但自从子纤去后,他也时不时研读佛经,他自地上捡起写着佛经的竹简残片,上面用得是好墨,因为即使历经了很长的时间,白轩依然可以让人轻松地看出上面的经文。 他轻轻地念了出来“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随着白轩的诵念,这经文如唤醒什么的咒语,一瞬间就是大风扫进大殿,将那经幡吹乱,将那地上的残件吹散。 周靖寒看着那金刚像,金刚像也在看着他。月光照在了金刚像,照亮了金刚的眼睛。 周靖寒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而白轩冷冷一哼,扔下竹简,扫视四方。毫无疑问,有什么在窥视着他们,敌人已经在暗中准备出手了。 而这时,周靖寒忽然一笑,“金刚,你能告诉我,什么才是佛,如何才能正佛么?” 金刚没有说话,按照常理,他们不会说话的。 可白轩双眸一睐,冷冷笑道“金刚,如果你再不说话,我不介意把你这座大殿拆了。” 当二人一走进大殿内,就已经察觉这金刚像不对劲了,因为那种窥视的目光,就是从那两双眼睛发出的。 寂静。 半晌后,左边的佛像忽然开了口“刚才白国公已经告诉陛下答案了,世人皆是佛陀,奈何心有偏执,不得证得。” 左边的刚说完,右边的也是沉声道“陛下和国公都是深具慧根之人,若是一心向佛,自然都是能证得真身,但是奈何啊……..”说着右边的金刚居然叹了口气。 这让周靖寒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何奈何?” “因为二位不可能放下心中所执,两位若想证得真身,就让我等来帮助二位吧。”说罢,两尊金刚像都是抬起了脚,而后狠狠一跺! 轰!!金刚像下的石台完全粉碎,并且一股冲击波自两尊巨像为中心,呈圆形扩散出去。 周靖寒长笑一声“两位想这样帮我?”他身子一跃,抓住了经幡,身子在半空飘荡起来“我看两位金刚已经身具死相,不如我来帮你们吧!” 而这时,两尊金刚已经奔了过来,左边的冲向了白轩,右边的巨大的身躯一跃,手中降魔杵朝周靖寒的天灵盖打去。“侮辱佛家金刚!死!”两尊金刚狂吼! “金刚啊。你告诉朕,我为何不能证佛陀。”周靖寒云淡风轻地躲过那巨大的降魔杵,问那个金刚。 那个金刚冷冷一笑,闷声道“因为陛下心中太过妄想!” “何谓妄想!” “心中决定要战胜大人!就是妄想!”金刚大吼道,手中降魔杵再次砸了过来,而周靖寒目光闪烁,这一次不再躲避。他忽然傲然站立,直视那金刚冷冷说道“妄想?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从不是妄想!因为我就是神,我就是佛!李君羽敢和我作对,就是自寻死路!” 听得周靖寒的话,那金刚怒气更盛,周身金光如海,整个原本破落的身体却是如蜕皮般,将身上的金漆全部褪去,露出一具人一般的躯体,那金光闪闪的**,刻着繁复经文的铠甲,那活灵活现的神情,这哪还是刚才的雕像,分明已经是真正的护门金刚! 降魔杵已经砸了下来,周靖寒看着这变化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居然上前一步,单手一顶,托住了这巨大的降魔杵! 周靖寒嘿嘿的笑着,这种笑就是金刚都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周靖寒细细打量着这具躯体,而后轻轻地笑道“转生加持?” 转生之术,乃是人将自己的灵魂附在另一具躯体,将自己的**隐藏。这种道法,也是昔日赫赫有名的道法,只可惜过于凶险,不是所有人都爱学,所以最后渐渐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李君羽也能搜罗到。 要破解这种道法很简单,用自己的力量压垮这具躯体就行,让施术者不堪重负,让施术者自己遭到反噬! 这种方法,太适合周靖寒了。 可金刚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两大金刚合到一处,而白轩和周靖寒也是并肩而立。周靖寒双手连弹,无数指气连珠炮一样砸向了两大金刚。这指气呈紫灰色,内里蕴含着极为阴寒的力道,无数指劲汇成一张大网,朝两个大金刚卷了过去。 “紫陌霜?”左边的金刚大吼,他双手一举降魔杵,而后重重砸下,金光如炮,却是直接轰向了白轩。因为当周靖寒出手的同时,白轩高高跃起,身子在空中来回挪移,如一只传花蝴蝶,身子优雅地旋转,仅仅是呼吸间,他的默雪已经劈向了另一名金刚! 那名金刚一声怒嘶,直接就是用出了大力金刚拳,巨大的手印如山岳般对上了密密麻麻的指劲,双方就好像是配合了千百次一样,攻守的都是密不透风! 连续的碰撞,四个人都是后退数步,只是两大金刚退的明显很多,都撞在了身后的大柱子上,强大的力道,让巨柱都是一震,漫天的灰尘飞了下来。 可很快,四个人都是化作一道闪电冲了上去,而这次速度快的,明显是白轩! 白轩冷冷一哼,面对大力金刚拳怡然不惧,用出了一式百变灵蛇手,单手缠上了金刚粗大的胳膊,白轩的胳膊虽然纤细,但是他用手一扣一拉,居然将那金刚身子拉了个趔趄,在那金刚身子不受控制前倾的瞬间,白轩冷冷一笑,剩下的一只手居然也是大力金刚拳,一击就是砸在了他的太阳穴。 另一名金刚哇哇乱叫,降魔杵将这大殿的地杵的一震,无数经文自降魔杵上飞出,飞快地缠向白轩,而那挨了一拳的金刚吃痛下,居然奋起力气,蒲扇般的手掌自半空印向白轩! 但是白轩居然笑了,很显然,他们忘了另一个人。 周靖寒! 周靖寒身上黑气如雾,杀气包裹着他的拳头,一下子就打在了挥动降魔杵的金刚的侧腹,而后一脚踢在了那降魔杵上,庞大的力道就是数万斤的降魔杵都是飞了起来,周靖寒阴冷的一哼,双手接住,狠狠砸在了那金刚的脑袋上! 这一击,饶是敌人金刚不坏,脑袋上都是流下了不少金黄色的血液,流的整张脸都是血!而白轩一扬眉,看着那经文和拳头,双眸怒睁,双手一翻,直接印在了自己对付的那金刚的胸口,这乃是上古有名的皇帝印,而这一次,他双手又是一托天,做扛鼎姿势。正是皇帝印中的扛鼎印!他怒喝一声,狠狠印在了金刚的脑袋! 那金刚连吃两印,先是只感觉整个身子都是一麻,而后天旋地转,精神恍惚,随即就是巨大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看着两大金刚都是倒飞了出去,白轩二人相视一笑,两个人,两把剑,缓缓朝两个人走去。 那两个金刚一个颓废的倒在地上,一个靠着大柱子,不住的喘气。和刚才那威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见到二人走来,两大金刚俱是一咬牙,而后一个怒喝一声,双手合什,身后佛光大现,居然有一道洪流,直接朝二人冲来,这洪流之中,蕴含佛门至理,一沾上,除了皈依佛门,再无他法!而那金刚盘膝坐下,双眼微闭,嘴角含笑,作极乐之象,让人一看就让人生出心生膜拜之意。 佛陀渡化术! 另一个金刚一张手,一颗闪着七彩琉璃光的果实飘了出来,一遇空气,就是化为参天大树,居然是佛陀因果树!这门奇术能反射一切攻击,正是符合了有因有果之理! 周靖寒冷冷道“垂死挣扎。”他的杀神诀以他为中心,无穷的黑气狂涌而出,在空中变化为一个个黑甲骑兵,只见他大手一挥,那些黑甲骑兵立时狂奔而去! 因果之树也顶不住黑甲骑兵的冲击,参天大树轰然倒塌,而白轩则是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那个人影的手缓缓伸出,按在了那洪流之上。 过了一会儿,二人并肩自三门殿走了出来,而他们身后,血流成河。 五十八 大阵 走出三门殿,在穿过天王殿,而就当二人站在天王殿前时,天王殿左右两侧的钟鼓二楼同时发出了声响。 在这种夜晚,钟鼓二楼却发出了声响,那种声音早没了昔日的警醒世人的作用,在此刻反而像是一种警戒措施。 周靖寒冷冷一笑“这是为他们为自己敲的丧钟。”说罢,他就往天王殿中走去,连续的战斗让他有些厌烦,尤其是面对这些弱小的对手,早知道就叫李炎他们来清理了。不过此时,李炎应该亲自保护着西宁和太平,自是抽不出身子。而林摩月正在拼命吸收读书种子,也没工夫。最后一个许英冢正在守护苏墨痕,也是脱不开身。想到这儿,他自嘲的笑笑“我这个皇帝啊,还真是个劳碌命。” 白轩淡淡道“快点吧,收拾完了回去,这些废物已经浪费了我们太多的时间了。” 周靖寒点点头。 天王殿中供奉的是大肚弥勒佛和四大金刚,而弥勒佛身后的佛龛中乃是韦陀菩萨。周靖寒细细搜寻了下四周,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朝白轩招了招手。 而白轩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几根香,用火一燃,放在了弥勒佛的香炉中。“以前子纤总是让我学学这个家伙,每天开开心心的,每天没心没肺的笑……..”白轩淡淡地说道。 他闭上了眼。 周靖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明天明德叔就该回来了。放心吧,他拿回那件东西,只要机缘足够,子纤会没事的。” 白轩默然点点头,可是脸色仍是苍白。周靖寒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对于白轩来说,这件事一天不解决,他就每天过的生不如死。 两个人凝视了会儿拿弥勒佛,而后走了出去。天王殿后,应该就是大雄宝殿,而当二人刚刚走出天王殿,走到大雄宝殿前站住的一瞬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杀气又开始游荡在两个人周围,不过似是害怕着什么,比之前那种肆无忌惮相比,这次收敛了许多。 而在古道上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二位,最终还是来了。”那个声音轻轻叹息“二位若是能见好就收,还能苟延残喘,为何还要回来呢?”那个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惋惜,好像自家的老人面对自己不成器的孩子。 周靖寒不屑地一笑“行了,别装神弄鬼了,让朕斩了你的狗头,回去洗洗睡了。”他说着就是将鼎天抱在怀里,嘲讽地看着那漆黑庄严地宝殿。 那个声音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一个疲惫的声音“动手吧,大尧的君王。在老朽亲自动手前,我想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周靖寒冷冷道“去地狱了解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是身子一跃,如一道狂风般冲向了大雄宝殿!可这时,暗中不只有多少人同时出手了!各种法宝,各种功法,五颜六色,炫人心神!周靖寒微微一笑,洞天大手印再次击出,将那些攻击全部捏在手中,狠狠一攥! 随着他这一攥,噗的吐血声,清脆的粉碎声,惊呼声不绝于耳,不知道多少人被周靖寒一攥折损了修为! 周靖寒心思一转,身子闪电般退了回去,他决定将这些杂碎收拾了再好好对付那个扰人的雨师。 而当他退回去之后,最起码有一百来人自暗中显出身形,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皆是如临大敌般的看着二人,看来南洋在紫岚甚至在皇域的钉子都来了。 周靖寒一看有些恼火,自己登基以来,清除各方在大尧的钉子一直是自己紧盯着的一件大事,就算自己没重视南洋,可寂雪阁也不应该犯这种错误。这想法如果让前朝的皇帝听见估计都得吐血,只有一百来人,兄弟你知足吧,多少人都是费了老半天劲,结果打仗的时候还一抓一大把。 白轩看着这些人,这些人实力都是八品朝上,虽然没有亡者那种变态的**和速度,但是更富有智慧,所学肯定是繁杂多变,而且这些人,应该也会合击之术。 果然,只见这些人将周靖寒白轩层层包围,手中俱是拿出一张符箓,开始同时诵念咒文,没一会儿,那些符箓有的放大了无数倍,有的飞舞了起来。而白轩二人只觉空间再一次被挪移,二人居然到了一个圆形的空间内,四周俱是大小不一的符箓,上面深奥的文字闪着各色光芒,而那些人,都是在四周浮空着,纷纷拿出了自己的兵器。 白轩认识这个阵法,他皱了皱眉“死光灭杀阵?” 周靖寒轻轻点点头,淡淡道“这大阵内有一百零八个符箓,上对天正地煞一百零八颗星辰。这可是个不错的大阵。” 白轩一哼,忽然歪着头道“看起来很好玩。” 天下间,恐怕也只有白轩在面对星辰之光还说好玩。周靖寒没有理他,而是轻飘飘地往东方去了,“好玩不好玩我不管,先破阵吧。” 白轩静静地看着漫天的符箓,低着头轻笑无语。 周靖寒可没功夫陪他们玩,只是他也有些小觑了这死光灭绝阵的威力,只见东方二十七张符箓都是银光大现,都是对准了周靖寒,好像一门门大炮开火,只是那发射出的光华最小的也有水缸般大小,大的几乎得用方圆来计算了,二十七张符箓同时攻击,周靖寒只觉银光将自己的瞳孔的金色都冲散了! 轰!!连续的爆炸声充斥在这片天地中,周靖寒终于领教到了这星辰之光的威力,这简直不亚于玄龙雪帝的不朽雷神枪了!他在那浓浓的烟尘中咳嗽了几声,赶忙后撤,可吃了这么一个亏,他如何能甘心? 周靖寒冷冷一哼,黑色的甲胄将他全身包裹起来,他坐在黑色的王座下,王座前,是一把已经腐朽的苍老的巨剑,上面满是血和伤痕,如受尽了磨难的石头。可就在这时,周靖寒坐在王座上,呼吸间就是穿越到了那些人群中,无穷的黑气如一把把刀剑,刺穿那些人的身体,流出温热的血,而那边腐朽的剑上闪着红色的光,将那些无尽的血肉吸取好滋养着自己。 这时,那些符箓的光芒再次对准周靖寒飞射而来,周靖寒闷哼一声,双手一拍扶手,两条黑色长龙立时飞出,大嘴一张,居然将那星辰之光吞了进去。他轻喝一声,白轩会意,也是出手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配合为什么会这样好,按照常理来讲,两个绝世的高手应该总是用自己的孤傲和自尊化为甲胄刀剑,狠狠地碰撞!而此刻,这种常理分明行不通。 周靖寒的两条黑龙,乃是昔日的两条龙王,如今早就被他驯服,长约千丈的身体狠狠在空间中穿梭,用自己坚硬的身体和锋利的爪牙来撕碎符箓,如果有当符箓再次射出星辰之光,却几乎都是被王座挡住,周靖寒每一次动用王座,都是飞快地瞬移到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然后大开杀戒! 白轩终于出手了,而这一次,他的长发居然变成了冰蓝色。 那种极度深寒再次回来了,冰开始冻结着一切,那些符箓纷纷被冻结,那些人的身体俱是被冰封住所有的机能,眼睁睁看着黑龙或是周靖寒的杀神之气化为的刀剑刺入自己的躯体。 周靖寒轻轻一笑,在一切都被冻结的时候,无尽的黑气回到他的身体中,露出原本的身形,他看着白轩,白轩也看着他,冰蓝色的是那么美,配上他那冰冷的容颜,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斯考特可以和他相比了,就是周靖寒和许英冢都是略逊一筹。 白轩轻轻一笑“动手吧。” “你都用出了冰封天地术,只要你轻轻一个意念,这里的一切都逃不过毁灭的命运,你为何不出手?”周靖寒笑笑,他反手拿着鼎天剑,飞快地跃到了白轩身前,他细细打量了下这家伙,然后轻轻咦了声,目光诧异“你的谈笑破敌之心……..” 白轩轻轻摇摇头,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情感“我一旦开始,就不是谈笑破敌了,而是血流成河,比英冢更难控制。” 周靖寒沉重地点点头,而后叹息道“真希望明德叔能快一点。也罢,我出手吧。”随着他的话语,周靖寒周身浮现无数手印,居然都是洞天大手印!周靖寒轻轻地一笑,双掌一推,无数手印击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波纹! 然后就是轰然爆炸的声音,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全部都得死!可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一只大手居然破碎了无尽的空间并且硬生生挤开了洞天大手印,将那些人纳入掌中!这大手上绣满了刺青,苍老但却有力,不是南洋雨师又是谁? 周靖寒还没遇见过敢和自己抢人的家伙,此时不由怒发冲冠,十指连弹,紫陌霜这次的光华如洞天神光一般,打在了那大手上,饶是雨师功力不俗,整个大手好像涂上了紫色的颜料般,救人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全部都走,能走就走,老朽负责拖住他!”雨师狂吼道。 看来,雨师也已经看出了他们二人的可怕了,这些钉子都是南洋的精锐,更是忠于王室的死忠,为了他们,南洋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和资源,如果全部死在了周靖寒手上,就是李君羽都得心疼死。说实话,他也没料到这二人这么霸道,这么厉害!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因为周靖寒已经扑了过来,他手中的鼎天终于露出了一丝光彩,如一根擎天柱,直接从天上压了下来!直接砸碎了雨师的大手,整个手都被砸穿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和血肉。而雨师居然一声不吭,反而用尽了力气护住了三十几个人,用自己最后的气力打开了空间通道,将他们送走了。其实若是白轩出手,这些人就是进了空间通道,白轩也可以将他们抓出来,但是今天算是他们运气好,因为白轩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心中的杀戮**一旦打开就停止不住,他必须竭力控制。 所以说这些人,运气真的是很不错了。 五十九 反应 周靖寒终于见到了雨师的真容,空旷的大雄宝殿内,那个老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破旧的风箱。他靠着佛祖佛像下的石台,一只手血肉模糊,另一只手紧紧捂着那只残手,浑浊的眸子望着周靖寒白轩,目光中带着一丝释然。 不是自己太弱,而是敌人太强了。 白轩的头发已经恢复了原样,他缓缓地走近这个老人,看着他那斗笠下隐藏在灰色发丝下的面容,久久不语。周靖寒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去追那些钉子,而是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个对手“有什么遗言么?” 雨师慢慢摇摇头,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周靖寒,他以为这个家伙会用尽寂雪阁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好套出自己需要的情报。但是周靖寒不是百里箫,更不是许英冢,因为他是最强的。这是一种不断地胜利养成的傲然,李君羽爱用阳谋,爱施暴力,而恰恰,这些同样是周靖寒最擅长的。 甚至,比他还擅长! 雨师淡淡一笑,轻轻的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是吐出一口乌黑色的血,“能给我一个痛快么?”他略带期待地问周靖寒。 周靖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忽然沉声说道“就当是作为对你这样的强者和老者的最后的敬意吧。” 雨师有些惊愕地看着周靖寒,而后却是苦笑了一声,仰起了头颅,望着屋顶无数的经文佛图,喃喃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坐稳这江山了。”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 周靖寒慢慢地走近他,举起了鼎天,对准了他的喉咙,那姿态和神情肃穆地好像在进行着上古的神圣的仪式。可就在这时,雨师忽然轻轻说了一句话“这只是第一波冲击,大人是个执着的人,希望你在以后的攻击中能挺住。还有……..做一个好皇帝。” 一个尊重敌人的人,一个感谢敌人教给他一切,磨练他的一切的人,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 周靖寒轻轻道了声谢,而后手一松,鼎天连着剑鞘,准确无误的插入雨师的喉咙。血飞溅而出,然后如小溪般流下,在地上静静流淌。 白轩已经转过了身子,周靖寒默然的抽出鼎天,大步的走出了这座充满了死亡和不屈气息的大殿,周靖寒之所以没有想活捉他,也因为他知道这个老人什么也不会说的,给这样的人哪怕加上这个世界最恐怖的刑罚,不过徒然增加一些黑色的历史罢了。 这个老人,自打他出手送那些人走的一刹那,周靖寒已经知道他已经明确了死志,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 天色依旧是那么黑暗,但是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一夜战斗,对于周靖寒和白轩二人来说,根本无损体力,真元稍稍运转,就立刻精神奕奕,根本看不出一丝疲倦。但是周靖寒依然皱着眉头,活动了下脖子,他已经习惯了皇宫那种有规律的生活,睡觉那种美妙的感觉,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二人对视一眼,周靖寒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大雄宝殿,忽然手握住了鼎天的剑柄,猛地一拉! 没有声音,只有一道类似闪电般的光芒,周靖寒抽剑挥剑回剑的速度很快,三个动作呼吸间就是完成,当人反应过来时周靖寒已经走了。而他身后的大殿,在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后,自中间忽然延伸出一道裂痕,瞬间成为一道笔直的线横亘在大殿之上,约莫过了一会儿,整个大殿轰然倒塌,巨大的佛祖金身也被淹没在了废墟中,只隐隐露出他那平静安详的笑容。 终于解决了,可周靖寒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这批人死了,李君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下次的冲击和战斗,必是比这次还要惨烈和严峻! 他深深吸了口气,没有时间了,他还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 而与此同时,周靖寒和白轩联手击杀雨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中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早没了掖着藏着的必要了,还是图穷匕见,生死相争吧。 李君羽是第一个接到情报的,当元亭有了消息后,他遵照吩咐将入定中的殿下唤醒,而李君羽看完了这封简报,面色说不上阴沉,可也不算好。他缓缓踱步到露台,今天南洋的天也是不好,下了几日的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但幸好小了许多。 弱水将长袍披在了他的身上,紧紧咬着嘴唇,李武岳她是一直当弟弟长大的,他这一去,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李君羽心中自有打算,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李君羽在沉默了半晌后,终于轻轻地说道“他们该到大尧了吧。” 元亭弓着身子回应“三天之后。”而听到元亭的回答,李君羽十指相扣,目光淡漠忽然说道“如果没猜错,五天之后,就是科举放榜的日子吧。” 元亭点了点头,而后沉重地说道“殿下莫不是想在那日………”这可是大尧的大日子,在这种时候动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啊。 李君羽清冷地一笑,忽然撸下了手指上的银戒,寒声道“如果我没记错,山口组那个老东西的儿子和廖家的长子消失在了紫岚的一家ji院?” 弱水点点头“没错,但是两家都能探知到两个人乃至侍卫的灵魂全部被灭杀了!”说到这儿,弱水也是有些胆寒,将一群高手的灵魂完全灭杀,这需要都多大的实力?可是李君羽摸了摸下巴,目光闪烁“这些人的死和周靖寒脱不了干系,查到那红颜阁是属于谁的了么?” 出奇地,弱水摇摇头,语气中满是疑惑“根本查不到,而且那红颜阁的实力委实摸不透,为了避免暴露,所以没继续。” 李君羽听得她的话,冷冷一笑,忽然道“告诉山本和廖家,红颜阁是皇家的,而且里面的高手乃是皇家侍卫,是周靖寒指使他们杀了廖清胤和山本乃清。” 此话一出,就是元亭都不由暗道李君羽计谋之毒辣! “还有,荒蛮神殿那儿,盯紧点吧。那个雷禅我感觉不好对付。”李君羽紧了紧衣袍淡淡地说道,仅仅片刻,他就再次恢复了那种绝对的冷静状态。失败过后,如果永远沉浸在失败中,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他依然会失败。 但是他既然脱下了银戒,就证明他要发布一个绝大的秘密!果不其然,李君羽将银戒放入元亭手中,轻轻道“启动弑君计划!”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那种铁血的味道比先前更浓了三分!元亭怔怔的看着李君羽,弑君计划乃是李君羽亲自设计的绝密计划!一旦启动,势必石破天惊! 成功了,自是不必说。失败了,南洋数年之筹划全部付诸东流!这是一场赌博,一场拿人命做筹码的赌博。 看着元亭弱水那种诧异的目光,李君羽却是埋下头,淡淡道“钉子和亡者几乎已经失去了进攻能力,我们之前的努力其实已经化为流水了。”他装过身子,慢慢往宫殿内走去,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但是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那就是自己的周围也是有内奸!不管是不是弱水或元亭,这都不重要,因为自己本来就不相信任何人! 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周靖寒,这一次,我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这个计划,我准备了三年,自你登基开始,就已经准备送给你了! 而就在李君羽筹划的时候,商国首府罗秋城的国公府中,大殿之上,一名黑衣年轻人坐在金座上,用手拄着下巴,双眼微阖,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 大殿内没有点灯,整个大殿显得阴森无比,偶尔有小小的风吹进来,也是发出那种渗人的声响。可就在这时,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他似乎是经常来这儿,就那么直接走了进来,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那是个面容苍白的年轻人,他手中捧着几本花名册,当走到黑衣年轻人前的案台前后,将那些花名册放了上去。 而就在这时,那个黑衣年轻人忽然睁开了眼,就在他睁开了眼的一瞬间,整个大殿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公爷。”年轻人微微躬身。 而那个黑衣年轻人点点头,然后目光移到了那些名册上“都查清楚了?” 年轻人轻轻点头,而黑衣年轻人冷笑不止,喃喃道“周靖寒啊周靖寒,想不到你在我这儿安排的人不少啊。”他说着拿起一本名册,随意翻了起来,嘲讽地笑道“真没想到,这些家伙都是那个人安排好的,看来我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了。”想到这儿,他猛地将那些名册连带着案台上的文书全部拨到地上! “混蛋!混蛋!麻辣个逼得!”黑衣年轻人转眼间变成了暴怒的狮子!而那个年轻人则是安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似乎早就看惯了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那个被称为公爷的年轻男子才冷静下来,坐在了进金座上,不住的喘息。而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自袖中掏出一封加盖火漆的密信。 商国公商赫皱了皱眉,“南边的?” 年轻人漠然点头,而商赫脸上凝重了许多,那个南边的家伙,他总是下意识的不愿交往,因为那个家伙让人太看不透。但是当他看完了信后,也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李君羽,平素多么狂妄,可这次他在皇域不还是精锐尽毁!?真是天助我也!”商赫大笑“这个家伙还想让我和他联手进紫岚,真以为我是西羽和东武那些蠢材?!” 商赫站起身子,嘿嘿冷笑起来“你不是说我不出力么?好,这一次,我就好好出出力!” 六十 讲故事 初晨的阳光出现在了这座宏伟的城市,周靖寒和白轩站在俯雄台上,大早上却是喝着酒。而且似乎二人已经喝了很久了,因为他们身后已经堆满了酒瓶。 阳光照在二人身上,拉长他们单薄的身影,如两把笔直的钢枪。两个人都是遵守着沉默是金的格言,一句话都不说。而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呦,一大早就在喝酒啊,怎么不叫我啊。” 这个声音,不用想就知道就是许英冢。也只有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都是这种轻松的样子。 “苏墨痕醒了?”周靖寒淡淡的发问,看着那个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竖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撑住身子,穿着名贵长靴的左脚伸出了高台,在半空摇晃,接着太阳光的照射,整个俯雄台的正面忽然多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早就醒了,连家的小子正陪他呢,哎,那个连家小子怎么回事,怎么他一看我我就有种毛毛的感觉?”许英冢皱皱眉“莫非这小子真是个兔爷?” 这个词汇一说出,三个大男人都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毕竟他们xing格再怎么样,xing取向还是正常的。周靖寒现在心里只能暗暗为那个小子默默祈祷了。但是随即一想,还是决定去看看。“罢了罢了,去看看,万一真是个兔爷……..”周靖寒摸着头喃喃道,他可不想自己的皇宫出现丑闻,更不想八剑中人变成同xing恋,不然传出去自己的脸还不得丢到南洋爪哇去啊。 而现在,苏墨痕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连非子。其实昨天晚上他就醒了,只是精神一直不太好,最重要的是自己饿了。 但是他现在很后悔说出自己很饿这句话,如果有力气,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他全身绑得跟木乃伊没什么区别,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幸好给他喂粥的连非子看不出他的表情,不然又得把粥仍在他脸上。 连非子一夜没睡,但是见苏墨痕醒来,心情还是非常高兴的,当听说苏墨痕感觉很饿的时候,立刻找了一名内侍,让他送来了早餐,但是苏墨痕被绑成了木乃伊,宫女的水平又信不过,只好自己掳袖子上阵了。 他端起那玉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内里的食物,刚刚出锅的玉茸燕窝粥还未等温度稍稍下降就是被端了上来,粥自是热的烫嘴,连非子只能轻轻舀起一勺粥,先是放在那晶莹的嘴唇边轻轻吹一会儿,然后送入苏墨痕的嘴里。 如果这种事让一个温柔甜美的女人来做,苏墨痕自是双手赞成,但是连非子这么做…….而且还很认真的样子…….这就让苏墨痕觉得诡异了。但是苏墨痕又不好打消他人的积极xing,只好听连非子的话,每隔一会儿如小孩子般张开嘴,将那些粥咽进肚子。 苏墨痕身体除了眼睛和嘴就没有能自由活动的地方了,嘴还被征用了,只好睁大眼睛打量起了连非子。说实话,当是只是感觉这家伙长的俊俏,但是细细一看,没想到这么俊,那张脸可以算是倾国倾城了,一笑一颦,都是有那么股子清纯的感觉。 连非子焉能不知道这个家伙在看他,但是和这个家伙在一起久了,脸皮自然也厚了不少,他也不脸红,而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又将粥送到他的嘴边。 看着他那温柔模样,苏墨痕终于忍不住问道“老连,我怎么看你身上突然多了一层光环啊。” 连非子一愣“什么光环?” 苏墨痕咧嘴一笑“母xing光环,以后估计你娶了老婆可以又当爹又当妈。”这话让连非子又气又笑,可看看苏墨痕那憨厚的样子,不正像一个孩子么? 不过娶老婆…….这件事让他有点失神,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的住了么? “对了,咱们还没去炎黄学院呢。”苏墨痕突然道。这可是个正经事,忘了可不好。而连非子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才想起?不过没事,有当今皇帝陛下的谕令,再加上你最近在紫岚大出风头,炎黄学院已经决定收下你了。” 炎黄学院这么多年,没经过考试进入的,大多是才华横溢经天纬地之人,每个人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但是这样,苏墨痕的压力更大了,极大的名声会带来很多麻烦,而且,还会容易让人生出骄妄之心,当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这个家伙,一定会没心没肺的当好的吧。连非子轻轻叹了口气,粥碗已经空了,而苏墨痕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以他转过身子,将粥碗放回玉盘中。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多了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她就那么躲在门后,露出小脸,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苏墨痕和连非子。 那张脸,是那么完美,以至于连非子都嫉妒了,在配上那单纯的样子,足以秒杀八十老头四十大叔还有二十宅男,而苏墨痕感觉自己的心脏是那么不争气,因为它跳的太快了!以至于使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他如果知道这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妹妹,不知道会不会痛哭流涕感叹苍天无眼。 花流醉看了两个人足足一刻钟,然后才用她那柔软的声音问道“你们,要去考炎黄学院吗?” 那种声音,让苏墨痕几乎要喷出鼻血了。而这时,连非子冷冷地说道“没错,你是谁?”这种表现让苏墨痕有种痛哭的感觉,老连,你就这样对一个美女?!你不喜欢,也得考虑一下弟兄们啊。 可花流醉的表现让他们二人都是震惊了,她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进入屋子里,握住了连非子的手,狠狠地摇了起来“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带我去吧………”那种好像孩子般的举动和神情,着实……让人不好拒绝…….。所以苏墨痕当机立断,决定破釜沉舟一把,一咬牙就是喊道“姑娘,我答应你了!” “真的!?”花流醉笑面如画,让苏墨痕又是一阵失神。而连非子一听大惊之下,则是狠狠瞪了苏墨痕一眼,在这种地方出现的,来历能简单?这家伙可好,一下子就答应了!万一人家是个公主郡主的呢?你难道还带人去学院? 可苏墨痕不这么想,开什么玩笑大哥,再不下手黄瓜菜都得凉了!他故作深沉的咳嗽了两声“额……这个……姑娘有所不知,我就是人称人见人爱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学富五车天下无敌的苏墨痕是也!不知姑娘听过没有?” 花流醉茫然点头,而连非子气的恨不得拿刀砍死这家伙。 苏墨痕讪笑一声,可是看着花流醉却是再也移不开眼睛。而花流醉则是将手指放在嘴上,歪着头问“我没听过你那个名字啊,不过我知道你叫苏墨痕。我叫花流醉!”她说着就是坐在了床边“他们说你的武功特别厉害,诗词写的很好,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苦吧。”她的脸不断靠近苏墨痕的脸,到最后几乎贴在了一起,就连苏墨痕都感觉不好意思。 可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花流醉却说出了一句让人心碎的话“紫岚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呢?” 连非子微微错愕,而后摇头一笑,将她扳回了座位上,又拿出了御膳房的点心。“你从没有出过紫岚么?”连非子轻轻问她。 花流醉缓缓地摇摇头,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和她年纪不符的严肃。她将目光转向苏墨痕,却发现苏墨痕怔怔地看着天空。 “真是好听的名字。”苏墨痕喃喃道“花流醉……..”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少年忽然笑笑“这个故事的名字就白娘子传奇。” ------------------------------------------------------------------------------------------ 周靖寒还未进屋,就听见内里传来一阵阵啜泣的声音。而那个声音,居然好像是太平的!他暗道不好,急急忙忙地朝内里跑去,心道如果苏墨痕那小子如果欺负太平他就把这小子阉了当太监! 白轩和许英冢也是一惊,紧跟着周靖寒,往苏墨痕的屋子跑去。 可接下来的场景却让这三个人一阵恶寒。也不知道苏墨痕那小子说了什么,让连非子和太平都是轻轻抽泣了起来,太平还好,而连非子几乎整个身子趴在了苏墨痕上,哭的那叫一个让人心疼。 妹妹好像没事,但是这场景也让周靖寒眼前发黑,心道云荒宗的名声全让这小子毁了。而太平看见哥哥,自是一路小跑,扑进了周靖寒的怀里,终于大声哭了出来。这下子,周靖寒终于爆发了。 “臭小子!你居然欺负我妹妹?”周靖寒指着苏墨痕,让后者下巴差的没掉地上,刚想辩解,太平又拉了拉周靖寒的衣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故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白娘子的故事不愧是穿越者最好的骗女人眼泪武器之一,再加上苏墨痕好一顿添油加醋,更是让整个故事悲上加悲,听得周靖寒都是有种恨不得仰天长嘶,将天下所有和尚庙都烧干净的冲动。 而白轩更是听得心中沉重,居然问道“那个白娘子在哪儿,我去救她?!”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看起来居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这也难怪,他本身就是爱不得之人,一听故事,不由联想起了自己和子纤,自是悲从心来。 许英冢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几个家伙,说实话他自从进来看见连非子那样后,就惊讶地再没把目光移开,其实他心中也是暗叹苏墨痕这小子挺有自己的风采嘛,只是风采用错了地方,整个屋子里就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你讲个什么劲啊……. 六十一 武举校场 今天乃是武举之日,如果说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么武举就是走钢丝了。要知道,武举可是真刀实枪的干!没有三两三,哪儿敢上梁山?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被人给废了! 科举堵死了一大批人,全天下的人用屁股想就知道这次状元非林摩月莫属了,但是幸好不要紧,还有武举这一块。 大尧武风浓厚,就算寻常妇人都知道武道品级,懂得招式技击,而男人就不用说了,尤其是大尧流行的乃是前朝文武双全之风,如果一个人光懂得读书那就会被人叫成书呆子,反之,那就是莽夫了。 所以当林摩月来到校场时,居然看见了一大批熟面孔!这其中,自然就有廖清寒,现在这小子还不知道哥哥被苏墨痕废了,但是林摩月知道,看着这家伙那郁闷地样子,林摩月心中就是一阵快意。 他如今已经有了名气,不少人都是拐弯抹角地想法和他搭上线,可林摩月大多都是一笑了之,仅仅是混个面熟。但是他还是有几个真朋友的,比如如今和他站在一起的一袭武服的徐子敬和唐玉臣,以及杨子虚。 这杨子虚说实话,才是他真正交了数年的好友,二人都是晋阳人,是在同一年考中的秀才,而后一同走进紫岚,林摩月没考中,他也没考中,但是林摩月好得还能靠说书混饭吃,他却只能给一些穷苦的孩子当老师了。 杨子虚出身平凡,小时候母亲病死,而后父亲续弦。后母待他很是不好,将家中所有的累活脏活都交给他,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放牛娃。但是很快,他过目不忘的天赋和一身刚强之气让他走入当地一位名士刘志的视线中,并且受他为弟子,倾尽一身所学。而这位刘志,就是周靖寒祖父凌风一辈的刑法司左侍郎,因为xing格耿直,不堪官场倾轧,最终辞官退隐。 俗话说的好,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杨子虚的倔脾气可是得到了刘志的真传,刚一开始见面,徐子敬和唐玉臣二人毕竟是大家出身,而且再加上杨子虚不善言辞,遂并不是非常在意。 但是杨子虚虽然一袭灰白长袍,面对三个未来的政治新星,却是不卑不亢,他虽未修习功法,但是浩然正气浑然天成!就是林摩月一见面也不由赞叹。 林摩月是个识人的人,徐子敬和唐玉臣可能还看不清这个人的价值,但是林摩月却深有体会。一句话:这是个办事的人。是个办实事的人。 朝廷需要那些溜须拍马的人,但是真要动真格的,还是得那些能办事的人。这些道理,他明白,那些大人物也明白。但是那天在玉露宫许英冢已经提醒自己了,他的提醒也代表着周靖寒的一个信号:那就是在朝廷中周靖寒不会那样明目张胆的帮你,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 这不是争霸的时候,也不是到了该亡国的时候,林摩月想当国士无双,就必须得靠自己。而且,周靖寒御驾亲征,推行改革,必须有一个能真正压的住阵脚的人,来应付改革的压力和朝中那些敌人。 武举,正是给自己增添资本的好机会,而且武举的考官,正是程将军!他手中的四十万大军,对于整个局势的走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摩月微微眯着眼,看着将台上端坐的程将军和将军府的一众将军,不知在想些什么。 武举是对外开放的,每年武举都是会吸引不少人前来观看,几乎已经当成一个盛大的节目了。甚至不少人专门找那些未能入选的人,介绍其进入镖局,青楼,世家,赌场还有各种门派。武举共有三千人前来,武举排名专门有武神榜,一般来说,能进入前八百,就是九品巅峰境界,而进入前一百,就是十品以上,各个将军都会抢着要的人才了。而前十,那就是你祖坟冒青烟,恭喜你了,只有寂雪阁没查出你或是你们家没有前科,那么你就可以兼职了,就好像程将军,本身统领将军府,而且还是军机处大臣。 而今天,林摩月就是奔着这个来的,但是他早就定下了自己的目标:第一。 没错,就是第一。他会告诉所有人,他林摩月不是个书生,他会杀人的,而且他不介意杀很多人。 今天的天气很好,好到了林摩月都是感觉长久压制在骨子里的懒惰蠢蠢欲动了起来,这种天气,不适合见血,因为血会夺走视线,影响这么明媚的阳光。但是,今天势必要见血了。 徐子敬和唐玉臣都是报了名的,唯有杨子虚,由于家境贫寒,他只学过一些粗浅的术法,在这种地方那就是找死。所以林摩月并未和他提上台角力的事,但是杨子虚这种人注定是要光芒四射的。 轻松解决了对手,林摩月和剩下两个人会合了,正想找人,却发现人堆中一阵喧哗! 只见杨子虚身后护着两名乞儿,硬是抗住了三四名灰衣健仆的拳脚,而这些健仆身后,还有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这女子脸上画着浓浓的艳妆,也算是个美人,但是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一见生厌。 “怎么回事!”林摩月怒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今天虽然依旧是那身白色长衫,但是却并未束缚住他的手脚,而那几个健仆居然本身也有五品的修为,只是碰上了林摩月,那就是找死! 林摩月的苍龙苦和读书种子是不能轻易动用的,正好周靖寒特地赏赐了他一件法宝,这法宝乃是一把古刀,乃是上古著名的儒将明城的佩刀,刀身清古,上绣红色花络,细细的花络盘旋着刀身,反倒是增添刀的柔美之意,刀柄圆滑,顶部乃是一颗红色龙眼,这刀整体还沾染不少血迹,据说正是明城力战而死时沾染。 林摩月冷哼一声,刀虽未出鞘,但是凛冽的刀气却是逼退了那几名健仆。而徐子敬和唐玉臣也是颇为不满的看着那女子,可谁知唐玉臣刚想开口,那女子柳眉倒竖,立时尖声呵斥“你等是何人?!敢管我廖家的事!?” 廖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林摩月扶着杨子虚,赶紧检查他的身体,所幸杨子虚健壮,倒有没什么事。 唐玉臣见那女子说自己是廖家中人,心下对廖家更为不屑,那天的廖清胤就是让他心下不喜,而今天又出现这么一档子事,他和徐子敬已经对廖家的好感降到最低,欺辱乞儿弱者,这种事就连他们都不愿意干,八大世家自诩圣贤后人,干这种事不是给自己抹黑是什么?传出去,对于他们的声望可是不小的打击。 但是今天,廖家却破了这个例,而且还恬不知耻地想拿自家的名头压人!廖家家主也算一世英名,可怎么手底下尽是这种货色。 唐玉臣冷冷一哼“你是廖家的什么人?就算是廖清寒来也得叫我一声兄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女子冷冷一笑,居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唐玉臣起来“呦!你看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穷酸样!还说认识二哥?” 二哥?看起来这个女人还是廖家的嫡系。但是唐玉臣气的可是七窍生烟,这件事就是让唐家知道,唐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堂堂下任家主被侮辱,这算是什么事? 可就在这时,徐子敬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理她,然后就是转过身子问林摩月“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摩月沉默片刻,而后轻轻道“子虚,你说吧。”这么长时间,杨子虚居然什么都不说!他沉声道“摩月,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今天我非要替这两个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林摩月没有说话,因为他太了解这位朋友的xing格了。 公道?什么是公道? 他看着杨子虚,杨子虚的头还留着鲜血,可他依旧挺直了身子,怒目而对,他的眸子中似是燃烧着火焰,居然那些人都不敢和他对视。终于,他说话了“你是廖家人?!”杨子虚说话中气十足,内含威严,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可就是那廖家小姐都是有些色变了。 “是有如何?”毕竟是世家出身,胆气还是有的。可杨子虚喝道“廖家实在是沽名钓誉!枉为百家后人!” 他目光灼灼,周身浩然正气竟然开始波动起来,随着他那激昂的话而积聚,而愤怒! “世家子弟,书香门第,不知如何怜惜百姓,居然欺负几个弱小的孩子!是为无德!” “不分青红皂白,指使家仆动手伤人,上古大家家中仆人都是品德兼优,而廖家却宛若恶霸暴徒,这是你廖家不会御下,是为无能。” “以貌取人,以财相人。居然连人不可相貌这种话都没听过,是为无才!百家学问,居然一点没学到!你们有何颜面面对自家列祖列宗!” 杨子虚连连呵斥,声若黄钟大吕,震人心神,那女子听得杨子虚之话,脸色越来越惨白,而杨子虚瞧见她那样子,冷冷一哼,挥挥袖子,正想转过身子。可就在这时,忽然远方又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哼!以男子之身躯,伶牙加俐齿,当众欺负女子,这就是你这么多年的所学?!” 这个声音林摩月太熟悉了,而徐子敬和唐玉臣也是一惊,暗暗握紧了拳头。 那个女子听得这个声音,如蒙大赦,连声道“二哥,二哥!有人欺负我们啊!把他们都杀了!让人知道我们廖家不是好欺负的!” 人群分开,一个少年缓步而来,不是廖清寒是谁?他厌恶的看了眼这自己的妹妹,这个蠢货,当真以为紫岚是他们家开的么?居然还把那种飞扬跋扈的脾气带来了,看来自己必须修书一封,劝告父亲整顿家族! 但是现在……….他眯着眼,看着杨子虚宽厚的背影,冷冷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莫非兄台是认同我说的话么?” 廖清寒有些微微得意,他出身农家,但是自幼名家的辩论之术也是多有涉猎,他对自己的口才还是很有信心。 可就在这时,杨子虚开口了“阁下是要和我比辩合之术么?” “非也非也。”廖清寒面带讥讽“我只是想明白为何阁下大放厥词,侮辱我廖家。” 杨子虚终于转过身子“为了一个公道。” “公道?”廖清寒抱着肩“在我眼中,公道得需要实力作为支撑。我看你是受人指使,特地来打击我廖家的…….”说着就是将目光投向了林摩月,冷冷地笑。他已经准备拿这件事来拿捏下林摩月了。 而杨子虚却是淡淡的说道“难道没有权力和金钱,我们就没法讨回一个公道?难道你们要好好地活,就非要我们悲惨的去死?”他缓缓地走进廖清寒,居高临下,他的话是那么有力,好像一把钢刀! “公道自在人心!如果这世间没了公道,我就给这天下一个公道!”他忽然大吼! 强悍的浩然正气迸发,形成的气劲尖锐的刺入廖清寒的大脑,刺入他的灵魂真火!廖清寒只觉天旋地转,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而杨子虚的话则是博得了在场之人一片叫好!这都是些普通人,他们有的时候,要的无非就是个公道! 六十二 第一! 当杨子虚沉默地离开时,还说了一句话“君子当以天下为己任!”当徐子敬和唐玉臣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明白杨子虚为何能成为林摩月的朋友了,对杨子虚的态度,也是好了不少。而廖清寒则是灵魂受到创伤,虽然没伤及根本,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影响了他的实力。更不幸的时,他的对手是林摩月。 林摩月背负双手,静静地看着廖清寒,他已经有了觉悟,要和这个家伙战斗一辈子,但是他有信心,他会赢。其实刚才杨子虚的浩然正气中还有一道锐利的正气,而那道正气,是他的。 想到这儿,他望台下看了看杨子虚,这个男人正淡淡的望着他,额头的血已经被止住,他的脸色有些白,但是眸子依然清亮无比。在那清亮的眼神中,林摩月能读出一些东西。 我知道,但是你做的对。 为什么不改变自己? 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无需改变,无需烦恼。 林摩月笑笑,杨子虚也笑了。 可廖清寒却是笑不出,林摩月的这种行为是**裸的藐视!他冷冷地一哼,却是一声不吭,率先出手! 那日廖清胤用出逐鹿天下时的霸道宏大让苏墨痕感到一阵后怕,而今天廖清寒的威势更为强大! 天空瞬间化为了土黄色,整个大地似乎翻滚了过来,廖清寒对于逐鹿天下的理解更是完善和深入!因为他注定是要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逐鹿的英杰!他一脚踏出,身上的威压让无数空间崩裂!身后的虚影逐渐化为实质,正是农家的英杰之一!想不到廖清寒年纪比苏墨痕还小,居然可以凝聚法相! 他一拳击出,纤细的臂膀此时如今化为一道白虹,狠狠撞向林摩月的胸膛。廖清寒的灵魂真火受到了根本xing的创伤,但他现在已经什么也不顾了,一缕缕火焰自他的眸子,嘴中,鼻子,耳朵中喷发,将他瞬间转化了一尊神灵般的存在! 可林摩月只是挥了挥手,他不是苏墨痕,他的实力比起李炎也是略逊一筹,但是的破坏更大!因为他掌握着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存在----道! 他轻轻挥挥手,银色的长河自天际缓缓席卷而来,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声势浩大,如夏夜镶嵌在夜空的银河。而那条长河中,还有无数文字,文章,各种符号,这是一条智慧的长河,是一条正气的长河,是一条代表规则的长河! 浩气长河! 从来没有人,可以将浩气长河用得这样瑰丽恢弘! 端坐在高台的程将军看着林摩月,淡淡的笑道“这个林摩月,手下硬的狠嘛。”他轻轻抚着长髯,旁边的长子程知节也是操着自己那雷般的嗓门大笑“不错不错,哪儿天我和这小子切磋一下!” 程家一门三虎将,老三程书文身为兵部司侍郎,此时自然也在。他听得自己的哥哥说要切磋,不由苦苦一笑道“大哥,这人可是陛下的心腹,你可不要瞎闹啊。” “什么瞎闹!!老子是看他功夫还行!打算提携一下后辈!!又不是欺负他。”程知节哇哇大叫道,挥舞着他那巨拳,吐沫星子都喷出一尺远了。 老三也是嘴硬,自然不甘示弱,再加上老大的喷壶确实厉害,两个兄弟自然是打起了嘴仗。而程将军也不管,反而呵呵地笑着,只是刚才老三的话确实触动了他的心,这个林摩月注定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自己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家的后人考虑了,如今老刘家是找到许家做靠山,自己家还有几个女孩,不如也是给自己备一条后路…….他越想越是看着林摩月顺眼,如果林摩月知道了这个老货的想法,估计大惊之下,让廖清寒打死都有可能了。 只是现在大局已经定下了!浩气长河硬生生击穿了自天际袭下的大地黄土,如一道不可逆流的长河狠狠击在了廖清寒的身上!若不是廖清寒最后拼尽一口气祭出自己的法宝,恐怕那一下子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一下子要不了,林摩月岂能善罢甘休!?君子有仇必报,那日他用灵魂真火偷袭自己,足见此子也是心狠手辣之辈!这种人留着就是个祸害!林摩月冷冷一哼,大手一挥,无穷真理文章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狠狠地卷向了廖清寒! 可就在这时,林摩月却能感觉背心一凉,冰冷的杀机似是猜准了他出手的时机,无形的气劲如一柄钢枪,狠狠刺向自己的后背! 是谁!?他来不及多想,巨大的漩涡再次往后击去,那冰冷邪恶的气息被卷入林摩月的真理风暴中立时被绞成了粉碎!那种宛若魔神般的气息在那漩涡中痛苦的嚎叫,但最终化为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散去了。 林摩月愤怒了,他皱着眉,开始寻找着气机的来源,可始终不能找到。“到底是谁偷袭我?”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让廖清寒脱身,这时还能找的到才怪。林摩月慢慢走下台,他相信,那个人还没走远,他将目光转向廖清寒那边,却见只有他那个妹妹,而他人居然消失不见了! 南洋的人么?林摩月心下一紧。这批人绝不是以前的钉子,很有可能……..是新进的一批强悍人物,想到这儿,林摩月开始低下头,他开始细细思考着李君羽的想法了。这个男人的破坏太过恐怖,一不小心就是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现在,许英冢和苏墨痕都已经启程了吧,朋友们,时间不多了,将那些小角色都赶快解决吧。他心中如此想到,以至于连杨子虚的话都没听到,更没有听到自己已经获得武举第一的武状元的荣誉。 林摩月的策论早就考完了,而他刚才展露的实力已经让所有人胆寒,毫无疑问,今天的武状元除了他再无他选。 但是他被那个气机干扰后一点都不快乐,他拜谢了徐子敬和唐玉臣,甚至送走了杨子虚,自己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巷子中。 到底,他会怎么布置? 林摩月在思考,他蹲在地上,拿起一颗尖锐的石子,细细刻画着什么,他必须要将一些事及时梳理,因为这里面,必定还隐藏着什么。 而就在林摩月细细思考的时候,廖清寒却悄无声息地到了红颜阁的画舫外,他似乎服用了某种疗伤圣药,以至于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精神也恢复的很快,他全身裹着长袍,身后跟着数名精悍的汉子,只是都和他保持着远远地距离,他的身边,还有一名紫袍中年人,这中年面容冷峻,周身透着一股子阴邪。 “四叔,就是这儿?”廖清寒看着这红颜阁,皱眉道,这小子饱读诗书,对这种地方来不了多少好感,比他哥哥强了不止半点。 而那被称为四叔的中年人则是点点头“没错,清寒,我们的人已经进去查探了,一会儿就该有消息了。” 果然,没一会,几名锦衣男子俱是摇晃着步子和那些ji女告别,然后晃着身子往廖清寒这边走来,当为首的那人和四叔错身的一刹那,一个小纸团被塞入了四叔的手中。 那个四叔轻轻一笑,然后展开那个纸团,细细的看了起来,上面只有寥寥数十个字,当那个四叔看完后,终于阴沉的将纸团捏碎。 “怎么样!?四叔?”廖清寒急忙问。那个四叔缓缓点点头,而后沉声道“里面的人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小厮进去后,然后大少他们就都不见了。”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酷“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里还有两个人在另外的包厢。一个叫苏墨痕,一个叫连非子。” 廖清寒听罢不由道“林摩月那个朋友?还有连非子?连家怎么和他混到一起了?” “这个不知道。”四叔摇头“但是这件事,基本可以确定了,和皇家绝对有关系,皇家看来是得到了消息,已经决定先下手为强了。” 一提到皇家,廖清寒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那我………” “不必担心,廖家在朝廷中不是没有布置,而且家主已经联系到了燕王…….只要你不露出什么破绽,他就能保住你!” “那四叔,这件事怎么解决?” “这个你不用管了,知道对你没有好处。但我可以告诉你,家主决定和南边联手行动!”四叔冷冷地一笑“是成是败,就看着这一着了!”说到这儿,他转过身子“走吧,今天应该会来很多人。时间无多了,清寒,记住,你一定要学会隐忍,因为你是廖家最后的希望了。”从四叔的话中,廖清寒似乎嗅到了什么,他已经开始察觉这件事的不简单了,但是父亲有令,他也不敢不从,只得拱拱手,然后返回自己居住的地方,继续研究怎么杀死林摩月这个家伙! 廖家摸到了情报,而另外一些人也不甘示弱。 大和站在紫岚的城门口,凝重地望着眼前的豪华阵容,久久无语。 “王爷,陛下诏令,命这次事您不得插手。”一个身着白衣长袍的男子笑道,他的紫岚官腔很浓厚,一听之下,甚至还以为他是个土生土长的紫岚人。 大和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往城外走去,当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时,不由驻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这次的任务,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个年轻人微微低下头,低声道“多谢王爷,小臣知道,请回去吧,王爷,陛下在等您?” 大和苦涩地一笑,而后大步走出这伙人的范围,他不知道,这些人还有多少人能回家,哥哥很明显,是不想自己卷入这件事,以免失败。 这到底是什么事…….他不知道,他继续的走,想赶快离开紫岚城墙的那片阴影。 他不知道,一场盛大的杀戮即将开始。 点击都好少。。。。。大大们我要人气和点评。。。。。。 六十三 炎黄学院 今天是个不错的好天气,苏墨痕强迫自己离开皇宫的大爷生活,同时也是躲那一千两白银的帐,终于前往了炎黄学院。身为走后门的家伙就要有走后门的觉悟,这么长时间也不出现,确实是一件比较失礼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他还从周靖寒那顺来了一点名茶名酒,以及各种书画文雅之物,生怕对不准院长的口味。 而随他来的,除了连非子,居然还有花流醉! 那天花流醉将随苏墨痕去炎黄学院的事情一说,周靖寒一开始差点又怒发冲冠,可还是执拗不过花流醉,最终还是点点头,不过也是好一阵威胁。 其实触动周靖寒的只有那么一句话“你想以后打仗也把他带在身边?” 与其费尽全力的保护她,不如教她如何保护自己。 花流醉今天穿的是一袭水蓝色的短裙,更是衬得她娇小可人,而最让苏墨痕喷血的是,花流醉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巨/乳童颜!这一路上,他那眼神就没从花流醉身上移开过,苏墨痕一边看一边想道“皇帝小子说不能让别的男人起不轨之心,没说我不可以是吧………”在这种心理安慰下,苏墨痕更是大饱眼福,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连非子一边打他,一边为两个人详细的将着炎黄学院的情况,苏墨痕听着听着,居然找到了一种大学的感觉!炎黄学院中分为四大院:纯钧,枫卿,少商,万罗。其中,万罗人数最多,水平最低。而纯钧人数最少,水平最高。你进入哪个院,是按照你入学时的成绩和以后的各种考核决定的。而进入越好的院,就意味着你获得更好的功法丹药法宝,甚至女人权势还有金钱,最重要的还是前程有了保障! 炎黄学院位于紫岚城外的龙首山中,这龙首山乃是皇家的圣山,整个山脉辽阔巨大,真如一条巨龙般,而且据说此处乃是上古的最大的群仙战场!内里无数遗迹宝藏,但伴随着这些的,还有无数的危险,当然,这些都成了炎黄学院的试炼内容了。没有什么比生死更能催发人的潜力了。 但是苏墨痕明显没想这些,而是幻想着这里和大学一样有无数美女……..他整个人躺在马上,懒洋洋地不像样子。而连非子经过和他一段时间的相处,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中早就对这种行为思想免疫了,不得不佩服人的适应能力。 而花流醉则是时不时偷着看看他,在他眼中,这个一袭上绣青藤的白衣男子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就算是哥哥都是拿他没办法,这让花流醉感到好奇和新鲜。 这是一条狭长的大路,两道的古树此时正是生机勃发之时,那翠绿色的叶子如一颗颗翡翠猫眼,在阳光下很是闪亮,偶尔有落叶落下,被那马蹄踩上,并不是发出那种清脆的声音,而是黏在马蹄上在,轻轻的在地上留下一道绿色的纹络。 三人中,除了苏墨痕骑马,花流醉是坐在了奢华的马车上,周靖寒对花流醉的疼爱让苏墨痕都是侧目,就好像地球上送孩子上学的父母一般,生怕孩子过不好,这家伙更是厉害,几乎把花流醉的宫殿中的东西搬空了,一股脑的装在了一枚空间戒指上,而且特意写了一封加盖火漆的信,让连非子务必交给炎黄学院的院长大人。 而连非子自然就是当了车夫,带一个公主上学,怎么听怎么耸人听闻,但是家里已经来了信,为了获得皇室的支持,务必让连非子好好照顾花流醉,那日周靖寒瞬间击杀紫府仙门的长老,已经震动了天下,而这也是周靖寒给那些人的机会,不想道统被灭,花流醉这尊大神在此,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那晚的李松寒,已经拿到了无数天才地宝,并且还有皇室的高手回到了门中,想必很快就能发挥作用,对于周靖寒的计谋,苏墨痕还是非常佩服的,锦上添花的很多,雪中送炭的可很少,一个人永远不要自作聪明,这是苏墨痕从周靖寒身上学到的第一点,而第二点,就是时时刻刻记得要以德服人,收服一个人,要收服他的心。想到这儿,苏墨痕轻轻吐出口浊气,轻轻笑道“这个家伙,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打交道呢?”他回头看了眼,却见花流醉已经和连非子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自从那天讲完故事后,对于连非子,苏墨痕除了寒恐怕还是寒,心道如果分房舍,可千万别和他分一个里面,不然半夜被霸王硬上弓都有可能。 他正这么想着,可就在这时,四处忽然散发出一阵凛冽的杀气,那种针尖般的气息让他想起了刺刀的感觉,所以苏墨痕一瞬间就是摸到了腰间的刺刀!新打造的刺刀一把呈黑色,另一把则是银白色,威力比以前大了可是不少,毕竟永生之剑可是保命的家伙,而且每一次催动都是把自己累的半死,如果不是到了危难关头,苏墨痕是不会动用它的。 “小子,不必担心,不过是些十品的小家伙。”蓦地,不周的声音传了出来,自从二人可以用神念交流后,不周就开始管苏墨痕叫小子,而不是帝君了,苏墨痕很怕他把自己叫成老头子。 “老郭,在哪儿?我居然找不到他们!”苏墨痕心下一紧。 “这龙首山早就被加持了阵法,想必那些人身上带了什么,可以借这个阵法隐匿气机,别怕!运转归藏,无所遁形!” 随着不周的声音,苏墨痕不由运转归藏诀,可只觉眼前刚有一丝清明,捕捉到了一丝残影,后方的连非子就是怒喝一声,手上一团赤炎升起,打在了一名身披黑色披风的年轻人身上! 苏墨痕冷喝“什么人!滚出来!”这些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出手,苏墨痕心中火气大盛,立时就是自马鞍上跃起,跃到了那偷袭的男子身后,一黑一白两把刺刀流星赶月般刺向他的肩膀! 可忽然,他的身后风声大作!还有人! 背后的人用的是拳头,拳风刺骨,如坠冰窟,拳法一般都是走刚猛阳刚之道,阴寒之流甚为少见,但一旦练成,比一般拳法都是厉害! 苏墨痕冷哼一声,拳头上琉璃金火大盛,只听他低声喝道“崩!”大日琉璃如来拳一拳击出,就是一道浩瀚金光! 偷袭之人也没想到苏墨痕如此生猛,冰寒一遇金火,立时融成了滴滴水珠,还没反应,苏墨痕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 砰!那人最起码胸骨碎了两根,这还是苏墨痕留手的下场,而那偷袭连非子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两把刺刀一前一后,同时击在了他的兵器上,那兵器也是坚固,居然丝毫无事,让苏墨痕颇为惊讶! 花流醉紧紧握着哥哥给的剑,没想到刚出紫岚就是碰上了这种事,她也毫无经验,而这时,正好又有一个曼妙的身影自另一个方向突袭而出,手中一把长剑,轻轻放在花流醉的脖子间! “放下武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胜雪,面色冷峻,却是飘然出尘,落落大方,宛若九天仙子下凡尘般,手上长剑晶蓝如海,一如她那看不透的眸子。如果是平时,苏墨痕必定是双眸泛光,费尽心机搭讪,但是现在他的眸子中却是无限冰冷,他双手拿着刺刀,走到连非子身边,“你敢动她,我保证明天炎黄学院寸草不留!” 苏墨痕不是傻子,敢在这种地方出手的,又能借助炎黄学院的护院大阵隐匿气息的,除了这里的学生还能有谁?! 那女子不为所动,却是招手将刚才那两人招了过来,目光依旧冰冷“私闯皇家学院,还敢口出狂言,你的胆子真不小。” 苏墨痕现在敢肯定这女人是百分百来找自己茬的了,但是他也不想刚来就大开杀戒,所以他冷冷一笑““我们是来入学的,身上带有皇帝陛下的印信。有什么事,等我们见到了院长再说。” 殊不知,那女子一听他这话,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印信何在?” 苏墨痕憋气地将印信交给了她,当然,那份证明花流醉身份的自然没交给她。而此时,花流醉居然又是不自觉地眸子中蓄满了泪,同是女人,那女子一见也是不忍,见那印信没有问题,顺势就把那长剑挪开了,但是一见两个朋友都是受了不轻的伤,立刻又是寒声道“就算你是来入学的,可打伤学院执法队的人,这按院规来算,你也必须受到处罚!” 苏墨痕察看了下花流醉的脖子,听得那女子这么说,立时没好气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出手,难道我还等着你们来杀?” “新弟子早就入院,你如此晚来,又怪的了谁?”那女子冷冷一哼,却是将那长剑收入背上的玉匣中,立时,漫天的蓝色都是消散了不少。 和一个女人动嘴,是一件殊为不智的事,苏墨痕也不理她,骑上马,就是要走,可那女子又是冷道“学院范围内不得骑马乘车!” 苏墨痕装作没听到,骑上马就是想走,而那白衣女子一见又是皱皱眉,莲步轻移,走到他的马前“学院范围内不得骑马。”那气势,还真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不过苏墨痕也是看出来了,人家不想出手,他轻哼一声,所幸东西不太多,几个人除了花流醉有个小包袱就没有其他了。 而刚才那两个偷袭的家伙,一见到是这等美女,伤立刻就是好了七八分,都是冲上去帮花流醉,苏墨痕鄙视之余,掏出两颗地级丹药送给二人,总算是将刚才那种火药味冲淡了许多。 可就在,苏墨痕只觉道路前后都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墨痕皱皱眉,手立刻又是覆上了刺刀刀柄。 六十四 入院风波 苏墨痕最先看见的是前方,只见前方出现数十名男女,为首一人身着一袭紫色长衫,手按羽扇,好不风流。看起来,倒像是炎黄学院的人。 最让他担心的,是后面,因为他分明感到了身后隐隐传来龙的气息!他认识的身蕴龙气的,只有后来认识的龙离! 果然,他回头一看,一名身着明黄色霓裳,青丝如瀑,额头绑着玉带的女子正朝着他疾步狂奔,不是龙离是谁?!而他的身后,却是传来一股霸道的威压!只见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名身着黑色长袍,额头生角的英俊男子! 龙离一见苏墨痕,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她立刻叫道“苏大哥救我!”可就在这时,她身后的男子忽然长笑一声,手指一点,整个山路竟是砰的一声,涌出无数地泉!水缸大的水柱中积蓄着无数冤魂,一个个皆是狰狞无比的扫向龙离还有苏墨痕等人! 苏墨痕剑眉一挑,身子一跃,腰间刺刀就是跳到手心,刺刀上的光芒大盛!两把刺刀横斩向阻隔他和龙离的那水柱,这一招,亦然是白轩自上古剑宗中学到的大横切剑法! 上古大道配上锋利的刀锋,那水柱立刻自中间一分为二,无数水珠如下了一场雨一般落在地上,打湿了山路,也打湿了他的衣衫。 “什么人!敢管我北龙族之事!”那英俊男子喝道,可很快,他的眸子中就全是银色的光芒!一道快到极点的光芒夹杂着巨大的风雷响,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胸口!那个年轻人的手指还指着苏墨痕,眸子还盯着苏墨痕,他就保持着这种姿势,感受到胸口剧烈的疼痛。 好凶悍的大神刺术!苏墨痕只不过修养了一天,但是实力却又精进如斯!可龙族生命力之顽强,实在是骇人听闻。那英俊青年痛苦的大吼一声,脚下升起的水柱将他托起,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龙化,暗青色的鳞片开始爬到他那英俊的脸,额头上的角也是大了不少,最可怖的是那双眼睛,已经几乎变成了龙的天眼! “你…….居然…….敢伤害高贵的龙……族!”毕竟是受了致命伤,那个年轻人分明是垂死挣扎,胸口的血几乎将他那脚下的水柱染红了,可就在这时,他发出一声龙吼!这是真正的龙吼!他的手指开始飞快地跳动,一个身着银色铁甲,手握黄金长枪的男子在他的身后,由无尽的水组成的世界铺天盖地的袭来! “小心!这是!上古北冥龙神大道!”忽然,那个紫袍中年人大喝道,他大袖一挥,一个巨大的罗盘就是自袖中飞射而出“天机锁!定身!”这个中年人一出手就是震惊全场,居然一下子就克制上古大道,的确实力不俗! 北冥龙神的化身被克制,而那紫袍男子长啸一声,罗盘上飞出无数奇异的字体,闪烁着柔和的白光,在空中瞬间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无数旋转地罗盘层层叠加,炽烈的光线好像火焰般照在北冥龙神身上,让那个英俊的龙族青年一边竭力挣扎一边痛苦的嘶吼,可就在这时,苏墨痕一脚点地,冷哼一声,如一道流光般冲了上去! 苏墨痕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身子在空气中摩擦出橙红色的光芒,他双手的刺刀瞬间放大,如黑白无常中的勾魂刃一般,黑色的刺刀狠狠地捅进那龙族青年的眼睛中!可刚想狠狠一推,却发现那龙族青年巨大的爪子已经按在了刀上! 那个龙族青年反应也是快,硬是拿他那青色的爪子按住了刀身,不然苏墨痕恐怕一下子就捅穿他的脑袋!任他是几条命也是通通完蛋! 而那种血腥暴力的场面让男生陶醉,让女生不忍,就是那名紫衣中年人都是被他的那种凶悍而愣住了,居然没有立刻出手! 苏墨痕暗骂了一声,握着黑色刺刀的手化作拳头!居然是佛家的大力神佛陀劲,一个巨大的万字覆盖在苏墨痕的拳头上,而后狠狠印在了刺刀柄首上,巨大的力道让刺刀旋转着挣开龙族那好似钢铁的手,然后狠狠洞穿他的头颅! 毫无疑问,这个龙族青年死定了,那临死时悲愤的怒吼响彻天际,血如喷泉,自他的眼出喷射出来,洒了苏墨痕半边脸!可这个龙族青年分明还有意识,居然挥动双拳,指挥着北冥龙神再次发威! 蓝色的光笼罩了苏墨痕,好像无尽的海水!其实不止是他,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是都是发现,在这山上,居然出现了海水! 无尽的波涛汹涌,所有人都是感觉自己掉入了海中,太阳透过海平面射入海中,形成一道道光柱,可是那些无形的,卷起无数气泡的无形的刀锋如一条苍龙,声势浩大的刺向自己! 北冥龙神的眸子在无尽的大海深处,那庞大的布满整个大海的神识,好像一条条锁链,让所有人都是不得挣扎! 这是拼死的一击! 可就在这时,遥远的山巅,忽然传来一阵刺目的红光,一个苍老的声音随着无尽的紫蓝色雷霆响起,而那声音响彻天际“敢在炎黄之地放肆!找死!” 而苏墨痕只感觉身体被雷狠狠激了一下,归藏诀再次运转! 机会!这是那个老人和不周同时发出的声音! “哼!知道啦!”苏墨痕邪气地一笑,万字再次出现在拳头上,这一次狠狠击在了敌人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让那个龙族青年不由扬起了头!却是露出了还没有被龙鳞覆盖的咽喉! 这才是真正的机会!苏墨痕怒目圆睁,周身琉璃金火大盛,那燃烧着火焰的刺刀闪电般刺入了那白嫩的喉咙,击碎喉结的声音如神的低语,那种覆盖天际的蓝色一时间一滞,而后迅速退散! 苏墨痕冷冷一哼,再次运转归藏诀,将那个青年的灵魂和绝学一股脑的自头中吸了出来!那种灵魂生生被炼化的痛苦嘶吼可是声势比刚才大了不知多少,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怔怔的看着苏墨痕,眼神中全是敬畏之色。 龙族的人精修水系神通,而这男子正是佼佼者,尤其是那招北冥龙神术,更是北龙族不传之秘,只有身份极高的龙族才能修习,而这家伙则是信手拈来,可想而知这家伙在北龙族的地位了。 “龙离,这个家伙是谁?你怎么从皇宫中跑出来了?”苏墨痕问她。而龙离则是好像还没从苏墨痕那种暴虐的战斗中苏醒,怔怔的看着他的脸。 苏墨痕见她盯着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还流淌着血迹,他急忙将脸上的血擦了,但是身上那种血腥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给他拿俊朗模样平添了一抹英武之气。虽然脸上血色未净,不过这也让龙离和花流醉感觉好了许多。 “这个家伙是北龙族的皇子,是派来杀我的……因为我也想上这儿上学,所以偷偷跑了出来,可没想到被他钻了空子。”似是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她也是低着头,不敢看苏墨痕。 苏墨痕叹了口气,也没说她什么。而这时,那名紫衣中年人则是急忙奔来,近着一看,这男子面如冠玉,头戴长冠,手持羽扇,却是一个风流文士打扮,怪不得刚才没显出多少战斗力来了。同时,那个刚才怒喝的苍老的声音则是说道“来的可是苏墨痕苏小子?”这老者一说话,那些炎黄学院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可见平日威势之重。但是苏墨痕却是将双刺放回腰间,淡淡地说道“我就是,抱歉,现在才来。” 这下众人一听他是苏墨痕,都是一惊,而后小声议论了起来“纯钧院弟子啊…..怪不得如此凶悍。”而先前那白衣女子则是皱皱眉,因为她本身也是纯钧院弟子,而且还是纯钧院的天霜神尼的高徒沈青霜,一直以来,都是公认的天才之流。但是她刚才,居然连动手的可能都没有,这让她为之气结。不过这也不怪她,如果大尧人人都能和苏墨痕这种变态相比,那么估计这仗也不用打了,大尧等着四方来朝就行了。 苏墨痕反应冷淡,大大出乎其他人所料,甚至那些院长的狂热拥护者都想给他按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了,只是那老人却是轻轻一哼“君先生的高徒,果然有几分傲气,好了,既然来了,就赶快去纯钧院吧,还有那个龙离,你也来吧,我昔日和你父亲有些交情,既是故人之女,我自当要护你周全,至于圣上那里,我自会去说。” 龙离大喜过望,苏墨痕则是心头泛苦水,一个花流醉就够麻烦了,没想到又来一个。可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说道“所有炎黄学院的弟子们,你们记好了,今天来的苏墨痕,我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也不认为杀了一个龙族也算得了什么,老夫是看在圣上的份上才让他入驻纯钧院,所以有谁不服的,尽可以去挑战!胜者,可以在老夫坐下听经十天!” 敢和老夫狂,老夫就让你知道厉害! 苏墨痕听到这话则是瞠目结舌,这老家伙分明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啊,再一看那些弟子,看着自己的眼神,皆是好像看着猎物一般!难道,在那老家伙下听经就这么大诱惑? 只是现在他也没办法,只好招呼了其余三人,继续往前走。 炎黄学院分为五个大区域,分别是纯钧院的齐天峰,枫卿院的叶落峰,少商院的雨花峰,万罗院的正气峰,以及导师长老所在,平日主持日常活动,比武角力的龙首群山中的星云峰!走了没多久,就是到了炎黄学院的山门,硕大的金字招牌,周靖寒亲自执笔写下的四个大字---炎黄学院! 六十五 田胖子 苏墨痕并未在门外过多逗留,可没想到一入山门,就是一个新的洞天!好像修仙门派的洞天福地都有屏障和幻术保护一样,炎黄学院居然也有。而那紫袍人游紫吟见他那一脸惊叹样,也是不由得意地笑道“这乃是院长大人亲自设下的蜃楼大阵,就是十三品的高手不仔细探查,恐怕也探视不出这片洞天。” 苏墨痕沉重的点点头,而不周也是赞叹道“都说蜃楼大阵已经失传,没想到还能在这儿见到,看来这个院长大人,实力应该也是神品之上,实力不在我之下啊!” 苏墨痕一听心下一紧。不周都是如此小心,看来以后和这位院长打交道,得小心谨慎,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苏墨痕总是不自觉地保持警惕。 踩在镶刻宝玉的白玉金纹砖上,看着仙雾缭绕,松柏长青,无数仙草仙兽的炎黄学院星云峰,苏墨痕只觉好像真是来到了仙家秘境,就是轻轻吸一口气,都是能感受到这里蕴含的精纯的灵气。 “小子,这里灵气如此浓郁,在这儿一天苦修可顶的上外面三天了!就是和罪业之门比,如果我不开启不周山,恐怕罪业之门也比不过这儿!”不周大喜道,居然探出一缕神魂,拼命汲取这里的灵气,好供自己修炼。“如果天天在这儿修炼,不出三年我就可以恢复全部实力,并且唤醒其余魔神!” 而苏墨痕则是淡淡一笑。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个好消息,只是自己早就认识到了。战斗,光靠法宝是不够的,关键还是靠自己。 走上白玉雕刻,晶莹剔透地虹桥,脚下的万丈深渊让苏墨痕都是有些紧张,看得游紫吟有些惊奇,刚才战斗时的凶悍已经不见,此时倒是像个年轻人了,刚才那种样子太像一个铁血的战士。 下了虹桥,再往前穿过一座广场,就是到了炎黄学院的大殿,一座整体青碧色的建筑,而游紫吟忽然道“墨痕,待会儿进去见你的该是副院长,他为人可能太过古板了些,你不要在意。”不知为何游紫吟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连非子面色一变,下意识就是往苏墨痕看去,谁知苏墨痕则是一脸平静,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 大殿内,此时已经站满了弟子,把苏墨痕几人吓了一跳。而那些人一见苏墨痕进来则是如看见了国宝大熊猫一样,眼神中全是狂热,恨不得立刻动手将他押解到院长大人面前。 可是苏墨痕也算见过不少世面,稍稍惊讶后立刻就是恢复平静。手扶着双刺,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他本就是英俊不凡,此刻身上还有刚才那种杀气血腥,更是凸显其一身英武男子气概。 女生一见,都是眼神一亮。而男生们,自是开始注视着花流醉和龙离,二女都是漂亮的没边,尤其是花流醉那副温柔甜美的模样,更是让无数男弟子心脏加速,鼻血狂流!花流醉虽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还是不习惯这种被这么多人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xing子是典型的外柔内刚,看着那些男弟子的目光。她稍稍抬起头,努力睁大眼好像要把这些人都记住似的。 大殿尽头,坐着数百名学士。这些被皇家邀请来的要么是威名赫赫的高手,要么是学贯古今的大儒,甚至还有不少精通其他知识的奇人异士。由此可见,周靖寒要的不仅仅是一些能打敢冲的战士,他更是需要能担当大事的将帅。 最尊贵的白玉雕花红木椅子应该就是那位院长大人地,但是出奇的是这个家伙并没有出现。而在他下手,一把鎏金黄梨椅子上坐着一名身着青色长袍,身材圆胖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似是感到了苏墨痕走了过来,原本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双眸中那种清亮让苏墨痕暗暗称奇。俗话说的好,观人先观眼。这胖子眸子清亮无比,想必也是正直刚烈,心无杂欲之人。 这时,游紫吟拱手道“田师兄,苏墨痕等人已经带到。”而那田胖子则是淡淡应了一句“紫吟受累了,先坐下吧。”这田胖子挥手间,颇有威势,竟是和周靖寒等人有几分相像,看来外界传言院长闭关不理院务,副院长手握大权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当游紫吟落座后,田胖子则是将目光转到了苏墨痕身上,刹那间,苏墨痕就是感觉身上一个激灵,一种全身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刺刀的刀柄,这种感觉很不好! 正在这时,不周忽然道“小子,别那么紧张,我能感到此人并无恶意。我想他只是好奇你罢了!” “他的实力如何?” “深不可测,就算比不上那位院长,恐怕也不多让几分。你们这位皇帝真恐怖,居然一个小小的学院都能找到这种高手坐镇!要知道就是上古时期的圣皇也没这种能力!”不周声音淡淡,但是不经意间还是暴露出了自己内心的惊讶。 不周说的没错,田胖子看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资质不错。”这四个字一出,一瞬间整个大殿内都是轰动,就是那些学士脸上都是动容!田胖子那可是典型的心高气傲加臭嘴,能让他说出资质不错,那就说明这个苏墨痕的资质是逆天之流的了! 苏墨痕没有说什么,他的手一直不离腰的两侧,他可不会傻到这种老狐狸会好好夸自己,然后自己再继续在这儿当大爷,无人敢惹。苏墨痕的嘴角轻轻一扬,似是看透了田胖子心中所想一般,让田胖子的目光锐利了几分。 没有下马威?鬼才信! 果然,田胖子轻轻一哼,继续说道“但是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来学院,而且一来就是出手击伤学院执法队。你说,我是不是该治你的罪啊?”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也就乖乖就范了,可苏墨痕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立刻就是回答道“不是。”他看着有些愕然的田胖子,笑道“我没来是因为有圣上交给我的重要事务急需解决。而打伤执法队……”说到这儿,苏墨痕狡黠地笑笑“你可以看看他们,哪儿有伤处?” 原来,那两枚地级丹药早就将那二人的伤治好了,根本没有了后患!自然让人抓不到把柄! 沈青霜心中一动,唤来那刚才的二人,细细查看一下居然真的没有了伤! 听得苏墨痕的解释,田胖子冷冷一哼,双眼直直逼了过来。一股威压将苏墨痕包裹了起来,可苏墨痕何等人物,他也是轻轻一哼,用出了大自在法诀中的法眼轮回硬生生扛住了田胖子的威压! 二人虽然仍没动手,可无形的交锋已经开始上演,二者相对激起的气浪震得无数白玉砖都是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下子,就是学士都知道这个苏墨痕很不简单了,一开始圣上亲自书信想将其送入纯钧院,在者都是认为这是玷污了纯钧院的名声。可今日一见,方知此子果然有进入纯钧院的实力! 苏墨痕依旧苦苦支撑,他看似云淡风轻,但是浑身力气几乎都已经用上了。可田胖子的威压却连绵不绝好像大海,霸道猛烈犹如烈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xing质出现,就证明这位副院长大人绝不是只知道争权斗利的家伙! “小子,要不要我出手。”不周沉声问道。 “不必,我相信此人并无恶意,恐怕也只是想试探我一下。”苏墨痕勉强地一笑,而果然,田胖子见苏墨痕的样子,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说实话不止是他,当炎黄学院的学士们知道有一个圣上批*送进纯钧院的弟子时,都是心下一紧。一是怕是个纨绔子弟不好管教,毕竟人家有皇上当后台。二是怕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 可很显然,无论是吟诗谢道韫还是大战东武大和,都是表现出了极高的武道实力和文采。但毕竟闻名不如见面,田胖子还是想探探他的底。 进来时不卑不亢,冷静铁血。又兼之聪慧,不是那种榆木脑袋,武道实力确实不低。田胖子对这个小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田胖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本是想好好惩戒,不过念你是初到,就先饶过你一次,不过以后再犯,自是罚上加罚!” 苏墨痕暗喜,笑着拜谢“弟子多谢田院长。” 田胖子听他偷换名号,心头也是舒服了几分,可还是没表现出来“今天你就去纯钧院吧,连非子,花解语,龙离三人在枫卿院,但是平素可以住在纯钧院。”田胖子淡淡道,这个花解语,自然就是花流醉了,不过显然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特意准许她在纯钧院住,龙离和连非子说实话都是沾了她的光。 可就在这时,田胖子忽然笑道“对了,听说大院长大人说可随意挑战你?” 一说到这个,苏墨痕“额”了一声,看着四周并不友好的目光,而这时,田胖子细细品了口茶,眼中尽是得意。而苏墨痕则是暗骂一声老狐狸,谄笑道“田院长……..” 田胖子一看,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吐了出来!那种讨好的嘴脸,可真没几个人学的上来。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以后挑战苏墨痕,就得堂堂正正地在万仙台挑战,而且挑战的人,必须是每个学院的前十名。” 六十六 枫卿院榜首 说到这儿,苏墨痕总算松了口气。他并无畏惧挑战,但是几千号人轮番上阵,什么阴毒的法子都用出来,恐怕就是周靖寒都扛不住,没被累死也被烦死了。田胖子这么一说,也算是变相维护了苏墨痕一下,苏墨痕自是知趣,对他的态度也是愈加恭敬。 虽说只是刚刚见面,但是苏墨痕对这田胖子的感觉还不错。只是有的时候拉不下脸,是个心高气傲爱面子的人。 又说了几句,田胖子就是让苏墨痕带着几个人去纯钧院的齐天峰了。同时,又借着这个机会说了些事,就让大家都散了。院长正在闭关,他的话就相当于院长了。 纯钧院位于四院之首,所在的齐天峰也是龙首峰最是静谧秀丽之地。但是要去纯钧院只能依靠凌空虚渡,而别的院则是都有虹桥相连。想来这样设置,也是为了证明纯钧院都是实力突出之辈吧。 看着远方隐藏在白雾中那隐隐若现的山峰,苏墨痕轻轻一笑。但是连非子此刻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花流醉甚至不懂武道,她怎么过去。 后面的弟子越堆越多,想来也有不少想看笑话的。果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宛若擂鼓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哈,我早说这个小子不行,你们偏偏不信!”苏墨痕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披甲胄,背后背着巨大的战锤的年轻男子,正哈哈的笑着。一见苏墨痕回头,则是轻轻咦了一声,指着他说“看,这小子耳朵倒还好用,居然听见了,还看过来了。” 苏墨痕低低一哼,硬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杀意。忽然,耳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跟我走吧。我的剑可以载你们。” 这一次,居然是沈青霜,没想到她也是纯钧院的弟子。学习凌空虚渡,不仅需要实力,也需要秘籍,她见这几个人迟迟不动,还以为苏墨痕几个人都不会。可她也没想,连家的嫡子,龙族的公主,皇帝的心腹,能不会么?花流醉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刚刚答应。可又有人走了过来。 这人年纪二十许,一袭青淡长衫,腰按长剑。他一见沈青霜就是眼前一亮,而再一看花流醉,更是眼珠子恨不得跳出来了。可很快,他淡淡一笑拱手道“沈师妹,带这么多人用你的仙剑可能不够啊,不如用我的坐骑吧。”他说罢就是一挥长袖,内里忽然钻出一头虎蛟来。 虎蛟一出,也算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全场。那年轻人挑衅地看着苏墨痕,好不得意。那种样子让苏墨痕感觉他好像被驴踢了一般。他本是想和沈青霜一起,紧凑些好有机会左怀右抱一下,不然他早就召出云荒殿,带着人走了。 沈青霜一见此人,面色愈是冰冷。看来他还是不喜欢这人。而苏墨痕剑眉一挑,忽然笑笑“好了,我们这儿有法宝,还是自己走吧。”说罢就是召出了云荒殿! 云荒一出,那种远古的沧桑气息让所有人都是一震。而当人看清云荒殿的整体时,更是不由为那种大气和尊贵而折服,在这种法宝下,什么都是渣啊!那头虎蛟一见云荒殿,立刻就是低鸣一声自己钻回了主人袖中。 云荒殿可以说的上是苏墨痕的专属本命法宝,由于他的实力飞涨,所以内里无数阵法杀招都可以实用了。说实话让罪业之门和云荒殿对撞,罪业之门恐怕都撞不过云荒殿。 那年轻人看着云荒殿,眸子中闪过一丝嫉恨,而后面叽叽喳喳的人群此时早就没了声音,愣愣地看着苏墨痕带着几个人走上云荒殿那精致洁白的玉阶。而最后苏墨痕微微一笑,也冲沈青霜招了招手。 沈青霜被苏墨痕这种故意的行为气得她直跺脚,那张俏脸更是“雪上加霜”,只见她一捏法咒,那把仙剑立时就是放大数倍,剑身上流光溢彩,仙气缭绕,一看就知道是仙家宝物。 沈青霜正想离去,却见苏墨痕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竟是扣住了她的手腕。可是嘴上依旧大笑道“沈师姐,师弟可真不是故意骗你。”他的手劲何等之大,可沈青霜也是不多让!居然娇叱一声,反震开苏墨痕的手! 苏墨痕这才知道这女人确实生气了。但是他也不怕,而是呵呵笑着凑了上去,只让沈青霜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可突然,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气劲狠狠剐向沈青霜的身后,但是苏墨痕神识强大立刻就是察觉,而且就是沈青霜也感觉到了危险! 苏墨痕面色一冷,忽的搂住了沈青霜纤细的腰肢。白色的百褶裙在半空画出一个绚丽的圆圈,两个人如跳起了西羽的圆舞曲。可现在苏墨痕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他只是本能地让自己的身体站在前面。大日琉璃如来拳法的金光再次出现,随着苏墨痕的掌刀狠狠击向那一缕气劲! 只听一声闷响,苏墨痕硬是打散了那气劲。可就在这时,那气劲竟是一分为四,通通打向苏墨痕的周身大穴!而气劲之后,又是数道凌厉的剑气!这分明就是针对他的袭击! 砰!砰!砰!连续的闷响声激起了地上的尘土!这种响声竟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内里的力量却是无比惊人!苏墨痕有些惊诧地看着那个年轻人,但是迅速变成了淡漠。 同时,那个年轻人也是微微一笑,然后一拱手就是走了。可就在这时,苏墨痕忽然出手! 他就是那么抱着沈青霜,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怀中,眸子中的煞气怎么也遮掩不了。巨大的万字连绵不绝,如滚滚浪涛,霸道地压向那个年轻人。你不遵守游戏的规则,我又何必去遵守! 佛光如日!照亮了那个年轻人诧异的脸。可就在这时,苏墨痕冷笑地后退,连带着将那凝结成实质的拳意也收了回去。可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也是上前一步,二指一并,居然是一把白色小剑自指尖飞出,闪电般刺向苏墨痕! 而苏墨痕轻轻一哼,他抱着沈青霜,抬起她那修长的大腿,白嫩的皮肤和弹xing让苏墨痕不忍放开,可是他的大手自沈青霜的脚踝还是下滑,直到大腿,再过一点就是到腿跟的私密地带了,而且幸好沈青霜的裙子够长,不然非得走光不可! 苏墨痕深情地看着沈青霜,将那年轻人气的半死。而沈青霜面色通红,竟是出奇地没有反抗,如果说刚才苏墨痕是为了怕她被误伤,但是现在就是**裸地挑逗了。而就在这时,她的大腿忽然涌出一股暖流,整条腿如裹上了钢铁一般,整条腿如钢鞭一般,将那把白色小剑打得粉碎! 这下子就是傻子都不知道两个人刚才动手了,不过苏墨痕的反击明显更有视觉震撼效果。那可是女神的大腿啊!就这样被那个小子摸了! 连非子看着这个男人,真是对他头痛到了极限。而花流醉和龙离则是脸色也是绯红,怔怔的看着两个人,正是渴望爱情的年纪,出现这种情况也是理所应当。 “苏墨痕?”那个年轻人缓缓开口说道,声音平静如水。而苏墨痕漠然点点头“报上你的名字吧。”那种口气,是如此的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可那个年轻人居然没有动怒,他微微一笑,而后转过身子“枫卿院,李飞扬。执法队首领。”说完,他就走了。他走过的地方,人们都是畏惧地闪开一条道路。 枫卿院榜首……..。沈青霜轻轻在苏墨痕耳边说道。 苏墨痕将她放下,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了,沈师姐。” 沈青霜脸色则是冰冷无语,而后架起仙剑,就是往纯钧院的齐天峰而去了。苏墨痕轻轻叹了口气,领着众人走上了云荒殿。连非子轻轻一哼,见他叹气不由道“我说你真是,把人家大腿都摸了,还唉声叹气的………” 苏墨痕驾驶着云荒殿,只听一声巨响就是破开云层,往那齐天峰那高耸的峰巅而去。“唉……我是想以后有这样一个对手,恐怕又清静不得了。” 提起李飞扬,连非子也是震惊于他的实力。他轻轻走到苏墨痕身边,两个人并肩站立,看着那无尽的白云轻轻问“实力如何?” “不愧是榜首,就是沈青霜也不是他的对手。”苏墨痕沉声道,但随即轻轻一笑“不过想杀我,这点功夫还不够。我观他武道,应该是上古无形六阳剑的道统,不容小觑。” “炎黄学院果然不愧其名,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啊。”连非子淡淡道“但是这个家伙能当上榜首,不过也是偶然。” “哦?为何?”苏墨痕转过头问他。而连非子面露得色道“我听家祖曾言,炎黄学院真正厉害的并不是各院榜首,而是传说中的隐龙殿中的弟子!这些弟子都是昔日各院有名的高手,由于潜力太好,进入军伍或是皇家寂雪阁也是屈才了,所以都是在隐龙殿修炼,以望成为神品高手。”似乎是为了印证连非子的话,就在这时,齐天峰之上的白云忽然消散了些露出了一座古老大殿的一角。 苏墨痕眼中的战意,又是燃烧了起来!那种渴望一战,渴望突破的心好像也是被火焰包裹,他忽然长啸,金色的光直冲天际,声音响彻四野!破开万里天际! 六十七 威武归来 杨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映入眼帘的先是不同于暗雪那儿的温暖阳光,然后他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着繁华的街道。孩子的心xing在此刻展露无遗,暗雪那里只要是没有的,他都会回过头询问出过不少次任务的罗刹魔。 这是威武王周明德的车,周明德也是喜欢低调的人,他并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如寻常商人一般懒洋洋的坐在奢华的马车中握着茶壶时不时的喝一口热茶。如果这幅场景让周靖寒看见,恐怕也不由伤感的叹了口气,因为这个男人以前是不喝茶只喝酒的。喝了茶,对于他来说,就是意味着他已经老了。 周明德的确老了,即使他修炼的再好也遮挡不住满面的沧桑。可他现在很是享受这种老,看真那个趴在那儿笑的孩子。他发现即使老了也不再可怕了。 车内除了他,还有的就是十三修罗的李商铭以及罗刹,棍魔,刺眉魔,飞雪五个人。每当周明德看向杨风时,总是能发现李商铭那凌厉的眸子,那种眼神就好像自己侵犯了他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周明德一点都不怀疑李商铭哪怕就是付出一切都会保护这个孩子的。 车子缓缓地经过闹市区,杨风手中也多了几串糖葫芦,这个孩子最爱吃的就是那些橘子做的,橙黄色的橘子涂上晶莹的蜜糖,怎么看怎么诱人。周靖寒笑笑,而后凑了过去道“少吃点,风儿,到了王府还有很多好吃的呢。明德爷爷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本来一开始杨风是怎么也不肯管周明德叫爷爷的,但是周明德灵机一动,借着杨风曾经和周明德挑战的机会,判定输的一方管赢得一方叫爷爷。 那一场战斗让周明德更是见识了这个孩子的凶狠和天才,虽然一波三折,但是周明德还是击败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多了个孙子,虽然这个孙子是用这种方法弄来的,但是他心中的高兴还是压过了那一丝淡淡的悲伤。 周明德身为大尧两大同姓王之一,府邸自然是非同凡响,到了他的府邸其实已经很接近皇宫了。威武王府占地之大,几乎超越了杨风的想象,巨大的府门外,两名身披重甲的侍卫已经单膝跪了下来,两名大汉都是军伍高手,一身杀气将那门口惟妙惟肖的巨大铜狮子都是比了下来。 而周明德刚刚下车,就发现门内站着一名少年。那少年身着白色金龙纹长袍,头戴皇冠,即使透过那白色的珠帘,周明德依然能看到他那凌厉的眼神和那张在他眼中永远都是满是稚气的脸。 李商铭见到此人,也是脸色一变,如临大敌!他乃是用剑的名家,身体一紧之下,手中的长剑就是和自己融为一体。但是就在这时,一种夹着炽热气息的剑意直直冲自己而来,那种纯粹浩大的剑意就是他浸淫剑道这么多年也没遇见过。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年轻人身边的黑衣剑客。轻轻开启嘴唇“李炎……..” 对手虽然是李炎,但是他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修罗,虽然年纪已过六十,但是战意一鼓,就是李炎也是面色一变。 至于三魔,更是不敢大意,齐齐护住了李商铭。杨风也是扣住了双刀,他年纪虽轻,但是因为自幼就是猎杀魔兽,那种如野兽遇见强大敌人的敏锐感觉让他自动的想要保护自己。 周靖寒先是看了看李商铭,而后将目光再次转向自己的叔叔。“叔叔,这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周明德淡淡一笑,负着手慢慢上前,既没有行礼也没有口呼圣上,那种骨子中的骄傲让李炎面色一冷,立刻就是上前一步。可周明德轻轻一哼,李炎只觉耳边就是无数雷响!那种不断的巨响让他头晕目眩! 周靖寒摇摇头,一拂袖子,一股劲气就是传入了李炎的脊椎。李炎只觉整个身体一麻,而后耳边的雷鸣声同时停下,可自己的手却是不自觉地要抽出自己的剑! 周靖寒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这又怎么逃得过周明德的眼睛,他一步就是跃到了李炎身前,那只古铜色的手一下子就按住了李炎的手腕,而后狠狠一推!饶是李炎实力惊人,可居然禁不住周明德的力道,剑刚拔到一半就是被猛地推回了剑鞘! “叔叔,看来这么多年,你的武道不仅没放下,而且精进了不少。”周靖寒忽然开口,挥手将李炎和周明德隔开。“李炎的实力,你认为如何?” 周明德一哼“马马虎虎。” 李炎眼中颇为懊恼,但是此时却不敢说话。周靖寒轻轻一笑“若是生死相争呢?”他的眼直视着周明德。 而周明德丝毫不惧,就那么接受周靖寒锐利的目光“生死相争,五五分成。靖寒,你的确厉害,李炎数年前在我眼中还是一只蚂蚁,但是如今在你的调教下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周靖寒轻笑摇头“不是我的功劳,是李炎自己的努力。这个世界,没有人敢勇于承受万火的炙烤。”说到这儿,他冲李炎笑笑“李炎,不必为刚才没有出剑而懊恼,一个人总要接受失败才能有动力继续前进。” 李炎低下头“微臣明白。” 周靖寒不再说其他,而是冲周明德身后的李商铭笑道“李前辈,三年后终于再见了。” 李商铭淡淡道“三年前你还是四皇子殿下,而现在,你已经是陛下了。”他忽然往前走来,他虽然年纪已高,他的发丝几乎雪白,可他的腰杆依旧如枪,走步时脚下踩得很实,好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李商铭慢慢走到周靖寒面前,忽然行了一个礼节“但是今天,我们不是敌人。我是带着师兄的意志和诚心而来,暗雪希望能与大尧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 周靖寒淡淡的问“为什么?我以为你们只是为了找到那几个钉子的死因?” “大尧既灭,大荒也亡,而您认为李君羽会放过暗雪么?”李商铭轻声笑道。而周靖寒笑着一哼,转过了身子“你们的情报还真不错。”说罢,就是往内里走去。 看来周靖寒已经没有问题了,李商铭微微一笑,那么剩下的,就是白轩了,三生石缘定三生,白轩是那么的渴求它。但是这块神奇的石头,就在李商铭的身上。 一行人没有进入大殿,而是走到威武王府的后花园,一条幽暗的小道中已经摆好了三四张竹桌还有一些竹椅,上面已经沏好了茶,浓郁的茶香在半空翻滚如云。小道上是青藤架,太阳透过青藤落下稀疏的斑点,四周空无一人,但是香炉笔墨甚至糕点都是一应俱全,原来周明德早就准备好了。 周靖寒自是坐在了主座上,旁边是李商铭和周明德,李炎和飞雪则是站着守护,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四周。今天的会面太重要了,以至于就是在王府都必须小心谨慎。 “李君羽的第一波冲击已经来了,但是我想很快,就会有第二波,他是一个骄傲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周靖寒淡淡道。然后对李商铭几人轻声道“暗雪这么多年,也是在东武西羽埋下了不少棋子,如果我没猜错,也是损失了不少吧。尤其是东武,十三修罗之一的竹翎泉已经被圈禁。”李商铭缓缓点头“师兄很生气,而且这件事,似乎牵扯到了太玄帝国。” “没错………太玄帝国委实可怕。”周明德眉宇间有了一丝忧色“以大尧的国力相战,胜率太低。但是太玄帝国的资料,还是五十年前的,所以那片大陆上是否有了变化,我们还不得而知。”他捻起一颗菩提放入嘴中,随后竟是笑了笑“诸位,谈论这些,不觉得太过遥远了么?还是先解决紫岚的事吧。紫岚不定,如何出兵,如何反击?李君羽这次出手,势必是震惊天下,可我等也正好毕全功于一役,一举解决他们的高手。靖寒,你那位师爷怎么想的?他心中应该有定计了。”不愧是有霸王之称的男人,敌人越强他的战意就是越高,威武王从军这么多年,就是程将军的威望和他比也是相差甚远,手下高手绝对不少。而且他了解这个侄子了,他的手下,那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龙。 周明德口中的师爷,自然就是林摩月了。林摩月在周靖寒此行前,自是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如果摩月没猜错,敌人兵分数路,除了李君羽本身的一路,应该还有四路!” “第一路:廖家高手。没错,廖家的长子是死在了我的人手中。但是谁都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李君羽就会给他们一个证据!廖家实力暴涨,不容小觑,这是一路。” “第二路:东武山口组,同样,他们组长的死也是被苏墨痕那个小子杀的。” “第三路:应该就是西羽的雪门以及皇室高手。斯考特得到了情报,雪门内部已经不是李水天那个家伙一手遮天的时代了,一些家伙已经把手伸到了皇室。” “第四路”周靖寒不由想起了那条红绳,最终还是沉声说道“剑阁仙女宫那些家伙,很可能会听从李君羽的指示前来!” “第五路:东武皇室。”说到这儿,周靖寒的眸子中全是寒光“明治那个家伙……我是认识的,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东武人的谨慎隐忍让他等到了这一个机会,如果说西羽是苍鹰,而北满是巨熊,那么东武就是一只雄狐,人们总是关注他那鲜亮的皮买,却忘记了他也有锋利的爪牙!”东武和大尧,这对宿敌必须以一个灭亡为信号,才能为命运的缠斗画上一个休止符! “还有,英冢已经开始行动了。那枚钉子一定要拔出,我相信他的手中一定有这五路人马的情报!”周靖寒每写一路,就是在桌子上放上一枚铜钱,手指一撮,让它们旋转起来。当说到许英冢时,那铜钱在桌子上直立旋转,可是那铜线却是如一把刀子般,将那些铜钱打落。最后锵然落地,发出一声清鸣。 而这时,李商铭也是忽然掏出了一枚铜钱“风儿。”他轻轻道。 “是。”杨风立刻站了起来,而周靖寒这次看清这个少年的面孔,居然以他的冷静此时也是不由震惊。 “去做你该做的吧。必要的时候………”李商铭忽然沉声道“准许你杀人!” 杨风默然抱拳,而后身子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六十八 行动! 许英冢每次看到寂雪阁那副大地图都是气结,因为上面东武,西羽乃至南洋上已经画满了大大小小的叉,这证明了寂雪阁的情报据点已经损失了一大批。上一次发生林摩月的事,由于将目光都投向到了他身上,被那个钉子钻了空子,宗卷府大大小小的宗卷机密情报丢失大半!就连邓渊亭都是气的将自己那古董茶壶摔了个粉碎! 寂雪阁的总部,乃是设立在皇宫军机处附近。为体现其恩宠,周靖寒特地让工部司在皇宫内建造了一座府邸。从外边看,这座府邸很是普通,但是一想到军情九处和东武外务省总部从外表表现出的寒酸和老旧,就能知道寂雪阁总部这样不是没有道理了。其实按照邓渊亭的意思,是该把寂雪阁迁出去,在皇宫这种地方就算建造的再普通也是没法低调。现在就是紫岚的孩子都知道寂雪阁在哪儿了。 门口是寂雪阁的黑龙卫,这些家伙都是比孙定等人还厉害的家伙。一身煞气就是许英冢都感觉不舒服,如果这是敌人他恐怕早就出手了。大门内寂静阴森,几乎可以和宗人府那种气氛比了。但是一座座房屋内,身着官服的男子们都是紧张的忙碌着。真是有一种全民备战的氛围。因为就连平素最清闲的财政部的房间内都是传来毫不间断的算盘声。 而邓渊亭的房间内,许英冢正抱着双臂,细细看着地图。他的身后,邓渊亭不断长吁短叹,恨不得叫上许长青那老东西杀向东武或是西羽,看谁能先把人家帝皇的狗头拿下来当球踢。 如果许英冢知道邓渊亭这么想,恐怕会举双手赞同。他可是一点不担心那个老家伙的安全,最好是让他尝尝受挫的滋味,省的天天他鼻子冲天目中无人。 邓渊亭又骂了一会儿,忽然道“小许,你看完没有,看完就快去青红那里。”许英冢听得他的话一愣,下意识道“老头你又要看通玄子散手?” 通玄子散手二十七式还有玉女心经……..画风高雅,线条明朗,那可是不可多得的…..**! 以往邓渊亭倒是还知道脸红一下,谁知今天却是一扬脖子“你小子胡说什么,你们家老爷子是怕一个刘雪儿不够你折腾。而且他想多抱几个孙子啥的,让你赶快把她拿下。” 许英冢听得满头黑线,狠狠地将他那书桌上那本情报名册翻开,可一看内里竟是画的无数男女正在进行着最原始的活动,就是许英冢看的也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缓缓滴下。他寻思这老小子原来是换新书了,怪不得赶紧把自己支走。只是他嘿嘿一笑,将那本书揣入怀中,这老货看的这本书肯定也值几个钱,因为就是那扉页和装订都是很昂贵的,自己不如观赏完后卖了,就当是补贴家用了。 邓渊亭见许英冢如此无耻行为,立时就是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来。而许英冢嘿嘿一笑,跑的比兔子还快,直接就是夺门而逃。邓渊亭站在门口大骂“臭小子把我的书还给我!才买了两天,我还没看呢!!” 只可惜许英冢早就跑了。邓渊亭见那小子确实溜了,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而后嘿嘿一笑,自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刚才许英冢那家伙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那只是这老货懒得抢了,还不如偷了他的钱袋,正好那个书屋又来了几本新货…….想到那书页上的激情,邓渊亭嘿嘿地笑着“小子,跟我玩儿,你还嫩呢!” 许英冢今天同样是带着孙定几个人。据情报得知,青红如今的对手乃是崛起于布衣巷的黄金荣,这个原本屈服于青红手下的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强援,居然公开叫板,短短一个月横扫青红数个堂口。 青红手下吃喝piao赌,其中赌的生意最大。她手下的赌坊讲规矩,守信用,就是一些外地人都愿意千里迢迢来这儿赌钱。而长乐赌坊乃是青红手下最大的赌坊之一。 几个人都是剽悍的主儿,尤其是孙定。走到哪儿黑道上的人不是尊称一声“定爷”,守门的小弟一见是孙定,立刻机灵的回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四大金刚之一的老者鹰博空就是出来迎接,将那些赌客和小弟吓得够呛。 鹰博空一见是许英冢,苍老的脸多了几分喜色。许英冢也是突然发现,这个老者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是让他消瘦了不少。但是他何等精明,立刻就猜到了原因。黄金荣是连接南洋的一条线,无论于公于私,这个忙都得帮了。 许英冢抱拳道“鹰老消瘦了不少啊。不知青红姑娘在哪儿?” 一提青红,鹰老也是叹了口气。他一边带着几个人往里走,一边说“老大最近也是瘦了不少。苦苦支撑,但是却也毫无办法啊。我们四个已经想好了,如果真不行了,我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卫老大走!” 长乐赌坊分内外两院,总共三层。自三层就可以自左右俯瞰两院状况。而整个三层,基本是青红的私人住处了。推开厚重的红木大门,鹰老似乎并没有意思进去。而孙定几个人可以说是很识时务的,自然也不会进去。许英冢看着孙定那副猥琐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只好摇摇头独自走了进去。 内里是宽敞的会客室,青红似乎更喜欢将东方的古典和西方的奢华结合起来。一片片切得整齐的竹地板上是西羽的酒红色沙发,颇有古风的白色珠帘以及琉璃色酒柜搭配,墙上有莫桑斯的画,也有古代严真的书法。 但是许英冢却是没注意这些,倒是一进来就是将眼睛定在了一袭红色衣裙的青红上。在许英冢以前的世界中,从没有可以将红色穿的这么出尘洒脱,但是青红那红色绒羽的长裙配上那眉心的六角印点,还有头上的腊梅发钗。若是这儿在下一场雪,恐怕许英冢会真以为是仙女下凡了。 青红的眸子中不起波澜,她缓缓站起,冷静地就是许英冢都是感觉发憷。她双手交叉放在腰前,莲步轻移,走到许英冢身前。身上的玫瑰香让许英冢不由轻轻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丝陶醉的神情。 她轻轻一笑“怎么,许公子是来还人情的?”那一日,许英冢说的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许英冢则是懒洋洋地一笑,躺在了沙发上“什么人情啊?”他可不是傻子,白给人卖命的事他可不办。 而青红则是给他斟了杯茶,也不着急,笑道“那日我可是把你送进了监狱哦,许公子的记xing不是那么差吧。” 被抓进监狱的那件事可以说的上是许英冢一辈子最大的污点,可是刘雪儿每当想起来都是表示绝不后悔。其实就是许英冢心中,自从认识了刘雪儿后又何曾再有不满和郁闷?他听得青红一说,嘿嘿笑道“那日可是刘雪儿那个傻女人歪打正着,所以不算。” “可你被他抓还不是我的配合?反正我不管,你要什么好处就直接说好了,少废话了。”青红淡淡道。 而许英冢也是喝了口热茶,那眼睛又是滑溜溜的钻进了人家的衣服中。若不是青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恐怕他那手中的茶都该洒出去了。挠了挠头,许英冢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什么也不缺,就是希望能借你的名头查一个人。” 本以为青红会很爽快的回答,其实她回答的也很快,但是说的话着实让许英冢一惊。只见她朱唇轻启,声音淡淡道“是为了查一个钉子吧。”青红那双媚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可是说出的话却让许英冢头上好像浇了一盆凉水。 许英冢缓缓低下了头,眸子开始变得阴冷,他的周身劲气开始盘旋。嗜血恐怖的气息开始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谁告诉你的?”眨眼间,那个翩翩公子再次变成了寂雪阁的杀人机器。 青红终于知道他那天说的不好控制自己是什么意思了。她有些畏惧,但还隐隐有些激动。自小的耳濡目染让她认为男人就应该像她父亲一样,那种铁血,那种冷酷,那种霸道。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而不是现在流行的羽烈男子的白面无须,那种小生般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青红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淡定的说道“这个情报,是我一个探子拼死从黄金荣那里探来的。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她说她刚刚知道,就代表这件事还没有流传。想到这儿,她又补了一句“那个探子已经死了,信也烧了。” 她一说完,又是一瞬间。许英冢再次恢复到了那种懒散模样“那我就放心了,想来你也知道事情的重要了,准备一下,咱们开工!”说罢他就是身子一弹,等这一天他可是等了好久了。那个死钉子,可是让自己头疼的难受,这一次非要通过黄金荣挖出他来,然后让他尝遍寂雪阁的三十六项大刑,每天一项,一个月不带重样儿的。 可就在这时,忽然下方的赌坊传来一阵喧哗。而鹰老居然推开了门,面色阴沉。青红则是往下一看,然后居然面色大变! -----------------------------------分割线。。。。。。。 雷禅缓缓睁开眼,映入眼中的先是一方清池。而后身边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雷先生醒了?”雷禅扭过头,只见他身边的,一名周身凝聚着黑气不散的人正凝视着他。再扫视四周,这儿居然是紫岚郊外,四周除了清池,还有八角凉亭以及郁郁葱葱的树林。雷禅似乎是极为忌惮他,但是脸上却并未表现,而是笑着站了起来,拱手拜道“胤先生,出什么事了?” 那胤先生凝视着他,即使隔着重重黑雾,雷禅依然能感受他那刀剑般的寒光。只听那胤先生缓缓开口道“过了一会儿我等即会入城,倒时即会先分散行事。不知阁下……..” 听得这番话,雷禅沉吟一声,他也是闲不住的人,当下就是笑道“殿下如果有吩咐,请胤先生不必顾忌,直说就好。家师在我临行前说过,此行全凭胤先生安排。” “如此甚好,我们南洋在紫岚中扶持了一个黑道势力,如今被大荒宗的八剑查到了头上,不知雷禅阁下愿不愿和他会会手?”胤先生淡淡道。可是雷禅心中,却立刻一紧。看来这个李君羽,明显是试探他啊,顺便拿他探探对手。不过你拿我当磨刀石,殊不知师尊也有定计? 雷禅想到这儿,却还是面露难色的苦苦一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而那胤先生也没有说话,死死盯着他。最后,雷禅装作长叹一声,缓缓点点头。 李君羽,这是你逼的!带着这种愤恨,雷禅走向了紫岚城。 谢谢十拍子的支持,我好感动哦!!!最近都很纠结,放心,这部书我一定会用力写好 六十九 燕王次子 青红收回目光,冲许英冢沉声说道“是黄金荣手底下的十三太保。”许英冢听罢清冷的一笑,松了松领口“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走吧,让我这个新来的双花红棍领教下他的十三太保的高招。” 一提双花红棍,青红稍微愣了愣。而后嫣然地一笑“我若是真能得到你这家伙,恐怕就能把势力扩展到东武西羽去了。”说到这儿,这女子也是平添了一股豪气“行行出状元,我也想看看东武的山口组还有西羽的黑手党有没有那么厉害。”她自旁边的刀架上拿下一把短刀,缓缓将刀拔出鞘。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是一亮。这短刀乃是宋朝大师所造,薄如蝉翼,在人眼中好像如一块冰一般,这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女子短刀。可许英冢一看,却是不由咦了一声,细细一看,而后用略带不相信的口气说道“这是…….范卿打造的蝉雨红袖?”这把刀应该是宋时被西羽人掠夺走的,没想到又回到了华人手中。 听得许英冢一口道出刀名,青红傲然地点点头。“这把刀以前是在西羽黑手党手中,我父亲年轻时带人进军西羽,和他们连战十三场,最后将他们教父的家砸了个稀巴烂,抢了很多好东西,其中就有这把刀。”可她一说完,许英冢摇了摇头“怎么是抢,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华人的,我们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他表面上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是不禁生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如果这个青红真有魄力,那么自己就可以在陛下面前陈述这个计划。 许英冢冒充双花红棍,让鹰老等人心下一松。许英冢的实力他们可是领教过,那可真是深不可测,而且他背后的乃是许家和寂雪阁这两大巨头,京城tai子dang也是以他马首是瞻。这对于如今的青红来说绝对是一针强心剂!若许英冢再和自家小姐结成连理…….就是称霸世界黑道也不是不可能。 一行人下到了一楼,此时内外院的人都是聚结在了一起看热闹。一张赌桌上,一只手掌还渗着血,一名精瘦汉子正在地上装死。孙定几个人带着一票人已经挡住了对方,说实话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孙定,这小子混迹赌场也有了些年头,什么出老千的玩阴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精瘦汉子明显是黄金荣派来搅局的,愣是靠出老千赢了近一千两白银,孙定知道自家大人是来帮青红的,所以二话不说就是拆穿了这家伙,还切了人家一只手掌。然后就好像是排练好的一般,一群人突然闯入,既然不能搅局,那就来硬的好了。 青红缓步走下,吩咐弟兄驱散客人,有条不紊的指挥大家。那种处事不惊让许英冢颇为侧目。鹰老派人搬来了太师椅,青红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就是坐在了上面。又有小弟送上烟枪,这妞儿居然还吸了两口,很是轻蔑地冲黄金荣的人吹了口烟气。让对方一阵捂鼻,烟枪这种东西,那可不是什么人都抽的了的。 孙定自然看见了许英冢,而许英冢则是冲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静观其变。而这时,对方的人自中间缓缓分开,一名铁塔般的大汉缓缓走来,正是十三太保中的三太保----厉铁。 这男子身材高大,双目如电,不怒自威。只见他淡淡扫了眼孙定,“想不到是定爷。”黑龙卫的霉头,不是每个人都敢碰的。 “厉铁,青红我家大人保了,你不要自误。”孙定淡淡道。果然,这一番话让厉铁脸色一变,但他本是意志坚定之人,立刻就是冷笑道“找到后台了?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青红,实在是想的太过简单了。”随着他的话,门外忽然又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英冢兄,许久不见了!” 听到这个声音,许英冢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没错,那个钉子,再次透露了情报,不过这一次,许英冢已经决定出手,就不绝不估计其他!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内穿银色长袍外套灰褐色马甲,手持折扇,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这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却是使人如沐春风。但许英冢却是冷笑地道出他的名字“周长安。” 燕王次子,周长安。 怪不得黄金荣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有燕王的儿子当后台!而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燕王开始逐渐倒向南边,为他的称帝大业做准备?燕王昔日权倾朝野,朝廷中有很多人都是他的门生故吏,再加上他现在手握兵权,手里握着十万雄兵!与李炎的京军,程将军的兵马,呈三足鼎立之势。实在是周靖寒的心腹大患! 周长安笑着走了过来,冲许英冢拜道“小弟长安,拜见许大哥。” “看来燕王也来趟这浑水了?”许英冢冷冷笑道。 “非也非也,这只是我的意思罢了。”周长安面色不变,不过一句话却让许英冢皱了皱眉。而这时,周长安忽然上前一步,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许大哥?” 许英冢的眸子盯着他,却见此人眼神澄澈坦荡,再加上许英冢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所以也是一挥袍袖,和他上了楼去。许英冢和他走到了三楼一间密闭的楼阁,四周都有隔音的大阵和防止破坏的符箓,所以交谈内容绝不会泄露出去。二人都是冷静之徒,即使身临绝境也是不眨眼睛,只见许英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后当先坐在了黄花梨木大椅上。周长安轻轻一笑,也是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知道许兄想要什么。说实话,与那些人合作我也是心中不满,但是父王有令,我也不敢不从。”周长安淡淡说道,说实话,他在燕王府并不算出众,甚至有点纨绔的意思。继承王位,可以说是此生无望。不过要让许英冢相信他没有夺嫡的意思,那可是做梦了。所以许英冢也不客气,径直说道“你想让我帮你,或者说是让陛下帮你,没错吧。” 周长安点点头,而许英冢则是低下了头,不知思索些什么。半晌过后,他才问道“你现在有什么?”看来,许英冢也是动了心思了。而周长安则是心下一喜,沉吟一声缓缓说道“黄金荣的手底下,我控制了七成,刚才那个厉铁,就是我的心腹。二哥在皇家商行的生意,我偷偷垄断了两成,大哥手底下的十万兵马,我靠着讨好他,领了一个万人队之首的职位。至于父王在官场中的势力,我不敢插手。” 周长安的话,应该是真的,因为如果许英冢想查,那肯定是一查一个准,所以没必要说谎夸大。而真让许英冢惊讶的是,周长安这个紫岚有名的纨绔,暗中居然能打下如此偌大的产业,看来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许英冢轻轻一笑“好吧,我可以帮你。不过要失去什么,你肯定知道。你…..做好准备了么?” 周长安没有回答,而是自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了许英冢。而后冲许英冢点点头,全身劲气退去,空门大开。许英冢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而后狠狠一掌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可他毕竟是留了手,一掌下去,周长安鲜血狂吐,但是内里并没有受伤。可他居然狰狞的一笑“就这么点力气?快点!用你的全力!你真以为父王是傻子?!” 这家伙,对自己还真狠! 许英冢切了一句,剑眉一竖,手上青光大耀!只见整个大阵覆盖的房间瞬间支离破碎!无数符箓灰飞烟灭,声势堪比惊雷降世!许英冢冲他点点头,一掌又盖了下去! 蓬!!整条街都是好像被翻了过来!许英冢一掌之威,好像要再造世界一般!外面的青红等人连忙运转内劲,护住周身。可厉铁那些人居然都是悍不畏死,不仅不防,要么一掌下去,要么掏出兵器。反正都是狠狠击向了自己! 鲜血在长乐赌坊开始流淌! 许英冢面色沉重地看了眼被击晕的周长安,对他竟是不自觉的提防了几分,这种人太可怕了,就连许英冢都想知道他怎么能让下面那些人为了他连眉毛都不皱,就那么甘愿受此伤痛。 燕王周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许英冢轻轻一叹,而后走了下去。青红一帮人都是怔怔的看着他,而许英冢看了眼青红,那种冰冷的气息再不是那个青年了。“走吧。”许英冢淡淡道“明天开始,你可以接手黄金荣的势力了。”说完他就是冲孙定几个人扬了扬头,而后化为流光,向赌坊外而去。而孙定略一犹豫,也是招呼一声,几人都是紧紧跟了上去。 根据周长安的情报,黄金荣应该是在城南的安源赌坊内。和长乐赌坊一样,这也是紫岚有名的赌坊。门口的小弟不管对方是不是黑龙卫,而许英冢几个人也是无意动口,一挥袖子,劲风如刀,硬是将那两个人打成了血葫芦。 这安源赌坊内里可是比长乐大了不少,想必也是有心压下青红一筹,内里宽敞都可以跑马了,而且这儿还是四层!每一层都是这般大小,远远望去也是颇为醒目。许英冢不是傻子,在来之前他就已经使用秘法通知了邓渊亭,邓渊亭老谋深算,这个时候绝对会开始彻查了! 一进赌坊,孙定几人就是高呼黑龙卫办事,开始驱散赌客。而没一会儿,一名身披长袍,手拿烟枪的中年男子自楼上走下。这男子身材微胖,目光如鹰,龙行虎步之间霸气毕露,一见就知是枭雄之流。 他一见许英冢,也不惊讶也不慌张,而是淡淡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许家公子吧。不知我黄金荣犯了什么大事,居然劳驾许公子亲自来。” 许英冢也不和他废话,冷冷道“跟我回寂雪阁,你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了。就是燕王的儿子我都不怕,你这么和我说话,我真想知道你的骨头为什么这么硬。”他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角“敲碎了,应该很好吧。” 七十 意外的敌人 许英冢的凶名,那可真是靠着踩着无数人的尸体得到的。当他说出要敲碎黄金荣的骨头时,这个有着枭雄之姿的男人虽然没显得那么脆弱,但是内心中的不安却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宦子弟甚至是高一点tai子dang之流,他也不会如此不安,但是他面对的是有着修罗之称的男人! 黄金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烟嘴送到自己的嘴边。也许是因为嘴唇上有些干燥,原本摩擦得圆润的烟嘴此时却磨得嘴唇有些刺痛。他有些自嘲地一笑,而后沉声道“许公子,我想知道,燕王府的三公子是不是已经和你见过面了?”虽然刚才许英冢说了,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许英冢不屑的笑笑“这小子想拿燕王的名头压我,阻拦我寂雪阁抓敌方奸细,被我收拾了一顿。现在恐怕被人抬回府上了。”对于那个周长安,他心中还是有些不信的,趁机给燕王泼点脏水也好,这个家伙势必是要被林摩月收拾的,而且这么一说,也是想吓吓这家伙。 果然,一听周长安被撂倒。黄金荣的脸都白了。这位祖宗怎么这么不听话,明知道对方是许英冢这种家伙还要去,怎么拉都拉不住。还有这一次燕王恐怕也放不过自己,周长安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如今儿子被打等于他的面子被扫,以那位王爷的xing子,自己绝对会受到牵连! 可黄金荣毕竟是黄金荣,思索片刻。然后轻轻笑道“许公子,你刚刚说寂雪阁这次事抓捕敌方的奸细。我黄金荣可是普通的商人,奉公守法。而且这生意燕王爷可是也入了股的,您这一说,岂不是也说燕王爷通敌卖国?” 如果对方是个愣头青,恐怕还真可能被他这一番话唬住。但是许英冢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见他说完,也只是冷笑一声道“说完了?跟我走吧!”他没有多少功夫,南洋想把情报送出去,就必须靠这个家伙,掌握了这个黄金荣,就等于握死了那个钉子!而且周靖寒还有二手准备,那就是杨风一路! 许英冢毫无顾忌,上来就是出手!他身子一跃,单掌直取黄金荣! 周长安说的没错,十三太保有一大半他已经暗暗控制,他一掌之下,那些太保都是嘴角沁血,竟是咬破了舌尖,单靠身体迎上了许英冢的一击! 砰!!!许英冢连下数人!终于到了黄金荣身边!而他身边的大太保和二太保已经不是周长安的人,见许英冢飞身过来,想也不想,就是用出了自己的得意一击! 大太保名叫王子囿,学得是著名的三神长炮拳,手中法宝乃是一根长度堪比长枪的巨杵,配合他那狰狞的模样,真是能止小儿夜啼了。而二太保姓张名稳,人如其名,学得乃是磐石巨灵神功,一身横练功夫简直不比琉璃金身差多少了!手中法宝乃是他杀人夺来的风火双刀!认真说起来若是二太保豁尽全力,大太保也不是对手!而且他那一身横练,简直就是黄金荣的护身符! 果然,许英冢单掌对敌。那二太保冷冷一笑,双臂一展,周身金光大现!以他为中心,一尊巨大的金钟凭空出现并且飞快旋转,上面铭刻的经文在空中化为一道洪流护住了大太保还有黄金荣,而他的身上如抹了金漆一般,就是那瞳仁中都是发出了阵阵金芒!他大喝一声,金钟扩大,将许英冢那凌厉的一掌接下! 可就在这时,许英冢冷冷一哼。双手按在那金钟的铭文上,无数深奥的梵文自他修长的手上流出,如滴滴雨水般渗透那庞大的金钟。仅仅瞬间,那庞大的看似坚不可摧的金钟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化为粉碎! 而许英冢小臂一曲,拳头上无数宝珠隐隐若现,每一颗都是寄宿着一个佛陀的灵魂,只见他大喝一声,金光如炮,直指大道!这一拳可比苏墨痕的大日如来琉璃拳强上许多,按照常理来说金光笼罩之下,任何一切都会化为尘埃!可大太保和二太保对视一眼,都是一声怒喝!居然还敢反击! 二太保的金钟再次出现,只不过比刚才小了许多,仅仅是护住了黄金荣。而大太保背后居然出现了三座大神虚影,连出三拳!硬是扛住了许英冢的空明瀚海拳道!同时,他身子一跃,又是一个炮拳,搅动风云般的砸向了许英冢的胸口!许英冢居然没能反应,立时就是中招! 呃!许英冢胸口如遭雷击,但是大太保冷冷一哼,双拳一合化作炮锤砸向了许英冢的脑袋。可这一次他可没刚才的运气了。许英冢背后的法相出现,手腕上琉璃佛珠化为实质,拳印梵天! 轰!!那大太保也算机灵,见势不妙就是唤出自己那巨大的铁杵接下这一拳。可整个身子却好像散了架,浑身都是颤抖起来。这一拳的力道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可他毕竟意志过人,居然双手一甩,托着那巨杵就是往许英冢的头打去。 这一次,许英冢则是不屑的一哼,刚才那可是只用出了仅仅九品的实力,可现在…….. 他一只手轻轻松松的就是握住了那巨杵,而后食指轻轻一点灰黑色的杵头,一种霸道的粉碎力道立时将巨杵化为了无数碎片,并且那种粉碎的力量逐步延伸到大太保的身上,一种不可违逆的规则让他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灰飞烟灭。 二太保和大太保乃是多年的弟兄,兄弟同心。此时这幅情景让他心中又痛又怕,可如今除了拼死还有别的办法么?他的勇气最终还是战胜了那一丝胆怯,都是重义轻死的汉子,如今又怕个甚?只见二太保忽然转过身子,如同往常一样,向黄金荣鞠了一躬。只是豆大的泪已经打在了地板上。 情况逆转的太快了。黄金荣颤颤的扶起他,而后深吸了口气。居然合身扑上了许英冢! “许家小儿!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他将那大袍抛下,长发凌乱,双眼满是血红,居然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老二,快走!带我的……..”他还未说完,二太保悲怆的一笑,居然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狠狠往后一甩! 而同时,许英冢只感觉二太保的精血都是沸腾了起来。他张开双臂,大吼着赴死!他居然,舍弃了这么多年的修为,拼着自爆也要拖住许英冢前进的脚步。可许英冢何等厉害,身后的大佛唱了声诺。巨大的手掌直接就是将他镇压!可他似乎也是无意杀人,就是将二太保全身功力封锁。然后许英冢冷冷的冲黄金荣道“不想自己家兄弟死,就和我走!” 黄金荣在这种时候能不答应么?他飞快的点点头,只是眸子中那种恨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许英冢看着他的眼神,脸上更是平静如水,这么多年无数人都是恨他,可他们最终都是死了。今天黄金荣也不例外。他轻轻一笑,将二太保放下,而后身子突进双手扣向黄金荣的手腕。 可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只听一声怒喝,一道雪亮的刀光自赌坊外激射而来。那刀光内蕴含的那种荒凉苍老的气息,就是许英冢一见之下也不由一怔。 轰!!许英冢猝不及防,被那道刀光横着扫进了墙壁中,一时间,木屑石渣乱飞。孙定几个黑龙卫脸色都是大变,都是一阵风般的扑了上去。可来人又是轻轻一抖刀身,无数刀气乱舞,除了孙定,剩余几人都是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孙定功力较高,可也是被那刀气震飞出三四丈远。 而这时,来人才现出了身形。来者一袭白袍,脖子上全是佛珠,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戒刀,不是雷禅是谁?只见他悠然一叹“看来是赶上了。黄先生,吾乃是今日特地前来助你的!” 雷禅不是傻子,不会立刻道明自己的来历。只是黄金荣心中却是大喜,南边的人入城,这件事他可是知道的!以前他总是嫌人家来的慢,现在心中却是暗道来的太是时候了!黄金荣连滚带爬,全然不顾面子,奔向雷禅。“大师,我就是黄金荣,此次相救,黄金荣没齿难忘啊!” 雷禅单手一竖,微微一笑。其实他心中也有点迷糊,莫非刚才来的不是八剑?他可是冲着这个交流的机会来的,可不是为了这家伙!但是刚刚那人居然接不住自己一刀,让他心中大是不解。 但是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瞬间,因为就在思想暂停的一刹那,一股好像自上古纵横八荒的气势席卷而来。许英冢缓缓站起,他用手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然后抬起了头。 迎接他的,是闪亮的刀光! 可这一次,却是斩在了许英冢的身边。雷禅缓缓上前,而后笑道“可是八剑中人?” “八剑,血菊花,许英冢。”许英冢声音冷硬,好像换了一个人,仿佛凶兽般的杀气如滚滚潮水般喷涌,就是雷禅也不由脸色有些发白。 而血菊花这三字好像触动他的回忆一般,让他心脏立刻一紧。血菊花,美艳的嗜血之花,就是这个年轻人么? 那种气息,就是雷禅也是下意识握紧了戒刀。两个人都没有进攻,当许英冢报完名号时,两个人就是那么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只是暗地里,神识化为了最凛冽的风,来回游荡在对方的四周。 七十一 中计 过了半晌,雷禅缓缓上前。他将戒刀反握,如钉子般站在了许英冢前,双脚不丁不八,然后慢慢的伸出了手掌,凝寂在半空。看样子却是想和许英冢交交手,过过招。许英冢自然不会退却,他大步上前,也是伸出了拳头,然后一掌一拳轻轻接触。那一瞬间,黄金荣以为时间都是静止了,他不是那种大高手,可也有着不低的武道修为,他知道当两个人的手接触的那一刹那后,势必是石破天惊的招式! 两个人离得已经很近了。雷禅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那张俊逸的脸上全是煞气,光是气势就是吓人。但是他却微微一笑,低声道“师父总说,八剑中血菊花乃是主杀伐之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但是许公子,我无意和你生死相搏,相反,我很想和你谈谈合作事宜。”说到这儿,他也是周身劲气狂吐,整个人化身上古魔神“蛮荒神殿,雷禅!” 许英冢一听是荒蛮神殿来人,心中蓦地一惊,反应立刻就是慢了半拍。果然,雷禅的拳头如巨大的钻头狠狠钻向自己的心窝! 好快!许英冢心中叫道,可他毕竟是八剑中最凌厉的刀锋,单手就是接住了这一拳。可很快,又是一道雪亮的刀光狠狠割向自己的手腕!许英冢冷冷一哼,飞起一脚正中雷禅的腋下! 这一脚可是让又快又狠,雷禅当下就是感觉手臂一麻,整个身子都是不稳了!许英冢冷冷一笑,背后那尊大佛张开了手掌,狠狠按下,那金色的手掌上无数梵文如一座大阵狠狠裹向雷禅!可雷禅冷冷一笑“不动帝尊王佛?且看我荒蛮大神化身如何破你!”他声音刚落,背后就是出现无数天魔,血红色的火焰中,一尊长相颇为魅惑的男子缓缓升起,而当他看到不动帝尊王佛后,蓦地睁开眼嘶叫起来,诡异的声音化为冲击波如一把把刀剑冲向许英冢!声势之大,一时无两! 许英冢轻轻一笑“我倒是什么,原来是荒蛮神殿上的石刻天魔王!还想破我的王佛法相?真是笑话!”他双手合什,双膝一盘竟是腾空而起。而他的身后,帝尊王佛面色也是冷峻了不少,他开始缓缓的唱着不知名的经文,金色的梵文围绕着许英冢,然后化为一座座大山般,朝着雷禅狠狠镇压下去! 一座座山岳镇压带来的威势让雷禅不由面色一变,但他却是更感觉八剑中人实力足够和李君羽抗衡了。但是如此时机,他也来不及多想,他默念咒语,只见那天魔王前忽然升起一道血红色水柱,上面托着一把戒刀。细细一看,这戒刀和雷禅手中的几乎一摸一样,但是上面明显的黑色六棱花纹配上那不知名的篆文给这把刀更是添加上了一种古老的气息。 果然,天魔王一抓起那戒刀,气息立时更为狂暴!他用力的挥刀,戒刀上的刀光有着一种让世间着魔的魔力,就是山岳这种死物都是一滞!雷禅自信地一下笑,戒刀上忽然一刀投出,半空的戒刀飞舞着变大,如上古开天辟地的神刀,就是前面是一个星球雷禅也有信心切开它! 可就在这时,无数大山轰然破裂!不是那种出现了无数裂痕缓缓裂开,而是好像被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摧毁了一般!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迟钝,大片大片的金光洒入,那金光中蕴含着帝尊王佛最纯正的佛理禅语,而金光的尽头,就是帝尊王佛,也可以说是许英冢的拳头!上古三佛,清净佛,帝尊王佛,知途信佛中,帝尊王佛乃是最为强大的一佛,如今拳道一出,更是压服万物,正是帝尊王佛的八荒独尊拳! 独尊拳一出,管它什么,统统粉碎!只见许英冢脸上肃穆,口中接连说了一百二十九个碎字,却好像一开口就是道尽一般!而当最后一个碎字说罢,无数山岳已经如火流星般砸向了雷禅。可那把戒刀,却依然笔直地飞向王佛的心口!天魔王怒嘶之间,更是连出万万刀气,狠狠击碎眼前的一切! 望着那把戒刀,许英冢低声唱了声诺,帝尊王佛大手一抓,竟是抓住了刀身。可雷禅却是一声怒喝,那戒刀硬是在王佛的大手中飞快的切割,不经意间,竟是有丝丝血液落地。许英冢望着那些王佛的血,竟是出奇的一愣,然后整个身子居然蓦地多了一丝血光! 王佛血光! 雷禅只觉心口仿佛被一把大锤狠狠敲击,整个人吐出一大口精血后倒飞了出去。他有些惊奇的抬起头,因为那一瞬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得! 再一看许英冢,那张原本是佛家肃穆的脸上此时多了一抹黑气,居然聚集在他的眉心中!世间万物皆有气运,按照常理来讲,许英冢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洪福齐天,就是吃饭走路都能挖到宝!可此时,竟有了凶煞黑气附体! 雷禅一看,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击虽然被破,但是还是给许英冢造成了创伤!他咳嗽着又吐出一口血。黄金荣此刻那真是欲哭无泪了,他抱着二太保跑到雷禅身前,刚想说话,却被雷禅那凌厉的目光憋了回去。 许英冢此时黑气如体,可并没在意,他轻轻一哼,就是将那黑气压下,这凶煞气运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还需回去再慢慢炼化它。 他坐着一道金光无声落在雷禅身前,而雷禅一边大口呼着气一边低声道“八剑中的血菊花,果然非同凡响。看来师尊并没有选择错。”他勉强的站直了身子,淡淡的一笑“我这次来虽是奉了李君羽之命,但同时,师尊也命令我暗中和你们接触。说实话,南洋独自面对暗雪和大荒,胜算太低,但是师尊又想利用下李君羽……….” 许英冢冷冷一哼打断他“你们那位大祭司可真是打得好算盘。两头讨好。”而黄金荣却是满脸惊恐的看着雷禅,他知道这一次他是肯定死定了!听到这个秘密,他想不死都难。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指着雷禅,想斥责他却发现不知道说些什么。没错,他的确是南洋埋下的一颗棋子,但是他够聪明,所以才能走到今天。他也是个投机贩子,当时还以为押对了宝,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果然,雷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那把戒刀回到自己的手中。二太保虽然挡在了黄金荣身前,但是功力依旧被封锁,还未解开。可就在这时,许英冢叹了口气“本想饶你一命,但是现在……..”他轻轻一挥手,两道手印立时将黄金荣和二太保压死,连惨叫都没发出。 许英冢沉吟一声“雷禅阁下,不知道你们在来紫岚的途中,有没有人给你们送过情报。”雷禅缓缓摇摇头,但是随即说道“但是从那带头的胤先生口中知道,紫岚往外传送情报,一个靠的是金鼠,一个靠的是老马。金鼠就是黄金荣,但是老马我就不知道了。另外,紫岚中还有一个叫疯魔的家伙,这一路上能避过军队的盘查全靠此人的密信!” 疯魔!许英冢心下一紧,看来这个人就是寂雪阁的钉子的代号了,避过军队就需要得到军队巡逻的地带和时间,而这些都是地方官府必须交给寂雪阁的东西。疯魔,这个人胆子可真是如疯魔一般大啊。许英冢握紧了拳头,回头喝道“孙定!” “在!”孙定立刻跑了过来。只听许英冢吩咐道“立刻清查这儿,看看有什么重要情报么!我想这儿应该有那个疯魔交给黄金荣的情报备案!”孙定浑身一震,而后立刻就是开始搜查起来,他可是行家,许英冢对他的能力很是放心。 结果没一会儿,孙定就是捧着一大堆东西跑了过来。许英冢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走吧。雷禅阁下,你给我一个你的特殊联系方式,以后我们就单线联系。你放心,李君羽能给你们的,陛下给的更多。” 可出奇的是,雷禅这次却是摇了摇头,自袖中掏出一本书册,郑重的交给了许英冢。“其实对我来说,和你们合作不过是略微报答那个人而已。以后若还有情报,我会留在城西的城隍庙中的香台下。而这本书,请你交给你们的陛下,他应该知道该还给谁。” 一听这话,许英冢惊道,他不是蠢人,立刻就是道“难道上次的那情报……….” 雷禅微笑着点点头。而许英冢则是沉默着低下了头,看了看那本已经几乎翻烂的黄皮书地封面,那上面写着古意盎然的四个小篆“天魔神诀”。许英冢无言的将那本书揣入怀中,而后冲雷禅拱了拱手。 雷禅无声息的笑了笑,露出他那雪白的牙齿。然后就是身子一跃,准备离开这长乐赌坊,黄金荣身死,他并不担心什么。难道那个胤先生还真敢杀了他。为了能还那个人的恩情,自己连最亲的师父都骗了,难道还怕那几个家伙?想到这儿,他身子也是一松。 可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雷禅,我本是想饶你一命,但是现在你必须去死了。” 一个巨大的紫色手掌抓碎了屋顶,狠狠扣向雷禅的光头。这紫色的手掌威力之大,就是下方的许英冢也是色变! 可雷禅岂是普通人可比,天魔王立刻就是显出身形,无数灰色发丝缠向了虚空中的那个男子。这些发丝竟是如此之长,竟然一下子将空间都是捆绑下来,不让那个人逃走。 三千烦恼缠绕诀!雷禅一下子就是用出了上古大道!同时,天魔王双拳一挥,水缸大的拳头立时击碎无数空间,终于露出那个人的身形。 “是你!?”雷禅竟是失声道。 看到那个人的面容,就是许英冢也是瞳孔放大。 一个男子自虚空中走出,一身黑色的浓雾将身子包裹,不是那胤先生是谁?!其实若是胤先生,雷禅也不至于这样。主要还是刚才自己那一击稍稍震散了他身上的黑气,露出了他的脸。 那张脸,精致绝伦。正是,李君羽! 七十二 疯魔 李君羽一出场,就是立刻以万钧之势击杀雷禅!他冷冷一哼,无数紫色的刀锋切开那三千烦恼发丝,而后一掌就是按在了雷禅的天魔法相上,那恐怖的力道一下子就是将雷禅打飞!其实若不是先前雷禅中了许英冢一击王佛血光,雷禅也不至于这样脆弱。 李君羽哈哈大笑“雷禅,你真当我不知道你那死鬼师父心中想什么?我告诉你,其实不管你今天是否被八剑的人杀死,我都要在这儿除掉你。不然,我怎么嫁祸给大荒宗!?荒蛮神殿这等庞然大物,你那死鬼师父既然不会利用,我就好好教教他!”说到这儿,他又将目光投向许英冢,森然笑道“可没想到………嘿嘿,你还真是想和他们合作啊,那你就更得死了!”李君羽大吼一声,紫色的雷霆轰向雷禅。而同时,他手心竟是浮现出一尊青铜大钟的身形,只见他手印一翻,那青铜巨钟立时如向许英冢撞了上去。 许英冢一见那巨钟,竟然失声喊道“地道神钟?”天道,人道,地道三大神宝,早在上古时期大战就遗失了,没想到今日得以重现!地道神钟威势之大,激起的气浪吹散了许英冢脸前的头发。他一咬牙,双掌就是对了上去,身后的帝尊王佛再次用出了空明瀚海拳道,只见一拳一拳破空而去,所过之处,空间崩裂! 可李君羽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果然,上古代表三道的神器果然厉害,即使许英冢用出的空明瀚海拳道也是被那大钟破开。许英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钟撞在自己的肉掌上,然后一种恐怖的力道顺着双手钻入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整个身躯几乎打成了一团碎肉! 噗!许英冢竟然连着吐出三口血,整个人后退数丈,看样子还能挺的住。只是一双肉掌已经是血肉模糊,滴滴鲜血顺着细长的手指流到地上。许英冢大口喘着粗气,目光越来越凶狠,他的身子半弯,低着头冷冷的看着李君羽。“去--你--妈--的。”蓦地,许英冢冷冷说道。 李君羽轻蔑地笑笑,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雷禅就没许英冢那么好运了,无数的雷霆轰在身上,饶是他修习了天魔锻体法诀也是吃不消,又是挥舞了下戒刀,然后飞快的赶到许英冢身旁。可说实话,许英冢连他自己都该护不住了! 巨大的神钟轻轻摇晃,那种声音响在了心中,许英冢一听都是有些站立不稳了。而雷禅只得拼命催动天魔王念出一段不知名的咒语来抵御。可李君羽冷冷一哼,手指一点,竟是又指挥着地道神钟砸向雷禅! 不好!许英冢心中吼道,这个家伙不能死,不然大荒真是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敌人!这个李君羽的智慧太过可怕了,可如果自己今天不死,这个场子以后一定要找回来! 许英冢心中虽想着这些,但是出手一点不含糊。帝尊王佛身后的菩提树无风自动,无数菩提子如炮弹般轰向地道神钟,而那菩提树的枝干也是狂舞起来,妄图缠向地道神钟!许英冢的三千烦恼发丝诀比雷禅精深的多,一出手就是阻挡了下地道神钟!雷禅苦苦一笑,可是他也知道机不可失,手中戒刀再次投掷而出,如夜空的流星刺向李君羽的胸膛! 可李君羽只是清冷的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愚蠢。”他十指一动,身后的虚空中纷纷破裂,一尊形貌更是俊美的邪异的天魔王显出身形,那尊天魔王身上满是刺青,手中黑色的镰刀更是血迹斑斑,只是那完美的容颜配上**的上身很是让人着迷。 但是许英冢一看见就不是着迷了,而是惊讶!“天魔神!石刻天魔神!”许英冢同样是手印连翻,可那黑色的镰刀已经挥出!黑色的浓雾上,无数奇兽鬼怪自上面苏醒,那薄薄的弧形的黑雾刀气如传说中的死亡之国一般,黑暗血腥的气息让许英冢心中精血翻腾不已,几乎就要破体而出了! 而最可怕的,是天魔神的气息引出了他体内镇压的凶煞气运!霎时,一股揪心的感觉就是自他心中升起,眼前出现了无数惨剧!哪怕他在默念梵文经书页镇压不下去,浓黑的血自他嘴中留下,苦涩的如毒药。他几乎分不清这些画面是现实还是幻象,尤其是刘雪儿死去的那场景,让他的冷汗浸湿了衣服。 雷禅死了。 李君羽犹如最老练的猎人,一下子就找到猎物的弱点。许英冢自顾不暇,雷禅自是在劫难逃,地道神钟瞬间撞在他的身体上。骨骼碎裂和鲜血喷洒的视听效应让李君羽感到心中一阵快意。但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击杀许英冢!看见那个男人在他的脚下沉沦,他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将他炼制成亡者君王! 即使心智如他,也被这个突发奇想而深深震惊。八剑的人被炼制成亡者,哈哈哈哈,周靖寒的面子恐怕全没了。而且许英冢实力惊人,炼制成亡者恐怕更为厉害,到时让他们自相残杀………想象着贵公子,血菊花以后就要在他以后匍匐跪拜,他就兴奋得不得了!那种感觉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带回南洋炼制一番! 但是,他没有动手。他必须在好好折磨一下许英冢,这是个精巧的玩具,他必须好好玩弄一下。 所以,他放松了。 林摩月说过他最大的弱点:太容易得意,而得意,就容易忘形! 雷禅看着许英冢,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决,不管是为了那本书还是为了荒蛮神殿,他都必须保住许英冢。“太子爷,我以前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甚至每天连三餐都发愁,可你却一见到就将石刻天魔王地功法传给我,还将我送入荒蛮神殿………这份恩情,我总是愁没机会报答,如今,就算是还给你了!”他心中下定了决心,忽然长声大笑,张开双手。那天魔王悲伤的嘶吼着就是融入了许英冢体内! 他居然将法相送给了别人! 李君羽一惊,下意识就是出手! 而那天魔王融入了许英冢体内,那种凶煞气运立时得到了压制。而许英冢清醒后见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雷禅赴死!就是这个光头张开双手拼命的挡住了李君羽!就是这个家伙给了自己喘息之机! 交给他………..雷禅嘴唇轻轻的颤动,然后大蓬的血立时覆盖了他。那把戒刀自天际飞下,似乎是感到主人的离去,戒刀的刀身插入土中后依然颤鸣不已。 许英冢深深吸了口气,而这时,李君羽已经将目标换成了他。“你的命,还真是硬。”李君羽冷冷的说道,同时迈着步子向许英冢走去。许英冢没有后退,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你得死。” 李君羽摇头轻笑,可很快,他是个自傲的人。这种话他听多了,可最后死的依然是敌人。所以这一次,他相信也不例外。所以这一次,他依然是笑笑,把这句话当成了笑话。 可是,他很快就笑不出了。这一次,注定是例外。 红光,大佛后出现了无尽的红光。那铺天盖地的杀意就是地道神钟都是因为惧怕而轻轻颤抖不敢上前。而李君羽本人,则是如遭重击,整个人一下子就是飞了出去。甚至在半空,他的眼中仍是那种快意的眼神,他甚至脑子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受到了伤害! 王佛血光! 许英冢毫无犹豫,扑了上去,准备一掌了解这个家伙。可突然,那个南洋王忽然喝道“疯魔!动手!” 他是冲孙定喊的。 许英冢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而孙定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所谓的纠结,豆大的汗自额头上流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有个决断! 仅仅呼吸间,却是那么漫长。许英冢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可李君羽的心没有,他再次获得了机会。他冷冷一哼,身子一跃到半空,紫色的大手印又是按向了许英冢!“孙定,你不听我命令了吗?!快动手!”李君羽看着孙定怒喝道。 而孙定浑身一震,终于冲了上去。有什么滴在了地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许英冢笑笑,今天他的心脏可是受够了震惊。这一次,要他的命来了。可是,当他看到孙定掠过自己时,挡在自己前面后,他终于大吼了出来“老孙!!!!!!” 风一下停了。 砰砰砰!!!!手印一下子击穿了孙定的身体,两个人都是飞了出去。只是许英冢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终于再一次用出了那招! 而这次,王佛转身! 李君羽看到王佛的背后时如同见了鬼一般,结果失神间就是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可这个男人依旧大笑道“王佛血光…….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好,许英冢,你别得意!因为你注定要死在自己手上!!” 许英冢没有理他,而是怔怔的抱着孙定,双眼睁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曾无数次地猜想谁是疯魔,可他没想到是孙定。他也曾无数次的梦到自己在抓到疯魔后会很是残忍的对待他,哪怕他是他的朋友。可现在,他看着孙定,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打破一种寂静。 为什么…….为什么…….. 似是知道许英冢的疑问,孙定无声的笑了笑,用沙哑的声音道“对不起…….大人……我….是黑龙卫……可就在我二十岁那天…..忽然一个人找到了我…….”许英冢静静的听着,可接下来的答案着实让他一惊,也让他心中那一丝愤恨烟消云散。 孙定是前朝大夫的后代。而他的父亲就是一枚暗藏在紫岚的棋子,他的父亲一辈子都是致力推翻大尧,但最后还是被寂雪阁的人杀了,而孙定的母亲不知道真相,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父亲不是个普通的木匠,不是一个平常笑嘻嘻的老好人。 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加入了黑龙卫。这…..真是莫大的哀伤! 七十三 杀人者 孙定咧开嘴笑了笑,血慢慢浸透他的黑色劲装,胸口绣地金丝龙头已经彻底被血覆盖了。他用力的握了握许英冢的手,轻声道“很他娘的狗血……….现在我没当一想起……就是笑自己……大人……孙定真的很没用。” 许英冢木然的摇头,但是很快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一滴泪都没有流,他自诩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哪怕见惯了鲜血却也不曾那么铁石心肠。但是就在今天,陪了他五年的兄弟死了他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中开始发芽,让他的汗顺着脸颊落地。而孙定似乎是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受的伤太过严重,生机其实早就断了。孙定自己也能感觉痛苦,每呼一口气,炽热的气息穿过肺叶还有变得狭窄的喉咙,一脱出嘴就是一口血沫。 “大人……..这世间,如今……禽兽横行……,你是上苍派下来…….铲除奸恶的…….”孙定已经不行了,可还是最终挤出了一个笑容“杀人者,并不是…….不知道苍生……而是有的时候……要救太多人命……..”许英冢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他的双重人格。而如今,孙定的死可以说是彻底将他推入了一个暴戾的人格,但是他的临终遗言总算挽救了许英冢一下。 但是那种杀意,自丹田升起直冲脑门。许英冢的脸几乎痛苦的看不出原形,只有若因若无的血气和金光纠缠在一起。但是就在这种时候,忽然融入天魔王的法相开始让这两大血气金光一致对外,但是天魔王的法相居然明显的能吸收这血气和金光的力量,没过一会儿就是隐隐抵挡住了两大力量的侵袭! 至此,那种痛苦终于止住了。而这一切,都是雷禅送给他的。许英冢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更不说雷禅为了他连命都断送了! 与此同时,孙定也闭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挂着平时那种桀骜的笑意,看来死对他而言真的是种解脱。这个年轻人接受过最正统的寂雪阁忠诚训练,他也曾为大尧的子民们冲锋陷阵,可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当他知道一直引以为傲的寂雪阁是杀他父亲的罪魁祸首时那种痛苦有多么大,许英冢不用想都能知道。他虽然通敌,但是许英冢并不怪他。正如孙定所说,他们是兄弟,五年以来,他们生死相依。 许英冢隐隐还记得,自己当初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派到群仙门。那个时候,总有一个健壮的年轻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坐在台阶上,有时偷偷的从邓渊亭的房间中偷出一本本**,看完后就去卖。然后晚上就在街边的爆肚摊上吃着陈家的爆肚再加上一杯杯劣质的烈酒。 有的时候一起出任务,年轻人会给少年仔细讲解一切,将他的经验和技巧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少年。孙定对许英冢来说,有的时候更像一个兄长。 许英冢抱着孙定走出了长乐赌坊,门外早就聚集了一大批寂雪阁高手和京军,李炎接到情报后是第一个赶到的。他怔怔的看着许英冢,然后慢慢走到他身前“怎么了?”他扶住许英冢的肩膀轻声问。 “南洋的三大棋子之中金鼠和疯魔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老马,即刻回禀陛下,李君羽潜入紫岚了。” 当听到李君羽的名字,李炎就知道了一切。“你的伤…………..”他关切的问道 “没关系…..我会亲手还给他!”许英冢说道这儿的时候,双眸蓦地多了一丝光芒。没错,不仅是他的伤,还因为雷禅那个家伙以及孙定的仇,都需要自己来报!他冲李炎微微颔首后,就是化作一团金光飞往远处。望着那团金光,李炎轻轻一叹,而后再不管他。 -----------------------------------------------分割线 杨风走在紫岚的街道上,期间共换了三套衣服三种模样,双刀被折叠放在袖口中。而现在他在颇为繁华的鸣音街上走着,他身着一袭淡墨色的长袍,表情淡然。倒是很有几分出尘之姿仪。 鸣音街顾名思义,乃是紫岚乐馆丝竹云集之地。这里有一家家乐器店和无数的乐馆歌楼,内里有无数乐师歌姬。在西羽人眼中,这儿乃是歌艺的起源点,乃是艺人的圣地。这儿的每一家乐器店都是有百年的历史,各种乐器只有你能说的出来这儿就能做的出来。而乐师歌姬无一不是声传四海的大师级别人物。想在这儿听音乐看表演,那可必须有着极高的修养,地位反倒是成了次要。 鸣音街上似乎并没有多少人,也可能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竭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怕影响那柔美的丝竹声而产生的错觉。杨风一个人走在街上,虽然表面淡然,但是内心却是有些烦躁,毕竟是孩子心xing,心中还是挂念着威武王府那丰盛的甜点。只是任务的压制和训练产生的冷静以及耐心让他不得不融入这条街道的氛围。 暗雪不是傻子,他们懂得什么叫唇亡齿寒,而且林老爷子却是也很愤怒南洋的行为。先不说南洋策反他们的钉子,单单是挑战大荒宗征服世界这一项就足以让暗雪恼火了。南洋这么做,无疑是挑战暗雪这个老牌宗派的威严,这是**裸的打暗雪的脸了!每个暗雪的人现在都是自动的将南洋列入敌人的名单,杨风也不例外。他这次一定要打响暗雪的名号,告诉南洋那些猴子,暗雪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暗雪的情报部门已经锁定了一个人:那就是紫岚的大商齐明文。这个家伙年纪轻轻,却靠着向西羽东武等国进行进出口贸易积累下了大批财产。就是一贯以金钱为数字的杨风都是有些心动了。而这个家伙年轻有为,学识出众,这鸣音街自然是成了他经常来消遣的去处。 纯音坊乃是鸣音街最出名的乐坊之一,内里有一名来自羽烈的舞娘能在人手上翩翩起舞,立刻就是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每天纯音坊都是人满为患,老板可是赚了个盆钵满金,整个人愣是胖了好几圈。 纯音坊有自己地院子专门停放马车,杨风熟练的避过几个小厮而后走到一个通体火红上绣花纹的马车旁,身上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种卡巴金马正嚼着燕麦,这种高加索山脉的名马稳健机敏,似乎是嗅到杨风身上的那种恶意,它开始不安起来了。只是杨风笑笑,摸了摸它硕大的马头,卡巴金马立刻就是安静了下来。这种安抚动物的能力,一直让杨风不解,却也让他自傲,殊不知这都是他的那位神秘母亲的血统的缘故。安抚完马匹,杨风就是迅速的自纳戒中拿出一把锯齿刀,然后将马车的右边车轮弄坏,从外表自然看不出来,但是以卡巴金马的速度一跑起来……….,不说摔死齐明文也是弄残废他。 而就在这时,忽然林逍送给他的玉佩轻轻震动起来。玉佩乃是虎口吞月状,用红色长绳系着挂在了杨风的脖子上。杨风一掏出来那玉,只见三行小字投射到半空,杨风细细读完后,立刻就是一捏那虎口吞月玉,那青色的光芒和小字自然就是消失不见。而他则是轻轻吐出两字“老马……….”三枚棋子,只剩下这个老马了。许英冢没有糟蹋孙定,但还是去了一次他在寂雪阁的房间,果然在夹壁中找到了关于老马的信息。 三个钉子都是单线联络,他们都是不认识的。所以孙定也只能从每次传递出情报时得到一些情报。夹壁中是一本名册,记录着他这么多次传递情报的方式,时间,地点。李君羽很狡猾,但是情报中却正好提到了一个地方----纯音坊。杨风知道,这绝不是巧合。 他虽是个孩子,但经验却是丰富。略一思考,就是决定探探这纯音坊!本来他是准备去齐明文的家的,破坏马车则是延缓他回家的时间,顺便报复这个家伙一下。但是现在,却都是不需要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忽然有风轻轻吹来。杨风蓦地一惊,可他却并没有回头,来人能无声息的到他的身后,就是代表着他的实力绝对比杨风要高!可这是在…….杨风平常的时候。若是他认真起来,就像周明德那样的上次都得认真对待了。“南洋的人?”杨风轻轻问道。 “大人说的果然没错,守株待兔果然大有收获。”说话的人声音尖锐,带着一丝张狂。但是突然,杨风就接着他说话的时候,转身出拳! 暗雪的洛神道和大自在法诀一样,包含拳掌指腿,但是暗雪的近身格斗讲究的是身体任何一个部分都能成为兵器,所以杨风一出拳虽然一下子就被那人挡下。可整个身子随即欺身撞入那人的怀中,坚硬的肩膀如一发炮弹直接冲向那人的喉咙! 只听噗的一声,杨风色变! 来人似乎很是了解暗雪的技击之术,手掌一瞬间就是横在了喉咙前接下了杨风这必杀的一击!同时,他另一只手上的铁爪立时扣在了杨风的腰间!声势之大,可堪风雷!杨风这才看见了那个人的双手上都是带着青铜色的铁爪,铁爪上的倒钩闪着晶蓝色的光芒,一看就是蕴含剧毒!可他自幼修习林逍的逍遥游,后来又学习了古瑜伽之术,身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滑,后退之下在那人眼前留下一道道幻影,最终在院内停下脚步。 四周都是贴上了阵符,就是两个人打破了天恐怕也没人知道。这个空间虽然是保留了纯音坊后院的样子,但是其实早就到了另一个空间。 杨风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腰间,衣服已经被抓坏,但是幸好没伤及自身。他看了看来者,这个人如所有的南洋猴子一样,身子不高不矮,皮肤古铜色,眼神嗜血,一见就是残忍嗜杀之人。 “本大爷乃是越南郡的阮浪,记住了你是死在我手上的…….”他说着话一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暗雪的小家伙,别让大爷我失望了。我听说你们暗雪号称暗杀第一,不知碰到我……….” 他话还没说完,背后就是中了一拳! “放心,你不会失望。”杨风冰冷冷的说道。 七十四 暗雪对主宰 越南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暗杀组织----主宰。而阮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主宰的首领暗杀王王秋建都是很看好他,这个阮浪的速度够快,心够狠,实在是个杀手的好苗子。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只属于自己的天赋,这种天赋总在你的体内,一旦你挖掘出来就意味着你会走向成功。这是阮浪刚入行时王秋建说的,而他以后也以此激励自己,他一直都是相信自己是最好的杀手!哪怕今天是碰上的是暗雪! 可是杨风会给他好好上一课。暗雪不是纯粹的杀手,他们同样是战士。所以即便是碰到了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杨风也敢一战!刚刚一拳击中敌人,阮浪也是被杨风的速度惊到了。而这种时候,更是击杀敌人的好时机!所以杨风紧紧的咬了上去,拳拳破空!一股冰寒的感觉立时布满了这片天地,天空居然下起了零星的小雪!正是暗雪的傲雪凌霜拳道! 杨风一拳接一拳,寒气逼得阮浪不断后退。而就在阮浪后退到墙角时,他猛然出手。手上的钩爪狠狠扑向了杨风。而杨风冷冷一哼,袖中的折刀滑入手心,轻轻一抖,木质的刀柄前跳出淡紫色的刀身。杨风轻轻一挥,刀身立时错开了利爪。而阮浪轻轻一哼,身子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可杨风分明感觉到脖子间传来了一股寒意,他下意识就是挥出左手的蝶刀,果然只听一声清鸣,半空隐隐露出一丝钩尖的蓝芒,然后消失不见。杨风不敢大意,只听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乱,四面八方竟是好像都是阮浪! 主宰的青翼蝠神诀,一旦用出除非有佛家的法眼或是林摩月的苍生明水眸,不然就是暗雪也是束手无策!阮浪这个家伙,好像在调戏自己的猎物一般,不断围着杨风跑跳,他的速度就是风也追不上。虚空中不断传来尖锐的笑声,那个家伙隐藏在暗处无比得意。他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是一名优秀的刺客杀手。 可谈不上最好!因为杨风的嘴角一扬,就是化为一道虚影,紧紧的跟上了阮浪!他的左手蝶刀和右手叶子刀的锋芒紧紧一瞬间就是化为两道雷霆刺向了阮浪的背身!阮浪甚至还没从刚才的得意中反应过来,就是紧忙的转身用自己的双爪和双刀相击。 但是他忽然又发现,他的背后寒气四溢。“什么?!”他惊道。 杨风的拳头已经到了,逼人的寒气化为一把钢钎狠狠刺入了阮浪的侧腰。整个空间内的雪更大了几分,几乎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积雪!杨风冷然笑笑“居然敢和我比速度!?找死!”他的速度比阮浪更快,因为就当阮浪中拳后回过神准备对付他时,他又一跃到了阮浪的前面握住了蝶叶双刀! “锋芒毕露!”随着杨风冰冷冷的话语,是两把刀的光芒!蝶刀横斩向阮浪的胸口,而叶刀直接刺向了阮浪的喉咙! 眼见刀芒降临,阮浪立刻就是哇哇大叫起来。而后整个身子居然生长出细密的青色鳞甲,而他的背后也是猛地一声巨响,居然生出了两只三丈大小的双翅!阮浪的脸被青色的头盔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冷冷的看着杨风,任由双刀砍在自己的身体上! 杨风本是自信满满,可此刻却是心头一紧。这个阮浪果然不一般,居然将自身天地法相融入自身,形成青翼蝠王真身。那两把刀砍在他的身体上,犹如砍在了一层铁甲上一般,除了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痕迹,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这种情况,让杨风猛地后退! “想退?”阮浪笑道“晚了!”他的动作比声音要快,因为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时他就是闪到了杨风的背后,而他剩下半句话说出口时,钢铁般的拳头已经印在了杨风的背心!一击就是打的杨风口吐鲜血! 杨风膝盖一软,竟然被那股巨力震得险些跪下。可他到底是暗雪最年轻的修罗之一,情急之下,一个肘击就是狠狠打在了阮浪的胸口。虽然手肘立刻就是传来火辣辣的疼,可他也不敢停顿,立刻就是豁尽全力,一脚踩在了阮浪的脚趾上,而后拳头在半空画了一个半圆如流星锤般砸在了阮浪的脸颊! 多年的逍遥游炼体在此刻终于显示出了威力。阮浪居然痛的后退数步,杨风冷冷一哼,又是一个膝撞磕在了他的下巴上,若不是他有头盔保护,杨风敢保证这一下最起码击碎他的骨头! “这就想干掉我?!”阮浪急速后退冷笑“暗雪的家伙,华人,你就这么点本事!?”看着杨风又是膝撞,他一收小臂,上来就是一记重拳!空气中立刻就是出现了闷雷响,杨风的膝盖瞬间脱臼! 杨风闷哼一声,可是居然不退反进。又是闯入阮浪的双臂内,一只胳膊如一把钢鞭般扫在他的脸上,傲雪凌霜拳道中的一记凌霜冬梅用出,他的上身每一个部位都变成了最尖锐的武器,好像狂风般击在了阮浪那坚硬的胸膛上,哪怕就是反震的再疼也不吭声,哪怕就是在坚硬他也要试着打穿他的鳞甲! “你找死!”阮浪突然一把抓住了杨风的胳膊,狠狠的磕在地上!杨风虽然卸开了大半力道,可是胳膊还是脱臼了!他咬紧牙根,一个地滚,就是滚到了远处,身上沾满了血和土,一缕发丝也是在脸前轻轻摇荡,看起来很是狼狈。 而这一次,阮浪更是不着急了。他抱着双臂,轻蔑地看着他,也没有攻击。又是轻轻嘲笑道“华人,真是废物。你们华人,总是占着一切好的东西,但是其实自身稀松的狠!就好像你,暗雪乃是上古大宗派,按照常理说我这种小角色甚至连和你过招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现在,我不仅和你过招,还把你打成了残废!”说到这儿,他握了握拳头“祖先给你们留的,你们守不住。越南虽小,但是我们却不怕你们,因为我们更强!”似乎是说到了兴起,他指着杨风大笑“我看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如果你现在愿意到我们主宰这里来,为大人战斗。我就可以饶了你的xing命!” 杨风,可能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其他名族的人评价华族,评价自己骨子里流的血。他的骨子里有一种愤怒在爆炸,他直接捏住了自己脱臼的胳膊,瞪大了眼睛沉声喝道“你让我投降?让我屈服在你们这些猴子的脚下?”杨风说到这儿时,忽然发力,居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脱臼骨头接上,心灵上和**上的双重痛苦让他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不可能的……如果我投降了,或许我能保全xing命,但是我会每天晚上睡不着,我的灵魂会坠入无间地狱饱受煎熬,我走在大尧的土地上,接受的永远是鄙视和侮辱!我不能!你懂么?所以如果我今天真的死了,我也不会认输。如果认输了,我感觉我侮辱了我骨子里的血,侮辱了中华这两个字。” 砰!又是一声响,杨风把着自己的腿,然后用力的和地相撞,硬是将自己的膝盖接上。做完这一切,他迅速的起身做出防御的姿势。 残阳终于退役了。 杨风双眼死死盯着他,执拗的孩子。一旦认定,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达到。华人骨子里的骄傲让他站起,暗雪无数年的荣誉让他战斗,而一个孩子最纯粹的热血让他坚持。人生永远是一场永不停止的旅行,人会遇见无数的分岔,可选择只有一个。而最好的选择,是让你地心灵得到救赎。 当一个自由的人,当一个真实的人,当一个自己所钟爱的人。 勇气回到了身上,他缓慢的举起自己的刀,他面对着阮浪,又好像面对的是那些无数的敌人,声嘶力竭的大吼“杀!” 杨风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他一瞬间就是攻入了阮浪的防线内。蝶叶刀冷静的尝试着切开敌人的鳞甲。可是阮浪愤怒的大喝道“这些都没用你知道么?!”他的拳头压下了刀光,他的身形在空气中留下一连串残影,每每都是出现在杨风的面前,距离太近导致他的刀根本无法发挥效用!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怎么样都没用!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可为什么没用!难道我就是弱者?弱者没有力量,没用自尊,甚至就是勇气也成了一种可笑!!! 我不是弱者!永远都不是! 杨风猛然站起,他的刀子狠狠的扎进阮浪的胸口。可这一次似乎是他的努力起到了效果,那把刀硬是刺入了一点,甚至杨风能看见那被崩飞的鳞甲碎渣!他的拳头已经对准了刀柄,一种暖流自心中流出蔓延到他的胳膊,这已经是胜负的瞬间,这已经是永恒的时刻!他必须抓住机会! 可就这这时,阮浪的利爪突然贯穿了他的肩膀!“放手!!!小鬼!”他也是意识到了危险,所以他已经豁尽全身的的每一丝力气,全部都是汇入了那一爪中!尖锐的闪着青铜色光芒的利爪透过肩膀,一滴滴血顺着阮浪修长的手指滴到地上。同时他又是用拳头猛击杨风的肚子。此时此刻,两个人不再是惊世的杀手,反而像两个流氓地痞。用着各种招式,要让对方败,让对方死!学习的道法招式不再管用,只有意志最为坚强! 杨风已经听不清他再说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后退!可是肩膀的血这一次喷泉般的喷了出来,大量的失血让他眼前头晕目眩,可眼前朦胧之时,他却总是能看见一丝丝寒光!他拼了命的用自己的眼锁住那道光,因为那是胜利的曙光!一旦放弃了,自己就真的完了! 他忽然轻轻的笑了,然后用稚嫩的拳头狠狠的鎚向了那一道光。他一直相信,路是自己打出来的!而顺着那条路,再远他也能走回自己的那座小岛。 杨风仰起了头,身子后仰的跌倒在了地上。 杀的真好。 七十五 善后 周靖寒是亲眼看着杨风是怎么回来的。他几乎成了一个乞丐,衣衫已经破烂,身体到处都是血迹和伤口,脸上写满了疲惫。最严重的伤口就是肩膀那几个血洞了,虽然杨风自己止住了血,可因为没有更好的药物以至于肩膀是血肉模糊的让人不忍再看。而就在这个时候,周靖寒忽然发现旁边的周明德的气势瞬间拔起,整个人如上古的战神一般,周身回荡着一种擂鼓般的嗡嗡声。 周靖寒站了起来,走到了杨风身前。这个孩子似乎是还有意识,当看见周靖寒的时候居然还笑了笑。李商铭轻轻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看着周靖寒将一丝丝黑色的气劲传入他的体内。“杀神诀是你们暗雪的,如今救他也算是投桃报李了。”周靖寒轻声说道。 杀神诀和杨风修习的大修罗术乃是一脉相传,杀神诀纯正的真元输入了杨风体内,立刻就是让他那苍白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周靖寒缓缓收回按在杨风眉心的手指,又冲李炎道“去叫薛家的人过来,另命白袍卫日夜守护此子,不得有失。”听得周靖寒发令,李炎自是道了声“遵旨。”然后化为一道明焰,消失在橙红色的天际。 李君羽已经入城了,但是三枚钉子:金鼠,疯魔,老马都已经死了。可同样,英冢却是受到了严重的心灵打击,而且雷禅身死,荒蛮神殿已经再没有缓和的余地,指望大祭司那个老头子听自己的话,那恐怕得等到紫岚被别国的军队占领了。所以第一回合,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可是周靖寒却又一次领略到了李君羽的这个家伙恐怖的智商。这个人破坏太大了,他不死,周靖寒真是睡不着。 林摩月已经送上了计策。这一次,他会让参与进攻的家伙都后悔!而且他还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一次他们会有意外的强援,这个强援,一定会让李君羽大吃一惊的。 “摩月,这一次你说我们能留下这个家伙么?”周靖寒轻轻向林摩月问道。而林摩月则是笑着冲周明德拱手后,则是神秘地一笑“陛下,我们为什么要留下李君羽?”听得这话,就是周明德都是愣了愣,但是随即指着林摩月大笑起来,只是背心却也有种发凉的感觉。周靖寒不是傻子,略微一想后,就是笑着一哼给了林摩月一拳“你这家伙,真是好想法。” 留着这个敌人,才有机会收拾西羽东武,才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太玄帝国。同样,周靖寒才能借着这些敌人的压力完成他梦寐以求的改革。而且李君羽一死,南洋内部乃至西羽东武更会拧成一股绳子,这样大尧对他们采取武力手段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林摩月绝不会让李君羽去死,甚至还会送他回国。 这一次敌人来路甚广,势力惊人。但是唯有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绝地反击! 林摩月轻轻挥了挥羽扇,这个家伙身着一袭银白色打底,上绣云纹樱草的鹤羽大袍。配上他那手中的羽扇,更是显得出尘不凡。 “摩月,至于前黑龙卫校尉,疯魔孙定的事。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忽然,周靖寒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关系到英冢,我不得不用心。刚才据李炎回报,英冢的王佛血光用出了两次,再加上孙定的死,恐怕这次魔xing蚀骨的厉害。英冢能不能听过这一劫,说实话我心中真没准。” 林摩月沉默了,但事关重要,他还是先是问了一句皇帝“陛下心中是如何决断的。” “我的意思,是既不宣扬也不追究。暗中照拂孙定的家眷就好了,他的所有资料从寂雪阁删掉,只在大内书库留底就好了。”周靖寒沉吟一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法。可是林摩月知道,周靖寒对这种事还是耿耿于怀的,说是照拂,其实不如说是一种监视。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只要是背叛他的,都没有好下场。 林摩月心中暗暗轻叹,思虑了一会儿,这个方法不过是中策,但是想要让周靖寒收回他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了。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陛下此举甚是高明,可微臣以为,不如就是借机大肆宣扬下,陛下亲自下令不准株连孙定家人朋友,同时特准其子嗣继承其父职务。一是可显示陛下仁厚,二是也是防止孙定的子嗣走上歧途,这样也好让英冢安心。” 林摩月的提议很好,周靖寒自是从善如流,当即就是下旨了。 ------------------------------------------------------- 而此刻,许英冢却是抱着孙定的尸体走到了紫岚外的龙首山的一处山岗上,从这儿正好可以看见紫岚城的全景。他往炎黄学院的方向看了看,嘴唇轻轻颤动,最终还是轻轻一叹,转过身子将孙定的尸身放下。他并没带任何工具,其实也没有打算将孙定的尸身掩埋,对于他们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烧成灰,让灵魂永远守护在这片土地上。 但是看着那张脸,许英冢却还是不忍。手心的金色火焰照着他苍白的脸,他的眉宇忧伤颓废。冷风一吹,整个人竟然是打了个哆嗦。 他终于还是将手落下了,亲眼看着这个男人被从衣服开始,然后是皮肤,肌肉,骨骼统统被烧成了灰。到最后,金色的火苗逐渐熄灭,孙定的骨灰被风一吹在半空中划出无数道灰色轨迹,飘散而终。许英冢自腰间拿出孙定那把特质的短刀,然后狠狠的插入坚硬的土地中。他的力气是何等之大,刀身也坚韧,一下子就是有半截刀身没入土中,沙石乱跳。 “你说你这家伙,寂雪阁只有立下大功的家伙才有资格将骨灰洒在这儿。我对你可是很够意思的吧?”许英冢幽幽说道,最终却是用自己的拳头擂了下自己的胸口,身子挺拔如松,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是变了。他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那个青春的时刻,那个热血的年代,他站在无数人群中面对那飞舞的龙旗,铿锵有力的说道“我,愿以此躯报家国!此拳拳报国之心,千年不朽,万载不灭!“ 不愿万民知我意,但求我行鬼神惊! 出发!李君羽,你的头,我早晚要砍下来放在孙定的刀前! 许英冢冷冷一笑,这一次却是直接走向了紫岚。他记得,孙定在紫岚,还有家人。他要保证孙定家人的绝对安全!他可不信李君羽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家伙是宁负天下人却不能天下人负他的,孙定的倒戈导致了他击杀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所以李君羽一定会派出杀手去杀人泄愤! 孙定的家在紫岚的奉安巷,这儿大多都是一些小康之家的聚集地。孙定这么多年收了不少好处,可大多都是贴补了黑龙卫的资金,只有小部分是给了自己的妻子。孙定家中,只剩下一个幼子还有发妻,以及老母。这些人是几乎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但是如果周靖寒或是邓渊亭聪明,那儿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人手。 果然,一近孙家那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就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许英冢暗暗皱了皱眉,弄出这么大动静干嘛,孙家全是老幼妇孺,万一被惊吓到了怎么办?想到这儿,他冷冷一哼,却是身体更快了几分,直接冲向了孙家的大门! 可就在这时,暗中忽然传来一句怒喝“什么人!?”而随着这三个字的,是无数闪亮的剑芒!许英冢一看他们的装饰,居然是李炎手下的白袍剑卫。这些家伙直属李炎,平时都是随着他到处砍人,根本不学什么反暗杀之类的活。许英冢寻思这下知道血腥味为什么这么足,原来是这些家伙在这儿! 李炎乃是天下有名的剑师,强将手底无弱兵。只见围攻者共是三十六人,正好组成紫英剑阵,而且看他们进退有度,沉着冷静,明显是被李炎折磨过很多年的老兵了。可许英冢又岂是好惹的?他轻轻一哼,身子在空中一盘,手印过处,空间都是纷纷崩裂,空明瀚海拳道无声无息却是犀利无比,一瞬间就是震开这些白袍剑卫! “我乃寂雪阁许英冢,谁敢拦我?!”许英冢可以说心里正是憋着一股子火气,出手自然没有轻重,他的拳印所过之处白袍剑卫的精钢长剑通通破碎!以他为中心形成的爆炸气浪都是冲破了那两扇朱红色大门!而就在大门开启的时候,门内忽然奔出一条火焰长河,霎时就是控制住了那股强大的爆炸力,将那些白袍剑卫救下! “英冢,你发什么疯?!”出手之人自然就是李炎,只见他自门内一跃而出,挡在了许英冢面前。可看着他那枯槁的模样,肚子里刚才的怒火很快就是熄灭了。他长叹了一声,挥手止住了后面的剑卫,冲许英冢淡淡说道“进去吧,刚才杀了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应该已经没事了。” 许英冢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就是走了进去,所到之处却是有着无形的威压将一切都是排斥出去。孙定的妻子他是见过的,孩子才不过四五岁,躺在母亲的怀中睡觉。自己的丈夫没回来,家中又来了一群皇家侍卫,她自是心中疑窦重重。而孙定的母亲却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娘俩身后,一袭月蓝色的锦衣收拾的干干净净,头上的银丝也是一丝不乱,独自拄着拐杖,看着许英冢和李炎走来。 七十六 仇 一路上,李炎已经将周靖寒的决定用最简练的话对许英冢说了,邓渊亭之所以没来,一是因为寂雪阁内还需要善后,二是他也是连夜召集下属对于这件事给一个交代。孙定反叛的事自然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件事瞒是不瞒不住的,还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对于孙定最后的反戈,大家还都是大加赞赏的,对于其子进入寂雪阁的事大家也没说什么。而且有些人为了搭上许英冢或是获得陛下的青睐,势必是会好好对孙家的人。 但是对于整个寂雪阁的人,这确实是一处大伤口。寂雪阁自创立以来,西羽的军情九处,东武的外务省,南洋的情报局都是被压制的死死的!可现在呢?先不说前些日子黑龙卫在东武西羽南洋三地的巨大损失,就说这一次孙定事,孙定的为人大家都知道,那是一名老黑龙卫了,可以说深得大家爱戴。可如今居然有人居然让这样一名优秀的黑龙卫忍受耻辱和痛苦甚至去死,这口气寂雪阁如何能憋得住?从来都是我们要挟别人,可现在别人居然来要挟我们了? 这口气,寂雪阁必须得出!这个仇,寂雪阁一定会报!这份耻辱,寂雪阁一定不会忘记!许英冢相信,寂雪阁所有人都是有着这个想法的!因为他知道当一个寂雪阁的人都是汉子,都是从无数大尧人中挑选出的好男儿! 可面对孙定的家人,许英冢这个汉字却是茫然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李炎和孙定的妻子说孙定去执行机密任务了,可能出去地时间比较长。但是许英冢却是知道,那个家伙永远回不来了。可是如今,他却只能逼着自己挤出了微笑“嫂子,我来看看你。老孙出去需要一段时间,他走之前叮嘱我来一趟。这些人都是陛下派来保护你们的,怕孙定因为以前做事得罪的家伙报复你们。”他说着就是瞥了眼不远处的墙根,那儿正堆着七八具尸体。 许英冢暗骂了一声。却见孙定的妻子还是愁眉不展,毕竟家中就这一个支柱,她一个弱女子还领着孩子赡养老人,太难了。所以许英冢沉吟一声,而后哈哈笑道“嫂子心中不用担心,老孙的实力我们都知道,那可是手到擒来的小活。如果嫂子实在放心不下,我过几天就去帮他!这样嫂子你放心了吧?”许英冢那是谁,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他一出手害怕什么? 果然,孙定的妻子立刻就是担忧减小了许多。 天气凉了不少,许英冢只觉自己的身子是彻骨的寒冷,他笑了笑,自己的双手抱住,用哈气暖和着冰冷的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经意间他看见了孙定母亲。那个母亲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许英冢,那双浑浊的眼睛好像一瞬间就是看穿了许英冢心中的一切。这种感觉,让他的心中更是震惊和惊骇。 “老太君。”按照官职,孙定那可是五品官,其母亲自然有太君的封号,所以许英冢这样称呼她“今天您去没去听戏啊,今天似乎来了个羽烈的戏班子,唱西江月可是一流的……..”许英冢滔滔不绝的说着,可孙母却是出奇的冷淡,只是很平常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而李炎则是以天气冷为借口,让三个人都是赶快回屋,早点歇着。而就在两个人将孙定妻儿送回房后,孙母忽然轻轻说道“定儿已经去了吧。” 霎时,两个人的身体都是一僵。许英冢摸着头笑道“老太君你多心了……老孙怎么…..”而孙母则是幽幽道“二位也不用骗老身,我们母子连心,再加上来了这么多人,老身自是知道。”她说着,就是停在了屋檐下,而此刻天空竟然又是电闪雷鸣了起来,一个母亲佝偻的站在那儿,听着轻轻的风声,忽然道“我的儿,他在哭呢啊。定儿啊,你娘虽然睡了,可是你出事,为娘的又怎么能不知?你的魂走了,为娘的肯定能感觉到的啊……..”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背影苍老而苍凉,她缓缓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在门慢慢关上的时刻,忽然冲许英冢笑了笑“小许,你是好人,我知道他干了什么,也知道他爹干了什么,老身真的……..很感激你。孙定为了你去死,值了。” 许英冢的泪,终于出来了。 李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可就在这时,数道凌厉的杀机如滚滚浪水席卷而来!李炎猛地抬起头,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墨炎,从那种气势来看,来者绝不是刚才那种三脚猫的货色了!而许英冢则是转过身子,死死盯着那片天空。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嘴角挂着森寒的笑意,那种笑意,就是李炎也是不寒而栗。 其实他也发现自己的杀意控制不住了,可现在还能管那么多么?他现在,只想杀! 许英冢的痛苦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自己的自责,不管孙定做了什么,他都是为了自己去死的!而在许英冢见到他的家人后,这种自责更是无限的扩大了。唯有杀死李君羽乃至这些侵犯孙家的人,才能让他的心好受一些。 这是一种顽固的心魔。李君羽是打定了攻心为上的计策,非要收拾掉一个八剑!可他选择的,是血菊花,是许英冢。许英冢的心的确是最脆弱地,一旦打破,他很有可能迷失在杀戮和内疚中不能自拔。 漆黑的夜降临,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就是成了黑暗的天堂,温暖绝迹,光芒陨落,整个世界都是寒冷和寂静。许英冢深深吸了口气,手指上的纯净翡翠戒指一眼望不穿,而重重黑幕后的邪恶也是一眼望不到底。 而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白袍剑卫的惊呼声。只见滚滚乌云中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隐隐可见一个好像黑色铁塔般的壮汉正在拉扯着整个乌云。他的身上穿着黑色的铁甲,铁甲上镌刻着剑和盾的标志,腰间两侧分别是两把火红色的巨大长剑!这张脸,许英冢曾在南洋的资料阁中反复见到过,正是李君羽身边的侍卫统领元亭! 元亭冷然的一笑,忽然用力一扯,整个天际的乌云都是被他扯下,大雨如根根闪亮的银簇射向整个孙家大宅,然后他双手抽出那两把火红色的,剑身呈螺旋形的长剑,如上古的战神跃下云端,挥手间就是将整个天际分开!那火红色的长剑上好像是来自地狱的烈焰,火焰让箭雨加上了一抹血红,将整个天际都是染成了红色。 一时间,整个紫岚城内,无数气势冲天而起。周靖寒,白轩,周明德,李君羽……甚至就是远方的炎黄学院也是传来了不少强悍的气息! “要不要支援?陛下?”林摩月脸色沉重的看着周靖寒,就等待他下命令。而周靖寒却是默默无语,脚下的黑气细微的吞吐,似是也拿不定主意。 “随他去吧。”蓦地,空间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那个在炎黄学院怒吼的老者声音“他需要自己为自己的行动负责。” 周靖寒皱了皱眉,最终按下了一枚棋子。只是整个棋局已经被打乱,周明德正是借此大杀四方,扭转刚才的劣势。他看了看周靖寒,然后轻轻笑道“老人都这么说了,你又何必担心呢?” 周靖寒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三颗棋子砰得一声化为了齑粉。 --------------------------------------------------------------------------------- “要不要去帮忙?”白轩看着君先生,冷冷的问道。君先生则是躺在白轩的那方青石上,慵懒的喝着酒。 “快说话!”似是有些恼怒这个家伙的样子,白轩也不由有了些怒意,整个虚空内都是一冷,冻结的酸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可君先生却依然跟没事人一样,抿了抿嘴笑笑“你担心什么?这些小事,就让他自己去做吧。只有这样,他才能从那个泥沼中走出来。” ---------------------------------------------------------------------------------------- 白袍剑卫已经拔出了剑,整个天空忽然多了一种雪白。 可就在他们准备接下那无尽的火雨时,居然没有发现一道黑气无声无息的游荡到他们身边,而黑气猛地炸裂,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有着酒红色短发的青年手持短刀,一瞬间上就是割断了几名剑卫的喉咙! 李炎一惊,立刻就是大喝一声。墨炎剑的剑鞘如一道闪电般刺向了那名青年!而后整个人都是包裹着一层火焰冲向了青年!只见墨炎剑上无数火焰升起,火球爆炸硬是震开了那片浓浓的乌云。 而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再次被踹开。无数暗器自门外射入,连珠子,天王弹,柳叶刀,密密麻麻,眨眼间就是笼罩了许英冢整个人以及他身后的屋子! 决不能让老太君再受伤害!抱着这种信念,许英冢不退不避,单脚一挑,排的整整齐齐的青石板地如大浪般席卷过去,而他于那石浪后面,帝尊王拳拳定天下,金色的风带着无数梵文如炮弹般击碎那石浪,无尽的碎片一下子就是挡住了这密集如暴雨般的暗器。但是就在他整个人松懈下来的瞬间,忽然天际又是什么落了下来。那种破开风的尖锐啸声让许英冢都是一阵心颤!他抬头一看,居然是一颗蓝色的流星! 流星是冲着整个孙家大宅而来的,当它落到孙母的大屋上方时,只听天际间再次出现那个清冷的声音。 而许英冢却是惊恐的大吼了起来。 “砰。”那个男子轻轻笑着,模拟出爆炸的声音。 “畜生!!!!”许英冢大吼“李君羽!你--他--妈--的是畜生!!!啊!!!”他的背后,金光彻底变成了血光。 难道你不怕形神俱灭么?!许英冢!李君羽哈哈笑道“我早说过,你会死在你自己手中,而且你保护的一切,都会毁灭!” 许英冢没有听见他说话,那稠密的血光此时好像真成为了鲜血般,在屋顶上形成了一道方圆数公里的血幕! 轰!!流星砸进血幕中,竟然激起了数十丈高的血浪! 七十七 蜕变 天际之上,元亭恭敬的站在李君羽身后。而李君羽则是冷冷的看着那浩大的血幕收缩回那个身体中。然后他挥了挥手,门口放暗器的青年和偷袭的杀手都是回到了他的身边。李君羽冷笑着看了眼那个单薄的身影,慢慢转过身子,淡淡笑道“许英冢,这一次,我一定要毁了你的天地法相!”他要许英冢内心的蓬勃杀意和帝尊王佛的肃穆相互排斥,然后,将他整个人摧毁。而且,许英冢的帝尊王佛背后的东西,更是一剂猛药,它才是会彻底杀死这个家伙的利器,让这把剑,这朵血菊花,彻底凋零! 许英冢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灰头垢面,好像变成了一个乞丐。可是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心的。最让人担心和害怕的,是他眸子中的那种嗜血杀戮的光芒,他的整个人身上金光和血光相互装换,反复争斗。这两种力量不断摧毁他的身体机能,但是却又不断修复,好像在争夺许英冢的认可一般,好像在都是想要夺取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许英冢的脸上全是汗珠,李炎急忙赶到他身边“英冢,没事吧!?”他撬开英冢的嘴,将一颗颗疗伤圣药不要钱的似的灌入他的嘴中。可这也无济于事,只是让许英冢多了一些精神,好尽快恢复对这两种力量的控制。 他轻轻推开李炎,勉强的一笑,然后挣扎着向孙母的屋子爬了过去,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怕这个动作。李炎知道许英冢知道这个人的脾气,倔强的狠,所以他没有征求人家的同意就是立刻打开了那扇大门,可他看门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却仿佛是见了鬼一般的将大门死死合上,然后用双臂横在了门上,阻挡了许英冢前进的道路。 这个倔强的家伙,只是想告诉老孙,自己没怪他,自己愧疚他…….可是现在却是….. 许英冢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有些怔怔的看着李炎,大雨下的有些悲伤,空气中仿佛有无数个孙定的声音在低声嘶吼,他的灵魂永不得安息,他的痛苦叠加在了许英冢身上好像枷锁一样永不得卸下。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什么自门缝中滑了出来。许英冢细细一看,居然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几乎灼烧眼睛的字“向他们复仇!”那五个大字好像火烙的一样刻在许英冢的瞳孔深处,在他的瞳孔中央。 一股毁灭的气息自王佛的虚影中传来,恨不得将整个大宅都是毁灭殆尽。但是许英冢却是咬着牙控制着金光血影,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死,不能死,要向李君羽报仇,报仇!! 似乎是许英冢的意志太过强大,金光血影却都是被生生遏制了。许英冢狠狠的抓碎了台阶,整个人脸扭曲不成形。但就在这种紧要关头,体内又是一股黑暗沧桑的气息,这股气息一下子就是将金光的肃穆浩大还有血影的残暴暴戾中和了起来,而这气息的源头,正是雷禅送给他的天魔王! “我总是亏欠别人很多。”忽然,许英冢低沉的说道,脸上是悲凉的笑意。 但是那笑意持续了不过一秒,许英冢整个人就是缓缓升上半空。金光,血光,黑气三者在他的身上不断纠缠,最终却同时归于混沌!许英冢被乳白色的光包围起来,这光芒不断的锻造他的身体,他睁大了眼睛,却是无法动弹,在他的视线中,无数人在他的眼前掠过,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敌人,还有…….他的爱人。 而就在这时,远在天际的李君羽猛然回过头!他的脸色沉重却带着一丝惊愕,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轻轻一招手,手上就是出现了一张黑色的符箓,当那张符箓出现后,整个天地都是好像沾染了什么霉运一般。 同时,许英冢体内潜伏的黑色气运再次复发了。他的瞳孔中,看见了那个女子在火海中挣扎,嘶吼,嚎叫。而他却被人像一条狗一样拴着,无法动弹,只能用尽全力的吼叫。那黑色的气运如一把利剑,再次刺入了他的心房最柔弱的地方。 杀意和肃穆无法调和,就是天魔王那种黑气都是好像害怕的颤抖起来。痛苦再次占据了许英冢的大脑。不用多想,一定是李君羽这个畜生!“***,你这混蛋是非要灭了啊!好好好!我今天只有不死,日后一定要屠光了你们李家宗室!不管男女,不管老幼,通体都要死!都要死!” 在这最后的时刻,许英冢也不管其他,就是堂堂正正的将自己的想法泄露了出来。因为他可以死,刘雪儿却不能死!他不管其他了,想杀就是明目张胆的去杀!天道本就是不仁,又何必在想其他。 殊不知,这种想*是符合了大道!而他的身后那帝尊王佛的虚影蓦地出现,帝尊王佛背后的血光则是化为了一名似道非道死佛非佛的男子,这男子一手拿青铜古剑,一手握宝珠,他一出现,一股肃杀立刻就是包裹了许英冢! 天魔王也是出现在许英冢面前,而就在许英冢不再阻止自己杀意的时候,却见三尊天地法相居然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没过一会儿就是只听一声轰响,那缠的宛若蛹般的光芒破裂开来,一个一袭苍青色长袍,长发如水的男子缓缓落下了。不是英冢是谁?只看许英冢慢慢睁开了眼,忽然一挥袖子。一道强烈的风就是吹开那大门,就是李炎也不能阻止他了。 老人死的是时候很安详,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儿子死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可留恋的了。而这个时候,许英冢才明白为什么老人穿戴的这么整洁,原来她已经早就准备好了。 这个世上最博大的,可能就是母亲的爱了。 许英冢看着老人,目光淡然如水,只是李炎却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周身那种悲伤的气息如汪洋大海。许英冢出奇的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盯着那遥远的天际时身子蓦地一抖,而后庞大的血影就是笼罩了他整个人。 “老孙,我真是一个好人。”许英冢淡淡的笑道“好人不杀人,而那些人,不算人。”说罢,他就是又恢复了那种慵懒的模样,但是一种寒冷锐利的气息如一把刀子久久横在了所有人的喉咙前。 李炎轻轻一叹,而后走到他身边,两个人对准了南方。“想通了?”他轻声问,斜眼看了看许英冢,只见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那种历经磨难后的平静和淡然。他轻轻道了声诺,双手合什轻声诵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人世间诸般痛苦。”但是说到这儿,许英冢却是目光凌厉了起来,整个人不动则已,动则伤人“只是体会诸般痛苦,宁痛而不返,身坠地狱而无语,也为真语。” 知途信佛。乃是大自在清净佛和帝尊王佛的师兄,乃是佛尊中最为神秘恐怖的存在。其xing情却是真自在,其威力却是真帝王!如今许英冢却是好像往知途信佛的方向发展,如今堪破善恶,全凭一心,所谓血菊花,才是真真正正的成长了起来。 八剑有八劫,此劫不能避,不能躲,除了迎头而上不死不休再无他法。只有经历了劫难的八剑才是真正的八剑,才有资格继承他们的前辈的名号,才有资格说自己乃是华族的守护者。 想到这儿,李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黑色戒指,上边盘踞的黑龙看着主人,似是无声的诉说着什么。而这时,许英冢却是沉声说道“走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佛家有言:常保持真xing情,放谓平常。做自己想做的,管它诸天亿万神佛在,我只愿做一凡人。” 说罢,他就是大手一抓,竟是凭空抓碎了空间,无尽的黑暗深处正是有一点光亮,正是刘雪儿的小院。而许英冢的脸上,蓦地多了一丝柔和。 李君羽的智谋的确无双,每一步都是几乎将人算死。他在纷乱的敌人中准确的抓住了关键,那就是八剑。而针对八剑中的暴戾的血菊花,他又拳脚并施,引发了许英冢内心潜在的心魔。而这个心魔,正是所谓杀戮和拯救的问题。 许英冢本是必死无疑的。金光血影,哪一个都可以置他于死地。所谓偷袭孙家大院却也不过是为了更加引发他心中的魔鬼罢了。疯狂的杀意,佛家的慈悲,失去好友的痛苦内疚,全部缠在了一起。如同命运女神的绳子死结,永远也不能解开,生生世世的纠缠。 可偏偏许英冢挺了过来,不是靠自己,是靠雷禅的天魔王,也是靠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更是因为老人的理解和宽容。她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儿子,她的复仇信念才是真正的强心剂! 妄动杀意而引起的血影,还有内心那种内疚,都是褪去了。 可是,我依然感觉欠别人很多。 许英冢回家了,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刘雪儿依然披着锦袍,坐在石椅上,久久没有动弹。这恐怕才是最后的原因:我还不能死,因为我还有她。 许英冢轻轻走到她的身后,然后搂住了她。“冷么?”许英冢问。其实按照他的思维,刘雪儿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恐怕会很快发脾气的。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刘雪儿居然什么也没说,她猛地转过身子扑进了许英冢的怀里,霎时,一种温暖就是导入了两个人的心房。 我回家了。终于。 七十八 你误会了 苏墨痕轻轻推开门,外面正是星斗满天的时候。纯钧院的齐天峰环境优美,虽然没有刚进入炎黄学院的那种仙气,但却是更有人间天堂的意味,景色如画,恬静如处子。苏墨痕所在的房间正是处于纯钧院齐天峰边缘,毕竟是最晚来的。 纯钧院齐天峰自上俯视呈环形,中央乃是纯钧院弟子进餐,演练,听课之地。而众弟子的房间,也正是如群星拱月般也是环绕中央的讲堂。众弟子房间,都是有点小别墅的意思。有的自宁国来,自是喜欢那种巍峨宫殿般的房屋,而来自南方羽烈的人则是喜欢那种小桥流水人家式。总之,炎黄学院给了纯钧院学生各种便利和自由。而田胖子则是一个非常护短的师父,所以这段日子他可是过的非常快意。 看着眼前的云海,万籁俱静,玄月如钩,青色的月光射入云海中散发出斑斓的色彩,青云翻滚如行驶在天际的长舟。距离不远的枫卿院,万罗院,少商院的山峰隐隐若现,上面还有不少屋舍亮着灯,似乎还有人在刻苦修炼。而遥远天边的隐龙殿上则是寂静无声,只是不经意间的波动震散了四周的云朵,露出了这座苍老大殿的一角。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苏墨痕的屋子风格乃是有着古典意味的竹木小屋,屋前还有一条贯穿齐天峰的小溪和一方菜园。据沈青霜说这座屋子以前的主人那可是大大有名的。 苏墨痕的戒指是古朴的青色,玲珑剔透,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关于紫岚的情报通过戒指源源不绝的传入他的脑海,让他颇为震惊 八剑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劫难,而自己的又是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还以为自己的任务也就是跟着所谓的八剑混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项任务。苏墨痕正是想着,却是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沈青霜的院子则是光芒大现,剑气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这让苏墨痕颇为好奇“大晚上的这姑娘在干嘛?莫非是想男人了?”想到这儿,这个家伙淫--荡的笑了两声,搓着手就是奔向了沈青霜的院子去了。脑海中还出现了苍井老师和波多野结衣老师的影子,而想到这儿引起的热血汹涌,不亚于面对强大的对手的兴奋! 沈青霜的住处乃是一座冰宫,通体银白,用满蛮深山的不融化的冰石砌成,远远望去如一座峻峭的雪山,上面还挂着的冰棱还有坚硬的冰笋,屋顶上憨厚可掬的冰兽,墙壁上繁杂的金色花纹,让苏墨痕还以为自己到了广寒宫。而当他看到那大殿的匾额上写着清秀的广寒宫三个字时,整张脸抽搐如兔斯基一样。 广寒宫虽是清冷,但是却精致无比,内里陈设简单朴素,只是不经意间透露着一种奢华。苏墨痕津津有味的观赏着,却忘了基本的礼貌问题。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墨痕顺着声音一撇,差点没吓了一跳。因为来的人,居然是连非子! 两个人见到对方,都是大眼瞪小眼,久久无语。而连非子却是脸色自苍白化为绯红,双手手指打结,微微垂着头不敢看他,好一个女儿模样。 “这个家伙…….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只是苏墨痕除了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外,什么没说。过了好一会儿,苏墨痕才笑嘻嘻的走到连非子的身边,一把又是勾住他的肩膀笑道“我说老连,你挺行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人家了,大晚上来干嘛啊…….我说你到底行不行……..” 连非子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听他的胡言乱语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就是给了他一拳。可没想到苏墨痕居然白眼一翻,踉跄后退跌倒在地上,同时眼睛瞪得浑圆,用手指着连非子,一脸的不相信“你…….我的内伤……..”话还没说完就是“晕”了过去。 这下子可是把连非子吓得够呛,急忙就是跑到他身边,这才想到这个家伙和那个什么龙族太子大战一番,说是皮毛都没伤着那是鬼都不信,所以他下意识就是以为自己这一拳就是引发了他体内的旧伤。修习连家的法诀,连非子的拳劲不仅大,还带着一股子热力,甚至他整个人都是火灵之体,不然也不能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境界。 连非子勉强的扶起这个家伙,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喂喂,你没事吧…..说话啊你……”连非子有些急,又是掐了他一把“你倒是说话啊………..”可这一次他真的失望了,这个家伙真的不说话。看着肩头的那张稚嫩的脸,他不由的就是摸了摸,苏墨痕的脸上没有那种嘻哈的表情了,他似乎是陷入了沉睡,脸上如覆盖了一层雪。说实话,他倒是有些怀念这个家伙的那种讨厌了。 苏墨痕的内心,其实已经笑得不行了。全靠着归藏诀生生压下那种笑意,不然自己真的会笑场。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有些意外连非子的表现,因为他似乎真是将自己当成朋友了。 苏墨痕是孤独的,前世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创伤,所以他自闭,也排斥着一切。有一种甲胄,叫做笑容。有一种封锁,叫做孤独。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这这又怎么样,这里是个和中国很相像的地方,可自己就是回到了中国古代依然是不属于那个时代,更别说在这儿了。这种孤独,是没有一种归属。 但是事情总会变得。 苏墨痕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能装了,不然到时连非子把自己埋了怎么办,醒了后又怎么和他说?苏墨痕能想象到:齐天峰上一个手上燃着火焰的男孩追杀另一个男子,无尽的夕阳将他们身上染上一层淡金色。 狗血……..这是苏墨痕想到这儿的想法,他打了个鸡皮疙瘩下又偷偷用罪业之门看了看连非子,那样子纯粹是个女人才有的………..苏墨痕这下可真不敢装了。可他刚想起身,却又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声音清脆有力,不是沈青霜那个婆娘是谁? 沈青霜第一眼细细看着连非子那人时,就感觉有些奇妙,这是专属于女人的感觉。可没想到自己舞剑时这个人来时,还真是如她想象的那样子。所以她自然没有排斥,反倒是有了些交好之意。只是眼前的情景着实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夜间只是穿着一袭淡青色的宫裙,长裙落地,长发披肩,酥胸半露,她正是随意拨弄着长发,就是看见了这一幕。 “呃………我没事,你们继续啊!”沈青霜终于回过了神,急忙就是转过身子,脸色也是一下子红了起来。只是这一句话却让苏墨痕有种吐血的感觉,这女人看来是把他二人当成玻璃了啊! 这下子不能装了!苏墨痕抱着豁出去的心思,急忙就是睁开了眼。而连非子则是还以为沈青霜瞎想,也是急忙开口。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你误会了!” 声音不大,却似乎回荡在了广寒宫中久久不散。沈青霜有些诧异的回头,那丰满的身材让苏墨痕差点鼻血狂流!但是很快就是感觉到了旁边的那一股杀气! “别打脸!” 砰! “可我也没让你打下面啊…………” --------------------------------------------------------------------------- 清晨,露珠凝香,花瓣逗水。太阳升起照亮了齐天峰上的一切,黑暗无所遁形,无奈退去。淡淡的轻雾也是逐渐消散,随着讲堂的钟鸣声响起后,齐天峰的弟子们都是已经开始起身了。 苏墨痕坐在广寒宫后的月桂树下,喝着热气腾腾的豆汁,用最好的豆子磨碎制成的豆汁香滑无比,一入胃让苏墨痕就是感觉整个肠胃好像被洗了一遍。桌上摆着四色细点,连非子和沈青霜细嚼慢咽的吃着,今天是没有课程的,其实对于齐天峰的弟子来说,每天都是没有课的,但是连非子需要去枫卿院,所以吃的还是快了些。 但是苏墨痕则是什么出身,吃饭如打仗,大开大合,昨天的事被选择xing忘记,除非他还想小弟弟再被踢上一脚。 “我走了!”连非子淡淡说道,也不看苏墨痕,就是腾空前去了枫卿院。花流醉似乎早就去了,他不想落人后面。只是他也没看苏墨痕一眼,这让小苏则是暗暗叨咕。 昨天唯一的收获就是看见了沈青霜的身材了,啧啧,那可真是棒。想到这儿,他又是偷偷瞄了沈青霜几眼,不过这怎么能瞒的过她?沈青霜轻轻一哼,伸出了那白玉般的手,握住了剑柄。 我去,不就是看几眼么!苏墨痕被这家伙吓得汗毛乍起,可是却是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吃早饭。看的沈青霜一阵轻笑,说实话,沈青霜的笑那可是最迷人的,那种淡淡的,带着丝丝傲意,却又带着一丝女孩子心xing的笑让苏墨痕最是着迷。 苏墨痕丝毫没注意的,他的口水流了出来。 “还看!”沈青霜皱眉轻喝“那天你对我那样,我还没收拾你呢!虽然你也算是为了帮我,但是你当众……那样…….” “我哪儿样了啊?”提到这件事,苏墨痕有些小得意,摸着女孩子的大腿御敌,太帅了啊!也就是他,才能想出这种一箭双雕的方法! 看着这个家伙得意洋洋的样子,沈青霜终于知道连非子为什么一提到这个家伙就是咯吱咯吱的磨牙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墨痕忽然腆着脸凑了上去笑道“对了,昨天晚上我听见你这有剑气破空之声,是你在和老连切磋么?” 七十九 枫卿院冲突 提到这个问题,沈青霜忽然一愣,虽然很快就是恢复了正常,但是这怎么能逃过苏墨痕鹰隼般的眼睛。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是轻松的笑笑,只是喝着豆汁的时候不自觉的用平静的目光扫视了沈青霜一眼。 其实沈青霜心中也很难,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连非子会那样做?可她既然答应了守口如瓶,就自是会做到。可不经意的撞见了那平稳的目光,心却是嗖的一紧,好像碰见了他那把刺刀一般。 两个人吃饭后自是去了讲堂,只是今天没有一个讲师在,强悍如田胖子等人,也是在闭关修炼,朝中的风向他们都是知道,一旦数国混战他们肯定是要上前线的。而敌人的实力,从寂雪阁的情报就可以看的出来,无论是神道教还是雪门亦或是南洋,根本没有一个软柿子可捏,更何况炎黄是要数面作战! 讲堂乃是仿古时的圣人讲学,没有座位,地上铺着席子,每个人都是一张案几,阳光自落地窗洒进讲堂内,风轻轻吹着竹子做得帘幕。两个人走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沈青霜的上面光洁闪亮,一看就知道经常使用。要知道炎黄学院是有文课的,不仅仅是修炼好就行了。而苏墨痕的就是惨了,上面不仅有着灰尘同时上面还刻着一些文字和图画,这让苏墨痕哑然失笑,想不到这儿还有同道中人! 两个人坐在蒲团上,苏墨痕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阳光透过竹帘的细缝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条黑一条亮地痕迹。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少年时刻,在班上这样趴在桌子上,一只胳膊当做枕头。只是往斜地里一看,那边已经不是五大三粗的恐龙,而是沈青霜这样的美人,自侧面一看,她那张精致的脸更是惹人生怜,越看越耐看。 可好景不长,沈青霜撇过头,忽然看见苏墨痕那张脸,却又是轻哼了一声,只是那张冰封的脸上也有着一丝动容。讲堂内寂静无声,两个人很是默契的没有说话,苏墨痕自是看着沈青霜,嘴角有一丝上扬,配合那阳光正是温和俊逸,那种好像孩子般的自在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慵懒如一把刻刀,在沈青霜的心中刻下一张张石画。 真是美好啊,苏墨痕心中轻轻感叹。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突发奇想,不知从哪儿找出了纸笔,而后刷刷就是写着什么,然后又是笔走龙蛇画上了什么。最后在沈青霜诧异的目光中,他修长的十指飞快的将纸叠成了飞机,然后轻轻一扔,就是恰好飞到了沈青霜的桌子上。 先不说内容,就是那种叠飞机的手法就是让沈青霜好奇。而在苏墨痕的傻笑中,她带着好奇加好奇的心理轻轻展开了纸,仅仅是一眼,就让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上面是苏墨痕画的儿童简笔画,画上那个类似于兔斯基的男子正抱着一名白衣女子的腰肢,那表情确实逗人,可她细细一想,就是想到了那个女子和男子是谁了。所以她又是狠狠瞪了苏墨痕一眼。 可再往下看时,却被那清秀的字以及字里行间渗出的灵气所吸引。 上邪!我欲与君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乃敢与君绝……..沈青霜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竟然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这五个字,真如五把刀子般,刺入一个女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想着想着,眼前就是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个意气风发白衣不染的年轻人。 苏墨痕静静看着这个女人,自她的目光中,苏墨痕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计策没有成功,这让他有些犯嘀咕。可久久见沈青霜不言语,似乎就是那阳光多多了一丝沉重和哀伤。 空气似乎也沉重了许多。 “喂喂,你不是要哭吧”看着沈青霜那种模样,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沈青霜静静的摇摇头,朱唇刚刚张开。可就在这时,忽然门外就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墨痕下意识就是回头,定睛一看,居然是谢道韫! 自那天酒楼一别,自己和这个女子已经许久未见,就是那天刚来炎黄学院也没在导师中见到她,想不到她居然会来这儿找他。只是谢道韫面色微微铁青,高耸的胸脯颤抖的让苏墨痕疑惑的同时也是心潮澎湃。 不过当谢道韫说出了事情后,他的心整个被怒火填满了。“苏公子,你先去一趟枫卿院吧,连公子为了保护你那两个朋友被李飞扬打伤了!” “什么!?”苏墨痕立刻就是站了起来,面色也是瞬间变成了一种冷峻。“谢姑娘,这样吧,你先带我去枫卿院,然后在路上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说罢他就是召出了云荒殿,谢道韫自是连想也不想就是走了上去,而沈青霜也是关心连非子的伤势,再说苏墨痕乃是纯钧院弟子,身为同院弟子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三个人都是走了上来,云荒殿则是立刻化为流光,顺着谢道韫的指引飞速前往枫卿院。在路上,谢道韫将事情说了一遍“今早你那两位女朋友都是早早的都去了枫卿院,你也知道,花姑娘和龙姑娘在那天就被不少男弟子铭记于心。而枫卿院的一名名叫崔名桥的弟子见到二人后,居然想要无耻的霸占二人。恰巧这时连公子赶到了,二人自然就是因为这事大大出手,可没想到李飞扬居然暗施偷袭,重创连公子。我是枫卿院的导师,今早正好有我的课,所以被我撞见了。然后我就赶忙来找你了。” 苏墨痕焦急地问她“老连的伤重不重?还有那两个妮子受伤了没?你走的时候他们三人怎么样了?” 苏墨痕如此上心,也是在谢道韫的预料之中。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势不算严重,那两个姑娘都没事,我走的时候那个龙族的小姑娘也算机灵,一帮人都是奈何不了她的水遁。想必现在还在僵持。” 听到三个人暂且平安,苏墨痕总算松了口气,这三个人不管是谁都对自己非常重要。而且花流醉受了伤,以周靖寒的脾气自己恐怕也没好果子吃!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学院不是有什么执法队么?这个时候怎么没影子了?还有,早上应该不止你一个导师来,其他的导师不管么?!”苏墨痕的目光有些凌厉,对准了谢道韫。 而谢道韫银牙一咬,脸上也是面带羞愧“这才是让我最气愤的地方,执法队以李飞扬为副统领,可如今执法队已经成了他的私产!而其他导师们,都是知道他的叔父乃是枫卿院的院正,还有他的师兄们,有好几个都是隐龙殿的高级弟子!所以其他导师们也不敢轻易惹他!”说完她就是将头低下,她也是枫卿院的导师之一,能做到却也仅仅是救援。 苏墨痕轻叹一声,冲谢道韫拱了拱手“多谢谢姑娘相告此事。”想不到这儿,也有如此纷杂的争斗关系,真是处处江湖啊,不过他这人蔑视权贵,这几个小鱼小虾自是不放在眼中,不行还有周靖寒那个家伙呢。 他正想着,忽然沈青霜轻声问道“墨痕,你打算怎么做?”说实话她不是赞同苏墨痕这样鲁莽的冲过去的,敌人的目标其实还是他,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恐怕炎黄学院又得来一次震动了。 苏墨痕听到她的问题,冷冷一笑,腰间的刺刀一跃到他的手心。他这个人即使实力不够,却也偏偏豪气冲天,却也偏偏不死不休! “美女,想不想看看男人变太监?”这话让沈青霜面色一变“墨痕,你…….你不要自误!”她后退了数步,指着他沉声道“教训他们一番就好,你这样做,是把整个纯钧院推到了枫卿院的对立面了,你知不知道,枫卿院的院正李丝卿盯了田师傅的位子已经很久了?他……..” 沈青霜说着,却被苏墨痕冷冷的眼神打断,他看着沈青霜,嘴角挂着一丝讥诮“什么叫自误?女人,我看你是在这儿呆傻了!在这个世界上,对你的敌人别留有什么慈悲之心!”他将刺刀别回腰间,回过头,青云一层层破开,已经可以看见下方枫卿院讲堂前的广场了。苏墨痕轻轻的一笑,微微侧过那张已经彻底进入战斗状态的脸“傻女人,你跟着我应该庆幸,因为我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勇气。没有人可以压着我。敢压着我,我就切下他的人头!”说罢,他就是哈哈一笑,纵身飞了下去。 “李飞扬!你爷爷苏墨痕来了!有本事别欺负女人!我来和你打!”天际中,忽然回荡着他的话,如雷霆般响在龙首山脉中。所有人都是被他这一声吼叫而震惊,不是震惊别的,而是震惊他真的敢去了! 而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田胖子却是不自觉的往枫卿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轻笑着点点头“这小子,挺对我脾气的嘛。”他迅速的站起了身子,就在刚想动的时候,忽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散布在了这山峰四周。田胖子冷冷一笑,冲着虚空,又是对着那个人说道“李丝卿,我看你是找死是吧。陛下对你李家在炎黄学院飞扬跋扈不满很久了。而且你今天布这么一个三脚猫的阵法就想困住我!?” 田胖子一张手,一把赤红色的仙剑的光芒直刺如虚空中,只见田胖子连续搅动,虚空中无数空间中的符箓被破坏,整个大阵在一瞬间就是被破。 “小子,记住收拾他们的时候要像我!”田胖子冷冷的笑道。 八十 来了 法家的琉璃炎阳绝就这样被破了? 这是连非子被击飞的瞬间当时心中所想的。当时他有八成把握干掉那个所谓的枫卿院第五的家伙,可谁知那个李飞扬居然以调停之名对自己出手。无尽的剑气几乎遮住了阳光,瞬间就是刺入了琉璃炎阳真身,就是自己的半成的天地法相都没能用出就败了。 连非子一咬牙,看了看背后的花流醉,再看看龙离,龙族的水遁精妙无比,但是对付李飞扬还是差了许多。再看看附近虎视眈眈的人,他心中有些发凉,但是却并不怕。他只是没想到,所谓的炎黄学院法度也是这么不完善,才导致纨绔子弟横行! 可就在这时,一名身子化为黑影的瘦小男子嘿嘿冷笑着欺身到了连非子的身边,手中两把墨绿色的短匕首一左一右直接往连非子的双手刺过去,看样子,竟是要废去连非子自傲的双掌! 连非子冷冷一哼,双掌就是浮上了一层火气,十指连动下无数火蛇自指尖迸出。但就在这时,后方的花流醉忽然惊恐的叫了起来!只见后方一名高大的壮汉就是嘿嘿笑着用自己的大手抓向花流醉,好像是故意要连非子察觉一样,大汉的出手速度则是奇慢无比,招式简单,分明就是配合那瘦小男子而用出的调虎离山! 正和龙离缠斗的李飞扬在此时不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这两个人乃是枫卿院前十的高手,一向以自己马首是瞻,今天果然不负他望。废了连非子的手,就等于狠狠摆了苏墨痕一道!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所谓的礼仪道德在他的心中根本如放屁一样,既然已经将苏墨痕列为头好大敌,就要不余余力的打压! 而苏墨痕背后所谓的皇室,哼……等叔父做了副院长,然后活动一下将那老头子的祭酒职位抢过来,皇室还是要依靠他们李家!所谓的许家注定要成为历史! 想到这儿,他长声一笑,指尖的剑气忽然如江水逆袭般朝龙离攻了过去,甚至越过了龙离那件龙族至宝--水明天阴旗!往连非子的方向冲了过去。而同时,那个大汉和瘦小的汉子一见李飞扬发力,自身也是用出自己的真正实力。那个壮汉狞笑一声,大手如一座大山般狠狠压下了连非子,那瘦小的汉子则是自背后一击反刺向龙离,那两把墨绿色的匕首上的剧毒竟是一遇水就是融入其中,龙离一下子就被逼了出来。 这分明就是绝杀之局!李飞扬的胆子可真是大得没边了!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是背脊生寒,心中都是细细盘算以后该如何应对此人。可就在这时,忽然人群外围传来一声怒吼“欺负几个新来的师弟妹,这就是你李飞扬的本事!”随着高昂愤慨的话,是一名身长九尺的大汉,这大汉上来就是先声夺人,手中的巨剑上蕴含的雷霆之光扫过,将那名大汉和瘦小汉子逼开,同时一个箭步就是挡在了李飞扬面前。 男子长得粗狂阳刚,短发如针,虽然没有李飞扬那样俊朗,但是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男人的味道,充满活力和阳光,让人一见就是大生好感。而李飞扬看了看此人,不由嗤地一声笑道“我说孙石胤,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你敢惹我,莫非是你有能力打败我了?”原来,此人乃是枫卿院的榜眼孙石胤,为人正直,最好打抱不平。对于李飞扬那是深恶痛绝。由于他的人格魅力,所以手下也有很多人,可以说是炎黄学院中唯一能抗衡执法队的势力。但是孙石胤不懂管理规划,所以一直被李飞扬压着打,实际上已经是一盘散沙了。 孙石胤冷冷一哼,手中的巨剑横在胸前“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却也不能看着你如此胡来!同是一院学徒,你为什么要下如此狠手!有这样地能耐,为何不去前线或是加入寂雪阁和那些蛮夷拼命!”他说着同时目光扫向四周那些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等本分,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连这种勇气都没有!真是让我失望!圣上供我等衣食,让我等修炼,是希望我等成为帝国之守护者,可你们这样软弱。又有何脸面面对圣上,面对黎民!” 孙石胤一番话铿锵有力,让不少人都是有些愧疚,毕竟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本xing都是不坏,只要有人劝导势必能建立一番功业。而这一番话也说得李飞扬面色铁青沉郁,他冷冷的上前一步“孙石胤,你今天是注定要和我作对了?” “狗屁!你这家伙分明是和天理公道作对!我老孙说实话羞于和你这种人为伍!”孙石胤喝道,整个人如一头发怒的老虎,威严不容侵犯。 李飞扬嘿嘿的冷笑,眼睛如一条毒蛇阴冷的看着他,只听他轻叱一声,手指如连环刺出,每一刺都是在半空留下一个黑洞,到最后黑洞不断扩大,如魔神张开巨大的嘴狠狠的朝孙石胤吞去。孙石胤还是经验太少,没想到李飞扬上来就是出手,一点也不含糊。他只能苦苦一笑,手中金色巨剑在空中画着一个个圆,每一个圆中都是有无数风雷地火疯狂汹涌。 但是李飞扬实力毕竟比他高出一线,身子如鬼魅般就是忽然出现在孙石胤的背身,手指上带着惨烈的白光狠狠刺向孙石胤的脊梁! 杀招来袭,孙石胤大吼一声,身子半转如飞速旋转的陀螺般,手中的巨剑横扫向李飞扬!“姓李的,还想用上次那招?你太小看我老孙了!”孙石胤大声说着,同时碗口大的拳头在空中一挥,空间中竟是出现一头凶煞白虎,这白虎一出场就是大吼,大吼之下地动山摇,无数雷霆和风刃如潮水般猛地扑向了李飞扬。 白虎金星诀!想不到这孙石胤还真有本事。这一出手,居然就是将李飞扬逼得连连后退。 李飞扬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了,而是愤怒的血红,任谁被自己以前可以拿捏的家伙打成这样心中都是不好受,更别说是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所以他这一次,一定要杀了孙石胤! 只见他整个人在半空飞舞了起来,无尽的纯阳剑气自各种角度各种方向飞速的射向了孙石胤。同时,他长啸一声,发丝扬起下,李飞扬一招手之下半空又出现了无数拳印,这些拳印共有九九八十一种,正是炎黄学院颇有盛名的万剑来朝和四方轮转拳印! 这个李飞扬看来真是自他的叔父那儿捞到了不少好处。孙石胤辛苦修炼的白虎金星诀当真不是两大大道的对手,一下子孙石胤整个人都是飞退,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但是他却是越挫越勇,越挫越凶,眉心间一个巨大的王字就是出现,配合他那手中的大剑,如开天辟地一般朝李飞扬劈了过去! 连非子和龙离也是抓住了机会,连非子鼓起最后的气力,手指轻轻画,李飞扬脚底下就是炎阳灼人!一个巨大的太阳以他为中心包裹住了他。而龙离轻喝一声,整个人接着水势腾空,手印连变之下,古龙虚影就是在她的背后闪现,炙热的龙息对准了李飞扬! 三人都是高手,这一次配合的也算巧妙,出手自是震撼全场!就是李飞扬都是面色大变,暗叫了一声“不好!这三个家伙居然联手攻我!” 他本就是意志过人,冷静沉着。见三人夹攻却也不慌不乱,见避无可避,立刻就是冷冷一笑,同时手上无数剑影缭乱,一把青色的直穿天际的巨大的长剑就是自他手心升腾而起。只见他身子飞跃之间,那把碧青色的长剑用一种横斩江山的壮烈扫向四周。无论是琉璃炎阳还是龙离的古龙炮还是孙石胤的巨斩,都是在那青光下被斩断! 无尽的青光,无尽的剑影。李飞扬只觉心也是随着青冥神剑斩断一切,斩出自己光辉的人生,斩碎那些绊脚石。所谓的制裁,只不过是给予弱者的罢了。他哈哈大笑起来,这把青冥乃是叔父都是思虑良久才赐予自己的,乃是一把绝品仙器,就是距离神器也只有一步之遥,今日一用出果然震撼全场,再看看那些人的脸都是写满了惧怕………以及臣服! 李飞扬清冷的一笑,青冥光芒大盛,直接刺向了连非子等人,连非子此时已经没有气力了,他只能紧紧抱住花流醉“流醉,放心,没事的。” “连大哥,我…….好怕……”花流醉的脸上有了些黯然“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我成了你们的拖累…….” 连非子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其实心中也有些恍惚,自己那个时候,不也是和她一样么,和她一样………但是现在呢?他却也开始战斗了! “流醉,你记住,有些人生下来就要去战斗,你出身皇室,更是如此!你必须坚强,难道你想让你的哥哥失望么?!”连非子轻轻呵斥道。 可谁知,杀招已经到了!连非子鼓起了最后一丝真元,可突然花流醉竟是站了起来,大声嘶吼! 她的嘶吼带着绝强的力量,如一把无形的刀锋击碎了青冥的剑影。而且汇入空气中,比那万剑来朝更密更杂的扑向了李飞扬的身体!仅仅一瞬间,李飞扬就是吐出一大口血,脸色瞬间灰败了起来。 可花流醉毕竟是没学过武道,这一声嘶吼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是让她精疲力竭,萎靡不振。李飞扬却也不过是受了轻伤,危机还是没能过去。 “苏混蛋!你怎么还不来!”眼见那个年轻人再次袭来,连非子的心中焦急让她第一次觉得那个混蛋还有可用的地方! “受死吧!”李飞扬狠狠喝道,手中的青冥再次刺了过来。这一次,就是孙石胤都是骂了一句,准备等死了。 但是就在这时,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李飞扬!你爷爷苏墨痕来了!有本事别欺负女人!我来和你打!” 登场吧,苏墨痕! 八十一 就凭你? 苏墨痕终于来了,他自天际缓缓落下,整个人如上古的真神,一股子杀气凝而不散。他见李飞扬出手,手中的刺刀立刻就是猛地刺了过去,大神刺术的银光自天际落下化为一道水缸大小的银柱,一下子就是笼罩了李飞扬的周身! 可李飞扬斜眼一瞥,轻轻一哼,手中的青冥剑光自头顶一个盘旋,如圆盾般挡住了大神刺术的银光。他冷冷的看了苏墨痕一眼,眸子中带着深深的嫉恨和挑衅。而苏墨痕则是将他的表情收入眼中,却是轻轻的一笑“真是蠢材?真以为上古大道是那么好破的?”随着他的话语,刺刀的光芒这一次如一条狂龙般席卷向了李飞扬,那狂龙的每一丝每一寸都蕴含着极强的穿刺能力,李飞扬只觉青冥剑身一阵惧怕的颤抖,同时整个人都是感觉一种针尖般的力量流入体内,险些就是吐血后退! 苏墨痕冷冷一笑,身子落到了地上。刺刀的光芒这一次是横斩向李飞扬,他的双手握着刀柄,刀身的银光似乎已经化成了实质,形成了真正的刀锋,苏墨痕整个人飞速扑过去,如下山的饿虎,双脚因为速度太快而在人们眼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这种急速让刺刀的力道更是恐怖,但是苏墨痕双眉倒竖,大神刺术再次用出,当刀锋切在青冥剑身上是,无尽的光横着发出!若不是李飞扬的青冥剑的确是件宝贝,恐怕这一下子就可以将他斩成两段! 大神刺术加大横切术!上古大道即使在炎黄学院中也是绝密存在,非有大功劳者是不会授予的,但是今天一次就出现了两种,而且苏墨痕很明显就是将两种大道合二为一,用得可以说是无比轻松,更是将上古大道的威力和变幻莫测印刻在所有人心中! “可恶………”李飞扬双手青筋毕露,一丝丝血痕自白洁的皮肤下显现,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隐隐抗拒不住那种恐怖的力道,一丝丝银色的光华跳到衣衫上,立时就是破开他的护体真气,同时一个个细小的红色符阵就是出现在他流血的地方,血竟然是止不住的流出!开始还没什么,但是血却是越流越快,越流越多!死亡的气息开始笼罩了李飞扬,让他古井不波的心也是开始慌乱起来。 苏墨痕冷冷的一笑,身子在半空中如鬼魅般忽隐忽现,但每一次出现,那种大神刺术的光芒就是笼罩上李飞扬,他身上的血点也是越来越多,血流在地上如点点梅花般艳丽刺眼。 刺刀上刻上了吸血阵,刺刀上还用了吸血石锤炼过。苏墨痕这次是彻底发挥了刺刀的恐怖放血速度,他要将这个男人的血今天放光! 而李飞扬也是感觉自己的血流失的越来越快,甚至整个人都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了。他愤怒的看了苏墨痕一眼,手却是闪电般点住了自己周身大穴,并且默运真元遏制血的流失。但是这样做也不过是暂缓鲜血的流失罢了,李飞扬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迅速击败苏墨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狰狞的冲苏墨痕笑了笑,而后整个人一跃到半空,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襟,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可李飞扬求胜的心却是让他的血也是沸腾了起来,他长啸一声,青冥剑光芒大耀,笔直巨大的剑身不断拉长,最后甚至刺入了云层中!他整个人如上古的剑神,凌厉的剑气自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源源不绝的吞吐。 “苏墨痕!不要以为只有你会上古大道!看我上古大道----万剑伏魔!”李飞扬大声吼道,当说出他的上古大道之名字后,他的背后的虚影已经几乎为实质!那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剑客,忧郁却又冷酷,他背后的长剑和李飞扬手中的一摸一样,只是那把青冥更是显得多了一丝肃杀。 只见李飞扬缓缓举起了青冥长剑,而后他背后的男子也是抽出了长剑。两声清鸣,两把青冥。整个天际已经成了碧墨色,天地间的光芒已经都被这两把剑征服。 而苏墨痕看见这幅情景,只是冷冷的一笑。他缓缓的将身子提到李飞扬的高度,两个人静静的对视,都是好像看着一具尸体。李飞扬看着他的刺刀,轻轻的吐出三个字“去死吧。”他说的声音很轻,可借着风却是让整个枫卿院的人都能听见。连非子只觉自己的心实在是不堪重负了,就是呼吸都是急促了起来,他怔怔的看着苏墨痕心中默默的祈祷“苏混蛋,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苏墨痕听到李飞扬说出三个字后,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仰天大笑,爽朗的笑声让李飞扬不安,但是那种羞辱的意思却让李飞扬的杀意更为浓厚。“你在笑什么!”李飞扬忍不住问。 可对面那个男子却是看了他一眼,笑声更是大了几分。他慢慢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摇了摇。“想杀我的人很多………苏墨痕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但是话锋在此时却是一转,变得如刀子般锐利冷酷”凭你也配!?” 李飞扬长吼一声,双眸几乎喷出火了!他手腕翻转,用出了浑身力气,举着青冥接着狠狠斩下! 轰!!枫卿院上方的云都是被剑气割散,无数的空间都是割得七零八碎,他身后的剑客的青冥剑已经化为了百丈大小,青光却是浓缩得只将苏墨痕笼罩起来!无尽的各式各样的剑自李飞扬的毛孔飞出,配合两把巨大的青冥,如一道不可逆转的洪流,如一条在天空愤怒的青龙,朝着苏墨痕的方向而去! 单是声势上,李飞扬已经彻底压制了先前的大神刺术和大横切术!他傲立在云端,风姿无与伦比,他已经开始想象着如何善后了,如何将执法队的势力扩展到整个学院,如何彻底打压纯钧院! 他看了看苏墨痕,在那无尽的剑的海洋中,那个身影是如此的渺小,以至于瞬间被淹没了。可他如果知道苏墨痕在干什么,恐怕会气得吐血。 “小子,你还没复制完?”郭不周看着怔怔发呆的苏墨痕,忍不住问道。 可谁知苏墨痕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他,他的双眼死死看着那洪流,那无数的剑影,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瞳孔中逐渐分解,逐渐化为一些古怪的符号和经文,文字,符箓,图画……..归藏诀将万剑伏魔一丝丝分解开来,然后重新组合镌刻在苏墨痕的心中! 上古大道何等奥妙,就是李飞扬也不过是掌握了三四分,而苏墨痕却是能靠归藏诀更好的修炼和理解。所以他的大神刺术和大横切术都是如此犀利,在他眼中,恐怕归藏诀才是真正的上古大道! 当最后一个金色文字自他瞳孔深处消失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刚才若不是不周主动护主,他那儿有这功夫偷学这万剑伏魔!“行了,不周,开始反击吧。”苏墨痕静静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不周就是哈哈一笑,驾驭着罪业之门冲了出去。只见一扇满是血迹和花络,充满了沧桑和古老气息的大门将无数剑影击碎,如一座大山般镇压四方。而只听苏墨痕大喝一声“开!”后,石质大门缓缓的打开,那种恐怖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是自灵魂中颤抖起来! 李飞扬见到后大吃一惊“神器!?怎么可能!?”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苏墨痕居然一出手就是两件神器!“混蛋家伙,我才只有这一把次神器,这个家伙何等何能有两件!不行,一定要夺过来!”熊熊的嫉恨之火再次燃烧,他剑锋一转,身后的剑客手中的青冥直接就是斩向了罪业之门,青色的光芒笼罩下,就是罪业之门都是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但是不周却是冷冷一哼“这种程度!也想伤我?”他若不是不能离开罪业之门,恐怕早就出去收拾这个家伙了!但是就算这样,罪业之门也不是李飞扬能抗衡的!只见他出现在门口,十指一动,无尽的黑气自门内涌出,如洪荒巨兽般吞向了李飞扬的天地法相! “想收我的天地法相?!”李飞扬双眼一睐“找死!”他用力一挥手,手中青冥剑倒斩向罪业之门! 但就在这时,苏墨痕的声音竟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太大意了!” 砰!!地藏碎金踢!苏墨痕先是一个膝撞,而后一脚狠狠掴在了李飞扬的脸颊!虽然李飞扬也是踉跄的往前了几步,但是他周身毛孔吐出的剑气却是狠狠的刺伤了苏墨痕!苏墨痕的膝盖和脚瞬间就是喷出了鲜红色的血,上面也是出现了数个血洞!他不敢近身了,但是只听李飞扬冷冷一笑,手中的青冥忽然又刺了回来,那无坚不摧的剑尖如一把锥子狠狠的刺入苏墨痕的肩膀! “妈--的!”苏墨痕下意识就是忍住痛后退,但是李飞扬狞笑一声,剑身缓缓收回手心中,而苏墨痕整个人也是冲着李飞扬而去,李飞扬站在那里,手中的拳印早就准备好了致命的一击!同时身体发出的剑气早就凝为了一袭满是尖刺的铠甲!他是打定了注意要让苏墨痕近身了! “苏墨痕,受死吧!”李飞扬大笑着,胜利已经近在咫尺! 噗! 一把锋利的刺刀生生的抵在了李飞扬那盔甲上。坚硬的盔甲并没有被刺透,但是苏墨痕却是又多了几个血洞了。 “超,神刺术。”苏墨痕吐出了一口血痰在李飞扬的脸上,然后轻轻笑着说出这四个字。 轰!!!银色的光芒一瞬间就是对准了李飞扬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击飞了不知多远! 无尽的银光,无尽的,大神刺术! 八十二 调停 无尽的大神刺术如后世的机关枪一样吞吐着银芒,苏墨痕死死咬着牙不断催用着体内的每一丝真元和气力。他的大神刺术不能一击洞穿一个星球,那他就用数量取胜!大神刺术这一次可谓是用出了新意,只见李飞扬整个身子不断的被击飞,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若不是身上还有那细密的剑气铠甲,恐怕一个伤口就可以将他的血放光! 但是现在,他也输了!苏墨痕也不顾肩头的伤口,冲着不周大吼道“收了他的天地法相!” 李飞扬败北,自然就是心神和天地法相关系最脆弱地时期。不周冷冷一笑,大袖内无尽的漆黑色铁链立刻就是织成了天罗地网大阵,那黑色的铁链上带着可以腐蚀灵魂的力量,一丝丝的磨尽天地法相的力量,李飞扬的天地法相除了痛苦的嘶吼外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 但是就在不周提着锁链,用尖锐的链尖刺向天地法相的眉心时。忽然整个炎黄学院好像翻了天一般,一道炙热的剑气自虚空出现,如遨游九天的火凤凰般。但是这剑气却不是刺向苏墨痕甚至不周的,而是朝着一片青云内而去! 那青云背后似乎是早就藏好了人,只听一个沉稳的男声喝道“田…….你!”青云背后,一只巨手凭空出现,将那火凤捏在手心! 这时,苏墨痕才看清了出剑的那人,正是田胖子! 只见他自虚空中走出,眸子如电般直射如那片青云后,而后冲着苏墨痕冷冷一哼“收了法相,快点!”语气中带着丝丝的不耐,但还有几分兴奋依然被苏墨痕听出来了。 本来以为这家伙是个不明是非的人,这下子苏墨痕可是放心了,对这家伙的好感也是增加了不少。他点头笑笑,催使不周不断吸收那天地法相。没一会儿,那尊庞大如山岳般的法相就是悲鸣着被拉入了罪业之门,里面传来了不周得意的笑声,随着那厚重大门的关闭。罪业之门以最快的速度就是飞回了苏墨痕的身体中去了! 这下子,李飞扬的实力恐怕得下一大截,以后不是八品就是九品,甚至跌到七品都有可能了。 青云后那人喘着粗气,看样子已经是气愤的不得了,而同时,无数青云烟消云散,一只大手接住了下坠昏厥的李飞扬,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人自其中走出,看着田胖子和苏墨痕的眼神怨毒无比! 这种眼神让苏墨痕有些不安,他是个喜欢斩草除根的人,所以他下意识握紧了淌着血的刺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田胖子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以后再说吧,如果可以我早就杀了他了!”田胖子盯着那个中年人,眸子中带着一丝刻骨的恨意,这种恨意是如此的明显和炽烈,以至于就是苏墨痕都是一惊。 而这时,对面那人说话了“田胖子,你怎么教的徒弟,不过是同门切磋他居然收取了我侄子的天地法相?”原来此人就是李飞扬的叔父,枫卿院院正李丝卿。 田胖子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笑道“切磋?你那侄子都要杀人了还是切磋?李丝卿,我看你是闭关修炼把脑袋修炼坏了吧。我看枫卿院院正该换人了,你看看你把枫卿院都该变成你李家的府邸了!” “你!”李丝卿指着田胖子怒喝道。不过他本就是不善言辞,所以他也根本没有心思跟他辩论。他径直就是冲着苏墨痕道“我不管!让这小子把飞扬的天地法相交出来,还有他手上那件魔道的宝贝也必须交出来,刚才他收取飞扬天地法相的宝贝黑气翻滚,血光阵阵,你看就是魔门的法宝!” 现在,就是苏墨痕也是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智障了。田胖子听得也是咧嘴一笑,怪眼一翻“魔门法宝?有点红光和黑气就能和魔门扯上?那我哪儿天穿着红绸子用个墨如意你不把我砍了?再说………”田胖子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你还有脸和他提魔门的事?”他手上的火红色长剑一下子就是照亮了他的脸,那种恨意此时好像彻底要爆发了出来! 李丝卿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他又岂能惧田胖子这个家伙?他忽然森林的笑了笑“是不是魔门,你能决定?”这一句话好像成了一丝火星,轰的一声将田胖子这个火药桶彻底引爆! 苏墨痕有些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他握剑的手在此时竟然有了一丝颤抖,火焰自他的身子上蔓延出,染红了整个天际。他愤怒的看着李丝卿,恨不得现在就是将这个人斩在剑下。他缓缓举起了长剑,赤红色的长剑发出一声暴戾的长啸,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红色几乎就是覆盖了他的眼瞳! 但就在这时,忽然天际上轰的一声巨响,一名白发老者的虚影破开天际显现出来,周身荡漾着海浪般的金光。这老者双眉狭长,双目如星,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俊朗的模样。而苏墨痕一看这人,却发现此人和许英冢竟有几分相像。 这老者一出场,立时就是震惊全场。李丝卿和田胖子都是立刻行礼道“大祭酒!”这人竟然就是炎黄学院祭酒大人,许英冢的祖父,原朝廷内的右相大人,文坛领袖----许长青! 许长青淡漠的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淡淡的笑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都回去。”许长青口气冷淡如冰,他这个人是不会和你商量的,他说的话就是命令!田胖子很了解这个老人,他平复了一下那杀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是拱了拱手带着苏墨痕就要离去。但是李丝卿很明显没有这个觉悟,他面带不忿大声道“祭酒大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恩?”他刚开口,许长青凌厉的目光就是逼了过来,那种深沉如海洋般,那种威严如苍天,他仅仅就是一个眼神就将李丝卿压得不敢说话,也不能说话!苏墨痕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老人,这个老人不同于许英冢,他是时时刻刻都在展现自己的力量…….以及权势! 这是个曾权势滔天的老人。这是苏墨痕的第一印象。 自枫卿院下方救了连非子几个人,苏墨痕又是走到孙石胤前深深的一拜“多谢这位学长仗义出手了!”从某些地方来讲,他和许英冢还是很像的,对自己好的人,他一定会加倍还回去。殊不知许长青看到了这一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苏墨痕又掏出数枚极品丹药送给了孙石胤,倒是让孙石胤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道“这个……..苏兄弟,我这不是什么大伤,这些药你还是给那几个女孩子服下去吧。”说着又是把那个白玉瓷瓶递了过去。苏墨痕摇了摇头,而花流醉则是急忙道“孙大哥,这药你还是拿着吧。我们不必担心的。”这众人中只有他没有武功,内心也自然就是愧疚无比,所以她是最支持苏墨痕的做法的。 美女一说话,自是管用。孙石胤那黝黑的脸上一红,而后默默的把那瓷瓶收下了。苏墨痕笑笑,冲着他拱拱手带着沈青霜众人就是走了。刚才他和李飞扬大战,沈青霜牢牢的守在众人前,防止那些枫卿院弟子偷袭。 上了云荒殿,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伤势。苏墨痕有些无奈的看着肩头的伤口,为什么每一次大战他都是要受这种伤。 而田胖子则是打量完云荒殿后看了看苏墨痕,似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冷冷的训斥道“你修炼的时日尚短,又总是追求实力品级而不在意境界,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境界如果上去了今天你一招大神刺术就可以钉死李飞扬。以后少给我出去惹事,乖乖待在齐天峰上修行!” 苏墨痕冲他撇了撇嘴,但是虚心接受了,他知道田胖子是为了他好,更何况人家说的都对。但是田胖子还是说漏了一点,那就是他学的太杂了,归藏诀固然能让他学习各种真诀大道,可也容易让他落下贪多嚼不烂的病根。他已经打定了决心,回去好好梳理下自己所学,顺便巩固现在的实力,而且还有云荒殿和罪业之门他还没有仔细了解。 想到这儿,他不由苦苦一笑,原来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远。 “对了,这次多谢师尊为我解围了。”苏墨痕立刻就是冲田胖子拜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叫他师尊。说实话若不是田胖子来,恐怕那个李丝卿会毫不犹豫的击杀他,更别说夺取李飞扬的天地法相了。 听得苏墨痕叫自己师尊,田胖子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他仔细的看了看苏墨痕,然后挥了挥手哼道“以后连非子三人就不要去枫卿院上课了,以后也算是我纯钧院的弟子了。”如果说刚刚他出手救自己苏墨痕是感激,而现在就是让苏墨痕信服了。这个家伙看来是典型的面冷心热护犊子的人,跟着这种人是吃不了亏的。 连非子几人连忙也是跪拜。纯钧院那可是大名鼎鼎,回去恐怕家中长辈也是面上有光了。 田胖子挥挥手,然后就是看了苏墨痕几眼,半晌后他才轻声道“以后你那件法宝,尽量少用,被人误解不好………”不知为何,说这句话是田胖子的语气萧索无比,他拍了拍苏墨痕的肩膀,终于算是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小子,你今天做的很好,对敌人就该这样,我很看好你。” 苏墨痕微微一怔,谁知田胖子却是轻轻一哼,然后就是走出云荒殿消失在无尽青云中了。 八十三 纯钧夜 伸了一个懒腰,苏墨痕自入定中苏醒。自枫卿院回来,他就立刻就是闭关,细细梳理自己所学的一切。而在这闭关中,他通过归藏诀将所有的上古大道以及偷学的,强掠的各种法诀都是仔细的研究了一遍,由于是在罪业之门中开启了时光机器。他在外面不过是数个时辰,却在罪业之门中过了整整十天。 苏墨痕看了看肩头的伤口,刚想出去活动一下,不料却被不周喊住了“小子,你先进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听得不周口气严肃,苏墨痕微微一愣,而后急忙就是又钻进了罪业之门中。 罪业之门分为七十二世界,九十九星域,内里无尽宝藏还有魔神可以供苏墨痕驱使,但是苏墨痕隐隐能感觉到这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了。 郭不周身为罪业之门魔神统领,身居不周山,手控八大星域。如今不周上此时已经是青翠明媚宛若早春了一般。顺着蜿蜒的山路走上山顶,沿途可以看见不周昔日斩杀或是镇压的魔神妖兽,而临近峰顶的一处山涧内,被无尽的锁链捆绑的李飞扬的天地法相也亦然在其中。这尊天地法相的灵魂已经逐渐被磨尽,他手中的青冥即使近在咫尺也无法驱使了。 不周山顶有一座祭坛,四周以八根盘龙通天柱包围,祭坛成八角形,上刻各种稀奇文字,每一个文字在阳光下都是闪耀着琉璃般的光芒,每一个文字都代表着不周这么多年修炼出的最宝贵的经验。不周此时盘膝坐在祭坛中央,见苏墨痕来了赶忙将周围的明心火熄灭。 “出什么事了,急急忙忙的叫我?”苏墨痕好奇的问他。 谁知不周面带羞愧,双眉紧皱,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罪业之门内七十二尊魔神,除了我手下的那几个不肖弟子,其余的都是不愿归顺你。”说罢,他就是紧紧盯着苏墨痕,观察他的反应。 而苏墨痕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拿出一颗水晶梨啃了起来,看来他对于这件事也是早有心理准备。他看了看不周,然后轻轻一笑“我早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些家伙都想要什么?你可以和我说说。”毕竟是主仆有别,不周在正事上也不敢含糊。他沉吟了一声,而后苦苦一笑道“这些家伙,有的是不认同你的身份,有的是质疑你的实力,倒是没有别有用心的家伙。老帝君的影响对他们太大了,他们很多人都表示这辈子只能接受老帝君一个人……….”说到这儿,不周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硬“但是有的家伙,居然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看着不周有些愤怒的样子,苏墨痕却是歪着头问道“那不周,你说,我真的是以前那个帝君的转世么?”说实话,苏墨痕自来到了这里后,也不再是那个无神论的菜鸟了。自己来这儿,或许是冥冥之中真有定数。 不周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叹气道“你可知我为何当时那么快就决定再次追随你么?不是因为那个家伙出现了,也不是因为你能穿上那件帝服。而是……”不周笑了笑“而是你长得和老帝君太像了。你或许没看过老帝君的模样,看过之后你也会惊讶,你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他比你要冷静,让人一见就是想退避。” 苏墨痕低着头,时不时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脸,他盯着祭坛那明亮的地面,看着自己那副容貌,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问道“有没有一种方法,既可以证明我是他的转世,又可以……..让我自己信服………” 不周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后,忽然一拍巴掌,面露喜色“有了!我怎么没想到,你可以寻找老帝君的火种!只要你能吸收火种,就可以证明了,而且这还能大大增加你的实力!据我所知,老帝君留下的七颗真火种子分散各地,有的是被某人收归己用,有的是没有被人发现,你完全可以找到它们吸收!” “可是,我该怎么找啊?”苏墨痕皱眉“世界这么大,我不能一寸寸的找吧?” 啪!不周居然打了个响指,这可是前几天他交给不周的,没想到这老小子这时用上了。他急忙自手上的纳戒中开始搜索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是自其中拿出一封纸卷。这纸卷呈通体深黄色,上面还有制作时留下的宛如叶子叶脉般的纹络,整体被一根白色丝带束起。不周慢慢的摸索着这纸卷,好像摸着心爱的宝贝,脸上全是缅怀,缅怀那段热血沸腾的日子。 “这是老帝君走之前交给我的,他说这些都是曾经给他留下回忆的地方。帝君是个念旧的人,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线索吧。”不周轻笑着说道,然后双手捧着纸卷将其交给了苏墨痕。 苏墨痕也是面色严肃的接了过来,当手指捻住那丝带时,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一直都没有告诉不周自己的过去,这也是他不想提起的。他不知道父亲是谁,不知道母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苏墨痕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他迫切的知道自己的一切,哪怕知道自己的前世。 他咬了咬牙,然后用力拉开丝带,发黄的纸卷无声息的展开。不周和苏墨痕都是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内里的内容。 纸卷里是一副地图,一副这个世界的全景图,甚至就是那一端的太玄帝国都有画上。但是上面还有一个地方苏墨痕不认识是在哪儿,那是一个模糊的地带。而当苏墨痕的手触摸到纸卷上的画的一瞬间,整个地图好像燃烧了起来,那一丝丝的好像可以让灵魂颤抖的力量终于苏醒,很快,一个个火红色的星辰符号自地图上出现!苏墨痕死死盯着那些符号,眼前趋近于混乱,眼前的一幅幅残缺的图片自脑袋中凌乱的占据他的视网膜!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符号依次出现了。但是第九个迟迟没有动静,但是当苏墨痕嘴唇上沁出的一滴血点在上面后,蓦地地图上发出一道晶莹的光芒,那个起初不知名的地带此刻在半空逐渐清晰成形,无尽的星空中,无尽的黑暗中,好像人的望远镜拉近远方的景物一样,那副光影最后在一颗蔚蓝的星球上定格。 而苏墨痕,则是浑身的一震! 因为那里,分明是地球! 他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过了一会儿,那副光影逐渐收回,苏墨痕思考了一阵,看来最后的那一颗真火种子也是最重要的一颗,必须要自己的血才能开启。想到这儿,他不经意的看了看不周,这个家伙怔怔的看着苏墨痕,眸子中竟然有了一丝雾气。 “帝君………”他忽然用力的叫道,在此刻,他是真真正正的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了,他能打开老帝君最重要的遗物,并且激发上面的符号,他不是帝君转世谁是!? “帝君你放心,等我恢复了一些实力,我就好好收拾那些抗命的家伙!敢违抗帝君者,定是宁斩不饶!”不周沉声喝道。 苏墨痕则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忽然那地图上第一个符号上也是红光大耀,也是一个投影投射到半空。这副地图上所指的位置位于无尽大山之中,山中群峰刺天,青云缭绕。而就在这时,两个小篆慢慢出现在投影上方,为他指明这火种所在,而那两个小篆亦然是----炎黄! 居然是炎黄学院!苏墨痕一惊,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和不周对视一眼,然后就是大笑起来。 ---------------------------------------------------------------分隔线……… 吱……..苏墨痕推开门已经是月星漫天的时刻,肚子此时已经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苦苦一笑,准备去食堂觅食去了。 对于火种所在,不周和他推理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三个可能存在的地点。一是祭酒许长青的飞天宫内,二是隐龙殿中,三就是炎黄学院奖励学员的宝库中。而且苏墨痕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纸卷越接近火种越会发出一种颤抖以来提醒苏墨痕,所以他现在也是不怎么担心了。 隐龙殿和那个宝库,自己以后总会有机会的。难得是飞天宫,苏墨痕已经做好让许英冢帮忙的打算了。 纯钧院的食堂也是在中央讲堂附近,厨房中还有不少伙食,苏墨痕还自一个坛子找到了一只叫花鸡,看来这人也没藏好,那香味可是止不住的外泄。苏墨痕这个家伙从不知道客气一说,端着就是走进了食堂内拉开椅子坐下了。纯钧院一共七个弟子,所以纯钧院的食堂宽大奢华,居然是在一座二层小楼。 内里是昂贵的沉徒木碗,筷子是头部镶着细小翡翠的,盘子中画着牡丹周围是刻画着花纹。但是苏墨痕最感兴趣的还是那翡翠飞龙杯,只可惜此刻没有美酒相伴了。 可突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吼“哪儿个家伙偷老子的鸡吃!” 苏墨痕心中咯噔一下,随即就是看见一个如山般的身影。而他的身后,还有几个男子的身形。苏墨痕苦苦一笑,不用说,纯钧院的几个师兄回来了。 八十四 花流醉的决定 门口出现了四个人影,为首那人生的是人高马大,只穿一袭短打皮甲,头发扎了数个小辫,如蒙古大汗一般。他的长相看起来颇为老实,只是那强悍到了极点的体型配合那身后那硕大的亮银双凤锤,估计只有长眼睛的都会将他列入高手之流。而且苏墨痕能隐约的感觉到他那身肌肉绝不是摆设,因为那一块块肌肉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在这静静的夜中呼吸生长,仅仅是轻轻的呼吸,就是能引起空间的一个细微的震荡。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在战斗中这是非常可怕的! 那男子见到苏墨痕正看着他,只是手上还有一只没吃完的鸡腿时,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是一拔!他大步走到苏墨痕桌前,单是那如山般的身形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但是苏墨痕却是淡淡一笑,拱手道“在下苏墨痕,不知阁下是哪位师兄?” 大汉听得苏墨痕报上名字,这次想起来自己多了一个七师弟了,既然是一家人,他却也不好说什么,急忙摆手道“我是老五曼岱古,你就是那个把李飞扬天地法相收了的苏墨痕?” 苏墨痕轻轻一笑“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他虽是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脸上却也不觉有光。而曼岱古却是眼前一亮,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就是你啊,我跟你说啊,我刚开始听见这个消息时给我高兴坏了!他娘的李飞扬,仗着有李丝卿那个老混蛋就乱来,打得好,若是让他和他打,哼………”说到这儿,曼岱古重重吸了一口气,身上的肌肉硬是在空气中震荡出一阵阵细微的波纹。 他说着就是坐了下来,而后面也是跟进了几名年轻男子,走在最前面的一袭白色劲装,腰按长剑,风流倜傥,只是眉宇间杀气积蓄,冷峻无比。这男子一见苏墨痕,立时就是冷冷道“你便是那苏墨痕?” 苏墨痕听他口气,便是剑眉一竖,刚想回答。曼岱古却是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小…..七,你别在意,二师哥其实人很好的,但是xing格就是冷了些,你别在意…….”看来这个二师哥也是如白轩一般,苏墨痕心中了然当下也是笑着拱手道“在下苏墨痕,刚入纯钧院,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望师哥担待。” “我姓云,名冰。”云冰淡淡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都很好。”说罢,就是坐在了椅子上,轻轻阖上了眼睛。 他身后还有两名男子,这时也纷纷自报姓名。其中一名身着黑色文士服,怀抱墨玉如意的男子先是冲苏墨痕温和的笑道“徐胜治,叫我老三或是胜治都可以。” 但苏墨痕微微一笑,却是拱手道“三哥。”毕竟人家入门早,该有的礼仪也是要有的。徐胜治听得苏墨痕这样叫他,淡淡的一笑,却没有说话,而是径直的坐在了椅子上。一举一动,皆是带着股文士风采。 只剩下最后一人了,这人年纪貌似尚小,但是身着武服却是颇显英气,他上来就是凑到了苏墨痕跟前笑道“我是老六孔卫轩,我哥哥是孔卫道,他跟我提过你。我哥哥说了,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以前的恩怨不得再提。”原来此人就是孔家的那位小天才,只是这家伙和他哥哥一点都不像,分明就是个阳光帅气的男孩。 苏墨痕修习归藏诀,双眼通灵,任何人在他的眼下一扫都是原形毕露,根本藏都藏不住。刚刚谈话时苏墨痕暗中探查,发现此人毫无做作。所以对他的好感增长了不少,顺带着对孔卫道的看法都是有了改观。 但是从他的态度,苏墨痕能看出来孔家恐怕也是得到了廖家坐大的原因,知道了李君羽这个家伙的存在。恐怕那些老家伙心中都是有了和皇室联手的意思。 几人都是坐了下来,这时苏墨痕不好意思的冲曼岱古道“老五,对不住了,把你的鸡拿来吃了,等哪天我弄几只还给你。” 曼岱古一听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刚才是以为有小偷来了呢。既然都是自己兄弟了,说这个太生疏了。”他说着就是将那一大坛酒放在了桌子上,这酒坛恐怕能盛百斤好酒,放在桌子立时就是弄得桌子一阵摇晃。 云冰立刻就是睁开了眼,冷冷的看了眼曼岱古,同时二指一伸就是点在了那桌子腿上,只见那桌子腿上立时就是凝结成了一层层厚厚的冰,整个桌子立刻就是稳固了不少。但是云冰似乎有意试探这新来的三位师弟的手段,一道冰冷的劲气如一把把冰刀般钻进了桌子中破坏着整张桌子的内部结构,桌子又是晃动了起来。 徐胜治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他摇头轻笑,但是出手的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怀中的如意黑光一闪,那桌子颤抖的更是厉害,同时一种淡淡的死亡灭绝气息竟是融入了冰寒气劲中!一齐往苏墨痕那儿冲了过去。 孔卫轩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修习的乃是孔家的圣儒仙道,只见他周身猛地就是出现了无尽的星辰之光,每一颗星星都是代表着儒家最本源的文字。这些文字光华一出,却是生生的阻了阻那气劲的势头。而曼岱古嘿嘿一笑,蒲扇般的手掌就是直接按在了桌子上,只听空气中连续的爆炸响后,那桌子的暗劲竟是一下子被他吸了出来! 但是就在这时,苏墨痕和云冰同时发出了淡淡的笑声。云冰是笑曼岱古这个家伙托大,苏墨痕则是笑云冰这个家伙的手段! 桌子中的暗劲远远没有达到被清除的地步,云冰这个家伙一招润物细无声,硬是将自己的寒冰气劲如织网般编织在桌子的内部结构中,曼岱古吸出的那一段只是一小部分罢了。果然,桌子又开始摇晃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更是激烈无比! 桌子剧烈的摇晃着,但是上面的东西却没有掉下去,看的出,云冰也是很有分寸的。苏墨痕平静的看了云冰一眼,然后淡淡的一笑。但就在笑得时候,他的手指忽然按在了桌子上,浓烈的金光一瞬即逝,但是桌子却已经平静了下来。原来,苏墨痕刚才是用出了大自在法诀中的万象封印道法,如果可以剖开这张桌子,可以看见内里的冰屑如今都是被道道金光包围着,动弹不得。 “我现在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如此保你了。”云冰长叹一声,而后竟是出奇的一笑,抱起酒坛给自己和苏墨痕倒了一杯酒。“欢迎来到纯钧院。”他轻轻的笑着说道。 苏墨痕举起了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田胖子在自己的书房中,静静的看着花流醉。这个女孩子居然拒绝了沈青霜师尊的邀请,希望能拜个更厉害的师父。这让他有些头痛。 龙离和连非子都是拜在了不同人门下。这是他根据两个人修习真法的特xing决定的,但是花流醉却是让他头疼的厉害,因为这位大公主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武道,所以田胖子才想把她交给善于和女人打交道的雪印老尼姑。 田胖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此刻却是真是怕了这个女孩了。她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你,不给我换个好师傅我就不走了,看咱们谁能耗得起。 看着那故作深沉的样子和撅着小嘴的花流醉,田胖子是想笑还不敢,只能接着咳嗽掩饰下,然后装作温和的叔叔轻声问道“那么……..公主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师父?”如果此时让苏墨痕等人看见田胖子这种样子,恐怕十有**会出人命。 花流醉将食指含在嘴中,开始思索了起来。而田胖子心中一松,寻思终于可以摆平了,只要这个孩子说不出来还是要乖乖的听话。这是他们两个人事先说好的。但是这个心中一松的时间仅仅是眨眼间,一分不多。 而忽然花流醉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就是叫了起来,张开双臂就是扑了过来。吓得田胖子差点没从太师椅上摔下来。 “我想找一个师父,能让我变得更坚强,能让我再也不当一个累赘,能让我以后能帮助哥哥分担事情!”花流醉双手撑住桌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田胖子,语气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心!田胖子则是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找一个能改变自己的人,能找一个让她脱胎换骨的人。这个人田胖子知道,他也能找过来。但是此刻她却犹豫了,他有些沉重的看着花流醉,忽然笑道“你做好准备了么?” 花流醉微微一怔,然后缓缓点点头。 田胖子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我必须去见那个人。可以么?”他搓着手用一种商量的口气说道,毕竟对方是公主呢。 女孩的双肩轻轻颤抖了一下“是要离开这儿?”她低声问道。或许对于她来说,离开这儿的朋友比修行所承受的折磨更为痛苦。这段时间,她其实已经和连非子,龙离以及苏墨痕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是她略微思考了下,就是点头答应了。 田胖子点点头,然后将让花流醉回去了。 昏黄的灯光下,他开始在自己那凌乱的桌子上寻找着什么,灯光将那些文字照的发黄发暗,时不时还有几本放置在了桌角的册子掉落下去。但是他都没有管,而是继续往那堆积如山的册子文件下方搜寻,最后他在最下方找到了一本已经封皮褶皱不堪,内里更是掉了好几页的名册。 他开始一页页翻着,最后在那个他打着红勾的那一页停下。上面是他昔日写下的五个小字,那是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导师,但是从那字体的锋利就能看出他的不一般。田胖子细细的看了一遍,前后一共翻了三四页。 最后,他将那册子放在了桌子上。上面当头写的是:隐龙殿,武曌。 八十五 学生会 “学生会?”云冰皱眉问道,这个词他从来没听过,这是从苏墨痕说出来的。按照他说,学生会就是由炎黄学院所有学生自主自办的组织,主要任务就是做一个学生和导师,学生和学生之间的交流,炎黄学院内山头林立,危害甚大。组成同一个组织,不仅可以更好的管理,而且还能借着交流经验增进修为,这对于炎黄学院的导师院正们还有弟子们都是有利的。 但是云冰知道,这是苏墨痕要夺李飞扬的执法队的权了。不过听他细细的讲解下,他确实对学生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组织不仅能用来使纯钧院凌驾于众院之上,更有意思的是还有各种晚会宴会增加友谊的机会。他听着苏墨痕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知道的学生会举办的晚会的趣事,轻笑无语。 苏墨痕也是无意中想到了这个组织,在他看来这个组织更能为他日后进军羽烈发挥重大作用。单说纯钧院中这几个人,孔卫轩不用说了,父亲官拜羽烈相国。曼岱古这个家伙也有后台,那就是满蛮的龙息部,这个家伙是龙息王地长子,而龙息部的领地,是唯一满蛮和羽烈接壤的地方。徐胜治家和羽烈的徐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曾拜师于羽烈的礼部尚书,也是能说的上话的。 野心是随着能力增长的,苏墨痕如今刚刚踏进了门槛。他不经意的和云冰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是看到了彼此想要的东西。但是苏墨痕还是有一丝不解,那就是云冰这种人应该是无欲无求的,不然也不至于这种年纪就是修炼到了十三品的境界!可是那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还有一丝轻松…….. “对了,云哥,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咱们纯钧院的状元郎?莫不是去了隐龙殿?”苏墨痕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本是个很正常的问题,但是云冰的眼神却是一瞬间变了。他整个人再次被冰封了起来,如一尊万古不化的雕像,凌厉到了极致!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在想什么。而徐胜治却是面色微微一变,然后轻声说道“小苏你说的没错,老大……..的确是去隐龙殿了…….”他那平静的眸子中带着一种无言的惋惜和崇拜,然后他继续道“老大的实力……”他正想继续说,却听云冰忽然威严而又愤怒的开口。 “够了!”他忽然站了起来,直视着徐胜治冷冷道“隐龙殿算什么?!那种藏污纳垢之地老大又怎么回去?!他们也配和大哥相提并论么?!” 这一下,就是曼岱古和孔卫轩也是呆住了。他们也不过是放入门,哪儿知道什么事情。苏墨痕则是低着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七,学生会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全力支持你,师尊那儿也不用担心。”云冰一改先前说话沉稳,而是变得锋利逼人“我只要你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将学生会做大,成为炎黄学院第一势力!一改学院以往风气!”他说到这儿,目光坚定却又狂热。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丝丝外泄,以至于所有人都是感到了事情的不一般。 徐胜治轻轻叹了口气,而云冰则是沉默片刻,然后冲大家喝了杯酒全当赔罪,然后就是匆匆离开,看样子又是去修炼了。 而徐胜治则是看了看其余三人,苦苦一笑“二哥就是这样,除了修炼再无其他,刚刚他可能是想起了在隐龙殿的一些不快,所以有些失礼。”他说着就是端起了酒杯“来,我等再喝一杯。” 四个人一饮而尽。突然,孔卫轩凑过来冲苏墨痕道“我说老七,设立学生会,能不能给我个官儿当当?”提到这个问题,曼岱古也是腆着脸凑了过来,意思不言而喻。苏墨痕看着两个人那官迷的样子,只能笑笑道“学生会可不能任人唯亲,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肯定没有问题,而且我保证,有机会优先!” 这一番话说了出来,孔卫轩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举起了酒杯就是和苏墨痕干了一杯。学生会的好处多多,这对他孔家也大有好处。 徐胜治无声的笑了笑,也是举起了酒杯。他看了苏墨痕一眼,心道这小子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但是他还是出声问道“对了,墨痕,不知学生会的部门分配,选拔,规定,举办场所,所需资金丹药等等你怎么解决?” 这可真是问到了点子上。可苏墨痕早有定计,他胸有成竹的道“部门我决定分为六大部门,这个以后再详细给三哥说。而选拔,我采用公开制,分为三大环节:修为评比,特长评比,品xing考验。规则纪律…….”他看了孔卫轩一眼笑道“我决定让老孔和连非子儒法结合,设置的要追求尽善尽美。”这个可就有点危险了,谁不知道儒法这两家老死不相往来,都是否认对方学说,孔卫轩能和连非子好好合作么? 孔卫轩皱了皱眉,虽然日后两家可能联手,但是也仅仅是在武力层次上。但是他也不想得罪苏墨痕,所有问道“这个……只要连公子不反对,我没有意见。但是老七,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苏墨痕喝了一口酒,淡淡的笑道“以德服人,于法治人,外儒内法,方是王道。我等身为炎黄之后,日后还要为社稷百姓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是要以儒家浩然养气修身立志。而以法家之法规范人身,使人知法懂法守法!”说到这儿,苏墨痕也是有些神采飞扬“百家说实话不应该互相排斥,而是该相互融合,共同发展,正所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兼收并蓄。同是祖先留给我等之无价财富,我等后人应该想法设法使其与天地长存!”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就是徐胜治也不由为之动容,而孔卫轩则是双眼放光,苏墨痕这话不正是百家联合的原因么?他立刻就是答应了下来,和连非子共同合作修订学生会规定,同时将这话记在了心中,回去就要写出一篇文章传给父亲! 大尧有如此文武双全之人,何愁不兴! 其实从某些地方来说,苏墨痕和林摩月是同一种人,他们都是爱国者和改革者。但是林摩月基于的是一名心怀天下的政治家的眼光。而苏墨痕,则是从历史见证者和在地球时发现各种问题的发现者和探索者地角度来进行。苏墨痕曾无数次的玩过一款游戏,名字叫姜太公的小岛。游戏中对于现实的剖析让他痛心疾首,那个背叛中国而投靠日本的女孩说的对:方今天下,谁还记得“礼不愈节,义不自进,廉不弊恶,耻不从枉?”苏墨痕苦苦的寻找方法,他也曾在梦中无数次的进行改革,而到了这里,他终于有了机会! 想到这儿,苏墨痕只觉胸中意气上涌,恨不得现在就是踏上前往羽烈的路程,前往那充满艰难和未知的路途! 宴会最后在较为欢快的氛围下结束,大家将东西收拾了下后。孔卫轩则是马不停蹄的跑回他那间江南风格的木屋,开始动笔去了。而曼岱古则是打了个哈欠,然后不好意思的回去睡觉。而徐胜治和苏墨痕一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二人的房间竟是只隔了云冰的屋子,也就是说,苏墨痕的屋子是纯钧院大师兄才能住的! “胜治师兄,大师兄到底…….”苏墨痕小心的问道。 徐胜治摇头轻笑,然后负手望天“墨痕,你要知道,有些事我也不好说,但是你今天应该能感觉到师尊对枫卿院李丝卿那种………恨意吧。” 恨意?没错!而且李丝卿还莫名的说了那样一句话,差点就让田胖子暴走了,在联想到云冰师兄今晚的失态,这位神秘的大师兄和枫卿院那是肯定脱不开关系了!但是苏墨痕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件事,说实话他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这位神秘的大师兄了。 两个人正走着,可就在二人要分别之时,忽然不远传来一阵轻笑,紧跟着就是曼岱古狂吼的声音! 一种无形的威压开始弥漫在了纯钧院上,夜晚如果没有特殊事情导师是不会在这儿的,而田胖子也是刚刚离开了齐天峰前去了隐龙殿。敌人,看来是算好了时机了! 徐胜治和苏墨痕对视一眼,两个人如一道闪电般冲向了曼岱古所在的地方!而当了现场,苏墨痕居然发现,花流醉居然被劫持了!徐胜治则是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以他的定力此时也不由面色一变! 淡淡的月光下,一名身着黑色武服,头发轻束,眉宇轻佻,腰间玉带折扇,双臂双肩装着护甲,衣服领口故意下拉,露出那胸肌的青年正漂浮在半空,淡淡的看着曼岱古。花流醉此时被他一只手提着,如一只没长牙的虎,正撕咬着那青年。 “曼岱古!没事吧!”徐胜治高声道,然后冲那青年沉声道“任孤云,你不好好的在你的隐龙殿黑恒阁呆着,跑到我这儿抓一个新入门的弟子算什么?!”他说着,怀中的墨玉如意开始在夜空下散发着迷离的光彩。 而苏墨痕见到花流醉被劫持,才不管他是什么隐龙殿的人,他上前一步,目光冷冷的逼了过去“是谁派你来的?!李丝卿?” 啪!那青年打了个响指,笑笑“答对了,你就是苏墨痕吧,抱歉,我欠李丝卿一条命,所以……..他才让我来和你玩玩。”这时,花流醉又是狠狠咬了他一口,眸子中带着泪花“大坏蛋!放开我!”花流醉说话甜腻柔软,这一番话更是几乎让人骨头酥了,任孤云红着脸,看了她一眼“你别害怕,我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就是想和这个家伙打一场” 这个时候,连非子,沈青霜,孔卫轩也是闻讯赶来,而云冰更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了任孤云面前,手中一把青铜长剑已经是寒冰密布了。 八十六 赌斗 云冰也不多说,那把剑的寒气凛冽的压下了猎猎风声!可想而知此人的实力到达了什么地步,他以前也和任孤云打过交道,深知此人精通暗杀,速度超一流。如果不能一击就中,恐怕在想找机会攻击那可就难了。所以云冰也是有意用自己的寒冰剑气压制风力,冻结空间,防止动手时处于不利。 而苏墨痕也是急忙上前,他直视着任孤云道“任兄,你为了报李丝卿的恩情,不惜夜袭我纯钧院,也算是有勇有谋。但是,你可知李丝卿是什么人?今日我若不是早去一步恐怕我看见的就是朋友的尸骸了!你的忠义固然可嘉,但是李丝卿将整个枫卿院乃至炎黄学院搞得乌烟瘴气,你不管反而助纣为虐。你可曾对的起当今圣上?!” 周靖寒于炎黄学院来讲,的确是神一般的象征和一种精神信仰。但是任孤云是何等人,苏墨痕这一番话虽然触动了他的心,但是让他放人退去却是不可能!他轻叹了一声,而后笑笑“苏兄果然伶牙俐齿。其实李院正给我的命令是让我用这个女孩引出你,然后让你自己前去枫卿院……….”说道这时,他忽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不过现在,我想和你比斗一番,你赢了,我放人。你输了,对不起,你只能去枫卿院要人了。” 任孤云一番话惹得云冰颇为不满,他冷冷一哼“任孤云,你真不放人就休怪我不留情了。莫非今天我那一剑还不足以杀了你?!”云冰不愧是讲究气势的高手,一言一语都是霸气十足,毫不退让,就是任孤云都是听他的话听得面色一紧。 “云冰,你今天在隐龙殿那一剑确实可怕,不过你也别得意,剑皇师兄马上就要出关,到时看你怎么抵挡他的剑心真解!”任孤云看着云冰,冷冷笑道。 这个剑皇一听名字恐怕就是超一流高手,可是云冰却是丝毫不惧,他看着任孤云,双眼眯成一条线,他一字一字的说道“我等他。”他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 任孤云看着他那眼睛都感到发毛,那其中的期待,狂热如漩涡般能让人迷失。他看了眼苏墨痕,轻笑道“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任孤云!” “师兄!”苏墨痕忽然低喝道,这声低喝让云冰也是一愣。苏墨痕看着云冰,淡淡的笑道“我自己来,绝不给纯钧院丢人。” “胡闹!”云冰皱眉呵斥道“墨痕,这家伙的实力说实话就是我也要小心对待,你如今刚刚有踏入十品的苗头,但是如果今夜一败可能会给自己心中留下心魔,以后修为再无村军!”云冰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我绝不答应。” 虽然声音冷硬,但是苏墨痕却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关心之意,这时沈青霜和徐胜治也是走了过来,两个人也是沉重的冲苏墨痕点点头,示意这件事就按照云冰说的办。如果苏墨痕只不过是个普通人,那也就算了,但是以苏墨痕如今的实力,就是那个李丝卿来了他也敢拼一拼! 他微笑着冲云冰几个人摇摇头,淡淡道“我不能退,因为我一旦退了,那才是最打击我的武道。武道通途,就是一往向前,直指内心大欢喜大悲哀大愤怒大沉静。武道通玄,需有无上毅力和勇气才能达到!如果我今天退了,那才是给我的心中留下最深的伤口!”苏墨痕上前一步,看着任孤云,两把刺刀已经被他握在手心了。这代表着他,随时准备战斗! 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云冰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苏墨痕这种勇往直前的精神却让他看好,那衣衫飞舞间,配合那闪亮的刀锋,他竟然能从苏墨痕身上看见某个人的影子。他冲徐胜治等人打了个眼色,几人都是在四周暗暗待命,随时出手。 “流醉,放心,一会儿就好了。”苏墨痕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只能苦笑着低声说道。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一种让人安定的信心“相信我,我会像你哥哥那样保护你。”听到这句话,花流醉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最终低下了脑袋,不再言语。 而任孤云则是嘿嘿一笑,将花流醉周身布下禁制,然后居然将她收入了自己的纳戒之中!他的身子随即就是浮上了一层暗影,整个人在空中若隐若现起来。 今天的赌斗,绝不是那么简单的,苏墨痕虽然没运转归藏诀,但是他依然能感受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这个窥视他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心思也算百转,细细一想就是胸有定计了。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任孤云,还真是不简单。 任孤云整个人刚开始还是若隐若现,到最后就是消失了! 没错,消失了! 苏墨痕心头一紧,归藏诀此时虽然已经运转到最高,但是竟是依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墨痕,这小子是修习的上古大刺杀术!你的归藏诀还未大成,是找不到他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提高警惕!切勿分心!”不周忽然喝道“可恶,若不是我还没完善死魂灵阵,将我那三个逆徒送出去,恐怕这小子根本没机会用这门道法。” 上古大道?苏墨痕一听不周一说,更是不敢大意,他的眉毛几乎都是挤在了一起。没想到这个任孤云,还是个干暗杀工作的好苗子! 但是突然,就在苏墨痕心思波动时,背后的空间忽然层层破裂,一把黑色的短刀在空气中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狠狠的刺向苏墨痕的背心! “切!”苏墨痕冷冷一哼,整个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同时喷出了如针尖般锐利,如牛毛般细小的剑气!正是他自李飞扬那儿学来的万剑伏魔,不过他自不周那儿学来了万剑伏魔的原版----上古大道,大万剑术! 无尽的剑气破空而去,整个天际都是好像布满了那银色上刻符文的剑气! 苏墨痕相信,哪怕他速度再快,在这一招下也得留下点什么!可就在这时,任孤云冷冷的一笑,整个人竟然从离苏墨痕不过一尺转而出现在了数十丈之外!堪堪避过了这三万六千几乎可以撕裂十一品高手身体的杀招! 苏墨痕整个人一愣,心神处于一种震惊中,凝聚的心神又是一动! “墨痕!”不周害怕的狂吼! 晚了!任孤云竟是又是一瞬间到了苏墨痕的眼前,那把黑色的短刀如一把锥子狠狠的刺入苏墨痕的胸口! 危急时刻,大自在法诀的金身忽然将苏墨痕整个人包裹,饶是那把短刀锋利无比,也仅仅是刺入了一点点。 可这种时候,一点点已经可以决定胜败了! 而且苏墨痕能感觉到对方这一刺也是不简单,因为他的伤口出血竟是止不住!那伤口好像蕴含了一种极为霸道的劲气,一丝丝切割着苏墨痕的血肉,将他这伤口附近所有的生机断绝! “大瞬移术。大切割术。大…….”苏墨痕喘着气,最后三个字竟是没有力气说出口了。而任孤云淡淡的一笑,手指一拂刀身,将苏墨痕那滴血扫了下去“大枯灭术。”他说到这儿,忽然顿了顿,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淡淡道“你还少说了一种,大封印术。” 苏墨痕如遭雷击,他这才发现,自己和云荒殿的联系被一种力量所阻断。而和罪业之门的心神联结也是若有若无,只剩一丝。 “你的两件神器太过厉害,我也没办法了。”任孤云摊开手无奈道,他的嘴角挂着丝丝笑意,而这种笑意在此时,不亚于死神的呼唤! 苏墨痕强行压制住那伤口的恶化,勉强的撑起了身子,只是豆大的汗滴却是止不住的下流。他手中的刺刀没有举起,分明再找合适的时机。他的刺刀没有见血,又怎么能回鞘!他冲任孤云轻轻一笑“你真他娘的强,不过也好,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能当我的手下!” 手下?饶是任孤云也是冷静之人,此时却也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是轻叹一声“我听人说你是条汉子,现在看来你确实是。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随我去枫卿院,我我保你们两个人没事。”他瞥了眼云冰等人“他们也可以去,也算多一份保障。”说罢,他就是将花流醉弄了出来,花流醉一见苏墨痕那胸口狭长的伤口就是惊叫道“墨痕哥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流醉,这家伙想杀我还差的远,马上………”苏墨痕垂下头,看着胸口那近乎已经成了灰紫色的皮肤“就可以救出你了。” 太厉害了,大枯灭术,那是一种可以和无尽崩灭术,吞噬寰宇术,斩神兵术并肩的道法,苏墨痕的武道品级毕竟是太低了,而且他的根基也不是很牢靠,若不是大自在金身还能抵抗一下,不然他现在已经是生机灭绝而死了! 这个任孤云在隐龙殿中,排不上前十,但是前二十也有了!身兼四种上古大道,恐怕就是古时最厉害的刺客景卿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小姑娘,抱歉了。我也是受人所托,希望你能谅解。”任孤云对花流醉实在是冷不起来脸,他微微一叹,轻声说道。 可就在这时,花流醉突然抬起了头,眼中金色的瞳孔充满了威严!“我命令你,放开我。”花流醉此时如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变化太过突兀,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惊呆了。 皇家的帝皇金瞳乃是秘密,所以任孤云等人并不知道,不然此时恐怕都得跪下请罪。但是此刻,花流醉那种特有的威压也是让任孤云心中不安起来,好像他手中的不是一个娇柔的小女孩,而是一头洪荒巨兽,未知的杀意如潮水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八十七 秘事! “不知陛下叫我来有何事?”苏墨痕见到周靖寒,也是一副不平不淡的样子,只是象征xing的行了一个礼节就算了。这让周靖寒身边的老安心中颇为不满,那阴冷的目光如一条毒蛇就是缠上了苏墨痕。 苏墨痕淡淡的一笑,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开始交起手来。整个暖阁立时多了几分火药味。 而周靖寒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立刻就是挥手道“好了,都是自己人,不必这样。”他说罢将目光转向苏墨痕,用一种少有的严肃说道“墨痕,明天你们就要去炎黄学院了,因为你要带走流醉,所以有些事我要和你说清楚。 周靖寒说到这儿,示意了下老安,后者也是沉重的点点头,一股极强的神识自他的身上散发出然后不满了整个皇城!看到二者这种严肃的样子,苏墨痕也是不由皱了皱眉,这件事看来真是不简单,不然也无需要这样做!他坐在了绣墩上,身子挺直,仔细的听着周靖寒那沉静的话语。 大尧龙兴于上古三帝大德大智大勇中大勇帝之故乡凤唐,周氏更是大勇帝的嫡亲血裔。而上古大勇帝之所以纵横四极八荒,靠的不仅仅是那一身强悍的武道修为,更是因为他的帝皇金瞳! 帝皇金瞳并不是周氏每个人都可以有,他是由其身体内部继承大勇帝血脉的浓度来决定的。周靖寒昔日之所以能成为仅次于太子沧澜的皇子王爷,日后能登基称帝,就是因为他的帝皇金瞳乃是象征着其本身乃是大勇帝最纯正的后裔!但是如果仅仅是这件事,还不足以让周靖寒这样如临大敌。 果然,周靖寒思考了一阵,终于将花流醉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就是花流醉的帝皇金瞳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可她的先天灵根却是让这帝皇金瞳产生了问题,花流醉那天仅仅就是怒喝就能击退李飞扬,就可以得知了。 花流醉的帝皇金瞳,已经变成了杀戮王道之瞳。这种眼瞳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两次,可那两个人的勇武和狠辣却是让人永远不能忘记!因为即使就是历史也不能忘记这对象征着霸主的眼瞳! 如果花流醉是个男孩,恐怕周靖寒也不会很在意,相反还会大力栽培他。但是花流醉偏偏是个女孩子,而且年幼和周靖寒在一起还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大屠杀! “那是登机前最为难的日子,我的好弟弟,八皇子周垂安居然买通了我的亲信内侍,将我和白轩和以及晋国公柳戈等一系列边军众将的来往密函找了出来…….而他一方将这些密函篡改,妄图将我定为谋反大罪,另一手却是派手下八大供奉连带五十名江湖好手去流醉府上围剿!”周靖寒的声音冷得如冰,直到现在他对周垂安那个家伙的恨意也不曾减退,他握紧了拳头。 -------------------------------------------------------------分隔 “皇兄,今天我们要玩什么啊。”游廊的阶梯上,周靖寒身着紫色花络武服,坐在地上,手中握着那把鼎天。对于花流醉突然坐到他的身边,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八弟这一次孤注一掷,将他手下豢养多年的死士全部派来袭杀他了。 这个好八弟啊!想起年幼时两个人还曾一起夜游紫岚,自己还曾托着他上树摘果,可如今却! 周靖寒轻轻叹了口气,他的脑子开始急速飞转了起来,这座别府是他和花流醉的秘密花园,四周人烟罕至,而且花流醉还不会武道,想突围是想也别想,还不如配合别府中的十几名手下固守待援,他已经致函白轩柳戈还有李炎等人,这些人现在应该是接到了消息,正朝自己这边赶来了! 而朝中的事情,他心中自有方法,圣上不是傻子,但他只会看结果,看谁比谁更狠,更强!如果今天他真死了,明天八弟就会入主东宫! “哥哥!”花流醉终于生气了,狠狠的推搡了周靖寒一把。这才让周靖寒自沉思中脱离出来。 “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花流醉撅着嘴委屈地说道,双手抓着周靖寒的衣袖。而周靖寒则是微微一愣,看着花流醉。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抛弃流醉,抛弃一切,独自回到紫岚,回到自己的宫殿。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如果真是全力飞奔,还真可能突破他们的包围网。 可是,周靖寒能么? 他笑着摸了摸花流醉的头发,轻声说道“流醉,今天哥哥不能陪你玩了………你回屋去吧,哥哥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解决。”说罢他就是站起了身子,陪着花流醉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周靖寒的面色有些阴沉,花流醉自然能看的出来,她抱着周靖寒的胳膊,小心的问道“哥哥,你心情又不好啦。不然我去超然亭那儿喝杯茶吧,我陪你待一会儿再回去好么?” 如果还能从新选择,周靖寒一定会拒绝。一定。 两个人坐在超然亭中,石桌上摆放着名贵的茶具,花流醉嫣然一笑,开始动手清洗茶具,开始准备煎茶煮茶。本来想让周靖寒帮帮手,不过在他打碎了两个茶杯后,花流醉柳眉一竖,而后无可奈何的就是让他安心坐下等着。 可周靖寒如何能安心? 他越来越是不耐烦,开始催促了起来。而他手下的十几名侍卫也是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将整个超然亭围得密不透风。 但是就在花流醉将茶弄好,正准备美滋滋的喝上一口时,整个天际竟是一瞬间阴暗了下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响彻在整个府院中了。“周靖寒小儿,我等特是来送你归西的!”这个声音,他曾无数次的听过,正是八大供奉之首的乌云叟!一手乌云仙灵诀独步天下罕有敌手! 周靖寒提着剑就是护在花流醉身前,他冷冷的笑道“就凭你?乌云叟,小心是你吃不了兜着走!”要知道周靖寒乃是不亚于其兄的武道天才,而且自小就是各种灵丹秘法取之不尽,再加上他的帝皇金瞳也是犀利无比,真要硬拼乌云叟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可乌云叟冷冷一笑“我对付不了你,可若是王公公呢?”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一条游蛇般飞快的朝周靖寒扑了过来,但是就在还离周靖寒不过数丈之外时,却是定住身形,然后一名身着蓝色长袍,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显出了身形。 “四皇子,好久不见了。”那王公公细声说道。 而周靖寒面色一变“王承恩?你不是负责服侍陛下么?怎么……..难道今天杀我是陛下的意思?”这个王承恩,他可是惹不起,对方的武道实力可是比周靖寒高出了一大截。如果他今天要出手的话,那可真是不好办了。 那王承恩轻叹一声“四皇子猜错了,这是老奴自己的意思。陛下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老奴也必须为自己找一条后路。所以四皇子,还望你莫怪老奴了。”他说完挥挥手,紧跟着数十道人影都是自墙外掠了起来,站在了王承恩身后,都是不怀好意的看着周靖寒。 周靖寒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就是冲花流醉轻声道“快走吧,我让阿炳护着你。” 花流醉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抱着周靖寒小声啜泣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你个傻子!”周靖寒怒道“快走,你走了我才能安心杀敌,你放心,白轩他们尽快赶来了,你在这儿只能让我分心。” 可是花流醉也不听,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等白轩来了,恐怕周靖寒的骨头都去拿来敲鼓了!所以花流醉再次摇了摇头。 而对面的王承恩微微笑道“四皇子,此时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不过你放心,八皇子说了要生擒花流醉,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什么,兴许以后她还能封个贵妃呢?”他说罢就是哈哈笑了起来,他身后的一众人也是大笑。“贵妃?殿下已经发话,这女孩让殿下享用后可是给弟兄们,老王你可别瞎说!” 又是一阵大笑。 “快走!”周靖寒几乎把牙咬碎了,握剑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他昂然站立,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厮杀一番。 敌人已经攻了过来,不过凭他手下还能撑一会儿了。可是也仅仅是一会儿了! “我是你妹妹,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你的同党!你觉得我出去后别人会放过我么?!”花流醉抓着周靖寒的手,也是大声说道。 对于她来说,能和周靖寒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她觉得周靖寒这一次会妥协的,一如以往! 可她还是不了解周靖寒,这个人永远不会妥协,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周靖寒冷冷的一笑,这一次居然将花流醉的那双纤纤细首甩开! “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妹妹!”这是周靖寒逼着自己说出来的,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都能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而花流醉,此时却是怔怔的看着他,嘴唇轻轻动了下,可很快就停止了。 你不是我妹妹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总是感觉眼眶中多了三分迷茫,三分朦胧,三分灼热,最后一分,是痛苦。 那个女孩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发丝在半空狂舞,沾湿了一滴滴水珠。整个超然亭一下子静的可怕,好像暴雨来前最后的片刻宁静! 天彻底阴沉了下来,雨终于落了下来,随着风打在了两个人的脸上,紧跟着的雷霆大作暴雨肆虐,两个人仅仅是片刻就是浑身湿透。 可还记得那追逐的时光,如光,如影,如电,如梦幻。 可还记得那孤单的背影,遣了太多的寂寞,凝了无尽的相思。她的眸子可以透过那无尽的繁华,她留下一世哀伤。 “小心!”花流醉张开双臂,衣衫在无尽的风中狂舞! “找死!”王承恩冷冷一哼,他心中恼怒花流醉打断自己的暗影极限杀法,转而一剑就是刺向了花流醉的胸口,在此时什么殿下的谕令早就抛在了脑后,在这个时刻,在这个时候,只有搏杀!只有战斗! 但就在这时,花流醉的帝皇金瞳亮了。 可是这一切,周靖寒都没看见,他只看见那把长剑如一条长龙钻入花流醉的胸口!搅碎她的血肉,斩断她的生机。 我可以陪你了,直到山河永寂。 妹妹………..周靖寒只觉整个世界天昏地暗,整个人仿佛失去灵魂,闭上了眼。 啪!一滴泪点在了血中,晕开了浓郁的鲜血。 八十八 诡诈 苏墨痕没有问后来。故事说到这儿已经完结了。 花流醉的帝皇金瞳变异,想必也是见到了太多的血腥。但是苏墨痕还是觉得这不是主要的原因,那个娇嫩的女孩子那个时候,想必心中也是带着一股子恨意和不甘吧。 她是个要强的人,又怎么能容忍自己最在意的人这样疯狂?可殊不知这种疯狂,是为了她,而不是为了他的皇位。 “此去炎黄,我不能时刻在她的身边。”说到这儿,周靖寒有些不自在“那么……..那就交给你了。” “如果她的那双瞳孔在次出现,一定要制住她,否则,她就毁了!”周靖寒身子前倾,双目灼灼的看着苏墨痕,右手握紧了拳头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那扶手下,裂纹如蛇。 而现在,苏墨痕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他看着花流醉的瞳孔缓缓的变成双瞳,一种难以言喻的寒冷在一瞬间就是席卷在场所有人,她的眸子化为了血红,月亮也在她的瞳孔中,可就是月亮此时也被那种血红慢慢侵蚀殆尽。花流醉看着任孤云,似乎是因为对方没有遵从她的命令,她冷冷的一笑,然后! 仰天大吼!!那吼声中,仿佛带着沉积了千年的怨念,杀意,魔气。甚至带动了被龙首山灵脉压制尸气,鬼气,厉鬼!只听空中不断传来砰砰砰的空间破裂声音,那种锋利的空间碎片借着那种恐怖的吼叫化为了一把把风刃,如上古魔神毁天灭地一般的扫向在场所有人! 青云散,月光浊!一个身着已经腐朽的铁甲,头戴紫金冠,身材伟岸如山,手持巨大长戟,背后还背着八把短矛的男子隐隐若现在天际。他的脸虽然模糊不清,但是那双重瞳,以及重瞳中蕴含的无尽霸气却是惊醒了所有人! “万古楚王!项籍?!”云冰双目怒睁,没想到今年纯钧院来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变态,一个苏墨痕还不够,又来一个不知何处来的但是拥有如此可怖的血脉之力的少女!但是此时此刻,还是保命重要。他长啸一声,身如游龙扶摇而上,一把青峰舞的是密不透风,无尽的冰霜布满了他的四周,死死的将那锋锐的空间碎片挡开! 徐胜治也是眉头紧皱,他怀中的墨玉如意黑光大现,黑气腾腾间就是召唤出一头全身散发着鬼气的巨虎!这巨虎一出现,立刻就是仰天长啸,竟是将那些碎片全部吞进了自己那肚子中去了! 连非子旧伤未愈,曼岱古也是身上挂了彩,沈青霜则是将两个人护在身后,手中的仙剑如龙旋舞,可她毕竟实力不足,又要护住两个人。不到片刻,整张脸就是白的吓人了! 就在沈青霜也是支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后方传来了孔卫轩的声音!这么大的动静,他是想不知道都难。 孔卫轩一见沈青霜三人苦苦支撑,也是飞奔而来,手中接连写出三百个大字,这些大字都是儒家精义中的精华,暗合上古三百大道,乃是孔家一门极厉害的道法。而且孔卫轩身怀一件儒家仙器----儒门仙书,此书一开,四个人很快就是转危为安了。连非子白天旧伤较重,刚刚又经历生死关头,苍白的脸又是憔悴了几分。可他却是一咬牙,就要飞上天际“不行,我要去救苏墨痕那个家伙!他本就被任孤云击伤,此时又经历如此大的冲击,恐怕也是身受重伤,我要立刻去救他!” 说罢,他身子就是想拔上天际,可沈青霜眼疾手快,一把就是将他拉住“非子,你别冲动!你如今伤势还没好,能催用两成功力就不错,如何去救墨痕!?恐怕还没找到他你就先被空间碎刃生生割成碎片!” “那就在这儿等着?今天若不是他舍命相救,恐怕我如今不死也是残废。他如今有难,我就是只剩半条命,也要去救他!”连非子沉声喝道,目光中带着一股子决然。而沈青霜暗暗叹气,目光中的不解疑惑如海洋般冲向了连非子。连非子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但他却也没有退路了! 可就在这时,只听半空传来一声长吼!只不过这吼声,却是苏墨痕的! 众人都是抬头,只见苏墨痕浑身浴血,抱着任孤云不断后退,而花流醉悬浮在半空,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两个人,一招手,身后的项籍就是将背后的千血短矛投掷出去!那短矛带着一种催拉强枯的恐怖力道,一瞬间就是到了两人身前。此时任孤云已经是遍体鳞伤无力反击,而苏墨痕刚才也是为了救他身上全是伤口,两个人如一头待宰的羔羊,无力的面对那上古的凶器! “连累你了……..”任孤云轻轻说道,随即轻轻一笑“没想到你居然会救我。” 苏墨痕冷冷一哼,他现在可没功夫和这个家伙玩狗血的煽情戏。他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只见苏墨痕一咬牙,手中那把刺刀整体如一颗银色的流星般撞向了短矛,他是将大神刺术彻底融入了那把刺刀中,妄图阻挡一下那短矛,好让自己和任孤云脱身! 但是有些人,却不想让苏墨痕活着!只见那遥远的天空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冷哼,一只布满了奇异花纹符箓的大手竟是飞了过来,一把就是抓住了那把刺刀! “李丝卿?!”众人都是惊奇的大声叫道!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李丝卿这个家伙竟然不顾院规和身份,要借机将苏墨痕甚至隐龙殿的任孤云一起杀死! 丧心病狂!真正的丧心病狂! 任孤云怔怔的看着那只大手,这大手乃是李丝卿的一件得意法宝,名叫幽冥鬼手,威力无比。可他从没想到过,李丝卿会用这只手来杀死他!他紧紧的咬住了嘴唇,瞬间血就是自他的下巴流了下来,也不知是他是被气的吐出了血还是嘴唇流的血。他知道,这下那把短矛会毫无阻碍的将两个人杀死了。 “李丝卿!!!”云冰疯狂了,但他刚想冲上去,可被徐胜治死死的抱住了!“你放开我!你干什么,老三!我要去救老七!我要去救他!”云冰疯了的给了徐胜治几拳,周身的剑网立时就是出现了漏洞,残存的碎片如刀子般飞快的划开了两人的肌肤! “师兄!你冷静点!你看看墨痕的表情,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我敢保证他会没事的!”徐胜治也是大声吼道,这种时候,他已经抛弃了所谓儒士的风雅和礼仪,只是希望云冰能听自己的话,冷静下来! 说实话,他对苏墨痕有没有后手也是心中没有把握,他只是发现苏墨痕那个小子看见李丝卿出手后那一闪而逝的兴奋和狡黠而认为的,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理由! 他同样也没有把握云冰能否冷静下来,但是他蓦地发现,云冰居然真的停止了挣扎!这让他心中安心了些,然后随即就是猛过头去。而这一回头后所发生的景象,他发誓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他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玩命,有这么大的决心! 苏墨痕冷冷一笑,盯着那只手,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然后他对着那遥远的天际吼道“李丝卿,想收拾老子,你没这个命!”说罢,他就是单手一捏法咒,只见那把刺刀的银光中忽然走出一个白衣男子。而就当短矛,大手,银光三者碰撞的一瞬间,苏墨痕猛地大喝“给我,爆炸!!” 轰轰轰!!!如果说刚刚花流醉的声势惊天动地,那么天地法相爆炸的威力和声势那就是举世无双!仅仅是眨眼间,那把短矛就是被炸成了无数截,而那李丝卿得意的法宝鬼手,毫无疑问的被炸成了碎片。巨大的爆炸力,硬是把层层青云破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甚至就是月亮也被这爆炸波及而黯淡无光! “啊!!!”李丝卿痛苦,愤怒的叫声传了过来,一下子就是将整个炎黄学院的人都是唤醒。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苏墨痕会这么狠,居然以这种必杀之局诱自己出手!他也没想到,苏墨痕会有这么大的气魄,居然敢将一尊天地法相自爆!要知道那天地法相,那可是相当于武者的第二个化身,哪怕这个化身不是你的,你也可以吸收到自己的身体中增加力量! “苏墨痕,你等着,此仇不报,我李丝卿誓不为人!” 苏墨痕听着那话却只是冷冷一笑“下一次,我就不是废了你的法宝了,我会废了你的人!”他这次鼓足了真气将这句话吼出,务必要让炎黄学院的人都知道。你李丝卿的丑恶嘴脸,不到明天恐怕就会传遍了整个学院。同时这也正好为我的学生会造势!苏墨痕要让人知道他不是软柿子! 李丝卿退去了,可花流醉还在。只是她也好像收那爆炸的影响而整个人萎靡了下来,只是那重瞳和血色还是未曾退去。她如一头受伤的狮子,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看着苏墨痕。这让苏墨痕有点不适应,这还是那个女孩么? 他将任孤云抛下给徐胜治,轻轻一叹,走到了花流醉身前不远处。他中的上古大道已经被任孤云解开,再加上有不周源源不断的输送真元,苏墨痕的实力恢复的极快。但是即便是这样,苏墨痕也不敢大意,他缓缓走到花流醉的身前,轻声道“流醉………”。为了避免她又暴走,所以苏墨痕决定采用怀柔手段。 可是接下来花流醉的回答委实让他吃了一惊“你会杀我和哥哥么?” 苏墨痕浑身一震,然后笑着摇摇头“不会。” “我不信。”花流醉一脸的不屑“皇家争斗什么时候有过感情,就算是我那个八哥哥,也无非是想得到我来争取圣义皇后的支持罢了!”苏墨痕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还没能从那时的事情中解脱出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周靖寒,乃至她自己! “流醉,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苏墨痕说着就是动情的往前走了过去。花流醉那大大的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 八十九 因为我在这儿 苏墨痕自然看到了花流醉那笑容,所以他很快就是发现自己太大意了,自己竟不自觉的距离她太近了!而同时,一只白玉手掌就是按在了苏墨痕的胸口上,恐怖的力道如一把长枪钻进了苏墨痕的胸口,又是将他那原本修复的有了几分生气的伤口破开,大量的灰色死气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 “想骗我?!真以为我太平公主是傻子么?!”花流醉忽然暴退,指着苏墨痕尖声笑道,那种笑中,充斥着一种叫做疯狂的东西。 “朋友?张子隶和我哥哥当时称兄道弟,也是朋友,可当年那场刺杀却是他一手策划的!”花流醉恨恨的说道,旋即目光又投向苏墨痕“而且我哥哥乃是千古一帝般的人物,你算什么,也配和他做朋友?!” 而下方的众人猜了无数遍,恐怕也没敢猜花流醉是周靖寒的妹妹。云冰静静的落到苏墨痕身后,居然不敢直视着花流醉,他轻声冲苏墨痕道“墨痕,公主…….公主可能神智有些不清楚,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制住她,待师尊来了再说。不然她的身份曝光出齐天峰,恐怕会有别的麻烦!而且她现在这种状态如果持续下去,恐怕以后真的会让她成为那种嗜杀的人啊!” 苏墨痕没有阻止嘴角溢出的鲜血,他冲着云冰缓缓摇了摇头。然后,他对着花流醉大声吼道“流醉,你还不醒来么!?” 很显然,这句话什么用也没有。但是云冰却再也忍不住了,他拉开苏墨痕的衣襟,指着那可怖狭长的伤口,指着那鲜红的如一枚枚红色琥珀的血珠吼道“公主!请你醒一醒!你看看他!你看他身上的伤口和血,都是为你而流!为了你他才受的伤!你看看!你看看啊!”他说着也是激动地往前走去,可花流醉娇哼一声,又是一拳出手,硬生生的将云冰击飞出去! “都是骗子,这个世界上只有杀戮,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才是天地间唯一的道理!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我会追随着哥哥,帮助他登上皇位,让他实现千古一帝的理想!”花流醉面色狰狞阴森的可怕,她看着苏墨痕轻轻笑道“哪儿怕我会死,哪儿怕我会万劫不复。” 会死么?那就去死吧。反正,我再也不需要别人来保护我了,再也不需要! 只是哥哥,我好想永远都是陪着你……… 花丛刹那回头客,三生不去忘川河。两颗看似最近的星辰,但是即使燃烧成灰烬也无法相交。两片看似重叠的云,其实是一片永远追随着另一片的轨迹。两个,看似没有距离的人,其实有一个人,总是期待着一扇门的打开。 她的身体如腐朽的灯塔,即使没有结果,却还在静静的守望。 “你不会死的。”苏墨痕忽然抬起头,平静的说道。然后他大步走向花流醉,直视着她,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如线先是平行然后却又在不经意的时候连接。 “你不会死的。因为我在这儿,我在你的身边。”苏墨痕轻声说道,只是目光中带着一种孩子般的倔强。他忽然嘿嘿的笑着挠挠头,用手指指着自己,然后沉声道“我是苏墨痕!”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忽然远方明光一闪,正正对准着花流醉而来,接着自己那超人的神识,苏墨痕知道那是一把短剑。 而任孤云在此时突然大吼“是李丝卿的武都天河剑!快闪!” 看来李丝卿这个家伙,还真是撕破了脸索xing什么也不怕了!但是这把天河剑可谓是凝聚了李丝卿八成功力,可是真真正正的孤注一掷,速度几乎超越了光。因为当苏墨痕刚看到光准备反击时,那把剑竟是嗖的出现在了花流醉身后不过三尺的距离! 花流醉此时还在暴走状态,功力大增,自然能感觉到有人偷袭,她冷冷一喝,就是挥着稚嫩的拳头迎了上去。可苏墨痕却是心头一紧,因为他瞬间就是察觉到了那把剑上异样的波动!果然,李丝卿那个家伙阴笑着喝道“苏墨痕,你不是爱玩自爆么?今天本座就好好陪你玩!” 苏墨痕暗骂了一声,此时也不过其他,他忽然上前并且从后面抱住了花流醉“小心,傻女人!”他的语气中也是夹杂着几分愤怒,但是很快就是将自己的身体迎上了那把短剑。电电光火石间,他大喝一声“不周!” 罪业之门!!浓郁的黑气托着这古老沧桑的大门直接就是撞上了那把精致的短剑,已经没时间让不周将这把剑吸入门中,如今只能靠这神器的防御顶一下子!但是苏墨痕也没想到,李丝卿这件法宝居然是把次神器!因为它爆炸的威力,太大了!!! 轰轰!!!这一次的动静简直超越了苏墨痕自爆天地法相,这个李丝卿真是个狠人,为了对付苏墨痕宁愿这么一把次神器短剑!而且这也让苏墨痕心中对此人的忌惮又高了几分,刚才本以为一切都是在自己掌握中,他也以为李丝卿这个家伙肯定会回去修炼元神,毕竟和他心神相交的法宝毁了,他不可能没有受伤。但是,李丝卿这个家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狠狠的阴了苏墨痕一次! 只不过现在苏墨痕可没功夫想他,他现在最应该想的也是现在在想的,就是如何活下去。一件次神器的威力是在是太大了,罪业之门的力量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也只能堪堪为两个人抵挡一下,很快,苏墨痕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几乎可以将整个天地点燃的火热侵袭到自己的后背,同时无尽的空间碎片纷乱的割着自己的血肉。 “快走!……….”苏墨痕终于喷出了一口血。 苏墨痕感觉整个胸口好像被一把长矛狠狠的刺穿,以胸口一个点为中心,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包裹了他。那个时刻,苏墨痕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是被抽空了,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涣散,一种亘古的沉静拉着自己,一种沉淀在骨子中的良久的疲倦来了。来的是这么不是时候。 “快走啊,你走了我才安心!”那个男人也是这样说的。花流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有些恍惚。在她的视野中,两个男人的身影慢慢融合,却又立刻分开。只是他们为什么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然后一样的,将自己抛弃在一边? 苏墨痕已经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他看着还没动弹的花流醉压榨着不多的力气怒喝道“让你走!快动啊!走啊!”他忽然松开双臂,浑身浴血如慷慨赴死的勇士,他猛地推开花流醉。然后转过身子,准备用最后的一份力量将整个爆炸的包围网打开一个缺口。 “记住,以后别那么凶了。”忽然,他微微侧过头,淡淡的说道。 花流醉的泪终于流下来了,有很多已经泛黄的东西自她的脑海中忽然如泉水般喷发出,汇成一张张被压制了不长,却又很长的图片。火浪如围墙那么高,却阻挡不了她看向外面,火浪那么炽热,只是那种温度却让她只是彻骨的寒。她好像发现一下子世界都是清明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和多彩。有一种红消退,有一种感情在心这颗石头上发芽,然后缠绕上自己的灵魂。 哥哥,这就是你派他来的原因了。有些人,明明永远不会有交接,他们的轨迹在这个世界上纷乱复杂却又井然有序,却总是平行,最多就是沉淀在风中,然后被那些人写在书中,并列一卷。可偏偏又接触了,因为一种叫缘分的东西让陌生却又熟悉的人羁绊而不能分开。 “我不会走的。”花流醉忽然走到他的身旁,轻轻叹息道。而此刻,苏墨痕甚至还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因为他的全部心力都是用在抵抗这种爆炸了,他现在可真是知道为什么李丝卿会那样恼火了,那种爆炸带来的冲击力,可真是让人痛苦不堪。 “你说什么?!”苏墨痕也没看她,而是径直喝道。 花流醉有些哭笑不得,她试着伸出手,可此时她却是真的没有力量了,变成了以前那个女孩,只是那双金色的双瞳却是变不回去了。她忽然抱住了苏墨痕,低声道“我不会走的。因为你在这儿,不是么?” 苏墨痕突然愣住了,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花流醉,只是对方没有看他……..他苦苦一笑,然后哈哈大笑道“没错,我在这儿,你怕个什么!”只是他说这话的确有些外强中干了。但是就在这时,忽然不周喝道“看,谁来了!” 苏墨痕猛地抬起头,只见不远的天空忽然金光大现,一头金色的巨龙破开青云而出,狰狞的嘶吼着!那个方向,正是隐龙殿! 下方的任孤云在看见那金龙后面色霎时一变,然后就是狂喜“行了,苏兄和公主有救了!”他说罢就是看了看云冰,这个家伙在看到那金龙后面色也是复杂了许多。那仿若开天辟地的声势如一把锥子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心中。云冰低声的一哼,但是涉及到了苏墨痕,也只能作罢了。 “在那儿么?”金龙头上,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衫,冷艳无比的女子冷冷的看着那狂暴的火焰中心,她瞥了眼枫卿院的方向“李丝卿这个家伙,还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行了,你到底出不出手?”蓦地,田胖子竟是出现了在她的身边,无奈的说道“还有,那可是公主殿下,陛下最疼爱的妹妹,你可得好好教。” 那女子冷哼一声“陛下?想不到这个家伙也有这么一天!早知道我就去他的对头那边,好好的收拾他一番。”女子口气虽是冷硬,但是脸色却是不自觉的多了几丝喜悦。而田胖子则是偷笑着摇摇头“小两口总置什么气……..” “师叔!!”那女子忽然喝道“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也不想有!”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罢了,还是我自己救人吧,你回去吧,刚刚突破了境界,还需要稳固下。”田胖子无奈的说道,就是架起自己那把赤红色仙剑而去。 而女子则是忽然转过头,望着那不远的di du,轻轻摸着自己那许久都未在意的脸庞,然后轻轻一哼,就是驾驭着金龙钻进了虚空中。 “周靖寒,我说过,你不解决了孙仁和你的事,休想见我!” 九十 行动前夕 苏墨痕再睁开眼后,面对的先是自己房间那青翠色的屋顶和房梁。深深的疲惫席卷着自己那经历了大战后脆弱地身体,同时还有那些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那种疼痛,几乎沿着他身体的每一根筋脉肌肉神经传入他的大脑,痛的他真想大声叫出来。可是刚想开口,却又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好像做了一个亘久的梦,自己如一只鱼儿,在茫茫的海中孤独的游荡,好像往哪儿里去游都是找不到方向。他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很多事……..自己那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母亲,那个养育自己数年的老人,那些在学校中他爱过恨过的人…….还有周靖寒,连非子,花流醉,那热血激昂的战斗,那孤单无助的宁寂。 忽然,一种温暖自额头汇入他的身体,那种温暖就好像三月的太阳般,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懒洋洋的,还有一种久违的舒坦和惬意,这种感觉让他再不想动弹。 “墨痕…….”一个温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并回荡起来,并且不断变换着口音,变成周靖寒那个威严的口气,变成许英冢那调笑的话语,变成花流醉那甜腻的语音,变成……..分明是连非子但却温柔的如春水般的声音。 苏墨痕有种想睁开眼的感觉,他轻轻皱了皱眉,可这时,那个温暖却瞬息间消失,伴随着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他终于睁开了眼,却只抓住了那最后一抹白色衣衫。苏墨痕按了按额头,让自己眼前的镜像不再那么多变和重叠,这才喘了口粗气,撑起身子。身上依然是缠满了绷带,但是那种疼痛却是小了很多。苏墨痕试着握了握拳头,大自在金光虽然黯淡了不少看来自己的身体想恢复还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 自云荒殿中找出了不少白玉丹,这种丹药及其名贵,就是在上古也是数一数二的疗伤圣药,苏墨痕吞下了三颗,果然感觉一种清凉感自喉咙开始迅速扩散,到最后汇入自己的经脉之中。 “小子,你终于醒了。”忽然不周惊喜的叫道“你这家伙,真是吓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不周,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两天,今天就是科举放榜之日,也是你和他们约定的时候……..”不周沉声道“不过看你这身体……..” 苏墨痕轻轻一笑“没关系。对了,那天是谁救的我。”对于那天的记忆他是真的很模糊,到最后他实在是没力气和花流醉都是晕了过去,当时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一睁眼就是出现在了这儿。 “是你那个师尊,啧啧,这胖子的实力真是厉害,比那个李丝卿高出最起码两个品级!这还是最好的估计!”想起那晚,不周也是啧啧称赞这家伙来的及时。那时李丝卿连连出手,将云冰和徐胜治等人的救援拦下,而不周自己只能驾驭罪业之门拼命抵挡那次神器爆炸的冲击,根本无暇相顾!要知道那可是仅次于罪业之门的法宝,整个世界也没多少,看来那个李丝卿的确是气疯了,居然将这等宝贝自爆用。 苏墨痕一边和他聊天,一边恢复自身实力。突然提到了罪业之门的魔神,不周说道“我决定施展逆天改命法阵,将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徒儿送出去,但是他们一出去,恐怕实力品级就会下降到十三品。还有,有些家伙愿意和你见一见,等你忙完了大荒宗的事就进来吧。那些家伙桀骜不驯,恐怕又得你出手,不过那些家伙身怀绝技,经验丰富,也正好可以磨练你。” 苏墨痕点点头,而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花流醉的声音“墨痕哥。” 花流醉今天一袭金色短裙,更是显得亭亭玉立,或许是因为心结解开,又或是帝皇金瞳的觉醒,让她不再显得那样怯弱,而是更趋向于英姿飒爽。“墨痕哥,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花流醉大方的坐在椅子上温声说道。 看着那诱人的沟儿,苏墨痕不由心跳加快了不少,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摸着头笑道“没事了没事了,对了,流醉你怎么样了,那天没受伤吧。” 花流醉嫣然一笑,但是看见苏墨痕身上那那可怖的伤口,忽然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我没事。墨痕大哥,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不对,如果我没有那样……..恐怕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没事,都是浮云。”苏墨痕故作潇洒,其实心中对那个暴走的苏墨痕害怕到了极点。这妮子再来几次恐怕自己就真的见棺材了。 见苏墨痕如此大度,花流醉眼圈微红。苏墨痕急忙就是问道“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花流醉抹去眼角的泪,轻声笑道“没什么,可能看见墨痕大哥安然无恙的醒过来的缘故。对了,墨痕大哥,学生会已经建立起来了!” 那件事,还是别告诉他了。 “这么快?!是谁去办的?成员有多少了?” “是连非子哥哥他们办的,完全按照你的意愿做的。因为你那天大战李丝卿还有任孤云,所以你在四院中的声望很高,很多人都是加入了学生会,甚至那个任孤云也成了一名干事,负责考核。”花流醉静静的说道,其实内心中还是很高兴,学生会这个家伙那是苏墨痕的一个创举,以后肯定能有大作用。 两个人开始愉快的聊了起来,期间苏墨痕给她讲了白雪公主,狮子王等著名故事,让花流醉整个人都是沉浸在了那童话的海洋中,但是后来讲到了诛仙这本小说时,花流醉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墨痕大哥…….小凡好可怜哦,还有碧瑶,她真的不会苏醒了么?”花流醉啜泣着问道。而苏墨痕则是沉重的摇摇头,诛仙这本书当时他也是看一遍难受一遍,不仅是因为这个故事太过悲伤,还有因为自己不也是如张小凡一样,深深的爱着一个人,可那个人却背叛了他。一想起这件事,让他整个人都是有些恍惚。 同时,门口也是传来微微的啜泣声,苏墨痕打了个冷战,果然是连非子那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连非子后,花流醉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她转而轻轻说道“墨痕哥哥,我先走了。连非子大………哥可能还有事。”说罢,她就是径直走了出去。可是当两个人擦肩的时候,相互眸子中那种复杂立时纠缠在了一起。 “墨痕哥哥。”花流醉忽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他叫道“下一次我来为你做碧瑶。” 下一次,我来为你,我来为你,做碧瑶。 你不死,我亦不灭。 青衣袖长情更长,腰间酒凉。莫语君不知,无言情无量。东门飞花,西楼微雨,谁道相思无益处,摘花醉雨又何妨? 苏墨痕看着她那背影,不自觉的就是握紧了拳头。 连非子迟疑了一阵,过了一会才走了进来,只是脸上的浓浓的失望之色却是让他更显憔悴。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将一打厚厚的宣纸递给他,上面全是这两日关于学生会的成果,看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成员名字,还有那细致入微的学生会各项规章制度,苏墨痕也算明白连非子为什么会看起来很累了。 苏墨痕轻声道“多谢你了,老连。” 听得这句话,连非子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但是那双微微干燥的嘴唇开闭了几次后,终于还是紧紧的合上了。而苏墨痕又是仔细看了起来,没想到上面云冰徐胜治甚至任孤云都是在列,还有那个孙石胤,他们似乎都是最先报名来的。 苏墨痕思考了下,又和连非子谈起学生会的具体工作起来。连非子很有公私分开的,他很是认真的听着苏墨痕的计划,并且给予建议和完善。让苏墨痕感叹他还真是天生的宰相!“学生会建立起来,你必须要出面。这样吧,等日后我会给你安排机会,毕竟这是你的策划。此时不收揽人心,等日后对付执法队还有李丝卿就麻烦了。”连非子冷静的说道。 而苏墨痕也是深以为然,这是他自己的势力,他必须负起责任来。两人正说着,这时外面又出现了两个人,居然是任孤云和田胖子。 任孤云见到苏墨痕醒来,也是喜形于色,连忙走了过来“墨痕兄,你终于醒了。” 苏墨痕连连摆手“任大哥你就别客气了,我今年才十八,你这一下子把我说老了。”听得他这调侃的话,几个人都是轻声的笑了起来,就是田胖子也是面带一丝笑意。 而任孤云则是脸色一红,随后就是沉声道“墨痕,我今天就是来谢谢你那日的救命之恩的,你也应该知道我加入学生会了,从今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他说着就是一拍胸口,豪气尽显! 苏墨痕一听也是有些兴奋,这个家伙精通暗杀,那可是以后的一把尖刀啊,以后自己就可以训练无数的杀手,成立自己的“军统处!”军统处,那可是苏墨痕的一个心愿,他希望这一世能带领他们如战士一般和东武浪人鏖战羽烈,不死不休! “对了,我还得到一个消息。”忽然任孤云沉声说道,脸色也是严肃了许多“是关于李飞扬的。”他说着就是扫视了下另外几个人,出奇的是,剩下几个家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好像早就猜到了。 尤其是田胖子,他双眼微睐,冷笑着说道“我想那个小子一定去了隐龙殿吧,去请他那位师兄。” 隐龙殿排名第二的家伙----帝祭! 九十一 时刻准备 今天就是科举放榜的日子,也是动手的日子。大艳阳天,街上竟是带着弥漫着一种冰冷和沉重的气息。就是坐在高大雄健的纯白色宁海马的林摩月都是有些凝眉不展,他是今天当之无愧的主角,文武状元,文章上天认可,又有人皇相助。就是傻子都知道,以后大尧的高层会有一个姓林的年轻人。 说实话猜到今天会是他们动手的日子,林摩月也是心中很不痛快,再加上后面的二甲头名廖清寒那平静的样子,更是让他心中暗暗提防,这个年轻人狂躁他不怕,可他一旦静下来,林摩月就是得认真对待了。 他微笑着接受四周民众的赞许和崇拜歆羡的目光,可是袖中早就准备了八十一张符箓,随时准备杀敌。他的背后是榜眼徐子敬和探花唐玉臣,几大世家终于决定和周靖寒联合了,如今只有卫家还没有消息。 林摩月的计划已经布置好了。无数的敌人潜伏在紫岚中蠢蠢欲动,稍有不甚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也有把握将李君羽在这大尧二十年的部属全部打乱!而正当还在思量着有什么疏漏时,蓦地发现人群中一名长发如苏,身着藏青色武服,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他,不是苏墨痕是谁? 林摩月先是一愣,然后冲他沉重的点点头。 苏墨痕则是咧嘴一笑,然后迅速消失在人海中了。他的任务是对付廖家的高手和东武家的人。而林摩月已经针对他们两家的去处和击杀对象设置了一个必杀之局!他最后在看了一次苏墨痕的背影,苏墨痕受伤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也已经散播出去了,接着就看苏墨痕自己的了。 果然没错,当苏墨痕离去的时候,人群中分明有几个人也是退出了人潮,然后随着苏墨痕那个消失方向而去。林摩月轻轻一笑,他微微侧过头看了眼廖清寒,但却没有看见对方脸上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你现在才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苏墨痕的伤的确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他的脸色才有股病态的苍白,他走的不快也不慢,因为他知道有些人已经死死的盯住了自己,那种背后如针刺般的感觉让他冷笑不止。他如今虽然受伤未愈,但是恢复也只是在瞬息之间,云荒殿内几十万兆的丹药堆也可以将他堆好,而且他又从田胖子那儿得到了几种上古大道,想杀他还真没那么容易。 他拒绝了任孤云还有田胖子的帮助,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不该扯进来的,他已经做好了成为八剑的觉悟,而且他也急需强大的对手来促进自己,他能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就快踏入十品了,等进入了十品就可以凝聚法相!待自己的真正的天地法相一出,就是南洋他要敢闯一闯! 红颜阁今天的人很少,进了红颜阁内,居然当头就是碰见了淡雪。这个女子似乎是早知道苏墨痕回来,早早的就是在门口静默的站立,当苏墨痕走进来时立刻就是迎了过来。 “雪姐……..”苏墨痕刚开口,却见淡雪轻轻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带着苏墨痕往楼上走去,这红颜阁的主人他已经知道周明德了,而淡雪径直带着自己往五楼走去,恐怕那位王爷此刻就在等着自己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打破那种宁静,只有那种踩上楼梯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除此之外,苏墨痕竟然没有看见一个小厮或是保卫,红颜阁那种喧闹此刻似乎成为了传说。只有一楼那儿还有些些人,但是恐怕一会儿也会散去。而淡雪似乎是看透了心中的想法,轻笑说道“今天是士子们游街,哪儿还有客人。再说,王爷既然要见你,自然无需要这儿有很多人。” 听得淡雪开口,苏墨痕心中轻松了许多,他对这个女子还是很上心的,他很怕因为某种原因淡雪对他冷淡“这样啊,对了淡雪姐,这几天你过得好不好啊?” 淡雪掩嘴一笑,风韵还有着昔年的风采,因为年纪的增长反而更加迷人,苏墨痕这次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少妇了。“算你还有良心,你开始说过几天就来,你看现在都过了多久了?刚才真不想理你了。”说着她伸出细指点了下苏墨痕的额头,嗔怒着说道。 苏墨痕则是嘿嘿的笑着,当两个人走到五楼一扇巨大的雕花石门后,淡雪冲苏墨痕做了个不要吱声的手势,而后掏出钥匙,缓缓的插入钥匙孔,而苏墨痕看着那石门上那斑驳的画和纹络,当钥匙插入孔时的打破寂静的时候,一种无言的威压自心中升起,就好像罪业之门给人的感觉一样。 淡雪轻轻转动着钥匙,这扇石门似乎很久都未动过了,钥匙转动时发出令人耳痛的厉声,如一把无形的锤子敲打着心灵,苏墨痕感到淡雪开启的不是门,而是恶魔的囚笼。而只听一声酸涩的响声后,石门终于打开,细微的阳光先是一条线然后就是飞快的扩散将苏墨痕全身都是染成了金黄。 门内没有想象的那么阴暗,而是很宽阔和整洁,长方形的窗子外,蔚蓝的天与你似乎齐平,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负手望着紫岚众生。那天的三名花魁,络冰舞,陈婉儿,还有紫凝儿都是恭敬的站在那个男子侧后,手中托着银盘,银盘上或是美酒或是名玉,甚至还有一把狭长的战刀。 他的长发随着透窗的风狂舞如那泼墨,他的手隐藏在那宽长的袖中,犹如雄狮隐藏起了自己锋锐的爪牙。他虽然只给了苏墨痕一个背影,但一个背影有的时候却是一个人一生的最好写照。那年轻时沉积的霸气,那人到中年稳如山岳的沉气,还有一丝丝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还偏偏不服输的倔强之气! 当苏墨痕的脚踏入时,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自心中升起,外界的一切都是被斩断,怪不得从这儿能感觉到和天持平,原来这个空间是周明德一手设计的,恐怕那个时候这个人真有心思争夺一下皇位。 “这个地方,我都已经很久没来了。”周明德回过头笑道“我还记得那时建造这儿是为了筹措银两,为了皇位。而今天,我把它清出来,却是为了你这个小子。”他说着就是走到了苏墨痕身前,细细看了看苏墨痕,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墨痕笑笑“拜见威武王。不知王爷今天见我是为了什么?莫非是王爷也想收拾那些家伙一番?” 周明德冷冷一笑,淡淡的说道“本王可不是收拾他们,而是要杀了他们。墨痕,现在那些家伙已经来了,想必很快就要搜寻到这儿了,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他说的时候,双眸盯着苏墨痕,看来对于这个新晋的八剑,他也是很感兴趣。他很想看看苏墨痕是否像传闻中的那样,勇往直前。 苏墨痕轻轻一笑,他能感到数十股强悍的气息正在逼近,但是他却是懒洋洋的伸出一根手指“王爷,不如我们赌一场?”不从这种大人物身上刮点利息出来,他可是实在难受的狠啊。“王爷,我们来比比谁能先杀了那两个头领如何?我输了,就将八剑的解的秘法送给王爷……..若是我赢了……..”苏墨痕淡淡的说道“就请我去羽烈时,王爷命那些家伙将我送到西城如何?” 西城不是个好地方,但是当苏墨痕说出这个条件时周明德那沉郁的目光却慢慢的清亮了起来。他微微的笑着,缓缓的上前,这时苏墨痕才发现这个王爷居然是敞开着自己的胸膛,而胸膛之上,无数刀斧利刃伤口错杂如花落时的轨迹。 而同时,苏墨痕分明感觉到了那种天崩地裂的杀气席卷过来!一个,两个,三个……..当苏墨痕数道二十七时,那沉重的石门轰的炸开!沉稳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耳膜,一股阴寒之极的气息随着石门轰开的石屑如一颗颗子弹射向苏墨痕的背心。 苏墨痕轻蔑的一笑,身子猛地转过去,白皙的手在半空绽开,一朵金灿灿的莲花凭空出现,那飞舞的花瓣画出一幅金色的画卷。 当头进来的人不是廖四是谁,他冷笑着就是上前一步,直视着苏墨痕。两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说的话,只有**裸的厮杀才是正经事。但是,就在苏墨痕将全部注意都是集中在廖四身上时,忽然一把诡异的刀自茫茫空间穿刺而出,那上面八个华字如梦中的猛兽睁开了眼,夹着凄厉的啸声狠狠的切向了周明德的脖子! 苏墨痕微微讶然,随即就是要转身。但是却听周明德淡淡的声音比那刀锋的啸声更快更大的冲入所有人的耳朵! “我虽然老了,但是。。。。。。。”周明德的眸子一瞬间就是变成了灿金色,甚至他的双眼四周都是青筋毕露“我时刻都是准备着战斗!” 周明德伸出了手,他那手居然是迎着刀锋而去,然后,猛地攥住了刀身! 一滴血也没有! 周明德冷冷的看着那个瘦小的黑衣男子显出身形,嗤地一笑。“东武的狗崽子,可还记得我周明德否?”他大声的问道,手如钢铸,将那男子提了起来! “当年我手下的弟兄死在你们手中的有七千余人,百姓有数万人,你们东武人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你好歹也可以补偿一下。”周明德冷冷的一笑,一种炙热的气劲随着刀身顺入男子的身躯,仅仅就是一刹那,那个男子就是浑身焦黑,紧紧握着刀的手无力的松开,整个人落在地上,如一块劣玉摔碎,居然没让周明德再看一眼! 九十二 老少联手! 一个十二品级,甚至依靠暗杀术可以秒杀十三品境界的东武宗师,死的时候甚至没让敌人再看他一眼。 周明德嘲讽的看了眼对面,那个东武年轻人的面色虽然没有变,但是狭长的眸子眯成可一把快刀,他死死的盯着周明德,好像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看透了一般。他握着那把有着菊花刀镡,刀鞘上捆着乌金细丝的长刀,五根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颇具粗糙的鞘身,如上战场前虔诚的许愿。 “周明德?”廖四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和得到的情报,并不符合啊?!这让廖四心中有些不安,周明德名头可不比周靖寒差,甚至他在东武以及羽烈的人中那可是无敌的存在。如果说戚继光的军队是百胜军,那么周明德的军队就是杀神军!因为周明德,从来没有过俘虏!东武人如果活着被他抓到,需要忍受的酷刑会让他们后悔为什么没有战死沙场! 周明德没有回答他,他招了招手,淡雪立刻就是领着紫凝儿三人上前。他拿起一个精致的瓷杯,这是前朝越州的名杯,口大肚小的雪纹瓷上面的冰霜和雪花如活的一般,散发着阵阵寒气。而内里的酒,却是热气升腾,透过那近乎透明的杯身,可以看见那内里的酒也是火一样的鲜红! “不可能的啊……….”廖四怔怔的看着周明德,声音有些嘶哑“你不该在这儿的啊。”首先,周明德两个人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今天他们会动手的,因为这个机会是李君羽今天清晨才传达来的,而且东武皇室的那些家伙也绝对可以信任,因为在这繁华却布满杀机的紫岚,他们是唇亡齿寒!廖四不是傻子,他已经隐隐触碰到了那一层,却没有勇气去揭开。 而苏墨痕轻轻一笑,他只知道,林摩月的计划正在一点点的实现。李君羽的确没安好心,不过他还是太高估自己和自己那些手下人了。但是现今的情况也不乐观,自己这方只有自己和周明德这个家伙能战,剩下那几个人上去就是送死。而对方那名站在最后面的东武年轻男子,那种沉默让苏墨痕隐隐不安。 “小子,可敢饮否?”周明德忽然将酒杯送到苏墨痕面前,目光灼灼。 苏墨痕看了看那杯中如鲜血的液体,却时不时飘出诱人的甜香,这种甜香让人一闻,只觉精神大振,醉人蚀骨。估计也是非常名贵的酒,甚至苏墨痕还怀疑……….这是周明德拿血酿造的,因为那轻轻一嗅带来的快感,真如杀了无数敌人一般,让人不法自拔。他轻轻一笑,手却是并没伸出去,倒是指了指廖四众人“这杯酒,是那么好喝的么?”他轻轻一叹。 “不是他们。是你。”忽然,周明德沉声说道“你,配喝这杯酒么?你可知道,这里面的酒是采了多少东武人的鲜血酿造的么?杀一人为恶,杀万人为雄,杀的九百万,是为雄中雄!”他指着苏墨痕大笑“你这孩子,出道不过一年,历战不过双十,不是君先生那个家伙和一番奇遇,你可曾想过自己有今天?!” 周明德将那杯酒喝了下去。“我历经百战,历经夺嫡之变,一朝身败名裂,但是何曾放弃?我杀人盈野,却又活人无数,我一步步战胜一个个庞然大物,我当的起“霸王”这个名号!年轻人,我像你这般年纪,道行没你高,法宝没你多,才学没你好………”周明德一口气说了下来,语气转的森寒无比“但是我手段比你狠,心机比你深!” 苏墨痕默默的听着,当周明德说完后,他回忆自己来此至今,确实一帆风顺了些,和此人相比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的确没资格喝这杯英雄酒。“那我如何有资格?”他不由问道。 周明德将那杯酒一饮而下,指着对面大声笑道“杀了他们,你就算是完成了一小步,也就有酒喝了!” 苏墨痕额头三条黑线,弄了半天,这老家伙一开始就是没想给他喝过,卖弄了半天风骚,却是还是要让自己去杀人啊!可是苏墨痕依旧是很佩服这个王爷,因为他真的是英雄。 “我老了,这种戍守边疆,以死报国的事还是给你们年轻人吧。”周明德自己拿起了酒壶,淡淡的笑着。 苏墨痕轻叹一声,就是一拜,但是很快,他就是忽然出手,手印破空捏着酒壶,就是狠狠的向廖四等人甩去! 周明德先是一愕,然后就是瞪了苏墨痕一眼,看来这个小家伙,是不可能让自己安宁了! 佛光大手印捏着酒壶如一阵旋风般冲入了人群,就是廖四接了一招也是感觉手背发麻,而他身后的那些人自是纷纷受挫,不是被酒壶撞得七荤八素就是身体被那手印的锋芒带起无数血花!而同时,周明德也扑了过来,这个老人的确没有意思让苏墨痕单独出手的意思,他也只是想激励下苏墨痕下。他当头对上的就是廖四,只见他身形如龙破空,那双大手夹杂着无穷力道狠狠的扣向廖四的额头,居然是想一击击杀这个廖家的大高手! 廖四反应也算快,头立刻就是一低,同时二指一并,那日偷袭林摩月的那种阴寒邪恶的气劲化为冰箭,狠狠的刺向周明德的手心。 “雕虫小技!”周明德冷冷的一笑,大手上先是亮起炽热的白光,随即周明德的手心就是出现一个巨大的烈阳,一下子就是笼罩了廖四,这正是皇家收藏的上古真阳门的烈日大手印,一手下去,驱邪杀魔,事半功倍,对付廖四的东溟血神功更是简单,只见廖四痛叫一声,身子暴退,身后那黥面蛇身的妖神更是显出身形! 廖四手一招,手上又是多了一把金色的圆环,圆环上冷光乍现,空气中无数刃轮铺天盖地的扑向了周明德。同时,他身后的天地法相又是出拳,这东溟血神手掌上的阴寒符文立时大盛,尖锐的嚎叫声撕裂了无尽,将这方小小的天地搅得天翻地覆,而那拳劲更是威力无比,死在它手上的那些怨灵更是一个个脱出缠向周明德。 “周明德!去死!”廖四疯狂的叫道。而他身后那些人更是用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要知道对面可是周明德! 四周那种嚎叫配合那无数的死灵更是相得益彰,周明德只觉整个身子都是冰冷彻骨,额头上那火焰文章也是光芒大耀,才堪堪抵挡住。他真的老了,实力真是不如当年了。 廖四的经验是何等的丰富,他也是能察觉出这个老人骨子里的那种疲惫,他大喜过望,身后的妖神蛇身一转,大手就是立刻镇压下来!居然是想生擒周明德! 周明德冷冷的一哼,眸子中杀机突显,他的实力的确弱化了,可这种小角色想杀他还是痴心妄想。但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笑声,这个笑声由远及近,飞快的自自己的耳边掠过,而整个空间内寒光百尺,一道冰冷的痕迹如月光般冲向了廖四,那内里的破坏力就是廖四也是面色一变。 “臭小子!”周明德笑骂,同时身子飞退。 苏墨痕没有理他,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刺刀,又是一个大横切术!银芒泄地,在空中拉长如玄月,追上了躲避开了大神刺术的廖四! 廖四长嘶一声,双手一合,整个人突刺!一座座冰山出现猛地撞向了苏墨痕。而廖家的高手则是又是攻向了苏墨痕,东武的刀客则是隐匿身形,悄悄封锁了苏墨痕的所有退路! 可周明德又攻了上来,这一老一少好像配合过无数次一样。只见周明德赶到苏墨痕身边,帝皇金瞳照亮了那些隐匿的刺客,同时他大袖一挥,紫府仙门的乾坤袖居然被用了出来,只不过他明显更是纯熟,他那宽长的袖子中星光如海,星空无限,真如那域外宇宙般自演自灭,立时就是收了几件法宝将其绞成了碎片。 突然,苏墨痕和周明德都是背心一寒,两个人都是侧过头,只是周明德速度快到了极致,一下子就是站到了苏墨痕背后,只见他手中多了一杆大旗,那大旗上血迹斑斑但却是煞气逼人,上面那鲜红如血染的周字一下子就是飞了出来或作无尽刀锋割向了那些东武刀客! “八嘎!”一名年轻刀客自空间中显出,那银光闪闪的长刀顺势一劈,在空中划出那蓝色的波纹,无尽的光华十字般的冲向了周明德! 而此时,苏墨痕大神刺术击碎了击碎了几座冰山,和周明德又是换了个位置。周明德对上了廖四这个老冤家,自是不再留手,那金瞳更是闪亮,单手一推,只见大旗遮天盖地的卷向了廖四,那手上银铸的旗杆如巨柱一般砸向了廖四的天地法相!“廖四,吃我的铁血周旗!” 廖四眼前都被那无尽的红布满,哪儿还能有效的反击,当看见那巨大的银柱砸下来时已经晚了,他脸色大变,就是后退。而苏墨痕对上的那些人也是没捞到好处,苏墨痕轻叱一声,大神刺术如逆袭的春雨般迎了上去,要送他们每个人一个血窟窿!银光毫不间歇,整个空间轰鸣大作! 两个人的后背终于贴在了一起,周明德嘿嘿一笑,苏墨痕则是昂着头不理他。那样子还真有几分战友袍泽的意思。“小子,想到英雄?你还差的远呢?!” “你行!刚才还不是靠我!” “臭小子,不知道尊敬老人啊!” “你算个屁老人!” 两个人嬉笑怒骂,浑然不把眼前的场景当回事。而就在这时,那静立在最后,那身着黑色绣菊花长服的青年忽然缓缓拔出了刀,那宛若雏凤清鸣的声音一下子就是盖住了一切声响! 九十三 真正的妖刀 整个空间由于冰山和烈日相溶而变得雾气腾腾,但就在这时,清冷的刀光洒了过来如流水般来又复回。可这一刀笔直的在半空划过的痕迹却是让苏墨痕和周明德心脏倏地一紧!那是一种面临危险时的感觉,随着雾气弥漫在两个人周围。 廖四退了回去,那些围攻的人也退了回去,刚才一场混战并没有让苏墨痕二人斩杀多少人,但是绝大部分都是受了伤,或重或轻罢了。 而突然,一阵凛冽的风吹来,吹开了那些轻雾。而窗子也是被推开,一阵阵清凉的风也是刮了进来,紫岚那喧闹和繁华的声音借着风甚至传入了苏墨痕等人的耳朵。 那个年轻人终于走了过来,他走的不快不慢,好像闲庭信步一般,可廖四等人似乎都是十分惧怕他,一众人都是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这个戴着斗笠的年轻人如上古的杀神般,每走一步都是好像落在血海尸山上,黑暗无声息的自他的身后悄悄蔓延,脚步激起的声响好像厉鬼磨牙。 年轻人正是那日和大和告别的男子,他轻轻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白净单纯的脸,他冲苏墨痕温和的一笑“苏公子,我是大和的朋友,他和我提起过你,对你的武艺和勇气很是赞扬。身为大和的朋友,我也很好奇你,大和是个高傲的人,他不会轻易的赞许一个人的,除非……”那个年轻人眸子一亮“除非你真的很强。” 苏墨痕低声笑笑,无言的晃了晃刺刀,双眼睫毛染血。 周明德则是沉默无语,他皱着眉仔细的看着男子手中的刀,手中的大旗灵xing般的激动着,如果不是周明德死死按着,恐怕这大旗就要攻向那个年轻人了。 “年轻人,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蓦地,周明德淡淡道。如果真是那把刀,恐怕今天这场仗可没那么容易赢了。 “在下斋藤信广。”年轻男子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节,好像周明德是东武的王爷似的。“在下有幸添为天皇陛下侍卫长。”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是倒吸了口冷气。明治天皇的小心谨慎是出了名的,让他能看重担任侍卫长,那实力估计已经可以逆天了!但是真正让周明德在意的,还是斋藤这个姓氏,他吐出口气,沉声问道“不知斋藤国光是你什么人?” 终于提到这个问题了。斋藤信广深深的吸了口气,淡淡的说道“那是家父。” 砰砰!!狂暴的风卷入了房间内,吹倒了摆放在木架上名贵的瓷器,气氛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连变化,只是这一次分明有一种悲伤的气氛如利剑般刺入了每个人的胸膛。周明德面色也是有些微变,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把刀有一种让铁血大旗都是激动的能力了,因为那是属于东武的一个传奇侍卫长的佩刀。 “家父在去世之前,一直在念叨着王爷,他说他很想念那时和王爷在月下独酌的时光,只是王爷………”信广的眉宇多了一丝仇恨“王爷辜负了家父的友谊。” 周明德垂下了头,这件事是他一生的耻辱也是自己最难忘怀的事。他是致力于清剿东武乃至灭亡这个种族的男人,但却偏偏要和那个男人相识,相惜。这个世界复杂纷乱,那些情,那些义,那些人,无止尽的纠缠,甚至看似永远无法相合,但却偏偏交汇。 我们无法改变那个开始,却也无法遗忘那些回忆。一切都会消逝,留下的只有记忆,他明明是实在,但却存在于人的脑海。 他明明是虚幻,却又沉重的铭刻在心中。 周明德抬头看着斋藤信广,没错,这个孩子是和他是那么的相像。同时,周明德的心中的那些镌刻在不灭的顽石上的文字化为一道道洪流欢快的涌入眼睛中。 无尽的战场,被太阳照耀的成了火红色的鲜血,残破的铁甲,断折的长剑。那久违的冲锋号,那无尽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仿佛又有了骑上马的冲动,然后提着那战旗,战旗所指,所向披靡! 但是记忆突然戛然而止,周明德冷冷一笑,然后身子如鬼魅般突进,竟是一下子就是就到了那个年轻人身前,他凝视了他不到一秒,手飞快的握住了那把东武妖刀。然后,狠狠拔出鞘! 这个老人的爆发力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可是斋藤就是那么淡漠的看着周明德,任由他拿走自己的佩刀。 周明德拔出那把刀,当他再次握紧这把刀时,好像那晚的豪情和快意又回来了,如无数的骑兵狠狠的撞入心房!他淡淡的一笑,忽然就是倒转刀锋,对准了自己。那一瞬间,就是苏墨痕也不仅动容,而廖四等人可是知道那把刀的锋锐,这个老人,还真是玩命! 噗! 刀锋划开皮肉的声音非常清晰,血一下子就是染红了他的衣襟,伤口一直从肩膀到腹部,可以说是严重至极!紫凝儿等人见到后都是花容失色,但是很快跑了过来! “你们退下!”周明德开口道,声音沙哑,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上迅速流下,他一挥袍袖,冷冷的说道“除了墨痕,所有人都走!” “王爷!”淡雪等人的声音中明显带了哭腔,陈婉儿跑了过来死死的搂住他的腰,低声啜泣道“义父………..,你何必如此啊!?” 周明德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和的笑了笑。随即他就是一挥长袖,一扇大门就是凭空出现,将淡雪等人都是吸了进去! “义父!”陈婉儿看着周明德,眼中的担心和不舍溢于言表。她以为这次义父还是会宠着自己,不忍心见自己流泪,但是这一次,周明德冷硬的如一块石头。 呼声悲戚,苏墨痕轻轻叹了口气,想不到林摩月还是有没有算到的时候。他缓步走到周明德身前,看着他身上那可怖的伤口,滴滴鲜血顺着玉带和长袖落在地上,分成数百数千瓣。周明德的头微微垂下,汗珠也是流了下来,妖刀的伤害太过厉害,就是以周明德强悍的实力都是止不住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周明德狠狠的将那把刀插入地板中,张开双手,昂然站立。 “当年我给了他一刀,使得他被羽烈那帮孙子围攻致使身死陨落,那一刀是我欠他的!”周明德冷冷的笑道“如今我还给他!”说罢,他忽的一脚踢在刀背上,充沛的力道让妖刀在半空接连变换身形,留下那宛若惊虹的痕迹,直直的往斋藤信广刺去! 铛……… 斋藤信广握住了刀柄,他瞄了眼刀身,刀背处竟是被周明德这一脚踢得踢出了一个细微的痕迹。他沉默半晌,然后将刀收回鞘中。 “当年我和你父亲虽是敌人,但却也惺惺相惜,就冲他身为天皇特使但是却竭力阻止那些畜生屠杀平民这份上,我也是认定此人乃是当世之豪杰。而你父亲之所以死,我虽然不是凶手,但是责任却也逃不掉。”周明德淡淡的说道。 “没错,若不是你暗下毒酒,仅仅是切磋我父亲又怎么会被你击伤,若不是你暗中布置羽烈王室高手,我父亲又怎么玉碎!?”斋藤盯着周明德,双目通红,握刀的手竟然有了一丝丝的颤抖!看来他的确是愤怒到了极点。 而周明德却是心思一惊! 毒酒,布置? 周明德眉宇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不对,都不对,有一根线好像在暗中布置着什么。他忽然闭上了眼,开始回忆那夜的细节,对于他们这种武道通神的人记忆是不会消退的。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那些人又围了上来。 “看来你去羽烈后,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了。”周明德冲苏墨痕忽然淡淡笑道。 “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苏墨痕无奈道“要还那一刀,也要等把其他人解决了再说啊。” “哼!”周明德看着对面,不屑的一哼,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他们一起上,我周明德何惧!”他猛地捏碎了手指上的扳指,随即,一种更加邪恶更加狂暴的气息如旋风般飚出! 只见周明德的帝皇金瞳如烈阳灼烧四方,胸口的血虽然在流,但是周明德的脸上同样是坚毅无比! 而这时,妖刀已经到了!东武排名前五的村正妖刀,闪烁着诡秘光华的妙法村正自半空风卷残云般的劈了下来,整个空间摇摇欲坠,黑暗中的猛兽终于觉醒,刀镡上的万字中央,一只猩红的眼睛睁开! 可就在这时,周明德如旋风般突进,紧接着,一拳如天地都要崩灭般砸下,正好击中了村正的刀身上,沉闷的击打声让所有人都是心神一振!周明德气息开始狂暴了起来,杀气四溢,竟然如那日苏墨痕见到暴走后的花流醉一般! “别再浪费时间了,信广。你的父亲应该告诉过你,如果真是认定一个敌人,就要拼死也要将其斩杀!绝对不能留手!”周明德冷冷的说道,长发轻浮,无风自动“即使我深陷重围我也敢一战,更何况今日?!”他说着,整个人如一只发狂的巨龙,钻入了人群中,他的体术比苏墨痕更加凌厉狠毒,那是他经过无数场战斗才锤炼而出,比刀子更厉害! 忽然,周明德竟然微微侧过头,冲苏墨痕无声息的笑笑“再如刚才那样一起作战?” 好啊,将背后交给对方。 苏墨痕清冷的笑笑,冲了上去!不曾畏惧! 九十四 畅快一战! “说了这么多废话,终究还是一战!小子,你若是至死也是认为我才是杀你父亲的罪魁祸首!”说到这儿,周明德的气势如一座大山般凝结,震得所有人都是心头沉重无比!就是斋藤也是持刀戒备。 周明德自捏碎了扳指后,气息一下子就是暴涨到十五品巅峰境界!而且还有隐隐突破的意思!这一下子就是廖四也是大惊失色,他临行前,有一个神秘男子找到自己,并告诉自己周明德因为修炼铁血霸王功年轻时过快而留下了后遗症,导致实力衰退了不少,更推荐了斋藤信广这个高手来扰乱周明德的心神! 可他没想到,周明德一旦认真起来,功力居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那扳指分明是一个压制xing符箓,来束缚他自身的杀戮力量! “哼!这枚符箓我压制了自己二十四年!如今内里压制心魔的气息早就与我融为一体!你们这些家伙,想杀我?”周明德长啸道,双手挥舞间无形的气劲扫向四面八方!整个房间的崩灭更是加速,那种空间破碎的闷雷响越来越大,到最后只听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好像什么折断了一般,整个房间终于破裂,露出了无尽的黑暗和辽阔! “快退!”廖四知道空间破裂时带来的力量是多么恐怖,所以瞬间就是下达了指令!只见爆炸照耀的闪亮时刻,数十道人影都是豁尽全力后退,神行宗的浮光掠影,无影门的踏雪寻梅,各种身法遁术在此刻都是毫无余力的用了出来! 斋藤信广是其中武道品级最高的一个人,所以他退得速度也是最快,可他毕竟是手持妖刀,心中有所依仗,在茫茫的星空中第一个停了下来。可就在这时,一个漆黑的身影竟是飞快的到了他的眼前,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腹部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怎么可能?!”斋藤吐出一口血,身子再次暴退,脸上已经写满了惊恐“怎么可能?!他居然能追上我的甲贺忍法遁甲术!”他的心中全是一种自信被打破的震惊,而来的人不用多说,正是用出了大瞬移术的苏墨痕! “说完了?”蓦地,那淡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斋藤下意识就是挥出村正,刀锋旋转间留下无数淡蓝色的痕迹,一种甜腻如血的恶心感觉溢满了整个空间!但是苏墨痕的拳头更快,带着爆炸xing力量的大日如来琉璃拳带着阵阵佛光梵语,一击打穿了斋藤的防御! “怎么可能?!他的实力和我相差如此之远,怎么能打穿我的护甲!?”斋藤愤怒不解的大吼道,可很快,苏墨痕又是一拳朝着他的胸口砸了过来!斋藤冷哼一声,村正刀上无数加持的上古封魔文字亮起,紧跟着,清冷的玄月就是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可苏墨痕分明感到危机来临! 那凄凉的玄月自底部开始,鲜红的血丝逐渐爬满了整个月身,相交相合。可就在这时,斋藤双目血红的挥出村正,到刀锋斩在玄月的瞬间,大蓬大蓬的鲜血如一根根厉箭笼罩了数十万公里的范围,而斋藤傲立在月亮之上,如上古的真神一般,驾驭着那巨大的月亮狠狠的撞向了苏墨痕! 苏墨痕冷冷一笑,武道品级并不能决定一切,就好像现在!他看了眼远处无尽的虚空,似乎那里盘踞着什么一番。可很快,他的眼神就收了回来,苏墨痕上前一步,双臂一展,虚空中青莲花开,婆娑叶落,金光自他背后的虚影中毫无保留的洒了进来,一个个硕大的梵字大山般挡在斋藤身前,苏墨痕双手结印,不动明王印出手! 轰!!无尽的琉璃金火如炮弹般发出,每一个都是巨柱般粗细,照亮了整个空间,也照亮了斋藤的脸! 火柱猛地撞击在血月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斋藤也是身子不稳,可他怒极反笑“好好好,你还算有点本事,杀了你也不算辱没我的村正!”他大声嘶吼着,可手中的村正却是高高扬起,虚空内又是出现无数颗星辰,每一颗都是城池大小,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这一招,苏墨痕太熟悉了,这正是大和那日用出的星辰一刀斩! “哼!我的这一刀,可不是他能比的!”斋藤冷冷的说道,纤细的双手握住了刀柄,村正上流光四溢,一股股威压以他为中心散发出挤碎了一切,他的衣襟无风自动,他的表情沉寂无比,他的风姿卓越,在这一刻,他就是上古的刀神! 苏墨痕淡淡的笑笑,琉璃金火不灭的燃烧,无数星辰爆炸分解,整个空间剧烈的晃动着,天雷地火,好像世界的末日一般。火雨,火焰点燃星辰。星爆,星辰乱舞。而无论是苏墨痕还是斋藤,那璀璨的火焰和静谧的星辰依旧源源不绝的出现,然后毁灭! 斋藤挥出村正,所有星辰粉碎! 苏墨痕默念着经文,不动明王印再次击出,金光烈火冲了上去!他身后的虚影也是清晰了些,只是不再是那个大佛,而是变成了三头六臂的巨大的神魔,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内里蕴含的威严却是让人不容小觑! 金光烈火,星辰炸裂,终于交汇! 只听虚空内爆炸声无止无尽般,整个虚空摇摇欲坠,廖四等人都是远远的站在远处,根本不敢逼近,生怕被这惊天动地的战斗波及自身而导致陨落。但是其实,苏墨痕并不好过,他旧伤未愈,再加上碰上的是斋藤信广这等大能,身体早就不堪重负,若不是他意志坚定,恐怕如今早就败亡了。天空中,金光烈焰和星辰刀光僵持不下,苏墨痕看的暗暗着急,时间越久,越对自己不利!可是斋藤信广的实力太强了,他就是豁尽全力,也是泥牛入海无消息。 可就在这时,不周忽然疾喝道“小子,还有转机,你运用归藏诀,找他的弱点!”罪业之门稍稍恢复了些,又是立刻飞出,大门一开,漆黑如电般的锁链无穷无尽般的缠向了血月! “你的那三个弟子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不会是等我死了吧。”苏墨痕吐出口血痰,冷冷的说道。 “你真以为那个阵法那么好布置!?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待会儿就能给你送出我的那个小弟子!现在你先找他的弱点!”不周吼道,语气中也是带着一股焦急。而苏墨痕则是闭上了眼,归藏诀的气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神识探向了斋藤。 苏墨痕虽然闭上了眼,但是斋藤连带着血月的结构却是清晰的出现在他的心中!可他毕竟是探知斋藤这等高手,再加上气力有些衰竭,头只感觉阵阵的针刺疼痛,一滴滴的汗很快就是流下,他的衣衫很快就是湿透了,那种疼痛,真不是人可以受的了的!可在这生死关头,却是救命的稻草! “那是什么?!”忽然,苏墨痕看到了血月内部,一个血红色的心脏般的东西正在跳动着,无数纹络自那里延伸出布满了血月内,而从那核心般的东西身上,苏墨痕清晰的感觉到了斋藤的气息!那里,似乎就是一宝一人联系的源头!但是就在这时,斋藤的目光狠狠的逼了过来,没错,他的神识也是强大,加上苏墨痕探查到了他最在意的地方,他又岂能不知?! “不好!” “就是那里!”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心思不同,但是都是出手!苏墨痕也不管那里到底是什么了,手中的刺刀随着自己的大吼声夹着无尽的银光而去!!那一道银光,穿过一切而去!火焰,金光中银光依旧在,摩擦着那恐怖的力量而火热无比!而穿过那星辰刀光却是如赴死的英雄般无人敢挡!那把刺刀燃烧尽了生命,硬生生的开出一条道路! 斋藤没能反应过来,太快了,那是真的一瞬间,苏墨痕毫不犹豫的用出了这一招,而这一招快的更是吓人,又是一个眨眼时刻,它已经钻进了血月! 银光照亮了血月的内部,那鲜红色的核心此刻是如此清晰的展现在所有人眼前,而下一刻,它被那银光吞没了! 斋藤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是不稳了,可紧跟着,血月爆炸开来的力量将他击飞不知多远,若不是村正有着自动护住的能力,恐怕他已经死了!而苏墨痕则是全身的力气再次被抽光,整个人瘫软了下来,看着那虎视眈眈的廖四等人,无言苦笑。远处依稀传来斋藤的惨叫声,可惨叫声由远及近也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只见斋藤再没那时威风凛凛的样子,七窍都是流出了鲜血,那双眸子已经成了血红,他紧紧握着村正,大声的喘息,看着苏墨痕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你输了。”苏墨痕忽然平静的笑了笑。 斋藤身子一震,他是个战士,输了就是输了,他现在身体内部遭受的重创不比苏墨痕小多少。“为什么,情报会错误!李君羽那个家伙!那个混蛋!”他咬着牙恨声道。 “你现在还不明白么?你,廖家,乃至日本山口组的家伙,都只是他棋子罢了,你们……都是为了完成他的计划而必须牺牲的棋子!”苏墨痕大笑。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让你们来送死!好让大尧和所有势力交恶!而且,引开一些高手,还可以更好的完成他的计划。 这就是林摩月通过苏墨痕告诉他们的,林摩月要让他们和李君羽离心离德,才能各个击破! “那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如果真的是一个阴谋,那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廖四忽然插嘴道。 九十五 战!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们为什么只有区区两个人? 面对这样的疑问,苏墨痕淡淡的一笑“你真以为我们两个人留不下你?其实,一个人就够了,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他说着就是站起了身子,双手背负,那副模样还真是让众人都不敢妄自动手。 “如果你们还不信,那么你们想不想知道李君羽的那个计划是什么?”苏墨痕忽然狡黠的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你们如果知道,就不会再有怀疑。” 廖四等人面面相觑,可刚想说话,却只感觉一种汹涌如大海般的杀气自远方侵袭而来!那种杀气,纯粹的就是在场这些平日成名已久的高手都是心中震动不已。而且还有一种力量,好像可以打破这个世界,好像可以灭杀无尽生灵似的毫无压制的如潮水样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壁垒。 远方忽然有金黄色的光!伴随着那恢弘霸气的金光的,还有那如天雷炸裂般的龙吟!那无尽的虚空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那金黄色细致的鳞甲,那尖锐可以捏碎星辰的爪牙,那充满威严的眸子。那是,周明德! 所有人都是被震惊了,哪怕苏墨痕也不例外,他也没想到周明德解开了枷锁后会是这般的强大!只见周明德身着黑色战甲,身披墨色披风,手握龙口长柄大刀,若是胯下再有一匹啼霜赤兔,那可就是活生生的武神在世!这副战甲上虽然满是伤痕,就是周明德与年轻时相比也是消瘦不少,可那股子勇武霸气一丝不减! 周明德冷冷的看着所有人,目光一个个扫去,仿佛是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判为死刑。他抖了抖大刀,冲苏墨痕微微点头,竟是出奇的笑了笑“刚才多亏你了。” 苏墨痕低声的一笑“刚才我可是夸下海口,说你一个人足够留下他们了,你这老家伙可别让我难堪!”他盘膝坐下,却是放心的运功疗起伤来,但是罪业之门也是不敢大意,道道黑气如盘龙般将其包裹,那所谓的三弟子也是快出来了,所以苏墨痕放心的狠。 周明德冷冷的笑笑,就是双唇也是泛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他扶了扶头盔,然后轻声的说道“你们准备好接受死亡了么?”他缓缓上前,周遭星辰无光破裂,这片空间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力量了,周明德所走过的地方,空间破碎吹进来的无数碎片和域外星空的疾风就可以杀死那些实力在十二品以下的人了。 死一般的沉寂。就是廖四和斋藤也是沉默了,两人都是选择默默的积蓄着自己的力量,太可怕了。但是幸好,他不再年轻,这个男人不可能长久的承受的住那种力量,要想走,就必须让周明德自己先不堪重负。 “或许我真的老了……….”周明德忽然长叹一声,他微微垂下头,带着股深深的疲倦然后自嘲的笑笑“原来,我也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懒懒的不想动,哪怕面前的是敌人。”他缓缓闭上了眼,如果此刻有阳光,或许他真的不会再醒来了。修习了铁血霸王功会加速一个人的衰老,而且,越是妄动那力量,衰老的越快。 如果此时细细的看着周明德的手,人们可以清晰的看见那灰色的老人斑。周明德想老去么?答案是否认的,对于这样一个高傲的霸王来说,老去是比死亡更难接受的,老了就不能战斗了,就不能去实现那个心愿了。所以,周明德要去战斗了。 他挑了挑眉,他的眉毛如剑。周明德轻叱一声,身子平滑上前,身后留下一连串虚影,那把灿金龙盘雪银大刀当头斩在一个廖家高手的头上,那人手中的铁枪还没来得及抵挡整个人就被一劈为二! 鲜血狂潮!周明德轻哼一声,伸出手摸了摸脸,将那粘稠的鲜血抹去,可在脸上那五指状的红色痕迹,如上古战神的图腾般耀眼肃杀。而就在这时,三名手持长盾,另一只手分持九环大刀,铁尖枪,红袍金银棍。三个人并肩而上,那手中的长盾也不是凡品,俱是一人多高上刻符文奇兽,看样子是专门对付周明德这种长兵器巨力高手而订做的。 三人一点也不敢大意,但是这手中的黑王盾乃是上古兵甲门的宝物,倒是让自己安心了些。中间那大汉一声大喝,手中九环大刀环声大作,火红色的气息自刀柄处蔓延,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凭空出现在大汉的身后,只见他一声大喝,火焰狂吐! 周明德被那火焰激起的风吹散了发丝,也使得他双目一睐,但那眸子中的金光却是更盛!只见他大喝一声,大刀又是当头斩下,龙吟声一下子就是压制住了火焰巨人的声势,那闪烁着银光的大刀带着可以将山岳切碎的力量劈下,眼前那火海虽是庞大,但是在雪亮的光芒之下却是从中分开!瞬间就是斩在了那巨大的黑王盾上! 但只听咔的一声!大刀居然没能斩断那巨盾,只是稍稍切了进去,而且还被卡在了其中!周明德下意识就是脸色一变。 剩下两名大汉终于也动了。手持尖枪的那位长枪上来就是一个突刺,枪影在半空分身千万,每每一刺下去就是带起一片空间风暴,待到周明德身前时,已经是风卷楼残之势!而那手持巨剑的男子也不甘示弱,大喝一声,手中巨剑高高扬起,那裸露的双臂上筋如青龙,巨剑所带的剑意剑气散发出去,让这空间又是一震!只见那男子狂啸不止,手中巨剑也学周明德大刀下劈,朝着威武王的头斩去! 好配合!威武王大笑!长髯飞舞间,笑声冰冷异常!如果是平常人,恐怕都是会选择暂避其锋。但是周明德历经无数大战,却从没退过! 周明德很久都没这样痛快的战斗了,据那年那场战斗,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数十年了,可今天出手依旧能看出他惊人的战斗天赋!他单手握住那灿金色的长柄,一托长髯,同时手用力一拖! 大刀刀锋的雪亮在那一瞬间照亮了整片虚空!那号称无懈可击的黑王盾,碰上了无坚不摧的灿金雪银长刀,也只有被破的份!尖锐的带着细小锯齿刀锋飞速的下划,将黑王盾一分为二,凛冽寒冷的刀气透过长盾击在那大汉的身上,立时将其击飞数百丈远,眼看就是不活了! 中央被破,两边的也不好受。周明德长声一笑,狂奔上去,一跃之下就是踩在了那巨盾上,用力一踩,就是将盾牌踩出一个大洞来。手持尖枪的男子面色不变,手中长枪挥舞的更快,数百道柱子般大小的旋风就是朝着周明德撞了上去!而周明德不退不避,一下子就被狂风包围了,铁塔般的身躯就是被隐没在了风中。 不仅是那汉子,就是廖四和斋藤也是不禁松了口气。 那手持巨剑的大汉快步走来,那巨剑瞬间就是变成百丈大小,随着他的指挥,那巨剑就是照着那风群横切而去,看来是想要将周明德一分为二了! “就这种程度,也想杀我?”这声音,如金铁交击。那巨剑刚刚挥出,却被那伟岸的身影而死死按住,同时那数百道旋风好像听从风中的君王的命令一般分开臣服乃至破灭。周明德沉稳的走出,手中卡住了那巨剑的剑锋。他轻蔑的看了眼两个人,然后手一紧。 噗噗。那巨大的剑身在周明德的手中就好像一个玩具一般,被周明德用他那苍老的手慢慢捏碎。他冷冷的一笑,右拳幻化成龙爪模样,一只金黄色的巨大的龙爪破空而来,一下子就是按在了那两名廖家高手的天地法相上,只听周明德大吼道“给本王死!” 哗啦!!!仿若水银泻地,两人的天地法相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法相破碎仅仅就是眨眼间,连带着两名高手都是身死道消。 周明德无言的笑笑,但嘴角流下的鲜血却是暴露了他的虚弱,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疼痛同时袭来,让他睁不开双眼。他手中的大刀用力一杵地,反而激起了反弹,大口的血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 苏墨痕一惊,下意识就是赶到周明德身边扶住他。他的归藏诀已经清楚的感知到这个老人身体的严峻情况。而且对方的廖四等人也是面露喜色,都是蠢蠢欲动起来。 苏墨痕刚想说话,可背后的阴风却已经袭来!他心头一紧快速转身,只见村正的光芒几乎遮盖住了一切,苏墨痕下意识就是运起琉璃金身,他想也不想地藏碎金踢就是朝到刀后的那片黑暗而去,足尖的尖锐足以开山裂石! 可下一刻苏墨痕的心就冷了!因为就在地藏碎金踢踢出的那一刻,他的侧前分明有什么睁开了眼!一只阴柔的手掌立刻就是按在了苏墨痕身上,暗劲立刻就是冲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苏墨痕几乎感到自己的真的快要频临死亡了! “小子,快进来!”危急时刻,不周将苏墨痕拉入罪业之门中,周明德则是豁尽力气挥出一刀,雪亮的刀芒将暗中隐藏的斋藤逼了出来,可自己也是一个踉跄,若不是有大刀支撑,恐怕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老周!快进来,罪业之门还能挡一挡!”苏墨痕大喝道,就是伸出手去拉周明德。 可周明德已经几乎崩溃了,他无声的笑笑,摆开了苏墨痕的手,正在这时,廖四又是一掌劈在了他身上,让这个老人又是扑倒在了罪业之门的门扉上。不周已经拼的罪业之门的形神俱灭也要阻挡廖四等人了,浓浓的黑气如一层屏障将两人和外面分隔。 那熟悉的花络,是那扇门么。 沧澜,是你回来了么。 周明德抹了抹眼,似乎没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他是抹去了眼角的血,还有泪。 到此为止吧,华族男人的尊严不能坠落在我手中。“沧…….沧澜,回家去,回家去。”好像回到了那个年轻时候,他用力的揉了下苏墨痕的头,那乌黑坚硬的头发扎的他手生疼。“还是那像我一般的头发么?”他轻轻的说道,然后用力一推。 “不周,你那什么弟子!快出来啊!!!”这一次,苏墨痕是真的痛了!“还有那什么君先生,不是说我死的时候救我么?!***都死啦!!啊!?” 门在一点点的关上,周明德的身影如山。 九十六 一碗烈酒三虎拳! 苏墨痕看了看不周,只见不周山早没了昔日的祥和宁静,而是乌云滚滚,遮天蔽地,一个奇异的阵法将整个不周山囊括其中,奇异的符文在天空闪烁着淡淡金光,一种苍老荒古的气息自那符文中散播出来。 “马上就可以了!”不周站在阵法中央,全身如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是湿透了,一边还有策应苏墨痕的战斗,一边还有布置这逆天改命的阵法,不周自己都恨不得有两个分身! 而同时,巨大的荧幕自苏墨痕身边出现,透过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外面。当他看见那苍老的身影摇摇欲坠时,他的眼睛酸痛的厉害,那把永恒神剑随着主人的心情而波动起来。只是他现在太过脆弱,以至于根本无能为力! 那种无能为力,他太熟悉了。苏墨痕的拳头狠狠砸在地上,他最讨厌这种感觉,这是脆弱!这是懦弱的表现!那种痛苦炙热的灼烧着他的心,他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这种感觉还会再来,更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来不及有任何防备! 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被其他人挡在前面?怎么能够退缩! 苏墨痕睁大了眼,眼中丝丝血红! 周明德提着大刀,周围众高手已经将他团团围住。这个样貌还保持着昔日俊朗中年模样的男人终于露出了苍老的疲态,他虽然闭着嘴但是鼻息浓重,他贪婪的吸入清凉的空气好缓解内里那难熬的火热。 为什么,为什么不叫你的手下,不叫苏墨痕来和你一起作战? 因为这是一个老人的战斗,这是我自己的舞台,我不需要。 “没错,我不需要。就让我,再孤独一次吧。”良久,周明德忽然轻轻叹息道,可手中的灿金大刀已经往前砍去,周围已经排好了一层盾墙,而且还有东武的阴阳师进行法力加持,是黑王盾的防御力大大增加,天际还有无数符箓法文相汇交错,束缚的阵法开始限制着周明德的行动,看来这些人是准备慢慢消磨周明德的实力,最终将其绞杀! 周明德愤怒的大叫,这是对他**裸的羞辱!而这种羞辱,只有用血才能洗清!他大喝一声,身子在半空旋转着劈出一刀,火花如雨般落地。而这时,三四个精通近身的好手都是冲了过来,死死的缠住了他,他们都是学过合击之术,仅仅片刻就是用自己的身体锁住了周明德的四肢关节! 当!一声清鸣。那把灿金盘龙大关刀落地,一下子失去了主人的神兵的光芒瞬间就是黯淡了下去。 斋藤等人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周明德太可怕了,若不是自己这方人多势众恐怕根本没有活捉这个家伙的可能。可逮住了周明德,斋藤和廖四心中也是有些微微得意。两个人相视一笑,就是要往前走去。 几名手持长刀的武士紧张的站在周明德不远,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丝毫没有消减。虽然周明德好像已经认命了一般,低着头没有说任何话。 可是廖家的那几个高手却是心头一松,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减弱了许多。出奇的是,周明德依然没有什么活动。这下子他们就是彻底放下了心,刚才虽然力度小了但是他们整个身子还是绷紧的,而这次却是松弛了一点。 他们毕竟是廖家的高手,一点也不敢大意,虽然只是松弛了一点,但是依然有把握能瞬间再次制住敌人。但是这个敌人,不包括周明德,因为他们不配。对付这种狂龙般的男人,一点松弛就足够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只听周明德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哼,让四个廖家高手都是脑袋一白。可紧跟着周明德就是揪住左边那名大汉的领口,一个头槌就是打在了对方的鼻梁上!这一招可是周明德含怒出手,再加上对方又没有防备,这一下就是将对方的鼻梁骨打碎,鲜血横流! 左边的拳头脱了出来,右边那人也有了反应。周明德冷冷一哼,拳脚齐发,将抱住自己大腿两个大汉踢飞,同时一拳捣在右边那大汉的胸口上,那硕大的拳头瞬间就是化为龙爪,饶是对方金刚护体,也是被打的飞了出去! 斋藤和廖四正是联袂而来,可眼前一道黑影却是猛地撞在了长盾上,蕴含的恐怖力道将那手持长盾的汉子也是撞飞了出去,正好跌在了斋藤和廖四面前。再看周明德,虽然须发染血,但是目光金黄桀骜,好像示威般地看着廖四和斋藤。 “怎么了?”周明德提起那大刀“你们就这么点本事?告诉你们,就是再来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也休想杀我!”他说话的时候豪气十足,就连那黝黑色的铠甲都是在此刻显得那么光亮,彷如千年不朽的黑龙。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这两大高手。自己这边这么多人都是对付不了一个身受重伤的老人,说出去恐怕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哼!周明德,你休要张狂,看我今天如何杀你!”随着他的话,斋藤面色阴沉的一挥手,那些黑衣武士就是冲了上去。 刀光乍现!周明德不进反退,面对二十名敌人就那么冲了过去,这些敌人中,有的手持长盾,有的手持各种兵器法宝,还有的精通精通搏击。总而言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来的好!”前方是数面长盾顶来,周明德大喝一声,也不硬拼,身子一跃就是横斩出一刀将那几人逼退,紧跟着就是转身,长刀横扫千军!宛若一道惊雷般,周明德的招式古朴但却凝重,简单但却更具杀伤!他死死握住刀柄,刀锋横扫过去,任他有什么法宝功法防御全是通通破碎! 刀柄尾部是尖刺,周明德见后面又是扑了上来,嘿嘿冷笑下又是出手,尖刺旋转着刺入长盾,破开的血肉! “混蛋!”这时,只听几声惊呼,天空就是法宝袭来,数百枚雪魄针如一阵小雨般先落了下来,紧跟着就是一张巨大的符箓,那符箓上用鲜血刻画着一只只神魔的脸孔,只听后方的咒师一喝,那些脸孔都是化作实质,怒目而视四方,那其中散发的诡秘气息让所有人都是染上了一丝不安和霉运。 周明德心头一紧,牙齿近乎咬碎,他怒喝一声,手上的大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刀身上白光如日,一缕缕火焰配合着惊天的龙影冲了出来,同时随着周明德手上的灿金盘龙大刀舞的越来越乱,一道道痕迹在半空留下,竟是将那无数法宝的光芒都是压制的黯淡下去。 大烈焰术加大龙化术加大乱舞术!三种上古大道一气合成,毫无滞凝,可见周明德的武道境界已经高到一个他人无法想象的程度了!漫天的烈焰如海浪般席卷四方,那所谓的神魔脸孔都是一沾染上那烈火就是痛苦的嘶叫着化为灰烬。龙影则是一分百,百分万,冲杀向了斋藤和廖四几人。最可怕的是他的大乱舞术,刀光所过之地,只有惨嚎和鲜血,你根本不知道周明德的下一刀会如何,会从哪儿挥出,因为周明德自己都不知道! 周明德长声一笑,心中畅快之极。只见他又拿出一大碗酒来,正是那用鲜血酿造的美酒!周明德鼻子轻轻一嗅,然后一口饮下! 轰!一股骇人的气势再次震惊全场,周明德将就晚摔得粉碎,那硕大的拳头就是朝着廖四轰了过来!那激起的拳风竟是吹得廖四发丝乱飞,双目难开,如炮弹出膛般的尖啸声如催命的魔鬼! 廖四可不敢接这一拳,他背后那妖神立刻就是显现,随着廖四念着一段晦涩的咒文,他手上那把紫玉八卦镜灵光四射,横在自己的胸口前,同时妖神又是施展凝冰之术,一座座冰山挡在了周明德面前,他自信就是超越十五品的高手也休想一击攻破自己的防御! 可当他看见周明德那不屑的笑时心中真是没底了。 砰砰!!!!!连续的撞击声! 周明德的拳头轻松的粉碎那些冰山,冰屑四射如飞蝶!可这仅仅是第一拳! 轰!!!这一次是宛若雷霆般的声响。 周明德的拳头狠狠的碾压在了紫玉八卦镜上,震得那玉镜剧烈的颤抖起来,整个镜面都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碎痕!这下子廖四可不是面色大变了,而是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这紫玉八卦镜可是一件次神器,没想到居然这样轻松的被周明德击碎。而这拳过后,还有一拳! 周明德也不好受,他的指骨处已经是流淌着鲜血,因为撞击而带来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他,但是他如一头发狂的狮子般,只想杀死眼前这个敌人! “还差的远呢……….,我可不能辱没周氏这个姓氏!”周明德心中冷冷的一笑,而第三拳,已经击出! 霸道,决绝,愤怒,尊严,勇武,这一拳将这一切包囊其中,这是最完美的一拳,拳力和拳意相互融合,这是人生最灿烂的一个瞬间,这是证明了周明德还能战斗还没死去的宣言!这是,决定生死的一拳! 蓬!!!这一拳,按在了廖四的胸口上!他打穿了那所谓的宝镜,无数银色的碎片乱飞,甚至割伤了他周明德自己的脸颊! “死。”他轻声的说道。 一碗烈酒三虎拳!不杀酋首誓不还! 九十七 风雪长夜醉九州! 所有人都是怔怔的看着你,他们不敢上前。 周明德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拳头,拳头上沾着粘稠的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头发上的汗珠打在了眼角下,宛若眼泪。廖四声音嘶哑着说着什么,他的胸口近乎被打穿,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和血肉,廖四虽然还凭着自己精湛的修为吊着一口气,可是也离死也不远了。 “周明德………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折磨你无尽个日夜,让你成为人彘!让你所谓的骄傲和尊严化为流水!”廖四面色狰狞的诅咒道,一股股黑气自他的眉心处慢弥漫出,邪恶的气息压得所有人都是喘不过气!他心中的恨意几乎可以用滔天来形容了,他廖四身为天下有数的高手,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唤作是谁谁都不甘! 周明德冷冷的一笑,这是廖四的上古大道大诅咒术,如果真是意志不坚定的话可能真的会中招。他握了握手中的长刀,扫了扫四方众人,人数已经不多了,还有十几人,虽然都是好手可此刻可谓是处处带伤,如果……..能再坚持一下,应该能杀干净。 整个空间已经处处都是窟窿了,如破损的房子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凄厉的风吹凉了人的心,不知名的雨打湿了体温和战意的火。但是这对周明德毫无影响,他是天生的战士,他能再任何环境任何时间战斗到死!所以他的手下滑了,滑到了平时习惯握紧刀的位置。 但就在这时,忽然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那绞痛来的又快又猛,全然不让周明德有任何反应,又像是看准了机会,在周明德最巅峰的时刻要将他打入深渊。那种痛苦让他死死的按住了胸口,心脏有力的跳动好像要破体而出似的。周明德的世界一下子昏暗了下来,视线逐渐模糊,就算是风在奋力的吹也不醒他。 周明德转而双手扶住刀身,头盔的沉重让他低下头。“到此为止了么?” 他的眼睛扫过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自他的眸子中看到一种痛苦和疲倦。廖四先是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周明德,妄动力量,你果然挺住了吧!?难道你真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年轻人?!”廖四大声的笑道,随即那张脸就是变得阴沉的如染墨般,一股子戾气自他的眉心吞吐,他恨恨的看着周明德“周明德!我说过要折磨你至死!但是我现在改变了注意,我要将你炼制成傀儡,让你生生世世为我廖家驱使!”他大袖一挥,袖中那无数散发着清香的药瓶飞出,分发到所有人手中“吃了这些药,大家生擒周明德!杀了那小子!我廖家感激不尽!” 可所有人都迟疑了,斋藤手中拿着那药瓶,目光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大多数人还是畏惧这个男人。刚才三拳差点打死廖四那一幕的豪气太震撼人心了,简直可媲美那夏夜的银河了! 周明德淡淡轻笑,滴滴鲜血落在黑漆般的土地上。他的耳边又想起了那激昂的战歌,那如潮水般的冲锋,一个年轻人坐在马上,身形如山,那是他二十五岁的时候;他的鼻子轻轻抽吸,那浓重的血腥,他站在豪雨中,看见那个孩子陨落,看见那个孩子登上皇位,而他冷冷的闭上眼,转身离开,随行八百壮士将手上兵刃收起,如刚来的时候一样,无声的离去,这是他三十五岁的时候。 他的耳边又想起了那诗。 雨余溪水掠堤平,闲看村童戏晚情。 竹马琅锵冲掉去,纸鸢跋扈挟风鸣。 三冬暂就儒生学,千藕还从父老耕。 识字粗堪供赋役,不须辛苦慕功名。 “无罪,沧澜,靖寒…………”周明德的眼前依稀再次出现那个场景,他悠闲的坐在藤椅上喝着酒,周无罪还有周沧澜以及周靖寒三个半大的孩子在他的花圃中打闹着,三个小崽子好像有无穷的精力,直到太阳西下。可很快,他们都已经长大,可再次回到那个花圃,却只有他自己。 无罪和那个女子逃了………. 沧澜和靖寒兄弟阎墙,注定有一个要陨落。当年热闹的花圃已经是杂草丛生,百花凋零,青苔遍布,青藤织墙,当年那些情景历历在目,只是人却变了,只有他一个人。周明德有些自嘲的笑笑,他真的老了。眼前居然出现的是这些无用的东西。他扶了扶头盔,细细的摸索着上面的花纹,不经意的一个小孔正是昔日三个小兔崽子用弓弩射的。 真的很孤独,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凄凉的时候。“风儿,墨痕………墨痕…….”不知道为甚,他念了两遍苏墨痕的名字,或许是那个孩子太像自己了吧。 好像该上路了。 林摩月还是没想到,这场应该是注定没有悬念的战斗会演变成如此惨烈的搏杀。哪儿怕就是周靖寒没料到周明德的身体居然已经被那种后遗症侵蚀到这种地步。 一切都是泡影,为何不将自己的生命归寂于战斗? 周明德抿了抿嘴唇,人如一个流星般带着炽热的光冲了上去! 哗!!!!刀锋钻入了人群中,凄厉的啸声让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寒,不过大多数还是吃下了那瓶丹药,伤势竟是恢复了五六分,一个个又是手持法宝运转功法冲了上来!可当那不灭的黄金瞳扫过去时,所有人下意识就是后撤! “不能撤!”斋藤忽然大喝道。可没人听他的! 完了! 长刀刀锋追了上来,如闪电般抽回扫向了左边几个人的脖子! 噗!!连续三声响!三颗头颅飞上天空! 长刀染血!周明德似乎更加疯狂,那长刀刀锋燃起大火,火花火苗四射,只见他怒喝一声,手中大刀高举后劈下! 轰!!!好像星辰地动,山摇天崩!大刀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好像蜘蛛网般的裂痕眨眼间布满空间,火焰化柱,喷射而出! 那火焰中还蕴含着一种可怕的爆炸,一旦被击中饶你是什么高手都是必死无疑! 后面劲风如刀,周明德回头一看,数把长剑飞速的朝着自己的四肢刺来,想不到此时廖四居然还想生擒自己!周明德的眸子中划过一道冷光,三拳击出,炽热的火焰融合拳印将那些飞剑打飞,可就在这时,一把长刀和一把长枪又是刺了过来。 当!周明德挽了个刀花,将那长刀磕飞,定睛一看,不是斋藤和廖四是谁!两个人此时都是召唤出自己的天地法相来,势必要击杀周明德了! 周明德怡然不惧,长刀将那廖四手中的长枪压下,刀锋一个突刺,就往斋藤的胸口而去!斋藤冷冷一哼,长刀就是横在胸前,可本以为那大刀这次无功而返,却没发现周明德手腕一抖,大刀旋转起来,刀锋的破坏力剧增!一下子就是错开那长刀,砍在斋藤的肩膀上!周明德下意识就是一拖!锯齿刀刃一下子就是划破斋藤的肩膀,鲜血狂流! 廖四冷冷一哼,挺起长枪就是刺向周明德的胸口,背后的妖神双眼都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它手指一点,整个空间就是被严寒包裹,雪花冰棱瞬间就是落了下来,而周明德也忽然发现自己的各个关节竟是布满了薄冰!危急时刻,他的烈焰大手印抓出,一下子就是驱散了严寒,捏住了廖四的枪身!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周明德的心又是一震!那种疼痛再次袭来,而且比刚才更狠更剧烈!周明德感觉头好像被一把重锤砸了一下一般,整个人恍惚不已,耳边好像有无数人在低语!他双眸一睁,内里的金光竟也被压了下去。 心力交瘁,周明德踉跄后退,一口血自咽喉钻出,喷洒在了铁甲上。 这一次,可能真的不行了。 廖四和斋藤心中一喜!两个人合身扑上! 混蛋……….不能这样,不能到此为止了!周明德刚想站起,可那罪业之门居然凭空出现,苏墨痕再也忍不住了,他跳了出来,整个人撞了上去! “妈的!老头子,这个英雄还是我来做吧!”苏墨痕恨声的说道,那把永恒神剑已经挥出,无数银色的光华自天际落下!而同时,他也不禁喷出了一口血!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用出解了,眼见无数法宝打来,只能竭力运转云荒殿和罪业之门,妄图再挡上一挡! “小鬼,我来!”周明德忽然大喝道,他双眉倒竖,怒目圆睁,真如那上古的战神般,手中的大刀雪光四射,无尽的风雪袭来,那苍老的身躯,那被雪覆盖的苍凉的大地,那手中沧桑的大刀! 妖神的阴寒一下子就被压制住了,甚至廖四都抵挡不住那漫天的风雪,只觉一阵寒风侵入自己的身体将一切冻结!四面八方都是无尽的刀影,雪亮的刀光如太阳般光照虚空!天地之间,苍茫一片! 周明德喝了一口酒,火热的酒力让他的脸色红润了些。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一口喝,我都冻死了!”苏墨痕面色铁青,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看着周明德那好整以暇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周明德将酒壶递给他,他还记得紫凝儿和他说过,苏墨痕那个家伙也是嗜酒如命,和大和对战的时候就是喝酒着。他仔细的看了苏墨痕一眼,忽然发现他的背后站着一个游魂,那个游魂温和的看着他,一如当年。“原来是你啊………” 漫天的风雪袭来,整个空间无声的湮灭,这才是最终的毁灭和末日,大片大片的空间碎片被冻结还保持着下坠的动作,无数寒星升起,孤单的月亮散发着忧伤的光。那个老人的身影隐没在风雪中,从那依稀的影子来看他依旧挺直着腰。 “可以结束了。”周明德忽然轻声说道,他的眸子中的光芒如刀,甚至比刀更锋利,更冰冷! 风雪长夜醉九州。 整个天地被分为九块,然后毁灭。 九十八 还没结束! 我还没死么?廖四艰难的睁开眼,一缕夕阳洒在身上。他记得自己被周明德那一招风雪长夜醉九州卷了进去,当时还以为是必杀之局,没想到还能留下一条命。他抬头看看四周,这里似乎已经是紫岚城外,周围尽是青翠的琅竹,鸟鸣悠扬。可是再看看四周,尽是和自己一起来的人的尸体,廖家十五名高手,耗费无数资源堆积出的人才,此时都是没了呼吸! 廖四可真是欲哭无泪。本以为这一次收拾一个小子可谓是十拿九稳,可没想到李君羽这个家伙居然拿他们当诱饵,将情报不经意间的透露出去了,再引来周明德这个煞星。唉,什么也别说了,趁自己还有命,还是赶紧回去吧。廖四苦苦的一笑,挣扎着起身靠在一方石头上,自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玉瓶,这玉瓶刚刚拿出就是异香阵阵,惹得琅竹清光,瓶身晶莹剔透,内里装得是一枚紫金色的丹药。 廖四深深吸了口气,这可是家主忍痛给自己地疗伤神药!九转天心丸,有活死人生白骨之奇效,是家主自一个上古仙人遗迹得到的,全家也只有九颗而已。有了这颗丹药,廖四可以瞬间恢复实力! 但是就在这时,廖四的耳朵轻轻一动,他眉毛一拧,冷喝道“什么人!”他虽然身受重伤,可是修为还在,刚才他分明感到有人窥视他! “廖兄。”暗中走出一个清瘦的男子,手持长刀,一脸萎靡,不是斋藤是谁?只见他衣襟染血,步子轻浮,一看就知道也是身受重伤。看见是他,廖四心中松了口气,可还是不自觉的将那圣药赶紧揣入怀中。 “原来是斋藤兄弟,真是天可怜见,斋藤兄弟没事太好了。”廖四笑笑。 斋藤苦涩的一笑“我确实没事,只可惜了那和我一起来的众武士们,没想到他们全部玉碎在了这里,真不知回去该如何向陛下交待。” 一提起这个,廖四也是心中不好受,但是现今也只能强颜欢笑了。“斋藤兄此言差矣,这都是怪李君羽那个混蛋!回去我就通报家主,让家主为我等讨回一个公道!李君羽此人说是大家共同进退,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等丑事,实在是天理难容!”他盯着斋藤,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斋藤先是一愣,然后沉默的点点头。 廖四心中总算轻松了下来。他回过头,准备运功疗伤。殊不知,斋藤的目光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冷冷的一笑,村正就是出鞘,还未等廖四反应过来,那把刀在半空闪过一道光华就是刺入廖四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让廖四整张脸都是扭曲了,他刚想回头,斋藤的手腕一抖将他的心脏搅碎! 哗!村正抽出,噗的一声血如喷泉!斋藤冷冷的看着他,那种狼一般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廖四竭尽全力,只是吐出了两个字“为………..何………..”只是斋藤似乎没有和死人对话的意思,他哼了一声,一脚将廖四踢翻,然后在他那仇恨的目光下将那九转天心丸拿了出来,示威似的将那玉瓶在手中把玩。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而且……….”斋藤忽然邪恶的一笑“陛下从没将你们支那人当盟友,你们廖家,实力膨胀太快,先让你们和李君羽狗咬狗吧。”他说着就是吞下圣药,整个人瞬间就是有了精神,他朗声大笑,看着廖四那已经失去焦距的瞳孔,斋藤厌恶的再次抽出刀。 咚!一声巨响过后,斋藤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飞速离去。 再看廖四,已经近乎成了碎肉,四肢都是被肢解了,整个竹林内浓郁的血腥味冲散了竹林的清香和宁静。而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一次出来的,居然是周明德和苏墨痕! 周明德的气色依然很差,可还能走。苏墨痕则是快速的赶到廖四身边,看着那恶心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他蹲在地上,自那类似胸口的衣衫下小心的摸索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他面色一喜,然后掏出一个白色纸鹤来了!“摩月猜的果然没错,老头儿,我说你那一招怎么没杀掉他们,原来是早有准备。”苏墨痕拿着那纸鹤回到周明德身边,轻轻的笑道。 周明德轻轻一哼“我若真用出那一招,就是紫岚我也能毁去一半!行了,赶快灌注真元,将纸鹤送回廖家。斋藤那个小子还想坐山观虎斗,我这次让他们三家先算算烂帐吧!”苏墨痕点点头,指尖一弹,那纸鹤就是白光四散飞上天际,眨眼间就是不见踪影。两个家伙相对一笑,然后飞速消失在了竹林中,这满地的尸体,自有寂雪阁的人来收拾。 “你的伤严不严重?”云荒殿中,苏墨痕看着盘膝运功的周明德轻声问道。 周明德缓缓摇了摇头,然后不屑的一笑“这种小伤算的了什么,你也不用管我,径直回皇宫吧,靖寒在那儿等我们的好消息。” 苏墨痕自云荒殿中拿出不少疗伤的仙丹圣药,可是周明德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可就在苏墨痕转身的时候,周明德忽然道“等等。” “什么事?”苏墨痕回过头,有些惊讶的问道。可话音刚落,只见周明德单指一点,一道白色的洪流就是直接冲入了苏墨痕的头中,这些洪流中有周明德一些对于武道的理解和经验,更珍贵的是里面还有周明德修习的数种三百大道还有各种皇家秘籍!尤其是那大刀用出的风雪长夜醉九州,那可是上古超越三百大道的绝学! “墨痕,你的根骨是天下罕见的,但是你的武道基础太过脆弱,而且还犯了一蹴而就的毛病,你现在看似强大,但是越往后走武道实力提升越慢。你现在马上就要踏入十品,但我希望你莫要着急,而是不断积蓄实力,在冲入十品的时候凝聚法相!”周明德沉声说道。 苏墨痕沉吟一声,修习归藏诀固然是他的实力增长的很快,可也给自己加上了无形的枷锁,周明德说的道理和田胖子一样,都是劝自己厚积薄发,他自己也知道,在踏入十品的时候凝聚法相有很大几率使自己武道品级再上一层! 自己的天地法相,会是什么样的呢?苏墨痕有些神往的看着殿外的天空,出神无语。 天际有淡淡的白烟飘过,许英冢知道那是苏墨痕和周明德。时值夕阳晚霞,他坐在紫岚著名的金宇楼上,喝着淡淡的酒,吃着淡淡的菜。他的目光缓缓收回,又令一名小厮倒上了杯酒,可那名灰衣小厮笑嘻嘻的看着他却是将手心的纸条黏在了酒杯上。 许英冢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那些东武山口组太不检点了,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留下痕迹线索。许英冢看了看纸条上的几个密文,然后默默的将其扯去,手心中的火焰将其化为灰烬。 “老板,结账!”许英冢朗声道,随手就是放下一块碎银,然后慢慢走下楼梯。东武的那些家伙就在不远的一家民居中。许英冢对于紫岚的地形那可是相当熟悉的,左拐右拐,就是来到了一座民居前。这民居破败不堪,四周也是好像无人居住般,没有一点声音。看来是寂雪阁的人提前让附近的人撤走了。 民居里有喧闹的声音,这些家伙的警惕xing太差了,居然连明哨都没有,黑社会就是黑社会,没法和世家和皇室相比。 许英冢轻轻摇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只是内里的情况让他微微有些意外,然后轻轻微笑。 内里宽广的场地上,二十名体型矮小健壮的汉子正是坐在矮桌后,都是手持法宝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天空阴沉了下来,阵法开始启动。正堂前台阶上,一名身着长衫,腰挽玉带的男子正是淡淡的看着他,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来的。 许英冢轻轻一笑,拱手道“在下许英冢,是特地来取众人xing命的,如果还有什么遗言的话,就尽快说吧。”他自那日领悟了知途信佛后,一身煞气明显内敛了许多,和以前的时时刻刻的锋利相比,此时却更有危险xing。 “是许英冢殿下么?李君羽那个家伙给的情报不错呢,的确是你来呢。”那个男子张开嘴,声音低沉沙哑,如老旧的风箱。他的身上带着奇异的魔力,那种好像帝王般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沉重,他缓缓的站起身子,目光悠远“在下服部真一。” 服部?许英冢有些讶然,这个名字在东武可是象征着不一般地称号呢。 服部真一,鬼剑,煞神,屠戮者……..等等一系列称号都是属于他一个人,据说他的师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第六天侯,而他的师兄,就是东武号称重剑兰少森兰丸。 “交出那个杀死少主的人,我就此离去。”服部真一平静的说道。 许英冢脸色转冷,一种淡漠的杀气以他为中心开始扩散,他轻轻的笑笑,藏在袖中的拳头暗暗蓄力“服部君,你难道没感觉你的废话很多么?” 服部沉默片刻,整支队伍也是沉默,看来他们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群乌合之众,这又是李君羽设置的杀局么?许英冢看着那个男子缓缓抽出腰间的横刀,刀光璀璨。果然,服部轻声道“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心中,到底是佛还是魔。”金色的火焰开始升起,他的身后,佛光荡漾如水。 九十九 叛佛! 第六天魔王,他化自在天,最喜欢地就是阻挠佛道中人修习,那可真是无敌的无上真魔。看来李君羽这个家伙还是对上次许英冢逃脱的事念念不忘,居然打出了这张王牌。 只是这一次,注定还是要让李君羽失望了。许英冢盯着服部手中的那把横刀,看着刀身上刻着的几个小字,轻轻念道“婆罗维摩婆奢跋提”按照梵语的解释,这正是他化自在天的意思。 “当年就算是帝尊王佛成佛时也受到了他化自在天的侵扰后险些陨落,今天,我想看看你能否再创奇迹,打破虚幻,成就真佛。”服部轻轻的说道,缓缓的自台阶上走下,他穿的是上绣木瓜纹的紧身武服,脚上是东武三菊斋的薄底鞋,踩在地上无声无息,他就那么静静的走了过来,头顶的天空转而光芒大盛,无数天魔**浮现在天际,金色的丝线游荡在空气中勾勒成一个个梵文字体,闪着淡淡的金光永不消逝。一蓬蓬金莲盛开在天空,每一朵都是千叶千纹,四周晨钟暮鼓,恒河流沙。 许英冢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来到了佛家的净土,周围所有人都是面带祥和,口诵佛经,衣襟不染风尘,清静自在。世界中有着淡淡的紫檀香的气息,还有无数人诵读佛经的声音回荡在许英冢的耳膜中,一条笔直的金光大道就在许英冢脚下,周围婆罗花婆娑树,花开彼岸,净土圣象。一座座佛寺隐藏在婆娑园中,流水潺潺,鸟语清鸣。可忽然,许英冢只觉脚上有什么东西正死死抓着,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 这人身体已经是血肉模糊,独眼中闪烁着一股子执着,他的下面居然是著名的火海炼狱,内里还有无数人正痛苦的挣扎,有些甚至化为了一具枯骨也不得解脱!这人死死的抓着许英冢的鞋不放开,双脚别着一根红绳。看来此人也是生前虽然办尽恶事,但是还有一线良知,才有如今从火海中解脱的机会。 可很快,许英冢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那人的力气太大了!大到自己也被慢慢拉了下去,那金砖铺就的大道此时透明了起来,许英冢一点点的往下坠落,许英冢居然发现自己的真元和天地法相好像被封锁了一般!居然奈何不了这个活死人! 那种让人窒息的炙热感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那看似离自己很远的火海又似乎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许英冢能轻易的嗅到那种血气和肉香,能清晰的看见每个人愁苦的表情。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聚满了人,他们都是双手合什微笑的俯视看着许英冢,耳边的经文声大作,他们似乎都在说。 拉他上来。他已经饱受了折磨和痛苦,他已经为他的行为赎罪了,他有资格进入这个极乐净土。 拉他上来,拉他上来,拉他上来…………..四个字宛若真言般冲入许英冢的脑海,让他一阵头晕目眩。许英冢迟疑了下,手缓缓伸出,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沉沦在火海中的众生,心中喟叹。 可忽然!那些人的面孔竟然清晰了起来,许英冢的手一下子僵持在了那儿,不让那个人碰到。而且许英冢惊奇的发现,无数的人都是看见那根红绳,一下子好像有了生气,都是拼命去抓住那绳子,想要上来,那拼命厮打对方,拼命想要上来而不惜将他人推下火海的样子哪儿还有半分刚才那活死人的模样。 许英冢清冷的一笑,忽然用力挣脱开那个抓住他双脚的人,然后独自爬了上来。他再次回头,红绳已经脆弱不堪近乎扭断了,许英冢沉吟一声,他的肉身也是可怕的狠,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是将那红绳挣断,只听无数人在惨嚎咒骂,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跌入了火海。 那些双手合什的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狰狞无比,面对许英冢就好像面对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为何不渡他?他前世尚办了一件善事,你为何不渡他?”蓦地,一个沉静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响起,整个世界都是他说话所激起的嗡嗡声响。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不知?不理?不解?” “你如何为佛?你于苦海中犯下杀孽,不得达到彼岸,你如何敢为佛?” 看来这个世界,就是服部幻化出的,这个世界就是他的天地法相!许英冢仔细聆听完他的话,越听面上的讥讽之色越浓,当他说完后,许英冢立刻就是反驳道“难道就因为他前世办了一件善事,就可以抵偿他所有的罪恶么?立地成佛?这种屁话你也信?这不过是一些秃驴说给一些傻子听得,虽然这句话可能几百年几千年后也有人信!但他仍然是句屁话!何谓苦海,何谓彼岸,你的彼岸,可不是我的彼岸!服部!” “他已经饱受无尽煎熬,他的罪已经赎干净了。”服部依然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口气,似乎对许英冢很失望。 许英冢摇摇头,他的口气更是充满了嘲讽“赎干净?你说赎干净就是赎干净了?茫茫罪业,何世能清?而且所谓有罪无罪,不过是大能心思一动的事,如果真有赎干净一说,那为何七宝琉璃塔下面的无尽生灵为何不得解脱,就为了镇压塔内的妖物就要使其永世不得轮回?那为何上古佛门宗派林立,还有那种种恶事?将无尽生灵当做棋子?”说到这儿,许英冢声音转冷,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所有人都认为做错了能改过就什么事也没有,那么他所伤害的人呢?” 服部轻轻一叹,他忽然慢慢的说道“许英冢,你看看下方那些人。” 许英冢一哼,然后又往下看去,这下子他却有些愣住了,因为那些人,他竟然都是有很多认识的,其他的也有着淡淡的熟悉感,那些人都是静静的看着许英冢,眸子中有的怨恨,有的不解,有的愤怒,有的伤心。 “他们有的是被你杀死,有的因你而死。人都会错,可难道我们不能给犯错的人一个机会?许英冢,你说呢?”服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许英冢的身后,轻轻说道。 许英冢沉默片刻,然后轻轻的点点头。服部心中大喜,大声笑道“如此一来,你也算承认自己的过错了?你承认自己还没达到彼岸了?”他心中快意无比,因为他的他化自在天终于成功的迷惑了许英冢,如果许英冢这次还没有能彻底摆脱这个幻境,那么他将任服部宰割! 可许英冢忽然双手合什,看着那些在底下的人,冷漠的说道“渡化,也是要看对象的。刚才那根清静自化功德绳虽然纤细,但是也能承受住无尽重量,但是他们为了争夺机会,厮打拼命,心中执念未清,我如何会渡!?”这下子,服部真的有些怒了,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是随着许英冢的话而变得冰冷,也不知是许英冢那冰冷的语气还是因为希望化为了失望的缘故,他的脾气开始暴躁了起来,他冷冷的发问“难道你对自己犯下的杀孽一点愧疚也没有么?!” 他说着却是整个世界都是一动,无数千叶莲花都是慢慢消散,细密的纹络仿若充血,一种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让人头晕目眩。那些空气中的诵念声越来越大,配合那钟鼓声更是乱人心神,无数佛徒对许英冢怒目而视,伏魔金光洒在许英冢身上,戒尺量罪,念珠轻按,木鱼轻弹。许英冢好像迷失在了这片净土,可他毕竟乃是知途信佛和帝尊王佛的传人,心中紧守灵台,尚有一丝清明。 而突然,丹田内突然有一丝清凉,他的扩散是如此之快,一瞬间就是通入了许英冢的灵台处,许英冢只觉身体都是轻快了起来,眼中那已经开始显得混沌朦胧的世界也是清晰了起来,在那迷雾的背后,一丝丝真实的光线透过那些庭院梵文导入他的视网膜。 那是一种清晰透彻圆满的心境,心如琉璃清溪,眼如明珠不染尘。许英冢的世界忽然改变,他忽然单手指着自己的心,轻声说道“我心光明,何复多言?” 他的世界开始一点点构成,然后又分解,随后再次合成。修成天地法相的高手有一定的几率构成自己的界土,成为界王!但是这个几率那可是比修成天地法相的还要小!如果不是许英冢身兼三大--法相,恐怕也没有机会,而服部能修成,也是有着天大的机缘。 许英冢的世界则是更加气势恢弘,地上尽是刻着金色莲花的金砖,通往不知何地的深处,一条条清澈见底的长河,一颗颗婆娑双生树,让人发醒的钟鼓木鱼声,阳光洒在人身上,惬意无比,清香四溢,经文如海,好一副佛家净土模样,只是缺少了无尽生灵,如果以后许英冢能修为更进一步,或者直接掠夺生灵渡化恐怕世界才能有生气有愿力。 只是现在这个,对付服部也足够了,只听许英冢说完那句“我心光明,何复多言?”后,服部的世界如镜花水月般,发出阵阵哗啦声,大片大片的好像图画般的碎片跌落,迷雾散尽,露出原本的地方。 “你………..”服部有些惊讶的望着许英冢说道,许英冢淡淡一笑,沉声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都是梦幻泡影罢了,这句话现在有人信,再过几百几千年也有人信,可它却不失屁话,它是真理。 一百章一百章啦!!! 许英冢抬起头,太阳已经在天边只剩下小半个脸了。许英冢轻轻叹了口气,这意味着他下手的速度必须加快了,因为他还需要赶去另外的地方去实施林摩月剩下的计划,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啊。 远处的宫城已经是灯火如日,丝竹乐舞已经开始,而许英冢则是淡淡的笑了笑,周遭的环境已经显露出了真实,他又回到了那个方方正正的院子中,只不过这次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的看着他,那些东武人深知服部这个家伙的世界的可怕,这个清秀的男人居然能平安无事的出来,本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许英冢温和的笑了笑“服部君,我们是不是改开始了?” 服部沉默,一种比他还要强悍的气息自台阶下那个清秀的男子身上散发出去,直接就是压得他的气息趋于沉寂。这种精妙的手段,就是师兄森兰丸恐怕也做不到,只有自己的那位神鬼莫测的师父可以。但是服部是不会怕的,他的嘴角轻轻上扬,这个头发披散,面容带着些许冷厉的男子在此时颇有些潇洒,他的眼中带着熊熊的战意,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他的他化自在天能不能解决眼前这尊大能。刚才的迷障法,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如果这关都过不去,那许英冢也没资格和他交手。 服部慢慢走下,手上的童子切安纲在半空写出一个个梵文,那些淡蓝色的字体好像有了灵xing般,在空气中永不消失。服部静静的写出一句话,正是《五苦章句经》“人身难得,六情难具,口辩难中,才聪难致,寿命难获,明人难遭,直言难有,大心难发,经法难闻,如来难值。”尤其是如来难值这四个字写的更是不同前些字体的纤细端正,反而更是不羁,一笔一划带着股子萧索茫然的气息,这四个字好像是专门为许英冢所写一般,那四个字对着许英冢好像隐隐要破体而出一般。 只是许英冢却是轻轻叹气,他似乎也很理解服部那种萧索和茫然,纵然聪慧,纵然长生,纵然无敌,可什么才是佛,如何才能成佛?茫茫天地间,到底谁又能窥破这一关,达到永生不朽之境界? 许英冢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窥破了,可他只知道万事直达本心,意志坚不可摧!武道通神通玄,才能突破十五品背后的那最后一关!而他也并不是看不开的人,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通达剔透。 服部将刀鞘仍在地上,单手持刀,站在不远处,在那一瞬间,他完成了向一个武士的转变,他的气息并不如斋藤那样霸道黑暗,反而带着股子肃穆和禅心,但是许英冢知道,这种气息更加可怕,因为他更能耐住寂寞以及战斗所带来的各种冲击! 童子切安纲,东武名刀。乃是东武平安时代伯奢的工匠安纲打造,在室町时代和鬼丸国纲、名物大典太、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并称天下五剑!如今东武各个名刀纷纷出世,正是印证了昔日大阴阳师绫瀬深通的批语:大争之世,神武绚烂。 大争之世。许英冢自然知道这个词地意思,所以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眸子中的温和随着最后一丝阳光归寂“我们该开始了。” 服部淡淡的点点头。 这一次山口组带来的二十个人都是男子,虽然大多矮小但是实力却委实不弱,看来这也是山口组的精华所在了。只听一声清啸,三五个人影都是冲了过去,手上的法宝几乎就是从四面八方封锁了许英冢的进退之路! 许英冢轻轻一哼,双臂扬起旋转,长长的袖子一层层裹在了他的胳膊上,露出那白玉般但是破坏力极强的双拳!只见许英冢身如轻烟,没有任何声响就是移动到了半空,一名手持东武长刀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手中长刀一挑,锋锐的刀尖钩向了许英冢的脖子。同时,一名反应较快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许英冢的背后,手上的双刺一阵乱舞,将空间都是划出一道又一道细长的痕迹。 “还不错。”蓦地,许英冢淡淡的笑着说,可是双手结印的速度却是如光如电,只听虚空中遥远的诵经声自远方划破空间袭来,围住了许英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大钟形状,这大钟和黄金荣手下的二太保可不一样,这巨钟几乎凝结成了实质,上面镌刻的各种梵文花络都是一清二楚,而且转动时带着的那种钟响,让所有人脑海都是一震! 刀锋已经过来了,许英冢膝盖却是一弹,正好磕在了刀背上,同时身子一扭就是避过这一刀,许英冢长啸一声,直上九霄,手上拳印连连,一拳就是按在了男子的胸口上将其击退,又是来了个神龙摆尾,一脚踢在了那手持双刺男的手上,他的肉身可是极其恐怖,就算以两个人那种强悍的实力也是有些吃不消,俱是纷纷后退。 许英冢翩翩落地,脚踩青莲。可就在那一瞬间,空间撕裂开,一名手持长刀的男子突刺出来,太刀如闪电般横切向了许英冢的脖子。许英冢身子下意识就是后仰,来了个铁板桥,可身子刚刚回来,只见四周喊杀声阵阵,竟是将他又包围了起来。服部依然没有出手,只是轻轻的摸着刀锋,似乎很是不屑和他们围攻。 许英冢的眸子中一亮,只见他手指勾勒出无数丝线和梵文,经筒转动的声音,烟雾缭绕的感觉似乎是划破时空从另一个纪元而来,而只听许英冢清冷的一哼,包围着他的金钟连着无数佛图通通炸裂,那爆炸所带的恐怖力量一下子就是将所有人震开!金色的碎片崩裂带起了一股风暴,直上九霄! 许英冢得势不饶人,脚步一踏,就是在那坚固的地板上踩出一个大洞,他借力一跃就是冲到了一名东武高手面前!那东武人反应也算快,低喝一声,黑色的苦无就是刺向许英冢的面门,同时另一只手带着凄厉的阴风扣向许英冢的胸口!竟然是失传已久的阴罗爪! 许英冢冷冷一笑,去势不停,只见他双拳如染霜,瀚海空明拳道的无形拳劲发出,在空气中发出闷雷般的巨响!许英冢的拳头如一杆大铁枪,直直的冲了过去,接连划破空间!那锐利的苦无对上了拳头,也只有节节粉碎的份儿!许英冢去势不停,一拳就是击在了对方的喉咙上,那所谓的阴罗爪还没接触到许英冢的皮买就是中途停下了。 飞起一脚,将那死人踢飞,许英冢欺身入人群内里,双拳舞动如夏夜星辰,断臂,断腿,粉碎关节,或许是杀心内收,许英冢很少杀人,大多只是打得他们以后只能做一个普通人罢了。忽然,背后有大手印袭来,这手印闪着诡秘的黑气,离着许英冢还有数丈远居然都是用那黑气如铁链般缠向了许英冢。 又有人祭出一面血黑色大幡,这大幡飞上空中居然睁开了眼!大幡上亦然是一名青面獠牙的鬼怪!只见那鬼怪大声嘶吼一声,无数血光自大幡上卷向许英冢,许英冢冷冷一哼“血面大幡?!看来制作这幡你们费了不少功夫啊,真是留不得你们xing命了!”这血面大幡的祭炼方法十分残酷,必须要用生人血祭才能激发起魔xing,就是上古时期都是人人喊打的禁术!想不到在这儿重现了! 持幡的汉子张狂的大笑,手上一抖,无数鬼怪毒物飞夺而出,扑向了许英冢。而那黑色的大手印已经冲到了他身前,掌心处也是一个奇异的六芒星形状! 可突然,服部却是大喝“快退!” “晚了。”许英冢冰冷的笑道,真是一群蠢材,不知道许英冢的佛家正好破这些邪魔外道吗?只见他双手十指连动,只见他脚下成了一片碧川,无数青莲一朵朵开放,无数佛陀自其中露出身形,一个个都是诵念佛文,面带慈悲,可是当察觉那些邪物靠近时,一个个都是猛地睁开眼,无数金光如剑交错纵横绞杀一切! 万剑伏魔!许英冢糅合两种大道,可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只见那面大幡发出一声悲鸣,在那金光剑气下仅仅是抵挡了一下就被消灭,黑色的大手印也是嘎吱一声粉碎开来。许英冢的眸子中杀气毕露,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留手了!他猛地上前,瞬间就是移动到了那手持大幡的男子身后,他可没有学过大瞬移术,只是单纯的靠**的力量就能达到如此地步,委实可怖! 这人手中最起码也要染上了上千人的血,不杀他许英冢的心难安!所以他也不再留手,帝尊王拳金光如海,轰击在了那人背心处,同时许英冢尖啸一声,通体也是染上了金光,大袖轻轻一挥就是将对方击飞到了更高处,可诡异的是,许英冢的虚影这次出现在四面八方,连环出手!速度已经拉到了极致! 服部心中一紧,“这是?金翅大鹏化身!?难道他已经参悟透了到了孔雀那一关?” 大鹏!这个词语昔日代表着是可以搏杀神龙的空中霸王!他潇洒不羁,逍遥自在,桀骜不驯!而如今许英冢获得其法相法诀,更是将大鹏那种可怕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一百零一 琼林宴 林摩月静静的坐在周靖寒大摆琼林宴的琼林苑内的石凳上,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悠远,神情有些平淡,所以除了一些老油条还有一些胆大的学子外,没有敢上前来给他敬酒,堂堂的新科状元桌前,竟然颇有些冷清。 琼林苑乃是专门宴请新科学子的地方,内里大门牙道,尽是古怪松柏,锦石缠道,宝石砌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舟,昔日东京梦华录中描绘的景象终于再次重新,而且更加恢弘盛大!紫岚城内此时也是尽是欢歌笑语,五颜六色的礼花如百花争艳般升空,在星夜一闪即逝却是给无数人留下了美好地印象。 四司六局乃是琼林宴内最忙的人,四司即是帐设,厨,台盘,茶酒四司,六局为果子,蜜饯,茶蔬,油烛,香药,排办六局,他们乃是直接对琼林宴的举办成功与否负责,而且还有光禄寺,梨园教坊,以及尚宝司协办。只见琼林苑内内侍忙的忙的是满头大汗,宫女则是如百花中穿蝶,香汗淋漓自有风情,偶尔偷偷看那一眼学子,也是面色通红的赶紧走开。 周靖寒身为帝皇,却也只是开场的时候在了一会儿,随后就是召集十二司六部军机处寂雪阁之人前去东暖阁议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直到一个时辰后,那些老大人才慢悠悠的返回,只是一个个都是脸上带着些怒容还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诸葛明和司徒仲达也回来了,两个人独自前去虹桥上,整个虹桥就是无人敢过,两个人如两个年轻人一般,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说着话,丝毫不管礼教司那些腐儒的目光。 大尧的盛世之下,隐藏着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是被蒙在鼓里。不少人还是很有远见和观察力的,不仅是潘季章和季先然,大多数老大人都是有些沉默。但是出奇的是,他们的目光依旧坚毅,并没有一丝害怕的踌躇犹豫,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国家乃至民族极度自信的心态。 林摩月的目光扫去,杨子虚因为自己的关系不少人都是向他表达了友好的态度,这个耿直的年轻人并不傻,他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样子颇让一些有意收徒的大人动心了。而唐玉臣和徐子敬到哪里都是主场,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一些朝廷官员都是纷纷前来庆贺。只有廖清寒,这个年轻人的样子依旧是不平不淡,只是进行了必要的交际外,就是和自己一样,坐在凉亭中似乎是在欣赏那些古柏。 林摩月对他的警觉已经提到了最高点。可就在这时,数名世家子弟并肩走来,几个人都是表情谦卑,见到林摩月则是高举酒杯缓缓道“林兄文章惊天下,那日紫岚异象可谓神祗,我等出身羽烈书香门第却也未见到过这等盛世,这杯酒就是我等敬林兄的,多谢林兄让我等看见这等读书人百年难见的景象。”说罢几个人就是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林摩月也是微微一笑,连道客气,举起一杯酒也是喝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廖清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竟是避过了林摩月的探查!他的步伐精妙通化,每走一步就如同是踏月而来,借着这清幽佳境,更是显得他出尘不凡。两个人的恩怨也算是世人皆知,而徐子敬和唐玉臣目光闪烁,却没有说什么,廖家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今就是各个世家联手恐怕也制不住廖家了,所谓鱼跃龙门化龙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廖清寒走来,却也是微微的笑道“诸位可是说差了,这等事情岂止百年难得一见,可以说的上是千年难见了。” 那几位世家子弟连连称是。没看见林摩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可不会相信,廖清寒会这么好说话。 果然,廖清寒忽然轻轻的说道“林兄折桂这是名副其实,可是………连如今道家的人和商家的玄学门人和商旅也是摘得一甲两个位子,这未免………” 当今大尧,儒家势大是不可避免,而农家虽是不比儒家,可士农工商思维却是依然存在的,朝廷内多是大儒,内里还是很有成见的,而有些人则是有些不怀好意了,廖清寒的话可是正和他们心思。林摩月此人深的皇帝宠信,本身更是士子偶像,以后如果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怎么办,制衡!这是那些人心中所想的,压不下林摩月,多少可以给他制造些麻烦,压不下唐玉臣和徐子敬,却可以找借口彻底掣肘! 唐徐二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何意。而有些人却是已经开始频频点头了,不少势力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而林摩月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廖清寒,随即就是淡淡的笑道“廖兄此言差矣,所谓登科排名,那是陛下以及各部大人经过深思熟虑而得到的,如果廖兄认为其中不对,不如去问问大人们还有陛下。” 轻描淡写,就是将矛头指向了廖清寒。可廖清寒轻轻一笑,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笑声就是传遍了琼林宴! “我看廖家小子说的不错,这今年科举登科排名却是有些不公,怎么连一些经商的还有问道的小家伙都是拿到了榜眼探花。” 所有人听得这个声音都是一惊,心道这位爷怎么来了,而且还站在了廖清寒的背后。 林摩月双眼微睐,目光透寒,这个男子身材高大,方脸扩鼻,三寸短须,目光如虎,身披褐色大袍,龙行虎步,威压甚重!正是燕王!周狄! 他的身后跟着数名佩剑甲士,杀气腾腾,一见就不是庸手,他的长子和次子也都没在,只有前些日子受了伤的周长安跟在他身后,只是脸色的苍白却是暴露了他的身体还未调养好。燕王周狄发话,所有人都只有闭嘴的份儿!偌大的琼林苑,竟无一个人敢出声了。 好大的威势!好大的威压!林摩月有些微怒,廖清寒分明是借此举打击下自己的势力,同时显露自己的强势和底蕴!可是如果此时自己不开口,以后就真的没法和廖清寒斗了!而且以他的xing格,他也不会不开口! 所有人这次都是静静的看着林摩月,目光中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则是惋惜不已,有的冷眼相看。林摩月内心苦苦一笑,看来自己还是高估自己了,在政治的道路上,谁也不能帮助你!能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那么就必须让他们知道!敢依附廖清寒的人,就必须死! 刹那间,林摩月周身的寒意也是直直的升起,他不丁不八的站在周狄面前,衣襟轻动,依旧云淡风轻。只是他的话语却是冰冷的吓人“我不知什么公或不公,我只知道我这两位友人的才学和一腔报国之心足以拿下榜眼探花。而且………”林摩月说道这儿竟是瞥了周狄一眼“圣上不在,莫非王爷才敢出府来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林摩月只是冷笑,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哪还有什么顾忌一说,斗争的道路上只有勇往直前! 无数老大人都是静静的看着林摩月,目光闪烁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可今天过后,必然会有一些人加入林摩月的阵营,也有的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列为敌人! 周狄则是笑吟吟的看着这个男子,那种冷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也是让他有种蠢蠢欲动的戏耍,这种孩子他见得太多了,可是没有人能实现他们当初挑战自己权威时的大话!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林摩月跟前,轻轻地笑着,闭上了眼睛,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帝皇金瞳闪亮如星! 紫岚内好像有无尽的烟火,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能打扰周狄和林摩月的这个空间,两个人就是那么静静的对视,依然保持着先前握杯负手的样子,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还真以为是两具蜡像了。 忽然,又是一个超大型烟火升空,发出的轰响竟是如雷霆般震撼诸人,所有人没有抬头,脸色灰暗的看着两个人的脸偏偏被火光照亮,仅仅是一瞬间,也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周狄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眸子中的金光带来的威压实在是恐怖,只听嘎吱一声,林摩月手中的酒尊竟是满是蛛网裂痕,随着下一个巨响,轰然破碎,那一瞬间美酒破裂飞溅的震撼人心的好像一下子让时间静止了下来。 而就在那一刻,周狄轻轻挥出手,那双大手一下子就是钻入晶莹的酒雨中,只见十指灵巧的或是轻弹或是一抹或是一扫,然后那些钻石般的液体有的如一支支厉箭有的到了林摩月的腹部化为钢刀有的弹到他的头顶,落下来如一颗颗炮弹,发出急促的啸声! 好精妙的手段!所有人都是感觉自己窒息了。 周狄也是不由自得,这手千变万化可是不好学,就是自己也是参悟了数年才有如今的成就的。他轻笑着看的林摩月,这一招,你能接下来么? 反观林摩月,也是猛地睁开眼,瞳孔汪洋如海,洁净的不似凡人般,明月当头,微风轻抚,竟是衬得他出尘仙人般,配上他那温和的笑意更是让人心折。他缓缓的伸出手,气度非凡,皓月当空,星辰璀璨,也被他压了下去。 周狄也有些讶然,然后淡淡的笑道,伸出了大拇指“好一个明月流风!” 一百零二 长桥横笛 林摩月虽是没有什么大动作,可是一举一动恍若仙人下凡,雍容华贵却不失风骨,浩然正气充塞四周空间,苍生明水眸玲珑剔透,衣衫璎珞宛若成真,腰间长玉通灵清鸣,不少读书人和大儒都是在此时震惊的吐出六个字“明月流风自逍遥!?”传说中的读书人气体神魂大成之相又一次出现了! 林摩月伸出手后却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字“止。”不平不淡,不起波澜,可众人只觉空间都是被震得挪移,虚空破碎毁灭,一种好像和天地同生的神秘力量硬生生的压下了武道通玄,实力甚至还隐隐超过威武王的燕王周狄的无数杀招。 叮叮叮………..无数酒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摔成无数瓣。这些水滴好像有奇异的魔力,一下就是将所有人都唤醒,琼林苑那种刚才令人窒息的杀机一下子就是消退了。 啪啪!周狄忽然鼓起掌来,他笑了笑冲林摩月道“不愧是陛下亲自点中的新科状元,果然不同凡响,就是明月流风自逍遥都能领悟了,本王对大尧的未来总算是放心了。”说罢他又是转向了徐子敬和唐玉臣“刚才本王那番话并非是瞧不起你等,可毕竟朝堂上不比寻常,无数人的眼睛都是看着你们,要想证明你们自己,那就实实在在的干出一些实事来吧。”周狄温和的说道,丝毫没有刚来时的霸道,感觉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前后差别之大,就是林摩月也是暗暗佩服。 徐唐二人不是傻子,可这时也不是逞强之时,两个人都是躬身朝周狄一拜。周狄哈哈大笑,又是令人抬来数个大箱子,他朗声说道“这内里有金银财富,经书笔墨,乃至武道秘籍,这乃是本王送给今年所有被录用的举子的,大家各取所需,希望各位日后都是成为我大尧之栋梁!”他说罢大手一挥,周长安就是令人打开箱子,果然,内里无数金银瑰宝乃至地契等物,还有散发着墨香的书籍纸笔,最后才是武道秘籍,虽然没有上古大道,可也都不是凡物。 周狄如此大手笔,一下子就是将所有人都震住!只听无数赞誉道谢声不绝于耳,而廖清寒淡淡的看了林摩月一眼,似笑非笑。而林摩月却是笑着摇头,目光带着股不屑,惹得廖清寒又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周狄很快就走了,琼林苑内盛况继续下去,只不过每个人都是谈论起了周狄起来,这个王爷的杀伐果断,心机胸怀,财势无双,都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对此,林摩月只是轻轻一笑,他重新拿了一尊青铜酒盏,缓步走向了虹桥,那儿上月光如水,都是在在哪儿,诸葛明和司徒仲达哪怕是周狄来了也没动地方。诸葛明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摇头轻笑,他今日身着一袭素白长袍,外套长衫,头戴长冠,司徒则是一袭紫色长衫,腰间别着长笛,两个人仙风鹤骨,气质高雅,让人一见就是生出膜拜之意。 林摩月也是淡淡一笑,冲两位前辈拱拱手“两位大人倒真是好雅致,寻得这么个地方,上观明月三千里,下看锦池无数鱼,又有丝乐相伴,美味相佐,让我也是好生羡慕啊。” 诸葛明天xing温和,听得林摩月的话也是朗声大笑起来,而司徒仲达则是不言不语,甚至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林小友知道自己会去哪儿个地方任职了么?”忽然诸葛明轻声询问。 提到这个,林摩月也是沉默,一般人都是下放地方先干几年,积累些政绩和人脉,随后再调入京中委以重任,而像他这种状元郎,则是恐怕会就职紫岚内,慢慢熬资历,然后入阁拜相。可那个时候,恐怕他也得五十开外了,这还算比较快的了!这种速度已经堪称平步青云了。 可林摩月这种xing子,注定是等不了那个时候的,而且身处紫岚这个大漩涡,廖清寒,周狄等等人物虎视眈眈,还是太危险了。 似乎是看穿了林摩月的想法,诸葛明淡淡一笑“摩月,你心中既然有想法不如说说吧。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心中早有定计了。” 林摩月沉吟一声,看着不远处那颗细柳在风中乱颤的模样后,沉思片刻,终于沉声说道“我并不打算留在紫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已经太招惹视线了,必须出去避一避了,还请两位大人教我。” 诸葛明赞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一时的荣誉和风光迷惑住双眼,要知道政治上从来不缺新星这一说,而陨落的也往往是新星。政治的残酷足以让无数人止步不前或是死无葬身之地。而林摩月的请求,则是问对了人,诸葛明和司徒仲达一个吏部司司长一个是户部司司长,同时两个人都是军机处重臣,两个人办这点事还是很简单的,另外林摩月用出请教这一个词也是有意让两个人给他拿拿注意,看看去哪儿有前途。 这一次,诸葛明没有说话。倒是司徒这个冷面人看了口“刚才你为何不阻止周狄在哪儿大肆送礼,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在收买人心?” 提到这个问题,林摩月先是愣了愣,随即就是轻轻的笑了起来“收买就收买吧,我毕竟不是陛下,不能阻止一位亲王。而且,周狄能给他们的,我也能给,周狄不能给的,我也能给,我能掌握。”说到这儿,林摩月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司徒仲达双眼划过一丝亮光,他冷冷一哼,随后就是淡淡的问道“你掌握了什么?” 林摩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靠在了桥上的狮子雕像上,慵懒的喝着一杯红酒,红酒的颜色将他的唇染红,如血一般明艳妖魅。“我能掌握他们的生命,这比掌握他们的**他们更重要,不是么?我会让他们知道,敢于违抗我的意志的人,都必死无疑。” 司徒仲达的眸子这次事真的亮了起来,从这个男孩的身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竟是出奇的笑了起来。而诸葛明苦苦一笑,没想到这个青年倒是合了这个老东西的胃口。对于林摩月那种杀人的意思,却是一点不在意,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太正常了。如果消灭不了一个人的精神,就消灭他的**。这是他们自野蛮人身上学到的,不管在哪儿,都是管用的。 “去陪都吧,去紫堇城去吧。”蓦地,司徒仲达静静的说道。他口中的紫堇城,正是大尧刚建朝时的都城,后来迁都后成了陪都。紫堇城虽名为城,可是却是下辖九府二十八县,占地和一个州也差不多了。城内机构和紫岚一样,去哪儿当城主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那儿以前是由周明德管理的,皇家的势力在那儿不可谓不大。 林摩月默然,紫堇靠近南洋,兵马强壮,有数十万精兵,而且还有无数著名的大书院在哪儿,就是朝廷设立的第二大书院----白鹿洞也是在那儿。在那儿,他可以大施拳脚!可问题是,大尧还有时间么?“今日陛下说关于和其余三国开战的事情了么?”他轻轻问道。 诸葛明点点头“说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很微妙,谁也不想成为挑起那个大战的开端者,而且谁也出手就能必胜,自是先要做好准备工作,能多削弱对方一分是一分。”说到这儿,诸葛明目光中带着股别的深意,看的林摩月也是心神一振,看来这个老人,已经开始接触云荒宗这个层次的了。 林摩月点点头,看来大尧还有时间,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这证明自己还有时间去改革了,去实现他的理想。 忽然,林摩月看到了司徒腰间那碧绿色的长笛,那长笛上刻花络细纹,碧绿如一汪春水,在这夜晚散发着淡淡的青光。林摩月自幼精通琴棋书画,对吹笛更是熟练“司徒大人,不知能否借你那长笛一用?” 诸葛明听罢呵呵一笑“哦?想不到林摩月还是精通此道?不错不错,读书人不学点这个不好,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去歌坊去听演奏,自己却是一个个都是半吊子,真是不比我年轻的时候了………”诸葛明这张嘴一开就是停不下来,让林摩月深感此人有说书的天赋,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和一般的年轻人一样。而司徒则是爽快的许多,上来就是解下长笛递给他,淡淡说道“不好把握,小心吹。” 看的出,司徒也是深爱这只长笛的。林摩月笑着接了过来,然后就是试了下音,这长笛还不错,声音圆润通透,当真不是凡品。林摩月也是见物欣喜,把玩了一阵,终于缓缓吹出一首曲子----长信。 这首曲子乃是昔日名臣谢紫薇所创,谢紫薇才高八斗,这一首长信乃是他于长桥明月之际所创,悠扬婉转,悲怆却又豪放,颓废却又激荡,犹如黄河九曲,变化重重,不可揣度,此时林摩月吹奏出,更是将那种复杂的感情感觉发挥到了极致!只见淡淡的月光下,俊美的青年默默的吹着长笛,斜靠在桥栏上,目光忧伤明亮,逍遥自在,不在凡尘,林摩月自幼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曲子,此时吹出,只见漫天花雨坠落,微风缓缓,青竹轻摇,发出阵阵清鸣,浩然正气蒸腾之上九天,竟是将琼林苑都是弄得仙气腾腾,众人听着那悠扬的笛声只觉来到了读书人的净土,四周环境变幻成书房,竹屋,碑林,长河落日,青石长琴,月光美酒……….. 可没过一会儿,整个场景瞬间变化成了一处荒原,只见对方军旗高扬,亦然是东武西羽人的军队,他们踩着华人的尸体,刀锋上还沾染着华人的鲜血,他们士气高昂,如龙如虎的席卷而来,天空阴沉如墨,而后又是雷声阵阵,大雨磅礴,而我军则是战鼓不停,直上九天!军旗所指,无人退缩!喊杀声,兵刃交接声,马蹄声,炮响声,悲鸣声汇成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河,冲入所有人的血液,让他们的血液沸腾如火! 所有人都是有一种冲动,有一种到战场上战斗的冲动! 笛声九变,有的是佛家宁静,有的是道家玄音经文,有的是不得志时的抑郁,有的则是升迁得子般的喜悦,还有的是经受死亡时的惆怅和恐惧,还有淡淡的遗憾,可最后他们都慢慢的凝聚起来,化为以一种沉寂,尘归尘,土归土。 当林摩月吹奏完时,琼林苑鸦雀无声,甚至整个紫岚都是宁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还在沉浸在刚才那种感觉中,陶醉,感悟。 一百零三 声声碎 良久,林摩月的才将手中的长笛缓缓放下,目光扫过四方,只见琼林苑无数人都是沉醉在那美妙的音乐中,当琼林苑内的钟声响起时才一个个惊醒,一个个人都是怔怔的静静的站在原地,场面颇为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位大儒拍起巴掌来,所有人都是如梦方醒的鼓起掌来。所有人都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年轻人,琼林苑内的气氛一下子又是热烈了起来。 林摩月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这首曲子中寄宿的是昔日那个男人的灵魂,而今生却是倾诉着他的理想。这首曲子的九变会是他一生的写照么?他能看穿那一切,达到彼岸么?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轻轻抚摸着笛身,摩挲着上面的花络。 约莫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轻轻念道。 叶海层层层几坠,踏花行,声声翠,轻舟悠悠林海浦,一瓢弱水赏月,三千鱼随。长夜横笛,引那杏花作陪。 巫山神女应向会,楚宫崩,江心泪,残章应是思量久,夜夜长相望,剑断曲绝,冷冷寂静,落英霜满碎。 这一首御街行一出,林摩月轻叹一声,随即就是苦苦一笑“大好河山,今日却无宁日可以偷闲了。”说罢就是一摆长袖,飘然而去,他背负双手如横渡虚空,消失在众人眼中。那月下横笛,那笛落成章的风流如石像般存在在所有人的灵魂中。 “你说他那首曲子,那首词,能代表着什么?”诸葛明轻轻捅了下司徒仲达,低声问道。司徒仲达则是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揉了揉胳膊一瞪眼“我怎么知道。或许……..或许………”司徒仲达忽然声音低缓了下来,变得有一丝无奈“或许他的心应该是属于那旷野吧,他本不该出现在这朝堂上的,可他为了自己那个梦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诸葛明听完后面色也是有些微变“你说的对,他身上那股子仙气和谢紫薇太像了。而谢紫薇当时临死前却只问了那一句………”司徒仲达双眼轻阖,轻叹道“是啊,那一句,真是可怕啊,让所有堪称翻云覆雨的权臣都是无言而对的一句。”他说着,就是用手指沾了些许酒水,在那宽广的桥栏上默默的写出一句话。 敢问上苍,俗世间,可能清净? 这是一个老人最后的无奈和伤痛,不管怎么样,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世间永无宁静,因为有人就无法宁静。 司徒仲达抬起手,目光再次变成了那种冷漠,他一挥长袖就是立刻又把那句话拂去,他看了看林摩月离去的方向,低声喃喃道“为何宁静?难道你不觉得,只有了斗争这种游戏,人生才不至于太过无趣么?大争之世,谁也避不开,躲不了的,希望你日后能明白吧……..” 周靖寒负手望着琼林苑那儿,久久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感到了什么,他忽然淡淡的说道“大争之世,没错,谁也无法退出,只有一往直前,打破一切!”他站在了一座宫殿的露台上,转过身子年轻的帝王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桌子上摆着有些微凉的晚膳,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桌子的一边多了一个青花镶玉大碗,碗盖儿露出一丝细缝,浓郁的肉粥香味不断诱惑着周靖寒的鼻子。 周靖寒温柔的一笑,竟是迫不及待的将其拿了过来,拿开碗盖儿,内里乳白色的粥加上乌黑色的皮蛋和香喷喷的猪肉的味道一下子就是冲了出来。周靖寒食欲大振,拿起边上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起这妻子做的粥来。他忽然发现自己也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时光,这种时时刻刻有人关心的生活,安逸温暖。或许,林摩月那个家伙也是在渴望这种生活吧。 桌子上还有一些奏折,其中有一份正是关于林摩月的去留的,这份奏折是司徒仲达上的,诸葛明那个老狐狸,还是太过小心了些。周靖寒又仔细看了一遍,而后郑重的拿起朱笔写了一个大字:准!随后,他就是冲门外喊道“老安!” 老安就在门外守着,听得周靖寒叫他立刻就是走了进来。“陛下叫老奴有何吩咐?”他的目光不经意的瞥了眼那粥碗,当看见里面的粥基本已经没有时,心中也是不由一松,他最怕的就是这位天子不好好用膳,天子虽然受命于天,只有不断的吃着万民供出来的饭,才算是和这天下有一种微妙的关联。 “把这份奏折送到军机处,照办。”他淡淡的说道。 老安双手将奏折接过,可当看见内里的内容还是有些惊讶,他犹豫片刻,轻声问道“陛下真的要这样做?”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留在紫岚,还是太危险了,而且他去紫堇那儿,阻力也算小很多。”周靖寒双手交叉,沉声说道。其实将林摩月调出紫岚,他也是心中不愿,可周狄那个家伙是出了名的疯子,现在诸葛明和司徒仲达两个人还能阻止一下他的步伐,那么就让他们两个人在牺牲一次吧。 想到这儿,周靖寒的内心也有些感伤,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太过宠爱周狄,自己岂会这么被动!?他忿忿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目光金黄如日。 这时,周靖寒对面的空间一阵扭曲,一个清朗的笑声传了出来,正是好久不见的君先生!只见他自空间中缓缓踏出,看见周靖寒那略微阴沉的表情,不由笑笑“怎么了?又在生闷气。” 周靖寒一见是他,不得不将脾气收了回去,他有些自嘲的摇摇头“还能是什么?只是又想起了我那好久不见的“皇祖母”了,周狄那个家伙越来越放肆,那个女人功不可没啊。”在这里说一下,周靖寒的真正祖母淑香皇太妃于周靖寒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的皇祖母仁宣皇太后不仅不是他父亲的母亲,反倒是周狄的生母。当时周靖寒为了将她请出朝廷,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不必担心,老了,有的时候就开始糊涂了。”君先生冷冷的笑笑,然后摇摇头。 “有消息了?”周靖寒忽然将腿提到了椅子上,手搭在了膝盖上,那种模样倒像个浪荡不羁的公子了。他今天身着了内套劲衣,外套开襟长衫,头发流下轻轻搭在肩膀上,另一办束起。嘴角带着一丝丝邪气的笑意,那笑意中,分明带着股嗜血的意思。 君先生轻轻一笑“不错,可以派人动手了。” 周靖寒满意的笑了笑,望着天边那一轮弯月,笑容冰冷淡漠。而突然,两个身形竟是突然出现在露台之上,正是周明德和苏墨痕!经过一番疗伤,两人的精气神都是好了不少。可周靖寒和君先生何等眼力,苏墨痕还好,但是周明德的伤势两个人只要一扫就是一清二楚。周靖寒急忙走到周明德身边,皱眉问道“皇叔,怎么回事?!莫非………你的铁血霸王功的后遗症………..”他越想越怕,急忙就是扣住了周明德的手腕,为他号起脉来。 而随着周靖寒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君先生的脸色也是不好看了起来,他也是瞬间就到了周明德身边,眸子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关切的意思,他带着银色的面具,声音不知为什么也是变得沙哑了许多。 “伤势很重,不过还好,还能恢复。”他淡淡的说道。而周明德皱着眉看了他几眼,忽然说道“这位先生是…………” 君先生听到这句话胸口剧烈的起伏,幸好他身着的是那一袭黑色宽袍,这才没被人看出来,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在下名为君落羽,现今添为陛下身边一名客卿,王爷,我略通医道,可以开出一副方子来解救王爷的身体。” 他说话的时候沙哑但却很快,这让苏墨痕有些疑惑,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似乎从君落羽身上嗅到了一丝普通人的情感,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而周明德听得他如此说,脸上则是带着一股子喜悦,毕竟对于他来说,失去力量太过痛苦了。只有周靖寒,他眼神复杂的看了君落羽一眼,随即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 随后君先生就是开了一副药方,这药方上竟是世间奇珍,什么九叶草,赤龙血,金正玉髓,可幸好,周靖寒的宝库包罗天地,这些东西还不算难找。周靖寒随即就是让老安带着周明德下去了,准备再商量一些事,可这个老人执拗的却不去,非要听着,无法,只好让他老人家坐下了,几个人都是站着。 “对了,我听说流醉要拜在武曌门下?”忽然,周靖寒冲苏墨痕问道。而苏墨痕挠挠头“好像是吧,我走的时候匆忙,所以不了解。” 一提武曌,周靖寒就是沉默了。而周明德却是有些开怀的笑了起来,君先生则是眸中含笑。这是苏墨痕才隐隐猜到,这个天子恐怕和那个叫武则天的女人有什么。果然,周靖寒双眼微微闭上后,轻轻说道“那日她动用了许久不用的上官婉儿,让她告诉我准备拜师礼……..” “而拜师礼就是让你去杀了孙仁是吧。”好像未卜先知般,周明德笑呵呵的说道,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红衣少女和黄裙女子从骂战到武斗的转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怎么样了。想到这儿,他大手一挥道“不用听她这个,你就应该把她们都抓进宫,到时来个一龙两凤就行了,第二天都对你服服帖帖的。行了靖寒,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去做大不了我让十战去做,凭他的实力也是手到擒来。” 众人听他一说,全是瀑布汗,苏墨痕则是抱着肚皮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这么彪悍。而周靖寒出奇的脸红了,对这两个妖精般的女人,他总是感觉吃不消。 而突然,他却想起了一件事:英冢呢?他还没收拾完? 他不来自己去杀人也没意思,加上几个人兴致又起,干脆叫上林摩月还有白轩以及李炎,几人弄了点下酒菜,一杯又一杯的喝了起来。 一百零四 许英冢真正的实力! 当许英冢知道他们已经喝起酒来的时候,整个肺都快要气炸了。而且烟花升空,也代表着刘雪儿那个家伙一定也不安分了,估计正寻摸着怎么找自己呢。自从上次从孙家回来,刘雪儿越来越担心许英冢的安全,为此自己也是苦练武道,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当第一百个烟花升空的时候,你就必须回家,陪我去上街,然后进宫找西宁姐姐。”走的时候,刘雪儿如一个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的将这句话说了好几遍。弄得许英冢刷牙差点没把刷牙水喝下去。 他的目光收回,看了看四周五个死战不退的东武男子,还有沉默的看着他的服部。五个男子都是顶尖的好手,功法法宝都是一流,地上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站着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服部一直没有出手,他似乎是企图一点点磨干许英冢的力量,能多削弱他一分就是一分,然后再突然出手斩杀许英冢。只是,他太小看许英冢的力量了。尤其是,许英冢的心稍稍有了一丝波动。 而这时只听一声闷响,整个du li的空间再次将所有人包裹其中,空间内乌云滚滚,荒野千里,那五名东武汉子踏云而来,而服部则是坐在漆黑的王座上,衣襟飘荡,战刀直直插在身前,他双手拄着下巴,带着一丝嘲讽笑意的看着许英冢。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这一次,你可以去死了!!”服部冷冷的说道,只见他轻轻一哼,黑色细密的铠甲就是慢慢的浮现在他的身上,紫色的电芒若隐若现,墨色大袍罩在身上,还真有几分魔王的意思。五名东武大汉的身上勾勒出了无数秘纹,如上古的图腾般,黑暗死亡的气息如冲击波一样冲击着许英冢的身体和灵魂。只听天际忽然有紫雷炸响,那五名东武汉子分持法宝,驾着乌云朝着许英冢冲来! 许英冢剑眉一皱,可刚想反击,却见脚下土地一个轰隆,无数魔物自地下涌出,而且这些魔物还不是虚幻的幻象!而是真正的豢养的魔物!一只九头蛇嘶吼着朝许英冢喷出一口口毒气,火球,冰霜,电光,一下子就是将许英冢逼到了天空中,许英冢轻轻一哼,可正在这时,劲风袭来,他急忙就是身子一扭,只见一把短小的飞刀就是划开了他的衣襟,飞了出去! 衣襟划破,虽然没有出血,但这对于许英冢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重重的冷哼,将手中那块衣衫掉下的布狠狠一甩,双手合十,金光大耀,整个人直上九霄!一阵阵钟鸣突破天空传来,繁华落尽,梵文遍布天空,许英冢脚下生莲,整个人肃穆不能正视。可一个黑影却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一名东武大汉手持双刀,双眼血红,如猛兽般突进! 双刀流!只见那汉子双手一松,两把长刀虽在空中,可那人的手脚齐发,如拨动车轮机关般,灵巧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刀柄,两把刀却好像活了过来,如两头上古的猛兽露出獠牙狠狠的朝着许英冢撕咬过去,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许英冢长袖轻舞,却是连连后退,长袖灌注金光,竟如钢铁,和刀身交击发出阵阵轰鸣。 忽然,许英冢脚下有黑气弥漫,一只长约数百丈的巨大蜈蚣竟是飞上天来,正是上古凶悍的飞天蜈蚣,这蜈蚣身怀剧毒,传说就是仙人中了它的毒也只有身体瞬间溃烂等死的份儿,那数不清的脚扑哧扑哧的扇着,竟是刮起了一阵阵旋风,旋风中隐含乌芒,恐怕就是金身被卷进去也会被搅碎。那张密布着锯齿的嘴巴一张,紫色的毒气化成一道光柱,嘴朝着许英冢的脚咬去,竟是一下子想把许英冢嚼着吃了!前有双刀,下有凶物,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可只听蓬的一声,蜈蚣发出一阵悲鸣,整张嘴都是几乎烂掉,一株青莲突然出现在许英冢脚下,那散发着淡淡的青光的莲花,慢慢花开后,发出淡淡的诵经声音,可随机却是如一把绝世凶器直直的贯穿入蜈蚣的嘴中,去势不停,只看蜈蚣肚子也是泛着清光,竟是将如龙般的毒物直接劈成两半,红血灰毒如大雨般浇在地上。 同时,那使用双刀的东武男子长嘶一声,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刀柄,而另把刀却是一个旋转飞到了他的脚上,被他的脚趾夹住。许英冢下意识就是暗道不好,可那名东武武士一点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两把刀牵引着地上的魔气和天空的紫雷,疯狂的自上下割向了许英冢的身体!一把刀被许英冢挡住,可那人一个倒翻,脚上的刀带着一股子决绝的霸气劈向了许英冢的脑门,许英冢冷冷一哼,瀚海空明拳出手,拳风呼啸自下而上击在了刀身上,可那人身子宛若无骨,腰上后仰,手上的刀又反刺向了许英冢的胸口! 好可怕的鬼刀流,比起东武的那位澳洲笔头的六爪流都是不彷徨多让了,如果他能修习的口衔刀,肘夹刀,指间扣刀,恐怕就是许英冢收拾他也要费一番功夫了! 而就在这时,那人手上的战刀射出一道紫芒,竟是无坚不摧的冲入了许英冢的防御圈,同时双刀乱舞,虚影缤纷,整个虚空都是布满了他的身影!这是!? 刀光乱舞!武藏的绝技之一?! 许英冢后退数步,剑眉一挑,没想到山口组还能请出这样一位人物,不过想杀他还是太遥远了!他轻喝一声,前方刀影纷乱如花,可他犹若脚踩莲花,整个脚下方圆千里波光荡漾如水,一朵朵青莲升起,而他的手上拳影如莲花盛开,金色神圣的光芒自他手上乍起!只见一朵莲花自他手上缓缓盛开,花瓣如刀,莲子如星!只听许英冢一喝,无尽的拳影炸裂开,配上那漫天的花雨,如一把巨剑直接砸进东武男子的胸膛!只听一声恐怖的嘎吱声,那人几乎就是全身骨骼寸断,死的不能再死了! 染血!许英冢冷冷一笑,知途信佛的虚影慢慢的凝结,空气也是沉重了很多。他身如幻影,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冲向了对面那四人! 轰!一名擅长拳法的宗师似乎敏锐极强,双手擒龙控鹤,双手隐没在虚空中,竟是要捕捉到那一点点的许英冢掠过的痕迹!但就在这时,许英冢身形突显,他双臂一展,竟是遮天盖日如那上古鲲鹏般!四个人都是一惊,手上法宝都是冲着那儿打了过去! 光华流转,下方万兽齐鸣,竟是谱成了一曲魔音,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整个天际乌云更是浓厚,仰天一看,几乎就是一滩化不开的墨。可许英冢冷冷一哼,身形一下子拔高,居然要硬撼这片天际,鲲鹏擅长操纵空间之力,可即使再能操纵空间也不能阻止那天际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撕咬而去! 许英冢清冷的笑笑“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他长嘶一声,身子朝着那四个人猛地冲了过去,左手瀚海空明拳道右手帝尊王佛拳一个带起无尽的气浪一个带着毁灭xing的金光如上古的佛陀般冲向了地狱,面对妖魔! 那四名东武男子同时一吼,身材矮小的面容枯槁的常进国光第一个冲了上去,他手中的是一把大尧的前朝的横刀,横刀乌黑如墨,可在他的手上却是轻轻一挥,一道长约十里的剑弧就是冲杀了过去,带着股凄厉的啸声,远远望去好像天也被其自中间斩断! 许英冢的速度极快,一瞬间就是到了那剑弧不到三寸的位置,可他却是盎然不惧,冷冷一笑,身子忽然消失! 好快! “国光君小心,他在你的身后!”长义本三大喝道,手上不停,无尽的拳浪一重一重压了过去,如汹涌不尽的海水! 而那国光却也反应很快,手上长刀自肋下反刺,刀尖上的乌芒如星辰般闪烁着血光,竟是上古刀剑门的星辰光影剑!这门奇术,正是自大神刺术中演化出的,只见刀尖上的光芒一点,一道炽热的白光凝结为实质,直直的刺向了许英冢,光芒沿途过处,万物哀鸣,空间撕裂开来,留下被烧焦的气息和利落的狭长的痕迹。 背后拳影缤纷,朝着许英冢的周身大穴而去,拳未到,可劲已经到了,前朝的风火不动的风火之力凌厉异常,风借火增力,火借火涨势!只见本三身后狼烟不断,直冲九霄,双拳一红一清,无数旋风包裹着深红色的火焰破坏力剧增,那一道道旋风疯狂的旋转着将一切都拉扯入风暴中,然后被那暴躁的火焰绞成粉碎!而火焰则是借着风势蔓延,许英冢的四周除了深红色的火焰竟是什么也看不见,那些火焰凝聚成各种神兵利器,凝结成各种猛兽鬼怪。 可就在这该时候,许英冢仰天长啸!佛光如日,普照四方!他的四周凭空出现了一片净土,花雨芬芳,清泉流淌,帝尊王佛盘坐在沙罗双树下,粉白色柔嫩的花瓣轻轻落在他的身上,大地呈碧青色,草木都是生机勃发,一阵阵佛音自净土中传出,许英冢也是盘坐在树下,脸上肃穆让人不敢亵渎,他双手结印,只见天际轰的一声,虚空好像被打穿了,乌云被瑰丽的星辰之夜取代,无数星辰如钻石般闪着银色的光,而只听许英冢轻喝一声,整个星辰之夜猛地下拉! 星辰压天地! 天空破裂,无数空间碎片落下。大地崩溃,魔物哀鸣,却很快又被地心烈火燃烧殆尽。四名东武汉子皆是如临末日般脸上写满了惊恐,再看服部那个家伙,早就跑得不知道去哪儿了! 天地毁灭!漫天星斗如衣衫般披在了许英冢的身上,许英冢双眼微阖,默念经文,净土生香,可净土外却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天也湮灭,地也摧毁。净土之外,再无生机! 这就是许英冢真正的实力?!星辰压天地,我自独尊超然! 一百零五 开始吧 紫岚内一片喧闹,大街上走满了百姓。烟花绚烂一片天,河灯如莲散花香。整个紫岚城远远望去如不夜的城市,只不过气息中那种尘俗的味道一下子就把这座di du的沉肃和巍峨气息冲淡了不少。而大街上的人要么是全家出行,要么是几个女人结伴,要么就是年轻的男子们一起出来吹吹风,看看姑娘,好宣泄下白天剩下的精力。 紫岚的百姓都是比较富足安乐的,偷盗杀人的行为也不是很多。其实整个大尧全境也是比较不错的,四方生平富足,华人特有的勤劳和聪慧还有坚韧的xing格让大尧自明宗穷兵黩武二十年后终于又回到了稳定发展的轨道。如果真要找一个大尧内比较特殊的地方,恐怕也就是羽烈了。 林摩月和苏墨痕并肩走在街上,两个人一个一袭月白色长袍,一个英姿勃发身着劲衣,苏墨痕的伤在周靖寒的手下的宫廷圣手治疗之下终于好了七八分。不过这也是耗费了无尽的灵药的情况下。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甚至多到了必须挤过去的地步,不过这也让苏墨痕大占美女便宜,上下揩油揩的不亦乐乎。那些姑娘们也是借此盛会将自己打扮的个个都是美如天仙。轻罗仙裙,六幅拖地曳裙,吴锦明月细纱裙,一个个都如那盛开的花朵般。 林摩月无奈的看了苏墨痕一眼,道边小贩的叫卖也是无时无刻吸引着苏墨痕这个孩子,酒楼里飘来的阵阵菜香更是让他食指大动,若不是还有任务他真想借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好好的玩玩。 两个人往城北走去,城北的杏花街酒肆临立,此时正是热闹无比,临街的酒肆中坐满了一桌桌客人,杯中浓郁的酒香和故意摆放在门口的狗肉锅不断刺激着来往客人的五脏庙。苏墨痕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俗话说的好,猪肉羊肉不如狗肉,若不是林摩月苦笑着抓住他的衣领子,恐怕他真是受不了这种极度诱惑了。 城北贴近城墙处有一所客栈名曰同福,平素生意清冷,事实是因为他们这家客栈接待客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必须是武林同道,而且他这个武林同道不分黑白大小,加上客栈内不得动手杀人所以一直都是被当做一家避难所。可今日,同福客栈人满为患,所有房间都是住满了人,无数大野豪杰三五一群或是独行而来,聚集在了同福客栈内。只见宽大的大堂内到处都是人,武林豪杰们也是被这盛世气象感染,一个个大块喝酒大块吃肉,新鲜的熟牛肉或是狗肉,还有驴肉火烧,在再伴上一坛坛被热的滚烫的烧刀子,一口喝下去就是一头汗,可是众人浑然不觉,又是划起拳来,整个厅堂内人声鼎沸,平素即使见了面厮杀的正邪两派也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端起酒碗就是喝了起来。 大堂后的庭院内此时也是摆起了一张纸红木大桌,一些有名气有实力的门派和个人都是在这儿,和外面比起来这里明显静了些。最内里的大桌子坐的正是剑阁还有长风门等八大门派的人,这次主持的正是剑阁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林正贤,他昔日乃是剑阁的副掌门之一,一手流水三千丈剑法冠绝群雄,更难得是此人老成持重,颇有贤名。上次白轩挑了剑阁几位太上长老还有掌门峰主后,剑阁虽是元气大伤,可根基未动,一些恐怖的人物都没有出来,这位林长老就是其中之一。 林长老这一桌自然和其他人与众不同,上面只是摆放着一些紫岚清淡的茶点以及煮着一大壶热茶,一名身着红色百花锦裙正娇笑着坐在林长老的旁边,这女子年约不过三十,却是一身媚骨,若不是在座众人都是定力非凡之辈,不然恐怕真承受不住这个女人无时不刻的诱惑。此人,正是同福客栈的掌柜----佟绫香。一手百花齐放神针可救人活命也可杀人无形,平素在这紫岚经常接济穷苦人家,名声颇好。 “林长老,你说的那位贵客怎么还没出现?莫非是嫌弃我同福客栈太小不够排场?”佟绫香似笑非笑,掩嘴说道。她这一问,自是将所有人的耳朵都都勾动了起来,大家都是支愣着耳朵静待林长老解答,其实除了剑阁还有长风门以及仙女宫外,没有人知道剑阁勾结的是南洋。大家都是冲着剑阁的威名还有所谓的道义去的。 林长老心中也是有些焦急,毕竟这是在紫岚,是在天子脚下!可是再众人面前,他还是必须装出一副淡定模样,他微微一笑,轻抚长髯说道“各位不必担心。这几位英雄恐怕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一下,一会儿就要来了。”而这时,旁边那落花岛的副掌门卫无忌皱眉道“不知道林兄所说的这位大人物找通过林长老找咱们所谓何事?而且,林兄知道这位大人物的底细么?” 林长老自信的一笑“卫老弟不必担心,到时你自会知道,其实说起来,这位大人物和你落花岛还有些渊源呢。”他说着就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和煦无比。落花岛乃是前朝一位将军所创,说实话倒是真和李君羽这派人有些渊源。 而就在这时,忽然庭院内风声大作,一股绝强的威压直接自天际压了下来,不仅是林长老等人,就是那些武功三流的汉子们也是有所察觉。众人仰头一看,一名青衣少年和一名身体隐没在虚空,一袭黑衣的少年撕裂了空间缓缓落下,如果许英冢在这儿,一定能认出来这两个人正是那日在孙府一个发射暗器一个暗杀白袍剑卫的少年! 撕裂空间,这等修为着实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俗话说拳头大说啥都有理,所有人看向两名年纪轻轻的少年都是尊敬无比。“诸位英雄好汉,在下赵轲,这位乃是我师弟京落华。我二人自师门出发途中遇到了些麻烦,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还请诸位好汉见谅了!”赵轲轻笑着说道,玉树临风,笑容温和,一看就是让人徒生好感。而林长老则是立刻就是附和道“赵公子言重了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哪儿在意这等小事!”他一说话,立马就是惹得一片叫好。 而这时,佟绫香则是目光淡漠,她忽然冲着林长老说了声抱歉,温声解释道“既然正主来了,我就赶紧去催催后面那几个家伙快把我同福客栈的拿手好菜拿上来!”林长老正是处于激动时刻,根本没发觉佟绫香的异样,连连催促他快去快回,而且还要让他多拿上几十坛好酒才行。对于这个老家伙的话,佟绫香自然是娇笑着答应了,只是眸子中的寒光却是让人一见生寒。 庭院后别有洞天,厨房内,同福客栈的账房小二杂役以及厨子一边吃着好菜喝着好酒一边就是闲聊起来,主座上坐着一名年约二十三四的美貌女子,这女子身着一袭菱纱薄裙,头发高盘,瓜子脸柳梢眉,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几个人都是至交,也没什么隔阂,谈笑风生好不惬意,而正在这时,忽然佟绫香推门而入。“呦呵,你们几个家伙真是好快活,不知道我在前面应付那些家伙多艰难,躲开,让老娘喝杯酒!”佟绫香一脚将厨子李秀莲踹了下去,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抱起酒坛就是喝了起来。 “绫香,那南洋的杂碎可是来了?!”店小二白玉堂急忙问道,而看着老婆喝酒之后那脸腮红艳的妩媚模样心中一动,可随后就是立刻变成了正常。 “恩,没错,无双妹子说的不差,没想到剑阁居然真的和南洋有瓜葛,做那种背叛祖宗之事!”说到这儿,佟绫香又是喝了一大口酒,目光锐利逼人,看来内心也是很愤怒!而那身着菱纱薄裙的女子则是微微一笑“不知道这一次掌柜的能否对我寂雪阁有所改观?” 佟绫香叹了口气“自古侠以武犯禁,朝廷对我们处处提防,武林人士也是不愿做走狗。江湖和朝廷的争斗,永无宁日。不过这一次大尧出了个好皇帝,也许真如你说所说的可以改变了。对了,大嘴让你做得饭做了么?玉堂你配制的那些药行不行?” 李秀莲被掌柜的踹走,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磨刀,听她一问立刻就是回道“放心吧,早就弄好了。药的剂量说出来吓死你,掌柜的,我现在就把菜送上去?” 佟绫香思考一阵,随即就是点了点头“东西多,你别展露武功,大家一起送上去吧,虽然这一次为寂雪阁办事,但是日后把我们推到武林同道对立面就不好了。还有,无双你说的那两位大人怎么还没来?” 提到这个,祝无双清冷的笑笑,目光中带着一丝仰慕“他们早就到了,甚至已经开始了。” ------------------------------------分割线 -林摩月两个人确实已经开始了。反正没人认识他们俩,所以他俩也没改变面貌,就是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座上,接受各种武林人士的敬酒。正好,见佟绫香等人喜气洋洋的端上了各种美味菜肴和美酒来,林摩月就是举起了海碗,冲众人朗声说道“诸位,我和师弟来自何方相信所有人都很好奇,实不相瞒我等来自的正是南洋!” -他这一句话,不异于晴天霹雳。可很快,林摩月就是大笑起来,而众人则是不明所以的喝着酒吃着菜,可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晕乎乎的感觉,真气无法运行,头脑发昏,只要是个人恐怕都是知道自己中计了! -佟绫香等人也是装模作样的倒了下去。整个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下林摩月那淡淡的笑声。 -林长老毕竟是高手,此时运功逼毒也算是有了些成效。他颤颤的指着林摩月,满脸惊恐,而这时,苏墨痕坏笑着将一枚枚带着清香的药丸送入他还有长风门,神月教等高手的嘴中。“林长老,多谢你送来这么多可以血祭的好材料,日后南洋占领了大尧,少不了你剑阁的好处!”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不少人都是指着林长老的鼻子骂了起来,问候他们家十八代祖宗。 -“你!你们到底是谁?!” 一百零六 2VS2! “我是君羽殿下派来的。”林摩月冷酷无情的说完,同时那双白嫩般惹女人生妒的手一下子就是扣住了林长老的喉咙,想要一下子就是扭断他的脖子。可就在这时,那林长老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中了白玉堂软玉温香还想再起来?那无疑是痴人说梦,现在的林长老恐怕就是粗通武道的妇人也能杀死他了。 可或许是死亡激起了他的潜力。他居然挣脱开了林摩月的手,踉跄的后退,最终身子狠狠的磕在了桌子角上,失去了护体真元的他现今也就是一个糟老头子,这一下磕在他的腰上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李君羽要这样对我们!?”林长老冲着林摩月大声吼道。声音悲凉而愤怒。而林摩月却只是轻轻一笑,笑容带着一种嘲讽和冰冷,他缓缓上前,淡淡的说道。 “殿下需要的我们就会去做,你们,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能为殿下而血祭是你们的荣幸,当南洋的铁骑重新踏上大尧后,你们的名字会和英烈长存于石碑之上。”林摩月终于走到了林长老的身前,可就在这时,林长老那全身磅礴的力量好像又回来了,他催动秘术换来了最后的一击! 剑光!!无尽的剑光!一把秀气的长剑自他的袖子中露出锋芒,随着他一声怒喝,那把剑直直刺向了林摩月和苏墨痕,剑阁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剑法的绝美闪耀着所有人的目光,剑光汇成一条飞流直下的瀑布,带着轰隆般的声响和锋锐的气息卷向了两个人,一片大湖竟是出现在了庭院中,所有人都是躺在水上,甚至水下那水草和游鱼石子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而林长老就是化身那巍峨的山峰,无尽的流水自他身上落下激起数十丈高的水墙,带着可怖的力量压向了所有人! 十四品高手临死一击竟是如此可怖! 可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见了林摩月那淡淡的笑声。只见他背负双手站立在水面上,波光荡漾反射着各种颜色的光,他的脸庞忽然朦胧了起来,给人们的只有那一袭白衣,恍惚间竟如仙人般。面对那无尽的剑光,他的手却是缓慢的伸出,水珠被风吹飞,他的手指在半空勾勒着繁复的花纹,那大大的阵势竟是瞬间就是被他用一根手指完成,当剑光到来时,那金色的花纹金光大盛,如一面上古的金镜般,金光包裹着那无尽的剑光倒袭向了林长老! 同时,苏墨痕施展出大瞬移术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雪亮的刺刀静静的刺入他林长老的胸口,正好是心脏处的位置,苏墨痕冷冷一笑,手中刺刀轻轻一搅就是将那颗衰老的心脏绞成肉泥! 轰!!!!!!林长老消失在了那些剑光中,这个老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悲鸣整个人就是死去了,那把长剑落在地上还带着他自己的鲜血。他死的太窝囊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就是被林摩月和苏墨痕杀死,甚至连必要的诅咒都没有说出口。 或许是因为一个十四品大高手的死太过震撼,这下子整个同福客栈都是彻底寂静了,偶尔有发出声音的还是那条跑进庭院的大黑狗发出的呜呜声。所有人看着两个人,目光中都带着一种悲愤,或许不是因为他们会死,反而是因为他们居然想帮助林长老这种人叛国投敌! “妈的!有种就一刀宰了老子!今天老子栽在这儿认了!曹,居然相信剑阁这群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放过这些背叛祖宗的东西!”蓦地,一名平素不入流的散修大声喝道,脸涨的通红,想必也是鼓足了勇气,而他这一番话,也是激发了所有人的反抗和愤怒之心。自温雪殉国后,华人对于那些投靠外族的家伙更是恨之入骨!普通人尚且愤怒,更别说这些平日时时挂着祖宗和忠义的热血汉子了! 苏墨痕轻轻一笑,没说什么,反倒是走到了那只大狗前,用手摸着他那油亮的皮毛,同时自桌子上拿了些没有下药的茶点仍在了他前面,那大狗立时就是蹭了蹭苏墨痕的大腿,嗷的一声就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而这时,林摩月撸起了袖子,冲着所有人冷冷一笑,就是准备出手了。刚才他反杀林长老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所有人都是心脏一紧,嘴上骂的更是厉害了。 但就在这时,同福客栈外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乃寂雪阁李炎!南洋来客不来我这儿走一趟,不合礼仪吧。”说话间,同福客栈外军靴踩地的声音震得大地都是微微颤动!传达命令,刀剑出鞘的声响整齐划一,可见外面来了不少寂雪阁和羽林军精锐! 听得李炎这两字,以前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是骨头里发寒,喝酒的时候借着酒疯还骂他两句。可这个时候听见却是如同夏日里突然钻进了冰凉的河水中一样,每一个毛孔都是舒服的不得了,连带着听寂雪阁这个名字都是亲切了好多,一个个盯着李炎等人如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就是李炎也是有些发毛! “哼!二位既然来了,就让我寂雪阁好好招待一番吧。”李炎冷冷的说道,同时身子一跃,手上墨炎剑就是闪电般刺向了二人。而林摩月则是哈哈大笑,两个人身子闪开,戏都演够了,还留在这儿干嘛?!“李将军盛情我二人可接不起,我师兄弟二人还有要事,等择日再来请教李将军剑法!”说完两个人就是钻入空间裂缝中不见了,真是拍拍屁股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炎内心苦苦一笑,回头看了看那些江湖豪客,不过这也好,这些武林人士回去后定会彻底站到了剑阁的对立面,日后如果用的好也是一股助力,可以留给百里好好培训番。只不过………..看着那些人炽热的眼神,李炎真想拔出剑来宰了他们! ------------------------------------------------------------------------------------分隔 林摩月松了一口气,和苏墨痕自紫岚的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钻了出来,对于刚才演的那场戏,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人看李炎的眼神,让苏墨痕想起了一个著名的词:玻璃。而这个词,林摩月也是细细一联想就是知道了意思,笑着给了苏墨痕一拳。“如果李炎知道了,恐怕不拿着剑追的你满紫岚跑。” 这是一条狭长的小巷,小巷的尽头隐隐透着些喧闹和灯光,视力好的话可以看见尽头依然有无数的人流。两个人拂去身上沾染上的尘土,苏墨痕将双臂枕在脑后,林摩月背负双手,边谈边笑的往前走去。“对了,听说周靖寒那个家伙说今夜的事完后咱一起上街去玩?”忽然,苏墨痕问林摩月道,他实在不敢相信周靖寒那个时刻都是酷酷的家伙上街和一些老百姓去同欢同乐。而林摩月则是颇为了解这个男人的秉xing,他虽然是一头高傲的狮子,外热内冷,可并不是没有特殊的时候。 “毕竟是陛下,他或许早就融入了这座伟大的di du之中了。”林摩月淡淡笑道。 但就在这时,巷子前忽然卷来一阵凛冽的杀机,一个淡淡的笑声传了过来“他如果真的融入了,君羽殿下也可以将这座都城彻底摧毁。”傲慢的语气,睥睨天下的霸气。林摩月和苏墨痕两个人瞬间就是笑意收敛消失,冷冷的目光扫向前方。只见一名身着紫衣高领华服,双手笼在袖中的年轻人和一名沉默的低着头,粟色的短发轻轻拂动的少年正是缓缓的往前走来。 林摩月无声的笑笑,想不到这么快真的家伙就找来了。 “阁下就是周靖寒陛下身边的智囊林摩月吧,殿下对你的智谋颇为佩服,不过你真以为这样就能击溃我们那可就太天真了。”紫衣男子傲然道“君羽殿下是想用武力彻底抹杀你们,而现在,就是你二人死亡的时刻。” 他二人站在林摩月两个人不远处,看来这两人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只见紫衣男子淡淡一笑,袖中寒光跳动“记住我的名字,我叫……….” 可突然,一道寒光自他的正面亮起,那道光出现的是如此的突兀,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寒气随着那刺刀的刺出四溢,苏墨痕淡漠的盯着他,冷冷的说道“我没必要知道你叫什么。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死人了。”说话间,他的刺刀已经到了那紫衣男子的胸口。如果不出意外,刺刀将会直接钻入他的胸口,然后飞射出大蓬的鲜血! 可正如苏墨痕自己突然出手一样是一个意外的事一样,另一个意外再次发生了。只见那个紫衣男子嘲讽的笑笑,甚至不屑于动一动。但是一把修长密布锯齿的匕首就是如一条毒蛇般钻了出来,直接刺向了苏墨痕的脑袋! “记住,我叫华紫音。” 苏墨痕暴退,怎么可能?!他居然比我的大瞬移术还要快!?他根本没在意那个华紫音,因为他知道他再不退恐怕死的就是他自己! “呵呵。”华紫音冷冷的笑了,同时那双手终于出现,而且带着无限的冷光!无尽的暗器自他的袖子中飞出,密密麻麻的如一场暴雨!林摩月双眸生寒,这是,大暗器术?!他也是突然上前,一只手抓住了苏墨痕的袖子,同时大手一挥,浩气长河浩浩荡荡的闪着银色星辰的光芒漫天席卷而来,一下子就是将两个人都是阻挡了下来! “太大意了!”林摩月冷冷的瞥了苏墨痕一眼,皱眉沉声说道,如果不是他出手,恐怕苏墨痕已经死了! “是么?”苏墨痕没有理他,甚至他的情绪也没有多大的波动,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粟色头发的少年,那个少年手中的匕首上还有他的几根头发。只见对方面无表情的手一抖,就是将发丝抖落。 “的确很厉害,如果杀了,应该能让李君羽肉疼一段时间吧。”苏墨痕缓缓垂下头,目光自刘海透出,刚才短短的交手,就是勾起了他熊熊战意和怒火! 林摩月冷冷一哼,双手露出。“应该是,那就杀了吧!” 对面两个人冷冷的笑着,四个人的杀气汇聚成屏障将这条小巷和外界隔起来。 2vs2!开始! 一百零七 书生对书生,杀手对杀手! 巷子内更加黑暗了几分,墙上的灯火摇曳了起来,随着风剧烈的摇晃,四个人的影子也是飘忽不定,寂静的巷道内有着细微的声响,或许是脚步轻微挪动或是手上的暗器玩弄在手指间。这一条狭长的巷道,此时此刻如地狱中通往轮回的长桥,深邃不知通往何方。林摩月和苏墨痕都没有动,只是苏墨痕却是不自觉的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他是天生的刺客,手上的刺刀光华完全隐去,甚至他那双平日亮若星辰的眸子也是黯淡了下来,他有些看不清对面的情况,可他知道对面那个粟色短发的少年一定和他一样,静待着和敌人交手。 忽然,对面华紫音朗声诵读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 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 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林摩月有些失笑,这华紫音想不到也是个读书人,这一段大学背诵出来,从他那咬字力度,嗓音宽厚,内心情感,声调高低就可以知道他可以是饱读诗书之辈。林摩月知道,考查一个人的学问不一定是对方要出口就是某某著名篇章,就是之乎者也,就是要能做出那些科举的题。什么是读书人,读书读书要把书读懂读到自己要能身体力行才是读书人,平素舞文弄墨无病呻吟的那是书呆子,刚刚华紫音读的只是大学的开头一段,但却是文章精华所在,华紫音声音温和平淡,给人一种通透明达的感觉,昔日林摩月说书号称雨打银盘声声翠,而此人恐怕就是上古夫子那种润物无声听春雨了。 想不到,还能碰上个读书人。一想到这儿,林摩月就更是有交手的**,他轻轻一笑,忽然自怀中掏出一根紫玉长笛来,这根长笛可是他自周靖寒那儿得来的,虽说比不上司徒仲达那万年琅竹所做的长笛可以差不了哪儿去。他将长笛放在嘴前,手指轻动,一首舒缓轻扬的曲子就是回荡在了这长巷内。 对面的华紫音估计也没想到他回来这手,先是一愣,然后就是长声大笑起来,只见他手一张,一本古卷就是飞上半空,随着他手指按动,那古卷则是自动诵念各种经史子集文章。林摩月认得此宝名为“万卷”,乃是上古夫子记录事情用的,后来士子们将其收录各种经史子集,也算的上是一件异宝了,在上古时期这件宝贝可是读书人的标志xing物品,分为上中下三品之分,听那万卷诵念的文章都是大儒夫子所写,想来也是上品宝贝。 幽暗的巷道,又是读书声又是横笛响,如果这儿的光线再好一点,恐怕都可以办酒会了。可突然,华紫音双眸一亮,然后身子飘逸的突进,无数刀丝铺天盖地的扑向了林摩月,这些刀丝锋利无比,轻轻一点地就是击碎了石板,磕飞了无数石渣,有的则是自下方向林摩月延伸,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凹痕,只见华紫音双手一乱,刀丝纷乱如花雨,在这狭长的巷道包罗万象般的裹向了林摩月和苏墨痕。 而林摩月淡淡一笑,横笛的曲子忽的一变,瞬间就是拔高了数筹,高昂的曲音在空气中发出飕飕的声响,留下一连串涟漪,自四面八方朝着那几乎肉眼看不见的刀丝击去,只听连环的砰砰砰的声音,一条条刀丝无力的下垂,竟是被林摩月隔断了和华紫音的联系。那高亢的曲音十面埋伏般的包围了华紫音和那粟色少年,随着林摩月的手指和呼吸不断的变动,忽而笛音如万千金剑,忽而化为无数银盾,忽而凶猛汇聚如炮弹,林摩月身形翩翩如舞,长袖回旋流金,他双目轻阖,宛若老僧入定,无悲无喜,所过之处,浩气凛然。 “好曲。”华紫音叹息,只是朝着林摩月的方向跟了上去,他的步伐更是缭乱无比,好像一个人喝醉了酒一般,狂放姿虐,整个人脚步轻浮如踏风,就那么直接的冲向了林摩月。可他袖子中的刀丝和暗器一件件却是精准的可怕,甚至林摩月的下一步还未踩出他的飞刀却已经跟到了!他哈哈一笑,袖中一把拴着红缨的飞刀就是飞了出去,竟是隐隐锁定了林摩月一般,刀光并不闪亮,但却是威力十足,在空气中摩擦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激起无数火花,由远及近,就好像是一颗火流星飞了过来。 林摩月冷哼一声,身子轻摇,那种贵气逼人,仙尘如雾,明月流风之相再次用出,他的速度虽然一下子虽然慢了下来,但一举一动更加精妙恰到,只见两个人一个退一个追,风流无比。可谁知他们二人其中的凶险,大暗器术乃是上古杀戮道派的不传之秘,玄奥的道法加上变化莫测的机关暗器一出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今日,林摩月的笛音好像融入了所谓道理之中,冥冥之中操纵着华紫音的真元和心神,甚至大暗器术都是数次被他打断,但是林摩月却是被那暗器追的苦不堪言,两人都是碰到了平素难得一见的大敌! 而那方,苏墨痕刚想追上去,可脚下步伐却是忽然一滞,然后脚跟不动,脚掌连带着身体忽然旋转了起来,手上的刺刀闪着寒光朝背后扎去。黑暗中,好像有人苏醒了一般,匕首轻晃,错开了刺刀,同时粟色的短发少年就是立即隐没在黑暗中。苏墨痕嘿嘿的冷笑,一手倒提着刺刀,另一只手则是拿下另一把刺刀,他收敛了笑意和浮躁,心如止水,就是等待对方的破绽出现。 可就在这时,忽然林摩月被华紫音追了上来!只见华紫音冷冷的招手,无数刀丝缠向了林摩月,竟是要将此人一举绞杀!林摩月也不甘示弱,手上长笛如蛟龙出海,笛影纷乱,如秋天纷繁叶落般,林摩月淡淡一笑,浩气长河就是卷向了华紫音。苏墨痕也是心神一动,脚步就是朝着林摩月的方向动了起来! 这一瞬间,华紫音的刀丝就是触碰到了那根紫玉长笛,但是,林摩月却分明感觉了诡异,他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刀丝自己无力的落下,同时苏墨痕就是朝着自己而来。“不好!”林摩月皱眉大喝“小心背后。”他的苍生明水眸隐隐能透过那无尽的黑暗看见那双冷漠嗜血的眼睛,此刻,正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混蛋! 苏墨痕的战斗经验的不足一下子就是暴露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一个诱敌之计!苏墨痕听见林摩月大喝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的反应快速救了自己一命!因为就在自己头脑还在执行上一个命令的时候,风声大作,一把匕首在半空飞快的亮起又隐没! 噗!苏墨痕如滚地葫芦避过了必死的杀局,可背心还是被划破了肌肤,滴答的鲜血声响在风中回荡。那个黑影没有再出现,可苏墨痕却是冷冷的一笑,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扑了过去,两把刺刀乱舞的划破黑暗,奇怪的是,只听数声金铁交击声,那个粟色短发的少年就是被从黑暗中逼了出来,他稚嫩的脸上一脸的不敢相信,可毕竟训练严格,眨眼间就是恢复正常,连连后退,退到了华紫音的身边。 “没事吧。”林摩月关切的问道。 “哼哼,你还是担心他吧,我已经用大封印术的手法将我自身的一缕真元封入他的体内!”苏墨痕颇有些自傲的说道“这下他的隐匿术就会大打折扣!不过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隐匿之术。” 苏墨痕的话对面那个粟色少年也是听见了,仔细一检查,果然如苏墨痕所说!那个少年脸色连变数次,看向苏墨痕的眼神也有一丝佩服和后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是想到破解他隐匿的方法,这个敌人的思维果然恐怖的吓人。那个少年紧紧抿住的嘴唇忽然张开,冲着苏墨痕静静的说道“凌萧。” 苏墨痕笑笑“擦,反派还起个这么文雅的名字。记住了,我叫苏墨痕。” 林摩月看了他一眼,忽然默诵经文,袖子中无数符箓飞出,一下子就是铺天盖地的将着小巷彻底封闭了,同时,也将自己和华紫音,苏墨痕以及凌萧封闭到了一个单独的空间,一个远离紫岚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将决出生死! 当林摩月闭上的眼睁开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景象都是变了,只见他身处一片茂密的竹海之中,四周修长青郁在风中轻轻摇曳的翠竹,竹海之中,怪石轻雾,石台清溪,应有尽有。头顶上的是明媚的春光,洒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华紫音也是有些享受这个地方,他四处打量着,轻轻笑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就找一个这样的地方隐居。谢谢你了,林摩月,你这个地方找的很不错,让我最起码有了个梦想,作为回报,我就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华紫音冲林摩月笑了起来,牙齿白洁。而林摩月则是低头轻笑,手一伸“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倒是想和你一同隐居在这种地方。” 华紫音微微一愣,随即就是放声大笑起来。 一百零八 竹海琅音! 华紫音哈哈大笑,几乎眼泪都是笑了出来,他也不怕林摩月忽然袭击,就是那么张狂的笑着,指着林摩月好像听见了天下间最可笑的事情。而林摩月则是背负双手,既不生气也不羞恼,很有风度的淡然的看着华紫音。过了一会儿,华紫音忽然不笑了,他仰着的头缓缓放下,淡淡的问林摩月“我可以理解你这是想招安我么?” 林摩月没有说话,他缓步上前,脚下的竹叶被他踩进泥土中,反而更是发出诱人的清香。他沉默的抚摸着身边那一根较为粗长的琅竹,忽然用力的拍了两下,这个地方并不是虚幻的,而是身处大尧的境内,至于具体在哪儿,那就得问制作这个符箓的君先生了。拍拍竹身,好像在试验它的硬度般,看看能否用它做房子用。林摩月眯了眯眼,随即笑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华紫音见他坦白,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只是还有些许淡淡的嘲讽之色“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林兄,读书人,也有不一样的道路。”说到这儿,他也是轻轻一叹“在南洋,才是我的舞台,才能彻底发挥我的才能。而且我也相信,君羽殿下不会让我失望的。” 林摩月随意的将手中那片竹叶放飞,手臂靠着竹身,他有些遗憾的说道“看来是我唐突了。” “多说无益。动手吧。”华紫音笑眯眯的说道,笼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显现,那是一双单是看就知道是一双灵巧之手的双手。要知道暗器的高手,慧眼,明心,风行,灵巧手中最重要的就是灵巧之手,甚至八百年前有一位暗器的高手甚至将手分为五个档次,想成为暗器的神话,非有一双灵巧双手不可。 而林摩月细细看了他那双手一眼,就在华紫音准备出手的时候他突然竖起了手掌,轻喝道“慢!”这一句将华紫音弄得有些迷糊,但是他还是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林摩月,目光淡然,然后轻轻一抬手“还有什么事么?在下愿意再给死人一个机会。” “呵呵。华兄,你我二人秉承上古读书人之文雅风流,此景此刻若是大打出手,不仅破坏了此地这万千琅竹翠海,而且本身也是太过无趣。”林摩月温和的说道,可说到这儿嘴角轻扬竟是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不然我们来场文斗如何?” 一提起文斗,华紫音皱着眉思索片刻,可心中也是一松,说实话他也没信心能必胜林摩月,搞不好甚至还会两败俱伤,而文斗…………华紫音挺了挺胸膛,若是能借此击败大尧的状元郎,击败文章上上天认可的大才子,那岂不是证明自己更强?而且这对壮大南洋的声势也是大有好处。自古文人相轻,华紫音虽说也颇佩服林摩月,但还是真应了那句老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真要是说服了那脸面也就丢光了。 华紫音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林兄想怎么比?”既然已经决定,华紫音随即就是双手背负起来,身体也是随意了许多,甚至还找了一块石头就是坐了下来,用手轻轻舀着旁边的那清溪,这溪水清凉透澈,水中怪石游鱼也是一清二楚,耳边听着溪水轻轻流淌的声音,华紫音心中也是甚感惬意。 林摩月深深的看了眼此人,这是个骨子里也是文人的家伙,却偏偏和自己一样要进入一片充满了血色的战场,真不知道该为自己找到一个和自己想象的人是庆幸还是悲哀。或许在他的心中,还是希望天下读书人就是老老实实干学问就好,恢复宋时文学昌盛的巅峰。 “你我二人,就比音律如何?”林摩月一展双手,看着这万千翠竹“借着万千青竹奏乐,将自己内心所想的融入其中,来一个闻弦歌而知雅意如何?你我二人分别各奏三曲,你我听琴辨物,败者,任凭堆放处置!如何?” “好!”华紫音长身而立,朗声附和。林摩月此举,甚合他意,对于此人的好感,不自觉竟是又多了几分,他大步上前,冲林摩月拱手道“那就请林兄先出题吧。”他目光灼灼,好胜的心思一展无疑。而林摩月淡淡一笑,一挥长袖“来者是客,华兄先请!”说罢也是自信的一扬头,说他对自己的学识没信心那是假的!想他林摩月年少时也是博览群书,文章天才,没有一点子傲气那是假的,只见他嘴角虽然仍挂着温和的笑意,但那种自信的气势也让华紫音暗暗感叹。 古琴内合五行,外合五音,上山下泽,龙齿凤仪,包罗天地,这文斗看似简单,其实困难之至,不仅要熟读群书,而且反应,想象,耳力缺一不可。自古以来,也只有那些大夫子,老儒士爱玩这些,年轻人大多都是登高临赋,望月吟诗去了。 既然林摩月发话了,华紫音也不客气,毕竟这可是赌生死的事,只见他略略思考片刻,忽然就是展颜一笑,凝神静息,袖中光华不断,但却是一发接一发,速度也是慢了不少,他根据竹身的大小来催用自己手上的力道,可即便如此,只见华紫音本人如轻歌曼舞般,身形缓缓,长袖翻舞间,就是一枚暗器飞出,打向了远近的翠竹,他的手法简直精巧之极,有的暗器甚至一连反弹数根翠竹后发出声响后又是和另一个暗器撞在一起,发出了那种特有的交击之声。 林摩月仔细的听着,嘴角挂笑,华紫音的确是音律的高手,但是他和自己不同,他精通的应该是古琴,而且还是太古五弦琴。华紫音所奏琴曲轻缓悠扬后来沉郁,可却是风无语,鸟无鸣,只有淡淡的风拂过,林摩月能感觉到华紫音内心的意境,那空谷中的幽兰,任凭乌云如墨,风雨侵袭,可依旧独自静立,素淡静雅,不减高洁。林摩月闭上眼甚至能看见那扎根空谷中的幽兰,无声的在风中摇摆,无言的阳光下散发幽香,花瓣轻舞,滑落泉中,载着水晶般的水珠缓缓驶向远方。 “好曲子,好手法。”林摩月终于睁开眼,由衷的赞叹,而华紫音手已经停下,正含笑看着他“看来林兄已经知道我所弹奏的是何物了。”他对于林摩月能猜出一点也不惊讶,刚开始只是道开胃小菜罢了。 “白露沾早,春风每迟。”林摩月沉吟一声,而后轻叹了一声,似是在为这君子长佩之物而遗憾。“紫音兄大才,也罢,我也来一曲吧!”林摩月说着就是抽出腰间紫笛,这根紫笛于阳光之下更是显得光华流转魅惑明艳,林摩月虽不善古琴,但是以笛御琴还是做得到的,果然,他低声轻笑一声,随即就是吹起了笛音。 只见他笛音刚想起的一刹那,整片竹海就是微微一震。华紫音只觉阳光温暖更盛,目光扫去四方,无数青竹晃动,而笛音缓和软腻,慵懒无比。华紫音甚至有种错觉,他似乎是回到了自己那个海边的家,那个自己心中的家园,在上午春光明媚的时候斜靠在窗边,看着宽大的窗沿上那长颈明白兰草瓶内的桃花,喝着蒙顶的仙雾茶,偶尔风吹过,就是吹散了桃花无穷瓣。甚至,华紫音有种伸伸懒腰的感觉,找个石台青花下,好好看看自己最近在紫岚搜刮来的古籍。 最终,他轻轻一叹,长吟道“莫问桃花何时落,只今狼籍多。雨打花花花不走,却道香长嗅。长相思,绕指柔,歌风流。廿四桥望,百年不久,看花满楼。” 随着他的话,林摩月也是停止了吹奏,他冲华紫音轻轻一笑“紫音兄猜对了,正是桃花。”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是纷纷大笑了起来,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各自心中蔓延。第一题已过,华紫音深深吸了口气,接下来就开始决定生死了,他可不能再留手了。只见他活动了下双手,每根手指都是有频率的晃动了下,随后看了林摩月一眼,随即整个人开始狂奔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那是一场奉献给君王的舞,那么这场舞,就是献给这无限广阔的天地!只见他身形一跃,就是踩在了一根翠竹上,只见他不知从哪儿抱出了一架古琴,这古琴乃是灵机试的,上绣黑色梅花和断纹,琴丝乃是寡妇丝,传说中用此丝弹琴可使听者落泪,琴徽十三粒白点乃是名玉所作,乃是琴徽中的上等,林摩月也是识秦之人,虽然还没看见古琴的题款,可一猜也知道这古琴不是凡品。 华紫音微微一笑,长袖翻舞,手指几乎看清,可淙淙流水般的琴音却是慢慢滑出,如清泉叮咚,如松柏叶舞,初晨轻雾,青石望月,华紫音不愧是古琴名家,一抬手就是表现出了不俗的琴技。 他身子虽是不断翻腾,可琴音却是丝毫不乱,最后他甚至就是压弯了一根青竹,整个人端坐其上,如傲世九天般,目光扫过下方芸芸,随后就是掠过四面八荒,而同时,他手中琴弦一翻,琴曲风格猛地一变!这一变,林摩月的面色就是一下子紧了起来。 一百零九 霸王卸甲! 刚刚的仅仅是前奏,而此时华紫音的琴曲宛若春日惊雷,震撼人心!只见他衣衫无风自鼓,手指挥舞间,风雷凝聚如刀,琴声轰隆,震得漫天竹叶乱舞!整片竹海被这琴声震得哗啦啦作响!无数翠竹发出金铁交击之声,琅竹轻摇,犹如战旗于风中狂舞!无尽的杀气汇聚成一把把金剑,狠狠的挤压向了林摩月! 好杀气!林摩月只觉眼前场景一变,来到了上古战场一般,双方百万甲士来回冲杀,漫天血色,日月无光,喊杀声直上九霄,震惊方圆万里!而当他察觉那凝聚成金剑的杀气袭来时,也是轻喝一声,脚尖一跃点在一根翠竹上,笛音婉转如流水,凝涩沉郁风雪多,要将这绝世杀气阻上一阻,此时琴音已经彻底和这翠竹琅音混为一体,琅竹清音,这一击说是石破天惊也不为过! 林摩月身形几乎快到了极致!他于无数翠竹之上来回挪移,手上那根紫玉长笛忽然一转,笛音竟是化为无穷银色流水浩浩荡荡自天际划开虚空席卷而来,那好似银河般的笛音带着五彩祥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下子就是笼罩了整片竹海,无数琅竹反过来竟是被林摩月所操纵,发出淡淡的舒缓声音,那条悬挂在天边的银河自动的扭动着化为一条银龙,只不过一张嘴就是无尽乐理。上古夫子对于琴乐之理解全部囊括在其中,韶武雅颂皆列其中,尤其是吐出的那淡淡的文王操的调子,更是让华紫音心折。 可华紫音却是不能败得!他轻轻一笑,曲调忽然又是一拔,只见无数琅竹竟是被他那曲子激的飞了起来,一根根自湿润的泥土中奋力挣扎出,发出弓箭拉弦的声响,随即成排成排形成一阵浩大的箭雨,而且还是经过琴音的加成变成了灵xing的箭雨!连绵不尽,林摩月只觉整片天际都是被遮盖了! 林摩月身子一震,琴音侵袭脑海,竟是被震得咳出一口血来,如梅花般点点洒在雪白色的衣袍上,煞是美丽却又华丽的忧伤。他目光转向华紫音,只见他依旧淡漠的抚琴,只是曲子越加慷慨激昂,那种战争的气息让林摩月的气血翻腾不受控制,他甚至一闭眼就能看见那赤色的大地,那无数的兵甲如云! 大片大片的琅竹回归到了华紫音的控制之下,由琴音引起的共鸣让这些琅竹发出的声音如一把把刀子般刺耳也可以刺伤人的心神,琅竹散发的淡淡的青光几乎可以太阳争辉,杀气腾腾的锐利的琴音一瞬间就撕开了林摩月的灵魂防线,刺入他的心房。林摩月只觉天昏地转,四周无数仙女齐飞,演奏着种种仙乐,他在此竟有种坠身此地,安乐而亡的想法了! 他嘴中泛苦,他已经输了!可是他冷冷一哼,却也不甘受此乐曲操纵心神,他头一扬,低垂的笛音再次一泻千里般的响了起来,轻风骤起,他傲立于青竹之上,衣衫长发飘舞间拉长了他在太阳下淡淡的剪影。落叶自天际落下,声音淡淡,落叶慢慢,可华紫音却分明感觉到了一种名为自尊的东西,而突然,林摩月的笛音也是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落叶缤纷!无穷的落叶打着旋儿划破虚空,似乎来自荒古,铺天盖地,将竹海笼罩其中,华紫音终于停住了那纷乱看见影子的手指,平淡的按在了琴弦上,只是刚才那种磅礴如海的杀气和霸气绕竹不散,他轻轻的接住了一片落叶,这片叶子早就枯黄,上面的纹络凸显如一个人愤怒的筋脉,他忽然笑笑,将其揉入手心,然后大手一放,碎叶随着风就是不知飞向何方。 “纵然生时不可一世,死后却也必将凋零,天道轮回,不可逆转。”林摩月面无表情的轻轻说道。而华紫音淡淡一笑,直视着林摩月“我以为你没听出来呢。” “你善用角弦,却又偏偏奏出霸气凛然,朔雪苍凉之意,我细细一听就是听出来了。”林摩月摇摇头苦笑“只是,我还是输了。如果当时你能催用全部实力,我想可能我已经五感丧失了。”原来,华紫音还是留手了,毕竟他先催用了琅竹乐海,如果还借此趁机杀了林摩月,恐怕心中也会有心结。 “生无可欢,不如就死。”华紫音点点头,转而轻轻一叹“林摩月,你真的很强大,真的,你们的陛下也很强大,但是你知道你们的敌人是谁么?那是可以将太玄帝国也可以玩弄在鼓掌之间,实力早就突破神品的李君羽殿下,他不仅有着高贵的上古皇家血脉,而且他也有着不逊色于血脉强大的武功和计谋。你们的陛下,必输无疑,你如果不能弃暗投明,也是必死无疑。”他说着,忽然蓦地抹动了一下琴弦,而那一瞬间,整片天地好像惊雷乍响一般,一种毁灭的气息开始蔓延,林摩月心头一紧,而同时,他的心脉只觉遭受到了一种强大的重击,一口血就是喷了出来!如果不是青龙苦蠢蠢欲动,恐怕那一下他不死也要重伤! 无尽的落叶同时发出轻微的崩灭声,最后却汇聚成了一道洪流,华紫音手指忽然轻轻一点琴弦,那无穷落叶同时化为齑粉!而琅竹们都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涩声,一道道宛若天然的裂纹自根部蔓延出,如蛇行般眨眼间就是爬满了整个竹身。似乎是不愿将这万千竹海毁去,华紫音皱眉间大袖随意一挥,又是一道清音,可这道清音却好像是一把重锤落地般,震得所有琅竹都是停止了崩灭。 滴滴鲜血落在衣襟上,林摩月看着华紫音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这个男人,刚才一直在隐藏实力么?如果此行来的是许英冢,或许才能和他抗衡吧。可是……….他想到这儿,忽然颤声道“赛马?” 听到这两个字,华紫音先是一愣,随即就是抚掌道“殿下说的没错,当今天下也就只有你可以跟上他的思路了。”似是赞赏似是感叹。可林摩月心中却是五味陈杂,他本以为自己设下计谋已经堪称绝妙了,可殊不知对方的目标根本不在此!李君羽那个家伙,想必是故意安排自己这方人的对手的,弱的不是自己的就任周靖寒杀,自己的嫡系,则是静静的等着自己这方重量级人物。看来自己的实力的确是最弱的,不然也不会被盯上。“那么,你动手吧,想必你们的殿下已经下了死命令了吧。”林摩月垂下头,淡淡的笑道,可是暗中依旧扣好了读书种子。 华紫音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轻轻一叹“我敬你是读书人………唉,罢了!罢了!”说罢他双手又是乱舞起来,而林摩月只觉身体被禁锢住了一般,只能眼看万千琴声化作银色的光华朝自己击杀来! 但是,就在林摩月一咬牙,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忽然扑面而来的劲风猛地散去,化作三千流水不知去向何方,他一睁眼,只见华紫音已经站了起来,袖间飞出一块锦色布帛将古琴细致的包裹起来背在身后,他默默的转过身去,甚至没有说别的话。 “多谢,可是我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林摩月沉静的说道,今天他败了,败得五体投地!他也是一名战士,这种被敌人放过比悲壮的死去更难让人接受!“日后你我必有一战,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林摩月紧紧的抿着嘴唇,握紧的拳头指间发白,或许对某些人来说,林摩月就是淡雅温和的象征,他永远都是淡淡的看着一切,目光中透着一丝彻悟,可其实他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的血依旧是热气腾腾的。 华紫音的脚其实已经踏进了空间裂缝中,可当听见了林摩月的话又是转过头来“错了?不会的,不会错,而且即便是错的我也无法改变,我们早就别无选择。”他忽然淡淡一笑“我很期待下次你能给我带来惊喜。记住,我叫华紫音,乃是上古夫子华氏后代。” 上古华氏,这么说吧,全天下的士子们读的一千本术有近百本是他写的。 华紫音说罢,就是冲林摩月挥了挥手,整个人消失不见。而林摩月却是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面色苍白之极,一丝殷红色的血流下,刚刚华紫音那一击虽然放水了,但是林摩月却也仅仅是堪堪挡住,可那可怖的冲击力还是将林摩月击伤。林摩月苦苦一笑,追上这个男人,任重而道远啊。 他缓缓的降落在地上,自怀中掏出那青铜筒的青龙苦,上面那繁复的冷色花纹和若有若无的龙吟让他情不自禁的细细抚摸了起来。林摩月轻轻叹了口气“龙,你说华紫音说的对吗?”在他的心中,华紫音的强大给他的语言带来了极强的冲击力,林摩月心中真的很担心。 “何必苦恼?昨日种种,今日已死。”沉闷仿佛神祗般的话语缓缓的自青铜筒中响起,看得出那条青龙刚才并没有闲着,而是静静的观看两个人的比试。“摩月,记住,永远不要倒在力量之下,因为力量可以轻易的得来,而一个人的精魂,是靠无数年才能锤炼出的,华氏的坟我都去过,那里埋葬的也不过是一具枯骨,他的一个后人,你又何须害怕。” 林摩月沉默片刻,终究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将自己胸腹中的郁闷之气吐了出去“你说的没错,我不会卸甲的。永远不会。” 昨晚宿舍没电,所以没法更新。。。。。。对不起诸位大大了,真的对不起。。。。。。 一百一十 刺客之王! 这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自天际上看,方圆千里都是无边无尽的绿,而绿此刻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荧光。这里似乎是离紫岚不远但是却也依然到了宁国或是羽烈的地方,因为这里和紫岚的时差相差并不大。苏墨痕缓缓吐出一口气,猫着腰隐藏在那半人高的草丛中,四周一片宁静,可他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大意的下场,就是后背的一道刀伤,虽然并不重,但是对于打击拥有大瞬移术的他却是很管用。 “擦!老子还赶着回去吃火锅呢!”苏墨痕心中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可当他这句话轻轻说出口不到他下一次眨眼的时间,一把匕首忽然割破了黑暗,朝着自己的背心刺去!而那匕首上所带的黑色的毁灭气息让苏墨痕一阵心寒,他闷哼一声,身子就是一个地滚,但是却反而向凌萧脚下滚去,同时手中两把刺刀一把格挡向匕首,一把却是狠狠的朝着对方的脚刺去! 露出身形的凌萧对他的反应能力露出一丝惊讶,可他年纪虽然和苏墨痕相仿,可比苏墨痕沉稳太多,眼见刺刀刺来,他冷冷一笑,身子在虚空幻化出无数虚影,身形连连变化,反而游身到了苏墨痕的旁边,手中的匕首刺向了苏墨痕的小腹!那布满了锯齿的匕首此刻燃着炽热的黑色火焰,只见凌萧一声低喝,火焰四射如花! 苏墨痕剑眉一竖,一个鲤鱼打挺身体就是弹了起来,眼见无数火焰袭来,甚至将四周空间封锁,他情知这下如果不硬拼恐怕避不开了,所以他也是长啸一声,大神刺术的银光一下子就是击退了凌萧,他手一翻,大神刺术的银芒在他四周形成一个个混洞,只见苏墨痕手上双刺一挥,无数混洞射出无数银芒,这一击苏墨痕将大枯灭术大烈焰术融为一体,只见一道道水缸般大小的银芒遮天蔽日般的冲向了凌萧,带着那种斩断生机和燃烧一切的霸道的力量瞬间就是击穿了周边无数空间! 可是苏墨痕的心中却依旧是有不好的预感!他的第六感比不上女人,可那种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让他往往和死神擦肩而过!他的眼睛下一次往后一瞄,而身子却是不自觉的一弹,好像背后有什么一般!他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敏感过度,但是那随后而来的匕首却让他心中一阵庆幸! “妈的!太快了!我有大瞬移术都没你快!”退避间,苏墨痕不由委屈的骂道,心中一阵憋屈。而凌萧则是面无表情的欺身过来,那把匕首被他藏了起来,冲向苏墨痕的是一双铁拳! “来的好!”苏墨痕低喝一声,手上刺刀别入腰间,双拳一握金光灿烂照亮这一小片天,他一拳就是带起一大片飞草,金光自他的拳头蔓延出,佛音阵阵,梵文飘逸,一个巨大的拳印狠狠的砸向了凌萧的胸口! 可这少年不慌不忙,面色不变,双臂如两条灵蛇般,靠指,掌打穴,侧击,就是不和苏墨痕硬拼,同时飞起一脚就是点在了苏墨痕的拳头上,这一脚内里所含的巨力就是苏墨痕也不由色变,紧跟着,凌萧脚下一蹭,身子一起就是如一只大雁般落在了苏墨痕的手臂上,那把隐藏的匕首此时终于露出了点黑芒,如一道急速的蛇般钻向了苏墨痕的喉咙! 藏刀术?密宗百形手!?想不到这凌萧手里还真有货! 苏墨痕冷冷一哼,手臂一抖,那种如大尖枪般快速抖动的频率一下子就是将凌萧甩了出去,手中的匕首却是又隐藏了起来,苏墨痕双手结印,外缚狮子三印就是化作一道道拳意朝着凌萧而去! 三印接连紧密,只见金光几乎将整片草原化为金湖了,一朵朵金莲自其中升起,无数佛陀默念经文自虚空中凝聚成形,坐化在琉璃金火中,那一尊大佛的虚影又是出现了苏墨痕的背后,只见这大佛居于苦海之上,身下乃是金灿灿的莲花,他手按念珠,另一只手结印,面目虽是看不清但是那脸却隐隐透着股威严。 但是苏墨痕还是小觑了这个凌萧,只见他立定身子,双手画圆,一个黑色的星盘就是出现在了他身前,这星盘上刻八颗星辰,颗颗璀璨,星盘上无数上古文字,显出了一种苍老沧桑的气息,凌萧眼见三印镇压而来,也不敢大意,双手连连拨动星盘,只见星盘快速转动下,八颗星辰光芒之上天际,八道不同颜色的光芒由混沌逐渐融合,到最后将三印都是被这星盘磨得力量殆尽,化为一缕淡淡的烟雾。 苏墨痕见到暗暗低骂,凌萧则是微微一笑,身子又是扑了上来,这一次他用的乃是上古血影拳印法诀,走的正是刚猛一路!苏墨痕见他和自己硬拼,也是心中一喜,双拳金光灿烂就是冲了上去,只见他稍稍一动身就是如仙神降世般,拳印连变,拳拳都是压得无数空间破裂。 反看凌萧冰冷如常,只是背后那身着黑袍,上刻无数黑色纹络,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那人背负双手,头顶一片混沌,头上还漂浮着一顶王冠,整个人如暗夜的君王一般。只见他一招手,整个天际都是仿佛回到了混沌无尽黑暗的时候,只有天际八颗星辰依旧闪亮,可苏墨痕却是明白,想必那八颗星辰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冷冷一哼,双手合什,金光普渡!大片大片的金光似是在和黑暗进行抗争一般,不断挤压着黑暗,只是黑暗的力量也不甘示弱,反过来也不断消灭佛家的金光!苏墨痕不敢大意,归藏诀全力运转,开始全力搜寻凌萧的身影,他虽然双眸轻阖,但是内心空明澄清,法眼更是普照四万八千门! “这个家伙,修炼的是什么藏匿术,怎么和这周围的黑暗融合的这么好!”苏墨痕四处搜寻无果,不由低声喝道!这个家伙,绝对称得上是超一流的刺客了!若不是苏墨痕所学驳杂,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而就在这时,那种救他一命的危机感又是来了,苏墨痕眉宇轻皱,地藏碎金踢就是朝着正前方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地藏碎金足似乎踢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虽然震得苏墨痕整条腿发麻,可他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踢在了他那星盘上! 真是好机会!苏墨痕默运大封印术,将自己一缕真元封印在了星盘上,先前那附在身上的真元早就被其全力抹除,附在法宝上,恐怕他的警惕xing会降低不少! 是星盘!凌萧四处挪移,身形几乎快到了极致,比他的大瞬移术也是不彷徨多让,只是这一次,苏墨痕却是紧紧的跟上了他!他冷冷一笑,就是一个瞬移到了凌萧的身后,凌萧的感知能力也是高的恐怖,一下子就是察觉到了,他虽然目光中带着诧异,可出手更快跟狠! 只是他一拳击出,苏墨痕又是瞬移到了他的身后,一个膝撞就是顶在他的后腰上,璀璨的琉璃金火将两个人的脸庞照亮,虽然仅仅是一瞬,可那种冷静入骨的目光依旧给苏墨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轻轻一笑,双手扣在了凌萧双肩上,两手用力一提!然后双脚如一阵狂风骤雨般踢向了半空的凌萧,地藏碎金踢让苏墨痕的双足如抹上了淡金色的双刀般,在空中乱舞下狂风大作,又是不少空间都是被他割裂!对方左戳右挡,并不慌乱,苏墨痕求胜心切,虎吼一声,三拳连环击出!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猛,一拳比一拳狠!正是周明德一碗烈酒三虎拳!只听虚空风声大作,拳风袭人,拳影缤纷,拳劲如龙! 苏墨痕三拳击出,那种不胜就死的惨烈和悲壮让凌萧眼前一亮,可凌萧却是随即身子又是油滑了起来,那把隐藏已久,蓄势待发的匕首终于挥出,目标依旧是苏墨痕的喉咙!他不退不避,似乎笃定了自己的匕首能先一步划破苏墨痕的喉咙!可殊不知,苏墨痕也是这么想的,他不退反进,三拳又三拳,几乎要把全身的气力抽干了,豆大的汗珠滑落,他紧紧的咬着牙,如赴死的勇士,虚空中全是他的战歌! 凌萧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的求胜心念是如此的强大!他也想义无反顾的用自己的匕首洞穿对方的喉咙。可他还知道自己是一名刺客,所以他的匕首,毫无犹豫的转弯,点在了苏墨痕的双拳上! 只听一声闷响,可却是无尽黑暗剥落,金光黯淡下去,四周草丛都是被夷为了平地,甚至就是星盘也是被震得星辰无光,可想两个人刚才这一击的厉害。苏墨痕双手淌血,他看着那把匕首,冷冷的说道“断喉?刺客十二篇在你手上吧。” 凌萧轻轻点点头“我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好刺客的材料。” “多谢夸奖了。” “紫音哥哥留了林摩月一命,我自然也要留你一命。”他淡漠的说道,可苏墨痕内心听他一说却是卷起了惊涛骇浪,摩月输了!?怎么可能呢?!但是………..虽然他很不相信,可眼前这个人实在不像会说谎的人。 “那这么说你要滚蛋了?!”对于自己的敌人,苏墨痕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而凌萧清冷的笑笑“还会回来的。下一次我还想和你交手。” 苏墨痕叨咕“下一次一定要收拾你个小屁孩。” 凌萧耳力何等好,听得这话也是脸色一变,可最终还是恢复了那冰冷的模样,消失在了无尽的虚空中。 一百一十一 去过节! “张氏的小笼包诶!皮薄馅大汤水多,还剩下十二笼了啊!” “杨记烧鸡,鸡腿,鸡脖子,鸡屁股,鸡翅应有尽有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 “南洋产的千丝万绒帽,西羽最新西装款式,东武名家新设计的宽式长服了,各国各种稀奇小玩意儿,吐血赔本大甩卖了啊!千万别错过了啊!” 走在大街上,苏墨痕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可依旧是兴致很高的看着紫岚街市上的各色行人,各种货物,当然,还有各种美味佳肴。左手拿着烤的正好的鸡翅,右手提着新买的酒囊,林摩月则是双手一笼在长袖中,腰间别着长笛,也是悠闲的看着四周。那一场大战固然让他们心情有些沉重,可两个人毕竟是心宽的家伙,现在这种欢乐的时间早就把这些事抛在脑后了。 大街上还有无数曼妙女子正成群结伴的扫荡,让苏墨痕感叹女人果然天生的购物狂,这些平日里的小家碧玉大家闺秀此刻叽叽喳喳的如一群小鸟,一个个手中都是拎着四五个袋子,这些女人几乎是见什么买什么。而苏墨痕随意这么一看,忽然看见这些女子身后站着自己年轻人,丰神俊朗,嘴角挂笑,星眸剑眉,不是许英冢那个家伙是谁? “老许!老许!”苏墨痕急忙招手叫道,不得不说,有时候大嗓门还是很有好处的,只是那些见惯了温润如玉的君子的小姐们却一下子被吓住了,有的人甚至还以为叫错了人。许英冢自是不会单独和这么多女子出来闲逛,这些人其实都是刘雪儿的闺蜜,家里的长辈都是朝廷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是一群公主党也不为过。 “墨痕,老林,你俩忙完了啊?”许英冢见到两个人也是很开心,三步并作两步就是赶到了苏墨痕身边,看见这小子手中的细货自然是不客气,抓起一个青瓷瓶拔出木塞就是喝起里面的酒来,又朝苏墨痕要了包栗子这才作罢。“嘿嘿,和这帮姑娘们闲逛真是累人,我都半天没喝水了!”许英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林摩月轻轻淡笑,将自己买的几份如意斋的糕点又是送了过去,轻声道“先吃点这个垫点,别吃那些东西,不然显得你许公子太掉价了。”说完就是用胳膊捅了下许英冢,下巴不经意的往刘雪儿那儿的方向一挑。果然,那些贵族家的小姐看着三个人都是小声议论,交头接耳,尤其是认出了林摩月后,一双双眼睛更是放光,而且身边的苏墨痕虽然看起来粗鄙,但是模样清秀,更是混合了一股军伍的男子气概,比那些平素只知道吟诗作对的家伙强太多了。 三个人正说着,刘雪儿忽然走了过来,如今她虽然还没正式成为人妻,但你能保证许英冢这家伙什么都不做那还不如祈祷黄鼠狼不去偷鸡吃,今天她俨然成为一众小姐妹之首,从外表看也比先前沉稳了许多,她今日身着一袭百褶金丝短裙,如水般的长发用一支碧玉簪子盘起来,留下一缕放在脑后,淡妆素雅,眉宇温和,倒是已经有了几分人妻的样子。 “嫂子。”苏墨痕笑嘻嘻的拱手叫道“老许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一说到这个,林摩月也是很感兴趣,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重重的点点头“英冢你年纪也不小了,又在朝中担任要职,而且………..你们家老爷子催你的事整个紫岚都知道了,你也要为他老人家想想。” 俗话说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个人还没成亲就是住在了一起,本就不合礼节,所以早些结婚也好堵住天下人的嘴。可是提起这件事,许英冢不但脸红,却也出奇的沉默了,只是一口口咬着糕点不抬头。而刘雪儿心中轻叹,看他那样子又气又笑,最后还是自己轻声说道“英冢说天下未定,他不敢成家。这一点我是理解他的,所以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不过这样也挺好,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刘雪儿幽幽说道,轻轻玩弄着发丝,我见犹怜的样子让许英冢也是重重的跺了跺脚,想说声对不起却又不好开口。 而苏墨痕则是对刘雪儿肃然起敬,这要放现代,谁肯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等待,当然,真心相爱的除外。林摩月则是拍了拍许英冢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可突然,许英冢忽然抬起了头,直视着刘雪儿沉声说道“最多五年,我一定娶你!”此话一出,本以为刘雪儿的情绪能好一点,可没想到她一翻白眼“万一五年后我把你忘了呢?” 额。苏墨痕和林摩月立刻就是抹了把额头,先是汗了一个。这明显是撩拨人呢么不是,如果是他们两个人遇到这种问题肯定是先好言相劝的哄着,而许英冢的满头黑线,让大家认识了什么叫真汉子。 “………….那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心中的那份愧疚已经让这个平素风流无比的公子的智商跌到了负数,当然,大尧的数学水平此时已经出现负数了。刘雪儿看了眼这个此刻正经的不像自己相公却又偏偏像自己相公的男人,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怎么会离开你。”华灯下,人如画,语如花。紫岚内人声鼎沸,可偏偏这个小角落内安静的掉针可闻,凌晨将至,紫岚内的喧闹已经到了极点,无数烟花升空,有的百花齐放花满楼,有的灿若流星一闪即逝,有的化作无数繁星笼罩了紫岚,不知在什么地方,有悠扬的琴曲缓缓的流淌过来,流入人的心中,温暖的如让人在春天,可每个人心中都默默念着不要结束,希望今晚不要过去。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童话,虽然有的时候不相信,可每个人心中都在憧憬。当烟花灿烂的时候,希望不经意的回过头,就能看见那个人的脸。天边浩浩荡荡的银河似是穿越了无数个岁月而来,横贯在天际,闪着淡淡的银光,寄宿在内里的灵魂俯视着这片土地,找寻回家的道路却又偏偏无功而返。没错,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幸福的资格,而我们所做的一切,要让更多的人能找到那一条亘古不变的小道,通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的小道。 ---------------------------------------------------------------------------------------------------------------------- “你说周靖寒那个家伙真行,也不等等我们就吃上了。”苏墨痕远远的望见前方的陈记爆肚店内坐着一个家伙正是抱着盘子就着作料大快朵颐,不是周靖寒是谁?他后面,紧紧的跟着林摩月许英冢以及刘雪儿三人。 这家陈记爆肚可是有着百年字号的老店,创始人曾经还当过皇宫内的御厨,爆肚做的那是出神入化,苏墨痕也是无意间才知道这么个地方,没想到周靖寒这个家伙居然是这儿的常客。 烧得热气腾腾的烧酒,金黄色芝麻脆皮的烧饼,配上香菜葱花,辣椒芝麻酱,那可真是人间极品美味了。不仅是周靖寒,店内李炎,白轩这两个冰块也是大口的吃着,酒也是越喝越多,周明德则和西宁还有杨风坐在了一起,好家伙,小小的爆肚店内藏龙卧虎。只是当苏墨痕看见周靖寒对面坐的那个人时着实吃了一惊,而许英冢已经失声叫了出来“李君羽!?” 没错,对面那个身着白袍,正是撸起袖子和周靖寒一样抱着盘子大口吃着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李君羽!再一看店内内里,华紫音正是好整以暇的剔着牙,带着一群人也是忙活着。 “来了?先坐,坐。”周靖寒笑笑“老陈,再来十份爆肚,还有把酒换成雨春华,来点冰爽的!” “好嘞!”一名中年汉子大步走了出来将空盘收走,吩咐伙计赶快上,又将周靖寒旁边的桌子抹了下,招呼苏墨痕几人坐了下来。“几位客官和小舟的一样?” “行了,就按一样的来。”周靖寒不耐的挥挥手,说着又是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好李君羽也是端起了酒盏,两个人对视淡淡一笑,轻轻一碰杯就是一饮而尽。这种景象,让所有人都是觉得头脑发昏。 “我南洋也有王记爆肚店,可比起你这儿来还是差了许多。”李君羽淡淡一笑,用丝巾擦了擦嘴。周靖寒听他一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漫不经心道“喜欢就留下来,我封你个国公,没事的时候咱哥俩把紫岚各个小吃都吃一通。” 李君羽听得这话,先是错愕,随即就是摇头笑了起来“周靖寒周靖寒,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我先前总以为你不如你哥哥,现在我才明白,你和他相差无几。”说完这把他自己举起了酒杯,和周靖寒碰了下,又是喝了下去。 “那我和伊沙白还有明治那两个家伙比起来如何?”周靖寒笑着问道。 李君羽轻轻一哼,双手握着酒盏细细摩挲“一个女人,一个疯子,你觉得怎么样?” 周靖寒听他一说先是一愣,随后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精辟精辟!”他忽然又举起了酒杯“天下英雄,唯有你和我了!”李君羽面不改色,轻轻说道“可是我们却只能有一个能站在巅峰上,周靖寒,我给你留了两年时间,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是么?李君羽,如果今晚你杀了摩月和墨痕,我就请你吃的不是爆肚了,而是刀剑。”周靖寒毫不在意,面色平静如水,最后,他的手指轻轻伸出对着李君羽,那一瞬间整个店内包括外面的街道都似乎是毁灭了,一切都在毁灭,不留下一缕生机,灰色的世界开始爬满每个人的眼球,周靖寒的话地每一个字还在回荡在耳边,好像粘合了雷霆的声音,震得人心神恍惚,但就在下一刻,周靖寒忽然笑出声来,那些已经崩溃的画面在神曲中飞速的按照凋零的轨迹返回,重新粘合! 一百一十二 八个男人,八个传说! 李君羽沉默,过了还一会儿才淡淡的笑了笑,冲周靖寒拱拱手“多谢靖寒兄手下留情。”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只见那浊气好像有了灵xing般竟是凝而不散就是盘旋在他脸前,如一团轻雾般,内里带着琉璃般的血丝和鲜红。李君羽一笑,轻轻伸出手指一弹,就是将其打散,而同时只听一声细微的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是全身一震,目光准确的扫到了两个人身前那方木桌中间的酒瓶上,一滴血自瓶口缓缓的落下。 他身后的华紫音面色急变,身子前倾盯着周靖寒就是准备出手,元亭也是半抽出自己那把刀,“殿下!?”李君羽一方人都是面带担忧的看着那个少年,如果不是平日李君羽令行禁止,积威甚重,恐怕这小店已经成了废墟了。 而华紫音只觉眼前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而风的过后,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就是被一个身着黑袍头戴华冠的青年倒握着指着自己的喉咙,那双冰冷的眸子和剑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的剑气和杀意让他第一次有了危险的感觉。李炎则是淡漠的瞧了华紫音一眼,一言不发,也没动手,因为他还没得到那个人的命令。 墨炎的出鞘似是一个信号。一道黑影眨眼间就是移动到了李炎的身后,凌萧这个少年的匕首毫无犹豫的要横在李炎的喉咙上,可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就是按在了自己的肩膀,许英冢也是沉着脸出手了,他的实力可不是林摩月和苏墨痕能比,一下子就是制住了这个刺客中的王!青莲又是出现在了他手上,淡淡的香气四溢。 “八剑么?我真的想看看你们有多强,是不是沽名钓誉。”华紫音虽然被墨炎对着,可脸上一点惧意也没有,凌萧也是一样,少年冷冷的笑着,身子隐隐不见。华紫音的袖子中光芒大作,如产生了一个漩涡,内里无数杀机! 两边人马剑拔弩张,眼见一场血战不可避免。李君羽,终于说话了。 “紫音,停手吧。”他背对着诸人,疲倦的挥了挥手。“真动起手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说完,李君羽又是看了看周靖寒,这个年轻的帝皇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眉宇间带着一丝丝玩世不恭,好像刚才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君羽心中冷笑“没想到这个家伙比我还傲气。”双方人马都是瞪着对方坐了回去,许英冢的目光扫过李君羽,拳头紧握,对于这个男人,他还是心怀杀机的,恨不得现在就是和他大战一场。 可就在这时,老板又是吆喝一声,带着几名小厮端着热气腾腾,又脆又香的爆肚上来了,那诱人的香味将这店内的紧张气氛冲淡了些,李君羽微微一笑,却是将自己那盘推到了周靖寒那边“不吃了,夜色正浓,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周靖寒一听他要走,随即就是站了起来,冲他拱拱手微笑道“也好,恕我不能相送了。” 李君羽哈哈一笑,将自己那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随即就是带着自己那批人走了出去“多谢靖寒兄款待,希望你我日后能在南洋一叙!”说罢就是撕裂了虚空,一众人飞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看着他的离开,周靖寒冷冷一笑,然后就是又坐了下来,一见店内都是自己人,他的面色又是缓和了下来,笑着冲大家道“行了,也没外人了,来来来,大家吃吧,尝尝这爆肚的手艺,老板啊!再来点下酒菜,还有,再让你的伙计去畅春园去端几个热菜来。不用担心钱,样样都给我来一份。” “今天借着百姓的光,咱们也好好聚聚。”周靖寒举起了酒杯,向众人示意。陛下敬酒,所有人都是站了起来,李炎恭敬的双手拿着酒杯,而苏墨痕则是漫不经心的单手拿着大碗,许英冢和林摩月两个风流威猛二将则是淡淡一笑,白轩冷冷的毫无表示,周靖寒见这几个家伙的模样也是不由莞尔一笑,随即就是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把嘴又是坐下来吃了起来,丫的这家伙还没吃饱啊! “对了,英冢今天你两处奔波,雪门的家伙和东武的家伙都是你解决。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陪陪雪儿吧。对了,西羽那帮家伙有没有大鱼?”忽然,周靖寒抬起头问许英冢。 “有。西羽号称“小剑圣”的琉克里斯伯爵,还有雪门的一名长老,我已经交给外礼司的那帮家伙,明天就送到边境,后天西羽议会的那群人就能闹翻天,雪门和皇室勾勾搭搭,议会那群老家伙却不可能坐视不管。”许英冢也是吃的满嘴流油,飞快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周靖寒轻轻一笑“这下斯考特那个家伙就有机会了。” 而这时,林摩月忽然说道“陛下,刚才李君羽说的那个两年时间是什么事?莫非李君羽那个家伙不急于动手?” “急,他怎么不急,只是他也还没准备好罢了,他的事情可不比我少。”周靖寒摇摇头,冷冷的笑道“不过这对于我们也是个很好的机会,这两年内,你们都有各自的任务,两年之后,我们紫岚再聚!”一说此等大事,他威压大增,端坐在椅子上,威风凛凛宛若雄狮,那双金色的双瞳也是亮了起来“今天叫你们来此,主要还是说这件事的。” “商赫那个家伙和仙女宫也是出手了,我们的压力也是减了不少。商赫那个家伙……..”周靖寒提到他冷冷的一笑“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大是大非他还是分的清的。”说着周靖寒冷酷的喝着酒,目光悠远淡然,放在大街上恐怕早就让一群女人尖叫了。 “怎么不提那个女人啊。”正在这时,苏墨痕忽然坏笑着插嘴。其他人一愣,很快就是都跟着起哄起来,气的周靖寒鼻子都歪了。 “苏墨痕!我告诉你小子,老老实实在学院呆着修炼,少给我勾搭我妹妹,让我知道我就打断你的腿!” “切,万一我俩两情相悦呢。” 额,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万一流醉真喜欢上他,那自己也不能强行阻拦吧,这个妹妹可是自己的*啊。周靖寒满头黑线,索xing就是不理他了。又冲林摩月说道“摩月,你的调令很快就会下来了,本想将你去翰林院或是进入国子监,可司徒说的对,紫堇才是你最佳的舞台,大战来临之前,我一定会将你调回来。希望你在紫堇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的改革有成效,我也会尽快将你调回来。”周靖寒正色道。 林摩月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下,沉声说道“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必以死报君!”语气铿锵,犹如金石,林摩月能走到这一步,周靖寒这个大助力功劳甚大,对于周靖寒,他是三分敬佩加七分感激的。 “李炎,你坐镇紫岚,震慑宵小,京军在你手中我很放心,不过你要看紧了周狄那个家伙!另外,大争之世来临,上古无数遗迹开启,你要随时准备出手抢夺!”周靖寒沉声冲李炎说道。 “誓不辱命!”李炎心中极为高兴,对于他来说,能为周靖寒挥出自己的剑,是他最大的光荣。 “轩,你坐镇北方,北满那里你还需多多注意,慕容还没完全成长起来,还没实力独当一面,还需要你多多栽培。”对于白轩这个家伙,周靖寒知道自己从来不需要多说,因为他会做的更出色!他是个为情所伤的战士,可也是算无遗策的兵仙!白式的血脉的纯净度他是历史上最高的,但是周靖寒知道,其实这个家伙和白家先祖,那个号称神的男人的血脉是一摸一样的,他们两个,可以算是一个人。 这时,畅春园的热菜已经来了,大家挤了挤,凑了一张大桌,上好的酒一坛坛上,美味佳肴下酒菜摆满了一桌子。看着夫君一杯杯酒喝得不停,西宁嗔怒道“少喝一点。”周靖寒嘿嘿一笑,这丫的可不敢说别的,而苏墨痕又是接了一句“喝喝更健康。” 得,妇炎洁都该出来了。 而这时,凌晨的钟声响了起来,紫岚的热闹已经到了顶峰,所有人都是被这浓郁的欢乐气氛渲染,觥筹交错,皇家的烟花升了起来,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周靖寒也是喝得有些醉了,他用筷子击打着玉碗,叹道“可惜柳戈等人不能在此,唉,也罢!待得天下请平日,我等富贵相见于梨花台!” 梨花台乃是位于紫岚城外,昔日尧太祖曾对手下将领许诺征服天下后和众臣欢庆于梨花台,赏花饮酒到天明,可等梨花台建成后,太祖手下功臣硕果仅存数位,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正是说的此事。如今周靖寒重开梨花台,众人却丝毫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想必太祖九泉之下见有此后代也足以安息了。 一夜酒醉,周靖寒把酒欢歌,林摩月横笛玩月,苏墨痕借曲赋诗,许英冢隔座送钩,如果让朝廷众臣以来恐怕都得吓得半死不活的。一夜光景飞快,待明日众人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苏墨痕揉了揉睡眼,忽然发现阳光下一袭立领白袍正是如霜似雪,竟是周靖寒。 “该启程了。”蓦地,背后竟然传来白轩的声音,只见他微阖的双眸睁开,内里星辰璀璨。 “没错,该走啦。”许英冢伸了个懒腰,又是将眼前那残酒一饮而尽。 “下次再见,恐怕就是两年后,不如定在新年吧,好吃点火锅也。”苏墨痕对于此物已经是思念得不得了。 周靖寒无声的笑笑,举起了自己的右拳,然后狠狠的捶在了自己的胸口。 “以死报国!” 千年流转,此志也不曾改变! 一百一十三 慕容反击! 毒蛇没有死,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他如今成为了狞壶关的副将,狞壶关上上下下都是对他这个心狠手辣的主摆布的死死的。今日清晨,一批大约五百人的队伍冲入了茫茫草野,不知去向何方。而对于此,肃峰关守将慕容尘一点表示没有。 自上次演武后,慕容于军中威望大增,又是狠狠的教训了一下后海部蛮子,没过多久就是接替了想去兄长手下效力的洪铁溪的职务。议事阁内如今是人满为患,大家都是静静的等着,张廷羽,燕东来,郑大虎如今都已经成了肃峰关内独当一面的人物,此刻也是噤声站立,默默的低着头。 慕容抬起了头,阳光透过木窗的菱形格子洒在他坐下的虎皮上,他披着雪白色的长袍,宛若岩石般的胸肌撑开了衣襟,那把闪着银光的龙牙安静的伫立在他的身边,细细一听,好像有有什么人在低低的呼吸般,一人一枪,四周空无一物,所有人都是自觉的和那杆枪离得远远的,慕容正前方乃是巨大的沙盘,上面一丘陵一小川都是标记的清清楚楚,而上面代表宁**地白色军旗则是紧紧的贴着北满一线,其中军旗最多的地方正是宁朔城以及肃峰三关周围,北满乃颜部和后海部也不甘示弱,黑色的小旗随着斥候来报越聚越多,到最后几乎到了近八万人左右了! 吱呀……….门轻轻的被打开,大片的阳光瀑布般照亮了沙盘,燕东来手下最后一班斥候已经回来了,一名低阶军官缓缓的走了进来,在燕东来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不曾有丝毫的字句流露泄露出来,良好的训练让他们才有今天。而燕东来细细的听完后,双眉不自然的一皱,他轻轻上前拿起搁置在沙盘旁地指挥杆,将茫茫草原上的黑色小旗推到了前面,木质指挥杆掠过那些地形的时候发出轻微的抖动,好像无数的骑兵活了一样的出现在沙盘上,踏碎了青草,掀翻了泥土。 慕容终于站了起来,和之前的那个时候那个大头兵的样子相比,他如今沉稳的如一块石头,他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平平淡淡的如一个置身事外的旅客。可这在白轩眼中还远远不够,他要的不是石头,一块巨大的石头可以被人轻松越过,也可以被猛兽掀翻,他需要的,是一座不可翻越的山岳。 “将军料事如神,雪藏部果然不甘寂寞,他们的骑兵还是出动了。”张廷羽轻声说道,他是慕容如今手下少有的将才,能文能武,xing子沉静,比起郑大虎还有雷霆强的不是一点,而他的实力也是飞速的上涨,已经隐隐突破了九品的境界,所以他在慕容手下还是较有话语权的。 “雪藏部多年隐居大雪山不出,蓄养的实力恐怕不容小觑。而他们部族也是嗜杀成xing的亡命徒居多,如果进入了我国境内,怕是又是一场巨灾。”慕容淡淡的说道“常子辉大都督的兵马到了么?” 燕东来沉声说道“还没。虽然我三关周围已经汇聚友军七万,可是常大都督的十五万精锐不到,这仗打起来就没有多少胜算。”他是斥候出身,多次以身犯险深入草原,对于那些天生在马背上的蛮子可是心有余悸,而且那七万人大多以步兵为主,银月铁骑不过两万,真要打起来恐怕自己这方还真是不占便宜。 慕容沉思片刻,目光如封上了薄薄的冰一般,那双眸子冰蓝深邃,他冷冷的一笑“常大都督贵人多事,自是来的慢。可我们也不能让北满的客人等太久了,对了,天宝关的慕容致呢?” 一提到天宝关,所有人下意识都是一愣。而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制式军靴踏在地上每一下都是磕飞起青石板的渣滓,那鼓点般的脚步声好像有魔力一般,慕容尘的脸上多了丝笑意,手底下那些老兵们则是被那脚步声吸引,心脏也随之而跳动,都是战场上厮杀已久的汉子,对于战争这种事有天生的敏感,不少人都是感觉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啪!这一次,门被重重的推开,一名身着银甲的骑士全身好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黄豆大的汗珠凝聚在眉尖,他手中拿着天宝关的令箭,目光透过重重直视到了慕容后终于瘫软似的跪了下来!“慕容将军!致将军领兵和狞壶关杜将军出关迎敌,杜将军手下五千人叛变擅自放开口子让蛮子进阵冲杀,他!他!他!………他叛国了!” 没有人动,天边却是轰隆一声有白电闪过,光芒让这小小的阁楼震动,窗纸一片惨白。没有说话,一个个面孔木然的看着那个骑士,然后好像听见了号令一般,齐刷刷的往慕容的方向扭过头去,一个个人站的笔直,浓郁的血腥味好像被拉开的闸放了出来,让门外的卫兵一个个皱眉的吸了吸鼻子,心里却是震动。 “慕容致怎么样了?”慕容平静的问道,他和慕容致的兄弟关系已经明朗了,这个人不应该死在这种时候,而且他也不信凌风那个家伙保护不好他。 “致将军没事,毒蛇偷袭致将军不成,却反而被他手下第一亲卫凌风重创,只是乃颜部世子阿迪叏无人能挡,手下三万骑兵已经将致将军围死了,他…………..”骑士急切的说道,可突然见慕容尘竖起了手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的劳累终于涌了上来,将他淹没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来人,将这汉子带下去好生照顾吧。”慕容平静的下令道“传我军令,肃峰关万人出城,找到阿迪叏的主力,击溃他。”越说到后面,慕容的语气就是多了一丝丝冷硬,他伸手握住了龙牙,忽的一扯白色的长袍将其层层包裹起来,当最后一缕银光被收敛在袍下时,他咧嘴的笑了笑“走吧,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有些人不需要多说什么,不需要西羽雅典军出征前还要做一大串激情洋溢的演讲,亚历山大征服他们的时候,刀枪一横,就将他们的勇气击碎。战争从不需要多说什么,强者为尊的信条在那血色的土地上比法律还至高无上!即便有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可没有战争的政治就是放屁!不露出自己的獠牙,或是没有獠牙,别人凭什么听你的! 慕容现在就让那些从今以后听他的。 其实他早就看出这是阿迪叏故意为之的,或者说是他身后的那个人教他的,三万骑兵对一万五千宁**,慕容自信能将对手围成铁桶,如果他猜得没错,有一个人会在自己去营救的道路上等待自己,然后将自己包饺子。其实慕容还有别的方法,那就是放弃狞壶关和天宝关,放敌军进入宁国境内,联合七万大军啃下他们,宁国不怕,因为宁国有源源不绝的援军,军队的实力也不是羽烈南人可以比的,后海和乃颜恐怕撞上来真是得头破血流! 但是那样以来,多少人得死。慕容知道,那些人不过是官吏手中一个普通的数字,他们罗列成行,三言两语就概括了了事,那些笔锋冰冷的尤甚刀枪!千百年来我们不都是这么干的?!当对方俯首称臣休养生息时却又装作天朝上国养虎为患! 慕容重重的将枪背在背上,然后在胸口打了一个结。他淡淡的说道“御敌于国门之外,祖宗之地,不可寸之于人。”他的两根手指着肃峰关到狞壶关外的那两条线“小道有敌,大道必有敌军马栏子,我率一千银月先行,打掉他们,先去战场,其余各部,紧跟其后,急速行军,传信于驻扎在赤城,甘槊两地三万大军,吃掉那些伏兵,随后缓缓进入战场!” “谨遵将令!”慕容的脾气大家都清楚,而且大家信任慕容!所以将校们根本不会反驳什么,都是一锤胸口,缓缓走了下去。 慕容微微一笑,随即也是走向军营内,此时军营内已经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宁**强大的军事素质在此刻终于展露了出来,一万肃峰军已经如一台精密的机器般开始运转,然后碾碎敌人! 亲兵牵来了慕容的照夜狮子,这匹高大的纯种白色战马轻轻甩动马尾,鼻子吞吐的呼吸如打雷一般,面具下的双眼盯着慕容,和他的主人一样,平静的如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慕容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低声道“银剑,我们该上阵了。”他抚摸着那粗糙的马背,随后一踩马镫,翻身上马利索潇洒。他接过亲兵送上的银甲,熟练的扣在身上,银月铁骑的银甲华丽却又结实,上面繁复华美的花纹乃是一个个锻造师加上的阵势,慕容其实并不喜欢着甲,而白轩那个家伙,每次上阵都是一袭雪白色的长袍。 银月铁骑已经准备好了,训练有素的骑士勒马缓缓的在慕容身后集结,手上的银枪,马袋中精致的连射弩没有一丝杂尘,因为他们的主人在轻轻摩挲着他们。 慕容回过头去,一千双眼睛正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突然感觉身后的一千个人带给他的是十万人都不能给自己的,好像背后永远是一堵墙,让自己有一种依靠。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而他的笑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不明所以的骑士们先是不知所措,接着被笑容渲染,自己不自觉的咧开了嘴,一张张朴实的面容,一张张大嘴内一排整齐的白牙。 而正在这时,慕容忽然发现,那无数人的背后却是好像托起了一个人,那个女子,纪嫣然。 晚上要出去,所以提前更啦!! 一百一十四 远拦子对阵银月铁骑! “早些回来,等着你开饭。”纪嫣然看见慕容冲自己挤眉弄眼,终于涨着通红的脸大声喊道,那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穿透力如一把锥子一瞬间不仅击入了慕容的心房,也击入了银月骑兵的心脏,每个男人心中除了老娘一定有一个女人让你永远牵挂,让你忍不住给她一个承诺,让你忍不住的想要去和呵护她。 骑士们都是起哄似的笑了起来,有个别的还厚着脸喊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满脸带着一种快意的通红,好像一个个没长大的孩子。慕容哈哈大笑,单手指向远方,蔚蓝的天空下狼烟若隐若现,他的胸中有一团豪气,不吐出来可能今天一天都不舒服!“杀干净了胡儿!咱们去丰乐楼吃一顿!老子请客!” “好!少帅你这话我们记住了!” “嘿嘿,老子还没去过呢!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宰他一顿!” “少帅,有没有女人啊,干脆把铜襄拓胡同那儿地姑娘们都拉过来吧!哈哈哈哈。”燕东来大声叫了起来,真别说,这一嗓子立刻就是震住了其他人,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都是更开心的吼了起来,纷纷叫好,不少离得燕东来近的家伙都是狠狠的捶了这家伙一拳,亏得燕东来这老兵痞子还得意洋洋的在马上摆弄风骚。 慕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燕东来,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可他又岂是那么吝啬的人,当下就是回答道“行!谁生擒了阿迪叏,老子把栖凤楼的头牌给他买下来!”和这一群兵痞在一起,慕容也是满口老子的叫了起来,他回头又是冲纪嫣然笑笑,纪嫣然听他满嘴胡言乱语,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只是目光中的柔和却是越来越浓,慕容甚至怀疑自己再不走,恐怕真的会淹没在那一望无边的海洋中了。 他紧了紧背上的长枪,冷风呼啸,吹开了那包裹的紧紧的白袍,露出了一点银光,在阳光下反射出五颜六色,那柄长枪,如指引他们千军的军旗! 亲兵擎着巨大的军旗策马而来,黑底银月的军旗将会成为胡儿的噩梦萦绕他们千百年,旗帜在风中忽卷忽舒,慕容摸了下冰冷的旗杆,身体的温度骤然下降,他的眸子如封上了一层淡淡的冰一般,城门缓缓打开,望眼处正是纵马奔驰的好地方,只是出了这扇门,不知道是一条死路还是生路,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能马革裹尸而回。 慕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连带着脑子中的纷乱杂念,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那张俊逸的脸庞,那温润的眼神,有力如剑的眉宇一下子就是消失了,他的脸变得冷硬如冰川,瞳孔深处飘荡的淡淡的寒光犹如鬼火,没有人敢和现在的他对视,那种如枪矛般的狞厉气息蔓延出去,看他的双眼,如眉宇中间对准了一把冷硬的铁枪。 慕容淡淡的笑了笑,将最后的护手带上,五根手指轻轻活动了两下,阳光愈来愈烈,照在干草上好像要点燃了一样,他忽然低声的吼道“出发!”随后,他和自己的银剑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划开了光幕,只留下了一个宽厚的背影。 肃峰关内其余的军士都是看着银甲骑兵冲了出去,一个个如龙似虎,如光似电,不少人都是将自己的拳头点在了胸口上,目视着战友远行。 我将远行,我将胜归!这是宁**的口号,也是每个人心中最后的信仰!来吧,我的敌人,让你们看看中华的怒火! 大道平坦广阔,沿途还有不少密林山岗丘陵,慕容之所以走大道,反其道而行之,对手将自己想的聪明无比,自己就偏偏装的愚蠢!出了肃峰关就是辽阔的塞外,飞驰的奔马踩在泥土青草上,巨大的力量将其掀起,马上的骑士腰背微微弯曲,目光淡漠,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兵器,整支队伍除了马嘶马蹄声外,竟没有一个人说话。慕容疾驰在前方,将旗高高竖起,而正在这时,前方的二十名斥候皆是飞奔回来了,为首的正是燕东来! 见其脸色严肃沉重,慕容挥了挥手,随着将令传达下去,这只庞大的骑兵队伍缓缓停下,而这个时候,燕东来这一支人马已经走进了银月铁骑的防御圈,在距离慕容大约还有十步时燕东来翻身下马,抱拳单膝跪在慕容马前“回将军,前方五十里密林发现远拦子!” 远拦子?这下不仅是旁人,就是慕容也是皱了皱眉。乃颜远拦子,乃是其族长龙颜格朗手下的精锐轻骑,人数共有万人左右,和银月铁骑中最强大的黑月狼骑人数相当。慕容冷声道“有多少?” “密林中三十人,黑河对岸尚有一千!”燕东来沉声道,他是老斥候了,常常以身犯险打探敌情,他既然打定有一千,那就绝对有一千,不多也不会少! 慕容眺望远方,随后挥挥手,令燕东来起身,他手下郑大虎已经调去步卒,张廷羽去了弓弩营,还有其他不少被安排去了别处,好让自己更好掌控肃峰关。昔日他那队剩下的老人,只有燕东来了。 “少帅,我们该如何?”燕东来神色凝重“远拦子一千对我们一千,胜算不大,五五分成,而且即使我们冲了过去,恐怕也没有多少可用人马了。”不得不承认,华族和北满这种游牧民族这种有马就不要腿的家伙们来比,在骑兵方面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可是慕容相信,严格的训练加上一个优秀的骑兵将领完全可以弥补这一切!前朝李牧之,冉闵,徐达,岳武穆,他们可以做到的,慕容尘相信自己也可以! “东来,我带人先去密林,先干掉那些前哨,随后我银月铁骑渡河再战远拦子,都是爹生妈养,凭什么非压我们一头!弟兄们,静候我佳音,我慕容尘先行一步,杀几个胡虏过过手瘾!”慕容冷冷的说道,说罢就是自亲兵腰间抽出一把战刀,策马上前。燕东来也不拦他,他知道这是慕容有心激励士气,所以立马就是汇入了慕容手下亲兵里带路。 “弟兄们,记住你们是华族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中的男人,别人可以向北满屈服,可华族,不能。”慕容淡淡的说道,但是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不少人都是上来请求慕容在此坐阵,派自己上前杀敌。 “少帅,我带二十个弟兄,不用一会儿我就给您把乃颜人的狗头带回来!少帅,让我去吧!”雷霆策马到他身边,沉声恳求道。 “呵呵”慕容轻轻的笑道,用力拍了拍雷霆的肩膀,却并没有多说其他,和燕东来并肩,急速飞驰而去了。 “队正,我们要不要派出弟兄们衔尾跟随,说实话,咱们这段时间打得仗真他娘的憋屈!今天碰上了远拦子,非得好好搓搓这些胡儿的锐气!”一名骑士策马到雷霆身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甘。而雷霆内心其实也是和他,乃至和整个队伍的人一样心情,前段时间定黑河一战宁军损失数千健儿,至今恐怕河中还有自己同胞的衣甲!“俺们都是只管厮杀的汉子,将军如何,我们如何,如今有一个如此只进不退的家伙带领我们,真为他对了xing命又如何?总比丢了银月的荣耀好得多!传我令下去,都鼓起劲儿来,待会黑河一战,咱们好好和远拦子杀一场!”雷霆语气森然,他猛地放下面甲,精致的面甲上,修罗低啸! 五十里说远不远,慕容等人全力奔驰在离其不远的时候,人下马,马裹蹄,一个个在燕东来的带领下缓缓的在这处并不茂盛的林子中摸尽对手,果然,林中央三十个扎着小辫子,身披轻甲,手按长刀,背上背着弓箭的健硕汉子,三十匹马围成了一个圆,三十个人或是低声闲聊,或是生火造饭,或是戒备,慕容和燕东来趴在一处草丛中,这片林子在塞外算是少见的了,三人合抱粗地大树,起伏不定的地形上全是青草断木,怪不得远拦子选在这儿休息,这种地方可真不适合骑兵冲击,只适合近身搏杀,慕容皱了皱眉,心头一紧,想必这儿会有什么扎手点子,他没有带枪,只是带着弓弩和战刀,而这时,银月基本已经找好了位置,正是静静等待着他的命令。 而远拦子的胡儿的声音已经远远传了过来。 “摩达,你说这次阿迪叏王子能不能击溃慕容致那个魔鬼。”一名胡儿忽然开口,冲正在喝水的一名身披锁子甲的大汉说道,慕容竟然发现,这汉子身长近乎九尺,全身肌肉如岩石,青筋如老树盘根,他静静的坐在那儿,如一尊铁塔!名叫摩达的汉子听得那人说话,竟是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个汉子一笑,没想到还有几分憨厚的意思“这次咱们可不仅能拿下慕容致,还能冲入宁国呢,族长不是说了么,待狼骑前来后就是全面进攻的时候,南人可战,可和我们比还差的远呢,到时多抢些粮食牛羊还有男女奴隶,一年都不用打仗了。”一说到这儿,摩达就是抬起了头,目光中全是憧憬。 打仗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活,谁不想多活个几年。慕容静静听他说完这些话,内心忽然起了一丝涟漪。 一百一十五 丛林厮杀! 而正在这个时候,忽然燕东来轻轻用肘捅了捅,慕容回过神来,一名胡儿竟是走出了圈子,找到了一处草丛,背对着慕容和燕东来,左顾右看后解开了裤子,掏出活儿竟是尿了起来。慕容冷冷的一笑,手中的战刀出鞘,而跟随来的银月骑士也是蓄势待发,一个个目光死死的锁定了那些北满胡儿,手中握紧了战刀弓弩,杀气沸腾,冲天而起! 慕容微微抬起头,天边白云慢慢袭来,他心头一喜,就在白云笼罩而来,整个树林的光线一暗的瞬间,他如一头猎豹般跃起,扑向了那名胡儿,手中战刀一闪,只听一声轻响,一颗硕大的头颅连带着血箭飞上天空。“北满胡虏受死!”他大声吼道,犹若天雷滚滚,震惊了所有人! 二十九名胡儿惊得站起,双眼圆睁,可刚刚准备上前,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弩箭自四面八方袭来,二十人的队伍,竟造成了千军万马才有的声势,银月骑士们或者是大声喝道,或是沉默不语,目光扫过一个个敌人,不停扣动弓弩的扳机! 一时间树林之内,杀声盈野,血气腥浓,刀光几乎盖住了太阳,宁**配备的千机弩已经有了后代手枪的雏形,一个个弩盒如一所梭子弹般,内里八支箭连射出去,胡儿们望去,只觉眼前黑茫茫一片,箭雨遮天蔽日!再加上袭击突然,竟然一下子就折了一半人马去了! 但是远拦子乃是乃颜部菁华,又岂能如此无能!?一轮箭射了过去,那剩余的远拦子一个个怒喝着抡起了兵器扑了过来,这些身材并不高大但却是健硕结实的汉子灵活的吓人,只见一道道黑影闪过,人已经到了银月骑士面前了! “杀!”慕容尘一声怒喝,人已经飞快的冲了上去,正对着他的三名胡儿气血翻涌,实力高绝,竟是个个都是八品巅峰的修为,乃颜部也是北满的大部族,又岂能没有好的修炼法诀,只见那三人见慕容尘袭来,不慌不忙,三人分别踏入星位,竟是以合击之术对敌,想必也是见慕容尘不好惹,不敢大意。而那名为摩达的男子长啸一声,身子如一辆重型战车朝着慕容尘撞来,那肩膀的圆铠竟是被他那如山峰般的肌肉挤压成粉,血脉如蚯蚓般蠕动,带着一种张狂的爆炸xing力量,正是乃颜部中以力成名的莽牛劲! 莽牛劲这门功夫听起来粗俗无比,但是却罕有人能练到圆满境界,甚至练到五层以上都是少见,因为这门功夫对于体质的要求太过苛刻了,但是一旦练成,号称一座山也能打碎! 摩达看着慕容尘轻蔑的笑了笑,慕容尘虽说是那种瘦而不弱的男子,但是在他眼中,柔弱的南人根本无法顶住自己这一击!同时,那三名精通合击之术的胡儿也是配合着摩达攻击,站定金星位的胡儿冷冷一哼,手中的风火流星锤快如闪电,在半空划出一道曲折的轨迹后绕到了慕容尘的脑后,剩下两个人马刀一挥,刀光刀劲吞吐寒芒,笼罩了慕容尘的前心后背。 慕容尘见状却只是淡淡的一笑,看来这些北满胡儿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啊,可是既然不拿出压箱底的功夫那么慕容尘也就不给他们机会了!想到这儿,他背后如长了眼一般,身子一偏单手伸出一拨就是将那流星锤扔了回去,只见那流星锤回去时竟然刮起了一阵强风,弄得摩达几人一瞬间就是睁不开眼,而流星锤如抹上了青霜般,带起的凛冽寒气如刀子般割开了虚空,那名胡儿见状大惊失色,可眼看就是避无可避,索xing心下一横,双手运气真元,对上了自己的流星锤! 喀拉喀拉!轰! 骨头粉碎的声音和爆炸声融为一体,那么胡儿的双手一接触到流星锤的瞬间就是双臂粉碎,脸上惊恐之色还没升起,却见慕容身子鬼魅般突进,手中长刀划过了他的喉咙! 慕容冷漠的站在他的身后,随手甩去了刀锋上的粘稠的艳红的鲜血,而那名胡儿在怔怔的站立了数秒后,身子轰然倒塌,喉咙流出来的血染红了翠绿,混入了深棕色湿润的泥土。 “混蛋!”两名胡儿大惊,大吼着就是冲了上去,刀光千重,如卷起了一片汪洋,淹没了慕容尘! 刀光如海,斩灭虚空,斩灭宇宙!这一刀乃是乃颜部的一部绝世刀诀中的招式,名为斩仙,顾名思义,练到极致了那就是斩杀仙神,屠戮妖魔的杀招!虽然这胡儿明显没有练到那种高深的境界,可是声势却一点不小,刀光一重重的直接压向了慕容尘。 慕容如一只小舟飘荡在汹涌狂暴的大海中,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他的身影在雪亮的刀光中若隐若现,可突然,声音却又清晰的传了出来。 “你们,就这么点本事,所谓远拦子,就只有这种货色么?”他清冷的笑,话语平淡的像水,可浇在人的心上却如滚烫的火焰般灼人。 吼!!!两名胡儿同时发力,刀光彻底遮住了太阳,远远望着这片,只如进入了冰天雪天一样,双眸望去,尽是晃人的雪白! 可就在这时,慕容冷冷的一哼,他似乎是生生的挤开了那些刀劲,霸道的气息冲了出来,如失去了枷锁的巨龙,慕容双目含冰,双掌一下子按在了两名胡儿的胸口上,可就在这时,摩达一声虎吼,人已经冲了上来,一招铁山靠愣是将他撞了个趔趄。但是慕容神色不变,连出七拳,一拳就是一颗星辰,拳影过处,星光如河,七星连珠,银色光芒细如钢针,却是拉出了长约数丈的光芒,成千上百的扑向了摩达! 慕容尘冷冷一哼,如上古星辰道君,不可亵渎,七拳出手,这片大地都是要被翻了过来,死亡的气息汇合着刺目的银光击穿了摩达三人的身躯,而这时,慕容尘突进了摩达双臂臂弯内,单手扣住了他的喉咙,硬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他冷冷的问道“这次谁是你们的主帅?!说了的话你可以死的轻松些。” 谁知那摩达嘿嘿的冷笑,就是不说话。慕容尘回过头,银月铁骑和远拦子已经分出胜负了,除了几人轻伤并无伤亡,而远拦子的尸身则是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个个还瞪着眼,血几乎染红了这一小片土地,燕东来已经让人收拾缴获的兵甲,搬运尸体了。 慕容回过神来,见摩达不说话,正是轻轻皱眉的时候,却见摩达怒嘶一声,这声音竟是如此高亢,方圆数十里皆是他悲鸣的回响,慕容尘下意识就是暗道不好,同时,摩达双臂就是死死扳开了慕容的手,他浑身一震,血如泉涌,只是他那眸子更是猩红的吓人,血洒在他身上,随后缓缓的落地,摩达嘿嘿的笑了笑“想知道什么,去下面问你们的阎王吧。” 慕容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息“是条汉子,居然不惜用出了血爆这种禁忌之术。” “哼!”摩达冷冷一哼“我们乃颜的好男儿可不是和你们南人一样,我刚才已经发出了讯号,我们远拦子大队立刻就来,到时一定会将你们枭首示众,为这些死去的勇士兄弟们报仇!”说到这,他双眼竟有淡淡泪光,看着那些死去的兄弟朋友,他那涌血的胸膛竟然一阵挺起,心脏有力的撞击如不停歇的战鼓!“来吧!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该去看他们了。”他低声吼道。 慕容微微一笑,这样的勇士值得他尊敬。但下一刻,他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样子,只听嗖的一声,他就是如一把长剑刺了过去,手上战刀单刀直入,雪亮的刀锋如一条蛟龙游动,刀尖直刺向摩达的喉咙。 摩达冷冷一哼,一双蒲扇大的巴掌就是生生的拍在了刀身上,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音,精致的刀身竟是裂纹密布如蛛网般,一种毁灭的气息汇入了风中,让所有人都是打了个寒战! “哼!”慕容身形连连变化,手中战刀碎而不散,只听一声轻喝“九转轮回不灭天!”刀身一声清鸣,完全破裂开,只是那些碎片如点点寒星般凝聚在慕容周身,每一枚碎片都是一把旷世的战刀,慕容身子兔起鹘落间双手一挥,那无尽碎片汇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直接自摩达头顶镇压了下去! “没那么容易!”摩达一声怒喝,身子猛地拔高数丈,真如那上古的夸父般,面目狰狞,凶戾至极,他双脚如踩了风火轮,瞬间就是到了慕容身后,两只拳头带着恐怖的拳压疾风骤雨般砸了过来,激起的拳风在空气中发出淡淡的声响,留下一连串地波痕。 “想杀我?你们南人得拿命来换!”摩达巨吼道。 慕容双眉倒竖,冷冷的哼道“真的?!真以为本帅制不住你?”他丝毫不惧,身子就是直接冲了上去,只听一声轰隆响,他的身躯已经和摩达的身体撞在了一起,骨骼和骨骼,肌肉和肌肉,力量对力量,男人之间最直接的碰撞带起的声势如穿云裂石一样震撼人心! “本帅?!没想到你这厮还是个官儿?”摩达哈哈大笑起来,双拳轮转如风,长生天当初创造的深奥的法文流水般泄了出来,一个个黑暗的文字随着摩达的拳印而印刻在空中,摩达的眼更红了,好像有什么被他释放了出来,他全身都是蚯蚓般的血脉,衬得他的脸更加狰狞可怕。“我,摩达纳格尔,身具长生天血脉,今天誓要将此人轰杀!远古的祖先啊,请赐给你子民强大的力量!”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扭曲的,诡异的,散发着淡淡魔气的字体光芒大盛,一堵巨大的墙地影子模糊的飘荡在摩达的身后,同样的,还有那个淡笑风云的男子,那个大帝。。。。。。 一百一十六 大帝传承 当慕容尘看见那个男子后,全身都是好像坠入了冰窟中,抽搐的感觉席卷全身,他大口的喘着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虚影的每一丝每一寸,那墨色的仿若将黑暗囊括进去的大袍,那银灰色的细致的护甲,那一举一动都是散发着威严,将四周空气都是挤压出去地霸道,如果他的手中再有那一杆枪,恐怕就更为完美了。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容的心千百次的在咆哮,而这个时候,摩达的巨大身影已经遮挡了光芒,黑影将慕容尘彻底笼罩了,巨大诡秘的墙透过重重的黑气终于露出了一角,那宛若黑金般的金属色泽,配上上面刻下的深奥的古文和忧伤的花纹,还有那象征着不知何意的浮雕,摩达一声狂吼,似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终于双手按住了这堵可逆天的墙壁,然后狠狠的朝着慕容压了过去! 战斗的本能让他跳出那些没有因果的,毫无意义想法,他后撤一步,一只手掌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仅仅就是那一瞬间,拳头四周雷霆作响,白云缭绕,若有若无的战鼓声回荡在四周,漫山遍野都是冲锋的口号和砍杀的声音,慕容抬起头,那双眸子中是冰冷,是无情,是君王般的铁血!他的四周形成了一片真空的领域,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令他的威严将这领域填满完善,空间崩裂,大片大片的碎片发出嘎吱的声音然后崩飞了出去。 大君威术!绝强的威压死死的压制住了摩达,只见慕容尘怒喝一声,单拳出手,只见他那条臂膀都是染成了金色,龙吟声汇入了拳风,慕容双眼赤金色,当他的拳头触碰到了墙壁的一瞬间,浓重的黑暗气息挣扎着逃脱,慕容的拳头如龙的利爪,催拉强枯般的就是击碎了那堵厚厚的高墙,直捣黄龙的按在了摩达的胸口! “怎么可能?!”摩达一脸的不敢相信,整个人在数不清的墙壁黑色碎片海洋中,可就在这时,慕容尘那按住那胸口的手终于发力,摩达的眸子一下子就是瞪圆了,一股绝强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难以相信他那巨大的身躯居然会被慕容击上了天际,然后如断线的风筝般落在地上,他那庞大身躯将四周整片土地都是压塌下了数十米才罢休,当慕容缓缓的走过去时,他还死死的看着那无边无尽的蓝天,似乎是不愿离开这片天空下的土地,却又迫不及待的想看见长生天。 慕容轻轻松了口气“未料到远拦子中还有这种高手。”他活动了下出拳的那只手掌,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活动声将大君威术的残余力道泄了出去,如果仔细看他的脚下,就会发现那儿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个细小的空洞。 “少帅,黑河那边的远拦子快到了!我们……..我们退吧!”忽然燕东来快步走到他身边,急切的说道。 而慕容尘凝望远方,果然有滚滚狼烟通彻九霄,朝这边赶来,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觉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震动的越来越强!一股烟尘已经作为前锋扑进了树林,若不是银月每个人都是身上携带避风珠这种深入大漠草原必备的物件,恐怕那来自北满内部的如刀锋般的黄沙就能将这一小队人吞没。 慕容眯了眯眼“退?退到哪儿去?退到肃峰关还是宁国境内?”他大声的喝道,周围的银月骑兵已经牵着马过来,个个都是有些心情沉重。 “逃回去被他们追着屁股打?我慕容尘丢不起这个人!”慕容尘说着翻身上马,目光冷冷的盯着前方“我不会退的,东来,如果我们现在被他们像丧家之犬般的赶回队伍,这对于我们的士气打击该有多大?!而且没有一点预警,我们的骑兵可能一下子就被冲垮!我们也不能退!现在听我令,家中独子的回去报信,家中有新婚妻子幼儿的回去报信,家中!什么也没有的,跟老子冲!我们搓搓远拦子的锐气!” 见手下没有动作,慕容尘怒喝“听见没有!一个个都他妈成聋子了?!” 他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去,让他惊奇的是,这些平时见他生气都是低着头不说话的都是静静的看着他,一名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崽子看了看旁边的老大哥们,咽了口吐沫,终于轻声说道“俺们不退!少帅在哪儿,我们在哪儿!再说了……….”这小家伙声音忽然细了下去,旁边的老兵痞子都是重重的一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骑士嗫嚅半晌,才大声道“而且少帅家中也有娇妻,将来也有娃,按您说的也该退!” “嘿嘿…….”大伙儿都是嘿嘿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还真是不负众望呢。慕容先是一愣,随后思绪又是飘荡回来那个女人的身边,他仰天看着肃峰的方向,第一次觉得自己踏足战场并不是那么相像的那么自由,最起码,自己无法自由,枷锁可以束缚人的手脚,而感情却可以束缚你的思想,比枷锁更牢靠,比云更是变化莫测,你不知道会有什么,会在什么时候,又会有什么就是触碰到了那根隐藏的丝络,然后将你紧紧的束紧,不给你一丝机会反抗! 慕容轻轻一叹“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我是不会听的,东来,你人头熟,将那些该退回去的人检出来,带他们回去。”他淡淡的说道,他不能退后一步,枷锁再重可以打碎,感情再深可以隐藏心中,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骄傲,是女人不能理解的,而且再说慕容也有信心活着回来。 可是他的目光扫过这些人,心中默念“我要带你们回来。” 燕东来也是扭捏,见慕容瞪眼,终于不甘心的挑出那些年轻的汉子,剩下的都是老兵了,自年轻就是跟着白轩之父南征北伐,说是百战余生也不为过,年纪都是三四十岁的了,儿子老婆都是过的不错。 “东来,你也给我回去。”忽然见燕东来偷摸着站到了队尾,慕容一皱眉,沉声说道“你儿子不过才十几岁,嫂子卧病在床,你倒下了你们家怎么办?” 燕东来默默的检查着弩盒,然后咧嘴一笑“少帅不用担心,我那儿子壮的跟老虎似的,我不在家自己都能挣钱养家,而且我早就留下了一笔小钱了。”他点燃了烟枪,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这是个老烟枪了,一天不抽就不舒服,只是每天他抽烟是那种嘻嘻哈哈的样子不见了,他默默的坐在马上,烟雾缭绕在阳光下,淡淡的烟好像遮住了他的脸,所有人看着他都是有一种深深的错觉,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变了许多“我们是吃兵粮的,只管听从军令,上阵厮杀从不想别的,若有一人能带我等厮杀出一个天下太平,杀出一条血路,立下不世之功业,我就是跟着他去冲又如何,大男儿生于世上,就是要活个轰轰烈烈,就要真刀真枪去拼个痛快!”燕东来猛地将烟枪仍在地上,目光深邃,他冷冷的扯动嘴角,笑得诡异无比。 慕容瞅了他一眼,胸膛急促的鼓起而后收起,他冷冷的哼了哼,忽然调转马头,不再理会后面那些人的喧闹,而他的身后那些没有能上阵的汉子都是此时如同一个个姑娘般,狠狠的抱着自己的同僚,他们都知道,这一次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些身高八尺的男人双眼微红,不管平素是关系如何,此刻都是尽量给予对方最大的信赖和尊敬。报信的人都是将自己的弩机和弩盒,甚至马袋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塞给对方,若是扒开一看,就是能看见内里的石灰,符箓,丹药等等数十种物品。 “妈的。真羡慕你啊,老孙,若不是家中还有老娘,我也想见识见识远拦子。”一名年轻的骑士低着头轻声道,年长的老兵嘻嘻哈哈的给了对方一拳,却是沉声说道“以后会见识的,小子,可别死了啊!” “少帅,我们这算是临阵脱逃么?银月铁骑的荣誉,中华男儿的尊严,不允许我们后退啊,少帅,你带上我吧,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责备自己的,责备自己是个懦夫!我感觉自己太他妈怂了!”一名骑兵紧紧的拽住了慕容的马头急声说道,双手青筋毕露,指尖发白,脸上几乎被痛苦写满,他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围住了慕容,抿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慕容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一丝不忍,可却硬是冷声道“什么懦夫!我慕容尘手下,从没有懦夫,暂时的撤退,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是为了争取更大的胜利!史书是由胜者书写的,他们不会记载你正面突破死亡的壮烈,只会记录你用你的脑袋获取胜利时的荣光!”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威严,扫过所有人,他用类似于老师般的语调缓缓说道“记住,你们是我慕容尘的手下,你们,要当胜利者。”说完,他吸了口气,淡淡说道“出发!” 银剑长嘶一声,这匹宝马在阳光下只留下淡淡的影子,如传说中的八骏中的超光一般,数个影子在大地上纵横,而他的身后,燕东来笑笑,也是紧紧的跟了上去,那些银月铁骑都是相视一笑,纵马驰骋,辽阔的土地上,单单十名骑士卷起的烟尘却是如同数万大军一般,没有队列,没有队形,什么也没有,十个人如当年第一次骑马一样,尽情的享受纵马的快感。 慕容放声大笑“弟兄们,尽情的杀!” 而正在这时,忽然背后的龙牙一阵激动,慕容心下一惊,却见一道黑光自自己手心亮起,他定睛一看,只见手心处黑雾黑光,光影如天,好像自成世界般,而掌心那儿更是有一细小的浮雕静静的漂浮着,正是方才摩达那巨墙上的存在!慕容沉默无语,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可结果还是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灵。他仰望苍天,心中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其他。 突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慕容收回心神,凝望对面,对面,已经有一堵骑兵排成的墙。 “弟兄们,我们完成任务后,一定会再见面的。” 一百一十七 耶律德光! 烈马驰骋,银色的枪尖时不时在深黄色略带浅绿的土地上划出短短的痕迹,一如这十骑一样,是条一往不退的笔直的细线,慕容尘的话语声并不大,但所有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皆是轻松的笑笑,看着对面那身着一件件灰色翻毛皮甲,剃着光头,两鬓留着余发,高颧骨,高鼻梁,尖脸,目光阴冷,勾鼻薄唇的胡儿们,心头竟是一阵轻松,这些都是实力不逊色于八品的好男儿,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他们轻松的看了看左右或是前后的同胞,用不同地方的声音说着同一句话“待我们完成任务,弟兄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慕容双眼微阖,他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远拦子,心中如敲响了百面大鼓一般,心脏跳动如雷吼,他默默的计算着双方的距离,而就在敌人进入千机弩攻击范围的上一秒,慕容忽然嘶声大吼“我乃肃峰关守将慕容尘,哪个敢来一战!?”他虽然说这话,但是出手却是一点不慢,后面的骑士们也是心有灵犀的端起了千机弩,弩机发出一阵细密的绷紧声响,弩机乌黑色的光芒照亮了骑士们的眸子,弩盒内的十支箭已经换上了剧毒的幽蓝箭,箭头也是换成了更具有穿透力的三菱破甲箭头! 慕容的话随着一百支穿刺长空,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的利箭狠狠的自半空砸了下来,一支支带着恐怖的穿透力狠狠的刺入当头一排的胡儿身上,远拦子乃是轻骑,身上护甲相当于没有,而他们手上的牛角弓射程和力量都是稍逊千机弩一筹,而且慕容那一嗓子更是带着煌煌雷音般的威能,这一击愣是稍稍阻挡了下远拦子的前锋攻势! “怎么回事?”中军一头黑色巨马上端坐的年轻男子皱眉道,他身披做工精良细致的护甲,虽然依旧裸露出了大部分肌肤,但是比起其他人还是强太多了,他手中乃是一根长约丈八的鎏金盘龙战斧,斧面上刻着一头猛虎,眼神睥睨四方不可一世,而他的肩膀上也是佩戴着一只巨大的虎头,看样子这是他的战利品之一“慕容尘?有点意思,看来,摩达就是折在他手中了,看他手中不过十骑,却敢直冲我阵,真是好胆气!传我令下去,不可击杀这十人,全部生擒了!听说这南人是白轩手下的红人,我们生擒了他,好好折折那冷面神的面子!”这男子轻笑道。 可是他话音刚落,他身边一名年长的男子就是沉声说道“殿下,南人诡诈,我不不信他堂堂肃峰关守将手下只有这寥寥几人,而且殿下生擒那慕容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那十名护卫?” “蠢货!”那男子瞥了刚刚说话的男人一眼,冷笑着指着对面“你认为这种地方他们还能打什么伏击么?依我看,慕容尘这厮分明是想拖延时间等大军前来,不过他也忒狂妄了,真以为我远拦子是普通骑兵那样不堪一击?”男子将战斧重重的插入土中,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他抱着双臂,看着慕容尘淡淡说道“此人敢十骑冲阵,也算是好汉子,如果我能生擒此人并说服他,兵不血刃拿下三关,冲入宁国内,这等功劳,嘿嘿,阿迪叏那种蠢货就算击溃了慕容致又怎么样,又如何能比上我?这慕容尘重情义,生擒那十名护卫,也是算安抚一下他的筹码。” “可是殿下不下令杀敌,儿郎们放不开手脚,恐怕会有损伤啊,殿下这是拿我族的勇士去换他族的反骨啊!”那男人急声说道,可就在下一刻,他忽然看见对方那冷电般的目光,带着狮子般的威严,如一头烈马狠狠的践踏在自己心头的时候,他所有的理由显得是那么苍白。 “阿信,我说不杀他们,是仅仅说不杀罢了,打成重伤还是可以的………”那男子深深的望了阿信一眼“而且,若是能收服此人,我手下的儿郎们能少死多少人,你难道不会算么?” 说完,男子轻轻的拍了拍阿信的肩膀“而你抗命不遵的事,今天我先不追究了,但日后你需谨记在心,我,龙颜德光,说过的话你最好不要质疑,因为我不会错的。”他平静的说着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阿信却是感觉腿肚子抽筋,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滑过自己的灵魂,然后捏住了自己的心脏,冷汗如瀑布留下,他险些忘了,眼前这位,乃是带领乃颜开疆拓土的杀神! 龙颜德光冷冷的笑了笑,随后就是又将目光放回到了慕容的身上。 十名银月铁骑悲壮的冲撞进了远拦子的阵型中,千机弩仅仅是造成了一点点小小的骚乱,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很快就是继续驰马张弓拉箭的对准了慕容尘十人,可突然,慕容尘大吼一声,胯下银剑真如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一般狠狠的刺入了远拦子的先锋队列!而他的身后,骑士们冷笑着拉下面甲,拿出灵宝宗炼制的秘药塞入马嘴中,这种秘药可以极大的催使战马的速度还有耐力,在这种时候,胯下战马的强大与否将决定他们能不能回家,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拿出这种就是银月铁骑都是极大限制的灵药。 而同时,后面的银月铁骑纷纷摘下背上的银灰色长盾,这种长盾平素可以折叠放在背上,战时启动机关可以成为长盾,成千上百的银盾紧密相接加上一杆杆银枪和狂奔的战马,可以冲垮一切!而单单这几名银月骑士组成的盾墙却也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他们大笑着,跟着慕容尘,冲入敌阵! “我将马革裹尸,可我将胜归!” “待我们完成任务后,就会再次相见的!” 尘草飞扬,狼烟黑气腾腾,阳光激射如箭,兵刃铁甲冷色冰寒,十名骑士就那么直接闯入了狼群中,没有计谋,没有犹豫,更没有退缩,一个人一辈子也可能没有当英雄的机会,可一旦有了,就必须牢牢的抓住手中,这样才无愧你骨子流的龙血,流的所谓中华的血。 “啊!!!!!!!!!!!!!!!”慕容长啸,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 银剑是何等的雄壮飞扬,只见慕容一提缰绳,银剑如长了肉翅一般腾空而起数丈高!慕容哈哈大笑,他缓缓的抓起后面的白袍,如握着银月的军旗,白色的长袍在半空慢慢舒展,金丝月纹一下子好像扩大了无数倍,将底下的所有胡儿都是收入其中,银灰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可是龙吟声却是一下子冲出了衣袍,声震四野,震惊八荒! 那跃马驰骋的身影,如一把快剑刺入所有人的胸膛,四野一下子就是毫无声响,全部都是慕容尘一个人的声音,他那豪情万丈的身影烙印般的印在所有人的心中,印在无尽的传说中!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轰的一声,马蹄落地震得大地颤抖,慕容的声音变得冰冷异常,他紧紧的握着枪身,当远拦子冲过来的时候,他猛地拉住了衣袍的一角,然后狠狠的扯下! “受死!” 银芒大现!一把银枪随着一声大吼直接洞穿一名胡儿的兵刃,刺入他的胸口。那把宽厚的战刀刀身被刺出一个大洞,那名胡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尘,身子依旧保持着蓄力挥刀的动作,而慕容呢,他淡淡的笑着,随意的将白袍披在身上,那种神态,那种姿仪,如踏入浊世的贵公子,他漫不经心的重新握住了枪身。 而突然,数名远拦子自四面八方持刀枪而来,慕容轻蔑的一笑,轻轻一抖手腕,震荡的枪身崩碎了刀身,无数碎片好像漫天的大雨冲杀向四面八方,那些碎片上也带着慕容震荡的力量,一击就是带走一片血肉,近十名胡儿都是惨嚎着跌下马去,下一刻,慕容纵马驰骋,他如笔直的线自远拦子的前锋开始往后插入纵深。 无数胡儿都是被他一个人而吸引,甚至忘记了后方那剩余的骑士!胡儿们最擅长的还是箭术,近战无果,无数胡儿都是手持兵刃将他围住,外围的远拦子缓缓开弓,雕翎利箭破空而去,只是为了慕容尘一个人,一场盛大的箭雨自慕容尘四面而来,而更可怕的是有些会连珠箭的人更是一连射出五箭,有的则是擅长百花箭术,一次就是射出三四支,黑色的箭羽在半空几乎紧密的贴在一起,首尾又是紧密相连,激起的声响震动四方,飞扬的轨迹破开空间,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字:箭箭箭箭箭!无尽的箭!有始无终的箭! “让我来看看,这个让白轩都是看重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本事!”龙颜德光死死的按住了马头,如此繁密的箭雨,就是厉害如他,恐怕也是疲于应付,他是自忖为一代大帝的人物,在他的眼中,从没有什么种族的界限,只要能辅助他,不管他是不是乃颜部族的人,他都是会像对待他的亲兄弟一样对待,耶律,这个古老高贵而迫于乞颜*孛儿只斤的强大而逐渐隐去的姓氏,将会在德光手上苏醒! 他冷冷的一哼,目光继续朝慕容尘的方向看去! 而下一刻,他就是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飞舞激扬! 一百一十八 远拦子十大高手! 慕容尘冷冷的看着那些飞射而来的雕翎箭,他握着龙牙的手顺势下移,自中间转换到了尾部,银灰色的长枪似乎一下子就是变长了许多,也让所有人都是看清了这杆精致得宛如艺术品,充斥着冰雪般的残酷却又华美忧伤得有着灵魂的神兵,而龙颜德光当看见这杆银枪的时候,双眼突然睁大了数倍,他细细的看着这杆枪的一丝一寸,一丝细节也不放过,脑海里浮现了中央大都祭坛那不朽的伫立在雪山之巅的雕像,那鬼斧神工般的技术让古往今来无数雕刻大师为之迷恋尖叫,那,就是长生天大帝! 只是所有北满人都知道,大帝手中的东西遗失了,那是象征着他战无不胜的神枪,哪怕后世孛儿只斤的人用北洋瀚海百丈冰铁架上陨金恒星沙,用大雪山的万斤重水和地心火脉中的一缕先天真火锻造出的一杆“长生无极清寒枪”,耗费十三年用十万满人放入大帝手中却显得大帝一下子跌落了神坛一般!大萨满和大汗无法,最终又是耗了三年将这大枪炼化,转而变成了孛儿只斤的圣物。 而这把枪,德光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他最崇拜的也是长生天大帝,他读过无数关于大帝的经史子集和奇闻野史,他总是恍惚的感觉这杆枪,才是最符合大帝手中的神物!他的脸一下子就是潮红了起来,胸膛急促的波动,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出来了,它自脑海中的无穷书籍记忆中脱出,金色的字如火焰般浮现在他的眼前,龙颜德光一下子就是打了个寒噤,这句话出现的太突兀了,他们好像有自己的灵魂和生命,平时静静的躺在书页中,当命运来临的时候,就会不可遏制的迸发出来。 “我会带着我的枪归来,哪怕再次沉睡,也要竖起战旗,君临世界!”这是命运的审判,还是千年的预言?德光吐出一口冷气,长生天,不知为何,他的血脉中对这三个字一直多了的是一种深沉的畏惧和悲哀!而不是那种敬仰和崇拜! “为什么?”他轻轻的问,他将目光硬是从那把银灰色的枪上挪开,因为他隐隐觉得,这杆长枪有着诡异的魔力,不是他能正视和渴望的! 慕容看着无尽的箭矢终于笑了许多,他慢慢的挥动着龙牙,然后速度猛地激增,一道道紫色的细线自龙牙的枪尖上刻在空气中,那散发着淡淡荧光秀气的好像如一个个上古字体连接在一起的丝线一根又一根的将他和银剑包裹起来,他挥动龙牙的速度快的让所有人眼睛都是跟不上,丝络如画,银枪如茎,而就当箭矢在接触到丝络的一刹那,慕容尘冷冷的一笑,长枪用力一挥! 砰!!!!!!!!好像陌上花开,紫色丝络织成的花朵终于盛开,无形的气场将所有的箭矢都是狠狠的冲击开,慕容双目充血,一种掌握一切,灭杀一切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从天际俯视,一朵冰冷鬼魅的曼陀罗夹杂着一个个奇异的上古符号,将领域内的一切不服从都是压成齑粉! 慕容冷冷的一笑,快意无比,他伸出龙牙,享受着掌握权力的快感! 气浪千重,自银剑的脚下蔓延,蛇一般的裂纹在大地上肆意游走,方圆数尺逐渐凹陷下去,产生的一种吸力将一些花开边缘的远拦子连人带马吸了进去,而一旦进入这君王的领域,除了整个身体化为纯粹的血肉,根本没有其他的下场,威压以慕容尘为中心辐射出去,就是远远的放箭的骑士都是被这种力量冲得倒飞了出去。 花开彼岸枪法! 这一击,就是有将近百名骑士重伤身死!慕容尘一声长笑,跃马自凹下去的洞中奔出,他纵马冲入了人群最多的地方,长枪左刺右扫,无数远拦子骑士都是惨嚎着死在他的手上,而就在这时,只听由远及近传来一声怒喝“南人休要猖狂,看我海日古如何杀你!”当那人骑马已经接近慕容尘时,那“杀你”二字简直如鹰唳直上九霄般,尖锐刺耳! 只见一名身披轻甲,长相清瘦阴鹫,手持双手长刀的汉子冲了过来“我乃远拦子第五高手海日古,今日杀你下酒!”说罢,双手厚重的长刀挽了个刀花,一把赤红刀纹如血,一把蔚蓝如水的斩马重刀在半空抡圆了切向了慕容尘的双臂!这人看似瘦弱,未料力量大的吓人,两把重约六十斤的重刀在他手中如普通腰刀一般,挥使的相当轻松自如。 “小小的雀鹰,也敢和狂龙争雄?!”慕容尘淡淡的说道,海日古的名字北满地界中正是雀鹰的意思。他手中长枪一横,接下了斩向手臂的双刀,而那海日古却被慕容这话激怒了,他策马后撤半步,又是突然发力,那把刻着火红色花纹的重刀当头劈向了慕容尘的脑袋,高速挥动的刀身好像燃烧起了一缕长长的火焰,而那把淡蓝色的重刀轻轻一抖,竟是在空气中点开了数重涟漪,直直的刺向了慕容尘的胸口! 远拦子十大高手个个都是乃颜部的精锐勇士,这海日古号称水火双刀,手下自然是硬的很,比排名第十的摩达可是强了不少。 两把重刀分取两处,慕容尘的眼都是被那股刀风刺得睁不开眼,他重重一哼,鼻孔喷出两道笔直的鼻息,他手中龙牙一点,迅速就是点在了淡蓝色重刀的刀身,但是就是这轻轻一点,慕容那双眸子就好像看穿了这把重刀的重重结构,一下子就是点在了刀的力点之上,一道细微不可察觉的裂纹迅速拉长,贯穿了整把重刀,而这时,那把火焰重刀已经当头劈下,数名远拦子勇士也是纵马冲来,气机锁死了慕容尘! 可慕容的眼中,却好像将这战场上的一切都是收入了一样,变态强悍的感知能力如一根根触手随着风和大地将整片战场的全景视图都是传给了慕容尘,虽然有很多局域都还是非常模糊不清,这也是慕容没有将这大感知术修炼到圆满的表现,但是看清自身四周还是非常轻松的,偷袭暗杀这种事在他眼中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笑话了。 慕容尘依旧不敢大意,这是万千军中大战,稍有松懈,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他单臂在半空舞动,龙牙枪如一条鞭子在半空只留下淡淡的影子,不给对方听音辨位的机会,他的龙牙真如一百头狂龙般自四面八方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刺出,在外人眼中,他只是轻轻挥舞着龙牙,可是那无形的劲力比龙牙更锋锐的钻入人的身体中,只见围攻他的几名远拦子都是还未反应,身子上就是多了几个大洞,怔怔的跌下马去。 “痛快!痛快!”慕容的目光扫过四方,所有人都是畏惧的低下头!他冷冷的笑着,这就是战斗么?!让他感觉无比痛快的战斗! 哈!!!他怒喝一声,手中龙牙旋转着化为一条龙卷风冲向了海日古,火焰的重刀在仅仅一接触枪尖的瞬间就是化为了碎片!但是海日古惊天动地的嘶吼一声,模糊的刀影自刀柄上再次发出,他哈哈狂笑,两把重刀一挥就是带起一大片火焰或是冰霜,青赤色的刀光如大山般压在了慕容的头顶!而同时,三五直锋利的狼牙破神厉箭以迅雷之速冲了过来,上面由萨满镌刻的符文闪闪发光,只听数声闷响,数支羽箭都是插入了慕容的背部! “呃!”慕容身子被箭羽的力量催的前倾,彻骨的疼痛冲入了脑海,若不是他困于九品境界不得提升,这种程度的箭羽怎么可能伤他?可身子前倾,重心不稳,这边海日古心头一喜,两把重刀收回后又是重重斩下,这下两把重刀自两把斜砍向了慕容的脖子两侧,刀影厚重,破空声极为刺耳,海日古邪气的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斩下敌人的头颅! 但是,他太低估慕容尘了,一个敢面对千军中冲杀的人,一个被白轩所看重的人,在这个时候他不惊,不讶,不慌,不忙,他平静淡漠,脸上的每一丝肌肉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的嘴角没有丝毫的扯动,他的眸子好像燃烧着一团大火,可明明是大火般的赤红,却冷静的让海日古心中的那根弦一下子绷紧的几欲断开,他只能更快的挥动双手,让刀刮起的风吹散额头上细密的闪亮的汗珠。 “糟了!”突然,龙颜德光也是低声叫出声来。而下一刻,慕容尘秀气的剑眉微微一蹙,他手中的龙牙一下子就是冲刺出去,如有去无回的利箭,带着摄人心神的啸声,慕容的招式简单明了,就是刺,震,挑,爆这几种攻击方式,和白轩以及周靖寒比起来,他的身家低的可怕。 可是白轩,从没有质疑过他的攻击力,在那瞬间,慕容尘化身了上古的魔神,滚滚狼烟随着龙牙的刺出浩浩荡荡的冲上天际,他只是一个人,单薄的在这广袤的大地乃至远拦子的大队中渺小的如一粒沙子,虽然有些咯人,但是还不足以翻起太大的风浪,但是就在狼烟升起的刹那,千军万马的冲锋气势自那一人一骑身上散发出,那把可怕的长枪带着银色的光芒,如一道神光一样明艳逼人,却冷冽如冰,难道他就如此自信?他就这样自信他的枪速?! 这是冒险!海日古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的心脏不争气的乱跳,这种情况以前从没出现过!而周围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男人勇往直前,看着他刺出这明艳的一枪! 谁更快?!谁更快!?谁更快!?人们心中都是无比期待这个答案! 而龙颜德光则是大吼“别退!退,就是死!”他策马上前,他也是远拦子十大高手中的一位,但是他的排名却是第二!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谁的心有了一丝退意,谁就是死!战斗,本就是你死我亡,本就是冒险!狮子搏兔尚需全力,终日猎鹰也会被鹰啄就是这个道理! 他的声音极快!但是! 晚了! 一百一十九 报仇! 海日古还是退了,不管龙颜德光说没说那句话,他还是会退的,因为没有人想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除非自己已经疯狂的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亡命之徒。他所谓战士的尊严和意志,在慕容尘眼中就好像鸡蛋壳一样脆弱! 真是可笑,战斗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容不得你有一丝的退缩,因为你一旦退了,就是死! 两把宽厚的重刀忽然停滞了,随后海日古一声怒喝,刀身就是要挡在自己的身前,妄图要挡住慕容尘这惊艳的一枪!可龙牙的虚影堪堪自两把刀仅留的不宽的细缝中穿了过去,那一瞬间的光芒几乎可媲美夏夜的流星!海日古想要逃,但是全身都是被那枪尖的啸声钉在了马上,他的眼中只有那一道光,只有那冰冷的目光和冷冷的笑意! 噗!银色的枪尖刺穿了喉咙,海日古的脖子几乎折断,狰狞的枪尖滴着鲜红色的血,落入土中,两把重刀落在地上,慕容单手持着龙牙,轻轻用力就是将海日古挑了起来,那尸身好像成了一面大旗,血腥的味道让附近所有人有种胃抽搐的感觉,要知道他们可是常年见惯了鲜血和尸体的远拦子,可现在,一种被一头狂龙盯住的恐惧感随着空气被吸入肺中,整个身体都是好像坠入了冰窟中,冷得不能再冷,什么战意,什么荣誉,在慕容尘面前就是一句屁话!他就是摧毁者破坏者,他只有一个人,却好像带着千军万马冲锋一样,他可以碾碎眼前的一切! “混蛋………混蛋……….!”龙颜德光气的浑身颤抖,他死死的按住马缰绳,双眼充血!“这是**裸的蔑视!混蛋慕容尘!你这是找死!找死你懂么?!”龙颜德光在大纛之下,仰天长吼!他猛地扯下护甲,露出自己古铜色带着上古气息的胸膛,他狠狠的用拳头砸在了胸口上,状若疯魔!“慕容尘,我本还想留你一命为我所用!可是你杀我两名远拦子高手,我不杀你!我龙颜德光就会成为远拦子的罪人!” 他抄起马旁的战斧,狠狠的一挥,凌空指着慕容尘“慕容尘,你今天必死无疑!不仅是你,还有你手下的银月铁骑,还有千千万万的宁国南人,我要让你们的血填满这片土地,让你们的尸体堆满城池!你一定要死!!!!”龙颜德光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如一股风暴冲上了云霄,就是无尽白云也是被他的话而纷纷畏惧的退避,露出内里碧墨色的天际,还有道道如蛟龙般的紫雷电影,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就是黑暗了下来,远拦子所有人都是惊慌的看着瞬间就是变化的天,但是却无力的看着自己周身的一切都是笼罩在了浓浓的黑暗中,若不是都是军中好手,恐怕在这其中寸步难行。 黑暗来的是如此之快,如此之浓郁,方圆数十里都是被黑暗笼罩起来,紫雷惊空,蛇电魅影,最难以想象的是这片天空下那难以言喻的寂静,不是没有人不想说话,可这领域内偏偏有什么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让所有人都是只能喉结滑动,却不敢,也不能有声音发出。 十名骑士无声息的到了慕容尘的身后,刚才一番大战,竟是一人未折,盖因为龙颜德光先前下的生擒命令,也是因为慕容拼命的厮杀将不少高手的目光都是吸引了过来,所以这些人大多都是身上带着一些伤势,虽然有的较重,但是还不至于死在这儿。 “完成任务后,我们就会见面的。现在,你们往我身后跑!拼命跑,我会给你们拖延住龙颜德光,他的领域世界还不完善,没法包围住你们,我们的骑兵该到了,接应他们,杀回来!!”慕容低声嘶吼道。 没有人回答他,燕东来冷冷的挥手,所有人都是下拉面甲,将手中的银枪举了起来。 我们不能抛弃自己的袍泽。银月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的。 慕容清冷的笑笑,抓住了燕东来的手“老燕,回去吧,这一次,我不能再任由你们了,我会活着回去的。”他直视着那面甲下露出的双眸,沉声说道“我一定会活着回家,为了自己,也为了嫣然。”他猛地上拉银枪,海日古的尸体如利箭般升空,发出凄厉的啸声,大蓬大蓬的血落了下来,直如下了一场春雨。 “回去吧,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已经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了,老燕,拜托了。”慕容尘轻轻说道,却没发现他们死死的握紧了长枪,哽咽的声音低低回荡。慕容转过头去了,他的耳力何等聪敏,听出来没一会儿就是有一匹马的声音远去,他心中轻轻一叹,心中紧张的心稍稍松开了些,这就好,有一个人走了还会第二个人走的。 谁不想活呢?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心理,哪怕就是慕容自己也不例外。 可突然,纵马奔驰隆隆声猛地响起,数道身影如风一般就是越过了自己,和自己擦肩而过,将自己甩在了身后,猛地如一只破空的箭矢冲了出去!那几个身影,慕容尘是何等的熟悉,他怔怔的张开了嘴,却发现舌头好像打了结,嗓子好像被东西塞住了,想发出声音却只能咯咯的发出这样的声响。他微微垂下头,惊讶的看着一只银针刺入了自己的腰间,酸麻的感觉就是那样清晰的冲入身体中。 而胯下的银剑则是一声低鸣,他也是被狠狠的调转了马头,往后方就要奔去!慕容尘的牙齿都要咬碎了,他的全身都是动弹不得,忽然,一只黝黑的手就是抓住了马缰绳,慕容低头一看,竟是在树林中说自己的那名小骑士,慕容隐隐记得,他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在蓟州任职,所以也跟着燕东来来了! 他没有了马,只是背着弩机,手握银枪,原来刚才那匹迷惑慕容的马是他自己放走的!这个少年依旧打着哆嗦,嘴唇都是发紫了起来,他拼命的牵着银剑一步步往后方走,手被缰绳磨得全是血,肉都是翻了过来!“少帅,不能让燕大哥白死啊!我们,我们………快走!快走!”不知道为什么,他忘了上马驾驭,也没有拿刀捅入马屁股,可慕容却明白,银剑平素被自己看得太重,所以这些大兵们根本不敢动! 可是傻孩子!你不知道这是在打仗么!打仗是什么!?是拼命的让自己活!让敌人死! 慕容紧紧的咬着牙关,说这少年是个傻子,他自己,不也是个大傻子么?!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方传来了滚滚雷音,龙颜德光张狂的啸声传了过来“慕容尘!你怎么跑了?!啊!?就派几个小角色来送死!既然这样,我就把这几个家伙斩成肉泥!送给部族的狗去吃!”话音刚落,刀斧划破虚空的轰响就是刺入了慕容的耳膜,而如刀子一般的,还是战斧划开铁甲的声音,还有噗噗切开血肉的宛若恶魔笑声的声响,慕容想抱住自己的头,他头疼欲裂!他最怕的,还是听见弟兄们的惨叫声,可偏偏的,没有悲鸣,没有惨叫,只有战斗,只有拼命搏杀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惨叫?很痛的话就喊出来啊,我心中会好受一点的!汗留了下来,慕容不断的冲击那留在身体中的药力,却奈何药力早就流遍了全身,他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奔马声,两个人都是抬头,却见一名远拦子骑士扑了过来,狰狞的脸在黑暗和紫雷的衬托下更是显得无比可怕诡异,那骑士也没有了马,但是身法却是极快,一下子就是将少年踢在了地上,那把长刀闪电般的划过少年的胸口!噗的一声,鲜血乱溅,甚至打在了慕容的脸上! 慕容无数次地曾品尝敌人的血,可他第一次却是尝到了自己战友袍泽的温热的血液,如火焰般在自己脸上灼烧!有一种腐骨噬魂的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慕容仰天长吼,痛啊!真他妈痛啊!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那黑色的浮雕又是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将慕容体内的那麻药效力都是吸光了!这是天下闻名的“醉翻天”,就是十二品高手都是会中招束手的东西,此时竟被这件小东西随意一吸就是吸光了! “去死!!!”慕容没有注意这件事,他只要杀! 龙牙破空,竟是惹得天雷地火,紫雷电影也是噤声!那把银灰色的枪身带着龙的低鸣,瞬间就是穿透了那名远拦子的身体!杀意在他的心中沸腾起来,他轻轻喘着粗气,目光如狼般扫向四方! “走!回去报信!”慕容冷冷的说道,翻身下马,不分由说就是将他按在了马上,又是点住了他的几个大穴,随后,慕容捡起一把长刀,狠狠的给了银剑一刀,根本不给那少年说话的机会,银剑就是痛的嘶吼一声,载着他往远方而去。 而龙颜德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咦?慕容你居然没有走?!太好啦太好啦,来来来,看看我如何杀你这些下属,看看是不是很有食欲!”慕容的声音震动了他,龙颜德光体内的火又是燃烧了起来,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旺! 慕容冷冷的笑着,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就是大纛下的龙颜德光都是有了些不自在,慕容用手抹了下脸,将血涂在整张脸上,他扔下了头上的头盔,头盔落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一声“当”的一声。他缓缓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抚摩着自己那将xing命交托的枪。 “靠你了,弟兄,我们,去给他们报仇!” 一百二十 起! 没有了马,慕容干脆就是提着枪一步一步往前走,从刚才的地方距离远拦子的大纛不过一百八十步的距离,骑兵一个冲刺就能过来了,可是慕容却偏偏缓缓的走了过去,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就是微微凹陷下去一块儿,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如战鼓隆隆作响,可堪惊雷。一丝丝银光自他的龙牙枪上散发出,在这种时候,不仅可以驱散那浓稠的让人作呕的黑暗,而且还会如吸引鲨鱼的血腥一样明显! 纵马声如阵阵滚雷,无数远拦子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见到慕容没有乘马,更是心头大喜,想立下大功的都是欢呼一声,策马挺刀而来!人都是愚昧无知的,侥幸的心理是战场上最可怕的事情,因为它会让你丢掉xing命!可这一次,十七八名远拦子都是策马自各个方向而来,手中拿着一根根长长的漆黑长链,想象平时套马生擒普通人一样,铁链纵横来往,如一条条露出獠牙的毒蛇扑向了慕容尘! “呵呵。”慕容冰冷的笑笑,手上的龙牙化作一道道虚影,点在了一条条敢于接近他的铁链,一道道毁灭力量顺着铁链冲向马上的骑士,一条条精钢所铸,粗细有婴儿臂般大小的铁链竟是节节寸断,而马上的远拦子撒手较慢的,竟是整只胳膊都是发出令人心寒的骨裂声音,整条手臂算是废掉了! 众远拦子大怒,又是数十条铁链贴着地面缠向了慕容的下身,隐隐编织成了一张地网,分别在各个星位策动,将慕容附近几乎全部锁定。“地网都出了,还没有天罗?!”慕容轻轻一笑,果然,又是编织成蛛网形的,闪着寒光撕裂开了黑暗和空气的链刃就是自慕容头顶上压了下来。 天罗地网自成空间,内里紫雷阵阵,毒火,迷烟,冰剑,飞沙走石,一条条丝络在天际和大地上游走,绘制成一道道巨大的符箓,一道道北满远古的神魔虚影隐隐割裂虚空浮现出来,一头头洪荒时期的奇兽幻化出身形,有红玉百足神蚁,有白头苍鹰,大地烈熊,一只只都是在洪荒上古时期都是巨无霸级的人物,虽然此时都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分身虚影,但是力量依旧是相当强悍! 而出现的一个个大帝神魔就是更为可怕了,其中一人身披黑袍,手中拿着白玉头骨权杖,双眸闪着淡淡碧绿色光芒宛若鬼火的正是有巫帝之称的一位北满大萨满!只见他权杖一挥,无数死物在土中跃起,千年僵尸,万年尸王,十万年妖神,一头头不死神兵聚集在了大萨满的手下,同时他双手一个交叉分别放在双肩处,那权杖自己就是漂浮了起来,一道道紫色的神雷正是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雷云!晦涩的咒语,铺天盖地的丝络图纹,大萨满的脸隐藏在风帽中,只有双眼淡然! 可就在这时,慕容的体内的那小小的浮雕又是飞了出来,这浮雕慕容尘现在才看清是何种模样,这是一头雕刻精致,一鳞一爪都是清晰可见,威严心生的黑龙!这浮雕出现后,见风就长,霎时就是变成了数百丈大小,虽然那龙身尚未能活动起来,但是那眸子竟是慢慢的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虽然仅仅是微弱的光芒,但是那其中所散发出的威力却让高大的萨满打了个寒颤!眼中的鬼火立刻就是黯淡了下去,他那庞大的身躯竟是有了微微颤抖的趋向,他握紧了权杖,尖啸一声竟是如一个巨大的幽魂般在半空飘荡起来,那黑色的长袍下,再无其他,只有一颗硕大的头颅! 头颅是留给人斩杀的!慕容尘也不知道这是何意,但趁着这些巨无霸级的人物都被镇住的时候,他的身躯猛地飞了起来,飞到了大萨满那巨大的身体上,可刚刚抓住了那衣衫的一角,数道雷电就是击在了慕容的背上,大萨满似是被激怒了,诅咒如影随形般的追了上来,同时一道巨大的推力就是要将自己推出去! “切!”慕容低声哼了哼,身子又是跃到半空,那白玉权杖却是瞬间锁死了自己的周身,只听巫帝一声细不可闻的怒喝,千万道丝线如一把把锥子般刺向了慕容尘,而这些丝线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当龙牙袭来时都是自觉的避开,自慕容的身后反而缠向他的四肢,想将他钉死在这昏暗的天际! “这个家伙,看来不会用纯正的巫呢。”慕容隐隐感觉到这个分身也是受损的太厉害,恐怕记忆消逝的都是七七八八了,恐怕不会用什么可怕的神巫之术!不然那种接近于大道般的力量,一瞬间就会让自己身死道消! 可即便这个分身记忆残缺的厉害,慕容想挣脱那无尽的丝线却也是非常困难,眼见自己就要被万箭穿心,但整个身体却是动弹不得的时候,那浮雕又是发出一声淡淡的龙吟声,这龙吟声如一把快刀般瞬间就是斩断了一切,助慕容恢复了自由! “杀!”他低声嘶吼,冲着巫帝的人头就是飞去,龙牙枪的枪尖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巨大的反冲击力将慕容自己都是推了出去! 大神刺术! 身为精通枪术的慕容,又怎么可能不会此术?! 碗口大的银芒穿透了巫帝那坚硬的颅骨,同时毫不停歇一下子就是击在了天罗地网的阵势上,谁能挡住这绝杀的一刺?只听好似天崩地裂般,无尽锁链腾空折断,远拦子的高手们纷纷吐血败亡,慕容单手握枪,枪尖斜刺苍天,冰冷的目光冷傲不能直视。 那些包围过来的远拦子此刻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可怕,竟是畏畏缩缩的和慕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以慕容为中心,方圆数丈竟是空无一人了。可就在这时,一把巨大的战斧竟是撕裂了天空,露出了锋锐的斧刃,无数火龙都是紧紧的围绕着这巨大的战斧,朱红色的文字自斧面上一一亮起,战斧一出,就是以劈山分海之势重重落下,整个世界都是在这巨大的战斧下颤抖哀鸣! 龙颜德光!慕容尘心头一紧,龙牙枪发出一声亢长的龙吟,他双手紧紧握住了枪身,那把银灰色的长枪此时浩浩荡荡扶摇而上九霄,如一头末日的升龙一般,银色的光芒如大海般填满了慕容的身后,波光荡漾直如星河。 只是这升龙道慕容根本无力唤出十爪金龙,又如何能挡住龙颜德光这一招“八百万火龙狂杀”!只见无数火龙随着战斧缓缓落下,直如一场绚丽的流星雨般轰在了慕容尘的身上,那把战斧则是流光滑动,冲着火焰中的那个苦苦支撑的黑影,当头斩下! 轰!!!战斧的落下引起了巨大的爆炸,泛着冷光的战斧切入了火焰中如熊熊大火中又是再加上一些火药一样,炽热鲜红的火焰被冷色分开,发出摄人心神的魔音。耶律德光冷冷的笑声传遍了四野,可以依稀的看见他那庞大的身躯的虚影隐藏在天际之后,如一尊上古的神灵,漠然看着慕容尘。 “你不是个优秀的将领,如果刚才是我,我一定会离开。”他淡淡的笑道,手中的战斧并没有往下继续劈去,龙牙的韧xing超过了他的想象,可是他分明感觉到了慕容尘的气力正在不断的流失“真是太愚蠢了,也罢,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你又一炷香的时间来我的大纛前,看看你那些袍泽,他们还有完整的尸身,可记住了哦,只有一炷香。一炷香后,他们就会被喂狗,”他轻笑着说道,好像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戏谑,好像猫捉老鼠后又要放走然后再捉回来一样,享受着让猎物痛苦发疯的快感。 “但是现在,你最起码先挪开我的战斧吧。”他笑笑,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说到这儿,他的手又是缓缓发力,妄图一点点的往下压他的战斧,然后接着用言语挑逗这个蠢货,看着他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反抗却毫无结果!德光的心中一片冰冷,这个世界,本就是残酷的,同情弱者,是违反天道的事情!是可笑的,是愚蠢的!这个慕容尘太令自己失望了,他以为自己是谁?是白轩么?这个莽夫,居然会在意所谓的袍泽,难道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都是为了自己可以铺在道路上的么?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不走?” “真是愚蠢啊,莽夫,你不适合当一个将军。” “发力啊,让我看看你那可笑的怒火能不能或作力量!” “如果我是你,宁可屈辱的活着。因为只要活着,总会有报仇的机会!”德光冷冷的说道。他的目光透过天际,似乎又是看见了那一幕幕的景象,他忽然垂下头,一个身着破皮袄的男孩正抓着他的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混!……..”他正想怒喝,却发现那个孩子化作了一缕青烟消逝,他突然愣住了,缓缓的用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原来,我也会这样做吗?”他轻轻说道,语调中竟有了一丝悲凉。 可就在这 慕容忽然抬起了头,那对隐藏在发丝中的眸子爆射出冷电般的目光,如两把长矛锋利的吓人,德光双眉一抖,却只听慕容淡淡的说道“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他的力量,随着这一句简单的话而复苏,充沛狂暴的力量接连不断的冲击着龙颜德光的身体,他在天空的虚影竟是有了些模糊,德光只觉那个男人的力量大的吓人,他顶着自己手中的战斧,一点一点的往上拔! “还有时间………”蓦地,慕容尘轻轻的说道,但是他双目却是圆睁,只听他一声怒喝“起!”那重约数十万斤的战斧被他一下子顶飞了出去! 龙颜德光低骂了一句,看着自己那淌血的虎口,脸色阴沉的可怕!“拦住他!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杀了他,赏牛羊万头,奴隶三千,为我龙颜德光的安达!” 一百二十一 搏命!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慕容尘望着那个大纛下伟岸的身影,心中默默念道。刚才若不是这个男人的心灵出现了一丝裂缝,恐怕自己想要挣脱那战斧还需要更多一点的力气,只是那一瞬间那个男人的悲哀竟是那样的让人不忍侧目,那一个刹那,好像全世界都会抛弃他。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慕容轻轻说道,身子却是急速突进!龙颜德光的话刺激了每一个远拦子,无数骑兵又是不要命的冲杀了过来。慕容冷冷一笑,可这一笑,竟是让自己那背后的创口又是裂开,流出鲜艳温润的血。刚才那一击,强横的真元冲入慕容的身体,本以为自己已经压制住了,可没想到……….. 慕容有些失神,但就在失神的刹那,一把铁尖枪就是自斜地里刺了过来,马上的骑士也有七品的修为,一把长枪用得颇有火候,一枪刺出,如冬夜寒星,每一颗星辰都是如泰山压顶,狠狠的朝慕容尘周身大穴而去。 “找死!”慕容有些愤怒,就算是自己受了伤,可也不是这种杂碎能够取下自己这七斤半的人头的!银灰色的光芒自地上划出一道悠长的轨迹,随后猛地跳起透过那重重的枪幕,如一把审判的长矛对着马上的骑士的喉咙而去! 噗!银灰色的枪头狰狞的钻开骑士脆弱地喉咙,同时龙牙轻轻一转,满是华美花络的大神刺术的银芒飞速的狂奔,如嗜血的鬼车鸟一般,在风中唱起屠戮的战歌,银色的光芒泄满天地,如层层波浪,一叠一叠毫无休止,直到穿破了三四个人的身体,那可怖的银芒才堪堪停下! 数十名骑士策马又是包围了过来,一把把闪着冷光的兵刃贴在地上,激起无数沙石,他们紧紧的贴在飞奔的慕容尘两侧,对视一眼,布满了锯齿的长刀挥舞如盛开的曼陀罗,无尽的刀锋先是两把挡在身前,慕容来不及收力,竟是如一头公牛般猛地撞在了厚重的刀身上,这两把长刀也是经过特殊锻造的,上面那种繁复不定仿若活过来的花纹更是代表着这些都是经过萨满们祝福过的兵器! 可他们谁也不知道慕容修习的是上古龙神变,肉身坚固程度可以媲美上古那些撕天蛟龙了,那可是仅仅次于真龙的可怕存在,这两把战刀只不过是稍稍阻挡了他的前进势头,可只听两把战刀上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随着慕容的一声轻哼,就是轰然破碎!而就在这时,四把长刀自斩向了慕容的背心,两把则是神出鬼没的贴着慕容的肌肤到了他的双臂内侧,尖锐的刀锋已经触到了臂下的肉了,那是人体最柔弱的地方之一,轻轻的击打就可能造成极大的损伤,可现在,却是两把长刀要狠狠的切进去斩下慕容的两条胳膊! 慕容的反应也算是快,双臂一紧,先是将那两把长刀夹在了臂下,后面的四把长刀袭来,却只听慕容欢快的一喝,单脚重重的踩入大地中,愣是将其踏出一个大洞出来,而他本人借着这力量,身子倒腾向半空,那臂下长刀的主人都是感觉虎口一疼,自己手中的战刀被一股大力夺去,可紧跟着,慕容双臂一松,两把长刀就是缓缓落地他的下身,只见他两条大腿轻轻一弹,两把长刀如两把死神的镰刀扎入两名骑士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两个人开膛破肚! “找死。”慕容冷冷的说道“就你们这些货色,也想杀我?”他人在半空中,手中龙牙却是接连刺出,银色的光辉洒满了那一片土地,就是鲜血也是暂时遮住了,他的每一刺都是力量大得恐怖,大神刺术的力量将骑士连人带马都是贯穿出一个个森然的大洞出来,最后,他手中的银枪猛地一挥,尖锐的银光划破了空间,大横切术自那枪尖划出的半弧吞吐着毁灭的光芒,将眼前十几名骑士同时斩杀殆尽! 慕容身子翩若惊鸿,轻轻落地,刚才那刺击加上那一扫不过是眨眼间,除了让他的双臂肌肉又有了些酸痛外,他体内的真元依旧充沛。可就在他才迈出一步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身体,只听“蓬!”一声,那脚下的前不过三寸的距离的土地竟是爆裂开来,黄沙落地如丝涤,将内里的一名身着黄色皮袄的精悍男子巧妙的隐藏住,可慕容淡淡一笑,就是一枪刺出! “挡!”对面那名男子沉声喝道,双手灵巧的避过枪尖,一双肉掌连环拍打在银灰色的枪身上,竟是刹那间挥出百来掌出去,而且每一掌的力度都是大小相同,慕容剑眉一紧,他只觉枪的重量逐渐沉重,随后就是脱离了自己手,随着黄土沙石落地,只是轻轻的发出一声淡淡的清鸣。 拳术高手,近战宗师?!慕容心中冷笑,丝毫不为枪离手所动,他的拳头对准了那个人的脑袋就是数拳,带起的气浪摧垮了空间!因为他本身,就是修习上古杀人圣法!他的近战刺杀能力,可不比修炼大自在法诀的苏墨痕差!甚至还要隐隐超出一筹! 因为他是将军!而古往今来每一个统兵大将,哪儿一个不是脚下无数枯骨,不是血流成河,不是屠尽九百万的人物! 但是那人见慕容尘重拳扑来,却是不慌不忙,身子一倒,竟是斜着躺了下去,一只手按在地上顶住身子的瞬间,那金钱鼠尾的辫子飞了出来。同时,那只穿着暗金色护腿的右腿猛地弹起,如一发炮弹般冲向了慕容的小腹,胸口,咽喉三点! 砰砰!连续两声闷响,慕容的小腹和胸口同时中招,强劲的腿力打得慕容也是踉跄后退,淡淡的雷电之力环绕在对方的腿上,让慕容的身体也是发麻,但是慕容却是死死的注视着他那根辫子!因为那是北满另一大部族,女真特有的! 而就在这时,那最后一脚,如毒蛇吐信,在半空游动好像一道闪电般的一击,已经死死的锁住了慕容的喉咙,一条黑色蝮蛇的虚影已经浮现在了这名女真武士的身后,那遍布全身的花纹突然活了过来,一道道如自然最纯正的道理,如一条长河般裹向了慕容的身体,同时那两颗尖锐的毒牙自动脱落飞出,好像两把飞剑一样,朝着慕容的胸口刺来! “女真人?”慕容怒喝一声,单手挡在了喉咙间,任凭那如锥子般的脚尖狠狠的击在掌心,他单手画圆,一个深奥玄妙的圆图就是出现在他身前,顺着他的手掌而浮现出一道道纹络,只听一声脆鸣,那两颗牙齿飞剑立时就是撞在了圆图上,而慕容冷冷一哼,一拳就是击在了圆图中心!无可估量的巨力将圆图粉碎开来,将那两颗牙齿也是砸成了碎片!“莫非你们女真人也要对抗我大尧么?真以为你们出了个努尔哈赤我们就拿你等没有办法?!”慕容森冷的说道,一把就是扣住了那女真人的胸口。 “咯咯咯,改朝换代的时候来了!大争之世,我女真号称“过万不能敌!”也想见识见识这天下无尽英豪!”那男子哈哈笑道,身子极为灵巧的挣脱开慕容的手,脚步来回变化,盘旋如燕,同时一个弹腿,又是如天龙出海般凶猛无比,直接踢向了慕容的下巴! 中招!慕容的牙齿猛地一撞,一丝丝血竟是自牙龈流了出来,他身子踉跄连连后退,那女真拳师越打越猛,腿上连环如炮,招招凶猛致命,最后他身子于半空一腾,双脚一笼,身子如旋风般旋转起来,真如一把锥子般对着慕容的胸口就是钻了过去,那双腿上的暗金色护腿激起的雷光火影晃得人睁不开眼,只见那女真人一挑慕容,随后两只脚的脚尖就是狠狠的钻击慕容的胸口,只听骨骼和铁腿互相碰撞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好像撕破了人的耳膜般! “毒龙钻?!”慕容狰狞的笑了“就这种程度?!” 轰!一只大手就是狠狠的自天际按了下来,直接就是将那女真人击飞出数丈远,慕容的擒龙大拿八式一用出来,只见天际乌云滚滚更盛方才,一头九爪苍龙出现在层层云雾中,而龙爪虚影却是按在了女真人的胸口,只听慕容轻轻一哼,那大手印瞬间就是将那拳师碾成了一团血肉! 慕容摄起龙牙,淡淡的看了眼德光,可就在这时,耶律德光冷冷一哼,早就蓄势待发的长弓发出了一只长约三尺的乌黑色铁箭,这铁箭上镌刻无数符文,再加上耶律德光力道极大,铁箭在空气中摩擦出阵阵明火,一道道闪电围绕在铁箭四周,更添声势,只见这支铁箭以迅雷之势射来,饶是慕容反应惊人,也是堪堪劈开,但却随着一声闷响,这铁箭还是刺入了自己的肩膀出,慕容只觉身体一阵悸动,全身都是微微抽搐,他下意识就是扬头,瞳孔一瞬间放大数倍,一口血已经是吐了出去! 耶律德光冷冷的看着那浓稠的血雾,随手将手中那巨大的闪着青铜色彩的长弓仍在地上,他握起了战斧,朝着慕容尘,策动战马直冲了过去!他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将此人一举斩杀,刚刚慕容冲杀过来的时候,他的心疼的滴血啊,那些远拦子可都是自己保命的本钱啊!还有那个女真人,更是在自己和女真人的联系中充当信使的角色,那可是努尔哈赤借给自己的!没想到就这样折在了这里,不杀此人,努尔哈赤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百二十二 奔袭! 而看着耶律德光阴沉着脸奔来,慕容冷冷一笑,双眉倒竖如两把长刀,这一箭可真是痛的深入骨髓,不找回这个场子,他又怎么会服气?会罢休?所以当耶律策马而来的时候,慕容的心中只有兴奋!他怒喝一声“来的好!”,随后竟是猛地抓住了那铁箭箭身,咬着牙狠狠一拉!铁箭的倒钩在那一瞬间拉碎了皮肉,可是慕容不管不顾,只是脸色愈加的苍白可怖,他吸气发力,竟然生生的将这长约三尺的铁箭生生的自肩膀拔了出来,碎肉,鲜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让耶律德光也是心头一紧! “好汉子!”耶律德光长声笑道“不过慕容尘,你真他---妈的和蟑螂一样,怎么打也打不死!” “哼!”慕容尘飞奔了起来,将龙牙背在后背,手中紧紧的攥着那支箭矢,肩膀的创口有婴儿拳头般大小,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如一根不断的丝线,慕容感觉整个身体都是疼得不得了,身体每做出一个动作,好像就如火星般引爆身体内的火药,疼痛的速度比利箭更快,传入头脑和心脏,让自己的身体一阵阵微微抽搐! 这个伤痛,也要加在你身上!慕容心中好像有一头狂龙在怒吼咆哮,怒火包裹着心脏好像要将他焚烧殆尽,灵魂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在抖动,在狂暴!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他!他的眸子又是血红一片,攥着箭矢的手发白! “受死!”两个人终于相遇了,如两颗散发着无尽光芒的流星相撞在一起,没有退缩没有躲闪,只有冲锋冲锋再冲锋! 耶律德光一声长吼,手中的战斧分海断浪,水色自四面八方扑了过来,慕容的眼中只有蔚蓝,德光和他脚下的战马踩着波浪,层层水雾将战斧包裹,一缕缕先天水元灵化为一个个可怖的漩涡,可以将天下最坚硬的东西绞成碎片,龙影紧紧的贴近那把战斧,随着耶律德光将战斧高高举起,光芒自斧刃上光照四方,宛若烈日! “斩!”他淡淡的说道,可以将大海分开的战斧重重落下,炫目的白光自斧刃上发出,锋锐的可以切开大地!慕容只感觉身子一阵阵发冷,那是因为那夺命的白光已经对准了他扑了过来! 锋锐的气息已经先一步撕咬了过去,破开慕容那精致的身体,留下一道道狭长的伤口,鲜血飞溅甚至到了慕容的脸上,德光的嘴角已经轻轻上扬,他自信下一刻,这个男人就会分为两截,他的鲜血将会洒满这片土地,却只能被乃颜部的马践踏过去,却也只能成为嗜血的战士的一丝快感,然后更为有力的挥刀冲向宁国,冲向大尧! 慕容已经死死的咬住了牙齿,几乎咬碎!他顶住了!他要顶住!“去--你--妈的!”他低声嘶吼,单脚猛然踏出,方圆数丈都是发出一阵闷雷响,然后以他为中心的龟裂的带动着崩塌!他的身子高高跃起,当战斧的斧刃接近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旋转,如西羽歌剧华丽的舞蹈一样,他紧紧的贴着冰冷的斧刃旋转,避过那致命的一击,同时手中的铁箭狠狠的朝马上的耶律德光捅去! 耶律德光从没有想过慕容会用这样的方式避过他的战斧,所以当慕容狰狞的脸孔已经贴近了他的时候,他根本无法反应!但是箭矢袭来,他还是用力的身子侧移,几乎要跌下马去,可只听“咚”的一声,好像箭矢刺入的坚硬的岩石中,那把铁箭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口骨头!刺痛之下,德光齿间飘血,却仍是挥出战斧迫开慕容,避免了贯通伤,但是慕容松手的那一瞬间却是冰冷的笑了笑,一拳又是击出,砸在了耶律德光的面上! 又是咚的一声,牙齿,眼泪,鲜血齐飞! 慕容如一只飞燕飘荡到了耶律德光的身后,那大纛已经近在眼前,而那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却如一把锥子般又一次刺入他的心房。可是他依旧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这口气是如此的悠长,好像要将他心中的一切痛苦和疲惫都是吐出去一般,带着一股子倔强和任xing,重重的吐出一口淡淡的夹杂着血丝的淡雾。 “你,赢了。”半晌过后,耶律德光静静的说道,他背对着慕容,在对方没有看见的情况下,死死的捂住了创口,他没有管嘴边那流下的鲜血,声音嘶哑着说道。 “很痛吧。”慕容淡淡的说道,声音冰冷的刺骨“这是你给我的,我还给你。”他轻轻的将燕东来抱起,将他身上的衣甲慢慢褪下来。 耶律德光重重的一哼,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痛,痛的他视线都是有了些模糊,他低声的说道“真的很痛啊,记住,我还会再给你更大的痛苦的……….”想到这儿,他张开嘴笑了起来,血将他那洁白的牙齿已经染红了,他微微侧过头“是绝望的痛。” 听到这句话,慕容的瞳孔下意识一缩。 “不带他们的骸骨回去么?”德光喘着粗气笑道“都是百战勇士,不该抛尸荒野的。” 慕容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这个必要了,以后我华族的勇士再也不需要马革裹尸还了,因为只有我们的大军踏足的地方,都将是我们的家园!” 耶律德光身子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是笑出声来“没错,征服了敌人的每一寸土地,自然就是葬在哪儿都是家!慕容尘,我等着你,记住了,你打不败我,打不败我父亲阿保机,打不败努尔哈赤,打不败忽必烈,打不败乱华的五胡,你就等着我们再次进入大尧!”他忽然调转马头,长声大笑。 而突然,就在前方传来了雷霆般的马蹄声,银色的光辉冲破开阴霾,无数银月铁骑纵马狂奔,一排一排的长枪已经平举着对准了远拦子! 可慕容忽然仰天长嘶一声,竟是如军令一般,一千银月铁骑齐齐勒住马,静静的等待着慕容的命令,那个年纪尚小的被慕容送走的小骑士正是站在最前方,焦急的看着对面,他旁边的雷霆策马徘徊,几次想冲过去,可慕容军令一出,谁敢不从?所幸的是慕容似乎没有怎么样,不然他也就是什么都不管就是冲过去了。 “该走了。”慕容将死去的袍泽的衣甲兵器全部放在了各自的马上,这些忠心耿耿的马儿还是在守护着他们的主人。 “我送送你。”德光点点头,招呼手下送来一匹高大的战马,慕容冲他道了声谢,两个人诡异的并马而行,如相识多年的好友。“小心我那个大哥,他手下三万骑兵虽然良莠不齐了些,可还是不好对付的,最重要的是,你得小心我大哥背后的那个女人……….”龙颜德光冷冷的说道,但是面容却依旧温煦,他拍了拍慕容的肩膀,伸出了一根手指“你得死在我手上,记住了。”说罢,他就是一挥大手,高呼“撤兵!” 远拦子不愧是精锐,也是死死的克制住了杀意,看着大队的银月铁骑缓缓退去,整齐划一,但是慕容知道,这不过是一头猛虎暂时收起了自己的爪牙,他目送耶律德光而去,心中有些沉重,这个男人表现出的很不一般,据寂雪阁的情报说这个男人手下还有两万铁骑还有十万牧民,一直是争夺乃颜部族的强力竞争者,可他似乎………对那个大哥以及背后的女人颇为忌惮。 “老子没死。”将那些马交给手下,他淡淡的说道,拒绝了下马休息的建议,所有人都是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的每一丝血污每一处创伤,不自觉的,慕容也是心中有些得意,他挺起了胸膛,扫视着那些骑士们,千言万语却终究汇成了一句话“老子没死!!!” 野xing的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荒野上回荡,千人队没有一个人说话,就是战马也是静静的听他大吼。 慕容抱着燕东来的衣甲,沉声道“可是东来他们却死了,传我军令,打扫战场,为东来他们立碑下葬,然后,我们,奔袭!!!冲锋!!!!” “我们是骑兵,骑兵就是将敌人碾碎的存在!我和东来等十人冲入远拦子,九死一生,杀敌过百,硬生生的冲破了他们的阵型!现在,我们有一千个人,阿迪叏算什么,乃颜算什么,只要心中还有一丝勇气,银月的荣耀就会伴随你冲垮敌人!”慕容大声吼叫,将身上那布满血迹的衣甲狠狠剥下,露出精赤的上身,他披上白色的长袍,血将长袍瞬间染成了点点血红,他忽然平静了下来,如盯着猎物的野狼一般,他的目光盯着龙颜德光远去的方向,那是返回乃颜部的道路,看来他们这次可以放心的冲了,龙牙的枪尖距离土地越来越近,慕容抓过他的大纛,这重约百十来斤的大纛竟是如此轻松的被他拿在手中,慕容淡淡的说话,枪尖指向了一个方向。 “弟兄们,跟老子冲。” 有些人打仗,向来是说“给老子上”“都给我一起冲”之类的话,可是慕容不会说这种丢脸的,让人误以为是娘们儿,是软蛋的操蛋话,他只会站在最前方,他自己就是不倒的军旗,只要他没死,他就要带着这群军人们向前冲锋!冲锋冲锋再冲锋! “上马,目标阿迪叏部,奔袭!!!!”雷霆忽然大吼道,他修炼的是上古雷神诀,五脏经过雷电之力的锻造,可是强大异常,这一吼真是如煌煌惊雷般,震得所有人血液都是加速流动了起来,开始沸腾了起来! “冲锋!!!!!!”慕容扯着嘶哑的嗓子吼叫。他的身后,狼烟滚滚,一千骑兵同时拉下了修罗面甲,狰狞的模样让身上的杀气更为浓郁! 而当慕容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后,他的后面! 骑兵纵横! 一百二十三 银月铁骑,冲锋! 慕容致今日出关迎敌,先是自身据守一片较为崎岖的丘陵地带以缓解骑兵冲击,在毒蛇叛变后又是飞速率兵退守身后不远的长戈山,精确的预判还有慕容尘给的情报,还有靠着这较为有利的地形他居然顶住了三万骑兵的十数回全面冲击,不然换做一般人早就被这三万铁骑碾成肉泥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士们士气不断下降,伤亡虽然不大,但是在慕容致看来,这种士气低落的情况比阵亡更加可怕! 长戈山是一座矮山,坡度较小,如今山口宽敞的大道已经布满拒马还有各种陷阱,一队对宁国步卒正是紧张的巡逻,死死的盯着地平线处的乃颜部的大营,可是或许是刚才冲击过猛,乃颜部也是想要休整下,所以对方大营内竟是飘来了淡淡的肉香,看来却是已经埋锅造饭了。这种情况,让宁国士卒都是心头微微一松。 而山顶之上一座高台,慕容致却是冷冷的挥挥手,发令道“乃颜的蛮子也想诈我?以为自己学了几本兵书就当自己是兵神?真是可笑!”他大手一挥,就是命令道“银月铁骑全部出阵,告诉李靖,可以带骑兵冲杀去了!”刚才慕容致且战且退,银月铁骑受损四百余人,但却是意外的发现李靖这个不错的苗子。若不是他及时稳住了阵型,恐怕银月铁骑就会被乃颜部彻底围杀了。 可是慕容致的话音刚落,却见下方一众兵士已经挪开了拒马,一名身披银甲,手把长槊的青年已经带着一千铁骑直奔敌方大营了!这青年器宇轩昂,相貌俊美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妖冶了,但是那马头上拴着的一个个人头却是让人不敢有丝毫小觑。慕容致微微一愣,随后就是轻松的一笑“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了,有此人助我,待兄长一来,就是留下阿迪叏也不是不无可能!” 慕容微微转过身子,目光凝视到身后那个**着上身,下身穿着紧裤的少年,这少年面容苍白,上身还裹着白色纱布,殷红的血迹还在不断透出,染红那层层雪白。他身边插着一把青铜长剑,剑身染血,竟是好像将这深青色的剑身盖上了薄薄的红纱。这男子,不是凌风是谁? “他恐怕也是看出了那个女人的疑兵之计,阿迪叏声势越大,越是证明他们真的是在吃饭,看来她对你研究了很久了,知道你这个人生xing谨慎多疑。不过那个李靖,真是个人才…….”凌风淡淡的说道,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将一个活泼的少年训练成了一个沉稳冷酷的军人,他的眸子中的冰不是装的,也不是杀人来得到的,而是军人的血被激发了出来!女人长大需要十八岁,男人却只需要一瞬间,需要一个契机,这一段时间他在慕容致手下,作为慕容致的亲兵,不仅要上阵厮杀还要时刻保护着慕容致,他的实力不断提高,他的眼界越来越高远,他越来越成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是他也为此留下了十数处创伤。 “我看你是又动了挖人的心思了吧,想将那个李靖送给我那个哥哥。”慕容致调笑道“你的伤势如何?” “七七八八。”凌风冷冷的说道“反正以后都要归到少帅手下,李靖跟着他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两人好一阵唇枪舌战,谁也不肯退后。而这个时候,山口一阵喧哗,那个李靖竟是已经回来了!但是背后,却是带着一大群乃颜的骑兵。毕竟乃颜部族的都是轻骑兵,上马就可以杀人,所以当受到了李靖一部的袭击后在一阵惊讶后立刻就是展开了反击。 “弓弩准备,长枪结阵!”慕容致接过凌风甩过来的头盔,静静的发令“传令剩余银月铁骑,准备跟我再杀一阵!!” 慕容致灵巧的自高台上跃下,正好是落在自己那匹战马身旁,他飞快的上马,拿过自己的那根长枪,检查千机弩弩弦弩盒,随后等凌风带人将剩余的银月铁骑带了过来。而正在这个时候,李靖等人已经是冲入了自家的防御圈,而一个个手握千机弩的宁国士卒,已经将弩机对准了对方骑兵! “放!”随着军官挥剑大吼,无数乌黑色的箭矢飞射出去,宁国步卒手拿千机弩三排三排一组攒射,火力相当凶猛,但是这乃颜的骑兵却依旧是悍不畏死的往前冲,企图靠马速来迅速冲入防御圈。 “恩?不对,不能冲出去!”猛地,慕容致大声吼道,双臂一展,将身后的骑兵拦在身后。而李靖也是面色阴沉的策马奔来,在距离慕容致不远处下马跪拜“银月骑千夫长李靖参见将军!” “刚才杀伤如何?” “距其中军不过百步,杀伤约莫也有一千!”李靖摘下头盔,杀气腾腾,脸上尽是血污,他狠狠的抹了把脸,低声道“将军,看来对方这是恼火了,不然不可能这样冲锋的,想必是想引我们银月铁骑出去冲杀,然后对方三万骑兵全面压上,绞死我们,然后慢慢磨这些跑也跑不掉,攻也攻不了的步卒。” 慕容致缓缓点头,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目光深邃冰冷“没错,传我的命令,全军后撤,上山,让他们爬山,我们死守山腰,用千机弩射死他们!”他狠狠的说道,可是就在这时,只见山口那冲击宁军的乃颜轻骑正是慢慢散开,分出一条道路出来,而随之补上缺口的,正是那些叛变的宁国士卒,而且还有几百银月铁骑! 只见毒蛇面色难看的站在后面,而一名精通华语的胡儿已经是扯开了嗓子喊道“南边来的兄弟们,你们的对面都是你们的族人,他们是不敢放开打的,只要你们冲进去,我们大殿下的三千重甲骑兵就会全部压上,彻底灭杀了这些家伙!这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冲入了宁国内,殿下也允许你们给你们一座城池,三日之内,不用封刀!!”这胡儿身着华贵的金丝长袍,衣衫上尽是华美的装饰,身材臃肿,头戴毡帽,两只小眼睛在那肥胖的脸上更是显得市侩和精明,他说话慢条斯理,让这些人去屠杀自己的同胞,好像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一样。 而他的身后,一名全身被黑袍包裹着,黑袍上尽是神秘的金色符箓和丝线的男子掀开风帽,露出一张苍老的,满是伤疤的脸。这男子一出现就是一声尖锐的冷笑,他轻轻玩弄着手指,五团黑灰色的火焰来回在他手上跳动,这人的气息邪恶诡秘,他用沙哑的嗓音淡淡的说道“千万不要玩花样,不然老夫刻制在你等体内的禁制发作,你们都会通通灰飞烟灭!” 似是见到了这老人的手段,这些宁国叛军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们都是慢慢的端起武器,目光复杂的看着对面的人们,或许前一天,他们还是在一起吃着一个马勺舀出来的饭的袍泽,可现在却要生死相对。 一排排宁**士卒看着对面,对面那些叛军也是心中五味陈杂,一团乱麻,战场上竟是出现了罕见的平静,可是平静下的暗流涌动,却又是那么哀伤。军人们犹豫,徘徊,抚摸着手中的长枪或是弩机,这些武器此刻沉甸甸的,好像用尽了全力才能抬起。一名叛军回过头,看了看毒蛇。 毒蛇低下头,咬住了嘴唇。他心中一发狠,就是低声道“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宁军五千人叛乱,很大程度上是毒蛇的运气,这五千人中真正是毒蛇的心腹准备造反的,不过有七八百人罢了,不过全是宁军骁勇善战之士,剩下的大多是被裹挟来的。虽然后世的人们都是有些不解,那就是为何这些手中握有武器,人数远多于对方的军士会被裹挟来? 如果,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禁制,恐怕那些人死也不会来。面对生死,每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苟活,为了这条贱命妥协苟活。 慕容致低声骂了一句,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身旁的木栏上“那个臭婊子!!!!”不用多想,那个蛮牛般的殿下是设计不出这样的计策的,只有那个女人才能!慕容致脸色狰狞的可怕,他冷冷的说道“好计策,好谋划!剪除毒蛇羽翼,打击我军士气,浪费我军箭矢!一箭三雕啊!这个臭婊子!日后生擒了她,我就把她买到紫岚最大的ji院去,不要钱的草她!”看的出,他心中极为愤怒,他虽然生xing冷酷,可是这些士卒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心血的!说是他自己的孩子都差不多,现在那个女人却要让他去杀他的孩子,慕容致没暴走就很不错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李靖也是皱着眉头,声音苦涩之极“他们是想剔除一部分容易动摇的人,顺便让些人沾上同胞的血,纳上投名状,看来,那个女人是想恢复“怨军”啊……….” 时隔如此之久,难道汉家子弟又要沦为怨军,去杀自己的同胞了么?李靖心中一阵悲哀,不只是他,宁军所有士卒此时都是心中痛苦不堪,纠结不已。 “我去杀了那个老头。”凌风突然眯眼冷声说道,他的视力极好,而那个老头说话也不避讳,声音极大。凌风认为,大部分人都是因为身上被毒蛇下了禁制而不得已的,杀了那个家伙,想必事情还有转机。凌风想到这儿,抿了抿微微发干的嘴唇,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长剑。 可就在这时,忽然对面一阵喧哗,那些叛逃过来的银月铁骑忽然都是仰天长嘶“银月铁骑,冲锋!!” 数万人的战场,几百人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可那些男人,似乎是因为不堪银月的荣誉再受到践踏了,所以他们终于不再忍受了!只见那些人飞速的调转马头,居然反朝着乃颜部冲锋了! 一百二十四 及时赶到! 这是找死!慕容致和李靖乃至凌风一下子蒙了,脑海中只是浮现出两个血红的大字:找死!他们的背后,是三万铁骑!对方仅仅是一个来回冲击,就能将他们冲杀的片甲不留!如果是以前,慕容致一定是对这种自杀式的冲锋嗤之于鼻,但是当亲眼看见自己手下这些人做出这种事来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无数奔马狠狠的撞击了一般,不断的震动,热血激荡翻涌如海! “将军,我们……..我们!”李靖死死的按住了马缰,只要慕容致一下令他就肯定冲过去,但是慕容致却是冷冷的不动,他披着黑色的大氅,紧紧的咬着嘴唇,没错,他是将军,他是统兵的人,俗话说的好,慈不掌兵,义不行贾。他好像要将这张嘴狠狠的封上一样,不让一个字吐出! 冲锋的声音回荡,这片土地太寂静了,是时候该让这片大地多出一点血色和喧闹了。那悲伤的语调和苍凉的声音如一头狼在发出死前的悲嚎。黄沙,银光,烈日,血色,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恢弘的图画。 “不知死活。”那个老人淡淡的笑着,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权杖,目光中带着一股嘲讽和不屑,他轻轻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一段段紫色的细小文字自他的权杖上流水般奔出。而那些冲锋的骑士却是一个个痛苦的吼叫了起来,自他们的背后也可以看见,一团黑色的火焰正是灼烧着他们的身体,并且,逐渐蔓延向他们的心脏! “这么杀了你们真没意思,好好享受这种痛苦吧。”老人淡淡的说道,目光扫向其他人,冷冷的发号“赶快攻击宁军,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他有些得意的将权杖放在阳光下,看着那权杖反射出的琉璃色光芒,轻轻抚摸着温润的顶部明石,老人忽然有些意气风发,只是快意的轻笑,扯动脸上的伤疤却是更加恐怖,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还是很静。 不对啊?!他恶狠狠的看向那些人,却发现那些叛军正是在默默的看着他,他在和数万双眼睛对视,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好像自己被什么盯上了一般。他不怕愤怒的猛虎,因为愤怒会将理智灼烧的干干静静,但是平静的饿狼呢?“吼!!!”一声怒吼,一个已经是火人的骑兵突然冲了过来,那隐藏在火焰中的眸子竟是依旧闪闪发光,他低沉的嘶吼代表他的气管已经是被灼烧得不行了,这种火焰是不会熄灭的,可所有的骑兵竟是连一声惨嚎都没发出来。 “银月铁骑………..冲……….”骑士艰难的端起长枪,吐出了最后一个字“锋啊……..”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他的袍泽都是已经没有了呼吸,他们都死了。他的眼角竟有泪落下,在黑色的火焰中是如此的显眼。然后,他也死了。 毒蛇已经是冷汗遍布了,他不敢去看那些人,他带着自己那一部分心腹缓缓的撤退。他甚至连抽出刀的勇气都没有了,镶金的刀鞘此时在他手中已经是真正的成了一个摆设。对面的慕容致,瞪大了眼睛,突然,他仰天长嘶,声震九霄!“乃颜的混蛋,我草你们十八代祖宗!!!” 这句话一出,宁军终于爆发了!各种骂人的话连珠炮一般的射了出去,心中的愤怒已经填满了胸腔!低迷的士气一下子被拉上了巅峰,群情激愤下的士兵们杀气腾腾,就是乃颜的骑兵们也是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他们已经感到了危险了。这种危险,是无数次和宁军交战而磨练出来的,这些柔弱的南人,愤怒的时候将会把一切敌人碾碎的干干净净! 老人有些怔怔的看着那在马山的尸体,咽了口吐沫刚想说话,却发现那些叛军已经将兵器对准了他!事情出现这样的变化,乃颜部的反应也算快,将这些人团团围住,一张张弓已经是拉满了弦! 一支支雕翎箭已经锁定了宁军的咽喉,心脏,眉心,后脑了。李靖已经按捺住不了“将军,发兵救他们吧!发兵吧!”李靖单膝跪在地上,低声沉声道。 慕容致心中也是两难,这个时候,他的心反而逐渐冰冷了下来,说到底,他还是一名冷酷的将军,他要为手下这一万余名弟兄负责,他强按下心中杀意,恨声道“难道你不出这是那个婊子是在故意诱我们?!难道我不想杀出去救那些弟兄们?” 而他正说话间,那些倒戈的宁军们已经中招!无数的箭矢自四面八方而来,那名老人在得到了某个人的命令后,更是残忍的点头微笑,大手一挥,禁制发动,竟是将数千兵士包围其中,无数符箓阵法道纹蔓延到兵士们的脚下,一层层黑云遮蔽了他们的头顶,随后化为了实质的冰冷墙壁,将所有人包裹了起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可外面的箭矢却能进来!只见那个老人伸出手指虚空一点,无数黑色火焰自地底涌出,混合着地心磁力将那些宁国叛军包裹其中,一丝丝痛呼终于泄了出来,而后就是如江水顺流般不可逆反!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虚空猛地撕裂开来!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青铜长剑激射而出,对准了那名老人的周身!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传了出来! “乃颜部的混蛋!我草你妈!”重重剑气褪去,露出了一张清秀冰冷的脸!是凌风! “这个混蛋!居然又用出了大虚空挪移术,难道不知道他这种实力用是折寿么?!”慕容致气的大叫,可是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狠狠的一跺脚,翻身上马,发令的将旗已经躺在他手心,他死死的咬着牙,正是准备一挥!可是…………… ------------------------------------------------------------------------------------------------------------ 乃颜军中军,有一百六十个精壮奴隶抬起的巨型行宫,这些奴隶都是自小用药物灵药培养,一个个力大无比而且对主人忠心耿耿,而且身手堪比军中骁勇之士!这一百六十个奴隶,乃是阿迪叏手下一张暗牌,不到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掀开的。 行宫宽敞,大小和一般的宫殿相同,内里也是极尽奢华,驼毛金线银丝灵毯,一根根千年寒松木所造的巨柱,千斤重的虚华铜鼎,古朴的发白号角,各种刀枪剑戟灵宝兵器,虽然奢华了几分,但是却无处不是在彰显这里主人的勇武。 宽大的黄金王座上,一名身材魁梧,光头细辫,头上纹着黑色兽纹的彪形大汉正是端坐着看着那一边倒的战斗,那无尽的屠杀。他天xing沉默,目光锐利,嘴唇单薄,身着一袭深棕色的皮甲,但是健壮的身材却将皮甲挣得针线欲裂,他不耐烦的一把将上身的皮铠扯去,大口的喝了一口酒。此人,正是龙颜德光的兄长,龙颜,阿迪叏! 而他御座的扶手上,坐着一名身着轻纱,婀娜多姿,身材火爆的女子,他有着淡紫色的长发,脸上带着白纱,却是难掩那水嫩白皙的光洁脸蛋,那双眸子中带着一股子狡黠和妩媚,几乎是男人一见她都是只觉邪火上升,这是一种天生的媚骨和媚术,稍加培养就可以去祸乱天下了。 “刚才我那个弟弟传来消息,慕容尘走的是大道,并且击溃了他的远拦子,现在正是望着边来。”阿迪叏淡漠的说道“只是恐怕他来了后,只能看见一片死尸了。” 听闻慕容尘击溃了龙颜德光,那名女子眸子中划过一丝亮光,阿迪叏看不起龙颜德光,可是她知道龙颜德光的可怕!“那个慕容尘,看不出还真有几分本事……….”女子暗暗道。 “爱妃,那个慕容致还真能忍呢,这个时候还在隐忍,的确是个人物。”阿迪叏冷冷的笑。而王妃却是心中嘲讽的笑了笑,心道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只是战争不是小事,她还是轻声解释道“慕容致心肠狠毒,不然也不能屡次坑杀我乃颜的勇士,殿下最好还是正视这个男人。” 阿迪叏淡淡一笑,招了招手,让下方的侍女端着一盘水果上来,竟是没有理这个王妃!他抚摸着俏丽侍女的胸脯,张开嘴吐出一颗果核,只见那果核竟是如一颗炮弹般飞出,击穿了数名宁军叛军的身体!其可怖的实力,可见一斑!“我从不正眼看任何人,我的目标是大帝,击败诸王,征服天下,这才是我的梦想,我何必去看一些蝼蚁。”他轻声的说道,将那名侍女扯了过来,硬生生的将对方的衣衫扯掉,竟是就地就是办起了事来! 看着那正是冲刺的男人,女子一阵恍惚。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慕容致翻身上马了!她的视力高的可怕,再加上动用秘法,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正是准备出兵! “好!”她低声一喝,挥手让传令的侍女过来,就是阿迪叏也是喘息着直起了身子,按着侍女的头咽下自己的分身,目光炽烈的看向慕容致一方,他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的如一块块大石,他在等一个杀戮的时刻已经很久了!现在终于要到了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可以将一切声音无限放大的时候,突然有了滚滚雷霆般的马蹄声!有人用沙哑的嗓子仰天嘶吼“奔袭奔袭!银月铁骑,汉家子弟,冲锋!!” 声音如煌煌神雷,就是大地也在颤抖!慕容致的手缓缓落下,他忽然笑了起来,在那不算遥远的地方,那个男人如龙一般,扛着一杆大旗风卷残云的杀进了阿迪叏的后军! 一百二十五 是男人就决斗! 阿迪叏的面色微微变化,他冷冷的笑了出来,将身下的侍女拨开,套上了虎纹大氅,如一座山岳般走向行宫的门口,他踩着奴隶的身子缓缓走下,他的身后,王妃已经是有些紧张的看向了自军的后方。阿迪叏接过一把巨型战刀,这大刀竟是比周明德的还要大几分,刀身竟是有了四五尺约长,整个大刀比阿迪叏那高大的身躯还要高! “殿下,情况不妙啊……….”王妃轻声说道,而阿迪叏怎么可能听她的话,他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淡漠的笑着“叶赫,不要担心,这个时候,才是我们男人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肃杀。 可出奇的是,叶赫只是面色微变,身子竟是不自觉的散发出了一股气机,硬生生的阻隔了阿迪叏的杀气!要知道,阿迪叏的杀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挡下的,这个女人,还真是周身透着股神秘气息,让人看不透。 但是突然,一支狼牙箭就是破空而来,飞速的箭矢在半空划出一道火花的轨迹,尖锐的啸声如人愤怒的怒吼,这支狼牙箭自身也是不断高速旋转着,带着一股强风如一把锥子朝着阿迪叏的面门刺来! “什么?!”这一箭又快又狠,阿迪叏心中暗暗吃惊不已,但是身子一沉,冷冷一哼,那蒲扇大小的巴掌就是对上了那尖锐的箭头!按照他的身体锤炼程度,哪怕这是一支纯精铁打造,加铸十八道符箓阵纹的狼牙神箭也是无法伤他分毫。他傲然站立,大手推出,如传说中的神灵,不倒不灭! 而真当箭头刺入的掌心的一刹那,阿迪叏只觉整只手好像都被撕裂了!那箭头上带着一种火热,瞬间就是破开他的血肉,狠狠的刺入他的手掌,同时箭头上那种诡异的震荡飞速的扩散入身体,不断破坏着他的恢复机能和五脏六腑,乃至骨骼!阿迪叏周身上下都是发出那种噼里啪啦的脆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全身都是被粉碎了! 这一箭自然是慕容尘发出的。他凝眉的放下弓,望着阿迪叏冷冷的笑笑,他的身后,无尽的骑兵如潮水般冲向了敌人!七万援军尽出肃峰关,在小道果然和阿迪叏的伏军相遇,只是对方只有一万五千人,其中一万人还是乃颜部新征服的牧民军炮灰,只有五千人是精锐,七万大军碾压上去如今都是打扫战场了,其中两万人则是和张廷羽郑大虎驰援慕容尘,虽然都是步卒,可是卯足了劲头跑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到了! 现在,是银月的主场! 那支狼牙箭虽然伤到了阿迪叏,但是伤痛之下阿迪叏愤怒的一叫,双手夹住了那支长箭,他的双掌发出一阵刺目的紫光,紧跟着他脚下土地层层崩裂,以他为中心方圆数丈都是凹陷了下去,阿迪叏冷冷一哼,慕容那支箭中可怖的劲力都是随着他的双腿而宣泄入地中,只见一道道裂纹蛇行外延,阿迪叏深深的望了慕容尘一眼,千军万马中,两个人的四周尽是金戈铁马,可是两个人却是平静的如一潭深水,不起任何波澜,受到了那一箭的阿迪叏反而平静了下来,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他懂得什么叫冷静,不然他是无法活到现在的。 银月铁骑奔袭而来,带着一道道狼烟而来,他们如一把把锥子狠狠的刺入了乃颜部的后部,只见前几排一面面紧紧的衔接的银盾边上突出的一杆杆银色长枪,后几排则是迅速分开,或是突进或是一把把弩机调好角度准备射击! 乃颜部的后方大多是普通牧民组成的骑兵,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战役,甚至基本的训练都是不足,一个个挥舞着兵器冲过去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整齐的骑兵方阵飞快的推进,如永不停歇的战车,银月的骑士们经过长时间地奔袭,身上的汗已经是将鳞甲浸透,没有进食,甚至限制饮水,只为了这个疯狂的杀戮时刻!银月的推进太快了!一杆杆长枪接着冲力一下子就是将敌人捅出一个大洞,箭矢被银盾防御住,银月铁骑很快就是清理了一片区域,整整三千人倒在了他们的枪下,血已经将银盾染红! 乃颜的正规轻甲骑兵终于过来了,他们虽然不如远拦子但是也是骁勇善战之士,可首先迎接他们的就是箭雨,千机弩的可怕在此时显示的淋漓紧致,装填方便快捷,弩箭有力带着倒钩剧毒,就算不死也是会脱层皮,而运气好的即使能冲进来也是被长枪捅死,枪舌轻松的就能破开他们的轻甲。 慕容致也是顺势发动了逆袭,李靖一马当先的挥舞着马槊冲出,仅剩的银月铁骑结阵推进,两边如两堵不断挤压的巨墙,要将阿迪叏碾死在这儿。 “不愧是银月铁骑,如果远拦子还有宫帐军在这儿,恐怕情况就不会这样了……….”阿迪叏淡淡的说道,目光锁死了慕容尘的身形。而叶赫则是点点头,轻轻一叹“北满能和银月争雄的,也只有金女真的铁浮图还有建州女真的正黄旗,至于孛儿只斤的怯薛嘛………那支部队不到关键时刻,那个老人是不会启动的。”阿迪叏默默的将大氅打上了一个结,随后扛在他那把巨型大刀,高声道“想击溃银月铁骑,最好的方法就是打穿他们的侧防线,但是现在却又多了一个…….”说到这儿,他有些兴奋的笑了笑“杀了他们的头领就行了!” 慕容尘冲得太前了!他没有戴任何护甲,仅仅是披着一件白袍,而现在,白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如枪尖般直直的刺入了敌军之中,左突右进,一把龙牙枪花一朵朵如嗜血的猛兽般撕咬着敌人的身体,被他一击击中的不是喉咙被贯穿就是胸口被钻出一个大洞!全是刺!全是一击必杀! 三把长矛同时刺来,慕容尘身子一低,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枪身,然后狠狠的一扫,强劲的力道让枪身扭曲,在半空如彗星般光亮夺目,摩擦出一大片火星,然后狰狞的枪头暴戾的划开三人的轻甲,将内里的血肉翻到天空! “闪开。”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传来,将无数骑士用只手拨开,战马都是禁不住这力道双蹄崴伤,阿迪叏策马而过,他低头看了看那三名骑士,眸子竟然划过一丝怒气! 这个人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最起码他不会将自己的手足袍泽当做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慕容尘皱皱眉,随后收回了龙牙枪,淡淡的笑道“我那一箭如何?”他随意的轻轻舞动着长枪,龙牙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龙吼,而对方手中的大刀也不例外,刀光反射的光对准了慕容的头颅。 “待会儿我就斩下你的头祭旗,安抚我乃颜勇士的英灵。”他沉声的说道,每一个字都是不紧不慢的吐出,好像在念这个世界上最优美的文章,此时的阿迪叏身上狂气尽敛,只是不自觉的溢出的一丝丝淡淡的狂暴气势,他坐在马上,如一座大山。 慕容没有说话,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他脸上那种玩味的笑意褪去,手臂缓缓提起龙牙,锋锐带血的枪头牢牢的锁死了阿迪叏,他的眸子中带着一股寒意,和他对视哪儿怕强如阿迪叏也是感觉身体都是有些僵硬,冷得彻骨如髓。而就在这时,慕容策马突进,银剑发出一阵长嘶,载着主人如一辆重型战车,没有其他招式,就是那么和他的主人朝着阿迪叏狠狠的撞去! 龙牙枪的银光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细微的银丝,如彗星流长的慧尾,枪头则是穿越过了空间乃至时间,不断的加速加速再加速,银芒几乎将龙牙全部包裹,慕容手中的似乎不再是一杆长枪,而是一颗星辰!光芒刺目,自上方笼罩下来的景象如整个星辰夜也是被拽了下来,朝着阿迪叏就是重重的镇压下去! “好快!”阿迪叏心中一惊,只是这种直接的暴力对撞更是合他的口味,圆满境界的莽牛劲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自他的兵刃上发出,他整个人连带着大刀飞速的冲了上去,竟是脱离了自己胯下的战马!仅仅是一次攻击,就是用出了全力!阿迪叏身如炮弹,一下子就是撞在了慕容的身上,被一股强横的大力撞下马去,但是枪影一挑,一缕血丝就是染红了阿迪叏的左臂,他身子一个翻滚,就是自地上弹了起来,而慕容尘则是卸去力道,翩翩落地,龙牙腾空飞舞。 阿迪叏冷冷一笑,这战场又是纷乱了几分,慕容致和慕容尘双面夹击,乃颜部两边作战,实在是吃不消,而且那边阿迪叏带来的老萨满虽然没死,但是却和凌风缠斗在了一起,剩下的李靖和慕容致也有高手前去截击,打的是难解难分。 枪兵结成方阵,死死的护住了弩兵,一发发弩箭不要钱的射向了乃颜部的骑兵,整个战场早就没了所谓的前方后方,只要战斗方能停止这些混乱!但是自整体来说,宁军依旧是处于劣势,人数的差距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乃颜的骑兵来去如风,也学了聪明,不和银月铁骑正面对抗。 “若是这些人全是银月铁骑,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就能击溃这三万乃颜骑兵!”慕容心道,他和阿迪叏的四周都是被清空,宽敞的区域根本没有人敢涉足,生怕被两人那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这场战役,注定是要以两个人的战斗为终。 阿迪叏明白,慕容尘也明白。只见慕容冷冷一笑,轻轻的抚摸着长枪,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是隐去,眸子中的一切天地万物都是模糊,他静立如雕塑,哪怕漫天风雪也不能阻止他,风声阵阵,猎猎西风,吹开他的白袍,他的身上无数伤疤,他的世界中早就没了一切,除了阿迪叏!除了他手中的龙牙枪!心中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让他大声咆哮! “来啊来啊来啊!是男人就来和我单挑!” 一百二十六 醒来!! 慕容尘缓缓的握紧了龙牙,一股久违的冰冷冲入慕容的身体,冲入他的每一丝血脉,杀戮的意识自鲜血中激活,慕容尘的眸子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晶蓝,冷漠如冰山。一股火热在他的胸口让他的意识无比的清醒,他的喉咙发出阵阵低吼,如看见了猎物准备捕食的独狼,而紧跟着,他的脚步微微后撤同时一蹬,如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一层银光将他包裹,枪尖自他的手中猛然迸发出光芒,直刺阿迪叏的喉咙! “杂鱼。”阿迪叏面对这急速的突进,却只是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他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而后重重落下,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可在他的手中却有着斩杀仙神的可怕力量,长约数十丈的刀气如自天际落下,发出类似瀑布流水拍击青石的巨大声响,一道深深的壕沟自地表随着刀气延伸出去,当枪芒和刀气碰撞的刹那,一股绝大的力量将方圆十数丈的一切都是推了出去! 阿迪叏猛地上前,他的速度极快,刚刚那一刀仅仅是阻拦下慕容尘的冲势,而现在才是他的杀招!莽牛劲再次发动,他的周身都是散发着淡青色的光泽,阿迪叏的双脚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大坑,当离慕容尘不过几尺的时候,他一拳击出,拳风扑面如刀! 慕容尘心头一紧,随即就是单足一点,身子后拉,可只见阿迪叏冷冷一笑,说道“只会退么?”他单手轻轻的一挥,大刀的刀锋横斩而来,在半空拉出一个颇大的弧度,刀光的虚影如水面般,阿迪叏仅仅一挥却是好像手中的刀变成了无数把,类似于大横切术的刀劲自刀锋透出,慕容尘下意识就是长枪一举,但是他的喉咙却是仍感受到了一种温热! 刀劲直射天空,斩断了一大片青云。慕容吐出一口闷气,随后就是轻轻摸了摸喉咙,果然,一丝血迹被他抹了下来,自指尖慢慢的流入手心,滑出了一道纤细迷人的红线。慕容低声冷哼,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没想到你只有这么点实力。”阿迪叏淡淡的说道,他缓缓的拉近和慕容尘的距离,眼中那轻蔑和嘲讽的如两把钢钎狠狠的刺入了慕容的心房。慕容尘低声的笑笑,轻声道“是吗?你还真是不好对付呢………..,不拿出全部的实力,真的会死呢……..”他看着那巨大的黑影逐渐走近,如巍峨的大山直愣愣的横亘在自己的面前。 慕容真的有些累了,冲杀在远拦子中,和龙颜德光鏖战,再到长途奔袭,每一件事都是不断在榨干他身体的机能,他的实力境界毕竟才刚刚是九品巅峰,在这种大争之世说实话根本不够看的!消耗的过大在面对阿迪叏这种可怕的对手终于是显露了出来,慕容虽然依旧在苦苦支撑,但是一股疲倦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在身体内不断拖垮他的战意。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了战意,恐怕除了死就再无第二种结果了! “看来你的体力消耗过大了,杀了你,似乎也是胜之不武。”阿迪叏突然淡淡的说道,那把大刀已经是缓缓的负在了他的背上了,他眸子中依旧是不屑,但是头却扬的更高,他是个有着自己原则和骄傲的勇士,杀一个已经经历过数场大战精疲力竭的人让他感到有一种浓浓的羞耻“我不会杀你了,等日后再战吧,我讨厌吃别人已经啃过的,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只会捡便宜的人。”阿迪叏挥挥手“走吧,今日我就算是看在你是白轩的人的份上,就不对你们赶尽杀绝,我欠他一份人情,今天就算还上了!” 阿迪叏缓缓的转过身子,冷冷的瞥了慕容最后一眼。 慕容知道,自己被小看了,他有些脱力的半伏在地上,沙石在他的手中变形破裂,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在他的心头萦绕,所以他冷冷的哼了哼,居然又是跟了上去,一只手狠狠的拽住了阿迪叏。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对我的侮辱么?你有你的骄傲,可同样,如果我今天接受了你的建议,接受了你的施舍和怜悯,我的骄傲呢?!” 阿迪叏微微转过头,冷冷的笑“死人是不会有骄傲的,有的时候你多走了一步,恐怕你就会和你那骄傲越远了几分。”说着他的手猛地朝着慕容的头拍下,快的慕容根本无法反应,一股巨力自头顶顺下,让自己的身子感觉好像都是让被压的粉碎!慕容只觉整个世界都是天昏地暗,天旋地转,一切都是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碾碎,不服从的都要碾碎!唯有低头才是正道! 这就是阿迪叏的武道,直通本心,唯有顺者昌逆者亡这六个字,他是要让天下的一切都是臣服的垂下高傲的头颅!那种坚定,那种疯狂,如一座大山压上了慕容,好像要将他镇压一般! 只有臣服!只有低头!不然就去死!就得灭亡!慕容的眼中好像出现了无数消亡的事物:星辰湮灭化境,不朽王朝崩塌,圣贤诸神陨落,沧海变黄沙,桑田腐朽成灰……..彻骨的寒钻入了慕容尘的身体,这种感觉比死亡更痛苦,因为它会冻结你的勇气,灭杀你的尊严,腐朽你的铁骨,让你彻底消亡,成为所谓的垫脚石! 你,要臣服么? 慕容的脑海一片混沌,但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那无数的尸身,燕东来的眼瞪得浑圆,正是在其中缓缓站起,死死的盯着自己。还有无数的人站起,然后被奔驰的烈马的快刀砍下头颅,一个个硕大的头颅不要钱的滚落,其中一颗咕噜咕噜的就是滚到了他的脚下,那温热的血洒在了慕容的腿上,那个头颅慢慢翻了个个,露出那灰白的脸,眸子中写满了不甘。 慕容多么想将那颗头颅抱起,抱在自己的怀中。眼睛酸痛的厉害,好像有什么在不断破除着那该死的结界和禁止,想要流出来。阿迪叏嘲讽的看着那越来越往下垂的头,无声息的冷笑,没有人不在他的脚下臣服,那些人都去死了。他的世界是如此的完善,现在他甚至有信心可以和那个家伙打一场了! 他的眸子中填满了狂热的战意,在他的心中,只有那个白衣如雪地男人才是他的目标,才是他重视的存在。至于自己手下这个人,阿迪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摇摇了头,这不过是一只健壮的虫子,如果不是白轩,他都不会和他说上一句话。 “慕容!!!!!”战场上,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一名身披银甲的骑士狂奔而来,不顾整个战场上那一瞬间的呆滞,抛下头盔,那把秋水般明亮的长剑猛然被拔出剑鞘,一条水龙高高在上,无尽水晶色长丝连绵不绝的就是刺向了阿迪叏。 纪嫣然是偷偷跟过来的,结果没想到慕容真是出事了,愤怒之下,也不留手,那咆哮的水龙凝结出无数水色长剑,长发的乌黑和这漫天的水色交相呼应,他本就是那种天然去雕饰的女子,此时着甲怒发,真有几分铁娘子的味道! “好女子!”阿迪叏由衷的赞了一声,松开了慕容尘,只是两只大手双掌击出,紫色的魔影拳印就是炮弹般冲了出去,那万千水丝却是灵活异常,直奔阿迪叏身体而来,只听连续的“噗噗噗”响,阿迪叏身上被那水丝破开一个个细微的血洞,同时又是再他的身体中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将内里的鲜血都是吸了出来! “恩!”阿迪叏皱眉闷哼,没想到这女子手段竟是比慕容尘还要犀利了些,可最大的原因还是他轻敌了!“好好好,没想到我今日居然被一个女人所伤,不把你掠回去实在是不行了!”阿迪叏哈哈大笑,出拳不止,仅仅是在眨眼间就是击溃了纪嫣然的那条水龙,破了他的水龙吟! “慕容!!!”纪嫣然也不顾伤势,自水龙上落下就是往慕容尘的方向跑,美眸中已经全是泪光,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女人,虽然此刻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可那种柔弱却是让阿迪叏也是心生怜惜。可是本以为下一刻她就会哭出来,但是纪嫣然却忽然大声吼道,竟是将泪生生咽了回去! “援军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你快起来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说过要扫平这些胡虏然后和我退隐江湖,你是个爷们说话就得算话,你现在躺在这儿像个懦夫一样的算是什么,你!………….”声音嘎然而止。 阿迪叏心中还是颇为佩服这个女人的,尤其是那连珠炮的话更是让他不由的笑了起来,他看的出来,纪嫣然是在为那个男人而坚强。想到这儿,他竟是有些羡慕那个慕容尘了。 可是当他看见那个女子被一把长刀所贯穿的腹部时,他也笑不出了。 “纪嫣然,可还记得我毒蛇否?!”毒蛇死死的握着刀,心中全是畅快!他慢慢的搅动着刀身,让痛苦更是撕裂女人的神经! “你家男人废了我的天地法相,我就杀了她的女人,让他痛不欲生!让他后悔!让他知道惹我毒蛇的下场!”毒蛇笑了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战场上竟是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鄙夷的看着他,竟是忘了敌我! 阿迪叏心中暗骂,这个毒蛇真是给自己丢脸,若不是父亲有命要保着他用他钓大鱼,不然他也会愤怒的干掉他!打不过人家男人,就杀人家女人!?妈的你是不是爷们?!可是心中怒虽怒,他微微一叹,却是想保住这个铁娘子的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子缓缓的回头,目光冷得刺骨,血自她的嘴落下,滴在漫漫沙石中,她的胸膛鼓起了一口气,竟是突然用宛若雷音般的声音冷冷的说道“杂….碎……,你……就这么…….点….本事……..”她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摇了摇。 你不行。女人鄙夷的笑了。 “慕容,快醒来!!!”她扑到在了那个男人身边,血染天下! 一百二十七 死不低头!!! 有什么在叫我………..。慕容只觉的那抱着的头颅形成了一个混沌的黑洞,内里不断幻化出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天地,那个黑洞眨眼间就是将他吞没,与无尽的黑暗中,他独自行走。 无边无尽的黑暗,但偏偏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却如大道梵音般始终不曾于耳边散去。那个声音,是嫣然么?慕容心道,只是身体却是好像被禁锢了一般,在这茫茫黑暗中无法睁眼,无法动弹。慕容知道,他是在怕。他于无尽的黑暗中害怕,更害怕一旦醒来就是被阿迪叏打碎自己的头,将自己的脑壳像捏西瓜一样捏碎。他已经是迷失了方向,但是心中却依然有一股气息在不断催使他醒来睁眼,可他却被那种感觉压制的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睁眼,在黑暗中孑然一身! “慕容!!!!!”慕容尘浑身打了个寒颤,没错,这是纪嫣然的声音。而这句话过后,他只觉身上的那种冰寒和孤独气息更是猖狂了几分,几欲化为实质,将自己包裹!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那种痛苦,那种孤独,那种身体中最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远去的感觉,那种连心脏都是不争气的衰弱的缓缓慢慢跳动的哀伤,那种让他悲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屈辱! 你为何而战?! 死亡不是终结,不过是进入永恒之黑暗,我会于千百年后再次重生,重新举起战旗,再次远征! 淡淡的黑光自那浮雕上散发出,和龙牙的光芒交相呼应,一同汇入慕容尘的体内,仅仅是那一瞬间,慕容只觉进入身体的是一道煌煌神雷!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全部摧毁!他终于睁开了眼,却是只剩下一颗头颅,整个身子化为无尽的碎片消失在茫茫黑暗永夜之中。他的面前,终于再次出现了那个淡淡的虚影,那个身披银甲外套黑氅,那个冷峻的男人,那个不朽的帝王。 “你还不明白?”那个身影的声音如此虚无缥缈,在那刹那竟是又变成了白轩的声音和样子,那五个字淡如清茶,却是有着一种冰雪般的刺骨和冷冽,慕容尘只觉的一种大帝的威压压了过来,那是比阿迪叏更强悍一百倍的力量,不臣服就死的奥义在这个威严的领域内更是发展的淋漓尽致! 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慕容尘的头顶,那绝强的力量让整个空间慢慢的颤抖起来,白轩亦或是那个大帝弹弹指,就可以毁灭一切。慕容尘只觉那只大手不断的压迫自己,压迫自己低头,那巨大的力量饶是他也只能缓缓的垂下头,哪怕用尽了力气也不能阻止,甚至对这只大手形不成有一丝威胁的抵抗。他的头颅之下,已经是成了一片火海,火热的岩浆静静流淌,炎热的气息升腾上来,炽热的火焰不断跳起,随时都可以吞噬慕容尘仅剩的头颅。 “不明白,就死。”声音顿了顿“告诉我,你因何而战?!” 你因何而战?荣耀,权势,天下苍生?但当死亡来临时,这些离你如此遥远的理由就会轻易的粉碎,你会低下你从不认为会低下的头颅,静静的等待掌握你生命的人的释放。 “为自己而战………..”慕容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轻轻的说道“因为我,死不低头!” 不要害怕死亡,那不过是永夜之黑暗。我们,终究还会苏醒! 那个人影终于淡化了,化为了无数闪亮的雪花将慕容尘包裹起来,同时慕容只觉一种强大的力量冲入了自己的身体,黑色的浮雕于半空升起,颤抖发出的清鸣,无数流年的记忆化为一道洪流,轻轻的流入慕容尘的身体,那无数碎片中的记忆是那样真切和真实,以至于慕容尘根本就是脑袋一团混乱,冥冥之中那个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和自己融为一体! 那个浮雕终于失去了鲜亮的黑色光泽,跌落在地。而慕容尘只觉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苍天,黄土,水眸缓缓阖上! 有什么东西流入了自己的手心,温热的心痛。慕容尘缓缓睁开眼,那个巧笑若兮的女子微阖双目,静静微笑。而那滴殷红的血自指尖留下到手心,灼的慕容手心生疼,好像纪嫣然整个人都是的灵魂都是在这滴血中被灼烧。慕容有些愣神,那滴血在阳光下散发着慢慢蒸腾,在慕容手心留下一道鲜红的疤印。 他竟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见着那血被慢慢蒸干,留下的疤点在慕容尘的手心,如鲜红的玫瑰,永不退色!慕容的眼中,只有那一点血红,那红好像印在了他的眸子中,逐渐的扩大,到最后那双眸子已经是满是痛苦,他的眼角,竟是缓缓流出两道血泪,一颗颗泪珠竟是如红宝石一般,晶莹成颗,滑落无声,一丝丝哽咽的声音发出,凄厉如杜鹃啼血。 似乎是惊醒了那个女子,纪嫣然竟是突然缓缓睁开了眼,当目光看见慕容尘醒来时,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双美丽的眸子终于柔软了起来,慕容尘只觉自己一瞬间就是被这种目光打败了,那种仿佛看见了彼岸,回到了家中找到了庇护的眼神让任何人都是心生怜惜,只是慕容的身影哀伤若死。 一颗颗灵药不要钱的被灌入了纪嫣然的嘴里,只是慕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纪嫣然的灵魂力量在逐渐的消失,如风中残余的微火。“嘿嘿………..没用的,我的刀上,镌刻了北满狼居胥的九幽黄泉石,她的灵魂,将会被收入那无边无际的龙首山九幽道人的遗迹之中,作为他老人家苏醒的一丝力量………….”毒蛇冷冷的笑道,目光中带着一种极度的快意“慕容尘!你当时绝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我这个小人物,你亲手摧毁了一切的小人物,会给你这样的痛苦!!但我告诉你,这还不够!你的亲友会一个个死去,会因你而死去!你只能看着他们死却没有任何方法,而到最后我会亲手杀了你!!你给我的痛苦,我会十倍的还给你!” 那种疯狂,让阿迪叏也是不由的下意识离他远了几分,这是真正的小人,睚眦必报,不死不休! 九幽道人……….想到这儿,阿迪叏冷冷的笑了笑,他不过是那个人的棋子罢了,不过他这个棋子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狼居胥山中无数荒古遗迹,世界各地的高手都曾在那苍茫无尽的狼居胥山中开府修行,九幽道人正是上古一位霸主级人物,一手逆转阴阳轮回道杀魂灭神震惊天下。 狼居胥山………..慕容尘轻轻吐出这几个字。他将纪嫣然的身体放好,随后气机已经是锁死了毒蛇。 “抱歉,慕容尘,我虽然很欣赏你那位妻子,但是……..我却不能让你杀了这个家伙,不仅是因为父汗的旨意还是九幽道人,我都不能让你下手。”蓦地,阿迪叏轻声说道,看向了那个女子,但随即就是慢慢收回了目光。 而慕容尘冷冷一笑“我以为你阿迪叏能修炼出如此霸道的世界,本是鲲鹏般的人物,却没料到,依旧是双翼被缚的家伙,你的世界,我可以破了!” 阿迪叏脸色一变,他没有反驳,而是堂堂正正的拍下一掌,那一掌内无尽世界毁灭如一个大的漩涡,又是要将慕容尘笼罩入其中,那种沉重如磐石的威压再次自慕容尘的头顶顺着他的脊椎骨而来,让他的腰不自觉的弯曲! 可是慕容尘这次没有低头,他的脊椎骨不断发出连续的脆响,无数骨屑自骨头上迸出,如把把利剑刺入他的体内,大口大口的血自他的嘴中留了下来,可他还能怎么样,纪嫣然已经是这样了,难道他还要低头?!死亡却也不过是一次沉睡,低头却是永远的死亡!为自己而战,才是你去拼命的理由!所以,慕容尘怒了!! 轰!!!他猛地挺直了身躯,一拳击出,恐怖的巨力全压在了阿迪叏的手掌上,无尽世界瞬间就是崩溃分解离析,慕容尘只觉身体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向前!!!你阿迪叏护着他又怎么样,你比我强又怎么样?我偏要杀他,偏要当着你面前杀了他! 这比抬头更有威慑力! 死亡不过是步入永夜之黑暗沉睡,而我们终将醒来! 而低头,却是永久在白日下之死亡!!! 记忆在不断复苏,一段段话语冲入了慕容尘的脑袋!他的身体再以可怕的恢复力自我修复,一种意识在和他的原本意识重合! “是乃颜耶律的后人么?那么,刺出这一枪吧!!” 慕容尘不知为何,心中默念,而他的目光扫过纪嫣然时,忽然仰天长嘶“我可以去死!!但我怎么能不要你!!!!” 死不低头! 慕容身子跃到半空,手中龙牙如寒夜星辰大放星芒,无尽的银光冲向了毒蛇,炽热的光芒在空气中带起一道狭长的火焰,慕容于火焰中大吼!他和他的长枪如通往永恒的长河,冲向了那毒蛇的身影。 而阿迪叏的身影却是适时的挡在了慕容尘的面前,他的身影如上古的战神,那把大刀的紫雷萦绕,刀光纵横。 一百二十八 不朽大帝天王绝! 我们在上个世纪,上上个世纪早就约定好了。约定好这个世纪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再次相逢。无数人曾许下这个誓言,可面对太多的诱惑和太多的牵挂,使人们忘记了那个约定,我们沉浸在太多的幸福中和痛苦里,却终其一生再不相见。而如今相见了,又如何能放手?慕容被包裹在那银光中,风吹散了他的长发,那个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消失在无尽的朦胧中,慕容紧紧的抿住了嘴唇,干裂的留下滴滴鲜血。 龙牙大枪如一把锥子就是刺在阿迪叏的胸口,只是对方的肉身委实恐怖,劲力一动,就是将慕容尘连人带枪崩飞了出去,同时那把紫雷狂刀已经漫天袭来,他只是单手握刀,那把刀的刀影自空气中留下一连串的递进的残象,如洞穿世界的长矛刺了过来。 慕容沉声低喝,枪头直直的迎了上去,一股绝大的崩力爆发出来,竟是蓬的一声闷响将大刀击退,同时长枪虚影万千,大神刺术的光芒如无尽的太阳般璀璨夺目,刺向了阿迪叏的周身!一道道光华如流星坠入大地,快的只在空气中发出一阵阵尖啸的嘶吼,甚至不在人的眸子中留下一丁点痕迹!阿迪叏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枪芒刺来,产生的爆炸将方圆数十丈都是压迫的凹陷了下去! 可阿迪叏却在浓浓的尘雾中一声怒喝,整个人撞了出来,莽牛劲圆满境界的力量可不是摩达可以比肩的,他的肩膀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纹络,然后整个人如重型战车的就是撞在了慕容的胸口上! “呃!”慕容喉头一甜,可却是长声嘶吼“你--妈--的阿迪叏,有本事杀了老子,不然我今天一定要杀了毒蛇这个杂种!”但是他的话音刚落,阿迪叏身子倒翻,又是翻到了慕容尘的身后,一个膝撞就是顶在了慕容的后腰上,同时大手化出一道手印如擒龙伏虎般扣向了慕容尘的脖子! “还想压我?!”慕容怒极反笑,身子于半空一扭,略显单薄的身躯就是直直的撞进了阿迪叏的双臂内,同时一个手肘就是磕在了对方的臂弯,膝盖如加铸了万斤钢铁一般直接就是砸在了阿迪叏的胸口!骨头发出的脆鸣震人心神!阿迪叏也是双目圆睁,急速后撤,这一击看似极重,但是却还没打碎他的胸骨! “好家伙!再来!打败我,你自然就能杀了那个杂种!”阿迪叏哈哈大笑,说实话,他心中对毒蛇也是颇为不满,这个人的行为已经是严重违背他作为男人的信条,如果不是父汗还需要他,阿迪叏才不管什么九幽道人,直接就是轰杀这个家伙。他身如游龙,背上的大刀紫雷忽然弹出,于虚空中盛开如莲,紫雷惊天,整个天空都是被染成了深紫色,那无尽的电光雷影化作一条条苍龙,百龙升空,复而落下,天空随即就是降下瓢泼箭雨! 慕容尘只觉整个人都是被这电雨轰击的全身无力,而突然,阿迪叏瞬间突进,单手持刀,又是一个横扫,刀气凝为实质,如孔雀开屏一般绚丽多彩,巨大的刀扇延伸甚至让人几乎到了世界的尽头!这一击若是砍中,慕容尘不死也要重伤! 慕容冷冷一笑,龙牙锐利的枪尖在半空横着划去,如铁笔写下永恒的一横似的,银色的纤细的光芒配合着大横切术狠狠的和阿迪叏的重刀撞在了一起。两大高手全力一击产生的爆炸,饶是两个人都是修炼肉身入圣的变态,可依旧是反震的倒飞了出去! “这种力量………..”慕容致看的心有余悸,恐怕仅仅是瞬间我就会灰飞烟灭了!李靖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差点被一支暗箭所伤,这两个人的实力已经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慕容尘,爆发出的潜力更是让人惊讶无比。 本以为这场战斗会是这样偃旗息鼓,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不过是刚刚开始。慕容尘只觉的自己被那种悲伤淹没了,悲伤如水,铺天盖地,凶狠而霸道,让人无比的虚弱。慕容尘只觉自己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水中,微小的气泡自嘴中吐出上扬,全身都是湿的,一种寒冷让他不自觉的抱紧双臂。 刚刚开始,不是么?如做了一个亘长的噩梦,只是醒来,这个世界都是改变,可偏偏事实没有改变。慕容猛地睁开眼,却正好看见阿迪叏急速冲了过来,那把大刀当头斩下,慕容心头一惊,身子一闪,可阿迪叏变招极快,变斩为扫,刀背虽然没有那样强的切割能力,但却是开山裂石般的巨力轰在了慕容尘的身上,慕容尘的单臂立刻就是一软,虽然没有失去战斗能力,可是却是酸软无力,痛的让慕容直咧嘴! 大刀轻扬,紫雷消逝。大刀刀锋流光,轻轻一挥就是带着割裂世界的力量奔去,只见整个天空都是那狭长,从地上看,如一幅水墨画被一把把锐利的剪刀裁撤成无数片一般。慕容手中龙牙轻舞,每每都是堪堪挡下,可突然,阿迪叏声音一拔,高亢如虎吼,他的背后,青蓝色皮肤的上古魔皇手持大刀,发丝飘逸,背后白骨制成的轮回盘缓缓转动,正是七十二妖魔大帝中的詹台大帝,在上古可是比血戈大帝还要强上数分的狠角色。 只见詹台大帝冷冷一哼,大刀一抖,光华如星,只见无数长刀哗啦啦的自他那轮回盘中飞出,或厚重或轻灵,或诡异或正气,只见无数刀锋自天空汇成一道洪流,而后一声闷响后飞散各种,各占其位,居然是形成了一座大阵!阿迪叏低喝一声,手中大刀轻轻一挥,巨大的战刀好像活了过来,刀锋无限的拉长,一枚枚细致的鳞片轻轻扇动,刀柄被阿迪叏轻轻拔出,而刀锋则是宛若双翼,轻轻扇动将阿迪叏整个人护在内里。 “鲲鹏神翼刀………..”慕容尘嘴里泛苦,这个阿迪叏的xing子配上这种无法无天的刀法,简直就是绝配!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大阵忽然发动,无尽刀锋狂暴的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割伤了慕容尘,却也割伤了阿迪叏! “天残大阵。”阿迪叏忽然清冷的说道,丝毫不顾身上那细密的刀伤,他淡淡一笑“这个刀阵是无意识的,它会将一切撕裂,而我们,就在这儿战斗。不能退出,不能逃跑,你说我不是真的无法无天,我,很生气。”阿迪叏自虚空一步步走来,看似极慢,实际上每走一步都是在背后留下一个犹如实质的虚影,一步就是咫尺,一步就是天涯! “阿迪叏,你最好不要阻挡我了。因为,我更怒!”慕容双目猩红,一步踏出就是到了阿迪叏正前,无坚不摧的龙牙枪闪电般刺出,狰狞的枪头在半空盛开如花,以枪尖为花蕊,枪劲凝为实质的花瓣的死亡枪花旋转着变大,几乎笼罩了一片天空,丝丝银芒如洪涛般奔出,冲向了阿迪叏! 阿迪叏冷冷一笑,双手一挥,那刀锋灵动蹁跹如伸展的双翼冲向了枪头,几乎就是快到了极致,每一枚翎羽都是锋锐的吓人,撕裂了虚空,刀和枪撞击的刹那,火花四溅。可是当刀锋和枪接触的瞬间,无数翎羽就是飞射出去,顺着枪身就是刺向了慕容的胸口,慕容心头一紧,身子一翻,枪头回旋,暂时击退了刀锋,可阿迪叏简直将鲲鹏神翼刀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他双手如翼一展,墨黑色的双翼普天盖地的袭向了慕容尘,如鲲鹏展翅的黑影将大地变为阴暗的壮观景象一样! “如果你能破了我的神鹏十万虚空斩,我就是认输又如何?!”阿迪叏哈哈大笑“但是你得先接下我这鲲鹏展翅!”他嘴上说着话,可是身形却已经到了慕容尘的身后,一掌已经是劈在了慕容尘的背上,同时又是一爪扣住了慕容的脖子,硬生生的将他举了起来扔到半空!他冷冷一笑,紫雷又是布满了他的拳头,无数拳印自虚空出现,阿迪叏的眼中全是雷霆! 无穷无尽的雷电!大手印内蕴含的可怖雷电之力,一下子就是将慕容尘击飞了出去!只是慕容尘除了吐了一大口血后,眼神却是更为凶戾,他长声大笑,身子折返,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枪身,只听慕容一声大吼,无尽的银光尖啸的奔出,如不可阻挡的洪流带着丝丝火光冲向了阿迪叏,大神刺术的银光照亮了天地,狂暴的力量让这座刀阵低低颤鸣,好像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可怖的力量! 刺刺刺刺刺穿!!!!!!银光刺穿了一切! 一道银光仿佛撕裂了时间,自上古而来,无坚不摧,银光四周亮起了无数不知名的符箓和文字,一阵阵空灵的声音响起,如浩浩荡荡的银河席卷天下!阿迪叏已经是笑不出来了,他双眉一竖,双翼就是缓缓的转动,将自己全身都是包裹了起来,那轻轻扬起的刀锋,黑色的气息如无穷的丝线织满天地,而就在下一刻!刀和枪终于相遇了! 轰轰轰轰轰!!!!!阿迪叏的双翼刀锋疯狂的转动,如永不停歇的机器一般,将无尽的银光切开,只是那种可怕的穿透力如潮水一般袭来,而且都是死死的照着一个部位刺去,饶是阿迪叏双翼不断的扩大延伸,将那如擎天柱般的银光包裹住,却也无法打散这可怕的大神刺术!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一道银芒流动的如一根针般刺来,锁死了自己的喉咙! 龙牙! 龙牙的背后,是慕容尘!他本就是龙,而枪就是它最锋利的爪牙!他自无尽银光冲了出来,那把龙牙枪的枪舌朝着阿迪叏的喉咙直直的刺了过去,龙吟如歌! 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迪叏双翼又是大展,将自己周身都是包裹了进来,同时一个细小圆润的浮雕就是出现在他的嘴中,这浮雕乃是一头青龙模样,一出现就是一振龙身,巨大的龙身自云层中穿梭,同时那只龙爪就是挡在了龙牙枪之前! 慕容尘的瞳孔一缩,龙牙去势不停,同时一种奇异的力量自他的身体中穿透出去,顺着枪身轰在了青龙巨爪上! 而诡异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一百二十九 告一段落! 又见浮雕!慕容尘下意识瞳孔一缩,同时大脑却是被万千银针刺痛一般,眼前一阵恍惚,无数碎片流水般淌过自己的眸子中,那些好像来自远古时期的话语和真言,如大道梵音压得慕容尘喘不过气来,视网膜出现无数个场景和人物,可他却是一个也不认识,只有那一个个雕刻的宛如神造的浮雕,让他能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他的灵魂真焰一阵微弱下去,一个意识好像自龙牙冲入他的身体 慕容尘只觉自己的灵魂真焰又是突然放大高涨数倍,浓郁的血色自他的眼中逝去,露出了这个世界真正的色彩只是他好像响起了什么,对那青龙浮雕更是恨不得一下子抓入手心但是就在这时,他的这个意识刚刚流露出的刹那,那头隐匿在苍天的青龙一阵悲鸣,然后那青光万丈落下,竟是又是恢复到了那浮雕静止的样子,同时它和阿迪叏的灵魂联系,一下子断了! “怎么可能?!”阿迪叏心中无限震惊,这浮雕乃是他自部族中的宝库中取出,就是父汗也是说它有神鬼莫测之力,以前也是当作一件法宝来用,可今天一见,却好像有了意识一般!从自己手中脱出“莫非,这慕容尘修习了上古大炼器术之类的法门,可以将对方法宝收取于无形之中?!”他后撤数步,双翼狂刀不断拉长,刮起了一阵狂风,竟是一下子就将慕容尘迫开,那黑色的翎羽开开合合,飞到了阿迪叏的身后,化为真正的双翼,可就当他准备用出自己的杀招时,胸口却是猛然一痛! 噗!一道狭长的伤口自他的胸口浮现,鲜血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一丝丝银光自伤口上化为泻---出阿迪叏猛地吸了口气,看了看对面那个持枪几乎站立不稳的男子,心头一阵快意,他握紧了拳头,全身经脉暴起,血液逆流!他缓缓垂下头,咬着牙看着慕容尘,冷冷的说道“真是不错!居然伤到了我!” 慕容尘死死的抱着龙牙,手中捏着那碧绿色的浮雕,血点在上面砸出数瓣,浮雕安静的简直不像样子,只是和自己内的那黑色苍老浮雕隐隐呼应,一黑一青两色光芒自他的体内静静轻流,可突然,他的周身突然布满了无数刀口,或长或短,或轻或重,俱是流出了血来,慕容尘疼的倒抽冷气“想不到你的刀意如此强劲!” “还……….有呢!!!!”阿迪叏忽然一挥手,无尽刀光奔向了慕容尘,同时他将双翼弃下,直接冲了上去慕容尘淡淡的笑笑,同样将龙牙仍在一旁,鎚了鎚拳头,而后身子后拉,右拳蓄力,冲着无尽的刀光就是一拳击去!只听连续的金铁交击之响响彻虚空,当刀光散去,却见阿迪叏如一头蛮牛般冲了过来,双拳同时出手,如卷起了一阵凄厉的狂风!淡青色的风刃紧紧的包裹着他的双拳,如两把钢钎钻向了慕容尘的两肋! 慕容尘心头一紧,单足一点不退反进,他身如飘血,踏雪寻梅,以迅雷之势连出数指,点在了阿迪叏的上身死穴上,阴寒彻骨的气劲呈螺旋形冲入了他的体内,可阿迪叏皱眉间,飞起一脚,正中慕容尘的胸口!那堪比重斧的脚立时就是将慕容尘踹飞了出去,可阿迪叏体内寒气乱撞,他自己更是不好受! 正欲点穴逼出寒劲,却见慕容尘双拳虎虎生风,一抹淡青色的白霜自他的脚下疯狂蔓延过来,整个天地都是飘下了素色的雪花,慕容尘一拳砸在了阿迪叏的小腹,而后迅速化拳为掌,一掌又是推出,可身子正欲往前,却见天际就是按下紫雷环绕的大手印,一下子就是将慕容尘打得身子趴了下去! “痛快痛快!”阿迪叏大笑“再来!”双手结印,黑色魔气蔓延,诡异的图腾自心脏逐步蔓延到全身,阿迪叏的力量一下子又是暴涨,速度更是快得可怕,只见黑气如箭,载着他飞了出去,慕容尘暗叫不好,破开大手印的他也不追击了,而是飞速撤退,可阿迪叏竟是又一加速赶上了他,布满了花纹的拳头石破天惊般的砸出,正是上古北满斗神天军自创的无忌惊仙拳印,一拳轰出,风云变色,只见硕大的拳头自下而上冲来,慕容下意识就是双臂一挡,可阿迪叏冷冷一笑,他的力量提高了这么多,慕容尘仓促格挡如何能防住,只听“蓬!”的一声,慕容双臂一麻,顺势落下,空门大开! “冥花”阿迪叏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双目神光如剑,刺人生疼!他猛地探出左爪,硬生生的按在了慕容的手臂上,同时发力向前一拉,慕容竟是被这股大力拉的往前扑倒,天灵盖已经毫无保护的暴露了出来!只见阿迪叏双手一合,如一把大锤般砸向了慕容的天灵! 慕容已经感觉到了劲风的袭来,这一击如果真是挨实了,恐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她了吧所以,他要反击!可问题是,他该如何反击?而正在这时,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自他的心中,自他的灵魂中,自他的意识中响了起来 “青龙万化手!”他用比较僵硬的语气说出了这几个字,好像说出了一个禁忌的词汇,让整个世界都是颤抖了起来,大片大片的空间崩裂开来,刀阵终于不堪重负的全部崩碎,化为了无数骨屑飘荡在天际,这五个字好像有什么在催使他开口说出似的,又让那针刺般的痛大作! 可是只听天际荒野传来了一声亢长的龙吟,一条长约千丈的青龙穿梭自天际,按下的巨爪一下子就是扣住了阿迪叏的身躯,仿佛只有龙爪一用力他就会变成一团血肉!但是慕容尘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喊道“滚!!!”那痛苦的嘶吼,要将那种痛苦全部宣泄出去地吼叫,如神明的法旨,整个世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漫天神佛通通粉碎一空,无穷空间变成齑粉! 那只龙爪一下子就是消散了慕容已经隐隐的感知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经侵蚀到了自己的灵魂深处了他不敢知道,也不能知道,只能任由那个浮雕中的力量侵入自己的内心,因为他需要力量啊!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长约千丈的青龙虚影,如刻在了眼睛中一样,不管慕容如何转动视角都是无法消逝,一招招奥妙的手法自龙爪演化出来,一共九百九十九招,每一招都是精妙绝伦,一个“妙”字几乎就可以囊括自术的特点,妙的简直可以说是鬼斧神工,夺天造化了 青龙万化手!最后,那五个又是慢慢回荡在慕容的耳畔他抬起了头,却见阿迪叏正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只是静静的看着慕容尘那俊逸的脸庞和那杆银灰色的长枪两个人虽然刚刚一场血战,但是每个呼吸都是不断的在修复他们的身体,没过一会儿,阿迪叏就是脸色红润了些 “刚刚,你赢了”他静静的说道,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好像输的不是自己一样,这让慕容微微诧异的同时却是更加看重了此人而就在这时,虚空又是被猛地撕裂了开来,一名手持战斧的年轻人自虚空中步出,冷冷的望着两个人,但是望向阿迪叏的目光,却是更加冰冷,那种恨意就好像天生就是有的一般,不死不休! 阿迪叏忽然低声的笑了起来,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龙颜德光,只是他这次仅仅是淡淡的扫了眼慕容尘后,随后就是冲阿迪叏沉声说道“父汗有令,雪藏部反叛,三部会盟结束,现在先回部里,商量如何收拾那个背叛我们的臭女人”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另外,不管毒蛇那个家伙干了什么,父汗说都必须保住他的命别不把老人家的话当耳边风,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说罢,他就是擅自的发出了撤兵的讯号,而慕容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也是赶快收拢军队,严阵以待下方的毒蛇简直就是高兴的疯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是将胸铠中的那封信送出去,好报答那位英明的可汗!他冷笑的看了慕容尘一眼,眸子中的嘲讽意味十足 阿迪叏面色一变,他冷冷的哼了哼,瞅了眼龙颜德光,而龙颜德光深深的望了眼慕容尘,可手中的战斧轻轻一挥,一道斧刃银光就是斩了出去,正是堪堪的斩在了毒蛇的手腕子上!毒蛇先是一愣,随即强烈的疼痛就是随着大蓬的血爆发了出来龙颜德光只是稍稍动了动手,毒蛇就是抱着手腕子痛苦的嚎了起来!这一下,不仅是慕容尘,就是阿迪叏都是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欺负一个女人,我也很讨厌”龙颜德光冷冷的看着毒蛇,低声道“如果可以,我也要杀了他” “你以为这样就足够了?”慕容恨声道 龙颜德光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我见你是个汉子,可你也别逼我了而且你的妻子还没死,只是真魂被毒蛇那个家伙收了,要想收回,就必须去九幽道的坟场了” 慕容尘先是一愣,而后就是轻声道“多谢” “只不过是看在你让这个家伙吃瘪的份上我才说的”龙颜德光随意笑笑“慕容尘,我们的战斗刚刚开始,下一次再战,你手下没有二十万兵马最好还是认输的好了” 不知为何,慕容尘听到这句话冷冷的笑了笑,二十万?他会带百万铁骑,重回北满!他没有注意到,他不自觉的用的是重回这个词 一百三十 来客 慕容尘率军转回肃峰关时,肃峰关一片缟素,宁朔城太守隋延光亲自前来,出关二十里相迎远远地望去那巍峨的关口,一种苍凉的意味充塞乾坤慕容尘轻轻叹了口气,出城千骑,回城的却只有不足七百,马革裹尸还,这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终点只是回头看了看那平缓行驶的马车,他却是感觉有双眸酸痛的厉害在他的世界中,战场的事情关女人什么事,他心中早就把毒蛇杀死了无数次,眼睛酸痛的厉害 隋延光今年六十有余,当年也是肃峰关的一名铁骑,按照他说的话,是运气好才有今天这个地位,慕容尘还记得这个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嘲讽意思十足老人年纪大了,身旁自然有侍从相随,可今日,慕容一见他却是吃了一惊,只见这老人身披重甲,头挽素带,身旁几个儿子也是一袭戎装,持剑按立,隋延光一脸的悲痛,看着慕容身后那数百被带回的衣甲,重重叹气 慕容尘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隋延光身前,抱拳道“隋老大人”眼见老人如此模样,他也是心中绞痛,这些都是他的袍泽啊,而现在他们死了,慕容尘却还活着! “老夫戎马半生,也算是见惯了这些了………..宁国传统,阵亡者衣甲需送回家中,慕容少帅,你可知这是为何?”隋延光轻声说道宁国和晋阳的传统都是一样的,阵亡将士的尸身有的葬于战场,有的下葬于集体陵园,送回家中的,大多是衣甲和兵器慕容尘沉吟一声,而后轻声道“恐怕是要让一种勇气和勇敢传承下去吧” 慕容尘声音低沉,隋延光听罢轻轻点头“没错,要让他们的亲人子嗣知道,他家的男人是壮烈的战死沙场的我华族能屹立五千年不灭,傲立于世界之巅,就是靠着心中一股子勇气!”隋延光说这话,不自觉的挺直了自己那佝偻的腰,挺起了他的胸膛,慕容这时才发现,这个老人上的衣甲上尽是伤痕,密密麻麻的如一篇残破古老的文章 “是不是感觉我早就该死了?”看出来慕容在看他的衣甲,隋延光突然笑着问道他用自己那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些伤痕,双眼迷离,似是又回到了那烽火连天的血色黄昏“没错,我早就该死了”隋延光声音有些发冷,布满茧子的手指戳着上面一个个伤口,他看向了慕容尘,沉声低吼“慕容,等你以后就会明白,有的时候活着,也是一种痛苦,比死亡更大的痛苦” 慕容尘心头一寒,但却是不可置否,他开始有些明白,隋延光的意思了 大军终于进关,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肃峰关那沉重的大门靠着机关终于闭合上,将那荒野的一切都是阻挡在了关外隋延光将衣甲带回了宁朔,因为大部分阵亡的士兵都是在宁朔安家,慕容将纪嫣然轻轻的放在了白玉牙床上,然后亲自打水帮纪嫣然擦拭身体,换上了素白石榴裙后,轻轻的抚摸了下她的脸,而后轻轻的将丝幕拉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是轻轻叹息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桌子上摆了不少菜肴,可是慕容尘怎么吃却也感觉都是味同嚼蜡,不合口味,他苦涩的一笑,给自己倒了杯酒,将那两个浮雕拿了出来两个青黑色的浮雕,一条青龙昂首嘶吼,一头苍龙傲然舞动,浮雕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拿在手中重逾千斤,沉重无比,但却是做工精细,晶莹剔透,小巧玲珑,一看就知不是凡品,隐隐的龙吟声时不时穿透出来,两条龙宛若复苏了一般 慕容尘把玩了片刻,随即就是拿来了龙牙枪,这一下就好像火焰点燃了火药一般,两个浮雕都是轻轻的颤动了起来,青龙苍龙虚影投射放大,可以清晰的看见两条长龙正在遨游在虚空之中而慕容尘却只感觉意识又是一阵模糊,眼前一切景象都是变成了一张张远古而来的图画,没有颜色也没有声音,只有那纤细的线条汇成的一个个场景和人物从一个孩子开始,到成长为一个男人,再到最后被绞杀,慕容浑身都是被汗湿透了那蠢蠢欲动的意识又是回来了,重新的冲入了自己的灵魂!他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在怒吼! “死亡算什么,那不过是步入永夜之黑暗!”当这句话出现时,不知名的火光自他的眼中突然爆裂出来慕容尘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内!这宫殿建造的简朴但却异常恢弘,似乎是在冬天,片片雪花自天际滑落,宫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血腥气和人的嘶吼自外面传来,宫内冰冷异常,处处都是一种淡雪般的素白,慕容尘似乎是躺在了床上,一种疲惫让他恨不得立刻睡去! 只是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长袍曳地发出轻轻的摩擦音,脚步声急促轻微,慕容尘一下子就是睁开了双眼,好像有什么一下子追了上来,让他不自觉的心慌和痛苦慕容苦涩的一笑,竟是自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长生”吐出这两个字后就是微微的错愕,但是他似乎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又是一句话苦涩的说了出来“外面还没安静么?” 他转过头,终于看清了这个少年的面貌这少年虽是北满人士,但却是长的清秀异常,一举一动都是带着一股子书卷气,他是剑眉星眸水色肌肤,身着一袭长袍,长袍宽大,根本不是他可以穿的,但是他穿着这黑色银边的长袍,却是隐隐透着股威仪少年听得慕容尘问他,轻声回答“哥哥,王城陷落了,我们还是走吧!” 王城?长生?慕容尘心中不明白,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这个身体极其柔弱,而且好像还有各种隐疾可是他却是拉住了长生,小跑着往外走去不知道为何,他拉着这个孩子的手,只觉心中大定,好像抓住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宝藏! 长生说的没错,这里已经是乱作一团了到处都是火光,是鲜血,是惨叫,血腥味和尸体烧焦的味道刺鼻的让长生一阵作呕可是慕容尘却是只知道跑,四处都是人影,四处都是杀戮!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无数铁甲军人纵马追了上来,无尽的刀光袭来,屠杀的盛宴开始! “跑……….快跑!长生!”锋锐的马刀一下子就是切入了慕容尘的背心,他松开了他的手,跌倒在地,他不想让他报仇,因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跑,就是活着成千上万的箭羽落下,有一支,终于刺入了他的心房 为何会那么悲伤?为什么,好像悲伤了几千年?慕容最后一次睁眼,看见王城的牌匾燃烧着翻滚着落下,无数胡儿举起了刀在欢呼喊叫,那个少年再无踪影,只是慕容尘的心却是终于松了下来,如绷紧的弓弦,终于断开 白炽的光照了进来,慕容尘猛然睁开了眼,呼吸急促,全身都是冷汗,外面传来了训练的声音,提醒他现在不过是在普通的人世间慕容看了看时钟,已经是快正午了他急忙站了起来,走到内屋看了看纪嫣然,发现她一切安好,终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走出了屋子 “少帅,常子辉大将军来了!”刚刚到了校场,雷霆就是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慕容尘微微一愣,随即就是轻轻一笑“人在何处?”毕竟是上司,还是去参拜一样的好 “已经进关了,现在在议军阁呢,少帅,因为大家担心你,所以大将军来的时候没有叫你去迎接常大将军倒还没什么,就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是忿忿不平,大人,小心他们发难啊”雷霆细声说道而慕容尘无声的笑笑,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事,他整了整衣袍,就是和雷霆前往了议军阁 议军阁,顾名思义就是肃峰关议军之地,也是肃峰关内较大的可以接客的地方此时内里已经是站满了身着铁衣的将军们,最内里有一人身披虎色大氅,背对众人,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是总督大人常子辉 慕容昂然而入,神色淡然,自有气度他于阁内站定,也不看那些对他怒目的常子辉手下,径直抱拳道“肃峰关慕容尘,参见宣大总督常子辉大将军!”说罢他就是缓缓抬起头,只见那男子慢慢转过了身来,背负双手,年纪大约三十多岁,满面风霜,脸庞犹若刀削斧刻,颇具男子魅力 他看了看慕容尘,并未说话他下首的一名壮汉倒是先是冷冷一哼,对慕容尘颇为不屑,他冷冷的说道“慕容将军好大的排场,居然让我等包括大都督等你一人,真是年轻有为啊”他话音刚落,另一名身材消瘦的将军就是摆摆手,阴阳怪气的笑道“哎哎,别这么说,慕容将军一心为国,昨天一战功成,大败乃颜,想必不久就是能升到我们之上了你这么说也不怕得罪人家?” 还有人刚想说话,却听慕容尘冷冷一哼,身体气势猛然爆发出去,震得所有人都是耳中嗡鸣!龙吟声自他的身体内隐隐传出,更是将他的气场扩大,不少人都是被迫后撤数步,面色大变! “都是军中的汉子,有什么说什么,何必如此不痛快!?不如咱们也学学士兵们,校场决胜负如何?!”慕容冷冷的说道,目光森寒如刀,刮得人生疼 他一发狠,其他人自是不干,宁**中高手辈出,更何况是常子辉这等人物手下可是就在这时,常子辉突然冷冷一哼,挥了挥大手“都他妈给我闭嘴!”他说话宛若一阵利剑长刀飞出,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所有人一下子就是闭上了嘴,就连慕容也不例外 “都出去,我有要事和慕容少将军详谈” 一百三十 势如水火! 斯考特轻轻啜饮了口花茶,将自己新买的棕红色花纹长靴亮在了办公桌上,上面那些所谓的文件都是被手下弄完了后自己盖上了公章完事,外面现在是因为争副总处长的位置打得无比火热,人脑袋都该打出狗脑袋来了,亨利和波尔修斯现在是势如水火,一见面就是掐架,连带着刑侦处还有财政处的人都是开始干起了架来。 可是这对于斯考特来说根本就是一场闹剧罢了,这甚至不是两个人的试探,更别说是为了那个位置的攻击,因为杰克伯爵还没有离开那个位置,死亡的竞赛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对于斯考特来说,还不如好好的想想雪门的事来的重要。 斯考特双手交叉在脑后,整个人都是慵懒的躺在了宽大舒适的沙发椅上,刚刚想打了盹儿,可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猛然推开,吓得斯考特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他苦涩的一笑,赶忙将腿放了下去,整个一处里敢这么对他的,也只有一个,那个约瑟芬!他轻轻叹了口气,随意道“又怎么了,约瑟芬小姐。” 来的人的确是约瑟芬,她今天依旧是一袭笔挺的军装,头发盘起,由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改穿了短靴。她白了眼斯考特,随即就是急忙的走了进来,双手用力的按在了办公桌上,那一对沉甸甸的东西看得斯考特双眼发直。“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喝茶?!外面已经是乱的不得了了!” 斯考特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没事的,那两个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以为是财政处和刑侦处的人又是打了起来,所以心中压根就不在意。可是,约瑟芬却是突然低声的沉喝道“不是他们!是国会!大尧………大尧突然送来了几具尸体,其中不仅有贵族中赫赫有名的剑手,还有雪门的人!而……..国会那些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闹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堆在了凡赛尔宫前了,内阁也是突然发难,警备司令部已经出动了!” 说到这儿,斯考特已经是猛地站了起来,明亮的眸子中已经是变成了刀剑般逼人,玩世不恭的气息完全隐去了,他缓缓的拿起桌子上的银丝眼睛,将头发轻轻束起,随后就是淡淡的说道“不用说了,我去见总处长。”而他还没走出一步,门外就是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斯考特处长,总处长召集各个处长于会议室开会,还请您尽快过去!” 斯考特点了点头,冲那人道了声谢,随即就是快步走了出去。看见约瑟芬没有动,他不由皱眉道“还愣着干嘛,跟上!”说罢又是往前走去,丝毫不理会发愣的约瑟芬。每名处长出席会议都可以带自己的秘书,也就是心腹,而斯考特由于总也不来上班,自然就是没有,没想到今天会将这个女人当做了心腹看待。 这可谓是一步登天。不少人都是愣愣的看着斯考特身后脸血红欲滴出血来的约瑟芬,心中全是羡慕嫉妒恨,要知道斯考特可是堂堂公爵,将来一定是发迹的,跟着他最不济也是能混个一处处长当当,如果能成为他的女人,估计一下子就是可以成为贵族中的顶端人士了! 怎么能不羡慕?! 斯考特却没想这些,他只是知道,西羽要出事了!他紧紧的锁住双眉,几乎是小跑着进入了会议室。会议室是在总处长的办公室不远,内里简单低调,隔音效果极好,还有各种符箓阵法以保护内里的谈话内容和文件,斯考特整了整自己的衬衫,随后就是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内里已经是坐满了人,只有几名尚有要事的官员没来,九处的九名处长,基本已经是全到了。 菲利普今日穿着红色的贵族长袍,银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哪儿怕是发生了如此重要的事,他也是不紧不慢的喝着红茶,同时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整理好的情报。 “总处长,很抱歉,斯考特来晚了。”斯考特躬身行礼,轻声说道。而菲利普则是好像才注意到他进来,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轻声笑道“入座吧,资料已经是放在你的座位上了。”说罢又是掏出了怀中的金质怀表,看了看时间。不经意的,斯考特看到了他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菲利普看似不在意,其实心中恐怕已经是心急得不得了。斯考特坐在了菲利普下首,桌子上已经是摆好了一份文档,约瑟芬则是紧张的坐在了斯考特后面,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 看见了约瑟芬坐在了斯考特的后面,菲利普看了斯考特一眼,目光中的促狭意味只要是男人都懂得,斯考特无奈的笑笑,撕开了牛皮纸袋,拿出了内里的关于大尧最近情报和送回的尸体的身份介绍以及如今凡赛尔宫前的情况。斯考特轻轻翻阅,不出他所料,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一场对弈,而对弈的三方分别是贵族,女王,以及雪门。 尸体的送回让贵族们惊慌失策,他们是西羽最大的集团,他们不孔不入,可是如今,女王逐渐长大,并且好像还和雪门联合了起来,这次派遣人员进入大尧执行任务,国会居然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甚至那些大人物也是被蒙在了鼓里,甚至还有他们的人参与了这次行动!这是什么事?! 在他们眼中,这是**裸的蔑视,还有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分化!国会忍气吞声已经很久了,这些人除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外并没有过多的追求!而女王和雪门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准备将他们扫入历史的垃圾桶。而且这些人大多是经商的,大尧是他们的最重要的市场,一旦开战,以大尧人那种民族的思想,你认为他们还会去买西羽的货物么?这不是断人财路那么简单的了,这是要他们的命了! 斯考特心中冷冷的一笑,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没错,他真的很想知道,南洋在西羽的接头人到底是谁!他不相信对方不会出手,也不相信对方不会在找他。而就在这个时候,菲利普静静的说道“没来的就算了,不必等了。诸位,想必大家也很清楚我叫大家来的原因,我想请问一下对于这件事,我们如何处理好?女王陛下已经下令警备司令部了,对于咱们的谕令也是已经送到了我的办公室。在此我想请问一下,我们该如何对待那些围在凡赛尔宫的贵族们。” 第一个说话的,是波尔修斯,他身为刑侦处的首脑,此时正是他应该出头的时候,他冷冷的说道“总处长,军情九处应该是一方面说服一方面着手镇压,他们这种行为已经是隐隐构成了谋反以及逼宫大罪,军情九处身为女王陛下直属,应该为为其将所有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菲利普听得他这么说,轻轻的点了点头,在此不得不说,西羽贵族众多,但明显分成了一大派一小派,大派自是国会的那些人,而小派则是在政府中担任职务,投靠了女王一方的贵族,想起来国会贵族和菲利普这些贵族之间的关系,那才是真正的水火不容。 “还有,总处长,我自内线得报,大尧之所以能否轻松的灭杀女王派遣的众多高手,关键是在于我们内部,出了内奸!而且这个内奸,就是在我们军情九处之中!因为这么多身份显赫的人潜入大尧,不管多么小心,要想潜入紫岚,就必须经过我们设在紫岚的钉子!所以我断定,我们军情九处有内奸,而且这个人职务相当的不低!”波尔修斯说的斩钉截铁,而且有理有据,经他一提 饶是菲利普也是心头一惊,细细一想,发现事情正是如波尔修斯所说的一样! 而斯考特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波尔修斯,眸子中划过一道利芒,他的心中对波尔修斯的提防已经是到了极点了,没错,林摩月和周靖寒能分析出西羽来敌是一回事,可斯考特将对方入城的时间和落脚点传过去又是一回事。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知道了雪门和南洋那种晦暗的联系。这个波尔修斯,当真不简单。 可不知道为何,当说到内奸的时候约瑟芬的手中的笔猛地拉出了一条直线,将整个雪白的纸拉扯破,发出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就是将目光都是投向了她。约瑟芬紧张的抬起头,望向了斯考特,那目光中满是一种惶恐和紧张。斯考特轻笑“怎么了?又不是说你,你看你这个样子,当得了么?”斯考特调侃一下她,让约瑟芬倒是迅速的恢复了正常,美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其余众人也是从那种紧张的气氛中解脱了出来,只有波尔修斯,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而斯考特,则是淡漠的回敬给他一个眼神。 该他说话的时候了,看见菲利普将目光投向了他。斯考特端起咖啡杯,本想悠闲的喝了一口,上好的咖啡豆,煮的人却是掌握不好时间和温度,导致这咖啡让他暗暗苦笑。“总处长,依我所见,这件事应该看警备司令如何做,我们军情九处按道理来说比他们应该高上一头,但是在国内,在天都,我们却是不如警备司令部那些人,去办一些案子做一些事情,碰到他们,也没少起冲突,有时甚至受气归来,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是心有感受。”斯考特轻轻的笑着说道。而他的话,正好是切入了所有人的心。 “那些国会的贵族不管怎么样,和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只是控制局势。我想诸位也不想,以后我们惹上那样的庞然大物吧。所以一切的一切,就交给警备司令部那些人去背好了,我想他们的司令大人也是很乐意去当先锋的吧…………”斯考特摊开手,淡淡的说道。 而菲利普已经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一次,由你出面。”总处长发下命令,所有人都是羡慕的看向了斯考特。只是斯考特却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笑着摆了摆手,轻轻说道“交给波尔修斯或是亨利阁下吧,他们都是军情九处的老人,能镇的场面,而且我本身也是公爵,也不想以后被那些小心眼的人惦记。” 一百三十一 恋爱事件 对于斯考特这种担心,菲利普还是理解的。而且他推荐亨利和波尔修斯也是正常的,这两个人都是军情九处最早的骨干分子,于天都内颇有威信,这二人其中的一个出面,的确能有更好的效果。而波尔修斯和亨利则是喜出望外,这件事处理的好,可是能在总处长和女王面前大大露脸啊,顺带着和警备司令部那些人对着干,给军情九处的人出出气,也可以增加一些自己的威望,这可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对于他们二人这种对自己能力极为有自信的人,做这种事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一时间,看向了斯考特的目光,都是友好了不少。 斯考特这个人,是真正的中间派啊,不偏不移,而且极有能力。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想法。而菲利普若有所思的看了斯考特一眼,随即就是淡淡笑笑“斯考特,你认为亨利和波尔修斯谁比较合适去做这件事?”他这一问,立时又把所有人的心都是勾了起来,亨利轻笑无语,默默转动着手中的长笔,波尔修斯面无表情,似是谁去都是无所谓的事一般。 斯考特心中暗骂菲利普这个家伙,他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别人,恐怕被逼得真是不由说出自己的答案选中一人,同时完成站队。但是对于他,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智力测验题,斯考特低头笑笑说道“您自己看着办吧。”大权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做都没人可以阻拦,甚至质疑。 现场一下子就是静了下来,不少人都是细细的琢磨着斯考特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目光又是热切的看向了菲利普。而菲利普侯爵的心中已经是乐开了花,他太喜欢这种瞩目的感觉了,哪儿怕他即将离职了,可是他的自尊和xing格也决不允许别人无视他。他慢慢的啜了口花茶,静静的靠在椅子上阖上了双目,好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可是无形的威严一瞬间散发了出去,他似乎在感受那种感觉,那种掌握了权力的感觉。 所有人都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这张纹花镶金长桌上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那些人一样,迫使他们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刚刚还有不耐烦会议的脚步摩擦着昂贵的驼毛厚绒地毯的声音,现在却是逐渐平息了下去,如剧院中的闹剧划上了休止符,百叶窗被拉开,柔和的光争先恐后的扫清黑暗。 斯考特淡淡笑笑,那个老人就是喜欢玩这套,现今又是走到了窗户前,手中握着那根细绳,还保持着那个刚刚拉开百叶窗的姿势,他静静的望着窗外,轻轻叹气“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呢,我不希望看见太多血腥。现在成立针对国会事件行动组,亨利,由你做这次的负责人,波尔修斯为副手,斯考特………为顾问,受我直属,传达命令。其余各人,分守岗位,为行动组提供便利!现在,行动!”说到最后,菲利普如一头发狂的狮子,须发张扬,低声嘶吼,一股杀气自他衰老的身体冲了出来,海啸般的席卷整个屋子,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异口同声的喝道“谨遵指示!” 军情九处开始忙碌了起来,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头头们鱼贯而出,快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准备下达命令,而亨利脸上的得意之色被一种沉重的表情掩盖住,因为他的背后,不仅有波尔修斯那只狼,还有菲利普那只狮子,这件事做不好,他的政治生涯基本可以宣告结束了。波尔修斯面色如常,时不时还和亨利说上两句,探讨一下如何行事,一致对外将私人恩怨暂时放在了下首,看得出,波尔修斯也是准备全力以赴了,这件事不能失败,可也不能让亨利太出风头,他必须自己du li完成一些事情! 想到这儿,他的眸子中划过一道寒芒,比如……….那个内奸的事情,如果那人不是傻子,就一定会有行动的。 只有斯考特还和往常一样,领着约瑟芬如出游一般,缓缓的往门口挪去。可就在这时,菲利普突然轻声说道“那件事我还在追查,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已经是将斯考特当做平辈相交了,因为今天斯考特实在是真的很合他的意,他淡淡一笑“九大公爵被人刺杀,涉及西羽国体,军情九处也必须查下去。” 斯考特淡淡一笑,回头道“多谢。”他冲菲利普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菲利普突然上前了一步,又是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一次虽然是亨利带队,但是他的xing格你知道,我怕他顶不住那么大的压力,而且他的功利心太重;波尔修斯xing格冷静沉着,可我虽然放心他的能力,却是怕习惯了运用刑侦处那一套,而且他没有爵位在身,关键时刻,容易被人诟病。所以这一次,还是要你压阵了。” 斯考特听罢苦苦一笑“你这是准备把下一任总处长的位置交给我?”菲利普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确实有这个意思。” “哼。”斯考特心中冷哼,这个老狐狸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说是有意思,估计也就是有一点萌芽罢了,远远不如波尔修斯和亨利,而且他不可不信菲利普没有暗中培育继承人。但是即使这样,斯考特也必须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 走出了会议室,斯考特轻轻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忽然,约瑟芬停住了脚步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那温柔的口气,可让斯考特一愣,他转过身子,看向了立在那儿的女子,说道“今天你没发烧吧,居然还关心起我来了?”说罢又是摸了摸她那光洁的额头,装模作样的奇怪道“没发烧啊………..” 约瑟芬面一红,轻声说道“我虽然不善于说话,可不代表我听不明白……….。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并不是不能做事情,而是偷懒不做!”说罢又是秀气的眉一挑,撇嘴道。而就在这时,她的美眸流转向前方“还有,我现在需要你帮帮我……….” 斯考特看着她那狡黠和无奈的样子,低声笑笑,他还有些不明白帮帮她是什么意思,可就在下一刻,一股炽烈的杀气就是自前方扑了过来,如一把凝为实质的绝世好剑,光是那种气势就是可以将人斩杀于无形之中!斯考特猛然回头,他低低冷哼,眸子中无穷丝络泉水般迸发浮现,瞬间就是布满了双眼,三尊神明分居三位,缓缓转动,当那股杀气袭来时,左下的那尊神明忽然无限的扩大,以至于整个长廊都是发出了轰鸣的雷音!这雷音不是类似于许英冢的大道梵音惊醒世人,而是带着一种狂暴和至高无上的气息,将那股杀气隔离了他的领域之外! 狭长的走廊铺着的红木地板一阵松动,长长的棕色地毯蛇一般的抖动,斯考特双脚微微浮空,他的双手如握着两道雷电一般,整个人发出的至尊无上的气息让他的银色发丝挣脱了鲜红色的束带,漂浮在了半空中,斯考特的双眸如涂上了一层蓝色,因为他的眼中,尽是雷霆! 长廊的一首并没有房间,而是直接的格子窗,此时正是太阳正盛之时,淡淡的阳光自斜的角度洒在了斯考特的半个身子上,将他的另一边又是化成了一种淡金色,更生威严。翠玉般的青色自窗外将外面的一切视线隔开,窗子被一股巨力推开,一阵狂风袭来,震动无数翠绿。 长久的宁寂。 “约瑟芬,过来这边。”尽头处,一个挺拔的身躯走出暗影,这是一个有着淡金色碎发的秀气男子,身着鲜红色的风衣,下身则是紧身的仔裤,一只耳朵上打着耳钉,他的风衣内里没有穿任何衣服,露出了那完美健硕的身材,一把于他身材同样高的大剑被他背在背上,可是微微露出的剑尖却是微微弯曲如一把刀般,剑身宽厚,是一把要求有极大力量还有强悍的技术才能使用的武器。但是看着对方那和斯考特一样堪称纤细的身躯轻轻的反手拔出那把巨剑,依旧是具有相当的震撼力。 对方看了看斯考特,眸子中带着一种挑衅,他把那把大剑猛地砸在地板上,他单手握住那把大剑,淡淡的笑道“我好像见过你。”他转动剑柄,火热的红线自剑锷冲出流到血槽上。 “斯考特,军情九处一处处长,如果我没猜错,你该是杀手处的那个狄克吧。”斯考特轻轻笑道,不经意的看了眼约瑟芬,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艳名远播,居然杀手处的这些冷血动物都是被她勾动了,虽然说这个狄克可以说的上是杀手处的异类。 杀手处,在军情九处又被称为影子部队,他们没有姓名,没有编号,很少在其他人面前出现,他们受菲利普侯爵直接指挥,斯考特无数次都想渗透入这个军情九处最神秘的部门,但是都是进展甚微。但是他还是获得了大量的珍贵情报,比如杀手处的几个聚集点,比如他们内部的杀人榜,比如他们的几名高手。而这名狄克,虽然年轻,但是实力之高,xing格之狂,办事无法无天的xing格就算是军情九处的人都是知道,他可以说是杀手处中最是能见光的人,甚至有的时候还常常接一些黑活,在天都都是颇有名气。 “哦?原来是处长大人,那么不知道你泡我妹妹,是真心还是想玩玩?嗯?”狄克笑眯眯的说道,只是那把大剑的锐气已经是割破了斯考特的无形领域。 一百三十二 诅咒 哥哥?斯考特有些错愕,他又是回头看了看约瑟芬,这两个家伙虽然长得的确有几分相像,可是xing格上……….好吧,斯考特无奈,xing格上也确实很像,一个是张狂,而另一个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也可以说是直率吧。看着那把大剑,斯考特微微摇头,单指一弹,一道雷光立时迸射出去,弹在了那把大剑的剑尖上,狄克只觉宽大的剑身一颤,连带着自己的手也是被一股巨力冲得虎口微微迸裂! “厉害!”狄克心中暗道,他低头看着那虎口处细微的伤口,低声轻笑。那淡淡的笑声如一根尖锐的针一般刺入人的心房,不扎的你鲜血肆意流淌是绝不会收回的。斯考特眉宇轻皱,因为他能轻易的嗅到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可能你有些误会,我和令妹只不过是纯粹的朋友以及上下级关系。”斯考特淡淡的说道,只是他的话语刚刚停下的那一刻,那把仿佛自地狱深处取出的巨大长剑就是直接飞刺了过来,在半空飞速的旋转卷起了一阵狂暴的风,剑身上带着一股诡异的吸力,竟是好像要将自己都是吸附过来一样,就是斯考特也是不自觉的往前漂移了几分! 斯考特冷冷一笑,不愧是杀手处的骄傲,而就在他缓缓的举起双手的时候,忽然自己的背心就是一阵发寒,好像被什么盯住了一般,他心头一惊,随即就是转过头去,只见狄克仿佛幻化出了另一个分身了一般,他反手握着那把大剑,目光冰冷的锁定了斯考特的背心!对方的速度简直闪电一般,斯考特甚至来不及发动三幻神之瞳的神效,就见那把巨型的大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可是自己先头的那把剑呢?那把如攻城的短矛刺来的巨剑又是什么?到底什么是真实?而什么又是虚幻?他的三幻神之瞳,可以洞穿一切虚幻,他可以制造什么幻想出来,可这一次,是真的栽在了对方的手上了!这个狄克,绝对对自己做过系统的分析! 就在巨剑刺来的时候,忽然约瑟芬大声喊叫道“住手!!!”眼前的这一切已经失去了她的控制和掌握,狄克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因为这一切都是太快了,几乎就是一眨眼的事就已经到了这种生死时刻,可是她这情急之下的大叫,声音尖锐得简直如无数刀锋纷乱的往四面八方撕裂而去一样可怖,无数空间被这声音割裂的支离破碎,大片大片的空间碎片发出玻璃破碎的哗啦啦的不间断的声音跌落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有什么随着那尖锐的叫声自无尽的黑暗和空间穿透过来,好像如什么苏醒了一样,无论是狄克还是斯考特,都是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而且还是面临生死的那种危险,如血潭一般,将你拖入其中,浓郁的血腥灌入喉咙,让自己的意识瞬间空白! 狄克退!斯考特也退!斯考特的三幻神之瞳终于全力绽放开,双眸的金色花络盛开如一朵嗜血的玫瑰,他的目光投入那深邃的虚空之中,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空间和时间,才看见了一尊庞大无比的黑影,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利芒自黑影处袭来,虽然并没有刺向斯考特,但是突然爆裂开来的炽烈的白光却是让拥有三幻神之瞳的斯考特也是双眼酸痛,几欲要流下泪来了。 狄克怔怔的看着约瑟芬,好一阵当那个虚空自动愈合后,才急忙的跑到约瑟芬身边。约瑟芬双手捂住了额头,脸上竟是浮现出了道道图腾般的花纹,闪着淡淡的金光,隐隐若现。她似乎是沉浸在了噩梦之中,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柳眉紧锁。 狄克轻轻的摇晃着她的身子,急切的沉声道“约瑟芬?约瑟芬?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这该死的诅咒!还不能消除么?!”狄克死死的握住了约瑟芬的双臂,脸色沉郁。斯考特听到“诅咒”这个词,心头蓦地一动,他低声询问“什么诅咒?她………怎么会被诅咒的?” 狄克看了看斯考特,别人听说这件事,恐怕躲还来不及,没想到他居然还凑了上来,对斯考特的好感立时上升了不少。“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约瑟芬的诅咒威力极大,极为可怖,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沾染上你。” 斯考特淡淡的一笑“直说就好。我自信自己不会被那种黑巫师的小把戏干掉。这样吧,还是先去附近的休息室吧,让她躺一会儿可能会比较好。” 军情九处数座大型休息休闲室,平时都是人满为患,可出了国会这一档子事,人都是赶快忙去了。推开暗黑色的大门,内里一阵寂静,台球桌上还有未完的球局,两根球杆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玻璃案几上还有几个玻璃杯,内里淡黄色的威士忌还没喝干净。狄克将约瑟芬慢慢的放在了沙发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是笑着哼了哼。斯考特去左近的酒柜里拿出了两瓶德意志郡的汉堡麦花酒,他知道像狄克这种人,喝红酒是绝对不习惯的。而且,斯考特也是很喜欢这种啤酒,因为这会让他回忆起那时和凯撒几个人在露天的夜市肆意放------荡。 “那个诅咒,有那么可怕?”斯考特用酒起弄开瓶盖,大口的喝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如果这是那些变态的巫婆干的,我早就杀了她们治好约瑟芬了。”狄克低声喝道“这个诅咒…………是她天生就是有的!”说到这儿,狄克的脸上竟带着一丝丝罕见的忌惮“那是针对她生命中的男人的,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以及,她的爱人……….” 斯考特的面色终于微微变了,天生的诅咒,这是亿万人中都不一定能出现的,因为这是神明种下的一颗种子!这必须是前世犯下滔天罪孽死后连神明也无法宽恕的人才会有这种结果!斯考特眼神复杂的看着约瑟芬,低声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开?如果去失乐园或是圣殿…………” 狄克的剑眉一挑,失乐园?这是一个古老的典籍,却更是雪门乃至西羽大部分人的禁忌。可是那里,可能却是真的能解除这种诅咒的唯一办法。 “你……….知道失乐园吧?”斯考特沉声说道,他猜得不会有错的,一个前世犯下能让神明隔世种下诅咒种子的人,他的父亲,他的哥哥,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狄克轻轻一笑“没错,斯考特,你的确有追求我妹妹的资格,最起码,你不像其他人,一听说诅咒这两个字立刻就是转头就走了。” 而就在这时,约瑟芬痛苦的轻声说道“不要…………..唔……….不行!”似乎是做在梦中遇见了什么,然后她突然就是自沙发上坐了起来,双眸无神却死死的瞪着前方,她缓缓的喘息,发丝黏在了她脖颈以及脸上。 狄克和斯考特都是愣了愣,狄克先是快步走了过去,急声问道“妹妹,你没事吧?刚才你是怎么了?我不是封印了你的气机了么?怎么今天你一见到我又是这个样子了?” 约瑟芬的诅咒乃是针对一切敢于接近关心乃至爱上她的男人的,她的父亲,和她的哥哥也是不例外,所以自小她就是被狄克封印了气机和灵魂本源,以防诅咒四溢。而狄克说话的时候,却是仔细的检查了下,过了一会儿他又是疑惑的说道“没有啊,一切完好啊?” “你确定你那个封印有用?”斯考特低声道,这可是神明种下的,哪儿有那么好容易被封住的。谁知狄克白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知道个屁。这个封印是我自斯巴达魔书中找到的,书上说即使是神之结界,这个术也能封住!” 斯巴达?斯考特皱眉,斯巴达乃是远古的西羽魔神,也是号称唯一能和天父对抗的战神。如果狄克说的是真的,这个封印的确不应该这样容易就被冲破。只是,这或许是一个契机?斯考特用神识仔细的检查了约瑟芬的身体,丝毫不像有被诅咒侵蚀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一般。 “或许因为是神明的诅咒,力量太强大,注定是凡人封不住的,即使封住了,也是不能长久吧。”斯考特心中暗暗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去失乐园吧。 “对了,妹妹。这个家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么?”狄克忽然挤眉弄眼的说道。而约瑟芬喝了杯温水,看见斯考特那似笑非笑的脸,嗫嚅着说道“还不是你………总催着我赶快找男朋友,今天一看见你我还以为又是来催我的,没办法,只好找他了。谁知道你们两个一言不发就是动起手来了。” “呃,我那还不是为你好………你看你都多大了………而且我看着这个家伙还可以嘛,呃,有能力有爵位,长的比玫瑰坊的婊……….呃,是女人还漂亮。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在意你的诅咒。”狄克认真的说道,丝毫不顾背后的斯考特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狄克………..”斯考特苦笑。 “当然,你也知道我妹妹不是一般人,这样吧,你娶了她就随随便便给个几千万金币花花就好了,另外还加一栋别墅和十个美女。但是我听说你绯闻不少,这个可得改改,不然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阉了你。”狄克转过头,俨然以斯考特的大舅子自居了。 约瑟芬和斯考特对视了一眼,无奈的一笑倒是还真有几分默契。只是那对水亮的眸子,竟是不自觉的多了几分阴霾。以至于约瑟芬都是没有再注意听狄克滔滔不绝的条件,斯考特,剑眉微微轻拧,直视着约瑟芬,只是那个女子飞快的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她那双带着淡淡金光的眼。 一百三十三 画卷 最终,斯考特带着狄克和约瑟芬前往了凡赛尔宫。因为军情九处已经是准备完毕,整装待发,就差他一个了。刑侦处和保卫处的人一个个都是身着黑色风衣,面容冷峻,加上这些人都是样貌俊逸的美男子,走在敦刻芝士大街上足以引起无数少女尖叫了。波尔修斯和亨利知道,斯考特乃是菲利普派来的,他的工作一是作为润滑剂缓和两个人的关系,以及最重要的,监视他们两个。 这种监视没有原因,只是单纯的习惯。做间谍的,注定这一辈子都不能有一个信任的人,他们都是一头头独狼,没有朋友,没有感情,只有理智的在荒野上行走,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也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他们可以周旋于人群中,不被感情侵扰而减少很多痛苦。这是他们的荣誉,也是作为一个人,最大的悲哀。 见到狄克那个懒散的样子,亨利下意识就是皱了皱眉,而波尔修斯则是看了狄克一眼,随即深深的给了手下一个眼神。两个人一起登上了黑色奔驰马车,这是由德意志的一家高档马车商行打造,每一个细节都是浸透了德意志工人的汗水和心血,黑色华贵的马车身受西羽贵族的喜爱,而且军情九处又在订购的时候要求其加入了不少符箓和阵势纹刻,这辆马车远远不是一般的可以相比的。 斯考特则是没有上去,军情九处距离凡赛尔宫不远,走路也用不了多久。所以他提出和军情九处的保卫和刑侦处的太保们走去凡赛尔宫。对于这个,亨利和波尔修斯自然是不能说什么,斯考特这一举动,也是有意向两人示好。 “你还真是和那些当官儿的不一样。”狄克抱着肩,双手插入风衣的口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斯考特淡淡笑笑,抬头看了看那浮云日影,此时正是好时候,天气晴朗的一塌糊涂,又因为才是上午,天都这座宏伟的城市刚刚苏醒过来,白鸽轻飞,凉爽的晨风还没彻底归于平静,吹拂得斯考特全身舒爽。 长长的宽阔大道两边绿木成荫,鲜嫩的绿色随着风的起伏晃得人双眼迷乱。大街上还未有多少人,也可能是都知道了凡赛尔宫的事情,不少人都是待在了家中。路过街口的环形三层水池喷泉,才看见了西羽特有的宁静和美感。顶部的水缓缓流下,如不朽的君王走下阶梯般宁静震撼,顺着水槽和圆盘流到底部的水池中。 一些孩子手里握着鸽子食,欢快的跑着将食物洒在地上,惹得不少鸽子落下大块朵颐了起来,他轻轻的抱起一只白鸽,这里的鸽子都是习惯了见到这些人,所以也不反抗,任孩子抚摸着自己的双翼。 斯考特缓缓走到水池边,轻轻抚摸着那大理石打造的池沿,然后靠在了上面,虽然落在了队伍的大后面,可是却没有人敢说什么。他戴着银丝的眼睛,自上衣口袋中拿出深黑色的烟盒,自其中倒出仅余的两只修长的正宗博尔力烟,扔给了一只给狄克那个烟枪。 “好货色!还有没有!”狄克拿着烟轻轻的自鼻子下蹭过,闻着那股香气大笑,迫不及待的拿出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在那个时候,这种香烟还是奢侈品,全靠手工制造导致这种烟产量极小,只有先满足了上层贵族和那些官人才有一点点流到市场里。“多谢了,现在这一盒波尔力,在黑市都是千金难求的了。”狄克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淡淡笑道。 斯考特无声的笑笑,自口袋中掏出精致的暗铬花砂的打火机,兹魄限量版的打火机轻轻弹开表壳,斯考特缓缓打出了淡红色的火焰,将香烟点燃。烟雾立时缭绕,他合上打火机的表壳,猛地吸了一口烟,眼睛盯着天际轻轻眯了起来。一阵微风吹来,他如凝立在风中的雕塑,完美不可直视,不经意的扫上一眼也只会让自己自相形惭。 一名年轻人正是愁眉不展的扫视四方,准备找自己失去了已久的灵感,他拖着下巴,手中的画笔色泽干涸凝固,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都说西羽的天都处处都是给予艺术家灵感的圣地,可他在这个广场上只是每天的画鸽子和那些画俗了的爱情亲情友情,人的感情是丰富多变的,在他的理解中,高兴忧伤沉思愤怒皆有其特点并且给观看者不同的感受,可是高兴难有起伏,沉思略显单调,愤怒太显粗鄙,唯有忧伤,唯有悲伤,才是艺术中的钻石,永不磨灭。 当他的眼睛看见了斯考特的瞬间,他的眸子就是定在了那里不能挪开一分一秒。那个年轻人,风姿优雅却又随意,潇洒却又不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沉浸在微风的舒爽之中,但眼神却是那么沉重,好像有什么压在他的双肩之上,让他沉沦无法自拔。 这是悲伤了么?可为何他却能笑得出来?这是愤怒了么?可他为何没有反抗?这是沉思了么?可是他,却为何明显的沉寂在的是一种淡淡的满足和享受中。 年轻人这才想起临行前也是画家的父亲说的一句话。 画什么不重要,只有画出来,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地画家。没有画俗画老地东西,只有你没有看透的东西。 年轻人沉思了片刻,而后将画笔点在了雪白的画布上。 斯考特则是已经走了,他和狄克还有约瑟芬跟在了队伍的后面,吸完了烟将烟头扔在了街道的垃圾桶之中。可就在这时,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呼喊“这位先生,请等一等。” 斯考特转过头,一些黑衣太保也是转过头,那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是定在了那里,被一股浓郁的杀机包围了起来,不敢寸进或是后退。他的手中死死的抓住了画布,脸上尚有墨色,衣服上也是色彩弄成的斑点。这个人,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画画的小家伙。 “你在叫我?”斯考特冲那些人挥了挥手,上前一步,轻轻笑道。那个年轻人看到了斯考特身后那些人军情九处刑侦处的狼的标记,吓得竟是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才算是回过了神来,看着斯考特颤颤的不敢说话,可刚刚那拿起画笔重重的点在了画布上的决断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用怕,是你在叫我?”斯考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眼光不自觉的瞄到了他手中的画卷上,他试探的伸出手,冲他眨了眨眼“送给我?”他有些调笑的说道。可是那个年轻人却是咽了口吐沫,轻轻的展开了画卷。 虽然这个年轻人还没画完,但是仅从那寥寥的几笔就能看出来画卷中的人,正是斯考特。他并没有用色泽鲜艳的画笔,而是用的是一支普通的铅笔,纤细的线条缭乱,却又有灵xing般的重合,汇聚成那个青年那一瞬间的唯美。他只是画了上半身,甚至上半身也只是画到了胸口,但是上衣那金丝花络,那字肩头垂落的笔直线条,那手中尚未合上的兹魄打火机,那种深邃的眼睛和薄薄的烟雾,好像全部都是活了出来,狄克怀疑自己是否重重的一吸鼻子,就能将那股烟雾吸入鼻中。 斯考特轻轻的笑笑“你画的很好,不是么?”他抱着双臂,冲那个年轻人赞许的点点头,嘴角上扬阳光零落,那种笑容,是绝不容于军情九处那种阴暗的地方的笑容。 “是你给了我一种感觉,一种灵感,一种意识。太过于追求什么的,总是得不到的,这是父亲告诉我的,可是我总觉得没有那种追求和执着,又怎么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呢?”男子将额头的头发往后一推,习惯xing地挠了挠头。他说的很是轻声,或许是因为畏惧这个青年身后的军情九处,可是一旦提到那种心中的执念,却是整个人瞬间就是充满了一种活力,脸上的畏畏缩缩被一种自信所取代。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而这个领域,就是他所存在的理由。 斯考特沉默了片刻,想自烟盒抖出一根烟,却发现早就没有了。他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执念么?所谓的执念,只有不断的去追求,才有可能的完成的。所谓的命运的捉弄,将自己的心态放轻松,别吧一切看得太重,纯粹就是扯淡。这个世界上,唯有心中有执念之人,才有可能登上世界的巅峰! 斯考特将那画卷拿过手中慢慢卷起,然后又是送到了画家的手上。“你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等这幅画画好了请你送到城外的克劳德家族的庄园,我决定买下这幅画。”斯考特郑重的将那幅画卷放入他手中,然后将他的手指合上,抓住了画卷。 “您是…………克劳德公爵?!”年轻人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 只是斯考特却没有回答,而是自怀中的蛇皮夹中拈出一张克劳德家族的进入引荐,轻轻的放在了他的上衣口袋。然后他就是转过了身子,跟上了那股黑色的人流。 “贵族都有御用的画家吧,这么说你是准备请他了?”约瑟芬轻声问道。眼神复杂的看着斯考特,她隐隐能感觉到是什么在蔓延入这个男人的心脏和灵魂。只是她却也不想去知道是什么,更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 斯考特紧了紧衣领,淡淡的笑道“难道你不觉得他说的对吗?能给予我启发的人,可能以后还能再给我,因为他会思考。因为他心中,和我是一种人。为了一种存在感,为了一种执念而去做一些事情…………..没有回头!” 一共六科,感觉要挂一半。。。。。。。。。。我这个悲催啊!有木有和我一样的!!!啊!!!! 一百三十四 国会 凡赛尔宫前已经是人满为患了。红衣枪卫守在凡赛尔宫的门外,一排排的昂然站立,手中捏着长枪,目不斜视,用自己的身体生生的挡住了这些贵族们,不管对方如何都是脚下纹丝不动,皇家的大臣们正是躲在了枪卫的后面,企图用自己那微弱的华丽文辞来阻止对方,只是摸着自己身上的那些暗伤都是痛的一咧嘴,都是低声的骂娘了。 国会并不是贵族们的天下,还有不少有实力的大商人们,这些人都是很自觉的站在后面,前面自有管事和手下去当枪使。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围成了一个圆圈,一名名铁甲骑士骑在马上,冷漠的守护在四周,一张张弩机已经是上好了箭,一些身着白色长袍的老法师则是口中念叨着晦涩的咒语,身边一阵法力波动。马车四周,方圆数丈都是已经成了铜墙铁壁的存在。 豪尔伯爵阴冷的眸子看了眼马车内围正是慵懒的坐在白色沙发椅上的人们,心头一阵恼怒,他辅佐三代西羽君王,位高权重,可今日竟是被这些贵族们如此冷遇,不让我带侍卫,算了;可是他娘的老子来了你们连迎接都不迎接,就好像老子求你们一样,这他妈是什么事!? 豪尔心中简直就是燃起了一团火,这些人,都是女王的敌人!他现在才觉得,女王的计划,很是正确!他进入内围,平静了下心情。内围里已经是摆好了无数鎏金长椅或是沙发椅,甚至还有的人带来了大尧的暖塌来,无数黑白相间长裙侍女将各色茶点以及器具端了上来。这些人分明是来野营的!但是在凡赛尔宫前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对皇室的大不敬! 豪尔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冷的说道“诸位,女王陛下对诸位的行为很是恼火,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国会上交提议送到内阁,然后由女王,内阁,国会三方共同审议。可你们在这儿围上了凡赛尔宫,是要造反作乱,还是要将国会解散了!?”豪尔伯爵担当皇室管事多年,见过无数位高权重的人,眼前这些人,说是大人物就是侮辱大人物了! “呵呵,豪尔伯爵说笑了。”一名身着深灰色马甲内套白色衬衫的,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站了起来,手中的烟斗被他那干枯的手拿下,这个老人竟是有这和菲利普一样的气势,一旦站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汇集到了他的身上,这个老人身材高大,简直可媲美年轻的小伙子了,面容沧桑,绿色的瞳孔闪着淡淡碧光,如荡漾的春水澈透,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见到这个老人,豪尔的脸上变成了一种凝重,他沉声的说道“埃墨侯爵,想不到你也出山了。”豪尔看似对这个老人极为忌惮,全身都是有些不自觉的绷紧了起来。而豪尔的话音才落不久,一名身材宏伟,身披制式军装,有着茂密的大胡子的老者哈哈大笑的自一辆马车中走下,看见了豪尔后指着他笑道“豪尔,还认识我这个老朋友吗!” 豪尔伯爵看见此人后双眼一亮,但是随即就是黯淡了下来,他苦涩的笑道“雄狮阿尔杰农,你也来了么?”阿尔杰农侯爵,当年的西羽雄狮,威震天下数十载,就是大尧昔年的周明德也是对他赞誉颇多。 阿尔杰农淡淡笑笑“没有办法,如果不是有那个小家伙告诉我,我都不会知道这件事,那个女孩,做的稍稍过分了有些。” “没错,豪尔伯爵,我们的本意是让女王陛下能认识到国会的重要和这件事的错误,除此之外,并无它意。”一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肥胖吨位吓人的走了过来,说是走,其实更像是滚过来的。只是这个胖子一出来,就是阿尔杰农和埃墨也是沉默了下去。 豪尔锐利的目光转了过去,他是用冰冷刺骨的声音吐出那几个字的“奥特侯爵。”奥特于德意志郡代表着极为富有,而这个人,真的是不负此名。可以说他就是整个西羽外商的寡头,实力极为强悍。就算是斯考特家族和他比,也是稍逊几分。 “没错,这次国会在此请愿。乃是我提出的。”奥特淡淡的笑着,摘下礼帽,朝着豪尔微微躬身行礼。 豪尔伯爵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冷冷的看了眼三个人,眸子中的愤怒终于不再遮掩,他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了桌子上,用无比沉重的语气说道“现在退去,你们还有机会。”他忽然平静了下来,语气带着的肃杀让人心颤。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豪尔伯爵,任何敢于直面他的人都要有被刀锋划破肌肤的觉悟。 只是奥特没有思索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做不到。”他拄着拐杖,掏出雪白色的丝巾擦拭着自己的嘴角,那里,尚有一丝微微留下的殷红的血。“国会沉寂了多少年,我们这些人又等待了多少年?她一次次侵犯着我们的权利,我们遵守着尼博丝维亚的宣言,将权力还给那个女孩,可是这不代表我们就只是甘于只是做一个普通的商人去。”奥特将自己手心的古朴的银戒举起,上面还刻着昔年的誓言,他毫无犹豫的坐在了豪尔的对面,没有什么力量波动的身体寂静如石。 “没有错,西羽的权力,本就是该交还到国会的手里,昔年若不是希伯来率兵攻打国会…………”随着奥特的话说罢,一名年轻的贵族站了起来,他有着类似于艺术家的漂亮的小胡子,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豪尔伯爵,女王是无法处理和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繁杂的事物的,就是曾经的紫金花大帝也不可以,辅助皇室,将西羽带领入世界诸国的巅峰,本就是国会的权力和义务。”年轻人慢条斯理的说道,语气温和却是带着一股子傲气,他如指点江山的风流人物,带着一丝激昂和歇斯底里的疯狂。而这些,恰恰是豪尔最讨厌的。 埃墨送上来了一杯香槟,豪尔轻轻接过来,淡金色的酒液晃起一阵涟漪。“是我真的老了吗?”豪尔没有再看对方,而是静默的注视着奥特以及埃墨三个人,眼神嘲讽如眼中的黑白色一样明显分别。他忽然自上衣内兜中掏出长方形的深黄色盒子,轻轻用指尖推开,内里正是躺着笔直的雪茄,他拿出左首的一支,用桌子上现成的雪茄剪子剪好切口,然后用德克牌地火柴点燃。这一过程优雅随意,好像豪尔在自己的庄园内一般,他没有看对面的年轻人,也没有看奥特。所有等待他回答的人,脸色都是有了一丝愠怒之色。 只是就在这时,忽然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喧哗,无数有力整齐的脚步踏在地上,如一把把巨型战锤砸在城墙上一样让人心颤。外围的骑士们竭力的阻挡了起来,奥特却是悠闲的喝了一口香槟,轻笑道“将警备司令部的伯尼司令长官请进来吧。” 豪尔心头一喜,伯尼这个家伙,终于来了么?警备司令部那些人豪尔太清楚了,虽然大多都是些普通人,但是伯尼还是很有能力的,也训练出了一些精干人员,只是那飞扬跋扈的脾气,却是让很多人不喜欢。 只是这个时候,只能靠他了。女王陛下如果叫城卫军的话,恐怕就真的是坐实国会说的那些“罪名”了。 “诸位诸位,你们现在这已经是构成了作乱的罪行,现在退去,接受审判,还有转机,我们大人说了,别逼他把警备司令部一万人都拉出来!”一个大嗓门隔着老远就是大声喊道。警备司令部,原名天都警备军,乃是属于女王的直属部队,相当于羽林军,只是再有了不死军团后,警备司令又是失去了凯撒,渐渐的就是变成了二流部队了。这个喊话的人,豪尔认识,正是警备司令部的三把手,休斯子爵。 没过一会儿,一名身着深黑色警服,身材高大,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就是坐在了长背椅上,一只脚搭在了桌子上,将上面的茶杯震翻,吓得一名侍女差点没哭出来。 豪尔看了这个家伙一眼,心中想到伯尼就派这种家伙来?他是不是也是脑子进水了!?若是凯撒………..若是凯撒还在………..豪尔心中苦笑,当年提议将凯撒调离警备司令部的,正是他自己。没办法,他本身就是公爵,又是和亚历山大等人交好,最重要的,是他和斯考特的关系。 “休斯子爵。”豪尔心中叹道“不知你来之前,伯尼阁下没有交代什么事么?”俗话说,什么样的将手底下就有什么样的兵,当年凯撒手下警备司令部那可是群英荟萃,无数惊艳的天才在其中。可现在,就只剩下休斯这种原本的二流货色了。 “豪尔伯爵,我们家大人说了。此次一切都是交给我们解决就好,其他的不用担心。”休斯看见了豪尔,突然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只是眼中的寒光和脸上狭长的刀疤却是让他徒增了几分煞气。 豪尔暗骂他愚蠢,而阿尔杰农则是轻轻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把巨型长剑则是静静的横放在了桌子上,大剑上血迹斑斑,锈迹也是不少,只有那锋锐的剑锋依旧寒气逼人,休斯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老人,一下子气势就是矮了不少,但是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和阿尔杰农对视了起来。 现在,豪尔的心中,竟是无比期待着军情九处的到来了。哪怕是那个斯考特来也好! 一百三十五 强势介入 “为什么不走了?”看着前面不远的那凡赛尔宫华丽的大门,已经听见了人们喊叫的声音,只是军情九处却是好像一条蛇被卡住了脖子,居然再无寸进。整只队伍都是停了下来,斯考特知道,越耽误一分伊沙白就是越被动越煎熬一分,不管怎么说,从臣子和主上的关系来讲,他也是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斯考特大人,似乎是警备司令部那些人封住了道路,说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来,那里只需要他们警备司令部的人就够了!”一名黑衣独狼恨声道“这些王八蛋,真以为天都是他们的地盘么?!军情九处在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多说无益。”斯考特冷冷说道“亨利和波尔修斯呢?他们在前面么?!” 看的出斯考特有些火,那名独狼只觉喉咙间被架了一把刀子一样难受,好像身子只有轻轻往前一探,刀锋就可以划破自己的喉咙,那冰冷的眼眸浮现出隐隐的无穷的花络,三个模糊的人影逐渐自三色长线交织相汇,凝聚出一个个威严的身形。斯考特深深吐出一口气,竖起了衣领,往前走去。 军情九处高手尽出,亨利和波尔修斯早就下了马车,和驻守的警备司令部的人对峙了起来。黑衣的独狼们一个个眼神阴冷的看着对面警备司令部的皇家猎豹们,全身的肌肉每一块都是绷紧了起来,精神早就穿越屏障锁定对方的气机。可是对面的豹子们虽然没有张牙舞爪低声嘶叫,可是也是毫不示弱的看着军情九处的人,一个个脸带挑衅之色,玩着手中的精致短棍。 斯考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儿他就是一阵烦躁,好像无数人的情绪都是冲入了自己的脑海,心头好像燃起了大火,尤其是在见到了那个年轻的画家之后,他只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有些东西,的确是必须有执念才能做到。他往前走去,一个个粗暴的拨开那些独狼们,力道大得吓人,让无数人只觉被一种可以轻易摧垮自己身体的力量往后拖去,一个个都是诧异的张大了嘴,而当看见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掠过自己,心里头更是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所填满。 这条道路,一如既往的让人愤怒忧伤;他到底是想迫不及待的去解决完所有事脱离这个地方,这个女人的领域,还是一直都是没有将她放下。 斯考特心中竟有了丝迷茫。而他穿越到了最前面,离那扇门已经是很近的时候,就好像有一个暴躁的灵魂侵入了他的身体,踩在红枫大街上的每一块石头,却好像踩在了大片的水中,全身都是有种被淋湿的感觉,视线模糊的厉害,只能看见那个背影。 “怎么回事?”斯考特突然出现在了亨利和波尔修斯的身后,昂首站立,冷冷的盯着对面身着警服的高大男子。 他的到来,将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竟是都安抚了下来似的,因为所有人都是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波尔修斯有些诧异的看着斯考特,因为这个平日风流俊雅的男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一个杀红了眼的暴徒,虽然眼下很是平静,但是身体却是无时无刻散发着一种暴戾和杀戮的感觉。 对面警备司令部来的人也是军情九处的老朋友了,警备司令部的史蒂夫子爵,年纪不大,正是二十五六岁时争强斗狠的年纪,警备司令部的梁子有一小办都是他结下的,每次都是有他老子艾尔伯爵给他擦屁股,而且他的武道实力的确是强,收拾波尔修斯都是不在话下,要知道波尔修斯可是凝聚了天地法相,精通法武双系的高手,当然波尔修斯如果拼命的话,这个家伙也是估计得跟着陪葬。一句话:这是个狠人。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挡我们军情九处的路,就算是你们司令在这儿他也不敢!”亨利咬着牙道,英俊的脸被气的已经是万分狰狞。而对方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司令的命令,警备司令部封锁红枫大街,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亨利阁下,我们司令敢不敢,你现在就可以去司令部问问他,只要你们能拿到司令的命令,我立刻放你们过去!” 史蒂夫摘下警帽,露出了粟色的短发,随后也是掏出了精致的烟盒,掏出了一根慢慢吸了起来,一点也不将斯考特三个人放在眼里。波尔修斯冷冷一哼,正欲上前,两把短刀已经是滑到了他的手心,可是突然,英吉利郡著名的johnlobb的手工银色尖头鞋越过了那道警戒线,快的连史蒂夫还没来的及将卡地亚的打火机收起来,那器宇轩昂的男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只手就是扣向了他的脖子! 斯考特!史蒂夫心头一震,军情九处的高手从没有列上这个男人的名字,可单凭这一手,他的实力估计不下于那个神秘的纪帆!可是史蒂夫对自己可是相当有自信的,他一瞬间就是反应了过来,脚步后撤,叼着香烟好像往常和那些陪练在一起练习一样,目光中带着股子不屑! 就算是那个纪帆来了又如何?!他警服一鼓,双手如抹上了一股子金色一样,光是看着就觉得能刺瞎双眸,他的两条手臂好像两把刀锋,劲气凝聚成狂风,猎猎呼啸!他猛地上前,双臂直接斩向了斯考特的肩头和肋下,在半空中留下淡淡的金色影子,只听一声闷响,史蒂夫双手切中目标,可是却好像斩在了一座大山上一样,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斯考特,只见对方依旧是眸子冰冷的看着他,一股巨力就是自他的身体上发出,将史蒂夫的双手震了回去! 同时,那只白嫩的手如天罗地网般,死死的锁定了史蒂夫的喉咙,让他的心中竟是萌发了一丝屈服的心思,因为那只手好像无处不在,手心的纹络好像活了跳了出来,如一条条看不见的命运长河席卷而来,哪怕自己如何挣扎也是无法逃脱。 “不!不可能!”史蒂夫心头狂震,他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的眼充血猩红,一个巨大的人影浮现在他的身后,他竟是召唤出了自己的天地法相来了!他本是不断后退,可是当那个身材宏伟如神,裸露了上半个身躯,史蒂夫家族的先祖的男人出现了后,双腿一弹就是冲了回去,双臂在半空一阵狂舞,金光将太阳的光芒也是遮盖。 “受死!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史蒂夫低声怒吼,双臂在空中好像无限的延长,两把金色的巨大的战刀排山倒海般冲向了斯考特。“百二十金斩!”他的双臂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刀锋,无数金色刀劲自两把战刀分化出来,如化为了重重惊涛骇浪,没有停止的那一刻! 蓬!史蒂夫的手斩在了斯考特的左臂上,同时整个人撞入了对方的双臂内,五指一并就是刺向了斯考特的咽喉,两条手臂运转起来如车轮般,狠狠的切在了斯考特周身,一声声闷响如击鼓般震撼人心,而且斯考特周身竟是被斩出了一丝丝火花,好像他的身躯真是金刚不坏一般,但是史蒂夫脸色却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冷静的看着斯考特,如一阵狂暴的旋风席卷而来,不停的攻击攻击攻击!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练刀时,拿着一把刀不停地攻击,就算是无敌的防御也必须被攻破! 偏执。斯考特深深的望了一眼这个男人,身体漂浮在半空,如漂浮不定的柳絮,身化三千,只是他的手指忽然多了一丝丝电光,随着他轻轻的弹出,一道道雷剑飞射而出,无穷无尽,只听连绵不绝的嗖嗖嗖响,蓝色的电光拉长出一道道轨迹,撕裂虚空,那雷影和刀光碰撞的刹那,巨大的推力将两个人都是推了出去。 “不错的攻击,阿伯特家族的圣剑术……….只是你练得还不到家!”斯考特战意也是猛地暴涨了起来,好胜心是每个男人天生就有的,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男人的思维和他的热血!早就随着一个男子的降生而植根于他的心中和灵魂。斯考特的身形快到了极致,模糊的影子布满天地,无数雷剑迸射出去,穿碎了晨光和微风,如审判的长矛一般激射向了史蒂夫的四肢。 可就在这时,史蒂夫仰天长啸,金光将他整个人都是包裹了起来,细密的金色铠甲爬上了他的身体,他沐浴在金色的海洋冲,脚下悬空,漂浮在金色的大海之上,无尽的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那是阿伯特家族历史的英灵,史蒂夫单手画圆,如创造太阳的造物神,带着淡淡血红的烈日在他身前成形,纹络繁复,但却是大道至理,这正是阿伯特家族有名的圣器----烈日金盘! 光!随着史蒂夫低声冷喝,金光自烈日金盘而起,从四面八方袭向了斯考特,刺目的光芒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不自觉的闭上了眼。无数的火元素跳动在史蒂夫周围,随着他的手指点出,烈焰又是如箭矢般冲向了那淡淡的人影,只见一根根火箭纷纷爆炸,接着金光却又迅速凝聚成了巨大的火球,然后和烈日金盘重合,可以遮蔽天际的太阳一前一后镇压下来,整条红枫大街都是震动了,无情的力量摧垮了小半个街道。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史蒂夫冷冷的笑道,目光全是不屑之色“毕竟只是运气好,靠着女人爬上来的暴发户家的贱种罢了。”他高傲的俯视四方,没错,在他们心中,所谓的九大公爵有一半都是运气好,赶上了查理大帝这班车才上来的,和他们这种爵位虽不高,但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还是没法比的。 亨利低声苦笑“波尔修斯,你看斯考特还有可能赢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竟是丝毫没退一步。而波尔修斯一咬牙“哪儿还有这种好事,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军情九处的弟兄们,跟我上,救人!”波尔修斯可不傻,斯考特真的死在了这里,他和亨利都是吃不了兜着走,那个阿伯特家族的蠢货,真以为还是在四百年前的贵族鼎盛时期么?杀了斯考特,就是给了女王剿灭他们的理由!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阿伯特家族是么?杀了你,阿伯特家族应该很是心痛吧。” 一个修长的身影自火焰中迈出脚步。银色的鞋子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光。 一百三十六 强强争锋!! 史蒂夫好像听见了这个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因为就在上一刻,居然有人说要杀死他,杀死阿伯特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他更不敢相信的事,就是看见那个男子自虚空中走出,火焰作为他华丽的羽翼,太阳成为他身后的图腾,他静静的站立,犹如神祗,那飞扬的衣衫和发丝似乎是凝立在了半空,整个画面就此定格。 而史蒂夫双瞳猛地扩大,因为一只白嫩的拳头已经是由远及近,用超越了时间的速度轰了过来,以他的实力他甚至只能看见半空那淡蓝色残余电光的虚影,斯考特瞬间就是出现在他的面前,右拳夹杂着无尽的雷电咚的一声打在了史蒂夫的小腹! “什么?”波尔修斯惊愕道“怎么可能?”他双眼死死的盯住了那个修长的身影,只是双眼哪怕睁裂了眼眶,却也只是看见一个淡淡的影子。史蒂夫在半空中被连连打击,最可怕的是,斯考特的双臂如化为了真正的金刀一样,在半空每一次划动都是发出亢长的尖啸,撕裂大片虚空! 砰!斯考特出现在了史蒂夫的身后,单手如刀斩向了对方的脖子,可是史蒂夫冷喝一声,身子瞬间回旋一个肘击就是砸向了斯考特的胸口,斯考特也是冷冷一笑,单臂一甩格挡住这一击,同时膝盖就是顶在了史蒂夫的腰眼,左臂如刮起了一阵旋风,如巨大的长剑自下而上划破了史蒂夫的警服,狭长的伤痕噗的一声挣破了肌肤,眨眼间血已经是将史蒂夫的后背染红了一小块。 “找死。”史蒂夫也是悍勇,也不顾背上的伤痛,他已经是愤怒的不得了了,整个人如一头发了疯的猛虎就是冲向了斯考特,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双手在半空划出绚烂的轨迹,只见他的单手刀几乎是追上了斯考特那飘渺的身形,轻轻一挥,一道金色的刀气横切向了斯考特的脖子,同时史蒂夫全身一颤,如果可以看穿他的身体,就可以发现无尽的斗气如汪洋大海般凝聚在一起,然后在斯考特身子微微停滞的那一刹那,猛然爆炸! “嗯?”斯考特皱眉,那金色的刀气如要分开天际的神迹,横贯东西,街道两旁地建筑物和大树都是纷纷被截成两截。可斯考特只觉眼前一花,史蒂夫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无坚不摧的手已经是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对方的速度居然比之前快了整整五倍,就是斯考特也是心头一震,甚至没有来的及招架,他的胸口只觉一阵气闷,接着一种火烧般的痛苦就是冲入了自己的心脏,如勾起火焰的种子,将斯考特身体内的阳火都是引得尽数爆炸! 斯考特浑身一震,他抬起头,压下那股剧烈的疼痛,可居然又发现他在飞!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抓着他,拉着他飞往远方。他下意识就是微微回过头,因为突然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衣服。 “就凭你,也想杀我?!”史蒂夫同样轻轻转过头,低声冷笑“今天,就是女王也救不了你!”说罢,他单手发力,竟是将斯考特整个人抛向了无边无际的天空,斯考特整个人在高速的飞翔中身子弓得成了虾米,银色的发丝纷乱成麻,如他那心中的思绪。他刚刚想停住身子,却又发现一只黑色警靴凭空出现在了虚空之中,如战锤般砸在了他的背心! 噗!斯考特吐出一小口血,身子又是直直的落了下去,可只听史蒂夫连连狂吼“还没完,还没完!还没完呢!!!”他在半空连连出手,双臂几乎是幻化出了一片汪洋大海,每一重巨浪都是无穷的刀锋组成,同时他一手又是擎起了烈日金盘,那炽热的白光又是照在了斯考特的身上,大片大片的虚空竟是全部融化,火元素在空气中欢呼,随着史蒂夫的双手法咒连按,一缕缕纤细但是却可以将一座高塔缠绕的火焰长线织满了天际,无穷无尽的烈焰化作嘶吼的长龙扑向了斯考特,一根根火线随着斯考特的移动而绞杀过去。 只听半空中不断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史蒂夫冷冷一笑,手中又是祭出两条长鞭,一条火焰腾腾,闪着淡淡金光,似是要将天地都是焚烧殆尽,而另一根细长的鞭子则是冰霜凝结而成,变化多端,冷光荧惑,寒风围绕低声尖啸,双鞭内又是寄宿着一个强大的灵魂,那雄壮的天地法相后,又是一名身着青铠,面带修罗面甲,手握两根巨大的金银双鞭的男子! “风月炎霜?”斯考特剑眉一挑,竟是又淡淡笑了出来“居然是那件神器,看来今天我收获不少。”只是当那火龙般的长鞭织满天际落下时,斯考特只感觉身子都是被这一鞭抽成几截了一样,一种炙热的力量冲入他的筋脉,勾起血液的沸腾,好像要控制鲜血爆裂开来一般。 斯考特吐出一口血痰,冷冷的笑着“不错的实力,只是这双鞭在你手中根本就是残次品,远远比不上真正的风月炎霜!”他十指连动,轻轻一挥双手,无穷的雷电长剑凝聚成形,三幻神之瞳那尊神祗又是猛地自三神中放大,最终当占据了整个眼瞳的时候,无形的领域随着斯考特的双手无限的扩展出去,大地崩裂,天际雷霆环绕,无尽的雷霆撕裂云天,整个世界的雷元素都似乎凝聚了过来一般,成为斯考特手中诛神的利器! 银光好像被无形的笔墨牵引绘制,诡异充满威严的文字型图腾自斯考特身后慢慢成形,又好像一扇大门,封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一样,每一竖都是无比坚固的屏障,任凭那内里的存在如何嘶吼都是不能撼动分毫,只是斯考特却是眉心一阵雷光涌动,和那个存在相互呼应,似是要助那个存在脱离那无边无际的虚空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斯考特的灵魂真焰一阵晃动,似是落在了一阵狂风骤雨般,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他双瞳一瞪,滴滴鲜血自眼角流下,他急忙就是停止了眉心的雷霆活动,随后又是单手捂住了额头,止不住的大口喘息。 “还是不行么?”斯考特低声嘶吼,语气中全是不甘和冷酷!他望了眼不远的史蒂夫,瞳中的神祗又是扩大几分,整个眼睛都是成了雷霆的海洋,他冷冷的笑笑“不过这种程度,也已经是够了!”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风月炎霜又是呼啸而来,并且这次是双鞭齐鸣!只见史蒂夫双手轻轻舞动,可两根长鞭竟是幻化出无尽虚影,密密麻麻的火焰冰霜自他的身后蔓延出去,将天际染红冻结!那双鞭似是有了灵xing一样,随着那个青铠男子仰天长嘶! 这一击,天地变色! 斯考特已经是不能留手了,他冷冷一哼,大手一挥,雷神降临!一把把雷矛围绕着斯考特自繁复的阵纹中升起,那个被囚禁的存在的狂暴和威严已经是到了极点!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根精致的权杖,肩头幻化出一头巨大的苍鹰,他念着晦涩的咒文,似是上古而来,音波滚滚如巨浪,摧毁了一层层又一层空间虚空,只见斯考特冰冷的盯着史蒂夫,身子微微低下,双手握住了那堪比巨柱的长矛,雷电将他包裹起来,他用尽力气,将长矛拔起!那一瞬间,天地都是在他的手中一样,谁不服从,就要接受无尽的雷罚! “史蒂夫,今日,我要让你跪下!”斯考特盯着绞杀过来的双鞭,冷冷的笑道“我是世间唯一的真神,你居然说我是卑贱的野种,就要做好陨落的觉悟!”斯考特说到这儿,最后又是发力,两根巨型长矛被他高高举起,锋锐的矛头已经是以雷霆凝结成实质,仅仅是那股锋锐的气息就算压垮了一方天空。 可史蒂夫听罢却只是哈哈大笑“斯考特,好好好!能说出这种狂言妄语,我就承认你是个男人!没错,身为男儿,若没有如此雄心壮志,还不如去死的痛快!只是今天,死的注定是你!我的血液中流淌着阿伯特家族的圣血,我的灵魂中寄宿着历代祖先的英灵,他们在遥远的神国注视着我,注视着他们最好的后代!死的是你,这是命运女神亲自写下的箴言!” 两个人的话都是如雷音轰隆,下方无数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无数人瞩目这一战,无数人在看着他们的胜负!斯考特轻轻一笑,手中两根长矛激射而出,同时他又是连连拔出其余七根长矛,手快的让人看不清,雷矛射出的轰鸣之响让无数人全身一震,心神失守!史蒂夫也是一声长嘶,双鞭舞动更乱更快!火焰冰霜化成两条巨龙,冲向了斯考特!同时烈日金盘再次大放金芒,一簇簇火焰自其圆润的周边烧起,如神庙内太阳石刻的一样,狂暴的烈焰席卷天地,将斯考特整个人笼罩入其中,炽烈的光就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史蒂夫力量之强悍,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不愧于警备司令部的有名高手,恐怕就是波尔修斯和他比也是相差不少。亨利和波尔修斯已经是面色有些发白了,这种程度的对轰,他们现在贸然上去根本就是找死!但是如果斯考特一旦败亡,引起的连锁反应不亚于今日的国会大地震,甚至整个西羽都是会发生动乱!波尔修斯相信,那个俄郡的女人绝对会发疯的! 于此同时,注视着这场战斗的,还有豪尔等人,以及那位女王。豪尔不知何时已经是返回了凡赛尔宫,守护在了女王的身后,那个身着短裙的女孩抱着双臂,推开窗户走到露台上,冷冷的凝视着那被火焰冰霜以及雷霆布满的天际,她已经是握紧了拳头,可突然却说道“豪尔,将我送入战场中央!” 豪尔心头一震,他刚想开口,可看见那双美眸盯着自己的时候,他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女王………….” “如果他死了,我的确有向贵族开战的理由,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实力,西羽的外境,那些苏格玛联盟类似的东西,能让我安然的灭掉他们吗!?”伊沙白冷冷的说道,只是豪尔知道,这些都不重要,最起码真要让她选择的话这些都可以舍弃,重要的,还是他。 对不起,亨利陛下,我并没有完成你的遗愿。 一百三十七 伤心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重来,斯考特会如何选择?是在那个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次和她相遇,还是挥挥手,装作卑微的臣子,在无数天之骄子的光芒下退下,走的不起任何波澜。不知道为什么,斯考特突然会这样想。他双手紧紧地握着雷霆审判之矛,整个大地在他的脚下颤抖,他缓缓地抬起头,眸子锁定了史蒂夫。 而就在这时,史蒂夫一抖手中双鞭,风月炎霜轻鸣不已,他双臂极有韵律的挥动着手中的长鞭,看似极慢,可是漫天的鞭影先是一滞,而后速度猛的加快,好像出现了无数的风月炎霜,朝着斯考特如浩浩荡荡的江水席卷而去。 斯考特双眸圆睁,他踏碎了虚空,如上古追日踏浪的巨人,他每一步踏出都是震得天要塌陷一般,风被他踏碎,云被他震散,蔚蓝的天空大片片的碎片剥落,露出最原始的虚无,两根审判的长矛尾部像是安装了推进符箓,诡异的花纹呈圆形慢慢围绕着尾部,一股巨大的冲力带着斯考特都是飞了出去,无数上古神文自雷霆中脱胎而出,一个个排列如一座座大山,带着一股子最终审判的末日和绝望气息。 两根长矛风驰电掣般的冲入了重重鞭网,风月炎霜如一阵细雨般垂直落下打在斯考特的身上,饶是斯考特的身体坚硬无比,但打在身上也是打的他身体一阵轻颤,被那股冰霜之力和火焰催的全身剧痛,如头上被扎上一百根银针一样,太阳穴好像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样,咚咚作响,震得斯考特一阵恍惚。 “斯考特认输吧,哪儿怕你再强,也休想破开我的风月炎霜!”史蒂夫长声喝道,只见他双手在虚空中连连点击,每一次都是能点出一片落叶般形状的虚无,只见史蒂夫冷冷一笑,无数残破虚无挤压向了斯考特,内里蕴含的破灭毁灭之力足以毁灭一个星球,整个天空重的吓人,哪怕就是站在大地上也是能感觉空气逐渐淡薄下去,双肩上似乎是背上了万斤海水,被那股可怕的重力压的弯下腰。 而就在这时,那无穷落叶翩翩起舞开来,一个个缓缓回旋飞舞,似是跳着世间最悲伤的舞蹈,无穷的双鞭突然飞射出来,绞碎了落叶,将那股可怖的毁灭之力释放出来,双鞭有灵,随着数不清的,微小的碎末起舞,在其中穿梭,如跨越世纪的索命长绳,亦或是上古神灵鞭笞罪人的刑具,斯考特这一次遭受的重击比之前强了三十倍,几乎将他的皮都要剥下来了! 可是他依旧淡淡的笑了“风华落叶………..,还有下一个连招呢吧,还有这一招我只见叶,却不见花…………我早就说过,这风月炎霜,注定不属于你!”他继续踏出自己的脚步,一个亘古的存在一下子出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一步踏出,就是山河破碎,天地悲歌,他和史蒂夫本是相隔甚远,可是一脚踏出后,竟是一下子就是冲到了史蒂夫不远处,那两把可以毁灭一切的长矛已经是距离他的身体不过数寸了! 史蒂夫心中一个咯噔,没有错,风华落叶,雪月无双,本就是一招,只是后人却再也达不到青铠男子的境界了,所以这一招就是变成了两招。上古神人所传,史蒂夫哪儿怕是天资过人,可是对这八个字也是吃不透,东西方的文化差距还是太大了,他的鞭子,在家族大长老的眼中,不过是死的,根本就没有当年神人所用出的万分之一! 可是他不信,他不信这一招杀不了斯考特,克劳德家族是这几百年扩展发展最快的,但在史蒂夫的心中,对方和阿伯特家族依然没有可比xing!毕竟,不是哪个家族都是可以一出手就是神器的!甚至风华落叶,雪月无双这一招也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的。 雷光已经是出现在他的身子不远了,甚至史蒂夫的双眼中已经尽是雷光电海了,整个瞳孔中的世界一阵混乱。史蒂夫猛然后撤,不断撤,不停撤!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不管自己用出什么招式阻挡斯考特,对方总是一脚就能踩进攻击他的死穴的最佳位置,同时斯考特一步掠出,直如踏过千山万水,饶是史蒂夫的身法乃是上古西羽的有名的出腿无影,身姿无形,揉入天地,无踪可追。但是斯考特却是死死地咬住了他,而且速度之快,让史蒂夫心中一阵发寒!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娇叱让两个人都是一愣“斯考特,史蒂夫。两位阁下在此大动干戈,将我置于何地?!你们还不速速停手?!”只见一道流光猛然自地面升起,竟是伊沙白!她手中紧扣短刀,背负皇家镇海神枪,可是面对两名如狼似虎的男子心中却是依旧有些紧张,尤其是在面对斯考特的时候,一种痛苦的感觉更是自心中最底部升起来将她的心包裹。 她和之前的女强人的打扮相比,这次更是显得英姿飒爽。一身暗红色的长风衣,内里是紧身的黑色蕾丝长颈衫,两只嫩白的手握着两把皇家秘藏的战刀,刀锋上淡紫色花络在半空闪着诡秘的光线,一种似乎可以摧毁一切的光,将附近的空间又是一阵腐蚀。 看着伊沙白那不施粉黛,但那三分柔美,七分刚强的脸,一下子就是将史蒂夫勾住了。说实话,整个西羽的贵族,哪儿个不是梦想将伊沙白娶回家,这可是真正的权色财三收啊,伊沙白的追求者,几乎覆盖了整个西羽的上层,不少家中背景雄厚的年轻人将伊沙白当做梦中情人一样看待,而史蒂夫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伊沙白一说话,他立刻就是停下了手,但是眸子依旧冷冷的看着斯考特。 斯考特也是将两根审判长矛缓缓放下,双眼故意不看向伊沙白。一副随意漠然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这一切,都是让伊沙白死死的握紧了双刀,五指甚至被那尖锐的刀柄割出了道道血痕,一条细小的红线自手中留下落在刀身上,发出淡淡的清鸣。伊沙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又是用她那威严的声音说道“我叫你们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的目光扫过史蒂夫和斯考特,随后又是望向了埃墨等人“国会诸人,立刻退去。若有他事,请通过国会上书,或是通告内阁,再有纠缠,一概送交最高法庭处置!” 可是伊沙白说完,又是将矛头转向了斯考特“斯考特阁下,我下谕令是希望军情九处和警备司令部共同协作,可你一来直接就是动手,和史蒂夫阁下一场大战几乎将红枫大街乃至天都都要毁了!”伊沙白盯着斯考特,声音斩钉截铁的说道,忽然她发现,对面那个年轻人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握着审判的神之手竟是有了些微微的颤抖,这个微小的动作,被伊沙白挡在后面的史蒂夫没有看见,可她看的一清二楚! 那一瞬间,她竟有些报复的快感。于是语言继续如刀如剑,如一条贯穿了胸口的长枪,带着将心房和命运一齐钉死的力量,斯考特的上下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依旧是闭上了嘴,目光看着伊沙白,眸子不断的冰封。那三幻神的瞳孔慢慢消逝,露出了一个人最原本的黑瞳,只是所有人分明的感觉到,随着斯考特的胸口轻轻鼓起落下,那黑色的眸子如涂上了一层冰一样,冷得让人如坠那北边没有底限的冰海! 伊沙白看着那对眸子,像是看见了另外一个人。她有了些心虚,可是皇室的骄傲和她那尊严却是让她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话语竟然又是犀利了几分。她心中似乎是多了一个绳结,将自己的心捆绑的越来越近,每多说一句话,看着对方那样子她就是越解恨一分,可是那根绳索,却是又紧了一分。 而伊沙白后面的史蒂夫,已经是喜出望外了,他本就是高傲的人,自我感觉良好,还以为伊沙白是看上了他才出口呵斥对方,所以眉宇之间轻视斯考特的神色越来越浓,在西羽你最不能得罪的,西羽皇室就是其中之一。他心头已经是想了无数个恶毒办法,让他连着克劳德家族一起消失! 下方,奥特侯爵三人依旧是面色不改,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波尔多红酒,阿尔杰农拿出火柴,点燃了自己的大号烟斗。他那双铜铃般大小的眸子看向了斯考特,双眉紧皱“这个克劳德家族的人,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埃墨轻轻点头,吹了吹大尧毛峰茶的茶沫,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拿着碗盖儿将茶杯扣上“克劳德家族………..这是一个远古的姓氏啊……….他们的祖先,赫赫有名,说实话查理大帝的江山有一半都是靠着他们的帮助。”他仔细的看了眼斯考特,手指轻轻划动,似是在书写什么。阿尔杰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擅长占卜,此时也是通过心算空笔来凭空占卜斯考特。 可是就在这时,奥特却是走了过来,那双肥大的肉手一下子就是按住了埃墨的手指。这一举动突如其来的让埃墨一惊,有些怔怔的看着对方,却是停止了占卜。奥特缓缓摇摇头,那双眸子中带着一股深刻的睿智“不要占卜他,因为他的命,不是那么好算出的。”似是一句预言,斯考特那锐利的眸子一下子就是如刀子般冲了过来,可看见奥特后,却是默然无语,转过了头。 “他是我们的关键………”奥特用细不可察的声音说道,埃墨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有些震惊的看着奥特,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百三十八 冷! 人与人之间微妙的邂逅,是不是像书里所说的,最终离开你身边,离开你的世界,离开你过去未来的你所在意的人,最终都会在天堂相见,那么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会有一个理由,我们不会为现在失去了他们而悲伤,无所谓心疼,无所谓遗憾,以后的每一步走下去都那么铿锵有力,一往无前? 究竟如何才能刻骨铭心的记住一个人,是不是要用刀将他们血淋淋的刻在心里,还是无数个黑夜和白天向着那个方向遥望,才能永久的记得? 铅笔绘画出无数的线条,却终究画不出你的脸,像是被风化在石刻上的远久的故事,只有那淡淡的一抹痕迹,只是却也再不能那样轰轰烈烈的展现在眸子中。忧伤又是什么,快乐又是什么,誓言又是什么?不过是沙滩上孤立的被阳光拉长了影子的风标,不过是俯视一座夜中的美丽的城市,也不过是站立在世界毁灭的边缘,耳边再无一切,包括那千年都不曾风干的话语。 斯考特心中百转,却是说不清此刻的心。只是将自己的脸愈加的隐藏在发丝的黑暗中,不让对面的女孩看见自己的脸。那手中的雷电长矛无声息的,好像被风化的然后被触摸的石头,化作无尽的蓝色银沙随风飘散。而就在这时,下方的奥特突然高声道“斯考特阁下,请问你也是来请国会回去的吗?!” 斯考特一愣,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可是下方的奥特却是满脸笑意的将一个人扔出了马车构成的警戒网,然后将手放入银盆的清水中,细细的清洗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那清澈的水瞬间就是被一股血红所沾染侵蚀,只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么我就看在阁下的父亲的面子上,就此退去。哦,对了,那个休斯阁下,我也是替军情九处收拾了一番,谨以此来表达我对劳烦阁下的深深歉意。”奥特微微的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股子戏谑和狡黠。只是斯考特听他提到自己的父亲,浑身一震,好像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全身都是下意识的绷紧! 在场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张开了嘴,只有豪尔伯爵的脸愈加阴沉,看着奥特的脸竟是有了股强烈的杀意!这股杀意是如此的清晰明显,冲破了无数人的阻拦,将一个个敢于护卫的高手冲得一个趔趄,全身瘫软倒地,那股杀气凝为了实质,可以清晰的看出这是一把血红色的长刀,卷起了无数兵刃,夹着狂风,旋转如一把长枪,刺向了奥特的胸口。 奥特乃是商人,在他人眼中,他所擅长的,应该是在无数纷乱驳杂的账目中清晰的整理出明确的数字以及指挥着手下打下一个个市场,而不是和豪尔伯爵一样,于万千兵马中取人首级!可是阿尔杰农和埃墨居然都没有帮助他,反而都是距离奥特远了几分,只见奥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伸出右手,面对那尖锐的兵器,口出吐出一个字“凝!” 时间静止了。只是一个字,那只手慢慢下压,竟是将无数兵器压了下去,压到了自己的脚下,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根本不听从豪尔的意识了。这下子,豪尔的脸一下子就是白了几分,他震惊的看向了奥特,目光耐人寻味。奥特的脸也是有些灰败,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滴滴汗就是自他的额头和双鬓落下,他摘下了小圆礼帽,轻轻行礼。 豪尔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气,心头也算是放心了几分。而此刻,史蒂夫看着被打成了猪头的休斯,心头一阵怒火上涌。他单手指向奥特,怒喝道“奥特侯爵,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打伤我警备司令部的人,莫非真是以为我警备司令部不敢将你们这些逆臣打入天牢么?!”他说着烈日金盘就是光芒大盛,就是要将那毁灭xing的阳光笼罩在奥特的身上。 而奥特依旧是笑眯眯的,似乎心中早有定计,他竟是一句话不说,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这一无礼举动让史蒂夫勃然大怒,可是正想出手,却见一道雷光就是扑了过来,将自己的烈日金盘的光芒一下子打偏! “混蛋!”不用想史蒂夫也知道是谁“你找死吗?!斯考特,女王陛下救了你一命,你难道不知道珍惜吗?!”他冷冷的看向了斯考特,手中的烈日金盘漂浮在手掌上,他重重一哼,就是将伊沙白拉到了身边,寒声说道“你既然想死,那么我现在就向你发出挑战!”看样子,他是准备将休斯被打伤的事情也是归到了斯考特的身上。“你们军情九处不是总不服气嘛?就算是这种为陛下效力之时也是想得是内斗,这样也好,我史蒂夫就给你们一个挑战的机会!待我斩杀此人,就去你们军情九处好好讨教一番!”史蒂夫说的大义凛然,居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受害无辜的一方。 而伊沙白的本义,也是不想斯考特和阿伯特这种势力平白无故的交恶,现在倒好,双方已经是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还有奥特那一番话,更是让人值得深思,她美眸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居然没有发现史蒂夫还是在牵着自己的手。可是毕竟还是担心对方,她依旧是淡淡的说道“史蒂夫阁下说的合情合理,只是俱是西羽支柱,这样吧,我看此事暂且搁下,日后再议吧。” 史蒂夫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伊沙白。下方的波尔修斯,也是看着斯考特,眸子中划过一丝了然的冷光。他旁边的亨利,则是已经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表面虽然依旧是镇定,可内心是急得不得了。他敏锐的嗅觉已经是嗅到一丝别样的气息,如果今天斯考特大胜,第二日必是能让克劳德之姓氏名震八方,军情九处上下都是念着他的好,就连他的心里,对斯考特都是好感大增,对方明明认识奥特一面人,却不出面将机会让给别人,自己为了避嫌甘当下手,精明这个词用来形容斯考特已经是不合适的了。 亨利拳头紧握,可就在这时,一名独狼已经是急步走了过来,菲利普的指示终于到了! “总处长指示:随机应变,斯考特临时调任总负责人,这一战,斯考特必须赢!”独狼压低了声音,在亨利和波尔修斯身前说道,语气凛然慷慨,目光灼灼直视斯考特,看样子也是期待这位一处长此战必胜! 亨利有些愣愣的接过菲利普的钧令,人微微出神,他还是读出了菲利普的另一层意思:如果他输了,死了还好;没死,补最后一刀的,应该是军情九处的人。”他点燃了一根烟,看了眼波尔修斯,两个人都是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惊恐,一阵冷风吹过,波尔修斯居然一个手抖,打了个寒噤。那个老人的冷酷,他们终于能看出几分了。 斯考特什么都不知道,史蒂夫的话,伊沙白的话,所有的话语在此刻无声的钻入耳膜,却没有回响在自己的头脑中。他有些怔怔的看着那相合的双 然后轻轻笑着,双拳紧握。 他看着她,目光彻底被一种冷漠覆盖,那紧紧抿住的嘴唇,平静的却又妖冶的脸庞,在伊沙白的眼中突然被一股淡淡的雾气笼罩起来,然后在自己的眼中再也消失不见,好像有什么被神明自心房中抽出,整个人失去了力量,失去了感知,失去了思想,只有那股飘渺的云烟,在视线中幻化出无数画面,一遇水汽,凝为实质,只是一只大手却是猛地攥了过来,将那些全部捏成碎片! 斯考特抬头,那温暖的麻木的慢条斯理升起和落下的阳光洒在身上,最深的伤口被这股温暖包裹也会迅速的流逝鲜血,结成伽。裂开的空间中无数现实和过往的碎片,拉破虚无,穿越时间,一条勇往直前的孤独行进的银河,投进了最深的黑洞,在另一个世界成为无数人眼中心酸和心痛的故事。他终于慢慢张开嘴,慢吞吞的,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三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原来,我早就失去了你…………”他的眼睛慢慢成为猩红,哪儿怕是三幻神之瞳的无尽花络和神明也是阻止不了那种骨子里的红,斯考特轻轻张开嘴,一口血就是涌出! 那是怎样的血啊,如此鲜红晶亮,如颗颗红钻,在阳光下反射出迷离的光,斯考特单手捂住嘴,只是那血好像可以割伤他的皮肤一样,让他瞬间就是拿开了手,任鲜血肆意流淌。斯考特垂下头,血落在白色的衬衣上,钩织出了一幅绝美的图画,那是最好的染料吧,洒在衣襟上,无法磨灭,无法洗净,那是最好的解脱吧,带着种种故事和感情,全部让它流去不再回头。 “斯考特………..”伊沙白有些怔怔的上前,但却是紧紧的握住了史蒂夫的手,她复而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她要让自己冷静,冰一样的冷静,这是一次机会,她必须抓住! 只是斯考特睁开眼后,他居然是吐出了一口寒气,他紧紧的抱住了双肩,一股深寒自四面八方袭来,他的身体如抹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那张俊逸的脸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淌的速度在慢慢下降,到最后如凝结在了血管中,整个身体僵直的如一块铁,只有那嘴角的血,还是散发着丝丝热气。周围的温度都是急速下滑,伊沙白皱皱眉,她不用想就知道斯考特的身体已经是冻成冰块了! 可他居然笑了笑,只是笑得那么悲伤。 “来吧,让我,亲手结束你。” 一百三十九 碎日!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会放任他离开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紫金花王朝和克劳德这个姓氏就好像生来就是宿命中的双子星一样,天生就是相对,天生就是无法和对方共处,无论如何,她和那个年轻人就好像隔着一条火线,贸然过来只能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她还记得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见面,是在柏林军事大学的幽泽园的花径,那时自己是和几名贵族正是交谈着,却没注意一名夹着厚厚的查布林歌军事理论修养的低着头的男孩正是迎面走来,然后和自己狠狠相撞。 花径之路本是狭窄,被撞了一下,伊莎白却也没当回事,可是那几名贵族却是不干了,抓住了他就是要悍然出手。可没想到这个平素在柏林低调的男孩,大学比武排名倒数的人居然是如此生猛,三拳两脚就是将几名修炼到了八品境界的世家子弟们打飞。 “就你们这种水平还想泡妞?回家再好好练几年吧。”斯考特拍着对方猪头般的脸蛋轻笑道。 可是此时同样是笑,为什么那种笑随着那种话却是让我心痛的不由捂住胸口,握紧刀剑。史蒂夫冷冷地笑着,将伊莎白拖到身后,他缓缓地上前,平静如水。就连手中狂暴的风月炎霜此时也是好像屏住了呼吸,于半空慢慢垂落下去,那漫天的火焰和冰寒一下子就是褪去,最终化为一条线消失于史蒂夫的身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沉闷的杀机无声的交锋。远边的天际乌云滚滚,风云变色,一点点驱散阳光,将两个人笼罩起来,而当那片云将最后一缕余辉自斯考特的衣角处夺走后,斯考特和史蒂夫两个人的眼睛猛然睁大,一战未始,可战意却是如熊熊大火,只见两个人目光所到之处,大片大片的火焰凭空升起,砰地爆炸出来的恐怖力量一下子就是摧毁了层层乌云。 “看来是有人在窥视我们啊………”忽然斯考特轻轻笑道,五根手指滑动如拨弄琴弦,可是一大片的雷电如雷霆海洋般照亮了昏暗,也将那一丝渗透进来的气息完全斩断!史蒂夫冷冷一哼,怒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他身子倒转,烈日金盘的光芒如一道长河,冲开天际,升起复而落下,如一条狂龙般在空中嘶吼,而那虚空慢慢破裂所露出的一丝光亮的地点,那悠长的古道和钟鸣以及诵经声,将两个人都是震了一惊,因为那里正是,雪门! “好邪恶的气息……….”斯考特抽了抽鼻子,而就在这时,一个淡淡的话音突然想了起来“斯考特阁下,希望你这次能活下来,我儿子维斯塔的命,还需要斯考特阁下给一个交代。”一把古朴的长剑凝聚在了半空,发出了人一样的语言,同时那已经是磨得没有了锋锐的剑尖,竟是一声长鸣,驾驭无尽风云,席卷而去! 这不是苏莱斯的剑术!这种气息,古朴大气中却带着一股深深地仇恨,忌惮,还有邪恶。苏莱斯虽然教子无方,可是一手剑术堂堂正正,正气凛然,威猛阳刚!这股气息,明显是雪门内部中人所做的。这让斯考特不由想起了前些日子刺杀的那个人,而且他也注意到了一件事,伊莎白在看见那把剑的时候面色大变,身子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斯考特也是暗暗注意起了这把剑来,可是仔细一看,他也是心头一震,因为这把剑的制式,分明是按照大尧古剑来制作的! 只见那把剑修长古雅,剑柄尾部还有剑穗残留的一部分,只不过也是紧紧地绕在了剑柄处,剑身上刻满了云纹古篆,而且剑影飘渺不定,恍若云烟,剑身都是变得朦胧了起来,只有剑影在空气中划出的铿锵响在。斯考特盯着那无尽风云,双拳紧握,只身而上,狮吼声自他的双拳上猛的发出,震散一切,只见他一手阴一手阳,双拳轮回变换不停,谁都知道克劳德家族的武道有一大部分是来源于大尧中土,可是没想到就连阴阳生死这种大道纹理都能演化,只见斯考特双拳如打开了两扇上古大门一样,双拳闪若星辰,他连连出手,只听嗡的一声,那把古朴的长剑一个激灵,就是飞速的退了回去,连带着那风云雷电也是在空气中一滞,然后通通哗啦啦的落下消散。 “苏莱斯,希望下一次是你亲自出手!”斯考特双眸含电,冷冷地一笑。 于此同时,雪门的一间宽大简朴的房间内,一双秀气的手按住了窗户的把手,然后轻轻推开,天都百里乌云密布,可是在此却是没有任何异样,柔和的光线依旧是不紧不慢没有任何偏移的洒在长长地白色暗纹窗帘上,巨大的长方形窗户是半圆形的露台,而正中央的乳白色石板上竖着一座讲台,上面还摆着一本暗黄色书页的书,翻开的书页还夹着一片发黄的枫叶。 秀气的手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人,他赤露着脚,轻轻地踩在光华的冰冷的石板上,缓缓向那本书走去。他身着亚麻长袍,头发居然是罕见的深黑,甚至那张俊秀的脸也是五官趋向于大尧华人。他用手指轻轻点开虚空,无数闪着金光的文字飘出围绕在他身边,他的头上有橄榄枝做的树冠,更是衬得他空灵脱俗。 可就在这时,一把古朴的长剑飞来,闪电般射入雪门的一间密室,然后只听见斯考特的怒吼如滚滚巨浪袭来!年轻人的脸色一变,而后望向了那个狭窄的窗户,那里似乎有一只眼睛正是盯着他,他低声冷哼,翻开书页,开始今天的功课。 斯考特和史蒂夫已经是交手了,那把古剑被他的拳风彻底压了回去,其实他本是想用出遮天手段擒拿此物,可没料到剑灵通神,剑气锋锐的可怕,剑身刚一触手,一股霸道的气息就是割破了斯考特的手心,一抹红痕就是如手掌手纹一样横贯手掌。而就在这个时候,史蒂夫已经是攻了上来! 依然是那一招,只是此时的心态和整个人的状态和之前截然不同,史蒂夫身如轻燕,一跃数丈高,他冷冷一笑,整个人如一把锋利无比的战刀,透过无尽云海直直落下,刮起的飓风包裹着他,火红色的火焰自风中燃起,更添威势。只见史蒂夫双脚狠狠的锁向斯考特的脖子,可是斯考特低低一哼,双拳一架,就是推开了史蒂夫,可史蒂夫双脚如刀,在半空横扫向了斯考特的胸口,只听嘶的一声,斯考特的白衬衫就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斯考特下意识后撤,心头一紧,双拳可是紧握!可就在这时,史蒂夫又是一脚,足尖如一颗炮弹,带着金色的光芒冲向了斯考特的咽喉。斯考特冷冷一笑,单拳于半空连甩出几道虚影,一头金黄色毛发的巨狮好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因为那双眸子的边际,又是一股淡金色冲入了雷霆眼球的世界,并且成功挤入了中央,化为了金色的眼瞳! “谁敢不从!?”斯考特冷哼,沉声大喝!他如一头狂暴的狮子,无穷的拳锋无尽的自他的双手爆出!一股君临天下的威势将周围包裹,无数古铜色巨柱缓缓升起,无数身着银甲,头戴长盔行刑者的虚影出现在了虚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的压了下来!那些巨柱上镌刻着du cai时代的律法,而当那手掌镇压下来的时候,那些文字浮雕都是活了过来,旋转着如一道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力量,力量,暴力! 这是du cai的时代,是力量的气息!史蒂夫感觉整个人都是被压垮了,早就听说斯考特家族的“狮心”多么强大,他一直都是嗤之以鼻。可今日一见,他才知道这股力量的威力!无数声音冲入了他的脑海,那是一条条律令,无数刑具好像真的用在了他的身上,让他饱受无尽痛苦,而那只手掌,就好像天一样,没错,帝王就是天!而现在,他触怒了它,他要惩罚他! 执行者还没动。这是让史蒂夫稍稍心中好些的事,据说这一招没有那种冷酷和崇拜力量的心,是驾驭不了du cai者的。看来,斯考特还没做到这一点!在他的眼中,这就是转机! 史蒂夫冷冷一喝,双手乱舞,眨眼间就是撑开了那巨大的手掌,同时单手一转,烈日金盘如驱散了黑暗的灯火,一出现,伴随着光明时代的无尽仁和话语将这一招立时压的不断后退,烈日金盘在他的手中连连变化,幻化出无尽日冕,暴戾的黑色火焰凝聚成日冕之形,一个个如绚丽的流星般冲向了斯考特! “终于有点意思了。”斯考特淡淡笑笑,他忽然举起了双手,无尽雷霆在他手中凝结,雪白色的古长袍披在他的身后,巍峨的高山上孤独的王座凭空出现,他长声大笑,单脚一下子就是猛然踩在了王座上,一个不羁的灵魂的笑声在风中放肆!他直视那烈日,眸子中全是轻蔑! 一把精致的青铜色长弓就是出现在他的手中,只见长弓一出,他头顶上的天际又是变色,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慢慢加速,雷电于其中欢呼!他的长发无尽狂舞,他的眼睛对准了烈日金盘! “给我碎啊!!!”手于心合,雷霆化作了无尽的箭雨,只见他脚踩大山王座,身形飘逸不定,连带着大山也是动了起来,好像有了无数个斯考特手持长弓,无尽的雷箭如飘扬柳絮漂移但却是迅疾无比,他在一瞬间就是射出一万支箭!全部都是射入了烈日金盘之中!只听连续的爆炸声混合着飞出的火焰以及浓烟,那如太阳般的神兵,轰然破碎!!! 一百四十 玫瑰和音乐! 那是什么声音?好像瀑布激流,水声振振,无数银珠落地一般。斯考特不知道大尧上古人有没有见过后羿射日之场景,可是今日,他练出万箭,万箭连珠!只见无尽雷霆布满了整个天空,无数雷箭如连绵无绝的柳絮,白色的虚影将刹那间就是好像一桶白色燃料,将天空整体泼白! 哗啦啦的碎片落地声也是无绝于耳,静谧一下子被打破,史蒂夫的耳朵中只有那种嗡嗡的回响和这种破碎的声音,那股雷箭来势之强之快,即使是他也是承受不住,他的全身都是被那些箭矢贯穿出了不少贯通伤,尤其是双臂,两处微小的空洞溢出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黑色衣袖。 烈日金盘碎裂,没关系,我还可以再战!史蒂夫双拳捏紧,噼里啪啦的骨头脆响声一重高过一重,他冷冷一哼,一脚跨过咫尺天涯,踩在了那座巍峨的圣山之上!这座圣山平缓高耸,只是当史蒂夫的脚踩在了山上之时,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一变,世界无数景象化为了一根根白色线条,四周光明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虚空,好像进入了异次元空间,生的气息彻底被那种冰冷的氛围淹没。 线条流动变化,不断组合,似是一个世界最深奥最本质的轨迹一样。史蒂夫的全身力量都好像不断流失,一种迷失的感觉死死的围绕着自己,史蒂夫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是逐渐模糊,所谓追寻那一点光亮,所谓竭尽全力攀登着这一座大山,也不过是死死的坚持着一点信念。 史蒂夫的全身越来越亮,好像如一个巨大的火球,金色的光芒化为火焰将他包裹,刺目的光芒让斯考特也不能逼视。史蒂夫忽然冷冷大笑,笑声直上云霄,他猛地踏出一大步,强横的力量让大山也是颤抖,而他和斯考特的距离,一下子化为乌有! “居然能自我的异次元空间走出来?”斯考特眉宇轻皱,也是轻轻的笑了出来“史蒂夫,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我就用自己的最强的拳送你一程!” “是我送你一程!”史蒂夫冷冷的笑着,他双膝一弯而后猛地一发力,整个身子如一发炮弹出膛一样飞射向斯考特,风也是被他撇在了身后,他仰天长嘶,火焰如一具铠甲将他的身躯包裹起来,每一个细节和构造都是那么清晰,头盔上那宛若刀锋的长角闪着淡淡的寒光,可更是锋锐的,却是他的整个身躯! 轰!只听一声巨响,史蒂夫整个人撞向了王座,斯考特身形一转,单脚一提,就是将他的王座勾了起来,然后单指一点,那王座立时崩裂成无数块,每一碎块都是锋利无比,斯考特低声一喝,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向史蒂夫而去! “太小看我了!”史蒂夫大吼,双掌一挥,数道带着金色火焰的刀光就是冲了过去,将那本就崩碎的王座又是打成了一堆碎石,落在了地上如下起了一场大雨。可就在这时,他又是飞快的转身,手掌边缘已经是寒光吐出,无坚不摧的气劲将虚空横着切开,但是一朵玫瑰突兀的出现,居然正面的挡住了史蒂夫的手掌! 史蒂夫冷冷一笑,看着那朵白玫瑰,被斯考特夹在指缝,将整个拳头都是覆盖挡在后面的白玫瑰散发出的,竟是一股血腥气息,好像一把嗜血的猛兽,正是静静的盯着他,等待着一个机会,将自己的心脏洞穿!“是要为你进行一场绚丽的花葬吗?”看着那俊美的简直堪称妖孽的脸,史蒂夫的心中,竟是也有那一丝丝的嫉妒。 斯考特的束带早就破碎,银色的发丝紧紧贴着他的脸,裸露出的胸膛更是将他身上那股柔媚的气息稍稍中和。只是他那双眸子,让史蒂夫一看竟有些胆寒,那是绝对不属于凡人的眼睛,因为那双眸子内金色的丝络,神明,雷霆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只是一股威严和空明之义却是散发出来,如一座大山压向了史蒂夫的双肩,史蒂夫感觉面对此人,犹如面对神祗! “你错了。”斯考特微微昂首,轻轻微笑“是为你准备的救赎。”他忽然严肃了起来,淡漠的盯着对面的男子,伸出手抚摸那金色的铠甲,然后轻声说道“死亡,即是救赎。” 史蒂夫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知道你的父亲吗?那个号称是武道一流,脸蛋一流,风度一流的雅菲卡阁下,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我也从长辈的口中知道此人是何等的惊天动地,当年一手蔷薇杀阵硬生生的击杀费尔勒联盟十三名总管,就连他们的首席高手,联盟长,西羽最血腥的叛国者费尔勒也是被他打得三月内逃窜到了世界之边角!”他轻轻地捻住了那玫瑰的一片花瓣,白里透着淡淡粉红的花瓣被他收入手心,然后随风而去。 “这是你们克劳德家族的名言和骄傲,可是你真的有资格说出这句话么?”史蒂夫忽然轻轻笑了出来,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如一把把刀子。斯考特没有回答,只是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那个男人的一切,那个冷酷的,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男人。 “你知道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蓦地,斯考特轻轻说道。他缓缓后撤,发丝轻扬“被他最信任的朋友杀死的。他给予无数人救赎,最后却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克劳德家族无法放弃这种这句名言,不仅因为这是我们的骄傲,而且这也是我们最终的归宿。”他抬起了头,眸子中带着股深切的哀伤,天下起了雨,瓢泼大雨将两个人笼罩如其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没有用真气震开雨滴,而是任由大雨将两个人浇湿。 好一场大雨,斯考特轻轻一笑|“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我会给予无数人安宁,但是能将我救赎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史蒂夫听着话先是一愣,然后也是无声息的笑了起来。金色的光芒再一次亮起,逼退了雨花,他低喝一声,整个人如一头猛虎扑了上去,双手的金光如爆炸了一样,带着可怖的火光冲散了无数白色花瓣。他单足一点,如剔骨钢刀一样点在了斯考特的手腕,同时一个甩鞭,另一只脚又是撞在了斯考特的脖子上! 太快了,太快了,太快了!斯考特连连后退,突然,一只刁钻的蛇手就是自自己肋下突了进来,目标直指自己的喉咙,甚至那淡淡的金光已经是化作了一道利器,先是刺向了自己的脖子!同时,史蒂夫冷冷一哼,大声一喝,好像无数雷霆自斯考特耳中爆炸了一般,震得他全身骨头都是一颤! 斯考特微微失神!这一个失神,在这种战斗中几乎是致命的!史蒂夫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四肢诡异连动,朝着斯考特的周身而去!斯考特喉结一痛,身子下意识就是后仰,可史蒂夫又是一张手洒下金光,生生扣住了他的肩膀,一只拳头已经是砸在了斯考特的胸口! “呃!!”斯考特咬紧了牙关,可是血依旧是自牙缝中喷了出来,他刚定住身躯,史蒂夫双手风月炎霜已经是朝着自己铺天盖地打了过来!声势几乎可媲美上古的“打神鞭”还有“禁鞭”了。红线冰绳已经是一层层的将天空织满,同时那两条长鞭在头顶虚空中连连轻点,只听史蒂夫一声轻喝,无尽火柱冰刺自天际垂直落下,斯考特连连闪避,可刚刚躲过一道冰刺,背心就是一寒。 “给我败吧!”|史蒂夫朗声大吼!双拳如两柄宣花战斧切在了斯考特的背上!斯考特又是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踉跄往前走了几步。但是漫天却是降下了花雨,斯考特重重一哼,回眸出手! 花!!!只见漫天的白玫瑰从天而降,一阵花雨在半空带出的淡淡虚影混合着那如风般的音乐缠绕向了史蒂夫,无数玫瑰如一柄柄无坚不摧的长剑留下一连串虚影和剑一般的寒光,慢慢凝聚成一条线,朝着史蒂夫的心脏刺去! 同时斯考特嘴中含着一朵白玫瑰,双手如金色大厅的指挥家一样,带着忧伤轻缓的风格的音乐,似是要永生在这天地之间。一道白光透过重重乌云空间,降落在了斯考特的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音符自虚空出现,围绕着天地轻轻转动,如上古最珍贵的遗迹和馈赠,史蒂夫只觉见到了神祗,双膝竟是不自觉的一阵颤抖! 而就在这个时候,斯考特缓缓睁开眼,双手在半空书写出无数上古西羽文字,看样子居然是一张乐谱,那些音符原本是游动在空中,可此时却是飞快地飞了回来,横亘在了那几道黑色的长线之中,一动不动如等待检阅的战士。黑暗在此时降临了,一股浓郁的,宁静,让人整个身心都是有些放松下来,让人想步入那永久的静谧的黑暗如天际中的主神洒下了一碗墨一样,而凡人的世界充满了水,那些黑暗扩散渗入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黑暗宛若永恒!这个世界都是步入了永久之黑暗一样,那不朽的音符,那失落的篇章,在此时此刻终于永生!那残破的乐章轰然破碎,无数音符如衔接如道道长索,带着一股宁静围绕着史蒂夫缓缓流动。史蒂夫只觉双眼都是一阵酸麻,身体中长久压抑的疲倦在此时如火山爆发一样喷发出来,瞬间就是占领了身体,他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是站不稳了。 而就在这时,一朵白玫瑰被一只白嫩的手拿着,斯考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前,斯考特缓缓收回目光,捏着玫瑰的手迟疑一下,而后将玫瑰放入了他的胸口口袋中。 他转过头,在自己走了很远之后淡淡一笑“下一次,我就将这只玫瑰插入你的心脏。” 史蒂夫已经是瘫软在地上,他听见这句话,居然还有力气轻轻一哼,可就在这时,他慢慢的闭上了眼。 一百四十一 收场 哪儿怕没有收藏,我也会写的很开心,在悲惨也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舞。我一直相信,只要坚持下去,终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谨此,以勉励所有看过我的作品的读者们,希望你们能在工作上和学习上,无论前途多么艰难困苦,也要坚持。加油! 史蒂夫败了!!这个消息,如一阵风一样传遍了天都,甚至今夜,就能传到西羽的大人物们耳朵中,那些埋伏在天都的钉子会连夜赶好一份份报告送到自己老板的书房里的办公桌上。 史蒂夫的实力,在整个西羽都是赫赫有名。可今日,阿伯特家族的“雄鹰”却是折在了克劳德家族的雄狮手上,对于克劳德家族的斯考特,以前外界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首先是因为斯考特为人低调低调再低调,再加上他从没这样堂堂正正的出过手,所以他一直都是九大公爵中最不为人知的一位。 可是斯考特这个名字今天注定会响彻四方,克劳德这个雄狮的姓氏注定会回归。当年那个扣衔玫瑰,一袭白色长风衣,将自己的面目的永远定格于虐杀敌人的冷酷的雅菲卡的影响力依旧是在高层中有巨大的影响力,那个男子的一切都是被人从典籍和卷宗中一件件拣出,和他的父亲相比,斯考特的确是更像一个正常人。 斯考特随意披上了波尔修斯送来的黑色风衣,雨虽然停了,可是一股寒流却是在街道上来回穿梭,更是扎根于人们的心中。警备司令部地一帮人已经是吓得不敢说话了,他们将休斯和史蒂夫抱了过来,一个个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看着军情九处的人,让平日被那些警备司令部的人欺负的独狼们都是一个个心情舒爽。 “你等着!我们司令却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名九品高手跳了出来,沉声喝道,只是双腿却是止不住打圈。而斯考特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狮爪一下子就是按了过去,将对方整个胸口都是打得几乎塌陷了下去。 “我既然连史蒂夫都收拾了,你们这些小喽啰还敢凑上来?!”斯考特冷笑“回去告诉你们司令,我等着他呢。”今日史蒂夫的行为也算是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听说那个家伙追求伊莎白也挺带劲,那就别怪咱们手下不留情了。 “恭喜斯考特阁下了。”波尔修斯低声道“总处长果然是慧眼,幸好将斯考特你派了过来………”波尔修斯心中虽然别的想法,可是还是有些感激斯考特,毕竟他也是吃军情九处这碗饭的,旁边的亨利一听也是连连点头。 而斯考特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位阁下严重了,我本是行辅助监察之权,可没想到世事无常,斯考特心中对二位也是颇为愧疚,在此向二位道歉了。”他说这话,无非是想安抚二人,这样大出风头,还是违反了他的做人信条的。他已经是可以想到了,伊莎白绝对会抓住这次机会,那名埋伏在天都的棋子也会利用这次机会,哪儿怕就是翻天覆地也要将他找出来! 真正的斗争,今天才刚刚开始。一想到这儿,斯考特就是苦苦一笑,轻轻咳嗽了几声,而这时,狄克领着约瑟芬却是走了过来,狄克趁别人不注意,将一张纸条裹着一瓶药塞入自己的手中,随即低声道“黑市大尧的七脉益神丹,我花了近二十万金币买来的,那张纸上写的是我的单独联系方法。”说到这儿,他嘿嘿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感觉你这段时间要有很多事,所以有什么活儿你就可以交给我。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是服务至上,七折优惠…………” 斯考特握紧了那丹药,将其出揣入了口袋,他轻轻笑道“多谢了。”他看了眼约瑟芬“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太活跃,我感觉西羽要变天了,如果是你自己还好,若是连累了她………”斯考特沉声说道。狄克听罢先是一愣,而后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点上一支烟“看来我这段时间生意要不好啦。”可是他想了一阵,突然一拍巴掌,不知又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一下子就是勾住了斯考特的肩,呵呵笑了好一阵,才低声道“要不这样,我把她送入你们家,相信以你的实力和你的家世也没人敢去碰她,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地干活了。” “你就这么想干那种黑活?”斯考特白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现在连最低等的牛排都是涨价了。等过一段时间打起仗来,估计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狄克摊开双手无奈道。 “我看你是全身闲不住,而且还想挣点钱去玫瑰花坊鬼混。”约瑟芬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到了狄克和斯考特的身后,身法竟如鬼魅般,同时纤纤玉手则是快如闪电,一下子就是抓住了两个人的耳朵,同时一股巨力就是将两个人的耳朵拧了个翻个儿。 随后,斯考特一行人就是回到了军情九处,此时军情九处诸人一见到斯考特,目光竟多了一丝丝敬畏。独狼们各回各处,狄克和约瑟芬也是前往了他的庄园,而他和亨利以及波尔修斯则是径直来到了总处长的办公室。还没等下从推开门,就是传来了菲利普爽朗的笑声,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身着咖啡色的紧身马甲,将黑色的衬衣袖上来露出百达裴丽的表,此时的他正是拿着一杯红茶,轻轻喝着。另一只手看着一份报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总处长,我们回来了。”斯考特轻声道,故意将自己弄得疲惫些,说实话和史蒂夫这种强者战斗,他的消耗不可谓不小,面色却是也是苍白了不少,整个人似乎是摇摇欲坠一般。而菲利普见到他后,微微一愕,赶忙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一缕本命真元就是流入了斯考特的体内,好好地检查来了斯考特的身体来。 “多谢总处长。”斯考特低声道,可是眸子中却是划过一道寒光,菲利普这个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暗中探查自己的底子来,只是斯考特也不是傻子,他心中冷冷一哼,就是运转起了周靖寒教给他的偷命天诀,将自己的实力全部隐藏了起来,而是将一个根基不稳,底蕴不够的假象送给了对方。 果然,见斯考特情况如此,菲利普松了口气,温和地笑了起来“斯考特,今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没有丢我们军情九处的脸!”他松开手,细细的打量了斯考特半晌,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你是名门之后,可本以为你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所以这次事件是让你辅助亨利两个人,但是你这次的表现,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菲利普双眼微睐,目光如电,直接冲向了斯考特周身,竟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样。 斯考特心里冷笑,可是仍转作不知情的轻轻笑道“总处长言重了,我也是侥幸而已。其实这次能打败史蒂夫,亨利和波尔修斯也是帮了不少忙。”| 亨利和波尔修斯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两人都是满露喜色。菲利普听到他如此回答,低吟片刻,那稍稍严肃的表情好了些,又是变成了那平易近人的脸。菲利普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拍亨利和波尔修斯的肩膀“我就说嘛,我看重的人,怎么会是一点用处没有。” 斯考特看着他那副嘴脸,心中冷笑不已,心道你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为了自己的面子这样做,真当那些钉子是吃白饭的吗?不过这些事他也懒得管,斯考特嘴角轻扬,菲利普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大出风头,不过这样也是遂了他的意。他微微垂下头,只是静静地聆听就好。 菲利普又是夸了三个人几句,然后就是让三人退下了,可是就在斯考特准备退下的时候,菲利普突然叫住了他,只见这个老人端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茶盘,一手端着大吉岭红茶,热气将他的脸遮盖的稍显朦胧。 “那些贵族……..你和他们是天生的朋友,但是,我希望你们只是朋友。”菲利普静静地说道,语气中竟有了一丝严厉。斯考特自认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缓缓退了出去。可斯考特刚走没多久,一道黑影就是突然自菲利普的身后出现,一个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 “要不要监视他?”影子轻轻地询问,态度无比之卑微。而菲利普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扣在桌子上,手速快的让人看不清,哪儿怕就是西羽有名的快剑手德弗西斯恐怕都是比不上。菲利普打开抽屉,将内里一大份刚刚夹好的档案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内里一一张张发黄的照片大小不一的照片跌落出来,其中有两张刚好重叠,一张是一名金色碎发男子口中叼着玫瑰静静站立的照片,另一张则是银发的青年抱着剑坐在月色之下,月亮的光辉将他的发丝照亮颇为壮丽。 不用说,这是雅菲卡和他的儿子斯考特的。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菲利普注视着那双眼睛,哪怕他已经是死去多年了,他依然能感觉心房那种尖锐的痛楚就好像那朵白玫瑰已经刺入他的心脏一样,吸取的血将玫瑰染得血红。 影子没有说话,双眼微微睁开,眸子在黑色的面具后闪着光。菲利普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摆了摆手“我相信他是聪明人,如果可以,亨利和波尔修斯决出胜负后,等他在干几年,就把这军情九处总处长的位置交给他。” 一百四十二 谈话 斯考特解开衬衣的扣子,将已经是血迹斑斑,破损严重的衬衣扔在了沙发上,而后接过管家威斯敏斯特递过来的一杯水,然后咕咚咕咚的一口全部喝光了。他重重的喘了口气,然后解开裤子,走向了内里的浴室。斯考特的淋浴极有规律,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一分钟温水,宽大的浴室内的土耳其和芬兰桑拿房他除了小时候去过此外再没涉足。 将自己的疲惫洗去,而后又将自己浑身的肌肉恢复到最佳状态后,他裹着浴巾躺在了冰凉的大理纹花石台上,一只手撩拨着下方的热水,一名侍女红着脸将一些茶放在银盘中送上,斯考特笑着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他盘腿坐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可就在这时,芬兰浴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只完美无暇的玉足点在了浅水中,划开了点点涟漪。 斯考特先是一愣,而后抬起头目光投去,可刚刚看见对方的面容,刚想喊出名字,却被一只拖鞋砸在了自己的胸口! “流氓!!”女子娇声怒喝!正是红衣。只见她穿着宽松的浴袍,长发被裹了起来,脸上绯红不已,看着斯考特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生吞了下去!她也是彪悍的女人,一见这一击将斯考特砸蒙了,她又是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迈着碎步就是冲了过来,刀光已经是落下,直指斯考特的*! “呃,我是刚刚进来的!我什么也没看见!”斯考特急忙摆手大叫,身形却是后撤一大块,同时一只脚已经是踢了过去,正好点在了锋锐的刀尖上,只是他的力道极强,一下子就是将红衣逼退。而红衣听见斯考特的话,整个人也是怔了怔,细细一想,这男人的确不是那种人,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坐在了池边,可没看见下面是一颗颗鹅卵石铺就,一下子就是硌疼了他的翘臀。 斯考特忍住了笑意,心道这女人真是反复无常,一只手却是递过一个软垫子,然后也是坐在了她的对面。 “下次你看看有没有人再进来!”红衣瞪着他恨声说道,长刀却是归鞘放在了身旁。斯考特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给她也是倒上了杯茶,看得出红衣也是极渴,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渴坏了,喝下了一杯又是朝着斯考特示意让他倒满。 “今天你可是大出风头啊。”红衣漫不经心的说道,她轻声说道“这下子,所有人一下子就是将目光对准了你,想必那些人也是将你列入了黑名单。” 斯考特淡淡一笑,将水晶茶壶放在了蜡烛火上,他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我也不想,可能是见到那个地方心中有些难受吧。而且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不必担心,越是高调些,可能他们越是不注意我。” 红衣听罢一下子噗嗤笑了出来,手中牙签上的果肉一下子就是跌落于盘中“你这是典型的心理安慰,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暗雪会帮你混淆一下视线的。对了,今天你这样不顾一切的出手,是因为她吧?”红衣笑吟吟的说道,一脸戏谑,丝毫没有注意自己那宽大的浴袍缓缓滑落了几分,香肩已经是露了出来,一股子幽香将斯考特立时勾住了。 “也许是吧。”斯考特有些失神,看着红衣轻声道。 红衣也不是傻子,看了眼自身,随后立时就是红着脸将自己的衣服拉了上去,不给斯考特大饱眼福的机会,她轻声哼了哼“男人都没好东西。你放心,今晚她一定会是来找你的。不过有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就是彻底成为公敌吗。”斯考特摇头轻笑,说实话,他心中并不在意这种事。可就在这时,忽然红衣淡淡的说道“另外,我们查到了一些事情。是关于你父亲雅菲卡的死因的。” 红衣说完,美眸立时就是锁住了斯考特。而斯考特,手中的银叉突然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喧闹的声响,他缓缓低下头“你们知道了什么?你们又想如何?”他的眸子的光如一把出鞘的剑,和今日与史蒂夫大战时更加可怕!他的双手不自觉的轻微的抖动,目光分出一丝射到了那柄长刀之上,**的上身已经是每一块肌肉都是绷紧,更是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魅力。这种魅力,哪怕是红衣一见也是有些失神。不过她身为十三修罗之一,虽然还没学会修罗解,但是一身修为也是惊世骇俗,自有清心静气的法诀。 “你想多了,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又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不过家中林老传来密信,让我过一段时间将暗雪在西羽的台伯十二鹫印送给你。”红衣挽了下鬓角秀发,轻声笑着说,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林老为何会这样做。 只有斯考特的心中,已经是猜到了这个老人的意思,就连他也不由赞叹这是一手好棋,没想到父亲隐藏的那么深,还是被暗雪挖出了些蛛丝马迹。大荒宗和暗雪宗缠斗千年,双方对彼此都是非常熟悉的,而台伯十二鹫印更是属于暗雪赫赫有名的九子印中的其中之一,拥有它,你就可以调动暗雪在西羽的一切! 这是示好吗?斯考特皱眉道,他冷冷一笑,对方想在这里讨好处呢,不过真以为他和大荒宗再无关系了?他捏着青橄榄,迟迟没有放入口中,而红衣也是默默的看着他,目光闪烁,心中不知在思量什么。 但就在这时,浴室外忽然传来了威斯敏斯特的声音“少爷,女王陛下,奥特侯爵已经到了。”他的身影在蒸汽爬满的玻璃门外颇为明显,随后他挥了挥手,后面的十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双手都是捧着一些衣物,看来他是不准备让两个人再回房间细细打扮了,毕竟让这两位重量级人物等是不好的。 “我就不去了。”红衣轻轻笑道,自己被一群侍女拥簇着往白雾深处走去,刚走没多久,她又是突然回过头道“对了,你说那天陪我去看衣服结果到现在还没陪我!”女人一提到这种事,立刻都是燃起熊熊怒火,她自然也不例外,看向斯考特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友善了“如果今晚没事,你一定要陪我去。”说罢,还舞了舞手中的长刀。 斯考特看着她苦苦一笑,然后点了点头。随后就是七八个侍女将他围了起来,按照常理说,这些女人都是他的私产,可是斯考特可没有对这些少女怎么样,不是因为这些少女不够漂亮,而是他不喜欢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好了,都下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斯考特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那些柔软的翘臀,一点便宜有时占一占,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约莫过了一会儿,斯考特已经穿戴整齐,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他身着雪白的短风衣,深黑色的风衣上暗纹密布,一颗颗黑亮的呈八角形的扣子并没有扣上,三角形的立式翻领也是放了下来,他下体则是穿上了深色的织着细长的金纹的修身裤,脚上是一双酒红色的短靴。 威斯敏斯特在门口一直等待着斯考特,他微微躬身,身着最名贵的燕尾服,手上套着白手套,领着斯考特向庄园的大厅走去。女王和奥特的身份都不一般,一股股强大的气息已经是暗中守护在了庄园内的各个据点。对此,斯考特虽然很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可并没多说。 轻轻推开大门,内里的琉璃水晶吊顶并没有亮起,宽长的落地窗打开,一股柔风席卷了进来,吹得白色的纱帘轻轻扬起。伊莎白面沉如水,静静地坐在了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自沙发背延伸几乎是要包裹起她那身子的扶手雕镂出无尽花朵。伊莎白的对面则是奥特侯爵,他一袭灰色正装,正是戴着眼镜细细的看着自旁边矮架上取来的书,丝毫没将伊莎白放在眼中一样。 “奥特叔叔,你到底想怎么样?|”伊莎白冷冷的说道。细细说起来,奥特的确是她的远亲,而且奥特年轻时也是常常出入凡赛尔宫,经常陪着这位小公主。只是两个人可能都没有想到,今天两个人站在了对立面上。 “伊莎白,你应该知道我的条件。”奥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你已经是坠入了执念和阴谋之中,现在再不跳出,以后就再无机会。”|他说着将那本六祖坛经的小书合上,随意放在了面前的矮桌上面。 “很抱歉,叔叔,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请你收起那商业会谈上的一套吧。请不要再逼我了,奥特叔叔………”女王的上身前倾,直勾勾的盯着奥特“希望您不要再逼我了。灭亡大尧,也是我终生的梦想。” “可是,我见过无数人都是被自己那遥远的梦所葬送,当你死的时候,不会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奥特神色不变,身子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两根食指正是轻轻上下摩擦。“只不过,你会带上很多人陪葬。”奥特的声音逐渐冰冷了下来,让伊莎白都是有些心寒。 斯考特沉吟一声,而就在这时,忽然身后又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尊敬的斯考特阁下,希望埃墨和阿尔杰农没有打扰到你的思考。” 明天请假一天,去探亲。。。。。。。 一百四十三 重开女宴! 斯考特回过头,只见埃墨和阿尔杰农两名老人笑着走了过来,两个人好像刚刚吃完了午餐,埃墨手中还端着一杯波尔多的红酒。两个人见到斯考特后,细细的打量了下对方,半晌后,阿尔杰农才是狠狠的给了斯考特肩膀一拳,他这一拳,内里蕴含五行中金行之力,又是隐隐学得一丝丝爆裂的法则,一入体内,就是引得斯考特全身好像要分为两半一样! 斯考特猛然抬起头,眸子中雷霆闪耀。他当然知道这是阿尔杰农在试探他,他淡淡的笑了笑,一朵白色的玫瑰凭空凝聚出现在他的手心,他凌空轻点,如画下禁制一样,无穷花海的世界居然硬生生的自他身后挤入这个原本平行的空间,一股浓郁的香气和鲜艳的颜色自斯考特身后无限延伸过来,化作一道七色彩虹击退了阿尔杰农,同时斯考特重重一哼,剑眉倒竖,单脚用力一跺,一股爆炸的力量就是自他的身体中释放了出来,大片石砖破裂殆尽,整个狮心宫都是猛地一震! 阿尔杰农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愧是雅菲卡的儿子,克劳德家族的雄狮,果然不同凡响!”阿尔杰农收了拳头,可是一股铁血的气势迸发了出来,一下子就是将那世界震得粉碎! “嗯?”斯考特看着眼前落下的空间碎片眼皮子都没多眨一下,他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到底和他们有什么样的关系和联系。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自己那个父亲一直是不在家的,即便是回家了也很少见自己,对于自己的父亲,斯考特也只是仅仅停留在家族的卷宗中和几张速写上。 打斗自然惊动了伊莎白和奥特,再次看见这个男人,伊莎白欲言又止,看着和阿尔杰农等人站在一起的斯考特,她眼神复杂,只是单纯的咬紧了嘴唇。奥特却是笑呵呵的打开了冷场,也是向斯考特这个主人行了一礼。 斯考特微微一笑,给予还礼,随后就是和埃墨两个人走了进来,走到女王的座前他轻轻地跪在了伊莎白的面前,低着头握着那柔若无骨的但却是明显冰冷的小手轻声道“微臣斯考特,拜见陛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那手一拿,伊莎白的呼吸立时就是急促了几分,面颊也是有些微红,可是眼下还有奥特三人在此,她也是摆足了架子,任由斯考特说完长长的参拜词,也不知道是想见这个男人在她的脚下还是想自己的手被他托着。半晌过后,笑着让斯考特起了身。 “斯考特阁下真是和令尊像的狠啊。”奥特摇着头轻笑,目光中透着股调笑,似乎是早就看穿了伊莎白和斯考特的关系,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欣慰和赞赏,说罢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墙壁上那发黄的画像,竟有些失神。 斯考特心头一震,不经意的多看了眼奥特,他拥有三幻神之瞳,连人心都可以看穿,自然能看出奥特并非做作,他似乎和自己的那位冷面老爸,真的是很有感情。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伊莎白突然冷冷的说道“斯考特阁下,我这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专程请您参加半个月后的女宴。” 奥特听她一说心中发笑,这么个小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我看是因为上午的事怕小情人生气所以专程来解释的,结果没想到碰上了我们这三个老头子。不过女宴这个词,的确是隐没在皇室的风沙中很久了,奥特轻轻一叹,那可以说是天都最盛大最恢弘的晚宴,灯火会照耀整个凡赛尔宫三天三夜不休,那是西羽所有贵族的狂欢,无数年轻男女会在此挑选自己的另一半,甚至女王陛下自己,有时也会将这场晚宴做为自己挑选亲王的契机。 奥特已经是隐隐感觉到了,这次的晚宴,会是何等的辉煌和惨烈!他看了眼斯考特,眸子中闪过一道亮光,没错,这就是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人。雅菲卡,你的愿望,还有东方的意思,全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想到这儿,奥特就是心中也是有一股热血翻涌,祖先们没有完成的大业,终于要在自己手中终结么? 斯考特知道伊莎白的意思,他沉吟不语,竟是没有立刻接他的话。这下子伊莎白可是急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伊莎白心中已经是气的直跺脚了,恨不得摇着他的肩膀让他赶快应下来。在她的思想中,这个男人从没让自己失望过,怎么一到正经事就这样!?她心中嘀咕,瞅着斯考特,目光中饱含恳求。 “或许,我们这些老家伙该回避一下。”蓦地,奥特点起了一支哈瓦那雪茄,调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此话一出口,饶是斯考特也是面上有些发烧。奥特和阿尔杰农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无奈的摊开了手,站起了身。“威斯敏斯特阁下,希望克劳德家族的庄园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供我们细细观赏。因为可能没有三个小时我们是无法回来的。” 三个小时?那是干嘛?做那种事吗?威斯敏斯特也是笑笑,这个奥特还是和当年一样,嘴下不饶人。他冲斯考特眨了眨眼,随后领着三个人走了出去,末了还不忘关上了大门带走了侍女们。 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斯考特的面容一下子就是冷酷了下来,他解开了内里的衬衣领口,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一只脚搭在了另一只的膝盖上,如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在对自己的女朋友发着脾气。他的手拄着下巴,脸偏向另一边,故意不看伊莎白。 “喂,你到底要不要去啊!?”见斯考特这样对她,伊莎白也是有了一丝火气,此时已经是没有了人,她的手立时就是放在了对方的腿上,用力的揉了起来。一套---动作下去,好像做了无数次一样,实际上她从没这样做过,甚至以前也没有,可是这种事情,却偏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好像上个世纪,上上个世纪,他们都是曾经这样。 “不去。”斯考特微微皱眉,拨开她的手,简单直接的拒绝了她“你还是赶快找个人嫁了吧。” 伊莎白听他如此说也不气恼,双眼一转,就是轻轻一哼的说道“我看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吧。打败了史蒂夫那个家伙,还有莱茵河的那头老虎,警备司令的伯尼……….那场宴会将会聚集整个西羽所有的年轻俊杰,你不去,莫非是你认为自己和他们比不了?”伊莎白狡黠的笑着说道。 这是最简单的激将法,甚至斯考特心里也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自己就是遏制不了他心中的那股怒气!克劳德家族是低调不是没落了!怎么好像在她乃至西羽所有人的眼中,九大公爵中的一支就是这么不堪!斯考特重重一哼,皱着眉自桌子上的烟盒中抖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然后用火柴点燃了起来。 伊莎白也是皱眉,她捂住了鼻子“我好歹也是女王,你就不能对我保持一点尊敬么?居然还当着我的面抽烟!”她说着就是伸出手去,一下子就是掐住了斯考特手背上的肉,疼的他一下子就是松开了手中的烟,可悲剧的是,烟又是落在了他的大腿上,将裤子都是烧出一个洞来,一接触皮肤,烫的斯考特立时就是抓了起来仍在了烟灰缸中。 狠狠的瞪了眼伊莎白,斯考特淡淡的说道“满意了?”依旧是没有波动的双眸,依旧是那副表情的脸,可是伊莎白却分明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感情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答应我吧。”伊莎白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轻声的恳求道,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的确是让人心有不忍。可是她太低估了斯考特的铁石心肠,斯考特依旧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还有事,女王陛下,您该回去了。”说罢他就是站了起来,背负着手向外走去。 难得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伊莎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宫殿的,她只是脑海中转着对不起那三个字。半晌后,她才是苦苦一笑,他没有杀自己就已经是很好了,自己要求的,真的太多了么? 她沉沉睡去,再不想其他。 斯考特并没有送伊莎白,甚至没有看她最后一眼,他径直的走上了二楼,进入了自己的书房,不出自己所料,奥特等人都在这儿等待着他。斯考特轻轻一叹,抓起了桌子上的威士忌的酒瓶,拧开瓶盖就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这种时候,的确是不应该喝红酒这种蕴含了太多权力的东西在其中的酒。 奥特静静注视着这个年轻人,半晌后才是轻轻笑道“为什么没有答应她?”他缓步走到斯考特的身边,侧过脸忽然拍了拍斯考特的肩膀“有些事,的确是应该去忘记。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答应。” “你不懂。”斯考特低吼着说道,双眼竟是有些猩红,一股炽烈的杀气从他的身体中散播出来,如一场瘟疫,让所有人都是身躯一震。那种杀意指向谁,奥特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淡淡笑笑,然后摇了摇头“我走了,有事联系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再聚集贵族们闹事,但是内阁和皇室,乃至雪门,也休想安宁。”奥特冷冷的说道,眸子中竟是罕见的划过一道冷光。 斯考特知道,奥特这是变相的保护自己,他可不信菲利普那个家伙会有那种宽广的心。所以他并没有挽留奥特,而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将奥特三人送出了自己的庄园。看着那一连串的车队,斯考特看着那壮观竟是有了些羡慕。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召来了威斯敏斯特“将英吉利郡的重心转移,明天你亲自去奥特家族的庄园一趟,商讨一些合作的事宜。” 威斯敏斯特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对了,将红衣叫出来吧。我们出去走走。” 一百四十四 追踪 天都的下午和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下午是人海浪涛,可晚上却是人满为患,天都晚上的灯火和繁华将会把一座di du的宏伟和娇柔融合的无比完美。天都最繁华的地带有三处,一是香榭丽舍大道,那一片十字地带尽是彰显着上流社会的奢华和品味,各种高档品牌,各种富丽堂皇的会馆,各种流传了多少年地手艺还有四海云集的商品,在此处应有尽有,。而第二处就是深受年轻人这种消费者喜欢的协和广场附近,艾尔利公园,韦斯利喜剧院,毕尔巴哈歌剧院,以及各种天都最出名的特色小吃迈尔吉利大道,以及春天百货等中高档百货都在此处。第三处就是涅尔桥左近,此处风光景色不仅极佳,而且附近有很多著名文学家艺术家的故居还有各种博物馆,露天咖啡馆,酒吧,书店,皆是临街而立,虽是繁华可是却又显得充满了人文气息和一种宁静的感觉。 “怎么了?心情不好?”红衣插着兜,身着黑色的短袖外套,下身则是一袭紧身皮裤,将她那完美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再加上她那祸水般的容貌,这一路上没少出事。 斯考特则是又换上了灰色的无领衬衣,就如普通的街头青年一样,可是脸上一脸的玩世不恭,声音却是落寞沧桑“没事,只是突然想出来走走,你不是想购物吗?走吧,去香榭丽舍那里。”说罢就是拉着红衣的手快步走了起来。 他们现在的地方是涅尔桥附近的临河街,长长的鹅卵石街道上一溜儿的书房画室咖啡馆,一股宁静安详的气息在整条街道上蔓延。红衣被斯考特牵着手,也仅仅是一惊,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抱着斯考特的胳膊,身子紧紧的贴着他走了起来。两个人一边欣赏河边风光,一边还是评论着一些摆在店外的作品:画像,雕塑,风景画,甚至居然还有乐谱在! 就在这时,红衣突然被一家书店引起了兴趣,装饰简朴可从外一看藏书甚多,甚至二楼一望也是一排排巨型书柜摆满了书籍。门口的今日推荐版上对各种类型的书进行了详细详尽的推荐,往内里一看人还真不少。 红衣和斯考特都是爱书之人,看书早就成了两个人每天都需要做的一件事。红衣津津有味的仔细的看了一遍,拉着斯考特就是走了进去,只不过她居然没注意到,斯考特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内里的装饰以白色调为主,清幽的琴乐徘徊流淌在阳光的余影中,一排排书架下都是站满了书客。靠着玻璃的一角还有一张张矮座沙发,错落有致,中间的小桌上还煮着咖啡红茶摆放着一个个。斯考特看着暗暗点头,仔细的将周围情景扫了一半,心中对这家书店的老板心生敬意,如此环境意境,也难怪人家生意如此之好了。 两个人在一楼呆了会儿就是走上了二楼,想比起一楼来,二楼人虽然少了些,可是文风更浓,老板想必是去过大尧,居然还求的了不少大家的字画书帖挂在了墙上,二楼的书籍以文学和历史居多,这两类也是斯考特正是感兴趣的。两个人在此分手,分别走向了自己喜爱的书类去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名身着紫色华贵长裙的少妇也是轻轻走了过来,在距离斯考特不远的地方取下一本书细细的看了起来。但是没一会儿,那少妇又是想再拿一本书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够不到那高高的那一排。这下子她可是犯了难,可是左看右看也没有长梯和店员,这少妇本就是极美,皮肤吹弹可破,秀眉樱嘴,长发搭在裸露的香肩之上,一股清香之气回荡在她周围。 没办法,只好找别人帮忙了。这少妇面红着看了斯考特一眼,随后小心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斯考特的肩膀。而斯考特正是沉浸在书的海洋中,一本仲马家族两代人父与子的著作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正是翻了不到十页,还在剧情中无法自拔。虽然对那种敌意和杀气有天生的感应,可是对普通人接近他却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嗯?”斯考特抬起头“什么事?”他意识就是问道,可发现眼前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美女,不禁也是眼前一亮,细细的打量了起对方来。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妇,竟然是大尧人!景清二十二年,西羽和大尧战事停后,不少大尧人深入西羽经商,久而久之就落地于西羽,可是传统习俗文化,依旧是按照大尧祖制。可此时由于西羽大尧关系紧张,再加上大尧人勤劳坚强朴实,又擅长经商和抱团,所以在西羽内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势力,这里有不少叱咤风云的大商人,在默默的同化西羽人,所以不少西羽民族主义者都是极端仇视大尧人,导致近来各地都是出现了不少大案子。 在西羽能见到一个纯种的大尧人也是不容易的,斯考特心中感叹,微笑着说道“愿意为你效劳,美丽的小姐。” “先生,能不能帮我把第七排自左数第二十八位的书拿下来。”那名少妇看着他,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自一开始那种带有戒备的心理中稍稍解脱了出来,说话也是恢复了自然,语调轻柔却干练。 自一个人的说话和动作以及神态,斯考特就能看出很多东西。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这种安全感的缺失只能有两种:一种是自身心理问题;另一种就是家中有变故,例如丈夫去世等。而同时,她似是迫不得已才找自己帮助,说话小心但却简洁,没有什么累赘词语,可以想象这个女人外柔内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想办法,说话谨慎干练,可能是长期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的人养成的,再看看她没有扈从,身上也没有什么名贵饰品,只有几件高档的还是那种一眼看不出来的款式。如果斯考特没有猜错,她应该是一名中产商人。毕竟能在西羽当官的或是家中乃是大阀的,是绝迹不能这样的。 “是这本吗?”斯考特个子高,信手就是拿了下来,可当看见那黑色的封面上雪亮的月光的那几个字时,他也不禁是一愣。因为那上面刻着几个淡墨色的大字“再见失乐园”。斯考特怔了怔,然后轻轻抚摸着那本书,他想看看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可居然发现并没有作者的任何信息! 就好像这本书,凭空出现的一样。斯考特整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握着那本书的手轻轻抖动,仿佛内里有魔鬼一样,哪怕他的手指已经夹进了书页之中,却没有勇气翻开。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无数的光影自视网膜前来回变换,最终凝结成了几个黑色的似乎可以吞入一切的纤细古英文字:失乐园。 “先生。先生?”少妇疑惑的看着他,轻声说道。 “哦。”斯考特猛然惊醒,目光转向了她,将书递了过去“真是抱歉,见到这本书有些失神,因为我以前最爱看的书就是失乐园了。”斯考特又恢复了那种温和和俊朗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淡然。 可是斯考特自以为很是帅气的表现,居然只换来对方一个淡淡的笑和感谢。甚至不给他要姓名的机会,就是转过了身子找到了沙发,坐在那儿细细的看了起来。斯考特苦苦一笑,可是眸子中竟然是划过一道冷光。他没有再去找那个少妇,而是自己走了下去,红衣还没下来,他自己就是随意的转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突然一排书架放了一本没有插入书列中而是放在了书上的一本淡黄色书皮的书。 斯考特心头立时一惊,他经受过军情九处的严格训练,也可以说得上是优秀的特工,他虽然只是随意的转了转,可是整个一楼的所有信息,包括人员的相貌年龄等信息乃至他们刚刚拿的书是什么。他分明记得,这里刚刚没有书,甚至没有人站在这儿,因为这是比较冷门的信息类书目,大多是各种手艺的入门教程,地图,城市介绍等等。 斯考特拿起了那本书,书名是大尧皇帝记事。斯考特心中冷冷一笑,居然用这种愚蠢的手段来试验他,那个人是蠢货吗?不过是谁走漏了风声,居然能查到他是在这里获取大尧来的情报的。没错,这里正是大荒宗给他传递情报的一处据点,甚至斯考特也是今日才知道这里是一处据点的!想到这儿,他在口袋中的手不由摸了摸奥特临走时给他夹在书中的纸条。这个地方,日后想必会成为他们三方情报联系的秘密据点。 莫非是奥特?斯考特拿起了那本书,眼睛的余光扫向四方,然后慢慢翻开了书页,惊奇地是,内里居然什么也没有! “呵呵。”斯考特轻轻一笑,夹着那本书就是走向了付款台,哪儿知道美丽的收款小姐只是看了他一眼,只是开了一张票给他,连钱都没付。斯考特会意,立时就是将那张票收入口袋。 “我要买一些书,你不介意吧?”红衣忽然走了下来,笑着吐了吐舌头,两根手指搓了搓,意思是让他付款。斯考特笑了笑“当然不会。”随即就是掏出了一枚银币按在了柜台上,结完帐后他也没要余钱,就是领着红衣走出了这家书店。 “这里的书不错,价格公道,而且种类还挺全。”红衣笑着说道“以后还要经常来啊。” 斯考特听她这么一说,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书店的招牌:书籍大统一。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了这大统一三个字,心中竟然砰的一动。 一百四十五 巧遇! 当斯考特轻轻念出大统一这三个字时,心中蓦地一动。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个词,不是从什么历史书和典籍,而是自父亲的手抄中学得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当自己跑去他的书房,并且费尽了力气登上了那办公桌前的沙发椅,从那个男人的无数手记和手抄中记下一个个词,和一些似乎根本用不到的释义以及知识的时候,雅菲卡才会轻轻地笑笑,不再像平常训练自己那样将自己的感情全部都是冰封在心里。 法兰西科西嘉大统一联盟。这是斯考特猛地自心中跳出的一个名词。这是昔日的一位西羽霸主级人物临终前被囚禁的时候所创立的,而拿仑破正是以此为他的偶像和目标。可那个曾经挽大厦于将倾,曾经是最年轻的将军,二十一岁就是获得前朝的最著名的凯旋奖章,后来完败数郡叛乱,打下了大半个西羽的男人,最终还是死在了一座小岛上。 可是自己的父亲,又和这个联盟有什么关系?奥特等人,难道真的是那个联盟中的人?但是斯考特却记得自己曾在军情九处的档案室中浏览过无数西羽重要人士的情报,奥特这种重量级人士更是不可能漏过,但是情报上却没有一丝异样,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斯考特冷冷一笑,档案这种东西,终究是不可信的。他可不信奥特那个家伙真的和这个联盟没有任何关系。可就在他心中正是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忽然分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在距离他左上方大约三十米距离的摊子上,一名中年男子正是等着自己的泡芙,搓着双手,一脸的馋相。可是首先,这个男子如果斯考特没有记错,在大统一书店中他曾就是和自己打过一个照面,而一路走向香榭丽舍大道的这一道上,自己最起码还遇见过他一次,那就是他曾在一家伐木用品商铺见到过他。 一个泡芙最起码是两个铜板,可是一个伐木工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只是一个银币到两个银币,看他的样子,居然是要了整整一炉!而且他先前去的是伐木工人商铺,但是在书店中斯考特遇见他的时候,他却是在园艺书目的附近。最重要的是,他的衣服破而且脏,还有很多木屑,但是上面那一块块油渍是怎么回事?! 被人跟踪了!斯考特心中冷笑,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这样跟着他。难道不知道他是军情九处的当之无愧的no1么?自己可是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自柏林军事大学的信息情报系毕业的!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菲利普?斯考特想下意识就是想起那个因为权力已经是变得疯狂的老人,可笑的亨利和波尔修斯还在为他奔波,其实在斯考特眼中还不如多花点力气沟通一下*那些官员管事。可是…………,斯考特双眸生寒,那个老人不是傻子,真要调查自己,又怎么会只会派出这些小鱼小虾。所以他认为,很有可能是他的行为已经是让某些人警觉,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 所以说,这些人可以毫无犹豫地清除。但是斯考特可不打算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出手,他伸了个懒腰,领着红衣继续走向了香榭丽舍大道。而在此途中,他也是不断发现了一些蛾子,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谁训练的风格,斯考特连想都不用想就猜出了背后的首脑是谁,他们又是受的谁的指使。而这些人,似乎也知道了斯考特的威名,可能他们的命令也只是远远观察,斯考特也懒得理他们。 红衣的警觉下降了许多,这可能是近年来十三修罗太急于求成造成的,她的反侦察水平太差了!一路上只是拉着斯考特四处走走逛逛,斯考特也乐得陪着她到处玩,两个人手中都是拿着抹茶沙冰,吃的津津有味的看着四处的繁华,说实话,斯考特也有许久没这样清闲过了,所以趁这次机会也是充分放松一下自己了。 香榭丽舍大道乃是天都建成之日就是修建,是天都最重要的一条大道,一端通往昔日前朝的王宫,另一端则是天都最著名的卢浮宫。这条大道分为东西两段,东段是长约七百米的林荫大道,以自然风光为主,十月的时候落叶缤纷更是享誉世界;西段是一千两百米的商业区,这里几乎是商人的天堂,奢华和品味的代名词。人流中有的衣着光鲜,有的整结素雅,也有青春热烈,也有简单随意,却都没有丝毫的骄情与做作。置身其中,轻松,写意。 可在斯考特的眼中,这里是最体现一个权力的地方。他曾经于无人的午夜登上凯旋门,坐在上面看着天都的一切,从那里他可以看见几乎天都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他的手却是无限的放大,仿佛一只遮天的手一样,可以将天地的一切都是囊入手中。 依然有人再跟踪他,斯考特也不理了,到了这里,就是好好地放松的时候了。而红衣也是瞄上了一家路易威登的店铺,拉着斯考特就是小跑了过去。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梦,那说的是香奈儿;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份高傲和奢华,那说的是路易威登。和女人购物,就要准备好长期战斗的准备,斯考特活动了下双腿,抖擞精神就要上阵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红衣,突然觉得她更多的时候不像一个修罗,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斯考特心中轻轻一叹。而又抬头的时候,忽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斯考特定睛一看,居然是约瑟芬! 上午的事情完后,她并没有和斯考特回庄园,而是执拗的回去了军情九处工作,下班后一如既往的回到军情九处分发的公寓。但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她!斯考特这才发现,此时时间已经是不早了,已经到了西羽规定的下班时间,怪不得刚刚到这里时感觉人比平常多了十倍! 趁此机会,斯考特又是细细的打量起了这个女人。换上了一袭黑色女式西服的她更是浑身透着一股子干练,秀发高盘,下身是黑色的短裙,如黑夜的精灵般,这个女人似乎是天生就是属于这种深邃的颜色,一如她的容颜,让人一见难忘,难忘的无法自拔。可是这个时候,斯考特发现了,这个女人伫足这里的原因,她似乎是被一双黑色的鞋子吸引,可是看着那底下的标签,心里却是不断在斗争。 军情九处的俸禄不低,可是想买上一双这里的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魄力的。斯考特轻轻一叹,他是出生在无忧无虑的家中,长这么大从没有因为这种事担过心,按照父亲雅菲卡的说话,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学习如何要把玫瑰刺入敌人的心脏!可是…… 斯考特笑笑,那只是一个机器而不是人了。 “我有一个朋友,你先进去。”斯考特冲红衣笑道,下巴朝约瑟芬的方向扬了扬。而红衣则是鄙视的朝他竖起了中指“我看不是普通朋友吧,好吧,不过待会儿你可要快点进来,你可是本小姐今天的钱袋。” 给了斯考特胸口一下,红衣优雅的走进了店内,如在一个大家族中从小接受严格教育的淑女,看的斯考特苦笑不已。 约瑟芬的双眉已经是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她抱着双臂,纤细的手指伸入嘴中紧紧抿着,似乎是在计算什么,这幅表情看的内里的导购小姐一阵无语,而斯考特无奈的同时又是感觉好笑,他静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约瑟芬居然没有通过倒影看见他,或许是她直接无视了,斯考特的身影被她从大脑中直接过滤出去了。 “喜欢了就去买啊。”斯考特轻声笑道,一把搂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心道平时被你欺压的那么惨,这次我也要收回一点利息了。他那张俊逸的脸凑到了约瑟芬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吹得约瑟芬一下子就是脸红了。而俊男靓女的组合一下子就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斯… 斯考特!”约瑟芬惊讶道“你怎么来了?”她居然没有推开斯考特,而是怔怔的看着玻璃中的那张俊逸到了极点的脸。而就在这时,玻璃的另一侧又是出现了一张是因为愤怒而脸色绯红的俏脸,那张脸死死的贴在了玻璃上,将那精致完美的脸变成了一张薄饼一样的存在。 斯考特有些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红衣,第一次有了以后不要花心的冲动。他挠了挠头,嘿嘿笑笑,而此时约瑟芬也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双肘立时给了斯考特一击“你都带了女伴了,还来找我干嘛!”说罢就是拎起包气冲冲的就要离去。 “呃。”斯考特苦苦一笑“别走啊,上次不是把你的鞋弄坏了吗?这次我赔你一双。” 一听到这个,约瑟芬也是身子一震,主要不是听见有人送她礼物,而是斯考特的话勾起了那天的回忆。她的脸颊一时就是如火烙一样,也不敢回头了,重重的哼了一句“那天的事不准再提!!” 斯考特神色微微一变,听她这么一说,想起那天在房间的事也是心中涟漪频起,他索xing也是不管其他,直接就是走了过去拉住了她的胳膊就是往路易威登内里走去。“晚上和我一起吃饭,你哥哥说让我照顾你我就要好好照顾你。” “你!我哥哥根本没说。”约瑟芬心中又急又气,心道怎么就是碰见了这个恶魔。她眼前一阵虚幻的花白,乳白色的光芒一瞬间就是灌入她的眼中,只是没过一会儿就是消失不见了。 一百四十六 小丑 眼见斯考特进来,导购小姐们看着这三个男女,身上的衣饰并不是某种名牌,而且两个一进来就是如打了鸡血一样,心中也是有些鄙视,脸上有些淡漠。在她们眼中,这不过是三个想要过过眼瘾和试穿感觉的家伙。可是路易威登的训练何等的严格精细,他们对每个服务人员都是训练到了几乎每一个细节,可要知道,一个人的心xing和习惯是靠训练很难改变的,尤其今天也不是周末,见来客也是只有不到十个人,整个一层加上导购和其他服务人员都是显得一阵空虚,所以老道的导购人员都是被聚集在了内部的会议室开会去了。 “别……… 别以为…………,别以为一双鞋就可以…………”lv的角落的咖啡台前,约瑟芬正是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字,虽然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真当那个男人晃着那一双黑色的雕刻着复古的淡淡花纹,鞋上镶着黑钻的鞋子一下子就是吸引住了那个女孩。 斯考特得意的笑,丝毫不顾旁边导购那苦涩的笑意,他怎么能看不出那种藏在面具下的冷漠,借用这种方式惩罚一下她也好。而这个时候,红衣自试衣间款款走出,她轻缓的如一只轻蝶,身着刺绣钻饰的淡紫色的连衣裙,长发自然散开,中间是被一根丝带束紧,瞬间就是把红衣那完美的身材勾勒了出来,饶是约瑟芬这种美人也是一愣。 “怎么样?”红衣轻启朱唇,看样子她是顺便补了个妆,那摸样看上去清淡却又妩媚。她随意的问两个人,另一只手却是又抓起了一个lv经典手拎包。她不经意的眸子总是扫向约瑟芬,眼中带着一丝丝得意和自信,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今天大出风头一下! “有点意思。”斯考特摸了摸下巴,轻轻笑道,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忽然拍了拍约瑟芬的背“去吧,也去挑一件。”他的目光突然深邃温柔,整个人坐在椅子上,衣饰休闲,可是身上却是散发出一种贵族的风雅,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有了魔力,牵动这个地方所有人的心。 出奇的是,约瑟芬这次没有拒绝。美丽的女人,永远是天生的敌人。红衣看着那个女人远去,然后摇了摇头坐了下来,桌子上有先煮好的咖啡,她端起了咖啡杯,每个动作都是无懈可击。“为什么不去看一看,这里有不少鞋子和包都是很好。”她笑笑说。 “好不是适合。”斯考特淡淡笑笑,缓缓说道“而且这里的东西,对我而言不过是很普通的东西。”说着他就是瞥向那里的几双男士鞋子和皮具,简直是太不对自己的口味了,或许在他的眼中,这里的东西只适合你些突然有了钱的孩子。其实他不是很赞同二女来这里购物,因为路易威登最引以为傲的,不是衣服,而是他们的一双双鞋子和名垂不朽的包。 红衣听着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她这才想起来,这个男人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她笑着给他一拳“那好,既然你看不上,那我就替你包圆了!嘿嘿,今天可是捡到金主了。” 而附近的导购看着斯考特的眼神,都是加上了一种鄙夷。在她们的眼中,这个男人不过是胡吹一气,或许他真的是有能力买,但估计也就是暴发户一类的货色。真是侮辱了这个品牌!导购小姐心中嗤道。 过了一会儿,约瑟芬也是莲步轻移,慢慢走了过来。这一下,两个女子的光辉几乎可以遮蔽这里的一切光芒了。约瑟芬上身换上了一袭线条羊绒丝混纺织短袖,肩上披着淡粉色的皮夹克,下身则是换上了和夹克同色的真丝棉混缀花短裙,鞋子则是印花粉色小牛皮芭蕾舞鞋。刚刚还是一个英姿飒爽,可如今却是风姿诱人。手上的深灰色印花大手袋更是和这身衣服互相映衬。 两个美女四目相对,火花四射,连斯考特都是听见了那刀剑相交的声音。他淡淡笑笑,正是想摆手让导购去付款拿下衣服走人。可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想了起来“呦,这不是我们昔日的平民美女约瑟芬小姐啊,怎么今天是走错了地方吗?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导购小姐,你们开门迎客也不瞪大眼睛仔细看看吗?什么人都是可以进来吗?”那个声音,一如骄傲的孔雀,无时无刻都是在散发着自己的光彩。而随着她的话音,身后的几名年轻男女都是畅快的笑了起来,看样子,也是有贵族在其中坐镇。 只是斯考特的冰冷眸子却是如刀锋般扫了过去,那是一个庸俗到了极点的女人,长相虽然不差,可是脸上厚厚的胭脂却是将她画的如鬼一般,这种女人哪儿怕就是自己送上门来,斯考特也会一巴掌拍死。可是几名年轻男女当看见那张妖孽般的脸,竟也是一阵恍惚,双眼迷离好像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瑰丽的钻石。 “约瑟芬,这就是你的男友吗?”一名身着条纹西服的男子酸溜溜的说道,眼神里满是浓郁的嫉妒和阴冷。而约瑟芬也是冷冷的笑了起来,冲着那浓妆女子说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金伯莉小姐吗?怎么,以前的老师丈夫死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换人啦?” 此话一出,斯考特也是有些怔怔的看着约瑟芬,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话还真是厉害啊。不过他细细一想,对这个金伯莉也有所耳闻,毕竟是天都有名的浪,,,妇,私生活糜烂的一塌糊涂,经常包养各种男人。只是斯考特怎么也没想到,约瑟芬会和她是同学。 “哼。约瑟芬,现在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请你说话一定要注意分寸,不然我会上警察局告你诽谤诬陷!”金伯莉也是不甘示弱,特意将警察局这三个字咬得极重,想来这个女人在其中的能量应该是不小。而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英俊男子走了出来,这男子一出现就是注视着约瑟芬,那**裸的占有欲让斯考特心头一沉,可是他不经意的看见了红衣后,也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向斯考特的眼神已经是一种嫉妒和恶毒了。恐怕脑子里已经是在想如何对付他的方法,好将这两个女人纳入手中了。 斯考特冷冷一笑,锐利的眸子直接刺了过去。而那名男子毫无防备之下双眼只觉一痛,一滴滴热泪就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他赶忙掏出了手帕捂住了双眼,才慢慢止住了那股酸痛。而金伯莉则是眼神复杂的看了斯考特一眼,突然妩媚的一笑“这位就是约瑟芬的男友嘛?你好,我是她的同学金伯莉,受封子爵,刚刚那位是阿尔法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卡特,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斯考特。”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心中冷哼,子爵,阿尔法家族,在一般人眼中是庞然大物,可是在他的眼中,却是狗屁不是,上午的那些事,这些小角色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一些大势力也会封锁消息,而他们本身的实力,也不可能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上午大发神威,将史蒂夫阿伯特打得半死的猛人! 果然,金伯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目光立时就是鄙夷的投向了斯考特,而那名阿尔法家族的卡特更是恶狠狠的瞪向了斯考特,这下子连掩饰都是没有了。但是当卡特看向了红衣和约瑟芬身上那华美的衣饰后,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做了一个自以为很是优雅的动作和那让人作呕的笑容,说道“约瑟芬,你我这么多年同学,当时我还记得在学校你总是帮我,这样吧,今天你在这里和朋友的消费就由我来解决。”他上前一步,一伸手,后面的黑衣护卫就是恭敬的送上了一张银卡,西羽的银行体系可是连大尧都是要学习借鉴的,能办上银卡,想必这里最起码有三十万金币的存款,到时付款的时候开一张签票,就可以去银行办理提款划账,非常方便快捷。 银卡一出,就连那些小导购们都是双眼放光了起来,看向卡特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桃花和星星。而卡特也很是享受这种时候,下巴微微抬起,双眼睥睨四方,更是显得气宇轩昂。 可是就在这时,斯考特轻轻一笑,自口袋中就是掏出了一张钻石卡出来。 “喂喂,先生,你的卡可以收起来了,假卡就不要拿出来了。”卡特先是一惊,然后就是轻蔑的笑了起来,在他的眼中,这恐怕就是一张假卡,还是不入流的花了五十个铜板的假卡。可是他也不想想,在这种地方能拿假卡吗?!斯考特看着卡特,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将那张卡塞入了导购的手中。而就在这时,内部的一扇大门被推开了,一些干练的身着黑色正装的女子一个个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出,竟是没有任何其他嘈杂的声音,只有几名女子低声笑语,无论是姿态还是姿容,都可以说的上是上品了。而斯考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这儿和这群女人玩是似乎还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吧。 他正想着,而那为首的一名丽人,颇有威仪的女子一见他竟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双眼。斯考特也是怔了怔,然后轻轻一笑,摊开了手“怎么?不认识我了?安碧丝?” 那名双耳带着碎钻的耳钉,头发呈亚麻色,娴淑的女子细细的打量着斯考特,然后终于扑了过去,紧紧的锁住了斯考特的腰!还没介绍,安碧丝,路易威登的经理,总裁安奇鲁的独生女。 一百四十七 你们惹不起 一根纤细美丽的手指的指尖放在了红木圆桌上,头顶的园伞的格子图案因为那一抹夕阳落下的色彩铺在了桌子上,更是添加了一种梦幻色彩。黑色苦咖啡的热气自杯中缓缓升起,交织成无数图画,那如世界初始的混沌未开的那一种黑,似乎是吞灭了无数生机一样,就是斯考特也是被那种黑吸引,然后拿起了杯子,轻轻啜了一口。 而那只手指又是缓缓的敲击了起来,一个温婉的女声响了起来,如袅袅炊烟在这露天的咖啡铺经久不散,别座不少男子都是侧目已久,此时更是如浑身喝了一杯热茶一样,在这渐渐寒冷的时刻全身上下都是充满了一种舒服和满足感。斯考特苦苦一笑,那句话不出他所料“说说吧,那个安碧丝是怎么回事?” 红衣和约瑟芬坐在对面,衣服已经是换成了新买的,其他的一些暂时不穿的和换下来的衣服斯考特已经是托人送回了庄园,也省的他大包小包的拿着。两名美女中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彼此依然是饱含戒心,可女人在这种时候永远是联合一致的,四目已经是锁死了斯考特,眼神严肃。 “呃。”斯考特咽了口吐沫“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这个安碧丝,是我小时的玩伴,我们两个已经是很久没有联系啦!”他是实在对这两个女人没辙了,这个问题已经是问了一道了,居然还是不相信!他也懒得说了,索xing就是托着下巴头转向了别处。 可是就在不远处,一座二楼的餐厅中,一些讨厌的苍蝇还没走。斯考特眸子投向了那一男一女的脸,心中冷笑不已,幸好安碧丝刚刚没有说破我的身份,不然这两个家伙肯定不敢跟来了,这样可就是少了很多兴趣。 斯考特在看着他们,而那一边,金伯莉和卡特也是在看着他。卡特双眉紧皱,面色铁青的将一份档案狠狠扔在了桌子上,震得独木方桌一阵轻晃,对面的金伯莉眉宇一凝,心中也是一股火气,可刚刚想开口,却是立刻就是闭上了。她看向斯考特的眼神已经是多了一种凝重,能拥有钻石卡的男人,定不是普通人,可是为什么这个名字她没听过?! 而卡特也是在包厢中咆哮了起来“混账!这就是我花了三千银币得到的?连姓氏都是查不出来,所有信息空白不知,你们都是在干什么?!”他噌的就是站了起来,指着对面的黑衣护卫破口大骂,心情糟到了极点的他,已经是什么也分不清了,脑海中只有约瑟芬和红衣那诱人的胴===体在他床上翻滚的场面,他小腹一下子火热了起来,一股邪火瞬间冲上了脑门! “卡特。”忽然,金伯莉慢条斯理的淡淡说道“我劝你最好三思后行。这个男人没那么简单。”她随意调弄着咖啡,转出一个小小的漩涡。她看着卡特,目光鄙夷,心道这个男人真是饥渴了什么也不顾,万一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凭你们一个中型的阿尔法家族拿什么和人家对抗? “嘿嘿。怎么了?”卡特冷冷笑道“怕我吃亏,你似乎还不知道吧,家族已经和俄郡的伊凡家族搭上了线,伊凡家族那个大白熊,可是日后很有可能……….”卡特得意万分,要知道伊凡家族西羽超级大家族之一。可是金伯莉的却是许久停留在了那未完的一句话上,眼见卡特突然守口如瓶,她自然也不好多问。可是以他的才智,却是不难猜到那后面的一句话是什么。 恐怖的伊凡,这个男人已经是忍耐了很久了。说他是熊,其实不如说他是狼,受伤时回到雪山中舔舐伤口,而伤好了气势汹汹卷土重来!叶卡捷琳娜和伊凡,就是世世代代生死相对的两个姓氏,没有解释和和平谈判,只有**裸的方方面面的战斗和厮杀!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说多了话,卡特闭上了嘴沉默了。只是眼睛还时不时偷着瞄向了对面的金伯莉。 而这时,一名护卫忽然说道“少爷,他们走了!”而听见这话,卡特猛地站了起来,面色数次变化,终于还是一咬牙挥了挥手,领着一群人快速的走下楼去。看来他是准备一意孤行了。而金伯莉沉默片刻,也是站了起来,只不过她是远远的望着那一群人,只不过是想看个热闹罢了。 同时,斯考特也是注意到了远远就是跟过来的卡特,他冷冷一笑,挽着约瑟芬和红衣两大美女,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如漫步一样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气的后面的卡特直呲牙,可是斯考特还是高估了一个人的智商,一个名门子弟如果被激怒后,他的智商就是下降到一条狗一样。 街上已经是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位天都小有名气的纨绔,所谓天都四少中的下属一条忠实的狗。不少人都是远远的躲开了,见卡特一脸狰狞的跟着前方的斯考特,不少人都是心中为这个年轻人祈祷了起来。谁都知道这个卡特少爷心中具有强烈的疾病,很多人被他抓住后都是被他活活折磨而死的。那种癫狂,就是天都四少中的那位风少爷都是逊了一筹。 卡特已经是受不了那两名女子的诱惑了,那腰肢轻轻一扭就是让他的心火更盛一分,那裸露的大片肌肤让他口干舌燥的哪怕喝下一大桶水也是于事无补。眼见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他却是狠狠的扯开了领带,指着前方的三人冷声喝道“给我上,别让他们走了!” 几十名护卫听命立时就是冲了上去,不过却是并没有动手,他们懂得合击之术,又是手上都拿着大阵布成的阵纹,只见他们飞快地布下一座包围的大阵,而后呈圆形将斯考特三人围在了中央,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掏出了自己的兵器,其中五花八门有阿尔法家族发的短棍和短刀,还有自己炼制和购买的巨剑,剑盾,长枪甚至还有几名拿着权杖如秘法师一样,无数元素魔力波动在他们周围。 待得卡特走了上来,他立时就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指着斯考特道“小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离开这两个美女,将他们送给我;二是你被我打死,然后我把两个女人带走,这两个女人永远归我。你自己选择吧。”说罢卡特就是抱着肩,冷冷的看着斯考特,看样子居然是吃定他了。因为眼前情形的确是往卡特这边倒,不远处的人都是心中暗叹,心道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斯考特摊开了手,无奈的笑道“如果你真的能带走,你请便吧。”竟是也不多说,居然就是掏出了烟来点燃后就是美美的吸上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抬起了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还有,和我说话你最好别指着我。不然我就剁下你的手。”他双眼微睐,目光冰冷却是血色盎然! 对面的卡特微微一怔,气极反笑“剁下我的手?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我承认你可能有些实力,但是你认为你和路易公子比起来如何?!”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现在,你没有第一条路了,你只有用死,才能洗刷你对我的侮辱所带来的罪孽!”他背负双手,不屑的笑着,忽然自旁边的护卫接过一把匕首,然后扔在了他的面前“你自戕吧。我答应你,好好对这两个女人。” 那把匕首被直直的插入石板中,一股寒光自那把匕首自投出到落下在斯考特的双眼中划过如一道璀璨的流星。斯考特上前一步,忽然脚尖一提,就是将那匕首提了起来,他伸出手刚好接住了自空中落下的匕首。他轻轻一笑“你就用这种东西让我死?” “没有绝世的神兵,没有无数的高手,没有这个世界的罪与罚,你就凭一把小小的匕首和一些杂碎就想杀死我吗?”斯考特忽然严肃了起来,他把玩着匕首沉声说道,他的心脏有力的撞击了起来,如一面雷霆战鼓,整条街都是能听见那激昂的类似战曲的声音,他攥紧了匕首,微微用力,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是砰的一声碎成无数片。 无数金色丝络于他的眸子中铺天盖地的遮盖了原本的黑白,那无尽的碎片如无穷水滴迸射而出,而对面的卡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急忙后撤,整个人被护卫挡在了后面。可就在这时,那无穷碎片被一种诡异的力量牵引,斯考特猛然睁大了双眼,金色的丝络飞舞激扬! 嗖嗖嗖嗖!!!好像一场没有尽头的箭雨,半空中只有无尽的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只见每一个护卫身上都是绽放出无数血花,连续的噗噗噗噗声响就是碎片切入他们的血肉之中,有的甚至打穿了他们的身体,带着筋肉和鲜血钉在了墙壁和地上,这似乎是一场屠杀的盛宴,没有任何反抗,哪怕斯考特手下留情了,但实力的差距太大了,卡特虽然躲在了重重护卫之后,可是一片碎片,如长了眼睛一样,刺穿了三名护卫的身体,甚至将第三名护卫的胸口打穿,差点击碎了心脏,却依然打穿了他的前胸,整个胸骨一阵被压垮的牙酸响,几近破碎! “你!”卡特张开了嘴,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但是他仍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斯考特,恨声说道“你不敢杀我!对不对!?因为我是阿尔法家族的人,我的靠山是路易小侯爵,我!我们阿尔法家族是瓦西里耶维奇家族的盟友………” “嗯?”斯考特轻声咦道,没想到这个阿尔法家族还和伊凡那个家伙结成了联盟,莫非………..,他心中一阵冷笑,看来有必要好好待见这个阿尔法家族了。不过斯考特依然是冷酷的走到卡特的面前,一脚就是将他踢在地上,淡淡的说道“不杀你,是因为我想玩大一点!” 他接过红衣的刀,对着那只右手,狠狠的斩下! 请假一天,也可能是两天。。。。。。。 一百四十八 太阳王 金伯莉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非常大地错误,当她看见那只手飞上天空,飞扬的血染红西服,一声惨叫如一头*被宰杀时凄厉的嘶鸣一样撼人心弦时,她整个身躯不能控制的颤抖。那个银发的男子不屑的冷笑,踩在卡特的身上,什么也不顾忌的眼神和笑容如上古大师最得意的石刻一样难以让人遗忘。可是当她看见那个约瑟芬时,她仍是心中不能抑制的有一种恨。 她总是比自己更漂亮,更强,找的男人如今也是这般的不可一世!一想到这个女人,金伯莉就好像心中有无数虫蚁在撕咬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就是握紧了拳头。眸子死死地盯住了对方,尤其是斯考特,她不相信有人可以蔑视规则和势力,哪儿怕这个人再怎么强大!阿尔法家族是中层势力中发展较快的一支,尤其是和伊凡的合作,以后估计也能迈入一流世家的门槛,他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被斩断一只手,他们是绝不会忍下这个口气的。 似乎是看见了他,斯考特冷冷地冲她挥了挥手,然后拍了拍手就是将脚自卡特的背上挪了下去“你,把他带走吧。”说罢,他就是转过了身子,拥着红衣和约瑟芬就是要离去。 可是卡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他怨恨的看着斯考特,狰狞爬满了整张脸,他几乎是气的吐血,堂堂天都有名的公子被人砍下了一只手,护卫全部重伤,然后任由对方踩着,这是何等的耻辱!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咆哮道“混账东西,你等着,今天的耻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你一定会跪在我的面前的,你一定会求我的,我要将你的家人全部杀死,我要将你的女人玩死然后剁碎了喂狗!!!我卡特不会忘记今天的!!!” “不杀了他?”红衣皱眉道,一股淡淡的杀气随着她的手指推出刀锋溢出,这张嘴,她真想用暗雪的用刑方法让他后悔说出这种话来。约瑟芬却是面色不变,而斯考特却好像没听见卡特这番话一般,轻轻一笑“等有机会就杀了他吧。” “我突然感觉你的心机重了很多。”红衣沉声道“你似乎是要故意引出他背后的主人。你是准备,将天都的一切都是纳入手掌之中了吗?”她将刀收了起来,直视着斯考特说道。 斯考特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聪慧,他淡淡的笑笑,却也不怕约瑟芬听去,因为这注定不是一个秘密了。“天都四少………..,想不到凯撒我们都老了呢。”他微微一笑,调侃的说道,心中对这四个年轻人颇为好奇,那四个号称是年纪轻轻就是天都都是在他们的影子之下的旷世英豪,斯考特还真是想知道他们怎么会有那么足的底气。 想起那时在柏林大学,凯撒,亚历山大,拿仑破,腓特烈,四人号称是西羽未来之四杰,而现在呢,四个人镇守一方,名震天下,就是大尧的那位君王都是对这四个人多有叹服。可是那个四个少爷,有如此之威势和能力吗?斯考特微微一笑,如果真是四个废柴,他不介意好好敲打一下对方,然后这个天都更是趋向于自己一些。 斯考特领着约瑟芬红衣走向了香榭丽舍大街非常有名的米其林三星餐馆,西羽境内的米其林三星可能就属天都最多了。米其林的评审相当严谨与公正甚至近乎苛刻,一旦检查完毕,该监察员在随后的若干年里都不可以再出现在此餐馆,以确保下一次检查的公允。而且监察员必须自己掏腰包。米其林三星的餐厅甚至是认为不惜安排一场旅行都要去的地方,而今天斯考特带着两个人来的这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都菜更是趋向于法兰西郡的风格,经常选用野味还有各种名贵食材比如黑蘑菇,蛙腿,以及鹅肝。斯考特今天来的餐馆名为银塔,其历史大约有四百年了,一道血鸭几乎是征服了整个天都上流社会。在这里,随处都是天都的名流们。这座银塔餐馆共有九层楼高,其中还包含了客房住宿,沙龙,俱乐部还有夜总会等等。 迎宾的小姐是两名美丽的苏格兰女孩,斯考特也是因为两个人出身英格兰郡而总是多付一份小费,银塔是没有很多包厢的,有的那种也是专门给提前三个月预定的人准备的。而且,斯考特也不是很喜欢那种沉闷和单调的环境,所以在一名经理的引领下就是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公爵阁下,好久都没有来了。”年轻的挪威男孩儿笑道“还是老样子?对了,我记得你在这里还寄存着大约五十克的黑菌和一些蜗牛肉,这次有美女相伴,还不把您的存货都拿出来?” 天然黑菌在饮食界有黑钻石之称,而天都的黑菌几乎和黄金等价,法兰西郡曾有一句老话:一克黑菌一克金,可见黑菌是何等的珍贵。不过这在斯考特的眼中,也不过是一种吃食罢了。他笑着挥了挥手,整个人懒洋洋的挤进了柔软的沙发椅中,什么也没有说,可是那个男孩儿却是会意的笑笑,不由多打量了几眼红衣和约瑟芬,看来这个风流的浪子,这次似乎是来真的了。 女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两个美丽的女人从一开始的有些敌视到现在的关系融洽完成华丽的转变也不过是用了短短几个小时而已。斯考特本就是有些乏,其实按照他的体质和实力,他是绝不会有这种感受的,可是别忘了,他是在陪女人逛街,这种运动的耗费体力程度已经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没一会儿,行政主厨已经是亲自带着几名服务生将一份大餐送了上来。“斯考特,好久都没有来了啊,是不是已经是吃腻了我的饭菜了啊。”一名精悍的四十许岁的男子呵呵笑道,说着却是首先把第一道冷海鲜端了上来。“吃法兰西菜,最好别坐沙发。”那个男子摇头轻笑“只可惜你从没有听过。” 法兰西的规矩,不管椅子多么舒服,都不要靠着椅子背,两臂要自然夹---紧。看来这位大厨是位地地道道的法兰西人,那种规矩可以说是深入骨髓了,每次见到斯考特,哪怕对方不听,他都要出言提醒。“这两位小姐,都是斯考特你的女朋友嘛?”突然,大厨看了看红衣二人,笑着问他。 而红衣和约瑟芬的脸一下子就是脸红了。斯考特则是轻轻一笑,还没等两个人回答,就是淡淡的说道“我倒是看上了她们,就是两个人看不上我这个小小的公爵啊。”他无奈的一笑,摊开了手。 “你!”红衣嗔怒道。主厨则是哈哈大笑,将所有的菜肴都是送了上来后,又是送上了吃完第一道菜后可以增加食欲和让口腔清爽的雪葩,随后又是拿出了珍藏的白酒和红酒。白酒是吃海鲜和沙拉以及汤时喝的,而红酒则是食用肉类的时候喝的,最后还有少许白兰地是吃完饭后饮用的,法兰西菜的精致浪漫和高雅看的红衣和约瑟芬眼花缭乱。 “多谢你了。”约瑟芬举起了酒杯,轻声笑道。她是个不胜酒力的人,仅仅是一杯白酒,就是让她的脸蛋瞬间红了起来。而红衣则是丝毫没有淑女的风度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旁边的酒瓶也是瞬间就是要见底。这让斯考特心生一股子不好的感觉。“你谢他干嘛!不过这里的菜还真是好吃,以后还要来!”红衣开心的说道。 斯考特无奈苦笑。可就在这时,一股强横的气息如一阵狂风般冲入了整个银塔餐馆,如一道利剑般直接就是搜寻到了斯考特,然后化作煌煌神雷炸响,整个银塔都是颤抖了起来!那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霸气,如一轮太阳一般。 斯考特握着酒杯的手一下子凝结在了半空,他瞬间就是直起了身子,双眼朝着那股气息的源头望去,金色繁华丝络如流水般蔓延至整个眼睛,一股淡淡的威压直接冲向了那股利剑般的霸气。两股气息就如两头争珠的狂龙,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对冲的气流轰的一声四散流去,斯考特冷冷一笑,双手一展就是设下了无形的屏障,这才将那股爆炸般的力量控制住了。 银塔餐厅依然好像就如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客人们似乎什么也没注意到。可就在这个时候,沉重的脚步声如点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一样,一下子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而当无数上流绅士淑女们见到来者时,都是心头一紧,好像见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情一样。来的人是一名身着酒红色打底暗金色丝纹的贵族服,有着金色卷发,冰蓝色的眸子,消瘦的脸庞。眉心间太阳的印记如活的一般,周围一圈都是燃烧着淡淡的金色火焰,他背负双手,身后跟着一群家臣和朋友,一路穿梭过来,无数权贵起身,向他行礼打招呼。 “太阳王,路易十四。”斯考特淡淡的道出来者的名字,眸子如刀一样锐利,对方周身金光荡漾,宛若神人,王者霸气十足。他缓缓站了起来,周身衣衫无风自动,斯考特银发也是飞舞了起来,他轻轻一笑,傲然道“原来是路易小侯爵,不知道打扰我斯考特吃饭,有什么事?” 斯考特?银塔里的人再一次又是一阵短路。 一百四十九 我打狗不看主人 查理大帝的御用词人,同时也是著名的文学家的奥布里茨在七十岁时形容查理大帝那个时代的时候,依然是心有余悸。那个身上裹着格子花毯,整日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椅上,带着银丝框镜的老人在记叙那段历史时居然是感情复杂到了极点。那厚厚的史书中,有崇拜,有仰慕,有仇恨,有遗憾,更多的,却是有一种能见证这等壮丽的历史的庆幸和满足。 那是被称为“诸王的时代”。前朝破灭后,诸郡立国,狼烟四起,无数惊艳绝伦的天才横空出世,谱写了一段段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当时天下大乱,贵族制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公爵被子爵杀死,侯爵投靠了男爵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但是称王这种事,却是谁也不敢僭越的。因为谁都清楚,一旦称王,就会成为他人打击的对象。 可是依然有人做到了。除了查理,他们就是那个时代最顶尖的人物。法兰西郡的太阳王,罗马郡的至尊王,英格兰郡的狮心王还有亚瑟王,以色列的所罗门王。那时的查理,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的子弟,因为运气好才会有资格参与到了这场,诸王的盛宴。 斯考特,就是狮心王的后人。当年的诸王留下了无数惊天动地的传说和骄人的战绩,可因为这样,除了克劳德家族,其余人都是被封为了侯爵。这种类似于惩罚xing的称号,是其余几名王无法忍受的,可是那时的查理,已经是真真正正成了西羽第一人。所以诸王们的头骨和鲜血被查理拿去铸成圣山。 可是现在,大争之世即将来临,当年那些震撼诸天的王们,终于还是再次归来了。斯考特自口袋中掏出一枚狮眼银戒,那是狮心王的戒指,那代表着一个古老的誓言和传承。当那枚银戒被戴上后,斯考特整个人气势一变,他如那位王一样,称霸诸天。一种远古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去,他的脚下如踩上了祖先的祭坛,以他的血脉为媒介,无数银色的丝线在地表上勾织成绝美的图案,斯考特突然沉默了下去,头颅未垂,可是他的眸子,却是狂暴了起来,只是一个轻轻露出的眼神的动作,可是那股太阳般的炽热的光就是一阵暗淡,路易的四周波光荡漾了起来,可是随即那光芒荡漾颤抖暗淡的越来越明显,力度也是越来越大。 斯考特的眸子如刀子,丝络慢慢凝聚编织成了一个个形状,有徽章,有权杖,有雷霆,有雄狮,可是最后这些都是通通破灭,到最后如两道洪流缓缓相汇,织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符号,这符号不是人语,不是妖鬼魔话,更非仙神之字,似乎是早就存在在了这天地间,被三尊神灵保卫在了最中间。 “想不到,我还没开口,你却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对面的金发路易小太阳王冷冷地说道,他吐气如滚雷,带着无尽雷光汇入了自己周身的金色海洋中,一下子就是巩固了自己的防御,将斯考特的眼光全是挡在了自己身外。这个小太阳王不过十**岁,可是却有着异于常人的老练和沉着,他挥了挥手,身后一干护卫都是止步。他的护卫可不是卡特那样的水货,最起码一个个都是有着不逊于圣殿骑士团的高阶骑士的身手。 “大家不必在意,今天我路易十四不是来打架的,所以大家继续用餐吧,该干嘛干嘛,我要和九大公爵的斯考特阁下好好叙叙旧了。”路易淡淡的说道,慢慢地朝着斯考特走去。当看见红衣和约瑟芬时,也是止不住的眼前一亮“果然是倾国倾城,我若是卡特,恐怕也会那样做的。”路易十四由衷的感叹,而后朝着二女行礼,温声笑道“在下路易?迪厄多内?波旁,乃是斯考特以前的朋友,今天幸会了。”接过两名美女的手进行吻礼后,路易低声的笑道。 “你的变化还真是大。”斯考特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拿着酒杯就是递给了他。 “彼此彼此。”路易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我最尊敬的学长。” 斯考特轻轻冷笑,信他的话那才是傻子,这个男人的狂傲他是领教过的,他就如太阳,是必须时时刻刻都要让自己成为最瞩目的焦点的。斯考特猜的果然没错,路易才端起酒杯,就是重重一哼,全身那股烈日般的刺目光芒又是猛然散发了出来,只见他上前一步,直视着斯考特,冷冷说道“可是你为什么打伤了我的手下。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别以为我是史蒂夫那样的货色,他还不够看!!”最后一句话,路易十四几乎是低吼着说了出来,他伸出一只手掌,如遮天大手囊括宇宙一般,击向了斯考特的身体。 好霸气!斯考特步伐也是鬼魅。酒杯还在唇间,可是脚下舞步连环,如影却是无踪,真如上古仙人踏雪寻梅一样飘洒风流,他单指也是一出,一道雷光就是凝聚在了他的指尖,只听斯考特轻喝一声,万千雷剑就是迸射而出,直如雷霆暴雨,连绵不绝,声势惊人! 而就在这时,路易的身上的金光真的燃烧了起来,他沐浴在金色的火焰中,就连瞳孔也是成了淡金色,他低沉的吼叫,如旷世的君王,身形屹立如山,只见他双手缓缓抬起,无穷无尽的金色火焰吞吐出来,化作了耀眼的太阳,无数雷剑被那股力量绞成了粉碎! “太阳真经………..”斯考特低声的笑“王的传承吗?” “哼!”路易十四得意的点点头,笑道“没错,这可不是你们克劳德家族的功法,再者说,你们克劳德家族,似乎已经是没有功法了吧。”路易双眼一凝,淡淡的笑道,一股蔑视清晰的从他的语言中透露了出来。没错,缺失了功法,这是让克劳德家族再不复王的时代的威风的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查理那个时候唯一放过克劳德家族,让他们有着公爵爵位的最大理由。 可是斯考特却是从家族的典籍中知道克劳德家族的功法的强大,那“九术贯通,天下纵横”的豪情壮语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一代又一代克劳德家族的家主不去追寻那失落的秘籍。 “克劳德家族,也是你可以轻视的?”斯考特低喝,一瞬间就如一头发狂的狮子,雄姿英发。他知道九术的厉害,可是九术缺失了他依然有更狠的招数,一拳虽然看似轻轻击出,可力道却是硬撼太阳!只听一声巨响,路易十四的周身护体金光金焰通通消散大半!一种震撼人心到了极致的声音散播出来,就连路易十四也是全身被那股声音震得发麻,血液逆行,整个人踉跄后退。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你手下的一条狗?”斯考特冷冷地笑道,缓缓地走了过去。路易十四轻轻一哼,突然就是出手,一道金芒就是覆盖了他的整个拳头,一个巨大的太阳出现在了他的拳头前! “但是你记住。”斯考特突然避过了这一击,居然鬼魅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种没有丝毫预兆没有生息的移动,居然连空间破波动都没有一丝,这让路易十四都是有些震惊。这绝不是大瞬移术,这似乎是比大瞬移术更高明的身法绝技!这依稀,有些九术的影子!可是九术,不是失传了数百年了吗? “我打狗,不看主人。我不管是谁,下次再有人挡我的路,我就杀了他。”斯考特一爪就是扣住了路易十四的肩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就是顺入路易的身体,那力道中,饱含死亡破灭衰亡真意,路易的神光圣诀太阳真意号称百邪不侵,诸魔辟易,按照道理来说,是最能克制这种力量的,可是凡事皆有一个度,这股力量来的突兀,却又强悍无比,只见路易周身金焰皆是熄灭,一股幽暗的力量从他的金光中脱胎而出! 斯考特冷冷一笑,忽然松开了路易十四,九术的传承在西羽并非失落了,而是根本没有人能学会!可是他用出的,却也不是真正的九术,真正的九术,还在等待着他去取。想到这儿,克劳德不由望向了凡赛尔宫的方向,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那里了结,都会在哪儿给予答案。 “斯考特。你找死!”路易十四杀气凛然,两只眼睛如两颗小太阳一样,而眉心间的太阳印记更是光芒大放,将那股死亡破灭衰亡之意全部消灭干净。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冷地说道“我可以理解你这是在向我宣战吗?” 宣战?斯考特轻哼一声,真要杀你,还需要宣战吗?我可是从军情九处出来的。他冲路易十四微微一笑“你这么理解,也是对的。”斯考特用纸巾擦拭了下嘴角,然后领着红衣和约瑟芬,就是往外走去。路易的护卫下意识就是阻挡了他的去路,路易立时就是喝道“让开,让他走!” “你很聪明。”斯考特淡淡笑了笑,然后冲那名先前的挪威男孩儿招了招手“记在账上吧。” 呼吸了一下夜晚的潮湿的冰冷空气,斯考特笑着将几枚银币送给了聚集在了银塔门外的乞儿们,这些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一个个手中准备的鲜花和一些乡下的果子都是塞入了斯考特的手中,欢天喜地的跑跳着走了。 “你今天,真的有些不一样了。”红衣接过一支玫瑰,放在鼻前嗅了嗅,冲他眨了眨眼。而约瑟芬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个温柔的,什么不去争的男人似乎越来越远了。 一百五十 谎言 天都的夜是最凄美最迷离的夜,更别说今夜又是雨下得如此之大。从斯考特的书房往那个繁华的都市望去,无数灯光和大雨交织成的画面让斯考特眼前一阵恍惚。打在玻璃上的雨滴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如一根根银亮的箭簇。斯考特目视最后一缕月光被云朵覆盖消散,然后拉上了酒红色厚重窗帘,这是在他的书房内,一排排一架架书正是包围了这宽大的屋子,北海巨鲸的油脂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外罩铜笼是怕引起火灾,毕竟这里的每一本价值连城的。 斯考特换上了白色的紧身衬衣,外面套着银灰色的坎肩,胸口的口袋中还放着银链怀表。他将案台上的一摞书抱了起来,然后将其按照编号一本本放入书架中。而就在这时,威斯敏斯特突然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怀中,也是一份份近期以来克劳德家族生意上的资料和统计。 “少爷,家族的慈善基金已经正式开始运行了。初步我准备要先覆盖整个英格兰郡,然后再慢慢渗透入西羽其余诸郡。凯撒大人已经是送来了大约五万金币的资金,拿仑破,亚历山大,腓特烈大人也是送来了五万以上的初步资金。”威斯敏斯特轻轻地说道,然后微微一笑“过不了一个月,克劳德家族的免费学校,福利院,图书馆就可以向西羽那些穷苦人家打开了。少爷,西羽从没有人曾有过如此大的手笔。我想这次,克劳德家族一定会恢复当年狮心王的声望的!” 身为克劳德家族的人,威斯敏斯自幼就是被克劳德家族收养,他无时不刻都是期望克劳德家族能重振当年威名,恢复当年狮心王的纵横之境。当他辅佐雅菲卡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目标,可是雅菲卡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战士,狮心王的血脉在他这一代得到最大的激发,他的武道天赋比斯考特甚至还要强。可是雅菲卡却只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他孤傲,他自负,他蔑视一切。这让威斯敏斯特不得不将目标转移了。 斯考特轻轻一笑“是吗?或许,我只是想要多做一些事罢了。”他转过身子,靠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了几本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而威斯敏斯特迟疑了一阵,随后轻轻说道“听说今天少爷晚上和小太阳王见面了?” “没错。太阳王的传承的确不同凡响。”斯考特淡淡的说道“我真的,越来越想知道家族的九术是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以来,家族只能找到一些残章。威斯敏斯特,家族的九术到底在哪儿里?”说到这儿,他的眼中也是有了些狂热,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知道九术在哪儿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他! 不仅仅是九术,三幻神之瞳最原本的修炼办法,以及家族传说中克劳德家族的神兵九歌,一定都在一个地方,到时别说是称霸西羽,什么太阳王亚瑟王都可以击败,恐怕就是攻入南洋抑或是和那个男人再战一场都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威斯敏斯特却是摇了摇头,用无比冰冷的语气说道“请恕我不能说,少爷。现在的你去那个地方,必死无疑。你还没有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九术。”九术,九术,这两个字原本就是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的两个字,隐藏在记忆深处,永远不能抹除,就好像与生俱来的两个字一样。 “威斯敏斯特爷爷,我需要好好的静一下。”斯考特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吹开茶沫,然后喝上一口,希望让那股温热能够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上一些,让自己的眼前不再恍惚。威斯敏斯特沉默的退去了。而斯考特苦苦一笑,他忽然感觉一种深深地疲倦,那种疲倦来的是如此突兀,如此强烈,斯考特只觉眉心一阵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坐在了椅子上,伏在了案台之上。 一本棕红色的册子突然被掀开,那里面,居然是一幅幅微小的画像,无数用铅笔画出的一个个场景和人物好像跳了出来,一个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斯考特竟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这个册子,似乎是他最不愿打开的匣子,可现在,依然打开了。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一旦打开,谁也不保证下一刻会释放出怎样的伤害和痛苦。 “母亲。”那个时候,十岁的他最多的时候是在阁楼中偷偷抚摸着那张已经破损至极的画像,然后在那个女子的目光下静静的阅读父亲交代的每一份任务报告。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说她死了。那张画像,也只是斯考特通过父亲每时说的只言片语描绘出来的,那张被他磨破的纸上的人,不知道是他的幻想,还是他的悲伤。 晚上是皇家聚行的晚宴,身为九大公爵的继承人,斯考特从小就被训练成了最合格的绅士,父亲又不在,斯考特只能在威斯敏斯特的带领下去凡赛尔宫了。与其说那是一场庆祝伊莎白生日的晚宴,不如说是一场联姻的签订合同交易场,无数男孩女孩在这场晚宴有了自己可以去相伴一生的人,懵懂无知的孩子在这里笑的很大声,和自己的父母一起,那种笑声像是一种病,让斯考特听着都是不舒服,好像全身被一群狼包围了一样,周围的笑声中全是苍白。 “诸位,为了庆贺今天我们帝国的明珠十岁了。所以今天我们要进行一个小游戏。那就是要为我们的小公主找一位小白马王子。”说话的人正是年轻时的豪尔,那个时候的他刚刚出任内务大臣,他不同于以往那些老人,而是无时无刻将一种“年轻”的思想带给皇室。“下面,请在苹果派中吃出了一枚金币的孩子和父母走上来。” 这个游戏,获得了一致的叫好,每个人都是看着侍者送给自己孩子的苹果派,眼神热切,看着上面老亨利笑的如此开怀,所有人都是有些激动,也有些后悔刚刚就是定下了孩子的婚事,虽然这只是个游戏,可每个人心中都是有些幻想的。 只是斯考特却很苦恼,因为他才咬下一口就是被那枚金币硌住了牙。而当他发现将那枚金币拿出来也的确是非常危险,因为周边那些大人的目光都是要活活吞了他似的。而斯考特唯一感到高兴的事,那就是这枚金币可能就是属于他了。雅菲卡的家教极其严格,年幼的斯考特过的其实也不过是普通孩子的生活,并未见过什么奢华。以至于,那时的他虽然平淡的生活,但是在一些人的眼中,是有些老土………… “看啊。那不是雅菲卡的儿子吗?我们西羽的九大公爵的继承人,据说还是狮心王的后代!”一名青年男子惊奇道。而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打扮时髦的贵妇人就是嘲笑的说道“你看看他身上哪儿一点像是狮心王的后人,居然还穿着大变革时期的衣服,真不知道雅菲卡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 “真不知道是哪儿的野种。”豪尔身边的一名随从嗤笑道,可是这在豪尔的眼中无异于一个闪亮的耳光,他立时就是低吼道“滚下去!”动了真怒的他在此时面容竟是有些狰狞,那个随从吓了一跳,立时就是退了下去。而豪尔又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缓缓走上的男孩儿,他小心的望了眼那个男人,那个端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望着那个孩子的脸庞,竟也是有些恍惚。 “下面………..,请我们的小公主自己去选自己的王子吧。”虽然有些草率,可是豪尔心中乱的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希望这个晚宴能快些结束!“妈的,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匆匆忙忙的下了台,点燃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共有三十名少年站在了台阶之上,身处这样的家庭,孩子自然也是早熟,一个个早就是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的美好幸福,虽然一个个还是屁大的孩子,可是劲头十足,在老爸老妈的指示下一个个姿势摆的无比风骚。那时是大变革时代刚刚过去,当年那种复古和讲究文雅的社会在此时已经彻底转型,而是追求一种浪漫和奢华,讲究个xing的解放。但是这在斯考特的眼中,这个世界不过是在向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发展。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站在一边,他的背后空无一人。可是他依旧是淡定的站在那里,身着古雅的贵族服饰,衣服上的花纹一层层的如包裹了他一样,他只是静静的站着,面沉竟是如水,那种风仪和态度就好像他与世界相隔,而不是世界抛弃了他。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了那里。 “你难道不孤独吗?”“我和你一样孤独啊。” 看着那个女孩,斯考特只是轻轻地笑笑。 “为什么还不走啊。斯考特”结束后的晚宴,豪尔看着那个依旧是站在了凡赛尔宫的门口的男孩,也是不由诧异的问道。天空阴沉的可怕,雷神似乎是被惊醒,在云中低沉的吼叫,破开黑夜的闪照亮了斯考特苍白的脸。 豪尔低低叹息“要不先进来待一会儿。” “不用了,父亲大人一会儿就会来接我的啊。” 提到雅菲卡,豪尔心中猛地一紧。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男孩儿,是雅菲卡的孩子,是克劳德家族的血脉,是注定要成为狮心王的男人!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和口袋中的折刀!他有些犹豫,到底是不是该出手,到底,是不是该用刀子钻入男孩儿的喉咙。 他紧紧地皱着眉,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金黄色的马车连带着数百名红衣枪卫往凡赛尔宫走了过来。豪尔双眼圆瞪,心中几乎是震惊到了极点。“不可能啊,不可能!梅丽尔怎么会突然……….”他心中想着却是立刻抓住了斯考特,拽着少年就是要往别处走。但是却听一个温婉的女声从背后响起“豪尔,怎么一见到我就是要走啊。哎,那个男孩儿是谁啊,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同时,雨终于稀稀拉拉的落了下来,雷神终于发怒,一声惊雷,整个天际都是成了蓝色! 轰!而斯考特醒了!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在最恐怖的时候突然醒来!他全身都是被汗湿透,甚至他一不小心,还把桌子上的茶杯打翻,还散发着热气的碧螺春一瞬间就是爬满了小半个案台,将那本黄色的册子全部弄湿。 斯考特先是一怔,然后终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案台上,整个人如发怒的狮子,可是最后,他却也不过是良久的叹息,抱着自己的肩,如失去了灵魂,忧伤的可怕。茶水滴答滴答的打在地上,和外面的雨声相映。“真是讨厌下雨天呢………….”他低声笑笑。 一百五十一 讨厌下雨天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下车的女子调笑着说道,身着大尧丝绸素白罗裙的女子,那时的斯考特从没有看过西羽的女孩穿着大尧的服饰,或许是盖因为大尧女子的服饰太过温婉,不适合西羽女子的xing格。可是这个有着一头淡灰色头发的女子,成熟知xing的美人却是穿起来正是刚好。 明明是一个女人,却偏偏要装成少女。这是当时斯考特的唯一想法。而豪尔听见那个女子说话,却是愣在了当场。好半天才挠了挠头哈哈道“哪里哪里,这个小子不过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我只是暂时照看罢了,哈哈哈。对了,你不是一直在大尧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大尧的事都弄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那个女子笑盈盈的说着,可是下一刻却是变成了冷艳的修罗,一股子寒气随着她的开口就是散发了出来“还是有人不想让我回来,怕我丢了他的人?” 斯考特只觉心头也是一股寒意上涌,这股杀气可不是随随便便杀几个人就能练出来的,这个女人估计是杀过了不知道多少人,才有了这种一个字就能将人的心神全部击碎的恐怖力量!他居然,有了些害怕了。所以他毫无犹豫的就是更是贴近了豪尔几分,企图用一个大人的温暖来让自己不再那么寒冷。 豪尔心中百感交集,他苦苦一笑,冲那女子说道“艾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千万别瞎想啊,其实陛下他…………”他一只手放在了斯考特的肩上,手心的温暖顺入对方的身体,他突然他发现在这个孩子的面前,他是如此的不会说话。因为他无论怎么说,都是感觉是一种可笑和可悲。 豪尔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艾珈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大有不给一个理由不罢休的架势。可这种僵持没过多久,只听一阵急促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稚嫩的女声自斯考特的身后,从凡赛尔宫内传了出来“斯考特,斯考特,斯考特。”雨中,一名小女孩飞快的跑了过来,由于凡赛尔宫内打扫的都是非常干净,所以女孩身上并没有多脏,可是这寒冷的天气里,只是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已经是小脸发紫了,身后一些侍女男仆都是紧紧地跟着,身上拿着伞和衣服,只是那个女孩却只是飞快的跑,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不惜代价的跑着。 “伊莎白?”突然,豪尔怔怔的说道,可是当他念出那个名字的反应过来的刹那,就是猛然挡在了斯考特的身前,大雨犹可突破,有什么东西都可以逃避,可他的身躯却如山一般的挡在了两个人中间。他满脸的错愕和严肃,大声吼道“伊莎白,谁让你偷偷跑出来的!难道不知道外面会下雨吗?” 这一吼只把伊莎白吓得够呛,她立时就是停下,有些惊恐的站在了豪尔的身前,怀中紧紧地抱着一把雨伞。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名为艾珈的女人责怪道“你怎么啦?豪尔,今天你看起来怪怪的,你这一吼把伊莎白吓坏了。”她上前一步,将伊莎白抱了起来,美美的亲了一口“小伊伊,今天怎么啦?是不是特地来接我的啊?” “表姐…….?你怎么回来了?”蓦地见到艾珈,伊莎白立时就是笑了出来。艾珈则是捏了捏她的秀气的小鼻子“当然是想你啦?我们的伊莎白真乖,还给表姐送伞来了?” 听到这句话,豪尔心中松了一口气,伊莎白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知道取舍的。可是伊莎白这次的答案确实是让艾珈也吃了一惊,只听她笑着说道“不是不是,我是给斯考特送伞来的,他把自己的仆人都是轰走了,非要他父亲来接他,我怕他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所以就是给他送一把伞来。” 居然是给斯考特送伞来的?豪尔心中一紧,看着身后的斯考特也是一股子怒气上涌,你们家族的人,你和你父亲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就是和皇室纠缠上了,你老子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这样?!他心中已经是打定了注意,日后绝不允许他们来往了。 将伞接过来,斯考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看了眼伊莎白。有趣的是,伊莎白一见到斯考特的目光就是羞涩的别过了头去。他无奈的笑笑,充分显示了克劳德家族的早熟xing格。 艾珈也是对这个男孩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这么小就是这么沉稳安静,她笑着就是问道“不知道这位小阁下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把我们帝国的明珠给骗到手的,伊莎白告诉姐姐,是不是动春心想嫁人啦。”她也是个无良长辈,冲伊莎白眨眨眼,一脸的宠溺。 可是豪尔一下子又是紧张了起来,他望了眼斯考特正是准备封住这个小子的口,而斯考特正是准备介绍自己的姓氏的时候。忽然街道的尽头奔马长嘶!一辆黑色华贵马车被三匹烈马拉着飞快的行驶而来,冲过了重重雨幕,如踏碎大地般发出一阵阵轰鸣,好像天神的战车,伴随着黑色的车身而来的,是忧伤的死亡!只见那马车在驾车人高超的技艺下堪堪停在了斯考特的身前。而那人身着一袭黑色立领风衣,只是一颗颗宛若黑钻石般的扣子没有系上,内里居然什么也没有穿,他下身是紧身的黑色长裤和短靴,整个人帅气的一塌糊涂。 但是豪尔心中掐死那个人的心事都有了。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名男子摘下了帽子,冷峻的脸冲斯考特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斯考特,这次又晚了。”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儿子,剩下的人,什么也没看见。 又晚了又晚了,又是这句话!斯考特内心好像有一团火燃烧,每一次都是这样,以至于这三个字如一把凿子每一次都是将他的心伤得鲜血淋漓。老爸你就不能早点吗?!!!斯考特一言不发,只是飞快的上了车,没有告别没有和雅菲卡说一句话。 “原来………..,他姓克劳德啊……….”蓦地,艾珈颤声的说道,目不转睛的看着雅菲卡,可是她更像看看那个孩子! 豪尔一惊,雅菲卡也是身子一滞,可随后他就是呵呵笑道“原来是艾珈啊,他是我的儿子,不姓克劳德姓什么?”说罢,他也不给艾珈说话的机会,立时就是驾着车飞快的消失在了雨中。而艾珈只觉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整个人居然是站立不稳,她想说话,可是雨声却是阻隔了一切,包括一种名为感情的东西。 马车离开了红枫大道,斯考特从车厢中钻了出来,静静的坐在了父亲的身边。“没淋着吧?”雅菲卡轻声说道,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发现湿了不少,他立马就是自内里拿出了毛巾,递给了斯考特。“下次我一定早点来,这次是真的有事。”男人继续絮叨的说道。 斯考特冷眼一瞥他,没有说话。只有这个时候,雅菲卡才像个父亲,才能和自己去好言好语,别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 雨一下子大了,视线中都是白茫茫一片。整个天都都是空荡荡的,像是刚刚经历一场劫难,所有人都走了,斯考特极目望去,只有西羽皇室的大旗在风雨中飘荡。多么的像曲终人散,那股孤独感又回来了。马是克劳德家族精心培育的,一匹匹神采飞扬依旧,体力惊人,每一匹都可以卖到数百万金币,而马车也是请德意志的名家做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精挑细选。 雅菲卡爱酒,爱这辆马车,男人就应该喝最烈的酒,坐最快的车,杀最强的人。不出斯考特所料,雅菲卡这个时候像个年过四十的大妈,说个不停,尤其是说这辆马车,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可是他不知道,斯考特从没关心过这些,他只不过是希望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最不济也是接自己回家,至于来的是什么,与他无关。 回家还有一段路程,男人的又开始像个专职的马车夫,将内里的一切都是介绍了清楚,包括了那里藏的上好肉干还有几瓶俄郡烈酒。要不要吃,要不要喝,要不要看看,这些话听得斯考特烦得厉害,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嘈杂了起来。 “等以后让你骑骑这马,对了,小时候我还给你当过马骑呢。”男人抽上了烟,惬意的笑道。而斯考特的只觉心抽动之后堵的厉害,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中破碎,和眼前那一幅幅发黄的画面一样,他静静的靠在了车上,发现自己累得厉害。他突然烦这个下雨天了,心情一下子烦躁了起来“别说的好像是什么伟大的功勋一样。这么多年我记得自己过了七次生日,你一次都没记起来过,我在学校每每得到嘉奖让你来,你也没出现过!这么多年,我见过你的次数不过二十次,每一次见面不过十五分钟,你的任务我都好好的完成,可是不想去完成那些该死的东西,我想知道我完成任务是到底为了什么?!是为你还是我!!”斯考特突然如一只发狂的幼狮,一下子就是愤怒了起来。 男人愣在了那里,烟火在夜中如明灭不定的灯火。 “你不是女孩子,可以以后找一个能依靠的男人。你要知道,身在克劳德家族,你以后要去的是战场,我…………能让你多学一点就多学点,别那么早死了,说我的儿子是废柴…….”他沙哑的嗓音撕破了沉默。 而斯考特也沉默。 “你,想不想见你妈妈?”突然,他冒出这样一句话。 斯考特的剧情在此暂时截止,根据投票,大家似乎都愿意看见南洋的战事,不用担心,自下一章开始,舞台挪回紫岚,而林摩月也会踏上前往紫堇的征程,那里,是守护大尧华人的南大门。镇南关,回来了! 一百五十二 回学院 苏墨痕终于是摆脱了身后一批大内追兵回到了炎黄学院,再和周靖寒呆着恐怕这个黑心包工头都得把自己折腾死。后天林摩月就是去紫堇了,状元外放,这在大尧朝可是个让不少人震惊的事,有些人甚至已经是猜测君臣已经反目了,所以去拜访林摩月的人立时减少了八成,这让苏墨痕和林摩月都是冷笑不已,不过许英冢说的好:什么交情关系都是放屁,到手的官职和钱财才是重要。而显然,失去了皇帝光环的林摩月,已经不能给予他人这些东西了。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周狄东山再起,似乎是那位皇祖母临死也是要为这个乱世再添上点乱子,非要将这个最宠爱的儿子提拔为了上柱国。而大尧,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个职位的称呼了,可是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了辅王这个名号。如果周靖寒真是个懵懂的孩子,恐怕真是会让那个家伙成为这个帝国的统治者。 可是这让苏墨痕偷笑,那就是周靖寒最近恐怕没精力和自己掐架了。自己可以和花流醉好好亲近亲近。深夜之中,炎黄学院的护山大阵依旧是无声息的运转,苏墨痕小心翼翼的避过几路必杀之局,然后悄无声息的驾驶着云荒殿飞上了齐天峰,自半空往下望去,纯钧院此时安静的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异样了。 他偷摸着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可是还没落下就是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推开,想必这里是设立了什么阵势和符箓。他微微皱眉,正是想用大--法力破开这阵势,却见一道剑光就是自内里激射而来,离苏墨痕甚远,一股杀戮杀伐之气却是激的他汗毛都是立了起来。同时,四周空间皆是被人用寒冰之力冻结,整个纯钧院都是被这种寒冷和死气包裹了起来,苏墨痕急速飞退,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所以他放声大吼“云冰师兄!” 他这一吼,淡淡的金光就是汇入空气,如佛门正宗的当头棒喝一样,一股无形的力量几乎要将时间都是束缚住,整个大地都是晃动了起来,无边的天际摇摇欲坠,这一吼立时就是将云冰喝止住了当场,饶是他定力惊人,可是却也不免身形力量一滞。 “墨痕?”云冰喝道“你回来了?”他一听声音,立刻就是收了自己那青铜古剑,整个人定在了风中。而徐胜治,曼歹古,沈青霜也是飞快的奔了出来,一个个如临大敌。这让苏墨痕有些疑惑,他快步的走向众人身前,凝声问道“怎么回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出事了! “进去说!”徐胜治轻轻一叹,摆了摆手“老七刚刚归来,想必也是累了。”说罢就是先一步进了苏墨痕那竹屋,而其余诸人也是神色有些黯然,再看突然少了几人,心头立时就是一跳!“非子!”他脱口而出,身如闪电就是冲入了竹屋之中。 而内里汤药味十足,一股药香却是沁人心脾。苏墨痕一入竹屋,心下就是一惊,只见不止龙离,还有任孤云居然也在这里,不过他的情况似乎很是不好,整个人精神萎靡了不少,面色苍白的厉害,虽然双眼依旧犀利,却也是稍显空洞。同时苏墨痕电目一扫,自己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连非子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远的孔卫轩也是盘膝打坐,身上早被鲜血染红。 “老连!”苏墨痕低吼“怎么回事,谁伤的你!谁伤的你们!”好友重伤,他的火气一下子就是暴涨了起来,老子连南洋那些人都不怕,都敢去一战,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不用想,就知道李飞扬和他那个该死的叔叔李丝卿干的! “老七,别激动。现在我们的处境,太难了。”忽然,徐胜治轻轻叹息道“李丝卿大权在握,打压我们太容易了,更别说我们的学生会已经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了,要知道炎黄学院还是有不少组织的,还有隐龙殿的高手也是纷纷出世………..我和云冰连番苦战,却也没能护的咱们的人周全。”徐胜治脸有愧色,低声的说道。 提到这个,云冰脸色铁青,眉宇间怒意更胜,而苏墨痕摇了摇头“不怪师兄,没想到我还是疏忽了。对了,师尊是怎么说的。” “师尊也是大为恼怒。但是以他老人家的xing子,却是不会直接帮我们的,能帮我们的,只有自己!师尊想让我们进入乾坤图之中,耗费原始丹改变内外时间比例,利用内里充厚的元气修炼!云冰沉声说道“可是一旦我们走了,墨痕你可真的是孤军奋战了!我们怎么能走?” “没错,墨痕。”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连非子竟是醒了过来,他挣扎着直起了上身,冲苏墨痕淡淡一笑“我怎么能让你孤军奋战。你把学生会交给了我,我就有义务替你去守护它。” “嘿嘿,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来?”那边的任孤云也是嘿嘿笑了起来“我现在可是学生会的风纪部长!手底下也有百十来人呢!”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不就是隐龙殿的一帮孙子吗?敢打伤我,不还给他怎么能行。” 苏墨痕沉默了,他正在细细的思考。虽然大家都说要留下来,可是他却不想他们这样,另外田胖子的态度也是似乎大有深意,按照这个家伙的xing格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手下人吃这种亏的。那个死胖子,似乎是真要将一切都是交给自己,好好的锤炼自己。不过没有了顾忌,谁又能杀死自己? 苏墨痕不由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冷冷一笑,忽然幻化出掌心云荒殿,无数天材地宝丹药秘籍不要钱的似的飞了出来,甚至内里还有不少不逊色于三百大道的绝技在其中。同时,他也是悄悄沟通了不周的心神,上一次在和周明德并肩作战的时候他就没能让他的弟子脱出罪业之门的束缚,这一次再不出他可真是会死翘翘的。 “呃,这一次我有八成把握!你就放心好啦!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的!”不周拍着胸脯说道,可是苏墨痕低声骂了一声,让他回不周山赶紧准备去。而诸人再拿到了这么多东西后,苏墨痕又是一发狠,将云荒殿丹炉内几枚上任帝君的炼制的丹药拿了出来,送入了任孤云和连非子口中,孔卫轩正在打坐没法服用,苏墨痕就是将那丹药化成一股春雨和雾气包裹了他,让他无时不刻都在吸收药力。 “墨痕,你!”连非子皱眉道“你莫要犯傻,现在我等也算是恢复了不少,应该也可以帮你了。”可是他还想再说,苏墨痕就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们不用管我,今夜就进去乾坤图。师尊是打算借我来磨练你们,好激发你们的每一分潜力,可是我呢。”他笑笑“他却是不打算管我了。” “说的好!”诸人刚想开口劝阻,可是门口又是出现一人,不是那田胖子是谁,只见这个家伙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是眸子中看向苏墨痕的眼神却是柔和了太多,想必他也是因为这个老七能理解自己而感到欣慰。“你这个家伙,我是不想管,也不能管。你若是仅仅能靠修炼打坐就能提升修为我也不会这样让你独自面对一切。可是你的战斗天赋,真的是无与伦比。”田胖子轻叹一声说道“李丝卿这个家伙是越来越是狂妄了,这不仅仅是你们的战斗,也是我的。还有,墨痕,祭酒大人已经是开始关注你了,你要把握住机会,他老人家这几十年来都是参悟天道,很久没有人能让他挂在嘴边了。”田胖子又是冷言冷语的说了起来,只是分明是怕苏墨痕这个小子不能抓好机会。 苏墨痕轻轻一笑,心中也是颇为感慨。他来齐天峰时间不到一个月,可是田胖子对他却是百般照料,苏墨痕感觉这个家伙,真是兢兢业业,要把炎黄学院打理成大尧的最高学府,让炎黄学院的弟子都是能练出一身本事,日后为国为民效力。 “好啦,你们今夜就去乾坤图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苏墨痕随意的笑笑,忽然找到了茶壶给自己到了杯水,说了这么久,他也是稍显口渴。“对了,花流醉呢?”现在他才发现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她也进入隐龙殿了。我给她找了一个师傅。”田胖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以后若是能修成天地法相,就可以进入隐龙殿找她了。”而苏墨痕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先是一怔,然后整个人都是沉闷了下去。“还有,据说那里有很多惊艳绝伦的人物再追求她,你看着办吧,别给老子丢脸。”田胖子说罢,他就是领着诸人就要离开,可是刚刚走到门口,他又是转过了头,居然是轻轻地笑了出来“好好修习吧,她说她等你去找她。”这个家伙,看来刚刚是故意的啊,不恶心人一下就是不罢休啊。 望着那个臃肿的背影,苏墨痕毫无犹豫的竖起了中指!天色已经是不早了,他也是伸了个懒腰,一溜烟钻入了云荒殿中,那里也有可以加速修行的地方,而且比起乾坤图也差不了多少。 他又一次梳理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学,然后很快的调了内外时间比例,进入禅定修行了起来。可没过一会儿,不周就是钻了出来,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罪业之门的一些小家伙说想见见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帝君,你是见还是不见?” 一百五十三 全部来到! 请两天假,最近太累了。 苏墨痕睁开双眼,眸子中射出一道电光。他冷冷地一笑“见,为什么不见!他们不是一直想摸我的底吗?我就遂了他们的意!”苏墨痕站起身子,忽然一张手,罪业之门就是自手心脱出,变成了原本大小,只见方圆千里皆是那黑色密麻的丝络雕像和文字,而不周的声音也是越发的宏大,只见他喝了一声好,那宽大的巨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机括的运转下缓缓打开! 如今苏墨痕也是精通如何控御之法,他知道要让内里的魔神们出来就必须有他这个主人的同意,至于他实力不足不足以将他们带出那一方星域,也不能赖他。想出来,就得看看他们有多少本事了。苏墨痕咬破了舌尖,一道精血如箭矢一样刺入了那浓浓的黑雾之中,紧跟着那敞开的大门内里的黑雾就是突然散去,一道道阵法的阵纹自行勾勒了出来,同时还有声声惊雷般的战鼓声! 而下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一股强风猛然吹开!一切的一切,都是出现在了苏墨痕的眼中! “帝君。”那最上方的一层云上,不周山毅然傲立云巅,而郭不周则是肃立在此,身后六名年轻男女有的沉稳,有的孤高,有的温和,有的狂狷,一个个身上流光溢彩如上古仙神一般戍守在不周的身后。而苏墨痕双眼往下挪去,无尽的白云彩云祥云之上,一尊尊强大的神秘的魔神都是居于上方,身后都是一群群金甲银铠的兵将,七十二尊被封印的魔神,几乎是全部来到,看来不周还是期望自己答应这次见面的,毕竟是帝君至尊,不能弱了气势,所以他才是隐瞒了一定的实情。 “都给我下来!”苏墨痕漂浮在了半空之中,那一套上任帝君的帝甲龙袍又是被穿在了身上,那久违的感觉又是重新归来,一股森冷的杀机上至九霄下至黄泉,无尽的仙神都是笼罩入其中。苏墨痕冷冷地笑着,忽然就是身躯一抖,身如游龙般,只见他单拳击出,上来就是廖家的绝学,农家的逐鹿天下! 他这一拳击出,比起当日廖清胤的还要恐怖数倍!只见黄色的大地自遥远的虚空撕破空间,如一重重不可扭曲的巨浪般席卷而来,土黄色的大地汇聚成各种上古魔神形象,好像要将这个世界都是撕裂一样无尽的高山涌出,无数大江滚滚而来,还有无穷参天古木游蛇般的缠上了那些云层,火焰自地下猛然涌出,形成一根根屹立于天地间的巨柱! “都给本帝君下来!”苏墨痕狂呼,以他的实力恐怕就是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恐怕也是不能做到如此,可是他有帝甲龙袍在,又是偷偷的服用了数枚丹药,战力立时暴涨数倍还多。当然,他也是将云荒殿的力量和无数宝物之力又是加注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是将逐鹿天下原本的力量发挥到了近一半的境界。要知道上古大神用出这招,那是粉碎一切乃至虚空的力量! 可是如今苏墨痕虽然只能用出一半,却也是足够了!要知道这些魔神都是有些轻视,本身就是没有看重新任帝君,再加上他们的实力虽然强大,可是一旦自己强行脱离罪业之门,实力下降的也是厉害。这一击立时就是将无数云彩硬生生的扯了下来,自苏墨痕的角度看,他是脚踏虚空,如仙一样无所不能,只手就是将诸人自天际拉下。他的手掌如无尽的星河,内里混沌未灭,阴阳不分。 一阵狂风袭来,无数云层被这恐怖的力量击得粉碎,无数魔神惊呼一声,有的甚至只是有了十二品修为的人都是有些经不住这一击的牵扯,都是骂骂咧咧的落了下来。而不周等人则是双手一动,无数清光弥漫了整个天空,一股中正平和之气散发出却是狂暴的如一头苍龙,整个空间都是震动了起来,那些还没下去的魔神也是面色一变,身如幻影,缓缓落在了地面上。 “参见帝君。”不周先是跪拜道,他身后的弟子和魔神微微一怔,可是稍一犹豫也是单膝跪拜。而其他的魔神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毕竟七十二魔神都是个个拥有大---法力之人,哪能这么容易屈服。再说这些跪拜的人数虽然多,但是只有一小部分几十人上任帝君的嫡系,每人手下都是也领着一些部下弟子之流。罪业之门之内,自成世界,当然也有造化之力,所以才能慢慢衍化出这么多人。 “起来吧。”苏墨痕冷眼看着那些没有跪拜的人物,淡淡的说道。随后他看向了不周身后的那些人,忽然笑笑“不周,你的门人可是不少啊。”他背着双手,缓缓的走到了那些人面前,双眼几乎要将这些人刻入自己的脑海中,他是多么希望能借此引发一些共鸣,好让自己想些什么。可是他是长久的盯着一人去看,这种事委实比较恐怖。 不周身后那些人则是被苏墨痕盯得漫天大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着这个年轻人,真的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被那双眸子盯着,就好像以前那个年轻人温和地看着他们一样,赐予他们名字,赐予他们灵根,赐予他们一切!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佛号就是自苏墨痕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空灵的声音回荡在了这片天地“这位莫非就是咱们的帝君了?”只见无数莲花密密麻麻的开满了整个虚空,道道金色光华如编织着一个个美丽的梦,轻轻流淌,千万道声响汇聚成一种大道梵音,经文无字却又通灵。 苏墨痕转过身子,看着那个身着一袭麻衣,大耳方脸,眉心红痣,锃亮的光头如灯泡一样的青年男子。“难道帝君真的忘了小僧吗?小僧释迦摩尼,这个名字,还是帝君当年于我修成六丈金身时起的。” 释迦摩尼?!苏墨痕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可是这个年轻人是绝不可能说谎的,再看看他身后三百六十五名佛陀和十大弟子,以及亿万佛众,苏墨痕轻轻一笑,这个名字他拿来用,却是相衬。 可是这个时候,忽然不周传来一道密音“这乃是西牛贺洲的老不死,他也是七十二众之一,手下也有无数存在,乃是和那妖族的太一,冥河血祖,都是不愿归顺帝君门下,想趁机脱出这罪业之门的叛逆!”苏墨痕轻轻点了点头,看来当年那人演化这天地时,纯粹是按照中国之神话,所以他可以推测出,那个帝君或是是自己前世乃是自己父母的人,是和自己留着一样的血,是留着所谓炎黄龙血的人。 但就在这时,他正想着,忽然整个虚空被一道钟鸣震得几乎破裂殆尽,这一声钟鸣只将苏墨痕拖入了混沌之中一样,整个人都是陷入了迷乱之境,眼中只有那一团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同时,一颗巨大的火球只如太阳般升上了天空中央,一个张狂的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响彻天地之间“这就是新的帝君?我看也不怎么样嘛!”那个男子站在了太阳中央,身着金色战甲,俊美的简直可以与日月争辉。 可是他的话语刚落,一片墨色的海洋就是自天边漫漫而来,其中内里无数轮回变化,生死无定,无穷湮灭造化,正是传说中的轮回池!而池中缓缓升起一尊王座和和无数经幡,以及那无数阿修罗等种族时,还有那一座座血池血海,无数奇异宫殿时,还未等那个王座上的幽蓝色长发的消瘦男子开口。苏墨痕就是淡淡的笑了起来“冥河教祖?你还真是一如往昔啊………” 那个静静地坐在上面的男子,光着上身,上面纹着无数纹身的年轻男子的嘴角轻轻上扬,对着苏墨痕淡淡微笑“帝君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苏墨痕冷冷一哼,看着那释迦摩尼,太一,以及这冥河教祖,沉声喝道“看来你们是决定反对我了。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别逼我动用秘法发动阵势绞杀了你们!”他知道罪业之门有为了防止魔神叛变的手段,可是这个阵势必须要他最起码达到十三品境界才能发动。但是苏墨痕心中冷笑,他可不相信上任那个家伙会这么蠢的把这些底牌也告诉他们,所以这一诈,三个人立时就是面色一僵。 “现在还不屈服,非要等形神俱灭的那一瞬间吗?!”猛地,不周也是大声的喝道,也是要动摇他们的心神。而他身后诸人也是鼓足了精气,每一张口就是一道长河泻--出!直震的天地破灭,日月无光! 三大首领面色又是一变,太一冷冷一哼说道“发动就发动吧,我本就是一三足金乌,本应该自由翱翔于天际之巅,虽然能结识这么多妖族兄弟也是此生大幸。可是永远拘于这片天地,荒废时间,还不如一贩夫走卒,不能建功立业,叱咤风云。那我东皇太一也愿意去死!” “唉。非要如此之地步吗?不若双方各退一步如何?帝君你不如就是让我等再细细想想如何?”释迦摩尼忽然上前一步,眼神闪烁不定。 苏墨痕归藏诀已经飞速的运转了起来,他已经是感觉到了这二人的杀气了。可是他也不惧,因为对方本身就是有顾忌!正巧这时,那冥河教祖突然开口了,声音清淡悠悠“我是无所谓,只有能还让我每年如幽冥血海中修炼三个月就行。” “你!”太一目光转向他,狠狠的道“贱骨头!” 冥河教祖也是不甘示弱,冷冷的目光对了上去。双方立时就是一场舌战。而苏墨痕头脑中乱作一团,这三方哪儿都不好惹,所以他也不敢逼的太紧。可是若是放过这机会他也不甘心。看来,只能是兵行险招了。 一百五十四 打服你们! 苏墨痕是真的不想这样做,可是眼看着三个人各有心思。冥河教祖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今天不答应他他可能真是会造反了。而另外两个人,太一是强硬派,一副无自由毋宁死的架势,释迦摩尼还好一些,可也是绵里藏针的主儿,如果不是苏墨痕给自己留下后手,说是自己可以发动罪业之门阵势,大家一拍两散,不然这个阴险的家伙肯定会按耐不住出手的! 但是,现在就是拳头说话才是最管用的时候了!苏墨痕冷冷一哼,突然上前一步止住了愤怒的不周诸人,他低低冷笑,今天,我就要给你们所有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他身子猛地一震,身上的衣袍突然飞到天际之上,露出了他原本的一袭衣服。 这下子,不止太一三人,就连不周也是傻了眼,不周和苏墨痕交往甚深,他当然知道苏墨痕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年轻人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和热血,这个男人,和当年帝君最相像的一点,就是那如不熄灭的好胜心和自尊心! “你们三个,不是不服吗?那就来和我打一场,光在那拿嘴嚷嚷是老娘儿们地做派,你们不是想出去吗?想到这个世界的主宰吗?打赢我,那件帝甲就是你们的!”苏墨痕也是发了狠,提了刺刀就是对着三个可怖的存在吼道! 而对面三个人也是一惊,他们都是大吃了一惊。可是看着对面的苏墨痕实在不像是开玩笑的,这才是面面相觑,而这个时候,每个人的xing格就是显示了出来。释迦摩尼是淡淡的一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双手合十,静静的看着苏墨痕。太一则是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男人,然后和身后的一众妖族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都是竖起了大拇指“有种!我们妖族敬佩你这样的汉子,你没丢帝君的脸!”妖族平生就是尊敬强者,一切以拳头说话,可是千万别把他们当傻子,毕竟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若是用出些阴谋诡计,恐怕苏墨痕还真是彻底臭了。 唯一值得玩味的就是冥河教祖了,这个清秀的男人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是淡淡的笑了出来,他自高高的王座落下,和太一以及释迦摩尼站在了一起,他的幽蓝色的长发随风狂舞,只是他的眼眸神光四射,寒冷可怕,他的身上的繁复的图腾花络好像活了起来,一种淡淡的黑气升腾如天空,勾勒出一张张可怖的脸。 苏墨痕知道,那都是被他杀死镇压的人的冤魂,因为他的修罗血海,乃至这些人永世都不得超生!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这个冥河教祖的气势太可怕了,好像强行脱出罪业之门根本就没对他的实力造成多大的影响。而就在这个时候,不周突然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一股清光汇合着一种中正平和的仙气顺入了自己的身体中,立刻就是将这股子阴寒压制了下去。 “你这是道家的功法?”苏墨痕侧过脸,突然笑笑“如果待会儿我没死,一定要教给我。” 不周苦苦一笑“你真的决定了?”虽然知道答案,可是他心中还是希望能听见自己期望的那个答案。 可是这个愿望,注定落空了。苏墨痕拍了拍他的手,轻轻一笑“不用担心,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只是希望,能给自己一个交代。”他的声音幽幽如青烟,可是却如一把大锤砸在这片天地所有人的心上。“|我没有父母,是一个拾荒的老人收养了我,我没有名字,没有父母留下的遗物,没有什么狗屁胎记,将近二十年,我只有一个人。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一个人。” 苏墨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可是冥冥之中,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前世?” “算了,懒得和你们多说。来吧,你们是三个人一起上,还是分别来?”苏墨痕突然咧嘴一笑,豪气干云的说道。他解开了扣子,一道道金光冲上云霄化作诸天佛陀,一股淡淡的金焰再次散发出来,围绕着他如一朵朵云彩一样,苏墨痕冷冷一笑,清净佛的虚影在他的身后缓缓凝结。 “哼!”苏墨痕轻轻一笑,浑身的骨骼筋脉血液都是发出轻微的颤抖声,他的骨子里就是好战的,不论何时何地,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他都不会退却!他猛地上前一步,这一步似乎将大地压塌了,整个空间以他为中心向周边辐射出一股巨力,震得天地一阵摇晃。他的气势无与伦比,他双手提着刺刀,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同时,一股奇异的感觉在诸人心中蔓延,引得每个人的血和心都是有力的震荡了起来! “你们一起上吧。”苏墨痕淡淡的说道“我没有多少时间。” 整个世界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是怔怔的看着苏墨痕,一脸的诧异。而东皇太一则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们的实力本就比你强。若是再让你以一对三,未免有失公平。”释迦摩尼却是淡淡的笑了“我觉得此计甚好,帝君本就是必须能征服我们所有人的强者。” 听得这话,冥河教祖心中冷冷一笑,嘲讽的看着释迦摩尼。而苏墨痕更是轻轻一哼,直接就是将此人列入了必须镇压的黑名单之中。同时冥河和苏墨痕两个人似乎是心有灵犀,然后居然是相视一笑。可是苏墨痕不知道,冥河教祖对这个年轻人又有了新的认识,苏墨痕这一招不可谓不妙。最起码自己觉得他很对自己口味,太一和妖族们也是对他好感剧增,而且还引出了最危险的释迦摩尼。最重要的是,就算是苏墨痕输了,这帝君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当还是再打一场选出一个人?再说了,不周那个恐怖的家伙会让他们三个顺心如意吗? 释迦摩尼真的是太心急了,以至于都没有看穿这个诡计。冥河教祖深深的看了释迦摩尼一眼,这个男人等待一个机会太久了。如果自己是他,恐怕自己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可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苏墨痕已经是攻了上来!他不仅是邀战,居然还敢抢攻!太一,释迦摩尼,冥河教祖三个人呈倒三角形站立,站在最后的乃是冥河教祖,而站在两边的则是太一和释迦摩尼。苏墨痕上来就是施展出大瞬移术,第一个目标就是释迦摩尼!他瞬间出现在了释迦摩尼的身后,刺刀对着敌人的脖子就是吻了过去! “大瞬移术?!”释迦摩尼也是一惊,甚至面容还是那副平和模样,可是当刺刀袭来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是冷冽了起来。他低喝一声,身子猛地转过来正对苏墨痕,同时丈六的金身运转而出,将他整个人衬得如上古神佛一样,他的身上突然多了一袭袈裟,这袈裟上绣满了金纹经文以及上古三佛还有佛陀,只见他袈裟一鼓如拳头一样扫向了苏墨痕。 而同时,太一飞快的出现在了苏墨痕的身后,身为三足金乌,他的速度简直可以追上运转大瞬移术的苏墨痕了,他虽然对苏墨痕好感增加了不少,可是这不代表他会手下留情。太一低吼一声,全身都是迸发出金色的长河,他的手心捏着赤金色的烈日,然后对着苏墨痕的背心,狠狠的扣了上去。 一股炽烈的温度眨眼间就是将苏墨痕的衣服点燃,可是就在烈日触碰到苏墨痕背心的刹那,苏墨痕又是出现在了太一的身后。可他的刺刀刚想刺向那凝为实质的羽翼时,一把秀气的纤细,薄如蝉翼的修长的刀猛然撕裂了虚空刺了过来。不是冥河教祖是谁?!他低声诵念咒文,巨型的幽鬼自刀锋上咆哮着脱出,撕咬向了苏墨痕! 苏墨痕心头一紧,立时就是后撤。但是冥河教祖低低淡笑,他的九生九死轮回拳划分阴阳五行,一拳击出好像伴随着浓稠的血海,惨叫声哀嚎声如针一样刺入了苏墨痕的耳膜。同时冥河教祖神色一凝,轻轻喝道“小心了。苏墨痕,这乃是我冥河自创的一招!不死不灭!” 那把秀气的刀立时崩裂,碎片化作了无数淡淡黄色的黄泉魔水而来,上古黄泉水,乃是可号称洗净一切的无上神水,平时能得到一点就是了不得了。可是冥河教祖一招手,就是乘风踏浪,踩在这无上神水的洪流之上,将自己的拳意和这黄泉水融为一体。他的拳劲瞬间击穿了黄泉水的滔天巨浪,可无尽的黄泉水也是凝为了拳头的形状,自遥远的天际浩浩荡荡而来,似要冲垮一切! “厉害!”苏墨痕低喝,可是他不退反进,又是上前一步,就连太一也是看的双眼发昏。只见他收起刺刀,周身的琉璃金焰将他完全包裹起来,使他如上古的火神一样,他的眸子也是变成了赤红色,无数经文跳动在他的周身,他又是大吼,出拳! 逐鹿天下! 一百五十五 打你怎么了?! 无尽的后土真罡在苏墨痕的手心如一道漩涡一样,那黄色的大地再一次漫漫席卷而来,如遮天蔽日一般覆盖了整片天际!大地崩裂,地心毁灭!苏墨痕单手展开,地心磁力顺入他的身体之中,为他补充着刚刚消耗的真元,同时那股地心磁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横亘在半空之中,将一切都是要吸收如毁灭一样,那黄泉圣水流入那黑洞之中,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竟是一下子就是爆炸开来,巨大的力量将冥河教祖等人推出了十丈远。 “再来。”苏墨痕沉喝,整个大地的力量就是集中在了他的拳上,土黄色的大地统统粉碎,大山如雨,熔岩火柱贯通天地,苏墨痕轻轻一笑,对准了释迦摩尼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威势如仙!释迦摩尼一声惊呼,也是保不得了那淡然自若的态度和表情,心中不断算计着什么,心道这个小疯子怎么就是看上我了,不管其他人只是对着自己猛追猛打,真是要杀死自己吗?他心中万般念头闪过,可是身手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眼见这一拳朝自己奔来,他也是冷冷一哼,盘膝悬浮到了半空,双手如绽开的金莲,无尽掌印就是万朵莲花齐绽放一样迎向了苏墨痕的拳头。 而只听“蓬!”一声巨响,掌印和拳影通通破灭!释迦摩尼面色一变,下意识就是后撤,四周皆是爆炸造成的虚无碎片,几乎要是遮蔽了他的眼和一切气机。他知道苏墨痕身怀大瞬移术,这种机会是绝不能放过的!可是他身为亿万佛众首领,是绝不能容忍自己在此丢了脸面和自由的,他修长的眉一紧,只见他大袖一挥,一卷经书就是飞了出来,飞快的旋转着护在他的四周,六字大明咒如一颗颗巨大的星辰一般,闪烁着淡淡星光,横在空中,佛号越来越响,大道梵音,经书无解,那些端坐于书中的灵魂念着往昔的咒语,不断的破坏着一切! 可是苏墨痕宛若消失了一样,释迦摩尼几乎就是绷紧了心弦,但是他居然现在还没有出现。释迦摩尼知道,那个家伙是在等待,是在藏匿着,他的耐心和定力就连释迦摩尼也是不得不佩服,苏墨痕在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有那么简单吗?”释迦摩尼淡淡的笑着,正是准备打开佛眼,观照四万八千门之时。一道刺目的银光对着他的眉心就是飞速的冲了过来! 大神刺术!释迦摩尼心头一紧,他猛然站起了身子,六字大明咒如炸雷般自他的口中诵念出,同时他大手一招,那些在空中的经文汇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刺入了茫茫虚空之中,而他的单指点出,正是对准了那道银光! 又是轰的一声!修成了金身的释迦摩尼居然发现自己的手指被大神刺术刺破了肌肤,要知道他的金身可是号称完美的防御,防御的极致,除了当年那位帝君,还没有人能伤害他的身体! 可是现在!释迦摩尼急忙避开大神刺术的光芒,同时也是躲开那尖锐的疼痛,修成了丈六金身后,他就再没有痛过,整个人也是好像失去了什么。他迷恋他的力量,所以他的金身今天被破,却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的气息一下子就是狂暴了起来,那股平静祥和的气息正在一点点被侵蚀,他冷冷的笑道“你居然敢伤我,你怎么敢伤我!!!除了他,从没有可以伤害我!” 他突然一拍额头,三百六十颗紫气金丹舍利就是飞射了出来,组成了周天星辰神佛大阵,他的六字大明咒已经是追上了苏墨痕,而这个阵法将会彻底将他困住,然后给予他伤害自己的惩罚!释迦摩尼的双眸爆射的金光璀璨夺神,但是突然,他的身后寒风刺骨,一把刺刀带着苍凉风雪之意,袭了过来。 正是风雪长夜嘴九州。只见释迦摩尼的身上突然织满了九州地图,只要那股寒气钻入体内,就能顺着这地图将他整个人炸开!但是释迦摩尼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危险,他整个身子朝着前方就是行走过去,他横渡虚空,快到了极致避过这一招! “找死!”释迦摩尼转身挥拳!上古三佛的虚影同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脚下的凭空就是出现了九品莲台,如创造世界的圣人,一拳出去,再造轮回!“接我的灵山九字诀!”他的灵山九字诀,乃是他自创的功法,修成九字诀乃是他塑出了丈六金身的最大原因!而这一拳,就是九字诀中的拳印诀! 他的拳印带着无尽繁花,和凝为成为了金色海洋冲了过来。可是苏墨痕冷冷一笑,整个人也是金光闪闪,只见他低声一笑,就是冲了过去。手中的大神刺术和大乱舞术同时用出,连绵不绝的银色光芒纷乱如蝶,从四面八方朝着释迦摩尼而去! “刺啊!!!!!!!!!刺穿你!!!!”蓦地,少年仰天长啸,金色的火焰将他包裹起来,化为了一道擎天巨柱冲破云霄!释迦摩尼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他双手飞快的结印,一个巨大的宝瓶就是随着他的手印浮现在了他的头顶,只见内里尽是先天葵水真灵,比万年沉银水还有黄泉水都重的先天灵物!每一滴都是如大地般沉重,每一滴都是可以淹没一个世界! “你没有机会了。”释迦摩尼在此之时又是冷静了下来,似乎他也是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他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双手都是在身前留下一连串的痕迹。他低声冷笑,忽然眉心间一道光华流出,那宝瓶中的先天葵水就是猛地倾泻---出来,发出阵阵浪涛声。 “嗯?”不远处隐藏在一边的冥河教祖皱眉“不好办了呢………….”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在火焰中的影子,释迦摩尼已经封锁了虚空,他是不可能再用大瞬移术了,可是难道他就准备和释迦摩尼这个家伙硬拼!?他手中已经握紧了刀,这个新任的帝君绝不能死去! 冥河教祖正是想着,而远处的太一的声音已经远远传了过来“不对!释迦摩尼,我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机,小心!!!!”他突然放声大呼!而听到这句话的冥河教祖则是心头一震,整个人撕裂空间而出! “轰!!”六字大明咒被大神刺术的光芒刺穿开,六个大字发出一阵淡淡的哀鸣,然后爆炸了开来。释迦摩尼心头一紧,就在这一刻,一个人影自他的身后的虚空冲了出来,手中两把雪亮的刺刀宛若星辰! 苏墨痕! “怎么可能?!”释迦摩尼来不及转身,他整个人脑中就是不断回响着这句话,这个少年太让自己意外了。他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用大瞬移术到他的身后的,这片虚空应该都是被他禁制了才对,只有有任何异动,他都能感觉到的。他的脑中稍稍乱了,而下一秒,那两把刺刀已经是一声闷响的捅入了他的后背!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如何来的?”苏墨痕的声音如一条毒蛇般冷酷,释迦摩尼侧过头就能看见那双疯狂的眼睛!那是已经是血红的眼睛!“很简单,拼了命要过去,我就能闯过去!”他淡淡的笑了起来“|我这个人不是柿子挑软的捏,我是专门挑硬的!” 随着他的话,两把刺刀发出一阵炫目的银光,苏墨痕咆哮了起来,大神刺术的力量推得释迦摩尼不断前进。一股尖锐的疼痛第一次这样伤害他的身体和灵魂,那股疼让他几欲发狂!可是就在这时,他的不灭金身上发出一声淡淡的声响,一片金色的碎片飘到了远处。 释迦摩尼整个人惊呆了,所有人都是惊呆了,金身被破!虽然这其中也有释迦摩尼脱出罪业之门的原因,但是看着苏墨痕那狰狞的表情和染血的笑容,每个人都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那两把看似古怪的兵器,已经是让他们的心神都是打了一个寒颤。 而就在此时,苏墨痕突然踏步到了释迦摩尼的身上,他如今的霸道和意气,在和释迦摩尼身上的疲倦相比,人和神的身份好像竟是好像拧过来了一样。苏墨痕鼻孔喷出两道笔直的气息,双目发出璀璨的金光,他轻轻一笑,大手就是擒拿了过去!无数掌印在空中出现,如穿破天际九幽一样,没有任何后路和转机! 洞天大手印!无数手印如大雨般落在了释迦摩尼的身上,可是他那丈六金身配合那袈裟,这些手印虽然都是印在了释迦摩尼的身上,可是却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损伤。相反,这个时候的佛祖,彻底怒了。 释迦摩尼不退反进,手中的紫玉金刚降魔杵已经是变成了数丈大小,他龙行虎步,脚踩莲台,直接就是跨过了一个纪元的距离,手中的降魔杵朝着苏墨痕就是砸了过去。同时,他怒喝一声,单手结印,居然是三百大道中的大因果术,一颗九妙婆娑不死神树就是疯狂的生长起来,同时,释迦摩尼的手中一颗七彩果实就是投向了苏墨痕。 苏墨痕太知道这大因果术的威力了,只有被沾上一点,就是身死道消,被那股业力绞杀的丁点不剩。他也是大吼一声,如狮子搏兔,扑了上去,拳头上燃烧着熊熊烈火,一片叶子轻飘飘的飞了过来,却是有着掀翻一座大山的威力,这传说中的神树号称无物不破,无物不刷。可是释迦摩尼刚想借用此树灭杀苏墨痕,那白嫩的拳头就是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内里的汹涌力道让释迦摩尼一懵。“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是释迦摩尼!!”他转过头来,摸着脸上的伤口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接连的失利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和冷静,他只有那种深深的屈辱和愤怒!! 但谁知苏墨痕轻蔑的一笑,对着这亿万佛主冷冷笑道“这是战斗,我打你又怎么了?!!你既然想要打我,想谋夺我的位置,我就是要打你,哪怕我的血流干净了,你也别想站在我的上面!!” 一百五十六 镇压!灵魂真火! 嚣张,太嚣张了。苏墨痕这不仅仅是**裸的挑衅,而是直白到了极点的蔑视了。此话一出,就连妖族修罗族以及诸仙都是面色大变,心中恼怒是正常,可是一看到苏墨痕那英勇无比的身姿和张狂的话语,每一个人心中都是浮现出那个失落的人影。几乎所有人都是低声喃喃道出三个字“一个人!!” 两者太像了。可是此时,释迦摩尼却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的心早就被怒火焚烧了起来,烧的他整个人七窍生烟,他双目如电,杀意滔天。那大因果术被用出,因果之缘追向了苏墨痕,如果不是对方有大瞬移术这种逆天手段,恐怕早就死了。但是九妙婆娑不死神树的威力,可是不比这大因果术差!只见释迦摩尼怒喝一声,一片赤金色的叶子又是扇了过来,没错,一片叶子,扇了过来! 苏墨痕只觉身子被一股巨力撕裂了,五脏六腑都是沁出了血,狂风之中他甚至无法睁开眼,这一扇,他几乎就是被扇出了数千丈远,若是释迦摩尼的本体真正实力来扇,恐怕他就得飞到天边,飞到域外星辰空间去了! “好法宝!”苏墨痕死死咬着牙,一口血就是自牙缝中流了出来,可他依旧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在空中猛然定住身形,大封印术一出就是将那赤金叶子封印在了手中。可是释迦摩尼抓住机会,凌空虚度数千丈,在他面前一拳击出!竟是有一声声龙啸在他的身上散发出。 “神佛战龙!”释迦摩尼低喝,这乃是他不久前斩杀了一天先天龙帝锤炼出的杀招,将龙族绝学和佛家功法糅合在一起创出的拳法,佛有佛道,龙有龙威。可是苏墨痕毫不畏惧,上前一步,大日如来琉璃拳就是挥出,万千虚影如孔雀开屏一样眩人心神,无数的拳头带着金色的火焰冲向了释迦摩尼。 “燃烧吧。”苏墨痕低声轻笑“燃烧起来!!”他声音斩钉截铁,身后的清净佛虚影的表情居然在此时一变,那原本在任何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上古真佛肃穆起来有些吓人,他的全身,包括那十二万九千六百颗舍利都是被点燃了,好像一颗颗炮弹沾上了熊熊大火,一颗颗散发着堪比烈日的金光!苏墨痕整个人都是燃烧了起来,琉璃金焰覆盖在他的内外身体,火焰也在炙烤着他的灵魂和血肉!他的眸子已经彻底成了赤金色,已经再没了人影,只有那股子不死不休的战意! 释迦摩尼看着那对眸子,竟然有种双眼被灼烧的感觉,痛得他立刻就是转移了视线,他终于见识到了疯子!而且还是这种最可怕的疯子!他的脑海中经过千万分次的转动思考,居然也是萌发了几分退意。 “不行。不能退!”释迦摩尼也是叫了出来,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着那个明明无神却是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不退?!”苏墨痕冷笑“那我就镇压你!!”他的大瞬移术没有再次出现在释迦摩尼的身后,而是欺身入了释迦摩尼的双臂之内。可是下一刻,太一就是大喝一声,速度快到了极致,无数纹路在他的身体上浮现,甚至他的脸也是被无数花纹覆盖了起来,一股兽族凶悍的气息散发了出去,他的双手在半空划出诡异的曲线,如将仙神纳入其中斩杀一样,竟有一种吸力要将一切都是吸入手中一样,同时又是一种力量要将苏墨痕撕碎了一样,疼的他全身轻颤! “金乌屠神令!”苏墨痕大吼“给老子滚!待会儿收拾你!”他冷冷一笑,地藏碎金足就是踢出,一下子就是点在了对方的手掌心,同时,那无数腿影如大神刺术的银光就是喷射了出去,东皇惊呼一声,立时就是后撤数百丈。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墨痕一把抓住了释迦摩尼,云荒殿就是催拉强枯的压了下去,居然真的是要将释迦摩尼镇压。但是释迦摩尼浑身一颤,望着头顶那覆盖万里的黑影,全身都是迸出了丝丝金色的血液。他不断的唤出各种法宝,用出无尽功法,可是苏墨痕一而再再而三的喷出一口口本命精血,没错,他不服输,他也不能输! 但是释迦摩尼呢,难道他就要输么?他也不能输啊,面对那强悍的镇压,他不断的用出自己的各种保命绝学,而且还在不停的怒吼,这吼叫声悲怆哀恸,谁也没能想到,一代雄主,一代佛主居然会落得如此地步,居然会被人生生镇压下去!不仅是东皇太一,就连冥河教祖和不周心中都是一阵抽搐悲凉。“我等本是夺天之造化,谋地之精华。一朝化为人身,未等叱咤风云就被关在此处,数万年,数百万年!!没有一个人,只有我们自己!只有无尽的黑暗!我们无论如何飞翔也是触碰不到大地,我们无论如何行走也望不到天的尽头,我们在海中如何潜游也是脱不出海的束缚,我们在地底潜行,无论到哪里都是潮湿的黏泥。我们如神一般创造无尽生灵,给予无数人文明。我们本就该风云际会,重返外界。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但是现在却要被镇压。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啊!!!!!!” 罪业之门的历史,那个黑衣人曾经提点过自己。这个法宝当年创造时也只是为供给自己修炼,改变内外世界时间流速用的。可是那个人拿到了以后,却是将世界各地的先天灵物七十二抓入了其中,这些灵物有的是谪仙之后,是妖,是魔,是人。那时的罪业之门内,只是一片广袤的星域,是一片荒凉,甚至没有光,没有影,没有一切。苏墨痕心中微叹,释迦摩尼说的没错,他们追求的没错,他们只是不过是追求自由罢了。可是自己呢?苏墨痕竟有些恍惚,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自己那所谓的倔强,他不想低头的感觉。 他镇压的力度竟是不自觉的小了很多。记得刚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家。现在呢,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自己和这么多人并肩作战,自己有能力去完成自己那一个个往昔梦,这个世界在不断改变自己,可是自己何尝不是在改变这个世界?他突然望了望这片天,蓦地一笑。 有人说,真正的强者不仅是来自力量,也来源于心灵。就算有可以虐杀乔峰一千次的力量,可是却依旧是弱者。苏墨痕总以为自己找到了目标,可是见到了释迦摩尼,他却发现自己缺少那种不死不休,不破青天不罢休的执念。 我究竟想要什么?自己来这里,一直都是在战斗,不停的战斗,以至于自己失去了心灵的最重要的东西。自己不缺乏热血和意志,自己只是缺乏一个目标。苏墨痕抬起头,忽然对着释迦摩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只镇压你一年,一年之后,我放你们所有人出去,还你们一个自由!” 苏墨痕轻轻一笑“真正的自由,再无束缚。以后我等,就是朋友,就是兄弟,也可能是敌人。”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而如果你们能把罪业之门内一切生灵迁出去,我就会亲手葬送这个地方。” 释迦摩尼呆住了,东皇太一,冥河教祖,包括所有人都是仿佛看见了一线曙光。只有不周怔了怔,而后欣慰的笑了笑。苏墨痕提出这一年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一年,他也是要压迫自己,尽快进入十品以上的境界,修炼成天地法相! “你………为何这样做?”释迦摩尼迟疑道“难道你不知道,强行给予我们永久之自由,你就必须经历彼岸轮回雷劫。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劫数,千古难寻,没有多少人能在此雷劫下活下来的。” 听到这个,苏墨痕先是一愣,他一不说话,其他人也是一颗心到了嗓子眼,也不说话了。一时间,就连释迦摩尼都是停止了反抗,在等待着苏墨痕的回答。而彼岸轮回劫,顾名思义,一个纪元都有可能碰不见,可在这儿,就是必须承受。苏墨痕有些哑然,这种天劫下来,可能真的会死吧,可是答应了,就不能改变的吧。他望着所有人的眼,想要给他们真的自由,就必须这样吧。或许自己能在死亡的催促下尽快达到一个神奇的境界,然后回家吧。 可是自己,何曾有家?那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苏墨痕摊开双手,然后缓缓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他一遍又一遍的敲击自己的心灵。自己,只是想自己是谁,因为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是没有资格知道其他的。 “我答应你们,那就这样吧。”他淡淡的说道,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释迦摩尼已经是张大了嘴,久久无言。 “这次你的平叛,还真是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在将所有人都是送回了罪业之门后,不周走到他的身边,轻轻说道“还有一事,那就是你真的准备,还给我们自由?” 苏墨痕点了点头。可是就在这时,被镇压的释迦摩尼自罪业之门又是探出了身子,他看着苏墨痕的脸色阴晴不定,可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双手合十,猛地张开嘴,一道赤色的火焰就是送到了苏墨痕的身前。 “想必你也知道了灵魂真焰的事,其中三朵你是找不到的,可是殊不知,有一朵正是因为我用全身法--力镇压,你才是找不到的。现在,还给你吧。”释迦摩尼说完这句话,就又是隐没在了浓浓黑暗中。 苏墨痕则是怔怔的看着这小团火焰,内心却是犹若巨浪滔天,就是不周也是激动了起来,不断的推着苏墨痕,让他赶快将那灵魂真焰融入身体之中。 过了有一会儿,苏墨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了手,慢慢的靠近真焰,然后轻轻的摸着它。可是就在这时,灵魂真焰发出一欢快的叫声,然后飞快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啦!!一百五十七 相助 明天就是七夕,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啦。有老婆的和和美美,没老婆的终成眷属。 今天更新,可是以后事情开始多了,可能没法天天更了,希望大家原谅。 苏墨痕如吞下了一个太阳,整个身子都是灼烧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不断冲击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而最可怕的,无疑是它不断的侵入自己的头脑之中,侵入自己的意识海。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是急促了起来,每一次呼出的气都是一道白茫茫的气剑。无数的记忆碎片硬生生的插入自己的记忆之中,纷乱的没有一丝目的。 在那些碎片之中,苏墨痕分明的就是看见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和风景,有那个黑衣人,有白轩,有不周,也有释迦摩尼。可是那些仿若沉浸在溶液中的标本一样的记忆模糊的厉害,苏墨痕只能凭着感觉才能分辨出一些东西。可是就当一个小小的碎片掠过自己的眸子时,他的心却是砰然一动。 那个碎片小的只有数寸,可是内里的的景象居然车水马龙的街道!苏墨痕甚至能看见那车辆中有一款阿斯顿马丁!“又是和地球有关啊,甚至是和中国。”苏墨痕轻轻说道,那种灵魂真焰的副作用已经弱化了下去,他细细的一看,居然发现这里面有着仙魔佛妖四大种族的不世绝学! 道家最正宗的斩三尸三清秘法,太元凌虚星河道法。魔族的修罗妄念屠神诀。妖族专门修体的终结法相,可将身体打造成旷世法宝的真诀。佛家的大普度术,大渡化术,恒河流沙生死诀,千叶莲花步步生功法,以及那九妙婆娑不死神树等法宝的炼制方法,苏墨痕简直就是一夜暴富! 苏墨痕也是有些无语,这些功法大道都是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只需要一些时间就可以将其运用的非常纯熟,根本不用花费大量时间去从天修炼。另外,他从那灵魂真焰中还得到了一些东西,都是些字符,零零散散,不成规矩。 天庭,佛祖,长安,京城。能得到的准确的,就只有这四个词罢了。苏墨痕细细一琢磨,想必和地球的一些人和物脱不了关系。可是实力越往上走,就是越知道回去的艰难,打开时空隧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得很。除非苏墨痕能突破入神品的至高境界,否则强行打开进入,恐怕会被那无尽的空间隧道里的陨石黑洞还有各种先天生灵绞杀成渣滓。 “看来只有暂且作罢了。”苏墨痕轻叹一声“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提高自己的实力。”他的归藏诀包罗天地,修习的功法越多对他越有利,他要踏入十品境界,修成天地法相,可是不能着急,必须依靠现有的有利条件让自己的积累更加雄厚才是。 “帝君。”忽然,不周沉声说道“这一次,就不如让我那几个弟子出去,好生历练吧。”他说罢,就是将身后那三个男子召了上来。可是还没介绍,那东皇太一又是大踏步走了过来,看着苏墨痕支支吾吾好一阵才是一抱拳,大声吼道“请帝君也是带我出去!” 这一吼,场面立时又是静了下来,苏墨痕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真正服我那一天再叫我帝君吧,不用这样为难的。想出去,我又不是不同意。你等隔世如此之久,也该见见这如今的大争之世了。” “算我一个如何?”蓦地,冥河教祖笑着上前,那把秀气的刀已经是被他收入了鞘中,说实话,被关了这么久,谁不想出去看看。“帝君还要帮我打开轮回池,没有足够的实力可是不行的。” 有这两个人先打头,其余人包括不周也是有些意动了。剩下的那些家伙见苏墨痕好说话,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可是苏墨痕担心他们这些家伙一走恐怕罪业之门都是得大乱起来,这么多生灵和国家,怎么可能不管?他苦苦一笑,连连摆手,将那些人都是轰了回去。 “明天我可要单挑一大部分人。有你们几个我可以省不少事了。”苏墨痕哈哈一笑,和其余五个人都是脱出了这云荒殿的修炼房间。虽然调解了时间流速,可是天色还未大亮,只是往东方看,能看见那鱼肚的白光。 乘风看日,凉风习习。好久没有呼吸过这个世界空气的几个人也是如同凡夫俗子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了,还不知你们三位尊姓大名啊?”苏墨痕忽然冲那三个不周的弟子,调笑的抱了抱拳。说实话,就算是融入了一团灵魂真焰,他也是想不起这些人是谁了。 那三名不周的弟子面面相觑,随后为首的那名身着白色道袍,手握拂尘的青年男子稽首道“贫道太。”只有淡淡的一个字,可是一个太却是给予人无尽的遐想。苏墨痕仔细打量了这个太一番,发现此人修为居然不亚于释迦摩尼等人了,一身清净无垢,平淡如水,似人非人,似仙非仙,颇为玄奥,就如那太极阴阳一般,运转之下不可捉摸。他虽然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苏墨痕却明显感到了一种距离,这种距离不是刻意才有的,而是天生就具备,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好像能随意洒脱,太上,太上,高高在上。 “我听说这个太曾经和释迦摩尼交过手,两个人不分胜负。一身修为可谓是静如溪水,动如长河。不好对付……….”突然,太一传来一道密音。 苏墨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那第二个男子。这个男子身材高大,身着淡青色的紧身袍,将他那健壮的身材都是勾勒了出来,他下巴时刻微微扬起,看样子也是一个xing格高傲的人,他见苏墨痕看向自己,抱拳淡淡道“元天尊见过帝君。”他身上的气息,不像太那样平淡,而是一种荒古般的宏大和苍凉。他如掌握一切的君王,俯视芸芸众生。 “好重的威压!”苏墨痕眉头一紧,但是心中那一丝担心却是瞬间散去,反正时间还长,他就不信凭他的实力他不能让这些家伙真正俯首。 “我叫通天。”最后那个面容清秀,背负古琴的白衣少年淡淡说道,甚至都没有看过苏墨痕一眼,他只是望着那片天地,小脸略带兴奋。 通天。这两个字还真是熟悉呢,苏墨痕深深的望了这个少年一眼,这个少年的身上,无时无刻不是散发出着一股凛冽的杀机和那种锋锐的剑意。他又是望了眼那张古琴,那苏墨痕也是魂牵梦绕的四把剑,想必就在那里面吧。 “走吧。”突然,苏墨痕淡淡的笑着说,随即就是自己先行去了学生会总部的星云峰。在路上,他也是将待会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出他所料,这些家伙一听说这种事,都是有种狠狠发泄的想法,将数百年的那些苦闷发泄出来!所以,苏墨痕已经提前是为那些人默哀了。 “难道此事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么。你如今身陷重围,如此大开杀戒,虽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需知要有轻有重,有急有缓。”太沉吟一声,淡淡的说道。他虽然是一个不善于管理的人,可是说的话也算是中肯。那么多人,有不少人是被裹挟来的。想起如今炎黄学院这种学风,他就是不免头痛。就好像地球的那些高等学府,其中勾当的卑劣和肮脏不比其他地方少。 苏墨痕心中冷哼,这个世界,就是少了些规矩!他现在就是要将炎黄学院这些臭脾气改回来!星云峰是龙首山脉最高的山峰,再加上被人用大--法--力切断山根,悬浮云层之上,摘星揽月也不是妄言,就算是齐天峰也是逊了一筹。苏墨痕自齐天峰出来,拿了连非子等人整理的学生会的资料就是往那星云峰飞去。 一路上,他也是细细的看了看最近学生会工作的进展,就是因为学生会进展太快所以才会找人嫉恨。毕竟炎黄学院多少个组织呢。而在规模和组织上,的确是已经有了雏形,学习部,交流部,组织部,后勤部,纪律部,主席团,六大部门都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而这其中,还有一个隐秘的部门,那就是任孤云的刺,这是专门解决黑暗中的事情的最好的办法! 炎黄学院学子众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擅长战斗,有很多来自炼药,冶铁,经商,医科,封印符箓还有权谋世家的人。学生会对这些有着特殊才能的人给予很大的宽限,这也是学生会在炎黄学院这么短时间内有着如此雄厚的基础的原因。而这些人,以后势必会有很大的用处。比如紫堇。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前方一道霞光,一阵袅袅青烟随之而来。苏墨痕定睛一看,居然是谢道韫! “墨痕公子!休要去那星云峰!前方已经是高手林立,已经是围了你们学生会的总部了。” “什么?!”苏墨痕心头一惊“学生会内里还有不少普通执事!他们到底想看些什么!”他心中已经是隐隐感觉到,此事已经是闹大了要。 “苏墨痕!!!”可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怒喝,竟是自星云峰上传来的,而这个声音他又是无比的熟悉,正是李飞扬!“若是你想要你们学生会里的人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就一个人上来!”说完这句话,李飞扬就是了无声息了。可是苏墨痕分明感觉到,李飞扬的实力已经是恢复了,那个李丝卿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 他心中冷冷一笑,真以为我不敢去吗?“诸位,你们就在此地等我就好,我一个人去,他们又能奈我何?”他心中也是平添了一分豪气,刚刚面对七十二魔神,亿兆天兵天将他都是不惧,而如今就是几个组织的头目和仇人,他又怎么会害怕?! 一百五十八 单刀赴会 “你确定要这样?”蓦地,太淡淡的挥了挥衣袖,轻语说道。眸光之中,一片淡然。而不远处的元天尊和通天二人,元天尊沉吟不语,倒是通天,一脸冷冽,看向苏墨痕的目光多是审视。东皇太一和冥河教祖也是没有立刻接话,可是东皇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他冷冷一笑,直对着苏墨痕的目光沉声说道“如果我是你,里面是我的手下兄弟。哪儿怕我不认识,可是既然是我的人,我就会救他们。”一听这话,苏墨痕没有回答,目光转向了冥河教祖。 “你现在的疑问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过程。”冥河教祖抱着肩,淡淡的笑道,耸了耸肩“你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他似笑非笑,不知自哪儿掏出一个酒坛,抱着就是喝了起来。 苏墨痕轻轻一笑,手轻轻抚摸着刺刀的柄部。“就这样吧,我一个人去,你们等着就好。” 可是就在这时,谢道韫又是上前一步,焦急的说道“你疯了吗?他们那么多人!你打不赢的!而且,他们还在星云峰刻制了无数大阵,任何撕裂空间或是潜入的手段都不管用,这意味着你根本无法逃离!听我的,去找田师叔,去找他,他有办法。内里不少学生和导师都是迫于李丝卿的压力而去的,只要田师叔出面,他们那个松散的联盟就会迅速瓦解!” 望着眼前那纤细,明媚的女子。苏墨痕心中也是一阵感动,毕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可是从上次开始,这个女人就是尽力的在帮助自己。这份情苏墨痕也是如何都不能忘记的。但是如果今天他不去,他自己都会责怪自己。那里的每一个人他都不认识,可是他却是有义务去和他们站在一起。 “对不起。”苏墨痕忽的拔直了一站,真正的汉子,只是单单的往那里一站,就是一种大山般巍峨的气势,不需要烘托,不要造势,也不要渲染。苏墨痕要站在那里,就可以压倒一切!哪儿是天! 苏墨痕还是走了。但是就在离开的时候,通天竟然赶了上来,他盯着苏墨痕,一字一字道“我随你一同前往。”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相反还是带着一丝丝的兴奋,他身后的古琴也是发出一阵愉悦的清鸣,可是苏墨痕分明感觉的到那其中有四把嗜血的凶剑! 太微微皱眉,沉声道“通天。别这样孩子气,这是帝君自己的事情。而且对方也是说了,只准许他一个人进去。”听得这话,苏墨痕也是心头不爽,但是随即,太就是轻轻一笑“可是我可以让我们偷偷的进去不让他们发现。”说着,他手心就是突然出现了一道卷轴,猛然展开,上面阴阳太极刻于其上,还有无数深奥的符箓和文字,一股玄奥的气息就是飘散了出来。 “师傅说要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我可不能不好好的保护。”太看着苏墨痕,笑眯眯的说道,犹如一只老狐狸一般。苏墨痕看了他一眼,冷冷一哼。而冥河教祖突然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道“我先睡一觉。打架的话叫我就行了。”说罢这个家伙就是召唤出了自己的一头宠物,一头万劫魔神,然后他一下子就是倒在了上面。 “他干嘛?喝醉了?”这下,就连太也是感到不可思议了。可是当东皇将那个酒瓶拿起来将上面那几个龙凤细篆给太看时,太也是不由苦苦一笑。那时荒古时的纯仙酿的九湘江,可以说是那个时候最烈的酒了。无法逼出,无法用药物解酒,喝醉了就只能睡到自然醒了。 苏墨痕有些无语。他摇了摇头,这一次,望着星云峰而去。再没回头。这是注定的单刀赴会,他本就不需要别人帮助。他拿出了七八柄战刀,将其绑在了自己的腰间。两把刺刀已经是放在了背上。他冷冷的一笑,身如流光,透过重重云层而去。 “谢姑娘,这一次多谢你了。若是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你的恩情。”远远的传来苏墨痕沉重的声音,谢道韫心头一惊,樱唇微张,可是有些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可能已经看出来了,苏墨痕的坚决和勇敢。 星云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当年那位斩断山根地气的大能特地挑选的是风景最为壮丽的一座山头。而如今又过了如此之久,经过数代人之建造修缮,星云锋已经是山峦仙气,清溪长流,白云如带,霞光溢彩。无尽的宫殿一座座构成了一个个宛若神国的存在,炎黄学院真正厉害的大人物,几乎都是在此闭关修炼。而最高地一处地方耸立的一座白塔,直入九霄,塔尖四周如展开的壮丽画卷一般,山河秀丽,星辰耀眼。 而就在学生会的宫殿之前,人都是唧唧喳喳的如一群鸭子一般,炎黄学院的弟子们来了一半还多,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李飞扬和身后的数十名组织头目一脸冷酷的站在宫殿之前,等待着苏墨痕的到来。和往昔相比,李飞扬收敛了不少,可是身上的一股子邪恶气息却是更加浓厚。 他看着宫殿门口那些实力低微的普通执事,冷冷地一笑。恰巧这时,一名小头目凑了过来“李公子,你说这苏墨痕到底敢不敢来?咱们这么多人,想必已经是打草惊蛇了。而且……….”他望了眼其他那些宫殿若隐若现的人影,轻轻说道“万一惊动咱们那些毕业了数年的老学长,打扰了他们的清修,咱们可怎么办?” 隐龙殿之存在,只不过是现届四年的学生的顶尖汇聚区,而那些毕业了很久或是退隐了很长时间的祭酒,导师,学员则是大多在这里修炼,自创一处洞府,平日修炼。只有周靖寒召唤的时候才是会出现。千万别以为炎黄学院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不然炎黄学院早就被废了。 “到时小心行事就是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飞扬沉声说道,说句实在话,对于那里面的人,他也是有些忌惮。“你们担心些什么,这一次,我已经请出了剑王师兄和数名高手,他们可都是十三品以上的高手!苏墨痕只要敢来,定是有去不回。” 可突然,就在几个人正是说的时候,天边猛的一声轰隆响,点点银光自天际浮现,然后成千上万的如一阵箭雨刺了过来! “小心,大神刺术!”李飞扬大吼,双臂一阵青光荡漾,无数睡莲缓缓绽开,一道道青光射入天空,光芒蔽日! 砰!!!!!!苏墨痕来的太突然了!而他的大神刺术又是太过犀利,几乎可以用毫无破绽来形容,一道道银光刺过来,没有任何停歇的钻入了一名名弟子的身体,有些反应快的立时就是祭出自己的法宝或是用出自己的绝学,可是那银光一道接一道,一名用盾的弟子分明感觉到那些力量都是刺入了一个部位,刚想撒手,但是那面宝盾就是轰的炸开!碎片飞舞如刀,居然割伤了十数人! “在下苏墨痕。见过各位英雄了!”苏墨痕终于出现了,他自云巅缓缓垂落,看着现场一片狼藉,一身可怖的战力没有隐瞒的全部散发出去,一股烈焰围绕在他的周身,凝聚成为一个个佛陀画像。 苏墨痕虽然出手果断,可是却并没有伤了一个人。大多是身体被大神刺术的光芒刺伤,再加上他们都是身负灵丹妙药,喘息了片刻后都是站了起来,战力又是恢复了六七成,并不影响大局。 “苏墨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儿怕是李飞扬近来修身养xing很有成效,可是此时却也是一脸狰狞和凶戾,看着苏墨痕的眼神就好像活活吞下他一般。他袖中的灵剑正欲捏碎,可是随机一想,这家伙如此托大,莫非是也有什么底牌?而且先麻痹一下他,消耗一下他的体力和真元,免得到时他又是跑了,自己不好和叔叔交代。 苏墨痕冷冷一笑,腰间八把刀微微轻颤,看得那些人都是心生寒意。而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挡住了他的面前,目光中满是不屑。“你就是苏墨痕?我乃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苏墨痕淡淡说道“你挡着我的路了。”同时,他一只手掌就是抓住了对方的衣领,然后稍稍发力,只听一声龙吟,苏墨痕冷冷一哼,就是将对方整个人单手举了起来!大封印术的力量顺入那人的奇经八脉乃至天地法相,将他一个十一品高手变成了废物!! “你!你!………..”那人指着他,一面的惊恐。 苏墨痕轻轻一笑,将那人慢慢放在了地上。他没有再看对方一眼,而是径直走了过去,他无形的威压让密密麻麻的人群后退,不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他的双手摸着腰间的狭长的刀,刀身上发出若有若无的风声。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可是每个人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一座大山,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压垮所有人! “好气魄!好胆气!”蓦地,人群中有人由衷的赞叹,而他的话,也是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意。不少人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可是心中却是不由对他这种单刀赴会的勇气而赞叹! 一百五十九 谁是谁非 可是这里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越靠近学生会大殿的,越是李飞扬的亲信,越往内里走,苏墨痕就是感觉汇聚在自己身上的敌意就越是沉重。而能让他通行的通道却是越来越宽,不只是李飞扬,每个人却是觉得苏墨痕如此光明正大肯定有问题,可能是稀世的毒药,凶残的魔兽,还是自爆型的符箓法宝? 不可能有人会那样愚蠢的!?这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因为他本就是认为苏墨痕今天的到来愚蠢至极!修道修炼,历经千万方有这种境界,谁不是贪得长生,不然整日坐而论道苦苦修行又是为何?又岂会是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而轻易犯险?这种时候,就算是一走了之也是没人会指责吧。 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看见苏墨痕那平静的样子如见虎狼,纷纷不自觉的运功护体。而那些站在台阶上的执事们都是有些激动的看着苏墨痕,他们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他们以为进入了这里依旧是什么也不是的普通弟子。可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苏墨痕,这个学生会的魁首,会来救他们! 啪啪啪。苏墨痕的脚步声轻缓有力,可是每一次都好像是能踏碎大地,雄浑巍峨。他终于站定,没有人敢逼视他,他的目光却是逼视向了别人,他的眼睛比刀更厉害,更锋利,所有人都是只觉双眸突地一痛,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他忽然冲四方人抱了抱拳,淡淡的说道“齐天峰苏墨痕,特来接我学生会执事。还望诸位师兄豪杰们给个方便,让我将人带走。”他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却是又让旁人人心折,可是李飞扬双眼微睐,眼神中带着疑问。他越觉得苏墨痕如此,就是心中越有鬼。 看着那些人,苏墨痕心中冷笑,一群狩猎的人居然如此不堪,着实让他失望。他轻轻一笑,也不看李飞扬,就是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过去,越过众人,也不设防,径直走向了台阶上的执事弟子们。 “苏墨痕,你!”李飞扬有些微恼,当苏墨痕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猛然回头,凌厉的目光直接就是迎了上去,同时他的右掌就是扣向了他握刀的手!他的四方轮转拳印比起上一次更加犀利,只见九九八十一道拳印凝聚成为一座大山,狠狠的压了过去。 可是苏墨痕却是冷冷一笑,他早就等着这个家伙出手了。他的手狠狠的攥住了刀柄,然后猛然拉出刀锋,好像什么猛兽被释放了出来一样,狭长的刀锋那条笔直的银线好像跳动了起来,在半空连续划出几道抹痕,然后狠狠的割向了李飞扬的手心! 无数火花被激起!!!火星四溅乱舞,如火的精灵在跳舞!! 李飞扬的手竟是如此的坚硬,居然可以和这把凶戾之刀媲美了!苏墨痕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兴奋的微笑,风和火吹得两个人的脸犹如神祗,照亮了眼瞳中的每一处角落!李飞扬也是冷冷一哼,他又是出拳,这一次则是幽明骖火拳,一道明亮的火焰包裹住了他的拳头,朝着苏墨痕的胸口砸了过去。 “嗯?”苏墨痕猛然吐气,单手飞快的结印,居然也是那九九八十一道拳印,只见他的凝聚更为完美,居然是凝结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在半空发出可怖的音爆,周边的空间如千万蛛网般破裂,电光火石间就是冲到了李飞扬的面前。 “厉害!”李飞扬心中暗惊,也不硬拼,而是立刻后撤,脚步快的连苏墨痕的地藏碎金足也是没有捉到他。在距离苏墨痕两三丈后站定,他轻轻抖了抖自己的右手,一道淡淡的白烟就是自手心飘散了出去。 苏墨痕也是细细打量了李飞扬,这个男人,不仅是实力,就连xing子也似乎是变了另一个人,这实在是让他颇为意外。“怎么?李兄似乎是对我有很大成见啊。”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 李飞扬则是挥了挥袖子,冷冷一哼,背负双手傲视他沉声道“学生会乃是歪门邪道,本就是不能容于炎黄。你若是识相,就立刻是解散学生会,然后自动退学,废除自己的武功。不然,我等就把你当做邪魔斩杀!” “邪魔歪道?”苏墨痕淡淡一笑,缓步走上了台阶,留在这里的还有将近五十名执事,大多是一些精善于管理和调度的人才,此时见苏墨痕上来,一个个都是有了主心骨,个个挺直了腰板。苏墨痕虽然是学生会创始人,可他却是个甩手掌柜,一切都是靠着连非子的努力才有学生会今天的成绩,对于这位主席,大多数学生会的人一是感到神秘,二是感到平淡,就好像是一个外人一样。可是今天苏墨痕单刀赴会,着实让他们心中也是跟着震撼了一把! 而苏墨痕皱着眉,这些人的实力太低了,有的甚至还在七品的境界滞留,莫非这个世界真是只有所谓单个方面的妖孽却没有全能妖孽么?周靖寒那样的人,还是太少了。苏墨痕心中轻叹。 真不知道周靖寒知道苏墨痕这样想,会不会是气的拍桌子………… “主席,我们………”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执事感动道,正欲说些什么。可是苏墨痕却是挥了挥手,淡淡一笑“多余的话不必多说,先应对眼前的危机吧。今天只要我能走,我就一定会带你们走出这星云锋;可若是墨痕不幸陨落,也是时运不济,气云浅薄。”他一边轻轻地说着,可是却自云荒殿拿出了将近万张的符箓交给了此人,同时给他用了一个眼色。那执事自然是明白,不动声色的笼入袖中。这些符箓都是有着强烈的爆炸xing和守护xing,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取得的战果绝对不小。 苏墨痕不是傻子,他会发挥每一个人的用处!这也是他创立学生会之后才领悟到的。但是就在这时,李飞扬突然淡淡的笑道“你说你不是邪魔歪道?可是为什么有的人会说呢,而且这个人………”他目光流转,淡淡的笑笑“还是你们自己的人。” 这句话一出,不吝于晴天霹雳。有叛徒?苏墨痕心头一紧,他还是太大意了,学生会内必定会有他们的钉子! “孙兄弟,你说呢?”李飞扬如大局在握,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他静静的站在了苏墨痕的面前。两个人四目相对,可是李飞扬一动手指,就是拨动了一枚最致命的棋子。 一个人终于自黑暗中缓缓走出,当那个人露出自己的面容的时候,就连其他人也是一惊,此人身背重剑,一脸的沉郁,胡渣茂盛,眼窝深陷,居然是那日和李飞扬针锋相对的孙石胤!他的身后,默默地汇聚了十数名弟子,他们看着苏墨痕,有的带着嘲讽,有的则是沉默,有的,则是愧疚。 “李师兄………”孙石胤精神有些恍惚,看的出他很累,导致这个那日威武激昂的年轻人一下子好像老了二十岁,他扶着乳白色的巨柱,看着两个人的眼神丝毫没有焦距。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对着他,他刚刚念出三个字就是声音滞了下去,居然没用勇气继续说了。 李飞扬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他背负双手,轻松自如。只是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的神国卷来数道霞光,居然冲着李飞扬而来。同时,一阵绝强的威压冲入了孙石胤的身体内,好像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些,就是缓缓说道“苏墨痕和他的学生会都是邪魔歪道,那日他那件大门一般的法宝,就是魔器无疑。而他手下学生会,也是藏污纳垢!” 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他居然有些疲累的感觉,只是他的脸上却带着几丝满足。可是,那名年轻执事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就是抓住了孙石胤的领子,一脸的不能相信,他低声怒吼“孙大哥,你在说什么?!你……..你!!你居然是叛徒!” 那两个字宛若针一般的刺入了孙石胤的心中,他原本平静下来的面容一下子就是狰狞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拨开对方的手,反抓住了那人的衣领“叛徒?!未曾归附,何来背叛!!我只是做自己认为自己对的事罢了!!王铭你看看,你看看!!”他指着那众人,激动的大吼“你认为这有出路?!而且这对你们也好,都是一个学院的人,我不想见到血流成河我没有背叛谁!!!” 孙石胤推开了王铭,可是居然发现王铭又是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他死死地看着孙石胤,双眼猩红,如嗜血的野兽“你颠倒是非,不明事理。你!你不是孙石胤!我认识的那个孙石胤,早就死了!不然他绝不会屈服于强权之下的!你看看那些人,那些人,他们是华族的希望,本是国家的精英,可是却在那个人,那些人手下成了一条条只认利益的狗!难道这个世界,除了利益再无其他吗?!我不信,我不信!”王铭大声吼叫,对着那些人,又好像对着这混乱的浊世“你们本该是国家忠诚的卫士,是勇武的急先锋。可现在你们对不起炎黄这两个字了。” 他突然静了下来“我羞于和你们为伍,如果我是你们,我宁肯站着死,也愿意屈辱的活。我不会做一个旁观者。”他坐了下来,祭出了自己的飞剑,他的身后,无数人犹疑。 “今日我但求一死,一死以身殉道。”他目指虚空,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而他身后的那些人,只觉脑门一股子热血上涌,一个个也是坐了下来,口诵真言。 “好好好……..”孙石胤一连说了三字好字,气的浑身发抖“你以为我想这样?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不过是想站队站对一次!”他猛地抽出了背后的巨剑,朝着王铭而去! 一百六十 唯一请求! 孙石胤修炼白虎金星绝,以前就是可以和李飞扬并驾齐驱的人物,位列于枫卿院第二,乃是名副其实的榜眼。而那个王铭,却只是个八品巅峰的高手,两者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可是如今那王铭悲歌激昂一战,挺剑直面孙石胤,饶是敌人也要赞他一声好汉子! 王铭其实也是紧张到了极点,手心已经尽是冷汗,他只不过是修习了一部天枢剑典,就连这把剑也是他耗尽了自己的功勋值在炎黄学院内淘来的低级货色,和孙石胤一战,肯定是凶多吉少。可是他也是发了狠,两条秀眉拧在了一起,暗暗扣紧了几十张符箓,准备给孙石胤来一下狠的。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快若闪电,苏墨痕直接凭着肉身就是撕裂了空间,一下子就是站在了孙石胤的面前。他来的突然,再加上孙石胤心中有愧,竟是没敢下手。苏墨痕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但是蓦地,一道阴风就是轻轻吹来,紧跟着的还有那轻轻地脚步声,其实没有任何脚步声,只是苏墨痕的心脏猛的一跳,归藏诀全力运转下来,他的六识灵敏的可怕,凭着风的速度和风向变换还有空间的运动挪移,就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而且他也有一种预感,有什么东西再向自己逼近! 而就在这时,他的眉心一跳! 嗖!终于有什么出现了,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露出身形,他身着制式的皮甲,手中握着两把匕首,一把闪耀修长,另一把呈蛇形蜿蜒,带着淡淡的碧青色。这男子面容冷峻,头发轻挽,长相也是清秀。只是那对毒蛇般的眸子却是让人一见生寒! 两把匕首,同时钻向了自己的脖子两侧,果断,狠辣,这个人绝对不是新手!而且匕首刺出的瞬间,大封印术的气息就是锁定了自己,同时,那个男子的身后天地法相于幽夜中缓缓升起,那面容不清,头戴帝皇冠的男子如那日凌萧的很是相像,只是凌萧用出,则是带着一股子诡秘但却是不失宏伟的气息,而这个男子,则是如暗夜的君王一般,充满了一股子霸气! “多谢解千言师兄了。师弟再次恭祝师兄早日踏破十三品大关,进军神品之境界。”李飞扬拱了拱手,淡淡的笑道,在他的眼里,苏墨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解千言的大隐匿术,天下无人望其项背,所谓隐杀之首,他当之无愧。 那解千言面容不变,依旧冰冷,他的眸子中只有苏墨痕,他的心中,也只有苏墨痕。说实话,他真是想骂李飞扬一句,这个少年居然能发现自己,虽然他没来得及出手,可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动静这是无可置否的!这样一个家伙,怎么可能是一个九品高手?!而最重要的是,就是这个苏墨痕背部受到突然袭击之下,居然不退不避,甚至还是欺身而入! 苏墨痕看着则是冷冷微笑,居然想偷袭自己?!你以为自己领悟了什么是刺吗?他的身体经过了妖族功法的锤炼,早就比以前还是坚硬强悍数倍。而他也知道,修炼刺客之道的人身体的强度就没有一般的人强,因为他们将太多的精力都花在了速度和隐匿上。 但是当身体接触的刹那,苏墨痕和解千言都是身子一震,解千言几乎瞬间就是被一股巨力冲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口鼻就是溢出了丝丝鲜血,他大吃一惊,手上连忙变招,两把匕首猛然拉回,护住了自己的喉咙和心口,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年最爱攻击的,就是这两处! 果然!苏墨痕鹰隼般的目光就是瞄准了他的这两处!他低吼一声,一把就是用出了妖族的偷天爪,屏蔽天机,遮掩一切。解千言立时就是感觉六识被强行封闭了一般,就连反应也是迅速下降,眼见那一爪就是要扣住自己的喉咙,可他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凛冽的剑气就是刺了过来,这道无形的冲入了苏墨痕的手掌心,立时炸开,内里针一般的气劲刺得苏墨痕手掌发麻! 苏墨痕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真是一帮无耻的家伙,***收买我的人污蔑我,派手下围学生会和我,又请人杀我。什么都是你们的?你--妈的一个个厚颜无耻真是到了极点了!苏墨痕火气一上来可是什么也不顾的主。他冷冷一哼,紧跟着就是仰天长啸“无耻之徒!给我滚出来!!!”这一吼,就是用上了妖族的神通----震惊天下。其中糅合了狮虎之吼和佛门空明诀。苏墨痕的威压瞬间扩大了无数倍,他张开双臂,极长极长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用尽全力吐出! 所有人为这一吼而惊骇,那像是一个咆哮的神明在铜铸的巨钟之中,他的每一次撞击钟壁便有一次震裂人心的声音扩散出去,无数次的巨吼叠加就是要突破这钟壁一样,千万的虚空被震裂,碎片哗啦啦的掉了一地。又或是行走在世间的仙人,脚步缓慢沉稳,仰天太息,有种让人膜拜的冲动! 所有的兵器都是不自觉的跳动了起来,就连一颗钉子也是疯狂一般的想要挣脱束缚。无数人握着自己的兵器,却分明感觉到兵器的震动敲打着自己的腿或是胳膊,击碎大地,震得每个人都是手臂麻痹然后顺入自己的每一块骨头! 一个人终于出现了,他身着紫色的长袍,优雅俊朗,一身光华可媲美日月,他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高傲,他的姿势无懈可击,就连皇室的宗子可能也是比不上。他怀中抱着一把白玉素雅的长剑,无数人的兵器都是在震动,可是他的剑安静的如一名贤淑玉人。 “剑皇………..”有人认出了他“是剑皇!” 剑皇!!这个名字,苏墨痕听过。那个人,是隐龙殿,无尽神国,无数英才中也是最为闪亮的其中之一。 “剑皇师兄。”哪怕是李飞扬,也是不敢不恭敬对他。那个面容平静的男子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又是一道剑气飞出,甚至那一道剑气苏墨痕根本无法捕捉,简直快到了惊人的地步,解千言只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了出去,躲开了苏墨痕后续的杀招。这一剑虽快,可是却没有剑的锋锐,只是想将两个人分开罢了。 “今天我来只是为了还李丝卿当年的一份情。”剑皇冲苏墨痕微微颔首“你若是觉得不敌,就立刻退去,让你们二师兄来最好。”他话音刚落,解千言也是默不作声的冲苏墨痕拱了拱手。但是那李飞扬却是惊得叫了起来“剑皇师兄,这苏墨痕可是魔道中人,混入我炎黄学院还不知有什么坏心思,和他们齐天峰的那个死鬼卫无…….” 他最终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因为剑皇的眸子已经扫了过来,李飞扬只觉浑身被无尽的剑锋对准了一般,剑气刮得他的身体生疼! “飞扬,和师兄不用这么说些假话。”剑皇淡淡的说道,就好像一个慈祥的老人教育自己的儿孙一般,可下一刻,他猛地气势一拔,用无比冷峻的语气喝道“你若是再敢提那个人,我就杀了你!” 李飞扬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剑皇从不吓唬一个人,他只会杀人! 苏墨痕的眸子却是一凝,他沉声说道“看来今天两位师兄是势必要为难我们了?” “不。”解千言突然静静的说道“解散了学生会,向李飞扬道歉并交还他的天地法相。你们依然可以安全的离开,没有人可以为难你们,你们日后如何和他斗,就和我们再无相关!”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其实今天除了我和剑皇,还有其他人隐藏在周边宫殿之中,你最好别以硬碰硬。” 苏墨痕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冲剑皇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拒绝呢?”他忽然上前,一股凛冽的杀机已经是压了过去。而剑皇剑眉一挑,轻轻咦了一声,随后身形如烟“你就是成了魔道余孽,按照常理,一概轰杀!”居然有人敢挑战自己?这让剑皇既是惊讶又是愤怒! 苏墨痕再次沉默,解千言没有再说话,他一直游荡在苏墨痕的四周,如一个幽灵。剑皇眸光闪烁,剑气四散。而李飞扬心头一喜,一挥手,背后的亲信已经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气氛立时变得杀机四伏,到处都是剑光刀影,无数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凝聚在天空,如军阵的战云,阴沉可怖。 所有人都是注视苏墨痕,他们在等待一个回答。无数人都是感觉到了一种压抑,就好像作出决定的是他们一样,耳边没有了任何声音,只有那恍惚的画面和心脏缓慢的跳动声,血液似乎倒流,汇入了自己的脑海,让每一个人都是觉得一种痛苦。 全世界一下子静了,静的压抑的人难受! 而就在这时,苏墨痕终于抬起了头,轻声而坚决的说道“我拒绝。”三个字,云淡风轻的如说着却是如一把把刀剑杀人砍人一样带着一股子血肉味道。 无数人送了口气,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他们只觉心头一松,又是遗憾又是庆幸,五味陈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是,在动手前。我想和诸位和几杯酒,不知可以吗?” 一百六十一 杯酒! “不知这个条件,可不可以。”苏墨痕轻轻地说道,说着又是冲四周诸人拱了拱手。而剑皇锐利的目光扫过去,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可是在苏墨痕那沉静的眼神中,他却是什么也捕捉不到。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随即轻声问道“云冰他们呢?难道他们都没有来吗?” 苏墨痕默默点了点头。用不大却是震撼人心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只有一个人。”他微微抬起头,阳光透过云层折射下来让无数人都是感觉温暖然后热血沸腾。从没有一个人,一个人敢这样张狂;从没有一个人在如此深陷重围,在举世皆敌的情况下如此平静。 星云锋上的仙雾一下子就是被一阵风吹散,阳光照得宫殿闪着淡淡的荧光,阳光顺着宫殿的花刻和一道道凹下去的细线如水一般的流动,疏影斑驳,或明或暗。大片大片的仙草和古树被那如织般的烈阳染成了大片大片的金黄,无数叶子跋涉在半空,艰难的划出一道道轨迹,飘荡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可是,冥冥之中,却是早有定数。 剑皇深深地看了眼苏墨痕,淡淡的说道“你和他很像。”说罢,就是拎起了送来的数十瓮好酒中的一瓮,有人摆上了一张木桌。谁知道剑皇嗤的一笑,轻轻一挥手就是将那张红木镇邪桌扫飞了出去,而是自己自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一张---万年青玉台,这玉台下方镂空成古树乱枝之象,就连一些叶子都是雕刻的清清楚楚,玉台台面刻着上古仙人雕刻的花纹图腾,端的是一件珍品。 剑皇又是拿出了三张矮凳,都是碧清如水,做工精细。解千言,剑皇坐了一边。而苏墨痕又是一边。“这个要求,我满足你。”剑皇淡淡的一笑,将那瓮美酒就是放在了案台上,看得不少人都是有些心疼,生怕这案台被压垮了。 苏墨痕拿出了数十个大海碗,又是叫来王铭专门倒酒。“诸位,今日诸位势必是不能轻易放我走了。但是毕竟同为炎黄之人,流着华族之血,同信龙之图腾。血流的干净了,也是自家人的血,不是西羽东武南洋蛮子的。”苏墨痕淡淡一笑“苏墨痕来这儿不久,可同窗之谊不能否认。可是为了待会儿能酣畅一战,所以。”他举起了一碗酒,朝四方致意“喝下这碗酒,就是前日往昔以后未来之情,一笔勾销!今日相互厮杀,也不必有所顾忌!” 人们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杯酒断义。虽然众人和苏墨痕并无多少交情,可是此时那风萧萧易水寒的悲怆却是感染了每个人,心中对苏墨痕已经是敬佩有加,不少方才怀疑他可能用出些阴毒手段的人,此时都是有些脸上发烫。 可是人们还是大多是震惊吧。单刀赴会,杯酒豪情,这种已经消失了不知多久的情节,这种消逝了的已经被整个纪元压垮的感情,终于突破了重重尘封的画面,如一把利剑刺入一个人的胸膛一般,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苏墨痕咕噜咕噜的喝下一碗酒,随后又是拿起了两碗,他冲千百豪杰举杯,大声喝道“谁先来!”他的眸子里如燃烧着火焰一般,他的袖子被刚刚撸起,还露出了自己那结实的胸膛,八把刀背依次放在身后,他高傲的看着每一个人,如登临山岗的老虎,威风凛凛。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剑皇,他淡淡一笑,居然将自己那把xing命相依的宝剑随手放在了玉台上,接过了那大海碗,洒出的酒打湿了他的衣袖,他也丝毫不顾直接就是一饮而尽,然后猛地将那海碗朝后方扔去。他抹了抹嘴,海碗砸在地上破碎成十数片,飞出去后落在地上,被阳光照射出冰冷明亮的光泽。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解千言,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了苏墨痕的身前,手中的大海碗被他单手捏住,两个人的碗沿儿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苏墨痕又是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一大碗酒又是送入了自己的喉咙,如刀子一般的划过自己的喉咙,一张嘴就是一口淡淡的红雾! 苏墨痕咽下的,还有自己的血。放眼皆敌,这是何等的快意,又是何等的无奈。他手不停,连连倒酒,一碗一碗的自己就是先喝了下去。许多人竟是不敢上前了,只是有些发怔的望着他。但是就在这时,李飞扬冲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名男子会意,立时就是抱剑阔步走了过去,一脸的张扬和嚣张。 “喂,姓苏的,老子和你喝一杯!”这男人冷冷笑道,单手就是抓向了苏墨痕手中的酒碗,同时五指喷出得数百道劲气化作了几条长龙,浩浩荡荡而去,他的手掌瞬间放大数倍,对准了苏墨痕的天灵就是压了下去! 这人实力也是窥破了十二品境界,可以说是半步大能了。再加上出手突然,不少人都是对此人鄙视嘲讽了起来。而苏墨痕冷冷一哼,手中的酒碗猛地收回,他淡淡的一笑,眉宇中尽是不屑“我是和豪杰们,和同窗们畅印。你一个李飞扬的狗腿子,也敢过来作难?!!”苏墨痕一股怒气怨气豪气正是无处可发,正碰上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哪儿里还有留手的想法! 砰!!苏墨痕一掌就是擎天,轰的一声就是击碎了那只大手。同时一泼烈酒,一口火气吐出,用处了大烈火术的奥义。一团火球就是冲了出去,一下子就是包裹住了那数条长龙,瞬间就是将其汽化了。那人还在愣的当口,他也没想到苏墨痕是如此干净利落,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苏墨痕却是瞬移到了他的面前。又是一声巨响,一只大手就是将他提了起来! 吼!!!!!又是一声龙吟,大封印术钻入那人的身体,直接就是将他全身气机封锁,同时大枯灭术的力量如刀子一样在狠狠的剐着他的身体内部,那人霎时就是一口血喷出,浑身功力硬是被去了三成! “就凭你这种人,也配和我喝酒?!!”苏墨痕怒喝一声,又是一掌击出,直接就是按碎对方的胸骨,将其打飞了数十丈远,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凹痕,又是撞到了一颗古树之上,才是堪堪停了下来。无尽落叶翩翩落下,如进行一场礼葬般将其覆盖,那染血的绿更是惹人注目,直如传说中的碧清血玉一样,只是所有人都是觉得身体更是冷了几分,距离李飞扬等人,也是越远。 “你们为什么要后退?”苏墨痕突然冷冷一笑“只有这种胆子?也想杀我?也想日后为国而战?!”他轻蔑锐利的目光照向他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修炼一途千难万险,没有大勇气大恒心大毅力,又如何能修炼?不能修炼?又如何可以谈长生?!”他重重一哼,寒声说道“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毛病,华族数十年无战事,就是将你们的锐气磨没了,就是将先辈的荣耀遗忘了。我为何创学生会,我为何如此说你们,就是为了激起你们哪怕一丝血xing!记住,你们的身后,是中华!” 苏墨痕的声音回荡,如一阵惊雷,惊醒每一个人。剑皇看着他,眸子中的火热越加明显。而李飞扬则是有些畏惧他了,因为他蓦地发现,这个男人的言语是如此的慷慨激昂,就连他也是不由自主的收到了影响。可是,他不由握紧了拳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能和你一样再无其他理想! 而这时,苏墨痕端着酒,走下台阶,走到每一个人身旁。“来,喝酒!和我喝酒!大家都来喝酒!!”无数酒囊自他的云荒殿中被搬出,发到了学生会的每一个人手上,也发到了其他人的手上。终于,有人鼓足了勇气,大步走来,和他碰了碰酒囊,鲜亮的酒飞溅而出,如一场春雨腻人! “我不打了。如此豪杰,认识还来不及,又如何能和他交手!”那人也是个直爽汉子,直接就是喝道,随后一甩酒囊,将其仍在了地上,也不顾李飞扬那寒冷的目光,就是走向了外围。 而有一个牵头,其他人自然就是纷纷效仿。一时间,不少人都是退了出去,这也是苏墨痕始料未及的,看着那渐少的人群,他心中也是颇为意动。都是汉子,经过一番点拨,未必不能成为一个个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但是他今天喝的可真是不少,美酒几乎喝了要数十斤,如果不是用功力化解,恐怕自己就是先醉倒了。可随着酒喝的越来越多,李飞扬周围的人只剩下了不足百人,他的压力大大减轻了,说句实在话,苏墨痕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李飞扬突然上前,他冷冷一笑,冲苏墨痕拱了拱手“我来和你喝!苏墨痕,作为我今生的劲敌之一,我会让你随后死的轻松一些!” 苏墨痕看着他,也不惊讶这位敌人来讨酒。反倒是微微一笑,递给了李飞扬一个酒囊,而李飞扬也是出奇的没有任何异动,只是举起酒囊就是畅饮了起来。两个人畅快的喝下尽三斤白酒,酒将领口衣襟打湿,就连脸上也是多了一丝丝绯红。 一百六十二 刀见血!! 可是脸上的绯红并没有什么,两个人稍稍运功就是可以压下去,但是那眸子中的血红却是让人害怕。李飞扬喝完将酒囊一甩,连道三声爽快!苏墨痕也是微微一笑,仰天长嘶“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流其名。”他抬头望天,蓦地轻松一笑,将那酒囊也是扔上了天空,任其酒香四溢,酒液飘洒。不少人都是细细咀嚼着这一句诗,同时脸上或是嘴中沾上了点酒气,也是只觉苏墨痕此言大善,好像说尽了一个老酒徒的心坎儿里了。 这是一场癫狂的盛宴,酒之后或许就是血,是死亡。只是似乎这一切都是被人遗忘在了脑后,只有那一份份血气冲入脑门带来的激昂。李飞扬抹了抹嘴,冲苏墨痕拱了拱手“墨痕兄,你我虽是敌人,但是今日我却也有种和你把酒醉卧看天命的冲动,只是造化弄人,每个人的选择都有不同。今天一战,如果我不幸败亡,望苏兄能放我手下这些人一马。可若是你输了,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到时给你设立衣冠冢,每年清明给你上上三炷香,洒上一坛子酒。也不枉你我二人,机关谋略明争暗斗一场!” 苏墨痕听这话还算诚恳,对此人也是有了些好感,真小人可以交,但是伪君子却是必须远离。听得这话,苏墨痕只觉一股热血好像要挣脱自己身体束缚一般,他微微一笑,将有了些长的黑发一挽,只留下两缕青丝在两侧,他的衣衫已经松开的不能再松了,胸膛已经是露出了一大块,他哈哈一笑“若是今日我不死,非要请你去趟红颜阁,咱们好好的快活快活一次!” 这话让不少人都是笑了出来,而李飞扬诸人却是暗暗戒备上了。“剑皇,你暂时不必出手!”李飞扬朗声大笑,一指苏墨痕“上。不必留手!”他话音还没落,就是五道人影正面扑了上去!那剑皇和解千言笑着后撤,一副看戏的模样。 “来吧,来吧。”看着那迎面而来的人影,和纷沓而来的拳印,飞剑,古鼎,宝塔,苏墨痕逆风而啸“快来吧!!!!”他猛地回过身子,拔刀就是劈了下去!刀锋在风中切开了一切,发出阵阵低鸣,这一刀带着可以绞碎世界的力量挥出,完美的如上古的壁画石刻,苏墨痕只拿着一把刀,嘶吼之下,万兵臣服!! 几个人都是感觉自己手中的神兵一阵轻颤。那怒吼,那飞扬的发丝,那圆睁的双眼,那霸气的顺劈,似乎有着一种让人臣服膜拜的力量,就像面对一尊上古的雕塑一样,而这个雕塑,在这一瞬间复活!苏墨痕怒吼的声音如穿破耳膜的利剑,又似乎是无数空间湮灭崩碎一样,激起的气浪都是可以阻挡敌人了。他第一个认准的目标,就是那个用出醉八仙三十二拳印的家伙! 这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家伙,那飘逸的步伐混合上那诡异的拳术,就是苏墨痕也有些措手不及。而且这个家伙,也是精通大镜花水月术,那拳头明明是自前方而来,可是偏偏一记重拳就是自天空的一面水镜中奔出,一下子就是砸在了苏墨痕的背心。这一下,居然疼得苏墨痕握刀的手都是一松,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了。 他低吼一声,上前一步就是踩住了对方前进的步伐,可是又是一拳自左侧袭来,拳风呼啸逼人,同时那人嘿嘿冷笑,身子一软就是挤入了苏墨痕的不到数步之地,又是一个肘击朝着苏墨痕的胸膛而去。可是苏墨痕冷冷一笑,单膝一弹,就是顶在了对方的小腹,那人的攻击立时就是一滞,身子后撤之际,一脚高高扬起,这一腿又是用出三百大道中的大分金术,锋锐的几乎可以切开大地了,苏墨痕一刀之下居然是无功而返,但是他面色不变,一脚就是朝着对方的大腿内侧踹去! 只听砰地一声,那人被一股尖锐的疼痛弄得只是呲牙,刚想变招,苏墨痕如鬼魅般突进,一刀甩去,刀光横切而去,亮的旁人都是睁不开眼,如冰天雪地被寒月反射的一样雪亮,可是随即一抹鲜血就是飞射了出去。一道狭长的刀痕就是切碎了他的护体仙甲,大横切术,大切割术不费吹灰之力的破开了防御,直接就是击伤了敌人的本体! “张歆,快退!”李飞扬于后方急声道,同时大袖就是飞射出去,一把卷住了那人,将他从苏墨痕的刀下拉了回来。而这股时候,剩余那四个人分持法宝已经冲了上去,其中一人手中咒印连番,一把青青古伞就是迎风展开,那淡青色的伞面,青翠欲滴的伞骨,圆润华美的伞柄,只见那伞面对准了苏墨痕,上面那点点梅雨仿若活了过来,紧跟着就是一滴可以容纳世界的水珠就是飘洒了出去,苏墨痕知道,这是上古水杏宗的法诀,这一滴滴水珠看似不大,可是一旦沾染上了,就要做好被那一滴水吞灭的准备! 苏墨痕立时就飞退,瞬移到了一名手握大刀的男子背后,一刀下去,直断虚空,那人反应不慢,可是奈何这一刀力道太强,所以手中的一把鎏金锏立时脱手,但那人虎吼一声,居然又是攻了上来,双掌无尽经文飘出,那单掌一竖,掌纹如演化天地经纶道理一样,圈在了苏墨痕四周,他这一掌,就是造化命运的极致! “好厉害的一掌经!”苏墨痕低喝,身子连连瞬移,妄图脱离这一掌经的束缚,他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纹,只见自己掌纹天际居然都被篡改,变成了早夭之相。他眉头又是紧了数分,可是就凭这些这些就想杀他,还是太单纯了些。他手上的长刀刀光一闪,就是朝着四方切去,这乃是大自在清净诀中的轮回日月刀。一刀挥出,日月轮回,只见圆月和烈日同时自天际勾勒出,然后飞速陨落下来,一种破灭到了极致的力量立时将屏蔽天机的一掌经全部摧毁。 天雷地火,无尽燃烧!苏墨痕自火焰中脱出,又是一刀,无尽仙神陨落灭亡虚影都是真实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股尖锐的杀气覆盖了整个星云锋!那用出一掌经的男子惊得大叫,但是也是不退。仗着一身体术就是冲了过来,巨龙天象般的巨力横扫过来,饶是苏墨痕也是一惊,手上的长刀居然被迸出了一个缺口。苏墨痕正是惊讶间,那人冷冷一笑已经是撞了上来,一身巨龙天象功练得也有七八分火候,香象渡河,立时将苏墨痕撞飞了出去! 而苏墨痕刚刚站稳,那水滴又是袭来,同时还有一名手托宝塔的冷冽少年,那身着黄衣的少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中金黄色的宝塔迎风而长,最终变成了数百丈大小的通天巨塔!李飞扬手下这几人都是妖孽般的天才,虽然没有什么精妙的配合,可是光凭强悍的实力就是将苏墨痕逼到了这种地步,那黄衣少年手中的巨塔光芒万丈,垂条千万,塔身上尽是符箓古文,此时更是在光影下放大数倍,好像活了过来一般,那尖形巨塔飞上天空,随后如流星坠落,朝着苏墨痕直接镇压。 还有一个人,手握丈八的点钢枪,胯下一匹乌骓马,居然马踏祥云,策马奔来,那人身着一身雁翎甲,上面虽然是锈迹斑斑血迹未清,但是上面积攒的杀气冲过来,比那枪还要快!那人冷冷一哼,手中长枪直接刺出,一道金光破开空间朝苏墨痕背心而去。 四人夹击!苏墨痕面对四个顶尖一流的天才,也是有些吃不消,可他也是越战越勇的xing格。朗声大笑之下,双手两把刺刀就是出现,大神刺术的银光铺天盖地而去,直接就是对着巨塔底部连续攻击,直是震得那宝塔浑身金光黯淡,符箓不断破灭,整个塔身都是被反击的力量推到了天上,那黄衣少年连喷出几口血都是不管用,双手咒印连动,可是在机关炮下的银光下却是毫无用处! 这个时候,那修炼巨龙天象功的男子又是冲了过来,双手擒龙拿象,直接就是扣向了苏墨痕的双肩,然后一甩就是将苏墨痕往前摔去,苏墨痕在那股大力之下根本无法反击,他喝下一口风,手指连连点出大封印术,将那袭来的几滴水珠封印,随后又是重重一哼,在身后的那柄钢枪之下身子一扭,施展出大瞬移术,直接到了那骑兵的马背上,地藏碎金足一下子就是砸在了对方的脸颊上,将那骑士踢飞了出去,可是大神刺术的光芒刚刚击出,那手持青伞的男子急忙赶来,伞面立时一阵水色波动,将那道银光完全吸收了下去! 苏墨痕一怔,但突然,那伞面又是一阵变化,那大神刺术的银光又是冲他自己冲了回来!“什么?”他微微皱眉,刺刀一道银光打出,同时身子急速后撤! 真是痛苦!苏墨痕低声骂了一句,看了眼李飞扬,这个家伙已经是准备出手了,他的xing子的确是沉稳了许多,不到一击必杀的时机绝不出手!如果再不拼命,恐怕真是得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低声冷笑,浑身都是燃烧起来琉璃金焰,剩余的七把刀都是飞了过来,他站在中央,缓缓地将七把刀绑在腰间,所学的一道道法术绝招都是在他指尖湮灭。他冷冷一笑,将刺刀放回背上。 “重新开始吧。”他静静的说道,可每个人都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百六十三 无人能挡! “终于开始有些意思了。”坐在玉台旁的剑皇突然淡淡的一笑,手指如拨弄琴弦般的自剑身上划过,那把白玉做成的剑身轻轻破裂,露出了内里的真容,居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寒光澈澈,而是墨色的直如黑夜。解千言默然无语,只是随手递过去一块白绸,那是闪着淡淡银光,上绣樱草的极品天龙丝绸子,此时被裹在了一把暗淡的剑上。 “是不是觉得他和那个大师兄很像?”解千言轻轻的说道,眉宇一挑“真的很像呢。只是知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去见那个人。” 剑皇摇了摇头“不知道。如果他能挺过这一关,也未必就代表他能突破到那个人面前。当年大师兄和他也是并称双绝,一时瑜亮,天下无双。紫堇的白鹿洞书院,三变书院也是被我们打了回去,可是我最近听说,白鹿洞书院,三变书院都是多了许多妖孽般的天才,可再看看我们,就算那个人再厉害,但是后继无人却是最让人心痛。” “只希望他能挺过去,然后将他所谓学生会的理念带给所有人罢。至于其他的,还是我们这些年长的顶着!”剑皇缓缓站起,手中的墨剑发出淡淡轻吟,而解千言注视着苏墨痕,只是叹了口气。 而此时,苏墨痕已经是将归藏诀运转到了极限,以归藏诀为核心,伸出无数触角分支,带动大自在清净法诀等无尽功法秘技,他只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丝肌肤都是拼命的吞吐着天地元气,他的归藏诀核心飞速运转,已经是到了每秒百万转的地步,全身一千两百九十六个穴窍出现了一个个小型的漩涡,对应周天纪元,不断刷洗着自己的身体以达到最佳状态。 可就在此时,那手持点钢枪的男子胯下烈马一声嘶吼,带着自己的主人就是猛冲过来,这男子学的是战场冲杀之术,修炼也是走的上古战阵猛将杀伐的路子,手中点钢枪一探出,直如青龙撕裂天空,那柄钢枪枪尖星光点点,一下子就是打出了一道乱世之景象,无数骑兵凭空跃马而出,一场场战斗,一场场厮杀,一次次的生死离别,最后却只有一片焦土。 苏墨痕只觉身如炼狱,四周景象也是成了一片焦土。那人大吼之后,长枪一震,又是一招上古霸枪门的绝学,泣血杀敌!长枪刺过之处,皆为血海焦土!而这一枪又是无限的放大,到最后似是成为了一滴血,一滴泪! 好快!苏墨痕刚想施展出大瞬移术,却见那修炼巨龙天象功的又是冲锋过来,手中那把金锏挥出,一股天地公正平和之气带着强烈霸道的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散发出来,他低吼一声,手中金锏冲着苏墨痕的后脑就是点去。 苏墨痕低低冷笑,他身子猛地向上一拔,身子往后一翻就是单脚点在了那金锏上,这一脚可是带上了地藏碎金足的可怖力量,一下子让那人手臂一沉,手上金锏不可抑制的落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苏墨痕自臀部到膝盖,再从膝盖到右腿,充沛的力量混合入强悍的真元砸在了那人的下巴上。那 只听一声闷响,一口血混合着几颗牙齿仰天喷了出去。而就在这时,背后那泣血神枪就是突刺了过来,苏墨痕头微微一转,就是能看见那冲天的血光,一片血海几乎就是席卷天地而来。 苏墨痕冷冷一哼,手中已经是扣紧了刺刀,他全身的琉璃金焰已经是冲天而上,混合着大神刺术的银光,激射而去。可就在这时,那手持碧清伞的男子又是挡在了那骑士的身前,一把大伞绽开如青莲,无数花草山木微微一动,将将挡住了苏墨痕的攻击。那男子微微一笑,冲苏墨痕轻轻颔首。可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那就是有我在,你休想伤人! 碧伞光芒大盛,反击! 银光和金焰,随着那血海再次朝着苏墨痕而来,那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但是场外的李飞扬蓦地发现,苏墨痕脸上那奸计得逞的笑容! 嗖!一声轻响,苏墨痕如青烟般瞬移不知何处,当他离开露出了自己的身后时,所有人都是明白了!那名被苏墨痕一脚踹在下巴的男子刚刚站起,混乱的脑子刚刚有了些清明,就见那铺天盖地的攻击朝着自己来了! “华天子!快闪开!”那手持宝塔的少年放声大吼,略一迟疑,随后飞快的驾驭宝塔飞去,妄图自己为他挡上一挡! 但是很快,两个人都是被那金焰血光淹没了。这个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那两个人,殊不知,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舞者已经是出现!那种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就是出现在了手持碧伞的青年身后,或许是因为误伤了自己人,他的精神还处于一种错愕和惊讶之中,当他察觉到背后的空间波动时,为时已晚了! 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一把刺刀瞬间就是给他捅了一个透心凉。苏墨痕显然是不想杀人,所以只是刺穿了那个人的肺叶。那个人却是疼的挣脱了苏墨痕大声的叫了出来,凄厉的连苏墨痕都是一愣。 那名骑兵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另一只手又是多了一杆长枪,策马而来,手中龙头长枪,凤嘴钢枪一阴一阳,颠-鸾-倒-凤,龙凤大吉!那两杆长枪在半空不断画出一个个阴阳天地,阴阳之力侵袭过来,一面是好像被烈焰灼烧,一面却是又感觉冰寒彻骨!阴阳天地绞杀过去,直如大磨盘一样可以碾碎一切般朝着苏墨痕压了下来。 苏墨痕却是不慌不忙,身子后撤直接就是挤入了那片阴阳之中,可是那骑兵心头刚是一喜,却只觉一股力量将阴阳生生扯开,一股烈焰上来就是突破了出来,另外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片大片的金光,大日如来琉璃拳一出,燃烧着火焰的大佛雕自其中倒塌出来,伴随着地,还有无数金色莲花。 一轮明日自苏墨痕身后展现,大乱舞术的威力终于展现了出来,苏墨痕的拳头根本看不清,只觉的四面八方都是他的铁拳,他就是靠着一双肉拳打出了一条道路。当那名骑兵看见苏墨痕突了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是先是一愣,随后两杆大长枪就是旋风般突刺过去。 但是这怎么能阻挡苏墨痕,只见他低吼一声,又是施展出大瞬移术瞬移到那人身后,大瞬移术越是使用,越是需要一定的几率,可幸好苏墨痕有归藏诀这种逆天功法,和天地元气,空间的亲密度都是极高,才导致自己每一次几乎都能成功。他的手心已经是扣紧了一颗小太阳,瞬间就是狠狠打在了那人的背心,一股强烈的灼烧感瞬间将那名骑兵痛的跌落下马! 此时,那名手托宝塔的少年和那名巨汉相扶持而出,看样子受的伤也是不清,正好见到那名骑兵跌落下马,手持碧伞的男子受伤倒地,两个人大惊之下,却是鼓足了勇气朝着苏墨痕发起了进攻。 “勇气可嘉。”苏墨痕冷冷说道“|可为何不想想你们为何会失败?合作不利,反应不够快,就连意志也是差得厉害。你们这种人,如何能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我听说你们都是隐龙殿的人,莫非隐龙殿都是这种程度?我还以为炎黄学院群英荟萃,可你们还真是让我失望。” 他这一番话,直说的一群人都是臊得慌。就连李飞扬也是脸上发烧,可是再让手下人上去,他却是有些迟疑。他这个人喜欢一战功成,所以上来就是这四个天才妖孽,其他人都是背后压阵,如果这四人都是败了,那说实话其余人上去了也没什么用。这个男子,真是厉害,从一开始,就是掌握着主动权,将自己压的抬不起头来。 可是正所谓知耻而后勇,苏墨痕并不想偌大的炎黄学院被自己人打得抬不起头,而且他也是隐隐知道了所谓的白鹿洞和三变书院,和炎黄学院的恩恩怨怨。如果真要彻底改变这个学院,就需要无时无刻的敲打他们。 果然,那四人一听这话都是怒气冲冲的再次摆好了阵势。但苏墨痕嘲讽的一笑,身子又是一闪,就是出现在了那手托宝塔的少年身前,四方轮转拳印在他手上的威力更是恐怖,九九八十一个拳印横亘在半空,如八十一座大山在苏墨痕的控制下撞向了那宝塔。直震的那少年口中就是吐出了一口金黄色的血液来。 “还摆好阵势?!真正的战斗会让你们这样摆好了阵势了?战斗讲究的以你最大的实力去杀死敌人,不留任何情面!偷袭,耍无赖,只要可以战胜敌人,只要可以活下去,你们需要的不是功法和法宝,而是那种战斗的意志!”苏墨痕一拳击出,大片的金光汇聚成一个万字自半空压向了宝塔上的那颗宝珠。只听一阵阵脆响,那宝珠居然被崩飞了出去。 修炼巨龙天象功的男子一声怒吼,双拳如炮,一击就是砸在了苏墨痕的腹部。那种力量饶是他也是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痉挛,一个停滞,那人又是一拳冲向了他的脖子。苏墨痕伸出一只手,挡了一下,可是那人身子一腾,那战斧般的脚已经是凌空而下,直接切在了苏墨痕的肩膀。 苏墨痕趁机就是挽住了他的铁腿,然后猛地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膝盖上,这一击怎么也得让他几天别想把腿伸直了,同时他鬼魅般的突进,两把刺刀一闪,就是割开了那人的皮肉,他长声大笑,绕到对方身后,两把刺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滴血已经是流了下来。 “李飞扬,你还不出手吗?”苏墨痕淡淡一笑,看着李飞扬,如看着下一个猎物。 一百六十四 援军到来! 李飞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天生的领袖,他不应该被这样一个人压制,可能这也是他为何要毁灭学生会的缘故。自己,本来就该是这个学院的主人,唯有自己才能带他们走向成功和辉煌!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来挑战自己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在他的眼中唯有胜利或者是失败罢了,但是他也不是不能容人。可是当面对苏墨痕时,他明白什么叫做宿敌,他们注定是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并且领导炎黄学院。 你终于按捺不住了么?苏墨痕。李飞扬不由攥紧了拳头,自从上一次我败在你手中,我进入深渊之路修炼,手刃魔物不下千头,信任过,也背叛过,杀害过,也解救过。我的心已经无比坚硬,我的意志早就无懈可击。我凭着自己的力量再次修成了天地法相,打破了所谓人一生只能有一次修成法相的机会的定理。 我已经可以和你一战了。李飞扬心中暗暗道。 可就在这时,忽然天空的防御大阵一阵波动,长长的画卷猛然自虚空中延伸而出,中间一个大大的太极图和周边无数符箓古文壁画一瞬间放大了无数倍,留下了覆盖天际的虚影,那阴阳平衡的光华中缓缓走出几个男子。正是太等人,这太手中的法宝竟和上古的太极阴阳图如此相像,居然有不破坏法阵就是穿梭空间的能力。要知道即使是大瞬移术,在面对重重包裹的空间中瞬移,也可能会碰壁的。 “看来终于赶上了。”太淡淡的笑着。而身边的东皇却是抚掌大笑,冲苏墨痕竖起了大拇指“不错不错,你这小子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单刀赴会,以一敌多,面不改色。还有空调教了起来,我太一还真是没看错人。” 那通天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剑皇双眼一睐,突然迎风而上挡在了诸人面前“在下剑皇。不知道几位是什么人?我似乎在炎黄学院中没有见过几位吧。”他虽然话是对众人说,可是那双眸子却是死死的锁住了通天一人,或许他也是感觉到了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一股撕裂一切的锐利。 那是只属于剑的锐利! “剑皇师兄,这几人都是我的扈从。乃是当今陛下原先请来的供奉,现在由我请来整顿整个炎黄学院。”苏墨痕笑着说道,话中却是暗藏剑锋。而太等人也是配合,一个个虽然不说话,可是一股高手气息散发了出去,直接就是引得星云峰上一阵宫殿震动,无数人的神识利剑般的伸展出来,窥视这几人。 可就在这时,那通天冷冷一哼,似是察觉到了不少目光透过重重目光而来,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阵气愤。他上前一步,背后琴匣中的四把剑一阵清鸣,竟是煌煌如一阵惊雷般,一下子就是震伤了一大片人!四把剑虽然还没露出真形,可那种锐利和杀气却是任何兵器都是无法比拟的。任是谁都知道了,这个少年背后藏着四把好剑,绝世好剑!这把,不少人看向了通天的目光都是热切了许多。人的贪欲,在这个时候毫无顾忌的展现了出来。 通天当然读懂了那些热切。他气极反笑,正是准备拔剑杀人。可是对面的剑皇突然一声长啸,怀中的墨剑发出一声轰鸣,竟是将四把剑的锐利压下了几分。正巧的是,苏墨痕也是冷冷一笑“|通天,此时不要和他们多做计较。待会儿就是轮到他们了!” 竟然把人打到他的人身上了,真是不知死活。他也是想教训下这些人,别以为自己躲着不出来就是拿他们没办法。他心中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将学生会扩展到隐龙殿和星云峰的每一个角落,这不仅是满足他的权力欲,另外他也是知道,大争之世,光靠自己一个人还是不行的,不仅无济于事,也是无法唤醒每一个华人。 只有让他们尝到血与火,知道什么是痛苦,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能这样安逸的活着,才能让人脱胎换骨。 而这个时候,突然李飞扬一挥长袖,一股巨力就是将四名手下全部震开,他飘飘然如仙人般漂浮到了半空,先是冷冷的说道“诸位如果对苏墨痕手下的扈从感兴趣,或是对我们的决斗感兴趣,大可以出来一看,如此偷窥,实在是有失礼仪!”他一展长袖,内里乾坤星空无限,竟是将一切都是要吸入袖中一样,只见那些宫殿都是一阵震动,一道道光芒冲天而来。 无数道强横的气息如夜晚的星辰般数之不尽,苏墨痕终于了解到了炎黄学院那深厚的底蕴。只见那些气息明显分为了两边,一边皆是中年老年的男女,一看就知道是昔日的教员;另一边人数偏多,则是闭关修行的学长学姐们。 “小李子,别以为你去过了深渊之路就不把学长们放在眼里。以后说话最好放尊敬些!”一名年轻男子阴测测的说道。 而这个时候,一些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通天,盯着他背后的琴匣,几乎就是想出手抢夺了。就连一些教员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通天,不知想着什么。 “这些混蛋!”李飞扬低吼,然后盯着苏墨痕,走到他不远说道“这些家伙,都是些棘手的角色。教员那里还好些,有田胖子和我叔叔在,他们都不敢扎刺。可是那些家伙,仗着自己有了些积分,飞扬跋扈。你以后如果有机会进入这里,自会明白内里的分布。你学生会的征途,才是刚刚开始。”他淡淡的说道。 “深渊之路……..”苏墨痕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地方,不由细细咀嚼“这是哪儿?” 一提到深渊之路,就连李飞扬脸上也是有了些深深的畏惧和忌惮“那里乃是炎黄学院开辟的一个异空间,内里有无尽魔物,个个骁勇善战。而且那里环境残酷,地域广袤,长长百里荒无人烟,有时让人孤独的发狂。那里据说是沟通了另一个大世界,一直以来,都是炎黄学院,和大尧的绝密地点。” 沟通另一个大世界?这倒是有意思了。“李飞扬,我真是越来越不想杀你了。”蓦地,苏墨痕淡淡一笑“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他们两个人,的确是有些共通的地方,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意气之争,两个人迅速转型,就是达到了争夺这个学院的领导权的地步了。不得不说,有些快,也有些必然。哪儿怕苏墨痕一开始并没有和李飞扬发生冲突,当学生会的延伸触碰到李飞扬时,他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 “能喝杯酒么?”苏墨痕蓦地拿出了两个酒囊,递到了李飞扬的面前。李飞扬爽朗的一笑,随即就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他也是嗜酒的人,数斤酒下去面色不变,等苏墨痕喝完,猛地后撤了几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是这场决斗,还真是一波三折。只见天际猛然被撕裂开,一只金色琉璃大手就是自半空按了下来,似乎遮蔽住了天空,目标直指通天背负的琴匣!这似乎是一个信号,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剑皇面色一变,惊声说道“罗长倦!你干什么!!” 罗长倦,隐龙殿排名前十的高手!这下子,李飞扬也是面色铁青,仰天大吼“罗长倦,你什么意思?!居然敢来搅局!?” “哼。”一个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大手停滞在了半空“我看你们这场架打得很有意思。只是你们似乎忘了我们倦思堂了!学生会,鸣音阁?你们够资格?!”鸣音阁,就是李飞扬所属势力的名称,乃是建造在枫卿院上的玄天阁所命名。苏墨痕本以为自己可能和隐龙殿星云峰势力还有一定时间的缓和,可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找上了门来! 但就在这时,忽然一声龙吟,一声箫音同时传来,一座青山硬是挤破了空间踏空而来,旁边紧紧的跟着一座巨大的楼船! 逍遥山!无羁楼! 这下子可是不好玩了。剑皇面色再三变化,最终还是苦苦一笑,飘然到了那巨型楼船之上,上面,一名身着白色长衣,盘膝而坐的男子正是笑着冲他招手。李飞扬也是心中苦涩,他微微一叹“看来今天是战不成了。”苏墨痕没有说话,而是飞快的到了通天身边,死死的按住了他那气的颤抖的肩膀。 “燕不羁。李乐嫣?”那罗长倦淡淡的说道“想不到你们也来了?”紧跟着,逍遥山,无羁楼上都是飞下两道霞光,另外还有一道淡淡白光,三道光华如流星一般,身后跟着数道人影,瞬间就是落到了李飞扬的面前。 而李飞扬和苏墨痕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对方的气息委实恐怖了些,两个人站在一起心中才有了些底气。可是随即,两个人心中不由哑然,因为刚刚要决出生死的仇敌,此时却是要站在一条线上,甚至要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富有戏剧xing。 晕!缺一章居然,这是第一百六十五 一百六十五--不行! 三个人落在了李飞扬和苏墨痕面前。李飞扬和苏墨痕并肩而立,实在是让人大跌眼球,刚刚还是生死仇敌,可现在却成为了并肩作战的战友。这种转变,就算是两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强悍,可是心中也有些怪怪的感觉。苏墨痕瞄了眼李飞扬,轻淡的说道“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打伤我的人,这笔账我是一定要算。” 李飞扬重重一哼,瞥了他一眼,背负双手“和我想的一样。我的弟兄,不也是被你打伤了?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两个人皆是冷冷一笑,然后冲着对面三人微微拱手。 来者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人,身形落寞,一袭白衣,长发轻束,眉宇间带着股深深的寂寞和孤独,只是那样子似乎是很倦的样子,无论什么事都是难以让他清醒过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喝下千杯酒永远醉在月下一样。这人背负双手,淡淡的看着苏墨痕和李飞扬,就好像一头神龙看着卑微的虫子。 真是不爽。 另外一名男子,威武雄峻,身材伟岸,剑眉朗目,嘴角带着从容平和的笑意,时时刻刻都是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他和罗长倦几乎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属于的是白天,另一个是代表的黑夜。这人正是无羁楼的楼主,昔日隐龙殿的状元郎,重剑燕不羁。 最后一名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只是那双美眸却只盯着苏墨痕,竟是要将他看透一般,淡淡的神识搜寻着苏墨痕身上的一切,尤其是苏墨痕为何能掌握如此多的功法的秘密,差一点就是察觉到了归藏诀孕育的核心存在。 这三个人,还真是让人有些讨厌!苏墨痕冷冷一哼,上前一步,冲三名学长学姐问道“不知道三位为何要阻拦我和李飞扬的决斗,看来诸位也是想和我们学生会以及鸣音阁大战一场?”这话虽然说得有些无礼,咄咄逼人了些,但是正和了李飞扬的口味,人必须露出自己的獠牙,尤其是面对和自己相差无多的敌人的时候,气势上必须压倒对方! 此话一出,罗长倦淡淡一笑,目光中带着一种戏谑,好像是在诱使两个人出手一样,而那燕不羁咧开了嘴大笑了起来,那李乐嫣虽然毫无言语,可是并未直接回答,看样子也是没将两个人放在眼里。 “你这话我喜欢。”燕不羁朗笑道“只是你二人也忒狂妄了些,单单是你们决出了胜负就能决定炎黄学院是谁的?”他说得也是有些放肆,配合上那胡渣更是带着一股子匪气,他是人如其名,毫无顾忌。“既然你们都这样了,那我们三家也是不能甘落人后了。不如加上我们如何?” “你真以为我怕你?”李飞扬突然冷冷得说得,一股强烈的杀意自身上猛地爆炸出来,狂风骤雨般的席卷天地,他的手指轻轻的抖动,随时都是准备暴起杀人!这种狠劲,却是让对面的燕不羁也是有些惊讶。 但就在这时,那罗长倦一抬手,一股冲天的剑意就是飞射而出,直上九天,这股剑意不同于其他的人威严霸道,而是带着一股子写意和自由,它似乎可以挣脱任何束缚,斩断一切敢于束缚,那是一种不逊于李炎的洒脱,那是只属于剑的洒脱!苏墨痕终于明白了为何华人是为何这样爱剑了,因为这个民族的灵魂中就是填满了剑的潇洒! 李飞扬一下子如临大敌,看向罗长倦的目光已经是有些忌惮了。那罗长倦则是微微一叹,直视苏墨痕,和他身后的通天,然后淡然说道“我想要他的剑。”只有六个字,却是一种不可质疑的话语,苏墨痕有些皱眉,那么洒脱的剑意是一个天生就是上位者不可能修炼出的,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剑,他痴爱,乃至于剑早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虽然他没有拔剑,可是苏墨痕却能感到那把剑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的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哪儿怕是一根头发,似乎都是那把剑的化身。 “这样的剑,应该给我。”他正色说道“我可以换,四十把古剑,或者是十卷古剑诀,再不然哪怕事一件次神器或者神丹也好,只要我出的起。”罗长倦让整个场面一下子就是冷了下来,苏墨痕的xing子刚刚大家都看见了,是宁折不弯的;可是罗长倦是出了名的剑痴,惹到了他,那太不划算了。 换还是不换?这件事苏墨痕根本不用去想,他直接就是一挥手,随意的说道“抱歉,不换。”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罗长倦的眼微微睁大了些,一股神威如狱的感觉在苏墨痕心中滋生蔓延,到最后甚至是如一颗种子缠绕着他的整个心魂。他睁开眼的感觉,是如此的恐怖和犀利。就连旁边的燕不羁和李乐嫣也是微微色变,因为他们太了解罗长倦了,无论怎么样,千万不要让他睁眼! “沧浪行者之瞳?”苏墨痕在云荒殿中读过所谓的上古金书,内里记载着八十一种上古可以称王称霸的体制,还有三百六十种具有不同威能的眼睛。三幻神之瞳,帝皇金瞳,沧浪行者之瞳,皆是能排入前二十的眼瞳。而沧浪行者之瞳,虽然不比前两者,可是自带的自由行者放--浪之道理却是天下莫有。 “哼!”忽然,罗长倦身后一名剑士冷冷说道,冷电般的目光扫向几人“和你们换,是罗大哥给你们面子,你们别得寸进尺!再不答应,待会儿就可能一点没有了。”他这句话,可就是**裸的威胁了,不过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本。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通天硬是挤了上来,冷冷的看着罗长倦三个人,缓缓吐出一句话“要打架直接说。”那股可以杀戮一切的剑意再一次发出,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的更加狂暴和锐利,几乎就是可以杀仙灭魔一般,就连太也是有些皱眉的离着自己这个师弟拉开了些距离。 如果说是单挑,通天在七十二魔神中也是绝顶角色,又怎么会怕了这些人,他纵横罪业之门八大星域,年纪也不知道多大了,虽然一直是这个少年人样子可是罪业之门内谁又敢对他不敬。可是今天先是有人要强行出手擒拿他的四把剑,现在又是要强买强卖,真当他是好欺负的不成?! 罗长倦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少年,微微颔首过后却是淡淡的说道“你的实力不错,不过还是不配拥有这四把剑。这四把剑本就是应该属于我。” 通天的眸子中如结了冰,他越是愤怒越是冷静,他的眸子就越是冰冷。但就在这时,眼见气氛不对,突然那个李乐嫣出来打圆场“其实今日我逍遥山到来,并无是和你们争斗的。”她说到这儿,将目光对准了苏墨痕“今日前来,是想和苏公子商议两件事的,一个是交易,一个可以说的上是劝告吧。” 来者也是不善。苏墨痕心中暗暗叹息,他已经是知道是什么了,可是真到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难受。果然不出他所料,李乐嫣是为了花流醉还有自己那一身功法的事所来。刚刚这个女人那样仔细的探查就是让他心生警惕。 “苏公子也是知道的,我们逍遥山是从来对所谓的权力不敢兴趣,我们身为炎黄学院的一员,身为万千华人的一员,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乃至朋友同族不断强大,另外,创建这个逍遥山,也是我们那位大师姐怕女孩子单独修炼受到欺负。”李乐嫣诚恳的说道,殊不知旁边的燕不羁偷偷抹汗,还怕欺负,你们这些女人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谁敢欺负你们啊。 只是这些都是场面话,苏墨痕也是没有认真听。 “我们对苏墨痕公子身上怀有的功法很感兴趣。刚刚大战一场,我看苏公子用处了不下于十种上古道法,大显神威。所以,小女子们也是学一学。”李乐嫣笑着说道,可是一看苏墨痕那不爽的样子,又是赶忙说道“当然,交易交易,我们出的价一定会让苏公子满意。哪怕苏公子要龙骨龙髓,上古神药,我们也是拿得出。” 苏墨痕沉吟了一声,归藏诀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和旁人分享的,自己能有今日,归藏诀功不可没,他彻底帮自己打牢了基础,给予了自己深厚的底蕴和强大的战斗力,这乃是自己的不二保命法宝,岂可授之于人,哪怕是对方给自己一具龙尸自己也不能答应。 “对不起,请恕我不能答应。”苏墨痕淡淡的说道,丝毫不顾李乐嫣那微微僵硬的脸“请说你们所谓的劝告吧。” 这下子,李乐嫣也是有些色变,对方的难缠不好对付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此直白直接的拒绝,让她腹中早就准备好的话都是被噎在了嗓子眼。可是她却并非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同时她也是商人本xing,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所以也是不再说了。 “好吧,现在我们来说说花流醉姑娘的事吧。” 中国虽然大运会惜败日本,可总算是打出了中国人的勇气!中国加油!总有一天要打败小日本!!杨阳加油!范志强加油!我们需要的,是汗水和鲜血构筑的勇气长城! 一百六十六 绝不妥协! 苏墨痕淡淡一笑,终于说道正题了么?他冲李乐嫣一摆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那种冷静自若的态度更是让李乐嫣心中踹踹,此行来之前她也是有所耳闻大师姐和花流醉的一些事,那个女人对于苏墨痕根本就是不看好。身体内流着高贵的血的武曌,认为苏墨痕这样的男人如果再是纠缠不休,不管他是不是周靖寒的人,都应该毁灭!逍遥山上还有无数年轻俊杰,他们的血统纯净无比,祖先都是上古赫赫有名的大能,如果真要嫁,也是要嫁给他们,然后生下体质更为强大的后代。 可是李乐嫣觉得武曌太守旧,太迂腐了。她不管周靖寒的态度,更是不在意皇家的势力。难道她不知道周靖寒那个男人的可怕?武曌是在一意孤行,她只是将一种恨加在了自己身上,也加在了那个女孩身上。 不仅仅是李乐嫣,就连逍遥山昆仑雪的那几个人也不同意。可是武曌的命令,她却不敢违逆。最起码,她还没有直面她的力量和势力。“苏公子,是这样的。武曌师姐觉得花流醉资质和悟xing都是百年难得的,如果她能静下心来修炼,未必不能达到那个传说的境界。而且……….”李乐嫣有些犹豫,但还是一咬银牙“武曌大师姐觉得她会给花流醉找一个更好的郎君。” 话说的还真是清楚。看着李乐嫣那欲言又止和为难的样子,他终于知道那个武曌的实力和势力究竟是多么的强了。而一提到武曌,就连罗长倦和燕不羁也是有些色变,似乎那个女人的恐怖早就给他们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这个女人还真是如武则天一样,君临天下,莫敢不从。 可是苏墨痕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他和花流醉的。他能放弃么?他这样心中问自己,他有种想答应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外人,自己没有资格去管别人的事,万一花流醉已经把自己忘了呢,已经开始一个新的生活了呢?最重要的是,他还会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家乡,他能带着花流醉一起走么?可是让他留在这里,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是苏墨痕?就那么浑浑噩噩? 你能忍受自己不了解自己吗?能忍受自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一切吗?能忍受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只是空有一个代号,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苏墨痕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他不能。 苏墨痕终于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当他沉思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不自觉的压制住了呼吸,每一个人都是静静的看着他,生怕惊醒这个年轻人。不仅因为有一种气势藏在心中,更是因为那一皱眉间的痛苦抉择。 那个花流醉一定很漂亮。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唯一想法。可是以他的xing子,为何要放弃?李飞扬也是觉得有了些奇怪,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了妥协? “你说的,我会注意,也会考虑。”苏墨痕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但是很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让某些人满意。一个阴冷的尖锐声音突然自虚空之中响起,带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感觉好像被毒蛇缠上了一般,浑身都是有些不舒服。“姓苏的,从刚刚开始,我们和你说什么你都是推三阻四,不给句痛快话。今天老子就是想要你的功法和你那扈从的剑,你是交也要交,不交也要交。不然,我就把你捉到我的洞府去,让你生不如死,跪地求饶!” 这声音飘渺不定,说话人修为绝非是一般,就连是燕不羁也是无法轻易捕捉到对方的气机,他身后的剑皇一皱眉,立时就是沉声说道“是那锁魂的牛鼻子。想不到他居然出关了!” “锁魂?”苏墨痕皱眉,那身边的李飞扬沉声说道“也是隐龙殿的狠角色,天生鬼体,眼瞳通灵,乃是很多年都是不曾见到的五鬼邪灵真身化身,修炼天邪拘魂诀,一手无常剑,一手锁魂链,修为虽是不高,可是那睚眦必报的xing格就连逍遥山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不过我听说他最近在祭炼他新得到的上古血神骨玉杖,还有那生死轮回拘魂术,不应该这么快出关啊。” 锁魂道人出关,就连逍遥山和无羁楼也是如临大敌,尤其是逍遥山,李乐嫣更是双眼充血,如见仇人一般。逍遥山无数女子也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锁魂道人,原来,那妖道数年前为了修炼九阴元龙诀这门至阴污秽的功法,居然强行掳掠逍遥山的女子作为练功鼎炉,被他看中的人十有**逃不过他的魔爪,被吸成了人干。 “这锁魂道人倒也是个人物,以前乃是专门修炼玉清青木诀的普通道士,可却在炎黄学院的宝库中得到了那天邪拘魂诀,后来又是深入深渊之路,历经磨练,九死一生。今日xing情大变,全是赖他得到的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难道你们或是学院就不管?”苏墨痕看着李飞扬皱眉道“你和你那叔叔不是总是说要铲除妖魔两道么?怎么这个时候,就是不管了?”他对这个妖道没什么好感,一个人,还如此行事,能活到现在的确是一个异数,但是碰见了他,归藏诀之下,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活不成。 “你以为我们不想?”李飞扬恨恨的说道“这个家伙毕竟是炎黄学院招进来的,而且也是因缘际会入了魔道。而且他做的那些事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想抓他,这个家伙见势不对就是开溜,就连武瞾和田胖子,还有我叔叔都是被他逃脱了几次。再加上此人是出了名的无耻,打不过老的就打小的,简直就是成了炎黄学院一害了。” 但是苏墨痕知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飞扬和李丝卿忙着对付自己和纯钧院了,那个所谓的锁魂道人,就是先放在一边。但是就在此时,那个阴测测的声音猛然拔高,团团血云黑雾竟是自遥远的天际而来,上来变换不定,仿佛无尽冤魂厉鬼,又似是变换无穷妖魔鬼怪“那姓苏的小子,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再不回话,我就是要杀人了!桀桀,还有那逍遥山,无羁楼,倦思堂的家伙们,追杀我这么多次,这把我干脆动手要你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狂妄!”罗长倦凝眉寒声说道,手轻轻一挥,一道银光就是猛然亮起,竟是将整个天地都是照亮了一般,他虽然无法锁定锁魂道人,可是就是凭感觉,也是能猜个**不离十! “哼!罗长倦,真以为我怕你?!”锁魂冷冷说道,一面黑色大幡就是凭空出现,上面尽是蝌蚪般的文字,奇形怪状,密密麻麻,魔神巨大的头颅被印刻在上面,血光立时笼罩了那银亮的剑光,将其绞碎殆尽。同时,那血云黑雾自成阵法,竟是将星云锋全部笼罩了一般,有识货的人仔细探查了一番,被那血云腐蚀了身体和神魂,终于惊恐的大吼“地煞殒灭血杀阵!这是,这是上古九大七阵之一,想不到落在了你手里!!大家快走,这阵势一旦摆开,血光沾染气运,就算是没被这大阵的力量抹杀,但以后必定是有血光之灾,死于非命!”那教员说罢,就是化作了一道乌光,想要逃离这里。 但突然,那个声音淡淡响起“现在才发觉?太晚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那血云和黑雾猛地分开,像是被一把战刀分割开一样,整个星云峰竟是日月无光,被浓郁的阴暗笼罩,一根根乌黑色的线在半空勾勒成形,绘制成了一副完美无缺的图像,这似乎是一颗星辰,上面尽是灾难。那想要逃遁的人还没跑多远,一头撞在了阵势之上,整个人竟是被无形的刀子切割,然后被大力碾碎,除了剩下了一堆碎肉和血雾,就连法宝也是被打成了齑粉,好像从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妈--的,这个家伙。打算将这里所有人炼化吗?”李飞扬攥紧了拳头,低低怒吼。而李乐嫣和燕不羁,罗长倦三个人也是面有难色,此时那锁魂道人虽然没有出现,但是能知道的,那就是他一身修为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界,简单的说,就是超越了十四品,已经半只脚踏入十五品了! 而脱出罪业之门的太一,冥河教祖,也只是有十四品初级的修为。太,元天尊,通天,则只是十三品巅峰境界。现在,除了田胖子,许长青,以及那闭关的一些老古董和老学生,恐怕真没有能制住锁魂了,就连武曌前来,恐怕也是白搭。 “可恶。这个家伙看来是看准了炎黄学院第一期的学生都是去了皇宫,才敢如此放肆!”燕不羁冷冷说道,眉宇间虽然是有忧色,可是潜意识中却是并没有将此事看得那么重。 炎黄学院如今共有四期,苏墨痕就是第四期的学生。而那些第一期的,乃是周靖寒在创建炎黄学院之初自整个世界找出的具有不朽之道体,不世之天资,不断之气运的超级妖孽! “田胖子和许长青他们呢,还有那些一期的老师们呢?”李乐嫣沉声问道“别小看了这个锁魂,没有必胜的把握,我想他不会出现。” “不知道!据说是在闭死关,就算是炎黄学院的人都死了,这些人也不见得出来!除非他们能踏出那一步,走进神品之中的巅峰!”李飞扬正色说道“十九品,武道巅峰!” 一百六十七 叶修罗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靠我们了?”李乐嫣皱眉道,她袖中的玉手缓缓探出,两把凤仪双刀就是出现在了她的手心,身为逍遥山的圆桌会议中的一人,她并不是养尊处优而是数次深入深渊之路锤炼,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和锁魂有仇,所以众人之中,她的战意反而是最强的。 苏墨痕安抚了下地面上的普通弟子,让他们派遣精锐汇聚一处,无需支援他们,只要结成阵势自保就行。李飞扬也是叮嘱了手下人几句,就是分出一批人进入了那些普通弟子当中,分发消耗xing符箓和一些回气疗伤的丹药。 “没错,只能靠我们自己了。”燕不羁冷冷地说道,眸子扫过这片天地,似是要将锁魂揪出来一样。而他身后的剑皇则是沉吟一声,轻声说道“要不要派遣人手突围出去报信。而且我想,星云锋出现这种事,那些隐龙殿还有其他峰院的弟子应该不会是毫无反应的。” 这话获得了一些人的赞同。但是随即,那锁魂道人却是听到了一般,淡淡的说道“别想外面的人来救援了。我用了无数天材地宝演算紫薇天机密令,又用上了偷天换日盗天机之术,将整个星云锋包裹,外面是绝不会知道的,哪儿怕是演算。” 苏墨痕皱眉,这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不急不慢,缓缓图之,不断挤压他们的身体生存空间的同时也是在不断打压他们的心理,深合兵法,正所谓是上兵伐谋是也。事到如今,唯一可行之策就是五人联手,攻破阵法,找出锁魂道人,至于能否击败功力大增的道人,那就是看自己的气云福泽了还有自己的本事了。 苏墨痕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每一个人心中恐怕都是如此想的。果然,苏墨痕和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五个人其中,只有罗长倦和苏墨痕能探知锁魂的位置,可是说实话,苏墨痕全力运转归藏诀之下,也只是能捕捉到了淡淡的影子,这个锁魂道人,却是将自己的一切气机遮盖了起来,归藏诀反而不如罗长倦的沧浪行者之瞳。 “找到了!”罗长倦猛然抬头,眸子中寒光毕露,他身子旋风般直上九霄,那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心!而李乐嫣和燕不羁也是瞬间身形一拔,两个人也是捕捉到了一丝气息,虽然只有一丝,但也是足够了! 可是苏墨痕却是有些迟疑,因为他嗅到了一种味道!阴谋的味道!他拉不住三个人,却是一把拉住了李飞扬! “你………”李飞扬有些恼怒的看着他,但是后续的话还没看口。却只见逍遥山,无羁楼,倦思堂内的阵型突然散乱,血光冲天,数十名隐没在人群中的高手猛的出手,狠狠的攻击自己往昔的同伴。另外还有一部分,对准了李乐嫣,燕不羁,罗长倦而去,手中法宝正中三人背心! 乱了!一瞬间全乱了。三人遭到偷袭,立时就是吐出一口血!但是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那锁魂道人张狂的笑声随着一只黑色的大手按了下来,居然要是把三个人捏住手心中! “不要乱!”苏墨痕大吼“是锁魂道人的钉子。斩杀他们,李飞扬,我去救他们,你去指挥他们,避免场面失控!”说罢,他就是冲上天际接应三个人,李飞扬经过了短暂的震惊也是立刻回过了神来,他立时冲入人群中大声的指挥了起来,同时对那些钉子狠下杀手,说实话,如果没有苏墨痕,恐怕今天他也是难逃一劫! “你不是想要我的功法么?”苏墨痕站在猎猎风中“那就打赢我!不然我就宰了你,以消除我的怒火!他双手合十,大片的琉璃金焰就是燃烧了出去,一朵朵金灿灿的莲花于火中绽放,他一掌就是朝着对着那黑色大手劈去,琉璃金焰破邪的能力在此时发挥的淋漓紧致,他如上古清净佛,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要杀人! 火里种金莲!他的手心一朵金莲浮现出来,绽开后无数经文自其中飘洒而出,只听一声轰响,竟是一下子钉入了那黑色的大手之中!无穷无尽的金焰包裹了那手掌,竟是瞬间就是将其燃烧殆尽! 惊讶声传来!!那锁魂道人终于显露出了身形,身着一袭黑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把黑气腾腾的长剑,腰间则是别着一团漆黑纤细的铁链,他的长相说不上是英俊,却也大出众人意外。或许是以前修习道术阵法的缘故,他的周身都是散发着淡淡的清光,眉若刀削,鼻梁高挺,一脸清秀,紧紧抿住的嘴唇,却是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威严和冷冽。 “不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澈如水,和之前的阴测测简直判若两人“居然能破了我的祖妖神掌,我这只手掌祭练数年,没想到居然毁在了你的手中。” 而此时,罗长倦,李乐嫣,燕不羁三个人也是回过了神来。尤其是李乐嫣,见到了他后美眸如喷出了火焰一般“锁魂!!” “知道痛了?”锁魂淡淡的笑道“锁魂……..这就是你们给我起的名字,真是粗糙。我更喜欢你们叫我叶修罗。我说过,我会回来复仇的,叶独醉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叶修罗。” 这句话一出,苏墨痕李飞扬乃至其他人都是一惊,想不到这其中居然还有隐情!而一些老人,尤其是隐龙殿,以及三大门阀的人,大多是那些刚刚被袭击的人都是心头一跳! “想必所有人都是把我当成了邪魔歪道了。”叶修罗淡淡的说道,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轻声笑了出来“李乐嫣,你们的工作做的还真是不错啊。” “你本就是邪魔,你早就已经入魔。还需要我们多说吗?”李乐嫣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渗人。罗长倦和燕不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了下去,可是剑皇却是出声道“不管怎么样,你不该杀了那几个无辜的女弟子。”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叶修罗那冷冷的目光逼了过来,那是幽暗色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瞳孔,彷如带着一股诡异的邪力,剑皇竟是被这一下震得眉宇一紧,一口血就是冲上了咽喉“六爻邪轮之瞳………,想不到,你居然真的练成了。” “如果你有那种环境你也会的。”叶修罗淡漠的一笑,同时一勾手指,那些突然偷袭的家伙都是傀儡般汇聚到了他的身后,只见他冷冷一笑,银光一闪,那些人都是痛苦一嘶,然后昏死了过去,落在了地上“看见了吧,大傀儡术,我也练成了。剑皇,当年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一些。我为何要杀她们?你难道不知道她们干了什么?深渊之路,那几人见我们拿到了龙骨碎玉,贪婪驱使之下出手抢夺,我数名同村好友惨死在自己人剑下。”说到这儿,他也是有些愤怒,死死地盯着李乐嫣继续说道“我被千里追杀,一路直到深渊之路的众神废墟!那个时候,我终于绝望了,将自己得到了那本邪道秘籍拿了出来。苦修数载,终于小有所成。本是上面找个说法,却没料到你们那位武瞾好生混蛋,反而是问起我的罪来。我一怒之下,趁那几个人偷偷出山时将其暗杀,难道有错吗?!”说到这儿,叶修罗又是抛出了一面铜镜,这镜子是专门记录所用,将那时发生的事,包括被武瞾羞辱的场面都是一一展现出来,他整个人死死咬住了银牙,几乎沁出血来,清秀的面容面色不变,但是痛苦却是异常!今日之事,如昨日种种,此时再现,如又是狠狠的刺了他一刀,几乎就是要让他呕出一口鲜血! 这下子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今日无妄之灾乃是逍遥山带来的。而这个时候,燕不羁叹息一声,随后瞧了李乐嫣一眼,猛地须发皆张,如发怒的雄狮般低吼“李乐嫣,你蒙蔽我?!!” 罗长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乐嫣的目光充满了冷意。 “惨杀同门,别说是武瞾,就是逍遥山也是吃不起这个罪。不拉你们下水,你们还真是小瞧了这位楚宫皇太后了。”叶修罗嘲讽的笑着说。 这下,就连苏墨痕和李飞扬也是叹息一声,心道情报还是有误啊,自己的根基还是太浅了。而这个场面,却是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了,生怕是又多了什么变故。李乐嫣面色三变,最终是一咬银牙“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如今他却是要杀我们众人,此时不如先是击杀他然后再做打算!” 只是她的话一出,燕不羁和罗长倦都是没有回答。这让叶修罗不仅抚掌大笑起来,他低声一哼,就是将阵法放开了一个口子“李飞扬,燕不羁,罗长倦,你们都可以走。我绝不阻拦!念在昔日你们也是齐天峰大师兄的朋友,今日这事,就是先揭过去罢了。” 可是突然,李乐嫣一听齐天峰三个字,却是双眼放光的看着苏墨痕,只见她恳求的说道“苏公子,你乃是齐天峰如今最受重用的弟子。而且,而且,花流醉也是逍遥山的人,她和我的关系很好的……..” 李乐嫣的意思不言而喻。苏墨痕皱了皱眉,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胁迫他!但是,这个忙他还真是无法拒绝! 但是突然,那叶修罗看向了苏墨痕,冰冷的声音又是传来“原来你是齐天峰的人?!” 一百六十八 通天出手! 苏墨痕心中悠然轻叹,真的是很想见见那位传奇的大师兄啊。没想到这个锁魂还能和他扯上关系。他直视着那叶修罗,淡淡的说道“在下苏墨痕,近日才忝为纯钧院老七。不知师兄有什么见教?” 叶修罗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苏墨痕一番,又扫了眼他身后的太一等人。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垂下头,直到盏茶的时间后才是猛然抬头冷冷说道“我不伤你。留下四把剑和你的修炼功法。我送你回齐天峰,待我日后报的兄弟之仇,定当亲自上纯钧院向你赔罪。” 这下不仅是苏墨痕,就连其余众人都是有些好奇了。这个叶修罗和那位大师兄之间究竟有着什么秘密,才使他的态度瞬间变化。可是叶修罗也不等待苏墨痕回答,身形直线落下,竟是翩翩如燕,直接就是落在了通天面前,一只大手已经是探向了通天身后的琴盒的一端! 元天尊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低声一哼,无尽的雷霆,如条条金龙,炽烈的照亮了天边,他的拳头发出轰轰声响,如一个世界毁灭的恢弘庞大,直接就是朝着叶修罗的胸口而去,他的脚下,纯净的雷池缓缓升起,他的身躯浸入如波浪的雷霆之中,一层层的铠甲化为了实质出现在他的身躯之上,那铠甲上的滚滚威严杀机袭来,让每一个人的呼吸都是一滞! “不错的实力。”叶修罗淡淡轻笑,背上的无常剑猛地跳起,一个巨大的太极盘就是在剑身上亮起,随后一道清光飚出,在半空勾勒出得痕迹好像上古万古青天巨树,那可以遮蔽天际的叶子缓缓落下,如下了一场淡青色的大雨,刹那就是将元天尊覆盖! 太出手了。他知道自己这方实力看似强大,但是脱出罪业之门后实力大减,想打赢半只脚迈入十五品的家伙,必须大家一起出手并且倾尽全力,否则一点机会也没有!他身为不周最得意的弟子,心态超然物外,领悟道的境界也是最高,但是这并非代表他不会战斗,相反,他的道纯粹的近于太上忘情,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杀招! 只见他手指一点清光,轻轻一勾,一个太极好像如水墨画一般,就是浮现在了他的身前。那阴阳二色白的透澈,黑色的浓郁,太极淡淡却是瞬间放大,如大磨盘一样迎向了那万古青树,硬生生的将那青雨磨散开来!正是上古大道中的大阴阳术! 同时,通天终于出手了。他细眉倒竖,一丝清秀九分杀气,他虽然在众人之中年纪最小,可是一身剑术早就可以称得上是“道”了!在他琴匣震动的时候,那种平常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锋锐剑气仿若消失了一般,就好像从没出现过。通天冷冷地笑着,身后淡淡的银光泻--出,紧跟着,剑气汇聚成一道,比起所谓的万剑伏魔不知强大了多少倍,通天整个人就是如一把利剑,朝着叶修罗撞了过去! “有意思!”叶修罗淡淡一笑,一只漆黑的手掌又是自天际压了下来,上面贴满了各种符箓,掌心那混沌的黑洞不断吸纳一切。这只手掌一出现,就是将众人囊括入手心,这是一只霸绝天下的魔神手掌,一切都是无法抗拒他的吸引然后被绞成碎片。 太一和冥河教祖两个人一个化为了三足金乌,一个则是身陷血池,同时出手了。东皇太一威严的大喝,身后又是一片金焰太阳,图腾自他身后的虚空缓缓升起,他的手心捏着小小的烈阳,然后朝着那手掌狠狠按下!而冥河教祖则是冷冷哼,滔天血海升起,威势之大,震撼人心,那血海中变化无穷,可以洗净一切力量,竟是冲入了那混沌之中将其搅的更是混乱,混沌之气几乎就是要爆炸了一般。 “妈--的,以前没觉得输给人不好!现在怎么感觉这么憋屈!”太一低声骂道“如果可以使用我的金乌乱舞十三诀还有混沌钟,这小子早就死了!” 冥河教祖面色沉郁“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如果我们有实力。恐怕方才也不用这么久才能进入这星云锋。这个叶修罗也是万中无一的奇才,道魔双修,他的十四品境界打的很牢固,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通天的攻击力你是知道的,这家伙如果没有上古神宝,是绝抵挡不住通天四剑!”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却见通天已经撞上了那混沌的手掌。只见炽烈的银色光华猛然炸裂,耀的每一个人眼睛都是微痛,那不断擒拿众人的手掌被一道狭长的银光立时切成了两半,一条银线自手掌中指间开始落下,当到掌心的时候又是瞬间分裂成无数条银线,只见血肉飞溅,那混沌被炸开,震得天地都是一动! 而通天已经是逼近了锁魂。这个年轻人双手什么也没有,只是琴盒的两端打开,四把剑的剑柄分别自上下首尾两头露了出来,他出剑的速度极快,什么也不能阻挡他。阻挡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那“一线”所撕裂! 叶修罗见自己那法宝被通天撕裂,却也不心疼,反而更是激起了他夺到那四把剑的**。他冷冷一笑,身子闪电般上前,两道黑影眨眼间就是来了一个剧烈的撞击,两个人都是微微后撤一步,只不过通天的面色有些苍白,他怒极反笑,手终于用让人看得见的速度握住了上端的剑柄! 剑光!! 他似乎根本没有动,可是铺天盖地的剑光织成了剑网裹向了叶修罗。叶修罗也是为他的出剑速度而震惊,但是剑气割在他的身上,却只是切碎了他身上的衣袍,在他的身子上也只能留下一道道浅显的淡痕。“哼!我修炼九阴元龙诀,你的剑明显没有被你发挥出完全的实力,所以你休想伤到我!”叶修罗嘴上虽然逞强,可是剑气如体,将他的经脉好像撕裂了一般,但是九阴元龙诀阴气配合玉清青木诀的水木之气却是最好的疗伤药物,没过一会儿就是平静了那种疼痛。 通天是何等高傲的人,见叶修罗这么说心中更是不服气。他冷冷一哼,又是冲了上去,手中的剑终于露出了真容。那是一把银灰色的长剑,剑身狭长,上面刻着飘逸修长的古字,没有剑鄂,那把剑一出现,一股惨烈决绝的气息就是弥漫开来,这是一把有去无回的剑,不胜就是死! 通天的表情坚毅的吓人,他突破重重阻碍。身形和剑身合成一条笔直的线,银色的光华浩浩荡荡的跟在他的身后,如银河倒卷,瀑布激流,通天没有剑法,他只有一招,那就是刺!! 一线生机!只听轰的一声,那把剑的剑尖就是刺在了叶修罗的胸口,只是刚刚刺破了皮肤,九条黑色长龙就是自他的身上如刺绣般显现,然后交错着凝聚在了通天的剑身上,一股污秽霸道之气将银剑内的禁制和神识瞬间洗的七七八八,可是通天冷冷一笑,根本就是不在意,手中的剑又是用力一刺!不杀此人,他的怒火就是无法平息! 绝杀的一剑!叶修罗也是有些诧异,那把剑的锋锐厉害的吓人。他的身躯虽然经过了千万次的锤炼,可是依然有被刺穿的预感。他剑眉一挑,双手又是一招,那鬼面大幡就是飞了过来,一股毒焰朝着通天而去。那鬼面发出阵阵长嘶,突然竟是要脱出这大幡一样,一只布满了伤痕的血手已经是挣扎着脱了出来,按向了那把银剑! 而就在这时,苏墨痕出手了,他的大瞬移术比太还有元天尊更快,妖族的盛日金华凝聚在手心,太阳也是被他掌握,金焰金光中无尽真言梵唱,他一声不响,将那颗烈日扣向了叶修罗的后背! 砰!!立时,叶修罗就是一声痛苦的低吼,背心已经是血肉模糊。他不由得收了招式,可是前后夹击,他也是进退不得。可是随即,他就是咬破了了舌尖,一口精血喷出,那腰间的锁链飞射而出,带着慑人的声音捆向了苏墨痕,那一刻,有一种灵魂也是被吸出的感觉,就好像有无形的锁链将自己的灵魂捆绑着拉出! “死!”叶修罗一声怒喝,那漆黑的锁链分化万千,布成了阵势,竟是要把所有人都是囊括其中,只听咚咚的连续声响,锁链穿破了空间,似乎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黑色的气息再次蔓延,化作了不死的妖魔,他们捏着无数人的心脏,放在天枰上称量! 苏墨痕不停地退,可是就在这时,忽然空间猛然撕裂了开来,一只上苍之手就是按了下来,让世界一下子就仿若陷入了无尽黑暗!那只大手之上,镌刻着上古圣人人皇的笔墨,一股恢弘正气散发出来,压的那滔天黑雾就是一阵悲鸣! 那只大手的手指轻轻一点,只见四周空间纷纷有什么崩裂了一般,整个大阵就是全部毁灭殆尽!叶修罗似乎是见过这种手段,呆滞的看着那只大手,目光中,全是惊恐! 一百六十九 教训! 叶修罗辛苦布下的阵势被这只大手一下子摧毁,毫无滞涩,就好像大人打败小孩子,没有任何难度。不仅是叶修罗,就连其余众人也是心头狂跳,来人手段之恐怖,简直可以说的上是匪夷所思。而且这只大手去势不停,又是凌空一拿,硬是将叶修罗擒拿入了手掌心。叶修罗稍稍一动,一股威严的金光就是汇入他的体内,痛的他死去活来。蓦地又有无数银线袭来,竟是瞬间就是将叶修罗布成了傀儡,来人也是心狠,就是那么生生的折断了叶修罗的四肢!那惨叫声传去,直让人心里一阵发寒。 太一和冥河教祖则是沉重的看着那只大手,来人实力之强就是他们恢复了实力恐怕也不是对手。“没想到如今这个时代也是猛人横行,不知这人和帝君实力比又如何?”太一沉声说道,冥河教祖没有言语,双眉紧紧交在一起,似乎是在进行比较。 可是随后,一个淡淡的充满了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的帝君不如我。” 太一和冥河一吓得一跳!这个人的实力未免太恐怖了些,如此明察秋毫,就好像在身边一样,如果突然出手,恐怕没人能够挡得住!而且这人似乎认识帝君,更是让太一等人对来人身份颇为好奇。要知道当年的帝君,虽是弱冠之龄,但是一身修为可以说是纵横天下,每每谈及天下人物,也是多有不屑。 但是此时,苏墨痕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祭炼成功帝皇之手,天下只有一个。那就是周靖寒! “想不到这个家伙一直在注意我。”苏墨痕心中颇为震惊,这证明了周靖寒的神识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神识关系真魂,乃是最不好修炼的。必须依靠各种天材地宝温养或是经历各种打击磨练,但是后者明显比前者更快,也更为凝固纯粹。 蓦地,周靖寒发话了。“叶修罗,我当年本是想放过你一命。可是你今天实在是很过分。回皇宫吧,我要用帝皇紫气来洗净你一身邪力。” 叶修罗闻言浑身都是打了个哆嗦,平常人只是觉得帝皇紫气听起来好听,对修炼大有裨益。可是他更知道帝皇紫气的厉害,那是可以撕裂任何身体的恐怖存在,哪怕就是上古道体真体圣体用此物修炼,也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四肢折断,以他修炼九阴元龙诀锤炼的身体强度和恢复力,用不了多久就是可以恢复。但是帝皇紫气入体,那时就是如跗骨之蛆,这辈子都是没完没了了。他镇定了下心神,低声说道“陛……陛下,修罗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报仇也是为了活命。微臣发誓,除了杀一些该杀之人,从没有用邪道功法残害他人,请陛下明鉴。” 这下子,下方无数人一阵哗然。都是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修炼有成的天之骄子,此时温驯的如一头头小绵羊。但是周靖寒却是重重一哼,如一阵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畔“一群废物。不说你们结党营私,争权夺利。就说你们这群人居然连他一个人都奈何不得,简直就是给我丢脸!现在我才是知道,为什么炎黄学院总是比不过白鹿洞书院甚至三变书院了!” 天子一怒,流血百万,浮尸千里。周靖寒动了真怒,一股杀机摧毁了一切心理的防线,就好像一条怒江撞向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堤坝上,除了毁灭再无其他。他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是瑟瑟发抖,就连苏墨痕也是心头好像打鼓一样,扑通扑通的震荡起来。 周靖寒沉吟了起来,下方的燕不羁则是咽了口吐沫,强忍着惧意抬起头来说道“陛下。微臣自知进入炎黄学院以来毫无寸功,对阵白鹿洞和三变也是输多胜少,陛下若是严惩,微臣绝无其他心思。但是微臣恳请陛下能重开炎黄经筵,由陛下亲临为我等讲道授理,则我等以好进之心,再不敢负陛下厚望。” “你这意思是说一切全是朕的错?”周靖寒淡淡问道,他本就是一个不爱讲道理的人,生气时更是如此,所以也不思考就是将大帽子扣在了燕不羁的头上。 这吓得燕不羁面色一阵苍白,可正欲解释,却听周靖寒缓缓说道“是不是想解释?心里害怕的厉害?”他微微一哼“废物!当真是废物!朕就算是天子,你可以敬,但朕不是要你们失去了脊梁和骨气!没错,炎黄学院就是缺了一种精神和气势,才有今天被一个人杀的丢盔弃甲的惨淡结果!” 金色的大手一变,连带着叶修罗就是消失不见了。周靖寒的声音淡薄了下去,可是他冷冷一笑“苏墨痕说的对。你们这些人,还真是缺了一种上古修士的锐气和豪气。罢了罢了,以后苏墨痕就是炎黄学院祭酒,一切组织解散全部归于学生会。记住了,朕不爱理你们,但是不是真的不管事。我把你们聚集在此处,资源任你们索取,可是一切的一切,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这句话说完,周靖寒的声音就是彻底不见。不少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苏墨痕等人才是回过了神来!苏墨痕心头一惊,周靖寒一句话,以后炎黄学院,就是他一个人做主了。 底下虽然无数人不服气,但是那一句“不是真的不管事”足可以慑服所有人,叶修罗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就是被带走了,而且他更是大尧皇帝,一句话之下,无数高手为之效命,就是把所有人都是斩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大尧如此多的人口,天才如过江之卿,他们不赶快冲,就会被淘汰。这下子,每个人都是多了一丝危机感! 可就在众人心头稍稍一松的时候,隐龙殿方向金光大振,龙吟不绝,一个清冷的声音就是传了过来“周靖寒,你今天休想走!不留下叶修罗,你今天就是要跪在我的脚下!”她的话语已经不是用霸气来形容了,而是无法无天!在儒家正统眼中已经是比得上上古真魔了。 李乐嫣的俏脸苍白得吓人,如果这个声音先前在叶修罗嚣张的叫嚷着的时候出现,她可能会高兴的蹦起来。可是现在,这个声音却让她整个人如筛糠子一样,一颤一颤孱弱的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苏墨痕剑眉一挑,这个武曌还真是胆子不小。不过他很快就是释然,连花流醉的婚事都敢随意做主的女人,也许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微尘和蝼蚁,唯独她一人高高在上。苏墨痕正是想着,却只听一声巨响,一座宫殿风驰电掣的飞了过来,一条九爪金龙绕着宫殿长吟吐雾,好不自在。 这宫殿建造的巍峨宏大,一砖一瓦,飞檐走兽都是雕刻琢磨的巧夺天工。那硕大的牌匾上用朱红打底,用金色笔墨写出的“大明宫”三个字如仿若活了过来,一笔一划龙构凤游,直让人心生膜拜。宫殿顶部气运之色紫红异常,简直可以浓郁的比得上周靖寒的了,但是那紫红色中却有带着丝丝冷冽肃杀之气,和周靖寒那种中正平和,浩浩荡荡却又差了几分。但古今中外,能有此气运者,无一不是一朝之帝君,最次也是一世枭雄一方霸主的人物。 武曌的大明宫都是搬了出来,饶是周靖寒也是不由轻咦。没过一会儿,一个淡淡的身影就是突破了一切阻隔,走到了大明宫殿前。那个身影白衣皓雪,手握天下权柄,至尊无上,不是周靖寒又是谁?! “小武,你出关了?”周靖寒淡淡笑道,看着那内部一片大光明,内里奢华华美的宫殿,眸子里居然闪过一丝利芒。叶修罗躺在他的身后的金色大手之中,看向大明宫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 周靖寒背负双手,于云上来回走动,似是仔细的看这宫殿结构一般。而这个时候,武曌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还是你准备将你自己驾崩在这儿?” 此话一出,就连叶修罗也是一愣后冲武曌爆了粗口,说了声你牛! 下方人更是一阵哗然,这算是什么,谋反么?!不少弟子已经是义愤填膺,磨刀霍霍朝着李乐嫣的逍遥山一脉了。可是武曌似乎是还嫌不够乱,又是加了一句“而且,那个苏墨痕算是什么?执掌炎黄学院?那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而且,你居然让这种蝼蚁觊觎流醉?你的脑子坏了么?!!” 武曌是一旦开骂,就是根本停不了。苏墨痕一阵苦笑,女人还真是不讲道理同时唾液分泌快,骂了半天不带休息,而且将所有人都是照顾到了。他偷偷看了眼周靖寒,这个家伙脸上肌肉也是一阵抽搐,内心似乎也是非常无奈。 “我看你是真准备当皇帝了。”周靖寒慢条斯理的说道“从你驾驭大明宫停在我面前而不拜,就已经是构成大罪了。现在你还是唧唧歪歪,莫非是我这么多年教训你教训的不够?” 说罢,周靖寒坏笑了起来。这让苏墨痕差点将嘴里的酒喷了出来。这算是什么?威胁,恐吓?他看着那个笑容,突然觉得在哪儿见过一样。而出奇的是,武曌居然是沉默了下去,不出声了! 一百七十 新任祭酒! 周靖寒有些得意了起来,只有那头九爪金龙扭过了头,灵xing的眸子中的坏笑如他无二。武曌不说话,周靖寒可不敢多在这儿停留,谁都知道武曌这个女人很容易发起疯来,自己虽然好生威胁了一番,但是多做停留是在是殊为不智,更别说还有西宁那个家伙在背后看着呢! 周靖寒淡淡一笑,挥了挥袖子正是想走。但就在刚刚转过身的瞬间,无字神碑突然从天而降,见风就长,碑面虽然空无一字,但是上面隐隐有无数人的文字,只不过是跨越了太久的时间罢了。这无字神碑重量堪比神山,一旦压下,直如飞来神峰,就连九天罡风也是阻挡不了它的威势。 “不好!”周靖寒低喝,心里将这个疯婆娘骂了千百回,但是手上却丝毫不敢大意。他双拳翻转出无数拳印,一重重淡墨色巨浪逆天而去,他如静立在深海中,天地也是成了一片汪洋,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突兀升起,瞬间占据了心头。他踏海而行,直如传说之中的海神一般,无数关于水的经文道理自巨浪中飘出,周靖寒脚踩巨浪,对准了无字神碑,自下而上,就是一拳! 一声闷响!好像大海和高山相撞!水色四射,一重重涟漪自周靖寒的拳头处不断扩散,他脸色冷如钢铁,拳头上传来的疼痛他毫不在意,他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战士。他的眼中,只有那被他用拳头砸出的那个小坑,帝皇金瞳的金色光华好像透过这个小小的破绽,如他的一个化身,钻入了内里透过重重繁复紧凑的部位找到击碎它最好的地方!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金黄色罗裙的女子自大明宫内御剑而出,她死死盯着周靖寒,忽然飞身而上,一掌就是朝着周靖寒的胸口按去。她死死的咬着牙,似乎有着天大的仇恨和痛苦,都要还给这个男人! 周靖寒没有还手。他怔在那里,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可是,就在玉掌距离身体不过数寸的时候,天空又是一阵惊雷响,大片虚空被撕裂,一根根燃烧着熊熊烈焰,有无尽雷霆包裹的雕翎箭探出头来,然后狠狠的朝着武曌攒射过去! “孙仁?”周靖寒一个激灵,就是反应了过来。而武曌则是尖声的叫了起来“孙仁?是你?是你这个贱--人!” 苏墨痕有些无语,这就是古代言情的最高成就?他用归藏诀仔细的探查了一下其中一支箭矢,内里蕴含的力量恐怕可以击碎一颗星球了,虽然是普通的雕翎箭造式,但是箭身却是用百年青年铁骨柳打造的,箭头则是用了域外星辰碎铁,雕翎则是用了上古七尾孔雀的羽毛,这七尾孔雀,传说是金眼大雕和大明孔雀的后代,既有遨游太空又有开屏刷天下宝贝的威能! 孙仁?那不是仙女宫的宫主么?想不到和周靖寒也有关系。两个强势的女人,周靖寒夹在里面恐怕也是难受吧。 但是就在这时,周靖寒冷冷一哼,单拳一推,就是将那无字神碑推开,他立时就是挡在了武曌身前,大手又是连连结印,无数洞天大手印击出,带着尖锐的啸声和那些箭矢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停手吧。都给我退回去!”周靖寒低声吼道。看了眼武曌,刚想将她推回大明宫,那里有他亲自祭炼的禁制,没有他这种实力休想攻破。但是两个女人却都是愤怒的叫了一声,一股炽烈的杀机在半空猛然撞在一起! 武曌冷冷一哼,脚踏金龙,手心上漂浮着无字神碑,背后那把盘龙长剑已经跳到了手心,只见他凌空一点,几朵牡丹蓦地出现在虚空,随后缓缓转起,娇艳的花瓣缓缓落下,如下了一场花雨。但是那牡丹却是突然沟通天地道理一样,风雷水火跃然于其上,武曌又是纤指画出律令,身如女皇,法旨天下! 嗡!!一朵朵牡丹轻轻一颤,然后全部凋零,同时,一道长河翻滚着涌入虚空之中,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击碎无数空间!一团火焰,瞬间扩大了千倍,几乎是遮天蔽日,化作一片火云。风雷交织在一起,青色的狂风和雷霆如一把把利剑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武曌已经找到孙仁了! 一个身披红色披风,胯下乃是枣红烈马的女子终于出现了,现在在藏着也是没有什么用了。这个孙仁长的也是甜美娇柔,只是脸上略带风霜沧桑,眉宇间透着股果敢坚毅,可是细细一看,却也别具一番风情。 孙仁,孙尚香。苏墨痕细细咀嚼着这五个字。 “武曌,你真以为我怕你?!”那女子淡淡一笑,随后一挥手,又是一张大弓出现,数十支三丈大箭搭在了上面,有无形的力量开工拉弦,可是眼见箭雨横空。周靖寒又是大吼“给我停手!!” 轰!!!!一声亢长的龙吟震荡了无数人的灵魂,撕裂了不知多少的虚空。他大手一拍,九霄之上,也是坍塌!金色的帝皇大手遮天而下,无数英杰先辈的英灵在他的掌心化出淡淡虚影,这一掌直欲磨平一切,在无尽虚空留下一个巨大的凹痕,它横亘于无尽箭雨和花瓣之中,于风流中弹指一挥间! 弹指一挥,韶华辜负,思念成灰。好像有一种时间的力量无形的扩散开来,所谓年华,所谓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一切的一切,终于毁灭的那一天。好像是刹那,苏墨痕只觉自己好像被石化一样,他感觉自己好像衰老了一般,因为自己内部的机能似乎停止了,自己似乎可以看得见,一种灰暗一步步蔓延到自己的整个脏器,然后让自己的身体全部坏死,就算是自己的法宝也是阻止不了这种内部的破坏,它们纷纷发出咯吱的声响,好像一件普通的木器被巨大的力量挤压了要破碎一般。 花瓣,箭雨,一下子腐朽了。它们突然静止在半空,就连武曌和孙仁也是无法让它们前进一步,花瓣的边沿出现了淡淡的灰色,然后如瘟疫一般,褶皱了花朵,扭成了碎片。箭矢发出轻轻的悲鸣,就好像一个要死的人发出最后的喘息,它的箭骨一阵崩裂扭曲,箭头被无形的力量切开,雕翎黯淡萎缩了下去,一丝丝光泽逝去如水。 周靖寒如神王天帝,掌握世界一切权柄!何以为朕,朕就是镇压一切,包罗四方八荒,寰宇大罗!无所不至的镇压降服,方可为朕! 砰……..淡淡的响声回荡了起来,轻悄悄的可怕。 “陛下,请恕老臣来迟了。”许长青的声音突然出现了,温和的不同于往昔。好像一个老者正是宽慰自己的儿孙,有着令人平静的魔力。许长青虽然不出关,可是却依旧是人们的精神偶像,单是当年独闯西羽皇宫就是令无数人打心底里佩服。平常除了炎黄学院招收新生或是进行演武,以及和其他书院进行大比的时候露个面,否则是绝对见不到他的。那天苏墨痕进书院就是出现以下已经是很稀奇了。 “罢了。朕也是收手,你们二人就此退去吧。”周靖寒摇头道,也不由她二人多说,大袖一挥,就是将儿女扫回了自己的领地,武曌一边骂一边进入了大明宫,却见大明宫一个激灵,立马就是自动溜回了重重云雾之中。孙仁还算是冷静,她朱唇微张,冷冷的说道“周靖寒,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苏墨痕在下面听得一个劲儿抹汗,心想这位万岁爷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可是这个家伙怕什么,身为天子,直接领回去怎么了? 很显然,他把西宁忘了。也把大尧的根基,无数学士给忘了。陛下娶亲,自然和常人不同,想嫁入皇宫,尤其是孙仁这种武林女子和武曌这种火爆冷傲女皇,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周靖寒轻轻一叹,并没回话。而是大步流星,连许长青也是不理,就是那么径直往紫岚而去了。许长青淡淡一笑,这次苏墨痕终于看见了许长青的本体,一袭麻衣,脚踏木屐,如东晋风流名士一般,和上次威严霸道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的模样很像许英冢,只是眉宇间没有那种禅意,而是多了一丝丝的锐气,好像一把永不回鞘的宝刀,和自己的孙子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个年轻的战士。 “好啦,陛下也走了。接下来就是我说了。”许英冢慢条斯理的说道“魔道功法,必须以理解何为“魔”,我不管你们修习什么,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为大尧效力就好。如果真是以为魔就是嗜杀成xing,那你就是一个白痴,是根本不懂何为魔,要知道魔,那可是上古无与伦比的存在和荣耀。” “还有,陛下说的你们也是知道了,以后苏墨痕就是新祭酒了。学生会也是成为炎黄学院唯一的组织,谁若是敢不从,最好是准备自己的棺材。”说到这儿,许长青一下子就是冷峻了起来。 一百七十一 责任重大! 苏墨痕苦苦一笑,这是真的将一个大担子扔到他的身上了。无论是周靖寒,还是许长青,都只是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这让他有些气恼,不仅是因为被当祭酒,也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不想去管理那么多事,他太了解自己了,他只是适合隐居幕后,如果进行微操,恐怕自己得烦死了。 “我不干。”苏墨痕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让田胖子干祭酒就好,我不干!”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有些发直了,很想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竖起一根中指。许长青似乎是早就猜到他会这样说,老人脚踏虚空,走到他身前笑着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很有领袖的气质。” “你让我干我就干?”苏墨痕白了他一眼“你让我干我偏不干。我想做了自己就会去的,不用你们施舍给我。” 许长青眯了眯眼,这是个很有尊严的孩子。可是真实的世界,在你没有成功之前,一点尊严都不能留的。还有,许长青皱了皱眉,那种语气带着股倔强,另外…….也有几分淡淡的心酸。在那一瞬间他就是断定,这个孩子,心思细腻,过于敏感,内心中有着深深的自卑。 所以,他才会这样无法无天!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一种安全感! 许长青淡淡一笑,真是有趣。他上前一步,突然用手拍了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苏墨痕比许英冢年纪还小,更是孙子辈的人物。看着那个家伙扁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许长青有些哑然失笑。 “就这么定了。”许长青轻轻一哼笑着说道“没有人会比你更强。”他忽然勾住了苏墨痕的脖子,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以至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苏墨痕有些怔怔的看着许长青,看着他脸上的淡淡的伤疤,还有那年轮般的皱纹,一缕白发自脸侧垂下,银的好像大神刺术的银光。 “好吧,就这一次。”苏墨痕挣脱了他的大手,撇嘴道“就这一次。”那副表情让无数人都是想扁他一样,***多少人想当还当不上呢。可是听见苏墨痕应承了下来,许长青的面色严肃了不少“但是这是一个重大的责任,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无法承担,也可以选择退后。” 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以为自己很强了,错,你现在依旧只是一支蚂蚁,真正的大人物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你。想在乱世之中活下来,不仅要有非凡的勇气和骨气,也要有强大的力量和智慧。 而且,这里是炎黄。无数人魂牵梦绕的两个字是一种经久不息的传承,哪怕无尽的兵锋也摧毁不了,哪怕再可怕的灾难也是打不到它,炎黄这两个字是无数人用鲜血浇铸成的一具铁骨!这是一种荣耀,这是一种骄傲,这是一种,灵魂! 那一瞬间,苏墨痕从许长青的眸子中读到了很多东西。两个人一句话没有说,可是心却在无声的交谈。这一次,苏墨痕终于是恭敬了起来,他退后三步,朝着那个老人深深的鞠躬,他沉声的说着,每一个人都可以听见“您辛苦了,以后就请交给我吧。”他缓缓走到许长青的身边,轻轻扶住了他的身体,眸子清澈中满是坚毅和豪情“老大人,我绝不会辱没了炎黄这两个字了!” 许长青淡淡一笑,却是推开了他,打趣道“好了,我还没到连站也是需要人扶的地步。若是还有进入西羽的机会………”想起那热血的搏杀,想起那可以依托的战友,他忽然冲众人笑道“若是再有一个机会,一个孤军奋战,一个以死报国的机会。我一定会带你们去,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每一个人都是有些错愕,偏偏没有人出声回应。“我一个老头子,七十古来稀,但是上马开弓,大碗喝酒,怒目杀人却也不曾有过迟疑。你们都是年轻人,怕些什么?!哼!!以后若是不想被陛下当做废物孬种,就给我玩了命的训练!老人突然怒目“日后,我要你们随他,征战四方,踏平天下!”他的手指,点在了苏墨痕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 ------------------------------------------------- 苏墨痕终于来到了许长青修炼的白塔。两个人独处,许长青并没有多给苏墨痕面子,而是字字见血的指出他武道修炼上的不足,连带着他的xing格缺陷也是多提了一两句。这些,苏墨痕都是默默的低头恭听,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不过你今天单刀赴会,的确是给了很多人触动。”许长青轻叹“想不到天下安宁不过几十年,这种勇气却是丢得一干二净了。以后你管理学生会,还需要多多费心。另外,你需要尽快提升你的实力,我建议你进入深渊之路。” 苏墨痕点点头,轻声说道“只是不知深渊之路是什么。我也是听李飞扬说的一知半解,并没有系统的认知。” 提到深渊之路,许长青也是有些迟疑。对于那个地方,他从没有赞成过炎黄学院的孩子们去那里,因为那里是太多的鲜血和死亡,杀戮如歌,黑夜永恒。上次李飞扬去的时候,他也是颇为诧异。能进去那里并且能出来的,不仅有成功者,还有疯子和死尸。后两者还是比较稀奇的。白鹿洞书院和三变书院也有通往深渊之路的通道,可甚至他们也限制进入这其中的名额。 “那是妖魔的乐园,是人类的坟墓。”许长青推开了书房的门,内里柔和的光线洒在藏红蓝丝大地毯上,角落还卧着一条大黄狗,那家伙只是淡淡的扫了苏墨痕一眼,就是将头垂下,继续叼着骨头睡觉,一副骄傲的样子。“那是田纯均的狗,说起这个大黄,比起你年龄都大,已经是活了五十多年了。”许长青淡淡的说道,然后自自己的书架中仔细的找出了一本厚厚的黑皮书,这种书很是少见,纸质似乎不是大尧能造出的。 “魔族人自己编纂的黑月编年史。”许长青一本一本的递过去“这是他们自己绘制的地图,这本是他们全部的种族分类介绍,最后这本。”他突然竖了起来,放在脸庞,淡淡的说道“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异界志,这里面,还有不少新进入那片大陆的经验和注意事项,以及常用的语言,最重要的是,还有几大种族的战斗方式叙述。”许长青将这本书摞在了苏墨痕怀中那几本大书的上面,这本书只有寥寥百页,可是苏墨痕依然能够感到它的重量。 “去看看那里吧,如果你不死,你一定会更强大。”许长青淡淡的说道“记住,别死。如果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去,就提前三天来找我。我会打开通道送你。” 老者坐在了椅子上,上面还有热气腾腾的茶,对面的大窗子正好可以看见星云峰上的一切,想必许长青就是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戏,估计还有不少茶点相佐,看得很是津津有味。苏墨痕心中苦苦一笑,又是呆了一会儿,就是起身告辞了。许长青也是没有留他,只是让他把那条大黄给带走,苏墨痕满头黑线的忍受着大黄的鄙视,然后将它提了起来,油亮的皮毛宽松柔滑,苏墨痕心中杀狗的心思百转,正好是好久没吃过狗肉了,那种眼神看得大黄一个劲儿挠地,想要摆脱苏墨痕的魔掌。 苏墨痕嘿嘿一笑,拉着它就是进入了云荒殿飞往了齐天峰。路过那宏伟的宫殿群时,看见那些人已经是散的差不多了。而太一等人也是鱼贯走出,冥河教祖走到他的身边,淡淡的笑道“深渊之路……..或许是个有趣的地方呢。帝君,你曾答应我进入轮回池,可别忘了。” 白了冥河一眼,苏墨痕将那本书递给他,他正是看到了魔族的一些基本情况,脑袋一下子就是有些大。残忍,嗜杀,男女老幼都能战斗,不死不休,天赋,这些字眼让苏墨痕有些对那个地方产生了一种期待外又是忌惮。“轮回池?我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 冥河听罢一愣,随后急忙的说道“就在罪业之门,也是属于你的神器,只是需要你的血才能打开它。”苏墨痕沉吟一声,立时就是召唤出了罪业之门,将自己的一滴血点入了一个玉瓶内,让他带着自己去就好。 但就在这时,众人眼前突然一花,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云荒殿之前,那人一声轻喝,手中青峰划破天际,正是李飞扬!他并没有多说,而是径直落在了阶梯之上,他直视着苏墨痕,缓缓而上“你的运气还真是好。”他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并没有浓浓的不甘和嫉妒。 苏墨痕也是坐在了台阶上,随手将书本放在了右边。他轻轻的一笑“侥幸而已。你现在来找我,莫不是还想和我一决胜负?”他饶有兴趣的问道,可谁知李飞扬摆了摆手,却是看向了他身侧的那本书,突然讶然道“你也要去深渊之路?” 这个时候,苏墨痕菜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真正正的从深渊之路脱胎换骨出来的,如果真要给自己找一个领路人和伙计,这个家伙,非他莫属! 有人说让我这本书扑街算了,也没多少收藏,一共才150个。但是我确实不想太监了他,因为我也是付出了很多脑汁的。明天回学校,没网,大家可能知道我的悲惨生活了,能去网吧更我就去网吧更,明天是费尽了,如果可以还是十点。我更新一般都是网上十点。 千辛万苦借来了无线网卡!!今天给两章先看看!! 一百七十二联手试炼! “没错。”苏墨痕毫不隐瞒,而是直接说道“我的实力还是太差了,所学驳杂让我凝聚天地法相也是困难无比,我必须去那里尽快提升实力。”不得不说,战斗永远是让自己最好的进步方法,没有什么比见到血和尸骸,见到生死两段不过瞬间更能让自己突破阻碍和困难! 李飞扬突然沉默了下去,他突然淡淡的说道“需不需要我帮忙。”他走到了苏墨痕的身前,无奈的摆了摆手“既然你已经成了祭酒,我也不会愚蠢到要去抵抗直到死去。叶修罗的例子还是足够震撼了。”他背过了身子,望向那无边的残阳,淡淡的红色如披风在玉阶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斜影。 “深渊之路,我曾经深入到众神废墟。对那里也算是了解,而且……..”他拿起了那本书,轻蔑的一笑“信他还不如信我。有我,就等于带着一本深渊之路的百科全书!” 苏墨痕淡淡的一笑,站了起来说道“你难道不想和我一决胜负了?你不是把我当做生死仇敌么?怎么,不想亲手击败我了?” “我可以理解你这是挑衅么?”李飞扬淡淡的笑道,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冷冷的说道“我从没有忘记。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等什么时候战事能够结束,我就是会挑战你。你从我这里拿走的荣誉和尊严,我会亲手拿回来。”他说罢,就是缓缓转过头,最后看了眼苏墨痕,然后御剑就是飞往了别处。 苏墨痕直到他走后半晌,太才是轻轻的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真的相信他?”苏墨痕哼着一笑,回过头,将那本书又是捡了起来,然后走回了云荒殿内。“挺有趣的一个人,他真的变了许多。” “这个年轻人,或许我可以收过来继承我的传承。”突然,冥河教祖微笑着说道“我的不死轮回往生诀刚刚大成,正是需要一个衣钵传人。” 苏墨痕听得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打趣道“这是你新创造出的功法?怎么不传给我这个帝君?”他给了冥河教祖一个拳头,嘿笑着说道。冥河笑笑,摇头道“本是想传给你的,可是你如今已经是道佛魔妖四门全修,晋级天地法相已经是难上加难,况且修炼了我的修罗妄念屠神功法,再修炼此道作用已经是不大。再说这个小子能自深渊之路活着走出,必定是有大气运,大毅力的人,修炼我这不死轮回往生诀正是合适,也只有这种人能经受的住那种痛苦,被黄泉水洗涤无数次的痛苦。” “帝君。”蓦地,太一面色严肃的走了过来“帝君,你可知道深渊之路以前是什么名字?那是上古也是有名的杀戮之路,无止休的战斗可以将人逼疯。但是帝君身怀各种功法乃至上古大道,虽然学会,可是还不纯熟,如今进入深渊之路,正是可以磨练自己修习的各种功法。所以,帝君千万要抓住这次机会。那个小子的确是不错,如果他真的认识道路,通晓地形,能找到关隘城池村落,就可以让他随同,我们避开那些厉害的魔神魔帅,专杀魔将魔尉,既是保全xing命,也是可以锤炼自己。” 可是听得这话,苏墨痕心中一阵异样。他微微皱眉“太一,你难道和他们打过交道?”魔神魔帅,难道是那里的武道品级? “没错。”太一沉重的点头“罪业之门内还有一个坐标,只是被我摧毁了。我记得那是五年前,一个魔族的魔神级别人物打开了通往我手下星域的通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魔族人,他们的战斗天赋,真的是无与伦比,而去还有各种天生的技能法术,更是防不胜防。” “是那一次你毁灭了一个星球……….”这个时候,元天尊也是反应了过来“原来你说是出现了域外敌人入侵,就是那些深渊之路的人?怪不得,怪不得你那次一出手就是屠戮了百万生灵。想不到我们都没有在意的一件事,居然就是和这个深渊之路有关。” 苏墨痕沉吟一声,撕裂空间到罪业之门内?这并非是不可能,不过茫茫寰宇,这不仅需要极高的实力,也是需要对于空间领悟坐标定位乃至空洞搭建必须到了大师的水平才行。 这次的黑月大陆,深渊之路之行,似乎注定了是不会平静的。但是在临行前,自己必须去完成一些事情,李炎对于自己的邀请,让他有了些犹豫。因为他必须等待云冰等人出关,而且也必须将一些学生会的事务和原则告诉连非子,再说了,他也想带连非子去一趟,毕竟这对于实力的提升是大有好处。自己,似乎是真的分不开身了。 可他灵机一动,元天尊等人也不能都去,不如留守的同时就是去助李炎一番。而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到了纯钧院,齐天峰上一片寂静,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天地间都是一片淡金色,苏墨痕的院子前里一地落叶,铺满了青石板的长径,苏墨痕踩着淡淡薛金红,缓缓走进了自己那淡青色的屋子。 内里愉快的交谈声清晰无比,不用想就知道是周明德和李炎两个人,一个沉稳圆润,另一个冷峻中透着淡淡锐气,和通天比起来,他的气息更加的强大,介于罗长倦和通天之间,剑乃百兵之君子,但也是杀人利器,剑中道义,一言如何能尽?所谓剑,早就溶于这个民族的骨子里,每一种剑意,都是自己的心xing和天地大道融合的体现。但是剑道,和剑意却是完全不同,剑道千百年来无数人冲击徘徊攀登,却也是不过让自己的剑徒增锋锐。对于爱剑之人,实在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悲哀。 李炎的剑,灵xing属火,走的似乎是刚猛狂暴一路。八剑之中,他自号火焰君王,和血菊花并列为八剑之中两把尖刀。 但是殊不知,苏墨痕的想法,大错特错了。李炎的真正实力,又岂是表面能看出的? “李炎大哥,明德爷爷,你们来了。”苏墨痕轻轻一笑,冲正是在饮茶的两个人拱手道。周明德自上次之后,一直是闭关不出,而且伤势也是太重,周靖寒得知了周明德的隐疾,不惜耗费大量天才地宝医治,今天一见他,比起上次更是多了几分威势,眉宇之间年轻时的那股锐气又是回来了几分,端坐于椅上,当真是威风凛凛,仿若狮虎。 “小苏啊,你回来了?”周明德淡淡的笑道,打量了他一番,轻咦了一声,随即道“和上次更是气息沉稳,看来你没有着急,而是准备厚积薄发。不错不错,天地法相乃神魂**相溶之关键,积累越是厚,天地法相品质越高,对自己的实力提升的就是越大。”他沉吟了一声,忽然一招手,一把龙口冷艳关刀就是出现在手心,和上次对敌时他手中拿的是一摸一样,伴随着的,还有一篇篇口诀,居然全是三百大道之中的,尤其是那大傀儡术还有大风云术,尤为难得。 “我用这些再无用了,不如都是成全了你。你的担子不轻,林摩月紫堇之行危机重重,还有你们炎黄学院和三变书院的恩恩怨怨,而且我刚刚听说你还要去深渊之路,那里我年轻时也是去过,内里凶险,靖寒也是深有体会。”周明德沉声的说道,突然轻松的一笑“不过我对你有信心。唉,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真好,我这个老头子可以颐养天年了。” 苏墨痕苦苦一笑“您老倒真是看重我,也不想想我这个后进连妻子都没娶,万一阵亡了,我可就绝后了………” 话音刚落,却听周明德拈须淡然笑道“你怕个什么?有那人护你,你就绝对死不了。你刚刚说自己没妻子,妻子得是自己去找的,不过我听说你最近和花流醉那丫头走的挺近……”说到这儿,他也是暧昧的一笑,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但是说到这儿,李炎就是冷冷的咳了几声,阻止了两个人继续这个话题。对于这件事,他是极不看好苏墨痕的人,怎么说花流醉也是一代绝色,而且一入修炼一途可谓是进步神速,日后进军神品巅峰也是没有可能,她也是有成为女皇的可能的!所以她的男人,怎么说也是必须得像周靖寒那种水平。苏墨痕虽然还不错,但是又如何能和周靖寒比? 他还有太长的路要走。“陛下命我荡除四处搜寻古迹的世家,这件事我和你说过,考虑的如何?” “可能去不了了。”苏墨痕摇头沉声道“但是我可以派手下人去。我这儿也有一名剑客。” 李炎面色不变,随后又是说了一下关于林摩月的事,这个家伙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启程,届时还要苏墨痕去相送十里。对于这件事,苏墨痕自然是欣然答应,只是心中还是有淡淡的感伤,毕竟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此时却要分别踏上战场,对于未来的迷茫,以及死亡的未知,心弦都是有种绷紧的感觉。 八个人,苏墨痕只是和林摩月关系最好。其他的都是泛泛之交,哪怕是周靖寒,对于苏墨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一百七十三长亭送别 芳草碧连天。随风而飘的郁葱发出淡淡的声响,整个古道上再无他人,只有长亭外的一架马车还有长亭内四名身着古衣长袍,皓雪如冬日寂寥的四名年轻男子。唐玉臣端起一杯酒,冲着林摩月一饮而尽。“摩月,此次分别却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了,只是望你能镇压紫堇,早日回归龙庭。”唐玉臣第一次没了那种戏谑和癫狂,沉稳严肃和往昔判若两个人。 徐子敬自然知道这是为何,那日自周狄之事后,两个人进入翰林院,有些人虽然仍旧是和他二人相好,可许多人看向两个人的眼神都是不善,还有一大批人都是隐隐和他们保持了距离。这些事,就连徐家和唐家也是爱莫能助。唐玉臣闭关三日,终于决定自己踏上了官途,就必须要懂这些,更要学习这些。别人在站队,他们两个人也何尝不是站队? “摩月,子虚。一路顺风,我两家在紫堇那里还有些基业,如今我修书一封,你找到我们的人,无论你有什么要求,他们都必须尽力而为。”徐子敬掏出了自己写的书信,正色说道,将其递到了林摩月的面前。 但是谁知,林摩月淡淡一笑,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将那封信推了回去。唐玉臣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只是紫堇不同紫岚,那里纯粹就是遮天王的地盘,你若是想开展改革,没有他的允许,那可以说是难于登天!你在那里孤立无援,处境想必会很艰难的。” 唐玉臣说的没错,遮天王周子桥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遮天遮天,紫岚附近无尽河山,相当于大半个皇域的统治权基本就是在他的手中。虽然此人对大尧也是忠心耿耿,而且年纪大了,不大打理那大片国土了。但是在那里,他依然有着绝对的权威!周子桥和周狄关系不错,最重要的是,林摩月的改革必定是要触动无数人的利益,其中肯定包括了周子桥!若是林摩月没有外援,但是靠着周靖寒,恐怕不用三个月就会是人头落地。 周子桥的年纪比周明德还要大,据说此人昔年乃是皇宫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和周明德一样,统兵作战,战无必胜攻无不克!这样一个人,谁敢触其虎须?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就是杨子虚也是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徐子敬和唐玉臣面面相觑,都是喟然长叹。唐玉臣将那封信笼入袖中,也不知是苦涩还是欣喜的笑着说“摩月,我猜的果然没错。无论如何,你都是不会要这封信的。” 杨子虚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我们不要,而是有人不会允许我们要的。再者说,如果真有不测连累你们,徐家唐家想必也要和陛下决裂。” 不管怎么说,去了紫堇,一切都是要靠林摩月自己了。甚至就连杨子虚,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要低调隐忍下去。 几人坐在了圆面石椅上,青花石台上按照周天星域划分地界,上面无数菜品如罗列星辰般放在其上,唯一一个空着的石椅前,放着唯一的一个玉碗和一双象牙筷。另外,还有那大大的碗里盛满了烧刀子,有下人在亭外恭恭敬敬的守着闷上了火的酒坛子。林摩月抬头望望天,此时此景,正是草野好时光。 丹阳如火,却是温度正合适,晒在人身上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浑身都是提不起一丝力气了。草上都是如涂上了淡淡金砂,反射着炫目的光华,自亭中双目扫去四方,好像处处都是皆是浪涛重浪,一叠一叠的,又是大片大片的,宛若置身在天边深海,四面八方,再无出路。 亭口有一座古碑,上面的古字早就磨损的看不清了,只有寥寥几个能认得,似乎和风水气运有关。而四个人之中,徐子敬精通大阴阳术,也是涉猎风水之学,他看了源道天眼,紫光射去,天地都是毫无遮蔽的呈现在他的眼中。长风呼呼,宛若凄厉长笛,吹动着万千野草,如长龙般舞动摆洒。 林摩月也是曾学过术数,对于气运风水了解甚深。他手指于桌下轻动,掐指轻算,虽然没有先天易理那样能准确,但也是能初见门道。这块地方,正是暗合风水之中的群龙遮天,无首大吉。但是这地势天形吉中包含大祸大灾,变法莫测,不定如水。一阵清风吹来,只见整个原野突然滣气吞吐,迷蒙不清,一声声龙吟声自旷野深处传来,大大小小,不一而同。 林摩月沉吟一声,忽然一招手,那石碑突然拔地而起,上面文字银光流动,竟是无数文字流转,亮起后又是随即湮灭。这石碑不同于武曌的无字神碑,处处都是透着一股神秘感,几个人眼前一亮,这居然也是一件法宝,而且似乎还是一件上古神器。石碑飞出,四周情景再变,龙吟声竟是被肃杀的虎啸压了下去,那石碑一个激灵,重重鸿蒙之气垂落,形成了一道屏障,并且如旋风般扩大了出去。 可是这石碑年代太过久远,并且材质极高,就连林摩月也无法修复发挥他的真正实力。但就在这么一会儿,石碑居然就能催用鸿蒙之气,这种天地间最为可怕,最为尖锐的剑气都是比不过的气!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整个四周又是涌上了血光和鬼气,甚至尸气妖气都是纷纷破封而出,林摩月都能看见自己的真魂都是蒙上了一股晦气,可想自己的气运恐怕已经是霉运沾满了。他苦苦一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碰上这种事,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宿命,自己这一行,真的是生死莫测,凶吉难辨。 徐子敬和唐玉臣面色大变,一声长啸之下立刻出手。一道宝轮和一把玉剑就是飞射而出,护在了那石碑身侧,一股阴阳二气还有富贵之气迸射出来,将周围那蠢蠢欲动的气息全部镇压!毫不犹豫,直接镇压!林摩月见状剑眉一挑,嘿嘿冷笑了起来,他也是有些回过了神来,这似乎有人故意给自己添堵啊,他低低一哼,心头一阵通达。“管它是什么,在我浩然之气面前,通通都给我破开!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宿命威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他说完这句话,天地蓦地一震!无数经文自他身体中飘散而出。所谓阴阳,所谓富贵,统统都是烟云,都不是永久!这个世界,唯有道理,唯有一股子气!才是永恒!林摩月忽然挺直了腰杆,和徐子敬还有林摩月相比,少了一分淡漠,少了一分富贵,他好像永久的都是站在了那里,如不倒的军旗,好像不朽的丰碑。 可是这些,还是不够! 不远处,一名长冠黑衣的中年人正是负手相望,四周隐隐见到刀光,无数身着阴阳符箓衣服的男女都是满头大汗的忙碌着,手中或是拿着黄符,或是捏着铜铃,有的还拿着桃木剑,但更多的,却是手中空无一物,可是双手挥洒自如,掌纹蕴含无尽天机,繁复的线条出去,钩织成了一个个奇特的符文。 天师!那男子,身后站着周长安等等,雄姿英发,不是周狄又是谁?! “王爷真是慧眼,居然找到了这种风水宝地。”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拈须啧啧称赞道“龙虎难测之地,千古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无一不是禁地中的禁地,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 “原子义。”周狄淡淡的开口“这里有一座上古大能镇压的古碑,你能不能攻破。” 原子义皱了皱眉,轻声缓缓道“这个王爷先头可没说,但不知是什么人物留下的?” 周狄慢慢转过头,嘴角划过神秘的笑意,他轻轻说道“夏冠雪。”这三个字,就好像是神明一样,当再次被人从心底的记忆唤醒之后,就是不可遏制的惊恐和膜拜。夏冠雪,衣冠似雪。别致的名字,只是知道一些儒家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就连昔日最后一位获得了读书种子的人都是极为推崇的存在。 “种子不在外,而在于心。”周狄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开朗的笑笑“不愧是昔日的大儒,果然是智慧超脱。” 但是原子义等人听见这个名字,却是面色一下子惨白了!那个家伙,号称是使天下大治,经纶千古,可那个乱世,不仅有着无边的战争和杀戮,也有像他们一样暗中操控的人,太平道,五斗米教,拜月宗,无论是多少人,多么强横的术法,却也难当夏冠雪一吼! “夏冠雪……..”原子义低声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机而动。天下经纶,衣冠似雪。万物湮灭,唯有玄黄。儒门的十大圣器,他原子义就留下了三件……….如果我没猜错,留在这大凶之地,硬是逆天改命将这里风水格局改变,汇聚千万气运鸿途藏于此地,不是经纶碑又是什么?!王爷,你可真是隐藏的够深啊!” 原子义看向了周狄的目光,已经是有了些阴冷,他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可是夏冠雪已经是死了!我们,也没必要忌惮他了!”他忽然一挥大袖,短小的白玉剑流光般刺入了草野之内! 而同时,林摩月已经是有些撑不住了。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必须撑下去,这里是凶中含吉,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有拨云见日的一刻!他死死的盯住了天边,他相信,一定会有一个人,成为他的关键! 依然是没网,新校区在山上,极目眺望仍是一片荒凉.........这本书一定会完本的,一定! 还是没有网。。。。。估计是来不了了,先给七章 一百七十四关键人物! 可是冲过来的,居然是一把白玉短剑!这短剑上贴满了阵法符箓,一冲进来就是猛地震荡了起来,产生的可怖力量就连阴阳宝轮和富贵三世剑也是纷纷避开,将残破的经纶碑**裸的露在了剑锋之下。 “这是!?”林摩月沉声道“五斗米教的白玉神剑!?”他话音未落,却见那玉剑一个激灵,忽然一道长长的溪河就是自剑身上流淌而出,内里无数水妖魔兽咆哮而出,隐隐之间又见一尊神明,碧眼蓝发,浑身肌肉如岩石般凸起,闪烁着淡淡的水色,又有五湖四海九大穴窍波涛汹 显露出无穷神威,如将一切都是吸入一样。 水神共工!林摩月皱眉,五斗米教的五行神通极其可怕,不然也不会和太平道并称双壁。但是时间流逝,五斗米教的大五行术神通也是残破不全了,如今已经是被拆解成了五个部分,威力已经是大大减弱。 可是随即,一道怒吼传来,那无边波浪化作五颜六色,有黑色的天灵重水,有晶蓝色的葵水真雷,有土黄色的洗刷一切清净的虚空恶水,种种天下水色,集聚一堂!原子义已经是不惜泄露身份,也要一战了!因为如此修为,如此精通水系术法的,不是五斗米教的号称真水虚灵子的原子义是谁! 林摩月面色连变,如此一来,已经是破釜沉舟了,非要在此击破经纶碑,释放无尽厄运沾染林摩月的灵魂真焰,破坏自己的真红气运!他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搜索自己认识的所有人,最终还是锁定了周狄!因为他的敌人之中,也只有此人能让避世了几百年的五斗米教重临人世间! 他正想着,那经纶碑的光芒就是被压制了下去。水色漫天,将阴阳宝轮冲得连连震荡,居然都是要破碎了开来,葵水真雷大片大片的爆炸,金色的雷霆织成了一张无边的大网,将三件法宝打得几欲粉碎!唐玉臣功力最是低,他接连着吐出几口鲜血,自己贴身温养的富贵剑上精光泄尽,让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去。 这下子,就是林摩月也是危险了。但是他此刻的怒气,却是无止尽的上涌!他低哼一声,唤出苍龙苦,长约千丈的苍龙将三人连带三件法宝死死围住,肩愚也是看出了此时的危险情况,他口中紧紧衔着林摩月的文章,同时大声嘶吼“摩月,用苍生明水眸!找出源点,破开他!!” 林摩月不敢迟疑,他一声怒喝,大片大片雪花般的符箓飞射而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势,上绣火焰冰霜风雷大地,只见林摩月单指自半空一划,一滴血落入虚空之中,那阵势一个激灵,纷纷爆裂开来,内里最为精粹的力量狂野的迸发出来,将这片天地全部笼罩入其中。 而同时,他那明澈的眸子观照八荒,一股温润之意缓缓流淌如水一般渗透到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林摩月冷静的可怕,任凭四周如何嘈杂危险,都是慢慢动用眸子搜查,他如同聋了一样,听不见四周的一切,只有睁大的双眼,轻轻转动,温润如水!观照四方! “找到了!”林摩月和原子义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地心之处,一张泛黄的符箓倔强的如野草,死死的裹着一团红紫的金晶,那是无穷的气运凝成的实体!那代表着日后可能睡一觉修为就能突破,随便走走就能落入遗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绝品的法宝!而此时,它就那样**裸的在两个人眼前! 原子义,甚至林摩月,呼吸都是急促了起来。那种狂热,让周狄淡淡的微笑起来。电光火石间,三个人瞬间出手!原子义一声大吼,又是一件法宝出手,这是一尊青铜酒尊,只见他法令一出,那酒尊倾斜下来,浓郁的香气灌入空间,让每一个人都是好像要沉浸入那酒色之中。周狄则是长笑一声,大手击出,上面无尽山峰纹络,闪着淡淡的银光和土色,如无坚不摧的长剑,切入了无边水色和那些怨气尸气霉气之中,最终形成的一个巨大文字,好像是上古的文字,似乎和天地同生,乃是人之始祖最根本的语言一样,文字一出,鬼哭神嚎! 所有人都是疯狂了!但对于林摩月来说,那也是自己的生门!只要无边的气运被释放,巨大的力量一定可以冲破那些气息。甚至两者中和起来,变换成神秘的宿命之气。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名字五读书,命运命运,就算是绝顶大能也不能把握。 三方力量眨眼间就是碰撞在了一起纠缠不休!林摩月立时就是力量一滞,准备来个坐山观虎斗,但其他二人也是心中打着这样的想法。大手,宝器,林摩月的摄天符箓三足鼎立一般,对峙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三个人杰此时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对方抢了先。 周狄大口的喝了一杯酒,冲原子义粗声道“原先生,这一次,不知能否让我一次?” 原子义淡然的摇头,他抚了抚长髯,冷冷一笑“王爷,我五斗米教复出,就是为了一个冥冥之中的机会。还是请王爷收手吧。不然伤了和气,对你我都是不好。” 周狄冷冷一哼!这已经是威胁了,他周狄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人威胁过?!身后的谋士还想劝说一二,可他已经是淡淡说道“那好,我们就全凭自己的本事。但愿我们没伤了和气……..”他话音还没落,大手催拉强枯的朝着那气运晶石按了过去! “你敢!”原子义须发皆张,如发怒的雄狮。他手下飞出数百符箓,将这片风水宝地的控制轻轻放下,准备是让林摩月出手。同时,他大袖一挥,门下之人都是纷纷撤回护在他周身。 林摩月也是出手了。他手上咒印连变,晦涩难懂的文字闪着淡淡玉光缓缓飘洒出,他脚下踩着七彩祥云,如执掌天下教化的神王,手印击出,浩然之气冲上云霄,化作傲天的长剑,自半空落下! “浩然长剑!?”周狄失声,这是已经绝迹的神器,绝顶的神器,乃是圣人创造出的,虽然林摩月只是击出的是一道虚影,但也是威力十足! 但是这却也难不倒周狄和原子义!只见两人都是一声怒喝,招式威力徒增十倍!原子义冷冷一笑,身子居然悬浮到了半空之中,他轻轻捻住大袖和胸前的仙官玉牌,如天仙临世,仙气腾腾,他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书写无数咒文,而后用力一拉,只见无数紫雷天火落下,一股璀璨的白光凝聚成在他的身前,只见他大袖一挥,如大炮一样击出,直接朝着林摩月的方向而去。 周狄神色一沉,很显然他也是领教过原子义这一招。他默念咒语,身形一拔如远古的巨人,他大手擒下,声势比上次增加了百倍不止,手掌上山川纹络清晰无比,如刻在了天地之间。一股吸力就是朝着气运晶石而去,红紫色的晶石第一次颤动了一下,缓缓朝着周狄的手心而去。 这一下就好像是捅了马蜂窝,整片天地,紫岚郊外眨眼间混乱了起来。无数人暗中出手!想来是气运晶石一出世就是隐隐感觉到了,能修炼到极高境界的,哪一个不是气运一流,机缘一流,自身都是对这种宝物隐隐感知到了。而更何况高手自然能隐隐参透天机,获取命运的一知半解。 出手的人,无一不是天下间成名的人物。其中有一些居然都是隐居了数十年数百年的老怪物,一些大世家豪族,大门派贵胄都是派了人出来,可奇怪的是,这其中隐隐一批人力量都是护住了林摩月,甚至是直接帮林摩月抢夺这枚气运的晶石! 不用多说,周狄和林摩月同时剑眉一挑,这些人,除了是周靖寒的还能是谁?但是周狄阴冷的笑笑“哼!还真是你的手段啊!想为你的第一谋士夺取天大的运道,想给他来一个死中求活?!我偏不让你如意!”他吐息如滚雷,鼻息如两条白练,再次睁眼,内里的瞳孔金光如日! 当真是妖孽横行,诸王驾临的时代!昔日帝皇金瞳乃是何等稀有,偌大皇室有一个就可以祭祖祷告了,有两个就可以昭告天下,降服四方了!可是如今,除了周靖寒,又有数人拥有这天地间最为霸道的眼瞳! 帝皇金瞳有无数能力,但每一个人只有一种,传说中有三种的就是人世间最强的帝皇!周狄冷冷一哼,眸子中光芒如无数刀剑,好像亿万刀兵存在于他的眼中一样,如秋天的落叶般扫向四方! “叔叔,你错了。真正的关键人物,不是我。能给予林摩月死中求活的机会的,也不是我!” 一百七十五杀戮时间! 周靖寒说完这句话,那只可以摧毁万物,灭杀一切的帝皇之手就是出现在了云层之中,金光闪闪,好像一百个太阳凝聚起来才能散发出这样刺目璀璨的光芒。周狄面色微冷,他看着那只大手,冷冽的说道“你还真以为自己九天十地天下无敌唯你独尊?大争之世已经来到,豪杰辈出,枭雄奋起,你这个人皇,当真能走出那一步?!我不信!你太自大了,就好像你当年自大的放过我一样!” 他说完这句话,却听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是一声轻响,绚丽的空间之门,魅惑的空间之洞,无数强大的气息自这四个方向内里散发出来,有的是淡淡的笑声,有的则是巨大的黑影,周靖寒只觉得一下子被包围了,他的心中已经是万分警觉,双眸扫向四方,帝皇金瞳的烈焰好像要将对方烧死一样,他愤怒的看着所有人! 他一个人在面对整个世界! “靖寒君,好久不见了。”这是明治的一尊投影,可就这么一个投影,却足以秒杀十五品以下的一切人。他静静的站在天空之中,一身雪白的长袍,遗世而du li一样。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周靖寒轻轻一笑“你还是改不了自己那谨慎的xing子,只派一个投影过来。可是你当真以为我无法杀你,我如果要杀你,就算你躲到星域的另一个星球上去,我也可以轻松的碾碎你!” “哼!”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尧的帝王,我承认你很强大,这里面每一个人和你单打独斗都不是你的对手,可若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对付你呢!”天空中忽然乍起炽烈的白光,仙气腾腾的宫殿台阶上,脚步点落的声音如夏雨打新荷,一名身着藏青色长袍,头戴高管的老者威严肃穆,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本黑金封皮的石书。 他的话语让整个场面一阵寂静,可底下的暗流却是涌动的更加凶猛。一道道目光来回审视着老者和周靖寒,似是要将两者的实力的分个仔细。周狄畅快的一笑,瞅着周靖寒的目光中竟然多了一丝阴鹫和狠辣“清泉老人说的不错,不然今日诸位联手,就是将此獠斩杀如何?此子天资卓越,恐怕不过两年又是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而且大家也知道这位人皇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今日不杀他,恐怕日后就会留下祸患!” 周靖寒的目光冷冷的逼了过来!南洋李君羽手下清泉老人说出的不过是一个引子,真正要命的是周狄的这一番话!而且这个家伙唯恐周靖寒死不干净,又是加了一句“诸位不为自己想,却也要考虑下自己的基业和子孙!只要周靖寒这一脉的人定鼎大尧,我等子孙后代,就再无安生之日!” 周狄已经是不顾一切,撕破脸皮了!但是他也是精明,他知道周靖寒无法杀自己,不说自己有皇太后护着,就算是周靖寒要走正当程序,这些人哪一个可以去作证?光凭一张嘴就想要燕王去死?无数朝臣和皇太后不造反才怪?! 周狄的话就好像捏准了每一个人心中的死穴。都是当世豪杰枭雄,一方雄主,有的甚至还是上个世纪,上上个世纪的老不死,此刻都是心中下了七八分决心。只要周靖寒稍有异动,就是群起而攻之! 但是唯有数人稳坐钓鱼台。首先的,就是明治的那尊投影,他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居然是闭上了双眼小憩了起来。其次就是身穿一身圣袍,洁白如雪,上有金色纹络的少年,他赤着双足,隐藏在重重柔和的白金之光内,让人看不见他的面容。另外,还有北方而来的强者,都是有着均匀有致的肌肉,面容冷肃的中年男子,北方没有什么势力,只有部族,这些家伙不用说,就是几个大部族的精锐了。 最后,那个清泉老人也没有出手。他只是冷冷的观望着一切,似乎这一场争斗都是于他无关。 大势力们没有动,另外一些小的也是不该有什么说话的。可偏偏有一些不开眼的家伙跳了出来,一名龙族大能脚踏巨浪,手握长戟,冷冷的看着周靖寒说道“皇帝陛下,今日北龙族不是为此物而来,而是为了龙离公主来的,只要陛下交出公主,北龙族俯首退让,甚至可以协助陛下。” “敖兄弟和他说什么废话!小皇帝,你上次杀了我紫府仙门的人,非常好!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一名身着紫衣的道士狠狠的说道。他的身后,剑阁也是恭恭敬敬的戍守在他的身后。 “陛下,皈依我门,则是万事皆空。一干宵小,自当臣服。”藏密禅来的大和尚倒是直接,又是收徒弟来了。 “交出花流醉,回雁宗依然可以庇护你们大尧王朝!”一个冷艳女子恬不知耻的叫嚷道。 周靖寒觉得他的敌人实在是多了些,他皱了皱眉,以前他都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却是觉得相当不妥。因为这些人,太烦了!!他冷冷的看着四方,背负双手仰起头颅“你们知道你们的狂妄会给你们的宗门带来什么么?!不是财富,不是臣服,而是毁灭!”他的话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气息,渗透入空气之中针锥般刺人,他的身体一片模糊,然后出现在了那名紫府仙门的道人身后,他毫不犹豫,大手印朝着对方的背心拍出。 那名道人只觉身子都好像是碎成了无数块儿,如泄了气的皮球滚落,死狗一般的看着那名陛下,太阳在他的身后,投射下来的光让他的全身都是一阵阴暗,伴随着渗人的笑容更是让那道人心中惊恐无比,仅仅一击,自己就是被打了个半死,这如何不让人惊惧?! 身后的剑阁中人反应过来,大惊之下纷纷出手! “蝼蚁。”周靖寒冷漠的一笑,大袖一挥,正是紫府仙门的袖里乾坤乾坤袖,只是他的境界比金风一不知高了多少,大袖击出,星域寰宇无限无垠,吞吐出来将这片天地都是要吸进去一样,那些剑阁的人一声惨叫,就是浑身精血被吸了个干干净净,尸骸也是一股巨力打成了齑粉! 好残忍的手段!每个人都是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这位人皇,真是心狠手辣之辈,不少人都是开始细细思考出手到底值不值得了。 周靖寒也不多说,又是一脚踩了下去,直接就是将那紫衣道人踩成了一堆肉泥。一身精血法宝丹药都成了周靖寒的战利品。他淡淡一笑,大瞬移术再次运转,这下所有人都是生出了防备,但是那藏密禅的大和尚依然是挡不住周靖寒的锋芒,虽然明明看见对方出现在自己身前,口吐梵文,但是周靖寒连看也不看那金光浮屠,一拳砸下去,就是将那法宝砸成了无数片! 藏密禅的人大骇之下,回雁宗的人面色一沉,同时扑了上来。他们都已经是看出来了,周靖寒明显是针对紫府仙门等人的,唇亡齿寒,回雁宗的人不是傻子,眼见周靖寒如此厉害,心思一动就是冲了上来,和藏密禅的人站在了一起。 “来的正好。”周靖寒低喝“省的我一个个去找了。但是你们死了却也不够消除我的怒火,你们的宗门会随你们去地狱的!” 轰!周靖寒双手一翻,燃烧着火焰的翻天印自天际盖下,将回雁宗和藏密禅的人都是燃烧成了灰烬。 秒杀!! “太……..强了……”一名北满强者目瞪口呆,低声喃喃道“长生天大帝复生,能阻挡这个人么?” “他…….他……是恶魔嘛?!!”一名牧师惊恐的颤声说道,很明显被吓坏了。他手中紧紧握着十字架,手指抚摸着耶稣,似乎是能让他有种被神保佑的感觉,只是那种血腥气太过浓郁,就好像黑暗之门内的大恶魔领地一样,又或是地狱天使的巢穴,四处散落的是血肉和骨骸。 北龙族来的那位强者已经是面如白纸了,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缓缓开口说道“皇帝陛下,请允许我收回我的话。我们相信公主能在陛下这里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教育,但是希望陛下别再插手龙族龙界内的事情了…………”那位强者卑微的声音突然拔上“这也是……..龙族唯一的王,我们的族长,傲朽殿下的原话。” “看来你们的那位殿下还算聪明,准备了两手。”周靖寒淡淡的笑道。 一百七十六送你一个锦绣前程 气运,乃是天地之间最为飘渺,最为不可琢磨。一个人的气运,似乎从出生就是注定的,可是古往今来无数人却也有逆天改命的机会,自无尽凶险之中获得一丝命运真谛,偷窃到天地之气运。但是这样的人,亿万之中也没有一个。林摩月从没有高看自己过,他从来都是认为自己和那些名震天下的读书人相比,自己无论是底蕴还是运气都是差了几分。 可是今天,却是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呈现给自己!林摩月一咬牙,就是千千万万的符箓飞射出去,天焰爆裂符,玄清一气符,九天神雷符,黄纸守护神符,万浪卷天符…….还有一些林摩月独家研制的符箓,都是不要钱的投了出去,包裹着那气运晶石,妄图将所有人挡上一挡!他一声冷喝,大中华周身苍龙怒吼,铺天盖地的华章大放清光,将所有人都是要卷入其中,用无尽真理将其绞杀! “完了!那小子要得手了!”一名修士惊叫道。 周狄见状冷冷一笑,看向了周靖寒“那你告诉我,谁才是他命中的关键?”他声音如滚滚重浪,拍在顽石上发出澎湃的声音,带着穿云裂石的力量,伴随着他的出手,更添几分威势。周狄双手捏印,竟是发出阵阵铿锵兵戈之声,正是他得意的“锋卷天下谁不从”心法! 周狄当年镇守北方,手下一支燕云铁骑击溃无数北满部族的精锐,就连正黄旗正白旗这种超级骑兵也是击败过数次,至于远拦子等更是不用说,有人甚至传言,周狄还和北满传说中的怯薛军交过手,只是他从没有承认过。如今他手底下的那部分军士,就是昔日燕云铁骑的老底子组成的,也难怪周靖寒对周狄一直不放心。 周狄大手一挥,掌纹活跃如升腾的火焰,无数骑兵响亮的号子响起这无边的旷野,好像无穷刀兵的飞出,亿万万武器在周狄的掌心之中灵xing的颤动,而后浩浩荡荡直上云霄,如一头狂龙,奔向了肩愚! 林摩月大惊,肩愚可是守护大中华的关键。他手头上没有多少法宝,无奈之下只能挺身之上,浩气长河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自天边流淌而来,如剑如枪,又如拧直了一样的银带,穿梭时光空间,好像上古的文明长河,一下子撞击在了那巨大的手掌之上! 只听轰的一声,周狄不屑一哼,又是一翻手掌,手印偷天换日的出现在了林摩月的身后,一片战云横亘在半空,巨大的战争长剑出现在虚空,斩落下去,立时让林摩月染血白衣,连眼睛都是慢慢被血染透,世界内的一切好像被刷上了一层红色。 周靖寒没有出手,不知道为什么,他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金瞳死死的盯着周狄那只大手,内里光华线条无尽纹络文字,好像是在分析周狄这一招一样。他一点也不担心,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眼神看向林摩月。 没错,周靖寒的确是在分析。他和周狄的交手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他对于这个叔叔的认识还是在数年前,他对于燕王殿下的一切认知都是极低,甚至可以说是空白。寂雪阁可以渗透到任何地方,但是这个地方,却不包括太玄帝国的皇宫和周狄的府邸。 而且,改变林摩月的不是他周靖寒这个天子,而是另有其人。但是在场的人不是傻 纷纷都是将目光锁定了周靖寒。可忽然,周靖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墨痕,你还不出手?” 这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可紧跟着的,就是大片大片的银光!一道银色的光柱破开虚空,由无数修长的光芒凝成一聚,如一阵大雪笼罩大地,让整个世界除了这银白素裹之外再无其他! 大神刺术的光芒无坚不摧,直接就是撞碎了那些不知多少的刀兵,刀枪的碎片混合在一起,如失去了双翼的飞鸟,自半空缓缓垂落,五颜六色的如下一场迷蒙的大雨,哗啦啦的跌落在地上溅起沙泥。 苏墨痕面色冷峻的出现在了周狄的身后,银光闪闪的刺刀顶在燕王殿下的腰间,另一把刺刀横在对方的喉咙前,冷的可以吹破周狄的皮肤。 “你叫苏墨痕是吧。”周狄淡淡的笑,微微转过头去可以看见那被风吹得凌乱的黑色长袍,一大半隐没在袖中的刺刀虽然伸出只有一点,却也有着夺目的寒光和璀璨。反射的迷离如夜中的星辰,斑斓色彩,喷出的线条舒舒展展,流利无比。 “我听兄长说,你和他那个孩子很像,今日见你看来的确是有几分相像的。”周狄温和的笑“只是今天你却是拿刀对着我,真是让我很愤怒。” 苏墨痕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周狄毕竟是成名已久,威势无量,他身为后进晚辈,无论是对敌经验还是气势上都是弱了几分,不过这也是不怪他,毕竟他的岁数还是太年轻了。 周狄的眸子轻微的阖上,一缕寒光却是迸射出,他静静的说道“你还不把刀拿开?不怕下一刻被我杀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周狄的每一个字都是如一把刀剑,刺得对方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他的眼中,并没有将这个年轻人放在眼中,甚至是林摩月,其实他也是没有太多的在意,他本身就是高傲的人,无法无天,不然也不会天天想着做皇帝。他的心中,从没有留下任何人的影子,他只在意那个宝座的归属和天下在谁的手中。 那是一种无双的意境。无论是谁,都是让他无法臣服。因为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 可是对于苏墨痕来说,谁敢高高在上于他?! “摩月,这次分别,别的我送不了你了。”苏墨痕笑笑“就送你一个锦绣前程罢了!”他话音刚落,周狄身子猛然转过来,一只铁拳朝着他的面颊而去!拳风挤压成形,在空气中发出牙酸的声音。 “你敢拿刀对着我,就要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下场!”周狄冷漠的说道。 而苏墨痕身子后撤,微微冷笑,丝毫不惧,他的刺刀隐没在黑袍之内,可是刺目的银光止不住的流出,如一方清泉,汨汨不绝,一道银芒激射出去,对准了那枚气运晶石,将四周所有觊觎它的大手都是狠狠的刺穿,林摩月的眼前终于一亮,他的灵魂真焰已经是脱体而出,变成了小人漂浮在自己头顶,经纶碑拔出,镇压的无尽煞气妖气尸气泄露出来,已经将他的灵魂真焰染成了紫黑色!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就是死在当场也是极有可能。林摩月一声怒喝,大中华的文章光华万丈,如万丈经幢,无数诵念于虚空之中响起,一张张人脸宁静的闪现,林摩月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双手结印,七窍都是流出血来,只听一声轻响,他双手一挥,文章遮天蔽日落下,如青天一样没有缝隙的遮盖一切,将气运晶石囊入其中! “小子,你知道抢我的东西是什么后果么?”现场一阵喧哗,这下,就连清泉等人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那颗晶石的诱惑实在是太大,那是足以改变人一生的东西!谁不想平步青云,成为大人物,掌控所有人的命运,使自己也不再受命运的钳制! “哼,像你这样的人,也会信命?”苏墨痕冷冷一笑,目光锐利如刀“没有人定胜天的心,你凭什么镇压四方,得到“朕”这个称号?!”他说话的瞬间,如流星般狠狠的撞了上去,只听一声巨响,苏墨痕双眸赤红,血自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流了出来!以他如此坚硬的身躯居然也是没能从周狄那里讨到便宜! 只是周狄也是浑身一震,这其中有自然有那一撞的威力,可是更多的,却是言语上带给他的震动。 没错,我是谁?我是圣祖高皇帝的嫡亲后人,我出生有仙皇异象,满月开启帝皇金瞳,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没有失败过。无论是有过多少艰难,我都是靠自己踏平,靠自己走来!自己手中的剑就是最好的朋友,自己手中的力量就是最好的依靠!我不需要气运,我不信宿命,如果我信了,那证明我从小认定的造反之路就是一个错误,还不如当时屈服,当一个闲散王爷就好,又何必如此?! 我怎么可能会错?! 周狄冷肃的杀伐之气密布在四周,他只是微微一抬手,眸子的金光稍稍发亮一些,可是这天地,却是猛然被一股巨力压垮了一般,每一个人都好像是背负上了沉重的枷锁,就连呼吸也是困难了许多,空间一个个爆炸的湮灭,星辰也是发出吱吱的声响,有微弱的火花迸射,还有那淡淡的电光,就好像是要碎裂一样。 哼!只是轻轻的一声,轰的一声,世界宛若毁灭!! 一百七十七到一百七十九 一百七十七我也不信 轰的一声,星辰毁灭!世界末日!周狄轻轻的抬手,却只见无数人被一股巨力压的血肉崩 魂飞魄散。就连一些大人物都是不自觉的发出惊恐的尖叫,如一个少女面对一个壮汉一样,所谓的高手尊严和骨气在此时被丢的一干二净!无论是什么,都是无法摆脱这种力量,越是反抗,反弹的越是厉害,不到死亡绝不停止! 周靖寒冷冷一笑,抬头望着那破碎的虚空,一个个大洞无数离子游动,域外的眼神投射过来,深邃而神秘。他淡淡的挥手,杀神诀的杀气就是笼罩了自己,如穿上了黑色的狰狞甲胄,五色帝皇之物,朱笔,华盖,奏折,玉玺,龙座依次飞出,白轩靠着这五件宝物纵横天下,却不知道周靖寒凝练的更为强大! 朱笔笔杆呈紫赫色,带着螺旋形的金色纹络,似乎是一条金龙,在笔杆顶端张牙舞爪,笔毫呈朱色,带着淡淡的锋芒和锐气,好像可以切开一切,无时无刻都是彰显着一种冷硬。华盖乃是上古人皇世代相传的,五色华光不断闪现,似乎阻隔了一切,乃至是时间,垂条千万,气息如丝,长穗轻舞,纹络上一头头上古异兽同时睁开眼,刺目的凶光将天空都是打出了一个窟窿! 奏折玉玺龙座也是各有千秋。可是此次周靖寒淡淡一笑,就是凌空控制了那根朱笔,只见那朱笔好像活了过来,一个个笔毫轻轻颤动,如沐在风中。一股冷硬,锐利之气散发出来,一个个文字出现,又是引起了神鬼哭嚎,无数隐没了不知多久的鬼神好像被惊醒,口中呼着淡淡血气,可是一旦接触到那文字,却是如老鼠见到了猫,无数个元年的苦修功亏一篑! “哼!”周靖寒重重的一哼,笔锋一转,如走龙蛇,一个大大的镇字横亘在半空,然后如一万万座大山,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压下,不能阻挡,阻挡即死!周狄和周靖寒默契的可怕,将所有人囊括入其中,只要稍有不服从,就是当场灭杀,连神魂也是碾碎成渣子! “叔叔,你这是在为自己的皇帝之路清扫一些垃圾么?你的皇帝梦,也该醒醒了!”周靖寒沉喝,手托玉玺,如上古的真神,眉心图腾闪现,帝皇金瞳如浩浩烈日!刺目不可逼视。 醒醒?周狄冷冷的注视着那个年轻的皇帝,忽然又是猛地一挥手,无穷钢铁飞来,无尽兵器飞舞盘旋,然后被他生生的揉捏成了一只钢铁的大手!只听周狄一声冷笑,那只沉重的连天际也是支撑不住的大手随着一丁点的冷光复活,骑兵冲锋的响亮,重剑甲士豪情,射手射落星辰的快意,他如指挥千军万马,随意的点拨,就是让大手分解成数不尽的兵马,周狄如站立在朔朔风雪之中,寂寥冷酷! “靖寒,我说过,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是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上来的,甚至不知道周明德,周子桥,周沧澜我们是如何走过来的!你是天生的帝王,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注定要君临四方,镇压天下!”周狄淡淡的说着,背负双手,那双金黄的眸子中那最后的一丝怨恨慢慢隐没“可是我不信!我不相信一个人的命运是注定的,周明德他们都是信了,所以他们永远比不过我!那个小子说的对,我做的,本就是逆天改命的买卖,又需要什么气运?!如果你真是上天注定的陛下,我就捅破了这天!” 轰隆!!无数游龙般的雷霆出现在半空,死死的围住了周狄。老天似乎真的震怒了,无尽雷电凝聚成了一个个骑士,纵马冲来,又有雷霆铸成的刀枪剑戟,狰狞的侍立,带着股杀伐天下的恐怖气息!好像有什么觉醒了过来,一颗巨大的眼球睁开,在遥远的星空之外,将自己的目光远远投射过来。 天罚! 周靖寒第一个有种震惊的感觉,他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脸色在那雷霆海洋中已经是苍白了许多。周狄太平静了,就好像在说一个故事,一个事实。 但是,那似乎的确是事实!周靖寒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一口怒气也是消散了不少,他静静的凝思,脑海中掠过无数场景,就好像将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细节回忆过来,他微微皱眉,最终有些颓然,因为周狄的话,都是真的……. 或许,每一个人都缺少了一种敢于捅破天的气势,就连自己也是。 苏墨痕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站着,如没有生命的石头。可他手中依然紧紧的握着刺刀,似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影响到他那坚硬的手。周狄目光中划过一丝赞许,他面对他和那把刺刀,胸膛顶着寒光闪闪的刀尖“你呢?你是不是也是不信?” 苏墨痕沉默的冷眼看着他,似乎在听一个可笑得笑话“你何必问我?” 那股子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不满和肯定,还有延伸出来的棱角,让周狄淡淡一笑,他竟是有些看好这个年轻人,因为这个孱弱的时代却又混账的时代,这样的人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要么一飞冲天而起。 “我很不理解你们这种所谓宿命,这个该死的世界无论是哪里都是充满了不公平,这个世界没有宿命,也没有道理。就如游荡的离子微末,无法捕捉。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命,但是我却可以捅破了它。我这个人,向来不信命的。”苏墨痕嘲讽的轻笑。 周狄平静的听他说着,听得无比的认真,他是认同一字之师的人,更何况说的是一句话。他的脸庞渐渐严肃,正色说道“我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无可救药了,但是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家伙。我周狄这样的人,能入我法眼的只有五个,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他挥了挥手,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轻笑说道“这气运的晶石,我就是不要了。送他就好,那日我送学子礼物,似乎他也没动,这次就当是补上了。”周狄这个家伙当真是善变,刚才还是一脸狂热,可是随即这副淡然的样子却也不是装出来的。 这是个能听进去话的人,可是不是能纳谏的人就能当皇帝。最起码,周狄这个人,苏墨痕隐隐觉得他坐不了那个位子。 “摩月,拿着吧。”苏墨痕开朗的一笑。那枚气运晶石终于落在了林摩月的手中,只是这个年轻人却也是出奇的沉默。看着他那副模样,唐玉臣有些苦笑“这都是怎么 气运晶石每次一出,往往都是一场腥风血雨,多少惊艳绝伦的人物为此陨落,乃至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却是你们弃之如履,当真是……..”他轻轻一叹,抱着自己那把富贵白玉剑,抚摸着上面那淡淡的暗淡。 林摩月微微一笑,将那枚深红色的晶石递了过来“分给你一些吧。这枚晶石,我已经想好如何处置了,待我日后找到失落的社稷坛众民殿,就置于其上,化作甘露泽庇四方。” 这个条件,倒是让周狄和周靖寒都是能接受,苏墨痕淡淡一笑,那把刺刀终于缓缓收了回去。但就在这时,忽然天际一声轰响,好像天空如被翻卷了过来,朵朵白云凝聚千万斤的雨水被蒸发干净,一条条紫电飞驰割裂天空,露出黑色神秘的虚空。一个张狂的笑声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浪费了!不如就是给我们万宗盟,也就当是接个善缘了!” 他明说是给,却是强行要擒来。只见重重白云结为一只大手,呼啸的朝着林摩月而来,内里无尽狂风,如绞碎一切的刀光,丝丝外泄,就是一道道盘旋的飓风!这人当真是肆无忌惮,视周家一大一小两名天骄为无物! 周靖寒冷冷一笑,周狄则是稍稍抬头,眸子望向了苍天,眼神如枪尖般锐利!叔侄二人冷冷一哼,同时出手! “什么狗屁万宗盟,居然敢自朕的手下人抢东西,不怕朕诛杀你们九族么?!”周靖寒须发皆张,声音如九天神雷,带着席卷世界的威压崩裂云石!他大步上前,脚下黑色气息狂龙出海,紧紧的护在他的周身,可随着他那心中的杀意,无数血矛自他周身呈圆形升起,他一挥大袖,不知多少血色横穿天空,如长虹贯日,如流星洒泪,朝着那只大手,接连不停的轰击!! “大尧的小皇帝!如此猖狂,当真不识我万宗盟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又是出现,血矛横空,毫无例外的击穿了那只白云大手,甚至已经是射杀了背后那人。可这个声音一出现,又是一只黑色大手印盖了下来,这只似乎是魔神的大手掌,上面尽是稀奇古怪的符箓和文字,五指如长峰,掌纹如乱云,丰满矫健,遮蔽天空! “这个皇帝,向来是这样猖狂的。”突然,周狄也是出现在了天空,悠然漫步如诗人一样,只是他下一刻的笑容委实让人胆寒“可是,我也是这样的。” 说罢,一辆青铜兵车破开手掌,带着滚滚狼烟而来! 一百七十八万宗联盟 那架青铜古战车上,金色的神明威严的站立,背负长弓,右手持着长戈,腰间别着战刀,披着万古不变的战旗,虽然只有一个人一辆车却也有着不可阻挡的威势。那个金色的神明好像是上古的战争之神,浑身杀气如森狱,无数战争的惨烈画面出现在虚空,他金色的眸子随着周狄的双眼而转,周狄淡淡一哼,那金色的神明双眼金光崩射而出,如两把无坚不摧的长剑,斩灭一切! “驯服天地神明当做奴仆,恐怕也只有你才敢干。”周靖寒淡淡的说道,眼睁睁看着那只魔神大手被打成了碎肉,鲜血,筋骨,雨点般落下。那个苍老的声音一下子高亢了起来,尖锐的惨呼锋利如刀,刺得人耳膜生疼!! 一对血红的眼睛自虚空睁开,好像是镶嵌在了蔚蓝和淡白中的两颗宝石。“你们……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我!!这样对万宗联盟的长老,不怕社稷毁灭,自身被打入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解脱么?!!” 听得这话,周靖寒冷冷一笑,眸子一扫“万宗联盟?近古万宗联盟?我看你们是隐世隐的脑子傻了吧,我希望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后在和我说话。而且,你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叫管你的执事出来吧。” 周狄微微点头,轻描淡写的挥手,整个人就是站在了战车之上,和那神明合二为一,暗金色的铠甲附在他的身上,更是徒然增加了几分杀伐之气。而就在这时,那太平道的原子义一阵流光就是冲上天去,恭恭敬敬的行礼“五斗米教第十五代弟子见过前辈。” “哦。”一个淡淡的声音蓦地出现,好像如天上的星辰,轻轻一个颤动一个声响就是化作无尽狂雷。那个血红色的眸子瞬间变小了许多,眼神内的杀意稍稍褪去,只见流风飘叶之下,仿若天空如湖,水面轻动一样,一只赤足点下,惹起阵阵涟漪。 一名身着麻衣,光着脚的年轻少年突然出现,他长相温和,身材纤细,淡淡的行礼,如空谷之幽兰,又如大雪山上的古柏青竹,周身笼罩着淡淡清寒之意,只是那一笑的风情,秀气的如一个女人,让人心生好感。 “风月门门主羽步凡,拜见中华大尧皇帝陛下。”少年微笑着说道,实在是难以相信,他居然是近古那个隐没不见的风月门门主。近古时代,乃是指大隋大唐之时代,那个时候中华鼎盛,万宗林立,民风开放,随处可见修行之人,可是随着大唐安史之乱,万宗混战,或是守护江山社稷,或是加入造反行列,还有的投靠异族,封山不出,后来安史之乱平息,唐敬宗下令将近八千宗门列入邪魔外道,围剿灭杀,为了自保,宗门进行联合,成立了万宗联盟,自立天庭,隐没另一空间。 周靖寒微微皱眉,眼中的寒光毕露,大争之世,果然是龙蛇乱舞,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胜利是属于谁,这个时代,充满了太多的变数。他有些感叹,这个贼老天,是真要将这个世界的每一寸都要尽是杀伐,都要涂满鲜血么? “此次我万宗盟重出,本义不是和陛下做对的,刚刚那人不是我门下弟子,所以才会如此失礼。步凡今日前来,主要还是替我一个友人将这些散落在外的弟子接回门中去的。若有冒犯,还望陛下勿怪。”羽步凡淡淡一笑,只是言语间,将所谓的门派咬的极重。 “羽步凡!!”那个苍老的声音突然撕心裂肺的喊叫“你鬼话连篇,怪不得我家宗主让人小心你!等我回去,一定要在我家执事前狠狠参你一本!”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猛然睁大,如神话中的神眸,轻轻一照四方,就是天崩地裂。但是那羽步凡眼中的杀意,犹如实质,只听空气中接连传来砰砰砰砰的脆响,在那血色的眸子前不过几尺,杀意凝聚成两把雌雄长剑,龙凤长鸣间,鲜血飞溅三丈远! 而周靖寒也在此时出手!他凌空捻笔,铁画银钩,一个大大的灭字就是突兀的显现,然后如天地至理般,化作一道道流光,居然是上古无尽杀戮道术的合一,飞快的找到那个苍老的声音的本体,然后狠狠的毁灭他! 一个剜眼,一个灭口,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同时,周狄也是冷冷一笑,大袖长舞,如排云翻天,将清泉等人全部都是推开了数百丈远! 他怪眼一翻,淡漠的说道“我们大尧内部的事,你们不想活了么,居然还敢在这儿?” 东武的明治大帝投影听得这话淡淡一笑,无声息的,那尊分身泡沫般被捅破一样噗的一声消散。而那西羽来人冷冷一笑,听这声音似乎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只是谁都知道,少年最不好惹,那股执拗和狠厉,还有潜力,比起大人更加难缠。 但是脸色最难看的,却是南洋的清泉老人。似乎是老羞成怒,可想出手自己明显不是对手,只能忿忿的往南边飞去。 “万宗盟内门派大阀林立,可是真正说话算数的,不过是我们八大家。”羽步凡淡淡笑道,秀气的眉一挑,宁静贤淑宛若兰花。只是一挑眉,一开口,语气中的杀伐之意却是金戈铁马般让人血脉贲张。 “刚刚那两个人,是妖神窟的老妖怪。”羽步凡静静说道“我们万宗盟出世,虽然是大争之世想分一杯羹,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夺得所谓的皇权。我们风月门二十多代,一直想得到,无非是能正大光明的走在人世罢了。不再想安史之乱时如野草土狗,被人斩杀殆尽。”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饶是神通盖世,在大争之世,却也难免横死街头。风月门立派数百年,一直在百姓中口碑很好,可是仅仅因为一次站队的错误却被盖上了邪魔的标签。羽步凡每每想起,一方是恨前代掌门要死,一面是愧对先人黎民。 “你想和我做交易?”周靖寒缓缓说道。 “如果你应承不下来,我可以代你。反正以后皇位都是我的。”周狄突然淡淡说道,齿唇间的声音迸发的好像战鼓。 周靖寒微微沉默,蓦地一摆手,一重重白云飘散分开,露出了那不远处巍峨宏伟的宫殿。和平时的不同,太和殿此时悬在半空,紫气金光弥漫,竟是将四周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是那股威严之息,让苏墨痕等人都是感觉喘不过气来,好像一万万大山压在心头。只是苏墨痕知道,那不是大山,那是比大山还沉重的天威民意。 天威,民意。一个威势无双,一个厚德万载。 周靖寒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是要羽步凡进去详谈。羽步凡也不多想,当下就是欣然答应。两个人并肩往太和殿而去。只是身后,还跟着周狄这个盖世凶人。这位王爷面色不变,踏云而行,说不尽的风流潇洒,好像进入那里如进自己的燕王府一样。 三大巨头一走,不少人都是心头一松。林摩月何等机灵,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拉住杨子虚几个人,立时就是如闪电般往南方而去。至于那经纶碑,自然也是不能放过,被他的苍龙苦收了进去。不少人刚刚回过神来,却发现他人已经是不见了! 苏墨痕更是嘿嘿一笑,他不怕林摩月甩掉他,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如果有不长眼的,他不介意帮林摩月打理一下。 只是不少人准备抖擞精神准备冲上去的瞬间,无数白衣自天际落下,白衣长剑,洒脱飘逸,不是白袍卫是谁?为首的秦殇面色如冰,他看着那些人,冷冷的一笑,手中的长剑一抖,寒光乍现,震碎剑匣,如龙出浅滩。 “陛下有命,谁敢暗中打林公子的注意,不管是谁,不管你逃到什么地方,大尧龙庭倾尽全力,也要诛杀歹人,夷其三族!”他话音刚落,一剑横扫,匹练银光如广寒的长袖,只是一瞬间,一名十三品巅峰境界的活化石就是再也走不动道了,一道红线自脖颈显现,飞快的画了一个圈,然后只听一声闷响,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去,飞溅的热血洒了人一脸。 好快好狠的剑!白袍卫的实力,居然恐怖如斯!那么比他们还有厉害的群仙门呢?原来只听说白袍卫群仙门只不过是一群十品九品,最高不过十一二品的小家伙,怎么突然这么生猛了?! 隐藏了实力了,那么这张牌,肯定也不是那位陛下的底牌。 很多人想到这儿,就不敢再想了。 一百七十九辣汤寒酒 宁朔城乃是宁国北方的重要城市,乃是周边数十关塞的补给后勤基地,驻兵达到十万,平素弩机上膛,长枪马刀不离手。再加上民风剽悍,非有三十万大军不能拿下,可是北满一共才多少人,那些大部族有多少人?三十万大军一出恐怕不过一天,自己的牧场和老幼就会被其他部族据为己有。 宁朔城西边,清幽静谧,居然还有罕见的寸寸翠绿,滴滴流水。一栋三层高阁之前,慕容尘自银剑上翻身落地,看着眼前这栋飞凤檐角,绿狮镇顶,片片绿瓦如被裁的整整齐齐的翠叶一样,高阁的红铜雕花柱上刻着当代大家的一副对联。书声琅琅,琴音阵阵,一名名身着白衣青衫的年轻男子抱着几本书,自内里缓步走出,一派清静文雅气息。 这琅玉书阁,乃是周边数城中最大的书阁,内里经史子集无数,甚至还有不少关于修炼的书类,和以往的书局却也是不同。 慕容尘没有进去,或许是怕自己那一身军伍杀气太过浓郁,也是觉得自己背负的那把长枪太过显眼,有扰清静之意,所以领着几名下属,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也不理会寻常人的目光,站在阴凉处注视着门口来往的人群。 他身后三人,正是慕容致,凌风,还有那个李靖。除了慕容致,剩下的两个人就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即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站立,身体几乎没有任何轻微的移动和动作。面容冷漠的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一辆辆轻缓行驶的马车,好像下一刻不知什么地方就会钻出来一个北满的刺客。 但事实上,慕容尘来这里。就是为了近期不断渗透进来的北满奸细的,乃颜部,后海女真,乃至匈奴五胡那里的家伙。还是为了执行那个所谓的屠龙计划。 思索到这儿,慕容嘲讽的笑笑,屠龙么?这个名字,似乎对自己很有意义呢。而就在这时,一名步履蹒跚,衣衫清雅,手中拄着拐杖的老者自内里顺着长长的灰色阶梯走下,身边几名精悍的男子小心的扶着他那矮小的身躯,一副想用力却又不敢用力的样子,生怕这个老人柔弱的化作碎片沙砾。 慕容尘立时肃然,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快步走上去,自合适的距离做出合适的军礼,再用合适的声音说道“晚生慕容尘参见罗恩老先生!”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眸子在绿荫底下染上了一抹绿意,宽厚的笑容浮上皱纹爬满的脸庞“你越来越像一个军人了。是什么让你突然变得如此富有纪律xing以及铁一般的意识,我能察觉到,你似乎被羁绊束缚,无论如何挣脱也是无法解脱。” 慕容面无表情,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这个老者的脸,只是静静听着这个老间谍老钉子的温声细语。 “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找到了。”似乎是因为说话过多,罗恩有些微微喘息,他接过一个油纸包,交到了慕容致的手中。“九幽道的事太过久远,不是很好查。而且还魂之术太过离奇,就连南蛮那里似乎也没多少人会了。”罗恩快速的说道,同时轻轻咳嗽了几声,有淡淡的血色自干枯的脸上流动“至于那个长生天大帝,更是太过久远,而我们在北满的钉子即使全部搭进去,恐怕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但是,有一个地方我建议你去。” 慕容尘的心头蓦地一动“是哪里?” “北满人的长生天大帝雕像。”罗恩平淡的说道“据我所知,那座雕像的内里是一座宏伟的宫城,似乎是长生天大帝昔日所在。”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尘突然想起了那天做的那个梦,那冰冷的城中燃烧的火焰,还有掉落的花瓣以及招牌。以及,那个平静如茶的孩子,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多谢罗恩前辈了。”慕容尘恭敬的说道,冲罗恩抱了抱拳。“不知道那件事,寂雪阁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件事,犹若一座大山,压在了罗恩的上空。以至于眸子中的光又是黯淡了几分,他整个人就好像是风中的蜡烛,随时都有熄灭去死的危险。“那件事,其实我是不赞同的。”罗恩淡淡的说道,袖口中飞出磷火燃烧的骨符龟甲,上面如刀刻斧削般的痕迹可以灼烧人的眼睛,一滴滴血好像在上面游走,一股死灭的气息散发了出来,冲的慕容尘心头一震。 “这是大凶之向?”慕容尘急促的问道,空气中那股灰暗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让他古井不波的心有了几分急躁。 罗恩没有回答,反倒是收起了这份卜卦,淡然的回头而去。 “自己去发现吧。”罗恩苍凉的声音徐徐传来“我相信白轩那个小家伙不能看错人。” 罗恩的速度看似极慢,但却是一眨眼就如横渡虚空一般,消失不见,就好像挤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在这里,再无他的踪迹。 “阿尘,常子辉大将军进城了。你是不是应该…….”身后的慕容致突然睁开眼,沉声的说道。而慕容尘仔细的翻阅着寂雪阁送来的卷宗,内里除了他要的关于长生天的情报外,还有如今草原上的形势。 如今北满内乱的形势依旧是严峻,雪藏部时隔三十年第一次走出大雪山,就是对老对头后海部女真展开了攻势,中间人乃颜部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女真人的头领努尔哈赤和雪藏部乃刺雪不花斗得不亦乐乎。北满龙庭依然没有任何表示,除了抵御西羽的侵略,对这些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他们是想管也没有力气管。 匈奴,鲜卑,羯羌氐五胡风云汇聚于羽烈北疆,似乎又是准备让神州再次陆沉一次。不知道这一场乱战,又要多少生灵涂炭。 慕容尘默默的将卷宗收起,然后沉声说道“走吧,去见见我们那位大将军。” ----------------------分割线 北方风寒,再加上临近草野,北地的人都是习惯吃牛羊肉,宁朔城内有一条小街,嘈杂却也宁静,火热却又冰寒。这一条街上,火锅,羊汤,汤锅可谓是三足鼎立,香味四溢各显神通。 红的如红绸一样的辣油,大白瓷碗内里露出的羊头肉和肚丝儿,白的如凝脂般的汤水,沸腾的热气好像要把一切都是驱走,边上船型的磁碟里切得细密的饼丝儿。常子辉穿着淡墨色的短袍,撸起袖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四周坐着几十名将校,都是面色肃然,冷漠的眸子鹰隼样的扫视四方,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偷袭。 慕容尘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那红绸一样的招牌,摸着满是虫蛀的方桌,看着其他店面热闹喧闹的场景,竟是忍不住微微轻叹。 “来了?” “吃饭吧。”简单的一问一答后,有郎将端着大白瓷碗走来,恭谨的放在慕容尘面前,其余的饼丝辣油等物也都是很快置办齐了。而这时,常子辉突然自狼吞虎咽中抬起头来,手探向了临近方桌的铜盆中的青花酒壶,一层薄薄的冰附在上面,盆里竟是加了冰雪。 “尝尝吧,宁朔的玉冰烧。”常子辉淡淡一笑,挥手止住了要来帮忙的手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然后又给慕容尘倒上了一杯。 “我很喜欢吃着辣的让人流眼泪的羊汤,然后喝上这玉冰烧。”常子辉轻轻一笑,一饮而尽。慕容尘朝他稍稍举杯,然后也是干了这杯酒。可那酒一入肠胃,竟是冷的慕容尘面色一抽,那种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冻成碎渣的感觉浓烈逼人。他重重的将酒杯放下,面色如常,静静的感受那种刀锋贴着身体游走的感觉。 “喝一口汤试试。”常子辉突然一笑,笑的有些神秘,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要看见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一样。慕容尘低声笑笑,端起碗就是喝了一大口,可很快,那种冰雪和火焰撞击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震,每一个毛孔都似乎是打开了,舒服的让他眼前一亮。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对面这个人,竟再无那日第一次见面时的威武凛冽,他从没想到常子辉居然是如此削瘦,可那种逼人尖锐的气势,就如同藏在山中的瘦虎,隐没在沙中的长枪,挺拔决绝! “军人,随时随地都是要感受到那种冰冷的刀锋,随时随地要痛饮温热的鲜血。”常子辉淡淡的说道“慕容,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可是如果我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就是只有两个原因,一,就是我死了。二,就是我退缩了。” 他有些嘲笑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和指骨“可是我宁可粉身碎骨,我也不愿选择第二个。” “这一次的任务,你是否觉得不会成功?”常子辉低声道“以毒蛇作为搭线人,诱使宁国著名的将军反叛,然后以奇兵杀出,阵斩乃颜部的耶律阿保机。这个计划,是不是太过绌劣了。我们的演技,就好像是一个戏班子最低微的学员,让人一见就能识破。” “我只有一个问题。”慕容尘抬起头,双手按住了桌子沿角“那个毒蛇,你打算怎么办?” 常子辉淡淡一笑“你以为那个家伙,真是我的朋友?”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宁朔城发生了一声巨响,不远处的一处院子,几名淡漠的寂雪阁人员看着倒在地上,如死狗一样的胡儿探子。 而这个时候,城外的军营突然也是一阵喧哗,这让慕容尘的心中立时一紧。可是常子辉突然淡淡一笑,冲他摆了摆手“不要紧张,是计划已经变了…….” 一百八十老了! 如果是耶律阿保机知道我会叛变,他会怎么样?常子辉微笑着问慕容尘,他举起酒杯,然后解开自己的衣领,虽然两个人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可是吃着吃着却依然感觉越来越热,常子辉挥了挥手,突然淡淡的说道“来点风。” 他身后的一名将官上前,令人立刻打开几扇木窗,立时就有微寒的风吹入,低低呼啸着将两个人身上的汗珠拍干拂走,微眯着眼看着远方,似乎能看见那淡淡血色。他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耶律阿保机,我是断定不会相信的。但是此时此刻,雪藏部的进攻让他只有能有一点相信的可能就会去做一些事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发动远拦子的密探来搜集一切关于我的事情!” 慕容尘微微皱眉“乃颜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这么害怕,我们从背后捅他一刀?” “不,后海部女真人还在戍守着他的后方,努尔哈赤不会白白看着自己的盟友这样折翼,雪藏部只不过暂时听命于忽必烈,那个老家伙想要两边都是要到好处。”说到那个老人,常子辉语气颇为不善“当年我在边关压了他整整十年,亲手将他揍成猪头,将他引以为傲的骑兵打成了残废。本以为他率部隐身大雪山能长进一些,没想到还是鼠目寸光!” 常子辉淡淡的说道“可是我们的情况依旧不乐观,乃颜部,女真人,这两大部族太过强大了,强大到即使宁国也必须拼死一战才有胜利的可能。可是,宁国的脚步不能停止在这里,华族的脚步不能止步于此,我们银月的威名,应该响彻在西羽的寸土,响亮在东武人的土地亦或是南洋那种地方!” “少死一些人,就能给我们多留一些种子。” 蓦地,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校尉大步自外面走来,经过不下于十道警戒和暗哨,终于在门外站定,单膝跪下,将手中的名册高高举起。慕容尘淡淡一笑“毒蛇和乃颜部的那条线,终于全部暴露了。” 常子辉没有做声,而是招手拿过那赤黄色的名卷。他甚至根本没有看,而是直接接过了朱笔,就好像掌握生死的帝王,随意的在上面画着一个个赤红色的大圈。身后俯着身子的军官微微一愕,随即说道“大帅,寂雪阁说是要一些人……….”本以为这么一说能让他稍稍顿一顿。 可谁知,常子辉根本就当是耳旁风,他冷冷的笑笑,终于画完了圈将名册扔给了手下。他端起了酒杯,看着慕容尘语调冰冷“记住,我们是军人,不是间谍暗探。我们只负责杀!因为这是最安全,也是最令人心安的方法。” 常子辉将酒喝尽,有滴滴酒珠落在衣襟上,还没等落地就是消散成了一团雾气。慕容尘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还有挣扎。 “想必这次乃颜部会大吃一惊吧。”慕容尘稍稍坐直,沉声说道“他们的骑兵南下的时间又是缩短了。大帅,我恳请领三万人,先行北上。”慕容尘说罢,就是单膝跪地,抱拳请命。乃颜部的人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乃颜部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杀死这个老对手,不再像是以前那样顾虑重重,因为乃颜部一旦看准了你,就会像草原上的孤狼,拼死也要将你的喉咙咬破! 他这么做,直接就是将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是为了谁?为了自己,还是公爷? “你这是为什么?想把我挡在身后?用坚城让那些疯狂的家伙撞得头破血流?然后自己做英雄,来个千里奔袭?”常子辉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调侃。“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更好的保全我,我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和战略。只是………”他眸子中寒光闪烁,如黑夜萤星。“只是我们那位公爷,已经带齐了兵马进发了。二十五万铁骑,公爷这次,誓要碾碎一切!” 二十五万铁骑!慕容尘心头一颤,仅仅一个万人队的冲锋,就是可以压垮一切,那二十五万,岂非可以威震寰宇,镇压诸天?!宁国的兵力,乃是大尧境内最充足的,晋阳也是稍稍逊色,而且战力也是非凡。但是北满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白轩孤军深入,万一有了什么闪失怎么办,一旦让北满知道主帅是他,恐怕大大小小的部族都会动起来!而且对方不是逃跑,是进攻! “公爷也只有这样,才能体验到一丝人的感情。”常子辉淡淡道“而且公爷此去,也是为了北满的一件圣物,失落的图腾玉瓯。公爷似乎急需此物来保存什么东西。” 听到此话,慕容尘剑眉一挑,他知道公爷已经拿到了三生石,这次又是为了这件供奉在女真部族的圣物,很明显,是为了那个女人。 常子辉慢慢扶起了慕容尘,却见这个男人淡淡的笑着,就好像一个年轻人面对一群人仍旧是毫不在乎的挑衅一般,笑的纯粹而且热血。“公爷已经是出手了,我龟缩在家中,实在是很丢人的。” “可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慕容尘又一次清楚的看见这个男人的身体,简直就和一个普通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根本不像是一名高手。他的额头上有浅细的皱纹,让人发现这个男人已经老了。那长长地,就好像画布上黑色的名川,又宛如笔直的钢枪,永远不会曲折。 “可是,你老了。”慕容尘低声的说道,直直的望着他。 “对于我们这种人,年龄永远是最小的阻碍。就好像战争,它不会顾忌你的年龄,看你是孩子,老人,无论你是谁,该死还是要死。你或许会问,那么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战争,我只能说,这个世界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一种寂寞会在平静的年代如一杯毒酒让人端起并且放下。”常子辉端起酒盏,眸子凝视着杯中的淡淡涟漪,好像失了神“哪怕最后死的连骸骨都没有,也是不忍丢弃。我们都是这种人,没错,我们都是。” 慕容尘面色有些沉肃“能阻止战争的,只有战争么?那么,我恳请你能活着回家,看着更多的人回家。” 常子辉哈哈一笑“一定会的。我还有一个小女儿等着我呢!慕容尘,回去吧,准备一下,我们要准备开拔了。这一次,由你做先锋兼任副帅………..” 慕容一听立时就是开口“大帅你这是………”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常子辉就是挥了挥手“别想太多,公爷如此信任你,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顺手穿上了自己的紫袍,终于将他的身躯衬得宽厚了几分。门口一匹爪黄飞电被牵了过来,似乎是见到了主人打了个响鼻。 “老伙计,跟了十年了。”常子辉笑笑,随后翻身上马,见慕容尘还没动弹,面色有些微沉的说道“慕容,为什么还不动身?” 慕容尘缓缓抬起头“大帅,这次出行,我愿伴随您左右。” 常子辉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叹了口气,淡淡笑道“慕容,你知道么?我年幼时是有名的才子,可是越是涉猎历史,就越是坚定我投笔从戎的心。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站在尸山血海之巅,我的脚下横七竖八的用尸体摞成了高山,有北满人,有东武人,有南洋人,有西羽人,我手中握着军旗,看着遥远天边的最后一丝黑暗。可是,我还是死了。无论多么厉害,哪怕是和天地同寿,可当天地湮灭,世纪轮回时却也难逃一死,可是我不想那样死,我宁可像我做的那个古怪的梦,体验着最后一丝空气的美好,然后跌落下凡间。”常子辉面色沉静,如高高的山岳,语言又如刚冷的刀锋,切入人的心房,将浑身鲜血挤压成冰块。 “慕容,以你所见,此次大战,应该如何收场。”突然,常子辉说道。慕容沉吟一声,很快就是答道“以正合,以奇胜。彻底摧毁了北满,让他至少五十年再无法起兵,同时用怀柔手段不断汉化他们,使其荒原草野,也成我华族之家。” 这次,轮到常子辉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是微微点头,冰冷的唇轻启,吐出一口寒气“那么,就全交给你了。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回来,到时将我那小女儿介绍给你认识也不是不行,嘿嘿。”说到这儿,常子辉歪着头笑笑,勒马准备前行。 他最后用冰冷的眸子看了慕容尘一眼“慕容,其实,我很期待有一个人杀我。因为我很想知道,我会死在谁的手上!”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胯下宝马,如一阵风样冲了出去,顿时引起一阵骚乱。看着淡淡紫影消失,慕容尘良久只是一叹,他身后的慕容致走了上来,低声道“大帅似乎是交代后事了…….” 慕容尘苦苦一笑,没有说话。而突然,又是一阵惊马,一名骑士策马直奔慕容尘这里而来,手中紧紧握着那赤金色的卷轴!当他看见慕容尘时,立时翻身下马,脸上浮现出了欢喜的笑容大声吼道“将军,前线大捷!大捷!” 一百八十 老了! 如果是耶律阿保机知道我会叛变,他会怎么样?常子辉微笑着问慕容尘,他举起酒杯,然后解开自己的衣领,虽然两个人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可是吃着吃着却依然感觉越来越热,常子辉挥了挥手,突然淡淡的说道“来点风。” 他身后的一名将官上前,令人立刻打开几扇木窗,立时就有微寒的风吹入,低低呼啸着将两个人身上的汗珠拍干拂走,微眯着眼看着远方,似乎能看见那淡淡血色。他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耶律阿保机,我是断定不会相信的。但是此时此刻,雪藏部的进攻让他只有能有一点相信的可能就会去做一些事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发动远拦子的密探来搜集一切关于我的事情!” 慕容尘微微皱眉“乃颜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这么害怕,我们从背后捅他一刀?” “不,后海部女真人还在戍守着他的后方,努尔哈赤不会白白看着自己的盟友这样折翼,雪藏部只不过暂时听命于忽必烈,那个老家伙想要两边都是要到好处。”说到那个老人,常子辉语气颇为不善“当年我在边关压了他整整十年,亲手将他揍成猪头,将他引以为傲的骑兵打成了残废。本以为他率部隐身大雪山能长进一些,没想到还是鼠目寸光!” 常子辉淡淡的说道“可是我们的情况依旧不乐观,乃颜部,女真人,这两大部族太过强大了,强大到即使宁国也必须拼死一战才有胜利的可能。可是,宁国的脚步不能停止在这里,华族的脚步不能止步于此,我们银月的威名,应该响彻在西羽的寸土,响亮在东武人的土地亦或是南洋那种地方!” “少死一些人,就能给我们多留一些种子。” 蓦地,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校尉大步自外面走来,经过不下于十道警戒和暗哨,终于在门外站定,单膝跪下,将手中的名册高高举起。慕容尘淡淡一笑“毒蛇和乃颜部的那条线,终于全部暴露了。” 常子辉没有做声,而是招手拿过那赤黄色的名卷。他甚至根本没有看,而是直接接过了朱笔,就好像掌握生死的帝王,随意的在上面画着一个个赤红色的大圈。身后俯着身子的军官微微一愕,随即说道“大帅,寂雪阁说是要一些人……….”本以为这么一说能让他稍稍顿一顿。 可谁知,常子辉根本就当是耳旁风,他冷冷的笑笑,终于画完了圈将名册扔给了手下。他端起了酒杯,看着慕容尘语调冰冷“记住,我们是军人,不是间谍暗探。我们只负责杀!因为这是最安全,也是最令人心安的方法。” 常子辉将酒喝尽,有滴滴酒珠落在衣襟上,还没等落地就是消散成了一团雾气。慕容尘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还有挣扎。 “想必这次乃颜部会大吃一惊吧。”慕容尘稍稍坐直,沉声说道“他们的骑兵南下的时间又是缩短了。大帅,我恳请领三万人,先行北上。”慕容尘说罢,就是单膝跪地,抱拳请命。乃颜部的人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乃颜部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杀死这个老对手,不再像是以前那样顾虑重重,因为乃颜部一旦看准了你,就会像草原上的孤狼,拼死也要将你的喉咙咬破! 他这么做,直接就是将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是为了谁?为了自己,还是公爷? “你这是为什么?想把我挡在身后?用坚城让那些疯狂的家伙撞得头破血流?然后自己做英雄,来个千里奔袭?”常子辉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调侃。“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更好的保全我,我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和战略。只是………”他眸子中寒光闪烁,如黑夜萤星。“只是我们那位公爷,已经带齐了兵马进发了。二十五万铁骑,公爷这次,誓要碾碎一切!” 二十五万铁骑!慕容尘心头一颤,仅仅一个万人队的冲锋,就是可以压垮一切,那二十五万,岂非可以威震寰宇,镇压诸天?!宁国的兵力,乃是大尧境内最充足的,晋阳也是稍稍逊色,而且战力也是非凡。但是北满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白轩孤军深入,万一有了什么闪失怎么办,一旦让北满知道主帅是他,恐怕大大小小的部族都会动起来!而且对方不是逃跑,是进攻! “公爷也只有这样,才能体验到一丝人的感情。”常子辉淡淡道“而且公爷此去,也是为了北满的一件圣物,失落的图腾玉瓯。公爷似乎急需此物来保存什么东西。” 听到此话,慕容尘剑眉一挑,他知道公爷已经拿到了三生石,这次又是为了这件供奉在女真部族的圣物,很明显,是为了那个女人。 常子辉慢慢扶起了慕容尘,却见这个男人淡淡的笑着,就好像一个年轻人面对一群人仍旧是毫不在乎的挑衅一般,笑的纯粹而且热血。“公爷已经是出手了,我龟缩在家中,实在是很丢人的。” “可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慕容尘又一次清楚的看见这个男人的身体,简直就和一个普通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根本不像是一名高手。他的额头上有浅细的皱纹,让人发现这个男人已经老了。那长长地,就好像画布上黑色的名川,又宛如笔直的钢枪,永远不会曲折。 “可是,你老了。”慕容尘低声的说道,直直的望着他。 “对于我们这种人,年龄永远是最小的阻碍。就好像战争,它不会顾忌你的年龄,看你是孩子,老人,无论你是谁,该死还是要死。你或许会问,那么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战争,我只能说,这个世界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一种寂寞会在平静的年代如一杯毒酒让人端起并且放下。”常子辉端起酒盏,眸子凝视着杯中的淡淡涟漪,好像失了神“哪怕最后死的连骸骨都没有,也是不忍丢弃。我们都是这种人,没错,我们都是。” 慕容尘面色有些沉肃“能阻止战争的,只有战争么?那么,我恳请你能活着回家,看着更多的人回家。” 常子辉哈哈一笑“一定会的。我还有一个小女儿等着我呢!慕容尘,回去吧,准备一下,我们要准备开拔了。这一次,由你做后军兼任副帅………..” 慕容一听立时就是开口“大帅你这是………”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常子辉就是挥了挥手“别想太多,公爷如此信任你,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顺手穿上了自己的紫袍,终于将他的身躯衬得宽厚了几分。门口一匹爪黄飞电被牵了过来,似乎是见到了主人打了个响鼻。 “老伙计,跟了十年了。”常子辉笑笑,随后翻身上马,见慕容尘还没动弹,面色有些微沉的说道“慕容,为什么还不动身?” 慕容尘缓缓抬起头“大帅,这次出行,我愿伴随您左右。” 常子辉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叹了口气,淡淡笑道“慕容,你知道么?我年幼时是有名的才子,可是越是涉猎历史,就越是坚定我投笔从戎的心。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站在尸山血海之巅,我的脚下横七竖八的用尸体摞成了高山,有北满人,有东武人,有南洋人,有西羽人,我手中握着军旗,看着遥远天边的最后一丝黑暗。可是,我还是死了。无论多么厉害,哪怕是和天地同寿,可当天地湮灭,世纪轮回时却也难逃一死,可是我不想那样死,我宁可像我做的那个古怪的梦,体验着最后一丝空气的美好,然后跌落下凡间。”常子辉面色沉静,如高高的山岳,语言又如刚冷的刀锋,切入人的心房,将浑身鲜血挤压成冰块。 “慕容,以你所见,此次大战,应该如何收场。”突然,常子辉说道。慕容沉吟一声,很快就是答道“以正合,以奇胜。彻底摧毁了北满,让他至少五十年再无法起兵,同时用怀柔手段不断汉化他们,使其荒原草野,也成我华族之家。” 这次,轮到常子辉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是微微点头,冰冷的唇轻启,吐出一口寒气“那么,就全交给你了。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回来,到时将我那小女儿介绍给你认识也不是不行,嘿嘿。”说到这儿,常子辉歪着头笑笑,勒马准备前行。 他最后用冰冷的眸子看了慕容尘一眼“慕容,其实,我很期待有一个人杀我。因为我很想知道,我会死在谁的手上!”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胯下宝马,如一阵风样冲了出去,顿时引起一阵骚乱。看着淡淡紫影消失,慕容尘良久只是一叹,他身后的慕容致走了上来,低声道“大帅似乎是交代后事了…….” 慕容尘苦苦一笑,没有说话。而突然,又是一阵惊马,一名骑士策马直奔慕容尘这里而来,手中紧紧握着那赤金色的卷轴!当他看见慕容尘时,立时翻身下马,脸上浮现出了欢喜的笑容大声吼道“将军,前线大捷!大捷!” 今天多更新几章,为了庆祝有网了。。。。。。 一百八十一 危险! 天才是蒙蒙亮,慕容尘却是已经披甲执锐,整装待发了。他端坐在宁朔城的城上阁楼内,天刚刚有了丝亮色,透着门窗那镂刻出的花形在四周阴暗硬生生的点出各色光影。慕容尘安静的坐在大座之上,双手安然放在腿上,五根手指轻轻弹动,如操---弄旷世的古琴。他身着一袭白袍,只是那白袍也是没有穿好,只是随意的罩在身上,露出他那古铜色的肌肤,上面绣着那淡青香草好像夺目而出,仔细一看双瞳就是被那青翠之意所吸引。 房间内仍旧是被黑暗包围的居多,慕容尘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另一半却是被照亮,阴阳分隔如此明显。他微微垂下头,这时突然有什么飞天而起,细细一看,竟是包裹着龙牙的丝袍,仿若有微风一样托着它飘远落下,寂静的躺在黑色的世界,那一方白刺目逼人,好像是沾染了龙牙那亘古的锐利。 原来,龙牙枪一直安静的横在他的双腿之上。慕容尘淡淡一笑,然后站起身子,将那杆龙牙长枪靠在旁边不远的朱红大柱上,把自己身上那白袍系好。而这个时候,突然门一下子开了,身披铁甲的老人默然进入,然后将双手托着的布满蛛网灰尘的黑铁箱子仍在地上,居然是隋延光。 “二十年前的东西,你看看用得上不。”隋延光一如既往,淡淡说道,随手打开,是已经有些黯淡的银亮铠甲。“粮草都给你准备好了,城中的工匠器作监也是用尽了力气,将近二十万的兵甲器械修缮一遍,我还在库存中给你们拨了三十万箭矢和五万六十斤的重甲。这些东西,已经全部送到军营里了。”隋延光说的轻描淡写,可是慕容尘知道,这些东西哪怕是千万白银都是买不到的,尤其是那些重甲和箭矢,更是解了宁军燃眉之急。 白轩二十五万铁骑,常子辉十五万精锐,而慕容尘手中除了临时凑起来的两万铁骑外,就是步卒弩兵了,这些人不比骑兵,面对同样强横的骑兵,他们的防御力是最弱的!战场之上,他们恐怕是最先溃败的,而一旦溃败,就会导致阵势大乱,阵势大乱,骑兵也被连累了! 可是有了这么多重甲,慕容尘就可以建立起类似于羽烈重甲剑士的重甲营,无尽可以保护脆弱的弓弩手,而且正面对敌,钳制敌骑,截杀大军,都有着极大的用处!箭矢就更不用说了,千机弩,神臂弓,铁胎弓,黑桦弓万箭齐发,就是铁浮图也得恨恨而退! “慕容尘拜谢老大人!”慕容尘心中也是有些激动,七万大军已经成了,他以前不过是一关守将,可如今,已经是统率数万雄狮的勇将。 隋延光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脸的刚毅严肃丝毫不退半分,他摆了摆手“幸好宁朔城仓廪充实,不然也是满足不了你这么大的胃口。常子辉那小子已经开拔了,你也尽快吧。两路大军,前后跟随,互为耳目,切勿裹挟一处,不然一旦遇袭,恐怕会遭受大败。” 慕容尘又是一抱拳“多谢老大人指点了。”他说罢,就是小心的将那铁箱中的银铠抱出来,这副银铠做工细致细密,轻的厉害,简直就是如普通白袍青衫一样,让慕容尘立时双眼一亮。他轻轻抚摸那上面绣刻的飞龙蓝丝纹,以及那赤金色的兽钮,上面尚有淡淡的刻痕,也不知道是战场上的刀剑加身,还是那偷袭的暗箭飞快抹出的。 慕容尘轻轻抖开这银铠,内里的银亮光彩一下子照亮了半个屋子,日光如电缠绕上了铠甲,然后猛然避开,可是从慕容尘的方向看,只觉银甲背后,一阵光华,如大河分流,高山横断。这铠甲可以解开穿戴,机括设计的也是很巧妙,虽然几乎将整个身子都保护起来,但是却不见任何臃肿。 “这铠甲,乃是我当年夜率八百骑兵杀退乃颜部五百里大胜后,上任白公送给我的。”提到这件事,隋延光也是颇为自豪,只是却又有些淡淡伤感,原先身披重甲背负重刀的矫健如猿猴的青年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内心的复杂感慨以至于他看向慕容尘的眼神也是有些看不透,但是言语间却是多了几丝淡然。“我年轻那阵,可穿八十斤重甲,背负陌刀,还能背三石强弓,急行千里不成问题。想不到一眨眼,却是新人换旧人了。” 慕容尘轻轻一笑,恭维的说道“现在您老是老而弥坚,没听说却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仨么?常子辉大帅说了,我等一旦开拔,就是您收聚士卒严阵以待的时候,若碰上敌骑偷城,想必老大人也可重新挂帅了。” 隋延光呵呵一笑,却是白了他一眼,双手按着腰间二十两重的黄金犀玉带,这曾经是朝廷给予武臣的莫*耀。“行了,我还有政务在身,就是先行一步了。你再准备片刻,就是领大军北行吧。”他说完话,就是摆了摆手,大步往门外走去,那铿锵如锻钢的脚步声如一阵悦耳的赞歌,过了好一会才是慢慢飘散而去。 慕容尘微微愣了一会儿,然后将那副银铠缓缓穿上,那股冰冷的感觉贴着身子却使人感觉血都是激昂了起来,好像有无形的战鼓在轰隆隆作响,将脑海中的杂念一点点砸出去。先套上双腕护臂,双手宛如修罗的魔掌,修长狰狞的五指银光闪烁。继而是上身胸铠,两片银甲上的飞龙刻痕栩栩如生,配合着双肩的兽钮铜头将慕容尘衬托的更是凶煞,这银甲没有群甲,下半身是分为大腿到膝盖一截,铁靴是一截,紧紧的裹在身上,将自己全身的肌肉挤压到均匀,让自己那白袍露出的角飞扬,慕容尘只觉这副银甲简直就是天生为他订做的一样,只是这银甲没有头盔,只是制作了精致的面甲,正是按照罗刹的样子设计的。 将面甲放在腰后,慕容尘提着龙牙就是出去了。有亲卫见他出来,恭敬的为他系上淡蓝色的披风,放眼望去,宁朔城外,刀光夺目,银甲如海,晃的人睁不开眼。七万精锐,安安静静的各持阵型在城外等候,竟是没有一点声音,世人皆说晋阳骁勇,宁国铁骨,就是说宁**队纪律严苛,为国之脊梁。 三座方阵,骑兵,步卒,弓弩手,从高处望去,杀气盈野,形成的战云覆盖三里大小,也算的上是一支精锐了。慕容尘知道,真正的百战雄狮,未尝败绩的劲旅,形成的战云可覆盖百里,达到极致者甚至可以导致白日星现,乃至杀破狼三星集聚。 慕容迈着四方步,缓缓在城墙上走过,似乎要将这支军队看仔细些。但是数十名将校已经急步走到城上,除了郑大虎张羽廷慕容致等人,还有一些新面孔,都是那昔日汇聚在三关周围的七万大军的长官,七万大军,除了一些必要的扼守后方,其余精锐全部挑选了出来,被常子辉编入了慕容手下,慕容的官职也是水涨船高,已经是擢升为镇北将军,赐黄金玉带,皇家虎头吞月枪。 “末将参见大帅!”数十名将校齐声道,让慕容尘心中有些感慨,宁国立国以来,恐怕就是他升官升的最快了吧,一下子越了几十个小品级,五个大品级,当真是史上罕见。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因为谁都知道,这是白轩和周靖寒的决定。这两个人的决定,最好别反驳,这已经成为常识了。 “情况如何?”慕容尘凝视前方,淡淡的问道。 “公爷大败乃颜部的耶律老贼,却敌三百里。现在已经是挺近小石山,努尔哈赤和雪藏部关系微妙,僵持在波谷河两岸,但是努尔哈赤已经是拨了手下正黄旗正蓝旗正红旗三支队伍急行而来,想要自公爷左侧穿插进去,但是常子辉大帅已经是动身了,如果不出意外,五天后就可在呼兰忽失温相遇。”慕容致沉声说道。 而正巧这时,又有前线探哨传回情报,一匹奔马已经是累的吐了白沫,马上的骑士被三四个大汉搀扶下来的,过了一会儿,加密了三重密码的情报被解封出来了,送到了慕容致的手中。 宁国的三重密信,乃是三连环形式,光有一本翻译字典是不够的,必须是拥有三本字典才能准确的将情报解读出来,甚至寂雪阁还专门设计了二维数字度数字典,以防止让敌人解读。现如今,就连北满也有了自己的密信密码文,只不过是看谁的更加完善罢了。 “念。”慕容尘大手一挥,他已经隐隐猜到消息是什么了,局势只能更加混乱,哪怕是白轩一次大胜也无法改变! “乃颜部双壁,阿迪叏和德光兄弟亲率十万骑兵分五路压境,目标正是公爷的大军!雪藏部退回大雪山口,似乎是准备回转,和北满忽必烈大军合流,挺近北满和俄郡边界!” 危险了!慕容尘有些沉重的落下眼皮,就好像落下的是处斩时顺着木槽滑下的大铡刀。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在慕容的计划中,乃颜部,雪藏部,后海部,北满龙庭这四家决不能妥协!但是忽必烈很清楚,内战不能亡他,只有西羽人才会天天做梦都想灭亡孛儿只斤!所以慕容最怕的,就是双方的妥协,现在忽必烈的想法很清楚,那就是将北满南方扔给乃颜部和努尔哈赤了,他似乎有无比的自信,能击退西羽后镇压各部族。 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慕容尘咬了咬牙,***他怎么会知道。现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抵御乃颜部和努尔哈赤吧。想不到这么快,双方已经是到了大决战的地步!没有任何前奏和铺垫,就好像是两个流氓打架一样,就凭着拳头和牙齿,狠狠的撕咬在一起! 一百八十二 前进,深渊之路! 苏墨痕握着一个梨,自入定中醒来。他有些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天空,盘膝在黑色的蒲团上,身上淡墨色的衣衫和流银色的线条瑰丽的随着水般的月光滑动,如三千白发轻舞。今夜子时,就是他要跨入黑月大陆的时候。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入定将近七天了,不吃不喝,不曾睁眼,只是手中握着一个梨,那个梨却也是黄亮的逼人,就好像是当初刚刚拿过来时一样。 “师弟,你还没吃啊。”徐胜治端着酸辣粉,一边嘴不离碗沿儿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边双眼看着苏墨痕,徐胜治一脸享受,他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是却最爱吃这种酸辣的小吃。按照他的话说,如果没有辣的,那吃饭还有什么味道。 这句话对苏墨痕来说,更有深意。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味道,或是平淡或是激烈,不论悲伤还是激昂。看着遮过来的黑色,漫天星辰为之一暗,苏墨痕微微皱眉,刚想说有风,风就是吹来还带着淡淡雨丝。 月终于成为了淡淡黑色。好像被笼罩上了一层黑纱,就好像是那个大陆一样。苏墨痕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站起了身子,手中那个梨被咬了一口,汁水溅到了苏墨痕的嘴角,他慢条斯理的吃下去,然后随意抹了抹嘴,拍了拍还在吃晚饭的徐胜治,淡淡一笑,就是要走。 “喂,你就这么走了。师父岂不是要气疯了,尤其是你要和李飞扬那个家伙同行…….”徐胜治将碗放下,淡淡一笑说道,二人就在那悬崖身边,脚下碎叶凌乱,一股泥土气息钻入口鼻,虽不是晨间,但也是清爽心脾。 苏墨痕整了整衣衫,随意将已经不短的长发系上,只余几缕青丝在额前,他将袖子挽起,解开胸扣,让风顺着自己的身体洗刷,今夜的风格外寒冷,只是一遇到苏墨痕的身体却是水一般平静流淌而去,他最后一次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然后冲徐胜治笑笑“师哥,若是师父怪罪,就让他去那里找我就好。” “深渊之路,黑暗深邃。师弟,你真的想好了?”徐胜治叹口气“当初师父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对老祭酒的决定还是隐隐不满的。况且你如今刚刚接手炎黄学院,就是不见人影,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胜治说的对。”有人横渡而来,眼中的金光射出长达十里,紫气弥漫,一座寒山巍峨矗立在虚空,风雪横空,遮蔽一切。只见云冰自寒山走出,山上的翠庭寒钟轻轻作响,迎着落下的翠柏老松而鸣,不过几日,云冰的修为居然再次猛进一步,和那日的叶修罗比起来也是不彷徨多让。 “有你们在此,我还落下戒律雕壁,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苏墨痕满不在乎的说的,前些天他将炎黄学院新的纪律要求全部刻在了一座小山之上,然后施展法力拔山横渡虚空,将其定在星云峰之上。上面写的东西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比如每天都要拿出三个时辰不动用法力锤炼身体,敲打神识,磨练技巧。还有就是制定了严格的纪律要求和相应的奖罚措施,而重要的,就是每天还有一个时辰的思想政治课! 能修炼到这种地步的,哪一个不是意志坚定,信仰精神坚不可摧。可是改变一个人摧毁一个人,光从**上下手不行,只要改变一个人的精神,斩断他以往的信仰,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苏墨痕不知道这种方法管不管用,可是这种方法告诉田胖子等人,他相信那些博学多才的教授导师们就一定会有方法。 徐胜治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师弟,是真的没有招了。他走过去抱了抱苏墨痕,同时袖中的铜铃不可察觉的顺入苏墨痕的手中。这铜铃虽小,可是却重愈千斤,仅仅是一握,就感受到了上面细密的经文,突兀出的文字好像可以缓缓流动,在苏墨痕手中摩擦着手纹。“师父给你的,如果遇到危险,就是摇动它,定有强援赶来。”徐胜治低声说道“那个老家伙还在气头上,所以让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苏墨痕眉宇一抖,淡淡微笑,将铜铃收下。这个大胖子,口是心非,虽然相交不长,可是他真的做到了一个师父能做的所有的一切。能有这么一个家伙当老师,说实在真的是苏墨痕的造化和福分。 他抬头望天,月好像垂落不远,那片黑色远去,却是依旧遮住了小半圆月,他叹了一口气,今夜他感觉,无人入睡了。想到他一走,却是要牵动不知多少人,他就是想笑,那笑容中,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得意。 而徐胜治和云冰看着这个师弟,竟然又笑了出来,面面相觑之下只有无奈一笑。云冰沉吟片刻,将自己那把青铜长剑送到苏墨痕的面前,他倒握着剑柄,面色肃然,一身白衣振振,如易水悲歌的侠士,将自己xing命交托的宝剑送给自己的好友。 那把青铜长剑,此时幽暗的格外深邃。 苏墨痕看着他,竟是久久没有说话。他几乎是下意识接过长剑,微微一笑“本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我知道,师兄你既然决定的事,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我也懒得和你多费口舌,等我回来了就还给你。” 云冰声音冷硬,就好像万古不化的寒冰“如果你回不来呢?” 徐胜治一惊,扯了把云冰的衣袖,低声说道“师兄,出行前可要忌言,师弟天资纵横,他一定会回来的。” 云冰面色又是冷硬了几分,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阖上双目,转过身子,浑身都是围绕着一股寒气,自他的脚下为中心,逐渐向四周以圆形蔓延,可是寒气升起,却是几乎遮天蔽日,凝结孤月。在他背过身子的时候,苏墨痕看不见他的表情,就好像看不到自己那未知的命运。 看不到,也看不懂。他微微落下头,眉宇柔和了几分,带着几丝淡然和轻松。可是手中的那把剑冷的缠绕着自己的身子,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他举起手中长剑,仔细的看着上面那宛若叶子般的纹络,上面一个古文篆写的“一”横平锋锐的刺目,如一道大河,犹如不可找到的边际,这个“一”蕴含了太多情感,那种凛冽的锐气就好像亘古长存一样,不可磨灭。 “那是大师兄的留下的。”云冰忽然道,背后好像张了眼睛一样,他缓缓转过半边脸,眸子中尽是寒光“师兄说,大男儿生在此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勋。那个一就好像是说他自己,因为师兄对他自己的评价,就是第一!” 男儿当做第一。 苏墨痕剑眉一挑,随意舞动着那把青铜长剑“那么这把剑的名字是……..” 云冰斩钉截铁,就如同拔剑相对一样干脆利落“帝一剑!皇帝的帝,第一的一!”他直视着苏墨痕,冷冷的说道“望你别辱没了这把剑的名字,如果这把剑断了,你也别回来了。” “师兄……”徐胜治苦笑,玉掌拍了拍云冰的肩膀“都说了临行前说些吉利话,你还这么说…….大师兄这把剑并不是什么神兵,只是普通的古代兵器,自古墓中取出时没有断裂已经是不易了,而且你们两个又是从不温养…….” 徐胜治将此剑的来历娓娓道来,让苏墨痕委实一惊。本以为这也是一把神兵,却没想到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杀伐武器。他运转归藏诀查看,只见此剑内里果然是残破不堪,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将其暂时凝聚起来,如果和高手过招,恐怕会吃大亏。 只是云冰听得这话却是冷冷一哼,随即沉声说道“师兄说过,真正杀人的不是兵器,而是人!那么在意自己的兵器,可殊不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不断神兵!”他靠近了苏墨痕,眸子寒星闪烁,将一句话犹如剑刺去,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一样“将自己读懂了,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 “活着回来。”云冰冷厉的一笑,划出了所谓残忍的弧度“不然就是你魂飞魄散了,我也会将你揪回来。” 云冰的面容终于平静,像是一把剑缓缓回鞘。随着他的脚步往后撤,有淡淡的笑声自遥远的虚空传来。一株木兰花凭空生根,见风就长,摇曳静谧 “真是,感人的桥段啊。”突然,李飞扬手拈木栏,静静凭立在半空中,他看着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的出现,让云冰身上那冷冽的气息更加冷冽,巨大的冰山转身,他的脸隐没在风雪中,声音也变得飘渺,可是一股气机已经是锁定了李飞扬,无形的剑落下,风也是铿锵,如斩断一切,残破却化为虚影。 “你在那里,最好老实一些。”云冰说话向来是不留情面,此时更是气焰嚣张!那李飞扬微微一笑,只是也有几分火气,那朵木兰花飘散之下,人影却是撞进了冰山风雪中,两道人影错落如烟,可是不过十息之间,李飞扬就是嘴角淌血,飞了出来。 “好好好。”他一连道了三个好字,长声大笑“不愧是你们大师兄手下最得意的师弟,果然是天资过人。不过,云冰你也别小觑我,待我自深渊回来,就是你断剑之日!”他大袖一挥,目光璀璨对向苏墨痕“当然,还有你!” 一百八十三 第一站 琥珀色的华贵雕纹石台,六根金属架支撑的棕色真皮圆椅上,苏墨痕一袭黑袍,只是露出自己的头部,他双手轻轻握着雕刻着菱形的方口银杯,内里的红酒沉淀精密不起褶皱,内里几枚冰块浸润着那种酒红,如吞食鲜血一般,然后分解成水分子。 这是苏墨痕到达黑月大陆的第一站,凯斯特城。黑月大陆,共分为四块,最为繁荣和空间漏洞最多,黑月之王族所在的山昺区;战乱最为严重,土地最为贫瘠,民风最为剽悍的沁阳区;景色最为锦绣,山河最为壮丽的上林区;以及不毛之地,荒蛮一片,终日就是那些山林野兽的大野区。 黑月大陆,共有三百六十五个种族,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名字和图腾,可是这些种族在大尧人口中都是统称魔族。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的天赋神通,这也就造成了每个种族的区分界限很是明显,隔阂也非常严重,不容易统一,但也导致黑月大陆尚武之风浓厚,几乎可媲美上古那些王朝了。 这里人的相貌有的则是稀奇古怪,但是也有一些和华人非常相像的。所以苏墨痕大摇大摆的不做任何伪装就是进入了一座城池之中。 所谓深渊之路,似乎也并不是很可怕,这里也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罢了。 “是不是感觉很惬意?”李飞扬懒散的趴在酒杯一侧,透过那透明斑斓的酒杯看向苏墨痕,见对方一直微笑,他不由嗤地一声,随即冷冷一哼“可别太大意,深渊之路,为什么这么恐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这里,没有规矩一说,刚刚在城外你已经看见了,数千里荒无人烟,贼寇横行,杀人掠货对这里的人如同家常便饭,即便是在这城里…….”他的那双眸子略显阴鹫扫向四方,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你还不明白么?这才是真正的深渊,没有规矩,只有力量和杀戮才能让你活下去!”他忽然打翻了酒盏,内里的美酒洒在地上,立刻就是化作了淡紫色的雾气,如翩翩的紫蝶,杀人之余却也不乏媚意。 那名刚刚还是面无表情的擦拭着酒杯的酒保瞬间面色一变,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飞扬就是大手如大枪般戳过来,修长的手指钻破了他的喉咙,指骨和喉骨相撞,鲜血和筋肉横飞,只是喷洒在了高架上无数银盘和酒杯,热气腾腾鲜活的可怖! 苏墨痕终于有些动容,不是因为这视觉场景太过刺目,而是那一瞬间李飞扬迸发出的杀气!那股气机,深沉而纯粹,内里只有一种淡淡的毁灭气息,就好像要将一切生灵涂炭一样! “我们走吧。”酒馆里死了一个人,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苏墨痕将自己的面容遮盖在阴影之中,只是不经意的露出他平静的嘴角。衣服和椅子摩擦的声音代表着他站起了身子,他也不管李飞扬,就是径直往门外走去。 李飞扬望着那背影,淡淡一笑。然后甩手将几枚精致的钱币仍在酒杯之中,发出的清脆声音将无数人的目光拉过来。这种淡紫色,正反印刻着黑月之王的雕像和大陆铭文的钱币乃是最为昂贵的紫魔币,可以兑换一千枚普通的黄银币,或者是一万黄铜币。 那一刻,每一个人看向李飞扬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忌惮。黑月大陆混乱无比,但是却不代表着这里的人是傻瓜,不怕死。相反,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这里的人无比惜命,生命力也是无比顽强。 两个人就如同幽灵,脚步飘渺,微微垂下头,身形变换如烟,毕竟这不是在大尧,万一真是惹出了什么厉害人物,两个人恐怕就是在也回不去家了。 只是宽长的大道上,星罗棋布的布满了商铺和民宅,以及巡逻的兵卒,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织成的洪流让苏墨痕产生了错觉,似乎又回到了那繁荣平和的紫岚朱雀大街。 “城里还是好一点的,毕竟这里的城主一般都是一个城市的最强者,他们的需求和**还是比较大的,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李飞扬淡淡的说着,目光飘向不远的一家商铺,那里似乎正是在争夺什么,尸体横七竖八的搁着,不少人在看热闹,一队士卒正是在指指点点,大声欢笑,似乎在嘲笑什么。 苏墨痕紧了紧衣领,一股寒风袭来了。他这次什么也没有说,和李飞扬匆匆出了城。 到了野外,罪业之门的家伙们,都是跑了出来,四处打量着这个世界。苏墨痕无聊的翻0弄火枝,靠在一棵红松上,双眼不自觉的眯了起来,寒光四射犹如利剑,刺破了些许黑暗。此时,已经是黄昏了。 他们位于的正是山昺区。抬头透过枝叶,可以看见如血一样浓稠的天,白色的淡淡云晕带着轻微的褶皱,却是逐渐被那昏黄的光侵染,犹如明澈的白绢投入染缸,这是一处荒凉的山地,只有寥寥几株红枫,却也承受不住风的重量,枝条不断下落,不远处有乌鸦吱呀着飞过,如黑亮的羽箭,凭空让人多了一丝清寒。可是苏墨痕总觉得,这里似乎吹得不是风,只是混合着血味和腐朽气息的气流,让人的背脊总有一股寒气在流窜。 太平淡的看着一切,盘膝而坐,很久都不说一句话。元天尊做了个稽首,偶尔睁开眸子,脸上平静。只有通天一袭白衣,和李飞扬隔石而坐,两个人对对方都是心有防备,但是通天毕竟是孩子心xing,时不时的询问着这个诡异的世界,两个人坐在平石上,双手搭在膝盖上,时不时捏着一枚石子,旋转着飞往远方。 “远方那滚滚的黑烟,代表着一个村落又被屠了。”太一化作金光,双臂如大翼般伸展,他身着金衣,翩翩落下,只是面容狰狞的厉害,牙齿咬合的如钢铁,双拳紧紧攥着,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是愤怒。 “这里的人不吃饭么?!怎么连一些普通的庄稼人都是不放过,那些家伙,我看连畜生都不如!”太一吐了口吐沫,冷冷的问李飞扬。 对于这个高大的男子,李飞扬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又是一个天真的家伙。他们当然要吃饭,需要的东西的种类和量不比我们少,只是上到皇帝下到贵族,乃至一些商人和军官,或者是势力的主人,都有自己的大庄园和自耕地,作坊,商铺,工厂,他们封闭起来,根本不需要那些可怜的人的粮食。倒是你,很让我意外。你为何,这么生气?别忘了,我们毕竟是两个种族。” 太一抱着自己的双臂,一脸的冷漠和嘲讽“这就是所谓的理由,害怕未知的危险和威胁,然后进行进行屠杀,以企图来做一些心理安慰和暗示。”他说到这儿,似乎也是为自己的道理说不通,他有些自嘲的笑笑“可是真如果我有那么一天,似乎我也会挥动我的刀。”那种笑容,分明有着一丝落寞。 苏墨痕面容依旧平静,他只知道,只有能够拯救自己的人才有资格去救赎别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救世主。他将烤的牛肉挑过来,轻轻的闻了闻,一股香气和热气顺着鼻孔如狂风骤雨般勾引起他的味觉。他笑了笑,将其他人都是召了过来,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吃饭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必要,可是无聊之下,自己做些食物,还是有些意思的。 撒了些盐巴还有辣子,苏墨痕根本不管其他人,上来就是大口咬下一口瘦肉,他不爱吃肥腻的肉,那种香味让他时常感到恶心。他说的话,就宛若命令,其他人都是不声不响的拿起食物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这里似乎是已经到了晚秋,正是秋意寒风正浓的时候,卷起无穷落叶接天连地,厚厚的垫在人的脚下,一脚下去,先是感到一阵松软,继而就是听见那种清脆的仿若切冰斩玉一样的声音,苏墨痕细细的咀嚼,同时两只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身上的黑袍被掀起,露出寒光毕露的刺刀。 天色越来越深,有淡淡的月光悠扬的流淌出,又如黑夜的君王临世,因为那月亮,浓墨般似是圆点,又或是大书法家的洗砚池一样,在一片青山绿水,秋夜枫红之际,突兀的让人有些心里难安。苏墨痕越来越觉得,那就像是一把漆黑的剑刺穿了天幕一样,暴戾而直接。 “这就是黑月大陆的由来?”太终于说话,声音也是带着一丝好奇。 李飞扬沉重的点了点头,面色越显苍白“安年神历,有黑月亘于白空,群星崩灭如瓦砾,寡鲜廉耻,礼不愈节,义不自进,廉不弊恶,耻不从枉,尽皆不存。”他按了按手中的剑,那是一把隐没光华,安静的躺在大荒红木剑鞘中的直柄长剑,黑月降临,李飞扬的杀气,越加浓厚了。“黑月光芒,乃是杀气煞气最好的滋补。但也请小心些,黑夜,乃是这个地方最危险的时候。”他说着的同时,双目警惕的扫向四方,凌厉的杀气吹散落叶,只留下淡淡的磨痕,他站起了身子,远方的城池,一片死寂。 “第一天来,怎么可能没有盛大的欢迎。”忽然,苏墨痕淡淡的冷笑,雪白的牙齿上犹带着牛肉的血丝,徒增狰狞。 一百八十四 玄阴九月! 月黑风高杀人夜。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鼓点一般的逐渐增大,有晦涩的语言和幽暗的火焰自不知名的双瞳燃烧,那是著名的不死神兵之族,整个族群,全是骷髅死尸,每到夜晚,就是他们的觅食时间。气流中的潮湿和腐朽气味越来越浓郁,秋风凉爽的意境全部被黑月冲散,扭曲的月光自崎岖的地形上而来,就如一个个顽皮的孩子,挣扎固执着朝着自己的目标而来。 苏墨痕缓缓站立起来,夜晚的风吹得他的黑袍猎猎作响,修长的手指探出长袖几分,白色的指甲盖上宛若抹了银色的色泽,那是被刺刀照出的光影。李飞扬轻轻一哼,极目望去,只见无数稀奇古怪的种族纷沓而来,他惊叹的出声,然后微微笑道“来吧,锤炼自己的时候来了,记住,这里可是从来没有什么规矩,只要能杀死对方,干什么都可以的。”他的眸子掠过一道红芒“只要能杀人!” 当他说出杀人的时候,他单薄的身躯一下子变大了几分,他白色的长袍绽开,如凋零凄美的花朵,他的双眉如剑一般,木兰花妖艳的招摇,木兰花的花蕊之中,缓缓吐出白色的长剑,好似自水中升起,带起一片水汽,淡白色的光辉将人笼罩入其中,就是犀利的将其撕成碎片! 而就在这时,身上尽是暗青色的细密鳞片,尖嘴獠牙,双目狭长,身形修长的暗夜精灵已然袭来!他们背叛了光辉精灵的信仰,可是虽然被剥夺了俊美的外貌和魔法天赋,但是崇尚杀戮和力量的他们在黑夜显得更具杀伤力!他们手中尽是薄长的长刀,踩着诡异的步伐,呼吸似乎和风融合,轻的如一阵烟,但当手中的长刀砍出的一瞬,光亮依旧如是这个夜间最绚丽的色彩! “没有女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在队伍的最后“全杀了,去下一个城市周边。”他说罢,就是一支墨黑的响箭窜上天空,紧跟着,如战阵一般,擂鼓的光头怪物嘶吼直上云霄,战鼓如雷,吼声如电!这一支队伍约有五百人,种族驳杂让人一看就是毫无头绪,但是此时都是举起兵器,仰天长嘶! “忘了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的战争太多,以至于只要是男xing,就是接受过一定的军伍训练。这里,已经将战争发挥到了极致!”李飞扬白衣胜雪,凌空升起,黑发狂舞,双眸内交织着金色的电光,他一声低吼,如猛虎下山一样,手持长剑闯入战阵! “别等他们结阵!全力的杀!”李飞扬长剑直刺,如长袖舞雪,炽烈的光猛然炸开!他那一刺的风华堪称绝世,当剑身钻入身体,让鲜血激昂,成为响彻天地的战歌时,他单手就是结印,无数青黑色的古篆字,如大印一样,随意的点拨,就是翻转轮回,然后狠狠的压在人群中,骨头破裂的声音,血肉飞扬的景象,铁镶嵌如**,剑刃拉扯着骨肉,飞溅到李飞扬的脸上,更是徒增煞气! 突然,一道骨符风一般飞来,在李飞扬抽回长剑的时候炸裂开,清脆的声音伴随的却是巨大的凶灵,惨绿色的火焰,紫黑色的箭矢就好像涂抹着大剧毒术一样,仅仅是自身侧滑过,可是火辣辣的疼瞬间让李飞扬疼的一个趔趄。 “好家伙,居然连我的凶神灭仙骨箭都是伤不了你,只是你也到此为止了!”阴风大作,鬼哭神嚎,刚刚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再没有当时的飘忽不定,而是逐渐响亮起来,一道黑影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飞快的自半空飞来,尖锐的啸声撕裂耳膜,一只白骨的大手自乌云中探下,直接就是扣向了李飞扬众人。 苏墨痕冷冷一笑,身子云鹤般盘旋而上,黑色的长袍周旋卷起一阵落叶,他银白色的刺刀就如月光在身上流过,然后大神刺术的巨大银芒刺出,只听一声脆响,那只白骨大手就被刺刀刺穿,让人惊奇的是,手心居然有类似于鲜血一般的液体墨汁般洒下,只是那墨色带着熔岩般的炽热,洒入人群中将数十人瞬间蒸发。 苏墨痕面色微变,他冷冷一哼,身形如燕,回到太一等的层层保护之中,当真是兔起鹘落,电光火石间就是破敌。他的大瞬移术一出,虽然脚步依旧行走,只是脚下如踩了风火轮,天下间再无什么可以困住他。传言上古有一位大能苦修大瞬移术,已经将其修炼到了上行九霄下落黄泉一瞬间的地步,简直就是像神话故事,可是苏墨痕,却从没将这个当做是故事,对于他来说,战斗是可以的,但是保命也是重要的! “好快的步子,交出这步子的功法,我将你炼制成傀儡,留你一条残魂。”来人快的在半空拉出一条黑线,声音中夹杂着金铁,切割狂风,震荡的苏墨痕等人的耳膜几欲渗出血来。那人一袭黑色的长袍,领口和背上都是纹着淡银色的玄月,来人乃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当他凝立在半空时,强大的威压如山一般催拉强枯的震碎大地,拉起一道长长的沟壑,他即使脸色平淡,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却是强烈的火山般迸发出。 苏墨痕冷冷的一笑,忽然一出手,又是苍青色的轮转拳印,一下子就是捏碎了那男子身边的几个侍卫的脑袋,激起的血肉甚至沾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脸上。“我这里好东西还有很多,但是你有命拿么?”他一挑下巴,身子也是越到半空,他的身高已经是到了一米八五左右,就是在大尧人中也是属于鹤立鸡群的种类,再加上此人身子不高,此时一挑眉,居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意思。 而可想而知,那名年轻男子的脸色立刻就是阴沉了下来,一股浓烈的杀机毫无掩饰的投向苏墨痕,眸子甚至充血而变得通红。那人冷冷一哼,指着苏墨痕道“好好,很久没有人敢和我九婴这么说话了,卑贱的杂种,你的身体会被我不断的凌迟粘合,你的灵魂会被我一点点吃进肚子,敢招惹玄阴九月家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砰!!连续的轰响!!那名叫九婴的年轻人声调高亢的简直不像是人,九道魔神的虚影立时就是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九大魔神,稀奇古怪,有的长相俊逸,有的一看就是吓得打一个寒噤,分别持九种不同兵器,如擎天柱一样立于九个方向,只是苏墨痕双眼一睐,就是清晰的发现,这个九婴只是将前三个虚影凝结的有几分模样,剩下的六个,只是空有躯壳罢了。 九婴声音未落,身子扭转如龙,腾空而起的瞬间一拳击出,一道幽冥鬼火缠绕着拳印,就是朝着苏墨痕而去!同时,他冷酷的声音传到这支大军的每一个角落“全部动手,一个不留!” 好一场激战!元天尊缓缓睁开眼睛,瞳孔内有千军万马出现,不仅有骷髅射手,甚至还有不死骷髅骑兵!手持利刃的暗夜精灵自两侧袭来,正面的则是仰天长啸的半兽人种族和矮人种族,这两个种族一直以力大而长期作为攻坚的主力,当他们身着厚实重达八十斤的铁甲,手中拎着战斧大刀,组成的方阵如钢铁的洪流,滚滚而来又如一道大江长河,宏大的简直是无法想象! “我先来。”元天尊站立起来,高大的身躯轻轻一震,筋骨噼里啪啦的发出雷霆般的声响,他大步的走上前去,立在队伍的最前方,如一根长矛最锋利的矛头,他的眸子里,可以清晰的看见最先排的五十名战士的每一个人的长相和表情,看见他们瞳孔深处的血色和伸缩,看见他们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而就在那五十名半兽人青绿色的大脸和獠牙已经到了他身前不过三十步的瞬间,他的单手竖起,一道缠绕在他手上的气息化成一个大大的阴阳,灰蒙蒙的一丝混沌真灵,天地初生时的鸿蒙玄黄之气,横亘在他们的身前,哪怕他们用尽了力气,崩裂了血脉也无法寸进! 一个个闪着淡淡银光的符字在那屏障上若隐若现,一名半兽人统领脸红脖子粗的将自己的力气凝聚在拳头上,可是仅仅一拳,反震的力道将他和他身后数十名战士推出数十丈去。元天尊冷冷一笑,他背负着手,就好像在巍峨的宫殿中望着凡间一样,一弹手指,那道气息凌厉的卷起无数人,哪怕是最勇敢的人也能感觉到死亡的来临,可是只听一连串轻微的脆响,骨头却是破出肌肉,半个脑袋被挤压成破葫芦,那道鸿蒙玄黄之气如饥饿的野兽,吞噬一切! 弹指间,灰飞烟灭。 元天尊弹指间,却是让所有人知道了什么叫残忍,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元天尊只有一个人,但威势却不亚于天子。漫天的残尸,鲜血,骨肉,就如同织成了一张大网,凝结成了血幕,将黑月也是覆盖起来。 九婴怒喝一声,闪电般突刺过来,双拳接连打出,幽暗的黑幕如滑溜的丝带穿梭过往,一方面吸食着那些血肉,一方面就是朝着元天尊绞杀过去。“哼!接我幽冥噬天拳!”九婴凄厉的大吼,那些黑色的拳印拉出滚滚黑烟,凝聚成万千魔神的脸谱,如十万诸天古魔临世,镇压下那鸿蒙玄黄气息,妄图为自己的兵团打出一条道路! 一百八十五 何谓长生?! “我们玄阴九月家族乃是太阴家族下第一附庸,家族内里有魔帅级别的强者,你们居然敢和我交手,那就留下你们的xing命罢,你们的法宝功法,我要全部吞噬!”九婴长发猛然散开,暗紫色的肌肤无数青花亮起,他龙行虎步,如捉星拿月的圣人,双拳每一次击出,就是一阵鬼哭神嚎,他右拳击穿了虚空,一道黑色拳风螺旋突刺过来,好像无坚不摧的长枪,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符箓出现,一扎扎捆好,和他的本命元神相连,竟是他所学的全部武学! 元天尊冷冷一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他双手一展,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阴阳镌刻,星辰罗镶,日月相绣,轰隆的雷霆声中,一个有着六十四根长柱,每一根大柱都是贴满了符箓咒文,碧蓝色的池水内有一条条雷电如龙般游走,池底下无尽铁链似是紧紧的拴着什么,雷霆凝聚的太极图印在半空,只见他双手一推,宛若雷神降临,天地崩摧,山河动摇! 元天尊的正宗道家功法,纯阳至刚,可化亿万诸天神雷,最是克制幽冥鬼物。他一掌拍出,雷霆凝聚的巨大手印带着无可比拟的声势压垮一切,将那道黑色的拳风瞬间打散。九婴脸色又是一变,牙齿都是崩碎了几颗,可是正想说话,却见一把刺刀就是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苏墨痕鬼魅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 九婴瞳孔不可察觉的一缩,他默不作声,只是出手很快。他也不管那把刺刀,径直就是一个肘击打在苏墨痕的腹部,同时飞快的转过身子,双眸寒星,冷冷一哼,双拳结印,黑色的拳印冲击过来,狠狠的砸在苏墨痕的胸口! “哼,就凭你,也配和我交手?”九婴不屑的冷笑,脚下仿若踩着幽冥,他如踏破河山的魔神,双手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然后猛地一推,幽蓝色的火焰大海海啸一般扑过来,可却是在喷吐出的一瞬间凝结成冰!九天十地,都好像被一层冰凝结住,一股阴寒之气钻入苏墨痕的身体,顺着他的经脉,将他体内原本运转飞快的真元凝固在一层寒冰之中! 苏墨痕的嘴唇已经成了漂亮的深紫色,脸色苍白的可怕,虽然身上覆盖着淡淡的白霜,可是此时,他却依然笑笑,金色的火焰在他的瞳孔里悠悠点燃。“很抱歉,我的大自在琉璃金炎,可是不怕你这些东西。”他的声音平静淡然,但是在话音刚落的一刻,眸子中的金色火焰突然扩大,好像在他的身体中有庞大的火源爆炸开来,淡淡的金炎包裹住他,苏墨痕运转大瞬移术,脚下飘渺不定,眨眼间就是走到了九婴的身前,一声怒吼之下,大日琉璃拳击出,金光普渡,直射入九霄! 九婴惊恐的大叫,身后九道虚影转动起来,第一道虚影自印刻花纹的石门中走出,黑色的雪花从石门上爬出,无数空间都是发出那种吱呀的冻结声音,看来这个家伙是铁定心思,要用自己的阴寒功夫和苏墨痕对抗了。那虚影手持寒冰做的长剑,默然无语,闭着双眸,通体银白,有四翼,十六手,只见九婴连连后退,却是双手结印,十指飞快的屈伸,一个巨大的黑色雪花横亘在他的身前,被他狠狠一推,那琉璃金炎竟是纷纷被驱散,就是大日琉璃如来拳的金光也是被凝结成了金色的长河,好像一座座长桥,静静伫立在半空。 “哼,别想破我的冥火雪月拳!” “你的话太多了!”苏墨痕低吼,只是黑色的雪花如刀锋一般,轻轻落下,竟是将自己的不灭金身都是几乎破开,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口。他也不敢停留,身形如 在重重风雪中穿梭,大神刺术的银光穿碎了九百层冰壁,可最终还是止步于九婴的喉咙前不过三寸,他身后的那尊魔神终于睁开了眼睛,纯银色的眸子,平静的表情,只是轻轻的吐出一个“冰”字,虽然凝涩的不像人声,可是那昔日无坚不摧的银芒自顶部开始,却是被冰霜缓缓凝结住,苏墨痕脸色一寒,手腕一抖,大切割术运转出来,只见无尽银芒在虚空之中划开天幕,然后汇聚成一条璀璨的直线,挤压到刺刀之中,切开那厚重的冰雪,一朵朵冰莲花,一朵朵六角冰花,被整齐的切开,创口平滑无比,但是下一刻,大枯灭术的力量挥发出来,灰色阴暗的破灭之力渗入这片冰雪世界,先是如血丝般柔弱,可是慢慢的,如一道不可逆转的洪流,只听一阵轰隆的巨响,周边冰雪就如凋零的花朵,黯然化作冰晶细沙,在风中汇成一条长河飘向远方。 苏墨痕轻喝一声,双手刺刀舞的密不透风,一把直刺向九婴的胸口,一把抹向了他的喉咙。而九婴不愧是玄阴九月家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在此时人却是冷静了下来,又是打出了一套绝世凶拳!只见一个个血淋淋的大字在半空闪现,仿佛苏墨痕的罪行罄竹难书一般,如一座座巍峨的大山,被九婴抱在怀中,齐齐朝苏墨痕扔了过去! “这是…….!上古搬山诀?!”苏墨痕手上刺刀银芒涨到三尺左右,虽然万山降临,却是怡然不惧,双手乱舞出周明德大乱舞术,只见一个个血字被炽烈的银光切开,拇指粗细的光从只有一丝变为横贯大山! “这小子手上细货不少,不留下他,简直就是太浪费了。”苏墨痕心中一动,行走瞬移,又是躲过一座血字大山,身形猛地突进到九婴身前,单拳朝着对方轰去,金炎如海,金光破浪! 同时,他右掌一挥,然后攥紧,又是一招逐鹿天下!翻滚疯狂的大地,赤红色的鲜血席卷的乱世,将九婴彻底打残!他突然又是出现在九婴的身后,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在九婴跪下的时候,两把刺刀发出一声尖啸,狠狠的捅入他的脖子两侧!紫色的血液从三棱形的创口喷洒出来,温热的甜腻诱人。九婴疼痛之下,只是刚刚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却是瞬间戛然而止。苏墨痕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自爆遁逃,归藏诀直接打入他的脑袋,将他的记忆武道修为灵魂全部摄取出来,变成自己的补给。 苏墨痕刚刚消耗的大量真元,一下子又是补充了回来,同时九婴的那些武学还有法宝全是便宜了自己,强大的灵魂对凝固自己的元神真魂,抵挡一些超级强者的威压,增强感知有很好的效用。感受着力量增进的那种快感,苏墨痕不仅有些感叹,怪不得这里以往叫杀戮之路,因为这里杀人掠货,实在是太过容易了些,那些走入魔道的或是疯了的人,恐怕不是见到了太多的杀戮,而是无法遏制自己心中的恶魔,因为就连苏墨痕自己,都有一种杀意充斥在胸腹,想要在多杀几个家伙,再次好好增强自己的力量的**。 而那五百名战士,早就被其余人砍瓜切菜般的灭干净了。苏墨痕翩翩落地,没走几步,回头一望,尽是长长的血脚印。黑月降临,老树枯黄,一头黑鸦冷漠的看着苏墨痕一行人,只是嘴角的口水暴露了自己其实是在意那无尽的骸骨。苏墨痕抬起头望去,黑暗之中,血流成河,如泼洒在大地上的染料,又如同血红的手指胡乱的抹着什么。 凌乱的铁甲,断缺的兵刃跌落在地上,整个战场,竟然是找不出太多的全尸,可想而知,武道品级的差距简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造成的伤害是碾压xing的。苏墨痕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那黑漆漆的月亮,突然用自己的大拇指,在自己的眉心处抹了一道血痕。“这就是杀戮?人命如蝼蚁,想生存下去,就只有拿起刀去杀死别人。”他轻轻的说道,说句实话,他突然对这个大陆的人产生了几分同情。 他的骨子里,虽然好战,却并非是嗜血。有的时候,如果对方不是很过分,他也愿意给对手留一条生路。说到底,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他,心中还有有着那么一丝柔软,想几个月就将他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难度不亚于将大尧的皇宫给烧了。因为他有着自己的观点,自己的思想,最重要的是,他有着超与常人的固执来守护自己认为正确的。 “你刚刚的战斗和以往比起有很大的进步了,只是还没达到将自己一身所学融会贯通的地步,如果按着这样的进度,你进军十品的日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太忽然走到他的身边,淡淡的说道。 不周最信任的,就是太。因为这个男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也可以说是,高高在上。 “没错,你需要更多的战斗,来增长你的经验,来磨练你自己。”李飞扬也是走了过来,看着苏墨痕脸色沉肃的说道。“我建议你去黑月大陆的三大绝境,那里有很多人…….” “可是他们也是生命,难道所谓的强大,就必须建在杀戮之上?”苏墨痕突然说道,眸子扫向李飞扬“那在我眼中,可以说是残忍,也可以说是进入了魔道。” 所有人都是一怔,就连太也是不例外。但是他的讶然很快又是被那种淡然取代,李飞扬淡淡一笑“我还真没看出你是一个如此善良的人。”他的语气中,分明是有着淡淡的嘲讽以及挪揄。 太扫了眼那重重骸骨,淡然说道“可是,我们本就是高高在上。对于凡夫俗子来讲,我们就是仙,就是神。何谓长生,是说自己不入轮回,不进入五行,不像凡人一样有生老病死。心中装着太多杂质,是长生路上最大的心魔。再说,你自己先前也说,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如何长生?现在怎么只是见了几百具尸体,就迟疑了?要知道,你的长生路上,倒下的人,绝不会比这些少!” 太的语气,分明有着一丝肃杀。就如同秋风一样,沉寂中带着一丝彻骨的冰寒。苏墨痕的眼睛看向他,然后转过太一,元天尊,通天,李飞扬,却见他们也是深以为然。 “非我敌人,为何杀之?如果长生就是一条杀戮的路,那么这条路不走也罢!”苏墨痕猛然抬头,话语如金戈铁马,铿然有力。 一百八十六 我一睡,黑月翻浪叶成泥。 “何谓长生?”苏墨痕盯着他们冷冷的笑“所谓长生,不过是和日月争辉,与天地同寿,可是当日月也崩摧,天地也毁灭,一个纪元又一个纪元,不朽的王朝也要腐朽,不灭的身躯也要被消灭。长生所在,不在五行之中,超脱三界之外,可是心中有长生这个执念,杀戮无涯,放浪骸骨,已经是进入了魔道之中,落了下乘。”他转过身躯,语气淡漠,继续说“我等皆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可是创造我们的人,他们却也不过是学孩子捏泥人一样,吹一口气,给自己那份寂寞增添几分生气罢了。” “世事无常,命运的转轮一旦开转,谁也无法阻挡。也许你不想永生,可是它却将你推到了那扇门之前。”太就好像没听见苏墨痕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叙说“有些道路,走上了就没有所谓的回头。”太洒然一笑,飘然走到苏墨痕的身前“我懂你的意思,你心中有执念,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谁也不知道最后是好是坏,就好像神像的那张脸孔后,还有一张幽暗的脸。” 证道成神,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追求长生者,也是不知凡几。可是无数个纪元前那些名字,又有什么理由被后人铭记?对于苏墨痕来说,心中唯有一口气,一道意识,一种精神才能永生不朽。 他微微轻叹,忽然响起了明朝那位戚继光,进入神堂中轰天一吼,吼碎了不知多少人的空想,对于他来说,逐出倭寇,保卫中华海疆,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不负平生所学,就是最好的长生。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似乎又是陷入了唯心唯物两大专题的边界,左右徘徊,心中已然有了目标,却不知道往哪边走。 不对,还是不对。他猛然吐出这样一句话,却是立刻被秋风分割。太皱了皱眉,他的眉宇就如同两把刀一样,轻轻一挑,有着淡淡的凛冽和淡漠,就好像是那雪亮的刀锋。“想不出来,就不必再想,随xing而作,如果苍天助你,则就是水到渠成。庸人,方自扰。” 太的声音如袅袅轻烟,淡淡悠然,好似九天之上的一缕绝音,传入耳中,清静心神。只是苏墨痕的思想连着归藏诀都是飞快的运转,毫不停歇。他的瞳孔中,掠过一段段历史,带过一段段话语,见过一个个人的背影,就好像是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一般,在此时又是被唤醒。 他已经窥见那一丝光明,只要踏出一步,就是海阔天空。可偏偏就是那一张纸,就如同一座山横在了他的身前,答案尽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苏墨痕绞尽了脑汁,但是却无法踏出那一步,以至于他全身都是有了些颤抖,肌肉酸软的抽搐疼痛,他忽然有种脱力的感觉。 “我还是,太年轻了么?”苏墨痕颓然跌倒在地,全身尽是冷汗,黑色长袍紧紧裹着他的身躯,他突然有种冷的感觉,眸子中有一股灰暗的力量在扩散。这样子可怕太等人吓了一跳,东皇太一急忙扶起他,细细的检查着他的身体,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只是他的真魂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萎靡的厉害。 太白衣轻振,一根手指点在苏墨痕的眉心,他略略皱眉着说道“你已经离自己的道已经不远了。因为你的心和你的身体同样强大,可是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经历的太少,以至于当你窥见那一丝奥秘的时候,根本接受不了那种天道法则。” 苏墨痕有些怔怔的望着天,到底是不断让自己强大,还是追求自己的精神?还是两者兼收并蓄,但是这是何等的艰难。因为这两者很难协调,人心难测,未知不可知,谁也不知道怎么样,或许只是一步之差,他就是走错了一步,而这条路上,只要一条路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他以前只是一个弱者,没有力量,所以他仇恨有力量的人,同时心中渴望力量,但是读书百遍,仍旧是崇尚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可是如今有了实力,他又感觉那是一种自我的安慰。人心难测,机缘难求。天道循环,生死法则。 苏墨痕忽然有些乏了,所以他轻轻一叹,就是睡了过去。太不禁莞尔,他将苏墨痕扶起,然后拎着踏向虚空之中,他微微一笑“你这可倒是好,居然睡得如此如快,却把麻烦扔给了我。” 李飞扬见太远去,情急之下大喊“喂,你要去哪儿?!”这里可不是大尧,绝地死地简直遍地就是,还有很多不世出的强者,他自认为是一名出色的向导,可却也不敢瞎走,更不敢轻易远离城池方圆三千里。 只是太清冷的一笑,眉宇间竟是有了几分少年般的欢气“去囚龙潭一趟,那里有一头万年孽龙,罪孽深重,正好可以给这小子入药。”他说罢,就是脚下踩着清亮的太极图,横渡虚空。 李飞扬愣了好一会儿,才是怔怔的说道“他怎知道这里有个孽龙,囚禁在囚龙潭。”他问的是通天,只见这个少年淡淡一笑,身子缓缓漂浮到半空,眸子中带着一种玩笑意味“哈哈,大师兄当年可是偷偷来过这里的,这个黑月大陆,他也是相当熟悉的。而这件事,他也是几天前才告诉我的。” 李飞扬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是关公门前弄大刀了?只是这个太委实可怖,居然想去那里斩杀那头孽龙,要知道那头龙在黑月大陆诸多种族的纪典中可是禁忌的存在,甚至周边的不少部族都是臣服于他,供奉其为圣龙,不敢征讨。就连黑月王族都是对这头龙有心无力,盖因为那里的禁制确实太过恐怖了些。 太一等人纷纷跟随着太的脚步而去,就如同无数年前一样,幽暗深处,黑月的光芒突然被激起,然后浓郁的如黑玉般的光华被驱散,一种无形的法则之力延伸出来,绞碎了落叶,剩下的都是纷纷避开。有修为高深的,可以看见紫气东来,浩荡三万余里,而这一切,都是一名白衣不染,面如冠玉的少年所为,他骑着青牛往西方而去,随意之至,只是牛背上还驮着一名黑袍男子,看不清面容。 一种史诗,传说般的力量浩荡席卷天下,就如同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撞碎一切,不受羁绊。“到了这里,力量终于可以恢复一些了。”太一快活的一笑,一展双翼,无尽的金乌火如太阳般耀眼,有焚山煮海的威能。不远处一些存在纷纷惊诧,不敢探查,更不敢阻拦。 只是他们离去不久,又是一队人马,约莫八百骑就是飞快的踏上山岗,这支部队虽然也是种族驳杂,但是军备整齐,军容端肃,身上无时无刻不是散发着一种凛冽杀机,一看就知道是百战雄狮,而为首的那名骑士身着铠甲,却仍旧将玲珑有致的身材显露了出来,却是一员女将。 那女子身披红色披风,头盔上的白翎在风中轻轻晃动,他的身后,一名身材高大的巨人士兵上前,居然是暗魔族,暗魔族的人犹若上古夸父,身躯如山,虽然大多相貌丑陋,头顶双角,但却是力大无穷,本xing淳良,常常充当贴身护卫。只是这士兵,一脸沉寂,面容带有威仪,相貌也是正常,和那娇俏女子比起来更像是大将。 那女子该是燕族的人,燕族也是黑月一大种族,此族人不论老幼,都是勇武之辈,燕族人也常常出勇士豪杰,威望于黑月下等民族中最高。这女子面容冷冽,眸子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信叔,刚刚那些人是谁,居然有如此神通。” 那被唤作信叔的暗魔族大汉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淡然却又带着几丝严肃“黑月大陆能人无数,非是我等能计量的。这种人,高官厚禄,钱财美女,都是不放在眼中。能让他们臣服的,只有实力。” “也就是说有招揽的可能了?”女子轻声问道。 信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但是………罢了。小娴,我们就静静跟着他们就好,如果可以,结识一番也是不错的。而且他们往西而去,那里现在,可是很乱,据说一名叫做帝祭的高手连杀数名古皇,朝廷震怒。我看他们……..似乎和那些地方的人很像。” 那俏丽女孩立时花容一变“那岂不是和那些守护者部队………?” “谁知道呢?如今我们和守护者,现在也是联盟关系。如果他们是,那就更好不过了。”那名叫做信叔的男子轻声一笑,随后步子一变,如游龙戏海,往前而去,速度一点不比骑兵突击的速度慢。 只是他们一走,后面紧跟着又来了三人。居然是许英冢和李炎,最后面那人却是叶修罗那厮! “是革命者军团?那个女孩,似乎是燕族的明珠,易轻娴?”许英冢漫不经心的说道。 叶修罗冷冷一笑,面带嘲讽“怎么,你这个色鬼又是动心了?你许大少爷想要什么,抢过来不就好了。”他轻轻动了动手,手腕子上,那拇指粗细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百八十七 八方云动! 一百八十七八方云动! 叶修罗虽然嘲讽,可全身都是绷紧了起来,似乎随时以应付许英冢的发难。只是许英冢淡然一笑,根本不去理他,他只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金焰如大日,遮蔽了黑月天空! “你的任务,就是带我们去找他。不想痛苦的话,就是安安静静的带路,我如果真想杀你,你挡不住我三招。”许英冢淡淡说道,背负双手,绝强的实力给予人绝大的自信,八剑中的血菊花,可不是那么好调侃的! 叶修罗的脸一下子苍白了几分,他嘴唇微微动了下,只是还没开口。却被李炎挥手止住了,他瞥了眼叶修罗,淡淡的说道“叶修罗,陛下有宽宏之心,知道你也是孰知黑月大陆的情况,望你戴罪立功,这才是将你释放。甚至还替你炼制了上古七煞毒血大阵,以帝皇之高贵却为你祭炼此种污秽阴邪之物,你除了以死以报恩外,是不该有别的心思的。” 叶修罗的背脊上渗出了细微的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李炎这个家伙只有一开口,就有一种剑一般的锐利,可以斩断一切,如桀骜不驯的狂龙撕裂亘古,可是这条狂龙,却是最听周靖寒的话。 “黑月大陆,风起云涌。就连太玄帝国和南洋方面都有使臣来到了,陛下此行的任务很清楚,那就是尽可能的破坏,乃至和黑月王族形成联盟,甚至是控制这个世界。”许英冢沉声说道。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但是许英冢和李炎却是不同于常人,这两人智勇双全,身后又有深厚的后台和底蕴。说不定真能一举成功,定鼎黑月。叶修罗低声嘀咕了两句,为两个人指明了一个方向,随即三人逐渐隐没在了虚空之中,如刻画的石壁渐渐崩离解析,消失不见。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见,有大日金光,烈焰深海,覆盖八万余里,浩浩荡荡直往西方而去。 慕容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前方那在弦月下的幽暗山谷。大军行至此处,他只是碰到了零散的游骑,出于安全,他下令全部剿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他端着一碗热汤,汤里的白馍已经变软,没有先前被风吹得冷硬的感觉。他脚边的木碗里,还有几大块肉。只是慕容尘微微皱眉,将那大碗肉递给了左近的士卒,然后一口喝下了仍旧烫嘴的热汤,暖了暖心窝。然后站起身子,往自己的帅帐而去。 “将军似乎是忧心忡忡的。是出什么事了么?”凌风身为他的亲兵卫长,又是跟随慕容尘的时间较长,他最了解慕容尘,因为这个男人,是最不会掩盖自己的心事的。他跟着慕容走进帅帐内,内里的明灯迅速点起,简单整洁的帅帐内还有一个人,身着黑色长衣,在那副沙盘边手托牛油明灯正是细细的看着,居然是慕容致。 “将军回来了么?”慕容致淡淡一笑,见兄长眉宇间有种淡青,轻轻说道“将军察觉到了什么事情么?”他缓缓走了上来,为慕容尘点亮了沙盘上些许阴暗。慕容尘沉吟片刻,仔细的盯着沙盘,然后急忙忙走到案几那里找到了一本绯红烫金簿册,他微微蹙着眉,仔细的翻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气,目视两人冷冷的说道“我能感觉到不远就有设伏,你等觉得如何?我决定先去杀上一阵。”他将那本簿册轻轻放在沙盘边沿处,那里面都是记载着最近寂雪阁收集的一些情报。这其中,对于几个部族的转移已经是有了特别的圈注。 “是怕我们派遣轻骑劫杀么?”慕容尘自言自语,又是冷冷一哼,冲凌风沉声说道“密令全军,今夜开始,实行第七号口令。每日三次巡查,答不上者,一次监禁,想不起来,枭首传告全军!”他如今做事,颇为果断,如果再能更狠心些,距离超一流的名将就是不远了。 慕容尘全副武装,提了龙牙枪,牵着自己的银剑白马往大营门口走去。虽然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大营已经是设好了哨岗,拒马等物,又是砍了长短大树各有两排,长在外,内在里,设立木板,一队巡逻,另一队在木板下休息,同时储存防御武器和各种军需。 大营的设立,是考验为将者的xing格的,或是粗略,或是细心,或是不拘一格,或是天纵奇才,都可从军营摆排的细节中看出来。慕容尘虽然是主将,可是出营也必须遵循法度,大军可缺衣少粮,可是不能少了章程法度,这点慕容尘也是知道,所以自己就是身体力行,这也是给众人留下了很好的形象。 “将军这是要去哪?莫非是要夜穿那葫芦谷么?”突然,慕容致快马而来,到了慕容尘身旁低声问道。 慕容尘微微一笑“我料定前方有敌军,所以要去探探,如果可以,我要夜袭劫营。”他这话说得平平淡淡,可是却殊不知要经历多少死战,大营门口,已经是被李靖集结了八百精骑,又有今天的游骑前来汇报情况。 凌风沉声说道“将军,今天最后一队游骑回来了。” “将军,今日我等谨遵军令,未曾进入葫芦谷之中,只是在周边巡游片刻,并未见到异常。”为首的哨骑单膝跪下,沉声说道“但是标下仔细检查了谷里延伸出的草皮泥土,内里应该是潮湿严重,不易驻扎大军。” 他的话语才落,慕容致也是上前一步,到慕容尘身侧皱眉道“将军,就算是有情况,也是应该再派得力下属前去。将军身居高位,岂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那样致末将等于何地?况且,为名将者,诡计终究是小道,上不得台面。唯有堂堂正正临战破敌,才是名将本色。将军初登将位,不知多少人看着,若想一战功成,让别人说不出什么,就必须来一场硬碰硬的大战。” 慕容尘双眼微微一阖,他翻身上马,慕容致所说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运用阴谋再好,于人口中不过是落一个“此人擅长小道矣”,想服众,除了必要的德行,还需要拿出相应的能力,尤其是军伍之中。但是今夜此举,是无法避免了,堂堂正正面对百万师,自己又何惧之有? 他眸中闪过一抹冷光,随即一勒马缰绳,“慕容致,今夜让兄弟们饱餐睡足,明日自然会有一场大战。今夜,就让某先去一次。”他的话让慕容致有些苦笑,看来他的话虽然对其产生了些影响,可是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男人的决定。他微微轻叹,旋即就是点了三千铁骑,徐徐而进,时刻准备接应。 慕容尘淡淡一笑,他在黑夜之中,仍旧是目力极好,他手下骑士们平时也不少吃肉食,不缺营养,再加上身兼功法,在黑夜中骑马仍是无碍。他也不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只是一马当先,冲出了营寨! 前些天刚下了一场豪雨,土地仍是未干,马蹄飞扬,踩下去稍显泥泞,溅起的泥土盖在青草之上,马蹄起落发出嗒嗒嗒的脆响。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月光越来越是黯淡,到最后几乎是消失不见了,慕容尘抬头望望前方,葫芦谷的轮廓愈是分明,细窄的谷口,只能允许两三人并行,藤叶古树,微风中窸窸窣窣,鬼魅一般的渗人心神。 慕容尘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翻身下马,将马蹄用破布裹上,马嘴中含上衔,其余众人见到也是纷纷效仿。然后他又将自己的龙牙枪裹起来背在背上,然后才是牵着马缓缓前行。夜里行军,自有一番章法,后队紧跟前队,距离不过三十步,以防遇敌后无法上马或是被乱军裹挟。 葫芦谷如它的名字一样,口小内深,内里有些雾气,古树森森,抬头已经是看不清星星了,因为峭壁和谷上的茂密森林已经彻底遮盖住了夜色。按照常理说,北满很少有此绿色,只是如果真查查历史,就知道这里乃是昔日大尧领土,只是大尧恒帝为了借力灭东武,才将宁国以北大片无人居住的平原送给了北满,也是因为那时的骑兵无*面在野战中抗击北满铁骑,所以干脆就是扬长避短,索xing不守了。 出了这葫芦谷再往北去,就是大片大片的草原,雪山,荒漠了。 慕容尘相信自己的感觉是没有错的,数家出兵不是为了别的,绝对就是为了拦截他!前些天杀了那么多游骑,就知道这附近某地一定有敌军的大营。而看来,这些人只是为了能拖上慕容一拖。 而慕容尘此时正想着,脚下却是触动了什么,一阵冰冷滑凉的感觉自脚腕子那里迅速溜过,可是他分明见到数十道寒光自周边大树中飞来。他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低吼一声“小心!!” 一百八十八 破阵! 浓雾深处,有什么亮起,如幽暗的火焰,一簇簇的闪动着,然后连接成一片,迅速扩大!那雾气迅速被驱散开,一股阴湿的感觉落下,如一阵轻雨,劈头盖脸全部浇在身上。有什么在骚动,寒光如星,马蹄轻轻变换着步伐,扬起自己的蹄子,然后落在泥土中,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敌军恐怕是早有准备,从这种机关是如此具有杀伤xing就能看出来!慕容尘低吼之间,大手就是排出,刮起的一阵强风将那三十根长箭笼罩起来,内里蕴含的力量将精铁铸造的长箭自箭头开始,被覆盖上一层密致的青霜,毫无声息的射出,然后毫无声响的落地。 可是慕容尘的脸色早就变了,他望望身后,八百精骑没有上马,甚至还有许多都是在谷外,大多数是挤在了谷口那个狭窄的位置!他刚想大吼,那些黑暗中的寒光破出,如刮开黑布的刀子,从不同的方位割开这黑夜地帘幕。慕容尘只觉得自己被不下于十支箭锁定了气机,剩余的长箭,则是掠过他的身子,甚至贴着他的眼角,往身后扎去! “都上马,小心敌袭!”他撕心裂肺的大吼,然后一只手就是按住了龙牙长枪,猛地拽出那条银龙,在半空中绚丽的狂舞!一条条笔直的银线交织在一起,慕容尘的一条胳膊青筋暴起,在隆起的如山丘的肌肉中穿梭,慕容尘用尽最大的力气,妄图将所有人保护在自己的身后。可是身后,仍旧还有利箭捅破铁甲那种闷响,连绵不绝,就好像一根手指在狠狠的连续不停的敲击着桌面。 慕容尘面色有些发白,后撤了一步,却是一脚淌在了血泊之中。他苦涩的一笑,因他一人之罪,难道就要将所有人葬送在这里么?火把将雾气已经全部驱散了,谷内的一草一木都是收入眼帘,原来慕容尘自己,早就被置身于一片丛林的边缘,再前进下去,恐怕一桶火油,一颗火星,就能烧死自己。 可是不前进,难道就这样退回去?对方也是骑兵,碾压上来,恐怕今天一个也走不了。仓惶南逃,对士气又该有多大的影响,明天临堂堂正正之师的一战,恐怕更是凶多吉少。慕容尘的心思瞬间百转,但是仓促之间,只能用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把心一横,翻身上马,那把龙牙长枪枪尖斜斜的点在半空,慕容尘怒吼一声,直如赴死的勇士“凌风,告诉他们没死的!就快给我退回去,老子亲自给他们断后!!以后只要我慕容尘不死,断后的一定是我!冲锋在前的,也一定是我!”慕容尘不是懦夫,他敢十骑就闯入龙颜德光的大阵,今夜情形却也差不到那日半分,他又如何会退! 他的心中,现在只剩下了一腔烈勇!今天不杀他们了对穿,出去也是徒增耻笑!慕容尘微微抬起头,只见前方的林木越是茂密,按照常理来说,是最不容易扎兵的地方,可是对方不仅身临这种险地,而且当头就是一棒!他冷冷一笑,望着月色渐渐消逝,古藤大叶微微垂落,点点寒光如星星般,将前方铺织成星夜的瞬间,策马狂奔,就如同是走在星空银河! “杀!”他低声一吼,拉上了自己的面甲,黑夜之中,面甲狰狞,露出的那对眸子,更是充满了冷峻和杀意!慕容抬起大枪,就那么直直而去,连他身后的凌风都没反应过来,等凌风反应过来,他已经是留给对方的是,是一个银色的背影了。 凌风一拳打在了马鞍上,如受了伤的野兽,一股血色慢慢流进他的眼瞳,他抽出腰间长剑,秋水般的长剑轻轻颤动,他上马大吼“没死的就跟我冲上去!将军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我等深受皇恩,又有将军提携,此时正是拼死一战的时刻,胡儿和我等不共戴天,今夜一战,不死就胜!”说罢,他也是喊叫着冲了上去,急促的马蹄声一开始如穿碎耳膜,可是当远去的时候,却是又如一把大枪狠狠的戳进心窝子里。 “不准乱,不准乱!!”霎时,一名名军官,自上而下,迅速冷静了下来,整理队形,布置简单的防御,蓄足马力。“将军如此,我等敢不效死?!杀敌报国,就在今夜!杀~~~~~~!!!!” 一名名骑兵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就是恢复正常。都是银月铁骑的好苗子,又怎么会是溃师一样,稍加冲击就是退后。只是毕竟刚刚从不同的军队抽调过来,慕容尘又没有经过训练磨合,自然是不能行使自如。就连那些队官也是觉得如此,但是经过今夜一战,这个新生的集体,就要开始整合,然后不断打磨,获得新生! 听到后方那种野兽般的嘶吼,慕容尘无声的一笑,这种笑容一瞬即逝,他的眼神更加犀利,双唇紧紧抿着,有淡淡的干裂在上面蔓延,可是身后却有一种力量,让他心无旁骛的冲冲冲!!! 可是此时,忽然对面有人大吼“放箭!”那点点寒光转眼间就是变换了模样,一朵朵火花燃烧起来,而下一刻,宏大的箭羽让慕容尘不由的一勒马缰,一支支利箭在半空划出橘红色的轨迹,乱箭齐发,铺天盖地袭来,朵朵绚丽的火花迅速扩大,炽热的气息喷在慕容尘的脸上,让他冷燥的手心也是有一阵细密的汗珠,他的眸子里,全是鲜红,一个人站在那里,悲怆而桀骜。 那是如鲜血般的鲜红! 慕容尘不敢停留,他用尽了力气,将一股气挤压在胸腔,然后猛然迸发出去,以至于他的声音更是沙哑“银月铁骑,冲锋!!” 他不会停留,如追逐烈日的夸父,一切都被他掠在身后,无论是风还是火焰,只有龙牙的寒冷不断包裹他的心脏,他的目光直视前方,内里早就容不下其他,大火蔓延的很快,想必也是提前浇了火油,大树沾染上了大火,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如跌落在地的兵甲。 慕容尘虽然没有回头,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更是逼自己的时候。他缓和了下面容,然后清朗的声音传给后方的勇士“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因为有火焰给我们增加荣光,今天注定要死很多很多人,只是死去的,一定会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越是拼命阻挡,越是证明他们心中的恐惧和弱小!” “我们曾经翻越不朽的雪山,我们曾经击溃过比我们多十倍的敌人。这一切,不是因为我们的兵强马壮,而是因为我们心中永远有一腔勇武之气,自大宋灭亡后重新塑造出的勇武之气!我们的祖先在天空上凝视我们,我们的亲人在家中守候着他们的孩子丈夫兄弟回家,我曾经什么也没有,可是当我斩下第一颗胡儿的人头,我已经有了莫大的尊贵和荣耀!所以!!!!!!”慕容心中只觉得有一种快意在胸口,驾驭着自己像一条狂龙般横冲直撞,哪怕是撞得血流成河! “所以,银月铁骑,冲锋!!大尧男儿,冲锋!”他的声音低垂了下去,显得最后一句更加飘渺。但是瞬间,背后的人们发出了激昂的声音“银月铁骑,冲锋!” 慕容尘微微一笑,目光越来越冷,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人了。当然,他的心中现在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找出对方的主将,然后狠狠的击溃他!最后,斩下他的头颅,当做美酒的酒樽! 忽尔博乃是虎鷷部的少主人,和大多数北满人不同,他的行为举止,乃至思想学识,都已经往汉家转变,身兼草原男儿的冷冽果断,操使汉家千年的杀伐要术,不仅让他在虎鷷部备受崇拜,更是带领虎鷷部逐渐往大部族前进。此次截击慕容尘,就是耶律阿保机让他带领一些小部族前来的,并且任命他为主将。 忽尔博今年才二十五岁,长发轻束,头戴紫冠,身着一袭淡黄色长袍,更显尊贵,外面套着北满人的兽皮绒袍,他和大多数北满人长的也不一样,面容俊朗,眉宇清秀,只是动静之间,冷峻果断,尽露无遗。他面带嘲讽的微笑,看着前方火焰中的人影,旋即摇了摇头,一股困意就是袭了上来。 有奴仆送上鹅黄色的锦帛,已经被浸湿了七分。他满意的笑笑,然后慢慢擦拭自己的脸,他最喜欢的,就是金黄之色,因为这种颜色,在汉家之中,最显示尊荣,比如那件龙袍。 他有些自傲的摆了摆手,准备回到自己的帅帐去。一名部落的将领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王子殿下不再看看了么?” 忽尔博瞥了眼那不远处的大火,眸子中的火焰随着头的转回而熄灭。时辰已经是不早了,身为天子,如果什么事都要他做,那么底下的人要来还有什么用?“传令三军,轮流戍守,今夜想必这股骑兵马上就会退去的,但是也要小心,不得大意,如果出了什么事,枭首传全军!”他想了想,又是补充上了一句“大军整体休息吧,明天恐怕还有一场恶战。”说罢,就是骑着马缓缓往大帐方向而去。 将大帐设立在此处,虽然出不去,可是敌军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他打定了注意,明天一早,趁势就是反扑,将这股宁军彻底流在这里! 只是他走了没几步,却听见一声如雷的大吼! “胡虏休走!”这一声大吼,如同响在他耳边! 一百八十九 大雨夜!杀人时! 忽尔博如遭电击,整个人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塑。有风吹来,将一股烧焦的味道混合入他的鼻息,轻轻一抽,内里还带着一丝血肉的香气。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如水,只是那一个轻轻的转头动作,雍容华贵的简直堪比帝王,内里却蕴含天下无双的威势。 他自幼就是反感胡虏这个词汇,一如他反感被强迫拜祭北满那个帝王。忽尔博从小就是聪慧无比,经史子集,无一不通,甚至还曾经去过宁国数家有名的书院进修,最后如果不是怕身份暴露,他还会去参加科举,那个时候,他梦想得到狠狠的扇大尧人一个耳光,夺得所谓的状元头衔,他要让他们知道,所谓的胡虏,只不过是失败者畏惧胜利者所创造的词汇。 这个词如此清晰的响在耳畔,就好像草原上,轻微的草律动的声音汇成一道,钻入他的脑海,让他无法回避。所以,他下意识就是转过头,想看看那个敢如此侮辱他的人是如何被万箭穿心而死的。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一颗大树被灼烧成了黑红,一颗颗火星落在地上,又是点燃起了一片片荒草。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可怖的橘红,高温让人的视觉也是扭曲,烧焦的黑色和火焰的橘红混合在一起,浓郁的刺痛每一个人的眼睛。但是偏偏那深处,却有一抹银白色在高速的穿梭,如流光,如明水,眨眼间就是到了眼前,接着火焰的光,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狰狞的面孔,还有那让人一见,就是无法忘怀的锐利! 当无尽树木倒下,当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去,嗖嗖的如勾魂的魔音时,那个身着银甲,胯下是一匹白马的骑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好像亘古以来无法释怀的沧桑灵魂,擎起手中的银枪,带着让一点点的银芒亮起飘荡若雪使天地为之一寒的威势,横跨无尽的空间而到了忽尔博的面前! 那穿过火海地银白场景宛若凝结成冰雪,印刻在无数人心中的石壁。狰狞的面甲,冷峻的眼神,还有那手中通天彻地的大枪! 大枪破空来,拿头若探囊!慕容尘的发丝被风激起,寒冷灌入他的眼瞳,让他不由的瞪大了双眸!他盯着那个年轻人,发出激昂的大吼“纳命来!!!”这一声吼,直如晴天霹雳,将这里所有的声音都是压了下去,以至于回响的波纹如水中的涟漪,震碎了空间! 他一枪刺出,银色的光华自枪尖射出,将忽尔博眼中的赤红遮盖,几乎刺瞎了他的双眸!那一刻,他似乎真的预见了死亡,从小到大所有的场景在他眼中轮回。父亲的期望,同族的信任,母亲的疼爱,自己的荣耀,第一次将自己的梦想付诸,第一次认定自己的理想,身上的那一抹黄锥子般刺入心房,上面一条条飞扬的龙好像被压制了,低鸣的不甘! 忽尔博一声长啸,身体化作一道赤黄色的光芒,通天而起。他对准了慕容尘,一拳就是击出!九十九条天龙在他周身飞舞,一名头戴皇冠的中年男子在他的身后缓缓睁开眼睛,大步跨出,擒龙伏虎,九十九条天龙绘制成天龙八部图,那一拳让天地无声无色,撞在大神刺术的光芒之上,震碎虚空万古! 没错,没错。我本就是生来帝王之命,霸业未成,又怎么能会死去?!忽尔博快意的大笑“南人将领,今天我就杀了你祭旗!”忽尔博面色一寒,又是一拳,震荡山河,赤黄色的光芒大盛,朝着慕容尘的胸膛飞去,一条条天龙虚影在其中嘶吼飞扬,鳞甲爪牙,简直就是凝为了实质! 可是慕容尘只是淡淡一笑,他狠狠的撞了上去,一黑一青两大浮雕悬浮在他身边,他背后玄龙雪帝的身影更是清晰了几分,尤其是那杆长枪从无尽的尘埃中叠起,凝聚成龙牙的模样时,忽尔博诧异的几乎叫出声来,他如见了鬼一样,身子竟是筛子般颤抖起来,一股君威也是为之一弱! 而慕容尘那一枪已经刺出,如黑夜中永恒不灭的流星,夺人心神!他没有顾及其他,长枪就是朝着对方的喉咙捅了过去。两个人的身影擦肩而过,如两条毫无相交却偏偏有着接触的线条,同时一声闷哼,自两个人身上发出。 慕容尘勒着缰绳,银剑四足落地,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剑,轰的一声插入地面,布满了残叶杂草的土地蛇一般的起伏落下,将无数胡人骑兵甩飞了出去,慕容尘的嘴角淌着一丝血迹,胸口的银铠几乎塌裂进去,一个拳印留在上面,可想而知那种力道是何等的可怕。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偏偏落地的忽尔博,对方双手慢慢分开,肩膀的细密创口,还有淡淡的银色。 “你一个南人手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忽尔博阴冷的问道。 “你是说他们?”慕容尘下意识就是想起那两座浮雕,那一青一黑,如帝王的大印,青黑二龙低低嘶吼,让大帝的淡蓝色身影和慕容尘轻轻粘合,就好像两者是一体一般。这种情况,是慕容尘以前从来没有的。 看着那对冰蓝色,如六角雪花的眸子。忽尔博只觉得一阵不甘,他冷冷一哼“看来你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死死的盯着那精美的浮雕,双拳紧紧攥着,对于这东西,他也是从古籍中知道只言片语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东西的价值,举世无双! 可是就在此时,葫芦谷上空忽然一阵惊雷,雷神发怒咆哮,阵阵雷霆若水在天空卷起一层层褶皱的涟漪,金蛇狂舞,利剑横空,一条条撕裂的电痕横亘在头顶。听得这声音,忽尔博面色一变,他才是刚刚抬起头,一滴滴豆大的雨珠就是唰唰唰的落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惹得忽尔博眼前一阵清冷,瞳孔中的一切都是模糊了起来。 慕容尘一把将脸上的水抹干净,看着手上那晶亮的水痕,感受着大雨浇在身上,顺着铠甲的细微沟壑纹络落下,身上一阵冰寒。他身后的银月铁骑,虎狼健儿简直就是有如神助,古人最信所谓天命,打仗时更是迷信鬼神命运。天降大雨,让他们心中勇气大增,手中银枪平端着,冲锋着闯入胡军的阵中! 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忽尔博一字一字的说道,咀嚼着这句话。他脸上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消瘦了许多。他冷冷的一哼,知道今夜再战,恐怕是再无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军队拉出来,避免过大的损失。 胡儿士气一阵低垂,能战者不过十之二三。忽尔博大吼“不要恋战,速退!速退!”他也是激起自身悍勇,挥舞长剑就是要冲上最前,准备亲自殿后,掩护大军!只是慕容尘如何能答应,他先是缓缓退后,然后领着精骑,不下狠手,却是死死的黏住忽尔博的骑兵,似乎是要将其死死的拖在此处。 “畜生!王八蛋慕容尘!”忽尔博破口大骂,对方这么做,明显是想将他一口吃下,不得不说,此人眼光独到,而且最重要的,胆子够大! 忽尔博冷冷一笑,狭长的眸子闪着寒光,他虽然仍在微笑,其实后槽牙已经咬的死死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一滴血自牙缝间流出,这个年轻人将自己的衣服扯开,光着个膀子,一只手提着一把大战斧,另一只手倒拎着长剑,他手上百名亲卫迅速在他身后,这支队伍如一把锥子,又如三棱形的箭头,狠狠的和银月撞在一起! “银月有他们的勇气,我们难道没有么?!一场大雨不能阻止草原男儿的刀枪,让他们知道,天也救不了他们!”忽尔博决定,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来一次碰撞,他还就不信了,自己手下训练了这么多年的铁骑,不信打不过对方! 双方就如同急了眼的流氓,双拳双脚,全部都上去,用牙齿咬,用脑袋撞!拼死也要杀了对方! 慕容尘双眉倒竖,长发狂舞,手中的长枪连连刺穿胡儿的身躯。大量的鲜血流到地上,浓郁的鲜血味道刺激着双方士兵的神经。慕容尘和忽尔博,就好像两条头狼,不约而同的站在最前面,很自然的注意着对方的动向。然后,双方都是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两只锥子型的队伍变换着队形,最后成为两条长长的线,合并在一起!只听一声轰隆的巨响,战马嘶鸣,铁甲相撞,兵刃相交。两道钢铁的洪流搅乱了整个战场,现在谁都知道,影响这场战斗的,将会是这两支队伍的胜负,准确的说,是慕容尘还有忽尔博的胜负! 慕容尘一只手勒住马缰绳,防止银剑失控,他手中的长枪贯穿虹日,在宁静的雨夜捅破喉咙,胸口,脑袋。雨水混合着鲜血飘洒在脸上,慕容尘张大了嘴,耳边全是呼啸的风,以及“噗噗”的声音,厮杀,吼叫! 好一场磅礴大雨,好一场雨中厮杀!感受着雨水自双眉上落下形成的瀑布,慕容尘缓缓抬起头,望着前方已经是幽暗的地方无声的轻笑,他轻轻感叹,成为一个雨人,大雨顺着他的身躯留下,飞溅的水珠疯狂肆意! 大雨夜,杀人时! 一百九十 再冲一阵! 慕容尘感觉自己好像彻底被水包裹了,身躯的每一寸都是被水浸湿,没有柔滑的清凉,反而是身体泥泞的难受不堪。身体上升腾起迷蒙的水雾,慕容尘一枪格挡住一把狼牙棒的锤击,然后反手就是将其刺下马去。他有些喘息了,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他的身体强悍的可以禁受住任何程度的重击和压力,可是此时,却也不禁有了累了。 两支骑兵队伍不断的交锋,然后冲锋过去,迅速拉出队伍,没有时间整队,然后又是从刚刚对方冲过来的地方继续反过来冲锋过去,碰撞,分开,不断的重复,就如同一只握剑的手,挥剑,收回,挥剑,收回。 远拦子,女真人曾经说过,不能战一百回合,如何能称得上是精骑?!草原上的汉子们碰到了难缠的对手,因为慕容尘这支队伍沉默的让人心悸,没有一个人说话,那一个个阴冷的眼神让忽尔博一阵心寒。 他也是体力消耗过大,只是心中有一个心念不断激励着他。忽尔博的表情依旧平静,可是内心咆哮如被火焰灼烧,他的心中一直回响着这样一句话“再冲一阵,再冲一阵,他们马上就垮了!!” 慕容尘也是这样想的!喊杀声已经远去,他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音,沙哑如同破旧的老式风箱,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背后玄龙雪帝的虚影越来越淡,他眼中的世界,除了黑暗,就只有一滴一滴连贯的雨线,慕容尘不停的用手背擦拭自己的双眼,好让自己眼中的世界别再那么迷蒙,他能看见忽尔博,忽尔博也在看着他。 如何才能结束?双方都是沉默,以至于两支队伍没有再次冲击,手底下的将士们也是借此机会得到喘息,慕容尘和忽尔博都是这样,那些士兵体力流逝更为巨大明显,有些人根本在马背上骑不稳了,全靠着一腔勇武才是支撑到现在,疲惫不堪的他们也是不敢小心,战场上出现这种宁静不是什么好事。 “妈的,这大雨,根本不像要停的!”有人低声咆哮,眼中一股子猩红。地上全是断裂的残兵裂甲,一匹匹失去主人的马匹悲伤的嘶鸣,鲜血在凹凸不平的沟壑内被雨水打出一圈圈涟漪,那种鲜红经过不断的洗刷不断的变淡,到最后,甚至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没人去收殓尸体,一个个人躺在泥泞中,被大雨洗去血渍,更是衬得脸色苍白。 其实慕容尘已经慢慢注意到,越来越多的银月铁骑向他靠拢过来,说实话,人数上,他们并不占优势。慕容尘夜袭忽尔博,不过八百人,而忽尔博在这里,可是埋下了三千骑兵,几乎是数个小部族最优秀的勇士都在这里集结。大营中虽然还有六万人,但是兵在精而不在多。 “将军,撤退吧,再不撤,恐怕弟兄们顶不住了啊。”凌风抹去脸上的血污,沉声说道“他们也顶不住了,将军,再不撤,恐怕迟侧生变!” 慕容尘不是一个爱认输的人,可是今夜,也只能这样了。他虽然有拼死一战的勇气,可是手底下的人不一定都有!况且,双方交战,皆是损伤过半,银月铁骑打成这样,也不算是丢人。只是慕容尘还是觉得有些憋屈,心中一阵火大,急速跳动的心脏让他身体一阵躁动,他久久凝视着忽尔博,却发现对方也是死死的看着他。 没有言语,双方轻轻移动着队形,提防对方突然的袭击。只是无论是忽尔博还是慕容尘,都已经做出了让步。慕容尘和忽尔博,几乎是擦肩而过,慕容尘冷冷一哼,手上的龙牙被豪雨浇洗的寒光逼人。 “明天你死定了!”忽尔博忽然凝声说道,眉宇间有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即使在大雨之中,鲜血横流的时候,他也有着浓郁的威仪,厚重的大袍裹在腰间,因为雨水沉重坚硬,如钢铁铸造的裙甲,他裸露着上半身,上面一头金黄色的长龙围绕着腰间背后,硕大的龙头在左肩探出,吐出火红的烈焰。 “这是你的遗言?”慕容毫不留情的反击,只是他的双眼扫向那些泥泞之中后,浑身就是一震,那些躺在那里的人如今就那么被埋没,生前是那么的飞舞激扬,可是现在躺在那里,好像一根野草,似乎没有人会去看一眼,更没有人会去为其多耗一份心力。 慕容尘没有动,他只是看着那双双手,白净却又褶皱,满是冰冷和创口,指甲缝中还有残留的泥土和血迹。他们好像活了过来,扭曲着身躯望向了慕容尘,空洞的双眼留下的不知是水还是眼泪,嘴唇微微动弹,好像在说。 将军弃我乎? 慕容尘没有垂下头,他只是指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收殓他们的尸体,希望你们不要阻拦。如果你不肯,我可以用金钱赎买回。” 忽尔博微微一怔,顺着慕容尘的手指望去,那里不仅有慕容尘麾下的尸体,还有不少他的。只是自诩为一代帝王人杰,他除了必要的收买人心外,很少去做这种没有必要的事。甚至他想,慕容尘这个家伙的脑袋是不是被大雨浇坏了,他就不怕自己突然杀了他? 忽尔博的脸色阴沉不定,但是他却是轻轻点头,他虽然不是勇士,却仍尊敬这种勇悍之士。“钱就不用了,你速速收殓了,赶快离去,明日你我,还有一场大战。我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看见自己的人血流成河,还有没有心思收殓手下人的遗体了。” “你在大尧多年,难道只是学会了这样小家子气,话语永远胜于行动?”慕容尘平静的笑笑“看来你和那些酸儒没什么区别。”然后他也不看忽尔博气的那张铁青的脸,缓缓策马上前,然后亲自下马,将一名兄弟的身躯搬出泥潭,看着那张脸,慕容尘微微叹口气,为他拂去眉宇间的泥土。 军人应当战死沙场,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最高的荣誉。当逐渐松懈下来的宁军抱着一具具尸体,哪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是忍不住鼻子微酸。只是看着胡军也是自发的去找同伴,每每找到后,却又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时,那种痛苦才慢慢减轻些。 这是诡异的一幅场面。双方收殓尸体,并无任何冲突。忽尔博昂起的头垂下,骑着马走在人群中,看着那些疲惫不堪的人,雨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让他看不太清手下人的表情,他不易察觉的松口气,目光看向了慕容尘,他的手紧紧握住了缰绳。 “主上,弟兄们死伤约有五百人,剩下的也是疲倦不堪,请主上下令尽早回营吧,明日,必然还有一场大战。”忠心耿耿的奴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心的劝谏道。可是他越是这样说,忽尔博的双眼越睁的厉害,内里寒光流转。过了半晌,他才是说道“那个家伙,希望他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平淡,可是内里嘲讽的厉害。 “挑选一百名还有气力,武道修为高的,以应不测。”慕容尘抬头,望着天边淡淡月光,明亮的照在葫芦谷里,他将一具具身躯拉起,然后扛着他们堆放在一起,血腥气渐渐淡去,让慕容尘一阵恍惚,这样的一场战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们好像睡着了一样,方才的勇烈和悲歌,就这么消散去了? 我怎么可能会抛弃你们?你们都是我的袍泽兄弟。这样让你们死去,我于心何忍?慕容尘应着雨水将手洗干净,因为他已经准备好重新拿起枪了。 “将军,喝碗热汤吧。”凌风端着行军碗走来,附近迅速被搭建起了简易的行军帐篷,这种东西让胡儿颇为好奇,只是简单的折叠开,就是可以容纳十个人进入,着实方便简单。有不少人都是借此机会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吃点简易的东西,或者是盘膝坐下恢复气力。 这种情况,让双方的氛围立时微妙了起来。忽尔博面色阴沉的可怕,水顺着他的下巴滴下,他忽然振臂高呼“草原的勇士们,再冲一阵,冲垮他们,我给你们最肥美的牧场,最漂亮的女人。日后进入南人的土地,金银,女人,财宝,我任你们索取!而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杀死宁军,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根本没想要慕容尘他们回去,只是再这样下去,或许自己的援军没到,这群家伙就是吃饱了来杀自己了!忽尔博可不相信,慕容尘没有杀死的心!双方的主帅就在这里,杀了对方,就可以长驱千里,直如腹地! 动手!慕容尘将碗扔下,立刻翻身上马望着呼啸而来的胡军,这是他们最后的力气,每一个人在大雨中都是在吼叫,就如同一只野兽!引弓,放箭,一支支三棱箭破开雨幕,沾着冰凉的雨水,刺进身体,又是激起一道道血花,雨夜视线本就不好,一支支利箭激射而来,带着淡淡的余温,和一种疯狂的狠辣。即使被大雨稍稍打偏了路线,却也击伤射死了不少宁军。 而宁军的反击更是凌厉,千机弩的弩盒内的弩箭一发发急速发射,融入黑夜,连续扣动扳机的手指有些酸麻,可是当弩盒掉落的瞬间,另一盒已经和弩机紧密的扣合,雨水爬满了黑色的机身,每一名宁军都是顺着弩机的瞄准线,根本不敢眨眼,只有当眼眶中溢满了雨水,才是胡乱的用手快速的抹一把! “隐蔽,注意隐蔽!” “西北方向,约六十五步,齐射!齐射!” “节省弹药,冲上去杀,冲上去杀。留下一批人继续射击,掩护冲锋!!!” “***宁军冲上来了!用环形游击射法,耗干他们的体力!” 一名胡儿正是大声的吼叫,转正头的时候蓦地发现,一缕银光已经射来,然后,猛地捅进了他的喉咙! 一百九十一 于千万人中,取你首级! 慕容尘快速的抽出长枪,七八名胡儿已经是认出了他,纷纷策马冲了过来。他的身后,凌风冷静的端着两把千机弩,几乎不用瞄准,唯有连续的锐响撕裂耳膜,他胯下的乌云追载着他飞快的移动,两者几乎是融为一体,四蹄如飘逸的双足,点踏过处,诡异潇洒。他手持双弩,扳机连连扣动,一支支利箭扎在胡儿的身上,有的一击毙命,有的虽然仍旧是朝着慕容尘而来,可是先前那一股子凶狠已经被彻底打压了下去。 慕容尘根本没有回头,他的目光透过重重人群,再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他从没有如此渴望杀一个人,但是现在只有杀了他,这一切都会结束!玄龙雪帝的身影越来越凝结,他三丈之内,黑雪落下,燃烧起了一切! “受死!”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大汉怒吼,他居然步行而来,手上的巨型狼牙棒带着可以击碎群山的力量,压垮诸天的威势,朝着慕容尘的天灵就是一击!九十九枚烫金色的符箓如华盖般遮在狼牙棒上,当符箓靠近慕容尘时,符箓上的金光大盛,如一把把利剑从四面八方绞杀过来! “将军小心!”凌风骇的大叫,马身左右两侧的阔剑落在他的手上,只是他的话语还没传出多远,慕容尘重重一哼,头颅高高扬起,对视着致命的武器,左右两边浮雕就如同两颗星辰,狠狠的砸在狼牙棒上,他手上的龙牙逆天而起,卷起一阵狂风乱雨,枪头暴烈的旋转,从狼牙棒的顶部开始,钻入进去,这把武器就好像是被黏合起来的一样,竟然禁不住这一击,无数碎铁乱飞,同时,枪尖内里的银芒伸展出去,通彻天地一样,慕容尘的身躯竟然和自己手中的长枪一比,就似是一个侏儒握着擎天柱一样! “今夜不杀忽尔博,我誓不回营!”他的眸子中电光明灭,心中空洞,唯有此目标!慕容尘一声大吼,手上如通天巨柱直接砸了下来,狂暴的力量即使在大雨之中也是燃烧起火焰,他身后的玄龙雪帝无声的呐喊着什么,双手展开,一片片刀锋般的黑色雪花静静飘落,哪怕是仅仅沾上一点,也是骨肉成泥,被灼烧的连灵魂都不剩!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长宽皆有十里的沟壑自银剑脚下飞速延伸,震死了不知多少将士,狠狠的撞在山上,几乎是要将大山分开,说是天摇地动也不夸张!可是就在这时,慕容尘的背脊就好像是被一道寒气划过一样,有尖锐的锋刃贴着他龙一般脊椎,缓缓下移,就是不捅进他的身体。慕容尘气的又是一声大吼,他自马上跃起,长枪也是被他托在手上,只是他没来得及锁定那股气机,忽尔博就是出现在他的身前,一拳击碎虚空,古皇的虚影在他的身后,随着一条赤金色的长龙探出手掌,如压垮星辰一样,一把要将慕容尘捏在手心! 这古皇留着三缕长髯,目光淳和,嘴角带着淡淡微笑,身着赤金纹龙帝服,头戴珠帘平天冠,十三串珠帘随着微风轻舞,将他的身形衬托的越发出尘潇洒,大片大片的金光洒去,百丈宫闱平地而起,桂花树飘香,蒲牢巨鲸钟长鸣,无数士农工商画卷一样展现于虚空,兵甲锋锐,四方靖平,这古皇面容越发清晰,那种仁德之气就是越加浓郁,将慕容尘的黑雪完全压制住。 忽尔博面容端肃,连连出拳,每一拳虽然古朴轻柔,可是内里却蕴含着粉碎诸天的力道,天雨逆袭而去,竟是不沾染那古皇半分,就连慕容尘也是觉得一股仁和之气渗入自己真魂,让自己对着那尊古皇,不由自主的跪拜屈服! “此乃上古问天古皇太平黍离拳道,慕容尘,我才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真皇,我乃是古皇选中的唯一继承人。哪怕大尧,也无法阻挡我的霸业!”忽尔博的实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背负双手,一指凌空点出,指尖点击出淡淡涟漪,一道流光如一条细线,简简单单,古朴无华,却是问天古皇最凌厉的毁灭仙指,这道流光瞬间击穿了慕容的胸口,只是针眼大的伤口,却又迅速崩离解析般毁灭着慕容尘的整个身体。 慕容尘疼的吐出一口鲜血,饶是他有着可媲美龙族的身体,却也被这一招伤的不轻,他低声骂了一句,手上擎天巨柱排山倒海般的刺来! 忽尔博微微一笑,又是一指点出!他的身后,一副太平盛世的画卷缓缓展开,犹如旭日东升,天下太平,太平两个硕大的古篆被无形的毛笔细细描出,墨汁如雨,泼洒出淡淡黑玉。慕容尘竟是丝毫不得寸进,他手上那巨大的龙牙枪节节崩裂,露出原本的形态。同时,慕容尘感觉一股巨力袭来,又是一道流光,只是比之前相比更加纤细,但是慕容尘却感觉被打入了深渊一样,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此乃天命也。”忽尔博淡淡的看着他下落,眉宇间戾气尽收,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和温和,他口中不断诵念着一篇篇锦绣文章,五色彩云层层重叠,祥气升腾,演绎无数华美景象,其中所谓“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虡;建翠华之旗,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巴渝宋蔡,淮南干遮,文成颠歌,族居递奏,金鼓迭起,铿鎗镗鞈,洞心骇耳。”大气磅礴,起伏如浪,滚滚而来,当真是好一副盛世之图画! 慕容尘脸色越显苍白,那种浑身被这种景象之力渗入的感觉就越是明显。他甚至再也握不住自己的长枪,只能颓然看着它缓缓落下。忽尔博行吟于广漠天际,晶莹的水珠如一颗颗星辰,垂帘天地,又猝然湮灭。他走到慕容尘的身前,忽然背后万古太平的画面如扭曲的帷幕,消散转变,一丝淡淡血黑煞气从其中迸发了出来。 一点点的光亮填充了眼瞳中的灰暗色,哭嚎的人影绰绰,焦土的气味越来越浓,慕容尘好像置身沙场,四周都是被摧拉枯朽崩灭的军队,随处可见的尸块,衣甲,一声声凌厉的喊杀声几乎让他迷蒙混沌,感觉天地旋转了过来,头痛的厉害。 “这是古皇的正反神拳,国家有正,则必有反。正以压服诸生,反则是破灭天下。”忽尔博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望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慕容尘,你已经没有枪了。就算是你的肉身再强悍,也无法破坏的正反法则,乖乖交出那两尊浮雕,我可以让你留一条残魂转世。” 他越来越像皇者了。有的时候,皇者不需要什么能力或者是强大的实力,但是真正的古帝真皇,无一例外都有着那种让人不自觉信服和跟随的人格魅力。如今的忽尔博,眼中睥睨云烟,甚至不再管下方惨烈的厮杀,他望向南边,那里有着广袤肥沃的土地,也有各式各样的英豪,黍离百姓,再等待下一个祖龙,也可以说是下一个天亮。 悲悯天下,心怀众生。可是却又不乏杀伐果断,凡是帝王,就如一个阴阳鱼一样,孤阴不长,孤阳也不久,唯有正反阴阳,才是正道。忽尔博笑眯眯的看着他,温和的一笑“但是,如果你选择投降,我也会接纳。他日我大封群臣,就给你一个国公之号,想必以你的能力,若真是尽心辅佐我,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谓是唾手可得。” 只是,他的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慕容尘的脖子。“慕容,我很期待你的加入。请不要让我失望。”年轻的王者淡淡的笑道。 慕容尘简直自杀的心都有了,他居然又一次被人踩在脚下!从那日被阿迪叏压制后,他就发誓,谁也别想踩着他前进半分。哪怕这一辈子真是注定成为垫脚石,他也要拼尽全力,也要当做飞起的石头,狠狠的砸对方的头破血流! 只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反抗能力,这才是最令人发狂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女人,现在失去了自己的兵器,武人的骄傲,真的让自己给丢尽了。他竟是心中有种被撕裂的感觉,全凭着一口气支撑着已经疲倦的身体。 “我………”慕容尘有些口干舌燥,他感觉自己好像再做一个绝对艰难的决定,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然后延伸到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只有思想还属于他,可看情况也是暂时。忽尔博似乎要将他渡化或者是炼制成傀儡,用古皇的仁德皇气不断影响他的神智,他躺在半空,雨水汇聚成透明的长道,他可以看见自己的眼球中,一丝丝金芒不断蔓延。 我是谁?我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在犹豫,我应该站起来,狠狠的干这个狗0娘养的!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犹豫的?他和阿迪叏不同,阿迪叏那个家伙就是个蛮子。忽尔博则是得到了正统的华族传承,不管怎么样,名分大义上他都能站稳了跟脚。 金芒不断的延伸过去,以至于慕容尘甚至看不见眼前原本的一切。他原本捶打地面的手缓缓放下,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想起什么却又嗖的忘记。慕容尘咬着牙,再做最后的一丝坚持。 慕容浑身的骨骼都是噼里啪啦的作响,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任你万般神通也是毫无用处。他终于体验到了一丝渺小,在这最为艰难的时刻。 一百九十二 变化! 如何成为一个战士?这是每一个男人在拿起武器之前都应该知道的,如果可以用论文的形式写出来,恐怕可以写出个千字万字,然后那些人摇头晃脑的念完后,撅着自己的屁股去投降认输。有些人倒是硬气,只是四肢太过发达了些,写不出什么大道理,说不出那些文辞,只有一腔热血的冲上去送死。 慕容尘只觉得眼中尽是一种灰暗,那是一种专属于石刻的冷峻和棱角。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却无比清晰的听见一些人的声音。他的眼帘不断的升起落下,就如同东边的一轮明日每日做的无聊运动。他听见很多人在呐喊,自己的心中也在呐喊,可是他的喉咙被无形的力量堵住,让他只能哽咽着叙说。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却不知道大圣也有自己只是一只小猴子的那段时间。慕容尘起于草莽,崛起于阡陌,属于不折不扣的草根人物。可是幸好,他还有一颗强者的心,而最好的表现,就是他一直相信有一个奇迹,属于他自己。 慕容尘好像看见无数脸孔在眼前闪烁变换,那种嘲讽,那种怜悯,那种悲伤无助! “我知道你的女人在九幽坟场之中,臣服我。我可以帮你救她,不然凭你的实力,哪怕再过一百年也无法击败九幽道人,而你的女人,恐怕下一刻就会坠入轮回。”忽尔博淡笑的说道,安抚他的心灵,慕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这一句话打入了无尽的深渊。 到底,要不要臣服?公爷,给我点指示啊………我不可以死,我不可以,我刚刚有着自己的事业,我还有着要去拯救的她,可是我反抗,却不得解脱。他娘的,自己这不败的心,就脆弱地被击碎了?! 嫣然…….还有那些忠诚的士兵们,请原谅,你们的领袖还是一个脆弱地孩子!!慕容紧锁双眉,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自己甚至,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闭上眼睛,就是想起那些在泥泞中的尸体,燕东来,白轩,纪嫣然,还有长生那个孩子。雪一般的城市也有融化的时刻,忠诚的勇士也有陨落的那一天,无限美丽的女人也有香消玉殒的可能。这个世界上,唯有悲伤的离别才是永恒。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太多的选择,选上一条路,就无法回头。哪怕有些事,我们永远也做不到,哪怕有的人,我们再也无法相遇。 “可是一个战士,能放弃的有很多。唯独不能舍弃的,就是内心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孤独,也没有谁不悲伤,只是时间太漫长,有着近乎无穷的时间让笑容淡化成符号。而我们的战斗,就是为了这个世界,不再悲伤和绝望。 “不要自卑,我的兄弟,因为你拥有的,将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忽然,慕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城中,自己在城头上,眺望远方,尽是无比绵延的冷山,那是雪的颜色,冷峻冷硬的一如那个说话的声音。 慕容尘回头,那是一名身披黑色大袍的男子,内里则是淡银色的铁甲,他的身后,伫立着银色的大枪。 “我们都是孤单的,所以我们相互依靠。”男子冲他淡淡微笑,眉宇间有种孩子般的快活。他走向慕容,一步一步,如星辰崩裂,天地昏沉,日月倒转,他身后的寒山一重重的消失,露出了那一丝丝黑暗,他张开双手,一滴泪落了下来。 那一刻,慕容好像又看见了那一幕,他跌倒在地,看见那个孩子远去,然后有什么翻滚着落在地上,羽箭锐响,画面重叠,迷乱了他的眼睛。然后,他就被黑暗包裹了。 “现在,让我来给你温暖。不要害怕黑暗,那是告诉我们因何而生,因何而战!”慕容整个人跌倒在浓墨之中,就好像沉睡了起来,可是当忽尔博缓缓走来,就要摸到那浮雕的时候,他猛然睁开眼睛,那对冰寒色的眸子里,有着君王般的冷厉和残酷! 而现在,这个奇迹终于来到。当忽尔博的双手触碰到浮雕的时候,一股雄浑的力量将他猛地推开,一青一黑两条长龙撕裂了虚空,从无尽的星空中睁开眼睛,它们的鳞甲闪着狰狞的冷光,眸子中的暗金色如无形的长剑,穿过不知多少万里刺来,然后将慕容尘体内的金光驱逐出去,不留一丝余地,和古皇的气息狠狠碰撞! 呐喊声越来越响了。慕容尘感觉不是自己再控制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玄龙雪帝!淡淡的暗金色导入慕容的瞳孔深处,将他变成了龙一般的狭长细瞳,他缓缓站起,身后的虚影越加凝固,和他紧密的相连在一起,龙牙的虚影握在古之大帝的手中,黑色的雪在风中凄迷凌乱,如受伤的黑蝶,摇摇晃晃的落在地上,融化了无边的星辰。 没有枪,自己就是最强的枪!慕容无比清晰的听见了这句话,然后他跺脚,甩肩,如一把天剑落入大地,强横的力道可以震碎大山!他飞快的拉近距离,一拳冲出,就如同龙牙在手,强大的冲击力砸过去,让忽尔博眼前的那副画卷都是摇摇欲坠,边角已经是崩出了裂缝,不规则的锯齿在画布上蔓延,好像被生生的拉扯开来! “想破我的太平画卷?”忽尔博也是反应过来,只是他丝毫不惧,背负双手,就是站在慕容的面前,他的面前,无数古篆流淌闪现,密密麻麻,发出淡淡赤金色。他根本不屑于出手,只是发出一声叱喝,画布一卷,一弹,轰的一声打在了慕容的胸口! 只是他依然没有说话,那双暗金色的眸子盯着忽尔博,让他全身发凉,一股寒气自背脊冲入天台,下意识就是要出手! 砰!他的手才抬起,慕容尘又是一拳,如一杆大枪一样,有来无回,强大的冲击力轰碎画卷,无尽赤金碎片,哗啦啦的如一阵大雨般落下,忽尔博还没来得及反应,慕容尘抬臂,单手戳出,一声龙吟惊彻世间,眨眼间就是打在了忽尔博的胸口。对方只觉一股强大的穿刺力渗入胸腔,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 古道星辰拳! 慕容尘一声低吼,揉身挺近,右肩甩过去,如炸雷般捶在了忽尔博的身上,同时瞳孔中星辰明灭,无数颗大星自他的身后升起,他直如上古星辰道君,一掌一拳,皆有粉碎星辰之力,一道道银芒自他的手上炸开,大神刺术的银芒捅穿了忽尔博的古皇身躯,他挡住忽尔博疼痛下来拍来的手印,然后一拳砸在他的手腕上,还没等忽尔博叫出声来,他反手一掌,如流星坠落,朝着忽尔博的天台而去! “你……..你不是慕容尘!?”忽尔博满脸是血,踉跄的后撤,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慌,他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慕容尘,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头狂龙,还是失去了理智的那种!他咬着牙,单手一画,身后的古皇一变,如白日转黑夜,一股浓密的黑色气息自太平画卷中间旋转散开,好似星辰粉碎,一切皆是不再拥有,淡淡的赤红火焰一簇簇,一蓬蓬亮起,从人的身上,从繁华的都市到安乐的乡村,九州的土地上处处是这种毁灭的战火。 “不管你是谁,今日就必须死在这儿!”忽尔博的金光内敛,浑身都是包裹上了黝黑的铁甲,他站在火焰的上方,手中握着带血的马刀,他又恢复了那种睥睨天下的豪情,战刀一挥,当头斩下,上面的血色瞬间拉长千丈,无尽兵戈甲马奔腾,那大纛如大柱一样顶着血色的云。 这一刀,斩尽天下太平!那才是凝聚成形的画卷被一刀斩断,无形的杀气席卷天下而来,宛若重重风浪,将慕容尘的脚步滞留! 这已经是他最强的一击!既然已经一战,就战个生死!只是慕容尘的表情实在是差强人意,就如同没看见这一刀,他攥紧了拳头,仰天长啸! 他的啸声如虎咆龙吟,淡银色的音波盘旋着冲上天空,破开一层层**。那是何等的凄厉和痛苦,就像是沉沦无法解脱的罪人。慕容尘的眸子中,只有那种疯狂炽热的杀意,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迷乱繁杂,就像被污染的水,只是这碗水却犹如滔天大江,要将整个世间都是淹没混浊! 忽尔博知道不能留手了!他强自安定心神,,双手一翻,黑色的火焰自手心催起,天地似乎崩塌了下来,那乱世的歌谣在海边被赛壬歌唱,战火爆炸开来,席卷而来,忽尔博的身躯也是着起了火,他沐浴在黑色的火焰,如灭世的魔神,拳掌挥出,征伐天下不从!而这个最大的不从,就是慕容尘! 但是慕容尘毫不畏惧,黑色的浮雕缠绕着他,他狰狞的长啸,然后身子急速突进,在半空留下无数虚影,他的手缓缓伸出,抖出枪尖的圆,然后带着凌厉的银芒冲着忽尔博的头,就是狠狠的插了进去! 宛若石破天惊!山雨又是凄迷了许多,一条雷霆如龙般横贯,在阴暗的空间照亮彼此的脸,忽尔博踉跄的后退,头上全是殷红的血,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惊惧九分不可思议,双手依然是结印,他手中不知从何处扛起了巨鼎,,那古朴的青鼎玄黄气息垂条万千,被忽尔博轻轻一动就是砸塌了一片天地,他大吼一声,双眼血红,直接就是照着慕容尘的头顶而去! 慕容尘根本就是不惧,也可以说他现在根本就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但是他双脚一踏,震荡的忽尔博脚下都是不稳!天空被他踩出一个明显的坑洞,他的手臂如七月的流火,在摩擦中燃烧起熊熊大火,当拳头和青鼎碰撞的那一刻,出人意料的是,那青鼎居然难挡慕容尘的狂暴一击! “血!”慕容第一次开口说话,却是再嗅到了无尽的血腥味“有着乃颜的气味。该杀!该杀!混账,通通该杀!” 杀杀杀杀杀!慕容一拳轰出,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拳!他只剩下了这一拳,一往无前,压盖诸天! 慕容尘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就像那日青龙万化手一样,拳印拓在自己的心中,然后仰天长嘶“此乃,万古寂灭拳!” 一百九十三 深宫深处太深深 当慕容尘觉醒,疯狂的吼叫的时候,在大雨中厮杀的时候。周靖寒重重的放下碗,桌子上的数份奏章已经让他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能平静一些,然后看着门外守卫的李炎说道“那个所谓的万宗联盟还是不肯低头?” 李炎依旧是一袭黑色的立领长袍,宛若和黑夜融为一体,他抱着自己xing命相依的长剑,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是炽烈的杀意“陛下,让微臣去杀了他们就好了。毋须多想,干掉他们就好了。” 他是原本和许英冢他们在一起的,可是周靖寒却发现离开了李炎,自己居然连一个遇到事情商量的人都没有了!诸葛明那两个家伙虽然老谋深算,可是毕竟不是自己腹心,而是前朝老臣,用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用。 上次出现的那个万宗联盟,终于在此刻露出了行迹,与其说是隐秘行动,不如说是他们主动出击,这些家伙收敛势力,利用五斗米教太平道等名头在南方四处秘密开设香堂,招收信徒,传扬教义,和有钱有势力的家伙联系甚紧。如今南洋一方蠢蠢欲动,林摩月又是初次前去,就算是周子桥也没法,他去恐怕还有种种危险。最重要的是,万宗联盟的一系列动作会打乱他的战略部署! “该死的东西!”周靖寒沉声道,眉宇间怒意甚重,他坐在暖塌上,随即就是穿上了靴子,望着李炎,良久才是冷冷的说道“看来,风月门的人也靠不住,本以为那个羽步凡还能稳住,现在看来我是高估他了。李炎,你说的没错,有些人,还是杀掉就好。另外,”他说到这儿,他忽然叫道“老安!” “臣在。”老安如影子般走出黑暗,手上一手握着明黄色的圣旨,一手拿着朱笔,似乎早就明白了周靖寒的意图。他顿了顿,然后低声说道“已经给林摩月林大人拟了圣旨,突发情况,可以全面接受南方诸省大权;另外,也给了他私自招兵的权力。” 周靖寒点点头,玉玺就在桌子上,随时都能加盖。只是他迟疑了一下,冲着李炎问道“对了,苏墨痕那个小子呢?我看他脑袋里点子不少,而且和林摩月关系不错,如果从深渊那里回来了,可以让他去南方历练一下。” 老安怔了怔“那…….依陛下的意思。给苏墨痕苏公子加个什么官职合适?” 李炎面色不变“陛下……是打算启用此子?可是他毕竟是那位找来的,他的底子,我们摸不透。” “官职嘛,你看着办就好,但是给他寂雪阁二级权限,寂雪阁的人马,他可以随意调动。”周靖寒淡淡的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炎,此子有大担当,我就给他一个机会。我的妹妹,不是那么好追的……”说到这儿,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很显然,这是他给苏墨痕的一次考验,他一生最重家国情义,亲情对他尤为重要,如果苏墨痕摆不平,那么自己就断了他的念想。 “对了,百里那家伙很久没来信了,这江湖上几个大派总算是被他暂时降服,只是剑阁那些家伙,是决计不能留了。还有那所谓的四族六派,给我派遣人手,白袍剑卫全面渗透进去,给我狠狠的杀!”想起那些家伙的无礼,他却是一点都不想再听见这些家伙的信息。 这就是天子,一言九鼎,一言既出,将决定数万乃至数十万数百万人的生死。他没有和那些人打过交道,也不认识那些人,哪怕那些人是无辜的,他也绝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如果真要是说他尚有那么一丝善心的话,就是他没有亲自去杀掉他们!如果周靖寒出手的话,却是决定不留一条活口的了。 廖家依然是不安宁,四处联合世家门阀,羽烈乃至整个紫堇南方都是不稳了。尤其是羽烈,北方还有防御五胡,光靠戚继光一人是无法成事的。这么多事压在周靖寒身上,还有最近紫岚内的风声,周狄那个家伙更加沉默,可是周靖寒却不断感觉这个家伙的能量在增加。再加上那位皇太后的回归,他自己是根本不去见,眼不见心不烦。还有商国的事情,商赫手下能人也是不少,自经历过那年追风骑突入皇域的事情后,商国整个人心浮动,改朝换代的呼声越来越高,占据关中膏腴之地,厉兵秣马,商赫之人,其心可诛啊! 而就在这时,忽然门外的内饰细声道“皇太后,燕王殿下驾到!”紧跟着,李炎就是迅速的跪了下去,一股香风袭来,左右八名身着粉红长裙的俏丽婢女莲步轻移,面对着周靖寒双膝跪下,那胸前的一抹柔软几乎透过单薄的衣衫而出,声音柔腻的如让人坠入一片粉红纱幕之中翻滚,柔软的让人不想从那个温柔的梦中醒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淡然的话语,为首的紫衣女子抬起头来,眉宇间的一抹娇柔让人心痛,而看得周靖寒确实是身躯一震,看着那张面孔很想问些什么,说些什么,只是到最后,只有淡淡的点头抬手“平身吧。” 那日你为我收拾暖阁,想不到今日就是以这样一个身份而来了。只是不知道你在我这个皇祖母身边,又是为了些什么。想到这儿,他不由暗暗一笑。 尧史之中记载奇人志,曾说帝年少大志,求学于白苑,广结天下有才之士,有李炎勇武者为其爪牙,有白轩国公数人为其腹心,又有江夏黄氏女子者,为其广谋天下大势;…………,黄氏者,上古有熊原之后,世人疑起为轩辕后裔,其后人黄本初,大尧文帝谏议大夫,三岁放开目,眼中紫瞳,内蕴金光,十岁行走,健步如飞,种种异象,皆为不凡。上甚奇,召而见之,于暖阁中议论国事三日,后帝叹曰“国士无双”。黄氏女子者,少小聪慧,观书万千不忘,于田野阡陌,繁华深处修学,好纶巾羽扇,创千机火枪,后传言遁入空门,不问世事。 “怎么?皇孙儿看我这新收的侍女如何?可否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周靖寒正愣神间,仁宣皇太后轻柔的声音就是传了过来。周靖寒急忙抬头上前,单膝跪拜“孙儿拜见皇祖母,祖母万安。” 仁宣皇太后今年六十有四,可是并未显得老迈不堪,身着淡金色黑纹宫衣,长袖袭地,双手交---合,长发只是有着淡淡发白,面色平淡康健,嘴角挂着淡淡微笑,似乎是看见这个孙儿极为欢喜。 周狄扶着自己的母亲,一言不发。他就如一个普通人一样,周身上下再无一丝凛冽的威风霸气,可是在周靖寒眼中,他就如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一旦爆炸开来,将会摧毁无数星辰!自那日之后,他越加收敛,也越加危险了。在周靖寒的心中,这个男人的威胁一天天再增大。可是他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每天被压迫和追赶的氛围,周靖寒在历史上以善良著称,但是种种事件都是表明,这个人不是很喜欢养虎。 威宗年间,这对叔侄的关系,成为了后世无数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到底是惺惺相惜,还是亲情使然?某以拍爱情动作片的小国叫嚣两人是同xing恋,结果被周家后人干得死去活来。有国家势力出手,也有江湖豪杰大杀特杀。总之周家每过一段时间,总是要出几个猛人。那个国家除了被按在那里被爆菊大声叫爽外,也没别的表示了。 仁宣皇太后笑着向周靖寒走去,祥和的笑道“我自云台山修佛归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你这个小家伙却是忙的不可开交,不得已,我只好自己来看看我这个孙儿了,我们周家的小真龙。”她说着就是坐了下来,端起茶碗的时候,小指无名指的铜指闪着莫名的冷光。 “是孙儿怠慢了,请皇太后降罪。”周靖寒微笑着躬身道“这段时间大尧四处征伐,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军机处大臣们已经全部办到西直门住了,以方便随时处理军事。这次祖母教训的是,以后孙儿会经常去宁清宫去的。”周靖寒轻轻坐在她的身边,为人仁宣皇太后轻轻揉捏着双肩,两个人上演着祖慈孙孝的好场面,周狄一句话不发,只是站在两个人身前,轻轻微笑,眉眼间透着股平和宁静。 “皇叔,最近我听说你重练自己的幽燕铁骑了?”周靖寒突然打了个哈哈“以后国事,尤其是对北满用兵还需多多仰仗皇叔了。皇叔于国家危难之际,东山再起,当真是国之幸事。”周靖寒平静的说道,只是眼中的金光越来越是盛烈,居然是要化为熊熊灿金色的烈焰夺目而出,他看着周狄,大有深意的说道。 “你皇叔天生吾用,自然是要多多帮你这个孩子。”这一次,开口的,是皇太后。这位老妇人的眸子在淡淡茶雾之中,看样子是在仔细的看着那些紫色的根茎般的茶叶子,她将孩子咬的很重,以至于激的周靖寒一瞬间就有暴走的心思。 “我已经投书朝廷,准备重开政事堂,选择九名相国辅政。在此国难之际,权力不应该过度的集中,反而应该放手让手下施为,古往今来因帝王一家之言导致身死国灭的夜不在少数,况且这也是当年太祖皇帝的建树。”仁宣皇太后淡淡的一笑,随即就是站起身子,缓缓往门口走去,那外面,秋风凛冽,夜幕正深,好一派肃杀气氛,天空中有金蛇长啸,当真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还有,你子嗣太少了些。我这儿的侍女都是国色天香,心灵手巧,就全都留下来给你罢了。”皇太后不顾周靖寒那逐渐阴沉的脸,转过身子,嫣然一笑,竟是有几分年轻的韵味。 “汝等,都有罪!”他的心中,响起了这句话。周靖寒攥紧了拳头,没有袖子掩饰,杀气毕露。 一百九十四 第一次撤退! 慕容尘一拳就是轰碎了古皇!万古寂灭拳的威能在此时显示的淋漓尽致,一拳击出,直如天地一暗,万马齐喑,好像天地都是陷入了永久的宁静了一般。就连他自己,那方才还是狂怒的脸上,只有一股纯粹的宁静!忽尔博倒飞出数十丈远,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他颤颤的抬起头,回响起那一拳,也是忍不住苦涩的一笑。那种威势,平淡却又霸气,那一刻,仿佛亘古以来的一丝戾气,让这一拳永垂于万古之中。 他非是优柔寡断之辈,一见情势不对,立刻就是折返上马,号令全军撤退,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都没有再看慕容尘一眼。忽尔博几乎是伏在马背上,手上一把长剑刺穿了一名宁军的眼睛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策马往自家大营而去。 “去,告诉所有人,准备战斗!”不管手下多么萎靡疲劳,忽尔博用尽最后的力气喝道。他眉宇间不敢露出丝毫疲倦和痛苦,因为这种时刻,他就是队伍的核心,如果他倒下了,那今晚这三千人马就会都葬送在这儿了! “将我的大纛立在最后方,我亲自为大军断后!告诉他们,他们如果死了,那也是敌人踩着我的尸体前行的!我对得起他们!”这种危急时刻,忽尔博也是展现出一代名将的风采来,他不顾部下的反对,于铁骑的洪流中逆行,无数士卒看着他的脸,无声处却又惊雷在心头,他们茫然回首,却也只能看见那个人手中的斩马刀和长剑。 “冲过去,冲过去!杀到他们的营帐去!”凌风也是杀红了眼,他一手端着长枪,一手握着古剑,或戳或刺,或砍或劈,直杀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那张清秀的脸上已经满是血污,可是他根本不停,自铁骑中左冲右杀,胯下白马累的几乎是口吐白沫! 而就在这时,慕容尘终于有些清醒了,同时,一股疼痛自眉心冲向四肢百骸,就好像黄河浊浪势不可挡,他有种脱力的感觉,全身竟是使不出一丝力气。幸好他还能缓缓落地,找到了龙牙,只是想上马,却是力不从心了。 “将军!”一名骑士发现了他,飞快的策马而来。刚刚慕容和忽尔博那惊世一战,震撼无比,尤其是最后那疯狂的击退忽尔博那一幕,让人觉得恍若战神转世。此刻却没想到将军虚弱至此了。他身子深深俯下,让慕容尘踩着他翻身上马。又是急促的说道“将军,我们是乘势追击,还是退回去,待明日再做计较。” 慕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过了好一会儿,当他看见那个阻挡宁军最前线的男人时,他沙哑的声音才是从仿佛老旧风箱的肺部挤压出“退回去吧。明日就能取他的头颅,也不急于这一时。”他的表情有些痛苦,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头痛的厉害,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次次的响起,他的身影在眼前的世界中颠倒迷乱。“必须赶快退回去了。”慕容苦涩的一笑,他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如果不是死死的攥住了龙牙,恐怕身子早就跌落。 “撤军吧。传令凌风,由他断后。”慕容尘沉声说道,脸色在雨水的洗刷下,苍白的可怕。 银月铁骑来去如风,撤退时也是有条不紊。可是凌风见了慕容那个样子后,也是不仅有些乱了方寸,不再追杀对方,而是且战且退,护卫银月的后方,警惕的往自家营帐而去。 而忽尔博也是没有追上去,他喘息时,望着他们撤军时,狠狠的将马刀甩出去,他鏖战近乎一夜,又是被慕容生生击退,身体又是怎么能吃得消。他看着自己一身创伤,又是借着剑刃看着自己那憔悴的脸,不由的微微苦笑。“想不到你居然退回去了。”忽尔博慢慢的说道,目光投向远方,似乎是在找那个银甲狂野的年轻人。 “你也累了么?”忽尔博低声说道,然后轻轻一笑,但是这笑容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他牵动了伤口,胸口,肩膀,小腹三处皆是鲜血流出,使得忽尔博倒吸了口冷气,头也缓缓垂下,刚刚头脑里形成的计划雏形也是被抛在了一边。“看来我也要偃旗息鼓了。”忽尔博咬着牙笑笑,然后扯下衣袍,堵在了自己的小腹处,相比起来,胸口和肩膀的伤都是不重,皆是皮外伤,唯有这一处,被一股锐利的拳风贯穿,内脏都差点被绞成碎片。“这一次算你走运。不过,那个时候你说乃颜血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那群连自己祖宗都不敢认的家伙,只能改姓换名,苟延残喘。”他的眸子一缩,寒声说道“不过,我也能猜到一点,恐怕这件东西,真的和那位大人有关。” 忽尔博冷冷一笑,然后调转马头,往大军军营而去了。 ------------------------------------------------------------------------------------------------------ 激战半夜,银月铁骑八百人去,只有不到五百人回来,一个个虽然仍有一股精悍血勇,只是神色间的疲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慕容致掀开大帐的门帘,抬头望天,此时已经是接近天明,月朗星稀,他叹了口气,那边活着回来的骑兵们早早喝了肉汤吃了白馍,吃饱喝足后躺上床不到十息,就是呼呼的打起鼾了。 “当真是累坏了。”慕容致摇摇头,披上了自己那黑羽大袍,揉了揉眼睛,就是往慕容尘的帅帐去了。他的军帐距离慕容尘的不远,不过几十步,他抬抬腿伸伸胳膊,让自己清醒一些,他也是一夜未眠,大雨磅礴,他也不敢擅自出兵,只能等慕容尘回来。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个战神般的兄弟,这一次回来的时候,几乎站立不住,脱力困乏,竟然至此。 “凌风。”慕容致看着前方,忽然出声叫道。而帅帐门口,那个身着黑幽铁甲的人的背影蓦地一抖,一张清秀的脸转了过来。 “慕容将军,你来了。”凌风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大帅刚刚躺下,灌下了几碗热汤,裹了七八层棉被,总算是缓了过来,脸色好转不少了。”慕容致微微皱眉,轻轻点点头,只是他看了看四周,却是一把拉住了凌风,低声道“大帅真没什么事么?我看他那样子,怕是受了重创啊。” 凌风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不自觉的扶住剑柄。慕容致脸色不变,恍若未见,犹自说道“大帅若是真有什么差池,对军心却是有大碍啊。而且按照你们说,那个忽尔博有勇有谋,我只是怕…….怕他不顾自身,强自来攻啊!” 听到这话,凌风的脸色终于一变。他沉默片刻,沉稳的说道“可是大帅不醒,你我却是不能擅动。这样吧,还请慕容将军亲自设定防线,我和李靖大人轮流率军戒备,一旦有变,就径直一战。” 慕容致沉吟,摸了摸自己那八字胡,然后抬头说“也好,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凌将军,你也是一夜鏖战,现在还是快去休息吧。大帅这里,自有他人守护,你乃是大帅心腹,若是你再倒下,恐怕这仗就没的打了。”慕容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诚恳劝说凌风一番。只是凌风苦苦一笑,摇了摇头“大帅不醒,我又怎么能睡得着。”他低声一叹,脚下竟是有些虚晃。 “凌将军!”慕容致惊道,急忙扶住了他,自身真元缓缓渡入凌风体内,替他缓解伤势和疲倦。“凌风,你还是休息去吧,一切还有我。” “可是………”凌风挣扎道。 “怎么说你也曾经是我的兵,怎么现在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么?这种事自有他人去操心,不是没了你就不行了!现在快给我滚回去,明日还有你的活儿呢!”慕容致勃然变色,低声的吼道,终于将凌风给镇在那里。他也不顾凌风说什么,一阵推搡,将他送回了凌风的营帐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是安抚好那个家伙,苦笑着走进了慕容尘的帅帐。这帅帐里,前方乃是众将商议军事的地方,前夜的沙盘推演尚在,一支支宁军小旗横七竖八的躺在沙盘的木沿儿,尚是带着一粒粒沙子。血甲血衣,凌乱的被剥下来仍在地上,慕容致叹了口气,将那染血的银甲白袍捡了起来,随手放在了椅子上。帅案上朱笔已干,令签幽暗,汤碗内的油早就附在了碗壁上,闪着柠黄的光。慕容致走向内帐,这才是慕容尘真正休息的地方。 内里的陈设更是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副放龙牙的兵器架而已。慕容尘躺在床上,棉被裹得他就像是一头笨熊,他似是沉沉睡去,呼吸平稳安逸。床边有椅子,床头有盏油灯。慕容致安静的坐下,默然看着自己的兄弟,眸子里,竟有淡淡火焰。 “你这家伙,也算是吃了大亏。你当时总说打仗靠的是谋略,以堂堂之师击败敌人,可是现在怎么都忘了。”他淡淡一笑,自顾自的轻声说道。“我确实不如你,只是你这次睡过去了,就是给了我机会了。”说到这,他明显顿了顿,然后寒声说道“我会证明我才有资格姓慕容!”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会忘却! 一百九十五 后撤后撤! 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当慕容致的手放下的那一刻,死死盯着他的传令兵终于打出了射击的旗语!一面面牛皮大鼓,在赤着上身的大汉敲打下,发出闷雷般的声音。宁**一阵激昂的大吼,纷纷仰天长啸,挥舞着兵器。而一万五千名弩机手已经分为三段式走到最前方,在北满骑兵还没有彻底摆脱那烦人的壕沟时,第一排五千人五千支箭,其中还夹杂着车弩,神臂弓这种利器,五千支箭飞上天际,密密麻麻的遮盖了一小片天空,然后带着刺耳的尖啸,如上天雷罚,又如燃烧殆尽的流星,粉碎最后一丝光亮,狠狠的重锤般落下! 当北满的骑士抬起头,迎接他们的,是一支支寒冷的箭头!连续的噗噗噗声音从人群中如悠扬的草原骨笛声,锋锐的箭头打穿了头颅,掀开了盖骨,运气好一些的则是被刺入了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只是三棱箭头放血的速度快的惊人,慕容致又是下了黑手,在上面涂抹了毒药和一些水果的汁液,例如柠檬这种东西。只见血如泉涌,战场上的气息一下子血腥了起来,风中似乎传来凄厉的笑声,似乎是隐藏的魔神,在接受一百年献祭都不能得到的大量血食和灵魂。 慕容致将时机掐的几乎完美无缺!只是这种程度的打击,还远远不能让北满崩溃,反而更是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凶xing! 乌尔巴冷冷一笑,他甚至没有看那些倒下的人,马鞭对着前方一指,冷冷的喝道“看来他们只有这种伎俩了,告诉前面的弟兄们,快速突进,不必吝惜马力了。准备好屠杀他们!”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中透出嗜血的光芒,刚刚那种宁静让自己窒息,而现在突然拨云见日的感觉,还真是好啊。 他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脖子上垂下的护符。那是用红河海的赤姆晶石,用自己儿女那对白嫩的小手摩擦无数次,被自己的妻子亲吻的护符,乌尔巴一直认为,他即使丢掉xing命,也不能丢掉这个小小的护符。“或许这次打完后,就可以回家放马了吧………”他有些出神的低声道,紧紧攥住了方形平滑的小东西。“只是,却要收拾了这些找死的家伙…….阿姆罗,索蒂卡,阿爸马上就回家了…….马上!”这个粗犷的男人在柔情和冷冽中融合,几乎是一半黑暗一半光明,他一声大吼,双手持着双枪,迅速混入了冲击的洪流! 慕容致看着北满的骑兵冲锋过来,目光淡漠。他不知道乌尔巴心中所想,也不认识乌尔巴是谁。他甚至不去想自己为什么去战斗,或许这个理由在此时根本不重要,而是上天使然。但是,他却依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心脏的灼热融化了他眼中的冰封。慕容致翻身上马,往战阵而去。 “我会证明我比你更加强大!”从小时候,从他把自己的哥哥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在门扉缓缓关上的瞬间,他盯着那个人的眼睛,无数次的重复。 “将军,前方太危险,况且………”李靖欲言又止,目光瞟向那白色的营帐,他的手拉住了慕容致的衣襟,生硬的说道“将军,慕容大将军至今没醒,君身为我军之脊梁,如果再是出了什么差池,这仗就真的没的打了!”他顿了顿,又是泛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况且有我在,将军何需担心?” 慕容致打量了一眼这个手下,心底竟是有种喟叹不如的感觉。这个男人,名将之风范,名臣之风骨,皆是聚集。实在是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才能锤炼出这种两者相溶的气质来。是昔日将近十年的不升迁么?导致一飞就是冲天,一鸣就是惊人。 “你能亲临险地,我又怎么会不能?”慕容致的心里,竟有一种不愿服输的感觉,抑或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倔强,李靖和慕容尘太像了,他们都是这样,将一个爱兵如子,不畏艰难的形象树立在旗下。可是难道自己就不如他们么?“你可别小看我,李靖,我继承尘的意志而起,代替他站在这里,他以前是如何做的,现在我也会如何做,我不会后退一步。身为一个军人,既然拿起了武器,那就准备战斗。” 慕容致翻身上马,矫健的身躯,刚毅的表情,他亲自策马到最前线,手中那把青铜古剑插在泥土中,冷冽的光反射入他的眼。“今天,我和你们同在。”他的脚下,是几千斤的炸药和各种大坑陷阱,对方的马力已经充足了,北满人的骑兵冲势就如同闻到了血腥的鲨鱼,不顾自己的视力问题,扬鞭冲锋。 慕容致快速到了千机弩方阵之中,此时如果再上马,可就是当做活靶子了。他一手按着长剑,仔细观察着敌方的骑军,只见尘土四溢,喊杀声汇成一道道惊雷,竟是在气势上把沉默的宁军完全压制住了。此景此刻,就连慕容致也不由赞叹声好骑军!北满的男儿们,不愧是号称马背上的种族,无数骑神所在的国度。 “发射发射!”慕容致扬声嘶吼,手中的长剑倏地一声出鞘,寒光如龙。他冲着那骑兵,拿过一把千机弩,上面的弩盒已经扣紧,当北满骑军旋风般突进到不过一百步时,万千弩机齐声嘶吼,数不清的箭矢平射而出,一百步正好是千机弩劲头最强劲的时候,强大的贯穿xing在此时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千机弩阵一下子就是摧垮了北满的先锋,遏制了敌军嚣张的气焰。 弩士们身上都挎着长刀,随时可以准备加入肉搏。身披重甲的重卒们身着臃肿的甲胄站在了防护薄弱的弓手前,成为了一道钢铁铸成的防线。这六十斤的重甲上,经过流水线刻制的符文开始被武道催发出淡淡的幽蓝光华,那是增强速度和力量的小型阵法,让武道修为不过五品的人也可以长时间身披重甲搏斗。慕容致紧紧咬着嘴唇,重卒们将面甲拉下,手上的精铁打造的大尖枪平端对准了前方。 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近了,又近了!一名年轻的士卒抖索着嘴唇,眼神有些似乎不敢去看那敌方锋锐的马刀。他的气息一弱,身形立时就是一塌,重甲在此时将会成为累赘而不是防御的工具。一名老军瞪了他一眼,立时将他拉到后方,自己顶替了他的位置。一个一个,或许有的人懦弱不堪,只是在此时,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燃他们心中积蓄的热血! “我可以的!”那年轻人在面甲下的眼神有些倔强,只是他还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只听轰的一声,骑军和重卒们,如最强的矛和盾,又如同海浪扑向黑石,撞击的声音直是传出了三里远! 就连慕容致,面色也不又是一变!北满的骑军撕不开口子,只是如果从半空看,一条长长的防线正是凹凸不平的被强力的骑兵往后压,倒下了,就别想再站起来。北满的骑兵们行进是步步染血,大长枪从人群中穿过去,一抖一挑,就是刺穿了马匹,挑落了骑士。慕容手下的士兵,枪法都是一等一的!虽然防线被不断挤压,可是在巨大厚重的盾牌下,无数人顶着马力,喊着号子拼命的往前顶! “顶住,顶住啊!!!!”慕容致也是拼命的吼着,他的头贴在温热的盾牌上,那阵温暖是汗和血酝成的,他几乎是将自己头部的力量都是定在盾牌上,全力的往前顶。哪怕是武道实力再高,在这种数万人的战场上,也是发挥不出来!他侧着脸,咬着牙拼命往前,脚下的战靴在土地上划出笔直的磨痕,他就算是有再大的力气也是毫无用处。而且就在这时,北满的骑兵操弓拉箭,一支支雕翎箭打在盾上,叮叮当当的让人心惊胆颤,那声响催人心肺,好像下一刻那箭头就能穿透自己的头颅。 “喂,你有什么愿望啊?想不想衣锦还乡?”看着旁边的人,慕容致突然笑道,那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只是在汗水的衬托下,却又有种惊人的魅力。那旁边的少年先是一愣,或许是天xing开朗的xing格使然,使得他瞬间就是绽放起笑容,那种呵呵的笑声,让一名老军吐了一口吐沫,扶了扶头盔。 “娘了个巴子,你笑的真***淫--荡,都比春雨阁那里的骚娘们笑的还浪!”“哈哈哈!说的好,不如让小徐回去给哥几个舒坦一下吧!!”那老军刚说完,就有人高声符合,那年轻些的士卒骂了声娘,一脚踢在前面,嘿嘿冷笑不语。 “小徐你还真踢啊。将军大人可看着呢…….把北满的骑军放过来怎么整?你个小子,弟兄们,往前推!!!” 迎合他的,只是一声噗。 那名小徐的头被一支羽箭贯穿,白色的脑浆子和红色的鲜血打在了后面的盾牌上,惹起了一阵阵尖叫。当后面的人一抬头,眼前就是被一抹红涂满了。 “往前推!往前推!往前推啊!!!”慕容致嘹亮的号子声突兀的响起,他看着那个年轻人萎靡的倒下,如聚起然后又零落的沙堆,沙子落地不发出半点声响,而如此鲜活的生命,就是如流沙般消逝。战阵之道,暗合战道,所谓战,就是一生一死。慕容致的心中也是被鲜血遮盖,生机生机!这两个字就如同锥子般不断钻着他的心脏。何处是生机,何处才是故乡? 尸体被踩在脚底下,慕容致奋力向前,他一膀子力气全部甩了出去,盾牌贴着同袍的背脊,竟是那样的坚硬和笔直!一支支羽箭飞快的射来,似暴雨又似漫天落花,不断有人倒下,只是没有人在意这件事了!慕容致探出头去,居然差点被一支雕翎箭射穿眉心,他急忙的偏过头去,血自眼角下溅起!“我艹!!”慕容致凶xing大发,手中摘下一支箭矢,猛力甩出去,只听一声惨叫,居然是打穿了一名胡儿的右眼! 无数胡儿胯下骏马齐声嘶鸣,那条牢不可破的防线,终于被铁盾推得四蹄不稳,彻底被推了回去。仅仅是一排的数千名骑兵,十有**就是被掀翻下马,还没站起了,那闪亮的银盾大开,无数长枪刺出,布满老茧的手攥紧了杀人的利器,狠狠捅了下去! 一时间,血色无限!乌尔巴的脸色铁青,手中的马鞭被攥的生紧,当他挥手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看见了他手上那血亮的勒痕!“乱射,乱射!!让儿郎们不要吝惜手上的箭矢,通通给我射出去,宁军的盾太重,无法抬高护住箭雨的!顶住他们的推进,这一场战斗,我们必须撑下去。撑不下去就是死!”他眼角几乎裂开,命令手下传令兵四处传达命令,他清脆粗野的吼叫丝毫不停不歇,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歇一歇,恐怕下一刻他的头颅就会被主子砍下来祭旗! 一百九十六 反击,绝地反击! 乌尔巴怕死,可是慕容致不怕。不然他也不会脚踩着万斤炸药来和北满的骑军做生死一战!他凝视着脚下,那地下深埋着足以崩坏这片小土地的火药,只要北满纵马奔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之地。可是却不是此刻,他必须带领宁军不断阻挡北满的骑军,消耗他们的马力,他要打的他们出现一个停滞,不然待会儿撤退的时候,被骑军分隔包围了,那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这种时候,他一定要顶住!他又是抬头望了眼前方,每一个宁军都是豁尽了全力,身体和银盾成为一个完美的三角,不动如山,只是不断后滑的脚步却是不断加大,而且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有人支撑不住了,到时候出现了缺口,让骑兵突入阵型,恐怕会让数万人的重步兵溃如蚁穴! 他突然响起了那些晋阳的虎破来。和对面那个人一样,他对于那个公国,那个地方的人民,也是充满了赞叹和畏惧。因为那些人,就好像是天生的野兽,而天生的野兽带来的,就是极端的民族意志和不朽的战斗本能。那些高速奔跑的轻甲,双脚简直就像和大地融为一体,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也能自信从容的闪避。 然后,面对奔驰而来的骑兵。晋阳虎破背上的七杆长枪,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出,强大可怖的力量足以打穿数名骑兵不止。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没有人能阻挡他们的步伐。有侥幸的人冲到了他们面前,却突然发现这些荒狼般的男人兴奋的喊叫,然后剁下他们的头颅。 荒芜却又肥沃,温暖却又寒冷的土地上,蕴育出了可怕的晋阳人。而现在,慕容致也要学习一把晋阳人的疯狂!他仰天长嘶,手中握紧了长枪“投枪投枪!射死他们,干翻他们!” 所以,除了最前方的重甲,数万重甲齐声怒吼“投枪,投枪!!”,对面的北满人,哪怕是最精悍的战士,再看着第一排那寒光凛冽的枪林时,心头也不住惊骇,退意萌生就是无法收回。只是宁军话音才落,却并没看见那万枪齐发,自天启而来的恢弘场面。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怪异的出现在每个人的心头。可是就在他们将绷紧的身体,护住要害的真气褪去时,一声又一声嗖嗖的锐响,自宁军的战阵冲天而起,在半空划出,可以让西羽的大数学家叹为观止的抛物线,就如同一个人投掷出的一样,一把把钢枪或是钢钎的尖头在反射出光芒后,如夏夜的那一场场暴雨,只不过激起的,乃是万道血花! 乌尔巴恶狠狠的咒骂对方的主帅,因为眼前的伤亡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若非是部下拼命拽住他恐怕他都恨不得冲上前去开路了,他拽住身后的马刀,然后猛然拔出,刮起的刀风冲过人群,对北满的战士毫发无损,可是当碰到了银盾之上,一股可怕的巨力震荡的辐射到整面大盾,然后延伸到左右,无数银盾被激的几乎破碎,那最先受到刀风的数面大盾,连这后面的骑士,居然全部被击飞,手中巨盾如纸糊的一样,纷纷破裂成碎片! 乌尔巴冷冷的一笑,然后又拔出一把马刀,策马冲锋。他的身躯就是旗帜,他手中的刀就是北满人的勇气!枪雨虽然没有宁静,可是北满的热血男儿上皆是下意识的追随着这位大人,用血肉之躯生生的从墙盾中开出一条道路。当骑兵撕开了一个口子,带来的毁灭xing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借着胯下骏马,驱赶着宁军,逼迫他们后撤后撤! 每一个人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慕容致也被往后推,被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量往后推,虽然他仍旧再用自己的全力,可在这种战斗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怎么办!!?他娘的现在还不能后撤,必须打出一个时间差。不然就是老子也得死在这里了!”他脑袋中回想起很多事,回想起慕容尘那时候教给他的,他在战场上以诡诈著称,却是在这种正面交锋中完全暴露出自己的缺点和破绽。 乌尔巴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步步紧逼。他率领数百精骑,竟然如入无人之地,左冲右杀,看得战阵左侧的骑兵们目眦欲裂,他如一尊上古神王,带着绝大的压迫力和死亡感,不断压缩宁军的防线! “哈哈。胜负已定。”忽尔博一卷诗书,手中用力将那淡蓝色的封皮攥的褶皱不堪,他更有种诗兴大发的感觉,好好学学那位杜工部杜老,写出胡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的诗篇。他看着大萨满,眉宇间有股子少年得意,懒洋洋的伸出手“一百斤大罗玄铁,您可是准备好了。”那张苍白的脸,竟是因为欢喜红润了许多。 只是笼着双手的大萨满依然是淡淡笑意,他的身前漂浮着数百银灰色的符文,如钩织天地大道的符文,自动的组合分离,似乎是在推演什么。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弄那淡淡小字,微微一笑“胜负未分,只是殿下莫要大意了。” “哼!从那刚刚布阵射击时,我就看出,对面那慕容致虽然心思机灵,说是心有七窍也不为过,只是为将者,越是心思多,纰漏越是多,心中果敢之气就越是不足,心中顾虑就是越大,越是容易贻误战机。”忽尔博笃定的说道,智珠在握,他冲着前方冷冷一笑,看向那支宁军的骑兵“现在之局势,他也唯有后撤步卒,然后让骑兵顶上来。只是仓促之间,如何能挡住我的兵锋。“古老,你居然还用鬼神幽天术,妄图盗取一缕天机,看来你对我的那乙木青龙神雷根很是眼红啊。只是以我之见,古老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胜负在下一刻就能确定下来了。” 忽尔博心情舒爽,黑色的大氅寒风中抖抖,他抚摸着手中的书卷,心里头却不是书的馨香,而是铁血的味道。大萨满也不生气,甚至不见一丝焦急,他悠然轻笑,那种从容的气度,让人心折。忽尔博的心中,倏地一沉。 “左翼骑兵出动了?!”乌尔巴看向那席卷而来的一抹银白,觉得双眼有些刺痛。只是他却也丝毫不惧,甚至托大的将主力部队继续攻击重甲步卒方阵,只是派遣五千人马前去迎敌,避免左边阵型溃乱,以至于整个阵型被打穿。 两万精锐,两万银月铁骑,在雷霆等人带领下风一般的冲了过来,所有的小伙子都是憋了口气。宁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见步卒们以血肉之躯迎战,每个骑兵都是心中跃跃欲试,恨不得和同胞们并肩杀敌。雷霆本是猛将,此时手持大枪,更是以万钧不当之势冲进敌军骑阵,手中一把大尖枪平端着,借着马力上来就是将一名骑士捅下马去,然后掌中长枪挪移来回,愣是扫出了一片无人区域! “弟兄们,和我杀啊!”他手下也有一批死士,此时正是男儿建功立业时,听得雷霆一吼,都是怒嘶着冲了进来,分作三路,妄图撕开阵型,扩大战果!“希望那些家伙可别出动。”雷霆瞥了眼对方大军,然后又是舍生忘死的冲锋厮杀。乌尔巴派上的五千人虽是部族精锐,可也是经不住两万精骑狠追猛打,居然瞬间折损过半! 忽尔博脸色也是一瞬间阴沉了下去,看向了大萨满,若有所思。他皱着眉头,心道“早听说宁军的铁骑如何勇猛,还以为是谣传,想不到时至今日,居然能和我们这些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一战了。难道大萨满说胜负难定,就是指这两万精骑?!”他挥了挥手,叫过来一名将领,居然又是缓缓脱下大氅,露出了内里精致铁甲。 “殿下也要出手了么?”大萨满微笑着说道。谁知忽尔博淡淡一笑,接过来手下呈上的斩马刀,毫无预兆的就是在大萨满身前晃了晃,那双浑浊的眸子,被一阵寒光照亮,忽尔博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眼,妄图从中发现什么。 “战事吃紧,果然不出大萨满所料。”忽尔博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冷冷的一笑,扯下一块布擦了擦自己的斩马刀,“可是他们如果这就能阻挡我,那就太小看身为古皇后人的我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单手竖起兵器,嘹亮的声音春雷乍起“忽尔博在此!!将士们,随我冲锋!将我们眼前的敌人,彻底葬送!”当忽尔博这个名字响起,惹起了一阵阵惊呼,因为就连他手下的数万大军,都以为自己的主帅被重伤了!而在看见忽尔博一马当先的冲锋时,士气一阵高涨,不分队伍,不列阵型,就靠着长久以来的直觉,开始他们的捕食! “殿下的精力,还真是旺盛啊。”大萨满轻轻一笑,盯着那个人的后背,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殿下,可千万别输啊……..因为输了的话,就是死路一条啊……..”大萨满拨转马头,居然就是朝着反方向而去,马儿载着他,哒哒的缓慢朝着后方走去。他如逆流的潮水,四周皆是数不清看不净的人影。 一百九十七 生死一线! 忽尔博没有去管大萨满的去留,因为在他的眼中,唯有摧毁这些敌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两两僵持的时候,他就如同最微妙的石子砸进了水中,引起了一小片涟漪的背后,却是将激流的汹涌催发到了极致! 他自幼弓马娴熟,而且饱读诗书,知道战场之上,一支奇兵,一支精锐的骑兵的重要作用。所以他也效仿北满那位长生天创立怯薛军,建立了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名为“建武节义”!这三千人,身披最好的重甲,手握质量最好的长刀,而且还配备了投枪弓箭等武器,此时跟在他身后,就如同一个个小型堡垒,远远望去,就是让人心惊胆颤。 一匹匹达州烈马驮着重甲士,长嘶烈鸣,四支长蹄践踏过处,均是出现了细小的龟裂,尘土喧嚣,更是衬托其声势。忽尔博以为自己这支部队只会在面对白轩时才会用,没想到现在就是拉了出来,漏了底牌! “杀!!”一个不留!”忽尔博仰天大吼,被慕容尘打的重伤后的郁结之气全部喷发了出来,他也不和乌尔巴碰面,就是率领这支铁骑冲入银月铁骑的阵线! “将军,敌军来势太猛!怎么办?!”一名小校脸上全是尘土和鲜血,他手中紧紧握着令旗,在等待着慕容致的命令。而说实话,慕容致也是有些乱!他本是狡猾如狐的人物,隐没在黑暗中细细的品味着敌人的血肉。现在却要化身猛虎,和敌人面对面,硬碰硬一战!他心中心思百转,也是想不好办法,他皱着眉头看向前方,敌人几乎是六万大军欺压直上,银月铁骑挺不了多久,而且那忽尔博也是阴险,居然此时率骑兵杀出,当真是看准时机。 他这个人心思虽多,可是正如忽尔博所说,心思多者必然多疑不决,一旦正面交锋,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传令雷霆,徐徐后撤,不要缠斗。再令李靖领一万重步还有五千千机弩,和银月铁骑勾结成阵,尽量阻击别人。”慕容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最紧要的时候就快到了,他必须冷静下来,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传令全军,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别让鞑子们看出了破绽。”他已经退出了盾阵之中,目光遥遥望去,似乎是在寻找那忽尔博。 只是下一刻,忽尔博的声音如煌煌惊雷般,震的天地都是一抖!“宁军将领,你们已无慕容尘,还不速速投降。本王看你还有些才干,只要你肯投降,势必不杀你。到时候攻入宁国境内,你可为封疆大吏!” 这声音虽大,却是飘飘渺渺,飘忽不定。他刚想开口,却是心头一惊,立时闭上了嘴。因为他肯定,在自己开口发出声音的刹那,无数羽箭将会瞄准自己!只是,化外蛮夷如此嚣张,自己若是不会以颜色,岂不是坠了我宁军威名! 慕容致沉着脸,瞅向腰间的慕容家族长剑,然后猛地点了点头。 “慕容将军,难道阁下是默认默许了么?”忽尔博杀的不亦乐乎,乌尔巴那里进展也是很快,志满意得间,他也是不避讳自己的位置,放声大笑了起来,张狂的笑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他的腰间绑着书卷,嘴角一缕血迹却是缓缓垂下,点在了上面,拉出一道轻痕。他淡淡一笑,低声道“慕容尘那个家伙果然厉害,这都不能驱逐出他的拳意。那个慕容致果然是狡猾,当真是一言不发。是个枭雄人物。”他摇了摇头,身边呈圆形护卫的八名十品高手缓缓放下大弓铁箭,但忽尔博却又是胸腹一鼓,一口雄浑真气如炮弹般冲入天际! “宁国小儿,你们的主将还真是废物,居然一言都不敢发出。也罢,若是不投降,今日我便杀光你们,然后再杀光你们的亲人,奸0淫你们的妻女,破灭你们的城池,你们若是不投降,我就化那万里疆域,成为乱世焦土!你们大尧当灭,因为你们大尧,再无男儿!” 他每喊一句,宁**阵就是一阵骚动,而当这种骚动变得逐渐嘈杂时,当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愤懑和忧虑时,军阵就是越来越支撑不住骑兵的冲击。战场争得不仅仅是武力,还有人心!“他娘的和这些混蛋们拼了!!”一名老军大喊,可就在这时,他的肩膀上好像被什么点过,似是沉重的军靴,又好似将军的令箭。这让他全身的肌肉蓦地一紧,双手的力量一下子飙升。但当他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却是忍不住的嘴里一涩。 这是忽尔博喊得最后一句。声音刚落,他就是止不住的轻微咳嗽起来,口鼻间都是溢出了丝丝鲜血。“看来宁军之内,再无人物了。吹号,骑兵碾压过去,碾碎他们罢。” 忽尔博的话音刚落,却听对面传来一声怒吼“谁敢说我大尧再无男儿!!”这句话就如同一阵旋风,说这话的人也是如一阵旋风,冲到了每一个人的眼前。所有人都是看着慕容致,看着他矫健的身躯。而慕容致的双眼中,只有忽尔博一个人! “终于找到你了。”那锋锐的眼神在风中缭乱,不论是慕容致还是忽尔博,忽然都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干痒的嗓子似乎找到了可以嘶吼的对象,慕容致踩在银盾之上,腰间背上都是背着整整七把战刀!慕容家族的长剑被他用布条绑在背上,剑鄂那里的那枚古玉叮当作响,中空旋转。 “果真是慕容家族…….”忽尔博冷冷的说道“鲜卑的叛逆,慕容垂的后人。想不到已经成了大尧的国之柱石了。倒有几分胆色,居然敢正面硬撼我军,可是若是刚刚我还没压阵时你就出现逆袭,恐怕乌尔巴就会全线崩溃,现在你还想拦住我?当真是痴人说梦!”他一挥马刀,刀尖对准了慕容致的眉心“全力扑杀此人!!” “殿下,有近两万人又扑了过来,似是要接应这股骑兵!”一名骑士指着不远处的喧嚣说道,只是话音刚落,千机弩已经是瞄准了忽尔博方圆数丈,精确打击! “敢说我大尧再无男儿?!”慕容致雁行八尺,他的身后,人影窜动,每个人都是背负七把战刀,身上裹着粗糙的布甲,只有脚和腕间绑着铁具,只是这约莫数百人,每一个人都是精血旺盛,杀气充沛。正是他久经训练的“先登死士!”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活着而不是去死!紧紧跟在队长身后,不要恋战,直接斩杀这队骑兵将领!”慕容致沉声说道,然后兔起鹘落间,已经是窜入了骑兵群周间,两把战刀才堪堪落下,他双手一别,就是握住两人的手,一把拉下!慕容致双腿即使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也能迈开步子,他跳上马背,忽然一招手,袖子里的飞刀灵蛇样的钻入对面骑士的喉咙! 他被热血一激,冷冷喝道“谁言道我大尧无好汉!今日我慕容致代天将你枭首!”他行走如飞,两把战刀在半空被拉出银魅的轨迹。军阵之中,李靖扬声大吼“擂鼓!挑战!告诉他们,大尧男儿向来是以行动来说话!全军听令,发动逆袭!逆袭!” “反击反击!!!逆袭逆袭!!”七万大军仰天嘶吼! 十四万大军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到处都是厮杀,都是死人,都是鲜血!没有所谓的战线了。从半空看,就能分出衣甲鲜明的双方在广袤的荒野上鏖战,密密麻麻的如一群蚂蚁! 慕容致身形灵巧,一击就中。战刀刚刚豁开敌人的肚子,却见自家兄弟被困,居然硬生生的是自两把切斩来的战刀中钻了过去,他冷冷一哼,双手刀画了个半圆,如明月半悬,血光四溅!在这种时候,人在嘶吼,兵器也在轰鸣!他切下一人的胳膊,另一把刀就是捅进了人的胸口。只是就在这时,一对骑士策马奔来,为首一人大吼道“来者何人,我等不杀无名之辈!!” 这一队骑兵衣甲鲜亮,明显不是普通士兵。很有可能是骑兵之流,他心头一喜,按捺不住,上来就是三把飞刀甩出,在半空旋转着切入了敌人的衣甲!那头的乌尔巴很明显没和他对上,自自己这里远远一望,只是骇的魂飞魄散!因为自己也是专注着破阵,居然没顾上他,本以为这一小支人马很快就会被剿杀,想不到却是快到了自家中军位置上了!! 他和慕容致说近也有千步距离,借着烈马瞬息之间也能赶到。只是现在形势混乱,他也是被人流冲的进退不得了! “糟糕!!”乌尔巴果断异常,他狠狠拍下一掌,居然就是将胯下骏马击毙!自己借着这这一掌之力直接冲上天空,朝着慕容尘的方向就是凌空扑杀,就如同鹰隼捕猎野兔,借着俯冲之势,要将对方彻底绞杀! 一百九十八 烈剑! 这乃是一支精锐骑兵队伍,必定是护卫将尉级别的人物的亲卫队。身披锁子连环甲,背上背着乌黑色的,约莫三石的大弓,一人双马,八壶箭矢,手中握着清冷的大刀。这种装备的豪华,就是在宁军中也是罕见。而且这一路人马虽然只有寥寥三十余人,但是身上那种嗜血暴戾的气息简直可媲美三百人了。说白了,就是可以以一当十的勇士! 慕容致冷冷的一笑,这一队骑兵上来就是折损三人,人叫马鸣之下,分作两列,手上的大刀一把把带着奇特的韵律斩杀过来,如连绵的破浪,一重一重,一把力竭未尽,另一把又是紧跟其上。看着当头扫来的大刀,慕容致猛地身子一弯,双脚就如同钉在了地里,只是身子还没起来,又是一波刀势,当真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双手两把战刀插在地上,嘿呀一声大吼,身子借力倒飞而起,两把深入泥土的战刀豁然拔出,扬起一阵飞沙! “受死!”慕容致一声大吼,双脚踩在了刀背,沉重的力道让两名骑士的单臂几乎骨折,身子顺势下拉!而就在这时,两把刀就是刺入了他们的脖子。 “啊?!!”剩下的骑士不由惊呼,只见慕容致飞快的移动,就好似风中的幽灵,那背上的战刀飞到半空,被他用力一踢,如闪电般捅入了迎面而来的几人的身子。慕容致翻身上马,就是立即想往内里走。可是却听身后一声怒喝,一股强劲的锐风袭来,慕容致犹如飘萍坠落,自马上奔走,想要摆脱这道阴影,只是乌尔巴也是十二品高手,实力比起慕容尘也是高出一线,慕容致以其十品修为,稍有不慎,就有被斩杀之虞! “纳命来!!”一声惊天大吼炸开,乌尔巴人在空中,却是开弓拉箭,三箭夺魂!一箭比一箭快!雕翎箭在空中拉出一条笔直的白线,首尾相连,锐响横空!诡异的符文自箭身上飘散,獠牙青面,三头六臂,手持金刚杵,铜铃,战斧等兵刃的天地法相浮现在乌尔巴的身后,那三支雕翎长箭,崩的一下,散花般开来,无数箭影飞贯长空,直追烈日! 慕容致回过头来一看,惊得微微一怔。身上的战刀早就遗落四方,身后只有长剑一口!“好家伙!不愧是北满的猛将,这三箭夺魂,当真有昔年马王风范!”慕容致冷冷一哼,身子旋转如风,笔直的冲上云霄!同时,无数银白长线横贯天际,密密麻麻,犬牙交错,冷冽的让乌尔巴心头一寒,只见眨眼间,三箭夺魂之势就是被打破,剑影对箭影,慕容致手中的寒燕长剑玉环长鸣,声震四野。 “杀我士卒,破我甲阵。”乌尔巴咬牙切齿,丝毫不顾面颊上的那道血痕“今天,就是白轩来也救不了你!”他双手一合,暗青色的光影自天地法相上散发出去,无数闪烁着钢铁光辉的掌印在他身前糅合,被他轻轻一推,就是轰然朝着慕容致飞去。 慕容致也是召唤出自己的天地法相,只见剑身清鸣,他的身后,一名白衣独对明月,脚踩在妖冶的青莲之上,淡金色的湖泊包裹着青山,他手中抱着剑,背上背负着镶金壤玉的古琴,无数花瓣缓缓落下,谱写着带有忧伤色彩的华丽诗篇,小篆的字体映在水面上,然后在下一刻,幻化成锦绣河山! 只听一声铿锵,慕容致背后的长剑,终于出鞘!比那日对阵凌风的那一剑更加凌厉,无尽的寒光如翩翩落雪裹向了乌尔巴!他傲立于风中,一手握剑,一手捏着剑诀,一把把长剑自金海中升起,凌厉的剑气杀伐天下,破开一个个空间漏洞。“给我死去吧!”慕容致长啸,拳印和剑影在瞬间碰撞,慕容致只觉得眉心一痛,一口鲜血就是喷洒了出来,而他的天地法相,那个白衣神王也是张口就吐出晶莹的血。 而空中的那青铜拳印被那一剑刺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被这道剑气几乎刺穿,伴随着洁白的花瓣,生生切碎。乌尔巴轻咦了一声,身后的天地法相一声低吼,旋风般的突进,手上的兵器运转如风,只见那上刻符文的铜铃轻轻一摇,一阵空间涟漪就是无声息的蔓延出来,居然瞬间就是将慕容致包裹住,防止他逃脱,一阵阵强力的震荡轰鸣侵袭过来,慕容致只觉得天摇地动,居然有些站立不稳的感觉。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火焰将其分开,火焰之中夹着无数人的惨呼和铁骑的嘶鸣,那种兵器的锐利声响,穿透人体骨肉分离痛苦和精神的感觉,让慕容致竟然一阵恍惚,这是最惨烈的画卷,徐徐展开,冤魂厉鬼直上云霄,天地之间,再无一丝光明,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淡淡色彩! “啪。”那是铁靴踏在地上的声音,让慕容致不由的打了个激灵。他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似乎攥紧了他的心脏,不让他回过头去一见真容。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铜铃缓缓笼罩在他的头顶,火焰照亮了那些符文,将其燃烧的几乎透明起来,刀锋似乎曳在地上,哗啦啦的作响。 终于,有人说话了。“这是何等盛大的场面,以血为酒,以刀剑作为我们最好的音乐,破灭天下,然后大治。”忽尔博慢慢走了出来,他的脸从黑暗中浮现,火焰不自觉的分开,他手中拖着马刀,然后抬起手,刀尖对着慕容致的脖子。 “臣服,或者死。”忽尔博终于说出了那句让后世人心有余悸的话,面对的,是慕容家的子孙。“慕容家乃是鲜卑族,也是我北满部众,当年一战背叛,慕容垂慕容恪投降,一世英名落落,虽然被尊为国公,可是你们在宁国,又何曾被重视过。”忽尔博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飘向远方,眉宇间带着股惋惜。 慕容致的身子触电般的抖了一下,然后他苦涩的一笑。若是慕容家真受重用,他又何曾需要这些年拼死拼活的打拼,以他家的位置,自己为何到现在还不能牧守一方,成为封疆大吏,而只是在这儿给人当副手。 俗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是生是死,就看他的回答了。 他沉默了片刻“我的兄弟呢?”一想起慕容尘,他就是心中越加苦涩。只是忽尔博冷冷的一笑,那把厚重的马刀落了下来,双手扶住了刀柄,他似笑非笑,歪着头冲慕容致说“我到底该如何理解这句话呢?莫非,你真的想给你也谋一条生路?” 慕容致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回过头,盯着这个俊秀的男子,忽然吐出几个字“你受伤了。” 听到这句话,忽尔博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紧紧握住了刀柄,须发皆张,他探出手,重重的一哼,想要扣住慕容致的脖子!一动之间,风云变色,霸气凛然,他踏进慕容致的方圆寸尺,甩肩,抬膝,舌绽春雷,当真是有几分霸道之气。忽尔博身为上古问天古皇的传人,除了正反神拳,自然还有无数杀手锏!这一击还没到,他的身后升龙冲日,身上的鳞甲扇动,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也是一击绞碎,只见升龙嘶吼,飞快的缠绕在了慕容致的天地法相身上,激起千重金浪! 只是慕容致丝毫不惧,也是一步上前,眸中神光横扫四方,双手如涂抹了一层冰雪,他的双拳就如同连珠箭一样,迸射而出!声势骇人,筋骨拉扯,发出的声响直上云霄,忽尔博就好似见到了十万张大弓瞄准了自己,拳头拉出笔直的线,如精钢铸造的箭矢,生生的将那幅乱世的画卷刺得千疮百孔! 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凝聚成一把巨大的花剑,直接捅入了硕大的龙头之中。那升龙悲鸣声刚刚响起,那片淡金色的河湖一阵汹涌,居然掀起数百丈高的大浪,将那头长龙吞没,而下一刻又是一株灿金色的莲花生长起来,忽尔博见状一惊,这手段已经几乎是魔道神通了,除了慕容家传说中的兵家秘法三十六法,纵观天下也没有这种吞噬如此强力的功法了! “只是没想到,这兵家秘法的传说居然是真的,他们两兄弟身怀异宝,我必须得到手!”心下打定了主意,忽尔博长啸一声,三十六枚巨大的铜钱浮空,每一枚铜钱上都刻着盛世通宝等字样,居然是古皇开立龙庭时铸出的第一批通宝大钱!三十六枚大钱金光闪闪,在忽尔博指尖挪移之下,镇压镇压镇压! 金光四溢,无数铜钱纷沓而来,朝着慕容致砸去,一枚枚通宝在半空漂浮,如一座座大山直接压了下来。 于此同时,那慕容致的天地法相终于转过身子,一株鎏金挂火,上有神鸟的神树在他的背后生长起来,他淡淡一笑,双眼圆睁,璀璨的晶莹花瓣每一片都是用鲜血写着一道符文,白衣男子拔出长剑,直接就是挑飞那座青山,那青山也是在飞驰间不断放大,直接撞在了三十六枚大钱上。 慕容致一剑刺出,直指忽尔博的咽喉! 一百九十九 毒计! 慕容致飞驰凤舞,手上长剑玉环长鸣,直通九霄!他对准了忽尔博的咽喉,一剑刺出,天地光彩都是黯然,唯有这一剑的寒光仍在。一股淡淡血色布满在剑身上,那淡金色的湖泊也是化为了血色,一株株红莲升起,花开内里是一具具具有晶莹血肉的仙神!上古天庭自天边而来,废墟残垣,无数兵甲寥落,那写着南天门的大匾上,一滴灿金色的鲜血缓缓垂落。 而当鲜血垂落进湖泊的瞬间,那些仙神皆是怒目圆瞪,一股极其惨烈的杀伐气息让忽尔博的脚步都是不稳,但是他也是心智极强的人物,面对这绝强的一剑,他双拳金光黑色流转不定,那副画卷又是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只是先前被慕容尘破过一次的太平画卷,今天又是被慕容致一剑穿透! “兵家密剑----王侯将相宁有种。”随着慕容致的话语,忽尔博几乎可以看见无数天兵天将在那个男人的带领下,倒转刀兵,斩神木为旗,脱甲胄而袒露胸膛,杀暴卒而斩污吏,长发恣扬,长剑杀伐,一股不甘心,一股子不服气,慕容致的表情变得坚毅,变得果决,就像是当年的陈涉吴广,仰天长啸! 只见慕容致手中的长剑寒光密密麻麻,祸乱了整个虚空,淡金色的画卷点点滴滴都是在破碎,就如同乱世中的记载文化的古籍,燃烧着火,自半空璀璨的是无数书页,寂寞的落下,化为青灰。 忽尔博,一下子竟是看的痴了。他口中止不住的喃喃道“南天门事变…….兵甲倒戈,王侯将相立马迎……..以战养战…….不破楼兰终不回…….兵家密剑,兵家密剑啊!他竟然是真的!”他怔了怔,然后就是一声长笑,摇摇撞撞,好似醉了的金龙,他这次双手一别,双龙戏珠,竟然瞬间剪断了大片剑光,忽尔博十指律动,三十六枚通宝金光闪闪,上面沾染了人皇之气的金光化为诛灭天地的法剑,如雨般落下,稍稍沾上一点,就是魂飞魄散的地步! 而就在这时,乌尔巴撕破了帷幕,他身后的天地法相和他融为一体,手中的战争号角嘹亮高亢,整个天空蛛网密布,然后纷纷化为碎片落下。他的身躯也是变成了青铜之色,就连瞳孔也是成了青色,他手持长戈,朝着慕容致的脖子就是勾去。慕容致猝不及防之下,颈子上就是被勾住一道血痕,一股炽热的撕裂感从脖子上传到全身,他手中的长剑之势立时一滞,忽尔博瞄准机会,三十六枚通宝的法剑打在身上,凌迟一样的疼痛,血肉生生被掀开,他痛的大叫之下,身后的天地法相神树万火点燃,一头金乌一分为九,如利箭般迸射四方! “爆炸!”慕容致一声大吼,多年来收集的精纯火源自内核爆裂开来,这是天地初开时隐没在深山之中的火精,稍稍一丝就是可以烧死一个十万年尸王!如今对上了三十六枚通宝和乌尔巴的战戈,竟然一下子就将两个人震开! 他一声怒喝,倒转双足,居然翻身到了乌尔巴身后,双拳如两把八棱金瓜,巨大的战锤虚影在他的拳头处闪现,带着凌厉的风声,咚的一声砸在了乌尔巴的背心!一击得手,慕容致脚步一错,身子鹰般的往后滑去,双袖中的飞刀回旋着割了过去,虽然不能伤到乌尔巴,但是也能造成一点点阻碍。 只见最后的飞刀切割开乌尔巴的战袍,却是被他双臂的护手阻挡,划出一条火线后掉在地上。而忽尔博冷冷一笑,大步迈上,三十六枚通宝被红线串成绑在他的胳膊上,他就如展翅的大鹏,踩着乌尔巴的后背,如踩上了大号的弹簧,自天空盘旋直下,双拳卷起两道狂风,直是摧垮天地,变为一个个粒子。 “接我一拳。”忽尔博沉喝,双拳勾画阴阳,正反神光从他的背心点亮,一条笔直的线完美的将他身后的光明和黑暗分开,那条线的最终点,就是他的龙骨脊椎!他好像一下子有了翅膀,黑暗和光明交-合,如同遮盖天地的大磨盘,直接就是绞碎了慕容致的重重剑势还有大蓬大蓬的火精! 来势汹汹!慕容致不是傻子,相反他这个人,滑溜的如一个泥鳅,眼见对方势大,而且己方已经后撤了,此时他再不退,难道要等李靖给自己收尸么?!所以眼见忽尔博这一拳,他冷冷一哼,手中三尺青锋倒划日月,身后的天地法相终于搬出了自己的古琴,轻轻一拨琴弦,波纹如浪,自空间传递过去,狠狠的切开忽尔博的光和暗! 然后,他立时后撤!用出了十二分力气,淡金色的湖泊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野兽,随手就是抓住一名北满骑兵,然后连人带马吞噬进去。而每一次血肉精气的补充,就让慕容致的脸色红润一分,气的忽尔博脸色越来越差,说是目眦欲裂也是不为过。 “他娘的!当真是兵家秘法中的以战养战!”忽尔博啪的一声,手中的战刀断裂成数截,心中怒气上涌,脸色竟是病态的潮红。他被慕容致的天地法相击退,乌尔巴见状也是不敢追击,忙赶到他的身边,为他好好按了按背心。 只是急躁之下,忽尔博一把将乌尔巴撞开,冲他吼道“别碰我了!还不快去追!”狰狞的脸庞,眉宇间的戾气大盛。让乌尔巴先是一愕,脸色就是苍白了几分,因为从前,忽尔博自诩文雅威严,哪怕就是部下犯了错,也大多是温和的说教,就算是严厉的训斥,也是保持自己的形象,鲜有这样的咆哮。 眼见自己的得力干将如此,忽尔博张着嘴,却是什么火气都是发不出来了。他不是薄情的人,乌尔巴再怎么说也是为了自己好。“罢了罢了……..乌尔巴,方才我是太气愤了,你莫要在意,等战事结束,本殿下当着全军的面向你赔罪。现在你不要管我,快去收拢士卒,今日,就是打到子夜,我也要杀干净宁军!!”他皱着眉头,先是温和然后冷冷的说道。 乌尔巴心头也是不是滋味。可是殿下肯如此对他,他也是心头颇为感动。随势一抱拳,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就是奔入战场,继续指挥战斗。而忽尔博轻轻叹了口气,袖子里的拳头攥紧,指甲切入了自己的肉中!“大萨满,我还就不信了,自己打不垮这七万宁军!” 他狠狠的一摆袖子,然后落入自己那三千人建武节义的队伍中,此时,建武节义已经成了一把尖刀,已经将宁军的阵线打穿数次,若不是李靖拼命抵抗,恐怕宁军早就已经大败!而乌尔巴那一方人,因为慕容致的逆袭纷纷后撤,此时已经落在了后方,而对面的宁军则是有条不紊的后退,虽然是后退,可也是一副寸土必争的样子,和北满军既不是死磕,可也黏在了一起。 “听我号令,听我号令!看见那支队伍了么?!再给我调五千千机弩,不来人就把弩机给我送来,所有弩手给我对准了那支骑兵队伍齐射,然后铁骑靠上去,所有铁骑都给我靠上去,重步卒缓缓后撤,银月铁骑断后!”李靖满身是血,抓住了一名小校喝道,他骑着马四处来回,身后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已经是人为血人,马为血马,哪里出了事就去哪里,可偏偏机动能力不如建武节义,人倒是没事,可是一膀子力气大多数就好像是打进了棉花里,要多憋气有多憋气! “李靖,带着人后撤,差不多了。他们的马力已经是耗光了,按照原计划后退,我亲自断后!”忽然,慕容致飞快的赶来,手下先登死士也都是杀的精疲力竭,全凭着一股气吊着。 “不行!”李靖大吼,斩钉截铁!“那支三千人的队伍虽然厉害,但是我们防线够大,他们的队伍也在不断分散,也在损失,如果留下了他们,这几万大军最后的牙齿就会被拔掉,他们插翅也难逃了!绝不能让他们走,将军,我留下来断后,你组织大军,准备最后的反扑!” 他的话正说着,突然,不远处的一处营帐已经是爆炸开来,无数残肢,带血的甲马飞的到处都是!慕容致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有一处已经是被攻破了!他隐藏在大营中的杀招,提前曝光! “混账东西!等打完仗我要砍了负责那里阵防的人头!”慕容致冷冷的吐出一句话,然后一挥大手,发令道“全军后退!银月铁骑断后!先登死士断后!我,自己断后!”他横刀立马,立时冲上最前线! 第二百 小小的失误!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忽尔博瞳孔一缩,冲着身边的将领冷冷的问道。那场爆炸他看的清清楚楚,巨大的火球冲上天空,染红了半片云彩。无数铁骑死伤,残忍的被炸药炸成了无数段。只是他身边的人大多是精通护卫杀人的武道强者,对于这种事,的确是缺乏敏感。一名骑士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或许是不小心冲进了宁军的军械了。” 但是忽尔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告诉我,宁军有这种可以爆炸的这么厉害的军械么?而且,把这种军械放在大营这么密集的位置,他慕容尘不怕把自己的老窝一锅儿给端了?!” “这是……这是…..”那名骑士涨红了脸,却是说不出话来。而忽尔博哼了哼,也没再管他,而是细细的观察宁军的军帐摆放。他自幼也是学习过排兵布阵之术,慕容致的计量骗不过他。大帐的摆放皆是放在了要害,而且首尾相连,一触发就会引发连锁作用。 忽尔博沉吟了片刻,这是慕容致的诡计么?还是他真的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据我所知,大尧中央龙庭对于火器的管制非常严格,不比西羽那种地方,宁军的火器除了大炮,震天雷,恐怕也就没有了。就算是秘密武器,我铁骑突击之下,也是不怕他们!”忽尔博心中暗暗盘算,只是心中却是总有那么一丝不安,生怕这是阴谋。 只是他还在权衡利弊,银月铁骑又是一次冲击,而这次反冲锋,比起先前更加犀利,明显不是同一个指挥官办的!他抬起头,一名骑士指着前方队伍说道“殿下快看!银月铁骑全军冲锋了!!宁军步卒似乎在撤退,铁骑是在掩护!!”一名将军策马而来,止不住的喜悦溢于表面“殿下,下令全军突击吧!一举击溃这部宁军!入主中原指日可待!宁国倾巢而出,国内再无劲旅,殿下若是此战大胜,就是入主宁国也是大有可能!殿下!下令吧!!” 忽尔博依旧是沉着脸,目光在火热和冷静中徘徊挣扎,这似乎,真是一个好机会。若是打下宁国的土地,迁徙民众,高筑墙,积蓄钱粮,平和民族间矛盾,巩固势力,多则十年,少则四五年,风云变化,天下大乱,就可逐鹿天下问鼎中原!他学的是华人的理念和学说,历史上那些少数民族如何在华人的土地上治理国家他也是明白的清清楚楚,胸中韬略,足以平定一地。就算是败了,也可掠夺人口钱粮,壮大部族,休养生息。 他从来不是个犹豫的人,可今天注定是要犹豫了。虽然前景很好,可是,可是,这是部族最强大的力量了,若是有个闪失…….这种念头一旦生长,就压不下去!所以他无语,他只能仰头望着苍天,期待长生天给他一点提示。 “殿下!殿下!快做决断把!!”“殿下,请快快下令,若是殿下心中有疑虑,我愿亲率五千精锐,直捣黄龙,杀他们个干干净净!”“殿下,您说话啊!………..宁军,宁军,杀过来了!!” 当听见宁军杀过来的时候,忽尔博缓缓睁开了眼,他拔出自己战刀,每拔出一寸,身体内的血气就是壮大一分,激荡一分,当战刀完全拔出,他的眸子平静如水,只是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是散发出凌厉的杀机。“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爽朗的大笑“就算是真有埋伏又如何?南人向来软弱,我北满人就是面对刀山过海,也是一刀破之,让他变成我们一马平川的草场!!”草原上都是xing子直爽的汉子,这一句话还真对胃口,不少人都是哈哈大笑,不可否认。个个都是勇气培增,士气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传令全军。”忽尔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马刀直指前方“突击,突击!让他们知道北满男儿的豪气和勇武!!”说完,他就是亲自率领建武节义冲了上去,三千人的队伍如一条长龙,灵活的穿梭到了最前线,忽尔博的大纛被竖立在最前面,代表着永远站在最前方。 “长生天大帝,就让我,再热血一次吧!!”忽尔博俯在马上,猎猎的风在耳边滑过,他的眸子盯着前方,当和宁军接触的瞬间,手中的刀寒光四射!如斩裂天际一般,他放声的怒吼,就如同自己第一次为自己拿起马刀,为自己博得一个未来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可每个人,很多时候也没得选择!“我本一无所有,哪怕就是再一次一无所有又能怎么样?!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不希望部族再被华人像狗一样赶来赶去!!突击,冲锋,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忽尔博,决不后悔!!!” 两支铁骑撞在了一起,不是那天慕容尘的小打小闹,而是一条如狂龙,一条如钢铁铸造的猛虎在撕咬!宁军人数虽少,可是他们的装备,修为,补给都是数倍于敌军,所以他们更是无所畏惧,每个人都是一手握枪,一手拿着千机弩,身上的银甲早就是伤痕累累,只是看着慕容致的大纛在前,谁也没有后退!就好像那天那个少年说的,这个时候退却,即使保存了xing命,可是却侮辱了男人这个种族,这个词语! 男人,生来就是该战斗的!因为只有战斗,才会有权势,有女人,有财宝,可以保护自己保护的人,可以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这是一场侵略者和保护者的战斗,谁生谁死,就在这一瞬间! 慕容致一剑刺穿了一名男子的咽喉,然后狠狠的斩下他的脑袋。他手中的古剑发出一丝丝的清鸣,如青鸾下凡,傲立枝头一样,淡淡的在四周划开涟漪。他身后是紧紧的跟着自己的先登死士,这些纯粹的杀戮机器在这种混战时刻更是如鱼得水,哪里有胶着,他们就去哪里撕开口子。 李靖双手握着千机弩,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战戈,这是他们老李家压箱底的宝贝了,终于被他拿了出来,他的胯下宝马处处都是血痕,片刻后终于支撑不下,轰然倒地!饶是李靖也是九品高手,也被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双脚还被压在了下面。不少胡儿眼见如此,都是呼啸而来,手中兵器朝着李靖的脖子就是划去! “他娘的!”李靖低骂了一声,双手两把千机弩连连射出一支支钢铁箭矢,他的身子倒着旋转着飞上天空,无数箭矢摆出一个大大的圆,无数骑兵在他附近游曳,只是连续的噗通声响过后,闻到了血腥的鲨鱼被一个个钉死在原地!只是他飞快的将身上所有弩盒用光,到最后怔了怔,接着怒喝一声,翻身而起,手上的两把弩机滑开兵刃,然后狠狠的敲在了敌人的鼻梁上。他反应也是快,想抢一匹马就是骑着走。只是身后突然一道刀光席卷而来,这一道刀光缠缠绵绵,如情丝般斩不断,道不完,李靖猝不及防,身下骏马居然瞬间就是被切割成无数块,血气溅的他满脸都是。他回头一看,居然是乌尔巴盯上了自己! 他舔舔嘴唇,有种奇特的感觉在他身上升起,似乎是被刚刚的鲜血沾染,导致他变成了浴血的魔神!虽然差了三个品级,可是李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自半空轻叱,忽然三道霞光自天边而来,却是上清玉清太清三道神光,只见三道霞光在李靖手中扭成一把五彩羽扇,在面对那激射而来的刀气时孔雀开屏一样,缓缓展开,炫目的神光让乌尔巴竟有种握不住刀的感觉! 只听唰的一声,乌尔巴连人带兵器都是被缓缓流淌过来的清光包裹,一股淡青色的火焰燃烧起来,居然是要把乌尔巴生生炼化!但是乌尔巴冷冷一哼,在三道清光之中,又是一刀挥出,身后的天地法相也在怒吼,大片大片虚空剥落,可以看见一颗颗星辰湮没在无尽的刀光之中,一颗布满伤痕,插满了战刀的星辰,就是这世间最后的一丝倔强!乌尔巴身后的天地法相旋风般前行,于三清神光之中独舞,在五彩孔雀扇的火焰中长歌!他手中的一切都是跌落,然后他猛地转身,居然还有那无比黑暗血腥的一面,无数白骨铸成的莲花在他的脚下,一道道恶毒的咒语响彻天际,骨符漫天飞舞,炸的三清神光连连摇晃。 乌尔巴淡淡一笑“如何?我的真正实力,宁军将领,你的三清霞光虽好,可是你连天地法相都没有练成,根本无法炼化我。天地宝物,有能者居之,你那手中的法宝委实不错,拿来吧!”他一声大喝,凛凛威风,一步踏出,一把晶莹碧绿的权杖就是出现在他的手中,上面血迹斑斑,刀削斧刻,被乌尔巴握在手中,一具黑色的甲衣就是覆盖在他的身上。他挥动权杖,只见那插满了刀的星辰忽的一震,然后无数把战刀缓缓升起,似是被人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如天外飞仙般,在天空引燃起火焰,发出尖锐的啸声,要将这片大地也是布满刀锋! 这是刀锋权杖,乃是北满昔日的一位强者采集天下刀锋锐气打造,可以将刀之锐利和霸道发挥到极限的权杖!只是刀锋遮眼,李靖却是抽出了他的战戈,这把银灰色的战戈被他高高举起,李靖的双眼忽然变成金红!他的长发在半空狂舞,战戈变成了黄金色,当亿万刀兵加身,他却只是望着天,深深呼吸,然后一步登天,战戈燃烧着黄金色的火焰,燃烧的空间都是扭曲! 烈日变成了他,他沐浴在黄金色的火焰中,随手一点,就是一条火龙飞驰而去,将刀兵吞下,他的脚下,踩着九条巨龙,皆是九爪金鳞,身上燃烧着赤色的火焰,它们似乎要将那颗星辰吞下去,张开大嘴,光明大盛! 乌尔巴脸色居然一变,他后撤数丈,天地法相凝聚成骷髅的羽翼加持在他的身上,他身后的天地法相也是低低嘶鸣,被那种大光明压制下去。“我得了战刀大帝的传承,居然也是压制不住这个小子?!战戈光明,八荒金龙……..这是…….这是…….昔年天策府李家的妙术!!大光明救赎战戈!!”他的话语刚落,身后战刀大帝的天地法相跃到了那颗本命星辰之上,白骨之上,刀气凛然! 可是突然,光明大盛,白金色的火焰圣洁狂舞,烧的战刀大帝的骸骨都是几乎欲碎,李靖冷冷的一笑“我乃天策府传人,天王李李家之后,李靖!” 乱世传承,无限绽放!! 吼吼吼!!!!无尽的传承来了,大家给点收藏吧,这书虽然慢,但是肯定是要写完的,我这条巨龙怎么能太监啊!! 第二百零一 正反中庸,决杀光明!! 李靖忽然消失了。他的身躯在金龙之上,金色的火焰蔓延到天际,他却是不声不响的消失,那把光明战戈也是跟着他失去了踪影。可是在那火焰的照耀下,无处不在的光明驱逐着黑暗,乌尔巴闭上眼,就能感觉到一种锐利在广袤的光明中无处不在!天策府李家,号称兵法一流,尤其是擅长骑兵战术天下无双。另一个方面,就是他们的兵戈锋锐,天策府号称万兵之府,每一代府主都是号称万兵之皇!背负斩龙匣,斩龙如探囊。那八荒金龙,就是李家先人斩杀了上古仙龙炼制的,既保持了仙龙的灵智,又拥有仙龙同等的肌体,更可怕的是,这八荒金龙会随主人的实力上升而上涨,也就是说,李靖现在等于有八个和自己实力相同的傀儡一起和他作战! 李靖虽然消失,但是八荒金龙的攻势却是更加犀利,八条金龙直冲天际,光耀天地四方,那亢长的龙吟越来越远,可是乌尔巴却是心头一寒,这不是亢龙有悔是什么!?他的思绪刚刚到,大片大片的金色火焰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灿金色的大雨,九条金龙如吞日噬月一般,一去就是不回头。他们化为了九株瀛树,淡金色的叶子纷纷扬扬,金乌傲立其上,太阳如同图腾般刻在了瀛树的后面。九颗神树镇压下来,分守九州! 乌尔巴只觉得一种定鼎天下的大势和威能。同时,一株神树叶子缓缓落下,一片就是燃烧灭尽一个星辰!乌尔巴犹若置身火海,他的天地法相,大帝传承,当真是有缓缓被炼化的趋势! 但是,他又岂是坐以待毙的人?!“小小伎俩,休想杀我?李靖,休要躲躲藏藏,我现在就破了你这九子压神州,逼出你的真身!”乌尔巴冷冷一哼,双手一合,那把战刀居然是笔直的落下,插在他的身前,他身后的天地法相也是和他一样,伫立在那星球之上。两者面无表情,如老僧入定,面容平静,大绌大愚。身为刀客,放下了自己的刀,居然是要立地成佛一样! “拿起,放下,不过是一念。放手成仁义,拿起斩不平!”乌尔巴双眼内闪烁着淡淡的了悟光芒,整个人的气势又是一变再变。只是他的气息越往下沉,却就是越可怕!他一生征战,荣辱生死,就在此时这一刀!他的手飞快的扶上了刀柄,他的吐气如滚滚闷雷,双眼已经成了雪白色,那是只属于刀的颜色,发声的同时,拔刀,挥刀,收刀一气呵成!而同时,九头金乌凄厉的长鸣,似乎是见到了后羿射日的场景一样,双翅奋力挥舞,无尽的金色火海降临,竟是将乌尔巴整个人都淹没在了那白金色的火焰之内,三道清光如三条长龙,紧紧地将那颗刀锋星辰禁锢,李靖的声音宛若在层层云中,有种莫名的威严“乌尔巴,今日我不炼化了你,天策府的招牌就是砸在了我手上!”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那一层层白金色的火焰中,居然有一道雪亮的刀光!如最后的游鱼,逆水而行,翻浪冲击向未知的远方!这道雪亮,竟是如此坚韧桀骜!也就是下一刻,李靖的双眼就是被那道雪白色遮盖,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刀横切过来,生生的砍在他的胸口,缓缓地透过护甲,然后切开肌肤,透过血肉,崩坏骨骼!! “轰!!”李靖的身子飞退,一口血箭自口中飞了出来,那些金乌也是竭力挥舞着翅膀,却是如何也摆脱不了破灭的命运,九株神树皆是被无尽的刀气斩断切碎,然后变成了八荒金龙的本体,只是八荒金龙身上的那种赤金色飞快的褪下,露出了淡淡鲜红,大滴大滴,足有一栋城池般的鲜血落下,鳞甲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刀伤! “黄毛小儿!我这一刀如何?今日我就杀你,以打开我北满攻入大尧的凯歌!”乌尔巴沉声说道,龙行虎步,双手撕开了烈焰,他手中握着战刀,身后是刀锋大帝,他的脚下踩着刀锋星辰,如光似电,那颗星辰上的刀锋林林而起,将那三道清光斩成碎片,让李靖又是吐出一口血来。乌尔巴大手擒来,居然一下子扣住了李靖的脑袋,另一支手用了个刀诀,匹练刀光缓缓如星河倒挂,自上而下撕裂了李靖的护甲,同时拳印黏合,这套大峰沉铁钢拳印一出,李靖居然感觉到了身体一阵凝结,然后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催拉枯朽的融化感觉,居然是要将自己炼化成一具铁人!可是他的眸子中的金红色更是夺目逼人,大光明救赎战戈瞬间就是刺出,也是锋锐无比的大神刺术,只是伴随着白金色的火焰和那种漫天呢喃的救赎之音,威力更是大增! “你太小看我了!”李靖冷冷的笑道,手上战戈一横一撇,就是挡开了乌尔巴的战刀,那种锋锐的刀气无时不刻不在摧残她的身体,那颗星辰带着击碎一切的勇气奔来,如碾碎一切的车轮,上面的战刀每一把都是闪着冷冷的光,只是李靖面上的血越是多了一分,那种令人窒息的杀机就是越重一分!只见他一声怒喝,双手紧握战戈,冲着那颗星辰刺出,只听咚的一声,大小不成比例的星辰被他高高挑起,然后就是被李靖挥舞着朝乌尔巴的天地法相狠狠砸了下来! 这下可把乌尔巴吓了一跳。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天策府李家的嫡亲血脉,真是如上古圣人般,可力扛九鼎,生拿日月吗?!”那血色的瞳孔,愈盛的战意,乌尔巴早就注意到了,他知道,这是李家的战神血脉,也唯有战神血脉可以催使他越过三个大品级来和他作战! 但是此时此刻,他来不及多想,只有一刀劈出,要将这颗星辰自中间分开!可就在他的刀还没碰到星辰的时候,一声巨响就是刺透了他的耳膜,那把燃烧着火焰的战戈在无数星辰的碎片中穿过来,刺透了无数刀锋,淡银色的光芒汇入白金色的火焰之中更是助长其威势,战戈的另一端,李靖双腿半蹲,单手握住战戈,然后双腿如枪般笔直,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每一丝血脉都是打鼓般轰轰作响,腰间发力,单臂弯曲后化为直线,和战戈变成一条贯穿星辰的直线!他的大光明救赎战戈和那银色的刺芒如长虹贯日,生生的将一颗星辰撕扯开,大块大块的石头砸落,李靖冷冷一哼,手腕一抖,一朵绚丽的花朵绽放开来,无数星辰碎片旋转着被牵扯入漩涡之中,如天外飞来的陨石,沾染着光明的金色的火焰,轰然坠落! 太快了!!这是乌尔巴心中唯一的想法。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战戈勾啄他手中的战刀,然后轻轻一拉,就是将自己的身子前拉个趔趄,然后李靖又是往前一送,这是最后的力气,也是李家最嫡亲的勇武!李靖单步向前一跨,后腿拉成一条线,如上古击剑的刺击,只是他这一刺,完美的不能再完美,只听噗得一声,那把战戈的援刺入了乌尔巴的胸膛,狰狞的吞噬他的血肉,光明圣炎的圣洁歌声在天地间回响! 乌尔巴咯咯的出声,他的生命力及其顽强,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淌下,双眼死死地瞪着李靖,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看穿!“你…….你…..杀不了我!!吾乃虎鷷部第一勇士!!我是大帝传承…….”他抓住了战戈,然后猛地发力,居然生生的将战戈自身体内拔了出来!!乌尔巴仰天长啸!然后铁塔般的身子全身都是立在了风中,再无声息。 李靖怔了怔,随即微微一叹“真乃勇士也。”只是任谁都看的出来,对方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所以他探出手,轻轻推了推乌尔巴。只是这一推,他却是一惊,因为他蓦地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倒他的身体,他胸膛的创口仍在,只是他的身躯如大山般屹立不倒! 这下子,他才是有些敬佩这个男人,死前峥嵘,死后不倒,当真是勇士。一想到这种人杰死在自己的手上,李靖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没有那种死后余生的感觉,反倒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他轻轻叹了口气,拖着战戈就是转过身子,准备再去寻得一些高手对抗,也好解了银月铁骑人数上的的弱势。但是乌尔巴的身后却是一道深邃的乌光闪烁,惊得李靖脚步下意识就是后移,只是一个淡淡的声音却是比他更快! “伤我爱将,破我甲兵。这就想走?慕容尘不在,我就先断了他一条臂膀!”天空中忽然呈现出万道金光,三十六枚金钱同时镇压下来,同时,那道乌光如江河倒转,一个巨大的中字就是在半空出现!而那个中字旁边,忽尔博一手持太平画卷,一手持乱世悲歌,身着金龙丝袍头戴十二珠帘长冠,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出现,就是杀招!只见他冷冷一哼,两幅画卷生生的被黏合,光和暗交--合,生和死相会,日与月共鸣!不偏不倚,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只是忽尔博一声长喝,声震四野“我为古皇,又有什么不可能!!五达道,三达德,九经,皆为我所用!天人合一,给我镇压再镇压!!”忽尔博声色俱厉,傲立在九天之上,当真是如上古天皇降临,在他的眼中,中庸又有什么不可能!九,为至。他身为九五至尊,就是至中之至! 轰隆!天地都是一震,只见一片遥远的虚空,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到头来一看,居然是一座城池! 第二百零二 忽尔博的突破! 那座城池,青铜色的,一层比一层更加巍峨壮丽,带着淡淡的荒古气息的城池降落到了人间。那座城池内的最高处,那座金光闪耀的巨型宫殿犹如伫立在塔尖,上面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俯视人间,在那里的人凭风而立,犹如站在天空之中,如神祗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浓郁的紫气包裹宫闱,这是一座古皇的城池,内里尽是身着钢甲的神兵,他们喊着齐声的口号,催动着这座帝皇之城,生生的镇压下来! 忽尔博,是以霸道成势,以达中庸!他身体在脚步的挪移下在半空留下一连串的影子,无数马嘶长鸣在他的身后嘹亮的响起,大地被震得几乎掀翻过来,整个空间都是颠簸起来,天摇地动!正是那位马王的绝学,万马奔腾! 李靖根本反应不过来,无论是双眼还是神识,他只能捕捉到数以万计的影子。他的心头想起了上古那匹黑色的骏马,那是号称可以超越时间的烈马,只给最强大的天子为座驾,而现在,忽尔博就好像是驾驭着万匹绝影奔驰而来,而且还是那种疯了一般的奔驰! 咚咚咚咚咚!!!就像马蹄踩在土地,李靖的胸口瞬间就被忽尔博以绝强大力撞上,他的胸骨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颓然倒地,可是这还没完,马蹄践踏,肆意纵横!李靖的战神血脉彻底的被压制住了,双眼赤金色的光芒如一把把神剑,只是忽尔博又是抓住了他的胳膊和腿,在这个时候,这个清秀的男人才展现出北满男人的暴戾和血腥!他是要将李靖的身子生生撕裂开! “天下何人敢挡我?就是周靖寒又如何?我乃古皇传承,小小天策府,焉能伤我!”忽尔博一声畅快的大吼,双手正要发力。但是他的身后,一道隐晦的剑光若隐若现,忽尔博耳朵轻轻一动,瞬间就是回过头,冷冷一笑“果然是你!想不到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虫子,刚刚那一拳居然都没杀了你!” 话音刚落,忽尔博手一甩,李靖就如同一颗高速飞驰的星辰一样飞了出去,而剑光的那一头,浑身衣甲破烂的慕容致咬紧了牙关,口齿间渗出深红色的血来,胸口的拳印还没完全消散下去,那种庞伟的巨力无时不刻不在损耗着他的真元!眼见李靖飞来,他重重一哼,身子如鹞子一样,倒转身躯,那片淡金色的湖泊上绽放开大蓬大蓬的金色莲花,将李靖接住,同时他瞄准了忽尔博的天灵,手上长剑狂舞!条条淡银色的银色丝带包裹住了他,然后露出锋锐的尖刺!无数的剑光袭来,似是一颗颗星辰闪耀,十万把长剑对准了忽尔博,要掀开他的头盖骨!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慕容致一字一字的说道,只是双眉一紧,整个胸膛被那股巨力压的几乎是全部陷入了身体之中,骨骼崩裂的声音清脆,带着让人惊悚尖叫的意味流长。只是慕容致最后还是用出了这一剑,这燃烧生命的一剑!昔日东武日寇进犯,泱泱中华何止十万男儿?! 忽尔博嘴唇轻颤,眉宇肃穆,这是真正可以灭杀他的一剑!他似乎感到了这个民族不屈的灵魂,哪怕真的是农夫走卒,也要拿起长剑,血气汹涌的冲杀在前!因为战争,本就没有退路!三十六枚通宝护住了他的三十六处大穴,每一处都是金光流传,金锐之气流动喷吐,可想而知他平日吞了多少金山银矿。同时,他的大手一张,掌心一道气浪将那座巍城吸附了过来,然后居然一甩,生生的将那座大城掷了出去,施展出类似于天元一击的招数! “天下,何人能够挡我。”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很正常不过的想法说了出来,忽尔博的身躯越来越高,就像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比星辰更加遥远的山巅,比长江大河更加绵长的山原,一股阴影自慕容致的心头生长开花,然后蒙蔽住他的眼睛,延伸到他的天台。就算是法眼过来,也不能驱逐出去,因为眼,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忽尔博一声淡笑,但是他双手持着不同的画卷却是飞速的冲了过来,无数剑影被那座巍城砸的七零八落,叮当叮当的锐响,长剑汇成的一条长龙被撞的粉碎,无数断剑反射着一道道光,一道道光华又反射到另一些碎片上,一道道光连接成巨大的牢笼,将那座巍城生生的包裹! “没有用。”慕容致的耳边忽然传来这句话,然后太平画卷和乱世悲歌的画卷就是缠上了他,光明和黑暗如两堵大墙生生的将他挤压,慕容致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颤抖,内视全身,一道道细微的裂纹在自己的骨骼上蛇一般的游走,他全身都是在颤动,手中的剑几乎都拿不稳!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靖突然飞身而来,他手中的大光明战戈如一面大旗,半空中燃烧的烈焰中唱起嘹亮的战歌,但是就在刚刚触及忽尔博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冷冷的一笑,身形就是放开慕容致,转过身子,两幅画卷遮天蔽日的就是盖了过来,同时他一拳击出,正反神拳,颠倒阴阳,李靖只觉得无数拳头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咚咚咚的打鼓一样,轰的一声就是将自己击飞了出去。 “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忽尔博沉声大喝,双拳一振,金龙盘旋着他的臂膀,他双足踩在空间里,如踏过了寰宇天地,震塌了大片星辰。他一手抓住李靖的脚,手上如金龙九爪,连续九爪探出,先拨开李靖的战戈,然后扣住李靖的膝盖,嘎嘣一声就是弄断,李靖痛的还没叫出声来,一声龙吟就是在耳边响起,忽尔博的大手隐隐有风雷之声,上来就是按住了李靖的喉咙,手一发力,直接就是将他按在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慕容致又是袭来,他缓过一口气,就是合身扑了上来,手中青锋在半空划出一条笔直的银线,大神刺术撕裂开空间,道道银光垂落,如银河倒流!只是忽尔博的两幅画卷一伸展开来,纵横千里,乱世河山,战旗四起,虽然破败,却也有几分悲壮之美意。忽尔博双眼怒射神光,三十六枚通宝,身体三十六道漩涡,如无尽的汪洋,让他的气息越加深沉,只听他一声呔!三十六枚通宝如星辰般大小飞射出去,扭成一把淡金色的长剑,飞射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金宝通财剑,定人之欲海!”这把法剑如一根定海神针,立在了慕容致的金色湖泊之中,只见原本的汹涌的金湖竟然平静了下去,再无一点真元输送到慕容致的身体内。 慕容致面色一变,又是想退。可是忽尔博哪里又给他机会,末日升龙拳道一出,亢龙有悔,直接就是将他整个人打进了无尽星海内,那条亢龙穿透过他的身体,几乎击碎他的心脏!他刚刚落下,忽尔博的钢铁拳印就又是杀来,如拍在了巨大的洪钟上,嗡的几乎震聋无数人的耳朵! “两个废物,一个是慕容家族的骄子,一个是天王李的嫡子,想不到却被我踩在了脚下。”忽尔博的身上,披着虎皮大氅,内里是古铜色的肌肤,他双手扶着腰,腰间别着两把战刀,从下了那个决定后,整个人的精神又是一振,他本是一世枭雄,内心也是极为强大。此刻打垮了两个人,内心豪气傲气狂气丛生,战意又是汹涌,终于更像草原的北满蛮子了,他缓缓走向慕容致和李靖,看着他们那种挣扎的站起的样子,内心的最后一丝疑虑终于被压了下去,消失无形。 忽尔博如狮子般前行,脚步落地无声,审视着自己的猎物。他淡淡一笑,身躯直接一扭,大圆满境界的莽牛劲冲撞过来,突破了空间和时间,慕容和李靖脸上凝霜,俱是奋力抵挡,只是那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够忽尔博看的,忽尔博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声亢长的长吟,白色的气浪凝为实质,将李靖两个人都是击飞了出去,紧跟着两人还没反应,他就是又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前,一掌劈过去,切在了李靖的肩膀,几乎要将他的整个肩胛骨震碎。让他整个人又是矮了下去,单膝跪在了地上,慕容致一剑劈过来,剑光自上而下,眼看就是切中忽尔博的手腕,可谁知对方身子一转,又是一掌,蓬的一声轰在了慕容的胸口,这一掌三重长劲,忽尔博又是随意拍出两掌,掌心内劲狂吐,金色龙皇之气如锁链般缠绕上来。 那边的李靖刚刚站起,手中战戈刺过去,忽尔博连看也不看,单掌又是按住战戈,身子倒翻到李靖身后,双手结印,打在了李靖背心。他的身形如鬼魅,身子挪移间甚至空间都没有波动,可想而知他的实力又有突破。 他这边打的正爽,可是却忘了手下的这群士兵。当宁军看见自己的主帅被打的如此凄惨时,全面崩溃就是不可避免。 二百零三 别提他! 只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崩溃,在雷霆有意的带领下,宁军铁骑慢慢的后撤,只是他依然坚定的立在最前方,为宁军的后撤争取一点时间。雷霆双眉紧锁,连续的战斗,让他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是不禁力竭,若不是及时服用了一瓶回气丹,恐怕自己也躲不过建武节义的追杀。 “他娘的,那个叫忽尔博的家伙,到底花了多少本钱才凑足了这三千人的武道大师骑兵!差点害得老子惨死刀下,新娶的八房姨太太还没亲热够呢!”雷霆摸了摸下巴的大胡子,扎的他手上的裂开的血口子生疼。 “将军!后退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一名校尉策马疾驰而来,只不过看了看他那冷冷的投来的目光,不禁背心一寒。“将军……..致将军先前早就有令…….” 啪!“有你吗的命令!”雷霆给他一个暴栗,恶狠狠的喝道“主帅在上面搏杀,我们就跑?他娘的还算不算什么男人了,告诉弟兄们,下面带个把的,还有力气的,就随我再挡一挡,一是给先登的兄弟们掩护,方才那只三千人的骑兵若不是他们挡住了大批,我们早就下黄泉了!二是等等慕容致将军和李靖,平素那两个小白脸对咱们怎么样我就不说了,心头有块肉的就多等等,家里都有崽儿了,别回去让兔崽子们笑话。”越往后说,雷霆那个大嗓门的声音就是越小,到最后倒像是个娘们。只是他知道,这一等等,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好了,不说了。把我的话告诉弟兄们吧。我再冲杀一阵。”雷霆满不在乎的吐了口吐沫,粗俗的一塌糊涂。他揉了揉那个年轻孩子的头,笑着将他的酒壶摘了下来“黄毛小子少喝点酒,反正你回去有无数的酒可以喝,这壶就给我了!”他拔开酒塞,晃了晃铜质的酒壶,里面的酒撞击着壶壁,听声音还有不少。雷霆笑了笑,对准了嘴就是往喉咙里灌,约莫一斤的老窖酒让他两颊竟有种微红。 “将……..将军…….”那校尉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没错,平日里慕容将军哥俩对弟兄们那个不是关切有加,说是爱兵如子也不为过,如今他们有难,有良心的又怎能后撤?弃上峰于危境?只是他还有别的使命,那就是扛起那面不屈的大旗,将那种精神传达到每个弟兄的心里头! 雷霆抹了抹嘴,看着远去的身影。却是轻轻念叨了一声“别回来了,回家吧……..”他低头看了看那精致的酒壶,上面纹刻着刀锋般的纹络,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家那个二小子,送给自己那个小的银质酒壶,自己都不知道喝醉了给扔哪儿去了。 他轻轻的,似乎是毫无声息的叹了口气。血色之中,魁梧的大汉幽然轻叹,更是让人有种心酸。 “老子也算是有了种。今天也就再无牵挂了。小子,可别怪你老子回不去了,若是以后也走上这条路,什么都不用学,就记得你是条汉子就够了。”雷霆哈哈一笑,笑的力道之大,震得他胯下的骏马都是有些不安。他的长枪早就废了,此时只剩下了腰间的战刀。 不远处的胡儿们蓄满了马力,如一头头嗜血的狼一样奔跑过来,他们还有锋锐的小斧,一经掷出,比什么投枪也不多让杀伤。“哈利干!哈利干!”一名疾驰来的黑马上,一名骑士大喝,手上的战刀划了上来,一击就是要切开雷霆的胸膛! 那把刀自沙石中穿过,这是一把沉重的马刀,刀身厚重,冷硬如磐石,就算是砸在人的身上也是能将人轻易的砸成肉酱。那人头戴有翎子的头盔,正是建武节义的其中一人!可是当雷霆看见那白色雕翎上沾染的血的刹那,他的眼绯红如血! 拔刀,斩!两道雪亮的光过后,就是一道道沉郁的血花!刀上的血飘洒到四方,几乎凝聚成天然的血幕,那在雷霆周身飞洒的血箭,被他双刀一拍,就是飞到了那骑士后的人脸上。 这是真真正正的挑衅。 只是看着人马都是分为了两截的尸体,还有在鲜血淋漓中的那一抹惊艳,任是谁都无法忽视,对面那个男人的冷酷! “你们,不上来么?”雷霆知道他们会华语,所以淡漠的一笑,双手挽了个刀花,两把刀竟有淡淡的紫电窜了上来。“那么我可就上来了。”雷霆稍稍侧着头,似乎不屑于看对方一眼,谁也不知道,他是在身后找寻着什么。 只是他的身后,只有缭乱和嘈杂,他的亲兵三十名骑兵全部战死了。这里,只有他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微笑还是叹息,抑或是他在微笑着叹息。“雷霆,让手下们先逃吧。有我那个兄长,以后的事就足够了,如果可以,你也逃走吧。”那个时候,慕容致沉静的对他发令,是发令,不是请求。 “看不见的,却不是遥不可及的。只要我还踏在华族的土地上,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誓死不退。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岭,继续阻击胡人。”雷霆翻身下马,狠狠的给了它一鞭子,让它也去逃命去吧。“其实,我的背后,是百万雄狮。”他沐浴在血中,却平静的似乎是站在雨里。 ------------------------------------------------------------------------------------------ 大道的法则交织在一起,无尽的力量打出一个个黑洞,露出最纯粹的寰宇苍穹。传闻三千大世界,分守一个个巨大的空间星辰。如果站在这里,通过法眼,就可以洞见无边的世界,见到无穷无尽的天才,然后,将他们一一斩杀,成就皇图霸业!据说,大尧的每一个皇帝,都是无敌于无尽世界和星系的霸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带领这个伟大的民族不断向前。 而现在,李靖就站在这片星幕之下。他颤抖的站起,因为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是摩擦的剧痛,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几乎要灼烧死他。忽尔博抚摸着他那漂亮的八字胡,背负双手,踏碎虚空,只是双脚就如同两条钢鞭,无数匹烈马自天际奔驰袭来,马蹄轻易的碾碎他的空间,无数腿影缭乱,如鼓槌击打大鼓,李靖照单全收,一口口涌上来的鲜血噎住了他的喉咙。 慕容致这次是真正的舍身一击。这个平素恶毒阴诡的男人,布置出无数骨头绘制雕刻的符文,一个个闪着惨碧色的幽光,然后沾染了毁人心神,破人肉身的剧毒飞射出去,朝着忽尔博的背心攒射。他的眉心之间,有种晦涩的淡淡黑雾笼罩着一个淡淡的声音钻入他的头脑!“忽尔博,受死!”战争拳道,火力全开! 只是忽尔博大势已成,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慕容致一眼,就是大袖一挥,一股无形的气浪就是卷向了那些骨符,同时拳印施展,一拳横空,就是破开虚空,硕大的虚影轰在了慕容致的胸口,这下子,慕容致更是伤上加伤。 “没有了慕容尘,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忽尔博阴沉的话语响起,他有些烦了,这两个家伙就像是打不死的臭虫,一直在阻碍自己的脚步,哪怕就是自己拿出了金山填海诀也震不死这两个家伙。 可是慕容尘,慕容尘……..那个家伙就是躺在床上成了一个废人,他还需要骑兵的掩护,才能安全。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这么脆弱了?忽尔博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一地的鲜血,还有空气中那些引人胃翻腾的血气,忽尔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慕容尘也是小看了许多。“没错,我的目光应该放的更远,慕容氏,李氏,这只不过是一个李氏,那些曾经的叱咤风云都已经成了冢中枯骨,再也不足畏惧。我的对手,应该是周靖寒,是白轩,是许英冢,是明治,是伊沙白,我已经厌倦了,和可怜虫打交道。”忽尔博身上的金光缓缓亮起,身体的漩涡中金山坐镇,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一击了。“这是最后的一击了,起来吧,出你们最得意的那招。” 最后的了么?慕容致咽了口血沫,最后的一击就最后的一击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提慕容尘那个家伙?我知道那个家伙,从小什么都比我强,可是你数次当着我的面提他,我就是不服不忿! “你能不能,别提那个家伙……..”慕容致有些凄厉的笑,笑声让忽尔博竟然有些毛骨悚然“我知道我不如那个家伙,我也不喜欢那个家伙,可是从你当时说不能放过他一命的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只能有不死不休的战斗,因为我不能让别人杀死他,因为只有我可以杀死他!我不会屈服的,不管是谁。你想看我最强的一击,那就拿你的命做交换。” 慕容致站了起来,有一种力量再支持他,让他似乎远离了一切疼痛。可是这个时候,李靖突然笑了笑“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 二百零四 杀死你! 慕容致的眼前一片昏黄,那是一种夕阳的凄凉。他的眼中一幅幅画面掠过,从小的时候,他和慕容尘的每一次交集画卷般徐徐展开,宛如画师轻轻描绘,原本定格的人物,那些稍显生硬的线条变化舒展,柔柔荡荡,让眼神不再凝固,让神韵不再定格。他们本是慕容家族的双英,是可以振兴这一支鲜卑遗落之族的希望,可是这条残酷冰冷的血路,有的时候,只能容下一人前行。 他还记得那天,当那个男人缓缓走出,甚至脚步都没有任何的迟疑,只有一种龙归大海,虎返山林的快意。那扇朱红描黑的巨门慢慢关上的瞬间,慕容致就站在门的另一边,看着那个男人回过头,冲他淡淡的笑。一门之隔,可能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鲜卑出自五胡,可是自慕容垂两人叛乱后,不管是五胡鲜卑还是他们家族这一支鲜卑,都是实力虚弱的厉害。 “只是这份殊荣,必须有我来得到。慕容家族的崛起,就拿你们虎鷷部的人作为战旗重新竖起的标志!”慕容致的表情变得冷冽,声音变得尖锐,他依然咯着血,可如果鲜血能洗净一切,他会毫不犹豫的流干自己的鲜血,让自己的身体体内,再无一丝红! 慕容致瞄了眼雷霆,那个男人杀的太痛快了。让他也有种拔刀杀人,屠戮天下的壮怀激烈。他就好像是一头病倒的狮子,可是一旦抬起头,却依然有种让百兽颤抖匍匐的威严。 忽尔博终于笑了,那种溢于表面的厌烦和蔑视被他迅速收了起来。他微微的笑,双手却是五指伸直,身体内的漩涡再次亮起,只不过这一次的光芒,比以往的更加璀璨。只是他越笑,那种阴沉的气息就越浓郁。他身上的金龙轻轻长吟,盘在他的身子上,鳞甲轻轻翕动。“这是慕容家族最后的血脉了,慕容恪慕容垂,这是两大王者,是比那些知道杀人的石虎那些蠢货可怕一万倍的家伙。你们知道么,鲜卑拓跋部,一直在找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到拓跋部那些家伙,忽尔博竟然也是有些敬畏。 慕容致微微一怔,同为鲜卑。兵家密剑,包括慕容鲜卑一直守护的那个秘密,拓跋部,一直在寻找着。“只是我们不是慕容垂那两个家伙。”慕容致将腰腿衣襟扎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抬起手,令人惊诧的是,也有一座精致的浮雕在他的手心上方悬浮。 忽尔博的眼睛猛地射出一道金光,似乎要将这浮雕看透彻一样。而慕容致根本没有防备,只是五指用力一扣,那浮雕上的一头雪白色的银龙就是微微怒吼,和慕容致身后的那名白衣神王交相呼应,可是瞬间,那名白衣神王不再白衣。 一种黑,夹杂着淡淡的鲜红,如同红玫瑰一样让人难忘的红,如同黑夜一样鬼魅的黑,从那片淡金色的湖泊升起,如丝如叶,将他生生的包裹了起来,然后,就好像羽化成蝶一样,一丝丝幽暗的光华自其中溢出,忽尔博面色一变,他脚步一点,就是身化为一道流光,冲向了慕容致,身体中的漩涡惊涛骇浪,无数海水几乎就是要将天地弥漫,一股冰寒之气直冲向慕容致的眉心,伴随着的,就是他的惊涛神拳! “倒卷天地!”忽尔博双手结印,如站在了茫茫大海之上,平静的海水在他的拳印之下,扭成无数水龙倒冲向天际,如一场逆袭的暴雨,而他的拳头,就是暴雨中的暴雨,纷纷乱乱,洗净中华! 而就在这时,李靖突然横在了他的身前,面对数不清的水龙和拳掌,李靖双腿就好像钉在了虚空之中,他的身躯铁一般的坚强,金黄色的战神血气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恐惧!李靖怒叱一声,眨眼间也不知道和忽尔博对了多少拳,但是就在这时,忽尔博冷冷一哼,移山填海的妙法用出,无数金山就是吞吐光芒,朝着他的身体猛地砸去,竟然将已经是运转血脉让身躯通红的李靖连连后退,一口一口金黄色的血喷出来,几乎可以灼烧尽一片草野。 忽尔博脚步前冲,一步就是顶在了李靖双腿间,可他的拳头真是如一阵惊涛骇浪,咚咚咚的就是打在了他的胸膛,最后一个肘击,更是将李靖击飞了出去。“强行催动血脉,也休想挡住我!”忽尔博冷冷一哼,一声大喝,大手就是扣向了李靖的头颅,居然是想要将他的脑袋摘下来! “想杀他?先问我!”突然,慕容致一声冷笑,他身后的神王,就如同在黑暗和血泊中走出来一样,一袭黑色长袍,一双黑琥珀一样的狭长眸子,一头乌黑飞扬不羁的长发!他和他踏了出来,只是轻轻吐出一个音节“霸!” 虽然只有一个字,只有那么一瞬间,可是忽尔博只感觉天上地下,就连自己的身体的每一丝血脉都是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在狠狠的压迫向自己的心房。他惊愕的刹那,慕容致的手指轻轻一弹,只见无数空间压缩轮转,化为一把利剑,剑锋劈开山脊,锋锐的可以切碎天空,一层层空间重重叠起,吞吐光华,忽尔博只觉得自己被一股伟力往后推去一样,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磨痕,空间重叠,击杀! “那是…….慕容霸么?”忽尔博踉跄的后退,抚住了自己的胸口,方才一枚空间的碎片,毫无预兆的刺伤了他的身体,所幸慕容致没出杀招,不然这一击过后,就会是成千上万的空间重叠击杀随之而来了。他又是惊讶的看了眼那个黑发的男子,八尺不到,七尺七的慕容霸,当然,也可以叫他慕容垂。但是,更让他惊讶的,却是慕容致手中的那个也变成了通体漆黑的浮雕。那上面,可不再是一头银龙,而是变成了一名通身笼罩于黑色鹤羽大氅的男子,他的脚下,地狱沉沦。 忽尔博深深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好像要将他重新认识一番。继而淡淡的说道“相传长生天大帝御座之下,九条真龙,象征昔日九大名臣大将,据说长生天大帝死后,九龙带着他的石棺,找到了一处绝密之地,永久守护,并刻下一座石雕画壁,以九龙玉雕压制九角,以大帝真武神墙为主身,和长生天大帝永久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他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冷笑“龙城之秘,想来就是这个吧………” 慕容致一直在沉默,他静静的听着忽尔博说完,天地法相则是悬浮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面容表情,都是几乎趋于一致,尤其是那种眼神,那种将一切都囊括于手中的炙热眼神,重合在一起,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你想拿这个威胁我?”慕容致淡淡道“你就那么笃定我杀不了你?还是你太没自信,觉得自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他忽然张开双手,无形的黑暗在蔓延,游蛇一样的,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从心里头开始胆寒。 忽尔博冷冷的一笑,逆行而上“今天我就彻底废了你。给我乖乖吐出龙城之谜吧。”他猛地踏出一步,就是到了慕容致的身前,突然一招手,一掌拍在了慕容致的胸口,另一拳又是朝着慕容致的脖子而去。 慕容致面不改色,和之前那种狼狈模样一点都不同。他抬腿,甩出一拳,如爆锤一样点在了忽尔博的胳膊肘关节上,同时手顺上,一只手扣在了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往下一拉!忽尔博几乎被那种巨力拉的单手扯断,身子下倾的瞬间,慕容致提膝,抬腿,一气合成,瞄准了忽尔博的上三路而去。可是忽尔博低哼一声,浑身一震,就是震开慕容致那铁箍一样的大手,同时后撤数步,两指一并,无尽的烈指飞箭般冲向了慕容致全身。 只是慕容致对于空间的了解已经不亚于对自己本身的了解。他在无尽的虚空中穿梭,在忽尔博的身侧突然出现,一爪就是拍在了忽尔博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让忽尔博的手就是下放,只是他一身悍勇,这一次没有后退,反而直面冲了上去,莽牛劲大圆满的劲道让天地为之一暗,慕容致布下三百层空间晶壁,都是轰的一声被撞穿!一座大金山被他顺手扔了出去,挡住了慕容致的后路。 慕容致几乎避无可避,他的气机已经被锁住了!忽尔博的肩膀如一把大锤,顶在了慕容的胸口,然后丝毫不停,就是撞进了那座大山之中,咚咚咚的捣毁了穿透了整个大山!“还不停?受死!” 慕容致一声长啸,双掌如包揽星河,戳向了忽尔博周身,他的手比剑还刚硬,比剑还锋锐,忽尔博双眼通红,又是一声大吼,单脚别住了慕容致,然后将他生生的摔倒在地上,慕容致还没反应过来,就是被忽尔博那山一样的身躯压在了地上,居然自无尽的虚空中坠入了凡间! 但是慕容致现在可一点没有那种仙神下凡尘的激动和好奇,这一击可将他压得七荤八素。“别想全身而退!”他也是发了狠,只见他一掌打在了忽尔博的天灵盖,紧跟着一拳冲在了忽尔博的胸膛! “不痛不痒!”忽尔博嘴角淌着血,却是狰狞的一笑,然后他猛地起身,就是抓住了慕容致的脚,用力一抛,就是将他扔飞了出去! “混蛋东西!李靖,李靖,开启血脉,帮雷霆后撤!!不要管我,今天我就是血溅当场,也要杀了这个杂碎。亵渎慕容氏的尊严,就必须要用血来洗净!” 两百零五 追逐! 李靖感觉自己的战神金黄之血都快流干了。在上古时期,战神血脉的人不仅是大圣级别的人物,并且也被无数炼药师抓捕,因为他们的黄金之血,是最好的药引子。一些极其珍贵的不死药就是靠黄金之血炼制出来的。甚至战神血脉的人修为越高,他们的血气就越是大补,仅仅是一滴血就可以锤炼身体。可是今天,李靖感觉自己血气的流失让自己几乎昏迷,眼中再也没有凝聚的影像,只有一个个模糊晃动的影子。 “糟了!”李靖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同时封住自己的奇经八脉和身体各处大穴,可是他脚步却有千斤重,提起都是困难,更别说去找雷霆了。 可是他这种人,偏偏就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只见一匹通红的烈马轰的一声奔来,声势如上古猛兽一样,被蒙上了眼,就再无畏惧,只会前冲。那匹大马瞬间撞飞了几人,上面雷霆坐着,不动如山。 “呵,还没死啊你。”雷霆看了他一眼,调笑道。他没有着甲,只有在双肩留了鳞甲护肩,手腕上佩戴了铁护腕,一只手拎着大刀,另一只手拿着几名胡儿的首级,口中吐着滚滚白气,整个人浑身皆是血迹和伤创,他胸口那结实的肌肉上甚至还有断箭没拔,只是他的脸,他的眼,冷硬无惧,哪怕是深陷重围,也是面不改色。 “随我一起死守的三百将士,都已经战死报国了。换的,却只有你们两个混蛋。”忽然,雷霆有些落寞的说道,自古以来,这种事绝不在少数。可是以千万人的生命换取一两个人,真的值得么?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向李靖伸出了手“上来吧,杀出去,这些胡人已经彻底发狂了,马上他就会为他们的错误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靖叹了口气,借着他的手翻身上马,低低的说了声“多谢了。李靖此生唯一能回报的,便是多杀几个胡人了。” “事已至此,何需多说呢。”雷霆侧过脸,轻轻回应。胯下这匹汗血开始焦躁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而雷霆的目光扫过处,无数胡人已经是包围了过来。 “杀出去!!”“杀!”两个人同时大吼,朝着宁军大部流星一样策马奔去,这一次雷霆可不是尽量缠斗拖延,而是尽展其刀法凌厉,这只抢过来的大刀仅仅是几个呼吸间就是成了破烂,雷霆又是抽出腰间双刀,两边的骑士猝不及防之间,约莫十数人被瞬间割开了喉咙,他双手灵巧,刀花凛然多娇,实在是很难想出这种灵气的刀法居然是这个粗犷的汉子用出来的,那粗糙满是老茧子的大手,居然比那些秀气修长的手更加厉害! 而李靖沉声一喝,大光明战戈就是被他抽出,化为一道数丈长的虚影,将远方的弓手连连扫掉,两个人一近一远,配合默契,相得益彰。但是,两个人身陷重重铁骑之中,又哪里是那么轻易可以脱出的。胡语尖啸,弯刀飞旋,乱箭横飞,当真是刺激。若不是凭着雷霆这匹快马,恐怕两个人很难摆脱后方追兵的乱刀! 自天空中看,一道红影笔直的从虎鷷部铁骑中穿梭,居然生生的将这大军分开。那鲜红,就如同枪上的红缨,屹立不倒,破开重重甲胄,一往无前,穿透一切!只是再经历了小小挫折后,虎鷷部铁骑就如同猛兽闭合自己的大嘴一样,利齿朝着肉生生的撕咬了过来,一队建武节义小队离开大部队,俱是由九品巅峰的高手组成的高速机动小队朝着雷霆两个人飞快的袭来,同时前方无数骑兵皆是组成了屏障,以阻碍两人,远处还有无数弓手放冷箭,皆是由胡人中的箭术高手组成,都是能引弓射鹰的精锐,怎么看两个人都是很难逃出重围了。 只是生路在前,又怎么能坐以待毙?!雷霆策马,左冲右撞,生生是上演了一幕追逐大战的好戏!这个男人又是抢了一把大刀,同时一只手死死的攥着缰绳,嘴里还衔着一把战刀,眼见前方数人悍不畏死的挥刀扑来,半空中还有一把把弯刀诡异的旋转着砍向两个人。 “老李,给我打掉那些烦人的东西!”雷霆一声大吼,手中的大刀拖在地上飞快的滑行,他在酝酿,酝酿出可以破开前方重重阻碍的一击!而李靖,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想活着,就必须先干掉眼见四面八方的飞斧和利箭! 只见李靖低哼一声,手中的光明救赎战戈突然就是如融化了一样,光芒中可以看见,战戈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揉捏,就好像这把神兵如洼地里的泥巴一样,它变得纤细,变得修长,淡墨的绒花和铃铛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而当光芒散去,嗖嗖嗖的,如同鬼魅搜寻血肉的低啸遮盖住了嘶吼,李靖的手不断挥舞,那银青色的长节锁链鞭钻出了它的尖头,它的身躯在半空打了一个花,那些利箭和飞斧就被他统统拨弄开,有些被他所挑住,只听李靖一声轻喝,就是悉数飞了回去! 这下可让胡人下了一跳。雷霆哈哈的笑了笑,前方刚刚竖起的大盾和人墙,就是如切豆腐一样被他切开。他手中的斩马巨刀约莫百斤,被他单臂挥了起来,然后重重的劈下,五面自宁军缴获的银盾轰的一声,被砸成了碎片,甚至后面的人都是被砸成了肉酱!骨头沫子和血肉横飞,染红了无数人的眼。 后面的那只机动小队见状心道不好,为首的那人立时大吼着胡语“不要让他们过去,不然诛灭九族!”那些骑兵们愣是在这种残酷的命令下,也只能咬着牙,沁着血,抱着大马挡在了两个人的身前。同时,一个个的精气神在死亡的追赶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凝聚,整个人居然有要突破的冲动,每个人都是大吼之下,甩出了自己的旷世一击,其中最璀璨夺目的,居然是一把银灰古朴,电雷缠绕的方锤,四四方方,一路过来,居然将无数人都是轰成了肉饼! 李靖和雷霆两个人的发丝都是被扑面而来的一阵狂风激起,李靖还好,他本人俊秀,长发散漫在半空,更是显得有种飘逸的韵味,只是头上的发髻都稳不住了。雷霆的头则是用一袭红巾扎上,突地散开,头发差点钻进了李靖的嘴里!“他娘的,是祭天雷锤!还有,雷霆你这个家伙多久都没洗过你这个脑袋了!!” “去你的!若不是今天一场大战,老子的模样走在大街上都可以被那群娘们直接按到。这一锤威势够了,可是那人修习的雷系功法明显就是垃圾货,五行神雷,给老子破开!”雷霆一声怒喝,手中的斩马刀斜着挑上去,飞快的切开一名骑士,上面五种颜色流转不定,可是雷霆一撒手,那把斩马刀在直直的飞了出去,一股包裹着雷光的赤焰猛然炸开,咚的一声就是崩飞了那把巨锤! 雷霆口中的刀落入手上,横切出去,就是斩断了数人的头颅。三五人策马冲来,手中铁枪,马刀,战斧,朝着雷霆就是砸过去。这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专门在此阻拦雷霆的队伍,不求杀伤两个人,但是即使丢失xing命,也得拖住他们,缠死他们! 李靖稍稍回头,那支机动小队越来越近,有的人甚至是张弓拉箭,一股惨烈的气机锁死了他的背心!“出手!”“用不着你说!”只见雷霆单刀划开一把铁枪,然后闪耀着雷霆的刀锋就是自上而下切开骑士的胸甲,开膛破肚!那把铁枪被他顺手接过,闷雷样的响声中,他策马往前,刺穿了一人的喉咙! “用你的万兵神皇诀!”雷霆几乎是靠着一己之力冲杀出来,然后长枪横端,李靖直接就是单脚点在了冰冷的枪身上,在脚下踏飞了浓稠的鲜血时,雷霆单臂一抬,一股巨力就是将李靖甩到了半空,那银灰色的链鞭在风中呜呜作响,尾端的铜铃清脆!李靖一声轻喝,链鞭几乎彻底变成了银色的河流,砰的一声就是打碎了对方的马刀,无数碎片还未落地,李靖的双眼就是如两盏金色的明灯,每一枚利刃的碎片都是逃不出他的视线。所有人只看见无数银色纤细的线在半空乱舞,无数碎片就是被拍飞出去,如点点星辰,却是瞬间打穿了数十名骑兵的胸膛,头颅,喉咙! 万兵神皇,也就是说,李靖手中拥有着万种神兵,而且每一种,都代表着可以击杀一支大军的绝技!这是当年天策府,依靠千年,借着一代代李家子弟锤炼出的绝世杀招!李靖的战神血脉在此时被发挥到了极限,一股鲜红注入了金黄,让这个年轻人的面容狰狞的如旷世的魔神!“啊啊啊啊啊啊啊~~~~~~~~~~~”高亢的声音下,银色的线条缭乱!他似乎拿着简简单单的画笔,而乱世的江山,就是最好的画布! 天暗了。唯有那钩织天地的线条横空。无数人眼前一黑,他们依旧在冲锋,在吼叫,可是光芒逝去,血肉横飞!一名九品高手身体,银色的线条纵横,轻易的将那些板甲撕开,然后将他整个人绞碎!这些个人,就好像追日的夸父,他们不知道自己永远追不上,所以他们只有死!不是因为太阳太遥远,而是他们不肯停! 可是就在这时,三支队伍临近,他们一直在游曳,一直没有发动进攻,但是他们在不断的靠近,当雷霆发现他的周身已经尽是追兵的时候,他已经甩不掉对方,只能任由对方飞速贴近。他们就如同一头头鲨鱼,在等待致命的一击的时机! “难道,走不了?”刹那间,两个人心中只有这种想法。 两百零六 他醒了 从慕容霸开始被召唤出来。慕容尘就似乎是慢慢有了意识。他和慕容致那个家伙心灵相通一样,当龙城,九龙那些熟悉的名词自慕容致的唇中吐出的时候,他的意识里,却永久的站在那座寒山脚下,仰着头望着那座和山脉融为一体的宫殿。 青翠柔绿,明湖飘雪。他长久的望着被战火侵袭,满是刀箭创口的石壁,只是却看不见那上面的字。那是一片空旷寂寥的广场,一块块青石纹金砖被掀翻过来,还有已经腐朽的厉箭狰狞的钉在地上,长长的血迹自拱门内延伸出来,一直到宫殿的门口。慕容尘只要闭上眼,就是能想起那一日他缓缓倒下,眼前的一切都是天翻地覆,只是那座遥远的宫殿,却是燃烧的永久占据了他最后的视野。 那个人这次没有出现。然后他感觉自己突然到了马上,贴着面容的面甲冰冷无比。慕容怔怔的看着骑兵和步卒的厮杀,当看见了己方铁骑被杀退之后,他的嘴又和上一次一样,不受控制的长声大笑“闵xing轻锐,又自以众少,必致死于我。我厚集中军之陈以待之,俟其合战,卿等从旁击之,无不克矣。”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过一盏茶的时间。一男子胯下朱红如龙的骏马撒开四蹄,右手握着镔铁大戟,左手拿着双头长矛,破敌斩将,易如反掌!不消一刻,数百铁骑就是被他生生杀散,这男子身躯魁梧,约莫九尺,长的却是粗犷,眉宇间怒气,豪气,杀气汇聚为一体,凝成了他身后的魔神法相!那法相身着暗色铁铠,周身皆是燃烧着黑色的魔焰,但是却是有两个头,两张脸!一张凶残暴戾,一张却是坚毅宁静! 当那对眸子盯上了自己的时候,给慕容的感觉不是毒蛇,而是炼狱一样的灼烧!可是他的身体就静静的骑在马上,淡淡的看着下方的男人,看着他在怒吼,看着他在厮杀,看着他的一万步卒在连环甲马冲阵下血流成河,伏尸无数。燕字大旗在北风中徐徐吹开,二十万健儿望着他,就好像望着一根擎天巨柱,这个世界上,即使是哪怕冉闵一样的武神,也一样催不垮他笔直如枪的脊梁。 今天,你就要彻底的葬送在这里了。慕容恪心里平静的想着这件事,丝毫不顾这对自己有多大的意义,他缓缓摘下头盔,顶子上飘荡的白羽。而那个武神越来越近,到最后,已经是冲到了他不到十步的距离,那魔神旋风一样的冲过来,肩膀上扛着的蟠龙镶金玉柱照着慕容恪的天灵就是砸了下来,他胯下的骏马一阵惊嘶,只听轰隆隆连续的声响,整个大地出现了一道裂缝,自慕容恪的身后延伸过去,黑暗自那里喷发出来,而且那种黑暗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慕容恪轻轻的拍了拍爱马的头,让他安静了下来。无数铁骑围靠了上来,大吼“殿下小心,快走!”同时,死死的想要隔开两个人,只是这些普通人如何挡着住这位武斗之神,若不是慕容恪在此,恐怕都是免不了被砸成肉泥的下场。 “你输了。”慕容恪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对方的面色越来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也是显得逐渐密集,但是这个男人就凭着一口胸腹之气,让自己不可倒下,全身颤抖,似乎是坚持的无比艰难。“你的伤很重,如果今天再不有人救你,你就会死。堂堂皇帝,居然死在了这片荒郊野岭,你甘心么?” 只是对方重重的哼了哼“你是慕容恪?被我大败了十次的慕容恪?” “你的确败了我十次,只是我要还回来,一次就足够了。”慕容恪缓缓点头,抬起的手,忽然一座精致的浮雕从他的身后升起,这座浮雕一出现,红色的晶龙就是要活过来一样,龙吟的歌声在虚空刻下一枚枚篆文,炽烈的火焰照亮了慕容恪的面庞,妖冶的火莲花图腾自眉心闪耀,浓郁的红,红的动人心魄的线条钩织在他的眼角,然后光芒逝去,遮住了眼角四周的面具散发着冰冷的杀意,这面具残破不堪,呈碧红色,就好像是一泊碧血一样。 浮雕静静的漂浮着,仅仅到了这里。慕容尘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从慕容恪身上剥离,他被吸入了未知的漩涡中,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随着他的身体翻滚,那两个人如沙画一样,变成了一股土黄色,被无形的手指轻轻一抹,就是面容和身躯消散。 他只听到了冉闵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就是龙城的秘密了么……怪不得怪不得,你们慕容氏能够建立起如此强大的帝国…….原来都是在等待那个人么?难道胡汉,真的是要生生世世的厮杀不休了么?” 慕容睁开了眼,看见那座红龙浮雕静静的漂浮在他的面前,和顶棚的白布相应,就像是一滴血点染在了白绢上,醒目深刻。慕容的嘴唇轻轻动了下,修长的手指从棉被中伸了出来,缓缓的点了点木床。然后,他探出手,握住了红色的浮雕。 轰!!!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自浮雕中疯狂的迸发出,那是当年慕容恪留下的一丝意志。仅仅从这一缕意志精神来看,他和慕容恪相差的简直就是太远了,若不是其余的浮雕自生感应,他可能就会被这力量生生震毙! 只是当青黑红三座浮雕成一条线排列,红色的浮雕龙头大嘴一张,居然吹出一阵狂风,淡淡的虚影扩大,方才还是意气风发,大战冉闵的慕容恪居然现在浑身浴血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他的琵琶骨被刺穿,四肢被钉死,长长的黑发银白了一片,袒露的上身上横七竖八的创口,他似乎在一处地牢之中,实在是让慕容震惊无比。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难道……难道他还活着?这个曾经被封为太原王,征服了晋阳的男人,还活着?!” 慕容恪缓缓抬起头,他看着慕容尘,苦涩的一笑,竖起了一根手指,点了点他自己,又指了指慕容尘。“我……..终于看见…..了你。”而随着这句话的完结,这虚影就是化为了一枚晶石,飞快的传入了慕容尘的眉心中。慕容尘双眼圆瞪,在那个刹那,无数的信息流导入了他的头脑中,那个慕容恪就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只是灵魂的残片就是似乎要生生挤入慕容的真魂之内! 他要夺舍转生??!慕容尘眉宇瞬间紧锁,他运起十二分气力,真元流转,紧守灵台清明!但是那灵魂的残片简直就是视而不见,轻轻松松的钻入了慕容尘的灵台!慕容尘还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不好,那些庞大的信息流就是导入了自己的记忆之中,然后,似乎唤醒了什么一样!他的脑后,玄龙雪帝身体四周晶壁的一捆捆一扎扎符箓眨眼间化为了飞灰! 玄龙雪帝似乎是被万古不化的寒冰所困,那包裹着头的银盔,两道金光一闪即逝,那些突然出现的晶壁变薄了三分,只是剩余的七分却是生生的遏制住了慕容尘的觉醒! 他的眼前流过无数的铁血和柔情,无尽的热血和平静,数不清的杀戮和救赎!“我………是慕容尘…….还是谁?!”慕容突然起身,单手捂住自己的俊秀的脸,只是忽而狰狞,忽而平和,忽而心丧若死。好像经历了千年的等待和挣扎,沉沦在一世世的喜怒哀乐,然后一切化为淡淡的虚无。 慕容的身体就好像第一次被伐毛洗髓一样,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和穴位都是喷射出黑紫色的液体,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子,赤着足贴近大地。青色的,黑色的,红色的浮雕一阵颤动,惹得无尽虚空如镜子破裂一样哗啦啦的破灭,周身的空间被生生后推,然后和其他位面生生被挤压成了齑粉。仿佛是洗尽了铅华,慕容尘整个人陷入了入定了状态,先前受的伤不断的被三色光芒修复,可是那种记忆上的伤痕却是无法修复,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慕容恪,可中断的记忆却又跳到了慕容尘上,感觉自己站在了那扇终极的大门外,虽然推开了一丝丝缝隙,可是还远远不够,给他的,只有痛苦。 慕容恪,字玄恭,昌黎人,当年那个烽火连天岁月的,第一名将!没有,之一。“是谁都无所谓,因为我早就死了………死了,是什么?是再也看不见那些人,再也看不见那些光明了,永久的在黑暗之中,孤独的挣扎,等待能有一个人带我走……”慕容恪的声音袅袅,飘渺若散,他在慕容尘的头脑中吟唱一首不知名的小令,冷涩生硬,慕容尘根本听不清,他只感到这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泣血,弃剑。只是,当他想起那张绝美的容颜,一切的羁绊就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剑斩断,他猛地抬起手,化为了三座大印的浮雕静静的在他的掌心上悬浮。这三枚大印,都有一个人影在龙的躯体中若隐若现。 “你是我,而我,却不是你了。”慕容尘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氅,胸腹间的绷带勾勒出他雄伟的肌体,他探出手,握住了兵器架上的龙牙。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他似乎不再是慕容尘,有一些的改变在不知不觉的进行中,如果白轩在这里,一定会看见,那漆黑的眸子深处,有翩翩若雪的鹤羽寥落。 两百零七 杀过去! 那些头戴毡帽的家伙,外罩着灰朴皮袍的家伙,内里分明是穿着细密的,刻着祭祀的祝福符文的鳞甲,一个个在终于可以靠近两个人的时候,身体的强盛气血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血冲刷经脉发出战鼓轰雷样的声音让李靖也是面色发白。这种能力,就算是十品高手都不一定能做的到,而这些明明是九品中阶的人,生命气机却是旺盛的可怕!这些人,绝不可能是建武节义那些家伙。 这些人一言不发,他们甚至没有抬起头,只是逐渐的包围过来。这些人,隐忍的就像是一头头孤狼,静静等待猎物放松戒备的那一刻。而现在,他们等到了!同时,又是开辟了一片虚空决斗的慕容致,突然发现忽尔博淡淡的笑了出来,那种笑容在慕容致的眼中,绝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所以他想也不想,手指一点,无数空间重叠挪移,化为了一条笔直的线,如无坚不摧的长剑,崩灭一切,内里蕴含的一切世界也在同一时间被摧毁,虚空层层破碎,让忽尔博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有种被塌陷的感觉。同时,一扇空间之门就是突兀的出现在了慕容致的身后,他脚步一点,就是要钻入内里,以他的实力,足可以瞬间直击九霄和碧落! 只是无论是走还是留,忽尔博都不会让他顺心如意。他脚下狠狠一跺,身体金光环绕,九十九条金龙飞舞缭乱,附在了他的身体的每一处,古皇的虚影又是逐渐清晰了起来,那域外而来的宫殿被他拿在手掌之中,如帝王最珍贵的玉玺。他一声巨喝,直接就是喝断了银河,震碎了星辰,整个人的身躯更是如条金龙一样,金鳞大开,龙吟不断。忽尔博眼见慕容致就要进入空间之门,蓦地一声大喝“定!” 这个定字一出,就连先前崩摧欲灭的虚空都是静了下来,慕容致突然发现,他的这扇门一下子就是被禁锢住了。紧跟着,忽尔博踏步出拳,乃是昔日古皇称霸于世的九九金龙威武拳道,这一拳击出,九十九条金龙昂首横空,直击慕容致的背心!一个灿金色的龙字出现在了忽尔博的拳头前,龙字一出,瑞气蒸云霞,威武震天下。 “想回去么?慕容致,太晚了,我真正的杀手锏已经发出,再无一个人,可以挽救那七万大军的命运了,虽然你有那龙印相助,还有慕容霸传给你的无上法门,可是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我!”忽尔博一步步逼近,举手投足,霸气凛然。他双拳闪电般击出,每一拳都是可以击碎一座大山,蒸发一片大海,金龙盘旋在他的双臂上,让他的胳膊如同两根盘龙鎏金玉柱,狠狠砸下来,直接就是砸的慕容致口吐鲜血!仅仅是那股强横的气机,就让他的身子不自觉的后移。 只是慕容致的战争拳道,就怎么会是那么简单被压下去。慕容致双眸神光普照,璀璨如星,他冷冷的一哼“既然不让我走,那就杀了你。”他揉身而上,双拳演绎十八般兵器武艺,白嫩的拳头如两把八棱金瓜,轰的一声就是和忽尔博的龙字对在了一起,让忽尔博全身都是一震,几乎一口鲜血逆流喷出,他也是双目喷火,一股子杀机释放出来,让下方葫芦谷草木一阵衰败。 只是那座龙印之上,黑羽大氅的男子一声轻喝,宛若有了生命一样。脚下无数仙魔沉沦的地狱场景原本在无穷黑暗之中,可现在就像是被逐渐驱散了浓雾一样,露出了下方青铜色的,燃烧着黑色寂灭天火的熔炉!在这熔炉之中,无论是谁,都只能永久的惨嚎挣扎。 慕容致的面无比的冷峻“你马上也会变成那其中的一员。”他如拖着黑暗前行,一步步的走在血泊之中,黑暗覆盖过来,纯粹的死亡气息让忽尔博身上的那股灿金也是为之一暗。 那是死和黑暗的力量么?忽尔博眉头轻皱,慕容垂以空间之力称霸,而当年那位大人却以带给人死亡和毁灭著称。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血脉流动如大江,发出轰轰的声响,全身的骨骼都是如山崩一样震动,忽尔博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就是最强的状态了,很好,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他忽然穿上了大氅,双手自棉袖中滑出,裸露的胸膛和腹部肌肉隆起,如山丘一样,充满了爆发力。但是慕容致看着他,却是轻轻的笑了一声“你要用这种形象来祭奠你死亡时的英武?” 这种挑衅让忽尔博依旧沉静如水,但是这个男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发誓,你会死的无比难看。” ------------------------------------------------------------------------------------------------ 李靖看了眼前方,地平线迎着夕阳,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借着微光,可以看见他的军阶,那是一名校尉,身着银色战甲,满脸都是血污,他手中握着大尖枪,另一只手死死的举着大银盾,腰间还别着一把战刀。李靖和雷霆面色瞬间就是发白,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宁军停止了后撤。而下一刻,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一个个人影在地平线上出现,所有的人都是一言不发,面容刚毅,他们迅速摆好阵型,形成了条钢铁铸成的防线,他们如同一个个最精密的兵器,静静的盯着前方那喧嚣的骑兵。 两万铁骑损失惨重,约莫四分之一的战力被消灭,他们出现在了左侧。弓弩队早就居于后方,一箱箱弩盒被运往前线,壕沟,铁网,已经挖好,他们借着自己敏锐的目光缓缓的,将手中的千机弩摆正,让自己的眼,和自己的心与膛线合为一体。 忽然,远方传来了嘹亮的歌声,这是华族大一统时,尧太祖亲自谱写的曲子,是每一个华民都会唱的歌!“国祚万年流转多,汉魂炎黄血长河,北雪射鹰自强气,南海荡漾文明波,纵横万里山河壮,埋骨他乡有何不可,吾方羡高歌!中华两字永记心中!”本来只有一个人唱,可慢慢的,所有人都唱了起来,粗犷,苍茫,浑厚的歌声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震,脊梁骨硬的可怕,膝盖坚挺的结实,一种精神,一种活力,让他们可以不畏生死,不畏战斗,而就在歌声小了的瞬间,又有人仰天长啸“诸君,我等受国恩深重,今日决死战,绝不辱祖宗之胆气,将军之荣耀,白公之荣耀,陛下之荣耀,与我等之荣耀同在!!!今日决死去,他年意气生!!杀!” 只听轰的一声,宁军的动作整齐划一,皆是刀枪对前,同时大吼“杀!杀!杀!” 李靖气血翻腾的厉害,他本来是想喊让他们后撤的,可是当那首歌响起的时候,他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他缓缓苦涩的一笑,他最终,还是无法摆脱这名叫热血,名叫意气的东西。他和雷霆相视一笑,看着对面那些面庞,鼻子有种酸酸的感觉,居然恨不得大哭一场,然后拿刀上阵,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突然发现,那些敌骑突然不追了,他们轻而易举的就是回到了自家的本阵前。原来铁骑放缓了速度,他们也在列阵,一排排,一把把钢刀雪亮的竖起,没有人指挥,他们自发的要和对方英勇的战士来一场硬碰硬的冲锋! 雷霆咧着嘴无声的笑,李靖哼了哼,翻身下马,人群中自有下级给他牵着马过来。而后,雷霆缓缓的朝着自己的骑兵群去了。李靖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喊道“雷霆,你不和我一起么?” 对方驻马,却没有回头,只有平淡的声音自那具雄壮的身躯处飘过来“慕容致将军说过,我主管银月一部,总领指挥策划的,只有你一个人。打赢对面的那些北满胡人,我的命,这数万将士的命,包括慕容尘少帅的命,全都交在你的手里了。” 这番话,让李靖的身躯不自觉的抖了抖,他似乎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看了眼对方的阵势,用目光测量敌我的距离,感觉对方的体力,马力,乃至武器的磨损程度。距离不算远,如果真是正面的冲突,己方并不占优势。可是宁军士气正是如虹,若是只攻不守,定然是让胜算大减,可若是正面发起冲锋,自己又该如何做呢?他沉吟片刻,策马进了己方核心,身为天王李家的传人,他如果连这种事都解决不了,那么他也不配当战神世家的子弟。 可是突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紧跟着,阵中响起了惊天的欢呼声,李靖回过了头。只见潮水般分开的一条道路,有人策马背枪,如一杆大旗一样,冲着他的方向缓缓来到。 “你若不行,就让我来。”慕容尘淡淡一笑,却是激将般的激了他一下。面对那双眸子,就算是战神血脉开启的李靖,也是心头有种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是天王李的威风,不容折损,他拱了拱手,却是恭敬的说道“少帅,难道您信不过我么?”他抬起头,看着慕容尘,这个男人实在不像是从重伤中苏醒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带动着天地的大道法则,同时,也有一种令人心折的魅力。 慕容尘微微一笑“也罢,将来你注定是要独领一军的。但是沉睡到现在,我也手痒的狠,不如你我配合一下,将对方这数万铁骑埋葬在这里?” 两百零八 突入重围! 对面那支队伍,绝对不是一般的精锐。我们必须杀退他们,然后掉头去援助慕容致。这一切,一定要快。所以,等我走了后,李靖,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发挥,而现在…….”慕容尘长枪一指,他的气机已经找到了忽尔博和慕容致的位置,两个人现在在域外星空打得不可开交,颗颗星辰都被他们的宏伟的力量震碎,慕容致现在凭借着龙印之力占尽上风,可是慕容尘虽然以前不认识忽尔博,可从那支突击小队的事情上来看,他绝对还有底牌没有掀开! 他不放心那个家伙了!想到这儿,慕容尘淡淡的一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从那个时候的针锋相对,到最后的略略释然,是自己站的更高了?还是两个人的征途和战斗容不得对方去死! 李靖微微皱眉,那支小队再次隐没了。就像是一把长剑收入了鞘中,可在暗中早就不断盯上了你,寻找时机,刺出那风华一剑。而失神间,对面的骑兵已经开始移动了,先是缓缓的策马行进,然后不断的提高速度,阵型稍稍散开,以免遭到密集型的打击。李靖接着慕容尘的话,冷冷的说道“现在我们只能依靠重步卒来守,来等,等一个时机杀光他们的人!” 北满的铁骑终于开始冲锋了,和之前的呼啸吼叫不同,这一次每个人为了节省体力,都是紧紧的抿住嘴,整个人俯在马背上,风顺着脊背成流线划过,无数刀锋曳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一座城市中悬挂的万千铜铃一同作响。李靖锁着修长的眉毛,腰间一把将剑缓缓的拉出鞘,然后哗的一声,对准了那片黑潮! “山!”当他喊出这个字的时候,头顶一本金线青铜古书就是大绽光芒,土黄色的山字被托在天空,一阵飓风吹过,让无数宁军将士的脚下都是一凝,好像和整片大地融为了一体一样,一丝丝地气被抽入身体里,让整个人的身躯都呈现出了一股淡淡金光! 慕容尘面色不由错愕,这就是天王李的不传之秘,军争斗战圣法?虽然刚刚那个字一出,仅仅是几千人受到了影响,可也是颇为恐怖了。反观李靖,脸色苍白了许多,整个人单凭一口气挺立在马背上,但是没伤到真魂本源。“这军争斗战圣法,若是我练到最高境界,就是百万大军也可加持,我这仅仅学到了皮毛,也只能做这种杯水车薪的事了。”李靖沉声冲慕容尘道“剩下的,还需要少帅了。” 慕容尘淡淡一笑“看来以后我还需要多多培育你,有了你,我可省的了不少心了。”他话音刚落,自他的头上方,一片夜幕飞快的笼罩过去,尖锐的啸声和一名名军官的放字揉--搓在一起,这次的落点找的很好,俱是打击到了中间一步骑兵,让后方的铁骑不自觉的因为这一片箭雨而驻马! 而就在下一刻,李靖又是一声大喝“火!”赤红色的烈焰似乎从每个人的心中被抽出,扭转成深邃的火球,可以看见内里有无数地狱火恶魔在挣扎!最前方的军士,能迅速感觉到一阵火热自心底里窜起,燃烧成熊熊的烈焰,如果有镜子,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眼瞳中的大火!他们的手,和大尖枪,也好像是掺杂着火焰一样,灼热的骇人! 那是可以焚烧尽一切的烈火! “噗噗噗!”一面面大盾飞快的拔起,露出半人高的高度,一把把尖枪自其中钻出,或是插入了马首中,有的将敌军搠下马,但在这种时候,没有马跌落,也是一条死路!北满的胡儿们终于体会到那种愤怒了,往往平常的一刺,当刺入身体中时却发现这一刺,力量和速度都是无与伦比! 可就在这时候,那支忽尔博训练出的精英小队动了,他们就如一把快刀,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仅仅是一名宁军小卒放慢了大盾,却被一名高手俯身一刺,瞬间刺入了那士兵的小腹,一股充沛的力量从长枪中钻出,如出海的长龙,乌黑的长枪连连点刺,数不清的创口从士兵身体显现,砰砰的铠甲撕裂声连绵不绝,那名宁军士卒也是颇为硬气,居然临死之前冲了出去,身体居然到了长枪的中端。而他的身后,犹如精钢的城门,银盾放下,无情闭合。补上来的士兵看见那名同伴,艰难的扭转脖子,想再往自己的阵地看上一眼,或者是,再往自己的家乡望一眼,那耳边嘈杂的声音,从战阵如云的怒吼厮杀到家中慈母的期盼,娇妻幼儿的温软细语,随着那个淡淡的笑容,一同散去。 那人冷哼一声,居然振臂一甩,就将尸体甩飞出去,同时策马再冲,他胯下的宝马自幼服用灵草玉--浆,又是身披铁甲,奋力撞击之下,居然生生的撕开了一条口子。然后右手拿枪,左手捉刀,连刺带砍,神勇无比,他身后的建武节义飞快的突进,紧紧跟随着前面那高手的步伐,对方竟然只靠着一个人,就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这支比建武节义更为强大的队伍,如刀锋一样,走到哪里,哪里的宁军就如割麦子一样倒下。 那名九品高手冷笑不止,屠戮这些家伙,简直太容易了。别看自己只有九品实力,可是却是忽尔博自小培育的天才人物,一个打五六个同等级的家伙都是不再话下,而像他一样的人物,还有三十余人,这才是真正的建武节义,真正的精英中的精英! 但就在这时,对面的宁军飞快的分开,对面一人,一袭水月白衫,英姿勃发,长发披肩的男子策马直取自己,手上的银白色长枪流水一样的闪烁着魅影。整个人连胯下宝马,就如一阵风,他手中的刀刚刚扬起,准备防御下这一击再做打算。可就在两个人接触的刹那,那把长枪惊雷样刺出,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枪身四周皆是噼啪的脆响,赤焰燃起,衬得长枪如一条火龙,这九品高手还没反应过来,就是被刺穿了喉咙! 轰的一声,那人的身躯被慕容尘一刺击飞了出去,撞倒了一大片骑士!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北满军阵脚大乱,一个九品巅峰高手,说杀就杀,甚至没感觉到慕容尘的真元鼓动,就是以纯粹的刺击搏杀,这种实力委实让人胆寒。殊不知,慕容尘内里有了慕容垂那个家伙,曾经敢和冉闵搏杀的家伙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货色,慕容尘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就是和越过五六个品级对战也不是不可能! 先登死士折损大半,自是不能伴慕容尘出击。他也是乐的无人可顾,索xing就是大杀特杀起来,把先前和李靖说的话全都抛在脑后。而在他出阵不久,左部银月铁骑也是蹄声滚雷般响起,雷霆挑选精锐骑兵三百,随他切入了北满铁骑的腰部,一人三马,飞快到了极致,往往对面的高手还没反应过来,雷霆等人就是隐匿了气机,如游鱼样转战阵地。 而李靖此时,终于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大喝道“吹号,擂鼓冲锋!”而他的话音落下不久,无数银盾自大地中拔起,如一杆杆飞扬的大旗,无数宁军甲士抬盾,刺击,然后落下,继而再抬盾刺击,仅仅是这起刺落这三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大批骑兵割麦子一样的倒下。 “那里怎么被冲散了!”李靖连连指挥,嗓子几乎就是喊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是痛苦难当。“别拿人头顶!一群蠢货,敌我实力相当,让他们后撤列阵,列空心阵,放他们进来!千机弩都压上去,战刀早就发下去了,让他们拿着弩机不代表就是他们可以在后面清闲的!” 李靖说着,就是下马披甲,他接过一把暗青色的大刀,他的身后,没有上阵的顶在最前线的甲士全部集结在了一起,重愈八十斤的铁甲挂在身上,只露出一对冷漠双眸的宁军士兵,就好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浑身都是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机。这是慕容致早就设下的底牌,挑选了最精锐武道品级最高的一万五千人,披上最沉重的铠甲,配备大刀一柄,腰后战刀一柄,弩机一把,弩箭三盒! 大尧国家各个都有自己的压箱底精锐,羽烈的重剑甲士乃是境内最凌厉的步卒,手握重剑,抛射直下,先杀敌数千,然后拿备用大剑,冲入敌阵,所向睥睨!晋阳的虎破卒也是一样,只是虎破乃是轻铠罢了。在以往李靖的认知中,在天王李的传承中,面对骑兵最好的利器是什么,答案是只有骑兵!可是慕容致这个家伙,居然要锤炼出一支磐石重甲,以正面对抗北满,弥补己方骑兵数量的不足! 李靖戴上沉重的头盔,慕容致教过他,不到最后一刻,要始终留着最少一张底牌。 “现在,终于可以掀开了!”李靖沉声的对自己说,然后高举起那把大刀“兄弟们,和我上!” 两百零九 大败! 敌方突入重围,约莫八千,己方突入重围,却只有一个人。可是此时的慕容尘却没这种觉悟,当他感觉到一队队骑兵仿佛被他震慑的一样退后的时候,无数杀机森寒的瞄准了自己。这个男人彷如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因为龙牙此刻,正是张牙舞爪。 没有人敢直面这个男人,虽然他只有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被这个男人瞬间捅穿喉咙的感觉。而这个时候,一名名身披铠甲,关节处露出棕色兽毛的骑士慢慢的合围过来。不少于二十五名九品巅峰的骑士缓缓端起了手中的武器,这些人是天生的战争机器,而既然是战争,就不会遵循任何规矩。他们会一同出手,将这个狂妄的华人分尸,把他的头颅挂在大纛上。 “那一夜殿下就是被你击伤的…….”一名身披大红披风的男子淡淡的说道。和其他人不同,这个人手中是一把方形锤子,上面刻满了花纹和祝语,有淡淡的闪电虚影在锤子周边闪现。“留下你的长枪和尸体,我要将你的头颅捧送给殿下。”这男子微微冷笑,手中的锤子却是被他用力一举,一座雷电扭曲成宫殿居然霎时出现,而最深处,一枚深蓝色的眼球突兀的睁开,无穷雷霆朝着慕容尘砸了下来。这人一出手,实力居然不比忽尔博差,相反,他居然是想毕全功于一役,一举击杀慕容尘! 可是这也忒托大了!慕容尘面容不变,只是胯下的银剑一声长嘶,慕容尘的身后,三枚龙印出现,如连珠炮一样砸了过去,那种可怕的尖啸犹如山崩地裂,三枚大印皆是闪电般砸碎了那座闪电汇聚成的宫闱。撞塌巨柱,打破华丽的画壁,击碎宽大如翼的拱顶。那人神色一冷,那枚雷霆之眼突然血丝密布,落雷无数,首尾相连,生生的遏制住了三枚龙印。 慕容尘一声长笑,黑色大氅包着他冲天而起,如那一日缓缓从天际出现的黑色鹤雪。三枚龙印悬浮在他的周身,龙牙长枪被他单手倒拎在手中,当无穷炸雷照亮他的身影之际,那枚黑色的龙印蓦地一震,突然化为一面黑色巨壁,这黑色壁墙上镌刻无数龙纹,上面描绘着上古一场场大战的惨烈,无数兵戈陷入其中,只见慕容尘的身躯突然放大了无数倍,一枪刺出,无尽的虚影刺穿空间,毁灭星辰! 他直如天神下凡!那么多雷霆也不能伤他分毫,一股子比战争还要惨烈一千一万倍的气息混合着杀戮的狂野弥漫。只听那手持雷锤的男子一声凄厉的大叫“这是上古叹息之墙壁,武神之术!你怎么会拥有它?!这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慕容尘双眼一片漆黑,他的视线内,只有一件件布满了血和锈迹的兵器!一把把长剑舞动,一把把战戈飞舞,一把把战斧横空挥动,他似乎成了永久的兵皇,无数兵器都要成为他的奴隶,而他则赐予它们永恒的生命! 只听噗呲一声。那枚雷霆之眼瞬间被刺穿,一片电场突然出现,炸碎了无尽的兵戈,可是雷霆之眼乃至那一大片宫殿,都是随之消散,如镜花水月被击碎成无数片,就连那把雷锤都是被震飞了出去,饶是那骑士用出浑身气力也召唤不出来,慕容尘如猛虎如羊群,一脚就是踩死了一名九品高手,一枪回刺,大神刺术的银色光芒堪比太阳,将一名几乎是凝成了天地法相的北满骑士整个人身蒸发,连元神都没能逃出来! 那身着红色披风的骑士又惊又怒,连连发号施令“全部散开,升到其他空间来,同时出手!这种状态他不可能一直持续!”他说的没错,黑色龙印之内的武神之技于三枚龙印中最为可怕,可也最消耗自身,慕容尘仅仅一击,不仅真元耗损不少,甚至真魂和人的身体都是有些疲累。 慕容尘叹息一声,缓缓变成正常的样子。黑色龙印中的天地法相,还是暂时莫要召唤的好,不然到时和忽尔博一战,怕是会多了几分波澜。而且这也算是自己的底牌,忽尔博那个家伙,说不好就是知道些什么。若是真和长生天大帝有关,惹得北满的老怪物追杀,自己就算是能全身而退也是会麻烦许多。 他心神一分,对面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名浑身浴血的北满大汉双眼赤红的奔出,令人诧异的是,他身上血脉贲张,自己的鲜血每多流失一分,他的速度和威势就多增强一分,那双诡异的眸子盯着慕容,让他也是觉得全身的血液逆流不受控制。那人在半空流出一连串的虚影,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狼叫,如野兽一样,身后的天地法相凝聚成上古青峰双翼魔狼,双手上那对钢爪一抓下去,连虚空都是多了三条长长的青痕,风的力量在肆虐,对方的双手越来越快,而慕容只感觉自己跃动自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鲜血迸裂! 不多时,慕容的身上就是多了十几道可怖的抓痕,而且他的脸越来越红,身上的血脉贲起的厉害。而对方却是越战越勇,慕容尘心头止不住的冷笑,这是在拿他的血补充自己了,自己的血,又岂是那么好消受的?!他后撤一步,那枚青色的龙印青光大盛,纯青,淡青,蓝青三色光芒来回闪耀,淡淡的咳嗽声突然响起,一名身着青色水墨长袍,长发用木簪随意一插,一脸病容的男子突然出现,一根硕大堪比人身的毛笔背负在背上。 只是对方的双爪越来越快,到最后,整个虚空都是都是青色的抓痕,慕容尘吐出一口血沫,眼中全是那种青色的光!可你的手快,我的手更快!慕容尘双手轻轻探出,就如同文人信手拈来一首诗一样,随意至极,又如同手中握着丹青妙笔轻轻点出,于无尽重叠抓痕之中,钢钳子一样握住了那人的双手! 这一握,很快却又很慢。青龙万化手一出,慕容的手速华丽从容,一条长约千丈的青龙横空而来,口中衔着一轮明月,龙爪中握着金黄色的骄阳,只见仅仅一击,这条青龙遮天蔽日的将那人吞噬,血肉自龙口中缓缓落下,让剩余的人皆是背脊发凉。青龙万化手,分自指掌拳,乃是北满手上功夫的极致,或刚猛,或轻柔,或诡异,比起皇家的洞天大手印也是不彷徨多让。 慕容尘兔起鹘落间,连带着身后的天地法相也是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他落入重围之中,那种生死搏杀之间的感觉让他浑身热血都是沸腾,和以前的不同,这次他出手更加凌厉。一拳击出,一轮淡青色光芒如满月呈现在眼前,当拳头接触的瞬间,凌厉的拳劲刀锋般四散飞去,所有人都是胸口下塌数寸!正是青龙吞月第一击! 可是这么多虎鷷部连带着不少中型部族花费数十年培育出的高手,又怎能如此不堪一击。不少人都是浑身骨骼噼里啪啦的作响,身躯撑大了近一倍,北满人本就是高大,此时将慕容尘包围在其中,居然让慕容好像进入了传说中的夸父部落一样。 那为首的身披红色披风的男子一声冷哼,大步一跨,一拳朝着慕容尘就是打去,一阵鲸鸣蓦地响起,这一拳就像是冲天而起的水龙,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到了极致。“接我一拳,白鲸洪涛!” 一头巨型白鲸随之而来,巨大的身躯,坚韧的身躯冲击过来,引起虚空一阵阵轰鸣,地上被刮出一阵沟壑,慕容尘脚下甚至站立不稳,无形的漩涡自鲸尾吸来,似乎真是从无边死海中飞来,要将他吸进去绞成碎片! “你找死。”慕容尘冷冷淡淡的说着,上前一步,强自稳住身形,双拳演化轮回,如长出了千万手臂一样,双眼绽放金芒,淡淡的忧伤招魂曲彷如自忘川中飘来,无形的力量以慕容尘为散发出去,竟是将所有人都是逼退,就连那白鲸也是放缓了速度。慕容尘每走一步,他的威势就是越强上一分,如唯我独尊的帝王,当身后千万手臂和他一同挥拳出手,整个寰宇都是要被他撕裂一样,龙吟响彻天地,噗的一声,那为首的男子就是喷出一口鲜血,眼中的惊恐还没退去,死亡的阴影已经彻底笼罩了他。 慕容尘回旋如燕,落在他的身前,一掌拍出,对方整个人就是飞了出去,浑身如破了洞一样,鲜血瞬间喷射出来,这一掌如刀锋一样,慕容尘的手缓缓悠悠,云淡风轻,只是无尽刀影纵横流转,飘血数丈。“他杀了伊古扎!那个九幽教的传人!”剩下的人皆是心头发寒,这个伊古扎乃是九幽教九幽道人下属不朽尸王的得意弟子,没想到居然死在了这里!要知道尸王的手段,他们可都是见到过,若是不杀死慕容尘,恐怕他们回去都得死!然后还会被炼制成尸鬼,生不如死! 所以他们鼓起了勇气,再次冲上去,企图靠人数弥补不足,击杀慕容尘!可就在这时,慕容尘那个最后的红色龙印突然亮起,从方才的平静温和,瞬间变成了铁血冷酷!一朵红莲自他的手心升起,而那个成名千年的将军,静静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居然是九幽道的人?”慕容尘喃喃的说道,看着四面八方的身影,眸子如寒冰一样喝出一道惊雷“那你们都得死!” 两百一十 他回来了! 忽尔博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而同时,慕容致冷冷一哼,一座空间之门瞬间镇压下来,自他的头顶飞快的落下,这座巨大的门户弥漫着淡淡的紫气,如一座旷世古碑一样。忽尔博倒吸一口冷气,一弹指之间,九十九条惊龙升空,唰唰的就是缠绕了上去。而慕容致一步踏上,双掌狂风暴雨般拍去,锐响横空,只听不停的咚咚咚的巨响,一条条金色长龙被慕容致直接拍成碎肉,龙血洒满了他整个身子! “好家伙!”忽尔博放声大笑“慕容致,你果然不愧是他的弟弟,和我对了数万招,真元不竭,战力依旧,催动地狱烘炉都是影响不了你!只是我却是不信,你能真如无边汪洋一样,和我再对上了一天一夜!” 他话音刚落,金龙血肉衍生,居然生生的被他的威势黏合成了原样,那座古皇宫闱上空,紫气荡漾,龙吟不绝。全身的穴窍金气喷吐,忽尔博低声一哼,三十六枚铜钱化作大山被他抱着扔出去,一座座大山燃烧着赤红的烈焰,如天外陨石一样翻滚坠落,砸塌了一大片虚空! 慕容致脸色不变,却是先避其锋。对方说的没错,自己的真元消耗太大,尤其是那座龙印,更是极为消耗自己的心神。只是他xing子坚韧,才能够支撑到现在,因为他知道他拖得越久,李靖就越能消灭对方的骑兵!没了七万铁骑,忽尔博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必须灰溜溜的滚回部族! 可是到了现在,他却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一座座空间之门不断的打开闭合,他自重叠分离的空间中游荡穿梭,避过忽尔博一次一次的攻击,只要忽尔博赶追过来,一次次的空间叠杀过去可以将他撕成碎片! 慕容致略略缓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他就为自己这个决定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忽尔博那个家伙,如上古先秦时期的战车,带着惨烈的杀伐气息和果决冲了过来,不管前方是什么,他的双眼之中只有慕容致一个人!他的双脚踩着赶超光的步伐,一刹那间就是穿过了重重空间,朝着慕容致飞速的靠近,最后一座被他举起的金山,在无尽的烈焰和吼叫中被他抛出! 饶是慕容致在自己周身布下无数重空间叠嶂,如山河耸立,却也难逃这无坚不摧的一击!以力破巧,当如是也!只见翡翠般的河山万里,流水淙淙,山重水复,却被这座金山燃烧翻滚过来,只砸的稀巴烂,整个虚空都是轰轰作响。慕容致眼前一花,却被忽尔博的一脚踩在了胸口,然后就是第二脚,第三脚………..忽尔博嘴角淌出一缕鲜血,身后的慕容霸虚影也是摇摇晃晃,就连那枚龙印也是光芒散去,落入了慕容致手中! “果然是如此,看来我猜的没错。”忽尔博瞳孔一缩,如针一样刺向慕容致。他气息也是紊乱,方才三十六座大山砸下去,只是让他也是有些头晕眼花,真元散失的厉害。但是他只要问天古皇的宫殿在手,这件神器就能给他无尽的真元,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他吐出一口浊气,冷冷的看着慕容致,方才这一击,堪堪重创这个男子,胸膛几乎被刀锋般的双腿剖开,骨刺..插入五脏六腑,脸色苍白的厉害。 只是遭受如此重创,这个男人的狠厉却是更盛几分,眉宇间的阴沉如鹰,他吐出一口血沫,沙哑的嗓子说出一句话“你他.妈的真狠!刚刚那一击,我不信没伤到你。”忽尔博听罢淡淡的一笑“就算是伤到我又如何?马上,我就可以送你上路了。你放心,你的兄弟很快就会去下面陪你。” 慕容致眸子中划过一道异色,他忽然沉静了下来,低声喘息“你杀不了他。”抚摸着胸口,他有些苦涩的笑,双眼中尽是一种凛冽和阴狠!但忽尔博却犹自不明白,系上了大氅的黑金玉牛角扣,洒然挥手“哦?你说说为何?”他的拳头慢慢攥紧,太平画卷和乱世画卷在他的手中相合。 只是他的话语刚落,慕容致突然一声厉喝“因为我会杀了你!”他双手拍出,一座造型如剑,古朴沧桑的巨型门户惊雷般落下,长条石上雕刻出两个血淋淋的大字:诛仙! 诛仙之门!这座太古之门重现了!想不到慕容霸对于空间之力运用的如此可怕,连诛仙之门都是可以幻化出。这座门户一落,饶是忽尔博真有扛起星辰的伟力也不敢硬接,但可怕的是诛仙之门那两扇被鲜血渗透,表面上满是刀刻剑削的门居然自己吱呀的打开,一丝丝乌蒙蒙的气息倾泻..出,让忽尔博的脸瞬间苍白! 因为这是可以媲美太古盘古真气的诛仙元气,就是真的不灭金身被这口气一吹,恐怕也难逃一死。慕容致召唤出了诛仙之门,浑身一软,居然连站立都是困难。“慕容霸留下的四座门户,仅仅是诛仙之门就有这种力量么?”他怔怔的看着这座太古以来不朽于世间的石门,竟有种迷恋的感觉“若是四门齐出,打败慕容尘那个家伙,估计也是易如反掌。”他鼓足最后一丝气力,准备一举击溃忽尔博,手中的龙印光芒再次璀璨,一股浓稠的黑暗包裹住了他,他和黑暗融为一体,无声息的前行。 忽尔博只觉得黑暗袭来的如此迅速,让他一点防备都来不及用出,荒芜,衰弱,苍老这三种力量交错在慕容致的手中,他似乎可以瞬间将对方变成老人,变成骷髅。这种险境,忽尔博也是不由得打出了十二分精神,浑身气血沸腾,力量拔到极致,赢了就活,输了就死! 就这么简单!忽尔博稳住身形,手中的宫殿瞬间放大,对上了镇压下来的诛仙之门,这座古皇的宫殿还没和巨门碰触,却被一股威势轰塌了数座箭楼!这件法宝金光闪烁,吱呀作响,可以看见红墙白瓦琉璃金顶纷纷崩碎,让忽尔博不由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就是喷出去“顶住!”忽尔博双眉倒竖,如两把快刀,那座宫闱终于不再颤抖,并且如逆袭的大山,和诛仙之门狠狠的碰撞! 轰!一阵刺目的光冲入慕容致的眼瞳,让他不自觉的阖上双眼!但就在下一刻,忽尔博浑身染血,如发怒的北虎,狠狠的撕咬过来,一爪扣住慕容致的肩膀,然后金龙狂飞,将他的身躯几乎戳烂!慕容致双眼猩红,怀抱地狱熔炉,狠狠的砸了下去,只是让忽尔博脚下一滞,黑暗觉醒,腐蚀苍老忽尔博的每一寸血脉!忽尔博不用肉眼就能感觉自己的须发竟然逐渐灰白,肌肉松弛,骨骼轻脆。若是再不打破这场僵局,自己恐怕真撑不住了! 但是慕容致岂会给他机会,熔炉里白金色的火焰流淌出,如涓涓溪河,溢满四方。忽尔博奋力出手,乱世画卷和太平画卷华丽丽的展开,被他左右手持着如长约千丈的双翼,他嘴角淌血,张开双臂仰天长啸,画卷凝为实质一样随风飘扬,只是打碎了虚空,破灭了山河,打翻了地狱熔炉!! 慕容致眼前一黑,站立不稳!忽尔博一声狞笑,两幅卷轴被他挥舞起来,锋利的堪比刀剑,力道可以轻易的拍碎一座山脉。他一步步的靠近,敏锐的锁定了慕容致的身形,怕他借机开启空间之门逃跑。 “认输吧……”忽尔博喘着粗气“能将我逼到如此地步,你还是第一个。就连你那个兄长,也没逼我如此拼命,从这点来说,你已经超过他了。”他冲慕容致招了招手,诚恳的说道“臣服我,我不杀你。你我君臣一场,日后定能谱写出一段佳话。慕容尘那个家伙,我也不杀,只要你点点头!”忽尔博低着头,沉声大喝,如乱石穿云。 慕容致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所有的底牌都被掀开,却仍不能击败忽尔博,上古问天古皇,委实恐怖了些。他心思诡诈,知道能拖一分就是一分,所以单膝跪在地上,只是沉静的看着地上的鲜血倒映出自己的脸庞,却是咬着牙一语不发。“你以为我会信你?自古君王皆是心黑如煤,恐怕招降我不过是为了龙城之谜罢了。你觉得你会相信自己信任一个叛将?” 慕容致缓缓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不再言语。忽尔博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差点中了你的拖延之计!不过慕容,我是越来越不想杀你了……..”他清秀的脸庞因为沾着血而平添了几分邪气,他微微一笑,如一朵妖异的青莲“所以,抛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因为我这次,出动了虎鷷部的底牌……..”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天边忽然有火烧云袭来,一阵淡淡的笑声突然出现“你说的,莫不是这些家伙?” 听到这个声音,忽尔博脸色一变,却只听噗通几声,几颗头颅滚落到他的脚下。他只觉得嘴里发苦,但是却因为暴怒而阴冷的一笑“你居然回来了。”忽尔博死死的盯着自红莲中坠落的男子,吐出三个字“慕容恪!” 两百一十一 收场 不知道为什么。忽尔博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他好像被操纵了一样,吐出这三个字。他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鲜红的血流出来,他的心里有无数个念头在作响“这不是慕容尘,是慕容恪!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慕容恪!” 他沉默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沉默了。忽尔博似乎看见了无穷无尽的大纛,十万骑兵在来回冲锋,在屠杀自己的步卒!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悲愤的上马,突入敌阵,用自己的生命来给自己的弟兄奏一曲挽歌! 历史走到这儿,似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慕容尘眼神复杂的看着忽尔博,良久才是轻轻一叹,充满别样意味的一笑“真是天大的讽刺。如今我们已经站在彼此的位置上了。忽尔博,你是应该羞耻还是应该不甘?!”忽尔博听罢这话,冷冷的一笑,负手望苍天“羞耻?既然今生如此,就应该奋发图强,不落人后。我每一日都在想着回到我的家乡,回到晋阳………慕容,难道你不想么?率领百万铁骑重新归来,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人杰,只可惜生在了大争之世。” 慕容沉默片刻,双手自大袖中探出“出手吧。多说无益,只是这一次,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我不用兵器,就用这一双拳头和你对战!”他说罢,就将龙牙长枪随手一掷,龙牙化为一道闪电,插入苍穹之中,竟是生生的钉在那里,风云变色为之震动,一条银色长龙自风雷中吐息,传说龙乃久居风云,吐息雷火,实力大增下的慕容尘,龙牙竟也是解开了无形的封印。 忽尔博冷冷一笑,竟有种别样的倔强和英雄末路的苍凉悲壮。慕容尘眸子里尽是一阵鲜红,就连他身后越来越刺目的龙印散发出的熊熊烈火也是掩盖不住,对于那种火热,那种鲜红,忽尔博的脑子里纠缠了似乎千年,而今天一见,居然还是如当年一样耀眼!他脚狠狠一跺,一种霸气如霸王扛鼎力有千钧一样冲天而起,和那种冷峻杀意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慕容尘微微蹙眉,正欲出手。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慕容尘全身气机冰冷,杀意随之而动,当他转过头,看见的却是慕容致那个家伙的脸。和以往一样,看见这个家伙,慕容尘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将你的手先放开,否则我会忍不住折断你整条手臂的。”慕容尘淡淡的说道。 “你大可一试,就算是硬捍你们两个人,我又有何惧?”慕容致竟然是丝毫不让,言辞犀利“他是我的,你要么快滚,要么和他一起被我杀了!”慕容尘冷冷的拍开他的手,淡漠的一笑“你的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狂妄无知。” “哼。你倒是心思缜密,冷静淡漠,可是一辈子都只是出将入相。如何能比得上我,要做就做帝王开创万世基业,要打,就打最强的!”慕容致长声大笑,对慕容尘的轻蔑鄙夷溢于言表。这一下,慕容尘当真是动了怒气,长发无风自舞,双眼散发炯炯神光“你目无兄长,以下犯上,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他一只手刚刚扬起,一抹淡青缠绕在手上,如荆棘做成的长鞭。 慕容致退后两步,缓缓吸了一口气“你若还是我当年的大哥,就应该让我自己上战场。慕容尘,你知道为何我要将你赶出去?我们没有冤仇,反而充满了亲情,可是这一条路,只有我可以走!当年你下场如何?”他越说越是慷慨激昂,好像将千年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好像全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说了出来,慕容致很悲伤,很不甘,他已经沉寂了许久了,而今天,就是改变宿命的时机! 慕容尘有些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变成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这条路不适合你……..日后你自会明白……”他看着慕容致,却突然发现对方和他一样,都是血气方刚,都是那样的英气逼人,都是浑身上下都是一种胸怀天下的感觉!他有些沉默,因为他感觉劝说并不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果然,慕容致嗤地一笑,根本就不再理他。倒是自己径直上前,目眦欲裂,一声怒喝“来来来,忽尔博!你我再大战三百会合!”他声音中掺杂着一丝不屑,但是话音刚落,就是咳出一口血来,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炽热的骇人,他正欲前行,一道黑影却是鬼魅般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是慕容尘! 慕容尘也不看他,一掌就是要拍向他的脖子。可慕容致似乎早有准备,冷冷一笑,脚步后撤,就是避开这一击,同时一指点出,一道水晶凝固成的墙壁竖立在两个人面前,他轻喝一声,晶壁破灭,无数碎片如星辰四散乱飞,旋转的割向慕容尘的身躯。“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慕容尘低声沉喝,也是一根手指点出,一朵朵妖冶的红莲在虚空中无穷无尽的生长,赤焰肆意,烧尽一切! “哥哥啊……….”慕容致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幽冥中传来“你什么都不懂,就像是你永远都是被名为宿命的东西纠缠。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快意不过是横刀立马,纵横天下。你曾经那样做,也做到了,现在轮到我了,我没有羁绊,如果真有,那么这份羁绊就是你了……”他豁然抬起头,淡淡的说道“让开吧,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 慕容尘阖上了双眼,然后也是猛地睁开,他飞身扑过去,如苍鹰搏兔,双拳在半空凌空虚点,却是每一点都是一颗星辰一样璀璨,正是上古星辰拳道。一名身披星袍头戴银冠的男子和他的身影糅合在了一起,两个人就好像平时练拳一样,一拳一掌,平和宁寂,可是一种大道的玄音和纹络被一层层的镌刻在空间之中,让慕容致感觉甚至一粒微尘也是一颗大星! 忽尔博也是不好受,慕容尘这一击居然将两个人同时囊括在其中,慕容尘的道,慕容尘的意,如一首永世不灭的仙曲,缓缓涓涓流淌。只听慕容尘一声沉喝,无尽空间居然在一瞬间同时崩塌,地动山摇,日月倒悬!而与此同时,忽尔博突然发现下方的己方战阵,居然被一道黑色的铁流生生切开,切碎! 一名名身披重甲的宁军步卒,如巨大的磨盘,旋转碾压过去,留下的尽是血和肉!这些慕容致暗中准备的磐石重甲士,俱是选择军中精锐之士,每个人的武道修为都是六品以上,可以说是千里挑一,虽然仅仅是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但是一旦冲锋起来不亚于十万大军,这几日尽是给这些人酒肉米面管够,而且尽量让他们静坐修炼,就算是这一场大战,都是在最后拉出来,可想而知慕容致对他们寄予了多大的希望! 李靖狠狠的斩下胡儿的头颅,然后一脚踢飞,他拉开面甲,汗水从他苍白的脸上流下,他在甲胄内的身躯已经是被汗水浸透,一滴滴汗顺着皮肤在身体上划出一条条水痕,然后从甲胄的缝隙流出,打在蒿草上或是掀翻的泥土里,染湿了一大片。 他的四周,黑色的重甲士沉默的推进。这些铁打的汉子不是不想喊,而是累到已经麻木的喊不出来了!他们硬捍战马,然后一刀将马上骑士挑下,活着的马匹被后方的部队接收,准备变作己方的战马。北满的战马,可都是经过精心培养的良种,比起银月铁骑的战马还要好,有了这些捕获的马匹,李靖就能再训练出一批银月铁骑! “聚合!推进!!”李靖突然大喊,沙哑的嗓音让对面的骑兵一阵胆寒。紧接着,一万五千人迅速集合,真如一块磐石,一座大山,在骑兵如海中巍然不动。一把把大刀斩马腿,劈开北满人那些轻便的铠甲,简直是轻而易举!李靖就站在第一排,带领着这一批重甲士不断挤压着北满骑兵的活动空间,分割绞杀! 忽尔博看到这一幕,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了。宁军重甲虽强,可是如果及时改变打法,以北满的机动力疲惫敌军,未尝不是良策。可是己方胆气失去的太快,以至于让重甲被压制了空间,现在就是兵圣复活,恐怕也是得坐以待毙了。忽尔博恨恨的看了慕容致一眼,慕容尘是大局,慕容致是小观,这两个家伙何止是珠联璧合那么简单,恐怕换成白轩也要头疼! 忽尔博输了,他已经看不下去了。被压制了空间的骑兵拼命的往葫芦谷内逃窜,可是谷口何等之小,一时间居然又出现了踩踏事件。李靖仅仅就是压迫,就可以让慌乱的北满骑兵不战自溃!他拿捏的度非常好,既让对方觉得有活路,同时又时不时亮出自己的刀锋,迫使他们往谷内逃跑。 而就在这时,忽然葫芦内一阵喧哗,一队骑兵横空出现在谷内,维持秩序,疏散骑兵!这对骑兵皆是身披连体重甲,连马匹都是披上了带着刃面的软甲。忽尔博一看这队骑兵,心中竟然是安定了不少。他不做多想,快速的远遁,脱离了慕容尘的星辰大道范围。 慕容致也在此时,身子一软,就是要倒下。慕容尘也不管忽尔博,他一把抓住了慕容致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看着那双视线模糊的眸子,良久无语。 “这一战,你胜了。”慕容尘喃喃道“没错,是你胜了…….” 两百一十二 海底城池 苏墨痕缓缓的睁开眼睛,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滴滴渗着冷冷冰水,一丝丝冷雾包裹着的笋型石柱,一根根钉入了凹凸不平,光滑黑润的石壁之中。他吐出一口冷气,这似乎是一处寒冷的地底石窟,四周都是淡淡的寒雾,冷的让他都是不觉汗毛倒立。他慢慢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四周有用巨石打磨的光洁的石台石座。 他伸直了四肢,发现全身除了还有些酸痛,其他的臂如灵台真魂皆是完好无损,甚至更为壮大了些。当日他悟出了自己的几分道理,生生的要堪破那层纸,要将所思所想化为道的存在。现在回过头来一想,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千锤百炼,矢志不渝,这八个字他都还没做到,又何来悟出道! 苏墨痕微微叹了口气。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就是传来,他往前方那类似门户的地方一看,看见一人白衣如雪,急促走来,虽然多做掩饰,可是仍旧变不了那种恬静温柔的气息,和之前相见的剑眉英目大为不同,居然是连非子! “你怎么来了?”苏墨痕先是诧异,但随即心里就一股暖流淌过,没错,连非子这个家伙虽然和自己认识不久,但也是经历过一次次战斗建立起来的坚定友谊。想不到他听说自己受了重伤,居然也是飞快到了黑月大陆。 连非子看到他醒来,也是兴奋无比。但是脸上却是霞飞双颊,让苏墨痕又是自心里打了个寒战。果然,这个阴柔的“男子”白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躺下“我若是再不来,你还不被这里的人打死了?和你一起这么久,想不到一分开你就弱成了这副摸样。”将苏墨痕按到了床上“凑合着住几天吧。听说你遭此大难,二师兄他们也都嚷嚷着过来,都被田师尊拦住了。” 苏墨痕撇撇嘴“那个老家伙,真是的……..不怕他一生的希望,学院的明日之星,大尧的年轻一代最强者折在这里啊……..” 看得他这样子,连非子不由噗嗤一笑,继而严肃的说道“你可别乱说,田师傅可是非常看重你的。你还记不记得临行前师兄给你的那枚青铜铃铛,若是遇到紧急危险,摇三次发出的大道痕迹布成的大阵,就是十五品顶级高手也能挡下一击,这件异宝可是耗费了田师傅不少心血,就连云冰他们也没这等法宝护身。” 话说到这儿,太和一名身着碧蓝长袍,面容硬朗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腰佩长刀,周身上下弥漫着冰冷的刀意,合着衣袍上整洁如浪的银色丝线,好像站在辽阔冰海中的龙王。太看着苏墨痕淡淡一笑,还没说话,那人却是爽朗大笑,提前开口“太,你说的没错,这位小兄弟果然天资非凡,这才不过三日,就已经醒过来了。” “那也是多亏了你的碧潮金血,不然他的大道伤痕恐怕会让他一辈子止步在九品的境界。”太冲那人拱了拱手,轻轻说道。那人豪爽的摆了摆手“些许鲜血,算的了什么。多少年你都没来找过我了,只要你陪我醉上一个月,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心甘!” 太眉宇间仍旧是温和,冲他微微躬身。随后冲苏墨痕道“墨痕,这人就是孽龙潭之主,黑月大陆的圣龙,你叫他顾碧海大哥吧。这次若不是他慷慨相救,你这一身修为可是废了七八分了,没几百年可修养不过来。” 受人恩情,又是如此大的恩情。苏墨痕又怎能无动于衷,而且此人一见就是xing格豪爽大气,却是正合了苏墨痕的脾气。他冲顾碧海一抱拳,恭敬说道“顾大哥,这次可是多谢你了,救命之恩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但有所求,苏墨痕只要能做,绝不会推辞。” “兄弟此言严重了!”顾碧海一挥长袖,长声大笑“我这里三千年没来过人了,五千年没有人和我醉了,我也有八千年没和人动过手了。碍于这里的禁制,每一天我过的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今天你能来,即说明我等有缘分。只要你能陪我动动手,喝喝酒,别说是救你,将我这残躯托付给你也不是不可。” 太微微一笑,眉宇低垂了下去。苏墨痕眸子中却是精光一闪,顾碧海话里的意思,他又怎么能猜不到,此人倒是粗中有细,只是他不明说出来,倒是证明了此人为人不错。听出来是一回事,听不出来装傻又是一回事,帮不帮,更是一回事。既省得双方不快,也算是给了自己一点希望。只是照苏墨痕的xing格,这个忙若是他可以做到,他就是帮定了! “好,我也是好酒之人。顾大哥今日我就陪你一醉,就是不知你这里的美酒够不够!”苏墨痕朗声大笑,顾碧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唏嘘不已“上苍总算开眼了,那几个家伙,除了那个鸟人那个三个家伙,都是不好酒,还好有小兄弟你,听说你可是千斤美酒下肚而不醉,动手反而更是厉害?!哈哈,我今天就将自己酿了不知多久的好酒搬出来,咱们把酒论杯后,再动动手如何?!” 说罢,顾碧海就是拉着苏墨痕往这石窟外走去,本以为这水下的龙王被囚禁的地方也就和石窟那种环境差不多了,谁知道一出石窟又是一番天地,仰头望去,碧波荡漾,一缕缕阳光透过碧海如金色巨柱一样,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让苏墨痕感到一阵温暖,游鱼嬉戏,虾蟹停息,淡蓝色的水母静静的立在头顶,一丝丝雷光闪烁,时不时还有一些凶猛的鱼类搅乱一方,当真是让苏墨痕大开眼界。 地上不是那种凹凸不平满是细坑,反而被人用大-法力削成了平坦石的地,一块块淡红色的方砖嵌入地表,被那射下的阳光一照,一个个奇异的符文亮起,给这海底世界又增添了三分明亮,七分温暖。,顾碧海突然笑道“这外面风景又有什么好看,苏兄弟且看看我这碧游海神城正在苏墨痕沉浸在这世界之中时如何。” 他话音未落,只见大袖一挥,一道凌厉的刀气被前方的虚空吞没,瞬息之间,前方那些景象居然是层层剥落,一座堪比紫岚大小的城池凭空自虚空中显现,然后轰的一声,落在了这海底中,那用精钢打造,刻着狮虎猛兽,上面一枚枚尖刺的巨大城门被人用机括拉动打开,超过了十六座箭楼用玄冥钢铸造的弩机锁定了自己,城墙上一名名脸上满是刺青的鱼人守卫手持三叉戟,一队威武的海马骑兵飞驰而出,分立两侧,长兵器重重点地,威武的大喝“恭迎城主归城!” 这个顾碧海倒也算是个妙人,闲来无事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城池来,看这城墙宽广继而推算这城池的总体宽广,内里少说也有百万人口。“这座城,是我花了百年功夫打造的,这孽龙潭以前名为碧水,流通十数个区域,婉转数百里,也算的上是黑月大陆有名的大河,威震一时的暗夜鱼人就是住在这里………”顾碧海说着说着目光透过那些骑士似乎穿越回了自己刚被囚禁的那个年代“后来我也走不出去了…….他们也受到了牵连,我们就一起在这里扎根………” 顾碧海有些苦涩的一笑,冲苏墨痕三人挥挥手“请吧,好久没看见生人了,这些兔崽子们也和我一样,都是心里高兴的很。” 苏墨痕点点头,随着顾碧海一同往城内走去,如果他没猜错,这其中一定还有故事。说到禁制,苏墨痕若有所思的将神识伸展出去,他的真魂之力旺盛无比,可是当接触到碧水的瞬间,一股强横的毁灭之力随着黑色的细微符文延伸出来,那些黑色的细密文字纠缠在一起,如一朵朵盛开的黑玫瑰,却让人感到一种心底的心悸。 一念至此,苏墨痕收回了神识。这禁制,虽然刚刚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他仍能感觉到那种可怕的力量。这个少年不禁微微皱眉,为何这顾碧海会被囚禁在这儿,这些鱼人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设下这禁制的又是什么人物?弄不清这些,就是想帮顾碧海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想必届时顾碧海此人会坦诚相待的,苏墨痕如此想。然后又开始领略这座海底城池的繁华来,和他预想的差了许多,这座城池不仅坚固,而且整洁兴盛,一条条可三驾马车并行的青石灰长道纵横钩织,幡旗挥舞,上面的鱼人文字冷硬却又不失水的飘逸。苏墨痕的神识再次伸展出去,可以发现这座城池一块块早被规划好,居住区,商业区,公务区……….而且那种名为公共设施的风景和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身上那种气势让苏墨痕感到一阵熟悉……. 就好像回到了中国,回到了一座普通的一线城市一样。听得顾碧海自豪的给他介绍那些图书馆,公园时,让苏墨痕这种恍惚更加强烈。他的眸子锐利了起来,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来过! 两百一十三 黑月升起 和预想中的不同,顾碧海的碧海潮生宫在这座巨型城池中居然是如此的不显眼。这座城主宫殿虽然位于城池的中轴线的一端,可是并没有显现出的那样恢弘霸气,反而处处带着一股子简约甚至简朴。青铜古色的宫殿竟没有多少侍从,只有几十名美人鱼在宫殿中忙碌着,摆放案台美酒,放置爵鼎等器具,用普通白金石打造的王座后有一块匾额,上面赫然是简奢天华四个字,那是四个简体字,龙飞凤舞,如刀刻的一样,苍劲有力。 苏墨痕双眼一睐,深深的望了眼顾碧海,什么话都没有说。而顾碧海则是见那些忙碌的侍女,突然静静的温和说道“好了好了,今夜来的都是些亲密好友,不必如此费力。从落英庭那里随便布置下就好了。”他说罢,就是冲太微微一笑“不知太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颗银瑛火树,那个时候还是树苗,如今都已经快把我的隐碧庭遮盖了。” “人尤如此,何况一棵树?”太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顾碧海,眸子中有种说不出的意义。他轻轻一笑,转过身子,双手自袖中探出,他白衣如雪,只是那双手却白嫩的和雪根本分不出彼此了。“走吧,不要让我们的朋友等急了。通天那个孩子,很想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顾碧海朗声大笑,恐怖的音波这次似乎要凝为实质,可以看见一层层音圈镶嵌在了虚空之中,将整个碧水都是震得一阵波动,只是很快,黑色的符文一扎扎如符箓一样将顾碧海的大笑挡在了外面,全部吞噬,甚至没有一点反弹回去。 整件事,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苏墨痕捏了捏袖子中的两把刺刀,那种冷硬让他的心一阵踏实。“这个顾碧海,似乎还有自信呢………”苏墨痕低声一笑。而突然,一只手就是按在了他的肩上,连非子奇怪的看着他,轻轻询问“怎么了,从进城开始,你的眼神就很奇怪。” 这个傻孩子,似乎什么都没看出来呢。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苏墨痕心底暗道,却是心里觉得平和了不少,他轻松的笑笑,拍了拍这个男子的手。“没事,非子,你多心了,可能是这段时间让你照顾我太累了吧,让你的精神一直很紧张………” 他的话才刚刚响起,太和顾碧海就都是猛然转过头来,太的眼神平和宁静,听到了连非子的话,他看着苏墨痕不知为什么嘴角就是挂着淡淡笑意。而顾碧海眸子温和的就如同醇厚的美酒,让人一见就有种被吸入那种淡淡温和之中。 “该走了。”太一抖长袖,一脚踏空,凭空横移了数十丈,居然一下子在苏墨痕的目光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顾碧海则是笑吟吟的抱拳“苏兄弟,你想来是不知道地方,我们同行如何?” 顾碧海的身形也是模糊了起来,苏墨痕耳边一阵轰鸣,在那一瞬间他竟然听见了大海的声音,破浪撕裂天空,潮起潮落席卷日月星辰。顾碧海似乎扭曲了整个虚空,让碧蓝色的海水溢出,他的四周都是波浪巨潮,如火焰一样跳跃。这个男子得意的大笑,一瞬之间居然拉着苏墨痕跨出了无数步,而连非子和苏墨痕则乘着他的波浪挪移,快的让苏墨痕几乎无法反应! “好快!”苏墨痕修长的眉毛一挑,不知道是说顾碧海出手的动作还是他的速度。但是下一刻,苏墨痕就是运转大瞬移术挣脱开那个扭曲的空间,他抓着连非子的手,突然手掌一翻,云荒殿就是显现出来,他和连非子站在台阶之上,冲着顾碧海淡淡一笑。然后又是一闪,自己就是出现在了顾碧海的身侧,这两人如闲庭信步,只是不断从空间中挪移,快的让连非子都是捕捉不到两人的气息。 “他修为太低,禁不住龙王你的碧海寒气,且让它在我的法宝中罢了。龙王这一手功夫着实高明,居然无声息间就是将整座空间挪移了过来。”苏墨痕的发丝在风中吹乱,两鬓间一缕长发如剑般被拉直,额头上的头发几乎就是贴在了头皮上,连束带都被吹散,衣襟也是吹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一股朝阳般的气息散发出来,那是炽热的只属于年轻人的力量! 就连顾碧海也被这种笑容和气息感染,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所以他于碧海之上长声大笑,不发一言,只是一股凌厉的刀锋仿佛伸展了出来,这整片天地都是被他的刀意填满,无数刀意如勾勒世界的明亮线条一样,柔柔弱弱,却又倏地喷薄刚猛,一层层如环环紧扣如一张大网,将苏墨痕要囊括如其中。 他是要将苏墨痕拉入他的“道”中!苏墨痕出奇的没有言语,他袖子里的刺刀嗡嗡作响,三条血槽的锋锐要透过他的衣衫,破入那片碧海汪洋之中。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站在世界的另一端,脚下的碧水闪着晶莹的光,在他身下流动蜿蜒,倒影削瘦模糊。顾碧海轻轻一笑,信手拈来一般,无尽的刀意却是纷纷扰扰,全部扑向了苏墨痕! 没有间隙,没有节奏,每一道刀意活了过来,如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样,有他们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不受顾碧海的控制。天地间都似是暗了下来,黑幕来临,却不知道是苏墨痕眼中的夜还是心中的黑,他抿着嘴唇,明亮的眸子看着黑夜如幕慢慢将他笼罩,吞灭一切,包括那刺刀的光芒。 可是苏墨痕却蓦然阖上了双眼,他似乎是陷入了入定的状态,但神识却化作一条条无形的线,和那些刀意搅在了一起,从那种感觉来看,那是如一座城市般的刀意,那是蕴含天地的刀意,从那种种刀意之中,你可以从中找出你接触的各种气息,顾碧海的手中没有刀,却挥出了这红尘的一刀,这无量的一刀。 “红尘纷扰,天地无量………”苏墨痕剑眉一颤,有些出神的说道,自纷扰中来,于有中生出无,可是无中又有有,有无之间,顾碧海已经臻至化境了。他突然有个奇异的想法,那就是拿着刀挥刀的顾碧海的那一刀的意境又是什么?只是他现在已经无暇去想了,有无之间的这一刀,已经让他沉思不拔了。 如何破?如何走?如何是胜?如何又是败了?他在想,那股刀意已经缠上来了,冰冷的,环绕着上了他的身躯,当到他的脖颈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撩拨,仿佛下一刻自己的喉咙就会被划开,让鲜血给这片黑暗点缀些温暖。 可就在这时,太的声音遥遥传来,如吟唱的诗人,声音平静温和“有既是无,无却不是有,有不是无,无却是有,无中生有,有中生无。”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略带几分戏谑“你说,这是有,还是无?” 苏墨痕猛然睁开眸子,一寸寸金光自眼中透出,先是被那浓郁的黑暗阻隔,然后却是如两把无坚不摧的长剑,透过黑暗,穿过刀意,搅乱海洋!他一步一步的走着,眼中已经是再无其他,他在喃喃着什么,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玄妙。顾碧海脸上显现出一阵奇异,继而淡淡一笑,周身刀意居然全部敛入体内,可是他的身躯虚幻了起来,就连那身上的银丝也自己动了起来,如苍茫碧海上的浪卷云,又如迷乱人心的红尘之刀! 他的手按在了虚空之中。但突然,苏墨痕居然到了自己的身前,当两把自浪涛中穿梭过来,带着无数晶亮水珠的刺刀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第一次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惊讶!苏墨痕静静的站立,一把刺刀横在对方的喉咙,一把对准了胸腹。 “顾大哥果然是天纵奇才,你的刀已经进入了道中了。”苏墨痕缓缓的说道,眸子中的火被冷静包裹,慢慢熄灭。他将刺刀收起,唰的一声就隐没在了袖中,让顾碧海微微蹙眉。“明人不说暗话,顾大哥是想让我们帮你出去吧…….”苏墨痕轻声说道。 顾碧海略略一怔,随即幽幽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只是我的心却还没冷,能带我出去是最好,可是带不出去,顾某也决不强求。”他不由深深看了眼袖中的寒光,忽的说道“你那两把凶器……..是你自己制作的么?” 苏墨痕抬起头,这个问题,顾碧海终于问了。如果他没猜错,那个帮他设计城市的人就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且对方也使用这种武器。“没错………”苏墨痕话里有话“你见过?”顾碧海的脸色又是一变,他沉思片刻,然后轻轻一笑“你不用套我的话了。你现在的实力太弱,连天地法相都没有修成。”他的话成功的吸引了苏墨痕,对于他来说,现在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边喝边聊。”顾碧海温和的一笑,而苏墨痕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嶙峋山峰,一株傲骨铮铮,清瘦苍劲,可枝叶却是几乎覆盖了这座小山上的院子的古树呈现在了他的双眸之中,它似乎站在了那里一千年,只为等待苏墨痕的到来…………。 两百一十四 虎穴虎子 这座山峰就像是和那颗古树融为了一体一样,永不分开,或许每天看不见日出的太阳,却能感受夜深的清幽。这古树约莫三四人才能合围,苍翠的叶子挂满了枝条,沉甸甸的让长长的树枝有些低落,树影在嶙峋的山石上仿佛是延伸出去的枝干。这座小山似乎是从外面搬来的然后生生的嵌入城中,这山体斜插入碧水中,上面怪石古柏,嶙峋小道随处可见。 这就像是一把长剑,钉入了这座宫闱之内。那苍青色和青铜古色的宫殿连在一起,显得是如此相得益彰。一片片翠绿色的叶子中掺杂着淡淡蓝金,钩织出最原本的大道法则,纹络天然,脉纹平整,这是一株可以让让沉浸在“道”中的古树,怪不得顾碧海的刀意中掺杂着的浓郁大道气息,在此树下参悟,就算是寻常花草野兽也可以生出慧根灵脉,蜕变进化了。 而在此树下,用昆吾石掺杂着凤血赤金打造的石台石座星罗棋布,虽是看上去杂乱无章,有的贴近古树,有的临近山崖,有的则是在人工挖凿的水渠旁边,这顾碧海效仿古人流觞赋诗,生生的挖出了一条长约十数丈的水道,宽约三四尺,一朵朵青叶莲静静的水面上。这石桌,流水,古树,小山,再配上那头顶幽幽碧水如月,当真是一旷世美景。 远远望去,这流水如一条绚丽的银带,流水淙淙,古树落叶纷纷,如下了一场青雨,将这海底世界打成了一片碧绿。流水之畔,李飞扬一袭素雅白袍,静静的看着水中的青叶莲花,那把木兰长剑凝立在水中,似乎被他的意识牵引,浮在水面之上,一股清香四溢开来,和淡淡的酒香混成一片。 太一则是爽朗的大笑,他整个人躺在宽厚的树干上,靠在古树上,长颈酒瓮被他抱在怀里,时不时往嘴里一灌,鲜亮的酒洒在脖子和衣衫上,他的眸子里一片火红,淡淡的火星在他四周亮起,却是不沾上古树分毫,一片片叶子就算是碰上,却是被染成了鲜红,如枫叶那样的火红。他打着酒嗝,微微有几分醉意,眉眼间除了欢快再无其他,竟是陷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仿若整片天地就剩下他一个人,和那瓮酒! 通天则是背着琴盒,安静的坐在石桌前,当他看见苏墨痕来时,不由冲他微微一笑,他身着黑色连帽长袍,内里则是一袭劲衣,和那天在城中的李飞扬还有苏墨痕一样,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你终于醒了。”李飞扬看见他,冷漠的说道“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他蓦地一抄手,那把长剑自暗色的鞘中绽放冷芒,如一朵永不凋谢的雪花,一剑刺出,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只是这一剑,苏墨痕不闪不挡,这把剑却是在他喉咙前停了下来。李飞扬轻轻一哼,收剑归鞘“你的胆子大了不少。” 苏墨痕慨然一叹“那一日过去,虽然对我的修为而言没什么增进,却是让我有一种顿悟的感觉。无论是走什么样的路,却都是要确定有自己这样的一条的路。”他冲李飞扬轻轻一笑“我不想完全听一个人的,因为我可不是傀儡。过多的建议和意见,就像是无形的细线将我捆绑,这张大网将我笼罩进去,以为让我无论怎么走,都是免不了被吞噬的命运………..门只有一扇,可是路有很多的……”他说到这儿,淡淡的摇头“要找到自己,要成为自己……要做自己。” “说的好!”顾碧海踏水而来,一股浪潮将他稳稳的放在山上,看向苏墨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大好男儿,怎么能一直学别人?这世间就是有太多人学别人,所以一辈子都是碌碌无为,世间之人,十之**都是庸才蠢货。只是苏小弟,门已在前方,却还是需要一步步的往前走才是。”他似乎是忆起了什么人,又或是什么事,不由苦涩的一笑“只是人世间,做自己,又岂能是那么简单的……..红尘纷扰,红尘两个字,人世间这真意,又怎么能是一座城,一个朝代能概括的?一如红尘万千事,想要脱出,鱼跃龙门,古往今来几人能做到,我虽然能挥出无量的一刀,却挥不出无的意境,或许,人的心,这红尘天地,本就是无量,本身就是无涯的无……..” “太过执着是错。”太仿若踏月而来的仙人,一身仙气流霞,此时正是值夜色,黑月大陆的那轮黑月透过碧水,依旧有黯淡的光华射入水下,只是变成了莹莹青紫,多多残云影在小山上划出一片片斑驳,星辰无光,山河永寂,让苏墨痕的内心一阵宁静。只是顾碧海的眸子如刀锋般划去“人若是连执着都没有,又何能踏出那一步?” 太轻笑摇头,似乎是不想和他做过多的争辩。太则是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伸了一个懒腰,似乎是沐浴在初晨的阳光之中,让他舒服的将最后一口酒咽了下去。“咦?你小子醒了?幸好幸好,你若是死了,最还肯帮我们?” 苏墨痕白了他一眼“我若是死了,一定拉你垫背。”太听完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给了苏墨痕一个暴栗,然后狠狠的抓弄着苏墨痕的头发“你个臭小子!还拉我垫背?若是你挂了,不用你说,我也愿意去陪你的。” 挣脱开那健壮有力的臂膀,苏墨痕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只是看着太那双淡金色眸子,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个少年低下头微微的笑着,内心却是掀起一阵滔天波澜。只是没错,他和连非子已经走过了风风雨雨,从之前的平淡相交,到最后的利益相投,到最后的同为一个学院的生死交情,他来这个世界虽然不久,可是竟然发现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那太一呢?不也是么? 他不禁回过头看了一眼,似是要看破轮回,亦或是对着那个昔日在垃圾堆里寻求的瘦弱背影。“也许越来越远了吧……..”他现在站在了这个世界上,却也不在陌生。“别多想,只是觉得你和帝君很像罢了,你将我们放我出来,甘愿承受私匿生灵的雷劫,我等其实都是心存感激的。”太淡淡的一笑,东皇则是苦着一张脸“难道你没有什么感动的要哭的意思?” “什么意思?”苏墨痕打了个哈欠“什么意思都没有!老子才不会婆婆妈妈的,才懒得哭天抢地的像个老娘们。” 通天踱步而来,直视着苏墨痕的双眼“这是我欠你的。” 而这时,顾碧海拍拍手,无数侍从捧着鼎爵而来,香喷喷的酒肉让太一双眼发亮,让他又想起了以前和一众兄弟喝酒吃肉的快活感觉。只是这种将食物放入青铜鼎之中,酒放入酒爵内的习惯,让他实在有些不习惯,他更喜欢拿着肉腿,一手把着酒碗。“诸位,还请找自己喜欢的地方坐下吧,有酒有肉,边吃边聊,岂不痛快?!”他笑着揭开鼎盖,一条鲜活的红鱼几乎跳了出来,只是瞬间被一阵火热催熟,变得更加火红如血,一片片细鳞自动脱落,露出内里粉嫩的肉来。刚刚苏墨痕清楚的看见,小鼎下镌刻的符箓发动,将这红鱼蒸熟的刚刚好,虽没别的调料,但鱼肉的清香和鱼下早就放好的深青海菜却别有风味。 “来,尝尝这璎珞红鱼,这可是碧水有名的特产,就连黑月大陆的王族,却也是轻易尝不到。”顾碧海颇为自得,冲众人一笑“只是可惜没有那大野麋鹿和草野黄羊,那才是真正的佐食。”太冲顾碧海拱拱手,平静说道“碧海你客气了,到了你这海底巨城,当然是吃你这璎珞红鱼,配上那若纤纤发丝的苦瑶菜。还有你这碧海春酿,比起外面的美酒可是浓郁了许多。”太说罢就是倒出一爵,如青玉般颜色,粘稠的缓缓滑入酒爵,顺着满是内刻的铭文,涂满了那一枚枚古字。 苏墨痕倒是对那酒爵青鼎感兴趣,只是闻得那肉香酒气,却也不觉咽了口吐沫,食指大动,忍不住朵颐一番。而太一更是不客气,那条红鱼入了他的口,不过瞬息之间,完整的鱼骨被他从嘴里拽了出来,看得苏墨痕眼一阵发直。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阵强横的气息降临在这小天地,让所有人都是微微蹙眉。顾碧海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冲太拱手道“太兄,我却还忘了,还有几位贵客在这里,还请我稍后为诸位一一介绍。” 只是这番话,让苏墨痕和太都是冷冷一笑,这件事又怎么会是那么简单的?可一阵微风吹皱了湖面,数名身着淡银色长衫,眉心间纹着淡金色炫纹的男子撕裂虚空降临,其中一名面容俊逸,手持折扇的男子温和的冲苏墨痕一笑“太玄帝国,林家林洛,见过几位了。” 太玄帝国! 但还没从那种震惊中摆脱出来,又有数人自空间中穿梭而出,很明显这是黑月大陆的本地人,他们相貌各异,气息有强有弱,其中有一种阴冷玄奥的,让苏墨痕有一种颇为的熟悉的感觉。“我等乃是上林区王族世家联合特使,此次和林公子前来,多有叨唠还请碧海龙王见谅!”那让苏墨痕有些熟悉的男子蓦地抬起头,往苏墨痕几人的方向微微一笑“太阴家族,太初邪见过几位了。” 两百一十五 最强客卿! 怪不得那种阴冷的气息如此玄奥又如此熟悉,却是玄阴九月那个家族的靠山太阴家族的强者。苏墨痕脸色不变,却是暗中将袖中的刺刀暗暗运起,一抹寒冷的光若隐若显。而太漫不经心的走到他身边,用轻微的声音冲苏墨痕说道“放心,我并没有和顾碧海说我们的来历,他一直以为我们是这个大陆的隐修士,不必慌张,随机应变。” 而这时,顾碧海端起酒爵走到太和苏墨痕身前,躬身歉意的说道“碧海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受人重托,碧海实在是不好推辞。况且林兄等人对太你等并无恶意,碧海也乐得cheng ren之美,为双方引荐,还望太兄和苏小弟莫怪。” 太和苏墨痕对视一眼,太玄帝国的情报系统或许有些老旧不堪了。如果他们有南洋锦衣卫那样的部属和规模,恐怕早就设下天罗地网围杀苏墨痕了。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南洋方面并没有在乎这个最近崛起的年轻人。苏墨痕心里回忆起周靖寒,周明德甚至自己自古籍中看到的关于太玄帝国的情报,这是一名存在于星空下的老牌强国,在三千年前号称星空无敌的存在。若不是和大尧有深深的死亡迷雾以及空间天河,太玄帝国早就直接进军大尧西羽等国了,也不必和南洋保持着合作的关系。 没想到,这次居然碰见了太玄帝国的人和黑月大陆的王族混在了一起,黑月大陆之上,实力为尊,王族就是最大的世家,虽然如今整片大陆上枭雄辈出,也隐隐呈现出乱世的景象,但是王族对于上林区的控制,是毋庸置疑的,而黑月大陆众多人口资源,妖孽高手,基本都是在上林区内。 “如今太玄帝国和这些人走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莫非黑月大陆的这些家伙也想分一杯羹,从这场战事中获利?”苏墨痕稍稍挑眉,深深的看了那林洛一眼。这仔细一看不要紧,却是让林洛有了清楚的感知,他瞬间就找到了苏墨痕的目光,那双温和的眸子和苏墨痕对视,如一汪春水,在阳光下闪着迷离的光。 这林洛年纪不过双十,一袭银灰色的古朴长袍,脚踩乌靴,长袍宽松随意,腰间随意系着一条描纹银带,宛若瀑布飞激昂的长发随意用丝绢打了个结,配上那平和的笑容以及俊俏的面孔,让人一见就是很容易生出好感。他虽然衣饰普通,只是手中的百骨扇却显出了身份的尊贵。这百骨扇和大尧川中荣川的很是相像,扇骨用深红色樱尘木精雕细刻镂空,数一数,扇骨有一百之多。但一点儿不显得扇骨多而厚大。颜色古润苍细,的确是传世古物。扇坠乃是最为有名的蜜结迦南。扇面洒金,一行行草书如狂烈孤傲的长龙行舞。 折扇又称腰扇,自第一次五胡乱华后就有,乃是大尧文人士子颇为喜爱的文雅之物,好的折叠扇不仅显示出主人的品味,更是能显出自己的风雅尊贵,羽烈金陵,川中荣川,都是著名的叠扇产地。 这林洛见苏墨痕看着他,却是轻轻一笑,快步而来,举起酒爵道“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顾碧海顾兄相助的那位吧?今日一见,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到了悟道的边缘,我曾以为上林区妖孽虽然惊艳,可是总觉得缺了点意境,本来已经失望了,却想不到今日遇见了一位真正的旷世奇才了。”他说罢,就是笑着饮下满满一杯酒,倒也算得上是爽快。 语气平和,言语中对苏墨痕竟是大为赞赏,若是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苏墨痕实在是很难对此人生出好感。只是他话音刚落,却听见上林区世家中有人微微冷哼,似是颇为不足。 苏墨痕微微深思,静待对方下文。可是林洛竟是又退了回去,他只点燃了一把火,第二把却又生生的停止住了。顾碧海淡淡一笑,冲林洛诸人作了个请的动作“林公子和苏小弟都是天骄般的人物,此次当是要好好痛饮一番了。诸位,请自己找座位吧。” “林兄过奖了。”人家饮下满满一杯,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苏墨痕都不会欠他,他本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今日初见,我也敬兄一杯。”说完,也是酒爵对准了嘴,一扬头美酒灌入了胸腹之中,虽然清香,可是一入五脏,却是烧的他脸色瞬间一红!霸道炽烈的如火焰一样,很难相信这是幽深宁静的碧海之下酿成的酒。粘稠却又不失细腻,温和清冷却又不缺少火热,如青玉碧水样的酒,内里竟是包裹着火焰一样,让苏墨痕不由卷了卷舌头,回味着刚刚的味道,一杯下肚,他竟是有了一丝丝醉意。 林洛似乎也是第一次喝这烈酒,没想到这碧玉下竟然隐藏着如此狂烈的酒劲,当下眼中一亮,看来也是好酒之人。他见苏墨痕豪爽的一饮,心头竟是也有些欢喜。盖因为那些上林的家伙自诩为名门贵族,实在是不习惯这种牛饮,反而对苏墨痕这种饮酒方式嗤之以鼻。 林洛也不管其他,径直就是走到苏墨痕身边,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然后拍拍屁股就是坐在了那流水旁边,挨着苏墨痕而坐。“好酒好酒,苏兄弟想必也是好酒之人,酒这种东西,女人碰不得,孩子沾不得,老人动不得,只有真正的好男儿才是能合着一杯杯酒醉在心里。”林洛悠然一笑,挑头看着那些上林区的人,那些头戴高冠,身着考究的衣袍,环玉金靴,端坐在石座上,表情万年不变似的,和碧海龙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不时轻饮一口,矜持的点点头。 “那是喝酒么?”林洛努努嘴“简直就像是娘们在讨价还价一样。”他的语气中分明有着浓烈的不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们这个地方的人,有这种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解决黑月大陆的黑月问题,这里简直就是无底的深渊,让人………从心底里厌恶……..” 苏墨痕轻轻一笑,对这个家伙的坦诚颇为意外,他看着那些四四方方如规矩一样端正严肃的脸,突然道“有一种腐朽的味道……….”他忽然一笑,冲对方举起了酒爵“喝一杯吧,反正一个人喝索然无味。” “一个人喝酒不如两个人喝,有的时候越喝酒,就越是孤单。”林洛突然一叹,目光锐利“听过太玄帝国么?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回去,现在太玄帝国正是用人之际,有我保荐,你直接可以成为宫廷一等客卿,享受庞大的资源,恕我直言,苏兄弟你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在这黑月大陆上当个隐修,始终是到不了顶尖高手的地步的。而且你那些朋友………..”他望了眼太“那些人我也很有兴趣,他们都可以和你一样,都是直接成为最高级客卿。” 苏墨痕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又喝下一杯酒,这种求贤若渴固然代表了他的态度,但是可能也蕴含着其他的信息,或许三千年后,这个太玄帝国已经不是那么强大了。但是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说不动心是假的。而且就在下一刻,林洛自袖子中掏出一个小木盒,木盒古朴典雅,上面绘满了百草图案,同时一股药香散发了出来,林洛面色郑重的看着手中的木盒,然后推到了苏墨痕的手中,忽然神秘的一笑。 “看来刚刚我的话并没有让你动心,苏墨痕。”林洛眸子中精光闪去。苏墨痕心头一惊,袖子里的刺刀几乎欲刺向林洛的喉咙,防止让他再往下说。 只是,有风轻轻吹过。林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和刚刚一样,都是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凭吊人胃口。林洛的笑容持续了没多久,慢慢的隐去后,他又是喝下一杯酒,低声喃喃的说道“能和南洋第一刺客交手全身而退的人,又岂是那么简单。只是那些人太低估你了,也或许是因为你的来历太过神秘,让他们感到有些棘手……….”他看着苏墨痕,低着头落寞的一笑“就连太玄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苏墨痕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感觉身边的这个男人的话中带有一种强烈的复杂感觉,那种落寞的笑让人忧伤却分明坚强。和这个男人轻轻碰了下杯子,酒爵相碰,发出叮的声响,他侧过头,淡淡的说道“喝酒吧,喝多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林洛的眸子突然清亮的逼人,他啜了口酒“你倒是信心十足的很,不怕我出手?” “你大可一试。”苏墨痕漠然道。林洛感觉到了那种淡淡的狂傲,却是不怒反笑,他出身于名门世家,见过的天才妖孽不知凡几,但今天却真有一个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这是太清金玉丹,只要你不死,哪怕是真魂破灭,筋脉寸断,骨骼全裂,一个月之内,也可以恢复。” 苏墨痕微微一怔,却没有去拿那个小盒子。“为什么给我?我们不是敌人么?” 林洛缓缓摇了摇头,这一次,他主动和苏墨痕碰了碰酒爵,盯着内里的碧玉酒浆,他蓦地一笑“这个世界上哪里又有永久的敌人和朋友?苏墨痕,不管如何,我对你的招揽之心是不会变的,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哦?”苏墨痕沉思片刻,继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当客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林洛嘴角一抽,他默然无语,只是将那小小的木盒暗地里塞进了苏墨痕的手心。 两百一十六 交易 苏墨痕不是傻子,有的时候,他会选择宁折不弯。但有的时候,他也是能屈能伸,所谓豪杰丈夫,不是只会拿刀砍人的疯子。但是没有永久的敌人,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这句话,他只信一半。而今天,这一半已经足够他用了。不动声色的将那木盒收入袖中,云荒殿内丹药无数,可是这太清金玉丹,他自炼丹房中的典籍中见过,所需药材配料的庞大,几乎可以生生的堆出一个十五品高手了。就连上任的帝君,坐拥无数天才地宝,却也没能炼制出来,因为这太清金玉丹还不仅需要无数材料,而且对炼药人的水平有着严苛的要求,非是将炼药炼到出神入化地步的人不能炼制成功,可想而知林洛为了拉拢苏墨痕,的确是下了血本了。 “那个太初邪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蓦地,林洛低声说道“你的胆子真是不小,玄阴九月家族在上林区绝对算是一流,更别说还有太阴家族给他们撑腰了。那个九婴绝对算是家族的一流好手,想不到却折在你手中了。” 苏墨痕听罢淡淡一笑,却并没反驳,对于这种聪明人,反驳含糊简直就是侮辱他们的智商了。只是瞄了眼那个太初邪,果不其然,那对幽邃的眸子时不时就是看上苏墨痕几眼,一股阴邪冰冷的气息由淡转浓,逐渐包裹住苏墨痕的身体。 “好胆!”他微微冷哼,眸子里一阵寒光射向太初邪,**裸的杀意让林洛都是一惊!同时,他周身散发出的淡淡金光,如大日烈火,无声息之刻,却驱散了一切奸邪阴冷。那阵阵浓烈的佛光,和太初邪身上的气息就如同见了宿敌一样,拼命撕咬起来,不断挤压着对方的空间。 只是那个紫衫孤高的年轻人却是提前收了手,他稍稍转了转手中酒爵,修长的剑眉舒展开来,竟是有种妖冶的俊美,他冲苏墨痕举杯,温和的一笑后一饮而尽。只是身为太阴家族的子弟,天生的紫瞳金花,让苏墨痕只觉得一阵诡异。 “你做的没错,如果刚刚示弱,那些人就会立刻扑上来杀了你。”林洛歪着头,头弯在了搭在石座的臂弯里“那种气息,和太初邪的正好相反,甚至隐隐克制,据我所知,就算是阳刚霸道的纯阳之气也克制不住那种伴随世界初生的阴邪之气的。” 苏墨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盛放红鱼的小鼎放在了石台上,端坐在石座上,慢条斯理的品味着海底的风味,他可不想和太一一样,只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听得林洛问,苏墨痕看着扬起脖子的林洛,竟是发现一阵好笑,那张宁静平和,带着淡淡梨花清香宛若大男孩的脸蛋儿,岂是一个卖萌二字可以道尽的。“拜托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发现我都快被你给迷住了。”他苦苦一笑,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 而林洛突然像被石化了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愤怒还是什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笑着摇摇头,换了一副表情,坐在了苏墨痕的对面。袖中无数隐形的符箓不经意间的飞出,粘附在了酒爵和小鼎之上,瞬息之间就是完成了空间的密闭,保证两个人的谈话绝对不会被偷听。 “您想要什么?”开门见山,林洛端起酒爵送到唇边,沉声问道。这是一番讨价还价的过程,苏墨痕低声的笑笑,一定会很有趣的。只是他看着林洛,突然正色的说道“我要知道你们太玄帝国和黑月王族之间的交易内容,甚至和南洋的合作具体措施计划。还有,那就是这些上林区特使的人头!” 林洛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只是语气中却多了分沉肃“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苏墨痕冷冷一笑,瞥了眼那些饮酒的特使们“我给你的不会比你给我的少,待大尧的事完了,我随你回太玄帝国助你,只要你敢把我带回去。” “你未免太小看我林家的实力,可能你并不知道林家的三途河之花在太玄有着怎样的含义。”林洛缓缓的说道“只是你给我的……….只有这些?要知道那枚太清金玉丹,就是无价之宝。” “我大可还你,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苏墨痕嗤地一笑,将那木盒甩了出来,轻轻推到了林洛的身前。 “相信我,你会用到的。”林洛淡然一笑,将唇边的酒饮下,然后重重的放下,酒爵的三足将石台砸出了三个龟裂的小坑,他长发飞扬激舞,双眸中幽暗的光投射出来,他的话如幽冥中传来,审判地狱魔神一样严肃威严,可以看见他的手中,一本苍青色用银线串联的石书在他的手中成形。“你我都是聪明人,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了,直接说出你我的价码,完成我们的交易。” 只是苏墨痕岿然不动,他目光低垂,双眼目光似乎醉在了那一方碧水内,漾的他的眸子里青光如长溪涓流,平静不波。“我的要求刚刚说的很清楚了,而且我很清楚我自己的价值。”他缓缓抬起头,望着林洛一字一字的说着“很大,很大。” 林洛气极反笑“你又不是十品修成天地法相的高手,更不是那些步入神品的大神通者,你现在所凭借的,不过是一身驳杂的修为和潜力罢了。”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苏墨痕立时冷冷的打断他“若真是这样,恐怕现在你就不会和我这样谈了。”一袭黑袍上的金丝闪耀的林洛有些皱眉,苏墨痕喃喃的说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从你私底下和我接触开始,我已经嗅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味道了。” 那个白袍的男子虽然依旧端坐,只是那对白皙的手死死的按住了石台,似乎下一刻就会释放出心底那种蓬勃的杀意。他彻底变了,在那张俊秀的脸上,不是妖冶邪异,而是一种类似于枭雄的气质,他放松了起来,懒洋洋的喝着酒,只是眉宇间一股凛冽的威严顿生,让人既感觉亲近却又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开。“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是,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林洛淡然一笑,挥了挥衣袖,拂去了几片残叶,叶落缤纷,他沐浴在一阵雨内,带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然后,他说了一个让苏墨痕有些咋舌的提议。他就像是和苏墨痕再普通的小山上,伴随着那一缕缕斜射而来的橘红阳光和淡淡红云,脚下时温软的草甸上,身前是洁白雕刻璎珞花鱼的石台,上面有两个年轻人恶作剧弄得有些杂乱的茶具,只是那茶碗中蒙蒙热气让两个人都有些心旷神怡。身侧是苍翠的古树和丝绢银带样的长溪,静静流淌过去,宛若那年轻的时光。热血的,以至于有些疯狂的时光。 但是林洛的话确实让苏墨痕吃了一惊。“人头……….我可以送你双份的,还有我们这一方的……….你说如何?”林洛目光眺向那些陪他而来的男子们,温和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黑袍的青年没有说话,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林洛的想法了,但是他却一句话没说。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一笑“黑月和太玄的这次和谈,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呢?”叹了一口长气“总归是要出兵的。” “不要小看那些人的身份。”林洛声音微寒“单不说他们的家世,就说他们的天赋和战斗力,杀了他们,你就已经为大尧解决不小的麻烦了。” 苏墨痕低声一哼,冲林洛轻声说道“希望这对你有帮助。”他站起身子,挥手破去禁制,他走到崖边,他本想一览众山小,可是他发现他最多能看见那座城墙和那一座座箭楼,低头望去,是人潮如织的鱼人们,在这座城里,虽然单调了些,可那种安静富足,平淡的活着,未必不是一种好事。 “我们都回不了头了。”林洛站在他身边,淡淡的说道,那张精致的脸侧望向他,有一种让人看了心碎的决然。苏墨痕默然点头,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从进入大尧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注定抽不了身,回不了头,除非他可以堪破宿命,打破那既定的因果轮回。而那样,也是他回到那个世界的那一天。 那一天会来到的。苏墨痕笑着指着远方,也许就在那遥远的不远“这座山太小,他日待你来大尧,我和你共登龙首山,俯瞰天下纵横!”他将酒爵中最后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扔下山崖。 “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了。”林洛微微一笑“希望接下来,我们能从合作变成伙伴,我诚恳的,需要你和你们的帮助。只是…………”他有些意动,嘴唇颤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没有说出口,只有那淡淡的一句话“记得,你我两个人一定要登上龙首,你若是食言,就休怪我真要动刀兵了!” 两百一十七 碰撞! 那种淡定安乐,或许你我一辈子都无法拥有了。林洛轻轻的说道,语气中掺杂着淡淡的遗憾和伤感。苏墨痕没有回答,他只是双眸温和的掠过这片土地,这就是一方土地,一方乐土,哪怕是在水下千米不见日落星辰的幽冥和深邃之中,一种平静游荡在两个人坚硬的心房,不经意间割破往事的伤口。 “原来人站的越高,拥有的却越少。站的地方不一样不是我们的理由,而是我们的心,早就变了。”苏墨痕低沉的说着,如躺在满山秋红,望着天际下落的滴滴寒雨。他突然看着林洛的一笑“原来在深不见底的海下,即便是再也呼吸不到潮湿或干冷的风,再也见不到那融化了天边的太阳和镶嵌在银河的星月,也有所谓的温暖,和幸福。” 林洛白了他一眼,大笑“你是诗人么?” “醉在这片天地里,每个人都是伟大的诗人。”苏墨痕淡淡的说道,他慢慢的将酒浇在衣袖和胸口,醇烈的酒劲让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仿佛刀子切入了他的心脏。烈酒打湿了衣袖,自和顾碧海刚到时,他就又换上了那黑色连帽的长袍,将他整个人沉入了黑暗之中,但是刺刀却被浇了出来,那把寒气毕露的凶器被烈酒洗去黯沉,被苏墨痕用袖子一拭,冷冽的光似乎如挣脱了枷锁的潜龙。 苏墨痕的眸子被那抹银白夺去,然后缓缓的看着它没入了袖中,只是和先前不一样,他可以瞬间暴起捅穿一个人的喉咙。林洛轻轻笑着,看完这一幕,他才摇了摇折扇,蜜结迦南轻轻甩动,如在雨中摇曳的风铃。 两个人就那么静默的伫立,心思百变,互相提防。只是观望着那一片幸福温和,却总是激起了骨子里的那种忧伤和不甘,或许命运早就为他们设置好了道路,哪怕自己如何挣脱那股洪流,却不可避免的被未知的力量推向对自己来说未知的远方。 “听闻这位苏墨痕公子修为乃是迈入了道境的,也算是我黑月大陆的天才。不知道在下能否和苏公子切磋一二?”就在这时,一名双眸银白,头顶黑色独角,身材消瘦有着淡金色卷发的青年迈出一步,直对上了苏墨痕,他虽然口中尊称一句公子,但是语气狂放,神态倨傲,所谓的尊称,不过是这些老牌贵族为自己的行为遮丑罢了。他一步步走来,似乎是在逼苏墨痕出手,无形的领域将苏墨痕包裹了进去,一颗颗黑色星辰伴随着夜幕降临这一片小山,在这男子的操控下,无限的压迫着苏墨痕的脊梁! “这是暗爵族的小公子,夜一星。别小看他,那根黑色的独角,可是有着呼风唤雨的力量的。”林洛微笑轻声说道,迅速闪开到一旁,修长细眉一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他看向上林区那些公子的眼神分明变了,眼中有着深深的嘲讽和轻蔑……………像是看着一颗颗棋子。 都死了又怎么样呢?太玄帝国的人不是傻瓜,哪里又有永恒的利益和朋友?他们死了,不仅可以将黑月的视线转向大尧,也为帝国除去了一批好手。这计策一旦完成,林洛冷冷的看了自己那些人一眼,那些人的死,就一切可以解释的痛了,三途河之花家族,也会努力为自己善后。 “只是你确实挺对我的胃口呢。”他在心里低声的说道,而当夜一星出手的瞬间,他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你死了,我就亲手把你葬到龙首山!然后让你看着紫岚城都因为我的到来而辉煌!” 夜一星感觉很好,他在上林区就是有名的公子,只不过暗爵家的妖星,这个别称他才是最喜欢的,能从无数子女中脱颖而出,又岂会是简单角色,他看似随意出手,却是精气神三者都已经达到了巅峰,心澄宁寂,却是暗合家族的夜星玄天功的奥妙,他的身边星辰环绕,如众星之子一样高贵,他缓缓抬起手,夜星玄天功最后一式已经打出! 苏墨痕感觉天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没有光,没有明,只有黑暗和天上一颗颗大星,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的肌体僵硬了起来,而只有心底的那一团火才是他最后的依靠。他已经陷入了夜一星的空间之中了。 他凝眉望向天空,然后踏出了第一步。可就在脚刚刚落下的时候,似乎是触动了阵法一样,苏墨痕感觉自己的真魂都是一震,竟是要脱离自己的身体。所以他恍惚,他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他大步行走了起来,到最后甚至奔跑了起来。 但是莽莽夜色荒野,只有他一个人!那团金色的佛焰在他心中燃烧,却是越来越黯淡,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看着那一颗颗黑色星辰,心里竟是有种深切的哀恸。这是一条往哪里的道路,为何只有他孑然一身?他不想走下去,却发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在他的四周有无数音容回响,无论是花流醉,还是连非子,他甚至连扭头都不行,只能看着那一闪而逝的容颜在自己的眼中掠去,换成那遥远却又尽在咫尺的黑暗!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不可更改,不受控制,所谓的人,在天道的操控下,却也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难道这就是他一生的道路么?还是说这就是既定的宿命了么? “我不想啊……….!”苏墨痕突然悲愤的放声吼叫,他流泪,他痴狂,却无力的看着一颗颗星辰如一把剑一样向自己靠近。而就在这时,他嘶吼,那团心中的火突然大盛,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如永不熄灭的太阳般,散发着最后的温暖!他用尽了力气,终于停滞了身躯,脚步在下一刻偏移了既定的路线。而就在苏墨痕身前,一扇通往幽冥的门无声的打开,似是在等待他的踏入。 忽然,有淡淡悠然的话语回响“真遗憾,你偏离了命运既定的轨迹了…………”话语刚落,无尽的黑暗倒卷袭来,无数黑色星辰如一把把黑色钢钎,从四面八方要捅穿他的身体! 苏墨痕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冽的光,他盯着那颗最大的星辰,扬声怒吼,似是对着他,又似乎是冲那无尽的天和命运!他整个人如燃烧了起来,金色的火焰四射,一朵朵灿金色莲花在黑暗中绽放,不顾黑色的侵袭,毫无顾忌肆意放纵的燃烧着,哪怕一片片莲叶被染黑吞噬! 这是最后一次的燃烧了么?!那么,就痛快的烧起来吧!苏墨痕的眸子也是火焰吞吐,他放声大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将命运和这黑暗,一同埋葬!”他张开了手,手掌间的纹络跳动起来,金色的火焰慢慢的顺着躯体蔓延上来,当火焰吞没了手的瞬间。夜一星感觉自己仿佛在噩梦中无法苏醒,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阵冰凉透彻! 苏墨痕狠狠的握紧了拳头!那片黑暗和星辰,乃至那座幽冥的门户也是倒卷袭来,夜一星似乎和苏墨痕交换了一个位置,他惊恐的想大吼,可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和方才的苏墨痕一样不受控制!他无法停止步伐,所以他轰的一声撞在了那扇门扉上。他努力使自己转过身来,不给所有人一个颤抖的背影,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迅速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按住,灵魂和**脱离,在无尽的鬼焰中,他燃烧了起来。 所有人惊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黑月王族世家的人们,忽的站了起来,酒爵当的一声倒在石桌上,碧玉酒横流。苏墨痕的瞳孔中玄奥的星辰湮灭重生,归藏诀的归藏天下简直就是可以复制一切招式,逐鹿天下,万剑诀再加上这妖星暗皇杀,都是无上绝学,被苏墨痕用出,居然比对手用出的更加凌厉! 他挥了挥衣袖,震碎了无数黑暗星辰。而就在这时,黑月上林区来的高手都是齐刷刷的站在了苏墨痕的身前。一名双眸猩红不见眼瞳的男子皱眉“你居然杀了他?你居然敢杀他?!”那双猩红让人心悸,他身着鲜红黑长纹的华贵长袍,灰色的长发随意披洒,他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显得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也是实力仅次于太初邪的男子。 “你没看见么?”苏墨痕冷冷的看着对面一群人,他的指头轻轻一点,那扇通向幽冥的门扉再次出现,内里似乎藏有魔神的存在,那种骨骼焚烧,灵魂哀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让所有人都不觉心头一惊。顾碧海微微轻笑,他站在人的后面,身为这里的主人,他竟是出奇的没有站出来,而是笑着拱拱手“看来这事是不能善终了,还希望双方能别拆了我这小山古树。” 苏墨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深深的看了眼顾碧海和林洛。然后轻轻一笑,冲着那个男子吹了口气“看清楚了么?若是诸位还想近距离参观,我不介意拿你们磨练这一招的纯熟。” 他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之中,一手握着剑,一手中满是鲜血。 两百一十八 乱战! 只是让苏墨痕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没有出手。那名瞳孔深红的男子再三吐气,似乎要把自己心里的杀意和郁气全部吐出去。他深深的看了苏墨痕一眼,几乎要将苏墨痕刻入自己眼中那片血海之中。“这位苏公子,你杀的不是一般人,还请你给我等一个合情的解释。不然,我黑月大陆王族的高手可不会这样和你闲聊了。”而同时,林洛那一方的人也俱是纷纷站立起来,其中一人冷冷一哼“厉公子,传闻你的幽鬼血浪杀可是凶戾无比,你也是向来很少和人说话,今日却是怎么了?不如我们太玄帝国出手,助你们拿了这小子如何?” 那厉公子面色霎时变得铁青,一袭血色长袍裹着他,就如同血海横流,他眸子里的鲜红色越来越浓,却不是因为苏墨痕,而是因为苏墨痕身后的那些太玄帝国来人。只是他的养气功夫的确是不差,他目光灼灼“张胤昇,你别太嚣张了。你们太玄帝国来了这里,就别摆那么多臭架子,如果你们还真有当年那份国力和勇武,就不用来黑月大陆寻求我们的帮助了。”他说到这儿,又是看了眼林洛和苏墨痕,语气越加不善“还是,你们这是想给我们点威慑,所以和这小子串通好了?” 那姓张胤昇上前一步,金丝玉带随风乱舞,他背负的双手伸展出来,一轮烈日也随着他的双手缓缓自虚空中亮起,那烈日似乎被套在了石刻之中,边沿皆是苍古色的石花,还有深深的血痕在上面蜿蜒。他一点都不怕那种来自深渊的血气,只是内里气血随着厉公子的愤怒,而越来越波动的厉害。 苏墨痕一句话都没有说,林洛则是无聊的坐在了崖边上,一只靴子晃晃,他酒中有着淡淡的深红,如血一般。苏墨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退出了争斗的核心,他已经知道,这场大战将会血流成河,几乎所有人都会死,可是他甚至都不用动手。顾碧海作为这里的主人,本应该出来主持一下,起码做个样子,可是他却不见了踪影。 “厉无血,你居然用颠倒迷离血河真经来吸食我的血气,撕裂我的经脉…………”张胤昇微微蹙眉,他抚了抚胸口,那张刚猛的面庞竟是有些苍白,但他此时双眸直射厉无血,一股杀气激荡而出,身后的日刻石瞬间砸了出去! 嗡!!!!!日刻石飞舞而去,太阳真火的余劲飞射出去,只听咚咚咚三声巨响,对面黑月王族的人居然有六七人被震碎了身躯! 撕破脸皮吧!“***,你们这些外乡人果然包藏祸心,老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哼,你们这些土著,我太玄帝国何等威武辉煌,可是你们居然了我们的善意,不过是结盟攻打大尧,却是如此拖延敷衍,看来不给你们点猛药,你们如何就范!” 苏墨痕猛然抬起头,他突然出手,袖子里的冷光四射而去,居然上来就是捅穿了几名太玄帝国的好手的喉咙,他如同鬼魅一样,和黑暗同行,于死神游走,这些家伙的实力都是惊人的厉害,但是对抗苏墨痕这种暗杀的好手,却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居然敢杀我们的人!杀了这小子,让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几名太玄帝国世家弟子一下子就注意了他,踩在了星位上,锁住了他往其余方向的气息。那些上林区的公子们有些疑惑,可是也管不了这么多,反倒是拼命下死手,企图多杀几个对手。 林洛和太初邪都没有出手,反而是笑吟吟的观看着这场好戏。当鲜血飘荡,头颅飞起,一个人的身体支离破碎,甚至方才还和他们喝酒的同伴,如今成了一滩烂肉,他们那副平淡的表情,也从没有变过。 这就是交易。 “你!………………”那名太玄帝国的好手被抓住了喉咙,他的脸色从红润变得发青发紫,苏墨痕的力气大的可怕,不知道为甚,他的双眼血红的逼人,而另一只手,却是将一把刺刀捅入了上林区世家弟子的肚子中,然后缓缓发力,将他的内脏绞成血污。“如果你们知道,这是你们自己人的背叛,又会是怎么想呢。你们都是棋子,却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命运既定的路线。” 他忽然松了手。将他们拍飞了出去,这个少年单掌一竖,他感觉到自己那股恻隐之心再动。苏墨痕有些苦涩的一笑,他不是那些超级穿越者,在前世是杀手是士兵,也不是那些傻子穿越者,当他们降临的时候,将一切都视为草芥。他和以前一样,都只是一个少年,一个热爱光,却甘于在黑暗中前行,因为在黑暗中待得越久,才知道光的可贵。 苏墨痕感觉自己表里不一了。他或许知道那种杀戮,也是他提出要这些人的人头,可是当这些**裸的在眼前呈现一场血淋淋的盛宴时候,他却感觉到一阵悲凉。“或许有一天,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我也是会成为一枚棋子,被这天道继续操-弄。” 那一夜积累的道被粉碎的一干二净。就像在那黑暗幽邃的荒野,黑色的大星在头顶,举目望去四方,却不知道该往那里去。所以,他退后了。他别过头去,盘膝在那流水边,低垂着头,双瞳盯着那水,和水中的倒影。 “我们可能都错了,他或许需要的不是一种技巧的磨练。而是要让自己的心变得坚实,他心还没有通,还没有悟,又怎么能悟出道。”太目光淳和的望着他,许久才是悠悠的说道。 太一却是不管其他,双翼如刀,护卫在苏墨痕身边,锐利的眸子扫视全场,沉声问“现在情形,我们该如何自处?” 太低声一笑,忽的捻起一片红叶,接住飞洒过来的鲜血,然后望着林洛若有所思“休去管他们,那人恐怕心中早有谋划。我们只需拱卫墨痕,若有人敢近七步之内,不问缘由就地斩杀了罢!”当说到斩杀的时候,忽的一出手,将一枚藏青大字挡住,只是那太极盘却不断的被大字的力量所冻结,所腐蚀,那字似乎来自冥域对世人的审判一样,威严极有分量。 太眼眉流波转动,温和不改,他扫向握着书的林洛,冲他微微点头,然后那个太极盘似乎挣脱了天地的束缚一样,转动碾碎了那股冰晶,黑白二气凌厉的绞杀那股死亡的气息,它飞快的转动,比之前更为快速,那黑白两色也是越来越大,如一阵泼墨在天地间的海,当如鱼一样飞去的时候,连虚空都是绞成了碎片! 叶青阴阳灭绝气!比元天尊的更加霸道,只要它途中经过的地方,千百年后也不能有活物诞生了。林洛面色一凝,那本苍青色的石书被他夹着,他乘风而起,一只手倒拿着一根硕大狼毫,沾染的鲜红让天地色变。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墨痕蓦地睁开眼,他抬起手,一枚银光就是飞射而出,挡在了两人之间,光华隐去后,刺刀就那么孤单的横在天空。 暗影中,有人的身躯微微一颤。 “林洛,你知道么。”苏墨痕幽幽的一笑“我是不会成为棋子的。”他看着林洛,杀气凛然“谁也别想有一点点操控我,如果真有不可抗拒的命运和远方,那我就拉着这片不死的天地在火焰中一同进入坟墓!” 林洛也看着他,如仙神一般,凝立在风和云彩之中。他轻轻一叹“你知道么?我是最害怕夜晚的,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发现四周的黑暗中,有无数人在盯着你,在你的耳边轻声私语,发出那人心惊胆颤的嚎叫和笑声。每个人都是棋子,这片天地,这无尽的世界,就是棋盘,智谋超群的人会在天元左右棋局,武力绝伦的高手们会在四角继而往中路厮杀纵横,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会是棋手,只有天,如两个刚刚会下棋的孩子,只是当他们愤怒的时候,这片棋局就会被扫的支离破碎,然后再来………..” 忽然苏墨痕响起了那个人,那个将面容笼罩在漆黑之中,却有着淡淡磁xing男音的男子,那个,将他带来的人。“他或许不会是棋子吧…..”他如此想着。当双方戏剧荒谬动手的瞬间,他就知道林洛的计划了,如果没有他,这场战斗还是会挑起来的,因为太初邪,也是他的人! 然后往下,厉无血和张胤昇,也都是直接听命于他们的手下。他们会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会回到上林区汇报是大尧的高手突袭杀死了他们的人!虽然这场结盟还是会完成,可苏墨痕就这样被摆了一道! 我很不高兴! 他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似乎手要伸进体内抓住他,他清晰的感觉到了愤怒和自己的脆弱! 那么很好,既然你们都不让我高兴,那么我就会让你们很不高兴。不再悟道,不再入定想其他,那么不需要去想了,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就可以了! 从这里开始吧! 两百一十九 会合! 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苏墨痕按了按眉心,略带惋惜的一笑“看来我的心还是不够坚强。”他需要的,是钢铁一样的冷硬,如火一样的散发炽热。所有人都死了,他们都躺在了地上,只有张胤昇和厉无血安静的站在最中央,漠然的看着一具具尸体。林洛微微一笑,然后反手一掌切在了自己的身上,继而无数血脉崩裂,让他的生命气息一下子淡了下去。 只是他手中的苍青古书发出长长的吟唱,黑色的歌赋环绕着他,无数死人的血肉被吸入书中,变成最鲜活的一页。苏墨痕运用归藏诀看到书中的一些内容,身披金甲,手持一杆碧玉翠金权杖的男子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有那银色的狭长双眸似乎感觉到了他,仅仅一个回视,那种睥睨天下,笑看死亡和鲜血,却包含着威严的气息席卷过来,苏墨痕感觉到那双眸子在打量着他,或是他身体的气血骨肉。 林洛看了苏墨痕一样,笑着将石书收起。“希望还有机会能和苏公子合作,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坚实的盟友了呢,你以后还会是我林家的第一客卿!” 苏墨痕却看着他冷冷的笑“我只希望和你的合作越来越少。”林洛听罢微微错愕,然后像是看一件珍宝一样盯着苏墨痕上上下下的看,过了盏茶时间才是腾空而起,领着张胤昇飞射往碧水之外去了。 “那么下一次,我就把你变成真真正正的一颗棋子,一颗天道的棋子。你无法抗拒,因为你连看做事对错后果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有捅穿天际的豪气?!” 苏墨痕黑色长袍内的身躯一动,平静的说道“可最起码,我还有不甘于在命运下的心。这只是第一次,没错,我们还有下一次。在上林区等着我吧!”他扫了眼身后一批人,挥挥手“我等也该走了。” 可突然,太初邪就是挡在了他的身前,当他说完“稍等”之后,身形如蹁跹的紫蝶,落在了苏墨痕的尺寸之内。那种瞬间袭来的窒息,让苏墨痕嗅到了一种死亡的魅惑。“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不过今日我是没把握对付你这么多人。况且,你和林洛也有合作,和上林,又怎么能没有合作呢?” “只不过现在我看你也没什么兴趣。”太初邪将将鬓边的一缕秀发别到了耳后,他转过身和厉无血皆是笑笑“上林区再回吧,这一次上林区可是来个许多大世界的天才,有一场旷世的修仙路将要开启,到那个时候,想必我们还会再见的。” “想将天空洞穿,就要先有那种纵横的心!我在上林区等着你!”说罢,太初邪的身后就是出现了无数紫黑色的花纹,眨眼间魔鬼的狞笑就是将两个人吞没,只留下那淡淡的鲜血横流虚空之中。 苏墨痕凝视上空,仿佛透过那片碧水看到波澜壮阔的星河苍茫“最强的试炼么?旷世的仙途……..放心,我会去的,因为下次…….”他的眸子是金色的焰火“谁也别想将我掌控在手中当做一枚棋子。”因为对我来说,这意味着认输,在无尽的路途上,即使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能停,因为停下就意味着放弃,因为你就会被身后的影子用手攥住,它会勒紧你的脖子,让你痛苦的无法呼吸,伴随着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太用两根手指夹起酒杯,轻轻酌饮“不需要和主人道别了么?”苏墨痕将背上的黑色风帽戴上,闭上了眸子。 李飞扬缓缓自水中央握住了那把木兰花,木剑鞘被裹在了白色的长袍之内,他有些兴奋,所以妖冶的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人心醉“快走吧,听那个人一说,我忽然发现上次我竟是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苏墨痕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垂下头,裹着削瘦身材的黑色长袍被太极图的力量吹的缭乱,他甚至没有睁开眼,就被绝妙的力量传送到了碧水之岸。而刚刚站住,却是听见了那温和却又显得轻快的声音“墨痕,想不到你我在这儿又碰面了。”他一个趔趄,眼前果真是许英冢那个妖孽,他的身后,李炎抱剑临风而立,那个叶修罗则是如仆从一样站在许英冢的身后,脸上的伤口证明了他的际遇却不是很好。 “干一票大的?”苏墨痕微微轻笑,冲许英冢伸出了手,却是长臂一折,指向了北方。那里,正是王族世家的祖地,上林。 林摩月突然掀起了行车的挽帘,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油菜地,绿油油的菜叶晃的每个老农的汗水都是稍显碧色。他转过头回望车里,十数人或是窃窃私语或是阖目小憩,这是一辆来往紫岚和紫堇的马车,内里宽大假设长椅,居然可以乘下二十余人,连上外面赶车护路的伙计,这大车左近内里,居然有三十人了。虽说不是人挤人,可如果是李炎斯考特那种富家子弟,是决计坐不惯的。 林摩月叹了口气,紫堇下辖九府二十八县,他一路走来,却居然发现以往堪称天南皇都的紫堇城已经破落了不少,虽说还不到鬻儿卖女,官价公开,可却也差不多了。只有这大城附近,才有那么点往昔气象。 提起笔,又在自己订立的折子上写上几笔。他身边的杨子虚瞅了几眼,随即淡淡一笑道“这一路上你已经写了不少了。看来你已经想好如何跟那位大人物说了。”杨也是往那无尽的来路仔细看了看,在那一抹最后的白消失的瞬间,叹了口气“白袍卫终于走了,看来我们已经到了遮天王最核心的地带了。” 遮天王周子桥,他快死了。林摩月下了车,这是紫堇城的城门口,两列英武的侍卫高昂着头,手中的朔金长枪指向碧蓝。林微微摆了下长袍下摆,背负双手望着头顶的两个大字:紫堇。 只是这两个字哪怕再有人细心保养,可却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袭,凋敝若叶。周子桥当年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历经千百血战而护得兄长安全,当年夺嫡之变,他也是力挺周靖寒,为其斩杀其余皇子的高手,镇守皇宫大内,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周靖寒才放心他在紫堇镇守。 可当年的血战,也几乎给这个男人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口,导致他在祖祠的长命灯,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紫堇乃是皇域重地,划出了将近一半的疆域,自前些年,就是暗流涌动,龙蛇混杂。要说羽烈是腐朽了些,那这里就是彻底的几乎要陷入混乱。 “陛下亦即时派遣能吏干将,以替老臣残朽身躯,拱卫皇都,安定皇域。”这是一年前周子桥的密折。 紫堇的问题太多了,从官庭内外到三十万大军,处处都是需要改变的。而他所涉及的利益纠纷,又何止是一团乱麻可以说的清。总之,他林摩月在这里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两个人的行礼十分简便,除了经史书籍放在了一个大同木箱子里,剩下的衣饰杂物都是几个包裹就可以代替。道旁有专门拉生意的苦力和脚力,可是杨子虚还没叫出来,忽然一阵嘈杂就是从宏伟的城门内里传来,一名身着锦衣,笑容可掬的胖年轻人就是抱着拳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劲衣家丁,左右还有两名小吏。 这年轻人简直就是滚到了林摩月身前,那独眼内的笑意和脸上的表情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这位公子就是今年的金科状元,文动上天,号称有仙人之资的林摩月林公子吧,小弟乃尚宝监少卿严东楼,估摸着林公子您今日应该就到了,所以特来城门相迎。” 这独目胖硕的严东楼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倒像个乖巧的奴才。可是林摩月却是心底里没来的一寒,他这一路,连番换车,打乱行程,本想是低调进城,直奔周子桥,却没想到杀出个他来。 这个胖子很聪明。这是聪明人对聪明人的第一反应。他知道这个尚宝监少卿兼工部侍郎,才干没多少,可是上面却有一个手眼通天的老子----严雪贞。那个紫堇城六部之首,加封文渊阁大学士,掌控紫堇大权十数年的男子。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人,据闻又高又瘦,相貌清奇,没想到儿子却是这副摸样。但是很多人都小看了这个东楼先生,所以他们都死了。 自寂雪阁的卷宗中,再加上刚刚的几句话,林摩月就已经认定,这必是将来的一大对手,要让他死,恐怕要费很大一番周折。 林摩月看着他,而严东楼没看林摩月,他低垂着首,恭敬谦卑的站在林摩月的前面,正好将他的前路封死。 林摩月微微一笑,径直迈出了脚步。“严大人幸会,摩月此行前来,陛下尚无旨意,我还需要拜见王爷。”他说到这儿,目光瞅向了城内里“严大人前来,六部各科室想必也会闻风而动,摩月如今还是一介白衣,还是先且不要相见的好。就此告辞了。” 两百二十 紫堇城内 严东楼若有所思的看着林摩月远去的背影,即使是匆忙的离去,那个紫衣男子的步伐依旧带着一股子逍遥悠闲之意,他似乎对整个紫堇城内很熟悉,从门口的镖局坊几个转弯,就是迅速消失不见,而恰恰大道上,一群身披红袍的官员扶着玉带,小步的跑了过来。 那些人安静的听完了严东楼的话,皆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思考着话中的意味。但是从自身的角度来想,我等官位在身,特来迎接,你就算是千般理由,也不该一走了之。所以没过一会儿,一阵嘀咕声就是从参差不齐的乌纱帽下响起。那看似憨厚的胖子,则是笑着和诸位见礼,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但是对于不少有心人来说,这个严公子的眸子里,也有一种隐隐的不快。 杨子虚好似林摩月的随从,他背着箱箧,在林摩月的身后。这段日子,他一直研习林摩月自寂雪阁中取来的武道秘籍,身子骨精壮了不少,虽然他身上有周靖寒那日赐予的百两纹银,他却也全部投到了家乡的桥路修缮,学堂建设上,只给自己增添过一件金丝边绣璎珞白衣,却也压在了箱里最底处。 “那个严东楼,不是什么好人。”沉默了半晌,杨子虚突然沉声说道“我籍贯就是在紫堇嘉兴左近,他和他那个爹爹啊…………”长叹了一口气,他的眸子里冷光锃亮“都不是好官!” 林摩月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听得杨子虚说,他竟是微微的一笑,忽然停下脚步,那只白玉般的手扶着弄堂里的灰墙,手指在斑驳里颤动。“当官的,哪里又有几个好人了。如果说,如果以后我为了权势,也要杀人,也要将那一个个窥视的家伙轰出这朝廷,你又会怎么做呢?” “若是奸佞也就算了,可若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我却定会阻止你,一定会。摩月,权势滔天,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又何必在意。但你我身为国家的官员,却是有些事必须尽忠尽责,哪怕舍去生命,却也有不得不做。可从那日一靠山状元后,我发现你变了,你变得小心怀疑,变得会揣摩上意,而你现在又说出这种话……我真是担心你会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杨子虚趋步到他身前,虽然担心,却也冰冷。 说完,杨子虚轻轻叹气,然后背着箱子,继续往那个方向走去。林摩月的笑意缓缓的褪去,就如在沙滩上慢慢滑下的海水,他沉肃的望着那个背影,目光中的坚毅如无坚不摧的利剑,从未有过动摇。 他抬起脚,和那个身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认识杨子虚开始,林摩月从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他们曾经在穹庐中俯首疾书后对视一笑,然后请先生评定,非要分出一个高下来。可后来………,他听说杨子虚的生母病死,继母进门后,他就再没来进过书堂。“你还是如以前一样倔强,子虚,我不如你啊。”叹息过后,林摩月目光竟有些萧索,他没有发现,遮天王的府邸高耸入云,如大鹏掠过山谷,将两个人纳入黑暗。 “冒昧打扰,敢问是林公子和杨公子吗?我等乃是王府手下二等侍卫,王爷听闻二位已经入城,特令我等在此拿画像守候,以免家丁骄纵,礼仪纰漏。”两人刚刚走到一条大街上,一队巡逻的鳞甲士卒就见到两人,就是飞快的跑了过来,将二人四周团团围住。 林摩月稍稍蹙眉,却也是温言道“正是,不料王爷如此,实在是多谢了。那首的军官急忙行礼”林公子言重,王爷得知公子乃是金科状元,才是如此,还请两位公子随我前往王府。” 他说罢就是让开了道路,恭敬的为两人带路。这里其实已经离遮天王府不远了,而到了王府前,林摩月和杨子虚才知道遮天王这名号是如何来的。这是一条幽深清静的小路,左近不少府邸据兵士说都是紫堇城内的大员们,而遮天王府如众星拱月一般,在最内里最中央,这王府修的大气磅礴,一栋高阁耸立内里,竟是如一把长剑,震慑四方,从最上方看,可以轻松的观览全城。门前也不是寻常铜狮,而竟是两条张牙舞爪的蛟龙,两扇深紫色的大门轰的打开, 一名身着麻衣的老者在其余四色仆人的拥簇下自台阶上走下,他身材削瘦的简直就像是一堆骨头,可是身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这个老人面色苍白,像是刚刚经历起一场大战,他径直走到林摩月身前,微微躬身“户政司司长夏静娴,见过钦差大人。” 杨子虚一惊,这名字文绉绉的,还带着一点女人味,可是这人却是紫堇户政司司长,遮天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学士。可是据说,此人和遮天王的关系并不是太好,甚至隐隐有敌对的关系。 林摩月微笑躬身还礼“夏学士,莫非我的任命圣旨已经到了紫堇城?”那夏静娴却冷冷的看着林摩月“虽已到,可是夏某心中对圣意不解。今日我在此等候,只为亲眼一见我紫堇的兰庭座,日后的总督紫堇三诸侯国的大都督。” 夏静娴此人的确有真才实学,不然遮天王也不会提拔他,但是此人唯有一点,就是论谁都是不屑一顾,所谓持才傲物,正是说他。而且还有人说,此人乃是夏冠雪之后,虽是狷介狂傲,但是士林却多对其尊敬有加。 “圣上已然下旨,身为臣子自是无法抗拒。只是还望林大人能担负起这种指责,莫要让这紫堇城更加混乱了些。”说完这句话,夏静娴就是转头离去,末了还对一名紫衣管家沉声说道“告诉你家主人,喝茶就是不必了。紫堇城虽是不比紫岚,可诸大人却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让他莫要徇私。我已经备好奏疏,告诉他别让夏某重返紫岚。” 这老人看也不看林摩月杨子虚两人,他也没带一个随从,就是朝着黑暗走去,那一袭麻衣,在夜里竟是显得如此光洁不可亵渎。林摩月低头轻笑,他忽然朗声道“大人请留步,刚一番话您想必是对在下不满了,殊不知你这可是对陛下不满,陛下乃堂堂天子,一举一动皆有深意,是万万不会错的。” 布靴在地上蓦地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这个老人好像每一步都是那么用力,以至于停下的时候让人不自觉的发怔,就好像他那么多年的经历一样,让人心折却也敬畏。“少年人。”夏静娴的声音从林摩月的身后传来,没有了刚刚的沉肃,此时的话语竟是又一种年轻人的锐利“你错了,每个人都会错,我也不例外,陛下自然也会错。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我觉得你的到来,将会让这里的混乱愈加严重,况且……..我确实不信你!” 如果这让那些言官御史听到,少不得要参他一本了。林摩月的表情有些严肃,他现在才知道夏静娴为什么会被赶出紫岚后,又被周靖寒迅速委以重任。若是这些年周靖寒实在是无法分身,恐怕紫堇的事情就没有他的了。夏静娴见林不说话,又是摇头冷笑,往阴暗处走去,可是当身体刚刚没入巷口黑色的一刻,林摩月转过身子冲这个老人郑重的行礼“晚生会好好应对,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夏老先生的笔墨奏疏常备,我愿为先生租赁车马,送大人面见圣上。” 夏静娴今天是第二次回头,他的倔脾气让人发疯,很多人说这个人看似阴冷,可却是如一头心血充沛的公牛,认定一个方向就不会回头。可今天这个刚来紫堇的年轻人不仅做到了,而且还是两次。夏静娴的冷笑终于收起,他心中的郁气稍稍泻11出了一些,让他的声音显得更加响亮和豪迈“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他终于头也不回,扎进了黑色深海。 林摩月温和的笑着,这个老人很有意思,不管怎么样,他的确是一心为国,并无二心,他觉得错了,就是错了,他就一定会说出来,这个人如不息的斗士,在泥沼中和人不屈不挠的斗争,好像有无尽的精力让他挥发。 他正是想着,忽然又是一个清越的声音发出“方才之事,不可外传,不然诛杀尔等九族!”林摩月惊异的望向府里,一名青衣中年人踏出数步,走到台阶之上,凝视着林摩月的双眸,他留着三缕长须,长相俊逸,可是行走仪态,却是一股霸道刚烈,怪不得说出方才如此杀机盈然的话来。 而那些仆人,则是噤如寒蝉,不少人都对这个青衣中年人感到由衷的敬畏。林摩月踏出一步,和那个青衣男子四目相对,衣袖无风轻摇。天边那轮残月忽然从那高阁边角延伸了出来,照的街边银杏的大叶越发银白。林摩月仔细额看着这个人的脸,感受着他的威势和跋扈,从寂雪阁带出来的档案在他的脑袋里细细的翻阅,他早已记住那上面三百四十六个重要的人物,和紫堇三十九个重要地点。眼前这个人虽然在最后一页,可是他的职务和一些传闻皆是让林摩月对他颇感兴趣。 两百二十一 府里府外风雨多 “林公子,在下张正曜。有幸添为王府詹事,今次是王爷特命我于此相迎。”张正曜不动声色的让开了道路,冲林摩月行了一礼,他虽是大了林十余岁,可是官场之上,又只认官职大小,手中握着大权,你就是大爷。 张正曜面容温和,和方才判若两人,他笑着令管事将下人们带回府中,各司其职,随即领着两人往王府内走去。“呵呵,我平时在这府里待久了,这些下人们倒也听我几句。” 林摩月笑容和煦,即使在这夜里也让人如沐春风,倍感温暖,他和张正曜几乎是并肩而行,竟然似乎也是极为熟悉这座占地数百亩的府院一样。“方才张大人杀气腾腾,可着实显出了几分铁腕和冷峻,而且王府下人,自然是平时眼高于顶,不将五六品的官员放在眼里,可是我观张兄却是颇有威信,想必也是一能人,当一个詹事,未免有些屈才了吧。” 林虽然如此推崇,可那张詹事却面不改色,依旧是那笑呵呵的模样“能为王爷效劳,可比在外面好多了。”说到这儿,他略有深意的轻叹“外面风大雨大,我这艘小木舟稍不注意,恐怕就有覆灭之危。” “夏大学士常来王府里么?”林摩月突然一问。 对方青衣一动,立刻就是淡淡说道“夏大人乃是王爷手下干将,常来汇报工作,今日便是得知因为海寇之事,特来请示,正好和林大人相遇。” 这人倒也谨慎,说话滴水不漏,他摸不清林摩月的来意,生怕对遮天王和夏静娴不利,所以说得倒也是平淡。而林摩月突然神秘的一笑“那严大人为什么没有来?” 张詹事的身躯一僵,脚步虽然平常,可是通过呼吸来平复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直还是被林摩月捕捉到了。他当然知道林摩月说的严大人是谁,因为在这紫堇城里,只有一位姓严的,才有资格称为大人。那就是华盖殿大学士,严雪贞,这位岁数比遮天王还大的老人,很多人都想着他下一刻就驾鹤西去,可这老头偏偏没事就遛狗玩鸟斗蟋蟀,活的有滋有味。 有多人话虽然没有说,但是已经明了的不能再明了。张正曜苦笑道“大人自京城来,无数寂雪阁的谍报和档案任意拿看,很多事不需要问我。”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这园子内里,这座府院坐落紫堇这等钟灵神秀之地,又兼有水乡之柔美,自然是打造的错落有致,从竹林小道,到古树阴堂,再顺着池边的软石地走,看着里面一条条锦鲤在桥下憩息,抬头一看,便是数层楼高的长条石梯,到了上面凉风一吹,竹影和树影交织,翠叶窸窣声摩挲,一座小亭屹立在边涯,所谓水乡舒适安逸,在这园子里就已经让人感同深受。 “大人,我们到了。”张正曜不经意间,已把称呼换了。他已经彻底的感受到了,这位年轻的林大人绝不是初入官场的热血青年,而是步步为谋的政治老手。三人站在了那座大塔前,林摩月仰起头眯着眼,看着伸入云端,和月色共融的塔尖。 “六公子还有功课未做完,我还需要再看看,就不陪两位见王爷了。”张深深的一礼,林和杨子虚也是及时还礼,对方不再多说,就是径直离去了。 而见他走远后,杨子虚看了眼林摩月阴晴不定的脸庞,轻声说道“摩月,你自己上去吧,想必你还有很多事要和王爷密谈,我在这里等你。”说完,就是将包袱箱子堆在了塔门前,自己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印花台阶上。 林摩月轻轻一叹“子虚,你也是陛下亲派的进士,况且你我二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和我一同上去又有何不可?”他说着就是将杨子虚强行拉了起来。 谁知杨子虚面色一正,肃然说道“我现在虽是进士出身了,但此次前行,陛下明显是以你为主,我则是一旁辅助,而且陛下若是要让我插手,也必然会早早下来旨意。现在看来…………..”他话音低落,眼睛瞄向四周,而林摩月则是反应也够快,立刻就是看到了那重重圆景深处的亮眸,所以他也不再多说了。 可是突然,杨子虚立刻就是拨开了林摩月,挥袖转身,面色多了几分冷硬,他朗声说道“拜会王爷,你大可自己前去,现在我仍是学生,于礼节不符!”林摩月面色大变,这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的色变,他拉了拉杨子虚,见对方真是不再理他,却是沉声叹息,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心里已经有定计,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 林摩月沉默片刻,就是往塔中而去。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杨子虚半晌才回过头来,脸上,竟是一种快慰的笑容。 这座白塔极高,仅仅走到第三层,林摩月透过方形的窗口就可以隐约看见城里还没收铺子的夜市了,他抬头一看,环形的木梯如一条困在塔里的长龙,扭曲着身躯,从这里往上看竟有种目眩的感觉,林摩月苦笑一声,这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他的真元,甚至符箓阵法都无法使用,因为他刚刚拿出两张神行符,就被无形的力量夺去了内里灵力。 他扫了眼四周,盯住了每一层都摆放的青铜甲士,甲士成三才阵型摆放,隐隐镇压住一切。他不自觉的望了望脚下,苍生明水眸似乎要洞穿到地底,他微微蹙眉,这种阵势,还有长龙锁塔的人造风水,说下面没有东西啊鬼都不信。 下面到底是什么呢……..?林摩月回顾了一下在紫堇发生过的大事,他自幼博览群书,对群仙妖怪志异,风水师,以及大尧府县的情况也有很深的造诣。可是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这下面到底是什么,法宝?妖怪?妖兽?人?鬼? “还不快往上走?”他正沉思着,忽然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轻柔平淡,从顶端传来,不是遮天王是谁?林摩月也只好收了心思,继续往上爬。 没错,真正的爬楼。 李君羽举着银烛在御书房里游荡,他只是简单的用手中的烛火照亮书籍的名字,那些从小背诵的东西就是了然于胸。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以前他是父王最不看重的老八,相比起来,聪慧的老三,阴狠的老九,木讷敦厚但是工于心计的老十三,善于兵事威严极重的老十七,都比他光耀的多。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选择了他。当李君羽九岁的时候,他在父亲的书阁里看书,靠着白色的金花纹刻石柱,手中举着烛火,将书靠在膝盖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身边和脚下堆放着他一个白天辉煌的战果。他什么书都看,只要他认为有用的,他都会记下来,记不下来就反反复复的看,直到印在骨子里,从历史到政治,从兵书到西羽的数学几何,从巧工奇活儿到对庄稼的分辨和时节地形等等因素的影响,他学会了栽种,也学会了建筑,虽然他知会的不多,甚至他都没有兴趣,但是他相信。 总有一天,可能会用到的。仅仅为一个可能,他可以付出别人付不出的心血。当南洋的王的阴影覆盖他幼小的躯体时,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或许有一天能用上呢?” 第二天,他被立为太子。他从狭小阴暗的南苑搬了出来,住进了太子东宫。那一天,李君羽身着黑色长袍,站在了东宫门口,俯视着无数朝臣和甲士。他没有杀人,他的哥哥弟弟们表现出了震惊后,随后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封地,除了老十七守在他身边,表面虽然融洽的关系,可不知道在哪一天如镜面,砰的一声碎落。 “父王,到现在我仍不能看穿你的意图。”李君羽喃喃的说道,他闭着眼,回味着书中的意味,从自己即位后,这座书阁就不断的扩大,上下五层的环形书柜摆满了典籍,南洋的王旗被挂在最高处,而比王旗还高的,则是李君羽亲手描绘的佛图,那一张张脸,或悲悯,或愤怒,或和善,或诡诈,飞天,佛陀,莲花,清露,柳枝随处点在某处,可是如果再仔细看,那些描金的线连在一起,如勾勒天下一般,将整个世界都清晰的呈现,但再一看,将金线和佛陀的脸结合,那点点淡蓝黝黑似乎又被无限的放大,一整个星际寰宇的宏大**裸的印在李君羽的脑子里,让他痴迷痴狂! 这是李君羽亲手绘制的千佛万象图!他忽然轻轻一笑,然后走到了书案面前,上面有最近从大尧西羽,东武传来的加急奏折。他知道林摩月已经往南去了,这个年轻人很快就会发现,紫堇城里的复杂将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如果换成是他在那个位置,也未必能游刃有余。东武的特高课里的钉子已经传来了消息,那名魔王,终于出关了。 “很好,下一枚棋子,可以动了。”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将烛台压在边角,翻开了今日未曾打开的最后折章。当他细细的看完最后一个字,看见商赫那两个字在最后标记,这个年轻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一切都在本殿下的掌握之中!” 呼!他突然又拿起了烛台,死死的望着那张万象图,火焰在眸子里升腾,不知是烛火还是那快意! “周靖寒,你要阻止我回家么?!”李君羽冷冷的一笑“那我就先把你铲掉!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回家!不能!”他猛地挥手,那根银烛被甩到了半空,火焰摇曳,却终究没有熄灭在风中! 两百二十二 千军万马! 慕容尘吐气,一股温热将手心温暖了起来。北满的寒冷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想象,自从过了葫芦谷,他就越发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寒,而现在他的面前,虽然是一马平川,可是极目望去,却只有悠悠荡荡的雪花,以及亮若银镜的平地,不远处有几座山丘,皆是草木衰竭,冰封天地。 “这是一片被诅咒了的地方。”慕容致身着厚厚的长袍,细碎的头发搭在了黑色的绒毛上“可是也只有这里,才能练就举世无双的铁骑!”他忽的一抬手,指向前方“约莫还有一两天的路程,我们就可以和常大帅的兵马汇合了。” 他正说着,忽然李靖领着一名校尉急匆匆赶来。见到两位主将,他屈膝半跪朗声说道“少帅,常大人的信使!”他话音刚落,那身后的校尉就是大声道“某乃常帅下破军营校尉,吉照华,见过少帅!” 慕容致温和的一笑“你这名字可是很有意思。”而慕容尘抬了抬手,轻声说道“说罢。是不是常帅让我截杀敌军,是在三十里外的小石河,还是后方的仰天山。” 那校尉眸子里一丝讶然闪过,立时回答“常帅的确开始有此意思,只是大帅经过深思,还是让少帅尽快和大军汇合,同时让少帅的人发信,让后方的大军在葫芦谷纵横一线布防,补给不足可以直接向皇域直取索要!” 慕容尘皱了皱眉,常子辉的命令他不会违背,可是这却是有些不合常理,这种部属,倒像是做好了战败的准备一样……….,但是军令如山,纵然白轩看重自己,他也绝不会不听军令,飞扬跋扈。“你回去转告都督,我会尊令的,我的人马今夜就会赶到。” “那卑职告退了。”那名小校抱拳喝道,身形逐渐的退入黑色之中。慕容尘望着前方,沉思不语。他身边的慕容致已经了解了他的习惯,所以也是默不作声的令人将沙盘和地图拿来,在去见常子辉之前,他还要做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推演。 公爷如今仍在小石山驻扎,这座小山左近是一望无尽的荒野,山上还有昔年大汉铁骑留下的简易石垒,远远望去,四处皆是收入眼中。只是白轩却不会办让人截断水流,困据山崖的失误,他是扼守在了北满几支大部落的要道上,呼兰忽失温! 一想到这儿,慕容尘就不由的喃喃道“公爷简直就是疯了,他是要成为活靶子么?!”常子辉则是驻扎在了白轩左翼,防备乃颜部双壁的急袭!“沙盘,地图!”慕容尘突然喝道,而刚好,慕容致则是将牛油烛点亮,压在了沙盘的一角。 自己如今和大军相隔不到十里,这次给的任务,就是充当后军,保证宁军的补给线,真正和对方拼刀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只是白公,白轩在呼兰忽失温的位置卡的简直太好了,后海部的女真是无法穿过荡天山脉的,从右侧夹击白轩,他只能绕过这条绵延近千里,巍峨苍古的大山,就连仰天山和小石山都是这座大山脉的一条细线,也就是说,敌军只能从一个地方而来,那就是呼兰忽失温正对的雪松原! 雪松原地势较高,和荡天山脉中有一条孔道,只是这条孔道狭窄的只能双马并肩而过,如果真有人敢从这里走,那无异于是自杀。但是穿过了这条道,过了雪松原,就是后海,乃颜,雪藏等等等等大部落的栖息地,草丰水美,却也多是风雪和黄沙肆虐的地方。 “想打赢公爷,可真是不容易…….”慕容尘目光闪烁,他的手指在沙盘上随意的勾画,一条条细线随着沙砾飞扬而浮现,缭乱无比。“他们只能打击我们的补给线,不然,他们简直就是毫无胜算!” “据说这次后海和乃颜已经把家底全压上了。北满的那个老人到底是怎么说服他们的,让他们不惜一切来阻挡我们的铁骑,哪怕就是当做马前卒也是毫不犹豫。”慕容致沉声说道“后海女真,乃颜耶律,高手辈出,这一次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了,也是一场武道的较量!只是…….”他冷冷一笑“我宁国五十年来一直和他们死磕,又有白公和陛下亲自号召以武立国,宁国号称八十万十品巅峰高手,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一次,恐怕不少高手都是在公爷手下效力。” 慕容尘缓缓点头,他忽然抓起一把沙,然后又是轻轻松开手放掉,他沉默片刻,冲慕容致轻声说道“将这些东西都销毁,军中密信档案,也全部都让李靖把持,分批次给我烧了!” 慕容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兄长,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了。他思索了一会儿,也是疲惫的一笑,没错,战阵之上,从来没有能够确定胜负的,就算是白公在此坐阵也是一样,一个军人,应该时时刻刻都有战死沙场的觉悟! 常子辉望着天上的星星,披着灰色的长袍,依然不能入睡。他的表情很平静,手中握着宜阳的紫萱壶,壶里咕噜的热气将他的双手烫热,又将一种热量输送到身体的每一根血脉和神经。他忽然有一种深深的疲倦,再也不复年轻时那种精力,眯着眼看了看壶上的刀刻,他有些自嘲的笑,因为一种安定和温暖,不再是刀剑,而是一壶茶罢了。 他率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此地,静静等待白轩的命令,到了呼兰忽失温,白公一改往日强攻硬拼的铁血风格,而是步步为营,似乎是要养足了精力,和北满铁骑大战一场。他跺了跺脚,站在帐外半天,竟是也有些酸麻的感觉了。常子辉紧了紧衣衫,开始巡视起大营来,这已经并不是第一次了,从他身为主帅的那一天,他就一直保持这个习惯,如果不仔细的探查整个军营,他恐怕会一直做梦梦到北满的铁骑冲破营帐,迎着风雪斩下他的头颅! 常子辉清冷的微笑,望着层层重叠,如绞盘一样的大营绵延发散,他驻守在公爷的左侧,正是面对敌军的马刀,从这里往西北望去,银星点缀一样的松火树在荒原之上,如守护平静的巨人,孤独而悲怆的凝立。 雪松原地势较高,如果拿捏的好,足以对宁军造成俯冲,到时候万马奔腾直下的场景映入眼帘,足以比任何景色更能夺人心魄。 大营里清冷无声,只有戍守的将士们来回巡逻的脚步声,正在这时,一队身着灿金色铠甲,右肩膀是虎头啸天的金属护肩,手中亮银长枪,腰间别着长刀,头盔上的缨子随风飘荡,正是常子辉一手操练的飞虎军。 “大帅,天色已晚,您还是尽快去休息吧。戍守巡逻,交给我等就好了。”为首的军官沉声说道,而常子辉则是迎着月色温和的一笑“不睡了,恐怕过不了多久,慕容将军的兵马就该到了,到时整合清点,我也能赶紧做完,不耽误了明日的战事。”他的眉头突然一紧,低声说道“小心戒备吧,我能感觉到,北满的铁骑离这里不远了。” 那名军官的面容突然狰狞了起来,厮杀多年的老兵对危险有天生的感应,不用常子辉说,一些人已经开始通过各种方式算着战斗来临的日子。有的人每天转着七百二十颗的檀木念珠,来算一天的时辰,算着天数;有的人则是用在胸口的铭牌上刻着一条条痕,出征前宁国宣礼部发放了由著名寺庙和道观祈祷的数十万木牌,让将士们将名字写在上面。 “报!”数名飞虎军领着吉照华走到常子辉身后,不等常子辉发问,吉照华就是麻利的单膝跪在地上,膝盖在薄薄的积雪中砸出一个小坑“大帅,我已经去了慕容将军那里,他此时应该已经拔营,往我大军而来了。” 常子辉心里算着时辰,忽然远方传来嘹亮的角号声,他顺着方向看去,分明是白公大营吹来的号声,而这个角号的意思,亦然就是,发现敌骑!不是他们的游骑斥候,是他们的大军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这号角声悠长凄厉,不少人都是揭开了大帐的帘子,有的人虽然只穿着皮裤,可是刀剑却都是拉出了鞘。常子辉冷冷的望着那个方向,心里盘算着是哪一支大军到来,到底是乃颜部的双壁,还是努尔哈赤已经到了!只是面对将近三十万大军,谁来都一样!因为所有人都相信,白公会将他们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因为就连后世的无数史学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身着麻衣长袍的人在悬立在天涯的高阁里,手里捧着长长的卷轴,身边叠着一本本书册,他们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些条文和战场实例,因为他们也不敢相信战争的结局会是如此平淡。 难道就连仙神,也有无法把握的事?还是白轩的手,已经脱离了这片天地,而太专注整片星空。 常子辉突然平淡了下来,心缓缓的沉静下来,他忽然摆了摆手,竟是回到了帐中,似乎是要小憩一下。 两百二十三 上林大区 有些地方,无法到达,是不是就是不存在的呢?如果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甚至自己也认为是一丝妄想,那么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虚无。苏墨痕踏入了上林区的土地,站在初生的阳光之中,他揭开风帽,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以前平静的清晨,迎着淡淡的金色,走在风起叶飞的街道。 他们一行人站在一片连绵的山上,慢慢走到山崖,顺着彩雀的飞翔望去,那里是一片繁荣喧闹的地区,密密麻麻的高阁景园,白墙灰瓦的大院和精致大气的府邸栉次比邻,一条彩色的长河将其分为三办,犹若三个角,又好像三个岔口,通往仙界和凡俗的,又是哪一个? 苏墨痕侧过身子,往身后的那个界口投去一缕目光,那个被撕裂的空间迅速的闭合,只是再快,那里的哀嚎和血红,却如一把剑刺入了苏墨痕的一只眼睛里。他直到现在还有些无法相信,这里是黑月大陆,是方才那个压抑充满了血肉的空间。李飞扬也被那丝丝灿金色的太阳所吸引,喃喃道“原来他们说上林大区有永不黑暗的天际,在这里,无论多么高,无论多么厚的云,也遮盖不住日和月的共存!” 只有太好像依旧是那副平淡自如的模样,他换上了一袭水月道袍,长发被一根碧色玉钗做了个发髻,两缕长发自耳边垂下,倒是多了几分灵动洒脱。“现在到了上林区,我们该怎么做呢?” 许英冢望了望那镶刻在天际的太阳,那内里蕴含的温暖中正平和,那骄阳灿烂,就像是被人生生的钉在天空里一样,眼眸里的神光射出还没到达那里不过数丈,就被一股炙热-烫了回来。他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先行潜入城里吧,寂雪阁在黑月大陆并没有暗子,可是也有交游,如果小心些,也是惊动不了这里的高手,咱们先打探消息,等陛下旨意传来,我们再行决断。” 说到这儿,许英冢阴冷的一笑“可是,若那些家伙太不知趣,那就没必要再用这些琐碎小事再烦四哥了,我们两个就已经足够应付一切了。”叶修罗听见这句话,身子不自觉的一抖,这个白衣文雅的年轻人虽然看着温和淡雅,可是那骨子里的阴狠和铁血却是让人心里头发寒,不愧是寂雪阁培训出来的,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感,乃至随意变换自己的身份角色。 那种控制,才让叶修罗最是畏惧。如果这种控制,冷静到极致的能力出现在那些活了无数年的老家伙身上说的通,可是这个年轻人,能轻松自如的控制内里的一股热血和情感,的确让人诧异。叶修罗又偷看了眼李炎,这个冷峻的男子一如既往,还是一袭华贵的长袍,衬托出那一丝丝被剑气包裹的雍容华贵。“都是他0娘的怪物,陛下真是天神下凡么,手下才有这么多惊采绝艳的人物。” 苏墨痕也是静静的看了眼许英冢,那种寂雪阁醇厚的气息,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刺刀吸引自己一样,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成为一名绝世刺客,优秀的谍报人员的想法,一当想起雪夜里的一把刺刀刺破黑暗,让黑暗中点缀上鲜红,然后拂衣飘去,如火如风,那又是何等的让人心醉和向往。 “走吧。”他一招手,黑色的长袍就是褪去,换上了普通的宽松长袍,腰间墨色的腰带勒紧,显得他整个人竟是有些纤细,他的手缓缓从袍袖中伸出,然后双臂背过去扶着后脑,摇荡的往上林大区走去,而许英冢沉默的又望了那骄阳一眼,微微蹙眉,脚步翩翩,如青莲开绽,走在崎岖的山道,轻轻摘起一朵洁白的小花。 几个人没有展现出多么惊人的实力,下了山才知道这个上林大区是多么的宏大,没有城墙,也没有防护,而是直接一坊一坊的错落在这宽大的平原里,这上林区比其他区的环境好的不是一星半点,高山平原,绿林小溪,好似处处都是上林王城,又好似处处都是一片景色园林。 来来往往的人种族纷杂,却并没有外界那样的乱战肆虐,不少种族都是和睦的相处,身着各式衣衫的黑月魔族们忙碌的在一条条驰道走着,或是前往或是归去,根本没有人多注视苏墨痕等人一眼。一队队十二名身材雄壮士兵在沉重的铁甲内沉默的握着兵器尽忠职守,但也许是黑月大陆的族群太过繁杂,所以也没太多关注苏墨痕一行人。 而许英冢和李炎却是不经意的打量着这些士兵,耳朵聪敏的从嘈杂的声音中获取一点点信息。循着踩在青鸾石的啪啪声跟着那些士兵,许英冢摸了摸鼻子,领着一行人突然拐入了小巷子里。 “好敏锐的感知。”李炎淡淡的一笑,苏墨痕一头雾水,这才知道对方居然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看着许英冢站到拐角处,不经意的贴着干滑的石墙壁,突然道“墨痕,把你的刺刀拿来。”苏墨痕先是一愣,随即将袖子里的刀锋递了过去,许英冢看了眼那银亮的刀面,接着光线往前方照去,那队士兵果然已经停下了脚步,如一个个雕塑一样站在人群里,盔甲上淡蓝色的刻纹泛着森寒的光。 许英冢冷冷的一笑,然后低声说道“以后我们行动要小心了,这些士兵个个气血旺盛,又身怀死志,如果被缠住,要脱身恐怕要费不少功夫。他看了眼一脸认真,似乎是在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印在心里的苏墨痕,突然一愣,随即轻轻笑道”怎么了?!你小子是不是很想学点东西了。”他剑眉一挑“我能感到你那旺盛的求知欲了。” 狠狠的揉了揉苏墨痕的头,淡淡的说“那就好好的看着,我向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单独解决天级任务了。”许英冢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份草图,完全是用炭笔画下,只是精准宏伟的不亚于精心制作的地图,他点了点某条街,又向大约数里外划了一条线。“走吧,已经远了。” 李炎则是冷冷的瞅了眼苏墨痕,嘴角第一次有种笑意“你总算没让陛下太过失望。”说罢,他就是将剑扔进了戒指空间里,率先朝街上走去。而太,太一,通天和元天尊李飞扬几人也是将自己的气机压到最小,甚至元天尊将自己那高大的身躯和霸气都是易筋换骨,变成了一名粗犷的普通汉子。 许英冢则是什么都没变,手摇折扇,轻松前行。都说天子脚下的人对朝廷的事有着天生的敏感,市井小民也多爱聊这些东西,以炫耀其才学耳目。就连这里也是不例外,从街边的小店里,众人得知,这座大城,就名为上林,以一城囊括一区,其中又有三行区被河流分开,王室朝廷占据最内里的月轮区,王公大臣富贵豪客则是住在最繁荣的销金窟暖红区,而最后一区,就是普通民众居住的,同时为上林区提供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和工场所在的果临区,果临区其实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范围,在这上林大区里,除了那两个区,那些野地山原林海草野,都是属于果临区,为那些贵人服务着。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就是暖红区。许英冢嘴角带笑,那双明眸闪着温柔的光足以让各族女子为他痴狂,几个身着皮衣的暗夜女子更是大胆的挑逗他起来,非要问出他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才罢休。李炎背负双手,却是更受这里的女人喜欢,苏墨痕暗自嘀咕,这两个家伙如果去东武当牛郎,恐怕会成为那个领域的王者。 “听说了么?那个帝祭又出手了,这次居然袭杀了纳格家的小公子,据说那人的剑气已经到了无坚不摧的地步,纳格家重重防护,甚至动用了家族的至宝春明盾,也被斩下了头颅。”突然,苏墨痕耳边响起了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那个帝祭太强了,可是王族居然没什么动静?!” “谁知道,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来参加最强试炼的…….”其中一人看了看四周,又是低声说“还有人说啊,他和那些守护者部队有关呢……..,因为有人亲眼看见了他身后的守护者九大副都统之一。” “说到那些守护者……..据说和燕族叛逆走的很近呢…….总之这黑月,却是越来越乱了呢…….”一名年轻人端起水杯,饮下一口热饮。旁边绿伞下的深棕色铁刻空花桌子边,一名年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冷冷一哼“若是当年公子还在,这大陆又怎么会这么不太平,甚至一些宵小都敢出来作乱。”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公子二字,许英冢的身躯不自觉的一颤,李炎也是目光扫了过去,锐利的如剑。 那些身着花哨衣服,高谈论阔的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向往的朝那中年人恭敬的问道“这位…….大哥,你是亲身经历那个时候的人么?………能给我们讲讲那位公子的事么?” 他们的声音不小,这间露天茶坊的其他客人也有目光投了过来,只是气氛似乎一下子凝结的沉重,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怯怯的低声说道“那人的名字……..还是禁忌呢……如果擅自提起,是要被火刑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不要问得好,若是想知道,就回去问你们家里的老人吧。” 两百二十四 帝祭! 许英冢想起了什么,就像是太古年间的一场梦,黑色的太阳侵占穹苍,自溪水中澎湃,从高山上升起。他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仿若公子儿子有着惊人的魔力,能够如此轻易侵入他的记忆。李炎的面色有些黯淡,他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那一声的悠长就像是他拔剑弹出的一道剑气,缠缠绵绵,如丝如线。 叶修罗先是一愣,但是当他从古籍和师长的低声议论中仍是得到了几分线索,所以他的面色潮红,眼中竟有一种深切的渴求和崇拜。 “走。”第一次,许英冢说话简洁的只有这么一个字,他目光锐利坚定,往一个方向迅速走去,风也被他甩在了身后。可是他又仿佛是为了甩掉记忆,走的飞快,从没有回过头。苏墨痕有些怔怔的看着那个背影,那个背影就像是要沉入黑暗的光明,又像是慈悲的大佛浸入血海内,却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更不用追来。” 可是李飞扬呢,他站在街上,当苏墨痕走到他身边这个敏锐的男人甚至没有反应,他脸色苍白的可怕,呼吸急促的如胸膛里藏着一把火,他仿若站在倾盆大雨里,那种寂静冷清吞噬着他,让他禁不止瑟瑟发抖。“没事吧。”东皇有些迟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在平时,他的孤傲会让他横眉冷目如剑刺破一切。可今天,此时此刻,李飞扬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只得机械般的转过头,那对眸子里只有惊恐的颜色。 “他居然没死……..?”他哆嗦着吐出这样一句话。前方的许英冢突然停住脚步,突然刹住脚在地上发出刺啦的摩擦声,对方冷硬的目光投了过来“既然怕了,当年又为何要这样做?那个什么敢称帝的家伙,若不是身份我还有几分忌惮,当时我就把他格杀了!他是那样惊艳绝伦,就如同太阳一样,又怎么会是那样陨落的?即使是被囚禁了起来,失去了自由,又有多少人不惜一切来换回他的重生。” 李飞扬吐出了一口血,听到这句话,他才惨淡的一笑“没错,哈哈!!哈哈!”他竟有若癫狂“既然做了,那又何须害怕,既然是叔叔的选择,那就由我来承担!”可是他的声音低若雨滴“可是,我也真想再看看他在这里的绝世风姿啊…….” 李炎听到这句话,淡淡的一笑“你会见到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很多人都想见到啊。”苏墨痕终于听出了些什么,他似乎从云冰,从那个师姐沈青霜,从田胖子的口中不止一次的说出那个人的只言片语,就像是片片纸屑,上面是精美的诗篇,却有人嫉妒愤怒撕成了碎片。 一行人突然都沉默了,如夜里手持蜡烛送鬼神的长队,慢慢的,踯躅的往前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惊雷般的声音突然响彻了天际,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看向天际那个黑影,只见那烈阳的正中心,忽然喋血,一名身材高大的魔族被另一个举在手上,然后轰的一声被踢飞了下来,当残躯破灭,血贯长虹的时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能感觉到那股被烈阳炙烤的杀意! “你们黑月大陆的人,就这么废物么?来的一个个尽是如此弱小,连古皇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这种十三品的杂鱼!”这声音宛若一道天雷,震得这上林大区都似乎是惶惶,苏墨痕甚至清晰的看见,当那个人轻抚指间的金环,微风吹开他那淡青色的绣龙衮服时,整条街似乎被一种巨力压迫的下陷,一条条裂纹从奇特花纹的街道上横七竖八,更是平添了几分独特之美。 不用说别的了,甚至不用介绍,苏墨痕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是帝祭,是那个专门屠皇斩帝的帝祭!看着许英冢眸子里的寒意越来越浓,他甚至就是知道这个人就是许英冢和李炎如此痛恨的家伙,也是和李飞扬的叔叔将那个公子打入深渊的家伙!“公子……无忌么?”苏墨痕没有抬头,他能想到那个人的不可一世,那种气息让他讨厌,他只是看了帝祭一眼,就深深的讨厌上了这个家伙,没有理由,如果非要说,就是他让田胖子那样讨厌。那个胖子对自己那么好,他若是讨厌,苏墨痕必然也会讨厌。 可是接下来的,却是让他的心头一颤。因为帝祭的声音刚落下,另一个柔媚的声音又是响起,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是那熟悉的感觉,是苏墨痕万万不会猜错的!“帝祭哥哥,这里的人真是好弱啊,我们快把事情解决完回去吧,我不喜欢这里的景色,除了黑色只有鲜红。” 那个声音慵懒却偏偏带着一丝俏皮,让不少魔族都是心生愤慨。无数飞星飞上天际,一队队精甲锐士列成大阵,死意盎然!竟是纷纷燃烧起了生命灵魂,拼死也要留住帝祭两个人。 “杂碎,都给我统统退下。”帝祭的声音古井不波,对这些士卒丝毫不放在眼里,淡淡的一挥手,却是无数把长剑横亘在天际,将他们引以为傲的战甲战阵,一个来回就是撕碎,同样是万剑诀,却是一股霸意强上了无数倍。苏墨痕甚至不自觉想起和这个人对上,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帝祭!”猛地,一条狂风竟是掠过所有人的身躯,一杆乌金色的战枪宛若流火,冲向了帝祭两个人,一名胯下驾驭着紫麒麟的高大青年一声巨吼,似是将天下一切都压了下去,帝祭眼见那长枪袭来,冷冷一笑,面色不改,刚想推出一掌。那青年却是瞬间赶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枪尾,将枪化棍,如惊雷落地,山河倒流,枪杆生生砸了下去! 砰!!连续十三声锐响,撕裂云层,帝祭居然是依然傲立在天际,一步不退!“拉莫斯!你这枪法还是没什么长进,所谓王族第一高手,我看还是让给你三弟吧!” 那名为拉莫斯的皇子驾着紫麒麟,单臂染血,一滴滴顺着枪杆子下流,这名身着铁甲,深紫色流纹皮肤的健壮青年,头上的双角因为发怒竟是发出滚雷般的声响,让帝祭不由蹙眉。只是这人面色数变,按住了自己的怒火,恨声道“帝祭,你杀我族无数高手,现在连普通士卒都不放过么?这场盛宴还没开始,一旦开始,我黑月无数高手将会彻底剿杀你!” “谁说的?”天空一阵水纹波动,一名犹若十二三孩童,身着紫色冠服,双眼内里除了黑色混沌再无其他的少年突然站在了帝祭的身边,他的身后人影绰绰,都是十二三品的高手“我太玄帝国等人却是不这么想,帝祭先生,有勇有谋,单枪匹马杀了你们这么多高手,尔等有什么不服的?” 那少年说到这儿,话音一转,突然柔声对帝祭身旁的女子说道“你说是不是,花流醉公主?” 许英冢眯着眼看着帝祭的身姿,冷硬的杀意释放出来,李炎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残忍的一笑“不错不错,来了很多人,能让我痛快的斩一场。”许英冢冷笑着瞅了他一眼“别急,还有一些人没跳出来,到时候你我二人斩下他们的头颅送到陛下面前,来为我朝的武勋再加一些荣光。”他又看了苏墨痕一眼“墨痕,既然你现在是我大尧一方,就努力为我大尧杀人吧,我朝龙庭之上,赏罚公正,你若是斩了那帝祭,我等上奏,封一个伯爵也不是不可能!” 苏墨痕终于抬起了头,他清冷的面容简直换了一个人,双唇紧紧的抿着,双刀样的眉一挑,一股凛然之意就是扬起。这个年轻人在心里大吼,无数次的大吼“为什么要管她,你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只是认识了几天的朋友,人家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只不过是连家都没有的破落户,你又多想些什么!”只是!只是!她…….怎么突然想变了一个人? 那个温声细语,柔美宁静的女子,到底去了哪里。对于苏墨痕来说,这个女子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是他在无数的书中阅读过的,他熟悉她,却从不知道她的内心是什么。但是现在,有一个人似乎将她的心拿走了…….. 连非子担忧的看着他,轻声说道“没事吧。墨痕,或许,只是意外呢?”李炎和许英冢略带它意的看了连非子一眼,等着苏墨痕的反应,他似乎成了这只队伍不可缺少的核心之一,所有人都在关心着他。 苏墨痕却只觉整片天地都剩下连非子了。他不自觉地,甚至是冲动的用手指挑弄了下连非子耳边的秀发,如醉了一样,眼中再无其她。他对着她,又像是对着她,轻声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而花流醉精神微微恍惚,手指不觉的抓紧了裙摆,眸子里的红色褪去不少,让整个人都是平静了不少。帝祭,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花流醉片刻,手摸着对方的脸颊,淡淡一笑“没事吧?” 恬静的少女有了一丝疯狂的媚意。像极了一个女人。只是她的目光却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方向,目送那个熟悉却想不起来的背影。 “没事。”她微微一笑。 原来,你我之缘分,仅在于遥远的目光,呈送对方的背影。熟悉和陌生,仅在于一个人的心里。 两百二十五 有人坐于山巅 苏墨痕几个人沉默的如一块块石头,往着既定的目标而去。不多会儿,几个人就在暖红区的秋凉山左近,这座满是秋叶红枫的小山里住满了达官贵人,山腰上浓郁的鲜红中有钟声悠悠的古庙,这座秋凉山就伫立在暖红区的中央,或许那些贵人一推开门,就可以俯视这座繁荣都市的种种。 小心的避过了各种暗哨,许英冢等人在摆放着青铜盘龙巨像的铁栅栏门前停下,两边的画壁般的墙壁呈拱形延伸出去,内里有高楼矮房,林林总总,这地方占地不下数百亩土地,在这秋凉后山,也是占据了一大片。回首那些蜿蜒如丝带般繁乱,却通往一个个不同风格的豪宅时,苏墨痕竟然感觉这里的现代气息,和海底那座城竟是如此相近。 门内有衣着华贵的山羊须管家打开门出来,他的身后两列衣袍凛凛,精气十足的各族战士站在两排,恭敬的留出一条亢长的道。“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诸位请进。”说罢,这留着山羊须头上的羊角在卷发中深藏的老者侧过身子,垂下了头,恭请许英冢等人入内。 许英冢也不含糊,他知道这一批人乃是生面孔,又和这里的人面貌特征差别太大,还是赶紧和接头人汇合才是安全。他低头冲叶修罗说了几句,后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然后如一阵风一样冲向了浓郁的枫红之中,落叶乍起惊动飞鸟。 一行人快步进入了这座庄园,苏墨痕淡淡的打量着四周,一株株宽大有着淡黄大叶的大树遮掩着青灰色的古堡,宽长的甬道铺着华美坚硬的乳白色石雕方砖,一条条小道分出去,有的通往了仍旧是一片翠绿的草野,有的则是去花藤爬满了矮房的花林。一名名身着白色女仆装的美艳女子恭敬的冲许英冢一行人鞠躬,肉色从薄若轻纱中合着煦和的阳光晃着众人的眼。 许英冢这一次,却是正经的仿若没看见一样。李炎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对这种安排很是不满。只有太一那个家伙,发出了让人无奈的呵呵笑声,那种宽厚中透着尖锐,宛若大鹏冲天的长鸣一样,让很多人都怀疑是不是已经有巨鹏遮掩天空。 古堡的顶部有人敲响了钟声,紫色的巨钟发出悠长的声音,似乎是迎合着钟声,整个世界似乎暗淡了下去,苏墨痕突然发现,那颗似乎永不坠落永不熄灭的火球,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热量,变成了冰冷的黑月。那股令人心寒的杀气再次回来,黑色的光笼罩了上林,仿若寒冬一下子来临,风吹得满山枫红簌簌作响,无数飞鸟冲天而起,不知向哪里而去。 苏墨痕听见那名老管家嘀咕了一声“今天的夜,似乎是来的早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响起了帝祭,若是有大战,黑月王族世家的人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很有可能用那种炽烈的杀气凝聚自身。他微微蹙眉,黑色死亡气息的死神长袍瞬间笼罩了他的身体,他拉上风帽,正欲前行,却被许英冢一把拿住了手腕。“等等,待见了面再做决定,我等如今深入敌境,若没有豪客支持,就连去哪都不知道,更何况行动起来。” 许英冢说完,几人已经是进入了古堡内里,内里和外面居然有一种低调的简约,和那种奢华大不一样。穿过了会客室,穿过了书房,穿过了二楼三楼四楼,到了顶层,管家推开深棕色,一道道波纹像是挥毫随xing一划在木质大门隆起如山峰一样。苏墨痕感觉不是光,而是淡淡的黑色从外面流出,如无声息的溪水划过山石。 晚风习习。淡淡的烟草和槟榔味混合在一起,红色的栏杆上放着银质的托盘,一根根用上好的锡和纸包好的烟草整齐的排放,还有一盒小小的火盒。有人,一个身着黑色衣袍,光着脚点搭在栏杆上,头发灰白,有锋利的角在头上闪着光的老人躺在宽大的椅子里。他的背影简直如一头健壮的雄狮,如此宽大的长袍居然还是将他的背肌勾勒出来一条条完美的曲线。 许英冢制止了管家的出声,而是自己走了过去站在了那个人的身后,望着满山秋红,整座秋凉山乃至暖红区都在两个人的目光之下。“这里的景色我早就看腻了,那座灵音庙还是可以看看的,只是我不喜欢那里面的那供奉,和大尧的佛虽说是同宗,只是长的也忒丑了些。”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是回过头来,冲许英冢一笑,不自觉的摸了摸头上的利角,慨叹道“多年不见,你这个小子也是这么大了。” “我虽然这么大了。您老却是和当年刚入此地时并无什么两样。”许英冢笑笑,给老人又是点燃了一支烟,他笨拙的抽出火木,然后嚓的一声点燃,内里蕴含的柔和香味散了出来,似乎是一座小火炉摆在了众人面前,都觉得暖洋洋的舒服。老人毫不客气的猛吸了两口,那种模样粗鄙霸道,浓烟冲进了眸子里,化作了若有若无的火热。 那老人转过了身子,即使在此时,他依旧坐在那把宽背藤椅里,身上的宽松衣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似乎是才沐浴完,有洁亮的水珠从他的耳垂落下来,那一瞬间的妖冶竟是比许英冢更甚。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必定是独一无二的美男子,苏墨痕心里暗暗想道。 他坐在藤椅里,许英冢和李炎甚至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态度越发恭敬,威压在如黑色的月光蔓延,就连太也是感觉呼吸的困难。可是这个老人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角略略上扬,轻笑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没有人回答。李炎瞅了老人一眼,欲言又止。倒是许英冢挥了挥手,温和的冲苏墨痕一笑“来,墨痕,诸位。你不对我的本事敢兴趣么?我的一身本事,都是他老人家教的。当年陛下还未登基时…….”这个男人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自豪和骄傲“寂雪阁就是他老人家一手操控的,我大尧四大天王,除了逆仙王不知所踪外,霸王周明德,遮天王周子桥,最后的一位了,自陛下登基后潜入这里的,兰陵王周怅恭。” 兰陵王,周怅恭,号称诗画双绝的风流王爷,只是这位淡于笔墨,于万千桃花中翩翩的男人,却是将寂雪阁打造成现在的牛人。大尧四大天王,苏墨痕见过霸王,那位老人的风骨和霸气决绝,让他无愧是大尧守护神之名,至于周狄,则是当时年纪太小,根本无法和这四位相提并论。 到现在,苏墨痕才明白一个道理。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只是他却万分感慨,这姓周的一家果真都是天纵奇才,各有风骨,让人心折。他见过周靖寒,见过周明德,听过周子桥,今日又见了周怅恭,他对那位失踪的王爷,逆仙王更是充满了好奇。“晚辈苏墨痕,见过兰陵王爷,王爷在黑月隐忍数年,其忠其才其情,当值的晚辈等人效法。” 周怅恭缓缓一笑“明德跟我说过你虽然稚嫩,却是老于世故,可偏偏还有一颗勇武果敢之心,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差。”他翘起二郎腿“一般人见我,恐怕话都不敢说,可你不仅说了,还说的老夫很顺心。”他的眸子又转向了苏墨痕的脸“你这孩子不错。” “王爷!”李炎突然出声,他对这位兰陵王虽然恭敬,但是显然比不过皇帝。他听的半天扯皮,也有些不耐烦“先说正经事吧,今日那个帝祭也来了,我怕他对陛下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兰陵王淡淡的一笑,站起身来拍拍李炎的肩膀“你不是对他最有信心,又何必怕一个小小的帝祭。万事不要急,越是急越是想不出好办法。”他咂了咂嘴,吐出一口烟,淡淡的说道“那个帝祭早就来了,只是我懒得理他,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今天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太玄帝国也站在了他的身后。”这个男人摸了摸他的胡渣,缓缓道“虽然只有一部分,可是仍旧麻烦。” 苏墨痕突然想起了林洛,那个男人呢?他已经来了么?或许他早就看见自己了,他知道自己一定回来。他忽然笑着一哼,林洛这个家伙,会不会在王族的高楼里,在高耸入云的背景下,在向日花的纱屏后,在栏杆旁的锦垫上盘膝而坐,饮上一杯热酒,道上一声痛快。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那个家伙认识的不久,可是他理所当然的觉得林洛就是这样的人。甚至他隐隐想到,或许自己和林洛,是同一种人。是哪种人?是哪种人呢?……..他的思绪在这里被强行打断,周怅恭突然插嘴“听说你这个小家伙和林家的小伙子有过交往?” 苏墨痕沉默片刻,而后平静的说了一个字“是。” 兰陵王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似乎叹息了一声。“那个孩子,他还没死么?” 两百二十六 淡淡风雪 更新时间:2012-11-23 慕容尘抬头看了眼天那边清冷的月,那轮圆月从漆黑的树枝中变成了斑驳残片,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探出一个圆弧。一只鸟振翅欲飞,却被一只长弓迅速的瞄准射下。他回头看了眼李靖,那个从刚来时面如冠玉,眉目轩朗的男子,经过了那一场血腥的大战,有胡须从稚嫩的脸庞伸出,他似乎一下子变老,只是眸子仍旧是饱含烈火。 “从这里开始,已经是危险的地带了。”李靖不动声色的收起弓箭“方才常帅的令兵又一次来,传达了信息。乃颜部的双壁已经到了,努尔哈赤的铁骑还是不知所踪了,只是那十万铁骑想一口吞下,还是有些艰难。” 乃颜部乃是北满屈指可数的大部落,征召十五万铁骑尚有余力,十万铁骑,想必是来和白轩决一死战的精锐了。李靖展开了寂雪阁拼凑的地图,老旧的羊皮上还有淡淡黄渍,像极了行将就木的老人的色斑。过了一会儿抬起头道“快到了,快马加鞭,约莫还有两个时辰。” 只是慕容致看着身后略显疲劳的将士“罢了,休息片刻吧,一两天的路程几个时辰就要赶到,战斗力恐怕要大大折扣。而且,我们的身后,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幽灵跟随。”慕容致冷眼瞧着身后,似乎要把那一抹黑抓到掌心里来。“是那个家伙么?七万大军崩溃,想必虎鷷部必会受到其余几个部落的诘难,没想到他却是生生的扛了下来,还有空闲注意我们。” 慕容尘继续令人派遣游骑警戒,他沉声的挥着手“忽尔博不死,那些中小部落就不会安宁下来。”他轻轻一叹“他的手段你我也能窥见一二,部落里的那些迂腐的被奢华磨光了棱角的老人们,又怎么会是这头猛虎的对手,只是他现在恐怕也腾不出手来。” “扩大那些鱼儿的潜游范围吧。”慕容尘淡淡的下了最终命令。李靖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都派出去么?是怕那些幽灵,还是…….”慕容尘点头“忽尔博我不怕,我怕的是后海女真一天没有那些狗尾巴的消息,我一天都是不得安心。” 慕容尘扫了眼天空,东方还未发白,星星仍旧是横在天空,越往北去,黑夜越是长,而这一点,正是他最担心的一点。因为那些北满蛮子,更适应这里的环境,他们就会像一头狼,趁你不注意,从黑暗里一跃而出,咬断人的脖子。 只是他没想到,有的时候那头狼跃出的时刻竟是如此之快。一支人马,分作数十个小队批次,小心翼翼的前行。从天空望去,这长龙样的队伍轻声轻语,骑兵们来不及抹去额头的汗,只能控制着战马的行进速度,甚至节奏都是一样。铁骑后的独轮车一辆辆在健壮的男人手里稳定的行进,卷起的灰尘甚至很低,被风一吹,简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所有人的脑袋都是和那金钱鼠一样,长长的鞭子拖在脑后,或是盘在脖子间,油亮的如黑色的绞索。风尘仆仆,甚至累的已经有很多人晕倒的后海女真铁骑,终于悄无声息的挺近了宁国的部队。只是这出现的位置,居然是在宁国的右后方也就是说,女真人真的翻过了天荡山脉,想和乃颜部左右夹击白轩 那些正黄色盔甲的人群里,有几人正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后海靠近北满的几个大矿场,所以铁制品也算是充足,而女真人最精锐的骑兵,就是正白旗和正黄旗。女真铁骑盔甲厚重宽大,穿着人身上,如一尊铁人一样。只是碍于技术,后海的盔甲看似坚韧,却是软薄无比,和宁军的铁甲根本没法比。如果说宁军的铁甲能挡住十箭,那么后海女真的铠甲最多就是挡住六箭其中差别,逾越了生死 “二哥,我想我们就快到了。”一名俊秀白甲少年纵马而来,他将立着长缨的铁盔摘下,汗水将那支细长的鞭子打湿。这少年年纪不过二十,一双眸子灵动圆润,眉眼间带着股聪慧,举手投足间不似化外之民,反倒是像大尧的贵公子一样。他腰间别着一支紫玉镂空雕花箫,和一把两指宽的战剑并列。 听到二哥这两个字,另外交谈的一名中年男子不自觉的皱皱眉,身上的黄色盔甲上绣着的猛虎也似是震动了起来。“小弟,这是大哥,以后你记好了。”那人威严十足的说道。 而鲜红宛若鲜花猛龙不朽于上铠甲里的汉子只是温和的一笑,摆了摆手“八弟,他还是个孩子。再者说,大哥却是还在………”想到那位大哥,这名礼烈亲王也不由是有些痛心。正红旗的旗主,威震天下的和硕大贝勒,在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弟弟,一位兄长。 皇太极叹了口气,就连多尔衮也是不说话了,三个爱新觉罗家的新一代用沉默来缅怀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皇太极才开口道“五哥呢?” 多尔衮重新戴上头盔,扶了扶略大的衣甲“五哥率蓝旗还在后面,他说过,要在大战开始后发动袭击,要我们不用刻意找他。” 原来,建奴派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全部精锐正白,正红,正蓝,正黄。四大旗主齐聚呼兰忽失温,努尔哈赤居然只留下刚组建不久的四旗,当真是大胆之极。只是既然妥协,那就妥协的彻底些。努尔哈赤送几人出部落的时候仍是那样桀骜不驯,他似乎根本不相信龙庭那些人会掉过头来对付他。那头冰原上的熊,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八哥,我们如此疾驰远行,将士们都早已疲惫。不如先做休息,再发动进攻。”多尔衮恭敬的冲皇太极说道。多尔衮对这个八哥的恭敬甚至超过了礼烈亲王,他和皇太极的关系亦师亦友,他从这个男人那里学到的不仅是兵事政要,甚至还有如何在后海活下去的方法………想到这里,他不仅心头有气,在大尧父亲对子女的爱虽说不是不偏不移,可是却也未到动杀手的地步,可努尔哈赤那个人如一头吃不饱的野狼,到他感到威胁和饥饿的时候,即使是儿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咬下去那致命的一口。 皇太极面容平和,冷静多谋,五哥多次对付他,都被他化解,众兄弟里,他也是唯一一个有人主之象的。当然,对于饱读汉家诗书的他来说,这仅仅是个人想法。没有人会注意他和多铎,即使他是白旗的旗主。 大贝勒代善沉思沉默,似是对多尔衮的话没听见一样。他凝视远方,他知道,他的盟友已经到了。可是现在,真的是发动攻击的好时候?“老八,你怎么看?”微微抬手,目光投向了皇太极。 皇太极蹙眉,冲多尔衮略带教训的说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是和耶律部的人会师的吧。十七弟,父汗的命令,你还是没明白。”代善挥挥手,哈哈一笑“行了老八,十七弟不明白,你就好好给他讲讲。” 多尔衮有些迷惑的看了两个人一眼。正黄旗的旗主无力呻吟了一声“你知不知道白轩?”穿着白色盔甲的少年啄米一样的点头。“你既然知道,莫非真以为我们两家就能把他留在这里?”皇太极马鞭一指,正色说道“我后海部还不至于那么愚蠢,想来那家也是如此想的,发动进攻,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看值不值。我后海女真经过父汗多年经营才有如此气象,可不能今日一股脑全砸进去,多少只饿狼盯着我们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静观其变?” “不。”代善微微一笑“我们两家结盟而来,势必不能毁约的。我们不仅要全身而退,而且还要想办法咬下他们一口肉。”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目光如鹰般锐利,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皇太极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弟弟,不要太高看自己,这天下多少错综复杂,我们后海,也不过是其中的弱小羚羊,我们需要的是站在强者这一面。然后………”多尔衮突然接口“等到我们足够强”两兄弟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笑容爬上了疲惫的脸庞。而代善欣慰的笑了笑,命令拍下斥候,探查情况。 “绕过了荡天山脉呢。”代善细声的低语“不给我们女真人合适的酬劳,不管是谁,都必会在我们的铁蹄下覆灭。”他握紧了马身上的战刀,这是他父亲赐予的荣耀,他获得古英巴图鲁时被授予的,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日冲营而战,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看着老八和老十七,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大哥,他们听自己的,信任自己;而他也像个大哥照顾他们,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兄弟。 可是自己的大哥呢? 吾父素善征讨,今虽在家,吾二人领兵到此,尔众毋得愁惧。布占太曾被我国擒捉,铁锁系颈,免死而主其国,年时未久,布占太犹然是身,其xing命从吾手中释出,岂天释之耶?尔勿以此兵为多,天助我国之威,吾父英名夙著,此战必胜。 我兄英魂在心,此战,我后海必胜 两百二十七 对垒 更新时间:2012-12-09 这是最好的年代。 周靖寒轻轻捻起棋子,这是紫岚天河铭家的大师制作的人偶棋子,每一颗棋子都是一个人,每一个都是用羽烈海边的凝泪红砂捏起,然后用调制了三年水墨细细描绘。他轻轻吹了口气,吹到了那人偶的小脸儿。他躺在落纱广幕之内,重重白色金色墨色绸幕随风轻荡,两道水银河道在最里面大床的两侧,有小船在上面漂浮。这是周靖寒最满意的宫殿,因为这是只属于他和她的。 忽然,有藕色柳臂伸了出来落在了周靖寒的肩膀上。女人如灵巧的猫,俯在了男人的背上,一口气也是吹了过去“是天河秦家那位大师做的嘛?那天我也要他给我做几件玩意玩玩。”周靖寒摸着那一头秀发,身上的白衣松垮的要掉下来,可他却是淡淡的一笑“广陵班家那位的手艺也不错,你可以以后叫他给你做些好玩的东西,他人还年轻,脑子里的好点子还是不少的。” 皇后将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眉眼淡如茶花,透着股清新的味道“你杀了他?看来你不准备原谅这个老人。” “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周靖寒的声音威严了起来,却又忽的缓和,像是在诉说一件往事“当年他虽是我府中巧匠,却暗自和一些不该交往的人有联系,让他活到现在,已经是他天大的幸运了。”他挥了挥手,无数宫娥自暗里悄声走出,她们穿着粉红白花褶裙,脚下是素色平鞋,人数约莫五十,却是没有一点声音,只听皇帝淡淡说了一声“开光。”那些美貌的宫女就是依次有序的拉开卷起了绸幕竹帘,一点一点的光钻入,贪婪的吞噬黑暗阴霾。 这是他们的暖雪宫。当冬季来临,世界被冰封的时刻,这座宫殿的墙会晶莹的如一块玉石,让人简直如座冰宫之内,但却感觉不到任何冷意,反而雪越大,这座宫殿会越温暖,从内里往外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穴坠落如星星繁繁落地。 老安率领一众内侍鱼贯而入,还没跪下,就被周靖寒笑着摆摆手,让他径直过来就是。有两个内侍小心的抬着案几摆在了桌子上,老安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放在了床上的案几上,三荤两素,还有一盒点心,一壶酒,也算是平常了。 “流醉不在,今日就在里面吃吧。”周靖寒将袖子卷了起来,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随意的问了一句“今日没上朝,那些人没说些什么吧。” “众臣知道陛下今日“有恙”,所以都是没说什么,却是把折子都递到了暖阁里去了。”老安太监无奈的一笑“陛下,林摩月那里传来消息,他已经登上了那座塔,见到了遮天王爷了。” 周靖寒颇为惊异的望了他一眼“当真,我以为他要一个月才能上去。结果如何?他们说了什么,摩月在那里扎下了没有?”将林摩月派到那里,不得不说,他是对夏冠雪徐徐图之的手段等的有些不耐了,子桥王叔的身体一直不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靠夏冠雪的xing子,恐怕紫堇一场大乱是不可避免的,还不如直接派出我的一把剑,直接捅穿了紫堇再说。 可谁知,老安一躬身,苦笑道“遮天王只是看了林摩月一眼,然后飘然离去了。而林摩月却是径直去了兰庭就职,现在还没什么别的消息。”兰庭座管理卜算整理历年官方各种档案,和翰林院并驾齐驱,只是出来后的前途可大大不如翰林的学子们。 听到这个消息,周靖寒用筷子夹了片鲜鱼腹肉慢慢放入了嘴中品咂,半天没有说话,他回想起了夏冠雪的那些奏章,那写的他头皮发麻,并且愤怒无比却又第一次有些无可奈何的奏章,现在他才知道那个老人为这个帝国做了那么多。 “将那些奏章抄一份,秘密送到林摩月那里。以后那里没有什么重大消息,就不要跟我说了,你们下去吧,其他的事老安你知道该怎么做。”周靖寒叹了口气,也不再看他人,就是自己一杯酒一筷子菜吃喝了起来。只是眉宇间,稍显没落。 “现在觉得,王叔他们好难……..”皇后苦涩的一笑,瞅了周靖寒一眼。而只听啪的一声,那个男人放下了筷子,甚至呼吸都是不可察觉,他的脸色从平静慢慢变成了冰冷,那双眸子里杀意遏制不住。 “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然后扒皮充草。”皇帝淡淡的说道“那里很复杂,百越,南楚,广宗三国,加上那紫岚三府,当真是一副好大的棋局。严雪贞那个家伙,恐怕早已经把那里当成了皇帝吧,因为就连三个侯国的国君都需要贿赂他才能保证君位,三力都在他的手里……….”他惋惜的拿起了一个棋子,那小人偶儿笔直的一把钢枪,似乎可以刺穿一切的锋利,只是那面容苍老,比周明德更加苍老,让皇帝心里一痛。 原来,他已经那么老了。 “必须要做点什么,甚至我也要做点什么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对那个人偶棋子,又似乎是对着自己。“商赫那个家伙,如果他敢来,我就亲手斩了他,紫岚左近四十万大军可不是漆金木偶,让柳戈全面备战,防备西羽,我要他第一个打进西羽去” 周靖寒又拿起另一个木偶,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才轻声道“靠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因为从现在开始,你有我撑腰。” 他将那人偶狠狠的按在了案几上,好似那一袭紫衣吹箫的凛然,竟是随着风冲进了整座宫殿里 而就在这一天,有很大事发生了,将来很多的历史,都会因这一天而改变。慕容尘在风雪紧紧抿住了嘴唇,因为他也听见了铁骑冲锋的声音,他没有想到乃颜部会这么直接,什么章法都没有,就是直接从高原上稿下来,正对着白轩和常子辉的营地。他不知道后海女真在那里,可是其中一方已经来了,那另外一把剑,还会远么? 不出他所料,后海部也是发起了攻击,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对准了他,对准了白轩的侧后也就是说,这些建奴绕过了荡天山脉整个大军军心都是不稳,封锁消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老兵们的感觉比什么猎鹰游骑更好用,当第一支正白骑兵冲了过来的时候,精锐的宁军稳定之余,却又有些散动。就像是巨人把握不了自己的身躯,摇摇欲坠一样。 慕容尘望着正白色的盔甲下的铁骑冲锋过来,白色大纛持在蕉的骑士手里,无数马蹄踏破泥土,激起了淡淡青绿。如风如火,当嘹亮的号子响起,一支支三棱箭被搭上长弓,慕容尘曾经用箭雨对过那些胡儿,现在却被人家当成靶子 “竖盾”慕容致大喝,手下的校尉摇旗打鼓李靖则是站在了步兵里,那本金线青铜古书在他的手中,军争斗战圣法在他的指尖萦绕,这个青年也许是第一次见过号称草原第一的骑兵,所以嘴唇念出一个个字符的时候,甚至有些颤抖。可当宁军的战旗飘扬的时候,每一个老兵包括他都是站的笔直,晋阳的兵靠的是血勇和训练,而宁军是靠信念和纪律 慕容尘知道来的人是谁,距离常子辉那里已经不远了,他现在只是希望自己能拖住对方的步伐,好给白轩他们防御的时间“终于,来了么?”他双眉如刀扬起,那把龙牙已经在他的手里。 柳戈在军策府看着手下将领和幕僚们,他是晋阳的国公,却没有阻止手下人们那些争吵,反而沉思在主座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手下有两杰一密,那一密则是指他的黑暗谋士谢紫音,若是平时,他是绝不会在公众诚露面,而是单独和柳戈密谈。可是今天,他却是大步踏入,一袭紫衣,高冠大袖,如先秦名士,他的面色如冰一样,冷冷的望着那些噪杂的乌鸦,然后将一封火漆竹筒交给柳戈。 “火口密封,四条明线,这是最高级的了。”他低声的说道。柳戈,他全身的黑色甲胄一动,上面的纹络都好像活了过来,他探出目光,威武英气,就像是周明德年轻的时候一样,只是多了一分内敛,更多的如一个大男孩。哪怕谢紫音已经变色,他却是仍保持着淡淡笑意。 “不用看了。”柳戈温和的说道“传我军令,全军防御主变向:西羽商赫那里,我们不需要管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有些人甚至喊了出来“公爷,商赫那里,万一他调转枪口…….再说,捞不到好处,我们也可以跟着他们进皇域” 谢紫音的面色更是寒冷,他转过头,望向柳戈,而后者的面容瞬间冷肃了下来“拖出去,斩了。” 你们这猩怜的棋子,看来你们是真不想活了 二百二十八 柳戈,苏墨痕 更新时间:2012-12-28 晋阳和西羽隔着南北走向的乌拉尔山脉以及黑海一条绵长的航线,大尧西部的国家和西羽来往交易众多,而黑海航线以及被凿出的大运河更是伸延到商国边疆。晋阳北方是青阳,南部是百越,东南是广宗,而这两国名义上现在都是隶属紫堇,归于皇域境内。晋阳的东方相邻的就是商赫所在的商国,那里是产粮的大平原,而且数座金山铁矿,更是养肥了商国著名的追风铁骑 谢紫音仍旧是冷冷的望着所有人,目光中全是一种不屑。就连柳戈的左膀右臂,凌雪石和张镇都是有些微怒。柳戈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个男人,似乎是要将他看穿,看到他心里再想什么。 “一群蠢货。”突然,那一袭紫衣一抖,冰冷的话就是说了出来。而那些军中骄子的反应也是利落,啪的一声,张镇一拳头打在了桌子上,震得这座厅房都是一颤,他上前一步,身为虎破卒的大统领,他有着绝对的狂傲和实力“你说什么?酸书生,连他妈战场都没上过,又有什么可以教训我们的国公大人都没说什么,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口出狂言?” 其余人皆是默然看着谢紫音,目光中带着愤怒和敌视。柳戈的另一支柱凌雪石面色也有些难看,他是出了名的儒帅,此时也是被气的不轻。而谢紫音好整以暇,淡淡挥袖,如拂云拿月一样,甚至连鄙视的表情都不再表现“我乃国公亲封军师中郎将,总管军理国事,位列从二品大臣,自然有资格说你们。” 他冷冷的瞅着众人,突然上前了一步“说你们是蠢货,还不是么?现在是什么时期,还在此优柔寡断,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其他人派来的棋子。国之危难,你们还在此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当真是愚蠢之极,真以为那些京军是摆设,还是以为光凭马快刀利就能搏出一个王朝?而且,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在我眼里,那些动了私欲的人甚至对不起自己的列为祖宗,如今正是御外悔之时,大好男儿当该保家卫国。” 有些人脸色挂不住了,只得讪讪的一句“说的比唱的好听。真打起来,还不是我们冲锋在前。” 这话一出,柳戈也是面色冷肃。他身着暗金色的铠甲,肩膀的龙头如两根铁刺一样,直欲腾飞遨游“紫音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还是你们觉得我没有资格让你们随我冲锋陷阵?” 张镇凌雪石等人面色皆是一变,一众军队将领齐刷刷的跪下,口中高呼“末将不敢”而谢紫音淡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如一阵轻烟般“你们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真到了我们守护自己国家的时候,我也会和你们一样,拿起剑来杀了那些该死的强盗。” 柳戈缓缓吐出一口气,躺在了厚厚的靠垫,目光锐利。这个年轻人英武阳光,就如同一把大长枪一样,眉若犀利的飞刀,双眸炯炯有神,当嘴唇抿起来时冷峻的棱角足以掩盖他有些白皙的皮肤。他的指骨粗大,一看就是经常拿枪弄刀,鼻梁高挺,有着枭雄之姿。他挥了挥手,让人们退下。 可是谢紫音,他的左膀右臂张镇凌雪石三个人,却没有退下。有人将门窗轻轻闭合,最后的光随着门的吱呀关上敛去。柳戈整个人坐在黑暗里,过了片刻,突然说道“商赫送信来了?”他轻轻吐出这一句,指向的不言而喻。 张镇是个鲁莽xing子,却也是光明磊落,当下就是抱拳道“是”他双眼圆瞪,一股血气上涌“公爷,咱们忍了这么多年,替他们周家镇守边陲,他说要变法,就要撤了我们这晋阳的字号,我张镇和虎破的兄弟们的确不服” 啪一声响,居然是柳戈跳了起来,如风样,给了张镇一个巴掌只听轰的一声,这个山丘一样的壮汉居然飞了出来,要知道,他的身上,还穿着一袭铁铠而在柳戈一章下,整个人如一颗炮弹撞在了墙上,震得一块块青砖都是噗噗落灰。柳戈背负着手,一步步走到那个男人的身前,凌雪石早就跪在了地上,脸色有孝白,他知道这一次,公爷是动了真怒 “所以……..,你宁可和自己人杀个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和那些外敌决出个生死?”柳戈低喝,他的身子比张镇矮了一大截,此时站在对方面前,倒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直欲摧垮一个男人的脊梁骨张镇萎靡下来,甚至在国公面前提不起一丝力气说话,声音沙哑的厉害,他就是坐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淌下。 “公爷…….,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不错,保家卫国,乃是我等之本分,可我张镇被您救起的时候,只觉得晋阳才是我的家,我的国。” 柳戈听到救起这二字,面容多了丝柔和,他轻轻一叹,面容刚毅“张镇,你要知道,我们男人做事情,有时候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如果我们和商赫之流一样,那你们也不会聚集在我的身边,我即使死去,坟墓也会被掘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黑色的心。” 张镇豁然抬起头,他盯着柳戈,柳戈也看着他,双方的信念就如同一把剑在交锋,在空气里擦出明亮的光。可是没过一会儿,张镇就是咳嗽一声,勉强的单膝跪在了地上“末将知错。张某乃是公爷的手下,自然要听从公爷的命令,不改有别的想法,更何况张某乃是军人,军人就是要以服从为天职。” 凌雪石松了口气,看向柳戈的面上满是希冀,望他能对张镇宽恕。可是柳戈毕竟是柳戈,面色又是一冷,冲张镇淡淡道“罚你充作虎破卒一营之长,你可心服?”晋阳军队建制,一营官兵也就只有三百人,这也就是说,张镇被打落尘埃,他的虎破卒,十万大军统帅之职,将会交与他手。 凌雪石倒抽了口冷气,他可以知道,这次公爷的震怒。但是他也明白,身为心腹,却不能时时刻刻和上级站在一起,本就是天大的过失。晋阳大军三十万,十万虎破,十五万龙牙,还有五万各地守备,虎破卒成立最早,乃是晋阳立国之根本,柳戈到底会交给谁?这位年轻将军心中转了转,提前琢磨出数个人物。 可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柳戈居然想也不想,年轻的国公一指谢紫音,很快就是下了一道命令“紫音,以后你来统领虎破,同时在虎破内率先设立军法执行处”冷冷的瞅了两个人一眼“就是因为军法不严明,不严密,才会有这么多肮脏不堪的想法。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此话一出,凌雪石和张镇都是面色一白,不像个男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心痛的评价?两个人将头埋得更深,心中羞愧难当。谢紫音轻轻一叹,冲柳戈拱了拱手,然后飘然退下。 ---------------------------------------------------------------------------------------------- 苏墨痕双脚黏在横梁,一袭黑色风袍让他如黑色的蝙蝠一样倒垂,他缓缓睁开眼睛,而他的身边,许英冢却是一袭素色长衫,外面套着一袭淡黄开衣,一根淡银色细链子连接着两个空孔,显得衣服紧衬些。 “要开始了。”许英冢淡淡一笑“要跟上我的步伐。记住,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他说罢,就是足尖一踩,如一道温和的光激射而出。苏墨痕轻轻点头,他抬头望着黑色的月,一滴滴雨落在地上,有惊雷割裂天际,乌云滚滚,气势汹汹的袭来,将整个上林大区都是包裹。 阴寒的气息越来越浓郁,暖红区道边的昏黄路灯仅凭着一根线牵扯,灯火摇坠,无数盏灯如无数风铃一样翠翠生响。许英冢望了眼那天色,重重云层里有着淡淡的光,细细一看,却是无数雨水和雷霆交织。那轮黑月越发漆黑,一股煞气从许英冢的眉心扬起,他轻轻一哼,收敛心神,同时倒搐袍,月白色的长袍覆盖他的身体,他就如一片轻飘飘的云彩,落入了凡间。 暖红区在夜里,依旧是灯火辉煌。这是黑月的中枢,钱粮无数,也是最发达的一个区。各种风格的酒馆青楼就那么静静的凝立在好像黑色的雨里,静谧的犹若处子一样。苏墨痕抬起头,雨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嘴唇上,他站在钟楼之上,掀开风帽,几个来回,就是到了顶部的那尖锐部分,蹲在那十字形的标志物上。 他的对面,是一幢巨大的会所,延绵甚至到了那条分隔的长河,如西羽的歌剧院一样,华丽的雕饰悬挂在建筑周身,一条条细长舒缓的纹络,如纹身一样,这座楼子通体呈灰黑,后身还有各个**小院,上下二楼内里的酒气混着淡淡微光透过黑色的帘幕透出来,熏得整个大街都是有微微醉意。 那牌匾上写着三个小楷,如信手摘花一样随意优雅。 听雪楼。 这是那位公子的楼。 两百二十九 先战一路兵马! 更新时间:2013-01-07 慕容尘冷冷一笑,如果这真的是后海女真部落的人,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能到达这里对自己发动突袭。虽然他和慕容致早就考虑到了这个方案,但此时此刻还是被对方的气魄和狂野深深震撼,那不是一般的山脉,而是可以说隔断整个北满的巨山荡天山脉内里分布的支脉河流几乎延伸这座土地的边角,复杂繁乱,一个不小心就是踏入死地了。而且在北满的传说里,还有部族生活在里面…….. 战马肆意奔腾,卷起的尘土几里外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想必常子辉和白轩也早就注意到了。慕容致步行道他的银剑旁,龙牙大枪在他的眼前晃动,一阵银白如水荡漾就像是他心里一样波澜不定。他沉思似的望着那边,看着那绯红如火,从漫漫天际席卷而来,一名名骑兵如一把把照亮冬日的火,可是在敌人眼里,却是如此的炽烈而又畏惧。 因为那烈焰下,从来就只有死亡和废墟。 “红旗也出动了么?”慕容致喃喃的说“红旗一出,那剩余的几支队伍还会远么,白旗蓝旗黄旗,想必也是紧随左右。” 慕容尘双眼一凝,因为愤怒聚起的眉头,如两把刷刷的快刀,他寒声冲慕容致说道“那位老爷子看来很有信心呢。居然只留下那镶色四旗,他是狂妄的认为不会有人出现在他的草野方圆五十里么?他不怕这四支铁骑全部被留下?”本来以为对方最多派出三支正色骑兵,却没想到四大旗主全部来临,对方三十万铁骑,至此已经全部汇聚 那个老头子一定是疯了这是慕容尘和慕容致头脑里的想法,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想不出北满龙庭究竟是如何说动他们两家的,而自己带着雪藏部和西羽作战。只是对方铁骑已经冲出,再想这些复杂的事情纯粹是找死。慕容致扶着腰间的长剑,脸色毫无担心紧张“对方只是试探的攻击,只要我们不示弱,那么对方就不可能全部冲锋过来碾碎我们。” “正蓝旗呢?”慕容尘深以为然,这里距离常子辉大营很近,而且对方远道而来,如果发动突击,恐怕一个来回就再无力气,到时候陷入包围之中,恐怕更是危险。而且那方乃颜部也没有大规模进攻,这里的后海女真又不是他儿子,又怎能出力。但是三旗如今都在眼前,只有那莽古尔泰的蓝旗不在,和几个兄弟相比,莽古尔泰不听指挥,他从来就是潜伏自己,然后突然发动致命一击,就像是刺客一样,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发中的 所以,现在的策略就是:绝对不能示弱,要摆出一副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气势,同时偷摸派出游骑,告诉白轩和常子辉他们的情况。“如果我是莽古尔泰,我会在哪里呢?”慕容致颇为深思的低声道。 慕容尘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看向了后方被掩护出的游骑,又看了眼对方那鲜红火花的盔甲,冷漠的一笑“雕虫屑。”对方以力压人,果然有底气,只不过就这样想打自己身后两方大营的注意,未免狂妄了些。 “拿地图来。”他沉稳的说道,把手一摊,扯起羊皮图放在了马头背面,仔细的观察着附近的山川地貌,这里距离常子辉大营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快马加鞭,瞬息就到自脚下到大营门口,一片坦途,其中或有几处山包树丛,却也是矮小不堪。“如果我是代善,我会控制游骑的数量和频率,不断的射杀白天走的,放下晚上跑的…….”慕容尘缓缓说道“只不过这么大的动静,他还以为公爷他们不知道么?除非…….”他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惊,死死攥住龙牙“除非乃颜部已经发动了突击”他头脑飞转,根据零碎的情报不断拼合,希望给自己这个理由增添一些不确定,可是他却发现,如果他是阿迪叏,也一定会先战一场 不说对方的xing子。乃颜部大本营距离呼兰忽失温不远,家园在后,谁不敢死战?如果发动突袭,小胜一场,可以很好的提高士气。而且就算不赢,哪怕牵扯住白公的精力,后海女真在牵扯住常帅的注意,一个将领的注意力和心思分散,就很对下一步的决策很有影响他的冷汗倏倏的流下来了,对方不是试探,他们分明是想一口吃下自己的七万大军 现在的情势是犬牙交错白轩不能动,常子辉不敢动,正蓝旗还不知在哪儿等着埋伏他的援军,战局主动的权力,全在后海女真的手里他先动,动谁,已经直接影响到这大战的胜负了 可是慕容尘从来不喜欢这种主动权交给别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刀递给对方对准自己的胸膛。他死死的盯着对方的铁骑,他们的阵势已经摆开,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后海的确有这种资本,硬生生的碾碎这七万宁军。 但若是碰上一个执拗的人呢?慕容氏两兄弟的脸色只有冷硬,从没退缩之意,如果他们要吃下这七万大军,那么他们就要做好崩掉一颗牙的准备慕容尘的脸色杀气环绕,他缓缓的举起了龙牙,他们想决定如何,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意,哪怕为了白公和常子辉大帅,我也必须在这里撑住 “全军听我号令,就在这里和他们决战”慕容尘的声音沉稳的如平静的大河,只是不知道下面,又会有怎么样的暗涌波涛。而对于宁国的士兵来说,这一句话,已经决定了他们接下来的作为。 他们将会在这里狙击这三旗骑兵,迎击后海部精锐。这四周都是旷野,骑兵的威力将会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经历过上次大战,慕容尘手下骑兵只剩下一万三千骑兵,和对方一比实在是少的可怜。只是,慕容尘舔了舔这些天因为风霜干裂的嘴唇,他必须拖们,因为他是一个将军一个军人,他相信自己的才能,可以最大限度的消磨对方的力量。 “你真的想好了?”慕容致面色凝重的望着他,手中的长剑插在地里,他双手按着剑柄,如横在慕容尘和对方大军之间的高墙,无论是谁都无法越雷池一步。“我刚刚看了那绘图,这附近都是最利于骑兵冲击的地带,我们连防守的地方都没有。如果真打起来,唯一一条可以算是退路的地方,就是再往前走半个时辰的一座小山包,可以如果真是被包围在那上面,不说迟早被磨死,单说水源就是一个大问题。” 慕容尘声音冷硬“我们现在就是想退都退不了,难道你要让我们的士兵被撵上像杀鸡一样被宰掉?让宁国的大军看着他们的士兵被人追赶屠杀?那还不如现在就战死在这里,不过你大可放心。”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望向碧蓝的天空“我们能撑下去,因为我相信白公和常帅,乃颜部拖不了多久的,现在我们就像是一头猛虎,虽然被几只饿狼包围,可一旦拼起来,谁也不知道谁会被第一个拍死。” 龙牙长枪高高举起,然后一挥“传我军令,列阵迎敌,我们不主动出击,让我们的游骑不要脱离本阵,现在还没到求援的时候,公爷们迟早会发现异常的。”慕容尘瞥了眼弟弟,嘲笑道“你把剑插在那里,是要阻止我亲自上阵么?” 马下的黑甲青年梗着脖子“你身为一军主将,前方有如此强敌,难道还要冲锋陷阵,弃大军于不顾?” “愚蠢”慕容尘冷冷呵斥“都到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士兵在看着我,他们现在需要一根脊梁,而我必须站到最前面,保护他们,带领他们,这是身为一军主将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听你的话畏缩不前,坐阵后方,军心岂能安稳,对面的代善等人恐怕也会嘲笑我等。” 对方的骑兵突然停了下来,可能是对方主将感到了这七万大军的杀意突然高昂了起来。代善的红色铠甲上鲜花狂龙被风霜侵蚀,却是更显得真切。是他下令全军停下的,以为对面这支军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慌乱,甚至他没有看见游骑从大阵中疾驰奔出求援,他们就像是钢铁一样,甚至都没有大规模的骚动。“这就是宁国的军队么?”皇太极缓缓策马到兄长身边,稍稍落后一个马位。“当真是进退有度,杀意凛然” “探子传来的情报,共有三支大规模宁军,白轩常子辉已经就位,这最后一支,想必就是那位军界的新贵,慕容尘了。”代善眯着眼慢慢说道,他马后的多尔衮好奇道“慕容?看来是当年鲜卑的一支,不知道和五胡的那拓跋族有什么关系。” 皇太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当年那可是血脉相连,生死相依,只是却因为一件事发生了分歧,连祖城都是保不得了……..” 代善心里不知道盘算着什么,竟是一言不发,看似竟是痴了。.. 小说网 两百三十 龙城 更新时间:2013-01-16 龙城在哪里?当年长生天大帝的都城,可最终随着他的逝去而逝去的北满第一城。据说每一块城砖都是他发动部众自北海之畔烧炼,每一块都是如雪如晶,当年九大助臂中的鲜卑先祖,乃是亲自主持并设计这座城市的人。而龙城到底在哪里,也逐渐变成了鲜卑的不传之秘。 代善凝视着对面缓缓策马而来的慕容尘,慕容致一袭黑甲,背负长剑,落后自己的兄长。两兄弟皆是眉眼犀利,尤其是慕容尘,再加上他手中那杆大枪,更是显得其人俊朗不凡。自古以来,名将多是粗犷豪放,染上几许风霜,更是添加男子气概。可慕容两兄弟却是肤白貌美,简直就像是公子哥出游一样,缓缓到来,宛若踏春游习。 “在下慕容尘,后海部的贝勒,出来答话。”慕容尘冷冷的说道,丝毫不惧。可是李靖等人却是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主帅的对面,是森严的骑兵队伍,是后海的十五万铁骑 风轻轻吹,似乎因为慕容尘的清冷,这片土地都是更加萧瑟。正红旗的红花怒龙铠甲被风吹得至欲冲天而起。慕容尘面对着他们,如面对着一片鲜红的花海。他细细的看着这些铁骑,然后慢慢策马浏览,那种神情,骄傲不可一世,一开始有后海的女真男子还不服恼怒的瞪着他,可是一接触那目光,却是发现自己的心破碎如冰,提不起一丝战意。 有一个男人,一袭白袍,豪放不羁的披散长发,他似乎在检阅自己的军队一样,高傲的抬着头,下颌不时轻轻点点,似乎对这支部队非常满意。没有人说话,他似乎是天生的将军,那种无形的凛冽和威严已经笼罩住住这方天地,这里,似乎只剩下了他策马来回的哒哒声。 可就在这时,忽然那片花海一阵起伏,那片鲜红从中分开,就像是大海被撕裂,高山被劈开,又像是妖魔斩断禁锢的锁链,一股狰狞的气息从内里探出,如火焰般灼人 代善面无表情,他身材高大,模样也算是周正,那副铠甲套在他身上更是衬托他的威猛。但是光靠卖相,又如何能压制慕容尘,他骑着他那匹赤焰烈马前行,仿佛给人以难以言喻的力量,恢复他们的战意和信心 战争之上,两将相对。多尔衮和皇太极远远观望,蓦地多尔衮扑哧一笑,惹得皇太极一瞪眼“小弟,战阵之上,不可如此。”多尔衮见八哥面容严肃,也是不由收起笑意,只是轻轻道“只是觉得有些像古时的斗将一样,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那个慕容尘,给我的直觉,很强,很强。” 皇太极一边笑多尔衮的孝子气,一边不知道想着什么。他看着代善,代善的全身似乎是涂满鲜血,烈焰从马蹄下逐渐升腾起来,灼热的气息从马的希律声中喷吐,这匹健壮的烈焰驹,其身体素质就堪称九品高手,在冲击对战之时,更是能轻松击杀对方的马匹。 慕容尘看着代善缓缓而来,火光和撩人的火星,还有升腾的烈火。代善似乎是被火焰包裹,亦或者他于地狱里走回人间,带回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地狱的深火。银剑只不过是一匹良驹,和对方的灵兽相比起来不仅有些孱弱。它载着主人,不断的晃动,马蹄乱点在土地里,时刻准备着转身飞快奔走。 慕容致面色一变,淡淡道“好灵驹”见人不夸人,却是先说马,就连多尔衮也是不由升起怒气。只是代善面色如常,钢刀样的眸子扫了对方一眼,不屑冷声“你家主帅还没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先开口?”这人嘴上不吃亏,一句话将慕容致说的一怔。那种不屑冷意,让这个年轻人高傲的心一阵刺痛。 不过双方都不是常人,却也没一阵唇舌交战。慕容尘安抚着银剑,淡淡道“后海部是要自寻死路么,居然妄图和大尧交战,你等速速退兵,斩了你那贼父的人头送往厩,或许还可减免罪责,不然我朝天子一怒,少不得你后海部流血漂橹。”此话一出,代善的目光一凝,就连他养气的功夫很是不错,可是却也被这番大胆的话气的有些错愕。他身后的女真骑士们先是一愣,随后都是愤怒的望着慕容尘,恨不得生啖其肉。多尔衮眉头一皱,轻轻一笑“他真的是……很嚣张…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这个实力。” “他能迅速的反应,并且留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皇太极若有所思的望着慕容氏兄弟“慕容慕容…….看来是鲜卑叛走的那一支,想不到我们居然比拓跋先碰见,也算是我们的幸运。”他的内衣里,至今还有忽尔博传来的书信,龙城龙城,北满第一城,到底伴随着那个帝王,葬在了哪里?相传鲜卑部族,就是当年镇守龙城的大将,时居龙城卫武将军,手握禁军大权。而当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代善看着慕容尘,突然杀机凛然。 -------------------------------------------------------------- 白轩掀开帐帘,即使是大军压境,他甚至都没召开过军事会议。各级将领校尉们皆是有条不紊的防备乃颜部的突击,二十五万精锐铁骑,抛去一万守卫粮草辎重的轻骑,二十四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准备给乃颜部一个深刻的教训。望着飘落的穴,和那远方被铁骑奔驰而过卷起飓风椅的雪松,无数银亮松针摇荡摇落,更是平添了几分雪势。雪松原常年是积雪遍地,简直就是北满两块风景的分界线,尤其是在这个季节,雪色已经洒满了北满的各大部群。 “一场雪就这么下来了。”白轩竟是笑了笑“真是时候。”他的身后,数十道影子迅速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是背负三把长刀,双臂绑着弩机,黑色锦衣上纹着红艳的梅花。这是宁国宫殿高手的特有服饰,宁国号称八十万高手,其中大多数都是在宫殿里挂着名,但是更多的,却是忠心耿耿的跟着白轩。这也是为什么剑阁这几年一直声威垂落的原因。 “公爷,小心乃颜部的雪松针。”一名十品高手低声道,乃颜部的雪松针,和后海部的血滴子,并称北满两大密谍,比起北满龙庭的圣堂刺客,也不多让。 白轩唇角泛冷“放心王-震,还没人敢来杀我。也没有人,能够杀死我。”他背负双手,看着那战意冲天的铁骑,有些意兴阑珊“还以为对方会把整个部族搬过来……,不过也足够了。”他转过头,冲着一名亲卫道“传我军令,全军戒备即可。我相信过不了一会儿,乃颜部的使臣就快来了。” 于战场之上,这个年轻人好像是抛弃了那些冷厉,相反他的话出奇的多,好像他……很兴奋。这种看似荒谬但却是事实的感觉在每个白轩手下人的心里。因为见惯了国公的冷漠无情,还以为在战争中他会更加疯狂冷酷。相反,他轻声低语,他浅笑宁和,就像是一朵妖冶的花,只不过却吸食人的鲜血来给自己增添魅力。 没错,白轩很喜欢战争。他回到了自己的军帐里,内里一片漆黑,他靠在椅子上,风和压有微弱的光从帐帘的缝隙透进来,溜到他的脚下。“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微笑“只有这样背负着,我才能想起来…….我还是个人” 无数情感驳杂。“我不会输得。这一次像以往一样,我不用真元,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靠自己的力气和脑袋,来感受胜利的滋味。”他缓缓闭上眼,双拳紧紧攥着。可是突然,他猛地直起身子,一股强横锐利的气息散发出去,双眼内里一片冰冷。白轩死死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黑袍男子,杀意弥漫。 “你来干什么?”白轩冷冷的发问。 “来看看你。”那人转过头,嘴边还有油渍“你的表情生动了不少,是因为她要回来了么?”他递过去一个油纸袋,里面还有散发着热气的驴肉火烧。“吃点吧,看你醒来后也并未进食。” 白轩没有动“这次的事,你不能插手,我要自己去做。” “我并不想插手啊。”对方摊开了手,只是轻笑让白轩心里一阵警惕“只是,你似乎忘了这场战斗的主角,还少了一个人。我只是好意提醒,因为我不想你辛苦栽培的种子无法发芽。” 白轩的心里蓦地一动,他忽然想起了常子辉最近给他的密信 慕容尘 “玄龙雪帝必须要和他融合,也就是说,他一定要成为那个人这不仅是你的计划,也是我所希望的。”那个人面色突然一变,冲白轩肃然说道“我知道还少了一件东西,你苦苦思索却不知道,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我却知道了,而那件东西,和你要找的,是同一件东西。” 但是他,可能马上要死了哦………. ~∷ 两百三十一 乃颜使臣 更新时间:2013-01-17 白轩手里是包着油纸,散着热气的火烧。他一动不动,连双眼都没有眨过。他只是望着那个人离去,然后双瞳内多了几许愤怒的情感。一种愤怒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燃烧起来。可是瞬间,他整个人都是冷了下来,就像是一块冰一样,散发着清冷的寒气。他抬起手,目光缓缓下移,然后张开嘴,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肉丝被他从唇角舔入到嘴里,他那张白玉般的脸上多了丝红晕,里面的青椒在的喉咙里不断翻滚着落入胃里,一股火热和怒气混合在一起,竟是驱散了不少冰寒,让整个身子暖洋洋的。 白轩低下了头,从方才开始,他从一个有着生气的青年变成了毫无感情的诸神一般的存在,可是那火辣香腻却好像一下次把他从神殿拉了回来。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他的父亲带着一个人来找他,然后跟他说。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活着的神灵”他的父亲曾经无比自豪的对上天怒吼,因为他的儿子是何等的强大。那个时候,白轩也为自己感到骄傲,可是当时间推移,当他真的威震天下,抬手睁眼间就是流血千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不是他想要的,而认识了那个女人后,他更是如此认为 “我活着,只不过是为了杀人而已。”将最后一口馍馍咽下,白轩吐出一口热气,他重新坐在椅子上,宛若天神下凡。有的时候,即使掌握权柄,却也逃不过宿命的追袭。他悠悠一笑,竟似乎是完全放下。而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公爷,不出您所料,乃颜部使节来了。” 慕容尘睁开眼,他没猜错,任何人要和他作战,都要仔细思量。这不是高傲和吹嘘,而是事实。而他自己,也相信这种事实。年轻的将军一挥手,忽然整个大帐内一片火光亮起,十八盏牛油大灯,二十个宁国宫廷内里专用暖炉,上面刀刻流云溪水,香热从那一条条狭长的纹线散发出来,这个大帐刚刚还是一片冰冷,现在却是暖和舒适。 他拍拍手,又有身披甲胄的俏丽侍女从暗影里走出,她们两两抬着松木红漆的案几,正好二十个,对应着一个个暖炉。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侍女轻步走到白轩身侧,低声问道“公爷还有其他吩咐么?” 这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五六,面容姣好,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诱人的气息,只是这女子身后,却是背着两把一长一短两把长剑,显得煞气逼人。白轩慵懒的看了她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却是让那女子脸蛋一红“来的人是谁?” 那女子蓦地情绪低落了下来“是乃颜部的龙颜德光。”见慕容尘问她正事,她也只能把那淡淡情愫收起来。“乃颜部如今最尊贵的殿下,和兄长阿迪叏并称乃颜双壁。他手握远拦子这一支精兵,此次来的乃颜铁骑里,有大约四万人是他的嫡系,只听他的指挥;他的大哥阿迪叏,手里也只有三万稂莠不齐的骑兵,剩下的则是乃颜部的元老康沉布尔的军队,从乃颜部酋长部落卫队抽调的精锐。” 白轩细细听完,立刻就是笑道“我听说德光是庶子晋升上来,向来不受乃颜部的元老和兄弟们喜欢,现在看来是真的,那些人明显是希望我斩了他送回他的人头。”他轻轻叹了口气“没错,一个如此强大有能力的敌人送过来,任是谁都可能下手。” 那女子一听面色立时一寒,杀气凛然的说道“公爷,要不要召集亲卫,斩了这龙颜德光,要知道,他和他的兄长相比,我也认为他更有威胁。”说罢,她就是要抽出自己拿两把阴阳剑,但是白轩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抬手按住了她的动作。“可是放他回去,才会有一趁戏可以看。再者说,我又什么时候需要这种无聊的手段,就算他回去一统乃颜又如何呢?我只有一个人,却也可以斩杀他,更何况,这是他们的计策,我又何必去中呢?”他缓缓站起,风姿神韵,又是何等自傲让人着迷。 “传我军令去吧。”他挥挥手“召集众将告诉他们,该开始作战了”白轩那张脸上,满是刚毅的表情,一如当年那个白袍蝎 而没过一会儿,十数名精悍披甲男子鱼贯而入。白轩兵事冠绝一时,无论是步卒还是铁骑,抑或是进攻防守,阵列变换,偷袭强击,都是用的得心应手。但是还有一项其他人比不上的,那就是其训练兵将的本事。宁国如今有如此威势,光靠他一个人还是撑不起来,还需要一些中层将领,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手下九位侯爷。 “见过公爷”诸将单膝跪地,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白轩。宁国公轻轻点头,手一扬,示意他们可以起来了。“诸位,乃颜部的二殿下马上就来了,想必和我大尧交战,对方也是心有余悸,叫你们过来,听听他说些什么。” 白轩的话刚落,一名铁甲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公爷,何不如就此斩了此人,这个龙颜德光可不是善茬,上次罗银川一役,我和斛律光险些惨败他手,今日他主动送上门来,不如绝了这后患。”此人双眼若铜铃,一脸络腮胡子更添凶悍之气,往那里一坐,倒像是个山贼,只是他一番话下来,却是显得其心思不简单。 “大眼,你又莽撞了。”他身下一人,身形健壮,面容平静的男子淡淡说道,这将领两鬓霜白,显得苍凉落寞,正是宁国的落雕都督斛律光。方才那人叫做杨大眼,两人分别是排在九名大将的七八位。杨大眼瞪了斛律光一眼,刚想说话,落雕都督就是开口“公爷曾经说过,敌人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偏不做什么,对方此举分明是想借刀杀人,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来个反间计,让胡人们狗咬狗去。” 斛律光此话深得其他人赞同,但是在座都是倾世之名将,没有多说其他,毕竟上面还有白公坐着。白轩看了看斛律光,明月的计谋和他不谋而合,其实在这九人里,大眼勇猛无比,但是若论心计还是差了许多。 白轩心里盘算着,忽然望了眼唯一一个空的座位,深思片刻问道“长平侯还没来么?”这位长平侯,乃是九大名将中排位第一,年纪和白轩相仿,乃是白氏宗族中的最耀眼的一颗将星,宁国当时有人说起此人,比起白轩还让人敬畏几分。杨大眼虽说是喜怒无常,为人暴躁无比,可是一见了长平侯,简直就好比耗子见了猫。 “长平侯他……”大义侯蒙恬抱拳道“长平侯说是还在祷祝中,说过一会儿再到。”蒙恬排名第二,平素也是唯一一个能和长平侯说的上话的,九人之中,唯有长平一人,其余人不敢亲近,而长平侯的知交蒙恬却是谦逊温和,有古君子之风。 白轩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其余人也不知道他是作何想法,都是不敢说话。可就在此时,忽然门外亲卫喊道“乃颜部二殿下到。”说完,长枪捶地,以礼待之。所有人都是瞬间打起了精神,就连白轩自己也是抬起了头,准备见识见识这个龙颜德光。 龙颜德光一直觉得大尧地大物博,人才鼎盛,北满差了许多。所以回去后,不仅努自从和上次慕容尘对战后力提高自身修为,而且更加专注练兵,提拔各层将领。今日和宁国一战,他一直是不赞同的,可是父汗却是不知道和龙庭使者谈了些什么,出关后用兵之激进,比年轻时更胜三分,而和后海部结盟后,乃颜部更是信心大增,妄图一战功成,攻进大尧腹地。 他是少数能看得懂形势的人,宁国身为大尧第一强国,无论是军力财力还是其他,都是乃颜部数倍,就算是后海乃颜绑在一起,也动不了它,更别说还有大尧朝廷这个庞然大物在宁国的身后。一想到这里,他就是不由叹息“百年之积累,以周氏之强盛,中华之富饶,再加上无数英才,又怎么能是一个北满能够匹敌,况且北满如今也被西羽和东武盯上,正是和大尧结盟的好时候,可是偏偏蛮夷之地的人,都是目光短浅,看不清形势,非要将这三个庞然大物都惹上。” 白轩座下九位名将,他再了解不过,甚至还和其中两人交手过,只是这样面对面的场景却还是第一次。他每走一步,就是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白衣侯陈庆之,虎威侯杨大眼,明月侯斛律光,破虏侯徐达,铁毅侯孟珙,汾阳侯郭子仪,龙骧侯李牧,大义侯蒙恬…….以及,长平侯…….当德光的双眼扫到最前方时,发现那张尊贵的座椅上没有人时,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可是刹那间,他就是心里一寒 长平侯白起,他现在不在这里,会去了哪儿呢? 关于军制,修改一下。整个大尧,以一万人为旅,一千人为营,以作和北满的区分。旅对于校,营对于尉。 ~∷ 两百三十二 夜色媚妩 更新时间:2013-01-19 苏墨痕抬起头,这时雨已经渐渐小了下来,只不过清寒萧瑟雨后,此时空气中的寒意和湿腻混合在一起,风刮过来,吹起苏墨痕的一袭墨色黑袍,在夜里更是显得鬼魅异常。他仔细的盯着对面的听雪楼,忽然高高跃起,双脚在风中踩踏,竟是想于风云中疾行一般,自然之力拉的他的衣袍往后如剑。他的大瞬移术让他不断从空间钻出钻入,所以他的身影也是一时出现一时隐没,好像一踏脚,就是踏过了十丈距离。 在听雪楼那巨大的璎珞形雕饰上紧紧黏着,苏墨痕运转归藏诀收敛气息,据说这听雪楼传到了现在的王族妖月公主手里,护卫高手远比以前强悍数倍,另外还有无数奇人异士被她招揽,说是她的老窝也是不为过。而且此行的目的,乃是为了拿到一份黑月最近的兵力部署的资料。如果苏墨痕和许英冢周怅恭刚刚就混进去的话,恐怕做这种事会很不方便,还不如直接一点,然后混进去汇合。 黑月王族现在彻底分成了两派,有的人主张和太玄帝国联手,对大尧动兵。而另一些则是当年公子的人马,他们不仅不同意和太玄帝国联盟,反而愿意和大尧联合。但是不管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搞到兵力布防图,让守护者部队干他们一票就行了。大尧需要一个听话的黑月大陆,如果不成,那就彻底搞混这破地方。和那个时候起义军联手,不就是这个目的? 而守护者部队,的确有人和帝祭悄悄联系上,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今天晚上过后,他就会变成一个死人,李炎会亲手解决他,来告诉帝祭某些事实。 苏墨痕终于窥得一个机会,从一扇虚掩的窗户里窜了进去。他身上湿嗒嗒的黑色衣袍被他随手塞进了戒指空间里,以免水渍打湿了这一条华丽长廊的毛毯,留下什么樱。苏墨痕将自己湿漉的头发往后一推,正是弄了个飞机头,配上内里这身定制的黑月大陆的华贵长袍,更是添加英武洒脱之气。 听雪楼虽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但是周怅恭还是轻松就搞到了一份内里的图纸,这是数名绘图高手分批潜伏绘制,然后合成,最为精密。而现在这份图,就在苏墨痕的脑袋里。旁人都以为这楼后面的一栋栋小院亭阁才是重头戏,却没想到,这听雪楼才是重中之重。因为那位公子还在时,又哪里有那歇丽的小院子。 这听雪楼占地广阔,从高空看就如一个椭圆。仅仅一层,就是分的无数个小型区域,以作不同的用处。此时内里辉煌通达,一楼的宾客喧闹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纠合在一起,上演着混乱却自命不凡的歌剧。二楼则是由一条条长廊交错纵横,而且清净不少,再加上守卫此时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一层,所以苏墨痕可以放松的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条游廊内,华贵的黑绒金绳疏懒的系着,黑色棉质的窗帘被风吹的微乱,一幅幅看不懂的石质画壁整块镶在墙里,那里面全是黑月大陆刚开始的时候象征着野xing豪放的事情,虽然充满了鲜血,但却满是阳刚,并非现在阴冷的暗潮。 苏墨痕如一名真正的老学究一样,佯装着观看这些东西。同时脚步轻移,偶尔有花楹族的男女侍者看见他,会向他恭敬地行礼,因为很多时候,在会所里都会有一些权贵得到许可进入二楼观赏这些艺术品。花楹族的男女身材纤细俊美,而且心思细腻,耳目伶俐,没过一会儿,就有人给他送来了暖合的木松酒和毛巾,然后询问他是不是哪里的窗户被打开了。 “哦,就在前面,呵呵,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想要开开窗透透气,你们去吧。”苏墨痕和善的一笑,继续往前走去。这里面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房间当做不同用处,大多数为私人会谈室,以及娱乐的沙龙。越往前走,丽人低语婉转男子温声和气的声音就是越多,当然还少不了那些夜里的娇语喘息。 苏墨痕没有太放快脚步,他对这里还是不怎么熟悉,再加上未必没有发现他这张生面孔的,所以他大多数都是放缓脚步,时不时的端起杯酒,呷两口墨梅草花糕。这种像是殷红甜酱为表,内里是松软的面包的东西据说也是听雪楼的特产。 苏墨痕靠在拐角处,侧过头就可以看见第一个目标,守护者部队的统领之一,高仪。这名统领中出了名的迂腐古板的人矜持的在人堆里端着酒杯,笑吟吟的冲身旁四五名年轻人谈着什么,如果是熟人看见他一定会大呼怪异。 而片刻后,当一名侍者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后,他忽然抛下了这些豪门子弟,往更内里的方向去了。苏墨痕也是慢慢探出身子,他不会让同是华人的对方看见自己的连,如果看见,那就是高仪死的瞬间。 可是当他路过那些贵族子弟的时候,忽然心里一阵悸动,就像是嗅到了什么邪恶的气息一样,让他不寒而栗。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几名依旧端坐的男女,归藏诀稍稍运转,就可以看见他们的气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身体里肆虐,而且贪婪的盯上了自己 其中一名皮肤苍白的男子忽然咯的一笑,整个身体灰白的如尸体,有人想要站起,可却身体不受控制的轰的一声做下,张开嘴要嘶吼的瞬间,分明有竜傅某孀哟雍砹抢镒炅顺隼?br/> 这些人,全被高仪杀死控制了么?他听过南方咒蛊的秘法,可是今日一见,却是让他几乎要把隔夜饭吐出来,那种恶臭越来越浓,熏的苏墨痕整个人都是头晕目眩高仪身边的高手,已经全部被各种原因留在了一层,那么出手的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影子”?正当苏墨痕转身就逃的时候,忽然那皮肤苍白的男子一张嘴,一道红光就是朝苏墨痕射来,速度如闪电一般,刹那间就是点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迅速没入他的皮肤里,他能感到血脉中什么东西在游行 混蛋苏墨痕低声一哼,不管这是谁做的,他都会一起杀了归藏诀全力运转,大清净琉璃金身百辟不易,他不仅要捏死那只虫子,还要干掉那影子那虫子刚刚吞噬了不少精血,却是立刻被一股冲来的金焰烧成了灰烬,同时苏墨痕的一缕琉璃金火就是飞快的弹了出去,直冲房顶 “咦?”空气忽然波动,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房顶传来声音。苏墨痕想也不想,整个人包裹在金色的火焰里,脚尖一点,雪亮的刺刀就是划了过去可是当的一声,那人手握一尊紫檀香炉,硬是挡了一击,然后窜到了地上。 苏墨痕定睛一看,这人身披灰色长袍,蒙面只露出一对死鱼眼,瞳子里的昏黄让人见而生俱,他佝偻身躯,一手握着一根木杖,另一手拿着香炉,那种恶臭就是从这炉子的八个孔内散出 “你不是黑月大陆的”那人桀桀笑着“看你的样子,倒是和大尧的一名叫苏墨痕的人很像…….我的运气很好,能找到你这么个体内有纯阳至刚之火的男子,正好拿来炼我的弑神咒蛊” 苏墨痕冷冷的看着他,就算是他猜对了,他也一句话不能说。而且看他如此虚张声势,绝非是要和他一战的人所以他的气机紧紧锁定此人,防止他用什么手段逃跑。那人没想到苏墨痕年纪不大,可是战斗经验却丰富异常。他大放厥词,就是要激对方露出破绽,然后迅速逃走。 可是苏墨痕一声冷哼,大瞬移术踩了出来,就是移到了那人面前,一把刺刀就是朝面门刺去,凶狠异常那人反应也算快,手中的香炉立刻就是挡在了面前,但当刺刀接触的一刻,大神刺术的银色光芒就是亮瞎了他的双眼咚的一声闷响,这人手中的香炉就是炸裂,碎片飞射入墙壁里。 银色的厉芒直接就是贯穿了他的头颅,甚至一声惨叫都没有,只有瓢泼的鲜血无声流洒,如打翻的酒罐,溢满了他的脚下。那人的炉子里却是传来一声虫嘶,凄厉异常,在大神刺术下灰飞烟灭。这人的实力也算是十品中上,却被还没凝练法相的苏墨痕一刀就是结果,来黑月大陆这段时间,不得不说他的杀人手段凌厉了不少。“南洋的人么?”看着那灰色长袍里的锦鲤,那是南洋锦衣卫的标志。 那个李君羽,埋下了好多棋子苏墨痕挥手,无数琉璃金火弹出,将那些人烧成了灰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家伙,然后迅速撤离”他目光一寒,快速的往里面奔去根据资料,高仪此人不过是九品高手,而且战斗技巧单一落后,没有任何高级法宝和秘法。可是苏墨痕现在一点都不这么想,因为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拿咒蛊杀人控人,又怎么能是简单角色 他正皱眉想着,忽然一声低吼游廊前方响起。一股灰败死亡的气息渗透过来,浓的让人喘不过气,血气让人作呕 稳定更新中,如果觉得不错,请收藏支持下,多谢 ~∷ 两百三十三 龙颜之谋 更新时间:2013-01-22 长平侯白起,他到底在哪儿?龙颜德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时候他不会不来,如果他不来,就证明有比和他谈判更重大的事情。而这里,是战场,在战场上,还有什么会比击败对手更重要的事情么? “这是彻底要坑死自己啊”龙颜德光心里暗骂,却是脸色不变,不敢有任何异样。或许白轩就是等着自己暴怒,然后好正当的击杀自己。但是他也不想想,白轩此人,一向自傲,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出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他留着龙颜德光,就证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龙颜德光心思细腻,头脑转的飞快,偷着观看了诸将的表情,仔细揣摩待会儿该如何开口。可是就在这时,大帐的门帘忽的一下被吹开,凄厉的风声夹杂着雪片飞了进来,让本就是被寒意渗透的他更是心理嘀咕,整个人的胆气低落到了极点。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心里一想,表情更是恭谦了不少。 龙颜德光正想开口,却发现居然没有人去管那被风吹开的帐帘,任由风雪卷入,凉了案几上的一杯杯烫酒。他心里正疑虑着,轻轻一嗅,却是闻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味,是鲜血的味道,是滚烫红润的鲜血之气。 他惊疑的侧过头,看见门口站着个人,长长的影子直到龙颜德光的脚跟。乃颜部的这位殿下开始冷了起来,他平素英武无比,但现在却没有完全回头面对那人的胆量。他只是惊鸿一瞥的扫了一眼,然后冷汗涔涔的转回头,犹如老旧的机械,艰难痛苦。 “你就是乃颜部的龙颜德光?”门口的人开口了,所有人,包括白轩,都是看着他在阴影里的那张脸,面容肃穆。那个人的声音就犹如切开冰雪的剑一样,冰雪冷冽,剑更冷酷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其余八位侯爷都是不自觉的抖了下身子,就好像是那种冰冷的杀气也渗透了他们的身躯。 “连真正的姓氏都不敢用的人,还敢进我大尧的军中大帐?”那人又发问“你知道我是谁,那么你应该能猜到我刚刚去干什么了?” 龙颜德光身子动了下,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事,本来这次入营谈判,他是不想来的。只是康沉布尔那个老家伙不知道为何和阿迪叏站在了一起,他就是不想来也得来了,但他现在一想,却是心里苦涩的一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我乃乃颜部的使臣,龙颜德光。”他忽然轻了口气,既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那么即便死了,也要挺直了身躯像个男人。龙颜德光步伐一转,面向门口的那可怖的存在,他背负双手,脸上有一种深切的厌恶,可他仍旧面色平淡的说着“我只姓龙颜,阁下的话,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德光没那个福分,有那种古老的姓氏,可是我却有信心,让乃颜部的人今后都将以龙颜为号” 没错你们如此折辱我,欺负我们母子,耶律那个姓氏,没有给我带来过温暖和开心,相反我恨它既然他们都说我不配这个姓氏,那我就姓龙颜,我也只姓龙颜这个年轻人的心,有一种烈火穿过,让他整个身体都是猛地刚烈不屈龙颜德光看着门口的那个人,又是一声淡淡长笑“如果我没猜错,长平侯想必是去杀了我乃颜部一阵了吧,而且死的人,估计没有一个是我部下的。” 长平侯,白起这个和白轩年纪相仿,却是更加冷冽如雪的男子,一袭月白色的轻甲穿在身上,比起白轩的潇洒萧瑟更胜三分。甲胄上雕纹着纷纷落叶,如他手中的那颗头颅一样,滴答着鲜血。这男子面容俊逸,眉眼如剑,唇红齿白,面色白霜,就如那画中春游的贵公子一样,但他和白轩相比,除了那纯净的气息,就是那时刻保持战斗斩杀人的杀机 白起,自十六岁参军,历经大小二十七战,从无败绩无论是努尔哈赤,还是五胡中的赵歇拓跋焘,皆不是他的对手。这个男人有些赞誉的看了龙颜德光一眼,然后踏步而入,手上拿滴血的头颅被他随意扔在了脚下,当龙颜德光看见那张死人脸的时候,身子惊的一颤 那正是康沉布尔的手下爱将--铁束黎此人统帅康沉布尔的骑兵多年,亲自训练了一支近卫铁骑,如果他的头颅在这里了,那么就说明那四万大军被打的溃不成军,活捉长老们,就是轻而易举可是白起单单取了他的人头,而不是将整个康沉布尔和阿迪叏的军队收拾了,明显就是要让自己和他们去狗咬狗 难道……大尧也无力吞并我们,不然为何要这样? 白起往前数步,单膝跪地,冲兄长淡淡道“末将见有人在门口寻衅,所以按耐不住,冲杀一阵,斩杀了此人,以我之见,应该是万户流的高贵。”说罢,他回头望了眼龙颜德光“看来你的兄长,当真是不希望你回去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阿迪叏多此一举,偷鸡不成蚀把米。龙颜德光心里暗骂那个蠢货,面上却是冷峻的厉害“我部族人心不齐,让宁国诸位看笑话了。若是我统一了乃颜,恐怕公爷就是打到了呼兰忽失温,却也是一步一血。” 这种裸的挑衅和强硬,让九大名将皆是拍案而起斛律光阴沉的看着德光,杀气凛然“放肆在我大军之里,还敢如此放肆当我们真的不能斩杀了你这个使臣么?我公爷雄材大略,就算你整合了部落,就算你拥有了整个北满,面对我家公爷,却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如今还敢放肆,还不速速跪下请公爷宽恕” 八个人的气息一下子压了过来,龙颜德光简直感觉到浑身骨头都有被碾碎的危险,宁国的九匹名驹,他只知道这九人都是兵家好手,倾世名将,却从没料到这九人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大毫不逊色康沉布尔的长老团 可是细细一想,宁国以武功立国,不仅要求军官有战功,还要有修为。宁国武风淳厚,堪比上古。就连晋阳之国,若论武道家多少质量,却也比不过恨不得人人都有品级实力的宁国。 “我必须回家”龙颜德光狠狠的捏着指骨,他看着这九名侯爷,心里止不住的想到“若是让他们和父亲的长老团去一拼到时候我恐怕就是真正的海阔凭鱼跃能杀出一条生路来可是现在,我必须活着回家” 只听“噗通”一声,龙颜德光讶然,白起仅仅一道目光,就让他跪在了地上。“面对我兄长,却还如此放肆,我不知道该说你愚蠢还是说你有太多的勇气,跪下吧,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白起淡淡的一笑,冲着白轩抱拳“公爷,我感觉此人还有用处,而且我刚杀了不少康沉布尔那老家伙的人马,想必是对计划大有裨益,我看现在就派人送他回去吧,以我宁国最高礼节,让蒙恬他们出辕门相送。” 龙颜德光面色苍白,他死死的咬着牙,努力的想站起,却发现自己面对那目光实在是再也提不起勇气了。可是他的心,就如被上千条蛇撕咬一样,痛的他想要咆哮整个军帐“难道我龙颜德光,就这样被当做一枚棋子,根本不受选择,根本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自己什么都掌控不了么?” 他目光森冷的看着白起,看着每一个人,仿佛要把他们的脸一个个刻入自己的脑海里。没错,总有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放虎归山而后悔的 “塞外野人,不通教化,还望公爷赎罪。”龙颜德光沙哑的声音回荡了起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不自觉的皱眉和警惕。斛律光双眉紧皱,他想说不如杀了这个人,哪怕硬碰硬,宁国铁骑也不怕他们,就不必用这种计谋了。可是他的目光刚投向白轩,后者却是挥了挥手,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身躯并不高大,却让龙颜德光以为自己被那黑影覆盖,坠入了深渊一样。 那个人慢慢的走了下来,冲着龙颜德光而来,脚步很轻,龙颜德光勉强的抬起头,看着那张俊邪的脸庞,压住了内心里的惊涛骇浪。“回去吧,回你的家去吧,至于以后你若是再敢犯边,我必不会轻饶了你。”那个人淡淡的笑道,然后转过身,往自己的座位而去。 龙颜德光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双方的协议就这样被订下了。他呆呆的看着那辕门远去,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他真的没死 然后,他的目光逐渐锐利了起来,思索着方才的人的每一句话,过了半晌,他才冷冷一笑“大尧只是希望我们不犯边?可笑想必是他们硝烟四起,不得不抽调宁国战力远征,这是我的好机会…….白轩白起,待我真正统一了乃颜部,到时候我看你的战法厉害,还是我更胜一筹” ~∷ 两百三十四 所谓冷静 更新时间:2013-01-24 常子辉有些疑虑不安,因为慕容的兵马到现在仍没有消息。吉照华安静的站着,面容平静如水,他立于常子辉的大帅台下,弓着身子为他斟酒。宁国和晋阳一样,酒风淳厚,即使战阵上,宁国人和晋阳的士卒们也喜欢喝他们本地出土的酒,那种火烈的酒能让他们愈加炽热,却也更加冷静可是大尧军队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将最后一个敌人消灭,全军不允许开宴,更不允许大醉,违者很少有赦免的。 吉照华烫的是宁国的大柳河。这种酒温厚清冽,取自大柳河的河水酿造,而大柳河乃是宁国第二长河,因为湖心岛上有数十株大柳树闻名。每到春夏,当叶子淌入河里,岸边的人就可以取水,因为此时的水最是寒冽甘甜。窄口宽底的青色瓷瓶被滚烫的水蒸着,军营之里,一切从简。 “慕容的部队,如果我没算错,也该到了。”常子辉的手里把着乌色的檀木念珠,当按到一枚珠子时,他忽然仰起头,长悠悠的说道。 吉照华好像没听到一样,带着手套的手将瓷瓶拿出,然后倒入窄底大口,一层层炫纹的酒杯里,请常子辉饮下。常子辉无声的笑了笑,他看着吉照华,握着酒杯感受着些许温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口饮下。“照华,我怕慕容遇到了什么危险,后海女真现在还没出现,我怕是…….”常子辉缓缓说道,他不是傻子,从荡天山脉迂回袭击,如果是他他也会办的出来做你的敌人最不想看见的事,这是名将的基本要求之一。 “大帅稍安勿躁。”吉照华微微颔首,平静的说道,他站在常子辉面前,那副英武的面孔和坚毅的气质像极了常子辉年轻的时候,这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军官,一直深受他重用,没有人的时候,他也会充当起参谋的作用。 “后海女真绕过荡天山脉,想必是已经做了。而且属下也认为,慕容将军此时想必是和后海的骑兵相遇,只是对峙或战斗起来,我们不得而知。”吉照华盯着常子辉,语气冷静的有些吓人,可是常子辉听到他所说的,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或者激动。他只是端起了酒杯,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吉照华看着自家大帅,打从心眼里钦佩这个男人。因为你从没有见到他在战阵上出现暴躁慌乱,只有平静,乃至漠视。他一直跟着常子辉,所以现在当他去干每一件事时,都和这个男人有些相像,那就是令人心寒的平淡冷静。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建议大帅减少游骑数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先破乃颜,再图后海女真,以堂堂正正之兵,不给那些家伙施以阴谋诡计的机会。” 常子辉的酒杯就放在唇边,可是当他听完后却是立刻放了下来,他端坐按台之后,沉声问道“给我一个理由。或者说你必须告诉为何这样做。” 吉照华毫无慌乱,娓娓道来“大帅可还记得三年前山海金一战?羽烈虽不出名将,可是重剑甲士冠绝天下,当羽烈国的天勇大都督卢象升正和代善鏖战时,却突然被已经先前打散的正蓝旗莽古尔泰生生割开了前锋,导致铁骑直接突入了天雄军营地,若不是天雄军骁勇,恐怕卢象升此时已经被斩首,由此可以看出,莽古尔泰此人看似鲁莽粗心,可是内心奸诈狡猾,他于双方休战之时强行突入,既立下了战功,又树立了他五贝勒的形象,据说此战之后,努尔哈赤更加宠幸此人,甚至超过了多尔衮。” “此次后海出兵,应该是蓝旗,黄旗和白旗三支。慕容将军被困,为何不救援,如果猛攻抵挡不住,他一定会救援的,即使女真骑射天下无双,银月铁骑恐怕也能有冲出绝地的,可是到了现在仍没有游骑来报,所以属下认为,慕容将军,根本就没有向我们救援。他恐怕也是看出了敌人的所图,所以不让大帅分兵,以免被莽古尔泰这样的人故技重施,如果我没猜错,敌人恐怕会设伏在救援的路上,然后乃颜部趁势突击。”吉照华一口气说完,也是觉得有汹干,可就在这时,却见常子辉冲他微微一笑,将那杯酒推给了他。吉照华一怔,躬身道“为大帅谋划,乃是属下的机会,所以不敢受大帅的好酒。” 常子辉淡淡一笑,将那酒杯又是推了推。“你所说的,深得我心,而且你跟随我这么久,喝一杯酒又算得了什么。” 吉照华见实在是推不过,所以也没说二话,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了。常子辉站起身子,他似乎被吉照华一说心也松了下来,他系着黑色的毛氅,已经年过四十的他虽然仍有一股沉稳刚毅,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疲倦和沧桑。 “你还记得毒蛇么?”常子辉手里拿着长笛,随意在手里打了一个圈“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了?”他的妻子,师承紫岚大家苏红姑,而苏红姑最得意的箫技,便是轻扬悠远的玉玲珑,常子辉也是多年浸淫箫技,也算的上是其中魁首。吉照华听得常子辉问,双眉几乎扭聚在了一起,他低声道“此等奸妄小人,大帅提他干什么?若是他日擒获了此人,恐怕也就是送去紫岚凌迟的命。”说罢,吉照华轻轻摇了摇头。 而常子辉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缓缓的吹奏起来,淡淡的箫音从弱变强,从那种悲恸变成了清刚,就像是无数兵戈相交一样,让军中的士卒一听就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常子辉任宣大总督多年,手下都是习惯了听他的箫声,所有人都是觉得,有大帅在这里,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所以该巡逻的继续巡逻,该休息的熄了灯好好的睡上一觉。 吉照华立在他的身后,面色阴晴不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似乎在犹豫踌躇,终于开口道“大帅,有句话属下不知该不该讲。” 常子辉慢慢转过身子,淡淡笑道“你说。” “大帅,如今的情势,您也清楚。我十五万大军何不退守回去,任公爷和北满诸部落厮杀,饶是公爷二十五万大军纵横天下,恐怕也是双方两败俱伤。公爷对您的宣大总督之位早就有了想法,此时拥兵自重,保住了手上兵力,就保住了权势和xing命。而且,如今大争之世,龙蛇混杂争霸,公爷有了这十五万大军,未必也不能成就一方霸业”吉照华站在风雪里,他的身后是淡淡的金黄色的光。“大帅,公爷明显是要那个慕容尘接替您的位置,他何德何等” 常子辉半晌没有说话,他的眼,他的手,全在那支长箫上,当吉照华说完后,他也只是轻轻道“现在军中很多人都有你这种想法吧,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对公爷的不满。”这个男人抬起头,注视着他,看着他最得意的下属,他曾经将吉照华当做儿子一样看待。可是今天,他发现他错了。原来所谓的大势,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况且有时候,也不是大势的问题。 常子辉锐利的目光盯着吉照华,后者沉默以待,甚至没有跪下。就这样,常子辉终于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的厉害“我宁国之军队,能够和晋阳一样战无不胜,靠的只有一样。” 吉照华看着他,眼里的火焰终于黯淡了下去,因为他知道常帅要说什么。果然,他的大帅沉声喝道“就是靠的军纪当年我宁国立国,就是因为我等军人,就是纯粹的军人,干干净净的军人。我们不需要有别的想法,我们只服从命令”常子辉看着那个年轻人,神色俱厉,可当他看着吉照华苍白倔强的脸,看着那黯淡的眼神,却又忍不住声音放缓“我老了。真的,我常子辉真的老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老兵罢了。若是从前,喝下一碗酒,我就拿着刀去问公爷为什么,如果不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我大不了带兵去紫岚,面见圣上,求陛下给我一个说法。可是我现在真的老了,我也累了,我习惯在马场那里的草屋里,每天看看书,吹吹箫。” 吉照华一脸的不忿,他抬起头看着常子辉,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大帅因为他的大帅,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是那种狩猎擒虎,张弓射鹰的好汉子,即使深居简出,和所有人一样活在军队里,和他们的士兵们一起哭一起笑的一代名将可现在,他却说他老了? “当一个军人,最怕的不是死亡。”常子辉有些伤感“而是老去。”他挺直了身躯,如不朽的雕像,一动不动。“这邪不准再说了,免得惹来杀身之祸。寂雪阁此时已经全面发动,斩杀威胁这个国家的一切因素。”常子辉目光盯着前方,那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他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可是这一次,他手中的念珠没有动。因为大家都知道,当他心里盘算什么的时候,手上就会拨弄着这把念珠。 他看了眼吉照华。这个年轻人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 两百三十五 小石山战役开始 更新时间:2013-01-29 莽古尔泰今年三十四岁,他有着迥异于父兄的体格,配合着络腮胡子,一看就是勇猛难挡的大将。所有人在看见这个时,都是被那粗犷豪迈所欺骗,其实他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上一次和羽烈猛将卢象升一战,他佯装溃败,然后潜伏待到重甲剑士疲惫之时,一举撕裂防线,险些生擒天勇大都督,攻破京畿。 莽古尔泰只是简单的裹着轻甲,可说是轻甲,除了护腕和腰间兽钮,以及双肩那虎头外,再没有其他防护措施,简直就是一袭粗布衣服。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阔口狮鼻,脸上有着一条狭长的疤,从额头斜着划过左眼,显得整个人满是煞气。那是那一战卢象升留给他的,天勇大都督果真是上天勇猛,即使身陷重围,却也毫不畏惧,手中一柄关刀,斩杀了无数蓝旗骑士。那一战对于他来说,既没有赢,却也没输。羽烈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精兵再次被打散,卢象升身中四处箭创,几乎流血而死,可他也不好过,正蓝旗比起其余上三旗损失虽少,但也损失了超过一万三千人,他的雷海营被重创,三百名额到了今日也没填满。 他的身后,五万身披蔚蓝色细致鳞甲的战士正在埋锅造饭。目视着那三百人远去,莽古尔泰的心里颇为沉重。因为这一次,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和兄长们不同,他不信那些萨满巫师,相反他手中紧紧攥着圣十字,对于遥远西方传来的教义,有的时候他会思考的更多。 “父汗说我的锐气被那个天父磨去了太多。”莽古尔锑笑一声“相比起来,我更是希望他能对额娘好一些。”说完,他在胸前花了一个十字“愿我的勇士们战胜敌人,平安归来。也希望这一次战后,我们后海能暂时远离这一场风波。” 而他的身后,包衣奴才额图浑低声道“主子,奴才一直以为,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华人不能相信。”正如额图浑的意思一样,这个包衣奴才生的高大健壮。他一手握着莽古尔泰的长矛,一手牵着黑色的骏马。 莽古尔泰转过身,沉声道“我知道那个人无法相信,只是这一次我悄悄通报父汗完成这个计划,就是要博一次而且额图浑,我是个将军,我的首要目标,就是考虑要如何战胜敌人。那些人的确无法信任,可是如今,这是最好的计策。十五万人的辎重装备,足够我们后海在这后面的乱世的自保了。” “主子的想法,和大贝勒他们不谋而合。”额图浑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而莽古尔泰则是面色变得怪异了起来,他看了眼额图浑,忽然冷声说道“你回去后,少和大哥和八弟的那几个手下接触,就算接触了,也少说话。”额图浑见主子如此,自然是慌忙的跪在了地上,只是刚要磕头,却被对方拖住了额头。 “罢了罢了,你随我多年,以后多注意就好了。”莽古尔泰摇头说道,他背负双手,面对着遥远的自家大军看了半晌,而后低声说道“不谋而合……”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爱新觉罗家,聪明人太多了,聪明人一多,那个位子就会有很多人想去做。大哥不想做,八弟抢着做,多尔衮那幸伙是好了,父汗最中意的就是他,因为这小子不管是卖相和习xing,都随了他那个好额娘。”莽古尔泰笑着又是摇摇头,可是他的声音逐渐的又飘渺了起来,即使额图浑离他不过几个身位,却也听不清楚。 他只听清楚一句,可是这一句,也足够要了他的命了。“额娘,我虽然不想去争,可为了您,却也不得不博一次。” 这个男人站在山岗上,背影孤独凄凉。有些时候,为了这生命中在乎的人和情,即使在脆弱的人也会在一瞬间坚强起来,然后充满勇气的前进。 ---------------------------------------------------------------------------------- 常子辉看着吉照华,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端详着他的面容,回想着他的话,不觉轻叹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可是突然,吉照华双膝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这个年轻人抬起头,猩红已经爬满了双眼,一丝丝诡异的碧绿充斥血脉,并且暴起凸显在皮肤上,看着那张脸,犹如壁画里异族的在脸上用草树汁涂抹的花纹。但是常子辉知道这不是,他淡漠的盯着这个年轻人,看着他中毒几乎晕厥。 “大帅……”吉照华痛的希律着气,他苦涩的笑“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 常子辉轻叹,忽然出手,一道清凉的气息就是弹出,射入了吉照华的体内,虽然延缓了那种痛苦,可是于事无补,一个时辰后,吉照华再没有解药,依然会死。“九幽道的青囊尸?”大帅皱眉“我想到你是北满那边派来的,可是没想到你和北满的圣教也有关系。” 吉照华的脸上先是显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却是瞬间淡然了下去,他艰难的笑笑“大帅不愧是大帅,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只可惜大帅只猜到了你半,那另一半,就让属下我下辈子再说吧。”说完,吉照华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他居然强行运转功力,穴被一股强劲的吸力吸附到他的身边,在他手中凝聚成冰,吉照华最后看了眼栽培他的大帅,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对不起大帅……只是照华心里的苦,又有谁能够知道呢?我们这些人,就像是风中飘荡的野草,落地了…….也就去死了……大帅,待到下辈子,我愿真正做一个华人,伴您东征西讨。” 常子辉面色一变,身形突进,一巴掌就是扣住了吉照华的双手。他冷哼一声“你这一身本领,俱是我教的,况且你身上还有隐秘,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掰开了吉照华的嘴,一枚青色丹药就是飞了进去,常子辉见他仍是梗着脖子不肯下咽,不由大怒,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吞了下去。 只是就在这时,一股锐风猛地爆发,有人隐没在风和雪里,就在此时绽放出最绚丽的一击那人身披灰色的长袍,蒙面戴着斗笠,手中一把精致华美的弯刀宛若一道流彩,舒缓的刺向常子辉的背心 血滴子这后海女真最致命的暗杀部队,终于踏上了战场相传血滴子一出,头颅绝不留冷兵器作战的极致,若论单打独斗可以喝寂雪阁媲美的存在。居然就这样无声息的潜入了大营,对常子辉进行刺杀 可是常子辉就好似背后长了眼一样,他一把推开了吉照华,然后挥手,踏步,出拳简单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就好似大尧太常寺下的云月九部的歌姬们甩袖一般自如,有着说不出的疏懒潇洒 但一声虎啸,几乎震碎了那人的耳膜,血从他的耳朵里溅了出来,让他双眸一瞪,几乎晕厥这一拳力量之强,就连风都是被甩在了身后,静的发不出一丝声响。咚的一声,就像是打在了钢铁之上,可那血滴子一口血染红了面纱,身子踉跄后撤,但这一拳好像也打醒了他一般,让他的双眼愈加明亮。双脚立在地上,然后一弹,身躯灵巧如蛇一般,那柄长刀火花四射的同时,圆形的血滴子就那样迸射了出来,接着那人飞到常子辉身侧的同时,狠狠的他的脖子间套去 他相信,无论是谁的脖子被套住,就别想挣脱开后海萨满镌刻的吞噬妖纹可是常子辉的身法快得吓人,他没有管血滴子,而是脚步又是一进,整个人撞进了那人的怀中,强大的力量瞬间撞碎了对方的胸骨,这一下不死也是重伤常子辉冷笑,他又是一探手,抓住了那人的喉咙,宛若捏蚂蚁一样捏死了一名暗杀好手。 可是他的身后,有八道冷光于雪里亮起。沙沙沙的脚步声,缓缓的朝着自己逼近。常子辉扔下那具尸体,冷冷的笑道“我的好朋友,你终于来了?”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了四周,有精通阵法和符箓的大师封绝了这一小片土地,让外界无法发现常子辉正在被暗杀 “桀桀。”阴冷的声音响遍了这小片空间,毒蛇掀开了风帽,那张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狰狞阴狠的笑意“我的好朋友,常子辉,我们又见面了。”他吐了吐舌头,依然是分叉的蛇的样子。 常子辉脸上的杀机越来越浓郁“看来我今天不止可以杀敌,还可以清理叛徒了。当年我是让你假意和北满联系,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叛乱了。这是我顾念旧情了,是我的不对。” “顾念旧情?”毒蛇一愣,然后放肆的大笑起来,他指着常子辉,眼里只有愤怒的火焰“若是你真有把我当做朋友?为什么当年非要我去?你为什么自己不去?你以为我喜欢当叛徒,喜欢当暗子么?为什么只有你高高在上成为总督,我还是个小小的,统帅几千人马的小军官?” ~∷ 两百三十六 斩首为谁 更新时间:2013-02-03 常子辉漠然的看着毒蛇,对于那种愤恨,那种不甘,那种痛苦,他看在眼里,可是却只有冷漠的双眼盯着那个男人,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看透。他缓缓上前,就如同小时候两个人第一次看见的那一刻,常子辉逐渐走近他的朋友,他的兄弟,站在离他不过一拳的距离,居高临下,犹如高高在上发号施令。 “这就是你的理由?”看着毒蛇那狰狞的面容,常子辉的心里就像是被一把刀戳进去一样痛苦,看着脸上的青斑,那是三条青黑色的游蛇,是九幽道的标志之一。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摸摸这个好友的脸。可是他没有,他无声的扬起了手,然后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种尖啸让人误以为可穿云裂石但听咚的一声,居然是巨大的闷响好像常子辉打在了不是人的脸上,而是一块巨大的顽石 毒蛇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几乎扇飞他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脚步踉跄后撤,半张脸几乎成了鲜红,掌印就似乎是印在了他的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痕绽开,从上到下,就如一滴水流过一样,只不过溜滑过去,有鲜血慢流。 舔了舔那鲜血,毒蛇面容似乎是平静了不少。他直视着常子辉,淡淡道“这一巴掌后,你我恩断义绝。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也不欠你常家什么了。”半转身子,他冲后方的隐隐人影寒声道“若是你们再看着,待会儿你们就陪葬吧。” 他身后的人影终于清晰的浮现。大约五十个人的队伍出现在了常子辉一人之前。有二人并肩上前,其中一位身着后海银色纹虎绣月长衫,腰间蟒带系着一枚勾玉;头上一顶瓜皮帽子,眉心上对应帽子那处镶着一枚温润的和阗玉,他背负双手,面色沉静,看向常子辉的目光带着审视和小心。 另外一人,身着肥大直筒直到脚跟的长袍,刺绣则是粗犷明快,白云阵阵几乎透衣而出,头上则是带着毡帽,腰间绸带别着一把战刀,刀身包裹在鲨鱼皮里,冷硬从几条花纹里钻出。那后海来人面若冠玉,鼻下快刀样的精致胡子。那似乎是北满龙庭来的男子面容沉稳,国字脸,鹰钩鼻,让人一看就是心生畏惧。 “在下阿敏,见过常帅。”那后海的男子微微一笑,冲常子辉行了一礼,却是和华人标准无二。只是常子辉却没想到他竟是舒尔哈齐的第二子,舒尔哈齐大家都知道,乃是建奴首领努尔哈赤的弟弟,只不过却被自己的哥哥秘密-处死,原因即使现在也不得而知。 另一名北满龙庭的大汉冷冷的盯了毒蛇一眼,却是先冲他杀气冲冲的说道“贱人,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就杀了你。你不过是运气好,被九幽道看上,不过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圣徒罢了,杀了你恐怕也没人多说什么。” 听到这番话,毒蛇却是毫不在意,竟是淡淡一笑“我命贱不贱,甚至不是你的皇帝可以决定的,我的命只有老祖宗一个人可以下结论。杀我?海都,我不信你敢下手。”常子辉听到海都两个字,却是比较震惊,因为寂雪阁里发回来的情报,此人正是这一代大汗最倚重的手下,却薛军的副统领。 却薛军,这三个字给华人的印象太深刻了。那是一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是地狱的铁骑,成吉思汗曾经说过“朕之忠心耿耿之众卫士,汝等竭诚效君王,鬓发各已苍 云夜卧于外,星夜巡宫旁。飘飓风雪里,谨护肤营帐;倾泻大雨中,护朕编壁房;棘针风骚骚,透衣雨冰凉。但为朕眠安,谨守终夜长。众敌伺于周,汝等拒之荒。相戒不瞬目,刀剑放光芒。但得君命招,应声立朕旁朕今登极位,赖众苦勤工” 北满龙庭即使到了现在,也没用派出这支部队,以至于让其余势力猜测这却薛军是不是已经消亡了。可现在常子辉一看,想必是却薛军隐藏的更深了。他仔细的打量海都,此人面色沉稳威严,举手投足都带着股刚烈铁血,而看着一身装饰,乃是龙庭贵族才准许传的,看来却薛军依旧保持着成吉思汗时的传统,挑选贵族功勋之后进入却薛军,以作羽林。 海都冷冷的一笑,低声道“待我回去后,定要让陛下彻查你们九幽道一脉。”常子辉一听灵机一动,当下就是微笑道“我观二位皆是当世之英豪,为何会看不清形势,来这里斩我常某首级呢?海都兄弟,你北满龙庭如今四面皆战,底下部落又是纵容已久,为何不联合我大尧,外平西羽东武,内剿杀犯上作乱之人呢?我知你陛下忽必烈乃一代明主,却不知道为何做出短见之事来。” 阿敏见海都神思全被这番话吸引,却让常子辉话锋一转,又投向了他。“我当年曾于你父有过一面之缘,后海能有如此境地,舒尔哈齐的勇猛功不可没,只可惜努尔哈赤飞鸟未尽,却是良弓以藏。”提到舒尔哈齐,阿敏就算再敬爱叔父努尔哈赤,却也未免神情黯淡,那些莫须有理由,归根到底却也不过是权势二字。 “后海看似势大,可根基却弱,在这草原上尚且不能一家独大,又为何非要将自己和乃颜绑起来和老虎做对手呢?休养生息,静观其变,岂不妙哉?”常子辉侃侃而谈,倒也真是让两人意动,说到了心窝子里。尤其是海都,他怎能不知道这是九幽道作的祟,才让陛下如此失策。 只不过海都却叹息一声,冲常子辉摆了摆手,歉意道“常帅此言,也是我心里话。只是我出发前,陛下下了绝杀之命令,不管如何,今日我却必定要阁下的xing命了。但是常帅的话,我会带回去的。”阿敏神情也是一动,话虽好听,可是如果今日完不成任务,那么血滴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斩杀自己。相比起来,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阿敏也是苦涩一笑,淡淡道“请大帅出手吧。” 毒蛇脸上不无得意,所谓贵人又如何?在九幽道眼中,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他看了眼晕厥的吉照华,稍稍皱了皱眉头。“算了,此人死了便死了吧,届时好好和师尊解释便是了。”他心里暗道。 常子辉看着三大高手,又是海都带来的二十名却薛军侍卫,又有阿敏手下的八名血滴子,更让他惊奇的,居然还有身着蔚蓝色电纹盔甲的雷海营毒蛇倒是光棍,一人来去的轻轻松松。他心下一沉,这些人都是好手,即便是他想要杀出重围也是非常困难。但是如果将这些人马全部留在了这里,恐怕任何一方势力都会头痛。这个时候,大尧的人口优势就是能充分体现,这种战略级的精锐,大尧靠着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天材地宝,拥有的绝对是最多的,即便折损了,周靖寒也不会伤筋动骨。可是却薛军只有一万人,血滴子分为十三队,每队分为十个小组,每小组十人,人数不过是一千余人。 “你先出手吧。”毒蛇面无表情“当我是还你的最后一份人情。” 常子辉却是讥讽的看了他一眼“你眼中可还有情这东西?那么你还有良心么?当你看见我们的士兵被屠戮,我们的子民被戕害时,你难道就不觉得痛苦么?如果真要你还,那么你最好跪在地上面朝南方叩首,然后自裁谢罪。”他一抖大氅,黑色的光亮毛发几乎被点燃一样,有金色从常子辉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常子辉战意上窜,毒蛇又何尝不是,听见常子辉的质问,他也不过是还之嘲讽“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想想自己怎么死才好。”这个阴狠的男子踏步上前,黑色的死气在他的脚步后逶迤如蛇“一入九幽门,万世九幽人。你我都没有退路,还不如一决生死,战个痛快。” 他的十根手指灵巧的变动,奇特的韵律诡异无比。毒蛇猛地上前,十根手指钻出,就如无数蟒蛇一般,拼命的撕咬向了常子辉而就在这时,阿敏和海都对视了一眼,也是足尖一点,迅雷般突进。阿敏手中一杆长枪在手,枪头红缨如火,一扫之下,竟有火海奔腾之意境。海都则是抽出了那把战刀,这刀却是水意盎然,一刀下去,碧海潮生也不为过 常子辉长笑一声“来的好”那长臂一挥,居然有一股吸力,一下子就将三人的攻势搅乱。他一声厉啸,忽然身后跳出来数十名飞虎子这猩虎子一出手,就是雪片样的刀光,一扫之下,生生迫退了三人这下子,就连毒蛇脸上也是阴晴不定,有种转身便走的想法,海都和阿敏一惊,心道莫非是陷阱?可是身负使命,他们也没有毒蛇心里那般脆弱不堪。 “你们去对付那些喽啰。”常子辉淡淡一笑,挥了挥手,他接过一柄长刀,灰暗色的长杆是连为一体的刀锋,刀锋淡青,如洒上了春雨一样。而那刀锋上正是刻着一行小字,轻柔如眉。 小楼一夜听春雨。 “都别走了,把你们的命留下来。”虎帅,常子辉如是说道。 ~∷ 两百三十七 当年何在 更新时间:2013-02-14 当常子辉握紧了这把刀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雨气就是挥洒了出来,仿佛真有春雨落下,沾染衣衫不留痕迹。海都平静的看着常子辉,不由赞道“不愧是宁国屈指可数的大帅,早有防备。只是我们耗费另外无数心血布下的阵法,也只能让你送进三十五人进来,相比起来,还是我们占优。不过常帅,你可真大胆。” 毒蛇看着常子辉,面色阴晴不定。他的脚下,有白蟒缠绕上身体,蛇头于他的白皙的手几乎融为一体。这白蟒一看就不是寻常蛇类,通体花白,双眼如两盏金灯一般,身上绚丽的花纹让人有着让人一瞬间头晕目眩的能力。只是这畜生似乎也被那冷冽的刀光逼退,不敢越雷池一步。 阿敏则是攥着父亲赐予的家传宝器,九火阴蛇枪。红缨若火燃烧,枪身则是取自北满东北大沼泽里的沉阴木制造,这沉阴木沉重无比,杀人越是多,沉阴木越是重,若非阿敏天生神力,也举不起父亲杀人盈野的九火阴蛇枪。最后那枪头,乃是由一片片红龙鳞甲覆盖,如果是别的普通兵器,轻轻一碰就是化为灰烬。 毒蛇三个人,却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的。 常子辉虎目扫去,朗声大笑“既然你们都不出手,那么就由我来”他脚下一个虚晃,手中的长刀光芒万千,对面三个人也是心神一紧。黑色的大氅被激起,毒蛇眼前一花,便看见刀锋直接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了过来。常子辉面容平淡,就好像平时出刀收刀一样自如,脚步一踏,手臂一伸,刀锋便是有着千万斤一般,刺破虚空。 毒蛇一声怪叫,双手飞快的结印,白蟒则是尖啸之声耸入云霄,身上绚丽的蛇纹猛然亮起,让整片空间都有一种凝固的错觉。就连常子辉也不例外,他只觉得身上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蹙眉间,那种无可抗拒的巨力让他的身形几乎停滞在了时间里。毒蛇冷冷一笑,白蟒的身躯带着电光,如旋风一样朝着常子辉身上缠绕去,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音,常子辉的身上盔甲层层爆裂,强大的雷霆几乎撕裂他的身躯。 “还不动手?”毒蛇大喝,示意阿敏和海都。他本以为常子辉厉害的很,却没想到当年的虎帅真的不复当年盛状,而自己被老祖宗传授各种印法,凝聚天地法相,跨入十二品境界,此消彼长,自己有何理由惧他。他昂首上前,双手如万千狂蛇,纷舞缭乱 常子辉只见无数黑色蛇影低声厉啸朝自己而来,手中的春雨刀毫无犹豫一刀斩下,却没料到毒蛇嘲讽的一笑,居然缠住了自己战刀。毒蛇如一发愤怒的炮弹,撞进常子辉的怀里,单爪噬心,生生的撕破衣衫鳞甲,然后顺势一扛,居然将常子辉单臂举起。还没等后者反应,一股劲力吞吐,将常子辉击上天空 “这噬心爪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毒蛇狂吼,狰狞的面孔犹如一条条细蛇钻入了皮肤里,暴起了全身的血脉他一爪拨开了战刀,双眼血色充盈一掌就是几乎击碎了常子辉的胸骨,而后双手蛇影虚现,白蟒几乎真的融入了他的身体里,无数炫金色蛇纹浮现 而就在这时,阿敏和海都也出手了他二人见有便宜可占,自然是冲天而起。只见阿敏手中长枪轮圆,烈焰如刀,枪锋似月,生生的切在了常子辉的后背海都则是手中战刀一挥,仿若一片碧海到来,常子辉被撕裂虚空的狂潮卷起,几乎全身鲜血被那刺骨的冰冷冻结 “哼”毒蛇不屑道“什么虎帅,我看就是一只病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看着跌落在地上的常子辉一动不动,他大放厥词,可也不想想,方才是谁先动了逃走的念头。这一次,阿敏和海都都是冷漠的瞅了他一眼,嘲讽意味十足。可是不断有一种不安冲击着心脏,让他们二人即使在此时也不敢大意。血滴子传来的情报,虎帅当年和完颜亮血-拼,被对方的断江寒心法侵入心脉,一身武功十去七八。 可是……阿敏和海都仍旧是沉重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就这么简单么?毒蛇则是嗤笑的看着两个人,然后快步走到常子辉身边,一脚踩在了虎神的脸上,得意洋洋“怎么样,风水轮流转,今天被我踩在了脚下的滋味如何?你不是常家的大公子么?不是大尧的虎神侯么?有本事起来和我再战一场啊?常子辉常子辉,当年若不是你提出那个该死的计划,又怎么会有今天?你呀,还真是自讨苦吃。”毒蛇话锋一转,竟是淫笑起来“弄死了你,你的女眷可全都归我了…….你不是最痛恨有人招惹她们么?这次我把她们骑在身下,你又能如何?”他仰天长笑“没错,我就是嫉妒你我嫉妒你有着不朽的家世,而我族的功勋早被遗忘,我嫉妒你有妻子女儿,我却只有孤单一个人……我嫉妒…….我嫉妒……我不甘啊”毒蛇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沙哑,到最后喊出那句我不甘的时候,竟是如此苍凉悲伤 阿敏心里一叹“当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只是我想知道常子辉会不会后悔当年厚待他。”他看了眼仍旧是激战的飞虎子们,稍稍有些疑虑,这些精锐竟是心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越战越勇,正蓝旗的精锐几乎被斩杀殆尽了。他看了眼海都,发现对方也是凝眉不解,那种本已安抚下去的忌惮和怀疑此时又是偷偷萦上心头。 “你真可怜。”忽然,有人轻轻说道。那个声音,听得毒蛇瞬间被刺中一样,他有些惊异的环顾四周,阿敏和海都则是临阵以待,这声音清亮充满了锐气,似乎是一个年轻人,这让他们怀疑是不是白轩来了。但,毒蛇好像听过这个声音一般,先是一愣后,他的口中一直低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惊惧的看着虚空,仿佛那里有什么凝视着他的双眸,他的身子颤抖了起来,这个声音像是脑海中的梦魇,挥之不去 那倒在地上的常子辉发出一声淡淡的破碎声,瞬间吸引了三个人的双眼。那具身体,就像是被风沙腐蚀了许久,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搅碎一样,随风而散。那个声音又是响了起来“再辉煌的英雄,却又会被时间消磨的成为流沙。”虚空里突然打开了一扇门,黑色的大氅直垂到脚踝,整个空间里下起了雨,淡淡的雨青色淡雅。三个人看着那飘散的身体,皆是有孝愣。但当看见那扇黑色印刻曼陀罗的大门时,都是觉得心里头一震。 有人终于走出。 毒蛇瞪大了双眼,他指着那个人,半晌却也只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是你…”那人面色古铜色,双眉如剑,眸眼若星,鼻梁高挑,颔下的胡须银针一样,他打断毒蛇的话,淡淡一笑“是我。” 阿敏和海都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常子辉的面容刚刚他们见到的是一脸沧桑刚毅,眉宇长发带着淡淡银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苍老的气息。而现在这人,虽然他没说自己是谁,可二人也是笃定,这人就是常子辉 “原来你真的练成了。”毒蛇低声道“脱胎转生之术,没错,这是二十年前的你,最鼎盛时期的你。”阿敏和海都恍然大悟,他们也听过这种术法,只不过这是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法子,能不能后生,就看自己的福缘了。“当年我中了那断水寒后,心脉冻结,如果不想死,就只有修炼此法了。”常子辉淡淡道,手中的春雨寒光绽放。海都和阿敏都是惊异的看着他的脸,暂时不敢发作。 二十年前的常子辉,正是鼎盛时期。那个时候九大名将尚未出世,宣大都督常子辉不仅是最年轻的大都督,而且还是大尧皇帝赞为北疆长城的名将。 毒蛇冷冷一哼,又是出手无数狂蛇自他手中钻出,窜入地下,然后飞快的于常子辉脚下破地而出,一条条乌金色堪比天外星铁的狂蛇们宛若禁锢世界的锁链,这一下子饶是常子辉天生神力,瞬间也是解脱不得而且,越来越多的狂蛇钻出,覆盖上他的躯体。毒蛇面容越来苍白,一丝丝血迹从嘴角淌下,但是他仍旧是冷笑道“看你如何脱得了身万蛇杀”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吐在了手上,无数蛇纹从他的身体延伸出将整片空间刻满“还不动手?难道非要他先出手么?” 这一下,其余两个人都是反应过来。阿敏手中的九火阴蛇枪火花四射,大烈火术空间蒸腾无数火焰升起,笼罩他的身躯,就如上古火神一样,数不尽的枪影夹杂着大火刺出而海都一抖手腕,那把战刀被水色包住,一刀挥出,鲨齿咆哮一条条白鲨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常子辉的脑袋咬去常子辉面色一寒,准备生生受这三大高手联手一击 可就在这时,风雪似乎弥漫起来,九道冰墙瞬间伫立,一把由霜雪凝聚成的寒星从天际滚落,惊破人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九道冰墙被三人一击打的支离破碎,而那颗巨大的寒星则是撞得三个人皆是吐出一口鲜血如此紧张时刻,到底是谁出手相助?这寒星碎乃是宁国宫廷不二绝技,在场的,除了常子辉,就只有一个人能用出来常子辉扭过头,目眦欲裂 吉照华 “大帅”吉照华浑身都是被鲜血涂满,他的双眼几乎变成了碧绿色,那种丹药根本无法遏制九幽道的青囊尸毒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凄惨悲凉,全身几乎支离破碎,可是那张脸依旧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帅你回来了。” 他看着常子辉,眼里有泪淌下。吉照华慢慢倒下,就如平素里那些普通的士兵死去一样,倒下的时候噗通一声,扬起一阵风雪。 常子辉仰天长啸那种声音如龙乱舞,撞碎了空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回荡着这悲怆的一吼 可是他没看见,吉照华倒下的地方,有隐隐的圆形符箓,只不过眨眼间就是消失在了土里。 ~∷ 二百三十八 当年春雨盎然 更新时间:2013-02-25 这是猛虎最悲愤的时刻了吧。常子辉浑身金色的光芒绽放,无数狂蛇撕咬也是无法阻止他的发力,一声声虎啸从虚空里迸发出,几乎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是淌出鲜血。常子辉的身后,一头白云雷虎慢慢凝聚,君临天下的威压让所有人呼吸一紧毒蛇三个人被那一击寒星碎迫退,现在立刻就是反应了过来。 “出手,别让他脱困”毒蛇嘶吼,他已经承受不住那种猛虎的威压了,浑身上下发出骨裂的脆响,恐怕再过了不会儿,他的身体就会被猛虎威压碾碎阿敏低声一哼,朗声道“好我就看看二十年前的虎帅有多强”他枪尖飞转,红缨子在空气中擦出淡淡的火花,然后瞬间如水波涟漪扩大,他一枪刺出,烈焰火海凝聚在枪头海都也觉得必须速战速决了,三个人如此都杀不了一个人,他也觉得面上无光。所以他在三人之中,他出手最为骇人,一刀斩出,大海横流无尽的碧海就像是被刀锋吸引一样,朝着常子辉一个人挤压过去谁能挡得住这天下沧海?即使是一座大山,也会被沧海潮波撞得粉身碎骨 可就在这时,常子辉胸膛一鼓,那些数不清的狂蛇锁链被震开,如一道道利剑四散飞去当看见那刀,那海,那火那枪时,金色的锐利光芒充盈了眼瞳,他一刀斩出,金黄色的雷霆绕上刀锋,无数金色锦线似乎被勾勒在虚空里,大乱舞术一出,灿金色的刀锋似乎无处不在,切开火焰,斩灭大海 那股惊人的刀势几乎粉碎了这阵法。毒蛇骇然之间,手上结印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当他结完最后一个门印的时候,一扇朱红门扉,鎏金巨柱做门沿儿的门户猛的自天空落下,正好挡住了这灭世的一刀这大门几乎有十丈高,将三个人全部保护了起来。可就当三个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虎啸冲的大门几乎被破开,一道黑影越过堪比城墙的大门,高高跃起,犹若开天地一样,春雨夹着凌厉的刀锋当头斩下,威势若猛虎下山,霸道无边 春雨,刀光。撩人温柔的雨丝也肃杀了起来,刀锋却是轻柔的缓慢了下来,不知道是春雨为刀,还是刀化成了春雨。金色锦线再次闪现,犹若蛛网一样复杂,将三人全部笼罩其中只听砰砰砰砰连续的脆响,阿敏痛苦的一哼,全身都是被这一刀几乎斩碎,鲜血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将雨色染红 阿敏低吼,锦袍也是破碎,瓜皮帽子更是被切成了两半。他眼瞳里白茫茫的,急促的喘息声让他犹如野兽,他的身上,一副破旧的牛皮铠甲出现,帮他挡住了剩余的砍击。他忽然也是仰天长嘶,状若疯狂“这是我祖先的血肉,你居然敢亵渎我至尊的身体那么你就去死”当那后海刚刚起兵的十三副铠甲穿在身上时,他似乎也被父亲祖先的兽魂侵蚀那把长枪在他的手里,如使之臂 他逆天而上,手中长枪如龙一条火龙紧紧地抱着太阳,就像是抱着种族最后的希望,冲向冰冷的刀锋无数赤红枪影宛若惊涛骇浪,席卷而来海都也是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他竖起战刀,面色肃穆,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幽灵一般,身影模糊,如水中的倒影,他的身躯和蔚蓝色的海水融为一体,如一朵祥云样将他拖起来,海都仰天长嘶,刀锋所指,沧海横流 常子辉只有怒啸,他全身的精魄都是汇入了这年轻的身躯,他在享受这种激烈的战斗,哪怕这身体在输赢后瞬间破灭也在所不惜他的春雨大刀真的化为了一捧春雨,无尽的栀子花迎风飘散,一阵轻风吹过,有淡淡的箫声清亮响起“此乃玉玲珑”只见他话音刚落,整个空间都似乎是轻快了起来,那柔柔的雨滴,清香的花瓣,逐渐透明如玉,可急促的像是一把快刀,将世界都要斩断 以轻柔疏懒之刀,作刚硬冷冽的斩常子辉双眸喷出了雷霆一样,他和玉玲珑融为了一体,几乎瞬间穿透了海都的躯体海都的身体,似乎真的化为了碧海潮水一样,模糊不清,轻椅动,他惊惧的长大了嘴,然后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破裂了一样,毒蛇被倾盆到来的大海几乎卷走 怯薛军副统领海都,当先战死他的浑身血肉和大海糅合在了一起,当浇在毒蛇的身上,血腥气刺鼻之极。阿敏的盔甲轰的一声破裂开,自左肩到右手腰间,怦的一声炸裂,他裸露着半个肩膀,胸口的龙头刺青几乎活了过来一声声的嘶吼从牛皮铠甲里源源不绝的吼出来 常子辉抿了一口血,没有人知道,他的身躯痛的几乎粉碎开就算是转世投胎之术,也扛不住如此霸道刚猛的枪法阿敏一声长啸,沉阴木的枪杆子朝着常子辉当头砸了下来无数躁从内里逸散,迷失着常子辉的心神 “来的好”虎帅大喝,手中的春雨长刀逆天而起,瞬间撞开了长枪。同时,他单手握刀,又是一个横切大横切术的银光将漫天春雨斩开阿敏也是丝毫不惧,枪尖的炽烈灼烧的空间欲裂他怒喝了一声“刺”长枪朝着刀光那中央一点而去,火龙一声嘶吼,冲着大横切术而去,然后一爪捏在了巨爪里,生生捏碎 阿敏依旧没有理智下来,他的眼里,只有那一抹渴望鲜血的白他猛地撞到常子辉身前,手中九火阴蛇枪连环三刺,一击比一击猛,一击比一击霸道,到最后一刺,火焰从枪身吞吐,几乎将常子辉整个人吞噬。 常子辉只觉得手臂都快断了阿敏这三枪都是被自己的春雨挡下,可是那股力量让他也吃不消。他看见阿敏的双臂肌肉都是膨胀了起来,而当火焰袭来时,他眼前被火光一晃,而后一股巨力就是打在了自己的腰上,几乎将他的内脏击碎。他还没来得及挥刀,一枪直接捅向了自己的喉咙 “开”常子辉沉声道,那扇镌刻着曼陀罗的黑色门扉又是横在了身前,当他说完开这个字时,那些细密华美的线条迸发出淡金色的光辉,并且以此为关节伸展,当枪尖距离不过一步之时,一朵巨大的黑色曼陀罗就是突兀出现,黑色的光辉包裹着常子辉的全身,只听当的一声响,九火阴蛇枪居然穿不透这结界 常子辉松了口气。他猛的奋起,手中春雨刺出,无数把春雨在他的身后刺出,快速的像是一场凌厉的箭雨,眨眼间穿透了阿敏的身躯 阿敏痛苦的狂啸无数刀锋穿透过身体的痛苦,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只是当刀雨过后,常子辉看着他的身体,不禁面色一变 只见阿敏的身躯由赤红变成了淡淡灰白,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那些数不清的创口快速的愈合,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来常子辉凝眉低喝“金刚不坏?”他细细的打量着对方,冷冷的一笑“看来你就是后海部最终的杀人机器了。舒尔哈齐,你的兄弟,可真他吗够狠的我杀了他,恐怕你们后海部会好好肉痛一阵” 他正说着,阿敏又是扑了过来,火红色的大枪抖着殷红的缨子,又是一刺只见整个虚空都是被这惊艳的炽热灼烧成灰烬。阿敏似乎有无数个他站在一起,也有无数把长枪突进刺击常子辉心里一寒,黑暗曼陀罗一下就是被刺穿一个大洞火焰爬满了他的全身,黑色的大氅皮毛乱飞,在半空翻滚的逃离火海。只是常子辉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火焰灼烧着他的脸庞,他的身躯,他站立在几万度高温的火海里,只是眉眼这黑,清晰的更让阿敏下意识后退 “离火焚天…….”常子辉慢慢的念出四个字,正是阿敏刚刚用的舒尔哈齐的枪技的名字。他忽然一把扯下黑色毛氅和衣衫,火焰竟是慢慢的褪下去,露出被烧得黝黑的胸膛,他的须发根本就没受影响,依旧黑的发亮。他盯着呲着牙的阿敏,默默的说道“如果刚刚是你父亲用这一招,我怕是已经死了。努尔哈赤还是太小心了,连最正宗的南天斗仙心法都不肯完全给你。 阿敏低声吼着,似乎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常子辉冰冷的唇紧紧地抿上,可是仍旧有鲜血从嘴边滴落,不止是从嘴里,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开了水闸的江河,不断有鲜血从身体每个地方流出,一瞬间他的唇就不再冰冷,而是白色里含着淡青。 就像是这场雨。 他低声笑笑,忽然化作一道黑影腾上天空。那把春雨刀朝着阿敏当头斩下一道巨大的刀光垂落,就如同玄月砸入了凡间毒蛇整个人抬着头惊恐的看着这一刀,嘴里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小楼一夜听春雨…….” ~∷ 两百三十九最后的杀机! 更新时间:2013-03-09 常子辉吐出一口浊气,轻轻落在了阿敏的身后。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战斗了,回去若不好生静养,自己恐怕活不过几年。只是阿敏的情况比他差了许多,即使有浑身的熟牛皮铠甲保护,又有先祖兽魂护体,这个战斗机器的金刚不坏也被生生的斩出了一个缺口,一条妩媚的红线从额头落下,似乎是要将阿敏的身体切成两半。即使再强大的恢复力,春雨的凛冽就像是涓涓溪流,不可遏制的要将阿敏斩死 蔚蓝色的蓝旗勇士,怯薛军的大内高手,后海部的血滴子们,已经被生生的杀退。血滴子其中一个人脱了身,不要命的就是抱住了阿敏,然后在其余血滴子的牺牲下逃出生天,不知道钻到了哪里去了。常子辉没有去追,刚才如此霸道绝伦的一刀,牵动了自己的心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快撑不住了。 他瞅了眼毒蛇,发现这个家伙竟然没有逃。“我还以为你会迅速的逃呢。”常子辉嘲讽的一笑,缓缓站了起来。毒蛇则是怨毒的看着他,他知道这个计划已经是失败了,无论这个人死没死,折损了这么多人,已经是最大的失败。即便这场战事努尔哈赤他们赢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兴奋。尤其是忽必烈,怯薛军的每一个人的损失,都是让他很肉痛的。 毒蛇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也让常子辉感觉很不舒服。“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赢了吧………”这个男人的声音阴沉森寒,回去后他必定是要成为北满龙庭甚至后海部进攻的靶子,九幽道绝对会为了一时的安宁将自己抛出去,可想而知,回去后他会遭受怎样的境遇。从今天起,他的怨恨将会更深,也会更让人寝食难安。 常子辉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忧伤。而那些,正是对面那个人男人所不能容忍的。即使如此荆棘,即便自己身陷绝境,谁都可以垂怜自己,可是唯有一个人不能毒蛇看着常子辉将春雨刀插入地里,他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他盯着那个好友,回想起当年的每一个细节。他自袖子里掏出一根用最普通山竹做的短笛,摸着上面的刀痕。 “这是我当年留给你的,后来你还给了我。”毒蛇轻声笑道“你杀了那些人,我很欢喜,因为最起码没人听得见我们说些私话了。”他抬起头正色道“别小看了九幽道和北满龙庭,忽必烈那个家伙…….他可一点都不简单,据我所知,他手里的底牌,可不知怯薛军这一张,羽烈防线的五胡,已经秘密的效忠于他,九幽道里,不朽尸王也在做事的时候不自觉的倾向龙庭,他这么一出手,我总感觉是有搅乱这天下的意味,他的实力全都隐藏的太深,说他是如今实力最弱的君王,简直就是胡扯。” 只是就在这时,毒蛇双手一合,猛然出手。常子辉脚下整片土地都是轰隆一声破裂,身子被无数从地底钻出来的狂蛇生生拖了下去那条白蟒又是嘶吼,而这次,空间的凝滞感觉比上一次更为强烈常子辉只觉得思想都是被冻结了一样,但他只是看了眼常子辉,却没有说其他。 “常子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毒蛇又是变成了那癫狂的状态,他召唤出无数黄泉蛟龙,当它们带着黄泉的浊浪袭来时,虚空就像是被一座座大山压垮了一样,止不住的崩坏那条白蟒闪电般突进,嘴里忽然吐出一把锋利的长剑,生生的刺向了常子辉的心口 可突然,虚空里又有人叫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巨人重获新生了一样,巨大的赤足生生的踩了下来,就要把常子辉踩成肉泥“不愧是九幽道,让我阿迪叏助你一臂之力”来人身长十丈,下身穿着褐色长裤,上身随意穿了一件布衣马甲,双臂如两根巨柱一样横在天空里狂放不羁,刀锋若翼,竟是阿迪叏真身来到了 “你们九幽道的那小子用最后精血画出了一丝破绽,被我生生的切开了”阿迪叏狂呼“毒蛇小子,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那些龙庭和后海的人当真是废物常子辉的人头,我就先拿下了。”阿迪叏的话让毒蛇心神一震,只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无数的刀锋从虚空里飞出,每一把刀带着鲲鹏的长啸声,当阿迪叏战刀一挥,仿佛他整个人都是变成了直上九天的鲲鹏只不过刀锋过处,九天崩毁 他的战刀上翎羽轻轻扇动,背上的由无尽的钢铁铸造的双翼就如同绝世的狂刀,就像是鲲鹏的双翼一样,只不过那华丽的羽毛,皆是一把把刀锋狰狞。阿迪叏一手握刀,一手捏拳,上来就是一脚 这一脚下去,大地都是椅龟裂开来。常子辉低声闷哼,春雨刀竟是化作了柔柔细雨,宛若溪流,冲进了那最深渊的万蛇窟穴。那些最锋利华美的金线纵横千万,瞬间搅碎了毒蛇的白蟒。同时他猛地一发力,身子竟是凭空暴涨,黑色的虎纹从额头开始蔓延全身,一个巨大的王印刻在他的胸膛,就如他的心脏咚咚咚咚的宛若战鼓,又好像是大江长河流动的巨响响彻天地 这是一颗虎的心白云雷虎一声嘶吼,伴随的是常子辉硕大的拳头,他吐气如雷鸣,一拳击出,万古破灭阿迪叏只觉自己的脚被打断了一样,剧烈的疼痛伴随电流冲入了身体,几乎粉碎他的真魂他的身子迅速萎靡缩小到原来的样子,踉跄后撤 “今天不管是谁,都得死”常子辉怒喝,青媚的春雨就陪在他的身边,缠绕上他的拳头他势如猛虎,迅捷突进,青色的风雨被他甩在身后,猛虎吞月在他的背后闪现,阿迪叏还没反应过来,虎帅的身体已经撞在了自己的胸膛饶是他堪称不坏的躯体,也被生生的撞出一口鲜血 “不愧是虎帅。怪不得那邢物死在了你手上。”阿迪叏面色冰冷肃杀,如今后撤,和他以往作为大相庭径。就算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也决不后退可今天,他居然后撤了两次他心神一分,常子辉就是又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身法之灵巧,当世罕见,双手上来就是擒拿,虎爪的虚影和双手融合,划乱了空间。 阿迪叏直觉双肩一痛,几乎就是被卸掉了关节。他冷冷一哼,双拳捏印,一头巨大的玄牛青铜就是狠狠的击在了常子辉身上。可是阿迪叏眼前一花,他甚至只能捕捉到对方的虚影,对方快速的反击就是轰的一声打了过来。常子辉双目漆黑,当那一拳印在身上的瞬间,他的身子微微一侧,胸口肌肉一紧,同时一脚抬起,生生的踹在了阿迪叏膝盖上。阿迪叏身子一晃间,常子辉双手却是披风一样的砸在了他周身穴道上,点点清光在他身上化作凌厉的刀锋,切割开他的血肉 阿迪叏双眸似乎要喷出火来,只是他大开大合的招数在此时毫无用武之地。常子辉就像是猛虎下山一样,大势虽然刚猛如山,可是出手间细腻凌厉,就像是捕猎的老虎在咬断猎物喉咙之前,要将它的力量磨得一干二净。他扣住了紫雷刀,知道此时必须反击,不然自己迟早会被常子辉杀死。既然是比拼刚猛拳道,他索xing和常子辉一样,将一股股紫雷纳入身体里,一挥手就是一朵朵紫色莲花盛开,将常子辉暂时炸开。 同时,他身后的詹台大帝双手一捏印法,七条巨大的手臂就是莲花盛开样的绽开,每一条都是重愈万斤,有燃烧冰火,有捏住神魂,有手握兵刃…….九条臂膊全力轰下来,有着压垮星辰粉碎虚空的威能。阿迪叏怒喝一声,连着自己共十一条铁臂膊砸下来,蓬的一声,就是将常子辉砸进了泥土里。只是眨眼间,阿迪叏就是又中了一拳,正打在胸口上他面色一变,却见常子辉满身灰尘被雷霆激扬起来,双拳如炮弹一样轰了过来那头白云雷虎就像是召唤雷霆的上古真神,十六根方正的秘银巨柱摆放出来,常子辉脚下就是一望无际的雷海 阿迪叏根本就看不清了常子辉在哪儿,当他的下巴挨上一拳后,他的身体就是止不住的后撤,一拳拳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全身都是有种被崩碎的感觉,他刚刚抬手就是被一拳打在了下巴上,头晕目眩严重的就像是自己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只听常子辉怒喝了一声“破”他的詹台大帝就是粉碎成了齑粉。他和他的大帝的九天王拳,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是被击败了 常子辉全身都是虚虚实实,每一次身形移动,快到了极致但就在这时,毒蛇又出手了这个男人一声冷笑,忽然自纳戒展开了一副卷轴,那卷轴上面以白色为底,上面突兀的印着一只血手印,蝌蚪般扭曲怪异的文字以手印为中心四散,那手印上红色鲜血仍旧垂落不止,一股凶煞气息散发出来,只是让天地悲鸣。 毒蛇心神锁定了常子辉,却见虚空内凄厉的叫声压过了虎啸,滚滚乌云血雨瞬间布满,这一只手掌,抓拿星辰,拘扣神明,无所不能“去”毒蛇吐出一口精血,双眼圆睁,鲜红也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只见血色大手印直接朝着常子辉压了下来,而阿迪叏只觉得血色横空,血影重重,常子辉似乎根本没想到毒蛇还有这样一件法宝,即使是春雨护体也是挡不住这一抓的凶煞,虎帅终于吐出了一口黑血,踉跄欲倒。 ~∷ 两百四十 虽死无憾,虽败无悔 更新时间:2013-03-18 他看着毒蛇,面色肃然。 “你确定要如此么?”毒蛇狂吼道,方才常子辉和阿迪叏交战,他就这样和那个男人不停重复着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那个男人,他还是出手了。像是出发前恩师将那卷轴塞进他的戒指里一样,像是那个时候他要信誓旦旦的杀了他一样。 可是看着那个人倒下,毒蛇感觉一点都快乐不起来。他怔怔的看着那个人吐血,衰老,萎靡,跌倒。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演绎着悲恸的伤感。在那个一瞬间,他也有一种冲动,想去跑到他身边,将他拉起来。将他的沧桑和疲惫抹去,背着他回到他们的故乡。 “可是你知道么?当我七岁遇见师傅时,我就再也没有选择了…….”他心里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像是痴了。那时候的年少轻狂,那个时候想要一心重振家族荣光的他,却像是一颗棋子,被拨弄的越来越远。毒蛇看着自己的手,蛇纹仍旧绚丽,但他鼻子一酸,弄成这样一个摸样,他自己都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他倒下了,他终于倒下了。毒蛇缓缓吐出一口气,忍住了一些让自己眼睛酸麻的东西,刚才他双眸圆睁通红,其实是有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常子辉最后不易察觉的笑了笑,冲着那个友人,那个叛徒,那个该死的卑劣的叛国者,他知道他虽然死了,可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最深处的北满龙庭和九幽道,插入了一根钉子。当他头向后一仰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孩子般的快乐,因为那种失去重心,那种心飞上天空,终于轻松了下来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感觉到了。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年轻的时候他训练后仰头便睡的感觉。 挣扎了几十年,在此时终于可以宁静了下来。所谓老虎,也有悲哀的时刻。他不能看着自己的虎崽子们长大了,可是他已经做到了最好了。如果真问有没有遗憾,可能就是吉照华了。他不明白,为何他会拼死挡下那致命一击,然后借此敲开大阵放入阿迪叏。 毒蛇也在想。他看着两具尸体,默然无语。飞虎子们眼眶通红,可他们却逃跑了似的从阿迪叏破开的地方钻了出去,方才那血滴子也是从这里逃走的。那血滴子一直抱着阿敏隐没观战,在这尘埃落定时候,终于逃之夭夭。 “他……到底为什么呢?这个小子,将自己的命搭在了这里,搭在了这里……”毒蛇心里念着命命命这个字,忽然好想发现了什么。只是他的脸色瞬间怪异了起来,因为这个结果,无论是谁都不能相信的。甚至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看得起那帮家伙了。但…也只有这一个结果说得通了…… 常子辉死亡,没有死在后海和龙庭手里,也没有死在了自己代表的九幽道手里,而是给阿迪叏做了嫁衣。这个结果,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可结果已经出现,当初的分赃,现在还能行得通么?毒蛇苦涩的一笑,没错,他没猜错,答案呼之欲出。他太小看那些人了,敢于当先挑战大尧的,又怎么能是一群乌合之众呢? 而这时,忽然阿迪叏走到了常子辉的面前。他静静的看着倒在地上呼吸衰弱了下去,刚刚的虎啸简直就如同梦幻里的一样。这个粗犷的男子面色阴沉,竟是一把将常子辉抱了起来,面对毒蛇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真是越来越让人厌恶了。”阿迪叏寒声道,一股纯粹的杀机可以将北海冻结“这是我们的决斗,哪怕我死了,也是我输了应该去死。”他看了眼怀里那名面对笑意睡去的大帅,仿佛他也有些心酸,他第一次看着一个对手如此,也是第一次后撤如此,也是第一次懂了一些情感。 “他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如果再和他交锋,恐怕我胜算不大。”阿迪叏低着头淡淡道“我会把他的尸体还给白轩,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战斗出来表现的意志和刚猛,让我受益良多。”说罢,他就是一跺脚,背后的刀锋双翼一展飞上了天际。 毒蛇怔怔的看着他,没有阻拦没有说话。可是当那个人从眼里失去的时候,他仍然有种不能相信的错觉。“你就这么死了么?…….无声无息…….如风一样,如沙子一般……”可毒蛇突然想起了那抹笑容,所以他的脸突然也坚毅了起来,他走到吉照华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份锦帛塞进了尸身里,可是转头间一想想,又重新拿了出来,咬破了指尖用鲜血随意涂了几笔后塞进了吉照华的内甲里,露出了那特有的穴冰纹。 然后他就走了。 你就这么死了?不,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消散了的,只有宁国不灭,只要大尧不亡,你和你的故事就是你最好的生命旅程,永远不会完结。毒蛇心里默默想着,他低头苦涩的一笑,只不过那笑容夹杂的快意和心酸,又有谁能看见?“你终于死了。”他喃喃的说道,最终化为一道乌金色的光冲入了虚空里。 --------------------------------------------------------------------------------------------------------------- 代善面色凝重,看着对面的宁队。他生xing高傲,倒是没有和慕容尘约斗,而是要用兵事让他溃败。可是当他看见那六万余军队,接连变换阵势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何此人如此年轻就能胜任帅职了。从开始的骚动变成绝对的防御,期间时间短的令人诧异。慕容尘的骑兵紧紧地利于军阵中央,以防止四面八方的防御缺口,铁桶一样的防御让代善选择了围而不打,他不相信这股宁军会坚持多久的,不断的施加压力,总会有缺口和破绽的到时候攻其一点,宁国防线不可能挡得住他的虎狼铁骑。 多尔衮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他手中的玉箫拍打手心。身边的皇太极毫不察觉的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就在这种对峙还没多久,一名身着蔚蓝色盔甲的信使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代善的红色铁流里。 “报大贝勒。我家主人有紧急军情”那人被带进来后就是跪了下来,面色沉重悲伤。他将一封塞在木筒的暗纹信递了上去,这种暗纹是专门针对寂雪阁而发明,自从猎鹰和游骑无法有效的传递信息后,后海终于找到了对付寂雪阁无孔不入的方法,那就是发明暗纹以对。一般出发前,主帅,各部将领针对情况互相约定暗语,作为军情。这种方法大大改善了信息被截留针对甚至篡改的情况。 可当代善打开后,莽古尔泰居然罕见的加了几句满语,字迹潦草,笔锋轻佻,可见当时他有多着急。暗纹已经让代善心里一惊,可是后面的话仍旧让他震撼不已。“我部就绪,随时可以突袭。常子辉被我部下等人暗杀,只是我等损失惨重,阿敏重创,血滴子尽没。”当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时,他几乎下意识暴怒的扯掉这张纸。“怎么回事?常子辉死了?被他杀死了?这个计划我怎么不知道?阿敏也出动了,那也就是说,父汗知道他这个计划?” 代善的心浮沉不定,这个莽古尔泰居然暗杀了常子辉?而这件事,父汗居然知道,不然阿敏怎么会出动的?他虽然毫无争权夺利的心,可是这样被蒙在鼓里,意味着什么?还有他从没想到过常子辉会死,他只是想借此机会能啃下一口肉就多啃下一口肉,让宁军先和乃颜部先厮杀在说,这个突然事件,将代善的计划全盘几乎推翻 皇太极和多尔衮也凑了过来,代善知道这件事瞒不住,索xing坦白的将东西交给了二人。当两个人看完后,皇太极面色平静毫不在意,反倒是显得更胸有成竹;多尔衮则是眯了眯眼,精光毕露,说道“大哥,你意下如何?” 代善看了他一眼,反而问道“你待如何?”这话说出口,皇太极猛地抬起头,他看了眼代善,又看了看多尔衮,缓缓吐出一口气。多尔衮面不改色,倒是一拱手淡淡道“但凭大哥决断。”他知道,自己虽执掌一旗,但根基不稳,莽古尔泰的心思昭然若是,多尔衮的心思却全没在这上面。 “我如今还不够资格,虽然有老头子相助。可是手里握紧了正白旗才是正经,不如卖个人情给大哥,日后好把他那些人踢出去让他无话可说。待我收拾完了这数万铁骑,再作打算,时机敲”他虽然年轻,可是眼光清楚,当下就是做了决定,况且如此吃独食行为,的确让人反感。 代善淡淡一笑“既然小弟说了,那我就独断一次了。”他说罢,又是把目光投向了皇太极。“八弟,你待如何?” 皇太极眸子里一道亮光划过,他微微一笑“我也单凭大哥做主。我相信大哥心里已经有决断了。” 代善听完,深深的看了这位弟弟一眼,平静说道“虎帅一死,十五万大军必然陷入崩溃,白轩首尾不相顾,战事对我方越发有利。以我之见,为防阿迪叏抢了先机,也好顺势摆脱慕容尘此人,不如放松警惕,放慕容氏过去,待到他到了小石山,必然内部再生嫌隙,争权夺利,必不可免。到时候我等收拾人马,饱餐一顿后,凭马快刀利,一举收拾了这二十余万宁军,岂不妙哉” 皇太极和多尔衮一听之下,面色不由肃然,代善被人称作是后海的一根支柱,当真是名不虚传 ~∷ 两百四十一 更胜一筹 代善不愧为当世名将,这招将慕容尘赶回去的把戏,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二十万宁军的战斗力将会大大削弱,甚至不战自溃。到时候如此庞大的人马被后海一口吞下,就算是侵入大尧境内也不是做梦。到时候数之不尽的粮食兵甲,还有人口,财宝等等,都会大大增强后海的实力。一想起这些,就连代善也不觉得意起来。他不是容不下莽古尔泰这个兄弟,只是他越来越把自己踢在军队之外,确实自己最不能忍受的。 对代善来说,军队就是他的命-根-子。而且不管是谁继承了汗位,他都要有自保之力才好。三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迎着风抿着嘴唇,浓眉钩挑,心里都是有自己的算盘。 此时后海部的攻势已经稍稍停下,烈焰鲜花的铁骑兵缓缓的退后,再抛下了几具尸体后后撤回了本阵。方才仅仅是一个交锋,但宁军的银盾大枪法让铁骑兵们觉得很是棘手,就像是一只刺猬在自己面前一样无从下手。多尔衮偷偷瞄了眼前线,拱手道“既然大哥已经定下了章程,小弟我就先行回去,紧随正红旗之后。”这话让代善心里冷冷一笑,直到现在这个小家伙仍旧看不明白,还想在后面观望捡漏子。难道他不懂,只要代善动动手指,他正白旗该死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但是代善却也珍惜后海的勇士们,他淡淡一笑,忽然把手搭在了多尔衮的肩膀上。 多尔衮心里一寒。他盯着熟悉的大哥,第一次看见这位兄长眼里尽是陌生的感觉。但他聪慧,岂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代善修炼的是一门至阳至刚的辉耀鸣火心法,那只大手搭在护肩上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金黄跳动在空气里,火花撞击跳跃的发出淡淡哗哗声,低调却跌宕。 “弟弟,你就不需要回去了,在这儿为兄也正好教教你怎么打仗,打胜仗!”代善雄心壮志,却丝毫没有感染到多尔衮。后者只是不可察觉的阴狠的凝眉,却迅速舒展开,变成了和善欣喜的表情,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孩子。“好!大哥,我正白旗就全交到你手里,你可得给我好好捞一份功劳回来,不然父汗会骂我的。”他嗔道。 代善满意的一笑,随即目光投向了皇太极。皇太极微微一笑,主动说道“大哥,我也干脆就是跟在你身边,我正黄旗勇士就和你们两旗兵马并缰而行。”这让代善心里暖和了起来,八弟人平和,和谁的关系都不错,可这次却是紧紧地靠拢了过来,着实让代善欣喜不已。“只是……”皇太极拱拱手“大哥,我去找那几个手下,好好交待一番。正好我那里还有父汗赐予的美酒几坛,鲜肉还有不少,我也叫他们拿过来,兄弟三人吃喝一番,痛快痛快。” 多尔衮侧过头,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八哥,一句话都没有说。有些事他自然明白,可是他为何要说呢?这个年轻人恶作剧的心理让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他看了眼面色不变的代善,这个男人只是稍稍思考了下,最后豪气的挥了挥手“那八弟快去快回!”这个男人说到底线条还是粗的,他仿佛看见了胜利在向他招手,回去本部后父汗仍旧倚重他,关心他的场景。 只是他到底还有最后一分清醒。“八弟,我等仍在军伍里,酒就还是少拿一些罢了。待我们大胜归家之后,我请你们痛饮一番。”代善犹豫了一番,忽然忍不住说道。而皇太极愣了愣,一拍手低声道“大哥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说罢就是骑着马悠闲的往自己家的兵马那里而去,当他背过身子的时候,不由冷冷的一笑。 他骑着马,逆行在无数鲜红里。“不管如何,这一战后我们后海能捞到足够的好处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我又何必去管?大哥啊大哥,你也有犯糊涂这一天,父亲这番目的就是考验你能不能容人啊,所以才没和你事前通气。对于一个大汗来说,不论如何,都要先把后海部整体的利益放在最前面。”皇太极听见那个豪迈得意的声音微微摇头,继而淡淡一笑“我会是后海的大汗,所以我会和父亲一样的。” “如果我没猜错,大哥此次过后定会回去好好和莽古尔泰算账,到时候他们两个一番争斗,我自己坐收渔利……..”他想到这儿,忽然皱眉“那个多尔衮也算聪明,想借此好好收拾他的正白旗。” “代善啊,可别得意啊,回去后尤其是别说入侵大尧啊。”皇太极回过头深深的望了那个仿若在烈焰鲜花里的男子。“那样的话,你以后可真没机会了。”他摒弃了这些想法,朝自己的那几个部将喊了过来。而此时,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 慕容尘看着对面的阵势慢慢的收缩回去,他以为代善是回去重新想办法,殊不知这场大战的走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慕容致冷冷的一笑,指着对面淡淡道“代善用兵颇有章法,此番这么容易就退却了,其中不用想就是有诈。不如我军步卒缓缓后撤,以铁骑护卫两翼,能退守就暂时退守。” 慕容尘听得那冷漠的话语,目光锐利“你胆气已怯?”他拔起龙牙长枪,无数柳絮般的雪花上扬“退守?恐怕我们只要稍稍有退却的意思,对面的铁骑就会全部压上来,一口吃掉我们。” 李靖竖起了耳朵,他面有疑虑,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就在这时,慕容致上前一步,昂首凛然道“他要是早下定决心,恐怕就不会有刚刚的试探了。我们孤军悬在这里,他为何还有接触后收缩?以我的想法,恐怕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而这个消息不管是是什么,他都不想现在和我们浴血-拼杀。我等以步卒压阵,骑兵护卫,全军整齐后退,一旦有变,也有机会拼个你死我活!” “你这是在赌!”慕容尘低声喝道“你该知道,打仗没有所谓的赌博一说!而且如今恐怕莽古尔泰就在我们后撤的路上等着我们,届时两面夹击,你该如何?!”两兄弟此时论战,李靖细心的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天策府当年号称将帅之家,他自身的兵家手段虽然不差,可是比起慕容兄弟,却总感觉差了一筹。所以此时他也好好听着,也想结合自己的想法打开困局。 慕容致再次冷哼,他寒声说道“你方才说我胆气弱了,自己却是不敢赌一场!莽古尔泰人马不过五万,就算是突击也无法击垮我们!我有一计,就不知道你是敢不敢用了!”说罢,他就是抓住了兄长的手,在他手心连续写了四个字,这四个字虽然李靖只看到了其中一个,可是却又明白了慕容致的意图。不得不说,慕容致人此人,当真是胆大包天,慕容尘刚胆无双,慕容致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心不得不说强悍。 慕容尘认真的看着自己弟弟,半晌没有说话。天色的确越来越暗,风雪逐渐遮住了天空,当最后一点爽朗的蓝被吞没时,就意味着必须做出决断了。北满的风刚猛劲烈,沙石被吹的翻了个儿,衰草仍是倔强的扎在土地里,一丝丝绿色也是不断变淡。如果今夜无法到达大营,这种环境下,宁军面对敌军和恶劣的气候,胜算更低。 “我听你的!”慕容尘沉声说道,李靖心里松了一口气,为将者最怕的一点就是听不进下属的话,还好慕容尘不在意这些。他说罢,就是吩咐李靖赶紧下去部署,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好的时机了。 慕容致冷眼看着兄弟“你是刚猛无双,又是熟知兵事,又是于内政颇有心得。殊不知分心则散,对于兵家战法,当今世上,又有几人能媲美?对于我来说,你的全能就是显得可笑,为君者只要用好了手下,敢赌敢拼,能清醒的做决定,就是一代明君。慕容尘,你还真是心思多呢。”说罢,他就是背负双手,骄傲的抬起头目向更北“封狼居胥,谁会仓皇北顾呢。”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急骑飞来,背后起码插着七八支箭,若不是他浑身披着铁甲,恐怕早就死了。可即使身着铁甲,身中这么多箭矢,满脸血污,能挣扎到这里也是颇为不容易。那人的盔甲不是别的部队,正是常子辉的飞虎子特有的! “少…….帅!!!”那人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防御圈外狂嘶,终于噗通一声,从马上跌了下来。慕容尘见状,急忙着人将他扛了过来。 “少帅,此人晕厥了过去!”有军士焦急道。 两百四十二 生化危机 苏墨痕看着眼前的惨景,双眉几乎拧在了一起。如果说刚刚那些被咒蛊俯身的人尚有几分人样,现在眼前的那些家伙恐怕已经是和野兽毫无差别了。刺鼻的恶臭,双翼如金嗡嗡飞行的瘟疫般的虫子在半空猖狂,鲜血流淌在地板的每一丝缝隙里,大团大团的血肉摔在墙上,有人的头颅和四肢海勉强的黏在身体上,只是颓废的垂下,如枯萎的树枝一般。那些数不清的内脏,凌乱的骨头还带着血丝七零八落的和那些茶碗碎片躺在一起,果茶的香气在此时仍旧浓郁,只不过更显得恶心。 苏墨痕不由紧紧地握着刺刀,那些面容还有的人算是幸运的,大多数人半边脸都是没了,有的则是直接露出了皮肤下的血肉。他们的身体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完整的,拖拉着肠子,失去了四肢,还有的只剩下半个身子,逶迤的朝苏墨痕脚下而来。灰暗的脸,狰狞的牙齿还带着血丝,那双眸子里的白色只剩下对**的贪婪。 那个年轻人身上不自觉的燃烧起了火,火将外袍烧掉,露出了内里黑色衣衫,两条袖子都被卷起到了肘部,他双手握着刺刀,咽了口吐沫。“这怎么这么像生化危机呢?……”苏墨痕小声嘀咕。那些不管生前是贵族还是侍者的家伙,现在就像一条狗,聚集在一起咬着地上的尸体,低声嘶吼。 “也罢,今天就让我超度了你们。”苏墨痕低声叹息,他缓缓走过去,身上的琉璃金火流水泄底一样淌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将血肉化为了灰烬,然后逐渐包裹上了那些被咒蛊上身的身体。 呜嗷!!!!!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响起,撞击着苏墨痕的耳膜。他刚想忍住眼睛不去看,却见那一双双灰白的眼球盯上自己后,无数血光从他们身上亮起,居然将琉璃金火生生迫退开! “呼呼呼!!”大口的紫黑色气体被他们从嘴里喷了出来,一张张符箓结扎在一起捆绑在那些毒气上,居然化成了一张张可怖的人脸!那些丧尸的身体轰的暴涨数倍,迟钝的身体宛若闪电一样飞奔过来,大步一跨就是到了苏墨痕身前! 硕大的拳头直接冲向了苏墨痕的面门!这些家伙居然还保留了生前的武道修为,当它们将苏墨痕作为必须杀死的人时,所有的招数都是毫不犹豫的砸了过来!这一拳带着闪闪电光,蓬的一声刮起的强风将地板卷了起来!苏墨痕下意识一跺脚,一堵火墙就是凭空升起,正好挡在了自己身前! 但是只听哗啦一声响,这一拳就是击穿了琉璃金火凝聚的火焰,还带着炽热的一拳生生按在了苏墨痕的胸口上!这是苏墨痕第一次吃到自己的火焰的感觉,那种即使死亡也不会熄灭的纯净火焰打在身上,将会连灵魂都扑杀!他一口血还没吐出来,这名身着贵族的身材健硕的大家伙就是手顺势一提,扣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轮了个圆圈,带着震碎空间的力道向苏墨痕的脸砸了过去! 苏墨痕的眼瞳里几乎被这一拳覆盖!他不由咬紧了牙关,地藏碎金足让他的双足如同两把利刀!狠狠的一戳居然生生的扎进了那人的大腿里,苏墨痕什么也不管了!他头修炼了大清净琉璃金身里的醍醐灌顶,仗着自己也是不坏金身,就是朝那拳头砸过去!只听咚一声!那大家伙的拳头缩了回去,一节骨头居然从肩膀那里生生弹出,如一把骨刀样可怖! 可是苏墨痕被这一下弄得七晕八素,但他反应委实不满!一把刺刀就是钻入了那人的胳膊,将扣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臂生生砍了下来!另一只手大神刺术的银光噗的刺入了那人的心房,将其生生挑了起来。紧跟着,他两把刺刀就是脱手,无数虚影从周身升腾而起,无数银色光华逆天盖满了华美的灯光,和血肉交杂! 仅仅一个小试牛刀的万剑伏魔,就是将那个人射成了筛子,即使生命力如何旺盛也是不行了。凌厉的刀锋将尸体中穿透出来,咚的一声撞在了繁复图案的天花板上,血肉横飞,让苏墨痕的胃阵阵有呕吐的感觉。只是他捂住了嘴,看着那些丧尸纷纷冲过自己的火焰,大蓬大蓬的火花纷乱的在半空泼洒,犹如星河被九天罡风吹落。只是那些点点落在的不是镜子般的湖泊,也不是庞大翠绿如海洋的森林,而是一具具让人恶心的尸体。 “你们也该去轮回了。”看着那一张张脸,苏墨痕皱眉,这些可怜的家伙,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会变成这种恶心的东西,恐怕会无比痛苦悲伤。“都是已经死了的人,就不要在这凡间痛苦了。”他双手合十,竟是盘膝漂浮到了半空里,无数火焰莲花自虚空里绽放,金光四射,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每一具身体的血脉。清净佛的虚影在苏墨痕身后越来越真切,而琉璃金火的温度也是飙升到了一个可怖的温度,那种无所不在的燃烧,就算是尸王鬼王这种东西,也足以瞬间杀灭! 当苏墨痕放开双手,金色的海洋从他的手掌里流淌出,席卷世间无数污秽!那些被控制的丧尸仅仅是挣扎了一下,就被这片火海燃烧殆尽,化成了一缕缕青烟转生去了。苏墨痕得意的一笑,自来黑月大陆以来,不得不说他的清净佛越来越真实,对于这大清净自在琉璃真经也是感悟越来越深。 可是偏偏在此时,一股黑色的气从他的眉心里针一般刺破皮肤!与此同时,淡淡的清光如孔雀开屏一样在身后舒缓的射出,九道光华直如银河一样横在自己的头顶。苏墨痕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一股炙热感就是从心里轰的爆发出来,眨眼间就是将自己的身躯包住,而那尊清净琉璃佛简直就如同泥塑一样被火焰灼烧后,啪啪的碎片不断飞射入空间里。苏墨痕只觉得头晕脑胀,气血翻涌,整个人不能自持! 幸好此时归藏诀则是悄无声息的自丹田运转,它就好像一个大漩涡,将一切都是毫不犹豫的吞噬进去。这门功法他已经许久没有修炼了,平素也只是当他作为一个巨大的容器,好让自己能接纳更多的功法。可是今日,如果没有它,苏墨痕知道自己恐怕会走火入魔粉身碎骨。 归藏诀运转的飞快,很快就是将那些不良反应吸收了进去,只是苏墨痕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疲惫感太强烈。“果真是我修行的太过高速,又太过驳杂了。锤炼天地法相,恐怕当真是难如登天。”苏墨痕有些苦恼的笑道。他自云荒殿里取出几枚养体的丹丸,吞服了下去就是盘膝调养了起来。 “方才我用了轮回业火这一式,居然引动了清净琉璃佛的残念,险些将其化为我的天地法相。可是那黑色的气以及九道清光又如何解释,那种阻力似乎来源于身体的最内里,拼了命也要阻止我凝聚法相。”苏墨痕低声自言自语“当时师傅说,凝聚天地法相,是自身和天地造化之战,为何我最大的阻力不是外物,又是自己呢?”他站起身子,又取出一葫芦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算了,还是先杀了那个高仪。等事后我在细细研究,这一次不凝聚成天地法相,我绝不善罢甘休!”苏墨痕沉声说道。方才琉璃金火铺盖了这一片,尸体什么的都是被烧成了灰烬,处处皆是一种烧糊的味道,不过总比那些尸臭和虫臭好多了。 他一路向前,可是这二楼的空间太大。方才仅仅是不过一个圆形的小会场,一条廊道直通门外出来后,又是好几条长廊配合着四五扇大门。苏墨痕脑子里虽然有图纸在脑子里,可是也不免的头晕不已,况且他也不知道高仪往哪个方向走了。“这也太大了吧。真是的,被那些怪物耽误了时间。”苏墨痕叹了口气“干脆就是往最深处那位皇家子弟的房间去,到时候先拿了东西再说。” 他也不管自己的服饰如何,就是径直往最内里而去。一路上不少侍者和贵族还不知道前面发生的惨案,苏墨痕运用隐匿气息的方法,趁人不注意拿了一件挂在衣架上的蓝色排扣大衣,穿在自己身上就是迅速的跑了。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去偷玉米棒子,可是他马上就是感觉自己这个人想法太多,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那些在听琴的家伙,恐怕很久都不会反应过来。苏墨痕越往内里走,侍者就是越来越少,不过这让他心里有些疑窦,因为这一路上居然没有一个守卫。很快他就走到了面朝王族皇宫的那最后一个房间,从他转了三四条游廊后就再也没有一个房间或是小型会场。静悄悄的让人心里不安。 两百四十三 名门血裔 苏墨痕静悄悄的逼近最后那扇门,妖月公主名为南星月,乃是黑月王族的最小的一位公主,可行事干练果断,xing格冷厉狠辣却是在男人里也是出了名的。据说下一任的王很有可能她也是有机会继承。此女手下有八万大军,笼络了不少种族长老,又身兼兵部副部长的职务,所以在诸多争夺王位的王子公主里,她手下的实力反倒是最强的。那日和帝祭交手的大王子拉莫斯,手底下尚有数个大家族支持,可最多不过有三万兵马。 苏墨痕的身体一直不敢放松,他几乎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因为那些所谓的守卫和高手呢?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么?他不可相信自己的归藏诀已经修炼到如此地步了。只不过他现在也是艺高人胆大,就算是不敌他也相信自己可以杀出重围。他把手搭在通体银白的门把手上,然后缓缓的往下移,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是他仍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却用尽力气的打开了那扇门。“释迦摩尼你多念几次经保佑我第一次出动顺利啊,也算是给你这个秃驴赎罪了。”他低声叨咕,接着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的脚就踩在了松软的棕色地毯上,身侧的壁炉篝火让他的身体瞬间温暖了起来。苏墨痕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深红色方桌,一角点着昏黄的灯,一角摆放着各色文件,上面还有一两本书摆在上面,里面夹着一支笔,银亮的玻璃杯六个边散发着内里淡淡柠黄色的液体,右侧的墙壁尽头处还有一扇门,是南星月的卧室。 “额。”苏墨痕挠了挠脸颊“没人?!”他几乎喊出声来。这明显就是他要找的地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是快步走到桌子面前,开始翻着情报里说的“蓝皮书”,一般涉及军事的都以蓝色封皮,以不同的印刻代表不同的文件程度。可是他翻了半天,居然全是有关民事的红皮书。所以他踱步到另一边,开始在抽屉里不断寻找。 “这个女人明明是管打仗的,怎么文件全是和军事无关的呢?”苏墨痕皱着眉摸了摸下巴,然后把那杯液体喝了下去,虽然是柠黄色可是没有给他带来潜意识里德酸甜,而是一股温和若水的感觉,看了看那些橱柜里的一瓶瓶没有标记的酒,苏墨痕有种想把这里来个卷包会的冲动。 可是,他看着那卧室的门,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恐怕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只不过反正来都来了,不如都搜一遍,玩政治的女人绝不能用一般想法来思考,所以他还是慢慢的往那个房间走去。 只是突然,内里突然传来了哗哗的热水声音,接着就是有人似乎噗通的钻入了暖暖的浴缸,低声哼着悠扬的小曲。苏墨痕吓了一跳,然后轻手轻脚的伏在门上,里面的那个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让他心里微微心安。他发了狠心,决定赌一把,手缓缓转动门把手,然后迅速推开门飞快的进入。 但眼前的场景让他微微发愣,接着下意识的让他拔出刺刀!这房间比起外面的还有大不少,只是被女儿家布置的满满当当,显得温馨舒适。一名身着青色薄纱短裙的女子被紧紧的绑在了那张乳白色为四方支柱的华贵大床上,一根根符箓贴在那白色的丝绢上,红色的文字隐隐散发着诡异的光。 先不说此女样貌,单说那身材,简直就是完美诱人至极。银灰色的短发高高束起,双眸冷厉如刀,正是给的情报里那南星月的样子。苏墨痕强按下扑过去杀人的冲动,见对方被绑了起来,而且也不出声,所以将刺刀缓缓收入了袖子里。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个女人一眼,径直走向了另一边的书橱,从外面看那里罗列着许多蓝皮书的样子。 南星月简直快疯了,她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平素里所有的男人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连看她都是带着几分畏惧,而今天却有两个人闯进了自己的闺房,而且自己还毫无办法,只能无奈的一边看着。但是如果她没猜错,这两个人都是华人! 苏墨痕也不急,因为里面那首小调还没结束,他的手稳定快速,像是下面有无数琴键,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找寻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只不过这里面的文卷太多,若是全部翻过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一念至此,那流水声戛然而止,苏墨痕猛地一惊,然后迅速的钻到那张大床底下去了。南星月呜呜的低声叫了几声,脸上焦急的似要滴出鲜血,只不过苏墨痕全当没看见,这床下面空间够大,他倒也躺得舒服,只不过欣赏活春-宫,却不是他想要的。 那扇浴室的石门被轻轻推开,门的下沿儿有包着松软的皮毛,以至于不会发出摩擦的刺耳声音。苏墨痕扭过头,看见一双脚**的站在地上,水珠缓缓垂落,一股暖人的热气从里面弥漫出来,让那个人的声音也显得朦胧了些。 “南星月,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也就只好做点龌龊是事情了。”那男子站在床边,温声笑道,然后将塞进南星月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仍在脚下,苏墨痕一看几乎又要喷血,那居然是一条碧绿色镂花的内衣! “我擦,这家伙明显是个变态重口味的!”苏墨痕心里念道“这也不是办法,躲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而且也完不成任务。如今之计,唯有强攻一途,先擒住这两个家伙再说。” 只不过南星月接下来的话让苏墨痕又是一怔“高仪!你这衣冠禽兽,枉我还以为你是一位真正的贵族,没想到也是和那些庸俗的人一路货色!你今天碰了我就当是被狗咬了,只不过你守护者部队,我一定要给你赶出这黑月大陆!你大尧要准备承受我黑月大陆倾国之力的进攻!我发誓,我发誓!!”这声音寒冷异常,透着股狠辣疯狂,只不过在乎的不是别的,而是高仪! “你这女子,当真是尤物啊……”高仪低声淡淡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有着让神仙也堕落的能力么?至于你所说的进攻大尧,我当真是求之不得,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可是一枚好棋子啊……”高仪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苏墨痕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真让这个家伙得手,恐怕大尧当真是四面受敌了。 算你运气好!南星月! 苏墨痕低喝一声,身子就是鬼魅般从床下窜了出来,一把刺刀就是朝着高仪的大腿刺去!高仪也没想到床下居然还藏着一个人,心神一乱却是迅速的抬腿,然后一抖胯部,一脚踩在了刺刀之上,膝盖带着锐利的冷光就是抽向了苏墨痕的脸! 对方反应如此快,让苏墨痕也是心里一惊。因为情报上可绝不是这么写的,那膝盖冲来的太快,就如同一支钢铁铸造的箭矢,要穿透烈日骄阳一般,带着历史的厚重朝苏墨痕而来!苏墨痕的全身都是蔓延出淡青色的花纹,一片片青翠的叶子纷纷飘落降在他周身,每一片叶子都是长约三寸宽约三分,纹络如山河镌刻,当那大箭射来,叶子纷纷山海般凝重浩浩荡荡,定住天下江山! 只是任由一枚枚古篆在叶子上亮起,这一如大箭般的膝盖却是噗噗噗的穿透过去!苏墨痕只觉得浑身被雷霆震击一样,止不住的后退撞在墙壁上,一股劲力从他的背心钻出将墙壁震得几乎粉碎,砖石自蛛网般的墙上跌落,沙石飞扬宛若沙场。鲜血从嘴角渗出,苏墨痕凝重的看着高仪,刚刚他反应如此之快,道家的江山青树,即使天地崩灭,青树也不会枯萎,可是那一箭的威力,居然生生的刺破了叶子上的山河镌纹,伤害到他的本体。 高仪冷冷一哼,这个中年男子两撇小胡子配上灰白色的长发却没有显得过多衰老,反而更是显出一股成熟魅力,那种岁月积淀下来的高贵,让人一见就是心折。高仪沉静的看着苏墨痕,身上有淡黄色的华贵长衫自裸露的身躯显现,一张一人高的大弓就是横在他的背上,漆黑的如同毁灭太阳后的黑暗。“你的江山青树不错,道家心法修炼的还算纯粹,能接下我这这一箭,当真是让人惊讶。”高仪慢慢说道,声音醇厚沉重,他的声音一定是经过上千次的训练调教,才能说话时显得如此雅致,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经得起欣赏。 “我是苏墨痕,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苏墨痕淡淡一笑“我是来杀你的。”他全身都是火热了起来,深红色的火花星星般闪耀在他周身,当他的心可以将大海蒸腾的时候,琉璃金火也是不再淡然。 高仪的周身,则是金色华贵的光朦胧的闪现,他似乎站在万千大军里,又似乎是站在高山之上,显得如此飘渺遥远。“苏墨痕?”他冷冷一笑“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一个粗鄙不堪的小家伙。” 两百四十四 大弓高戟! 高仪看着苏墨痕,领口的淡青色竹叶似乎让他的话仍旧是淡雅出尘,那种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和高高在上,就像是一位贵族看着自己治下的农夫一样。苏墨痕几乎瞬间被这种目光激怒了,只是他的心却缓缓沉入了深海一样,拉着他的气息逐渐下沉,待会儿一旦升起的,可就是辉煌的烈阳。 “战斗从没有身份的界限,死人更不会带着身份的。”苏墨痕看着他的脸,正色道“可惜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待会儿就会没有一丝生气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抖动双肩,那件排扣的大衣让他的身体有些不自在。 高仪的目光越来越冷,他盯着那双肩,,弓弦上没有箭矢,他只是快速的拉着弓弦,当苏墨痕的精神被那件大衣有着一丝吸引的时刻。那张白玉般的手松开,拇指上的那枚幽蓝色指环锃然发亮! 没有弓箭!可是苏墨痕分明感觉到了当手松开弓弦时,有东西被推送了出来,犁开了空气拖着淡淡光亮,旋转着冲向了自己的肩膀!就如一双铁拳,无坚不摧!高仪高傲的抬起头,那张大弓被他迅速的放回了背上,他不信苏墨痕能挡住这一箭! 苏墨痕以为自己能挡住!他手里的刺刀挥出,大横切术的光亮洒满了整个房间,可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就连眼睛,连气机都无法锁定的一箭,这一刀又如何能挡得住?!所以他看见了自己的银芒第一次被挡了回来,从中间开始猛烈的弯曲,从半空俯视就像是一张银色的长弓对准了苏墨痕,只听嗖的一声锐响突然炸开,空间也被割裂开,苏墨痕看见那一点光,那支箭就在眨眼间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想躲开!惯xing吹得头发往离去的方向飘逸!可是就听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插进了骨头里,苏墨痕只觉得天昏地暗,一股剧痛就是传入了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忍不住低声嘶吼!已经有多久没这样痛过了?苏墨痕心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他的归藏诀告诉他,这一箭已经射碎了他肩膀的骨头,如果不是他有金身护体,恐怕现在他整条胳膊都是废掉了。苏墨痕觉得转动脖子都是有些困难了,他看着插在肩膀里德那支银白色的箭,好似无数的风凝聚在里面,他刚刚以为自己捕捉到了那一丝光芒,却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慢了。 “这只是第一箭,这是无尽的风。”高仪冷漠的说道“当你以为自己很快的时候,其实你根本就逃不过这一箭的风情。”他提着那根长戟,长戟呈紫灰色,宽度有大碗那么宽,握在手里就如一根巨柱一样。“我还有八支箭,你,能接下来么?”他淡淡的一笑,忽然转过身子,捏了捏南星月的脸蛋“小宝贝,马上我就可以来陪你了。” 那无尽的风,只要这个世界还没毁灭,它就会束缚着他的敌人,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方法,也无法斩断这无所不在的枷锁,所以高仪放心的把后背留给了敌人。只是……这一次,他失算了。他听见了淡淡的清音,好像是什么伴随着无数落叶钻入了轻柔的风里。高仪皱眉,回头,然后,他看见冷光,感到寒气,听见了一个人的低吼! 苏墨痕就那么直接的窜了出来,血肉从创口脱离箭矢的瞬间崩出来,溅到了高仪的脸上,南星月居然有些惊惧的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如此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看着那些血和肉飞过来,感受到那种刚烈如火!苏墨痕手里握着刺刀,冷光横贯了暗色调的墙壁,彷如雷霆闪过一样,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却是让高仪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子,躲开了这刺向喉咙的一击! 两个人都知道这场战斗闹大了对自己没有好处,所以也不敢随便扔出法宝和招式来。只见高仪飘然到了床上,洒然后撤,只是后背上的大弓又是被拿了下来,他又一次扣住了无形的箭,嗡的一声,箭矢离去带起了他脸庞的长发!苏墨痕只觉得无尽的风在挤压自己,让自己无法动弹,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被击中了,因为即使不被箭射中,这庞大的重力也足以毁坏他坚毅的身体!他能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是闭塞了起来,血在身体里流动变缓,似乎马上就会停止! “小心!”南星月突然大叫! 苏墨痕被这话喊得一个激灵,他体内的归藏诀全力运转,来帮助自己摆脱那种风拘束身体的感觉,大瞬移术在脚尖下撕裂空间,高仪的风箭第一次失去了目标!而下一刻,他的瞳孔里就是被银色的刀锋盖满,从针尖般大小迅速扩大,他一个侧翻,手把住大床的边角柱子,踩在风里从床上踏了出来。只是苏墨痕的速度太快,当高仪刚刚拉开弓,苏墨痕身形一转,贴着巨大的长弓,手里刺刀划出新月! 高仪的身后,忽然香气袅袅,两个人彷如置身在重重围墙的庭院里,珠翠玉帘里,典雅的雕龙九窍香炉里燃着名贵的香。苏墨痕只觉得心神恍惚,他觉得自己脚下的一切都是变了,他站在青灰的砖上,四周皆是飞檐凤角,他似乎永远也出不去,可是那些飞檐却好像可以伸展整个天地! 嗖!一声轻响,火红的箭透过珠帘,飞过湖面,飘然而来。这一箭在空中划过的轨迹,就像是流星飞火般绚丽。苏墨痕已经感到了那种火热,但是他不退后,他往前,一往无前。他忽然伸出了手,琉璃金火洒落凡间,爬上了珠帘,爬上画着寒山的屏风,烧上了那陡峭嶙峋的假山,湖面被染成了通红,苏墨痕双手合十,身后的清净琉璃佛虚影再次凝现,他体内的归藏诀也是高速运转。 以火克火!他猛地挥刀,刀上带着金色的火焰,留下了灿金色的华丽帷幕!高仪的那火烈的一箭,被一刀斩断!苏墨痕再次黏了上去,他单手凭空结印,九转印法一出,青铜色古朴的拳印猛然飞出,朝着高仪的胸口而去! “无边富贵,无边的天下都囊括了进去。”高仪低声赞叹“可囊括不住一个人的心。”他手中的大弓再次拉开,无数水汽凝成珠子在这狭小的房间,高仪双眉一挑,珠帘水幕般的箭雨就是铺盖了过去,瞬间淹没了那八十一枚拳印! 这是真正地箭雨,真正地乱箭齐发!高仪虽然只有一个人,可他一个人,就可以顶的上一万人的射击了!“我有诛天十方箭,我看你能接下几招!”高仪放声大笑,那种名门豪贵的气息又一次浓郁起来,淡淡的白云般的烟雾缭绕在无尽的灵牌前,那些漆金色的名字鲜红了起来,有人似乎站在了高仪的身后,一个接一个,有无数先祖庇护!“我高家千年家世,我的祖先,就是我的灵魂,就是我的天地法相!”高仪自豪地一笑,大弓再次锁定了苏墨痕,想透过雨幕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苏墨痕怀疑这是箭雨还是天上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但当体内的血都不受控制想要反噬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一招的厉害。所以他毫不犹豫,双手合十,口里经文飘荡出来,十根手指缓缓变动,似乎是在结印。他的脚下,金色利剑般变长变宽,那柔和唯美的金色沙粒般,苏墨痕走在上面像是踩在松软的沙滩上,那金突然拱起,然后下坠,它穿过了箭雨,可容纳一人通行,这是一座桥,桥的两侧,石刻着巨象,耸立的大鹰和孔雀栩栩如生,。 高仪看见了那金色,然后那成为了一座桥梁。他看见苏墨痕口诵真经出来,背后有淡淡的金色光芒,他面容安详,宛若佛子。“这是,一座穿越彼岸的长桥啊…..”高仪感叹,“无论是多么苦痛的海,只要自己相信,脚下的路就一定会成为通往彼岸的桥梁。”苏墨痕淡淡说道“你的天地法相很多?”刚刚听见高仪说的这句话,让他心里微微一动。可高仪没回答,他一手提弓,身体飘到了苏墨痕面前,手掌一竖戳向了苏墨痕的咽喉,这一式封金手,他用的炉火纯青,手上带着幽幽火焰。而苏墨痕身后一声龙啸和象鸣,整个人身体血脉贲张,金色的火焰自心脏里燃烧出来! 只听当得一声!高仪的手被苏墨痕一把拿住,龙象之力渗入身体,浑身的骨头都是一松!苏墨痕一声轻喝,另一手却是醍醐灌顶一样拍向高仪的额头,风雷之声不绝于耳。高仪浑身汗毛倒竖,他吐气如雷,另一只手穿花蝴蝶般缠住了苏墨痕的手臂,那庞大的龙象之力竟是好似被一头巨蟒困住,生生的发不出力气,高仪嘿的一笑,长臂竟是龙纹浮现,龙蛇转换间用力一拖,苏墨痕的一条臂膀就是有被生生撕裂的危险! 苏墨痕眸子里金光大盛!那是如同太阳一样的光芒,而且随着他的怒喝,双眸里的琉璃金火流淌到身体上熊熊燃烧起来如黄金铸造的战袍,长臂一甩就如同巨象甩鼻一样将高仪震开! 两百四十五 高家有子 苏墨痕猛地发力,跨步上前,膝盖的锋利如一把战刀要将高仪的腹部剖开!他的手臂缠绕的金色火焰升腾似花,又如华丽的雕刻一样凝结。这一臂横扫过去,创口的生机又一次被淹没,鲜血刚刚溅出来就被蒸干。高仪的长发被这一击激起的烈风吹散,那种昂热刚烈,将他的世家幻境再一次粉碎!他的长弓拉不出箭,战戟提不出来,他只有靠自己的一双拳头和身体! “好小子!”高仪沉声大喝“我看看你有多猛!”他浑身气血翻涌,已经有多少年了,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对攻过了!他的双手似乎瞬间涂上了一层青灰,如两座石碑一样,连环拍出,直打的苏墨痕脚下的彼岸金桥都是颤动不止!一座座石碑虚影浮现,上面从远古的壁画到中古的龟蛇细文再到现在的行笔,皆是纷纷亮出碧绿色的光芒! 可是高仪还是慢了一分!那条钢铁的臂膀轰的就是打在了自己的胸膛,他只感觉心脏都是刹那间停了下来,气血真魂都是被击碎!但是强大旺盛的气血又一次充盈心房,他双掌挟着开山之力,一下就是拍在苏墨痕的膝盖上,另一掌顺势就是趁他趔趄往天灵而去! 苏墨痕心里一惊,对方身体之强,简直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这高仪的身躯,居然比自己之前碰到任何一名对手都是强横!就算刚刚是李飞扬接这一臂,都免不得骨骼尽裂!可是高仪只是稍稍停了一下,而且反击的又是如此强力快速!他的头顶每一根头发都是立了起来! “让你见识见识!”他猛地一跺脚,那座彼岸金桥上一座大钟就是落了下来,旋转的经文砰的一声将高仪的手掌震开,苏墨痕吐气,归藏诀于丹田处运转到极限!他的双腿成马步姿势,双掌下翻,忽然一座火焰凝聚的明王尺就是出现在头顶,一只大手就是猛地于虚空里钻出,手腕的念珠内里刻着梵字! 高仪眼睁睁看着这一尺当头砸下!他身后的祖先影子越来越真实,他身子后撤,那把大弓滑到了他手里,当他握住这把长弓他就再也无所畏惧!深红的火焰爬满了长弓,当他这一次射出那炽烈的一箭时,似乎整个太阳都在他的箭身之上!苏墨痕的明王尺当头切下,正正劈中这火热的一箭,可却是明王尺节节崩裂,那只明王大手的念珠噗噗的裂开,一个个梵文被燃烧成灰烬! 这一箭拉出的红色风火瑰丽异常!苏墨痕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箭就是咚的一声撞在了金黄色的大钟上,那种火热无坚不摧瞬间破开了金钟的外壳,蒲牢的嘶吼也是无可奈何的消散下去,箭头钻破外表狰狞的露出那一丝深红,不断往内里挣扎而去。苏墨痕面色不变,他双手捏咒,江山青树再次发动,只见一株万古长青大树破地而出,峥嵘嶙峋不可侵犯,无尽的枝条好似祭祀一般缓缓轻舞,无数青翠的叶子飘荡而来,上面的古字发出朦胧的清光,只是一片片落叶,可是威势却好似一座座巍峨的高山。 苏墨痕的双手之上,阴阳二气循环周转。他猛地推出双掌,无尽落叶滚滚扑去,如谱写了无尽历史的长歌,随着枝条的韵律飞快的割裂去。当年不周教他这江山青树的时候,苏墨痕曾问他有没有口诀,不周看了他一眼,只是说了一声“万古青翠”,直到现在他仍是刚刚有些领悟,深其根,养其源,纷纷落叶循环,老枝新枝常换。当这一招无边落叶用出来时,他望着漫天的叶子,竟是有了那么几分顿悟。当年一位大能曾说,周而复转,人生如叶,或许还有别的意义。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不朽,没有什么万古江山,留下来的,只有灵魂和意志。原来,我们只需要做那么一枚叶子,领略四季,感悟天地,就已经足够了。他手里的阴阳二气不断浓郁,他现在才知道为何自己总也学不会这阴阳的意义了,因为自己只在乎生,不注重死。 苏墨痕上前一步,拳头打出,琉璃不灭!高仪的火热之箭节节寸裂,化为了飞灰,可是他仍旧淡雅的一笑,当无尽落叶包裹而来,他身后的祖先虚影逐渐凝聚成实体,无数男子,或是长袍高冠,或是锦衣武服,有年轻的,有年老的,可是他们都是同时开弓,瑰丽的色泽舒缓而后激昂,好像凝聚着无数个年代的风华,各式长箭横贯天空,而同时高仪,吐气,提拳! 当苏墨痕这琉璃灿烂的一拳来时,他的全身如炸雷般发出声响,每一块骨头,每一根血脉都是响起了战鼓样的声音!苏墨痕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高仪人虽然文雅高贵,可是他的心,就是久经沙场的战鼓之心!那种战鼓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高仪的双眸一片血红,当那琉璃一拳破空而来,穿透空间的时候,他的双拳挥出,就如同无数大弓同时拉弦射箭,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家传的宝弓,因为他一个人,就是一张孤傲强健的大弓! 无数风箭破开火焰!无尽的风吹拂开苏墨痕的头发,吹荡他的衣襟!他这次不仅仅要被风力压垮,还要被数不清的的拳头刺穿! 苏墨痕双眸被这股强风吹得几乎睁不开,他的双眼可以如利剑般吞吐厉芒,可是面对如此狂暴的拳意,却也只能止不住的退后!江山青树似乎被这股强劲激起,数不尽的树干龙一般的奔腾而去,无数木质囚笼将那些虚影包裹起来,木质尖锐的树枝噗噗噗的刺入那些人的身体里。 随着苏墨痕双掌柔和翻起,落叶缓缓升空,那些青翠的叶子被他的双手似乎提着线一般,正是大傀儡术的奥义,这些山一般重的叶子闪着淡淡金光,不断变换着位置,最后缓缓扭成一个阴阳。而只听苏墨痕一声“喝。”那些树叶纷飞而去,镌刻在空间里如法文一样,淡青色的阴阳鱼周而复始的转动,当那些拳头箭雨般落下来时,竟是撞击发出砰砰砰砰的巨响! “你居然悟了。”高仪低声惊呼,眼中的杀意不得遏制“嘿嘿,你的天赋当真是不差,我越来越有要和你堂堂正正一战的兴趣了。” 那绞杀一切的阴阳二气浩荡而来,阴阳鱼猛地扩大被苏墨痕一掌推出,咚的一声闷响将高仪击退。“堂堂正正?”苏墨痕冷了一笑“你不会是要逃了吧。。。”他如今战斗经验这样丰富,焉能不知道高仪话里带着一丝退却之意。但他也没把握留下此人,方才箭雨拳劲落下,他虽然以阴阳金叶子布阵扛下,但是江山青树都是微微颤动不稳,可想而知如果真用血肉之躯接下,自己恐怕已经血如泉涌了。 “下次,让你见识见识所谓名门世家的风花雪月吧。”高仪突然收了气息,淡淡的一笑,又变成了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你所学混杂,兼修佛道,甚至隐隐还有妖魔的诡异气息,再战下去,你绝不是我的对手。”他将大弓背在身上,从纳戒里又掏出了长袍罩在身上,戴上灰白色风帽如即将踏上旅途的游侠。 那高耸巍峨的身躯浸透了风华绝代和放纵不羁。“这才是你真正的自己么?”苏墨痕平静的说道“高家么?可是当年羽烈北方京畿的高家?”苏墨痕来了这里这么久,也是对这些名门世家有一定的了解,高家曾在前朝华北五虎将中名列第三,可谓是风光无限。 排名第一的,就是祖籍在晋阳之地的李家。也是前朝本家,也是李君羽的李家。“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高仪忽然一抬脚,就是离在窗沿之上,雨中的月色朦胧软和,荡漾在人身上,如一条游动的鱼儿。“可惜了,那个小女人。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那个小妞儿留给你,可别浪费了。”高仪笑笑,剑眉一挑,双脚如安了弹簧一样飞上天际。 而苏墨痕回过头,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目击者,南星月。这个女人浑身衣衫破碎,皮肤吹弹可破,洁白如雪一样,只是上面还有横七竖八的伤口。虽然高仪走了,可是她身上的符文锁还没解开,她正是双眼死死瞪着苏墨痕,下一刻就是要喊出声来! “啊。。。。。”她刚开口,苏墨痕就是迅速的扑了上来,用自己的手将南星月的嘴堵上,可这一下,却是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你可别逼我,我不想杀人的。”苏墨痕面色有些尴尬,其实任是谁,看着那张妩媚脸和丰满的身材在自己面前,都会有些不正常。 “你属狗的么?”苏墨痕面色一变“咬的那么用力。”他缓缓挪开手掌“别大声说话,否则我当真要对不住你了。”真正的行动,现在才开始! 两百四十六 领悟 南星月抓狂的看着苏墨痕“你还想怎么样!?你们这些华人,都是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有本事你杀了我吧,我就算是死也不愿受你的侮辱!”她说罢,又是猛地咬向了苏墨痕的喉咙,两颗小虎牙闪着湛青色的光,一看就是抹上了剧毒!“这姑娘!”苏墨痕吃了一惊“常言道最毒妇人心,可真是一点不差!” 苏墨痕一掌反拍,就是将南星月打了出去,随后鬼魅般又出现在他面前,一出手就是卸掉了南星月的下巴,省得她在作乱。“你这女人,我可没有杀你的意思,你竟然想害我!”苏墨痕将她牙齿上的毒壳拔下来,痛得她呲牙咧嘴。“我只要一件东西,拿到了我自会离开,今天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他站在那个女人面前,成为掌控生死的主宰。“可若是你执意不肯交给我,那么很抱歉,我只能抹杀你。”苏墨痕盯着那双明眸,杀意肆意流淌“就像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个女人的表情变了,变得淡漠锐利。她看着苏墨痕,身为黑月一族最富有能力和实力的公主,他也有所谓的秘密机关,她知道这是交换的时刻,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会遵守诺言,但是在死亡面前她必须好好和他谈谈了。 南星月冷冷一笑巴虽然被卸掉,但是说话还是能说的,就是稍稍不便罢了。“把我…..的下巴托上….去,我乃堂堂….黑月王族….公主,是不….会轻易…..去死的。”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突然冷静了下来,她似乎很快就从刚刚那种情绪里走了出来,也或者是见到了苏墨痕的实力,既然双方各有所求,还是保全xing命最重要。苏墨痕伸出手,二指缓缓抬起南星月的下颔,手指过处清凉柔顺。他盯着南星月的眼睛,如果那双眸子里还一丝杀意,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捏碎那天鹅般的玉颈。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嗜血被许英冢一点一点开发出来,其实如果是许英冢来,他可不会和南星月说什么条件,只是苏墨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隐秘工作需要的只有执行和冷酷,但是他还是不想去杀一个女人。 苏墨痕把她的下巴合了上去,然后从地上扶起一把包金长背椅子,平静的坐了下来。而南星月梳理云鬓,整座房间虽然被搅得混乱无比,华丽的墙壁后黑色的砖石钢铁裸露出来,显得突兀冷硬,四个把手的衣柜倒在地上,被锐气切割开后部可以看见里面无数华贵衣裳,地上散落无数文件档案,各色纸张和墙壁的残渣混合在一起。南星月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气,她蹦蹦跳跳到衣柜上,从缝里掏出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 苏墨痕皱皱眉头“女人真是麻烦,难道你还怕我见色起意不成?”回想起高仪临走时让他好好蹂躏这朵娇花的样子,他就是不自觉的苦笑,同时他也是希望赶快完事走人,时间拖得越久变故就是越大。只不过这话里的急躁却让南星月不觉妩媚的一笑“作为一名优秀的秘密工作者,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保持绝对的冷静,现在这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是你真的做了什么外面也不会察觉,小哥儿你又急个什么劲儿呢?” 好家伙,苏墨痕心里一跳,这女子果真不凡。“我只是懒得和你多说罢了,给我你们黑月大陆最新的兵力部署文件,我就离开。”他的面容冷淡了下来,袖子里刺刀吞吐寒芒。可是南星月的表现和刚刚那癫狂样子简直就判若两人,她慢慢将玉足放入鞋子里,然后起身紧了紧身上大衣,只不过那丰腴却是更加明显,让男子看着就是喉头痒痒。她优雅的从还没倒下的玻璃橱柜里拿出一瓶酒,然后又是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一对酒樽。 “这是华人的烈酒,配上你们那里工匠纯手工打造的玉杯,如何?”南星月将酒斟入杯中,淡淡一笑走了过来,将那双耳玉杯放在了苏墨痕手里。“好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所谓的布防图,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怕我在你走后就将这件事告诉我父王,到时候你我两国之间,就再无所谓的和平,而且我也可以在一月之内打乱原有部署,让你们的军队好好享受一下黑月的热情。”她说罢,又是不自觉的抛了个媚眼。“你不是傻子,却为何想不通这些事,要和我坦白呢?” “我想你平常都是微笑的杀死每一个敌人的,美艳如花,心肠毒辣。”苏墨痕淡漠的说道,然后饮下一口烈酒。这是紫岚出名的皇都春,乃是最为昂贵的一种烈酒,平常人即使想喝都喝不到。 南星月微微叹气“如果不这样,又如何在这王家里活的滋润呢?”她笑笑也是喝了一口,只是女子不胜酒力,那脸蛋瞬间就是有了酡红醉意,配上那嫣然一笑,当真是让人暗叹尤物。“你的上司…..让你来做的,绝对不是这件事…….”她忽的凑了过来,纤纤细指点在了苏墨痕的唇上。 “幸好你的手上没毒。”苏墨痕面无表情说道,继而苦笑一声“你本身就是绝世的毒药。”有的女人平常平淡,有的志向高远,当属于强人一列,有的寄情山水,旷达文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女人无论如何,都会有她们的真命天子,是属于一个男人或许多男人的毒药。可还有一种女人,魅惑,清纯,机敏,狠毒,温柔,男人需要什么样子,她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自己需要什么样子,她就化身成什么样子,这才是男人,最不可抗拒的毒药。 想到这儿,苏墨痕心里自言自语“我看起来,这么像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么?”其实他在南星月面前,仍旧只是一个雏儿罢了。那双内里蕴含智慧的眼睛,可以轻而易举的看透一个人的内心,从苏墨痕的种种行为,南星月就可以判定这绝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渴望着什么的男人。 苏墨痕盯着那杯子,冷冷说道“我要的只有这个,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怕你会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你要对我下符么?”南星月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子上,两条**相叠“我听说寂雪阁有一种给人下符的术法,被下符的人只能做一个傀儡,除非下符的人死了,否则这具身体就永远不是自己的。” 苏墨痕听得心里微微一惊,因为这女人将他的后手都算尽了,此时他只感觉自己居然有一种无力感,因为他看不清这个女人的内心,所以他只能站了起来,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缓缓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轻声说道“还有什么遗言么?” 南星月好像没听见这句话,好像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苏墨痕,将生死置之不顾,那个女人毫不畏惧,她一字一字的说“你不会杀我。”她也站了起来,身上的淡黄色大衣脱落,苏墨痕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衣服了。而下一刻,南星月一抬手,就是哗啦的将身上的白衣扯掉,露出那具胴--体。 她高傲的抬起头,注视着苏墨痕,希望能从这个男人眼里找到那么一丝犹豫。可是苏墨痕只是从下到上看了眼南星月的身体,眼神竟然没有一丝表示,平静的就像是看着一堆肉罢了。“看起来你赌输了。”苏墨痕忽然一笑,笑容里带着些许阳光,只是他伸出的手,还带着伤痕和血迹。 苏墨痕的手掌扣住了南星月的脖子,然后缓缓上拉,那诱人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是一紧,一股寒意从脊梁瞬间爬满了全身,南星月被他提了起来,却没有过多的疼痛,她就像垂死的天鹅,会充满美意的消亡。南星月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死亡,因为以前她都是让别人去死,现在轮到自己,她才知道那些死去的人痛苦,那些痛苦,比自己要强烈一百倍! 这是两名棋手下到了最关键的位置,苏墨痕的“刺”瞬间就是刺破了对方最薄弱的一点!方才南星月的“碰”,“拆”,“封”,全部被这一刺摧拉枯朽的杀灭!所以,南星月只能低声喊道“我给你!” 那只手松开了。唯美的天鹅落在地上,被石子割伤了手掌。南星月轻轻喘着气,看着那张冷毅的脸庞,心里的寒意更加浓郁了些。她不知道她自己其实猜对了,苏墨痕就是那样的人,但是别忘了,能做事情的,要做大事情的人,大多数都将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的很深,甚至改变。 南星月这一次老老实实的走到自己的床头,然后从枕头底下拉出了暗格。苏墨痕一看诧异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女人当真是厉害,居然把这些重要的东xi zang到了这里。他几乎能想到,这个女人每天睡觉前都会拿出这些东西翻阅一遍,就像是小孩子得了什么宝贵东西要自己在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玩一样。 “都在这里了。”南星月低声道“我不会说出去的,请你不要把我变成傀儡。” 两百四十七 协议 苏墨痕仔细的点着那些文件,上面有着精细的黑月大陆地图和最近的兵力部署,甚至南星月还附送了那些兵团从将领到手下参谋的一些资料,还有战斗力指数对比,简直可以说这个女人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都给了苏墨痕。换来的,只有一个不变成傀儡的承诺。 “我答应你。”苏墨痕将那些文件放入云荒殿里,他也是不忍心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南星月听到这话,心稍稍放了下来,她再一次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秘密工作者,神态也是恢复了平静。 她缓缓退后,然后上了自己的大床,抱着双膝不知道想着什么,面上更是看不出悲喜。只是她的心里惊涛骇浪一般从没停歇,这简直就是南星月一辈子不可忘却的耻辱,将自己国家最机密的情报送入敌人手里,只为了自己的xing命,更别说苏墨痕如此羞辱自己了,她心里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个男人撕成碎片。但是想到刚刚那只手触摸的感觉,她的喉咙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样,寒意淡淡的缭绕她的身躯,她竟是不敢去畏惧苏墨痕,尤其是刚刚见他和高仪一战,那种狂热,那种为了胜利而胜利的样子,让人一见就是心折。 “哼!”南星月强压下刚刚大战时苏墨痕的样子,心道“我黑月大陆虽然不如大尧,但是也有百万甲兵,无数天才,又岂能找不到一个能和他匹敌的人物!” 可是苏墨痕突然又开口了“但是,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公主殿下帮助。”南星月先是一怔,却见苏墨痕凑到了她的耳边,那种男子气息一下子钻进了耳朵,让她浑身都是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但是她听完苏墨痕所说的话,秀眉猛地一挑,就像一把快刀要出鞘了一般,她美眸冷毅的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单手紧紧抓起了床单子。 苏墨痕略带歉意的一笑,然后就是去包裹自己的肩膀创口了,无尽的风元素不断摧残着身躯,他必须先将那些凝若游丝的风抽离出来,然后重铸自己的骨头,温养血脉,生肌增肉。 过了好一会儿,南星月才缓缓说道“你赢的漂亮,当之无愧。我以为你只是一介莽夫,堪当先锋大将的人物,却被你这皮囊骗过去了。”苏墨痕嘴角上扬,男人总是对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尤其是骗过这么一个厉害的婆娘。他呵呵一笑,一仰脖子又是灌下一杯黄汤,然后看着自己肩膀的绷带,皱眉之下又是将酒浇在了上面。 “你!”南星月看的只是吓了一跳,不由掩住了朱唇。那处创口狰狞无比,可是当酒洒在上面,那种好像将胳膊砍下来的痛楚,苏墨痕却是一声不吭,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南星月立刻起身,翻箱倒柜居然找出了几味草药,不分由说就是放入了倒在地上的那精炼草药魔化机,放入里面捣碎配制。 “我看出来了,你还是个疯子。”南星月沉声说道“不管如何,你从高仪那个龌龊家伙手里救了我,能做的我都会尽力给你做到!”她去将那瓶酒夺了过来,随手就是扔到了自己的床上。苏墨痕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冷静些。” “冷静些好继续和我谈条件么?”南星月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冷笑道“既然我输了你,以后想必是和你们大尧摆脱不开关系了,不如你好好问问你们那位皇帝,我们利益互换,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被发现死无葬身之地。”苏墨痕点点头,笑意更浓,仿佛那伤口不存在一样,只是那张俊俏的脸愈加苍白,让南星月一阵沉默“说的好,其实我来之前,上面已经有了指示了。外面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黑月大陆来了什么人,最近风向如何你也清楚,我们只是不想黑月王族被那边的人拖下水,只不过……..” 南星月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我虽是公主之身,可这等大事,乃父亲一手掌控,他心意如何,又要看那些高贵们。我最多也只是旁敲侧击,让我直言出手行动,万一引起反弹,恐怕我第二天就会被剥夺一切,然后被嫁给一个小市民浑浑噩噩终老了。”苏墨痕安静的听她叙说完,然后他站起身子,拍了拍那个女人的肩膀,说了一句让她终身难忘的话。 “那么,你是不是心里很愤怒,认为自己有能力,却仍旧要受制于人,而这些,可能仅仅是因为你是个女人?”他看着南星月温和的笑道,可这笑容,在那个女人眼里就像是魔鬼一样。 她几乎可以猜到苏墨痕要说什么了。但是却见苏墨痕伸了个懒腰,将那件排扣的风衣披上,他的裤子换上了西羽那边的棕色马裤,蹬上了一对高腰靴子,内里则是黑色如墨的衬衣,他满意的照了照镜子,这恐怕是他穿的最像现代人的一次了。“明天就请您将消息散布出去吧,但是出手的人,请您要说成是那边的人,怎样布置现场,应该不需要我教您了吧。”他说罢,就是突然一招手,一枚碧蓝色的眼睛就是落入他的手心里,这件东西,正是黑月大陆专门窃听机密,还原原貌的时间之眼。 南星月怔了怔,她将发丝拨弄到耳后。“是啊,没错,接下来,该你出场了吧,大尧的使节先生。我这里会因为您的到来,而蓬荜生辉呢。”她没错,她一开始是猜对的,所谓的兵力部署仅仅是个幌子,苏墨痕想要的,不过是她的屈服罢了,只不过是后面的交易罢了,只不过是让大尧找到代言人罢了。从现在开始,她就必须和苏墨痕站在一起,不然不仅仅是生命受到威胁,而且苏墨痕也会将事情的真相公布出去。 他要的,不仅仅是南星月听话,而是要她真心屈服。这场交锋,就像是连环的套子,让人目不暇接无处可逃。尤其是苏墨痕是一个男人,南星月是一个女人,这个任务,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也容易。许英冢给他分析完各种资料后,对这个任务说了最关键的两个字:征服! 这个计划的最终代号,就是征服。所谓档案,只不过是一份敲门砖,如果她能老老实实的拿出来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能许英冢也下令可以允许苏墨痕动用一切手段,即使是杀了这个女人,苏墨痕也可以大摇大摆的活着回紫岚。 “你刚才让我那么做,可是我没有证据,万一被质疑了该怎么办?”忽然,南星月忍不住道,而苏墨痕淡淡一笑,似乎是胸有成竹,他将方才杀戮那名南洋锦衣的探子身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摆了出来,将高仪的手段和她这么一说,南星月目光中闪过一抹愤怒“看起来这件事不甩在他们身上,也是不行的了。只可惜你没有生擒那人,也没留住那人的法宝,不然我们的证词就是越发让人信服几分了。” 苏墨痕按了按眉心“我这个人可不会生擒敌人,我只会杀人。”他心里仰慕的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迈和潇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见血!不过,南星月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想到许英冢神出鬼没又不知去哪里合纵连横,苏墨痕就对这个上司有信心,大尧不可能就在这里有兰陵王这一枚棋子,他感觉黑月大陆的那些本土人,也在被寂雪阁逐渐侵蚀进核心。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各怀心思。苏墨痕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站起身子正要出去,忽然外面竟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虽然很轻但是仍瞒不过苏墨痕敏锐的六识。他和南星月颇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这个女子迅速整理好衣衫妆容,打开卧室的门朗声道“何人打扰本公主,不知道我在沐浴么?!” 门外的喘息声一下子浓重了起来,接着,娇弱的侍女怯怯的说道“殿下,是您告诉我这个时间来叫您的,您的晚宴,即将开始了。”南星月听罢一怔,她居然忘了自己还要参加盛大的晚宴,只是刚从刚刚紧张的气氛里摆脱出来,一说到要参加那种带着面具的晚会,她只觉得阵阵疲倦。 “罢了,是我忘记了时间,你退下吧,通知蒙歌,让他把这里的警戒做好,我不希望有些烦人的苍蝇进来打搅我的兴致了!”南星月冷冷的说道,门外的侍女苏墨痕即使没看她也知道她浑身都是一个激灵,因为南星月展露出来得气势,他只在一个女人身上见到过。 那就是武曌!只是一想起武曌,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公主…..想到这儿,苏墨痕轻轻叹息,而这叹息落在了南星月的眼里,让这个女人细细咀嚼起来,只是感觉越发的看不懂这个男子,她感觉那声叹息声里似乎包含了太多情绪,缅怀,伤感,茫然。苏墨痕微微的冷笑,那个所谓的帝祭,他是一定要斩杀了这个人的。而突然,似乎整个暖红区都是一亮,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际响起“帝祭携太平公主前来,不知南星月殿下可在?” 南星月当然知道帝祭是谁,这个冷峻的男人近来已经在这里搅起了无数腥风血雨。可是当帝祭的声音淡下去后,苏墨痕猛然走到窗边,那双眸子里,带着点点猩红! 两百四十八 准备登场! 苏墨痕双拳攥紧,可是下一刻他就随着吐出一口浊气而放松下来,但是那句携公主前来的话着实让人感到悲伤。他慢慢的后撤,带着一丝迷茫以至于脚跟一路趟开地上的碎片文件。他靠在椅子上,竟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她现在一定很开心吧,因为那个男人多么威风,一个人就敢于挑战整个世界! 苏墨痕几乎可以想到,那个男人宛若垂落九天的神之子,从无尽的彩云里飘落到凡间,身上的衣衫狂龙舞动,就像是永久的伴随着他的忠实仆人一样,他有着俊逸的容颜,雍容的气度,还有绝世的才华武功,以及数不清的珍宝。一切让女人为之疯狂的气质都汇聚在他的身上。当日那一剑的风华绝代,至今仍然在苏墨痕脑子里挥之不去。 可是,可是!越想到花留醉伴着他,两个人带着淡淡笑容,像是神仙眷侣一样出现。苏墨痕就越是愤怒,越是悲伤。在来到这个大尧的时候,自己这个年岁的人将男男女女是什么样子分的清清楚楚,就连苏联的阶级斗争恐怕都不会这样分的干脆利落。有一种男人是高富帅,有一种女人是白富美,他们站在高处,嗤嗤的笑着下面的**丝们,偶尔施舍一些情感,也不过如镜花水月。 苏墨痕只有深深的不甘,或许以前的朋友说得对,他这个人骨子里自卑,却也自傲,不仅自傲,而且霸道。只是谁又说得清,那自傲是假象还是真实,是强撑起来的所谓自尊心在作怪还是怎的。只是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冰冷的海洋,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海水挤压着自己,那种束缚和悲伤,有着渗入骨髓的力量。 南星月静静的看着他,因为她发现自己仍是看不透,不了解这个小男人。她慢慢的换上长裙,温暖的披肩裹着她的肩头,她看着苏墨痕,不知不觉的换上了公主的服饰,可是她端详着那个男人的表情,揣摩着他的心情,像是一根针一样要刺入心里去发掘一个人隐藏最深的情感。可是突然,苏墨痕也突然回过了头,他看见南星月怔怔的看着自己,咬着透明粉嫩的唇,像是幽怨的闺阁少妇一样。 苏墨痕忽然笑了,淡淡的一笑,那双眸子里包含的是什么,孤独悲伤愤怒不甘淡然冷静,好像一个宇宙一样拥有一切。南星月竟有些痴了,可是她随即就是醒悟了过来,因为她是第一次看一个男人这样失神。这不符合公主的身份,更不是她以往的风格。但是当那个苏墨痕带着笑意走过来时,她的心仍止不住砰砰跳动,她想起刚刚苏墨痕威胁自己的时候那个样子,虽然神态差不多,可给人的感觉却大相庭径。 “公主殿下。”苏墨痕走到南星月的侧面,低下头冲着那小耳朵吹了口气,又似乎伸出牙齿咬了下那露珠般的耳垂“请允许我陪您一同赴宴。以大尧使节以及大尧炎黄书院山长的身份,和您将来,一起将这黑月囊入手里。”南星月身子开始还是一软,面容带着淡淡羞红,可听完苏墨痕的话,她惊讶的转过头,看着那个面容清秀的小男子,那张面容竟有着一丝,冷峻以及癫狂! 看着南星月有些畏惧的样子,苏墨痕也是有些发愣。他沉默了良久,伸出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蓦地长叹出一口气“我似乎是变了。”苏墨痕苦涩的笑了笑,冲南星月道“是不是人总会变的,我记得我刚刚到大尧的时候,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一腔抱负和不服气,谁也别想压迫我半分,谁也别想让我低头,我拥有了力量,就像是有了实现梦想的翅膀,可以四处翱翔。”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沉声道“只是谁也没想到,原来即使有了力量,那条所谓自己的路,也是充满了荆棘,充满了变数,充满了坎坷。原来,我是太迷信所谓杀人的力量吗?” 南星月也是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何苏墨痕要对她说这些,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的样子,可能苏墨痕有天生就让人亲近的气息。她淡淡一笑,脱口而出“人不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在迷茫。人总会变得,我那时是最不受看重的公主,就连我的母亲都嫌弃我不如几个姐姐……”南星月的眸子里慢慢充血,在夜里闪着烈焰般的光“你在力量里找不到了自己,而我不是,我很喜欢那种感觉,对我来说,力量就是手里的权柄,是手里紧紧攥着的权力。”她扭过头看着苏墨痕,说话宛若刀剑出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如果是以前,你绝不说不出这种掌控一地,这种渴望权柄的话来。”南星月盯着苏墨痕的眼,冷硬如刚“其实你不是迷失了,你只是仍旧觉得你是那个没有力量的破孩子!你只是觉得还有些事你即便有了力量还掌握不住。” 似乎,我们是一路人呢。 “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呢。”苏墨痕玩味的笑笑,目光装作浪荡子从南星月身上游走。而南星月毫不在意,她如手握权柄的帝皇,看着那张脸,用带有一丝嘲讽的话语将苏墨痕的目光狠狠撞了回去“你这样子,不累么?我看你,甚至不知道哪个是自己了,怪不得你到现在仍无法凝聚天地法相。” 这女子眼光果然独到。苏墨痕的目光收了回来,微微蹙眉。他一直都在说自己的道,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梦。可是南星月一句话戳中了薄弱,他真的知道哪个是真正的自己了,是那个豪迈饮酒,力战群雄的会长,还是披肝沥胆浴血奋战黑月大陆的狂徒,亦或者是言语中带着机锋,行走在黑暗里的游侠? 可是他忽然想起了周怅恭,那个老男人不屑的话语“凡事顺从本心,你们这些年轻人,最怕的不是没有本事,而是失去了最初的那颗心灵。”周怅恭只是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扭头就走,但苏墨痕又冲那个背影喊了一句“难道所谓男人,就没有不得已么?就没有所谓的担当么?” 周怅恭脚步定在华贵的阶梯上,他缓缓装过身子,淡淡道“你既然知道男人要怎么做,那还问我干嘛?难道你这么大了,还要所有的事都要问别人么?”想到了这儿,苏墨痕怔了怔,然后沉思片刻,凌空画了一个阴阳鱼,黑白循环不止,柔美灵活。他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个阴阳,用手指去点点那黑白色,竟是引起了一阵水波样的涟漪。 该刚则刚,该柔至柔。道家的道,原来早就给他的本心铺好了一截道路。苏墨痕微微一笑,挥手一震,那阴阳鱼就是化作了水珠散飞不知到何处了。其实这些道理苏墨痕明白,该做什么事,就用什么手段。有句话说的好,在其位谋其政,屁股下坐的椅子决定了你的做法。可是男人这种生物,注定了会为一些可以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牵累,比如说热血,比如说梦想。 他又回想起那天自己的论道,他不在乎长不长生,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于竹海里听风看雪,寒溪上垂钓温酒,迎着朝阳在长河里泛舟。说到底,问心无愧,活的舒坦洒脱才是苏墨痕想要的。只是想达到所谓的问心无愧,却是难上加难了。只是现在可不是谈论哲学的时候,苏墨痕整理了下衣衫,南星月默默的为他拿出了一套衣服,然后转过了身子。 “那是所谓的阴阳么?”看不见绝代佳人的脸,听着那淡淡的声音,仍旧是一种享受。“看来你似乎懂了不少,你们华人有一个词叫做顿悟,想必就是这样吧。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心里有郁结,看不开,看开想通了就好了。”这话说的苏墨痕一愣一愣的,裤子差点没穿反,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文艺女青年的台词啊。 苏墨痕不知道该如何解答,所以只好沉默相对。南星月给的这套衣服号码有些小,不过也正好可以套进去,只不过是穿一次走个过场,他也没在乎那么多。这身衣服下边的裤子是用不知名的材料缝制,深棕色的长裤紧紧的贴着苏墨痕的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连那屁股都显得更翘诱人了。上身是湛蓝色的,单边乌色角扣毛料大衣,正好可以掩盖他的翘臀。里面换成了浅白色的衬衣,头发也不梳理了,反正苏墨痕也不在意自己的发型。他走到南星月身后,拍了拍对方的香肩。 南星月正因为对方不说话有些不舒服的时候,被这么一拍吓了一跳,赶忙就是回过了身子,只是看着自己随意找出来的衣服被传出了如此明亮潇洒,在看着那俊秀的脸,也忍不住心里砰砰一跳。那双眸子一转,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注意。“不错不错,只不过你跟我过来,我再给你打理一番。”也不管苏墨痕愿不愿意,南星月拽着他的领子就是冲进了浴室。 两百四十九 人生能得几回搏?! 慕容尘长身而立,他抱起那具冰冷的尸体,脚下是横七竖八的箭矢,慕容尘面无表情的用白袍盖住了这男儿的脸,可是看到那年轻的眉宇,却仍不住心里酸楚,那些在身体上的刀箭创口,狰狞的像是那些女真人狂妄的嘴脸,看的慕容尘怒火中烧。慕容致比他入伍多了几年,对这些事早就淡然了,或许这样英勇的战死对士兵们并不是坏处,起码他能早些回到松德那里,享受安详和快乐。 所谓松德,就是宁国传说中的一处神秘故址,据说华人英勇战死的男儿灵魂都会去那里,每天都是美酒佳肴,随着凡间的战鼓重新敲响,它们就会默默守卫着凡间通往地府的道路,来一个敌人的灵魂就杀一个,将敌人从**到精神完全消灭,甚至不给对方去安乐享受转世的机会。 “战事一起,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慕容尘有些黯然,他看了眼鲜红血染鲜花般的女真铁骑,龙牙寒光四溅“只希望我这一杆长枪,能救下不少汉人子弟了。”他盯着慕容致,过了半晌才说道“看来不得不听你一次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统领,即使是我,也会听你指挥,由你带我们去大营,带兄弟们活着走到大营!” 慕容致身躯一抖,他掀开那白袍又看了眼那张年轻的脸,然后阖上双眸冷冷道“如果大帅没死…….”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其实包括李靖,这三个人已经明白代善的意思了,这不是放虎归山,而是趁机要劫营啊,只要这七万大军到达之时,恐怕就是宁国败北之际了。可是若不走,大帅那里的援兵是不用想了,前后夹击的四旗二十万大军,慕容尘这支部队将会彻底被绞杀! “你也怕了么?”慕容尘低声道“事到如今,才是真要拼命一搏的时候!你这样犹犹豫豫,又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到这儿,忽然那战阵前方代善和两位兄弟又是出阵喊起话来“慕容兄弟!想必你也知道了自家大营的变故,这一场大战,宁国先失大将,胜算全无;我念诸君皆是好男儿,好汉子,我对常子辉大帅也是万分敬佩,可是良禽择木而栖,不如慕容兄弟你带手下归降了我女真,要知道你们慕容氏当年也是草原上的雄鹰,今日不过是重返家园,绝不算投降!” 慕容致猛然睁眼,他冷冷的看着代善三个人,咬牙切齿“好一个代善,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他算是得了其中三昧了。”此话一出,就连李靖都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可下面的士兵们却都是目光茫然的看向了慕容尘,常子辉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也是慕容尘的失误,这场大战的天平不断向异族倾斜,就连以纪律严明著称的宁军,也是有些心里茫然了,若非是慕容尘威信较高,恐怕下面早就乱成一片了。 宁军对投降是很抵触的,可是……若自己家的主帅有那种想法呢?毕竟人家也是来自草原,这种名声对人家没什么影响。而这时,皇太极也开口,此人声音清朗温和,给足了慕容家兄弟面子,什么天下绝无仅有将才,若是归顺,不仅可以得到一大片封地,而且日后打进大尧,绝对会给出更大的封赏。同时,宁军华人们一起归顺,不仅给予大量金银女人,而且以后攻进大尧,也绝不会伤害家人朋友。 “慕容兄弟,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了。还希望你能抓住,就算不为你想想,也要为手下弟兄们着想啊。”代善演戏入戏,当真有几分真诚诚恳的摸样,只是慕容兄弟都是聪明人,这些空手套白狼的事,他们都不好意思去做,没想到代善居然把他们当成了傻瓜!最重要的是,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死也要背上千古骂名! 慕容尘回望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那里面有信任,有迷茫,甚至,还有不信任,当刀样的目光投向他时,他只有紧紧攥住了龙牙长枪。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点燃了,因为他背负着所有人的情感,即便那些感情是不信任的,可起码他们的目光都在望向他,他的一句话,将决定这七万人的未来! 他从没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这样沉重,沉重到了热血沸腾!“代善!!”慕容尘咆哮道“去-你-妈的!我们华人从来都是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吧,老子看着就-他-妈恶心!”他扬起长枪“我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杀我啊?!”慕容尘又一指南边故土“我华人的土地就在那里,有本事拿你们的命去换啊!?” “没错!”慕容致接话“我慕容氏自入华土以来,天家无一不以国士待之!说句明白话,今日的慕容氏早就变成了华人的慕容氏,和千千万万个姓氏一起,奋斗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若投降与你,就是罔顾君恩!你们女真人早年受我大尧扶持,才在三大部落里脱颖而出,若不是我华人天子庇护,你等恐怕早就被海人女真等灭了,骨头被拿去敲鼓了!今日尔等起兵不为报恩,却是寻衅挑战,当真是一帮养不熟的狼崽子!你有本事问问你们那位不要脸的阿玛,没有我大尧相助,你们女真人,现在是个球啊!” 说完,慕容致狠狠的呸了一声,轻蔑之意让代善三人看得恨不得现在就砍死这个男人。只是慕容致说的句句是实,后海部崛起,的确是早些年离不开大尧的暗助,目的就是为了抗衡南下的五胡蛮夷,只可惜当年宁国宣大总督没看出来这些白眼狼的真面目,才酿成今日祸事。 皇太极面色淡然,只是却把目光望向了代善。这位礼烈亲王养气功夫再好,此时也是恨得牙痒痒。就连多尔衮也是一脸不忿,只可惜慕容致夹枪带棒一番话,谁也无法反驳,亦或者是这些家伙带兵带久了,哪里有慕容致这样从小就心眼子多的人厉害,说的越多,恐怕纰漏越多,洋相越多。更何况他皇太极自认为上天之子,若是被这几句话弄得愤怒不已,他干脆断了夺取汗位的念头,安心做个亲王罢了。 “大哥,无需多言,待到生擒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他们的嘴舌还能不能这样厉害。”皇太极拍了拍代善的肩膀,温和的安慰道“他们这些华人,就是爱逞嘴舌之利,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多尔衮听完也是点了点头“八哥说得对,大哥,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我看儿郎们都累了,还是早早扎营造饭为重。” 代善咬紧了牙根,恶狠狠的点点头,正要开口,忽然皇太极又是低声道“大哥,千万别表现的很气愤的样子,若是真为这生气乱了分寸,不就正好坐实了慕容致的话了?学学父汗,宠辱不惊,记住现在,我女真最精锐的儿郎都在看着你。” 代善面容柔和了下来,他紧紧的握住老八的手,颇为动情“八弟,多谢你的开导。你放心,我代善再不济,也不会坠了我后海部的威名。”皇太极轻轻一笑,将手抽出“你我兄弟二人,还需要说这些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你点醒了我。”代善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到时候生擒了他们,看着两人还能不能这样嘴利!”他身躯一震,淡漠的冲慕容尘喊道“我后海当年的确受过大尧一些小恩小惠,可这也不过是你们制衡草原之计;再说,我后海和大尧做生意,多次受你等欺骗,损失早就超过了我后海能承受的程度;大尧当今天子,无才无德,亲信奸佞,你等安知我们不是来清君侧的?!而且当年落木河血案,包括我曾祖父在内,数千老弱惨死在大尧铁骑下,如果可以在选择,爱新觉罗宁可和族人隐世远东,再不出世!”女真人一想起当年落木河,不由皆是心头涌上一口恶气。 慕容致冷冷一笑,指着代善冲后方诸人说道“数千披甲猛士,居然说成了是老弱!诸位好好看看这些家伙无耻的嘴脸罢,这等颠倒黑白,若是落入这些人手里,被杀死还算是好的,怕的是被削发为奴隶,过那猪狗一样的生活!”宁军哗然,落木河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乃是后海部狗急跳墙居然要劫掠内地发起的进攻,毕竟后海那时候一穷二白,只好打起了自家主子的主意;而后后海部劫掠拐骗了不少华人当奴隶,更是让大尧震惊多年,侥幸逃回来的人,很少有正常的回家的,大多是缺胳膊少腿,或者精神不正常了。总而言之,两家血海深仇,可谓是不能平息,如果真要考究,甚至还能追到前朝远古的时候。 “这样吧。”代善忽然又开口“我等也不是不知恩的人,我这十五万铁骑放你等一马,让你们前去常帅大营,等到了小石山,我等在一决胜负!” 两百五十 潜行狙击 慕容致哼了一声“这家伙,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如果这一战真是后海部赢了,恐怕代善那个家伙的名字再也不会只在北方流传了,整个世界,都会为他而侧目;恐怕这一次,努尔哈赤那个家伙心里又会一阵纠结了。” 慕容尘翻身上马,缓缓的往小石山方向前行。“他们的家事,待我们活下来后再好好的去搅合一番吧,现在我们径直往小石山大营去即可。”相比起后海部的铁骑,宁军的疲惫感还好上了许多,自东方发白之际在这里碰面,已经耽搁了三个时辰了,这三个时辰虽然宁军的弦一直没松下来,但是也稍稍喘了口气。现在风雪越来越大,天色本来是蔚蓝如水,可是到现在好似被浓重的泼墨洒上,阳光的最后一缕被黯淡囊入嘴里,风越来越大的导致沙石也是凄厉的飞舞溅射,打在人的脸上就是一道血口子,温度也是直线下降,在这种情况下行军,远不如后海部搭帐篷埋锅造饭来的舒服。 “你说的当真会发生?”慕容尘轻声问道“莽古尔泰,会那样不受束缚?”慕容致沉思了一会儿,重重点头“如果他们两个人真是通气了,现在怕是我们已经腹背受敌了。现在代善肯放我们走,就说明他们两个人绝对没有达成一致,传来的情报是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和血滴子等人潜入了大营,如果代善此时进攻,即使咬下了我们和常帅这口肥肉,但是论功行赏,恐怕代善也是排不到莽古尔泰前面,所以………”慕容致掰着手指头,笑容恶魔般直接戳中了对方的死穴“所以他们双方,绝对没有再通过信了!” “以我对代善的了解,他绝定会让莽古尔泰稍安勿躁,并且告诉他就算是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也要放我们过去;而莽古尔泰那种xing格,他当年能异军突起大战卢象升,他今天也能像条狼一样准备先把我们的喉咙咬断。”慕容致看着李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莞尔“你小子,想什么呢?” 慕容尘瞥了眼李靖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他倒是听得很入神,这小子是块好料子,不如你收他为徒弟吧。”他说着就是拉着李靖的手放到了慕容致的手背上“当年天策府也算是一方圣地,他们的后人给你当徒弟也不算是辱没了慕容的名声。” 李靖这才反应过来“哎?”这小子竟然有些脸红,不过看得出他是很乐意的。只是慕容致却冷冷的拍开了李靖的手“在我的军队里,只有下属,没有其他。不过,他要是想跟在身边学点什么,我倒是不反对。再说了,慕容尘你小时候读的兵书不比我少,怎么现在我倒像是成了出谋划策的人了,身为少帅,应该是你谋划带领我等,你可倒好,成了彻底的甩手掌柜了。” 慕容尘缓缓摇头,他伸出了三根手指“一,身为主将,并不是要独断专行,如果下面的人有更好的计划,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二,你待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多了,我自然以你的计划为首;三,我不是甩手不干活,我只是希望我站在这里,手下的将士看见我就能安心安稳。” “你总有理由。”慕容致讥讽的一笑,这大白天的却是昏黑如同黑夜一样了,哪怕再坚定的阳光也被逐渐的吞噬,慕容致突然感觉到一阵疲倦,这几日他一直没歇着,即使雪花滴落在眼里,也化不去那抹深红。慢慢揉了揉眉心,他冷喝一声道“行军吧,先进五里,然后全军整修。”他快步走到自己那匹黑色战马身边,抓着缰绳迟缓的爬上了马背,吐出一口冰冷的气息“我相信莽古尔泰一定在寻找我们的踪迹,但是天气这样恶劣,他要找到我们简直就是难如登天,我们先做休整,然后看能不能找到正蓝旗的踪迹。传令下去,丙计划行进,警惕四周,放出游骑,女真人也不是铁打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松懈下来,最可怕的是这种松懈是不自觉的,他们要成为瞎子聋子,我们决不能!” 慕容尘策马到他的身旁,将那件黑色大氅披在弟弟的身上“累了就先睡吧,我还能多坚持一会儿。”大手放到了慕容致的头上,上面是沙子草皮,甚至耳边还有已经入印记一样的血痕,他将弟弟的头往下压,淡淡说道“趴在马背上休息吧,我会牵着你的战马,万一待会儿碰见了敌人,我还想好好看看你的剑。” 慕容致恶狠狠的瞅了他一眼,呸的一声道“你放心,我的剑绝对会是在刺透你的咽喉的时候最绚丽…….”接着,他就是抱着马脖子倒了下去,低声仍喃喃“剑若游龙,翩若惊鸿…….刚若笔刻,柔比漫花……”那个手持长枪的男人听他念着这篇小时候的文章,苦笑的将那把长剑解下来放到自己背上“我算是怕了你了,当年你刻在我门上的话,到现在仍旧是记得这样清楚。” 而与此同时,商赫面色阴沉的从商国国都淄河的杨柳巷里走了出来,杨柳巷内里种植二百棵大杨柳,又因为毗邻商国的尚书苑,而尚书苑别名为杨柳学院,所以杨柳巷沾染的人文气息颇为浓郁,只是商赫踩在坚硬的青条石板上,回头望向不远的灰墙黑瓦,然后居然一屁股就是坐在了地上,在杨柳的绿荫下倒也是有了几分凉意,将心里的不快拂去了些。 商赫生的和他父亲一点都不像,当年商国公长相说的好听点是粗犷豪放,说的不好听就是异于常人,那络腮胡子和紫色的瞳孔几乎成了商国的标志,那时东武国还每年来大尧朝贡,每次国宴时都是先问商国公在否,因为对方长得实在是太像神话里的修罗了。而商赫生的虽然高大,但样貌俊朗英武,时不时挑眉的阴沉和那如猎鹰瞄准猎物的狠辣,却是和当年商国公大相庭径。 这也是当年朝臣为何不同意商赫继承商国公的爵位,因为这个小子…..还真不一定是前任商国公商觉的儿子。但是当年商觉选他为继承人大尧龙庭最不愿意的一个理由,就是当年追风铁骑突入皇域,商觉十几个儿子里,只有商赫同意。所以选他为继承人,未尝不是有让商国争霸天下的意思。 自周靖寒继位以来,是大尧飞速发展的时机。而商国占据膏腴之地,人口稠密,物产丰实,商赫又重用人才,提拔新人,更是让商国一举摆脱了当年“穷商人,苦越人,最富不过羽烈人”的常识。 商赫气恼的想要大吼,只是刚要开口,杨柳书院的读书声就是传了过来,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脾气,无奈之下跟着低声念诵着商国编制的六经,这套书是他让大学士寇仲编篡的,并且列为商国二十岁以上男子必须会背的书,普及教育,这是商赫当选国公以来做的最为彻底的一件事。“只希望以后不会出现空谈误国这种事。”他低声喃喃道,靠在大柳树上,仰着头看着叶子闪着淡金色光芒,太阳在背后忽隐忽现,密密麻麻的叶子连接在一起,却又好像密密麻麻的尽是缝隙。 “公爷。”黑影遮盖了商赫的脸“公爷,夫子他…..还是不肯答应?” 商赫低声一哼,然后侧过头“别挡住我晒太阳。”黑影迟疑了下,挪开了身体,就听商赫继续道“那么容易就答应,那他就不是夫子了。我也算看透了,指望夫子,还不如指望自己。”他直起身子,无奈道“大不了输了我就躲进这杨柳书院去,看夫子老头子会不会将我交给周家天子。” “公爷!”来的人跺脚,严肃道“公爷请慎言,我商国沉寂数年,一经勃发,天下盖莫能当。公爷请以后再也别说出输这个字,更别说什么失败了如何如何,自古以来逆天行者,从未有未虑胜先虑败的!” 商赫摆了摆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左岩,你这家伙是真把我往绝路上逼了。”原来来人正是商国的长史左岩,左岩乃是商国大族孤雁左的传人,学富五车,先后在军中任职,训兵有方,作战果敢,颇得商赫信任。所以他才以二十五岁的年纪领任商国追风铁骑的统领,统领最精锐的风字部三万人铁骑,同时兼任华盖殿学士,西府总管一职,可谓是文武两方兼管。 “不是左岩逼公爷,是公爷早就没了退路。”左岩正色道“东西二府诸位已经等候公爷许久了,还望公爷移驾,回府上议事。”商赫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今天不适合议事了,你回去告诉他们不必等我,各司其职,回去安心干活就是了。”说罢,他就是摆摆手又往杨柳书院的方向去了。而左岩的脸色从正常变为铁青,只是却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只好跺跺脚,道了声恭送商国公,就是匆匆回去宣布了。 但是他却没看见商赫转过身去时那锐利的眼神,带着不屑和冷意。“公爷,需要召集人手么?”忽然,他的身后,影子竟是从他的身体身后拉长,直到有人安静的立在他的身后,虽然蒙着面,但是那温和的眸子却是让人一见难忘。 “不必了。”商赫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挥挥手,他转过身子,冲那蒙面的黑衣男子淡淡道“把我的意思带给夫子,告诉他,我先回去了。” 两百五十一 诈 莽古尔泰看着这气候越来越恶劣,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他的身后是跪在地上的军需官,恭敬的捧着粮秣的支度簿子。额图浑知趣的给莽古尔泰摆弄着食物,顺便把酒囊放到桌子上。“这仗,可真是越来越不好打了啊。”莽古尔泰摇摇头,将帘子放下,一时间外面的风雪也是被阻挡在了帐外。 那军需官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若不速战速决,别说我们蓝旗,后海也撑不久的;今年季候本就异常,牛羊收获不多,粮草也是被大尧断了,再加上那些走私的商人收敛许多,我们整个部族的粮食本就没有多少富裕,更别说打这一场大仗了。” 莽古尔泰斜了军需官一眼,淡淡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蓝旗的余粮还能撑多久。”那军需官估摸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最多不超过两个月。” 莽古尔泰又是沉默了下来,他缓缓走到毛毡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看了看桌子上的汤饼,不由出神。而额图浑则是慢慢踱步到军需官身边,给了对方一个眼色,那人也是会意,两个人轻声轻脚的挪到了帐外。 “尽量让兄弟们吃好穿暖,别还没打仗就是倒下了。斥候加紧搜寻慕容家的那支人马,如有发现,马上回报!”额图浑低声喝道,他虽然是莽古尔泰的奴才,可是在军中身份超然,可以说是参谋先锋一类的角色。那军需官立刻点点头“我立刻去做,先将那些羊皮袍子发下去,虽然不多,可是也能让士卒们换着穿取暖;剩下的炭火也发下去,奶酒管够,这样不知道行不行。” 额图浑张开手掌,然后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正蓝旗里很多人都和他们的旗主一样,都是信奉耶稣的。“快去安排下去吧……不花,真是难为你了。”额图浑拍着老友的肩膀,这一段时间,不花忙于算计这五万人军需供应问题,常常一夜不睡,原本是个类似于南人的白面小生,现在也是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都是正蓝旗的人,说这些干嘛,你身为旗主身边奴才,可要好好照顾大人,四旗最近事故颇多,提醒旗主小心为上。”不花低声说道,随即就是戴上了帽子,往自己的那顶小帐篷走去了。 而额图浑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两行长长的足迹,一深一浅,让额图浑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叫过来一名蓝旗的士兵,低声吩咐“将旗主赐给我的棉袍给那位送去,每天晚上都要给他烧一大盆水,这头犟驴,腿疾犯了仍旧是一声不坑;如果他推辞,就说旗主不差遣伤兵就好了。” 那士兵领命,单膝离地,就是立刻去额图浑的小帐篷了。后者则是一掀帘子,继续去伺候莽古尔泰去了。进去大帐里一看,却发现莽古尔泰出神的望着吃食,手里握着酒囊,不知想些什么。看见额图浑回来,莽古尔泰才是展颜道“都安排好了?那小子啊…..若不是腿伤,当个小小的粮秣军需官真是太委屈他了。”莽古尔泰喝下一口冷酒,脸色却是红润了不少,他全身都是响起了海潮大浪般的空灵声音,淡蓝色冰寒的气息从身后的脊椎骨散发出来,脊椎大龙般推动,发出劈啪的声响。 “好酒!”莽古尔泰赞叹“这用冰石镇过的明月碧海,果然不错!大尧人当真是聪慧,居然能制作出这等好东西,在我眼里这可不仅仅是杯中黄汤了,而是天父赐予给我们的佳酿。”额图浑嘴角上扬,这乃是大尧宁国专供宫廷的好酒,和天父有什么关系?他虽然也信奉耶稣,可是中毒却不像莽古尔泰那么深,他只是觉得那个圣父天父是个善良的神,比起喜怒无常的长生天亲和了许多。而且天父耶稣也是西羽那里的神仙,和大尧又有什么关系? “额图浑。”忽然,莽古尔泰低声喊道,狼一样的眸子盯着门口的汉子“刚刚大哥来信了。”他将密信从甲胄里掏出来,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骇的额图浑浑身一个激灵。但是他聪明不差莽古尔泰,所以根本不看就知道内里大致说了些什么。“主子,我猜大贝勒一定是说,天色不同寻常,将士疲惫不堪,所以让我们勒马扎营休息,放慕容尘一部入小石山,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莽古尔泰先是一愣,然后抚掌大笑,他豁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这位包衣奴才身边,大声笑着同时拍着额图浑的肩膀,笑的是眼泪都要流出来,那样的撕心裂肺额图浑只见过一次,那就是莽古尔泰终于被确立为正蓝旗的旗主的时候。“哈哈哈哈!代善,代善,代善啊…….”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大哥的名字“代善!”最后,莽古尔泰怒吼,从刚刚的捧腹大笑到现在的怒发冲冠,也不过是弹指间。“代善,嘿嘿…….”他又开始阴冷的笑了,这种情感的瞬间变化让额图浑心里一寒“枉你号称后海第一名将,见识却也不过如此,就连我身边的奴才都不如!” 听到奴才这个词,额图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立刻就是跪在了地上“请主子恕罪!刚刚额图浑不过是妄语算不得真的,还望主子原谅奴才这一次!”额图浑感觉浑身冷飕飕的,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大忌,可是他心里觉得自己是为主子着想,他的想法没有错! “你说的没错,你都猜对了。”莽古尔泰摸着他的头,幽幽的说道“只是这些话,除了你我,希望你别对别人说,不管大哥如何,都是我的兄弟。”额图浑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多谢主子宽恕,这些话奴才说的,入主子的耳;若是将来被人抓住把柄,皆是我额图浑一人之错!绝不牵连主子半分!” 莽古尔泰笑了笑“说什么呢?你这小子自幼跟着我,说是主奴,却有兄弟之情。我就算舍弃谁都不会舍弃你。”额图浑听得这话,脸色越加苍白,只是不住的磕头,他跟随莽古尔泰多年,知道这位主子是个什么xing格。却见莽古尔泰缓缓坐了回去,然后摆摆手,温和的说道“下去吧,我要小憩一会儿,没有重要的事,不用叫我,既然大哥说了,我这个做弟弟的唯有从命。” 额图浑深深的吸了口气,磕完头后躬着身子退出了帐外,只是刚到门口,忽然莽古尔泰随手甩了一件东西出来,额图浑苦涩的一笑,抓在手里在风雪里抚摸着上面的浪涛纹线,轻轻叹了口气。这是莽古尔泰随身的腰牌,凭此令牌可以调令一万以上的正蓝旗起兵。 “希望天不绝我。”额图浑将腰牌塞入怀里,喃喃的说道。 庞大的骑兵阵。无数银月铁骑如一根根长枪耸立,分作四个方阵横亘在乃颜部的骑兵面前,那一大片银白色混合着风中的雪花更平添了几分寂寥。白起看着身后的八位侯爷,看着无数宁国子弟兵,心里填满了自豪和激情,在他的心里这些好汉子就像是高山一样伫立在此,将那些侵略者彻底埋葬! 乃颜部虽然内部不和,可是乃颜的铁骑却是三大部落里接受最严苛的训练,经常和西羽人以及大尧人拼杀的契丹好汉,乃颜可谓是将马背子弟的天赋,大尧人的精细训练以及西羽战士的激情英雄主义融合的最好的种族,他们停在雪松原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对手,目光淡漠。 风卷起乃颜部的狼头旗,有笛声从军阵里悠悠传来,凄厉悲怆,像是一头狼的低语。所有的乃颜骑兵都是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雪花落在了他们的肩头,落在他们的毡帽上,一股冰冷席卷了全身,可是心里的热量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让所有人不自觉的攥紧了武器! 没有错,即使是一头狼,可是我们也要保护我们的家人和牛羊,即便付出的是生命也在所不惜!这一场战斗,宁军和乃颜互斥为侵略者,可是谁又说的是正确的呢?白起有些时候也会思考,最后他才明白其实战斗有时候根本不是那样的热血和领人激动,因为有的时候战斗是最卑鄙和追求利益的。 忽然,银月铁骑那海洋般的铁甲如水一样流动,白轩身披白色皮铠,众星捧月的策马而出,他背负长剑,青丝如瀑,虽然如仙人下凡却是让在场骑士皆是呼吸一紧,他们都希望白轩能看他们一眼,能入这位最厉害的高富帅的法眼,获得一个赞许的目光。而白轩策马到了众军士前面,直面乃颜的铁骑,回过头平静的望着自己的将士们,缓缓开口“我终于,又和我的战友,我的兄弟们站在一起了。” 语言之平淡,却宛若风雪里的惊雷。二十万铁骑齐声高呼着那个白衣将军的名字,仿佛那就是他们的神! “愿为公爷效死!” 两百五十二 将夜 “那么,我们要出去了啊~”南星月冲苏墨痕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以及赞赏。苏墨痕刚刚被南星月拽进了浴室,心里竟然有些害羞,毕竟在那一边是个小**丝加处男,来了大尧后解除的女子也不过是寥寥几个,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可以算是个雏儿中的霸者。所以在浴室里可以说是任南星月摆布,弄得南星月玩心大起,又想找回点利息,所以关头型就是弄了十几个,每次都是做完再洗,洗完在做另一种。 可是到最后,苏墨痕实在受不了这种拖沓,却是不小心抓过了南星月的内衣,狠狠的在头上擦拭,差点被狮吼功震得吐血。不过不得不说,南星月的手艺却是是不错,几乎就是把苏墨痕回炉重造了一般,内里的白衬衫变成了典雅的黑色,脚上的靴子是黑月大陆上几乎灭绝的土龙兽制作的灰色短靴,头型则是被苏墨痕抓乱,只不过他天生俊俏,更是显得人潇洒不羁了些。 所以南星月为了配合他那种忧郁不羁的气质,自己也是一袭墨色配以金色花边宝石作链的长裙,头上则是戴着有面纱的头饰,浓密青丝里的一朵红色的花,配上衣饰的眼色不仅不突兀,反而更是带着妩媚。 当两个人一同走出来时,管家,侍女,保卫皆是一愣。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南星月一直都是暗色调的公主,甚至是蔑视礼仪规矩的叛逆女,这样典雅妩媚的装束,他们仅仅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她靠着规范的礼仪和绝色,获得了南星公主的称号;第二次则是让南星月成功拿到了现在的权力和职位。 “公主殿下,这位先生……”年迈的管家一边摸头上的角表示震惊一边问。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星月淡淡的打断了“富克斯,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他是我的贵宾,至于他的身份,我会待会当众向诸位介绍。”她的玉手轻轻挥动,手下人立刻则是迅速的站成两排,恭敬的低下了头。只是苏墨痕看见,一位侍女悄悄的将一把碧绿色的蛇形匕首藏进了裙子里。 “原来我能混进来,还真是有运气的成分。”苏墨痕咬着南星月的耳朵笑道。南星月则是白了他一眼“那还用说,每一个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黑月大陆的精英。”她将精英咬得极重,手下人都是露出了淡淡笑意,笑容里自傲矜持。 只不过他们俩这个样子,更像是情侣间的亲密,让诸人大跌眼球。老富克斯是看着南星月长大的,身为管家一族的山岭精灵,他是很清楚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可是他见到这个男子让主人这样开心,所以对这个年轻人的来历更是感兴趣了。但是这幅长相,和燕族有些相像,和那些守护者,则是更加相像!富克斯欲言又止,抬起的手指缓缓放下,他本来想牵过公主的玉手,让他和这个男子远一些。但看着南星月搂住了苏墨痕的胳膊,他也只能叹口气站到了身后。 苏墨痕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很有可能他会被当做挡箭牌。他想把胳膊抽出来,可是却低估了南星月的坚决,让苏墨痕无奈至极,也只好随她去了。“刚刚你可是生怕和我这大尧的使节有一点关系,现在抱得这么紧干嘛?”苏墨痕低声问道,碰了碰对方,却没想到挤到了那胸脯的温软。可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南星月脸不红气不喘,反而更是和他凑得紧了,这让苏墨痕心里更是决定不对头。 “当然是拿你当挡箭牌,你那么聪明,会想不到?”看着苏墨痕那张脸,南星月心里暗笑,今天来了无数年轻高贵,其中不乏是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有这么一个挡箭牌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她现在装得越亲密,到时候越容易引起某些人的怒火,也就越让自己开心。听雪楼的一楼中心位置乃是巨大的会厅,周边是剧院沙龙以及酒座。从南星月的闺房出来后,走到一楼有专门的旋转梯子,扶手上的宝石闪烁的像是昭示着盛大聚会进入了高氵朝的倒计时。 楼梯不长,仅仅三十节,越往下,灯光就是越明亮,那种噪杂却是越来越小,似乎有人意识到了什么。管家上前一步,到了扶手一侧,沉郁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有请我们的公主殿下…..呃……和他结识的这位年轻俊杰!”富克斯是最优秀的管家,那灰白色的头发卷曲如浪,身上的笔挺长袍衬托着他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彬彬有礼的伸出一只手,希望公主殿下能将那只完美无瑕的小手放入他白色的手套上,可是南星月今天出奇的固执,也可以说是反常,因为她仍就是抱着苏墨痕,一双媚眼勾魂摄魄。 全场来宾哗然。无数年轻权贵们利剑般的双眼直勾勾的望向苏墨痕那张在灯光下白皙的脸庞,或是酸溜溜或是嫉妒,有些甚至瞬间红了眼,而只听砰的一声,一只手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陈酿果酒的味道溢了出来,绛紫色的液体飞溅到男人的衣服上,却也浑然不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看着对方流着血的手掌,忍不住提醒一下,酒和血混合在一起,那种味道,却是更令人沉醉。 可是苏墨痕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南星月的笑脸,突然发力,竟是把胳膊从那温软里生生抽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抚顺折皱的衣袖,那冰冷的面容好像是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最反感的事情上,因为两条眉毛如刀扬厉,眼神平静。 南星月看着苏墨痕的行为,表情几乎就是扭曲在一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感包裹着她,上下两排银齿紧紧咬合,那咯咯的声音富克斯听得都是心里一跳。但是南星月却被苏墨痕一把给搂了过去,两个人的脸颊紧紧贴着,如亲密的恋人拥抱一样说着窃窃私语,而苏墨痕也确实在低声说话“我给你当挡箭牌,可以!但你必须付出代价的,我怕你个小娘皮会后悔的。”说完,苏墨痕还是顺手捏了捏那翘臀上的肉肉。这一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无数稀奇古怪的语言张口就来,全是各个种族的族语,苏墨痕自然听不懂,可看那一个个打了鸡血样的跳脚摸样,就知道是咒骂和挑战之类的话了。 南星月贝齿几乎咬了舌头,面色酡红,她本以为会激怒这个男人,却没发现他其实也是个无耻混蛋,居然敢占自己的便宜。但是谁让自己先摆出了姿态,南星月现在也只好强颜欢笑,心里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跟那些ji女甚至没什么两样了。 “富克斯管家,我想我该自己介绍自己一下了。”苏墨痕淡然上前,微微一笑说道富克斯先是一怔,随后抬起手掌,身为公主管家,他本身实力也是非常出众,只是平常的一个动作,但能让人感觉一股窒息的感觉,那些嘈杂的声音立时小了下去;苏墨痕笑笑躬身,以示谢意,然后朗声笑道“吾乃大尧使节,受吾皇之命出使黑月大陆,在下姓苏,名字为墨痕,初来乍到,得遇公主相助,说不得以后从此大尧和黑月王族就是一家了。” 他这话说的很是**裸,以至于黑月大陆的贵族更是群情激奋。而突然,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的是凛冽的锐利“小妹,这位苏公子……当真是大尧的使节?”一名身着月白色长袍,面容疏懒的男子就是提着酒坛子缓步走来,红色长发如鲜血横流般披洒,那对尖耳不自居的扇动,似乎接受着风中的信息。“这是我二哥赤城…..他的母亲是光明精灵中的血色执法官家族出身……”南星月小声念叨。 “二哥,你也来啦。”换成一个甜甜的笑容,上前挽住了赤城皇子,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少来这套。”赤城笑着刮了下妹妹的鼻子“这位苏公子,当真是大尧的使节?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能不能告诉哥哥?” 看着那双红色直透内心的瞳子,南星月嘴里苦涩,她只能装作扭捏的样子不好说,希望好混过去。只是她太小看了自己这位二哥,从小赤城只要看着一个人就能分辨出这个人的话是真实还是谎言,南星月这种程度和那些资深骗子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但是他出奇的沉默了片刻,然后拍了拍南星月的肩膀,轻声说道“和大哥三弟,还有母后父王他们说时,记得编故事要编的真实一些。” “二哥……”“嘘……”赤城笑着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必说“我只希望他最好没对你真做什么,而对于他带来了怎样的信息,我认为还是次要的。”赤城牵着自己妹妹的手,然后大声道“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喝酒喝酒!”二皇子一发话,虽然很多人不情愿,可还是逐渐散去,只不过那些真正的贵族,比如那位太初邪的柔媚气息一直挥之不散,当苏墨痕看向这个仍旧是紫色长衫的男人,后者则是微笑着向他举起了酒杯。这到让赤城有些意外,黑月大陆王族之下,有七大豪门,太阴家族名列第三,实力不容小觑,这个苏墨痕应该是才来不久,怎么会是认识他的? 两百五十三 谁比谁狂! 赤城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可以说他这辈子只相信自己的智慧,越是让他绞尽脑汁就越是让他越兴奋。太初邪和苏墨痕的关系,如果说真有一个机会让两个人结识,那么就是太初邪前些天携诸多高手出游之时,可是当赤城一想到这位豪门贵人归来时的场景,当无数年轻高手殒身的消息传回来时,整个黑月大陆几乎都震动了。赤城如炬样的眼盯着苏墨痕,那么多人,包括林洛带来的太玄帝国的年轻俊杰,会死在那些叛乱军手里么?会这样死的悄无声息么? 只是他提起酒坛,大口饮下。“这件事牵扯太多,说不定就和这位年轻的使臣逃不离关系。不过我也着急,反正死的不是我王族中人,我只是担心这太初邪和大尧已经偷偷交易了什么……..”赤城心里暗暗道,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苏墨痕对自己的妹妹图谋不轨,这一代黑月之王子女不少,女儿都得有三四十个了,可唯有南星月才是真正的掌上明珠。赤城从小因为母亲的关系备受冷落,也只有南星月不管不顾的陪伴着自己这个别人眼中的异类。 “没想到苏公子居然是大尧派来的使节,当真让我这混吃等死的公子哥刮目相看了。”太初邪轻轻移步而来,紫色大袖低垂飘摆,他一边给苏墨痕拿了一杯酒,一边穿过那些想要闹事的,和苏墨痕单独的往他处走去。南星月则是看着这两个人的亲热摸样,也是微微讶然,但她聪明的还是将气氛调动了起来,将其余人的目光又是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苏墨痕接过酒樽,自顾的走到长条桌旁,上面的佳肴仍旧是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就像是刚刚呈上来一样,他端起盘子夹了半条肉腿,就着不知是什么做成的调料就是大快朵颐,丝毫没有了使节的文雅外相。“有烈酒么?”苏墨痕将空的酒樽放下,不满的叫道。太初邪微微一笑,叫人给他拿来了黑月大陆的双绛霜,这可是燕族人才能喝得烈酒,就算是兽人大口大口的喝了也是很容易醉倒,而要知道兽人的酒量大多是按数十斤算的。 太初邪也是对一条后腿攻击,一边喝着烈酒道“今天一晚上,将会有无数珍贵的食材美酒被当垃圾一样倾倒,这上面每一道好菜都不会放超过半个银时,也就是你们大尧的一刻钟。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些蠢货为什么要耗费这样多的资源只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喜好,就像是一堆吸血虫,一点一点将这片大陆的血肉吞噬干净。” 苏墨痕耸耸肩“这是你们的问题,与我无关。再说了,那么多的蠢货里,可能还有着你的亲人朋友。也许有的时候,你或许也和他们一样,只是作为一群狩猎者,而不是建设者。” “真正会建设的人已经死了!”太初邪低声吼道,他放眼四周,顶上的光如太阳一样,照得整个地方富丽堂皇后,却让人的头脑更加昏聩,更加如梦似幻,每个人都是面色潮红,兴奋的不得了,但却没有一个人会望一眼窗外鬼魅般的黑色,像是禁忌又如同约定,松软的毛毯让人从脚底开始就是舒适的,那些厚重的窗帘不仅阻隔人的视线,而且上面的花草纹还会迷惑人的心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样,只剩下了羊和狼,处处都是战场和鲜血。” 苏墨痕淡淡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战场,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太初邪,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的名字,我不喜欢你和我打哑谜,如果有什么话我希望你能赶快说,待会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看来我的话语还不够煽情。”太初邪抹抹嘴,食盘里没有任何剩余,他将骨头也是嚼成了碎末,混合着肉的香气吞入腹中。但是他望了眼那些在光明下的人,脸上真的出现了淡淡的厌恶,和深深的愤怒“不过我刚刚说的话是真的。我以为林洛看上了你,我以为你也会和我们一样,但是我发现你是个老成的家伙,不得不说大尧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对你们的影响很大的。” 苏墨痕冲他翻了翻白眼“对你们的影响也会很大的。既然你来找我,我就当你是做生意的,和你好好谈谈,可你再不说你的货物那我可就要和别人谈了。”太初邪笑着一哼,冲他拱手“不知道使节大人和公主都达成了什么约定?”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和你们这位公主才刚刚见面不久,能达成什么约定?再者说,我身为大尧使节,也应该和你们黑月大陆的王好好谈谈达成约定。”苏墨痕摆弄着手指,上面的口子一条条一道道爬满了手背指间,虽然依旧白皙,但在他眼里已经是伤痕累累,同时也沾满了鲜血了。 太初邪冷冷道“我太阴家族身为黑月大陆少有的豪门,就算是王的决议也可以驳回,我家族无数子弟入王庭为官,又有无数黑月大陆的人才为我们所用…..” “所以我就应该什么都和你谈?你们家族再强大又如何,你还不是掌权人,不是说话的人。”苏墨痕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如果你只是来跟我炫耀一番你的家族价值,那么大可不必,我可以告诉你,大尧想做的事情,用不着你们,大尧的国力你们又怎么能清楚,又岂是一个黑月大陆能媲美的?相反,我们不一定用得着你们,可是你们,却一定有求于我们。” 现在黑月大陆政局错综复杂,可是太初邪的目的不用想就知道是想上位,让家族上位。黑月大陆的政治是贵族政治,黑月大陆无数的贵族,真要是内斗起来,那可不仅仅是狂风暴雨那么简单了。 那将会是排山倒海!现在的形势,苏墨痕大约也能猜到一些,主战一派,主和一派,又有和大尧或者和太玄帝国联合一派,还有两边都讨好一派,另外还有改革派和守旧派之分…….这里面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真正的胶着状态。林洛的心思苏墨痕能猜到一些,他的野望让苏墨痕都是感到震惊,反观太初邪这里,黑月大陆的情势复杂,可是这个国家结构简单,倒是他如果获得强大的外援倒有可能成功。 太初邪沉默的半天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他没有理由去反驳这个年轻的使节,也可能是他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林洛亲自前来,恐怕事情就会谈成了。“现在你说完了,想不想听我说?”突然,苏墨痕神秘的一笑,搂着太初邪的肩膀故意显示亲密。 ----------------------------------------------------------------------------------------------------------------- 林洛啜了一口淡淡的果酒,脸色有些绯红,让围着他的几个贵妇人都是眼神一亮,凑得更加紧了些。刚刚苏墨痕的出场到他和太初邪去交谈,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今天为了配合晚宴,他穿了一身黑色立领劲衣,腰间别着长笛,虽然他不会这种复杂的玩意,可为了能钓到女人,他可是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如同浊世翩翩公子的摸样,可是无奈这张娃娃脸对黑月大陆年轻的女人们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倒是吸引过来了不少闺中怨妇。“太初邪啊太初邪啊…..你可真是会错了我的意思…..这种人和我一样,都是讨厌那种门道的家伙;如果是我,干脆直说罢了,绕那么多弯子干嘛,你以为你是在对你的党员们训话么?” 不过……林洛偷瞄了眼苏墨痕,眉宇间顾盼流飞,清淡雅致,可是又让那几位美妇不能自拔。“如果是我,会和他怎么谈呢?直接说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大尧的帮助,作为回报,他可以把南星月那个家伙推上王位。”林洛悠悠一笑,苏墨痕的心思他知道的太清楚了,黑月大陆这个地方,最好是能作为太玄帝国和大尧的一个中立国,一个缓冲区。其实他一开始的思路不是这样的,可是到了这里他才明白,看好大尧的不比看好太玄帝国的人少,与其让他们投向大尧,还不如让他们自立!没错,就是自立。因为黑月大陆将会迎来真正的王者!到时候,三足鼎立的状况,想想就让他热血沸腾,以至于这个男孩的脸又是红了几分。 “林公子如此俊秀,又是太玄帝国大家出身,不知引得多少名门闺秀神往。像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当真是生错了时辰,生错了地方。”一名少妇摇着团扇轻轻叹息。可林洛仍是眯着眼笑,笑的这几名少妇都是心头一颤。“女人嘛,还是年纪大了些有滋味,那些青涩的还是留给那些后辈吧,省得我到时候成为全民公敌了?”林洛有意无意的说道,直让贵妇们身子发烫。林洛心头微微一喜,却偏偏装作成懵懂无知的孩子样,平白惹人怜惜。这几名少妇,皆是黑月大陆有头有脸的家族主妇,但大多数也是政治婚姻的悲剧产物,平素受气不说,这丰满的身体没人怜惜才是正经事,好不容易抓到了个小雏儿,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呢?可是殊不知,林洛心里暗暗发笑,抽出长笛拍打手心,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两百五十四 互望一眼如山河 苏墨痕玩弄着洁白绣花的餐巾,将它折成了一朵布花,一朵白色淡雅的莲。其实当他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林洛这个家伙。不是因为他的眼神,而是林洛和他身上有着相同的味道。“你看那个家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熟女控。”苏墨痕淡漠的冲太初邪道,后者面色有些难看,因为林洛明明说他是不能出头的,当时太初邪还以为他是有着别的原因,原来是在这里勾引少妇。 林洛带着几位美妇,正欲趁乱的时候离开,却意外的撞上了苏墨痕平静的目光。他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拍打着手掌的长笛忽然停住,被他一手攥紧。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因为他也是一样,每当做事情的时候,都是冷静的头脑,平和的眼神。平和的眸子,温和的淡笑可以让别人放松戒备,时时刻刻如冰一样的大脑,是不断分析各种可能推演结果的前提。 灯光忽然一暗,无数厚重袭地的帘幕飞扬,外面刚刚停歇的雨居然又是下了起来,黑色的月浓郁的发紫,悬挂在天边如一颗紫色饱满的葡萄。南星月甩过那些狂蜂浪蝶,急促的走到苏墨痕的身边,理所应当的大家的注意力也全被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吸引。南星月面容稍稍冷峻,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伸出手就要拉苏墨痕的胳膊,触手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坚硬如刀! 没有人说话了,无数人看着苏墨痕,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林洛。两个人就像是石像,锐利的气息随时都可以喷薄而出割伤周围的人。似乎是窗户没关紧,亦或者两人的冰冷侵袭,仿佛有凉飕飕的风穿梭在大厅里,围绕着四周的火烛跳舞,火焰翩翩起舞火红色炽热如玫瑰。 林洛笑了笑。这一笑,仿佛把人们从寒冬拉回了杨柳扶风的春季,光明如温暖的春雨洒在众人身上。他探出一只手,抖褪长袖握住酒樽,示意和他共饮。“谁共我,醉明月。”他浅浅一笑“待到苏兄把持一国时,你我月下独酌吧。”说罢,就是隐没了身姿,不知去往了何处。 黑月大陆却还沉浸在他温雅的容颜里,还有那六个字的意境里。待到林洛走远,才是纷纷赞叹一声。南星月也是面容娇俏可爱,似乎对这林洛颇有好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此人是谁?这份雍容,就算是我黑月大陆王族都少见。他最后说的那六个字,是诗句么?听起来当真是不错。” “他叫林洛。”苏墨痕轻声道,心里却是几乎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果然猜对了,这个家伙的来历跟自己一模一样,不然他又是如何了解到这首辛弃疾的别茂嘉十二弟的?只不过这首词意境悲壮,哪里又有他所说的那样潇洒?可是他也突然感受到那话里的孤单“你也想要回家么?”苏墨痕低声喃喃,他看向窗外,是黑色的充满杀气的月。 “真不好看,是么?”苏墨痕突然高声道,又是让所有人一惊,这声音里透着一股凄凉和孤单,和这厅里的温暖格格不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异类,可没想到他的孤单今天可能戛然而止,因为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对着明月惆怅独酌。 林洛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笛子“我根本不会吹笛,可是我总是梦想能吹出一曲回家的曲子;你说的没错,其实不止是黑月大陆,就连太玄帝国的月亮也不好看,他们不吃月饼,不赏桂花,我跟他们唱月亮之上他们都说这是粗俗的歌曲,好吧,我承认这是有点乡村重金属,可为什么别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就可以跳江南style,我就只能在梨园跳着云韶,看着阳光透过瓦片投射到地板上。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可跟你相处后,我们又不是一路人。”林洛一边走一边说,一边走一边就是拿起一个个酒杯往自己的嘴里灌“可是有一点我们很像,那就是我们都爱饮酒。” 那个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即使跟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感觉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苏墨痕笑了,他笑的张扬放肆,震得整个房间都好像是碎裂一样,来者无不面色骇然,这位年轻的使节实力之强大,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可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剑气刺破了帘幕,通体金黄璀璨,就好像永不熄灭的火焰一样,轰的一声犁开了道路,木质地板怒龙崛起一样突起挣破了毛毯束缚,这把剑直刺向苏墨痕的喉咙,剑尖的火焰燃烧如星。 “我帝祭来了,谁敢放声大笑!”一个威严如雷霆的声音响起,立时把苏墨痕压了下去,有人跟着那把剑的流光翩然落地,他身着淡青色宽袍,高冠束发,身材高大,居然是比苏墨痕还高出一头来,面容是雄武威严,虽然看样子年纪不大,但是一出现一张口,整个大厅都是摇晃起来,所有人都感觉重力都是增加了百倍千倍,情不自禁的要跪下来。帝祭的身后,狗腿子一样的跟着太玄帝国的一些人,还有黑月大陆的一些年轻高手。 有些人天生就比你拥有的多,你能奈何?帝祭根本没看苏墨痕这个小家伙,在他眼里这个人不过是他剑下的又一具尸体罢了。没有人能反抗他,因为帝祭拥有这个时间最强的权力! 不过当权力碰上另一种权力,那又如何?苏墨痕知道帝祭修习的是大尧炎黄学院最高深的龙胆混一功,不仅拥有越境挑战的实力,对修为不及自己的或者是品级相当的,甚至可以直接碾杀!苏墨痕感觉浑身都燃烧了,剑气里的威严在他周身湮灭如绚丽的烟火,他上前一步,那把金剑都是在空中一滞,竟然有隐隐退避的意思!帝祭刚刚落地,一副炯炯有神的眸子正是看着南星月,一股占为己有的意思**裸的坦露出来。可是那把金剑的退避让他心里一动,眸子又凝视着苏墨痕。 而恰巧,苏墨痕也抬起头,目光灼灼,两个人对视起来。帝祭感受到了一种愤怒,一种炽烈,这个人的眼神就像是野兽一样,时刻都准备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帝祭的浓眉皱的越来越紧,他的面容如冰霜,那种感觉太让人讨厌了,从没有人敢这样像看着猎物一样看着他,他也愤怒了起来。长衣飘飘间,无数把长剑如待命的甲士一样浮空在他周围,他像是加冕的帝王,站在自己的金銮殿里,在这个人间的最高处看着自己的臣民,还有敌人。 在苏墨痕眼中,那一切都是清晰可见的。他站在金殿之下,身前是两排阶梯中间是玉龙雕壁,血气充盈的将士按剑怒目,文士周身轻雾渺渺,手指动弹时无数文字刻画在虚空里。他看着那张脸,看着他的双眼凝视虚空,看着他威武霸气,识天下英雄如无物。他看着就愤怒,甚至酸楚,甚至自怜自伤“怪不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啊……对啊…..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破孩子,在阴暗里偷偷看着她的笑容就好,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所以他的身后,是阴暗的雷云,他的周身,清光淡淡的江山粉碎,变成他人的。还有他的云荒殿,也飞走出去变成他人的,成为那无穷尽宫殿中的一座,罪恶之门也离开了,这座城池需要一扇威严的门扉。一件件……..一个个都走了,散了,甚至连他贴身的衣物都飞走了,他**裸的站在金殿下,情不自禁的想要跪下。 可是每一次膝盖就要下弯曲的时候,他的心就好似被一重拳击碎一样,让他浑身颤抖的挺直了身子。苏墨痕感觉自己孤零零的,因为大厅里所有人都恭敬谦卑的行礼,他是一个异类,当被所有人质疑的时候,一个正常人也会变成被世俗不容的异类。他望向那个人,发现他身边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羽衣素带,拢鬓步摇青玉碾。 “这天下,很多人都会死去,在这条道路上,你不过是会被悬挂在旗杆上,作为你看了这一眼的赏赐。”帝祭沉声说道,无数长剑对准了苏墨痕,他赤条条着,又该拿什么抵挡。这让他面容憔悴,双眸生灰,有很多人一开始觉得自己能改变一切,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可是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能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了权和力,你就是路边的野草,即使怆然倔强,也会被连根拔起! “你知道孙悟空么?”可是突然,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月亮里出现“如果明白,那就握紧你的金箍棒吧;如果知道,那就来和我一起大闹天宫吧!”那个人似乎从永恒的黑暗里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棒子,居然是林洛!苏墨痕有些愣愣的看着他,他居然也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手里拿的那是什么?是金箍棒!? “你看,我也赤果果的了。我可是个要脸的人啊,这让我以后怎么混?!”林洛无奈的看着苏墨痕,整个人一点都不害羞,反而欢快的如一只猴子。他舔了舔嘴唇,掂量了下手里的棒子,又看了眼帝祭“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可是这颗战斗的心,你却是拿不走了。还有,你拿了我不少好东西,待会儿我要打的你都还回来,不仅要拿回来,我还要打的你吐血!” 他状若疯癫,似哭似笑“老子他娘的收集了那么久的好东西啊!你他娘的给我去死吧!!” 看着那个人如一颗流星,苏墨痕忽然笑了。 两百五十五 天地法相,成! 帝祭笑了,他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种笑容里包含了赞赏,但他的眼睛里,却更是冷漠骄傲到了极致。“今天我的运气很不错,因为将会有两个人成为我的奴仆了。”他高声喊道“越是骄傲倔强的,我就越要击垮你们那脆弱的壳!”他周身龙吟不断,一只手就是要捏住那根飞舞而来的棒子。可是他两头赤金,中间鲜红的长棒仿若重愈万斤,当手掌和金箍棒接触的一刹那,帝祭没能攥住他,他的整只手掌噗的一声被打开,一道赤红的光从手心跃起,然后碎片般落下。 帝祭眉头一挑,林洛心神一震。“你居然能打穿我的龙心甲?”帝祭看了眼手掌的血口,面上涌现出了一阵狂喜“看来是件不错的宝贝,拿来吧!”他身形如灵巧的鹞子,从无尽的棍影中脱出,每次脚尖一点棍头,巨力就是让林洛手臂触电般一软,到最后帝祭出现在他眼前时,正好是他新力未济,旧力刚消。帝祭修习宝典众多,最拿手的便是那武道绝学屠龙诀! 他双手如龙头般弹去,冷冽的寒意冲着林洛的头和胸口。林洛面色一变,双臂振奋一挑,金箍棒朝着帝祭的两条胳膊就是砸了过去,可只听两声闷雷般的响声,对方低声一哼,居然来势一点都没变慢,好似两条胳膊不是他本人的一样。 林洛的眸子里,已经全是刀锋了!可就在这时,他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怒喝一声“还不出手?!” 帝祭本就是最锋利的屠龙之刀,可今天他却感受到了寒冷的刀锋切割在自己身上的滋味了。苏墨痕悄无声息的贴在帝祭的身后,刺刀的大神刺术银芒袅袅如轻烟般飘出,朝着刚刚金箍棒打碎龙心甲的地方就是狠狠刺了过去!帝祭冷冷一哼,身子猛然一靠,如大山一样抵在了苏墨痕的胸骨和肩胛骨上,后者的身体燃烧起了淡淡金色火焰,可是即便能阻挡了这一下,帝祭转过身龙啸过处,无尽破裂! 帝祭的屠龙妙术已经臻至巅峰,长袖挥舞间,沧海桑田,日月破灭!可是苏墨痕低声一哼,他的全身都是被那无穷尽的切割划出了一道道血痕,那些刀锋几乎就是侵入骨髓,斩杀灵魂!但他身上的琉璃金火仍是在燃烧,不停的燃烧,苏墨痕死死的抓住了刺刀,身后清静佛的阖上的双眸缓缓张开,一个个梵文就是从那双眸子张开的时候浮现,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淡淡的虚无。可是当苏墨痕再次用出大神刺术时,清静佛的手掌缓缓抬起,作了一个手印。 大日如来! 苏墨痕的面容冷静的可怕,他心里不停的在怒吼“我就是佛!佛就是我!”但下一刻,帝祭却帮他说出了这句台词。只见帝祭真经诵出,须弥山峰的阳光和金岩就是几乎撞在了清静佛的身体,他指天戳地,面容肃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当这句话刚刚说完,帝祭浑身暴涨,直到丈二才罢,举手投足皆有粉碎星辰之力!他张开手掌,一个个凡间世界就是浮现,无数凡人诵念如来佛偈,一股一股念力就是传入到帝祭的身躯里,他修习的功法和释迦牟尼是一样的,可释迦牟尼绝没有这样通天彻地的神通! “你们也会成为我佛国里的子民了。”帝祭冷冷的一哼。可是林洛又是杀了出来,金箍棒在他手里旋转如飞,几乎可以搅碎了星河。林洛一声怒喝,飞速突进,棍影纷飞缭乱,冷硬的棍头咚咚咚敲鼓一样的打在了帝祭的金身之上,可是帝祭三无漏身一显,那磅礴的力道仿佛就是泥牛入海。帝祭的身体缓缓消散,真身自林洛身后浮现出来,屠龙术自手上闪烁着寒光,他只手按住了林洛的脑袋,另一只手就是要切断这个小行者的脖子,就好像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苏墨痕又一次怒吼,他的全身都被火焰填满,大瞬移术一出,银芒花一样绽开,这一朵银色的小花朵朵出现在须弥山之上,帝祭不经意的轻轻一碰,便是被那其中蕴含的锋利气息逼退。可他抬头一看,无数朵小花空中绽开,那样绚丽的清美的如一场春雨,可是春雨里就是最决绝的杀意!“你居然可以将大神刺术用到这种程度?”他凝视着那个年轻人,一颗菩提树在他身后破土盛大的迎风招展,而苏墨痕的身后,沙罗双树开花傲然。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苏墨痕的眼里平静如水,但当树叶纷飞,落在他手心,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一把剑就是悬浮在他身前,被他轻轻一挥,彷如在水里前行,破开清澈的河水。但帝祭面容却是真真的变色,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失去了平常的冷淡和骄傲,因为他看见了传说中的阿赖耶识。 阿赖耶识之剑。此剑破开须弥,破开金身,这是直透本心的一剑! “我们的战斗,现在才开始。”苏墨痕的心冷硬如刀。 但这问心一剑还没来得及要帝祭的xing命,忽然一声娇斥“大胆,敢伤我郎君?!不怕本公主诛你九族么?”一袭深红如血的长裙飘然而至,那一双雪白柔嫩的辛夷捏印如折花,苏墨痕只是定定的看着那血一样的衣裙,那折花样淡雅的手印,却忘记了这手印,洞穿天际。 这是大尧皇室的绝学,洞天大手印。 苏墨痕胸口几乎凹陷了下去,不知道碎了几根骨头,甚至内脏都是被压迫的出血,他的嘴角血沫越来越多,那把阿赖耶识之剑还没伤到帝祭就是寸寸崩裂。苏墨痕浑身一震,就连身后的清净佛都是崩塌化作了一堆堆石头。他知道自己在往后仰,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看着原本黯淡的大厅里的光重新亮起,这一次他感受到了温暖,每一次闭合眼睛,那些昏黄都是让他感觉看见了星星。 那个女子戴着面纱,他看不见那张脸了。苏墨痕一边咳嗽一边想着,林洛的吼声,和南星月的惊呼都是远去了。“我真是个傻-逼啊,她那个时候只是表达感谢啊,你不过是帮了她一下啊,仍是一个过客啊,她从没喜欢过自己啊,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啊…..” 我能抓住的,只有自己,自己的权力。 “喂,起来啊。”有一个人握着棍子,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身边叫道,苏墨痕看见了那清秀的脸,不自觉的一笑。“你就这么死了?艹!”林洛狠狠的吐了口吐沫“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伴儿,你就这样废柴一样的被打死,就这样跪了?!你可真他娘的…….”林洛忽然叹了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侧过头望向帝祭“你这他妈的也不行啊…..打个架,还需要女人来帮你?你以后干脆改名别叫帝祭了,叫女帝吧……哈哈哈哈……这个名字我感觉挺好听,这个名字的主人可是一个大胸妹子啊,给你我还感觉有点可惜。” “你们能一打二,我为何不能帮助我的男人?”帝祭身边的花留醉淡淡说道“信不信我现在连你一起杀了。” “我们两个都是后辈,怎么不能一打二向前辈挑战?再说他那么大的名头,也不在乎人多人少是吧?”林洛撅着嘴,将金箍棒横放在膝上“想杀我?就凭你这半吊子杀戮之心,还是回家再练两年吧。” 帝祭和花留醉都是一怒,但帝祭刚刚抬头,思索片刻又是放了回去,冷冷的冲花留醉道“你的确不该出手。”花留醉闻言俏脸显得有些难堪,可她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帝祭的身后,拽着对方的袖子不放手。 南星月冷漠的看着帝祭,本来她是想客气几句的,现在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你现在看见了?”南星月低声道“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对那女子有情意,可是她却对别人投怀送抱,你不过是个失败者,没有人再会多看你一眼。你如果再不醒来,我马上就会叫人把你拖下去喂野兽,让你的灵魂永远也回不了故乡,永远的……在这里陪我作伴。” 苏墨痕听着一切都是越来越远,他的眼里只是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我就是佛,佛就是我……”他想到了九婴,想到了高仪身后的那些天地法相,想到了帝祭自己化身为佛。归藏诀缓缓的运转,佛家,道家,妖魔的功法积蓄在真魂内不断斗争,都想趁苏墨痕虚弱的时候成为主体,吞噬对方。可是归藏诀吐出来的一篇九婴的秘法,却是成了禁锢的符文一样将三大类功法控制起来,然后归藏诀伸出一条条线,如绣花针一样引线缝补,将那些驳杂的功法串成一块块,像是一件破旧的衣服又多了几块大补丁。道家的长生春风,妖族的吞噬天地气息,佛家的涅槃重生经文,三大功法一起包裹着他,舒服得让苏墨痕忍不住呻吟出来。 就好像是rpg角色扮演里的技能树一样,一般主角都是只能学一个职业的技能,要么战士当坦克,要么成为刺客去偷人,还有就是法师远程输出。但有了归藏诀,它明悟了所谓九婴家里的凝练九大天地法相的方法,又糅合了高仪召唤祖先英灵作为天地法相的创意,将道,佛,妖魔三大块生生分开,化作三座du li的法阵,但是法阵一动运转力量,最后却还是要和归藏诀配合,就好像一个人吃东西,不管吃的是什么,最后都要经过自己的胃去消化。 他睁开了眼睛。 我是佛,我是仙,我是妖魔!可那又如何? 我就是我! 两百五十六 你我石头剪子布决胜负 黑月大陆的人怔怔的看着霸道的帝祭,不管是哪一方出事,都会在黑月大陆弄起轩然大波。赤城脸色如寒霜般,那柔顺的长发却是火焰般变得赤红,他双手自宽大的袖子里探出,十根葱指缓缓的交错分开,一颗颗炽烈的火球围着他慢慢旋转,刮起的热风让黑月大陆的人很不适应,一滴滴汗很快就从身体里蒸发出来。帝祭轻轻道“这温度让我想起了在熔岩地狱杀人的时候,我杀的那几个家伙,有一个身上也带着这种让人烦躁的气息。” 赤城面色瞬间通红,像是立刻就要冲过去搏命一样,他吐着热气让人以为这是一头暴怒的火龙“帝祭,你来我黑月大陆,视我子民为土鸡瓦狗,你当真以为我黑月大陆没有剿杀你的实力么?” “子民?”帝祭猛地冷冷一哼“当真是那个家伙教出来的好学生。在我眼中,只有臣服或者毁灭,你的那些说道,还是夜半无人对着树洞喊吧。当年那个人既然敢违逆我,所以我就要毁去他创造的一切,我会证明给他看,我帝祭,才有资格拿到第一的这个名头,只有我才是对的!”帝祭傲然,一把金剑咚的一声捅入地板里,一开始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帝祭所作所为的原因,现在却是都明白了。那个人,那位公子,即使在黑月大陆内里,也是分作支持和驱逐两派的。 “南星月殿下。”帝祭忽然转过身子,淡淡道“身为女主人,难道不该陪陪我这个客人么?”他张开自己的手臂示意,丝毫不顾旁边花留醉的感受。如此居然羞辱意味的表态,黑月大陆的年轻俊杰们都是怒目相对这个神仙般的男人,虽然愤怒,可都没有敢出手的,一个都没有!哪怕是太初邪和赤城两个人,也不会轻易招惹这个煞星。 敢动手的,只有两个。现在变成了一个,另一个死了,活着的人也变成了残废。看着帝祭马上就要让南星月投入怀抱的样子,林洛嗤嗤的笑了起来“原来不过是一头种猪一样的东西,真以为这天下间没有比你强的人了么?”他指着帝祭身后的那摸样孩童般的太玄帝国高手鄙夷说道“你们这些家伙,平常在上京就如同一个个狗腿子一样,现在到了这里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本xing,真他娘的给太玄帝国丢人。” 那少年眼眸里混沌漆黑,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林洛,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帝祭先生已经为我混天家族的第一客卿。到时候我们回到上京参加比试,非要让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泥腿子好好丢一下人!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上京第一豪门!” 帝祭听得这番话,眉宇杀气如剑。他冷冷的瞥了那些太玄帝国的人,连伸出的手都缩了回去,五指紧紧的攥成一个拳头。林洛看着那张涂粉的小脸蛋,笑的癫狂了起来,他好像没听见那些话,反而就是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这小子居然学女人摸样,擦了脸蛋画了眉!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那小小少年,当后者因为愤怒通红的脸蛋落下了淡淡霜白的粉时,才都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愚蠢的小家伙。”林洛冷冷的竖起了中指。几乎所有人都笑了,那少年却感觉自己要哭了出来。 那少年看向了帝祭,求助的小模样让帝祭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谁让这是自己的小弟呢?而且去了太玄帝国还得要这个小东西帮忙,他可是在太玄帝国投下了好大的一注,再者说这个林洛势必会成为太玄帝国之旅的绊脚石,早晚都要踢开,干脆现在就灭杀了一了百了。 帝祭自诩目光独到,从来没看错人,他也着实网罗了不少人才,在他眼中林洛此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但也仅仅是不错罢了。“你的嘴比你手上的功夫厉害。”他缓缓走近南星月和林洛两个人,离近一看他发现南星月这女子当真是xing感尤物,将其据为己有的心思又强烈了几分“殿下,请尽快过来吧。待会儿可能要发生一些惨烈的事情,有些人死去不要脏了你那双美丽的眸子。”他调笑道,竟是丝毫没把林洛放在眼中。 所以林洛嘿嘿的冷笑着,眼睛里冰冷的杀意越来越浓,握着棒子昂然站起。“草泥马臭不要脸的大煞-笔。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今天不把你打的满面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这话说的诸人一愣愣的,尤其是前面那一段,虽然不明白煞-笔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能感受到这话里的愤怒和刀锋样的意志。 帝祭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把金剑就要飞出。 “他…….是我的。”林洛刚刚举起棒子,一只手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没有回头,但仍感受到了一股蓬勃的战意和生机。所有人看着那个人站起来,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马上就要断气的人,即使细心调养医治,也不可能这样快就恢复,更何况苏墨痕不仅恢复,而且那种气机显示他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帝祭感受自己古井不波的心狠狠的振动了一下,随即被强压了下去,但是那种振动,却是他毕生仅有的几次。他看着苏墨痕伸手,站起,无尽的黑暗,火焰,清光包裹着他,这个男人的眉宇更加坚毅,像是从地狱里磨练回来一样,被苏墨痕的战意激起,他的心已经遏制不住的也是更跳动的有力快速,可这次不是震惊,而是不可压抑的兴奋! 那把金色的长剑无声息的破灭,金色的沙子柔和的洒落一地。帝祭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居然是这样饥渴,就像是一条真正没有捕食过强者的天龙,很久都没有闻到血肉了。帝祭冲他点了点头,这个人现在兴奋的无与伦比。他身后龙影几乎凝成实质,龙牙尖锐,龙鳞如刀。 “他现在是我的了。”苏墨痕上前一步,眼神平静如水。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来验证自己的实力了,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了。 可是他忘了,对于林洛这个怪咖,任何加塞插队的事情都是无法容忍的。苏墨痕刚刚上前,一根棒子就是猛地立在了他的面前,坚硬的金箍棒此时扭曲如跳舞。林洛手指轻松的摆动,金箍如意随心而动。这个娃娃脸的年轻人冲苏墨痕咧咧嘴,然后严肃的说道“苏兄,虽然你我一见如故,但是这个家伙刚才成功激起了我杀人的心思,还是先让给我吧。” 帝祭额头青筋毕露,花留醉则是冷漠的看这两个人,像是看两个死人。虽然苏墨痕给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她却想不起一丁点关于这个狂妄的家伙的事情,至于苏墨痕身上有大尧使节的身份这一点,她回去一定会跟皇兄说将这个人的一切依法剥夺。“皇兄,看来你真是太自傲了,当这个皇帝着实有点不合适,还不如交给我,我替帝祭哥哥把持大尧,等到他将天下一统时,我周家的功德碑也一定是最大的。”花留醉心里想道,看着那根棒子嗤的冲林洛冷笑“你们马上就要死了,还让来让去干嘛?既然是好朋友,我就干脆一齐送你们归西!” 林洛瞥了花留醉一眼,那根跳舞的棒子忽然不动了,而是又变成了那根镇海闹天的金箍棒,立在那里就如同一座碑“苏墨痕,你看看,你看看,枉你还对人家痴情一片,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呢?是狼心狗肺哈,这个女人交给你你了,不听话就打屁屁,女人就是这样,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都这样,以后还不反了天了?哎,我说帝祭,这么个女人杵在你身边你居然都不烦?我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说你不会是好男色吧!”他插科打诨,忽然看见了那抹粉的少年,立时做恍然大悟状,指着他俩说“哦,哦,哦!原来你是真的……哎呀我说流风梓,我早跟你父亲说让你好好在家,你说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还喜欢比你健壮的男人,把人都丢到帝国外面来了,唉,我要是你父亲……”林洛低声一叹。太玄帝国以旗帜为家族名,虽然姓流风,可是这年轻人家里那一杆混天黑风旗更加著名。 那些黑月大陆的人简直乐开了花,就连南星月也是风铃般清脆的笑了起来。那叫流风梓的少年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花留醉是气得冒火,可奈何真是说不过人家,只能在那里干瞪眼了。林洛喊了半天帝祭只听进去一点:那就是苏墨痕对花留醉有企图!这对于他来说,不禁感到震惊愤怒,就好像臣子窥视帝皇的妃嫔一样不可饶恕。他这个人刚愎自用,控制欲极强,哪怕这件东西不喜欢,但只要属于自己,那么别人就休想染指!所以帝祭冷冷的看了花留醉一眼,但那只大手却仍旧搂住那纤细的腰肢,他高傲的冲苏墨痕和林洛长声大笑“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几乎所有人都敬佩这个男人的豪情,在其他人眼里,这两个年轻人一起上还有一拼之力,如果单个上只有死路一条。 但场里仍旧是响起了清脆幼稚的声音“石头,剪子布,石头剪子布,石头剪子布,石头剪子布。” 南星月看着那二人专注的样子笑了,他们像是把所有人都当做了白痴。 两百五十七 何谓帝祭! 今天可能是伊扎克感觉最荒谬的一天了。他是黑月大陆的帝国侯爵,在这贵族体系中算是不高不低,手下也是有千余人的队伍,在这上林混迹了这么久他自认是三教九流一一熟悉,对各种人也是像浏览商品一样见过认识。可是眼前这两个,不,是三个极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过。 帝祭刚一出场的霸气威严,那巍峨宫殿里扫视天下的眸子,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下跪。帝祭给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种下一颗种子,一颗畏惧依赖的种子,他修习的龙胆诀最善于的还是心战,他不清楚自己这样的种子有多少,可是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派上用场的。但现在,他皱眉的看着两个年轻人,另外两个极品在对一场生死之战用幼稚的方法决定谁先上去送死。其实看那两个人的表情,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举动会让他们丧命,反而这游戏让两个人沉迷不倦,说是没心没肺都是轻的了。 帝祭已经有些烦这种闹剧了。他看着两个人手越来越快,石头剪子和布,手掌手指屈伸,这种无聊的游戏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这简直给就是白痴才玩的。他冷冷一哼,大手一挥,一道金剑就是奔射而出,雷霆一样的刺破了寂静,到了两个人的手掌中间,看样子是要切下这两人的手掌! 但就在这一刻,两个人瞬间分出了胜负。林洛伸出了手掌包住了苏墨痕的拳头,两个人同时看见金剑来袭,反应却大相庭径。苏墨痕脚下一滑,就是朝着后方撤去,林洛却仍旧是张着手,当金剑触碰到手的刹那,上古凶兽像是在他心里觉醒,那只手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如数十万斤一样包裹住了那道金剑,轻轻一用力就是将剑身拧成了废铁。 帝祭面色由冰冷变成了惊喜。因为刚刚林洛催发出的气息,有种让他这颗龙的心脏都是快活的跃动的感觉,就好像是同类在争夺领地一样。双方目光一红,就是快速的撞击在了一起! “帝祭!!”林洛在怒吼,他脚下仿若踩着祥云,那根金箍棒当头砸下,帝祭几乎感到了所谓的黑暗,因为那根棍子笼罩了他的身体,和他的精神,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 帝祭仿佛看见了身披金甲头戴紫金冠的猴子在虚空里凝视着他,那双凶悍嗜血的眼睛让他心里一寒。但他是帝祭,是帝祭!没有人知道他为了得到这个名字付出了多少努力,也没有人看见过他挣扎欲死的痛苦。“来得好!”他怒声大喝,整个人身体长袍流风,他双手在虚空里斩去,就是一条真正的龙,现在也要被他开膛破肚! 林洛的身体在空中一滞,无形的威压硬生生的放缓了他的速度。那两只手直接剖向了胸膛,他的衣襟层层裂开,可是当那两只手按在胸膛上时,那股璀璨的金色伴随着一个卍字生生挡住了屠龙妙术。同时林洛腰-臀发力,整个人几乎弹了起来,生生将手里的金箍棒砸了下去。 “大力金刚神猿的功夫?”帝祭眉宇一挑,怪不得和我龙胆诀争锋。他双手被阻,面色却是不变,身体上血脉贲起,心脏处一抹红色由小变大,竟是战鼓一样发出咚咚咚巨响,光是听就让人浑身阵痛。那根金箍棒刚刚砸到帝祭头上,竟然连他的头发都没撼动就是弹了回去,林洛死死的抓住手里的金箍棒才让这棍子没有脱手飞出。这次帝祭没有用掌心佛国的手段,而是直接用佛道秘术绝杀! 只见帝祭双手合十,一段段经文就是从嘴里吐出,无穷罗汉菩提菩萨结成大阵,将林洛团团围住,一根根降魔杵不带任何花哨的锤过来。林洛还没反应过来,就是被这数不清的降魔杵打的七荤八素,脚下白云朵朵,载着他飞速的后撤,只是上下左右都是大阵范围,朵朵彩云也是被降魔杵击的粉碎,他干脆就是腾云飞速突进,手中的金箍棒棍影七十二般变化,每一种变化又是七十二般变化,层层叠加,如烟花绽放。 帝祭冷冷一笑,双手又是作无畏狮子印,一拳就是砸到了金箍棒的棍头,只是七十二般延伸出去的变化化作劲力吞吐,愣是将帝祭生生击退数丈远,那双拳头刚刚作为手印,却是鲜血横流,指节露出了森森白骨,竟是被一击打碎了龙甲金身!帝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这一下对拼,竟是他略逊一筹!帝祭甩了甩手,冷冷的注视着那根金箍棒,然后目光移到了林洛那张俊俏的小脸。 “我会把你的棍子打成废铁,让你变成一个阉人。”帝祭恶毒的说着,那种狰狞苏墨痕在周靖寒的脸上都没有看见过,这是帝王的残暴和冷血。只不过这种话比起灭人十族的燕王来说,对于林洛就是挠痒痒。林洛手里的金箍棒轻轻抖动,金色夹杂着淡淡银灰的影子在风中摇摆。他轻蔑的笑道“你的废话真是多,让人听着很烦。”他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上前一步,手里金箍棒生生戳了过去,这一刺宛若流星追月,光华洒满了整个厅堂。 帝祭气息狂暴的溢出,他怒喝一声,像是手持大刀的骑兵,引动雷霆的双手似乎要将林洛斩断。他的身后,骑着狂怒的战马行进的铁骑手飞快的一挥,大刀就是当头斩下!只听一声巨响,林洛手里的金箍棒往后飞去,只是这年轻人不慌不忙,目光锐利的盯着那具扑过来的身躯,然后一声尖啸,也是冲了上去。 一朵朵桃花盛开,伴随的是林洛的拳头!帝祭感觉自己就是一颗大的蟠桃,被人拿捏在手心。可是林洛还没来得及捣碎帝祭的心脏,忽然一阵清风吹过,赤红色的火球轰的炸过来,像是太阳落地一样赤红金黄的眼色照亮了两个人的脸。“赤城虽然不比两位厉害,但是今天必须请两位住手。”飘逸的赤发,似乎拂过两个人的心间。只不过两个人都是战斗的狂人,哪里会因为赤城简单一句话住手,唯一对两个人有威胁的,就是那冲面而来的火焰。 只见赤城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葫芦,炽烈的火焰源源不绝的从那里喷吐。那种狂暴的力量冲入两个人之间,砰的一声将两个人炸开。帝祭的杀意又多分向了此人几分,那把在铁骑手里挥舞的大刀对准了赤城的脑袋。“你居然敢阻止我?就算你有光焰葫芦又如何?”帝祭放声大喊。这光焰葫芦号称是汇聚世界本源净火,就算是一颗星球都可以炸开融化,今天仅仅是喷出来一丁点,可将林洛帝祭两个人的身体都是沾染上了晶白色的余火。 “黑月大陆证道之路还没开启,两位大可到时候一决高低。”赤城丝毫不惧刀锋临身,只是葫芦里洁白色的火焰逐渐覆盖了整个身体“今日我妹妹设宴,无数我黑月大陆的权贵于此,怎么能当作你们二人的角斗场,让今天沾染血腥不祥。别说我不会同意,这里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这话倒是让黑月大陆的贵族们同仇敌忾了起来。只见很多人纷纷喊道“二殿下说的没错,我等虽不比你们,但也是陛下手底下的忠勇卫士,今日你等开战于我们无关,但是如果要杀要打,就待证道之路开启,不然就是不给黑月大陆王族脸面!” 帝祭听得平素认为是蝼蚁的人喊话,心里更是愤怒。他长发几乎激起,全身流转各色光华,已经到了忍耐不住的边缘。可是在此开战,对自己以后是不利的,更别说让黑月大陆成为自己的势力之一。但如果一点反应没有,他也就不叫帝祭了。 “光焰葫芦?好!好!好!”帝祭看了几眼赤城的法宝,忽然大喝。背后石佛伫立,凌云如真。他双手结印,连续变作无畏狮子印,智慧印,宝瓶印,三印连环,竟是破开火焰而出,有三佛出世的意境。而赤城反应也算快,无数光焰流动如水,缠向了帝祭的双手,如无尽的思念绵绵不绝,他长叹一声“此恨绵绵无绝期。”赤发如血,看得人心生悲凉。 光焰绕上了帝祭的双手,全身,一层淡淡的薄雾状的拘束将他封锁起来。光焰葫芦轻轻一抖,闪亮如星一点飞快的将帝祭全身点燃,那些残留的余烬,在此时仿佛垂死的病人重获新生,让帝祭浑身都是沾满了净化之火。花留醉面色变得铁青,额头处青筋毕露,她一脚踢翻桌子,就是洞天大手印要击出。只是帝祭冷冷一哼,心竟是在无尽烈焰里仍然战鼓擂动般作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等俗物怎么能束缚住我!”他的声音带着来自远古的空灵浑厚,如诵念经文一样,那股力量将光焰葫芦的火焰几乎吹灭! 赤城的面色,瞬间变成了金纸。而花留醉则是又惊又喜,但是听到帝祭称儿女情意是俗物一样的东西,未免面色黯淡。她不自觉的看了眼苏墨痕那张冰冷的脸,她也不知道为何要看她一眼,可能她还觉得这个男人还会那样注视着自己。可让她失望的是,这次对方的唇抿住如石头不会开口,眸子里只留下了平静。 三印仍是飞出。太初邪想飞身去挡,可根本来不及了,就连他也没想到光焰葫芦会失手!只听三声轰轰声,刚刚还眩人心神的光明之火竟是被逼的通通钻回了葫芦里,好像是惧怕那个男人一样。赤城的手握着葫芦,一滴一滴血从他嘴里止不住的落下,打在洁白色的葫芦皮上。“让我停手,是要有代价的。”帝祭淡淡的说道,高傲的抬起头。说完,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林洛,冰冷的说“今天是他救了你一命。” 赤城惨然的一笑,刚刚开口,大口的血块就是总嘴里吐出来,好似内脏都是被击碎了一般。林洛手脚第一次感觉有些发凉,方才三印连出如果换成是他恐怕被他生生毙掉,他紧紧的抓住了金箍棒,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样的弱小。 两百五十八 密约 这场战斗开始得快,结束的更快。帝祭临走前,和苏墨痕擦肩而过。“下一次你们两个绝对没有这种运气了。”他轻声说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过是一个女人,我以后大可以送给你。”一个女人换一个英杰,心狠的枭雄们普遍认为这种交易太划算了。只是苏墨痕的心里却是更加愤怒,他忽然出手,轮转拳印飞速的击出,青铜色的如古鼎般大小的方印铺满了帝祭的眼瞳,青锋切开帝祭的护体龙甲,苏墨痕一只手抓住了帝祭的领口! 帝祭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因为这个年轻人比以前更加强大了,甚至强大到了跟自己强差无几。“难道她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货物么?想送给谁送给谁?”苏墨痕的眼怒睁,里面燃着悠悠的金火。“我越来越想杀了你了。” “你杀不了我。”帝祭低声轻笑,眼睛扫过诸人“如果不是我答应了收手,你们两个人今天都会死在这儿。”他的屠龙妙术伴随着手掌划出,震开了苏墨痕的手。“下次,好好等着吧,在还活着的日子里,享受生命的乐趣,以免离去的时候带着深深的遗憾。”说罢,他就是领着身后众人踏月而去了。花留醉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何突然停在了苏墨痕的身边,她最后看了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眉宇间带着寒霜“等你回去了,周家的高手,也要杀了你。哥哥给予你的一切,将被依法剥离你的生命。” 苏墨痕耸耸肩,拿这种话威胁他,证明花留醉从来没看清楚他的为人。“我很期待。”他饮下一杯淡淡的松子酒,朝着花留醉温和的一笑。“希望你能早点找回自己,因为我,可能不会太在意了。”他背过身子搂住南星月,希望这个盛大的舞会还能继续。而花留醉冷冷一哼,身体化为了一道彩虹,追着帝祭的踪迹而去。 只不过她没有看见,苏墨痕两只拈着酒杯的手指,按碎了酒樽上的浮纹。 ------------------------------------------------------------------------------------------------------- “很抱歉,苏墨痕公子。”太初邪将房间内的休息室的门掩上“赤城殿下的伤比较严重,他决定让我来和你完成这次铭记史册的会议。”他微微的一笑,然后待后面的管家拉开座椅,身子如翩翩蝴蝶般轻轻的坐在椅子上。这是南星月平素会见朝臣的会议室,风格很像沙龙那样典雅柔美,估计南星月没少在这里和闺蜜们讨论文学。 南星月整个人揉在了柔软的大沙发里,看着花架里当年的一点翠芒如今变成了浓密的绿意,颇为感慨“自从父王将先生抹杀之后,我就很少来这里了。当年黑月大陆仅仅变法数年,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绿意盎然充满生机,四处叛乱迅速平静,上林区飞速的建设成如今的繁华模样,当时这听雪楼刚刚建起来时,不知引得多少大人物心生向往。只不过,没想到父亲居然如此善变,那些卑鄙的赤色高地的家伙,当年是他们最先支持先生,掌握了权力后却第一个背叛。” 太初邪苦涩的一笑“如果王手下有十名魔宗高手,恐怕也不至于数次决议都被驳回。”苏墨痕一直没有插话,他的脑海里正翻江倒海的回想着当年那个男人的每一个脚步,那一个个脚步将一个几乎崩溃的国家挽救回来,土地的改革,金融财政的深入,举国之力征战训练精兵…….每一项都是打在了这个国家的七寸上,每一项都是让这片大陆更加富饶。可是当那些人被上林的富饶迷了眼后,迅速包围起自己的既得利益,太初邪嘴上说的好听,可是当时太阴家族落井下石的事做的还不够多? “少说废话了。”苏墨痕站在窗口吹着风淡淡的说道“大尧想要的,你们应该很清楚。”他不想再做这种无谓的闲聊了,他只想赶快结束这场谈话,然后和林洛那个家伙迅速进入那场修炼,把那个男人彻底的击杀。 “你们的胃口太大!”太初邪蹙眉“不说其他关于移民的细节,就说那些珍贵的原材料就那样拱手送给你们,不说是我,上面那些前辈也都不会同意。”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了指天空。 苏墨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于这种爱讨价还价的人,身处更强的一方本就不该给他们更多的希望“请你记住,大尧有很多手段来进入这个世界。最简单的就是动用守望者!”苏墨痕不顾已经变色的两个人,继续强硬的挥舞着手臂“我们已经表现了足够的善意和合作的意愿,难道你们还打算自己花费数十年数百年研究那些技术么?黑月大陆有无数未开发的矿场和资源,我和我的祖国只不过需要一点点微末的交换罢了;而且我们的皇帝已经承诺,只要是黑月大陆出兵的地方,就必定会有黑月大陆的国土,给你们的皇帝陛下在史书册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最后,他用坚定的目光看向太初邪和南星月“为何我敢于给你们这种承诺,因为这场战争一开始,胜负早就决定了:我们生,他们死!” 南星月和太初邪都被这个男人居然渲染力的演讲打动了,可理智仍旧维持防线。南星月冷冷一笑“如果真的胜负已定,为何还要我们出兵襄助呢?让我们和对方站在一起,将这个大陆的富饶和广袤收入囊中不更好么?”她稍稍一顿,艳丽的唇吐出寒气“我们要将条例修改一下,最起码要让王知道这件事,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有选择的呈上去的。但是苏公子,很抱歉你们的善意我们领略不到有多少,不如我提一个建议:我们共同出兵二十万,先荡平黑月大陆的那些叛乱如何?尤其是燕族那些家伙,他们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不消灭他们我觉得再多的合议都是白纸一张,因为我可以毫不避讳的说,这个朝廷正坐在火山口上。” 苏墨痕沉思了,不是他真的沉思,而是他意识到这是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他是在演戏给对方看。这种沉默会给对方一个错误的信号的开端,他知道太初邪的家族已经和红色高地站在了对立的两端,哪怕转到和大尧为敌的路子上恐怕也捞不到多少好处,所以还不如为了家族的尊严死扛到底。他的手指点着额头,然后忽然一笑“南星月公主,这件事我要回去禀报,不如你也将这些事情有选择的给王呈上去,要秘密的。到时候我们在谈,下一次我希望能促成这些条款能确定下来,甚至我可以说动皇帝陛下亲自来这里和你们的王商议,今天可以到底为止了。”苏墨痕系上领口,缓缓的往外走去。 咚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南星月和太初邪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疲惫。“如果先生还在,黑月大陆恐怕和大尧相比绝不多让;只可惜啊…….”南星月低声叹道。太初邪也是重重点头“没错。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将这个国家一步一步拖入深渊…….他那样有恃无恐,绝对是拿到了什么东西。其实我们的国库……早就不足以支撑一场战争了,这个国家的根基被蚕食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轻轻一阵风就会崩塌。” “你这样想总算没让我失望。”忽然,一声吱啊,赤城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都是忍不住咳嗽几声,短短几步道,咳嗽的频率让南星月心里揪心不已。“二哥,你怎么样了。” “帝祭不愧是帝祭。”赤城重重坐在了椅子上,只说了这么一句,他让老管家上了杯水,这让太初邪都感到惊异了。“这个家伙……强硬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幸好我没出来,以我现在的状况,恐怕承受不住那咄咄逼人的刀锋一样的目光,而且大尧在我们这里肯定有眼线的,若是被大肆宣扬了出去,我王室先被牵扯进去,必定是不妙的。” 说到眼线,南星月心里一个咯噔,但很快就压了下去。而这时,赤城继续道“这个男人…….罢了,我们早就无法回头了,明日就由我和陛下单独谈一谈吧。只不过,妹妹,我感觉这个男人的目的,不在于此。”他皱眉看着门,不由沉思。而南星月也是对苏墨痕起了更大的疑心,但是想起那份私下的密议,她心里告诫自己最好不要太多的去想,这种时候,谁有本事,就先让谁去出头吧。 至于赤城么,反正他也不想当王,如果真出了事估计也没什么大碍。但是南星月对这种想法还是很谴责自己,感觉对不起这位兄长的。所以她一直低着头看着酒杯里的荡漾,心里颇为矛盾。这位未来的女皇心里回想起在房间里的种种,竟有些心乱如麻的痛苦,现在每个人都陷入了死结,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到最后恐怕只能拿剑斩开了。太初邪又待了一会,起身告辞“我也要尽快回去部署一下,从今天开始,恐怕就没有休闲的时间了,必须绷紧了弦了。还有那个帝祭,我感觉那场盛大的试炼,将会发生很多事情…….” 说到这里,赤城的目光里透出杀意“没错,帝祭,如果这笔账不找回来,我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呢?” 两百五十九 鲜红的蓝海 慕容尘的身上积满了雪花,这场雪已经彻底成了前进的阻碍。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热量在不断的流逝,若不是自己修为深厚,这种苦寒当真是要人命的。他望了眼这支沉默艰难跋涉的队伍,每个人都是咬着牙关往前走,马上就要到大本营了,如果在这里倒下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那些先前的游骑兵游曳在雪海后也缓缓的归拢过来,已经有不少于十个人倒下了,可正蓝旗还没出现。 “不要质疑我。”慕容致伏在马背上,大口的呼吸着寒气,以缓解身体里的热火。其实他已经受了寒,如果这是在以前,这种风寒小病根本无法影响他的活动,可骤然休息后五脏六腑几乎要炸开,疲累,伤痛一起涌了上来,让他这种修炼出天地法相的人也吃不消了。他看慕容尘把眼睛对准了自己,又呼了一口气,沉声道“那种把自己的明天都去赌的人,在此时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慕容尘把弟弟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匹马并缰而行。“还有几粒丹药,不如你吃了算了,也好过被这该死的风冻成碎粒。”慕容致冷冷一笑,立刻就是直起了身子“少说这些没用的,出征前公爷预备好了暖风符箓以及丹药瓶,大量的草药还能用,你这个败家子第一次跟大军出征,一点都不知道这一开拔损耗多少,不过幸好我朝底子雄厚,禁得起这种长途进击。” 慕容尘抱以不屑的一笑,摊开手掌,另一只手的手指就是轻轻在手掌上计算,自天策府将军争之术推广开来,大尧的数理水平也跟着上涨,其中朝廷的军需官和武库,户政司的人都是数算高手,大尧的九分皇极算法和西羽的十度速算术还有东武的山崎流算法并称于世,但是这世界上,还有林林总总数百种算法。慕容致也是好奇的凑了过去,他也是通习大尧境内的主流算术,可慕容尘这种算法他根本没见过,仅仅几个公式他就可以轻松的计算出大军最优分配方案,只要严格按照这个计划实行,恐怕打完了还有余粮。 “这种算法我怎么从没见过。”慕容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慕容尘骄傲的一笑“这是西羽那边的算法,只不过式子又臭又长,我给简化了一下。说真的,若论术数物理化学这种玩意,大尧还真不是西羽人的对手。” “那些士大夫将这些看做奇淫巧计,又怎么会看得上眼呢?”慕容致淡淡的说“可偏偏还是这些家伙卡着国家的命脉,若非先帝力排众议推广学堂改良教材,现在恐怕我们仍旧是跟着西羽人的后面吃人家掉下来的渣滓。我有一种预感,将来若不好好发展这种叫做科学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们得自食苦果。” 这种论调,慕容尘深以为然。“这种叫科学的东西,会改变人的认知的。我们身为军人,可到时候发现战争的形式也变了,岂不是莫大的耻辱和悲哀么?” 想到那位天子,想改变一些东西却处处制肘,两个人的心都是微微低沉,真是要大刀阔斧,恐怕就是血流成河了。其实周靖寒这种战略打法,未尝不是从另一个地方寻求突破。当年他太年轻,以至于被探了口风,惹得现在上下都是心里头有根刺。慕容尘一想到这儿,居然心里有股寒意,周靖寒这个人真是个疯子,明显如果他不成功,他就会拖着整个王朝来殉葬! ---------------------------------------------------------------------- 额图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了,他如捕食的猛虎隐藏在风雪里,目光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道路。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了,此时他离小石山不过十里,如果被发现了银月铁骑瞬间就可以杀到。这么大的风雪他也没办法轻易出击,只能一点点的挪到对方的家门口,希望可以逮到一支疲惫迷失方向的兔子。 小石山附近的游骑暗哨已经全部收缩,想必那里正在争吵吧。可是该死的大贝勒居然放弃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说什么非放慕容这支军队一马,他光想着自己捞战功,把亲弟弟撇到一旁。想到这儿,额图浑抓紧了手里的长刀,若不是代善,自己也不会被赶到这里来守株待兔。 只是莽古尔泰的反应着实让他心里发寒,如果按照额图浑的本意就是浑水摸鱼,能捞到一点捞到一点;可莽古尔泰却是被气得有些发昏了,非要去把慕容这支军队吞掉,撕下小石山一块肥肉。“事已至此,还是平静看待吧。现在该怎么迅速吞掉这块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心里默默想道。 身体的温度逐步降低,并不是他被冻得浑身僵硬,而是尽量保持身体温度的平衡,既能保存热量又可以让身体有着柔韧。这种法子,也只有他这种西西伯利亚那个灭绝之地的猎人才能学会。可等了半天,哨骑还是没有回报,不少蓝旗士兵都是开始跺脚,北满人对于苦寒都有抗xing,可也不是无限制无装备的,今年的收成导致了后海部没有多余的皮毛来供给军队,更别说一直屈居人下的正蓝旗。 只要一想到正红旗那鲜花盔甲他就一声冷哼,代善给自己手下的装备一直都是顶尖的,鲜花盔甲内里还有一层厚实的大袍子,足以御寒。皇太极其余几兄弟虽然没有那么奢侈,但也有足够的棉絮还补充,而正蓝旗却连棉絮都供应不上。“这帮畜生…..既然来了走不了,倒不如干一票大的,好让狼主和其余人高看蓝旗几分;而且,宁军里装备辎重肯定不缺,干脆不管其他,就如当年一样,先想办法抢一笔!”额图浑现在浑身一个激灵,恨不得游骑迅速回报自己,说前方有一支疲敝不堪的宁军过来了。 可是现在,还需要等,因为散出去的游骑们还没回报。额图浑缓缓闭上了眼,他下令分批休整,这一万人,能吃下去多少就全看现在能修养几分了。如果他估算的没错,一支部队哪怕行军再慢,恐怕也该离自己不远了,到时候这些马上就要弦断的男人们,破坏力反而更加惊人。额图浑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后海突入中原,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勇武,还有………杀戮和掠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身边左右前锋终于唤醒了自己。“大人,前方探子来报了!”声音急迫惊喜,明显是好消息来了。所以额图浑也不着急了,慢慢的动了动身子,让储存的热量游走身体,然后咬了咬牙,淡淡道“说!”这种时候,哪怕狂喜也要憋着,不可露出急躁之意,不然这种情绪感染下去,可是会带坏队伍的。 “前方五里,发现了宁军一支长队,只不过几乎都是押解粮秣辎重的马车和大量独轮车,仅有少数银月铁骑跟随,步卒似乎还在后面。”先锋答道。手底下人一听说宁军终于来了,而且又是现在急需的粮秣辎重先到,纷纷感叹长生天保佑,准备突袭过去如浪涛般席卷对方。 额图浑倒是谨慎,他微微皱眉并不立刻发兵,可是他看了看天气,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自己也不愿意打仗,更别说一支疲敝之师了,所以设伏诱因自己的概率不大。他的思路又远远飞去,又是想出一条毒计。不如夺得辎重后,先不返营,而是趁机突入小石山,借常子辉战死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之际,为自己和正蓝旗的功劳簿上再添上一笔大功。一想到这儿,他的心都是火热起来,身子在马上如标枪。 “兄弟们,前方有肉吃,是条汉子,就和我冲上去,大家回家去,也可以好好的过个冬天!” 额图浑大笑,这是出自苦寒之地,意志如冰的最强铁骑!只见他纵马奔驰在最前,蓝色铠甲如要拍碎巨石的大浪。他的身后,则是万丈波澜平地起! 蓝色的海洋撕裂开风雪,入目的果然是游骑回报的那般。那些辎重粮秣被疲惫不堪的宁军士兵拖动着,轧下的深深两道痕迹让额图浑忍不住欢呼。那些孱弱的男人面对快马亮刀,根本不会有反击的能力,那些银月铁骑也不会有太大用处,正好听说慕容尘一部铁骑甚少,不如先杀了这些人再说! 额图浑已经准备回去接受赞誉和赏赐了。他竟是一丁点都没有看见,宁军里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一双满是疲惫但是充满欣慰,另一双,则是**裸的杀机!额图浑还在说莽古尔泰昏了头,其实自己早就不清醒了!只不过他是不得不昏了头,因为后海即便知道这是埋伏,也会拼死冲锋过去,这一切都是为了正蓝旗的碧海明月徽还能存在! 额图浑第一个冲到那些辎重面前,他挥舞着马刀驱赶那些南人。宁军毫无反应,皆是纷纷往后逃走。他大喜之下更加奋力大吼,让那些骑兵先别管其他,先把这些好东西保住再说。 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两百六十 进攻,不停 额图浑有些兴奋,马车里尽是正蓝旗现在最缺乏的粮草和御寒用具,正好是解了燃眉之急。他一把就是抓住了一件厚实的鲜红披风,触手的柔顺和温暖让这个男人不由哈哈大笑,立刻就是穿戴在了身子上。而其他骑兵见状,也立刻什么都不顾了,皆是急忙下手唯恐抢不到好东西,那些穿久了破旧的衣服也舍不得扔掉,慢慢脱下来放在马鞍里头,回去还能给大小子们穿。 场面有些混乱了,这让额图浑不由蹙眉。可是那些宁军逃跑的样子让他最后的戒备心也消散了,专心致志的开始派人整理这些救命的物资。可就在这时,忽然一支响箭当头射来,钢铁的箭身在风里拉出一条笔直的白线,眨眼就到了眼前。只听咚的一声响,箭身刺穿身体崩碎骨头的声音远没有头颅炸开的视觉效应带来的强烈,就连额图浑都是怔怔的看着那个被一箭射穿头的骑兵默默无语。 那名正蓝旗的骑兵刚刚脱下上衣,准备套上崭新的棉袍,手里的刀早就仍在了地上,现在闪着黯淡的光。一面大旗从风雪里突出,一名骑士淡漠的看着正蓝旗,他的身后,是将近一千名铁血骑兵,每一位骑兵手里都是端着千机弩,腰间佩刀,另一只手拄着长枪,面无表情好似雕塑。 宁静。 好似时间静止,双方皆是冷冷的看着对方,可都没有移动分毫。额图浑感觉自己的后背尽是冷汗,没有千机弩对着他,可他感觉自己被一头怒龙盯上了。龙深邃的眸子和他对视,微微张口好似从深渊里传来的低吼混合着风让他睁不开眼,龙须挠着他的脸庞让他想动却又不敢。两边人马没有谁动弹,只是风雪又大了几分,马蹄所在的位置深陷了下去,而正蓝旗的士兵缓缓握紧了刀。 慕容致的眸子里一道冷电闪过,他手里的大旗平指前方,大吼“放!”。虽然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齐射,可是乌黑的弩箭飞射出来依然能够带来大面积死亡,而且更别说这次出来,每人起码带了五盒弩盒,五轮齐射下去,那些在最前面的正蓝旗铁骑惨嚎一声摔下马去,后面的士兵刚想策马冲过去,这种距离近的仿佛触手可得,只需要十息就可以到达。可是宁军整齐划一的按下机关,空荡荡的弩盒弹出来,然后将新的弩盒装上,这也最多就是三息的时间,正蓝旗的铁骑有铠甲护身,可也被生生的压了回去! 额图浑急忙大吼“散开!散开!迂回包抄,三面冲锋!”说罢,他就想立刻后撤,刚刚手里抢的棉袍和皮毛衣服全甩在了地上。可他只听见一声龙吼,对面那头狂龙瞬间就杀到,银亮的长枪仿若苍龙出海一般,直接朝着自己的脖子刺来,对方居然是单枪匹马就冲进了正蓝旗的海洋里! 额图浑惊叫,手上却是不慢,白雪自地上喷薄上涌,如泉水竟是层层叠叠的护在了自己的身前。可慕容尘的大神刺术已经是练到无坚不摧的地步,即便雪堆积的再多,在枪锋之下也是分崩离析,额图浑无奈,只好回身迎战,手里的*夹杂着寒霜卷起千堆雪一样对上了龙牙长枪。慕容尘只觉得一座巍峨的雪山升起,突兀的挡在了身前,这样一座大雪山孤傲伫立,他甚至能看见积雪簌簌抖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来一场盛大的雪崩,恍人心神的绝壁如刀切过一样,照着他一个人孤单的身影。而就在这时,忽然一把快刀斩落,正好自尖锐的山尖劈开雪山,整个雪山崩塌了! 慕容尘不停,反而他催动白马越跑越快,他无惧于山崩地裂,因为哪怕没有道路凭借手中长枪慕容尘也可以开出一条来!身子越来越热,一座大山的崩裂压倒过来,给他的感觉仅仅像是面对一万骑兵冲锋,而他最不怕的就是骑兵冲杀,盖因他本人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骑兵!雪,冰,石,如潮水般迅速遮盖到他的头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破开!”他怒吼,在这种时候,他只相信自己和手里的大枪!龙牙长枪大神刺术狂扫过去,无数银色光芒刺穿了一切,额图浑看见银亮色的光从倒塌的大山上浑身上下亮起,有人自狂风暴雪里冲锋出来!什么都阻挡不了这个男人,和他手里的长枪!只听轰的一声,一座大山被生生分开,银色的光芒如游龙急速的刺过来,龙牙一下子就是刺穿了额图浑的腰腹,殷红的血落在冰冷的土地上,如一面镜子照着两个人的表情。 额图浑没见过慕容尘,但是他听过这个男人的种种。枪舌冰冷的冲进炽热的身体里,猩红顺着枪杆子落到雪里,灿烂的如绽开的一朵花。他看着慕容尘,白色的和风雪浑如一体的长袍上沾染鲜血,好似点上绣上的淡淡红梅,手里是一杆银灰色寒冰样的长枪,额图浑张开嘴,血从嘴里不可遏制的流过下巴,洒在身体上。他现在才看清这个男人,如一座巍峨的雪山不可跨越,那把枪就是狂流的雪和冰,慕容尘才是真正的雪山啊! 慕容尘冷冷的瞳子没在额图浑身上过多停留,他只是轻轻一抖,额图浑就是被挑到了身后的宁军人群里。“捆起来!”慕容致厉喝,跟北满人打交道久了,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主将类的人物。“给他止血,封住他全身经脉。”慕容致平静的下令,看着额图浑的脸,忽然轻轻的一笑“待会我们可能还要需要这位大人帮忙呢?” 见到了慕容尘,哪里又不知道这位号称雪原猎手的慕容致呢?想到关于这个家伙的种种传言,饶是额图浑也不由打了个激灵,被慕容尘夺了神,现在,又要被慕容致骇破胆了,刚刚的雄心壮志和小心思全被埋进了土里,生拉硬拽也是出不来了。 慕容尘一骑绝尘,突然跃马冲入了这支精锐的骑兵里,手里长枪电影纷乱,银色的光在人群里和鲜血共舞。他身后的银月铁骑也是左冲右杀即便是对方比自己多了几倍也是毫不畏惧。慕容尘奋力一挥,银色的枪杆扫在数人身体上,身上的鳞甲崩坏脱落,就连骨头都从身后倒刺出来,花开彼岸的枪法包裹着慕容尘的身影,无数的正蓝旗铁骑被白色的小花裹住,挤压,粉身碎骨。 额图浑看得心里颤栗,脸色灰白。但他心里仍旧是抱着一线希望,祝祷这些骑兵们能依仗马匹快速逃脱,不要恋战,回去报信最重要。可慕容致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冷漠的一挥手,宁军四面八方行进过来,最前面的正是李靖率领的重铠长刀步卒,后面清一色的千机弩对准了正蓝旗铁骑,有些反应快想跑的刚刚拉开距离,却被一支支弩箭射穿,一把把长刀斩下,腔颈处飞射的鲜血染红了宁军的眼睛,一颗颗头颅被斩下仍进了麻袋里,此战慕容尘可是提前说了,按人头发放赏金。 李靖看见一颗颗人头落地自然开心,可他却对那笔银钱心里没底,毕竟慕容尘不是总督类的军部大拿,这笔开销宁国真会开出来么?他现在可是跟慕容家是一条线的蚂蚱,如果慕容尘食言了,对他的军旅生涯的打击不亚于一场失败的战争。数万大军不停的收缩阵线,群龙无首的铁骑失去了平时的快速,如没头苍蝇一样撞入了宁军的收割网,仅仅半个时辰,除了投降的一千余正蓝旗铁骑,其他的悉数被斩杀在当场。这种修罗场样的画面,刺鼻的血腥味让额图浑头脑发晕,他从没想到过正蓝旗还能有这种溃败被屠杀的时候。 “怎么样?”慕容尘解开衣带,裸露的肌肉还沾满了鲜血就肆无忌惮的和北风对抗,他浑身蒸腾着热气,眼瞳的目光比龙牙还锐利。慕容致心里一叹,自己这位兄长当真是万夫不当之勇,大尧各国最著名的将军们恐怕手里的人命加一起恐怕也没他一个人多,新时代的杀神慕容尘当之无愧,就连李靖则是不敢离慕容尘太近,因为他的杀气太强了! “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你们的老巢在哪儿,我可以放你回家。”慕容尘淡淡道“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 额图浑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胆大,就要靠这支疲惫之军踹正蓝旗的大营?要知道那里可是有四万多后海部的勇士,如果是防御战宁军依靠步卒还有希望取胜,可是他疯了么,要率军队和骑兵野战!宁军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了,他们绝不可能在发动下一次攻击了!“不可能!”额图浑沉声道“难道你认为你的军队和你一样么?有无穷的体力和精力。而且我告诉了你们大营在哪儿,你觉得我还能回家?后海部的规矩你们应该知道,像我这种被生擒的即使回去也是一死,倒不如为了家人现在死在你们手上!”说罢,额图浑就是闭上了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慕容尘瞳孔一缩,大步上前直接就是按住了额图浑的脑袋! 两百六十一 最冒险的奔袭! 慕容尘没有像额图浑想象出的那样暴怒,相反他掰过对方的下巴,他是一个疯狂的将军,可不是一个疯狂的人。“我有很多刑罚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可是我现在知道这样只会激起你的傲气,让你什么更加什么都不肯说。”说到这儿,额图浑心里稍稍心安,看来为了能从嘴里套出情报,短时间内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之虞。可他刚刚这样掠过这个想法,慕容尘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崩飞了几颗牙齿! 额图浑有些发懵,这也不按常理出牌啊!可是来不及多想,他的大辫子被慕容尘攥在手里,然后发力直接扯下了一段,头皮哗啦啦的流血,疼的额图浑直欲大叫。可是刚刚张嘴,慕容致一脚就是塞在了他的嘴巴里,再大的痛呼也变成了呜呜声。冰冷的靴子带着土腥味让额图浑反而冷静了下来,身为正蓝旗的先锋主将,他不是孱弱的孩子,而是精锐的战士,他的双眼充血,杀意生生被压缩在瞳孔之内,他面容缓缓松下来,没有任何情绪。 “还是条汉子,如果你现在招了,我反而看不起你。”慕容尘随手把辫子一扔,冷冷一哼。“你真以为我无法突破到正蓝旗的大营?宁军鏖战百年,你们女真人再悍勇也无法比肩,你们这些蛮夷之辈,皆是以为学了点皮毛就能反咬主人,真是愚蠢;这个民族的坚韧和热血,你们从来不懂,也不去探究。”慕容尘翻身上马,李靖则是拎着数十根大辫子大步走了过来“风雪太大,这些女真人也认不好方向了,招了的皆是一些普通的辅兵。不过我们的游骑也快来信息了,他们带回来的信息应该能帮助我们找到正蓝旗大营的位置。” 额图浑目光有些质疑,这么大的风雪他居然还派出游骑刺探?他如何能保证出击的方向性和回收的安全性?难道宁军,不,是大尧又发明了什么东西可以帮助人在恶劣天气的情况下不失去方位的东西么?其实慕容尘用的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整个队伍拉长扎营,然后设立营门放起篝火熊熊,派出游骑从各个方向的门奔出,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后撤,只能上前,本来人手富裕的游骑部队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一些人再也没有回来,而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线索回来的,拼凑在一起也足以绘制出这方圆二十里一张完整的图。 慕容致看见,一张张冻得发青的脸孔覆上了冰雪,如壁画中栩栩如生的刻画;但是刚刚他们还是一个个完整的人,抢着不多的烈酒,给自己的坐骑争取多一些御寒的丹药。还有一些人则是耗尽了马力,坐骑虚脱而死,恐怕也是很难回来了。“待攻入正蓝旗后,给我擂鼓鸣号,把火把弄得更多更大,沿着一条条路放出去,不要担心火油这种东西了,搜刮了正蓝旗的大营,这些东西应该为数也不少。”慕容致将一名游骑的马牵过来,这匹四岁大的良马支撑着主人冲了回来,嘴里叼着用布条描绘的地形图。“将军,这马儿都是有感情的,就让他们再待一会吧。”一名老卒叹息道。 “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慕容致的面容有些扭曲,他用力拽着马缰绳“我们需要更多的骑兵,哪怕把步兵赶上去也必须要凑够人数。感情,就等我们杀光了满鞑子再说吧!你,你,你,李靖,立刻去把人都给我带过来,哪怕他是穿着重甲也给我立刻带来,我们宁国的大河马还能承受住,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然后赶入小石山的大营里!” 也是奇怪,刚刚那匹拼死的往回走的马儿,此刻竟是突然温驯了下来,乖乖的跟着慕容致走了。“唉,希望你们这些兔崽子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保佑宁国,这马就是你们的灵魂所在,而我现在要征用你们的灵魂了!”感受到了马匹温和了下来,慕容致心里暗暗道。 额图浑的眼神里惊恐越来越大。因为慕容尘和李靖几人拼起来的地图几乎精准的分毫不差,最可怕的是,为了回到大营而设置的几处暗标,皆是被拔了出来,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能杀入正蓝旗的大营了。但他还是不肯认输,因为那些暗标有几处他是故意放的错误的,他不相信慕容尘有那样的才学和判断力能分辨出来!可是他分明听见了慕容致冷静的声音,将那些错误的标记一一排除,到最后,依靠鲜血和人力获得了一张最明确的地图!“主子啊……..奴才可能再也见不到您了,额图浑先行一步!”额图浑一声厉喝,就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可是慕容尘还不让他死,因为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他一脚踢出,塞进了额图浑的嘴里,然后飞快的接过一团破布堵住。仔细的在雪里擦了几下,慕容尘掰着额图浑的脑袋,冷硬的说道“想死?哪里有那么容易!”转过头去的额图浑,看见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一排排的正蓝旗士兵被剥去了盔甲,瑟瑟发抖在雪地里如剥干净的兔子,肥美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而这一口,却是朝着脑袋去的。无数正蓝旗士兵被齐刷刷的剁下了头颅,刀锋切入骨头的声音让人牙酸不已;还有更悲惨的则是被一群人围着,左一刀右一刀的生生砍死;少部分则是被当成了骑兵练习用的草垛子一样,被数杆长枪搠倒,血喷起来溅射在银亮色的铠甲上,反而更显得铠甲剔透通亮。额图浑先是愤怒,然后悲伤,最后变成了麻木。没有什么好说的,后海部已经把宁国逼到了绝境了,把一个民族逼到了绝境了,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对待敌人统统都是狗屁!一个再柔弱的民族在此时也会变得如虎如狼,况且宁国的北方粗犷汉子,本来就是豪爽的杀人就如同杀鸡一样简单。 那些正蓝旗死去的士兵的铠甲被剥了下来,套在了银月铁骑的身上,有些人拾起皮袍子和毡帽则是恶心的反胃,血腥味和羊膻味混合在一起更不好闻。愿意投降的士兵则是当起了开路的先锋,至于是不是有假意投降的,那就看是他们的嘴快还是身后共乘一匹马的宁军刀快吧。 额图浑则是被拎了起来强行按在马上,他刚想说话,慕容致就是冷漠的用小刀钻进了那张臭烘烘的嘴巴,用力一搅把额图浑的舌头绞碎,慕容致出手老练快速,并且飞快就把伤药灌进了对方嘴里,额图浑只觉得浑身一酸,然后动了动牙齿,却居然咬到了舌头的碎肉! “别担心,只是绞碎了而已,如果饿了你可以吃下去。”看着干呕滴血的额图浑,慕容致的脸色浮现起了恶魔般的微笑“如果你表现的好,大尧还有办法让你的舌头回来,活死人生白骨我们都能办到,更何况一条舌头。可如果你大吼大叫让大营戒备起来的话,那么很抱歉,额图浑,我发誓你浑身每一块肉都和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你面前喂狗!” 碰到这种凶人,额图浑还能怎么办?能保住命说实话他还感觉很意外,只不过看着手下兄弟们被屠戮那种滋味,真是比死了还难受。他张张口,让冰冷的风钻进了口腔,缓解药力带来的火辣感觉。慕容尘则是把他交给了几名士卒看管,然后就去和慕容致商议下一步进攻正蓝旗大营的事宜。 “马多了不少,干脆我们就凑齐一万人的骑兵和两千精锐步卒奇袭过去!其余人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吃掉莽古尔泰!”慕容致有些兴奋,计策的成功让他有些得意。可是真正的将军越是到这种时刻越是冷静,靠一万余人吃掉四万大军?这不现实。而且,慕容尘有些担忧的看着手下士兵,那些小伙子们一个个也是战胜了苦寒,希冀着靠这场胜利来点缀自己的勇武,可是这次,又会有多少人能回来呢?莽古尔泰不是一般人,他对于军队的调度能力可怕之极,恐怕瞬间就能做好防御状态,到时候恐怕己方想走都走脱不了!“这次袭击,不求战果多大,只要让正蓝旗短时间内不能发动进攻即可。”慕容尘淡淡的抓过羊皮,一句话犹如冷水浇在了众人头顶。 就连李靖都是有些不解,慕容尘用眼神生生的把慕容致的话憋了回去。“这次战斗,我不想要多大的战果,我们的士兵们哪怕多么渴求这一仗的胜利也不行,忍不住心里的杀意就给我待在大营里,我需要的不是杀戮的野兽,而是冷静的活生生的人!”慕容尘冷冰冰的说道,虎目扫视四周“听懂了么?挑选最冷静沉着的,甚至他不是最精锐的也没有关系。”慕容尘强硬的挥手,然后翻身上马,手里长枪如雪。所有人都是有些发愣,这种强硬在慕容尘身上很少看见,因为这个男人留给部下的更多时候是一骑绝尘的狂放。慕容致的脸色有些阴郁,他也翻身上马,跟着前方的马蹄印向前追赶“为什么要否认我的计划?我们不是不能打!宁国的士兵是我见过最好的士兵,他们不畏艰难困苦和死亡,吃掉这四万人绝对是可行的!” “得到胜利的前提应该是保证己方最小的伤亡,这七万人已经很多人没法回家了,我不希望再带更多的尸体回到家乡!”慕容尘冷峻说道“如果不是死战没有任何退路,我不会让手下的兄弟们冒这么大的风险,慕容致,你和那个额图浑一样,被冲昏了头脑,你仔细想一想,如果真要吃掉这四万大军,我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他们的前方还有很多的敌人,他们的杀意,需要压抑,然后释放出来的,才可以更加狂暴和具有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