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狂法师》 致歉和解释说明【2010.11.28】 本来这个礼拜是首页推荐,更新就算不能保证量,也不能断更的 但是我只能说一句,人有旦夕祸福,很无奈 前天承诺的是周末两天每天8000,今天差的字数会在3天内补起来,鞠躬道歉 楔子——穿越嘛,不都这样 “小伙子,对对,就是你,过来过来,你有血光之灾啊!” 城,傍晚,齐淼正带着两个小弟在马路上闲逛消食,忽然听到一声招呼,等到看清楚那边那个算命老头正是冲着齐淼嚷嚷的时候,还没等齐淼发话,两个小弟就眼睛一鼓,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老梆子,瞎叫唤什么呢,你咒我们齐哥啊!” 两个小混混正要动手,却当先的齐淼拦了下来,虽然齐淼看上去清秀文静的很,但他只是一言不发微有不悦地皱皱眉,立刻就让两个小弟噤若寒蝉的站到了一边。 看到手下人老实以后,齐淼转过头去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叫住他的算命老头:“老爷子,现在这个行当还好混不?一天能骗几个钱?” “嘿!骗?”老头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怒道:“算命不能叫骗……算命……相术上的事,能叫骗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眉清高长,大人造也”,什么“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之类,引得两三个驻足围观的路人都哄笑起来,街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你当我想叫你么?我这里只看有缘人,叫你的人是它!”老头儿一边忿忿然,一边摸出了一面铜镜似的东西:“喏,阴阳宝鉴中的阳鉴,探查先天混沌之气,后天五行元气,了不得的宝贝,是它发现了你是聚灵之体,才出现认主之兆!” “哈!聚灵之体”听到这里,齐淼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看着两个小弟:“还有这玩意,你们听说过没有?” “听过啊!”看到自己大哥来了兴趣,后面两个小弟很有职业道德地接上话头:“起点的仙侠修真,和奇幻穿越里面不都是这玩意儿么!这个认主什么的,要不要滴血啊?” “老大你是聚灵之体哎,好威好霸道!不知道这个聚灵之体有没有什么虎躯一震光环,种马光环之类啊!” 听到众人一阵嘲笑,老头儿脸都绿了,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龇牙咧嘴了老半天,忽然又一变脸:“我跟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怄什么气,真是!拿去拿去,快滚快滚,别挡着我做生意!” 边说边把手上那个什么阴阳宝鉴一扔,丢到了齐淼的怀里,自顾自又闭目养神起来。 听到算命老头又是“小兔崽子”,又是“快滚快滚”,两个小弟立马勃然大怒,可是看到老头把这个“宝贝”就这么丢到他们大哥手上,又大眼瞪小眼的茫然起来。 就连齐淼也是满头雾水,想了想,又皱着眉对着算命老头道:“老爷子,这了不得的宝贝,你就这么送人了?” 算命老头很有高人风范的摆摆手:“它自己要走,我也留不住!” 齐淼无言了片刻,忽然又想起来老头儿开始的话:“老爷子,你不是说我有血光之灾么?你都这么说了,又叫住我,总是要指点个路吧!” 算命老头高人风范道:“那万种存一的活路就在它身上,你也别多问,多的我也不知道,这个阳鉴你保存好没错了!” 然后任凭齐淼怎么询问,老头儿都再不发一言,就这么靠在他那破藤椅上,当街悠悠然睡了过去。 齐淼看着手上这个所谓的窥察天地元气的阴阳宝鉴,似镜非镜,古意盎然,上面刻满了蚊头大小的符箓,沉下心思仔细看上一眼,人就恍恍惚惚若有所感,仿佛就要陷入其中一样。 一时间,齐淼心里忽然就有些莫名的惊疑不定,于是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乱糟糟的钞票,理出了里面所有的红票子,放在老头的摊位上,又对着已经睡到嘴角流涎的算命老头微微一躬,带着两个小弟转身就走。 走过了大半个街区,被刚才那种古怪而微妙的气氛弄得不敢插话的两个小弟,终于忍不住对着还在自顾自若有所思的齐淼开口道:“哥,就这一个跑江湖的老梆子,还真把你唬住了啊?瞧那最后口水淅淅滴滴的棺材瓤子样儿,我看呐,嘿……” 听到小弟问话,齐淼终于回过神来一样,回头一瞪:“你们知道什么,命理相术鬼神因缘,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这老爷子指不定就是游戏风尘的高人,再废话这个月分红没了!” “还游戏风尘,老子要你游戏阎罗殿!命都他吗的没了,还要分红有毛用!”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紧跟着是一阵喧嚣的哄笑,顿时让齐淼和两个小弟眼中锐芒一闪,止住了步子。 三人抬眼一打量,对面是十来个痞里痞气的混混,有顶着一头红毛黄毛的小年轻,也有打着赤膊露着纹身的精壮汉子,当先发话的那个一头青皮,斜叼着烟,正漫不经心地乜着齐淼三人。 “疤三,胆子够肥,很好,还敢回来。”看到是被自己逼出城消声匿迹半年多,人称“三哥”的一个混混头子,齐淼不屑地眯了眯眼睛:“就这点人,来堵我的?” 为首的青皮刀疤脸看到齐淼不屑的神态,那一道骇人的刀疤因为充血而变得更加狰狞:“姓齐的,知道你会收买人心,路子广小弟多,也知道你心思活泛又能打,不过你也不想想,我这个在城无处落脚的人,是怎么这么清楚你的行踪的?又是怎么敢只带这么些兄弟就来堵你?” 这话一出来,齐淼身边的两个小弟变了脸色,齐淼却丝毫不为所动道:“你架桥拨火的功夫还差点儿,挑拨离间是技术活儿,你还差火候。再说了,真有问题回去查查不就完了么,你们这些渣渣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你还回得去么?”刀疤脸阴涔涔地嘿然一笑,从背后掏出了一把钢枪,一看就是自制的货色,不过在这10多米的距离上,还是有着足够的威慑力,最关键不仅仅是领头的刀疤脸,剩下几个一脸凶悍的精壮汉子手上,也各自多了一把这种火药枪。 被5,6把真家伙一指,饶是齐淼身手了得,这一刻也不敢有所动作,只好站在原地对着刀疤脸笑笑:“有种,这玩意儿都敢拿出来,当初放你一马是我脑子坏了,今儿个认栽。” 对面的刀疤脸得意地哈哈大笑两声,居然就再也不给齐淼任何机会,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1.鬼影仙踪锁秋寒 缀姆大陆,魔法王国西索迪亚,王都阿尔贝罗贝洛西北方的莽莽密林中。 月下的空气清冽如斯,冷色调的光铺下了万里银霜,若有人行走于此间的月下,一呼一吸之间,必将饱尝沁透灵魂的凉意。 但在在这延绵千里的森林中,有那么不算小的一块林间空地,却成为了冥界熔岩大河和灰色乐园交错的领域。 一片孤云飘过,遮住了冷月的清辉,片刻间这云朵又被那片空地上辐射而出的狂暴元素的力量扯碎,月光透过破碎的浮云泻下来时,林间空地上那个孤寂而邪恶的身影上光影变幻,明明灭灭,充满了奇幻诡秘的美感。 亡灵**师乌洛波洛斯此刻正孤零零地虚浮在半空。 他身周几百码的地面上,原本茂密的森林一片狼藉,几乎看不到树木的影子,到处是崩裂的巨坑和散乱的骨架,还有一些不死生物的残骸被烧得焦结黝黑。 空气中传来召唤系亡灵魔法带来的尸臭,还有经久不散的浓烟和灰尘的味道。 一片死气沉沉。 在他正前方不远,略略靠下一些的位置,一座同样光秃秃的小山丘上,立着另外一个魔法师。 冷月那苍寂的光芒幽幽抚在这位法师身上,斜斜挥洒出一道清瘦的阴影。 虽然这个法师站在地面,需要微微抬头才能接上亡灵法师递过来的视线,可是他身上那种渊渟岳峙的气势,却让高高在上的亡灵法师也暗暗为之叹服。 …… “怎么办,怎么办啊,你非要拉着我出来找什么宝藏,宝藏没有找到,倒是看到魔法师打架了,是魔法师啊!你看看周围,看看周围!”林中废墟的边缘,一个牙齿打颤的声音响了起来。 “闭嘴,你这个蠢货!”另一个有些沙哑,明显外强中干的声音,用强忍着惊惧和怒气的语调轻声呵斥道:“你再这么唧唧歪歪下去,小心那两个魔法师发现我们!” 这时,半空中的亡灵法师第一次开口道:“苏格拉底,你已经是人类第一强者,即将突破圣域的存在。等你突破圣域以后,命运之轮对你来说就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为什么你还这么固执地不同意和我交易,难道‘灵魂墓园’的价值会比‘命运之轮’差了么?” “小心,魔法攻击!”沙哑的声音一声轻呼,在亡灵法师的声音响起来的刹那,那两个匍匐在废墟中的身影浑身一抖,瞬间感受到了极度的不适,甚至有微微恶心的感觉。 “放心,那个亡灵法师的声音就是这个样子,这不是什么魔法,别紧张!”两个农民寻宝者的身后,忽然又响起第三个温和的声音。 “哦,这我就放心了!”寻宝者们同时吁了一口气,却又立刻惊恐地回过头去。 他们本身就是行走在阴影中的----呃,两个蟊贼自己的看法----的冒险者,现在居然被人从身后不知不觉地摸了上来,有损冒险者这个名头还在其次,自己的身家安全问题倒真值得担忧了。 两个探险家回过头去,映入眼中的是一个俊秀到不像话的年轻人,一身游吟诗人打扮,腰间斜挎着一个小巧的竖琴,粗布的亚麻长袍怎么也掩不住他那一股出尘的飘逸。 “你,你怎么摸过来的,我可是暗影行者,杀人不眨眼的!”打颤的声音明显飘起了高八,泄露了声音主人的恐慌。 年轻的游吟诗人眼睛盯着几百码外的两个法师,用很恬淡的口气轻轻道:“这个,好像是我先来到这里的吧,我一直在这里打盹休息,你们就没发现吗?” 稚嫩嗓子的农民寻宝者闻言一惊:“啊,那你不是偷听了我们的谈话,英雄,不要去挖我埋的钱罐啊,那是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娶媳妇的本钱!” 游吟诗人很认真的点点头:“不会的,我只靠自己的表演吃饭!” 不等两人回话,他抬起食指“嘘”了一声:“别出声!” 被乌洛波洛斯叫做苏格拉底的老法师听了亡灵法师的话,叹息着摇摇头,目光清澈真挚:“乌拉尔,我向你保证,这个东西对你没用!” “闭嘴!”乌洛波洛斯面目阴鸷地盯着苏格拉底,咬牙切齿地闷声嘶吼道:“不要这么称呼我,你没这个资格!” 说话间,亡灵法师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阵阵如同惊涛拍岸的元素潮汐,无数道肉眼看不见的灵魂从他的护身冥火中窜出来,又化为一张张诡异的半透明人面,或痛苦,或狰狞,或妖诡,或沉醉,围绕着乌洛波洛斯盘旋不休。 “一个人独自待的时间久了,总会变得啰啰嗦嗦!”乌洛波洛斯森然冷笑两声:“这真是个恶习,我看我们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话音才落,乌洛波洛斯就伸手一指,他身边那些盘旋不定的人面一边发出愉悦而诡异地阴森尖笑,一边争先恐后地扑向了地上的累累白骨。 一波尖笑才落,一波尖笑又起,一阵高过一阵,如涟漪般远远散开。 地面上忽然爆发出了一股无形的气浪,然后那些本来被打散烧焦的骨架,忽然就组成了一片波涛汹涌的惨白色大海。 无数白骨不断的分分合合,井然有序地伸展开来,然后密密麻麻地纠缠到一起。 不多一会儿,这片原本空旷的墓地上,就铺满了各种骷髅和骨兽,就像突然长出了一片白骨森林。 在这片白骨森林的正中央,又有一座更为高大的白骨之门缓缓生长起来,与它周围一动不动充满了死寂的骷髅和骨兽相比,这座如同一个生命般缓缓生长,有着诡异动感的白骨之门显然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不到片刻,白骨之门隐然已经搭建完成,朝里面看去,只有一片深邃幽暗的灰色,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色调,但是从那一片死寂的灰色世界中,却不间断的走出幽魂女妖,骸骨比蒙巨兽,僵尸法老这些顶级的亡灵生物。 只幽魂女妖一个盘旋,就飞到了乌洛波洛斯的脚下,它们也只敢在这位亡灵圣域的脚下停留,然后几只女妖纷纷尖叫不止,更多低等的幽魂和恶灵也从地面下,虚空中,森林里飞出来,聚集到那3只女妖的下面。 而地面上的4只僵尸法老,和那头足足10刀开外的骸骨比蒙,让原本静立的骷髅和骨兽产生了不安的骚动,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让他们苍白眼窝中的灵魂冥火飘摇不定,个别太过弱小的骷髅,险些就在这种无形的威压中被迫散掉冥火。 “你不要指望圣桑那个老东西了,他被我的毕比拦在了无尽大河的另一边,至于太古雾龙埃尔祖莉,难得和她的哥哥安祖聚一聚,打扰人家兄妹聚会可不好!”乌洛波洛斯尖锐高亢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之意。 “然后呢?”苏格拉底的目光睿智而平和:“如果只是想单打独斗,你完全可以到阿尔贝罗贝洛找我,有能力阻止你的人都会自持身份,没有谁会一拥而上,所以你费尽心思把他们调开,应该是还藏了什么后手吧,可以让我见识下么?” “一会儿你就见到了!” 2.箭碎月华星辰黯 “一会儿你就见到了!” 乌洛波洛斯咬牙切齿地一笑,然后法杖一挥,他身下各种不死生物汇集的亡灵军团,立刻化为一道灰白色的洪流,奔腾着涌向了苏格拉底所在的方向。 大地为之颤抖和战栗,亡灵大军接近了小山丘,而山丘上的老法师却依旧岿然不动。 最前面的骷髅开始撩起手中的残刀废剑,有些构造独特的骨兽开始人立而起,弹出了锋利的爪子,更多的骨兽把它们那没有肌肉限制的下颚无限扩张,露出了森森獠牙。 飞得最快的那一只幽魂女妖,已经接近到了苏格拉底直线距离一百码之内,虽然像它这样的顶级亡灵生物,1000码之内都是它的有效打击范围,但是幽魂女妖的成名亡灵魔法----女妖之嚎,却是在100码之内才能完美地发挥它的全部威力。 “啊!”一声凄厉非常的尖叫响起,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以这只幽魂女妖为中心,一浪一浪荡漾开去,在下面那一道白骨洪流的边缘,藏着一只在两个圣域法师第一次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乌科巴奇森林妖精,而显然它的运气已经用完了,在这只幽魂女妖的尖叫下,它的灵魂先是实质化为一团透明的晶体,集中在了它的脑域,然后在音波的层层震荡下,就像一块被锤击的玻璃一样破裂开来,化为最细微的微尘,消逝于天地之间。 女妖之嚎,这个魔法的传播速度说快也不快,比起那些高阶,甚至导师阶的指向xing无轨法术,它确实很慢,但是和那些普遍的有轨法术比起来,它又快得不像话。 但是这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圣域之下的顶级亡灵魔法,在苏格拉底大师面前没有半分用武之地。 “律令!”老法师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女妖之嚎的半分尖锐,只有无尽的恢宏广大。 在苏格拉底开口的这一瞬间,似乎在场所有的一切,山丘,山丘下的白骨大军,周围的莽莽森林,甚至半空中的亡灵法师乌洛波洛斯,和天上那一轮广大到不可想象的冷月,都在苏格拉底的面前矮了三分。 “自然秩序!”大师的咒语很短,短到了违背魔法定律的地步,可是就是这看似不可能的短短一句“律令----自然秩序”,就让世间万物,连同天上那一轮冷月,都失去了光彩,变成了黑白二色。 也许只有一个刹那,也许比一个刹那更短,在某一个节点上,时间被这个世界遗忘。 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女妖之嚎最外面的那一道波峰,已经离苏格拉底大师那两道矍铄的花白眉毛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而这只女妖眼中凝固的红芒,显示出它正在酝酿另外一个顶级亡灵魔法----死亡一指。 另外两只女妖的女妖之嚎才刚刚震荡出来,还没有离开她们脑中作为振源的灵魂冥火太远。 后面4只僵尸法老的法术也刚刚出手不久,一团惨绿夹杂着苍白的迷雾出现在苏格拉底大师头上5刀的距离----亡灵迷雾----这是遮掩视线,扰乱精神感知之用。 另外两道灰白的射线代表着血肉剥离这个最高等尸巫才能运用的魔法----不是用来造成伤害,只是破坏掉苏格拉底大师的防御魔法和护身魔法装备。 最后一个僵尸法老准备的是离魂梦乡。这个在亡灵魔法中,名字极为诗意的另类法术,是一个比女妖之嚎更为难缠的小范围群体魔法,除了地面上钻出的白骨之手,虚空中的幽魂束缚外,这个魔法还兼具了精神攻击的作用,能让人永远的沉睡于其中,这才有梦乡这一称呼。 很明显,这个魔法是为了已经高高跃起在半空的骸骨比蒙巨兽所准备的,这种黄金比蒙巨兽死后在特殊而苛刻的条件下形成的亡灵生物,比起生前来实力不降反增,从它跳起来的高度就可以知道了。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在苏格拉底大师的律令面前都不值一提无足轻重,时间在轻轻地一顿之后,开始了走马灯似地回放,静止的一切开始运转,世界也恢复了色彩。 白骨大军开始崩散,已然消失的白骨之门又重新搭建起来,亡魂女妖,僵尸法老,骸骨比蒙巨兽,一只接一只的倒退着进入。 看上去它们更像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吸摄回去一般。 崩裂的地面合拢起来,一抹翠绿凭空出现,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去,断裂粉碎的树木破土而出,片刻间又是一片葱郁繁茂的森林拔地而起。 唯一没有返回原貌的,只有亡灵法师乌洛波洛斯消耗的魔力。 “你居然领悟了时间的力量!”即使强如乌洛波洛斯,在这种可以匹敌众神的力量面前也难免失态和惊疑不定。 苏格拉底大师风轻云淡的一笑:“这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我就可以封神了!这只不过是把领域的力量和纯精神系的因果律魔法结合了起来,嗯,还有一点自然系的精灵神术在里面。” “或者说,这是一个一次xing即刻生效的法术化领域!”大师没有为自己的创造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反而很是谦逊诚恳地顿首道:“还有很多不足,比如说最大的缺陷,就是既有领域的超长冷却时间,也有禁咒的海量魔力消耗,而且还没有什么攻击xing,当然对亡灵生物除外。” 乌洛波洛斯无言地沉默了半晌,终于以一种不甘又佩服的语气恨声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了不起的革新。而且比较起来,我施展亡灵大召唤术消耗的魔力,还有因此而损失的憎恶之魂只会比你的消耗更多更大……” “不过……”亡灵法师话头一转:“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后手么?你看好了!” 比声音还快!那是箭!那是闪电! 一道穿破万里云程的黑光电射而来,那种骇人的速度,早已超越了人眼所能捕捉的极限,锐利无匹的箭风在空中拉出了一道诡异的大气涡流,而破空所产生的音爆尖啸在片刻后才传到场中。 快得让人目眩神迷,即使是雷之精灵想要抓住这支箭,也只能摸到一缕冰凉的夜风。 而三分之一个马程,也就是一万码之外的无名山巅之上,一名和周围的岩石背景融为一体的射手拄弓而立,他的身上只有一件轻巧的皮甲,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脸部,和皮甲一样被染成了泥土和岩石的颜色。 此时整个山巅之上万簌无声,平日里到这个时候都活跃起来的山地生物居然一只也看不见,全都缩回了岩石缝或者深深的巢**中。 崖顶射手,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狙击手,不能动用一丝元素之力,但是却足以让大多数法师闻之胆寒的存在,山岭就是他们的家园,手上的长弓就是他们一生的伙伴。 崖顶射手们一般都使用一千磅以上力道的强弓,他们的打击范围远远超过一般的魔法师和其他的战斗职业,只有13级以上,掌握的导士级禁咒的魔法师才能和他们在攻击距离上一较长短。 在弓弦的势能,风力,以及重力的多重作用下,他们可以把长达5尺的硬木利箭轻轻松松钉在目力可及之外的敌人的脑门上,而他们的对手此刻多半还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 如果不是这个特殊的职业人数太少太少,而且其中绝大多数属于绝对中立阵营,大陆上还有没有施法者的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而现在这个袭击苏格拉底大师的崖顶射手,无疑是这个职业中的佼佼者,一般的崖顶射手的射程也就在3000码左右,即使借助天时地利也不会超过4000码,而这石破天惊的一箭,分明是万码之外飞来。 而此时的苏格拉底大师,因为和另一位圣域法师激战良久,加上已经用过了一个魔力消耗堪比禁咒的创新法术,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再来抵挡这必杀的一箭,他身上的魔法护盾和防御xing魔法装备固然还在生效,但是没有了主人本身的魔力作为支援,这些手段又能发挥多少作用呢。 乌洛波洛斯的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丝狞笑,他那空旷的眼窝中,苍白的冥火忽明忽暗,显示了这位亡灵圣域的心情正在激荡之中。 然后笑容于瞬间凝固。 苏格拉底背后的一片密林和废墟交错之处,弹出了一枚型如勾月的弯刃,只见一道月白色的光芒闪过,这枚激射而出的月刃已经撞上了先前的那支死亡裁决书。 第一枚月刃刚刚飞出,在沙漏中两粒沙落下的时间间隙之内,又是一连串的耀白月刃弹出来,如同雨打芭蕉,珠落玉盘似的叮叮当当声响起,然后是无数星星点点迸发的火星,那袭向苏格拉底大师的势若风雷的一箭,就这么被弹向了另一边。 珀兰忒雅?赫丽?奥波莉?欧兰娜拉瑟,月与精灵女神的赐福之物,被遗忘在缀姆大陆太古时代的精灵一族之圣器,辉光竖琴,居然在这个夜晚重现人间。 如果只是御刃的箭术,那么现在式微的精灵一族虽然人才凋零,却总还是能凑出那么二、三十个,但是这些顶级精灵射手所用的,都是三刃或者六刃的月轮,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个精灵射手使用的是新月一般的弧形月刃。 除了传说中那架既是竖琴,又是神弓的精灵圣器。 如果说崖顶射手是靠超远的攻击距离和无与伦比的打击力道,一击制敌,那么使用月刃的精灵射手,就是用超快的出手速度和精妙绝伦的箭技来让对手折服。 在这场力量与技巧的较量之中,没有胜利者。 3.穿越而来的地精 “这是……辉光竖琴?”乌洛波洛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锐,但是他问话中那微微的停顿,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疑不定。 他没有办法不紧张,传言在这件半神器消失之前,已经有超过两位数的圣域级亡灵生物,被她的月刃和月光安魂曲净化,即使强如乌洛波洛斯,也不想亲身去验证这个传说的真实xing。 “正是辉光竖琴。”苏格拉底矜持地顿首道:“不过她现在的主人并不是某一位高等精灵,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当然,事先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说动崖顶射手中的传奇,暴戾之怒涛别利察,如果不是我的老友恰巧来看望我,说不定这次真的要去面见冥界之主了。” 乌洛波洛斯虚浮在半空中,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他的法杖虚虚一挥,一道精神波动震荡开来。不到片刻,远方的天际就飞来一头巨龙,一头四翼巨龙。 这头巨龙的全身上下,都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的灰黑色,只有四只龙爪和头上的三只龙角是血一样的暗红,最最奇特的是它后面那一对双翼,上面居然有无数痛苦不堪的人面,而它那巨大的龙睛里,是一片森然的惨白色,中间没有瞳孔,只是密布着的血红与暗金色的魔纹。 就是这样一头邪恶到极点也诡异到极点的巨龙,它在空中飞行的姿态却是如此的优雅,只不过微微鼓荡了一下龙翼,它的速度就骤然提升,巨大的龙躯似乎摆脱了空间的限制,瞬间飞越了两三千码的距离,然后四翼微收,如同在花样滑冰一样飘然而至。 就在这头巨龙停在乌洛波洛斯身后的同时,苏格拉底大师身边的虚空也是一阵震荡,一个火红的身影撕裂空间跨了出来,这位法师的身上,同样着晦涩而澎湃的魔力波动,在他的身周,偶尔还有一小簇火焰遽腾遽缩。 “今天可不算你赢了……”乌洛波洛斯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个老法师,恨恨道。其实现在的形势已然分明,他对苏格拉底毫无办法,他的宠物,五阶邪恶尸龙毕弗隆斯和火系大魔导圣桑正好棋逢对手,遥远的星空外域传来的那一阵阵波澜壮阔的元素潮汐,正是太古雾龙埃尔祖莉,和她的孪生哥哥,也是她永世的敌人,号称痛苦之翼的太古影龙安祖在对决之中。 而自己最大的后手,被世上所有施法者所痛恨的法师杀手,传奇崖顶射手别利察,居然也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人物所阻挠,今天针对苏格拉底的狙击,可以说是全然失败。 但是无论如何,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乌洛波洛斯也眼不下那口气,所以他才恨恨然放话道:“今天可不算你赢了,我还……” 话音未落,黑丝绒一般的苍穹上,群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那占据了大半个天幕的幽幽冷月,忽然有如心脏一般,一鼓一缩地律动起来。 耳边传来遥远天际之上,凛冽冰风的轻啸,又似情人在耳边呢语,万里莽原之上的空间里,忽然就荡漾开了毁天灭地的空间波动。 然后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他那呈大字型展开的身躯,正诉说着不可一世的狂放与睥睨。 (昏迷中的齐淼内牛满面,狂放你妹啊!睥睨你妹啊!) 看到这种骇人的情景,在场的圣域强者无不心头惴惴,如此浩大的出场声势,除了圣域,众人,外加一头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还能有其他什么样的存在,并且现在看来,很可能还是一位圣域巅峰的极道强者。 如果是这样,那么场上的均势必然要被打破,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将遭到无情而窒息的打击。 这个月圆之夜,很可能就是在场某位强者的祭日。 …… 居然是召唤天界神侍?乌洛波洛斯的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苏格拉底不仅武力高绝,智慧也是渊深如海,虽然说没有哪一个魔法师会是蠢货,但是这位圣域的睿智尤其让人叹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自己准备一招天界神降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苏格拉底和圣桑,同样的神色复杂,嘴里发苦,刚刚这位心胸狭窄的亡灵**师还说了“今天可不算你赢了,我还……”这个话,那么很明显,这个不是冥界侍卫,就是魔界堕落天使的生物,就是应乌洛波洛斯召唤而来无疑。 只是两边的魔法大拿们都想不明白,召唤如此强大的生物,居然事先都没有看到对方有什么施法动作,而元素和空间也是说变就变,没有一丝征兆,未免也太不符合魔法的规律了吧。 沉默没有维持多久。 姜还是老的辣,在场的这些人中,苏格拉底大师最先发现了不对。 这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与其说是在飞翔或者说降临,还不如说是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并且周围的空间波动虽然和他有那么一点儿若有若无的联系,但是这个人影本身,却是一丝魔力波动也无。 但是大师又马上发现了另外一个疑点,这个人影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就像…… 对了!是命运之轮! 想到这里的苏格拉底心中更是惊起了滔天的巨浪,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分毫的表示,只是趁着乌洛波洛斯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把这个人影拉到了自己站立的小山丘上。 然后亡灵法师也发现了问题,只是在他看来,既然这个“东西”对自己没有威胁,又已经被苏格拉底抢到了手中,再去争夺也是毫无意义。其他位面里的生物,因为不知名原因,而无意中闯入主物质大陆的事件也不在少数,没必要再在这里纠缠了。 于是乌洛波洛斯跨上四翼巨龙,临走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格拉底,终于神色复杂地远去。 …… 齐淼是在一种茫然的状态中醒来的。 “耶?我不是被疤三那个王八蛋堵了吗?他们还动了真家伙的啊,我这是在哪儿?”头有些昏昏沉沉,攒足力气眯开眼睛,虽然那清幽的月光不怎么刺眼,齐淼还是被晃了一下。 我到底死了没?努力回想着那一刻,灼热的弹头划破空气,对面的混混们凝固的狞笑,然后是一道古怪的光线闪过,后面的……就没有后面了! 齐淼想到这里,再一次缓缓地睁开眼睛,这一次总算适应了光线,然后再一打量。 咦?老头儿,两个老头儿,都穿着古里古怪的长袍,其中一个穿着素白色的,配上他那青松太岳般的架势,倒也显得气度不凡,不过旁边那个一身火红的老爷子,就实在搞笑了点儿。 “不过你们俩老头儿这么看着我是啥意思?”尊老爱幼是没错,不过也不能把人当猴儿看吧!齐淼翻了翻眼皮子,俚语荤话张口就来:“南方xing解放,北方打麻将,看戏吹牛,全国都一样!” 齐淼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前半句没有听懂,所以苏格拉底大师抬手就给齐淼加持了一个12级精神系法术,大启迪术。 “大师,你还没有正式的弟子,怎么就……”圣桑大师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齐淼后面半句。 因为是在大启迪术的作用下交流的缘故,这几句中文段子的精妙之处,两位大师理解了个一清二楚,脸色顿时就古怪起来。 “小流氓!”圣桑脸色不悦地冷哼一声,瞬间从他的法袍中飞出十几个青色的火球,围绕着齐淼上下乱飞,只不过是片刻功夫,齐淼就有如处在一个高温烤箱之中,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在焦枯了。 “擦!”齐淼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同时在大启迪术的作用下,他也在片刻间明白了自己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于是混混头子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以大无畏的姿态……开口求饶到:“两位老爷子,你们就放过我吧……其实,我只是个地精,你们能看出来我是擦了粉的吗?” 4.特招生不是只有地球才有 面对齐淼的惫懒,苏格拉底大师只是但笑不语,就好像一位久经世情的老人看着自己的调皮晚辈耍无赖,而旁边的圣桑大师虽然还是面色不虞,但也不好意思再去吓唬一个年轻小子,只能吹胡子瞪眼驱散了自己的魔法。 其实单单论起不拘小节与豪放,圣桑比苏格拉底更不像一个传统的魔法师,但是这位老人家最见不得流氓腔调,自然怎么都看不顺眼齐淼的行为。 “地精能长到你这么清秀可人的,倒也少见,不知道你擦的什么粉,估计就连各国的王后公主们都会很感兴趣吧?”苏格拉底狡黠地眨眨眼睛,又转过去对着身后的密林道:“真是无奈啊,难得碰上你来一次西索迪亚,就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么现在你是要走了么?” 密林中,两个寻宝者初哥已经昏厥在了厚厚的落叶上,只有那个自称是游吟诗人的家伙静静地站在那里:“是啊,你也知道我能自由走动的时间不多,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那么就在这里道别吧。” 话音渐远,最后说到道别的时候,已经是余音杳杳。 “那么我们也走吧,老伙计!”苏格拉底对圣桑点点头:“这个小家伙可能还不能适应空间闪烁或者位移术,我们飞回去吧!” “那边不是还有两个人么,你已经好心为他施展了大启迪术,正好可以让他们结伴走出去。”圣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呵呵,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是准备带他回学院!” “什么!你要把他带回去?”圣桑一脸的不可置信:“带回去做研究吗?这种无疑中跨越空间屏障的事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并且这个小家伙怎么看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类人种族,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齐淼再次内牛满面,类人你妹啊!老子就是人!) 苏格拉底微微摆手,止住了圣桑的话,满是褶子的老脸忽然就笑成了一朵菊花,那不怀好意的神情,齐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老头儿头上有角,身后有三股叉尾巴。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呵呵……没想到这次还有这种意外收获。”苏格拉底以一种极度满意的眼神瞄了一眼齐淼,法杖一挥,一道无形的风翼就把两人承托起来,向着东南方向飞去。 …… 齐淼的旅途并不寂寞,旁边有苏格拉底这位洞悉尘世的智者陪伴,再加上大启迪术的心灵沟通效果,让他慢慢适应也接受了现在的现实----他穿越了,并且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穿越和那个什么阴阳宝鉴有着莫大的关系。 阴阳宝鉴!对了,这个鬼什物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的齐淼心头一动,立刻不动声色地摸索起来,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个奇怪的东西在那里。 “这么说,你原来的那个位面,是一个炼金术高度发达的世界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奇妙的所在呢!倒和传说中的太古魔法位面耐瑟瑞尔有几分相似……”苏格拉底饶有兴致地咂咂嘴,又去问飞在旁边的圣桑:“老伙计,你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位面吗?” 圣桑沉着脸,看也不看正聊得兴起的一老一少,冷哼一声:“没有!” 苏格拉底呵呵一笑,也不以为意,又转头向着齐淼问道:“对了,你叫齐……齐……” “齐淼!” “真拗口!”老头子咕咕噜噜抱怨了一声:“那么我就叫你齐缪尔吧,好了,齐缪尔,我给你介绍了这么多,你应该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吧,反正你现在也是无依无靠,想不想做一名魔法师呢?我可以把你特招进我们的魔法学院哦,当然,我也可以亲自教你的。” 圣桑老头子在一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险些撞上一只迎面飞来的云雀。 但是当事人齐淼,可不知道苏格拉底这一句“我也可以亲自教你的”话的含义,混混头子只是很本能地讨价还价道:“魔法师?特招?老爷子你是哪个野鸡大学的啊,我们那块儿经常有人在高考以后打着招生的名义骗小孩,你不会也是吧?” 圣桑这次没能幸免,魔力紊乱之下,一头栽下了云层。 齐淼一看更加坐实了心中的想法:“你看,就这半吊子水平,飞都飞不稳,还当老师呢,也就能拿大火球吓吓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 苏格拉底笑了笑,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悠悠抛下一句:“那就算我强制你入学吧!” …… 从月下的战场回到西索迪亚的王都,阿尔贝罗贝洛,因为带着齐淼而不能使用空间魔法的缘故,两位大师花了约莫2个多小时,万里莽原上的星光送别他们,而到了阿尔贝罗贝洛,却刚好是漫天晨辉,这趟月下旅行,正好是一场梦的距离。 当齐淼和两位老法师落在阿尔贝罗贝洛城下时,天色清澈,一缕微不可见的柔软金红色从遥远天际打了过来,给眼前的城市镀上了一层迷离的炫彩,偶有两列旗云从他们头顶掠过。 秋日阳光下的阿尔贝罗贝洛,在齐淼这个异大陆来客的眼里,并不仅仅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她的异域风情,那种独特的恢宏与华美完美融合的气质,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件庞大的艺术品。 多码高的城墙,全部由清一色的白色刚岩筑成,并且站在主城门口向两边望去,压根儿看不到城墙的尽头,城墙上没有垛口与藏兵洞,倒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造型古朴的方尖碑矗立着。 齐淼倒抽冷气的样子,苏格拉底看在眼里,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笑了笑,就带着他缓缓步入了这座用时光雕刻出来的城市。 古老的城市中,大树参天蔽日,树下的落叶未扫,反而有一种悠闲而自然的美感。 在这里各种风格的建筑随处可见,不过最多的还是那种繁复而优雅的洛可可式。大多数的建筑上都爬满了常青藤和洁白色细碎花朵,有些墙壁上的刻花,已经被悠悠岁月磨平。在墙壁背阳的地方,长着深浅不一的绿色苔藓。 也许是因为大清早的缘故,宽阔的街道上,人并不多,但是苏格拉底和圣桑所过之处,就连那些装饰得无比豪华,一看就是这个世界中的贵族的马车都要停下来,毕恭毕敬地为两位法师让路,就更不要说那些偶尔路过的平民,他们眼中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让跟在两位老爷子身后狐假虎威的齐淼爽翻了天。 原来这就是魔法师的名头啊,**!太**了! 猛然间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新鲜感,以及摆脱了原来那种打打杀杀和算计提防的黑道生活,让齐淼被压抑着的天xing不由自主的释放了出来,于是小混混头子不用人教,很自觉的虚荣心大作,跟在两位老法师身后得瑟了一路。 …… 来到了苏格拉底所说的王都魔法学院,苏格拉底对着圣桑耳语了几句,火爆脾气的老头子犹自瞪了齐淼几眼,才很不甘心地离开。 而苏格拉底则领着齐淼走在校园幽静的小路上。 上午的校园里很安静,散发着很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再奢华的花园也无法拥有。齐淼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空气,脑海深处一直刻意回避的往事如烟般浮现,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只待过短短3个月的大学校园。 在那个和这里无比相似的地方,安放了他太多散落的青春和凝固的回忆,虽然后来因为见义勇为却被人倒打一耙而开除了学籍,身为孤儿的齐淼因此流落社会,不过他心中对大学校园的向往毋庸置疑。 齐淼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和虚荣无关。 苏格拉底并不知道齐淼为什么忽然沉默了下来,不过他对于自己在命运之轮中看到的预示无比坚信,所以才破天荒地要特招这个异位面小子入学,甚至提出可以作为他的老师。 而现在这个一路上口花花的小子居然罕见地沉默了下来,老法师自然误认为是他有所不满了,就和声宽慰道:“小齐缪尔,当一个法师真的没什么不好,我保证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齐淼抬头笑了笑,第一次没有扯淡,而是恭恭敬敬问道:“大师,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老法师满脸的欣慰:“去做个小小的入学测试。” 5.江南为橘,江北为枳 幽静而漫长的林间小道上,一老一少正在并肩而行。 “放心吧,只是测试一下你在魔法上的天赋而已,这只是个必然的小程序。”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实验室前,苏格拉底当先走了进去。 这个实验室里,并没有像一般的实验室那样,摆满了魔法道具,实验材料,瓶瓶罐罐……甚至连一张实验台都没有。 空旷的大厅内,只有三张椅子和一个魔法阵,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三个年老的魔法师。 “王都魔法学院魔法哲学与中级法术理论导师,杨?提尔森。” “王都魔法学院魔法典籍研究与法术撰写导师,古华。” 中间那个不用介绍,正是圣桑。 齐淼抬眼打量了一番,左右两边的法师,眼中满是古怪的神色,他们看向苏格拉底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可是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是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不解,大概很是困惑为什么苏格拉底大师坚持要把这个小子招入学院。 “齐淼……缪尔!”按照苏格拉底教导的方式,齐淼从容地行了个法师礼:“很荣幸能见到诸位老师!” 圣桑依旧为齐淼莫名得到苏格拉底的好感而不满,在他看来,这个异位面的类人种族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不要说王都魔法学院,就连西索迪亚各个行省中,那些初级魔法学院里的魔法学徒们,都比他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多。 所以作为学院中唯一能和苏格拉底平起平坐的圣域**师,圣桑很是没好气地努努嘴:“你对哪一系的元素比较有亲和力?” “哪一系元素?”齐淼虽然在大启迪术的帮助下,已经熟练掌握了大路通用语,但是对于一些具体而微的知识,还是不太清楚,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苏格拉底。 “就先试试水系吧!” 苏格拉底发话了,圣桑也只好点点头,从手边拿出一颗水蓝色魔晶,用精神力送到了齐淼面前,同时两边的两位魔法师杨?提尔森和古华开始发动了魔法阵。 “站上去!” 齐淼依言站到了魔法阵中,柔和而梦幻的蔚蓝色光芒亮了起来,在魔法阵中游走不定。 片刻过后,那颗小小的水系魔晶受法阵中力量的牵引,开始围绕齐淼缓缓转动,越来越亮,到最后居然化为一团氤氲的迷雾,齐淼身前的空气似乎附着上了一层清洌的波纹,室内的光线在这一层水膜上折射出了水晶宫里才能拥有的奇妙幻景。 本来魔法阵自行运转后,几位法师就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着什么,可是这一刻大家忽然沉寂了下来,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另外一种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泉水的叮咚,这是小溪中欢快水流的嗡嗡韵律。 很快,这种声音开始变小,直至归于无声的寂静。可是,只有真正在魔法上有不凡造诣,或者天生对元素就极其敏感的生命,才能以精神力听得出来,这种无声的水的沸腾,透过了**和躯壳,直达灵魂,面对这样引发自然力量的澎湃之声,除了苏格拉底和圣桑,剩下两位魔法师甚至觉得自己在一刹那变得渺小起来。 随着魔法阵的运转,齐淼身前的那一团水雾也纷纷扬扬化为了无数指头大小的水泡,这些璀璨而诗意的泡泡,围绕着齐淼盘旋而上,如同暮春时分熏风四起吹散的柳絮,又像晚秋时节寂寞芦海中那一片片灿烂的芦花。 水系的魔法,本来很大一部分就是代表生命律动的法术,从那一团小小的水雾中诞生的水泡,带着万物生长的脉搏漫天飘散,发出欢快如稚莺初鸣般的玲玲笑声,在这个封闭的实验室中,开辟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世界。 如同置身于静默领域之中,所有的人声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圣桑,都摇了摇头,看看窗外阳光灿烂的静谧校园,又转回头来,觉得自己似乎是产生了幻视! 教授魔法哲学与中级法术理论的导师杨?提尔森,一双原本有神的眼睛呆滞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中了灵魂桎梏或者极寒冲击一样,思维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了。 教授魔法典籍研究与法术撰写的古华,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巴大大地咧着,活像中了风的金鱼,甚至能若隐若现地看到他喉咙上的扁桃体。 这是?这是水元素潮汐! 置身于潮汐之中的齐淼,就如同水元素位面之主,硫克勒茜?耶梦费茵陛下的爱子纳西塞斯,以神之后裔般的绝世之姿降临人间。 原本肃静的实验室在经历了几十秒的静寂后,突然嘈杂了起来。 正凑在一起小声而急促地讨论着什么的法师,险些就把这里变成了一座喧闹的市场。 其实如果说其他两位面试官或许会惊讶于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还说得过去,可是苏格拉底和圣桑,却是那种目光可以看破悠远星空的存在----前者被誉为星空下第一法师,后者被称为火元素之王安杜马利行走在人间的使者。 这样的两位魔法大师,随便哪一个,见过的世面比齐淼吃过的饭还多,凭借自身的高元素契合度引发元素潮汐,他们自己就办得到,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事实上,两位大师确确实实为齐淼的资质所震惊了,可是他们所吃惊的绝不是因为这区区一个水元素潮汐。 因为虽然这是一个检测水元素契合度的测试,但是在他们那堪称恐怖的精神感知下,两位圣域**师都发现了,在刚刚的元素潮汐中,居然还有其他3系元素精灵的存在。 最最明显的,就是那一声声如银铃如稚莺般的清笑,并不是水元素精灵的显现特征,而恰恰是火元素精灵欢快时的表现。 难道这个捡来的小家伙居然是绝对平衡的元素亲和体么?圣桑看向了苏格拉底,眼中满是叹服,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老伙计坚持要带齐淼回来。 而一旁的苏格拉底却是苦笑连连,特招这个小东西进入学院,一方面是命运之轮的提示,另一方面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作祟。要说看出来一个人的天赋,在没有进行测试,并且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之前,谁都没有那个能力,强如他也一样。 这不怪两位大师少见多怪,因为要知道,算是四大主系元素精灵的宠儿彩虹龙,在四系元素中,也不可能做到水与火,或者是地与大气的完美融合,至多不过是属xing不相冲突的双系元素契合度,接近百分之五十罢了。 而现在这个捡来的小子,引发的水元素潮汐,完全就是凭着天生奇高无比,最少也达到百分之五十的元素契合度才达到这种效果,并且看来其他三系元素也是如此。 全系元素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五十,那是在特指主神吗? 于是四位法师凑到了一起,面色凝重地商议着什么,圣桑还不时地偏头用眼角余光瞟齐淼一眼。 …… 齐淼在一旁傻站着,隐隐听到了“元素契合度”,“元素亲和体”之类的专业术语。 他回想起刚才的测试中,出现在自己周围的,那些虚无缥缈的小生命,有隐隐约约的火焰和雷电,也有淡青色的气旋和霜蓝色的冰花,它们好像对自己很是亲近,嘻嘻笑着簇拥在自己的周围。 难道这就是那个算命的老爷子说的聚灵之体? 齐淼忽然有了一丝开悟,对啊,这什么混沌之气,五行元气之类的,换成魔法世界的说法,不就是元素精灵么? 聚灵之体,估摸着就是他们说的元素亲和体了,一准没跑了,就是这样! 原来老子的天赋还要等到穿越到异大陆,才能发光发热啊,醒悟过来的齐淼顿时内牛满面。 6.抢徒弟 “嘿嘿嘿,你看,老伙计,我到现在也没有正式收下一个弟子……你看,一个圣域**师居然没有一名传承的学生……”圣桑开始觍着脸要待遇了,仿佛一路上给齐淼脸色看的是另外一个人。 剩下的两位高级魔法师对这个魔法天才也是垂涎不止,但是一来圣桑在他们前面开了口,二来还有苏格拉底也没有发话,在这两位圣域**师面前,他们实在没有喝头汤的资格,只好满眼的羡慕和嫉妒。 这不怪老法师们没有风度,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职业者里面,法师也是稀缺的存在,因为天赋的关系,一般一万人里面才会出一个魔法学徒,而能从魔法学徒里进阶成为真正的魔法师的,也不过十分之一。 西索迪亚号称魔法之国,五千万的人口中也不过接近6000名的魔法师,其中通过测试,在魔法协会正式注册的1级以上魔法师,不过600多一点儿,剩下的都是魔法学徒,终其一生进阶无望。 在那些中高级的法师眼中,一个天资出众的弟子,比一件极品魔法装备还要惹人眼红。 看到苏格拉底沉吟着没有发话,圣桑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满是不甘和渴望:“你看,老伙计,我都100出头了,再不收一个稍微有点资质的学生,我在魔法上面的心得岂不是要带进土里,你也不想让我充满遗憾的走掉吧!” 有在200岁之前自然死亡的圣域强者吗?你倒是死了我们看看!杨?提尔森和古华悻悻然腹诽道。 苏格拉底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老东西,为了个徒弟,脸都不要了,一开始是谁对着齐缪尔横竖看不顺眼呐?” 还有这样的事情?一开始对着齐缪尔横竖看不顺眼呐?杨?提尔森和古华似乎突然间看到了希望,嘴巴一抿正要说话,就看到圣桑的身上隐约有一抹绯红闪过,似乎是火系魔力暴走的前兆,于是眼睛翻了一翻,马上乖觉地闭上了嘴。 圣桑老头子眨了眨眼,干咳了两声,正义凛然道:“我忝为学院的导师,自然也有一颗提携后进的拳拳之心,如若有美质良才却不得教之,我又有何脸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场中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眼睛里充满疑惑地盯着圣桑,有好学生教不了,和没有脸面立足,这有什么因果逻辑关系吗? 似乎是也受不了圣桑的耍宝和无赖,苏格拉底摆摆手,给这件事情定下了调子:“先不要说这个,虽然齐缪尔在元素契合度上的天赋绝佳,但是他对魔法的知识却基本等于零,连一个1级魔法学徒都算不上,圣桑你先带他去瓦格纳那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好给他打基础,等到这一届学院新生入学的时候,再说他的拜师问题。” 一号人物拍板决定了,即使是圣桑也只能嘟嘟噜噜不情不愿地接受,老头子和另外三位法师招呼也不打,只对着齐淼点点下巴:“跟我来,小东西。” …… 一路上圣桑还在怄气,把没有收到弟子的火气发泄到了齐淼的身上:“你个小东西,真是不识趣,我都表示要收你为弟子了,你就不会跟着附和两声么?” 齐淼默然看着地面。 “哼哼!你以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么?”老法师忽然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个学院里,除了苏格拉底老伙计,其他人可争不过我,只要我好好求求他,你还是要老老实实拜到我的门下,到时候可不要怪老师太严格哦,哦呵呵呵呵!” 齐淼继续默然看着地面。 “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现在不能在我的门下学习而懊丧吗?”老头子喋喋不休,像只大号的人型红苍蝇。 齐淼实在受不了老头子的聒噪,只好回忆了一下以前地球上的专有名词,要是蹦黄腔估摸着又要被尅,嗯,还好以前那短短的大学生涯还接触了不少东西:“不是我不说,我说了您也不懂,何必自取其辱呢!” “我不懂?”老头子勃然大怒,胡子都被气得一颤一颤:“你倒是说说看,什么东西是我不懂的!” 齐淼淡定地看了老头子一眼:“我在考虑我的世界中,那个太空离子纳米直角激光能量脉冲绿色某科学的超电磁炮,在这里能不能使用,嗯,还有隆基努斯矛,黄金梅丽号,霸气爷们波,盖亚能量炮。这些您懂么?” “你!”老法师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了方向:“你那个太空离子纳米直角激光能量脉冲绿色某科学的……咳咳咳……咳咳!” 老法师因为长年冥想的缘故,记忆力好得惊人,可是肺活量却实在不怎么样。 齐淼赶紧上去捣蒜一般给老法师捶背:“举个例子而已,您就当是魔导炮就好了。” 圣桑老头又要瞪眼睛,不过脸一翻又眉花眼笑起来:“很好很好,我还担心你天赋出众,智慧一般。现在我就不担心了,耍嘴皮子也是一种急智嘛,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收到我的门下的!” 齐淼:“……” …… 穿过一条幽静而漫长的林间小道,一老一少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建筑前,这座建筑尤其特别的是----上面没有封顶。 没有房顶,这是个什么意思? 齐淼拿眼睛问旁边的老法师。 圣桑**师的脸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看向了一边,这位对元素波动极其敏感的圣域,觉得不用自己解释,齐淼马上就能明白屋子不封顶的含义。 轰----隆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接着屋子里冒起了冲天的黑烟。 似乎屋子的主人察觉到有人来了,那扇斜挂在门框上的破烂烟熏木门咯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一位面相严肃,很有几分不怒自威气质的中年法师走了出来,身上纯白刺绣淡金色暗纹的法袍衣袂飘飘,身周还围绕着两颗幽蓝的冰球。 最关键的是刚才明明发生了相当剧烈的爆炸,到现在还有尚未消散的股股浓烟,可是这位魔导士身上却还异常清爽干净,仿佛没事人一样。 “这位法师先生,真爱显摆啊!”齐淼小声嘀咕。 听力好到不像个老年人的圣桑**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瓦格纳这个小东西经常抢我的风头,我也很鄙视他!” 看着白袍法师走上前来,老头立刻停止了抱怨,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新闻脸:“瓦格纳,这是学院提前特招的学生,这段时间,他要跟随你学习魔法的入门知识,你可要好好地教导他!” “为什么是我?”中年法师瓦格纳面无表情:“您难道不知道我那关于第三王朝元素火药的研究已经进入到关键阶段了吗?” 圣桑**师狡猾一笑:“这可是苏格拉底院长的意思,再说,这个小家伙的水元素契合度达到了50,你不想教导这样的学生吗?” 百分之五十?一直扮面瘫的瓦格纳法师闻言立刻死死地盯着圣桑大魔导,还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齐淼。 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50的元素契合度!缀姆大陆上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这样好资质的魔法人才了?五十年还是七十年?如果不把精灵和龙族算进去,只单单计算人族在这个方面的断层,已经有近一百多年了。 “我明白了!”瓦格纳恢复了他一贯的面无表情:“那么他之前对于魔法一无所知是吗,所以才要从入门知识开始?” “没错!” “好的,我不会浪费他的资质,我保证在开学之前,最少让他成为5级以上的学徒!当然,学习的过程可能会有些惨无人道。” 听了这话,圣桑老怀大畅地一笑,对着齐淼叮嘱道:“瓦格纳魔导士平时可是不会单独教导一个魔法学徒的!你很幸运,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老师,可要珍惜啊!” “……”齐淼脑海里回荡着刚才那句“学习的过程可能会有些惨无人道”,一边努力控制住眼角即将渗出的晶莹泪水:“圣桑大师,这位百年难得一遇的老师,能教导我基础泡妞学么?” “你想学习什么?”平淡却威严的声调响起来。 齐淼浑身一激灵:“没什么,我只是在问圣桑**师,现在可以带我去食堂了吗?再不吃饭的话,元素亲和体就要变成尸体了。” 7.天才一般都是坏学生 “骗肖!你不要听她在那边哭夭,做酒店的不会虎烂那要怎样骗你的钞票。表面上,一个都比一个装得还要清高。只要钱砸下去,还不是一样陪你睡觉。一千块,装疯。两千块,我不要,三千块,开始笑。四千块,给我抱抱。五千块,衣服脱掉。六千块,只剩奶/罩。七千块……八千块……九千块……钱越多就随你搞,钱越多就随你搞……” 离瓦格纳魔导士的实验室最近的两排学生宿舍中,一群明显睡眠不足的学生,青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了每天早上的冥想早修课。 而始作俑者齐淼则躲在一旁贱格地笑,在这里没有其他娱乐方式,小混混头子只好每天大清早吼两嗓子荤歌聊作发泄,当然,是用中文,不是大路通用语。 瓦格纳虽然极其看不惯齐淼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想想也不过是教导他1个多月而已,再因为学院里两位大师时不时的关照,再加上这个学生也确实天赋绝佳,是任何老师都梦寐以求的哪一种类型,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于是在学院中开始风传着这样一个留言。 “听说瓦格纳导师的实验室里,正关着一只幽魂女妖!” “我也听说了,据说每天早上我们听到的那种嘶嚎,就是这只女妖的叫声,不过还好因为魔法阵的关系,女妖之嚎的威力已经大大减弱了,不能对我们的灵魂造成伤害!” “可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像只雄xing生物?” “大概是女妖之嚎的精神冲击通过魔法阵的遏制和衰减作用后,产生了某种变异吧!” “我猜也是!不过据说虽然是10级亡灵类魔物,可是一般的幽魂女妖都是……”败类甲露出一个圣洁的微笑。 败类乙紧跟上一个圣洁的微笑:“就是啊,瓦格纳导师真是艳福不浅,哈哈!” …… 齐淼现在每天的课程就是:上午,冥想,冥想,冥想,深度冥想……吃完午饭,下午,无序魔力释放,魔力积累,再次无序魔力释放,再次魔力积累。 虽然在这之前,齐淼一直过的是无拘无束,闲散惯了的日子,但是穿越前的被狙杀,和穿越后的所见所闻,也让这个有组织无纪律的小混混头子有了一种要变强的紧迫感,尤其在这个世界中,个人武力的高低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所以在这一段时间里,齐淼学习的很是用功,当然,他完全是把这个过程当作练习武林人士苦修内力的路子去走的,至于瓦格纳经常提起的对真理的追求,魔法师的优雅之类,统统当成了一个屁。 不管哪里的人都一样,真虚伪,不就是杀人的玩意儿么?还礼仪,还真理,嘁!在社会大学中成长起来的小青年不屑一顾地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溜走,乌飞兔走间就是一个月过去。 天色亮了起来,持续一个晚上的深度冥想结束了,当齐淼活动了一下身子站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不同。 准确来说,是精神力有了一些明显而奇妙的进步。 闭上眼睛,屋子外,柔软的金红与模糊的烟蓝把天空一分为二,黄叶和苔藓上附着了秋天的露水,一只瓢虫不小心陷进了露水中,又挣扎着爬了出来,在叶子上拖出一条晶莹的痕迹。 感知! 级魔法师的精神力感知! 从1级魔法学徒到9级魔法学徒,一般天赋好的学生,用时2个月到半年都是正常,而齐淼托他自己聚灵之体,呃不,元素亲和体的福气,只花了一个多月时间。 再然后从9级魔法学徒到1级魔法师,这个门槛就异常之高,十个魔法学徒中,有9个终生卡死在这一道关卡之上,而能够通过的魔法学徒们,进阶的方式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只需要一个刹那的顿悟就成为正式的魔法师,而有的则需要苦苦修行几年甚至十几年,当精神力积累到一定的深度后,才能水到渠成的跨入魔法师行列。 所以当齐淼把他进阶的消息告诉瓦格纳时,中年面瘫脸法师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那种掩饰不住的愕然,再然后就是无言的沉默,瓦格纳甚至觉得自己心中出现了久违的失落感。 要知道,曾经他也是被称为魔法天才的存在,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天才之名,太名不符实了。 不过再想想平时,这个临时学生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惫懒模样,瓦格纳又是一阵轻松,教导这样的学生,在妒忌和恼火的双重作用下,多教一个月自己就要少活一个月,还是早早放走让其他人头痛去吧。 …… 今天是魔法学院新一届学生入学的日子,因为报名和入学测试工作已经在两个月前就早早完成,所以其实入学的日子也就是正式开课的日子。 齐淼一路上看到不少稚嫩的面孔,带着兴奋且期待的神情。晨光被蔷薇和雪樱剪碎,印到他们脸上的是一片明灭不定的斑驳,青春洋溢,生气勃勃。 而另一些过往的穿着法师袍或者学徒袍的老生,就明显神情淡然得多。 来到了公共理论课程教学楼,魔法历史与泛大陆语言语音学的公共课,在这栋大楼的底层会议大厅里,新生们大多三五成群的和刚刚结识的朋友一同进入,而路过这里走上楼去的老生,则用或好奇善意,或玩味不屑的眼光探进来打量一番。 马勒戈壁!这么多幼/齿!在看到自己将来的同学后,齐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女人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现在这样,充满了异大陆风情的水嫩小娘皮济济一堂,还是晃花了他的眼睛。 他吗的……口……口水……一直……停……不下来…… 就在齐淼一脸兴奋加猥琐的左顾右盼,满大厅寻找自己的猎物的时候,大教室里忽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个小个子的清瘦老头走了进来,一身灰色的法袍打理的一丝不苟,半点儿褶皱也无,就连袍子斜襟最上面的一颗魔法金属扣都扣的好好的。 小老头嘴咧了咧,就算是笑过了打了招呼,然后以和他身材不相称的洪亮嗓音朗声道:“各位好,我是康沃尔,10级土系魔法师,兼修自然系精灵神术。” 此时整个大厅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新生们都盯着这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有的学生情不自禁地对着自己的同伴比出了一个“居然是10级**师”的手势。 并不是这些学生少见多怪,只是这个大路上的法师数量确实相当稀少,学习魔法需要极高的天赋,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师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两个月前的入学测试时,几位6、7级的面试法师们就已经是这些学生需要仰望的存在,哪里还用说这位10级的高级法师。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研究探讨大路上源远流长的魔法历史,这也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事先声明,有人认为魔法历史是一门有趣的课程,但是我绝对不同意这种看法,任何历史都是严肃的,所以我以后的教授也是枯燥无趣的,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康沃尔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下面新生们各异的神色,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实话这些课程只对有志于魔法理论研究的学生有用,所有你们中间那些爱好实战应用的热血青年可以不来上我的课,溜出去泡图书馆,私下切磋,到魔法应用课上旁听都可以,但是要写请假条说明真实情况,如果谁装病,或者无理由逃课……” 小老头白牙一龇:“我就让他真病!” 然后也不理会下面新生们或兴奋或郁闷或惊奇的表情,就直接翻开了摊在自己面前那一本厚厚的教典。 齐淼很头疼地支了支脑袋,开始寻找合适的姿势进入深度冥想,说实话这也不能怪他,你让任何一个在大街上混了5、6年的小痞子来听这种严肃的知识xing课程,都是这个结果。 “这位同学!”讲台上唾沫四溅的小老头忽然一停,面无表情地盯着齐淼的方向,强忍着怒气提醒了一声。 康沃尔法师早就盯着此人了,在他第一次提醒自己的课程会枯燥无趣时,他就发现了这个昏昏欲睡的家伙,现在看他果然在第一节课上就如此大胆,立刻面色不虞起来。 虽然严格来说深度冥想只是法师的一种放松方式,不算是真正的睡眠,但是在自己已经说清楚的情况下,于第一堂课上就这么肆无忌惮无视自己的讲授,这让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放? 再次挺高音量喊了一声,看都齐淼还是没有反应,小老头恨恨地把书一合,嘴里轻声念叨了几句,就看到齐淼的身下,忽然窜出了一株绿色的藤蔓,这株粗壮结实的藤蔓在齐淼身上牢牢绕了两圈,把他顶上了半空。 整个教室里差不多近百名学生都把目光转移到了这里,其中有些大胆的看到齐淼被魔法藤蔓拦腰卷上了半空,还兀自揉了揉眼睛一副懵懂的样子,就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嗤笑起来。 在这一刻,齐淼瞬间成为了一位魔法导师,和近百名高级魔法学徒们同仇敌忾的对象。因为不管是已经走上魔法之路的正式法师,还是在座的这些将要推开魔法之门的新晋学徒,都是有一种极其微妙的,魔法师所特有的“职业洁癖”的。 高高在上,优雅,谦虚好学,敬畏知识和长者。 而这个公然在课堂上,像猪一样呼呼大睡的学徒,他这种无礼而粗野的举动,明显践踏了他们那一份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自尊心。 可是就在一众人期待着这个明显脾气执拗古板的老法师给这个坏学生一点儿教训的时候,已经看清了齐淼的长相的康沃尔已经强憋住自己的火气,又把齐淼放了下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是在不感兴趣,就自行离开,不要破坏课堂秩序!” 印象是在太深刻了! 这个学生的魔法拓印头像,基本上每个新生公共课的老师手头都有一张,康沃尔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还记得圣桑大师召集自己和一群新生导师开会时候的情形。当时就有脾气比自己更火爆的矮人族客座教授,汀,大声质疑着老法师:“为什么要对这个学生特别关照?他有什么很了不起的地方吗?” 圣桑笑了笑:“这是苏格拉底院长和陛下的意思,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站在这个国家最高层的人已经决定,在齐淼没有完全成为西索迪亚的魔法师之前,决不泄露有关这个学生的任何情况,所以圣桑**师并没有交代更多。 苏格拉底大师,梅纽因陛下,这就耐人寻味了。 一些法师欷歔思索起来,唯一知道真相的杨?提尔森和古华倒是隐约猜到了几分大师和国王陛下的意思,但是他们早就被下了封口令。 唯一不买账的只有脾气火爆而又是客座教授身份的矮人**师汀:“大师,您不说明情况,又要我对他特殊照顾,请恕我办不到,梅纽因是你们的陛下,不是我的。至于苏格拉底大师,我尊敬他,但是不代表我会无条件服从他每一个决定!” 可是康沃尔不是汀,他是土生土长的西索迪亚人,大路上有句名言----魔法不分国籍,可是魔法师有自己的国籍,尤其是西索迪亚的魔法师,那一份传承了千年的悠久魔法历史,和已经深入到骨髓的自豪感,让康沃尔无法漠视国王陛下的意见。 所以当现在,**师看清楚这个敢于捣乱的新生居然是齐淼的时候,也只有恨恨而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他。 这一下,教室里的一众学生,开始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齐淼,开始猜测起这个年轻学徒的身份起来。 “他会不会是黑百合家族的人?要不就是郁金香家族?或者来自金羽双头鹰?”一个平民学徒的嘴巴里满是酸气,他说的这几个家族都是西索迪亚最古老最有权势的家族。 “怎么可能!如果是来自这些家族,他会不在法师袍上别上他的家族纹章?”另一个对王国高层贵族略知一二的学生警惕地看着齐淼,摇摇头:“再说王国文官系统的黑百合和郁金香有属于自己家族的法师传承,而金羽双头鹰是不会让自己的族人进入魔法学院的,他们都在河边!” 这个学生所说的河边,是无尽大河阿瑟加德,经过西索迪亚境内的支流莱茵河,王国里另一所高等学府,军中高阶骑士的新鲜血液来源,王都骑士学院就坐落在那里。 “既然不是大贵族,那他会不会是学院某位老法师的私生子?”败类甲露出一个质朴的疑问表情。 败类乙紧跟上一个质朴的疑问表情:“这要用到生物鉴别学,血统学和魔药学,我也不能肯定哎!” 看到这一幕,坐在最角落里的梵蔻儿用胳膊蹭了蹭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子的相貌清丽不下于梵蔻儿,两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只是相对于梵蔻儿那一丝调皮狡黠的笑意,她的脸上更多是平淡而清冷的表情。 “瑟西,你看这个家伙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自从认识身边的这个女孩子以来,梵蔻儿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一种表情----波澜不惊。 梵蔻儿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子要是化身为一轮月亮她也毫不会吃惊,她本来就像是一轮月亮----冷寂,孤绝,清丽绝伦!让人充满了自惭形秽却又极端向往的感觉。 瑟西?安洛拉,在古精灵语里的意思,就是“寂静午夜里的紫月之光”。 西索迪亚王国里,不是贵族的贵族,有魔法家族之称的安诺多尼米家族的长女,瑟西?安洛拉?吉尔伽美什,只是眨了眨她优美的眸子,公式化地笑看了那边一眼,随即就把那一对璀璨如黑曜石般双瞳投向了别处。 8.但天才就是天才 “站住,你这个法师的败类,我要和你决斗!”齐淼眼中无聊而冗长的一堂课结束后,他正收拾了课本准备回去好好睡个午觉,却不料在门口被人堵了下来。 “败类,法师的优雅和荣耀,被你丢了个一干二净!康沃尔老师不好和你这个无赖计较,就让我萨拉来教你怎么做人!”一个一头褐色长发,长相很是清秀的少年法师拦在了齐淼的身前,他的身后还跟了三四个跟班儿。 一开始齐淼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这个少年法师称呼康沃尔为“老师”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在学院中,魔法学徒们称呼授课的法师为“导师”,只有正式被收为传承弟子的人,才能称呼老师。那么这个自称萨拉的小孩子,就是康沃尔的传承弟子了。 怪不得他要前来出头。 在这个世界里,正式的师徒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萨拉看到齐淼在自己老师的课堂上如此放肆,自然就忿忿不平。 “嘿!学什么不好,学黑社会堵人,小弟弟,回家喝奶去吧,长点儿个子了再来闹!”齐淼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萨拉的肩膀,手一划拉就要从他旁边过去,可是这个少年一把甩开齐淼的胳膊,再次站到了他的面前。 “贱民!真是粗鲁的贱民,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么混进了王都魔法学院!”小法师被齐淼的态度和行为激怒了,开始口不择言。 操!骂老子的人都要被敲牙齿!齐淼收起了他的懒散,眼中的满是咄咄逼人的冷光。 萨拉被眼前忽然换了个人似的齐淼镇了一镇,这种锐利的目光,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粗鲁无礼的痞子身上? “你说要决斗,想比试什么就快点儿,不要耽搁我吃饭!”齐淼收回了黑老大的眼神,不屑地对着萨拉撇嘴。 似乎是为自己刚才的退缩而恼怒,萨拉上前一步,挺了挺单薄的小身板儿:“康沃尔老师最拿手的是魔法历史和泛大陆语言语音学,你既然这么不屑他的教导,那么就随便选一个课题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魔法历史?老子自己的地球历史还是两眼一抹瞎呢,给你们扯魔法历史?齐淼心中哭笑不得,脸上表现得阴晴不定。还有那个劳什子泛大陆语言语音,爷普通话都说不利索,还扯火星话? 耶!对了,普通话! 想到这里齐淼再不犹豫,很是拿捏了一番姿态,然后抑扬顿挫地用汉语念道:“五月端午是我生辰到,身穿着一领绿罗袄,小脚裹得尖尖翘,解开香罗带,剥得赤条条,插上一根梢儿也,把奴浑身上下来咬……” 一屋子的眼球,堵在门口的萨拉和他的跟班儿,还有5,6个看热闹的小孩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还有一两个在闭上眼睛回味。 奇特而神秘的音阶,充满美感的韵律,抑扬顿挫的隽永声调,简直就像是在吟唱一首赞美诗。只是为什么会有一种猥亵的感觉? “听到没有,我不是无视康沃尔老师的教导,只是我现在有更为重要的课题要研究,这种古智慧种族的语言!”齐淼用几句yin诗摆了次谱,想蒙混过关赶紧走人。 因为魔法学院的伙食太好吃了,小混混头子想赶着去吃热乎的。 不过他明显小看了萨拉的执拗,这位少年法师在听过齐淼的yin诗后,虽然脸色没有那么鄙夷和轻视,但还是一股子不依不饶:“泛大陆的智慧种族太多了,谁知道你从哪个冒险者手里弄到一点儿残破的文字传承!我要和你进入魔法实战的决斗,赢了我随便你以后怎么嚣张无礼。” 齐淼眼睛一乜,嗤笑道:“你能代表康沃尔导师?再说我听不听课,管你**事?” 小正太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然后又白了下去,在齐淼粗鲁的语言刺激下,他一把抽出魔杖,对着齐淼就开始吟唱起来。 本来应该是抑扬顿挫的吟唱持咒声,萨拉因为气急的缘故,念的有些像是绕口令,这样一来不但没有加快聚魔和元素排列的过程,反倒是愈发耽搁了时间,一个只需要8帧多的土刺术,萨拉足足用了1秒又两帧的时间。 但是在众人的眼里,即使这样,那个可恶的粗鲁的地痞法师,也不可能挡得住萨拉这含忿一击,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低级魔法师之间的较量,一般都要先为自己加持上魔法护盾,然后拉开距离,再一招一式你来我往的对拼攻击魔法,直到耗光护盾的防御值以后,再重新撑开护盾重复以上过程。 这个无礼到极点的学生,一来没有提前撑开魔法护盾,二来两人相距的如此之近,无论他准备防护魔法又或是用攻击xing魔法对拼,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虽然萨拉这一出手微微有失风度,但是在场的学生们都选择xing失明的忽视了这个问题,而一心一意等着齐淼出丑丢人。 萨拉的吟唱已经接近了尾声,大地元素在他的引导下有序地排列,一根土刺的雏形已经在齐淼的斜下方出现,萨拉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不过在康沃尔的教导下,他还是在最后一刻调整了一下土刺的方向,让它对准了齐淼的大腿侧面,而不是小腹或者其他什么部位。 萨拉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其他的围观者则出现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然后齐淼只是点了点手指头,调用了一点元素,萨拉就败了。 齐淼调用的是水元素。 他甚至都没有用精神力为这个水团塑xing,也没有灌注一点儿魔力,就是清清澈澈一团纯水,然后在萨拉的魔法即将完成的前一刹那,齐淼把这团纯水凝在了萨拉的脑袋上。 任何一个魔法师,在魔法准备阶段即将完成的时候,忽然整个脑袋浸到了水中,然后还呛了一口水进去,咒语骤然中断,那这个施法者还没有完成排序的元素不瞬间紊乱掉才怪。 这不是有意识的引导着元素精灵,安全地自我中断施法,而是被对手强制打断了聚魔和元素排序过程,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圣域法师来了也是一个结果----元素紊乱乃至反噬自身。 不过好在萨拉本身的魔法力也抢不到哪里去,即使受到了魔力反噬,他也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下就回复了过来,甚至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内伤。 但是至于这个少年法师的心灵受到了多大的冲击,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现在一副痴痴愣愣的样子,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而周围不远处围观的学生们,也都瞬间失声,萨拉的一个跟班“这这这”,这了半天,也没有讲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也爆了个粗口了事。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去追究法师能不能爆粗口的问题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教室的角落里,还没有离去的瑟西?安洛拉,那一双惊心动魄的冰眸中,也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惊诧,甚至还有一丝对同龄人从未有过的叹服。 教室里的人都在发呆,齐淼也在发呆,混混头子忽然发现,自己又找到那个什么鬼阴阳宝鉴了! “它在老子脑袋里!”黑老大不知道现在应该是悲愤还是激动,刚才在应对萨拉魔法的时候,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对面这个小朋友法师施法所引起的元素波动,流向,以及具体的排序过程,都在自己的脑海中清清楚楚的显示了出来。 要不然,这可是齐淼的第一次魔法实战,一个刚刚进入魔法之门不到两个月的新丁,怎么可能有这么敏锐的战斗嗅觉。 这不就是那个算命老头儿说的,什么探查天地元气什么的吗? 9.战斗和吃的天赋 大教室中,现在的安静比之前康沃尔在的时候更甚,针落可闻。 主要是齐淼这一招实在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调动自然元素,并以原本的形态显现出来,无论哪一个1级魔法学徒都办得到,但偏偏就是这1级魔法学徒的小手段,完胜了一位货真价实的1级魔法师。 这让一贯接受传统教育的小学员们,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就像是一群正常人,在得知有一个白痴在智力测试中胜过了他们后,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先从发痴中回过神来的还是齐淼,这吃货又想到了每天中午的小牛腰子:“喂,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一下!”萨拉再次拦住了齐淼,看到地痞脸上已经浮现出恼火的神色,少年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你……你是怎么想到的?” 怎么想到的?这还用想吗?打架的时候当然是哪招好使用哪招啊,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喷你一脸水就能打断施法,难道还要我和你对轰? 这根本就说不清楚嘛!大感头痛的齐淼摆摆手:“什么怎么想到的?难道这还用想吗?” 哪知道听闻齐淼如此这般敷衍,萨拉反而嘟嘟噜噜感叹道:“这就是老师经常说的战斗直觉吧!好吧,我承认,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就在齐淼松了口气的时候,萨拉再次正色道:“虽然你很有战斗天赋,很强大,但是这不是你对老师不敬的理由,康沃尔老师是个好人,请你以后保持应有的礼貌!” 擦!看到萨拉一本正经的样子,齐淼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上辈子当混混的时候,最怕的就不是打打杀杀,而是和他讲道理的人,人家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齐淼却是反其道行之。 说到底,他混上社会也只是为生计所迫,内心深处仍然有着一道他自己的底线。 并且眼前这个小法师如此维护自己的老师,让齐淼也有些嘘唏不已:“安拉安拉,你没听康沃尔老头子说吗,我以后不用上他的课,没机会对他不敬的!” “什么叫老头子?”萨拉的眼中又有了忿然,只是想想自己刚刚才败下阵来,才忍住了出手的冲动转而高声质问着。 “嘁,我叫苏格拉底和圣桑也都是叫老头子的。”齐淼不屑地翻翻眼皮子。 轰的一阵低声喧哗,萨拉反倒是不气了,他和教室里的其他人一样,左脸上写着“这货你就吹吧”,右脸上写着“我的天哪这真是大逆不道”。 “如果刚才萨拉在攻击你之前,先准备好了魔法护盾,你又要怎么样呢?”萨拉的身后,一个淡金色短披肩发的萝莉忽然开口发问道,模样很是傲娇。 这只萝莉一开口,萨拉本人和其他学生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事先能按照正常程序一样,为自己加上魔法护盾,那这一团水元素还能扣到萨拉的脑袋上么? 萨拉的眼中充满了懊丧,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康沃尔的教诲----魔法师的美德。就是时刻保持冷静。 魔法护盾?齐淼笑了笑:“撑开你的魔法护盾!” 萨拉有些讶异地撑开了一面魔力墙,这是个奥术系的低级魔法护盾,对于各种魔法攻击都有很好的防护作用。 “再用你刚刚的魔法攻击我!”齐淼好整以暇道。 萨拉这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想要扳回一城的想法此刻占了上风,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了吟唱。 就在萨拉开口的一瞬间,齐淼动了,他的速度在这个世界中的武者眼中,可能还称不上迅捷甚至是笨拙,但是对于一个1级的魔法师来说,这个速度足以致命。 一个跨步窜到萨拉的面前,右手搓成刀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斜地劈在了萨拉的脖子侧面,也把小法师刚刚吟唱到一半的咒语深深劈了回去。 “啊!”直到齐淼整个动作完成,似笑非笑地站定了看着萨拉,后面的那个小萝莉才反应过来一样惊叫出声。 “这里,颈部动脉,所能承受的打击异常有限。如果让人打实在了,一个对魔法武技一窍不通的平民也能要了你的命!”齐淼收回手刀,在萨拉的脖子上拍了两下,起身就走。 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去就真的吃不到烤小牛腰子了。 “你这根本不算法师间的战斗,怎么能够用拳头,你真是个无赖!”身后传来小萝莉气急败坏的腔调。 齐淼头也不回,耸耸肩嗤之以鼻道:“这话你跟战士或者盗贼说去吧,傻妞儿!” “哼……卑鄙,无耻!”小丫头兀自在气哼哼地喋喋不休,但是教室中,包括瑟西?安洛拉,还有萨拉本人在内的几个已经通过正式魔法师认证的学员们,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帮子小家伙还在教室里低声而热烈地讨论着这一场小较量时,齐淼已经坐在了学院餐厅里,离出菜窗口最近的长桌上。 他是给自己加持了风系的轻灵术后跑来的,整个校园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跑。 至于其他人的眼光,顾不上了,要怪就怪学院厨师的手艺太好吧。 两指厚巴掌大小的小牛肉,不知道用什么调料和方法腌制过,离得老远就闻到一股诱人的奇香,端到眼前后,更是恨不得把人的舌头勾出来,浅褐带着金黄的肉块外焦里嫩,轻轻咬上一口,一股肉汁迸出来,咸鲜醇厚的味道从舌尖的每一个味蕾上扩散开来,直至深入骨髓。 口感丰腴,不腻不柴,含浆而滑/美,极品啊! 混混头子吃得摇头晃脑,三两口一块肉下肚后,马上再去要上一份儿,全然不把餐厅中众人的指指点点放在心上。 10.学生和导师都是齐淼的冤家 “嗨!你这头猪猡!魔法师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听听你就餐,哦不,进食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天哪,真是一只低贱的地精!” 就在齐淼美滋滋地享受着最后一口小山鸡炖蔬菜浓汤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季度跋扈的声音。 被人扰了兴头的黑老大十分不爽的,压抑着火气慢慢回过头来,不远处的一张长桌上,居然还是萨拉,和他的3个跟班儿,而发话的人就坐在他们旁边,一脸倨傲且厌恶地斜着自己。 “这是哪家的狗,随随便便放出来咬人?”齐淼吧唧一口灌下最后一口汤,又打了个饱嗝,很不屑地歪嘴斜眼回击道。这个萨拉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清,已经让齐淼起了动粗的心思。 “噗!” 先前对齐淼十分不满的傲娇萝莉一下笑出声来,然后又生生憋了回去,只是不停转动的眼珠子里,露出一种出了口恶气的快意笑容。 嗯……还有一丝狡黠。 看到傲娇萝莉这么一笑,而萨拉和他的另外两个跟班儿居然也没有什么愤怒的表示,齐淼就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个冲自己唧唧歪歪的法师和萨拉不是一路,并且两边很有可能还有什么纠葛扯不清楚,这才凑到了一处。 再看看那个小娘皮一脸祸水东引的坏笑,指不定自己还帮她挡了枪! 果然,听到齐淼毫不客气地还嘴,并且恶毒程度更甚三分,倨傲脸瞬间变成怒火脸,眼神中满是刻毒:“不仅毫无仪态,连语言都这么粗鄙下流,你这样的败类也能做魔法师?你知道我是谁么?” 齐淼故意看着天花板,一脸奇怪地反问道:“耶?难道在你这个傻逼眼里,猪猡比狗要高尚,所以可以拿来形容人么?还有,我是什么样子,有没有资格做法师,和你是谁有一毛钱关系?这是什么傻逼逻辑?” 混混头子很是为异大陆语言体系中,也有类似“傻逼”这个词感到庆幸,铿锵有力,惟妙传神,让他自己零时发明一个,他还真掰扯不出来这么有打击力度的词汇。 发话的法师脸上已经不倨傲了,现在正在青红黑三色变幻着,眼中的刻毒已经升级成了怨毒:“站起来,法师,我要和你决斗!” 听到这句话,原来只是窃窃私语的餐厅里顿时喧哗了起来,齐淼不知道这个法师的身份,可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无所知。 这个倨傲脸的年轻法师正是当今当今大陆上四大帝国之一,米德加尔特帝国的诸多王子之一,菲查伦?路德维希王子,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在米德加尔特皇室有一个奇特的规矩----不设皇储太子之位,而是让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直系血裔们去大陆上游历,每个人在外面渡过5年后,才有资格回到帝国参与皇位的争夺。 而这位菲查伦?路德维希王子,他的第一站就是魔法之国西索迪亚,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在魔法上的天赋,很顺利的进入了学院开设的外籍交流班。 而他之所以会在萨拉这一桌,则完全是因为旁边那只傲娇萝莉的缘故,萨拉的表亲,西索迪亚王国另一个魔法家族,魔力水仙罗斯门德家的幺女,蒂亚华姿?罗斯门德。 这位王子在学院这一届的新生晚会上,见到傲娇萝莉蒂亚华姿后,大为倾心,再加上这只萝莉身后的魔法世家罗斯门德,当即发下了宏愿大誓,要把蒂亚华姿收入囊中,奈何这只小萝莉的却一门心思的跟在她的表哥萨拉的身边,这才有了现在这奇怪的组合。 而和这位大陆四大帝国之一的王子殿下起冲突的,却是近来在食堂里声名鹊起的“饭桶魔法师”,这下可有乐子看了。 “拿出你的法杖,像个高贵的法师一样来战斗!”王子殿下又发出了他的决斗宣言。 本来今天找到了一个好机会来给傲娇萝莉蒂亚华姿大献殷勤,却被这头猪大吃大嚼的声音扫了兴致,王子殿下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居然还被猪猡给侮辱了,菲查伦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儿什么,简直就是魔法学院的笑柄了。 更何况这个小法师身上没有家族徽章,穿的还是学徒袍,简直就是他最好的立威对象。 “齐缪尔,二级召唤系魔法师菲查伦王子殿下要和你决斗,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回应吗?”正太法师萨拉这时候忽然站了出来,他虽然表面上在帮着菲查伦说话,可是一句话就把这位王子殿下的老底儿漏了个干净。 齐淼又是谁?穿越前干得可是混社会勾心斗角的勾当,萨拉的话他一下就听出了猫腻,感情这小子也腻歪了这个啥啥啥王子对他表妹的纠缠,可是又不好明里驳了人家面子,于是趁这功夫玩起了无间道。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的时候,餐厅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然后是轻声而恭敬的惊呼:“汀导师!” 魔法学院唯一的外族,矮人客座教授,12级魔法师汀。 这位脾气火爆的高级魔法师的出现,让菲查伦和齐淼都息了动手的心思,王子殿下除了学院两位圣域法师和三位魔导士,在所有的导师中就对这位矮人族的魔法师还有几分忌惮,毕竟不能在异族面前丢失了脸面。而齐淼则是因为圣桑的交代,在学院千万不能冲撞了这位直xing子的老法师,真的惹恼了他,连两位圣域的面子他都不会给。 所以眼看就要发生的冲突弥散于无形中,齐淼是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又去点了一份松脂熏鹌鹑,而王子殿下则咬着牙死盯着齐淼看了老半天。 其间还偷偷不耐地瞟了一眼老法师汀。 …… “纯粹使用精神力来对元素进行引导和描述,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魔法默发,是很困难的,于是我们就需要用特殊音节,也就是咒语和各种魔法手势来辅助引导元素的操控,这是法师施法的主流,就算是圣域魔法师,也就是大魔导师们,在施放禁咒的时候,也必须要用到特定的魔法咒语。” “在你们这个阶段,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好高鹜远,因此熟练掌握一个或者几个最适合自己的魔法咒语,就是我们魔法实战的基础……” 矮人法师汀在台上侃侃而谈,这次齐淼倒没有一点儿神游物外,而是支着肘子听得津津有味,混混头子完全把这当成是异界版武术课来学的。 而试炼场的另一边,菲查伦王子的目光在齐淼身上来回巡梭着,已经忍不住的喜形于色了,因为王子殿下知道,在每次实战课的最后,这位导师是会让学生自由交流切磋的,那个时候,就是他报复饭桶魔法师的最好时机。 果然,在课程即将结束的时候,老法师汀走下了讲台,看着试炼场中百多号学员,很严肃地说道:“既然是魔法实战应用课,那么真刀真枪的比试是少不了的,何况今天还是这一届新学员们的第一次实战应用课程,我希望高年级的学员们能为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好好演示一番。” 话音未落,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菲查伦站到了试炼场的中心,即使不算齐淼的账,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出风头都很好了,所以虚荣心大涨的王子殿下没有任何迟疑地抢上了场。 “导师,按照规则,我可以自由挑选我的对手是吗?”王子殿下行了个法师礼,然后一脸恭敬的看着老矮人,就好像午餐时用不耐目光瞟人的是另外一个人。 xing格直爽的矮人法师重重一点头,菲查伦立即迫不及待地用手一指齐淼:“这位同学,不知道是否有荣幸和你切磋一场?” 这满肚子坏水儿的货,老子就不让你称心如意!齐淼冷笑着撇撇嘴,然后十分镇定地站了起来,心虚脸不红地哈哈一笑:“真是抱歉,我可是新生,我的任务只是好好观摩比试而已。” 听了这话,试炼场上绝大多数学生的表情都是嗤笑和鄙夷,不管导师怎么说,这么毫不要脸地拒绝法师间的挑战,都是让人不齿的行为,而这个新生居然说得理直气壮,更有一些老生认出了这就是那个这段时间内鼎鼎有名的饭桶魔法师,于是窃笑声更大了。 “就是你,上来比试!”就在众人都嗤笑不已的时候,老矮人忽然铁青着脸发了话,在场的学生都以为是齐淼的逃避挑战激怒了脾气火爆的大师,谁也不知道老矮人汀对齐淼的恶感来自于几天前的开后门事件。 同样是要求特殊照顾,身为西索迪亚人的康沃尔无奈遵从了,而老矮人却是正好相反的反应。 11.水钻舞空showtime 试炼场中。 “请多指教!”小阴谋得逞的菲查伦没有心思和齐淼多做表面功夫,只是干巴巴毫无诚意地说了句客套话,就立刻开始了他的召唤,先是召唤了他的契约生物,一只炎狼,然后又从火元素位面招来了一只最低级的火妖精,并且看他的架势,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看到眼前的场景,齐淼顿时郁闷起来,什么狗屁召唤系法师,这他吗不就是超生游击队么? 以前在地球上,黑老大跟别的混混团伙开片的时候,就最恨这种全家老小齐上阵的架势了,当然,是最恨对面搞这种架势,他自己是经常用的。 马勒戈壁,你这什么火妖精的,那小鸡翅膀还敢扇的再鬼畜点不? 而台下,一个高年级的法师学徒侧着脸,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台,对着身边的好友兴奋道:“这届新生里面居然出了这么个白痴,你看他刚才畏畏缩缩的样子,汀导师最讨厌这种学生,肯定不会特意护着他!这下可有乐子看了,菲查伦的炎狼可是2级顶峰魔兽……” 还没等他说完,他身后一位明显也是新生的法师学徒,已经满脸羞红的走了开去。 …… 场中的齐淼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几乎所有人嘲笑和不齿的对象,在发现对手准备以多欺少后,他立刻行动了起来,既然早就撕破了脸,那还客套个屁啊。 凭借着自己超高的元素契合度,在不到4帧的时间里,齐淼就召唤出了第一个水钻,其后,不断的重复元素排序过程,第二个水钻的塑形过程只花了3帧,就这样用时越来越短,到第5个水钻成型的时候,一共也只消耗了齐淼1漏4帧的时间。 咝! 一直在观摩着这场比试的学员们,他们那不屑的讥笑还来不及刹车,就被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都是情不自禁地倒抽着冷气,甚至有几个开始笑得最厉害的,已经神情呆滞到无法思考了。 在他们的眼里,台上的齐淼只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噜了两声,压根儿就算不上吟唱,然后5只水钻就已然成型。 这些目瞪口呆的少年们何曾见过法师是这样施法的。 要知道,魔法咒语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频率,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压缩魔法准备时间,乃至于法术默发和瞬发,当然可以,可那都是建立在对一个法术有了深刻的理解,以及施法者本身强大精神力和高元素契合度的基础上,说白了,就是高级法师施放低级法术,才可以像这样随心所欲。 但场上的这个,分明就是学院中的新面孔,这一届刚刚招收的新生无疑,最多也就是个2级魔法师罢了,他怎么可能有这种魔法造诣?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的?就算利用了元素重复排序,会有效缩短法术准备时间,可是要想把一个准备时间为5帧的同级法术压缩到近乎瞬发,起码在场没有人自问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也有虽然吃惊,却还没有过于失态的,比如萨拉,比如瑟西?安洛拉,尤其是在后者的眼中,齐淼现在这一手虽然漂亮,但是还远远没有中午那惊才绝艳的一团水球来的震撼,现在的情况,要么是他在水钻这个魔法上钻研了不短的时间,要么是他的水元素契合度高得惊人。 想到这里,瑟西?安洛拉的一双冰眸之中难得掠过一丝骄傲的神采,她的水元素契合度高达43,是荆棘蔷薇家不世出的天才。 场下,是众生百态。而场上,直面齐淼魔法的菲查伦,心中的轻视和鄙夷早已经抛诸脑后,现在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只有震惊和凝重,也许还有一些小小的不安。 于是用精神力命令火妖精和炎狼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菲查伦中断了继续召唤的念头,开始给炎狼加持魔法护盾。 不得不说,能够进入西索迪亚王都魔法学院的学生们,都是有着不错的魔法素养的,菲查伦在第一时间就分析清楚了场上的形势----如果对攻,自己的召唤生物和契约魔兽攻击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对手已经成型的魔法;而要是继续召唤,以水系魔法对火系魔兽的伤害加成,火妖精是肯定保不住了,炎狼即使能够幸存,也必然会失去战斗力。 所以他立即决定,舍弃火妖精,转而力保自己的契约生物,在扛过这一波攻击后再做其他打算。 菲查伦坚信,对手这种烈度已经够得上2级高阶魔法的攻击,不可能有第二次,只要应付了这次攻击,接下来即使不能取胜,也不会太过难堪的失败。 至于获胜,王子殿下已经不敢太奢望了。 可是有些人,他们的存在注定只是为了衬托那些更加耀眼的人,就在菲查伦的熔岩护盾加持到炎狼的前一刻,5支水钻已经电射到火妖精身前,然后首尾相接,连成了一道晶莹而凌厉的水晶长枪,重重地凿在火妖精的胸口。 轻而易举地洞穿,这个火元素位面最低级的元素生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分解为最纯净的火元素,弥散在了试炼场的空气中。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刹那的工夫,争取到足够时间的菲查伦,已经把熔岩护盾加持到了自己的契约召唤物身上,而这只2级魔兽也开启了自己的天赋技能----献祭皮肤----原本暗红色的细密毛皮上,滚动着一层焰青色的火光,配合体表那皲裂的炽红熔岩护甲,居然有了几分炼狱之河比利弗列赫顿的守护魔兽,冥河幽魂犬的风范。 但是就在菲查伦长出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一溜洞穿火妖精,眼看就要撞上熔岩护盾的水钻,居然于不可能处凭空生出变化,明明已经合而为一的5支水钻又忽的分散开来,电光石火间从炎狼身边掠过。 王子殿下手里的魔杖都差点儿被甩飞了出去,而场下的一帮子新老学员们更是直接炸了窝,就连一直都板着脸站在一边儿的12级土系**师,老矮人汀都傻了眼。 法师的中高级技巧中,精神力引导,攻击形态转换! 虽然比起精神力引导系列中,其他更为高深的技巧譬如二次元素排序,元素暴乱之类要简单的多,可这也不是这个技巧出现在一个新入学的学生身上的理由! 低级法师,也就是1到4级职称的魔法师,能够用精神力准确锁定对手的位置,就算是很合格的魔法师了,至于战斗施法中攻击形态操控,分明是5级以上的中极魔法师才能领悟,或者说才会开始朝那个方面思考的技巧。 可是眼前这个新嫩小子却实实在在地用了出来。 难道魔法不是一门严肃严谨的学科么? 老矮人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场上的菲查伦也觉得好一阵天旋地转,可是还没容他多痴呆片刻,那5只分散的水钻就擦着熔岩护盾飞过,带起了5道蒸腾氤氲的烟白色雾气,然后直接击中了躲在炎狼身后的王子殿下。 被命中的肉靶的脸上,最开始完成熔岩护盾后那一丝庆幸的表情,还凝固在僵硬的肌肉里没来得及收回,和王子殿下眼睛里那种无法想象的神情相映成趣。 紧接着他就带着5个“弹孔”颓然倒地。 12.有后台才能混得开 “死人啦!” “啊!居然失手闹出人命了!” 原本还算肃静的试炼场顿时喧闹起来,如同一个三教九流聚散的市场。 只有回过神来的矮人法师汀,还保持着一个大魔法师应有的镇定,毕竟他是一位12级的高级法师,离魔导士也不过一步之遥,经验见识远非在场的新嫩雏鸟可比。 在菲查伦倒在地上后,他立刻通过精神锁定,感觉到了他的生命气息,然后又觉察到,在王子殿下伤口附近,并没有任何暴戾狂乱的元素震荡余韵。 也就是说,在这个圣桑特意要求关照的学生,那精妙到不像话的法术微操下,这个叠加魔法在命中菲查伦之前,内部的元素排序已经被改变过,从而降低了它的杀伤xing。 “都给我安静下来!”火爆的矮人法师坏脾气地拍打着手上的教科书,有些滑稽地跳着脚,当然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看看你们自己,还有法师的气度和素养吗?博多和皮埃尔,你们把菲查伦送到医疗室;剩下的人,自由练习;齐缪尔,你过来。” 混混头子咂咂嘴,挤眉弄眼地扫视了一圈看台上的同窗,然后故意无视了傲娇萝莉蒂亚华姿神色复杂的目光注视,拍拍屁股跟在老矮人身后,来到了试炼场另外一侧的看台之上。 导师大人和主角一走,一帮年轻的魔法学徒和低级法师们立刻闹哄哄地议论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一些有心人在打听着齐淼的来历,还有很多在大肆议论着刚才的战斗,平时都安静异常的试炼场瞬间变成了一个蜂房。 …… 试炼场另一侧的高台上,老矮人面色不虞地狠狠瞪着齐淼淼,下巴上不停颤抖的三尺白胡子说明这位老法师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怪不得圣桑大师要求对你特别对待,真是有天分的小伙子!”汀气呼呼地哼了两声:“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么?” “呃,您的钱包掉了?”混混头子露出了他的无赖嘴脸,对付这种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就要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入手,太规规矩矩他未必喜欢。 果然,老矮人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珠子打量了齐淼半天后,喉结动了两下,吞下一口险些噎住自己的口水,忽然嘿嘿大笑起来,声音中透着爽朗的快意:“不错,真不错,不愧是两位大师和你们的陛下看上的人。” 老矮人的脸上解冻了以后,一边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齐淼,一边用矮人特有的大嗓门嚷道:“刚才你畏畏缩缩不想上台比试,再加上圣桑大师曾经点名要求对你特殊照顾,我还以为你是他们哪位朋友的小辈,只是进入学院里混个名头的,所以刚才才会这么苛刻的对你,你不会对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怨言吧!” 齐淼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矮人刚才要那么严厉地呵斥自己,除了自己畏畏缩缩的表现不对他的胃口以外,还有圣桑那个老头子好心干坏事的因素。 很会察颜观色的混混头子眨了眨眼,干咳了两声,一脸的正义凛然道:“导师您不畏强权,坚持自己的原则,正是铮铮铁骨男儿本色,我怎么会如此不分好赖!这正是矮人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小混蛋!”老矮人使劲儿跳起来,给了满嘴胡说八道的混混头子一个爆栗:“我虽然是个矮人,可也是个法师,要是换了别的种族的法师,你要用什么爷们,汉子形容人家,看不和你决斗才怪!” 挨了打的齐淼嘿嘿赔笑,老矮人拿没脸没皮的小混混没有办法,只好恨恨地道:“你刚才打伤的,可是米德加尔特的王子殿下,幸好这是在课堂上的交流切磋,要是换了其他的场合,引发一场外交纠纷都说不定,你在魔法上的天赋是足够惊艳了,可是为人处事可真是一坨屎!” 齐淼不服气地直着脖子道:“不是还有圣桑和苏格拉底两个老头儿么,这可是两条又粗又硬的大腿,我都抱上了他们,还怕一个什么王子?” 汀瞪大了眼睛揉揉耳朵,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连抱大腿儿这种话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在发现自己没有听错后,老法师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西索迪亚有4位圣域**师,加上其他职业的圣域强者,都要用两只手来数才行,可是即使这样,你们西索迪亚还是要靠米德加尔特来抵御光明圣教的侵蚀,你说你惹的麻烦大不大?” “呃?怎么又扯出来光明圣教了?那些神棍能骑到一个国家头上?”齐淼满脸懵懂。 汀面色古怪而又无奈地撇头看向一边,揉着额头嘟噜:“天哪,我都不知道你是从那个蛮荒部落钻出来的,连最基本的大陆局势都不知道……不过我可没有义务给你上政治课……不过,嗯,神棍的形容很贴切!” “反正你要记住!”老矮人脸色一沉:“你们新生和老学员没有多少公共课程,这次过后小心提防着那个王子,并且不许主动惹是生非!” “如果是那个小心眼儿的王子殿下来招惹我呢?”齐淼一脸委屈地摊摊手:“您也看到了,今天就是他主动挑事儿的,中午的事情您还有印象么?在餐厅里,他居然干涉我吃饭,这可是基本的天赋****!” 老矮人一脸稀奇地乜齐淼:“哟,小混蛋,你这样的饭桶法师,常识白痴,居然还知道天赋****!不管怎么样,记住我的话,不许仗着自己天赋好有人撑腰就在学院乱来!” “您拳头大,您说了算!”小混混留给老矮人一个后脑勺。这个直xing子的老法师是齐淼来到异界后接纳的第二个人,又是一位长辈,所以他反而不想虚与委蛇地对待,尊敬什么的可不是挂在嘴边上和故意做出来看的。 第一个是圣桑那个老头子,至于苏格拉底大师,虽然从一开始就很关照自己,但正是这样,齐淼觉得他水太深,实在是看不透。 …… 直到下课,凡是上了这一堂魔法实战应用课的学生们,还在津津乐道着这一场让他们回味良久的比试,这不怪魔法学院的学生们见识少,只是齐淼的演出过分华丽了一点儿。 法术叠加,快速施法,精神力引导,还有那令人目眩的元素操控技巧,一个久经战斗的法师该会的手法他一个不落,这样的人,如果级别够了,现在就从学院毕业里都不成问题,怎么会是一个新生? 于是随着对齐淼的好奇,关注他的人也多了不少,连带着菲查伦和齐淼在餐厅的那次冲突也被一些好奇心旺盛的学生八卦了起来,譬如“富二代和穷小子的爱情之争”啊,“我那变心即将嫁入豪门的女友我拿什么拯救你”之类的流言满天飞,当然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傲娇萝莉蒂亚华姿。 就像现在,餐厅的晚饭时间,齐淼仍旧在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嚼,虽然在场的学生大部分依旧看不惯混混头子的粗鲁习惯,但凡是见识了昨天下午那一场比试的学生,都已经收起了自己鄙夷的目光,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我可以在这里吗?” 第二天所有的课程结束后,正美美地享受晚餐的齐淼十分不耐烦地用餐刀敲了敲盘子,吞下最后一片青芥鱼生。 头都不用转,他光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又是萨拉那个正太小子。 这货他吗的到底是受虐狂还是基佬,总不成被自己教训了一次就不打不相识,产生了男人间的友情吧?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小正太法师萨拉的确是对齐淼生出了几分钦佩之心,萨拉自己本身就是魔法家族魔力水仙的旁支,再加上还有一个10级的大魔法师老师,可以说见多识广,平时能够让小正太放在眼里的同龄人着实不多,可是不管是自己和齐淼的较量,还是昨天下午课堂上目睹的一切,都让他在心底产生了一丝难以追赶的无力感,于是对齐淼才有了认识结交的心思。 再加上萨拉的老师康沃尔得知了他和齐淼的小冲突后,居然意味深长地告诫他,这个齐缪尔是圣桑大师很关注的人物,混混头子在萨拉的眼中立刻神秘了起来。 “虽然他的举止实在很不符合一个法师应该有的样子,但我并不反对你和他结识。这不是我对这个小法师有信心,而是对学院的两位大师的眼光有信心。”康沃尔对自己的弟子如是说到。 “齐缪尔法师,昨天中午是我自己多生是非了,康沃尔老师已经训诫过我了,当然,对于你对一位德高望重的魔法老师的不恭敬态度,我持保留意见。另外,菲查伦王子因为追求蒂亚而迁怒了你,我对此表示抱歉。”正太法师不愧是贵族家庭的教育产物,彬彬有礼,至于昨天中午课后的失态,倒有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咎于齐淼的无赖作风和毒舌。 “就这个?好了我知道了!”齐淼满脸不耐地挥挥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出菜窗口,马上就是饭后甜点的时间了,不知道今天的是鲜奶布丁还是沙漠水果沙拉。 “呃,如果可以的话,后天就是每月例行的休假,我希望可以邀请你共进午餐?” “嗯?请我下馆子?食堂饭就很好吃了,不过如果是去酒吧里泡泡,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混混头子转了转眼珠子,马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想去见识下异大陆的酒吧,主要是酒吧里的美女。 至于这个小正太的来意,经过老矮人汀的一番点醒后,混混头子一眼就看了个通透,这肯定是康沃尔那个闷骚的老头儿给自己弟子出的主意,先结识自己,然后好在两位圣域**师那里也能露露脸。不过即便这样,齐淼也不反感萨拉的举动,交朋友拉关系好多一条路走,在前混混头子眼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小正太萨拉除了贵族那些眼高于顶的通病外,并不讨人厌,甚至有几分合齐淼的脾气。 “这个!”萨拉面露难色:“随便学院没有明文禁止,但是也是不提倡向我们这样的学生去那里的,何况要是被我的老师知道了……” 齐淼眼睛一翻,又不搭理正太法师了。 13.当流氓遇上流氓 “我说看你相貌俊秀,骨骼清奇,就是个闷骚的好材料,一开始还跟老子装纯,现在知道酒吧好玩了吧!”齐淼哈哈大笑着拍拍身边正太法师的肩膀,萨拉可能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脚步有些踉跄,在他两个跟班儿的搀扶下才不至于歪倒在地。 异大陆上充满奇幻风情的酒吧果然够劲,虽然阿尔贝罗贝洛不算是什么佣兵的集散地,但毕竟是一国之都,南来北往的旅人不在少数,除了人类的冒险者以外,矮小但是精悍的矮人,彪悍的北地荒原狂战士,带着兽化特征的兽人都让齐淼大开了眼界。 再加上酒馆里穿着火辣,作风大胆的女郎,混混头子一下就沉浸在了这种闹哄哄的世俗气氛中,只是小法师萨拉似乎很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扭扭捏捏半天放不开手脚,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生怕被人认出来,最后还是在齐淼一脸扫兴神情的威胁下,才慢慢放下了拘谨。 只可惜齐淼还没有玩到尽兴,就被萨拉死活拖了回来:“晚餐后两个沙漏的时候,康沃尔老师就会检查我的就寝,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屁事多!”混混头子不满地嘟噜了一句:“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这也太关心过度了!” 不过虽然很不满意,齐淼还是不情不愿一步三挪地回到了学院。 “今天玩的还算满意,以前的事情就勉勉强强勾销了吧,下次有空再去!” “哦?再去?你们还有下次吗?”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拦住了齐淼和萨拉去路,是菲查伦王子。 现在的天色其实还不算太晚,加上校园中随处可见的魔法灯的照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王子殿下的脸上是一种极其快意且跋扈的神情,看来三天前的受到的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这位殿下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和他并肩而立,是穿着正规法师袍的青年,这个年轻法师的身上没有学院中这些学生法师的稚气,显得更为成熟一些,虽然看上去显得风度翩翩,但是齐淼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不怀好意的神情。 “麻烦了,是宰相的小公子弗朗哥,齐缪尔你不要说话,让我来处理吧!”萨拉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嗯?平时看你和这个废柴林王子周旋也没有这么紧张,怎么一个宰相家的兔崽子你就紧张成这样?”齐淼看到萨拉拦在自己身前,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对面两个纨绔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而这个小正太虽然是为了两位圣域**师才接近自己,但能做到这一步也很不错了。 “菲查伦再怎么说也是他国的王子,而弗朗哥却是法师协会派驻在学院的风纪官,专门管理查处学生违纪的事情……更何况以他们郁金香家族为代表的上议院,对我们希里安菲托家和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一直很是敌视,今天的事肯定会弗朗哥被拿来作为攻讦的证据。” 萨拉低声而急促地给齐淼大概解释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容装,缓步上前,对着菲查伦和弗朗哥一礼:“王子殿下,风纪官阁下,虽然我和齐缪尔的行为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毕竟学院没有明令禁止学员出入酒吧……” 菲查伦露出一个反派特有的得意笑容,用鼻孔对着萨拉道:“是没有明令禁止学员出入酒吧,可是两个法师结伴招ji,这是多么大的丑闻啊!” 招ji?小正太的脑袋瞬间嗡了一下,脸色又青又白:“你这是诽谤!我们哪有……” 王子殿下笑呵呵地摇摇手指:“一位风纪官阁下对你们做出指控,而一位帝国的王子出面作证,你觉得呢?再来两个看到你们出入‘森林妖精’酒吧的佣兵,这是诽谤还是事实,就让别人去评说吧!” 看到萨拉咬着牙,气得说不出话,菲查伦又得意地上前一步低声道:“本来我不想把矛头对准你,只想让那个贱民小子滚出学院就够了,不过你这几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加上弗朗哥的要求……” 萨拉听到这里,再也懒得和菲查伦虚与委蛇,而是涨红了脸直视着弗朗哥:“弗朗哥法师,你居然要和一个外人联手构陷自己国家的法师?” 风纪官不答腔,只是以高位者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没有说话的齐淼。 “其实这次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让蒂亚小姐来请求我,今晚!”高贵的王子殿下“一不小心”说出了他的心声。 “您是一位高贵的王子殿下,怎么能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萨拉的一个跟班儿看不下去了,他本身就是希里安菲托家的领民,因为有一些魔法上的天分,才被安排到萨拉身边陪读,现在听到一位外国的王子肆意亵渎自己家族主脉的小姐,立刻便忍不住维护道。 嘭!这个小跟班儿立时被一枚魔法飞弹砸在了地上,虽然施法者很好的控制了魔法的攻击烈度,但是在没有开启防护盾的前提下,他还是被砸翻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大胆!”一直没有说话的弗朗哥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萨拉?希里安菲托违反校规和法师操行,还唆使恶仆抗拒执法,以下犯上,想要我上报法师协会执法部么?” 小正太萨拉气得浑身发抖,对方不仅赤/裸/裸地污蔑了他,还当着他的面打了自己的随侍,可是他却不能有任何轻举妄动的反击。 就对方来说,一个是大国的王子殿下;一个是自己国家宰相的公子,法师协会的风纪官,5级魔法师,都是地位显赫的角色。就自己这边来说,明知道是诬陷,可是现在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再加上魔法学徒的地位和正式的魔法师有着天差地别,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平民出身的随侍魔法学徒而大打出手。 这口气,现在只能忍气吞声地忍下来。 就这么一阵闹腾的时候,周围已经开始有了看热闹的人,王子殿下拦住齐淼和萨拉的地方离学生寝室不远,过往的学员们小声地议论着,有几个前天下午和齐淼一同上课的学生开始眉飞色舞地八卦起来。 …… 蒂亚华姿和瑟西?安洛拉是在学院图书馆偶遇的,作为西索迪亚唯二的两个魔法家族,她们以前虽然从未碰过面,但是却在很多不同的场合下听到过对方的名字,而这次图书馆的偶遇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虽然不可能发生什么倾盖如故之类的事情,但却足以让两人开始了正常的贵族式的交往。 这样从图书馆离开时,结伴而行也就成了很自然的事情。 只是当临近学员宿舍时,却看到前面的路上似乎有人在对峙着,瑟西?安洛拉自然是毫无停下的意思,甚至是目光都懒得转一下,就连忽然有人被魔法攻击而后倒地,她依旧是一脸冷寂的表情,可是却不料,她的新朋友蒂亚华姿,却忽然捂着嘴呆了一呆,然后飞奔了上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傲娇萝莉没有了平时的强势,有些慌乱地扯着她表哥萨拉的胳膊,想要上前扶起小跟班儿恩莱科,又出于矜持和不知所措而没有行动。 弗朗哥彬彬有礼地一笑,一只脚踩在了小跟班儿恩莱科的脸上,朝着蒂亚华姿微微欠了欠身:“真是抱歉,蒂亚华姿小姐,您表亲的下人居然妄图袭击一位风纪官和一位外国的王子,所以我不得不代您出手,小小地惩戒了他一下,希望不会让您不开心!” 蒂亚华姿有些软弱而嫌恶地偏过头去,她虽然年龄不大,可是从小在贵族家庭里耳熏目染,多少知道一些事情,眼前的弗朗哥背后,除了他自己的郁金香家族,还有上议院的17家贵族在或明或暗地支持着,甚至还有法师协会的影子。而自己的家族,虽然也是王国两大魔法家族之一,却因为没有圣域魔导师坐镇的缘故,影响力和威慑力远不及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 于是碰上了这样的情况,就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把脚拿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齐淼忽然走了上来,经过萨拉身边的时候,小正太下意识拉了他一把,却被带得一个踉跄。 “把脚拿开,我不想说第二次!”齐淼面无表情地站到了弗朗哥面前,倒在地上的小跟班儿恩莱科和他在酒吧相处得很愉快,他很喜欢这个小孩子,觉得恩莱科有些像他在地球上的小弟之一。 而现在,这个在酒吧一边小心地看着自己主人的脸色,一边一脸崇敬地和他谈论前天中午,齐淼的水球表演的小跟班儿,就这样抽搐着倒在他的面前。 弗朗哥一脸玩味地看着齐淼,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嘲弄:“这个不用你说,不管谁踩到了垃圾,都会挪开自己的脚。” 能够给敌对的家族送上这样响亮的耳光,弗朗哥很满意,至于眼前的这个小法师,一份风纪报告就能把他逐出王都魔法学院,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于是弗朗哥脚下不动声色地碾了一下,耸耸肩后退开去。 齐淼蹲下来检查了一遍,脸色立刻森冷起来,虽然没有魔法伤害,但是冲击造成的内伤却十分严重,比这更让人愤怒的,是恩莱科脸上的靴印,泥土混合着献血挂在他的嘴角。 咯……咯…… 混混头子的牙齿险些被咬碎,低着头慢慢直起身来。 然后额头青筋鼓暴的盯着弗朗哥。 级中级魔法师,法师协会风纪官阁下原本还在满不在乎地嗤笑着,却在齐淼野兽般的目光地逼视下,不由得微微咯噔一下,再次后退了微不可察的一小步。 然后弗朗哥立刻就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会在一个小小的低级法师面前示弱,恼羞成怒之下,弗朗哥上前一步,看似是为齐淼理了理皱起的衣领,实则低声道:“好好珍惜你这一身法师袍吧,可能明天你就穿不上了!” 这位宰相的小公子的举止实在不像一位法师,小动作很多,理衣领的时候,两个指头还顺势狠狠地戳在齐淼的肩窝上:“贱民就要有贱民的自觉!” 一旁的菲查伦王子先前也被齐淼森然而狂野的表情吓了一跳,现在看到齐淼似乎也是忍气吞声的样子,不由得也凑上前来:“表情这么难看?难道你也想学地上这个吗?袭击法师协会风纪官,罪无可赦!” 弗朗哥用怜悯的眼神扫了齐淼一眼,又对萨拉和蒂亚华姿玩味地笑了笑,就要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一直微微皱着眉看着场中的瑟西?安洛拉和很多人一样,心中突突一跳,离得更近的蒂亚华姿甚至再次捂着嘴惊呼一声。 “艹你吗,无缘无故对法师下毒手,也是重罪!”混混头子抽出藏在怀中,准备带回来偷偷享受的一瓶白兰地,就这么冲着弗朗哥的头死命闷了下去。 14.打翻在地的现世报 齐淼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是一个力量凌驾于律法的世界,这种情况,甚至远比他穿越前在地球上所见所闻为甚,至少那里还有一块名为天赋****的遮羞布。 前混混头子其实无心去做一个救世主,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弱者,他帮不了他们也不想成为高尚的存在。 只是,毕竟齐淼是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身为混混头子讲惯了义气的穿越者,他的思维方式,永远不可能和这个大陆的土著贵族一样,充满了得与失的计较。 黑老大的作风在酒精的刺激下显露无疑,齐淼高高抡起的这一个瓶子就这么硬生生劈中了弗朗哥的后脑勺,一声足以让所有的围观者都牙酸的闷响传来,血红的酒液和暗色调的遮光玻璃四下飞溅,而风纪官大人也趄趄趔趔地前冲了4、5步,有些摇摇欲坠。 法师毕竟是法师,就算身体会被周身的元素潜移默化地改造,依旧吃不住齐淼这么有杀伤力的一击。 再加上这位宰相之子估计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袭击事件,他的反应和齐淼在酒馆中见到的那些魔法学徒都不能比,混混头子又是打惯了乱拳的人,这一出手是高抬腿轻落脚,不带丝毫火气和风声,顿时就让弗朗哥吃了个闷亏。 围观的学生已经超过了三十个,这里面固然有看了一眼就一脸紧张躲得老远的新嫩菜鸟,但那种唯恐天下不乱,还笑嘻嘻奉上口哨与叫好的老油子也大有人在。 这些人多半是入学2年以上的老生,有过冒险经历的也不在少数,即便还不能算是合格的战斗法师,但多多少少也都有过与人动手的经历,现在正是好事的年纪,更何况齐淼扁的还是学院中人人都要翻白眼的风纪官,当然要喝彩助威。 一块酒瓶上崩落的碎玻璃片弹飞在一旁的菲查伦王子手上,从来只有欺负别人,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王子殿下手一抖,差点就喊出来“遇袭,有刺客”这样的话。 这时,被齐淼敲了个七荤八素的弗朗哥风纪官阁下,终于清醒了过来,那有如艺术家般的一头金发,沾满了暗红的酒液,显得狼狈不堪,后颈上还有满肩的玻璃渣子,猪肝色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和怒火。 “贱民,你死定了!”风纪官没有了法师的优雅,呼吸粗重,双眼血红。 出了一口恶气,齐淼反而不生气了,他挤眉弄眼地盯着弗朗哥,嘿嘿讥讽道:“风度,注意您的仪态,风纪官阁下,要是我,就先大声嚷嚷着乱扣帽子定罪名,而不是这么毫无意义的威胁。” “毫无意义的威胁?”弗朗哥继续狞视着齐淼:“就算你已经是1级的魔法师,我还是可以让你在悔恨中死去,并且没有人能来追求你的死因,贱民!” “你他/吗才是贱货,一次打不醒是吧,老子再来!”齐淼得意地嘿嘿闷笑两声,抡着已经开裂的酒瓶子再次冲了上去。 弗朗哥看到齐淼的动作,恶毒而不屑地眯了眯眼睛,抽出了自己的法杖。 没有一句废话,弗朗哥直接开始了魔法的吟唱,在他刻意压低的声调里,有一种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的阴森,就如同冥界使者的召唤。 “凝!”,弗朗哥的一声轻叱,水蓝色的雾气在他的手指上凝聚起来,随着他的精神引导,周围更多的水元素以惊人的速度汇聚过来,无休无止。 片刻间,这团水元素就汇集壮大,然后拉长变细,随着台上温度的降低,原本水蓝的颜色也渐渐褪去,变成了无色的冰之长枪。 弗朗哥眼中的嘲讽之色更浓了,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贱民与其称之为法师,还不如当他是个混迹市井的无赖流氓,对付中级法师,居然也这么愣头愣脑地冲了上来,他以为还能偷袭得手吗? 而就在这一杆冰之长枪即将凝结成形,飙射而出的时候,齐淼也冲到了弗朗哥的身前,两人中间隔着一杆散发着森寒气息的冰枪。 风纪官的嘲讽顷刻间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惊骇之色,因为就在他冰枪即将成形的前一刻,一股不属于他控制的水元素被注入了他的魔法之中,并且还是被注入在元素平衡位置上的关键节点那里。 于是弗朗哥的魔法瞬间崩散,他自己也被暴乱的元素逆流伤的不轻,甚至连之前刚刚激发的一个3级魔法护盾都维持不住,而一同弥散在了空气里。 “你,你……”弗朗哥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为什么魔法师施法时害怕被打扰,就是因为任何魔法本身都有失衡和紊乱的危险,虽然现有的魔法,其元素摆列结构都已经是最最合理最最成熟了,但只要被对手抓住了元素排列结构的关键节点,在这一点上给与撬动杠杆的一击,那么这个魔法就会瞬间崩散。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同一个魔法,在不同的法师手上,施放的手法,耗时,乃至于元素平衡点,都会有各自的不同,在临战时抓住对手魔法的致命点进行直接打击,即便是圣域法师也未必做得到。 这样的能力,在各个种族的史籍中,都有着不同的称呼----“破魔双瞳”,“直死魔眼”,“毁灭凝视”,“阿基米德之触”……最后一种说法,就是法师们通用的称谓,因为依靠阿基米德公式,任何一个魔法在某个时刻用某种精神力频率引发的元素节点,都能够被计算出来,只不过既劳心又耗时罢了。 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无一不是在历史的羊皮卷中留下璀璨一笔的传奇强者,这个混混一样的平民法师,怎么可能拥有这个能力? 趁着弗朗哥还在发呆,身上的防御魔法也崩散的大好时机,齐淼上前又是一瓶子摁实在弗朗哥的太阳**上,然后跟上一脚把风纪官踹成了只虾米。 一开始装模作样,流氓架势十足,本来就是齐淼扯来当幌子的举动,只有这样,眼前的5级法师才会不去刻意加强对元素的控制,才会在元素流向和排列中露出破绽。 其实他本来是想再用一个水球解决问题的,无奈被自己偷袭过后,这位宰相公子就激发了一个似乎是固化在装备上的防御魔法,让齐淼没法投机取巧,只好在对方的攻击魔法上大做文章。 好在那个什么阴阳宝鉴中的阳鉴,似乎真的融合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这几天下来,齐淼感觉自己对于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素流动又敏感了许多,他的那些低级法师同学施法时,那些元素排序的过程,魔力流动的脉络,几乎都能在他脑海中显现出来。 这才让他对着弗朗哥时有恃无恐,再说了,即便自己对付不了他,还有圣桑那个老家伙不是,这个火系大魔导已经三番五次威胁利诱齐淼做他的弟子了。 就在混混头子想要继续施暴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很明显还用上了气系魔法中的扩音术:“住手!” 看到来人身上那黑色的高级法师袍,齐淼想了一想,还是卖了个面子,不过他的一只脚克隆了弗朗哥5分钟前的动作,在一张脸上不动声色地碾了一下。 这次是弗朗哥的脸,天道好轮回。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在风翼和迅捷术的双重推动下,急匆匆赶来的老法师看到了齐淼最后一下的小动作,顿时脸就青了:“居然袭击殴打学院风纪官!” 齐淼掸了掸脏兮兮的法师袍,呵呵一笑:“圣桑!” 老法师明显被噎了一下:“无礼!圣桑大师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玩笑的?你怎么不叫苏格拉底?最后问你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齐淼摊摊手:“苏格拉底!” 周围的学生再也忍不住,轰然笑成了一片,而老法师的脸却皱成了一颗陈年核桃。 …… 最后,老法师还是轰走了围着看热闹的学生们,然后不知道拿出了什么魔法道具,学院中,一直是魔法导师们用来办公的通天塔7层亮了起来,而齐淼,萨拉,弗朗哥也被带到了那里。 这一刻,似乎整个校园都活了起来。 闹剧远没有结束,这才是刚刚开始。 15.楼外楼,箭中袖,俱是江湖事,倾笑顾恩仇 齐淼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这个学院里,会汇集这么多的人,两位圣域大魔导,3位魔导士,负责处理各种对内对外事务的学院高层。 这还只是学院内部成员,另外有法师协会派驻在学院的风纪部的5位法师,效力于王国宫廷的3位皇家魔法师。 大大的圆桌会议室里,是简约到极致的装饰,18张雕花座椅围成了一个大圆,不分主次,中间的海柏儿雕花巨木圆桌上,铺着整张纯黑的天鹅绒台布,6盏炼金术最高成就的代表,被叫做“晨曦”的魔法油灯在圆桌上勾勒出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在这6盏“晨曦”的照耀下,会议室内外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个时候,一直厮混于社会底层的前混混头子才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被通透的光线照的纤毫毕现。而他一直以来,觉得就像是邻居家遛鸟老头儿的苏格拉底和圣桑,也在齐淼面前展现出了身为上位者的另一面。 威压! 是的,就是那种无形的威压。 “你就是齐缪尔?”坐在在苏格拉底另一边,一个身着纯黑绣金线,带着古朴法冠的老人开口了。 齐淼大大咧咧地耸耸肩,很有混混操行地痞气一笑。 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么大阵仗,压根儿就不是为了他袭击学院风纪官这事,而是一些大人物们在进行着高层次的博弈,只是拿他这个事情当借口而已,那么他现在的表现是好是坏,根本无足轻重,既然这样,装模作样也就没有了意义,何必委屈自己。 果然,苏格拉底不予置否,瓦格纳和另外两位魔导士面无表情,只有圣桑,偷偷比划了一下大拇指,然后又正襟危坐,就连这个刚刚发问的,一看就是场上三巨头之一的老法师,都没有露出什么愠怒的表情。 唯一脸色不好看的,就是那几位来自法师协会的风纪官,但是就连他们里面,都有一个表情玩味的老家伙。 看到齐淼反应,发问的老法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无谓的神色:“难道你对刚刚打伤风纪官的事情,没有一个解释吗?” 齐淼在肚子里冷笑了两声:“这位大人,查处这样一件小小的校园暴力事件,就出动了3位圣域强者?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面子,诸位还是商讨自己想要商讨的事情吧,一直这么憋着顾左右而言他可不好!大人物就要爽快儿点嘛!” 众皆愕然,和老法师穿着一样皇家法师袍的两位高级魔法师,脸上甚至有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旋即又被心思被看穿从而恼羞成怒的表情所取代。 一位风纪部的中级魔法师狠狠地剜了一眼齐淼:“你是怎么进入西索迪亚王都魔法学院的?我怀疑今年的入学面试官有渎职行为,你们看看这个学生,一身的市井痞气,粗俗无礼到了极点,现在又闹出袭击风纪官的恶xing/事件,完全不把法师协会的威严发在眼中,你……你……” 看到这位法师装模作样,弄的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的难受劲儿,齐淼好心道:“这位大人,您慢点说,我又跑不掉,您大可以慢慢指责控诉我。另外……” 前混混头子面容一整:“您生气的样子还真有威严啊!” 听到齐淼这种似乎是变相服软,但是又极没有水平的马屁,会议室的一群法师们都愣了一愣,然后又不约而同嗤笑着交换眼神。 圣桑感觉自己的老脸火辣辣的,不知道这个开始还很不羁的小子,怎么忽然就转了xing。 这个发话的法师自然也是满脸讥笑地看着齐淼,语气充满了调侃:“我生气的样子很威严吗?你恭维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呢!” 齐淼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无人觉察的狡黠:“我没有恭维人,我只说真话,你生气的样子就像一只气鼓鼓的蛤蟆,真的很有气势!” 无声的冷笑嘎然而止,这一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法师们,脸上都多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道这个小法师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对一位中级魔法师兼学院风纪官出言不逊。 尤其是被齐淼阴损了一道的这位,脸上又红又紫,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这里是法师的圆桌会议,不是表演闹剧的马戏团!”一直没有开口的苏格拉底大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对于我的弟子齐缪尔的无礼举动,我像在座的诸位表示歉意。” 什么!这个平民小法师齐缪尔,居然是苏格拉底大师的弟子? 饶是在场的法师们再久经风雨,骤然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也不由得集体失语了,宽广的会议室中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法师们或两眼痴呆,或拉着同伴毫无意识地反复追问自己有没有听错。 苏格拉底没有去看众人的反应,只是神情安然地看着一样在发呆的齐淼,浑然不顾身边圣桑那一脸的幽怨,故作不满地叩了叩桌子:“齐缪尔,给皮仑风纪官阁下道歉。” 混混头子还是咧着嘴,脸冲着皮仑,眼睛却还死死地盯着苏格拉底:“哦,道歉,我道歉……” 皮仑没有心思去捕捉齐淼道歉的诚意,在座的法师都没有。 就连一直以来,表现的和苏格拉底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的那位黑袍老法师,也是满脸的愕然,完全没有想到苏格拉底会抛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不光他们知道,甚至就连才到这个大陆不过两个多月的齐淼都知道,这位星空下第一法师,说要收录他为弟子,是一个多么骇人的消息。 在这个世界中,一位法师和他传承弟子的关系,远较一般的师生关系亲密,甚至都有了几分亲人的意思,和齐淼穿越前的地球上,那种中/国传统社会的师徒关系有几分类似。 所以不要说圣域法师,大魔法师之类,就连其他职业的战职者,在挑选传承弟子的时候,也是慎之又慎。而一旦选定了弟子,作为老师,也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教导庇护他们。 苏格拉底这样的一番表态,无疑就是表明了他对齐淼要回护到底的决心。 但这样一来,却也把他放在了更加不利的位置上,要知道,法师协会和皇家魔法师一行人,本来就是准备以齐淼这件事情为借口,来向这位大师发难的,如果苏格拉底丢卒保车,他们一时也奈何不了他,最多就是借着一些小问题来做做文章,可是现在他主动要保护这个齐缪尔,那么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您居然把这样一个操行品德和法师相差甚远的学生收为弟子,大师,我为您感到惋惜!”黑袍法冠的老法师一脸不值地看着苏格拉底,又用眼角瞟瞟齐淼:“不过既然是您的决定,这种问题旁人也不好插嘴,只是,这个齐缪尔,打伤了学院的风纪官,他平时的作风我也有所耳闻,您看,是不是由您来给出一个可以服众的惩戒?” “什么叫打伤?明明是切磋好不好,老头儿,不要仗着年纪大就乱讲话……”混混头子歪嘴斜眼。 “好了,齐缪尔,你想让我在这么多尊贵的法师面前丢了老脸吗?”苏格拉底不用吹胡子瞪眼,星空下第一法师自有其他人难以企及的气度,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就让齐淼不敢唧唧歪歪了。 “齐缪尔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过这个小家伙也确实有让人不由自主惜才的魔法天赋,不知道诸位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改天我会带他到法师协会道歉。”苏格拉底虽然是对着一群人请求,但他的眼睛只看着黑袍老法师一个人:“何况我们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宜要讨论,为了一个刚入学的新学员耽搁太多时间也不好。” 大师的话中绵里藏针----你们要纠缠着齐缪尔不放,那接下来的事情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这样啊?如果这个小家伙真的这么有天分,总要证明一下才可以。”黑袍老法师沉吟了一会儿:“让他参加今年学院的魔法试炼,如果可以通过,那么他的天分毋庸置疑,如果不能,那么至少法师协会是不会承认他正式魔法师的身份的。” “普尔裘大师,您这是在故意为难齐缪尔么?”苏格拉底还没表态,一边的圣桑坐不下去了:“魔法试炼是为即将毕业的学员们准备的,就连在学院中学习了4、5年的老生,也不敢妄言能一定通过试炼,可齐缪尔只是个新生……” 黑袍老法师普尔裘狡猾一笑:“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够看出他的天分和潜力?如果和其他一般的学生一样,他就不配做苏格拉底大师的弟子了,您说呢,圣桑大师?” 艹,老子配不配当苏格拉底老头子的学生,和你有鸟相干!齐淼又想粗口,不过这次他忍了下来。 “我附议普尔裘大师的提议!” “我也附议!” 除了苏格拉底,圣桑,以及瓦格纳和另外一位学院的魔导士,剩下的人,包括学院的几位高层和最后一位魔导士,都同意了普尔裘的提议。 不是吧,你们两个老头子人缘这么差?混混头子心凉了。 在场的法师,除了风纪部的几位,其他都是西索迪亚的魔法支柱,就连风纪部的几位中级法师,也代表了法师协会这个庞然大物,他们联合起来的声音几乎不容置疑。 苏格拉底的脸上波澜不惊:“没问题,齐缪尔就参加这一次的魔法试炼,如果不过关,以后他就只是我的私人弟子,不再是魔法学院的一员,也得不到被承认的正式法师资格。” 看到这一圈道貌岸然义愤填膺的法师们都住了口,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齐淼,苏格拉底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笑容:“圣桑老伙计,你先带齐缪尔出去,有些东西给他解释下,我和其他诸位还有事情要商量。” 16.即将开始的新旅途 一道迷离璀璨的星河,挂在深邃而遥远的暗蓝色天幕上。 齐淼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打量过夜色中的校园,远处学院寝室的方向,是星星点点的魔法灯,有女生的清甜的笑声隐约传来,悉悉索索像是远在天边又似近在人前,如同一个中世纪的古老梦境,里面有城堡,晚会,篝火,以及女巫和公主。 圣桑正领着齐淼从通天塔跨上苏格拉底自己的魔法塔,秘星之塔。 与西索迪亚的标志xing建筑通天塔不一样,这座完全属于苏格拉底自己的魔法塔,只对他最亲密的朋友开放,而其他人,甚至无从得知这座魔法塔的存在,只有圣域极其以上的强者,才能感觉到这座被隐匿起来的法师塔的存在。 秘星塔的周围,三百六十度的方位上,都被永久固化了13级的洞悉之眼,这让在法师塔内,乘着升降法阵缓缓上升的齐淼,有一种置身摩天大楼观景电梯的时空错乱感。 只是这座“观景电梯”的周围,不是灯火通明繁花似锦的城市夜景,而是一片黝黯的树林,在枝叶与树冠间,偶尔能看到建筑的一角,齐淼甚至能听到悦耳的虫鸣,或高或矮的树木在晚风里泛出一片暗影的涟漪,天边最遥远的地方,挂着有些清寂妖异的紫月,至于红月和冷月,还要晚一些才会出来。 视线再往远处延伸一点儿,就是星空下的阿尔贝罗贝洛,这个魔法之国的王都,在高处鸟瞰的时候,远比平日里置身其中要来的让人震撼。 一路上,圣桑什么也不说,和平时那个xing格直爽脾气火爆的老头子比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直到来到了魔法塔的次顶层。 “到了,小东西。”在这明显就是苏格拉底私人魔法研究室的一层里,圣桑毫不客气地率先歪倒在一张椅子上,然后他用眼神制止了齐淼的问话。 “我说,你听,这样就可以了。”火系大魔导很专横独断地挥挥手:“你跟谁学会的阿基米德魔法公式?” 看到齐淼一脸茫然的模样,圣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就是你和弗朗哥争斗的时候,是怎么破解他的凝血冻枪的?” 哦,就是这个呀!齐淼嘿嘿一笑,满不在乎道:“很简单啊,他的魔法的元素排序和魔力流向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要破坏掉他的魔法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齐淼说地轻松,可是圣桑却听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你能看到魔法的元素排序和魔力流向?你这不是天生的破魔之瞳吗?” 老法师咽了一口口水,又咽了一口口水,要不是这些天他和齐淼相处的多了,他绝对会以为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降临的天界神侍又或者是灵魂占据的魔界皇族,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一头使用了终极变形术的神圣巨龙。 又是那高达50以上的四大主系元素契合度,现在又是天生的破魔双瞳,圣桑总算知道自己的老友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眨眨眼睛,圣桑拍了拍巴掌,一头栩栩如生的火鸟在他的面前升腾起来,然后他盯着齐淼:“你能看到我这个魔法的元素排序吗?” 志得意满的前混混头子眼神极其不屑:“这还不简单。” 然后精神力从脑域延伸出来,不停外放,在瞬间就附上了圣桑的这头火鸟,再然后…… 前一秒还是成竹在胸的黑老大,后一秒脸就皱成了苦瓜:“老头儿,你真的不用在我面前炫耀,我知道你的魔力深厚,也知道你对元素的操控精妙,你这鸟的元素变动频率太快了,我抓不住这个魔法的元素节点。” 呼,火爆老头儿长出了一口气,挥挥手驱散了手上的火鸟:“如果以你一个1级顶峰快要晋级2级的小法师,都能看出我的魔法元素节点,那可就真……” 圣桑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又恶狠狠地瞪着齐淼:“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攻击魔法对他的魔法元素节点进行打击,却直接冲上前去,你以为你是破法刺客吗?” 齐淼不服气地回瞪过去:“他的魔法元素节点的变化,虽然远远比不上老头子你的频率,但是也不是我能用攻击魔法能锁定的,不冒点险近身,直接调用元素扰乱他的施法,等他的法术成型,现在你就给我烧纸钱好了!” “烧纸钱?” 前混混头子摆摆手:“这个不重要,对了,你说的破魔刺客是什么职业?是不是很牛/逼!” 圣桑大师有样学样地摆摆手:“这个不重要,你在成为中级魔法师之前,是没有希望碰上这些人的,那些教会的打手还不屑对你这样的小渣渣出手!” 不理会齐淼一脸的忿忿然,圣桑又郑重其事道:“你的破魔双瞳的能力,千万不要对别人宣扬,知道吗?” 齐淼不耐地“嘁”了一声:“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就告诉过你这个人畜无害的老头儿,其他人?你觉得我会把这种事情到处宣扬么?怀璧其罪嘛!” 怀璧其罪?老头子看齐淼的眼光亮了一亮,然后很欣慰地点点头:“还有,你虽然有元素亲和体和破魔双瞳这种能力,但是自身实力的追求,一定不要松懈,先天优势再大,也比不上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知道,老头儿!”齐淼哼哼了一声,又没脸没皮地凑到大师跟前:“这次对我的惩罚不会很严重吧,我也看出来了,那些人都是冲着你个苏格拉底老爷子去的,根本就是拿这件事用作向你们发难而已的借口嘛。” “你知道他们要对付苏格拉底老伙计,还这么没轻没重,让人抓到把柄?”圣桑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一会儿工夫,横了齐淼多少眼了。 可是老法师在其他人面前,让人心惊胆战地怒视绝技,在齐淼这个不讲规矩却又很会揣摩人心的混混头子面前,完全发挥不了一点儿效用,齐淼对老法师的横眉竖眼全然不理会,只是恬着脸嘿嘿笑着:“就算没了我,一样还有其他事情当导火索,老头儿你快点给我讲讲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免得让你未来的学生遭人暗算。” “苏格拉底那个老东西都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你是他的弟子,我还能和他抢么!”圣桑大师的火气被齐淼成功导向了自己的老友:“这里面的事情,你知道那么多干吗,无非就是法师协会在米德加尔特帝国的指使和支持下,想要占据王都魔法学院,这个未来法师的摇篮罢了。” “那为什么还有西索迪亚皇家法师的参与?”齐淼不解了:“那个穿黑袍的闷骚老头子,好像也是个圣域吧?他们作为皇家法师,为什么参与到这种近乎叛国的事情中来?” 闷骚老头子?圣桑又好气又好笑,足足噎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这个大陆上,敢把一位圣域魔导师这么形容的人类,估计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量吧。 “那是普尔裘魔导师,西索迪亚的国师,你在外面可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圣桑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奇妙几句,又叹了口气道:“这个可不算叛国,他们皇家法师本来就是自成体系,只负责王族的安全,至于其他事务,即便是我们的国王梅纽因陛下,也干预不了,他们这次联合,只是因为苏格拉底老伙计威名太盛,任何单独的一方都没有力量剥夺掉他在学院的号召力。而且一旦苏格拉底老伙计下台后,他们自己就会为了学院的实际控制权而争斗起来。” “你不是说皇家法师不干涉其他事务么?”齐淼舔舔嘴唇。 “历来是这样,可是现在的国师,这位普尔裘魔导师,是我们国家唯一的王储的外公……” 齐淼羡慕地呲呲牙:“原来这老头儿的姑娘是王后呀!” 圣桑拍了拍脑门,又揉了揉太阳**:“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最关键的是,国王和王后并没有子裔,普尔裘魔导师的女儿只是一个妃子。” “得得得,你别说了,我一听这个就头痛!”穿越前在他唯一的女人的要求下,被电视里铺天盖地地后宫戏毒烂了眼球的齐淼顿时一个头大:“我知道了,凡是一扯上宫廷皇家就没有清爽的。” 收到圣桑孺子可教的表情,齐淼又对着圣桑猛撇嘴:“于是我正好恰逢其时,被拿做攻击苏格拉底老爷子的口实了?” “你自己不是说,就算没有这个事情,也还有其他借口吗?”圣桑不急不缓地笑了笑:“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自从宫廷里传出国王陛下对王储有意见后,这个老东西早就想借机从这里脱身了。”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圣桑看着齐淼若有所思的样子,凝视着齐淼认真道:“你现在接着试炼的借口先离开学院,也是那个老东西给你安排的一条路。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广阔,出去走走看看,对一个法师来说,是必不可少又大有裨益的。雏鹰不飞上天空,怎么知道苍穹的辽阔与高远。” “嘁,辽阔个鸟毛啊,我不过是个1级小法师,去试炼的都是学院的毕业生……你开始自己还着急呢!”齐淼好心当作驴肝肺,再次猛撇嘴。 “小东西!你敢不这么粗鲁么?”老法师恨恨地给了前混混头子一巴掌:“我那也不过是做做姿态罢了,其实试炼的结果成功与否,都不是我们所担心的,毕竟有了苏格拉底的弟子这一个名头,法师协会的承认根本就无足轻重。只是借这个机会,让你远离现在的这个宫廷政治漩涡,顺便游历大陆增长点见识罢了。” “哦,看来,这场政治漩涡也持续不了多久嘛?”齐淼狡猾地眨眨眼,换了个方式来探探口风。 “滚一边儿去,你没去做一名政客,可真是可惜了!”老法师没好气地呵斥两句,又支使着齐淼道:“去那边,把炼金实验台上的黑色盒子拿过来,那些是我和苏格拉底老伙计为你制作的一些魔法装备。” 17.军火 魔法装备?老子也有自己的魔法装备了? 前混混头子顺着圣桑的指点看过去,心里就像是猫抓似的痒,他现除了两只胳膊,那双闪着贼光的眼睛里也长出了一对爪子,恶狠狠地抠在那个黑色的木盒上。 毫无疑问这不是齐淼没见过世面,只能说在这个奇幻大陆上,魔法装备对齐淼的吸引力,甚至还要远远超过原先地球上那些“真家伙”对他的诱惑。 那些枪械的威力再大,也是受管制的东西,见不得光,而这个世界中的魔法装备,那可是合法又合理的,并且耍起来更耀更酷。 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齐淼的眼睛顿时就转不动了。 最上面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木杖,普通的样式和做工,甚至连最低级的魔晶都没有一颗,但是在齐淼调动了来自阴阳宝鉴的能力,用精神力扫描了一遍后,立刻就发现了这柄法杖的不凡之处。 上面固化了多达5个魔法。 级地系魔法“流沙”。 级水系魔法“潜流”。 级气系魔法“大气涡流”。 级水系进阶魔法“冰霜桎梏”。 级火系魔法“炼狱之鞭”。 足足5个控制魔法,单单只说这支法杖的炼金工艺,就足以让这个世界里绝大多数的炼金术士为之疯狂。 魔法序列器法杖不是没有,但是能同时存储3个及其以上的法术,并且还是不同系的元素魔法的序列器法杖,那就真的不多了。就算是用一颗龙晶,外加精灵一族的神物生命之树的枝条为材料打造的法杖,也不过是能同时存储5个同系魔法而已。 所以这支法杖所储存的魔法虽然都是低级法术,但是对于齐淼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神器。 “咝!”齐淼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这支法杖,5个控制魔法!这是什么概念? 在魔法体系里面,有这样一个无法改变的规则,在同级法术中,控制类魔法的施法时间永远要比纯攻击又或者纯防御魔法要多,至于有复合效果的魔法,那又是另外一个领域的事情,不在此例。 而被固化的法术,就意味着施法者省去了元素引导与排序这个过程,只要消耗相应的魔力,就能以2帧的极限速度,近乎于瞬发的释放出这些被固化的魔法。 秒内5个控制魔法?嘿嘿,嘿嘿!齐淼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角的水迹,开始幻想自己遇上女法师敌人又或是精灵女术士对手之类的场景了。 “小混蛋,你一脸猥琐的在想什么呐?”圣桑黑着老脸咳嗽了两声:“这是你的冒险装备,可不是你的装备!” 齐淼遽然一惊,浑身不自然地抖了几抖,假装正义凛然地仰起了脸:“老头儿,你还知道?不过这次你可猜错了,我在考虑怎么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支法杖上的魔法……” “嘁,嫩货!”老法师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第一次看到这支法杖的时候,也和你一样……” 说到这里,老法师忽然一滞,老脸难得瞬间飘红了一下,然后又在不到一帧的时间内回复正常,心虚地躲着齐淼那种“你很为老不尊啊老家伙”的目光:“不要岔开话题,齐缪尔!我可跟你说,这支法杖可是苏格拉底那个老东西为你量身打造的,上面内嵌的那一颗元素法则珍珠,可是那个老家伙的珍藏,等你的级别提升以后,你还可以抹去上面的魔法,自己来固化中级,高级乃至导士级的魔法。” 我滴个乖乖,原来还是可升级版的! 齐淼心中一阵激动,家乡土话都蹦了出来。 “好了,不要抱着这支法杖不放,再看看其他的!” 被圣桑一提醒,齐淼眼光又不由自主飘向了盒子里,最上面的法杖拿开后,接着是一枚手镯和一枚指环,看起来依旧是其貌不扬的大众货,但是有了前面的法杖打头,齐淼心中只有无尽的期盼。 手镯的功用,齐淼一试就知道了,这是一件空间装备,尤其令人惊叹的是,里面的空间大的骇人,按照这个世界里面,法师的标准来说,就是足足12个标准单位的空间。 一个标准单位的空间,可以装下整整一头太古巨龙,而一般的法师所用的空间装备,只有0到两个标准单位的空间。 忘了说一句,只有不到30的法师能拥有自己的空间装备。 “你能在人前显露的,不许超过3个标准单位的空间,记住了吗?”圣桑极其严肃地叮嘱道:“虽然一看你就是有强大传承的那一类法师,但是人的贪欲是没有底限的,所以……” “知道知道,还是那个道理,怀璧其罪嘛!”齐淼完全没有听进去,又急不可耐地拿起了那枚指环。 看到齐淼猴急的样子,圣桑板起了脸,旋即又无奈地摇摇头:“这是夺灵指环,可以将一只和你同阶的魔兽的灵魂和连同它的所有能力封印起来,当作你的召唤生物使用,并且由于戒灵的幽魂体质,它是免疫一切物理攻击的!” “我想替换里面的戒灵的话,要怎么办?” “一天的冷却时间,过了这个期限,你就可以自由替换前一只戒灵!”圣桑这次倒是很满意地颔首,他知道齐淼已经找到了这枚指环的使用方法。 “呼!”齐淼满足地长叹一口气,立刻就把手镯和指环迫不及待的套在了身上,然后拿出盒子里最后一样装备。 一套法师长袍。 不过最后这一套法师袍倒是很不同于一般的样式,这套法师袍居然分了上下衣,而且还是单薄而贴身的那种。 马勒戈壁,老家伙你让我穿这个去走台啊!这是的,还是猫人红豆啊? 看到齐淼郁闷的表情,圣桑很不厚道地贼笑起来,直到齐淼快翻白眼了,老法师才清了清嗓子,慢悠悠指点道:“你知道,那些战士系职业,特别是骑士和重剑士,都是有穿着内甲的吧?” 齐淼点点头,再看看这件纤薄的法袍,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 “这个,就是法师的‘内甲’!”圣桑看到齐淼的反应,又得意了几分:“上面同样固化了幽暗面具和石肤术这两个魔法,一个是全系魔法防御类的护盾,一个是全物理类防御魔法,都是3级法术中最实用,效果最好的!” “全系魔法防御我知道,可是这个全物理类……”齐淼舔了舔嘴角,他感觉自己心中的满足已经要溢出来了。 “劈砍,钝击,穿刺……等等等等,所以叫全物理类!” 爽!那老子以后岂不是同级无敌?哈哈哈哈!听了圣桑的解释,齐淼顿时就眉花眼笑起来,然后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老头儿,你看能不能这样,反正这法杖的重点都在这颗元素法则珍珠上,能不能抠出来嵌到一把剑上!这个法师袍不是内甲吗?你再给我准备一套游侠的皮甲我穿外面!” 然后不顾老法师越瞪越大的眼珠子,前混混头子愈发的手舞足蹈起来:“对了,还给我准备一打飞刀,老子要装成魔法游侠!” 18.军火改装 老法师的脸色越来越沉,但是心中却在暗暗考虑齐淼这个下流龌龊点子的可行xing,虽然他大部分时候是在为齐淼的贱格行为感到气闷,但是说到底,这位火系魔法大师还是有着“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远见卓识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短短的两个月内,就对这个作风习气完全没有法师风范的混混头子产生欣赏和偏爱的心理。 在老法师看来,如果你放下算计的心思去接近这个看起来很粗鄙的家伙,那么收获得绝对是真诚直爽的回应,而不是像其他的法师,面子上再如何的毕恭毕敬,总少不了那种攀附和掏点好处的念头。 比如说现在,如果是其他人有这种想法,肯定是扭扭捏捏又或是遮遮掩掩地来绕弯子,绝对不会像齐淼一样,恬不知耻地就提出了这种要求。 “把元素法则珍珠嵌到剑上面?你也知道,大部分金属,是具有元素排斥xing的,而诸如秘银,魔力紫铜,晶铁,熔岩青金之类的魔法金属,你是在挑衅那些黑暗赏金者和盗贼吗?”圣桑考虑了半天,还是觉得齐淼的想法不太可行。 “你们两个老家伙也太不会收买人心了吧,怪不得刚才连学院的管理层和一个魔导士都反水去做二五仔!”齐淼嘟嘟囔囔地哼哼两声,眼珠子又咕噜一转,涎着脸凑了上来:“大师……” 听到齐淼这句又赖又嗲的“大师”,圣桑顿时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噗噗地往下掉:“小畜生有话就好好说,别没脸没皮的!” “嘿嘿,嘿嘿!”齐淼干笑了两声,收起了做作的表情:“秘银,青金什么的,那些冒险者看得出来,你给我用西斯汀金属,或者是幽蓝结晶来制作嘛,要不用龙角或者龙骨也凑合?” “西斯汀金属?幽蓝结晶?”老法师鼻子都气歪了:“龙角和龙骨只算凑合?滚滚滚,你再开这种白痴玩笑可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当我没说,行了吧,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混混头子悻悻然摸了摸鼻子:“那就给我把法杖做成游侠的弧形短剑,用质地好点的木料,拿来唬人就够了……然后加一套皮甲和飞刀怎么样!”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圣桑颔首沉吟了好一会儿,又白了齐淼两眼:“皮甲也还罢了,你还要飞刀?带上这种东西根本就是过犹不及,魔法师又不能修炼斗气,不附带斗气的投掷武器,扔出去吓人么?” “老头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般低级法师的物理防御类魔法护盾,需要多少施放时间?”齐淼乜着老法师,眼睛里闪着阴险而得意的光芒。 “不算你这个变态,大部分低级法师使用的都是2、3级的护盾魔法,这是主流!施法时间嘛,不会低于8帧,一般是8帧到1秒又4帧左右的时间!” “看好了,老头!”齐淼不知从身上那个兜里摸出一只蓝莓浆果,远远地抛了出去,然后又掂出一把明晃晃的云纹小刀,“呔”的一声,一道灼目地流光一闪即逝,齐淼这把刚刚出去和萨拉喝酒时,路过一个矮人铁匠铺时买回来的小刀就啄爆了空中的浆果。 “怎么样?用时还不到1秒吧,这可是15码开外的距离。”齐淼比划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和飞刀射爆浆果那一点之间的距离,沾沾自喜却又故作矜持。 “9帧,15码的距离!”圣桑的眼光极其毒辣,作为一个久经战斗的强者,他对空间和时间的把握,比齐淼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不就够了,这招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法师的,再他们没有开启魔法盾之前,在短距离之内发难,岂不是……嘿嘿,嘿嘿!”齐淼笑得既阴险又猥琐。 只不过前混混头子的这个打算一说出来,圣桑的原本已经转晴的脸色又阴沉下去:“小畜生,你可是打得好算盘,还没出魔法学院呐,就开始算计法师了!你还有哪怕一丝身为施法者的自觉吗?” 看到圣桑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齐淼赶紧上前赔笑:“大师,这不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么,谁说法师和法师就是天生的盟友了?你看看刚才通天塔那边……” 齐淼一说起这个,圣桑就又叹了口气:“那边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操心了,苏格拉底老伙计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你只不过是出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就可以回来了,不用这么如临大敌,把自己武装的像个刺猬!” “哦?这么说苏格拉底老头儿是下了个套儿给那些人钻?”齐淼嘿嘿一笑:“那你叹什么气啊!” “我是在担忧我们西索迪亚,现在法师协会和米德加尔特帝国的人眉来眼去,普尔裘魔导师又态度暧昧,我可不想在赶走了光明教廷这只狼后,又引来了米德加尔特这头老虎!并且这次的变动,不知道会有多少魔法师牵扯进去,无论谁胜谁负,都是对西索迪亚的犯罪!” 看不出死老头子还挺一腔热血的!齐淼微不可察地撇撇嘴。 可惜他的小动作一点没跑过老法师的那看似昏花的老眼,看到齐淼不屑的样子,圣桑又想起了两个月前,他和苏格拉底带着齐淼做完元素契合度的测试后。 …… “陛下,这件事情,你和苏格拉底老伙计做主就好了,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西索迪亚王宫的一处秘殿之中,圣桑看看上首的国王梅纽因,又看看对面的苏格拉底,示意自己对他们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大师,您怎么看?”国王陛下的目光转向了苏格拉底。 星空下第一法师的目光悠远而睿智,眼角还带着隐隐的笑意:“这个孩子没有任何问题,虽然他的来历我并不清楚,但是在命运之轮的预示下,他将是我们西索迪亚重复荣光的关键所在,并且,他还将成为这个大陆独一无二的法师!” 命运之轮的预示! 西索迪亚重复荣光! 大陆独一无二的法师! 饶是以梅纽因一国之君和圣桑第一火系大拿的身份和见识,在听了苏格拉底这番话之后,依旧生出了几分如在梦中的感觉,可是传说中司掌命运与救赎的主神,赫尔米斯达遗落在缀姆大陆的神器,命运之轮的预示,又让他们生不出反驳的理由和念头。 “所以,在这个小东西对西索迪亚有足够的归属感之前,不要对他有过于苛刻的要求,这是个桀骜不驯的小家伙,但是却懂得感恩,只要你对他足够好……” 苏格拉底没有说下去,但是梅纽因国王陛下和圣桑都明白了苏格拉底的意思。 …… “好了,这些越来越不像法师的家伙们最后争斗成什么样子,也和你没多大关系!”圣桑十分技巧地打住了话头:“最后这里还有两本魔法笔记,一块儿拿回去吧,在试炼的空暇,也不要放松修炼!记住明天一早到综合礼堂登记,和你的师兄师姐们汇合!” 齐淼接过圣桑扔过来的两本黑色封皮的薄薄书册,顿时满头黑线。 一本叫《魔法师升职记》,另一本叫《冥思那些事儿》。 19.游侠齐淼那华丽又尴尬的登场 西索迪亚的秋天,天高云远,静美如诗,清澈的阳光没有一丝烈度。 白色和青色的卵石浇注的小道上,从石缝中探出来的青草经历了整整一个夏天的火热与炽烈,现在显得很是萧瑟。 小道两边的落叶乔木染上了西风与烈火的颜色,金黄中交织着霞红。宁静清冽的光线斜落下来,树荫已经不再是短短的一团,拉得有些长。叶子已经失去了夏日的繁茂,有的正打着旋落下来,还有一些将落未落。 魔法学院综合礼堂的大厅里,大约三十多名年轻的法师,三五成群,都凑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满脸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试炼之旅。这里面绝大多数是3级法师,仅有的几个袖口上绣着4颗六芒星的法师,基本上都是众人焦点的所在。 齐淼就是在这种场合下一头闯了进来,本来这里面的法师都在自顾自地聊天,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又进来了一个,但是随着门口那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这种诡异的情况。 “嘿,这是什么情况?我们魔法学院怎么来了个游侠?他是哪位大师的扈从吗?” 一个明显xing格很是飞扬跳脱,一头金发,鼻翼两侧有淡淡雀斑的年轻法师笑了起来。 学院里临近毕业试炼的学生,基本是没有什么规定的硬xing课程的,这些3级或者4级法师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又或是图书馆,对于新生们的情况基本是一无所知。 “这位佣兵先生,请问你是怎么进入我们王都魔法学院的?” 看到齐淼看到这么多人看着他,仍旧是满不在乎地往里走,一个平时说法最有分量的法师站了出来:“如果你是跟随哪位导师进入校园的,那么你应该恪守一个追随者的本分;如果你是不请自来混入我们学院,那么……” 这个法师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威胁的意味十足。 又他吗来了,优雅的装逼!前混混头子好一阵嗤之以鼻,他最烦土著法师的就是这一点。 齐淼觉得这个法师那种高人一等的目光让他极其不爽。 虽然在这个大陆上,施法者的地位比起其他职业者来说,确实要高上一筹。 黑老大没理他,论起装腔作势来,这些在魔法象牙塔中长大菜鸟们差他不止一条街。 齐淼抱臂而立,他的眼光就像天界七重山上的光耀之龙俯瞰着三千红尘,悠远而沧桑,而那不羁的站姿,把一个阅遍天下风尘的游侠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 发话的法师一时间摸不清齐淼的情况,被弄得一愣,不过旋即他又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的学院,周围都是自己的同窗,30多个法师在旁边,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游侠给落了面子。 法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在考虑用什么魔法教训这个小子了,也不知道这个小游侠是吃了龙心巨人胆,就敢在魔法之国的王都学院里来撒野。 只是还没有聚集起来的元素精灵,又瞬间弥散在了空气中,不是这个法师良心发现又或是知道了齐淼的身份,而是负责这一次试炼登记和组织协调的**师,11级气系法师德沃夏克步入了礼堂。 老法师和圣桑的私交相当好,因此在这一圈人里面,他首先冲着齐淼笑了笑。 齐淼隐约听到了下巴砸到地上的声音。 “好了,小家伙们,我想人应该都到齐了吧!”德沃夏克从齐淼身上收回目光,环视了一圈后爽朗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忍心让一个糟老头子来等你们……” 老法师的风趣和直爽引起了一阵低低的哄笑,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盯着齐淼看----这是个什么人物,看样子德沃夏克导师还认识他! “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你们的新伙伴!”德沃夏克对着齐淼招招手,混混头子很虚荣很配合地上前一步:“这位同学叫齐缪尔,1级魔法师,这次他将跟着你们一块儿进行试炼,我希望等下分组的时候,你们能表现出师兄师姐们应有的热情和风度!” 魔法师? 齐淼再一次听到了下巴砸到地上的声音,不过这次就清楚很多了。 最先发话的那个xing子跳脱的金发法师又一次忍不住跳了出来,他的眼睛鼓得犹如一头发情的野牛:“导师,我没听错吧,这个游侠……哦不,他是法师?” 一半人的眼睛斜着齐淼,一脸的不可思议,另一半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德沃夏克,想要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幻听。 “是的,齐缪尔就是一位魔法师!”德沃夏克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己也为齐淼的恶趣味而头疼不已:“这个毫无疑问,并且他在魔法方面的天资,是圣桑大师也为之赞赏的。” 咝! 又是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一大帮年轻的法师们盯着齐淼身上的皮甲和他腰间的短剑看了又看,有些细心的人还发现了齐淼绑在腿上的飞刀。 圣桑大师也为之赞赏?这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子,该不会是某一天喝多了,用他的醉眼来鉴定的吧。 年轻的法师们赶紧在心里忏悔,怎么能够有这种对大师不敬的想法呢。 这还真不能怪他们,在西索迪亚,没有哪一个法师不为自己的魔法师身份而自豪,即使只是一个1级的魔法学徒,也是一整年穿着同一个样式的学徒袍。 “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不要耽搁了正事儿!”看到这些小法师们还在讶然地指指戳戳,德沃夏克不由得摇摇头苦笑一下:“还是往年的规矩,不允许单人上路,但是一个小组也不能超过4人,请大家在组队的时候不要过于注重自我感观和平时的亲疏,而是选择最能发挥自己战斗力的小组。” 又是一阵赶场似地混乱,等到大厅里安静下来以后,刚才还虚荣无比,风光无限的前混混头子,顿时好生尴尬。 场中唯一的一个单人小组,就是他。 书架有位置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一下,或者给自己的朋友推荐下。这文不太监,接下来一段时间更新量也会上去,拜谢了 20.冒险之旅的前奏 混社会的人,最讲究的是什么? 面子! 就连混混中的最底层的小弟都好讲这一口,何况齐淼以前还是前呼后拥的混混头子,越是混的好,就越是讲面子。 可是现在,这些已经各自分出小团体的年轻法师们,就狠狠地落了黑老大的面子。 礼堂的一头站着30多个三五成群的法师,另一头是孤零零的齐淼,中间是和齐淼同样尴尬,却也又好气又好笑的德沃夏克。 “我刚才还强调过!”老法师的神情很复杂,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六份无奈三份恼怒一份幸灾乐祸:“希望你们能表现出师兄师姐们应有的热情和风度,可是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对小师弟的见面礼吗?” “可是,导师,这位齐缪尔法……法师,他有哪一点像一个魔法师了?”最开始对齐淼发难的那个魔法师又跳了出来:“并且我没听错的话,就算他真的是一个魔法师,也不过是1级的水准!一个1级魔法师,来加入毕业试炼的行列,请恕我的无礼,我对诸位导师和校方高层的决定持怀疑态度!” 剩下的小法师们都没说话,但是从他们的眼睛里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既然是这样!”德沃夏克深感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然后决定行使自己的特权:“简,色勒,拉克西米,你们3人和齐淼一组!” 齐淼顺着德沃夏克的目光看过去,嘿!两个4级法师,一个3级法师,这个老头儿还真够照顾自己的,果然是是要想混得好,大腿要抱牢啊。 被老法师点名的那一组,两位男xing满脸的不情不愿,倒是另外一个很少见的女法师,没有什么不满和排斥,而是一脸好奇地盯着齐淼看,而其他的法师们,则用充满了庆幸和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个。 “现在开始登记各自的组别,然后领取试炼徽章到传送阵那里,正式开始你们的试炼之旅,祝你们好运,小家伙们!” …… 在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后,齐淼和他的新伙伴们----也许有人并不认为齐淼算是他们的伙伴----通过设置在学院中的传送法阵,来到了王国的西南边境,堪培拉城中。他们被分配到的试炼之地,就是堪培拉城外的暮光森林,这一片拱卫着王国西南边境的千里林海,算不上是低级职业者们最佳的试炼场所,除开传说中的林海腹地中的巨龙,和为数众多的10级以上的魔兽不谈,光是外围的中低级魔兽和时不时遇上的森林巨魔部落,就够那些初出茅庐菜鸟们好好喝上一壶了。 更何况,不管在哪个地方,最险恶的永远是人心。在这里,你不知道下一刻从背后袭击你的,到底是魔兽还是人类。 因为暮光森林盛产各种原材料和魔兽晶核,顺理成章就成为了佣兵和黑暗赏金者的天堂,前者还好说,无非是拿钱办事,并且也算有信誉可言。但是对于那些冒险者中的败类,只要有利可图,就可以摒弃所有道德底线的黑暗赏金者,所有职业者的看法就只有一个----这些渣滓怎么就还没有死光呢? …… 堪培拉的街道上,有着不逊于阿尔贝罗贝洛的繁华,这里虽然是一个边境城市,但是却是大陆上最重要的冒险者集散地之一,街道两边的建筑上,武器铺和酒馆的数量明显比阿尔贝罗贝洛多出了一个数量级。 吊脚楼的钱庄,乱石嶙峋颇具矮人特色的武器店,还有就着千年古树开辟出来的酒吧,都让初来乍到的四人组好一阵惊叹,齐淼感觉自己的眼睛完全不够用,如果说阿尔贝罗贝洛的建筑风格还没有出乎地球上的常规,在一些有关西方古城的图册中还能够窥见一二的话,那么堪培拉就完全是奇幻世界里才可能有的存在。 别扭的试炼四人组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了冒险者公会的联络站,这座的全木的建筑立在几颗高大繁茂的箭羽榕树下,除了比一般的平房大很多之外,没有一点儿出奇的地方,但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鼎沸人声,却说明了这个联络站的人气之旺盛。 而四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如此喧闹的原因所在----这里不仅是冒险者公会的联络站,甚至在这座大木屋的两侧,左边的一块被开辟成了自助式的酒吧,右边的则是负责收购冒险者手中材料的柜台。 怪不得他娘的占了这么大一片地儿呢,还有承包经营?齐淼乐呵呵地左右扫了一下,跟着他的师兄师姐落了座。 在这里,魔法师的尊贵地位又一次显示了出来,别的职业的冒险者来到联络站后,都是自己规规矩矩到服务台前发布或者交割任务,但是齐淼他们4人一进来,立刻就有一个侍者模样的人来到4人的桌前。 “3位尊贵的法师大人,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吗?”小伙计一边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一边偷偷地斜眼打量齐淼,心里直犯嘀咕----这个游侠也不知道是谁的追随者,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敢和他的法师主上同坐。 听到侍者的问话,简和色勒讥讽地看着齐淼,而拉克西米则微笑着把脸别向了另一边。 明天开始爆发,如果看书的童鞋觉得这文还有看头,麻烦收藏下养起来好么,对于新人来说,每一份支持都很重要,谢谢了------------另外明天两更,后天开始三更,不管是情节还是字数都爆发 21.入伙面试 齐淼决定不和这个没眼力的小伙计一般见识,更何况现在这种被误会的情况,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看到齐淼也抱着膀子不说话,拉克西丝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在两边来回转,也不说话,倒是简和色勒,发现齐淼没有露出他们预想中的难堪后,有些讪然地对视了两眼,最后还是简发话道:“我们是王都魔法学院的法师,要去暮光森林中进行试炼,你有什么好的向导给我们推荐一下吗?” “原来是王都魔法学院的法师大人!”小伙计一听立刻肃然起敬,西索迪亚之所以被称为魔法之国,继承了第三魔法王朝的遗柞是一方面,另外就是它在魔法人才上的造血机制让人赞叹,而王都魔法学院,就是无数西索迪亚法师的成长摇篮。 “您只是要找一个好向导的话,符合您要求的有很多,但是您不准备再雇佣几个战士职业的佣兵作为临时的追随者么?”小伙计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我不是怀疑您的能力,只是在暮光森林中,施法者的身边有几个战士作为护卫,总是更加有备无患,您说呢。” 一旁的色勒与有荣焉地笑了笑,不失时机地对拉克西丝大献殷勤:“这位高贵的小姐,恰恰是一位召唤系魔法师,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拉克西丝冲着同样年轻的侍者矜持地摇摇头:“让你见笑了,虽然我的召唤生物不能和那些勇敢的佣兵们相比较,但是仅仅用来保护我们的安全,那是足够了。” 原来这妞儿也是超生游击队出身啊,混混头子不动声色地瞄了拉克西丝一眼,脑袋中瞬间出现了制服,人兽,群p等等字样。 “如您所愿,诸位法师大人,那么现在只需要一个向导是吗?”小伙计看到几个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立刻冲着屋子里酒吧那边拍了拍手。 小侍者这一招呼,那些看起来是在喝酒,其实耳朵都高高竖起来,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齐淼这里的一群佣兵就轰然一下闹腾了起来。 抢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仗着自己坐的位置离齐淼4人最近,几步就跨到4人的座位旁,脸上带着谄媚的笑:“3位法师大人,我叫罗宾,4级狂暴战士,专职就是给人做向导,暮光森林就像是我家后院一样,诸位雇佣了我,就像是买了一张活地图!” 简和色勒有些拿不定主意,脸上露出了菜鸟冒险者才有的特征----犹豫。 彪形大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正当他准备再加把劲儿的时候,一旁的齐淼发话了:“你还有其他伙伴吗?” 大汉微微一愣,有些吃不准齐淼的身份,但是想到这几个法师的要求,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小声道:“没有了,我一直是接一些单人的小任务,所以没有加入固定的团队。” “哦,那你可以走了。”齐淼一边缀了一口面前的饮料,一边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我们需要的是有团队精神的冒险者,不是单干户!并且作为向导来说,我认为丛林巡游者或者德鲁伊会比你一个狂暴战士更合适!” 适合你吗,眼看到手的好差事就要被这个小游侠给搅黄了,大汉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又不能在几个法师面前撒野,只好按捺住火气,痉挛着腮帮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团队精神,还有职业问题,都是齐淼拿来搪塞的借口,这个大汉看上去壮硕威武,但是他的一双眼珠子就在几个人的腰间和拉克西丝的胸前扫来扫去,答话的时候眼神也是闪烁不定,这种目光,齐淼以前在地球上见的多了,用这种眼神看人的,就没一个是好鸟。 虽然这个大路上,魔法师的地位确实尊贵无比,普遍比同等级的冒险者要高出一筹,但是说到底,这种尊崇还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你让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高等级战士对着几个菜鸟法师卑躬屈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个大汉,齐淼虽然不认为他有胆子谋害4个法师----其实在大汉的眼中是3个----但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小心为妙总是好的。 看到这个彪形大汉碰了壁,剩下的一群人反倒来了劲儿,这下干脆同一时间凑上来2拨人马,一个是从一群人中走过来的,那一群人一看就是正规的冒险者团队,和先前那个捞偏门的大汉有着本质区别;另一个却是个有些瘦弱的小女孩儿,肩膀上停着一只不知名的大鸟,鹰觑鹘望,极其神骏。 齐淼的表现,让注意着这边的佣兵们也犯起了嘀咕,他们先前只以为齐淼是哪一个法师的追随者,但是看他的表现又显得很有话语权的样子,于是这两拨人直接找上了齐淼。 “真是抱歉,我们先前就说了,只是雇佣向导,不需要一个团队!”齐淼冲着那个队长模样的人歉意的点点头,又回过头来盯着小丫头。 “你也要来应聘这个向导吗?”齐淼努力做出和蔼的姿态,好模好样地问道:“你是锐点射手,还是德鲁伊?” 齐淼马上就知道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小女孩搓了搓手:“能在这里碰到几位金库,呃不,金贵的法师大人,真是我这个小德鲁伊的荣幸,您需要雇佣我为您带路吗?只要一个金……晶币就可以!” 德鲁伊少女巧妙地含糊了一下音节,然后一脸谄媚地恭维道:“对于诸位年轻有为的法师大人来说,一个晶币也不多,去不了黎塞留去不了索玛多,一个晶币也不贵,不用开个法师圆桌会……” 马勒戈壁,齐淼有些蛋疼地拍了拍额头,打住了小女孩接下来的自我推销:“你做传/销几年了?” “嗯,您说什么?这位游侠先生!” 齐淼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没什么,我问你到底是锐点射手还是德鲁伊,如果再废话就取消你的面试资格!” “嗯…哼哼…德鲁伊!”少女哼哼唧唧了几声,抹掉了前面几个音节,然后抢在齐淼追根究底之前,又嚅嗫着嘴唇,装作不好意思道:“另外,我还有个同伴,就他一个……请您别急着拒绝我,我们两个人只要一份工钱!” 还有个人?齐淼抬了抬下巴,让小女孩指认自己的同伙,丫头片子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酒吧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一个半兽人? 同座的简和色勒脸色不好看了,就连一直好脾气又淑女的拉克西丝也厌恶地眯了眯眼睛。 其实不光是3个法师,酒吧里其他所有的佣兵,目光偶尔滑过那个无人落座的角落时,都会流露出厌恶和不耐的表情,只是出于对美萝莉加半兽人这个怪异组合的实力的忌惮,他们也只是厌恶,而没有其他的表示。 因为在缀姆大陆上,半兽人可不是兽人与人类的……呃……那个……通婚的产物,而是一些丧心病狂毫无廉耻的兽人与魔兽苟合的后代,这些半兽人受歧视的程度,仅仅次于黑暗赏金者和地精,荣膺探花郎的位置。 看到简和色勒一脸吃屎的表情,就连先前在小女孩面前做出的那种“法师的优雅”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齐淼反而来了兴趣,于是不管不顾众人的目光,冲着那个看起来落寞无比的半兽人招了招手。 “伙计,过来这里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 齐淼的话就像是在众人的耳朵边点了个大号的炮竹,直震的一帮见多识广的佣兵们懵懵懂懂----他吗/的今天算是开了眼,还有人请半兽人同桌喝酒的! 还有几个缺心眼的一边瞅瞅半兽人,一边瞅瞅脸色越发难看的简和色勒,等着看好戏。 唯一兴高采烈的,就只有德鲁伊小女孩,听到齐淼发话后,她立刻惊喜地合掌欢呼道:“牟波,过来,这位游侠先生都发话了,快呀!” 半兽人牟波被小女孩拉拉扯扯到了齐淼这一桌,虽然一开始从侧面看上去,这个半兽人很是孤寂,但当他站到齐淼几人面前的时候,目光却是那种通透的冷静和从容。 在他这种目光的衬托下,原本丑陋的面貌也忽然生动而可亲起来。 “3位尊贵的法师大人好,这位游侠先生好!”半兽人不亢不卑地行了个大陆通用的礼节,并没有和小女孩儿一道坐下。 齐淼看到自己的师兄师姐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不以为意地拉开了一把椅子摆到自己身边:“先坐下来说,另外,我也是法师!” 混混头子看到不管是谁,都对简他们3人毕恭毕敬----起码面子上是这样----早就吃味了,装扮成游侠什么的,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现在一直被人区别对待,他早就装不下去了。 所有还在注意齐淼这里的佣兵们都瞠目结舌了,就连一直不起波澜的半兽人也微微楞了一楞。 然后大家都笑了,一群佣兵干脆又招呼酒保上了一打麦酒,摆开了看戏的架势。 两个冒险者公会的侍者和另一个闲着的一个酒保凑到一块,指着齐淼嘀嘀咕咕,肩膀耸动得厉害。 22.黑老大的蛊惑 “先生,这样的玩笑,我觉得是对您同伴的不敬!”半兽人牟波认为自己这么说是为了齐淼好,所以目光坚定而清澈。 他点了点齐淼腰间的短剑:“武器是不会说谎的!即使有的狂暴法师和秘法刺客是身穿皮甲,但是他们的武器也绝对不会是一把短剑!” “嘿!你还知道秘法刺客?这么看来,法师协会执法部的那些人,保密工作很不到位呀!”齐淼摇头晃脑地装大尾巴狼。 西索迪亚秘法刺客的威名,只怕天界七重山上的光耀之龙和灰色乐园的亡灵帝君们都知道,就你个傻逼还当宝一样藏着掖着。 两个冒险者工会的小侍者对视一眼,开始接待别的冒险者。 “那么你一个半兽人,怎么想起来跑到人类国度讨生活呢?”齐淼对半兽人的话不置可否,转而套起了他的话。 “不喜欢原来部族里那种混乱堕落的生活!”半兽人牟波说出这句话后,看到色勒的眼睛里有一闪而没的嗤笑,不过他没有不满的表示。 “这倒是,要知道不管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光或者暗!”齐淼继续装,要把先前损失的面子找回来:“在这里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了吗?” 牟波这次倒是苦笑了一下:“连生存都成问题,还谈什么追求?” 齐淼的目光在牟波身上转了一个来回,最后落到了他的背后:“斩马刀?很粗制的货色啊,反光很驳杂,没有锻打的云纹,你用了多久了?” 牟波取下一人高的大刀,爱惜地抚摩着:“足足跟随了我3年!” “那是你保养的好吧!”前混混头子的语气很肯定:“要不然就你这个用法,能用到1年出头都是赚来的。 他指了指半兽人身上密布的伤疤。 一直从容的半兽人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 “你看我这个怎么样?”见识过半兽人的武器后,混混头子又忍不住炫耀起自己的装备来,他抽出来的是圣桑用炼金手法为他打造的飞刀,轻薄的刀身上泛着内敛的寒光,上面也没有云纹,但是隐隐有一股灼热的气息散发出来,使得刀身周围的空气折射出迷离的绯红。 “这个是……魔法武器?”半兽人的语气惊疑不定,他在人类国度厮混了这么久,见过的魔法装备也不少,但是像这样完美而精致的,却当真是少数。 “是啊,一个长辈给我打造的!”齐淼的口气淡然,就像是一个千万富翁在谈论自己口袋里的某一枚银币:“只是那个老头子太古板了,一不给我刻血槽,二不让我抹毒药。真是浪费!要知道,毒xing在适当的高温下会发作得更快,浪费了上面的火系魔法啊!” 齐淼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忽然又得意地一笑:“不过我在上面涂抹了养护油,既可以起到保养的作用,又能阻止敌人伤口的愈合,还能增加爆炎的伤害,一举三得!遗憾的是只对4级以下的职业者起作用,5级以上的中级职业者就不太害怕这个了。” 几个已经开始眼红的佣兵,冷汗刷刷地就下来了,这游侠小崽子还他/吗好意思说自己是法师,就连亡灵法师魔法上的毒素伤害,也不过是自然衍生的产物,而不是那些骨头架子们刻意追求的效果。 这个游侠可以去转职黑暗赏金者了,绝对有前途。 简和色勒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他们实在是羞于与这样一个浑身匪气的另类法师为伍,就连拉克西丝也挪了挪椅子,和齐淼离的远了些。 “对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齐淼拿眼睛点点旁边做一派天真状的德鲁伊小女孩,他已经打上这个半兽人的打主意了,前混混头子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这个叫牟波的半兽人,绝对是最好的小弟人选。 刷刷刷,人们的耳朵又一次竖了起来,在这个问题了,没有谁会不好奇。 “我们是共同冒险的伙伴!”半兽人的眼神很干净,干净到让齐淼自惭形秽,他刚才还在想,加上这个小丫头,这里就有两个爱玩人兽的姑娘了。 “既然你们不是什么亲朋好友的话……”齐淼没脑子的话招来众人的一致鄙视----你见过有人类和半兽人是亲戚的么? “那么以后你跟我混,你的生计和装备我全包了,怎么样?”齐淼一边努力开启着那虚无缥缈的王霸之气光环,虎躯一震光环,一边用自认为最亲切的口气蛊惑着半兽人,折射着迷离火光的匕首在他的手中翻飞:“你看,多么好的东西啊,以后我还可以叫那个老头子给你也打造这样的武器,想想看,如此锋利的匕首,贴着敌人的脖子,这么轻轻一划……” 齐淼的手在半兽人的脖子下抹过去:“看着血液呈放射状飞溅出去,那是多么美好的感觉!” 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装作无意地瞟了瞟使劲盯着他匕首看的佣兵们。 一屋子的人,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一个敢和齐淼对视。 “游侠先生,抱歉!”半兽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匕首上依依不舍地挪开:“只有施法者,才可以不受等级限制的招收追随者,我想这个默认的冒险规则,您是知道的,何况,齐齐对我有大恩,我不能抛下她一个人!” “食色,xing也!我懂的我懂的!”齐淼第一次想要发展自己的黑恶势力,就这么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冷水,脸色很尴尬,不过却坚定了他要将牟波招入麾下的决心。 “那么,如果我真是一个法师呢?” “吗的,我看出来了!”小侍者甲对着小侍者乙低声说道。 “看出什么了?” “这货是个疯子,绝对没跑了,你看他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劲儿,还有老做白日梦以为自己是法师的傻/逼表现!”小侍者甲言之凿凿。 “我看也是!”小侍者乙附议道。 “如果您真的是一个法师,我也不能丢下齐齐,她一个人会过得很艰难的!” 嘁,不管在哪里,女人双腿一分都不会过的艰难,不过这个死流氓没有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继续诱惑道:“如果我和你们签订契约,把你们两人都招为追随者呢?” 他觉得只需要说服半兽人牟波就可以了,至于这个叫齐齐的小妞儿,看看她先前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操行,就知道拐骗这个小娘皮没有任何问题。 “那当然没问题,不过还是等您成为一个法师后再讨论这样的问题吧!”牟波忽然觉得很头大,如此脱线的二杆子游侠,他还是第一次碰上。 “宾果!”齐淼快活地打了个响指,从苏格拉底和圣桑给的空间手镯里取出两份契约:“咱们可说好了,你现在反悔也不行,快来签字按手印!” 一地的眼珠子乱滚,没有一个人料到这浑身匪气的货居然真的是一个魔法师,能使用空间装备,就是最好的证明。 牟波和齐齐也愣住了,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个有着市井混混和江洋大盗双重xing格的游侠,居然真的是一个法师,一人一兽,呃不,是一人一半兽人傻了眼对视着,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好。 “好了,齐缪尔,你在其他方面恣意妄为我可以不闻不问,但是招收追随者这件事情,我有义务提醒你,你这是在给我们王都魔法学院抹黑!”色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不需要为齐淼的魔法师身份吃惊,他已经吃惊过了,他现在震惊的,是齐淼居然要招收一个半兽人为追随者。 另外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那几把附过魔的飞刀,一看就是大师的作品,再联合之前德沃夏克介绍齐淼时所说,他是被圣桑大魔导所看重的人,心中的妒忌和不忿在这一刻统统翻涌起来。 “德沃夏克导师怎么说的?”齐淼混不在意地翘起了二郎腿,他的背后有两条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儿,才懒得和这个一路上没给他好眼色的所谓师兄理论。 色勒一下子噎住了,包括想要开口帮色勒说话的简也是如此,德沃夏克老法师在他们这一组离开学院之前,特地交代过:“你们3个要照顾好齐缪尔,但是不要去干涉他的自由,只要他没有做妨碍你们的事情,就任他去好了!” “等等,齐缪尔!”一直没有发话的拉克西丝站了出来,把齐淼拉到一边,随手布下了一个1级的奥术系通用魔法静音结界,才一脸郑重地说道:“你要招收那个半兽人,我也不好阻拦你,但是我除了召唤系,还和我的老师学习了精灵一族的自然系神术,那个女孩子,她说自己是德鲁伊,可是身上却有一股黑暗气息!” 23.骗到手 这位好脾气同窗师姐的脸色很郑重,大概是因为出生平民,又身为女xing的原因,她对齐淼的包容度,比简和色勒要高出许多,一路上也是她在齐淼和简与色勒之间周旋。 所以拉克西丝的话,齐淼不得不考虑一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标准的江湖作风。 “可是,师姐,如果只要是修习了光明神力或者自然神力的牧师,就能看透那个丫头的伪装的话,她没理由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虽然西索迪亚是光明教廷的禁区,那些裁判所的疯子们难以涉足其中,但是那些银血猎人们呢?这个职业对于黑暗生物的痛恨程度,可不会比光明裁判所的苦修士差多少?” 齐淼不好直接驳了拉克西丝的面子,毕竟人家是为了他好,但是对于那个半兽人,他又实在不想就这么放过,一来是和他胃口,二来是齐淼的黑老大心理作祟,没有几个小弟跟着,他总是觉得缺点什么。 “我担心的就在这里,如果是一般的黑暗生物,那么任何一个5级以上的职业者都可以感应出来,但是对于那些有些特殊血脉的存在,就只有它们的天敌才能觉察出来!”拉克西丝苦笑了一下,很隐蔽地掀起了自己亚麻色的长发。 一只灵秀尖俏的耳朵。 “半精灵!”齐淼的瞳孔缩了一缩,怪不得这位师姐要说天敌,生于森林,长于森林的精灵一族们,以及他们的高等混血后裔,对于深渊,炼狱以及亡灵生物,确实有着天生的感应和排斥。 齐淼挠着头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直直地迎上拉克西丝的注视,下定决心道:“不管这个叫齐齐的丫头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半兽人一定值得信赖,请相信我,再说我和他们签订了契约,就算齐齐真是使用了变形术的恶魔之类的生物,我也有把握不会让她伤害到你们,最多是和我同归于尽而已!” 拉克西丝盯着齐淼看了老半天,最后也只从里面找到了执拗,温婉的半精灵无言了半晌,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随手撤去了静音结界。 最后的阻力也被齐淼拿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在一众强势围观的佣兵那百思不得其解,和简与色勒难看的脸色中,齐淼和半兽人牟波,德鲁伊妞儿齐齐签订了追随者契约。 “你看这个游侠,哦不,是法师,该不是疯了吧,一个法师居然愿意招收一个肮脏下贱的半兽人作为自己的追随者!”一个刺客打扮的人类瘦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酸意,能被一个法师招收为追随者,是所有低级别的冒险者共同的心愿。 他旁边的一个角斗士嘿嘿怪笑了两声:“你懂什么!人家招收的只是那个小丫头,半兽人杂种只是附带的!” “哦……”众人恍然大悟的吸气,然后是一阵被压抑住的猥/琐笑声。 魔法师是很可怕,地位也很崇高,可是就像是在地球上一群混混对着公/安局长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喘一声,可是背后还是会骂他娘一样,这群刀口舔血的佣兵也不需要在背地里对着一个不到4级的魔法师有太多敬意,看到齐淼出人意表地招收了人见人厌的半兽人后,他们自然会联想到其他地方去。 唯一悲剧的时,齐淼这个古里古怪的变态,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超过50的全主系元素契合度,让他有远超一般低级法师的耳目,无处不在的大气元素,就是他最好的窃听器。 马勒戈壁,他娘的强易躲,意难防?把佣兵们的猥琐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齐淼顿时光火了,三颗火球从齐淼的手上弹出来,先是绕着那个刺客飞了两圈,又在赤/裸着上身的角斗士身前调皮地跳动着,还时不时擦着这个大汉的咪咪一晃而过。 “总有些人喜欢自以为是,认为对付低级法师,可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是这种做法很明显不对,你们说呢,小伙子们?” 前混混头子有的是整治年轻气盛的汉子的经验,他以前专门干这个:“记住,不管何时何地,法师都不是你们能够议论的!” 被齐淼用火球调戏的角斗士大汉脸色又青又白,冷汗刷刷地往下淌,他都没来得及发动斗气护体,这三颗火球就贴上了身子,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胸毛被烧焦的噼啪作响声。 不过黑老大毕竟是黑老大,这种大占上风的情况下,没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并且他也知道,这种刀口舔血的佣兵嘴里冒出点荤段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于是一个响指过后,3颗小精灵般的火球消散在了空气中。 “走吧,现在向导也有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完成任务比较好!”齐淼冲着那一群还处于痴呆和畏惧状态的佣兵行了个痞气的军礼,转身招呼酒吧的酒保。 “大人,能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吗”小酒保的眼神彻底变了,笑得极其谄媚,他害怕自己先前的对话也被齐淼记恨在心底。 齐淼大手一挥:“这些茶点还不错,你把那没吃完的,都给我打包,我要带走!” 我日,还有吃东西要打包的法师,小酒保的脸色瞬间精彩了。 24.遇袭 齐淼随身携带的沙漏上,24颗幽蓝的荧光珍珠已经亮了四分之一,这标志着时间已经过了晌午。 当前混混头子在牟波和齐齐的带领下,进入暮光森林的时候,他才明白这座森林名字的由来----飘渺的雾气浮动在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头顶那无数繁茂的枝叶和藤蔓,把这里硬生生包裹成一个遮天蔽日的幽暗堡垒。 齐淼进入森林之前,秋水般的阳光还普照着,但是进入森林之后,所有的光线都被层层叠叠的树叶吃了下去,让这里真的有如一个暮光世界。 不过相对于简和色勒的谨慎,齐淼显得大大咧咧很多,他一直在与身边的半兽人饶有兴致地聊着有关兽人,半兽人部落的话题,德鲁伊妞儿齐齐的身影在他们前面若隐若现,这倒不是齐淼听了拉克西丝的话后对她心存疑虑,而是齐齐自己要求的。 “这么说来,你们半兽人和兽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啊?毕竟和魔兽/交/配的兽人还是极少数,你们半兽人这……嘿嘿,嘿嘿!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为生,为死,为奔波一辈子;吃亏,上当,一生死在身上!” 牟波觉得自己是在给主上科普泛大陆种族知识,齐淼觉得自己是在听荤段子:“哎哟,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不能把你和那些半兽人混为一谈了。” 黑老大觉得有必要照顾自己第一个小弟的自尊心,于是岔开了话题:“对了,扯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职业呢,我看你这大刀,多半是狂暴战士?” 半兽人丑陋的土黄色面庞上绽放出自豪的光彩:“上半年刚刚晋级荒野剑圣,我现在是中级职业者了!” 乖乖!赚大发了,齐淼心中一阵暗爽,差点激动到憋不住尿,荒野剑圣已经是兽人种族中比较高端的战斗职业,攻击力不输狂战士,生存能力又可以和兽族游侠比肩,是野外冒险最好的追随者。 不过齐淼又立马回过神来:“咦?不对啊,你怎么可能进阶荒野剑圣?那是需要在兽神克尔伦诺斯的神庙中进行洗礼仪式的?” “我刚刚从部族里出走,在大陆上游历冒险的时候,救过一位兽族的四羽萨满,并且和他成为了好朋友,我的武技就是在他的部落里学习的,晋级也是在那里完成!”牟波憨憨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齐淼颔首点了点,萨满在兽人中的地位,就相当于魔法师在人类中的地位一样,都是稀少且高端的存在,他们的级别只有9级,当一位萨满独自战胜一只4阶的魔兽后,他就可以用一根鸟羽染上敌人的鲜血,佩戴在左肩或者是头冠上,此时他就算是最低级的一羽萨满。 当他想要晋级的时候,这位一羽萨满就要再次开始自己的征程,独自战胜一只5阶的魔兽,并再次用鸟羽染满敌人的鲜血,然后他就自动晋升为二羽萨满,以此类推。 那么牟波所说的四羽萨满,就相当于人类的7级魔法师了,当然萨满的实际战斗力可能会比魔法师稍微低那么一点儿,毕竟他们还要负责传播兽神的信仰以及为所有的兽人一族谋求福祉,不能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冒险和兽神神术的修炼上。 “如果是荒野剑圣的话,是有武器精通这一个技能的,对么?”齐淼想了想,问道。 “是的大人,除了投掷类和射击类的武器,其他的我都会使,只不过用斩马刀最顺手!” “宾果!”齐淼打了个响指,掏出一把匕首来,在手上刷了个花,丢给了牟波:“现在它是你的了,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会让老头子给你量身打造一把大家伙!” 牟波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半兽人接过齐淼的赏赐,拿在手上摩挲了半天,绯红而迷离的反光,加上他的心情之激动,让这个年轻半兽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不过牟波把玩了好一会儿后,又期期艾艾地对齐淼开口道:“大人,我可以把这个转赠给齐齐吗?我用这个就足够了,倒是她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 嘁,看不出来这货还是个情种!齐淼哭笑不得地瞥了牟波两眼:“她不是个德鲁伊么?德鲁伊还要什么武器,这妞儿一变身不就是地道的河东狮和胭脂虎么?” “这个……”半兽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解释道:“齐齐没有学会多少德鲁伊的技能,她主要靠的是那只幽影隼,平时战斗,她都是用盗贼的技能。” 没学会多少德鲁伊的技能?齐淼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再联想到拉克西丝的提醒,心中暗暗留上了意:“嗨,齐齐,回来歇息下!” 然后齐淼回身看向了另外三人:“我们也走了这么久了,在这里稍微休息下怎么样?” 简和色勒对视了一眼,耸耸肩没说话,拉克西丝笑着点点头:“这里的地势不错,虽然我们有甘霖咒和**术的加持,也不能一直这么高强度的赶路,对了牟波,你说说看,我们离熔岩鸢尾的产地还有多远?” 半兽人恭敬地对着拉克西丝行了个抚胸礼,认真道:“还有10天的路程,这是最快也最保险的估计,因为我们要绕过两个森林巨魔部落和一个狗头人部落。” “嘿嘿,有人不是吹嘘自己是荒野剑圣的吗?居然还会怕了狗头人,那种肮脏又孱弱的生物!”色勒不屑的笑了笑。 “法师大人,狗头人确实是弱小的种族,但是它们豢养的森林枭兽,却是不折不扣的凶物,在没有7级以上的职业者压阵时,我不建议招惹这种怪物!”牟波没有因为色勒的轻视就心生怨恨,他的风度比绝大多数贵族都要有高尚,这也是拉克西丝身为半精灵,却能很快接受他的原因。 “好了,色勒师兄,我觉得多听听向导的意见应该不会错。”温婉师姐又来打圆场,不过齐淼觉得她是偏向自己的,于是又暗爽了好半天。 德鲁伊小丫头齐齐也被叫了回来休息,这一段时间里,她和她的动物伙伴,那只神骏的幽影隼一直在前方充当斥候的角色,基本没有和齐淼有过什么交流。 “嘿,小家伙,听说你会的的德鲁伊技能不多?”齐淼盯着坐在他面前的小萝莉,这个丫头看起来柔弱得惊心动魄,纤细的眉眼,轻柔的嘴唇,亚麻色的微卷短发顺服地贴在鬓角,上面还沾了一星碎叶,怎么看都和黑暗生物扯不上边儿。 “是的,大人,我的天资有限,一些高等级技能没能掌握,全靠了米莎,我才能在大陆上冒险!”齐齐一边说,一边爱惜地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鸟儿。 “那你岂不是会拖累牟波?”齐淼别有用心地问道。 “才不会,大人,我虽然没有掌握高级的德鲁伊技能,只有动物伙伴和心灵沟通,但是我也可以兼职盗贼的,反正我们契约都签过了,您不满意也不能退货!”小姑娘耸耸肩,一点儿没有身为追随者的自觉,语气反倒像个吃定了大户的无赖。 齐淼嘿嘿一笑,也不以为忤,反倒是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扔给了齐齐:“这个现在是你的了,对了,你是盗贼的话,会用手弩吗?” 小姑娘得了齐淼的好处,立刻收敛了自己的言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就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一样:“大人,齐齐当然会用了。” 于是齐淼再次从空间手镯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弩扔给了齐齐:“这个也给你,对了,身为盗贼,你身上有毒药吧,给淬上毒!” 看到齐齐熟练老道的手法,齐淼心中再次一沉,对于一个以维护平衡和自然之道为己任的德鲁伊来说,毒药就算不是他们最讨厌的东西,也是最讨厌的东西之一,而眼前这个丫头的手法,她是在那几根短小箭矢的箭杆上涂抹的毒液,而不是箭头,说明她做这个事情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看着她灵动的双手和满不在乎的眼神,齐淼知道,这绝对是条美人蛇。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场中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唧”的一声所打破,几个法师的心立刻就抖了一抖,虽然没有齐齐的幽影隼的探路和监视,但是他们也都各自布下了巫师之眼和风之警讯这两个魔法,能避开这两个法术的侦测,忽然出现到他们面前的,肯定是让人棘手的魔兽。 不过马上几位法师就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是什么?齐淼盯着前面树丛中钻出来的几坨黄疙瘩,有些无语。 自走型大便么?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堆黄橙橙的东西,还不到众人腰间的身高,那比牟波还要丑陋的面孔,以及可笑的小胳膊小腿儿。 狗头人?狗头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一群冒险者身前? 果然,对面的这些倒人胃口的怪物发出了招牌似的唧唧声,随即亮出了它们的标配武器----生锈的矿镐和十字弓。 25.跑掉的那一个 这一群突然出现在齐淼面前的狗头人彻底兴奋了,要知道它们这些狗头人,是在城堡村镇里的人类和荒野密林中的魔兽的夹缝中,求得一丝苟延残喘生存空间的底层种族。 在人类或是精灵,就算在兽人和半兽人眼中,它们都是龌龊肮脏的低等生物;而那些真正的魔兽,又只把它们看成是散发臭气的爬虫。 这就让它们养成了自卑却又残暴的矛盾xing格,它们不敢去人类的聚集地或者荒野上惹事,但只要遇上落单的人类或者是受伤的魔兽时,它们往往都会群起而攻之,然后把猎物吃掉,如果俘虏了人类,还会在吃掉之前猥亵一番。 以狗头人胆怯天xing和人类的智慧,它们是很难有机会欺负一个人类女子的,眼前这两个一柔美一温婉的人类少女,让它们的**彻底燃烧了起来!至于另外几个雄xing人类,也就是比女人少一个洞而已,也是可以玩的。 至于半兽人牟波,直接被忽略了。 “牟波,这些狗头人好对付么?”齐淼还不知道自家的菊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对于这些怪物的认知,还停留在那短暂的大学时代,他玩过的一个叫的游戏中,随便来个范围就“唧”的一声死掉一片的那种经典炮灰形象。 “不难对付,但是如果可以,请找准机会使用爆炎术或者灼热冲击秒杀掉它们,我不确定它们是不是豢养了森林枭兽的那个部落!”这个打从见面起,不管做什么都从容自若的半兽人剑圣,难得地面色凝重起来。 听到这话,几个刚刚走出魔法象牙塔的法师如临大敌,和他们对峙着的狗头人轻佻而亢奋,那一双双丑陋的眼睛里,写满了**。 没有留给他们更多的交流时间,早已经急不可耐的最强壮的几只狗头人,举着破败生锈的狂镐就冲了上来,只有齐淼大腿高的瘦小身板儿,居然也在草丛灌木间带起了一阵风。 前四后三围成了一堆,这些最强壮的强盗慢慢逼上前来,手中的狂镐示威似的虚剁着,黄褐色的肮脏狗嘴中口水滴滴答答,那种恶臭味让齐淼想到了农村的沼气池。 其实说到实际战斗力,如果齐淼算60,半兽人牟波可能有80,那么这些狗头人就是一群连5都没有的渣渣,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它们的站位极其分散,四面八方都是,按照牟波的说法,如果放跑一个,等待众人的很可能就是残暴而嗜血的7级魔兽森林枭兽。 唧唧!唧唧! 大概是看到几人已经被围了个严严实实,外围还有二十多把十字弓指着猎物,这些狗头人的头领,十多只逼上前来的那最中间的一只,干脆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一边恶狠狠地滚动喉头咽着口水,一边红着眼睛踏步上前。 色勒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觉得这个半兽人是在危言耸听,何况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一次xing灭口的问题,难不成还让自己先挨上两矿镐。 不过能成为法师的人,到底不是傻子,他准备的是无序绞杀这个4级风系群攻魔法,目标就是站得最密集的那一群狗头人。 魔法咒语的吟唱声回荡在寂静的森林中,由若有如无到逐渐清晰,渐渐高昂起来的声调如同一曲战歌,一团团无形的旋风如同有生命一般,围绕着色勒不停地舞动,带动着他的衣袂猎猎飞扬,过于强烈的气元素波动甚至引发了光线的折射,让身处涡流之中的魔法师看起来模模糊糊。 魔法师?不管是逼近上前的狗头人头领,还是在外围举着十字弓准备吃残羹剩饭的小喽啰,都被凭空刮起的旋风吓了一跳。 最前面那只想吃新鲜饭的狗头人大头目,两条还算得上强壮的小短腿儿,已经开始打起了摆子。 这种天xing卑劣的生物只有在敌人弱小的时候,才敢上去正面战斗,甚至于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而一旦遇上实力强大的对手,往往只会回头就跑。 这可是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毁天灭地的魔法力量,这可是缀姆大陆让人谈之色变的魔法师。 自己是吃了龙心巨人胆么?居然就想要去冒犯? 那只狗头人头领已经不打摆子了,它直接一个屁墩儿瘫到了地上,先前还鼓着的胯下,现在平平坦坦,更有骚臭的浑浊液体流了出来。 最外面几只狗头人小喽啰已经悄悄收起了十字弓,颤抖着往灌木丛中退去。 只是现在才感觉到害怕的狗头人一族,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点儿,转眼间色勒的魔法就已经完成,无数无形而锐利的风刃掠过,欢呼着咆哮着卷向了绝望的狗头人射手群,虚空中无数的血花在绽放,就像一场用生命奠基的焰火晚会。 而色勒动手后,紧接着出手的,居然是齐齐这个小妞儿。 只见嗖的一抹残影掠过,然后就是斜斜喷洒的血泉,那只瞬间被秒杀的狗头人头领,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在脖子上,一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有着与她柔弱纤美外表和市侩精明作风,绝不相称的狠辣和果决。 我曰了!齐淼恨恨地暗骂一句,这就是典型的有组织无纪律,他以前才开始混社会的时候打群架常用,后来自己当了老大后,就果断摈弃了这种乱哄哄的架势。 吗的,什么狗屁魔法师,还比不上老子的小弟,没分工没配合乱打一气,真他吗让人恼火。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讲解战术总结经验的时候,齐淼看着像炸了窝的老鼠满地乱窜的狗头人,心动微微一动,他的精神力就有如一张蛛网般延伸铺开,然后锁定了其他人没来得及照顾到的狗头人,开始了自己的施法。 此时抓住已经化身死神使者的齐齐又是两道残影掠过,冲天的血箭映着迷离的附魔反光,瞬间再次收割了四只狗头人。 而半兽人牟波也没有愧对他荒野剑圣的名头,在他的晋级后附带的能力,野xing直觉面前,大部分钻到草丛里的狗头人都被他一一锁定了踪迹,那把巨大的,对狗头人来说就像是门板一样的斩马刀,就和打地鼠一样把那些可怜的江洋大盗拍成了肉泥。 至于简和拉克西丝,他们一人是水系魔法师,在晋升为中级魔法师之前还没有有效的群体攻击手段,另一个是召唤师,耐久战是强项,瞬间伤害输出是个短板儿,所以两人都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嗨,齐缪尔,你在干嘛呢,还不……” 一个无序绞杀又接一个爆裂高压弹,场上的p头名获得者色勒看到自己的战绩,不仅洋洋得意起来,然后他又发现一直看不顺眼的那个流氓法师居然还在叠加他的法术,而他那个方向的狗头人已经蹿出了老远,顿时就把脸垮了下来。 没有实力打底,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你。 可是还没等他质问的话完整的说完,齐淼轻轻一挥手,他身前的灌木丛中就发出了一阵阵惊恐的“唧唧”叫声,把色勒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看到众人面面相觑的表情,拉克西丝指挥着自己的召唤生物,3级的相位魔蛛扒开灌木丛一看,足足17个狗头人被困在了沼泽化的地面上。 色勒两个群体魔法也不过杀死了14只狗头人。 看到色勒忽然间就像是踩到了狗屎一样的表情,齐淼笑得很是风轻云淡,他假惺惺地咳嗽了两声,故作谦虚道:“沼泽术只是1级魔法而已,所以才能叠加到17个同时施放,要是2级魔法,我也无能为力了,我也只不过是完成了法师本职任务而已,控制!” 混混头子在指桑骂槐,他的意思就是说色勒在有战士的情况下,只顾骚包,却没有做好控场和辅助的本职工作。 但是大家都看出来了,其实这货才是真正的骚包。 “大人,我看你在冒险者公会的联络站里,使用的是火系魔法?”虽然对齐淼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但是牟波的眼中还是深深的敬佩,一个低级法师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在四大主系元素魔法中,能够做到两系双修的,就少之又少了。 “也不算是双休,我主修的是水系魔法,其他的只是玩票,一些低级法术罢了。”齐淼留了个心眼儿,四大主系元素魔法兼修的事实,他不准备暴露给色勒,这货背后的家族据说有和四大帝国之一,科西嘉帝国里的贵族联姻的背景。 “好了,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了,我要说的是,刚才我们放跑了一只狗头人,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办!”齐淼拍拍手,他总算还是知道虚荣也要有个限度。 “跑了一个?”简怀疑地摇摇头:“刚才我用精神力探查过,并没有漏网的!” “开始我们为什么没有觉察到这群狗头人的靠近?”齐淼一句话把众人带入了沉思:“你们看,巫师之眼和风之警讯都没有给我们示警,这说明了什么?” 齐淼知道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他大踏步的走到30码之外一颗两人围抱的大树下,踢开了树根下掩盖的灌木,一个黑黝黝的地洞豁然出现:“还有一个压根儿就没出来,看到势头不对,就钻回去了。” 众人恍然。 “好了,现在赶快决定,到底要怎么办吧,我提议绕路。”齐淼决定在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前,不去招惹是非,牟波提到森林枭兽时那谨慎的样子,给他的印象很深。 “等一下,大人,我能和狗头人进行简单的交流,要不先让我拷问他们一下?”半兽人随从自告奋勇,他到现在还对齐淼送他的匕首感恩戴德不已。 ……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牟波就有所斩获了。 他的眉头紧皱,原本就难看的面孔愈发丑陋起来:“大人,两个消息,您要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 26.池鱼之灾 “当然先听好的!”齐淼斩钉截铁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只告诉我好消息就行了!” 简和色勒隐晦地嗤笑一声,很是不屑齐淼这种掩耳盗铃的鸵鸟作风,齐齐也很没有追随者节操地噗嗤了一口。 “好消息是,我们不用担心这些狗头人召唤它们豢养的枭兽了。”虽说是好消息,可是半兽人剑圣的语调一点儿也没放轻松。 “因为它们豢养的枭兽已经被杀死了,这些狗头人只是通过它们开掘的地道躲避追杀的,它们的部落被一群食人魔给占领了,这就是我问出来的坏消息!” “其实我觉得情况也没有这么糟糕。”齐淼假装内行地分析道:“你们看,这些狗头人在逃难途中还有心思来打劫,说明它们已经逃离了危险地带,那么我们绕开这个食人魔部落不就好了?” “大人,您这个分析用在其他种族上或许行得通,但是……”牟波摊摊手:“对于狗头人这个好色的种族来说,即便是在逃难的途中,看到美色也绝不会放过,它们通常的做法是抢了继续跑。” “啧啧,还有这样的种族!”齐淼觉得大开眼界,他在魔法学院的图书馆中查阅到的,可没有关于这种低级生物的资料。 混混头子面容一整:“我要像你道歉,牟波!” 半兽人剑圣一愣。 “先前我说半兽人一族是吃亏,上当,一生死在身上,现在看来,其实这句话送给这些狗头人才对!” 齐齐又是噗嗤一声笑,拉克西丝脸刷的就红了,再次装作没听到,简和色勒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年轻的半兽人剑圣也很头大,他觉得自己跟了一个二百五老板,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探讨半兽人和狗头人谁更好色的问题,牟波哭笑不得地嗯了两声:“大人,现在要尽快做出决定才是,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退回去做别的打算?” “退回去?事情有这么严重么?”拉克西丝非常不解地问:“原本你不是也打算绕过这个狗头人部落吗?现在绕过占领了狗头人部落的食人魔族群不可以吗?” 牟波摇摇头:“这样太冒险了,大人。要知道狗头人因为不敢离开枭兽太远,所以它们的活动范围是很有限的,而食人魔不一样,一旦它们不是以家族单位而是以部落单位行动时,就意味着一定有一个食人魔萨满出现了,这意味着这群杀人狂将会控制方圆近10个马程的广阔地域,要绕道走就需要多花一倍的时间。您想想看,能轻而易举杀死森林枭兽的食人魔部落,哪里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也就是说,要不就直接换一个大方向,多走上十天半个月,要不就回头雇佣高等级佣兵?”齐淼顿时就郁闷了,顺手给了他脚边的一个狗头人一记窝心脚,直踹得那个倒霉蛋眼珠暴裂,口水与鼻涕齐飞。 拉克西丝皱了皱眉头:“齐缪尔……” 虽然冒险者们对于这些强盗和卑劣种族的处置方法,一贯都是毫不留情地杀掉,但是齐淼这种凌虐施暴的手段,就连一般的佣兵都很少使用,更不要说那些法师了。 又是一声闷响,第二个狗头人也被踢飞了出去,齐淼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拉克西丝师姐,你马上就会觉得,我这么对待他们已经是很仁慈了,我们被截断了后路,就是因为这些该死的狗头人!” 什么? 一群人骤然一惊,色勒还很是怀疑地把自己的精神感知延伸出去,他不相信一个一级魔法师的精神感知力会强过自己这个4级法师。 但是事实让他沮丧和失望了,在他精神力所探测到的极限范围内,果然有一股充满了敌意的气息。 其实在齐淼穿越而来,阴阳宝鉴融合进他的身体以后,齐淼对于自己周围,各种元素能量的波动极为敏感,其精神力扫描的细致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低级法师,这也是他先前能够发现那只漏网的狗头人和地底坑道的原因。 “不好,是深渊的黑暗魔力波动,后面有食人魔萨满!”拉克西丝也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她身上的精灵血统,让她对一些邪恶阵营的神力和魔力有特殊的感应。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身后的食人魔本来是准备守在地下坑道的出口处,来堵这些狗头人的,没料到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这一群人倒成了食人魔的猎物。 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杀回去!”齐淼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还从来没有开过荤的“短剑”,吞口处那一颗元素法则珍珠闪烁着最朴素也最玄奥的辉光。 前混混头子不是吓大的,他以前在地球上就是空手打出的地盘,手上的人命加起来也有好几十,来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后,他的暴力倾向愈发明显了。 平时一直痞气十足的齐淼这一刻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眼神狂野而锐利,像是在应和着他的战意一样,齐淼身周的元素精灵开始激荡起来。 强烈的反差让拉克西丝一时间有些发愣,但是她立刻又急促而坚决地反对道:“不可以,我们没有机会的,齐缪尔。你听清我的话了吗?我们后面的那个食人魔萨满,它的身上有来自深渊世界的黑暗魔力波动,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看到齐淼不为所动,拉克西丝有些激动了:“这意味着潜藏在无尽深渊最底层的食人魔领主,在混沌之初就已经踏入神域的黑暗魔神狄摩高根已经从沉睡中醒来,这个残暴而邪恶的恶魔君主又开始播撒他的黑暗信仰了!” 拉克西丝所说的食人魔领主狄摩高根,是这个大路上出现最早的强者和怪物,这个强大的食人魔在主物质位面通过不断的杀戮来获得力量,并得到了其他食人魔一致的崇拜,当他最终破解出信仰之力和神格的奥秘后,这个封神的食人魔也就引来了天界目光的注意,并且最终不得不逃到无底深渊来躲避天界诸神的追杀。 即便是这样,恶魔君主狄摩高根还是食人魔一族的信仰所在,基本上所有能够掌握黑暗元素力量的食人魔萨满,都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向这位恶魔君主祈祷,希望能够唤醒他并成为他的黑暗祭祀。 现在看来,已经有食人魔成功了。 “那你说怎么办?”齐淼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打算放弃自己的想法:“前后都有食人魔的围追堵截,这不是我们想回避就能回避的!” 拉克西丝不说话了,或者说她有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简和色勒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一直都看齐淼不顺眼的色勒用下巴点了点牟波:“让你的追随者引开食人魔萨满的注意力,我们退回堪培拉,再雇佣高等级佣兵来救他们!” 牟波和齐齐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已经准备接受齐淼的安排了,一旦和法师签订了追随契约,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为自己的主上断后是一个追随者的本分,如果他们不愿意,烙印在自己灵魂上的契约也会逼迫他们听从主人的命令。 “傻/逼!”齐淼白了色勒一眼,那种怜悯的目光,就像是智慧之神在看一个白痴地精。 “我没有丢下自己的伙伴,用他们的牺牲换取自己苟且偷生的习惯!”齐淼黑老大作风又上来了:“你们招收追随者,只是把他们当做是扈从和下属看待,可是别指望我也这样!” 齐淼拍了拍牟波的肩膀:“这是我兄弟!” 拉克西丝和简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色勒的脸色像是活见鬼,他想不通居然有法师会自甘堕落,说自己和半兽人是兄弟。 而一边的半兽人剑圣,看似还很平静,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感动。 行走于人类世界,把白眼当饭吃的牟波,这一刻忽然觉得很温暖。 只有齐齐的神色异常复杂。 “再说了,师姐你也不要这么担心,这个堵截狗头人的食人魔萨满,应该不是可以干掉森林枭兽的那种狠角色,它身上的魔力波动一点儿都不强烈。”齐淼这话并不是瞎说,那个藏在密林后的食人魔萨满虽然还没有现身,在他破魔双瞳的感知下,50码开外的那一团魔力波动也不过是中级魔法师的水准,并且还有些驳杂不纯,黑色的深渊魔力中夹杂着土黄和暗绿的元素魔力。 看起来那些土黄色和暗绿色的元素魔力就是食人魔萨满本身的能力了!齐淼心道。 …… 既然齐淼不同意牺牲掉自己的追随者,那么简,色勒和拉克西丝也不能强迫他做些什么,看到齐淼已经和牟波开始了战斗准备,他们三人也只得加入进来。 色勒的眼睛里满是怨毒的神色。 齐淼装作没看到,其实已经把他拉入了黑名单,准备回去之后就让圣桑给这个傻/逼法师小鞋穿。 落叶被踩踏的“哗哗”声越来越近,一片片的灌木被荡平,陡然间,7、8个强壮的身影出现在齐淼的视野里。 27.非本职业技能的威力 算上狗头人,齐淼在一顿饭的功夫里就见识了两种邪恶的智慧生物。 很低下的智慧。 这缓缓压迫过来的七八个食人魔中,最前面的的是一个两人多高的双头食人魔战士,这个食人魔部落里的精英战士强壮而彪悍,几乎一丝不挂的土黄色身躯上满是隆起的肌肉,左手倒拖着巨大的木棒,右手扛着一柄石槌。 在看到齐淼队伍里的两个女孩子后,这个食人魔战士那浑浊而布满血丝的水泡眼里,原本冷漠而嗜杀的目光不见了,转而迸发出了猥/亵的yin光,两个脑袋同时咽下了一大口口水,胯下的布条瞬间被顶了起来。 它身后的几个,只有一只脑袋的食人魔战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还是很有阵型的小队,忽然间就散乱了开来,有一个强壮不逊于为首那个双头食人魔的战士,甚至冲到了最前面。 不过一声低沉的呵斥后,这一群和狗头人一样,急不可耐的食人魔战士有些畏惧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生理冲动。 食人魔战士们两边排开,衬托出中间一个双头食人魔萨满高高在上的地位。 这个食人魔萨满也是一个双头食人魔,但是和那些战士们不同的是,它全身上下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幽暗的蓝色,上面还有着无数古里古怪的魔纹。 双头食人魔萨满?队伍里最是博闻强记的拉克西丝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即使这个食人魔萨满的魔力的波动如齐淼所说并不强烈,却也没有让她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 为什么拉克西丝会如此的大惊失色,就在于这个食人魔萨满的两个脑袋上面。 一般的施法者,在持咒和吟唱的时候,就是一张嘴一条声带,他们念着咒语的时候,只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来,而双头食人魔萨满,在它们两个大脑分工合作之下,可以把一首完整的魔法咒语截断成若干个单音部与双音部,然后分由两张嘴同时吟唱两部分魔法音节。 这就相当于硬生生地把持咒时间缩短了一半,这才是食人魔萨满最让人感到恐惧的地方。 而且比起把一个咒语分成不同音部,同时吟唱这个初级技巧来说,基本上大部分的双头食人魔萨满还有各自的绝招,比如一个头颅从咒语前端开始吟唱,另一个头颅从尾端倒过来吟唱。 又或者两个头颅同时吟唱同一个魔法,做到真正的魔法双发,这种技巧,甚至比起人类魔法师的魔法叠加还要强大。 这种食人魔一族特有的施法技巧,在大陆上其他的智慧种族中有一个共同的称呼。 多重施法。 而出现在齐淼面前的这个双头食人魔萨满,也没有让拉克西丝失望,它只是扫了一眼场中的情况,就立刻不加思索地吟唱出了食人魔萨满的招牌法术,精神爆轰。 一个个暗哑而低沉的音符从这个食人魔萨满的两张嘴巴里同时蹦了出来,明明听起来前后毫不相干的音节,在空气中交融激荡之后,忽然就组合成一首完整的魔法乐章,这个食人魔萨满的整个吟唱也变的急促高亢起来。 “牟波,狂化!其他人开启魔法护盾!”齐淼一声大吼:“还愣着干嘛,都上啊!” 话音未落,食人魔萨满的精神爆轰已经准备吟唱完毕,虽然这个黑暗精神类法术是一个可进阶的成长型法术,但是因为施法者本身级别的限制,由这个食人魔萨满施放出来,也不过是个4级法术而已。 并且这个食人魔萨满还好死不死的锁定了齐淼,在他看来,前面那个丑陋的半兽人剑圣,自己族中的战士可以拦截下来,而后面的几个法师,都已经开启了魔法护盾,现在就只有这个游侠魔抗最低,最好欺负。 本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战术指导,这个萨满决定把它最强力的法术赏给齐淼。 就是这一念之差,注定了今天是这个食人魔萨满的祭日,它的双重精神爆轰刚刚落在齐淼的身上,就触发了一道无形的力场。 圣桑给齐淼准备的“法师内甲”上,固化的幽暗面具被自动触发,一张透明的幽暗鬼脸从齐淼的法袍上飞了出来,抵御住了双重精神爆轰的绝大部分威力。 虽然一个是3级魔法,另一个是4级法术,但是如果考虑一下这两个法术的施法者的话,就没人会对一个3级的幽暗面具居然能够硬抗住两个4级的精神爆轰产生多大怀疑。 至于精神爆轰在击破幽暗面具后,剩下的余威,已经不足以对一个精神力变异的家伙产生丝毫威胁。 而在释放了自己的控制法术后,这个食人魔萨满的结局无疑是极其悲惨的,有着丰富冒险战斗经验的半兽人剑圣牟波,怎么会再给这个萨满为那些食人魔战士加持嗜血术和狂暴力量的机会呢? 荒野剑圣脚步一错,兽人一族的经典战技疾风步在瞬间开启,敏捷的身影化为了一道致命的轻烟,刹那间就飘过了3只大棒和一柄石槌的拦截。 那些食人魔战士的武器,只捞到了一缕潮湿的林间冷风。 下一秒,这个凌厉的身影出现在正吟唱着荆棘盔甲的食人魔萨满面前。 这个食人魔本来就鼓起的双眼,因为惊骇和不可置信,就更加的外凸了,活像一条金鱼。 它只来得及后退了仅仅半只脚的距离,就再也无力挪动一步,因为牟波的斩马刀已经硬生生插入了它的心脏,干脆利落的一个横绞后,又猛然拔了出来,食人魔萨满那腥臭的血液在体腔高压的作用下,瞬间形成了一座小小的血液喷泉。 击杀了食人魔萨满之后,牟波身形一晃,远远的退了开去,他并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并且相对于大多数佣兵来讲,他的战斗智慧还要远远超过他们,对于刚刚使用了同归一击的剑圣来说,现在正是自身长达60秒的虚弱期,自然要避开敌人的锋芒。 趁着这一群食人魔因为萨满的阵亡,而短暂失神的时间里,齐淼也一溜烟斜刺里蹿了出去,看准拉克西丝三人无暇顾及的食人魔战士,再次甩出了飞刀绝技,4道绯红的残影掠过,战场上突兀炸开了3蓬火光。 还有三声凄厉的哀号。 除了为首的那个双头食人魔战士----它用自己的小臂拦住了这次必杀的攻击----另外三个普通的食人魔战士全部被齐淼的飞刀命中。 它们受创的部位是眼睛,再加上圣桑附魔于飞刀上的爆炎术,这三个食人魔战士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的焦黑,此时正痛苦地捂着脸,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有一只甚至痛苦地抽搐起来。 这些食人魔战士不比职业者,它们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那一身强悍的力量和粗糙而坚硬的皮肤,靠着这两样资本和它们群居的习惯,也能在暮光森林的外围称王称霸。 但是力量再如何强悍,皮肤再如何坚韧,再没有斗气和魔法护盾的情况下,眼睛这个要害也是它们的软肋所在。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齐淼的飞刀战术一击奏效,瞬间扭转了场上的形势。 简和色勒正在专心控制魔法,并没有看到齐淼这一手神乎其神的飞刀手法,但是拉克西丝只需要控制自己的两只召唤兽缠住剩下3个食人魔战士就好,所以她不可避免地走神了。 这个温婉的半精灵女法师觉得自己是在看一场游侠秀,一个法师表演的游侠秀,那让人目眩的四刀齐飞,看得拉克西丝差点就忘记了去控制自己岩甲熊的走位,险些把简暴露在食人魔的大棒之下。 幸好她回神的够快,否则马上就要出现团队的第一起伤亡事件。 原本气势汹汹杀来的一群食人魔瞬间倒下了一大半,那个使用两把武器的双头食人魔战士也被牟波的游斗战术给拖住,众人一直吊着的心也放回了原处,简和色勒的魔法愈发的流畅自如起来,在拉克西丝的岩甲熊和相位魔蛛的守护下,简的凝血冻枪,还有色勒的裂风击,被他们毫不吝惜魔力的,就像是路边两元店小商品大甩卖一样扔了出来。 无形的风刃和有形的冰枪在树林中肆意地穿插切割,寒冰与大风的组合,让暮光森林中的冬天提前降临,一阵冷飕飕的寒意袭来,已经凌乱不堪的林中空地上再次多了3具尸体。 打到现在,局势已经明朗,最后的那个双头食人魔战士只是在困兽犹斗罢了,如果它们的萨满一开始没有判断错形势,如果把那个精神爆轰留着对付半兽人剑圣,自己只是躲在后面为前面的战士加持嗜血和狂暴,这场遭遇战的结果绝对要倒过来写。 只是没有这么多如果。 场上…… 牟波和食人魔战士的游斗还在进行着,不是他缺少勇气和无畏,只是他用来击杀食人魔萨满的大招----同归一击,实在是过于消耗精神和斗气,如果不是这样威力巨大的一招,也不可能在瞬间就秒杀掉皮糙肉厚,生命力仅次于巨魔的食人魔萨满。 “嗨,齐缪尔,叫你的追随者住手吧,让我来解决这个家伙!” 发话的人是色勒,这个同样没有什么冒险经历的法师,显然是在刚才的战斗中找到了信心和冒险的感觉,现在居然主动要求战斗起来。 还有这么好的事?前混混头子心中一喜,挥挥手让牟波退了下去,转身就看到拉克西丝用法医解剖尸体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由得一头雾水的回看过去:“拉克西丝师姐,我说,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难道是她刚才发现我小李探花一般的英姿了?所以芳心大震之下,一缕情丝暗许?想到这里齐淼立刻收敛了自己讨人嫌的嘴脸,挂起了小马哥的经典微笑。 “我说,你在进入我们学院之前,该不会真的是个游侠吧?”拉克西丝到现在还是对齐淼的那一手飞刀记忆犹新。 看到半精灵美女果然是被自己镇住了,齐淼故作谦虚地一笑:“也就是打这些食人魔一个措手不及罢了,再加上这些飞刀都是附魔武器,少了任何一个条件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战果。” 拉克西丝还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到色勒那急得变了调的惊呼:“小心,拉克西丝!” 28.战斗结束,黑吃黑,以及意外之喜 齐淼和拉克西丝两人站的很近,就在听到色勒的惊呼同时,齐淼也感觉到了光线本来就不好的森林中,天色似乎又暗了几分。 他只来得及转了个头,就看到泰山压顶一般袭来的食人魔战士。 马勒戈壁,色勒这个狗/日的想借刀杀人暗算我! 这是齐淼看到脱离了色勒控制,红眼龇牙扑过来的食人魔战士的第一反应。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在条件反射之下,还是站到了拉克西丝的前面,在这个混混头子的潜意识里,他对于男人和女人的定位还是如同在地球上一样,不管你女人是什么冒险家职业者,真碰上了危险,你就乖乖儿躲到老子身后去。 厚重,镇定,坚强!该承担责任的时候,绝不退缩!从这点上来说,齐淼无疑还是很大男子主义的。 只不过食人魔战士的这一槌,并没有能够砸到齐淼的身上,因为他身边还站了个追随者,半兽人剑圣抢在石槌抡下来的前一刻,连人带斩马刀竖在了齐淼身前。 “嗙”的一声巨响,就像是一坨水泥碇子从二三十米高的吊车上自由落体,砸到了一块钢板一样,齐淼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炸破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一看的时候,自己的追随者正拄着斩马刀半跪在地上,明显伤的不轻,而那个食人魔战士又抡开了它的石槌。 马勒戈壁的!齐淼顿时就急红了眼睛,这黑老大以前混社会的时候就以护短闻名,现在看到自己的小弟在眼前受伤,哪里还有不暴跳如雷的。 短促而晦涩的咒语吟唱声响起,平时都是含混不清的音节,因为声音主人的愤怒而显得格外清晰,从那一字一顿的持咒声中,场中每一个人都听出了那彻骨的寒意。 要你死! 这道咒语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明白无误。 而森林中充沛的水元素精灵们,也对那个让她们感到莫名亲切的施法者的召唤,做出了最快速最坚定的回应,一**荡漾的潋滟水光昭示着她们和齐淼同样的愤怒,这一片水光在沙漏中两粒沙子落下的间隙,瞬间化为一阵密集的水钻激射而出,就像是被捅了蜂窝,倾巢而出护卫家园的马蜂群一样。 色勒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后颈上汗毛倒竖,冷汗潺潺而下。 虽然齐淼施放的只是一个1级魔法,但是他的释放速度足以让色勒这个4级法师感到汗颜。 注意,是连续释放速度! 如果只是单一的一个1级魔法,色勒很自信不会比齐淼满上哪怕一帧,但是当涉及到法术的叠加和连续施放的时候,他实在弄不懂,为什么一个1级法师能达到5级以上法师的水准。 他忽然觉得,自己对齐淼的态度好像应该改变一下了。 缭绕的水汽渐渐退散了,食人魔战士原本强壮的身躯正躺在乱草和落叶堆中抽搐着,它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一指粗的血洞。 “牟波,你怎么样?”齐淼的眼神很阴郁,他发现地上有半兽人剑圣呕出的血块,脸色愈发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牟波看到齐淼虽然是在问自己,可是目光却在旁边不敢上前的色勒身上扫来扫去,几乎就同刚才盯着食人魔的眼神如出一辙,立刻强撑着站了起来:“我还好,大人,刚才这只是个意外,这个双头食人魔应该是领悟了自主狂化的高级战士,所以才能挣脱那位法师大人的魔法,也让我猝不及防下吃了个小亏……不过这些食人魔的攻击并不附带斗气,所以我伤得并不重,大人。” 听到牟波如是说,齐淼一直绷着的脸才好看了一些,这样的话,这个食人魔突然挣脱色勒的控制魔法,也算是说得过去。 看到齐淼脸色好看了一些,其他几人也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色勒,刚才齐淼面对着随时可能落下的石槌,却还悍然站在原地和食人魔对轰的场景他全都看在眼里,这样的疯子,他压根儿不想招惹。 我怎么可能会畏惧一个1级的魔法师?只不过刚刚他的追随者为自己说了话,所以我不好和他计较罢了。 “好了,大家也不要发愣了,既然侥幸击杀了这些食人魔,我们就赶紧返程吧,不要被它们追上来可就糟了!”发觉现在的气氛有些古怪,队伍的润滑剂拉克西丝赶紧转移大家注意力。 “等一等!”齐淼心里忽然一动:“拉克西丝师姐,你刚才说,它们追上来?” 看到大家全都是一副“你问什么废话”的表情,齐淼也不解释,顺手一把拉过自己的追随者:“牟波,一般说来,食人魔和狗头人这两个种族间有深仇大恨么?” 这句话一问出口,所有人立刻就恍然了,同时也都生出了不可抑止的好奇来,在缀姆大陆上,食人魔和狗头人这两个种族根本没有多少交集,但是也绝对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宿怨。 一般来说,强大的食人魔部落碰上狗头人部落的时候,都是赶走了事,很少有这种追在身后赶尽杀绝的情况出现! 齐淼凭一个黑/社会头子的直觉,预感到自己要有大收获了! 黑吃黑这类事情,他最喜欢。 “你既然能和狗头人交流,食人魔应该也不成问题吧!”齐淼充满期待地盯着牟波,为自己的眼光感到万分得意,这一个追随者充当了打手,向导,翻译,简直是一专多能的典型代表。 “当然,大人,食人魔经常使用的巨人语,兽人语和豺狼人语,我都是精通的!”牟波的眼中充满了小小的自豪。 “好,你问问这个食人魔,把它们追杀这群狗头人的原因弄清楚!”齐淼点了点地上还在抽搐着的双头食人魔战士。 这一群前来截断狗头人退路的食人魔,领头的萨满心脏被搅了个稀巴烂,三只被简和色勒的魔法制作成了冷鲜肉,另外三只中了齐淼的飞刀,眼睛被扎穿,上面附带的爆炎术的威力,直接冲击到了它们的颅腔内,现在也都死得不能再死。 唯有地上这个本身实力高出一筹,并且能够自主狂化的精英战士,在挨了齐淼十多二十记水钻后,还能勉强苟延残喘。 牟波把这个食人魔拖到一边去谈心,齐淼看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信步来到了那个食人魔萨满的尸体前。 “哎,好歹也是自己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战利品,品阶低点儿就低点儿吧!”齐淼用脚扒拉了两下食人魔萨满的尸体,没有踢动,有点恼羞成怒的黑老大一把抽出匕首,开始在食人魔的后脑门儿扒皮。 同时也没有忘记掏出个魔法试剂水晶瓶,来收集胸口处流出的血液。 “这可是两个精神爆轰卷轴啊,我得小心点儿,嗯,小心点儿!”齐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锋利的匕首在食人魔萨满的后脑勺儿上小心翼翼地切割着,那神情,就像是一个艺术大师在进行一件脆弱而精美的微雕创作。 “齐缪尔……”拉克西丝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她感觉一阵恶心。 色勒的后颈子上,冷汗再次潺潺而下。 食人魔萨满的后脑上,那一块巴掌大的皮肤上,自然生长着它们的天赋魔法,精神爆轰的魔纹,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是所有施法者都能通用的魔法卷轴。 但是从一个类人生物的脑袋上扒皮,这种事情一般是心狠手辣到极点的佣兵们才会去做的,但凡心理素质差一点儿的,都宁愿放弃这个天然魔法材料,这也是拉克西丝等人对食人魔萨满的尸体视而不见的原因。 “以下内容含有暴力血腥成分,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齐淼很严肃地对着拉克西丝把脸一摆,又咂咂嘴,美滋滋地开始扒皮。 就在草根艺术家齐淼大师小心地处理着战利品的时候,他一直没注意去向的另一个追随者,萝莉德鲁伊齐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看到齐淼那血淋淋的勾当,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一脸兴奋地凑了上来。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齐淼黑着脸问,要不是因为牟波的关系,他现在就想赶人了。 “为了不拖累你们,我躲一边去了啊!”齐齐一脸的理直气壮:“以我的身手,对付几个狗头人还可以,让我和食人魔战斗,您是想谋杀么?” 齐淼不好对一个屁大点儿的丫头发火,只好恨恨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养着你有什么用!” “我起码还有一只宠物!”小丫头狡辩道。 “就是因为你有一只宠物,不然真的没有一点用!”齐淼嗤之以鼻。 觉得自己吃了亏的混混头子意犹未尽,又补上一句:“如果你没有这只宠物,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 这边齐淼还在和齐齐斗嘴,那边牟波已经又拷问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大人,这个食人魔战士说,说……”先前战斗时,石槌临头也面不改色的半兽人剑圣,难得的口吃起来:“说它们追杀的这群狗头人身上,藏着有关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秘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齐淼遽然色变,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一群处于这个世界主物质位面最底层的生物,居然会和无尽深渊中的奇兽扯上关系。 还真他吗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我要定了!前混混头子恶狠狠地咬牙道。 29.来自深渊的珍宝 混混头子的眼睛为什么立刻就红了? 很简单,换一个武侠小说里面的比方,不管是谁,当他得知某某深渊某某山洞,有一枚服下去可以立增一甲子功力,让他从一个小瘪三转职为大侠甚至是巨侠的朱果啊,神丹啊之类的东西,他的反应不会比齐淼平静多少。 所以说,不能怪齐淼贪得无厌胃口大,完全都是深渊奇兽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惹的祸,这种魔力结晶,是现有已知的唯一一种能够凭空提升施法者魔力等级的神奇物品。 但是这种生长在无尽深渊最底层之一的阴影海中的深渊魔兽,是那个浩淼而危险的外域大海中最危险的生物,没有之一。 兹兹米特尔之所以如此的强大,在于它们独特的繁育和传承力量的方式----这种强大的魔兽,是深渊中极少数单xing繁殖的生物之一,每当它们诞生下唯一的一头后代时,它们就会从自己的身体中取出一生的魔力结晶,让它们的后代吞下去。 这个魔力结晶,不仅仅只是给刚刚诞生的幼兽提供力量,里面还融合了上一代兹兹米特尔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和各种各样的知识。 如此的传承方式,其实和大陆上传说中的凤凰涅槃,有异曲同工之妙,其细微的分别只不过在于凤凰涅槃后还是那只凤凰,而兹兹米特尔则换了一个“人”格。 由于这种深渊魔兽奇特的传承方式,大部分的兹兹米特尔在上古纪元的时候,就已经被各个位面的极道强者捕杀殆尽,自己服用或是赠予了朋友手下。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兹兹米特尔,在一代又一代的知识传承和魔力累加之下,每一头都是那种变态到不能再变态的超超阶魔兽,正儿八经的极道高手,放在任何外域位面都可以横着走的主儿。 如果不是这个多元宇宙中,有着力量障壁的法则存在,现在幸存下来的兹兹米特尔,每一头都可以纯粹凭借自己的实力封神,而不用寻求虚无缥缈的信仰之源。 这也导致现在的大陆上,有关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传说很多,但是能有幸看到这种东西的----哪怕是在魔法知识图鉴上----也没有几个人。 至于这个异大陆版的朱果神丹,如果是其他种族服用后,虽然无法融合掉结晶中无意识的兹兹米特尔灵魂本源,以获取更多的知识,但就只看那积累了千百年,已经达到力量障壁所允许极限的浩瀚魔力,也没有人会不动心。 所以齐淼再次恶狠狠地咬牙道:“我要这个东西,牟波,这个食人魔还交代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 半兽人剑圣现在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虽然这个东西他自己无法使用,但是如果齐淼得到以后,等级飞快的提升,他作为齐淼的第一个追随者,好处无疑也是巨大的,试想在这个大陆上,作为追随者,又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主上是威名赫赫的强者? 更何况在这短短的,不到半天的相处时间里,年轻的荒野剑圣已经不止一次的被他身边这个行事作风怪里怪气,但是对人却一片真诚的主上所感动,从最开始酒馆相遇时那包容理解的眼神,到后来离经叛道地主动招收,以及后来那一句“这是我兄弟”,以及刚刚因为自己受伤而勃然大怒的神态,忽然一一在牟波眼前飘过。 所以既然是大人要这个东西,那么我拼上xing命也要助他完成这个愿望! 不过下一秒,年轻的剑圣又涨红了面皮,脸都皱成了一个圆形苦瓜:“抱歉,大人,具体的情况,这个食人魔战士也不清楚,唯一的知情人已经被我……” 他懊恼而心虚地指了指被齐淼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尸体,先前因为秒杀掉一个食人魔萨满而自豪的心情顿时就急转直下,恨不得现在就去圣马力诺绑架一个红衣主祭来给这具尸体施展大复活术。 “放轻松点儿,我的小伙子!”自己也不过屁大点儿年纪的齐淼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他知道牟波是在为自己着急:“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么问题的关键在那只狗头人身上!” 只要有线索就好,这种事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齐淼在经历过最初的激动后,现在已经慢慢镇定了下来,他毕竟是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其心xing和阅历,比起他的师兄师姐们都要强出太多,就算是在大陆上游历了许久的牟波,和齐淼穿越前那黑社会老大的职业生涯一比较,也要相形见绌。 “你和齐齐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和战利品,我去找拉克西丝师姐商量一下!”对着牟波和那个没有追随者节操的妞儿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又猛然回过头来:“牟波,这件事情,我们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跟他们说!” 不能不防,前世的经历,让齐淼深深地懂得,在足够的诱惑力面前,道德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先不说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有没有可能分割开来,就算可以分割,又有谁来保证同为魔法师的拉克西丝他们没有独吞的心思。 就算勉强信得过拉克西丝和简,但是色勒这个贵族法师,那就很不好说了。 人多嘴杂,齐淼不想惹上无谓的麻烦,尤其是这种牵扯到外域位面的神祗的事情,虽然那是个触手难以伸到主物质位面的邪神。 …… “怎么样,齐缪尔,你的追随者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吗?”拉克西丝看到齐淼过来,也从解除了冥想状态:“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现在是不是先退回堪培拉,免得卷入什么意外。” 温婉的半精灵女法师眼中,最开始的亲切少了一点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远和畏惧,毕竟他们一天前的身份还只不过是几个魔法学院的学生,当他们发现自己身边的小师弟居然是一个剥皮掏心眼都不带眨的人物时,没有人能一下子就接受这样的现实。 “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事关堪培拉城安危和我们西索迪亚的声誉!”齐淼不要脸的睁着眼睛瞎扯淡,他怕拉克西丝不帮他:“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关键在那个逃跑的狗头人身上,拉克西丝师姐,我希望能借助你的相位魔蛛,去抓住那个跑掉的狗头人。” 30.蛛丝马迹,真相浮现 “嗯哼?事关堪培拉的安危和西索迪亚的声誉?”拉克西丝有些懵,什么时候狗头人这种低等生物的身上,也有能扯上国家荣誉的秘密了? “具体是什么,牟波也没问出来,因为事情的关键在那只逃跑的狗头人身上。”骗小女生这种事情,齐淼以前经常干,端的是驾轻就熟:“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师姐你先派你的相位魔蛛去追查这个狗头人的踪迹,我们往回后退一段距离,等找到那只狗头人以后再做打算。” “那,好吧!”拉克西丝盯着齐淼看了又看,她还是不能把食人魔追杀狗头人一族这种事情和国家安全联系起来。 她在齐淼的脸上看到的是一片忧国忧民的赤子之情。 于是,在简和色勒也拿不出更好办法的情况下,一群人开始往回走,免得再次被追杀狗头人的食人魔误伤,而拉克西丝则放出了她的契约宠物相位魔蛛,进入齐淼先前发现的那个地下坑道中去追踪逃跑的狗头人。 齐淼现在不禁开始庆幸,自己的这位师姐选择了相位魔蛛,而不是其他纯粹用以战斗的魔兽作为宠物,这种生活在外域位面,广阔星界里的奇特魔兽,拥有相位穿梭这种神奇的技能,可以在急速的移动中将自己的身躯虚灵化,以此避开各种实体障碍物。并且这种魔兽本身的攀爬和潜行能力也是同级别魔兽中的佼佼者,现在用来干这个活儿,真是再适合不过。 不过,为什么拉克西丝师姐会召唤这种古怪的魔兽为契约宠物呢?难道她也有听门缝儿和偷窥的爱好?看来改天得找她交流下心得。 这个流氓胚子不小心露底了,他用的是“也有”这个词。 另外齐淼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那个已经死心塌地的追随者牟波,在撤离的时候对着另一个不怎么死心塌地的追随者齐齐交代了几句什么话,然后这个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心眼儿的小妞儿居然就这么隐匿在了茫茫密林中。 “牟波?”齐淼用眼神儿问他的追随者,把齐齐一个人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对于这个碰上狗头人就打打太平拳,换成食人魔萨满这种扎手货就偷奸耍滑的妞儿,他虽然确实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也不想让一个小姑娘置身险地。 半兽人剑圣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齐淼的眼睛对视,用一种很为难的口气解释道:“大人,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至于齐齐,您不用为她担心,但是也请您不要寻根究底了!” 看到牟波为难成这个样子,齐淼故作大度地挥挥手,心中关于齐齐的疑问再次上了一个台阶,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也只能这么轻轻掀过。 因为有了在森林中行走的经验,再加上他们是原路返回,冒险小队回来的时候快了不少,在大概返回了一半路程的时候,牟波停了下来开始扎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主上在没有得到有关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具体消息前,是绝对不会退出这片森林的,于是干脆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了下来,等候齐齐的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就在齐淼也开始有些为那条古灵精怪的幼/齿美女蛇感到担心的时候,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响起,齐齐的阴影隼从层层叠叠的树冠中穿梭而来,如同回航的战机一样,滑翔到了牟波的肩膀上。 然后齐淼几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响动,就连有人踩踏落叶的声音都没有响起分毫,齐齐就从一蓬灌木丛后现了身,她的身后,是用丝囊网兜拖着一只狗头人的相位魔蛛。 嘿!这小妞儿还真有一手。 看到齐齐居然圆满地完成了任务,齐淼立刻抛开了先前对小姑娘的成见。 “大人,我还有些发现想要报告一下!”才一回来,德鲁伊丫头就把齐淼拉到了一边儿。看到她给自己挤眉弄眼地发暗号,齐淼也很配合地跟着她避开了拉克西丝等人。 “牟波,快点儿拷问个结果出来!”这货怕色勒起疑心,还装模作样地演个戏。 …… “大人,关于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事情,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和那只狗头人‘交流’过了!”齐齐舔了舔嘴唇,语气很是得意,她的脸上有刚刚施虐过后的变态潮红:“我恰好懂一点儿灵魂法术,所以虽然不像牟波哥哥那样会豺狼人语,但也能和那个小东西很好的交流,您不用担心,它现在已经是地道的白痴了,就算有圣域魔导师对它施展‘大启迪术’,也不可能从它脑子里挖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除了脑浆!” 好狠的小娘皮,你用德鲁伊变形术所变化的,不是蛇就是蝎子吧!绝对的! 饶是齐淼自己也是心狠手辣的任务,还是被齐齐的口气惊得寒毛倒竖:“好了,你就直接说,你有什么发现吧!” “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是确有其事的!”小姑娘一句话就让齐淼的眼睛亮了起来:“躲到无尽深渊之下的食人魔之神,残暴与狡诈的嗜血者狄摩高根又苏醒了,这枚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就是这个邪神回应他的信徒的神谕,作用是用来造就一个食人魔一族在这个位面的精神领袖,黑暗大贤者,进而建立一个食人魔的王国。” “黑暗贤者?啧啧!”齐淼咂了咂嘴:“口气还真不小,圣桑那个老头子都不敢自称贤者……不过,食人魔建立国家有什么用,来争霸大陆吗?” 齐齐不留痕迹地露了个鄙夷的神色,然后脸上又堆满了笑:“为了信仰之力啊,一个统一的国度,加上有所有食人魔的精神领袖,黑暗贤者的领导,那个躲在无尽深渊之下的邪神,就能有更加充足的信仰之源来提升他的力量!要知道,当神域级别的强者想要再提高力量的时候,单纯的苦修就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只有信仰之力,才能让他们更进一步!” 狗日的,这丫头什么来头,连神这种东西的底细都知道!齐淼心中暗暗一惊,不过脸上的神色分毫不变:“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又落到了狗头人手上?” “这个垃圾生物不过是运气罢了!”齐齐不屑地撇撇嘴:“就是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厄运,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是被一个人类佣兵团在食人魔部落里抢过来的,只不过这些佣兵和追杀他们的食人魔鹬蚌相争,最后却无意中落到了狗头人手上而已!” “什么,还有人类的佣兵团牵扯在里面?”齐淼的神情又飘忽不定起来,如果只是食人魔这种人类以外的智慧种族的问题,前混混头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里面牵扯到封神的强者,他也不怎么害怕,神谕以上的力量,是不能在主物质位面降临的。 但是一旦和人类扯上关系,那这件事情的凶险和艰难程度,就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31.深入 齐淼有些郁闷的挥挥手,似乎是想要把这个事件中牵扯到的人类佣兵团赶到一边儿:“好了,先不管这个,那个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还在那个狗头人的营地里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占领那里的食人魔发现!”德鲁伊小丫头耸了耸肩,对这件事显得很不上心。 “怎么会还留在营地里?”得知自己孜孜以求的东西上一刻还近在眼前,下一秒就远到了天边,齐淼气得破口大骂:“这些狗头人居然没有随身携带,这么重要的东西!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傻逼的种族!没有之一!” “谁知道呢!”齐齐笑得很可恶,小姑娘一边欣赏齐淼的失态,一边漫不经心道:“可能是食人魔的袭击来的太突然了吧,以至于它们没有这个机会带走。” “另外,您小点声儿,您的师姐在看着这边呢!” 小姑娘满眼的幸灾乐祸。 “好吧!世界如此美好,我怎么能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齐淼深吸了一口气,把满腔的郁闷强压下去:“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现在用屁股也能想得到,那个狗头人的营地里面,肯定密密麻麻爬满了食人魔崽子,说不定它们已经找到了那块魔力结晶,早就开始撤退了也说不定!” “没这么简单,大人。”齐齐十分悠然地摆了摆手指:“如果那些食人魔已经找到了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它们还追杀这些狗头人干什么?要知道,这个神奇的物品,曾经落到过人类佣兵团的手上,论起藏宝贝的本事,就算是一百条巨龙加起来,也只能给一个人类盗贼提鞋!” “呃,这倒也是哎!”齐淼端着下巴,他想到了以前在地球上,他手下一个小弟的老妈,曾经把两张存款单缝在了一双鞋垫里:“你所说的‘藏宝贝’的意思是?这枚经手了人类佣兵团的魔力结晶,被他们用某种方法隔绝了食人魔萨满们的探查?要不然,这些萨满不可能察觉不到结晶上面附带的狄摩高根的神力?” 小丫头打了个响指,用一种智者看到傻瓜开窍的欣慰表情斜睨了齐淼一眼。 马勒戈壁的,小蹄子狂得没边儿了!齐淼咬牙切齿,黑老大决定找个机会收拾她,他最恨有女人用这种表情看他,小女孩也一样。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虽然一时半会儿,这些大块头找不到结晶藏在什么地方,但是它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对魔力结晶的渴望暂时压过了惩罚骄仆的打算,齐淼又不可能和拉克西丝来讨论这种问题:“其实我最担心的,是那些人类佣兵团,他们怎么可能得知食人魔部族的机密?” “最后的决定权在您,大人。不过我也建议现在返回,就算不做什么,只是监视着那些食人魔也好!” …… 在齐齐的怂恿和内心的极度渴望下,齐淼终于还是决定,再次向森林深处进发,只不过这次换了一条路径,而拉克西丝他们也在黑老大半哄半骗之下,勉勉强强同意去一探究竟。 “相信我,师姐,牟波问出来的绝对不会错,这些食人魔想要建立一个属于它们的国度,这样的话,堪培拉绝对就是它们劫掠的头号目标,如此重要的冒险者集散地被食人魔洗劫,这难道不是对西索迪亚声誉的沉重打击吗?”混混头子信誓旦旦。 …… 于是这个冒险者小队又一次折返了回去,不过因为要劈开食人魔一族有可能继续派出来的追兵,齐淼他们在牟波的带领下,绕了一个大弯。 牟波坚持要这么做:“这条路在平时更危险一点,但是现在,我肯定这反而是比较安全的一条了,因为危险地魔兽很多,前面还有一个森林巨魔部落,如果食人魔部落的网能撒到这边来,首先起冲突的就是这些东西----食人魔,森林巨魔,还有各种魔兽。” 荒野剑圣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这一路上走过来,各种各样的魔兽比先前那条路上看到的多了不少。 乌科巴奇森林妖精,毒蜥,朽木怪,几乎每走一个沙漏的时间,齐淼他们都会看到一个新品种,最危险的一次,他们险些和两只在领地里巡游的树冠双足飞龙打了个照面。 “我说,半兽人,这条路到底有多远?再走下去,我怕会蹦出巨龙也说不定!”由于新的路径比先前的那条难走了许多,到了快入夜的时候,色勒开始不耐烦起来。 “法师大人,如果说我们先前走的那条路是一个圆的直径,那么现在我们就走在这个圆的圆周上,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选择这条路,原来的路上,肯定已经布满了食人魔的哨兵!”牟波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的主上和这个法师不怎么对路:“另外,您担心的巨龙是没有的,只有奇美拉飞龙而已。” 色勒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这个疯子,你是在谋杀,你居然为了自己那可笑又无聊的虚荣心,把我们陷入了这种境地!”贵族法师压抑了一路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像这种情况,我们完全可以返回堪培来,向法师协会和冒险者工会的分部报告,而不是自己去一探究竟!” 齐淼撇了撇嘴,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色勒喘着粗气闭了嘴:“听说你的母亲是科西嘉帝国的人,啧啧,四大帝国之一啊,还听说你们一家有举族迁移到科西嘉的倾向?怪不得不把国家荣誉放在心上!” 这话太诛心也太要命了,要是传了回去,整个家族都要倒大霉,色勒的脸色顿时就黄了,活像黄疸症患者。 “放心吧,我比你们还惜命,自寻死路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丢给色勒一个后脑勺,齐淼快步往前赶去,他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这种有水源的地方,是宿营的绝佳地点。 32.抵达,守候,月下魅影 字数太少了,真是各种汗颜,不过确实是又忙又累,勉强挤了点儿过渡情节 承诺明天6000字 在暮光森林中摸索着走了七,八天的时间后,齐淼他们开始陆陆续续撞上了食人魔一族的哨兵,不算太多,但是按照牟波的说法,这已经是很反常的现象了。 “食人魔一族的活动区域,平时可不在这个方向,这里已经算是暮光森林的西部范围了,而绝大多数食人魔部落,都在森林的东面安家。”半兽人剑圣给齐淼介绍道:“马上就要接近那个狗头人部落的营地了,前面那道小山脊下就是。” 慢慢的巡逻的食人魔战士多了起来,不过对于齐淼他们来说,几个法师加上一个荒野剑圣,想要避开这些一不会斗气二没有掌握元素力量的普通食人魔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至于齐齐那个小妞儿,齐淼从头到尾就没见到过几次,神出鬼没到了极点。 又绕过了几拨巡逻的食人魔,齐淼他们在灌木,大块的青岩和伪装术,水镜术,蜃景术等等小法术的掩护下,慢慢攀爬上了那一道山脊,而因为岩石的山体上生长不了过于高大的树木的缘故,众人的眼前也豁然开朗起来。 从岩石和灌木丛中看下去,山脊的另一面,居然有一潭狭长的湖泊,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万点迷离的金波,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下显得分外温暖。岸边是葱郁的树木,盎然的绿意绕着湖慢慢渗透到山脊下,然后高大的树木渐渐变成了低矮的草丛和灌木。 远处,苍莽的烟黛色绵延万里。 而就在这湾湖泊和山脊之间,那一块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开阔地上,赫然就是齐淼的目标,狗头人的营地----开阔地上扎满了木篱笆搭建的栅栏和雨棚,栅栏下,就是狗头人的地**。 只是现在,这一片原属于狗头人的地盘,却堆满了食人魔,它们把狗头人的栅栏踩的稀巴烂,每一个地**都被它们掘地三尺,乍一看去,这一块开阔地好像遭到了变异土拨鼠的洗劫。 “你看那里,大人!”牟波指了指湖面,因为反射着阳光的关系,齐淼看不清楚,他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透视大气。 曾经也算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黑老大倒抽了一口冷气,刚才因为湖面的反光,他只看到了金鳞万点,现在一仔细看,才发现湖面上密密麻麻,飘满了狗头人的浮尸! “怎么办?”食人魔摆出的这幅架势,让齐淼心中也没了底,按理说现在他应该高兴才对,因为很明显食人魔们还没有找到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可是眼前这些占领狗头人营地的半兽人,齐淼随便扫了一眼,就能肯定不下百十来个。 更何况它们那三个战士一组,森然有序来回搜查的样子,也说明了它们绝对不再是以前的那种乱哄哄的乌合之众。 一小队懂得纪律和战术的战士,他们的战斗力远超人数数倍于己的杂牌军,不管哪个种族都一样。 齐淼盯着山脊下的食人魔咬牙切齿,脸上一阵便秘式的抽搐。 “大人,我们还是先等一等,静观其变吧!摸清了底细,才好动手……”牟波知道自己的主上对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渴望,可正是这样,他觉得才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齐淼觉得牟波很会来事儿,这话在拉克西丝他们听来毫无问题,可实际上半兽人剑圣偏偏是话里有话----您现在连魔力结晶被狗头人藏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嘿!说半兽人一族是傻/逼的那货,肯定没见过牟波这样的!黑老大心情又好了起来,这次就算不能把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抢到手,收到这么个小弟也算值大发了! 这一等,又是大半天过去,夕阳洒下最后一捧余辉后,缓缓陷入了地平线以下,烟蓝色的暮霭渐渐荡漾开来,隔一小会儿就有一群归巢的倦鸟从齐淼头顶掠过。 直到紫月遥遥挂上了天边。 正在和德鲁伊小妞儿的俊鸟儿逗趣的齐淼,遽然一惊,融合了阴阳宝鉴的探查力后,他对各种非正常力量的敏感度,远远超过了简,拉克西丝这种低级法师,在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下,他发现了两个强大而冰冷的存在,正在渐渐靠近这里。 紧接着齐淼发现不对劲的,不是长期在野外冒险的荒野剑圣,也不是两个4级魔法师,而是一直和齐淼没大没小的德鲁伊小妞儿,只不过这个小丫头没有一点儿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清冷苍寂的月光下,两个身穿白袍的身影,浮空,飘然而至 33.驭雷霆之威兮,祸乱青冥 随着这两个白袍身影的翩然而至,苍穹上那几朵零落的墨色云块,也在一种奇异力量的牵扯下,化为最最微小的冰晶和水汽,再也遮不住半分月华清辉。 原本安静的营地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号角低鸣,然后有火把渐次亮了起来,星星点点的火光忽然就连成一片,整个营地的食人魔都被这不请自来的身影所惊动起来。 即便是还隔着近五六百码的直线距离,齐淼一行人也感受到了那两个白袍身影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色勒面如土色,简和拉克西丝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他们看到了相同的心情----忧心忡忡。 那两个突兀降临的身影静静悬停在了营地的斜上方,以天边的紫月作为背景,用这种嚣张到了极致的姿态,诉说着他们对脚下严阵以待的食人魔军队的漠视。 只是可惜,这些在他们眼中卑贱到有如爬虫的食人魔,并没有让这两个白袍的身影专美于前,一阵磅礴的黑暗魔力涌动之后,食人魔的阵营中,一个佝偻而苍老的身影缓缓升空,毫不畏惧地飘飞到和两个白袍身影同样的高度:“光辉之主的信徒啊,这里不欢迎你们,难道那些裁判所执法者的死,还没有给予你们足够的警示吗?” 这一次,就连牟波也下意识地握紧了他手中的战刀。 两个圣马力诺光明教廷的白袍执法者,这种级别的狂信徒执法者,每一个都是11级以上的神术师,而和他们对峙着的那个食人魔萨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已经被狄摩高根注视到的,魔导士级别的黑暗祭祀。 并且听这个食人魔萨满话中的含义,最开始那一队从食人魔部族里抢到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佣兵,似乎就是光明教廷裁判所的执法者所假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证明天界七重山上的目光,也已经被吸引到了这里。 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天界和无尽深渊里,那些有着无上威能的强者们的关注点,饶是半兽人剑圣的骨子里有着兽人一族的天生的狂野和豪勇,仍旧是情不自禁的心虚了那么一个刹那。 唯一镇定的只有两个人。 齐齐依然在漫不经心地给她的幽影隼梳理着羽毛。 而把众人陷入这个危险境地的主谋齐淼,则完全进入了黑吃黑的亢奋状态中,他虽然不清楚夜空中那三个鸟人的具体身份和职业阶级,但是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一颗黑吃黑的心。 混混头子觉得自己就像是要去挑战靓坤的浩南哥,简直倍儿男人。 这里有两个靓坤,一个隐匿于无尽深渊下谋划着一场腥风血雨,一个站在天界七重山的山巅之上俯瞰着三千红尘。 “那些执法者?他们只是归于了天国的彼岸,重新回到了神的怀抱!”两个白袍执法者其中之一虚虚踏前一步,语气中没有半分智慧生物的感情:“执迷不悟的异教徒啊,吾等此次前来,只是对你们的邪恶进行最终的审判!以后,你们就在忏悔之河阿赫隆和炼狱洗罪之河比利弗列赫顿里永世号哭吧!” “呵呵呵!”和月光下白衣胜雪的执法者比起来,显得干瘪又佝偻的食人魔大萨满轻蔑一笑:“真是可耻啊,什么时候,冥神的三条大河也是你们的光辉之主可以做主的地方了?要是冥界之主知道他的自留地里长了别人的庄稼,不知道他会不会发动跨越外域位面的神战呢?” “嘿!”心野胆也肥的黑老大听到食人魔大萨满的这一席话,顿时噗嗤笑出了声,他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荒野剑圣:“这个老头儿蛮风趣的嘛,一点儿也没有食人魔一族的野蛮,我喜欢!” “对了!”前混混头子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东西一样:“你说,像这个老头儿这样的食人魔萨满多不多?我要是去它们部落里招收一个作为追随者,你觉得可能xing大么?” 牟波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和自己的这个二杆子主上说什么好,旁边一直处于紧张之中的拉克西丝三人猛翻白眼。 …… “渎神者!去死!” 食人魔大萨满的一席话戳到了两个白袍执法者的要害上!怒喝声未落,这个白袍执法者脚下立刻现出一圈圣洁的火焰,这圈圣炎在清冽的月光下异常夺人心魄,而后这一道圣炎升腾起来,化为十二面缀满神文的光盾,围绕着他和另外一个执法者神术师游走不定。 而另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执法者,直接就在圣炎升腾的刹那,接连投掷出了3道金色的圣炎长枪----这个执法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暗地里却是在准备着神术的默发! 这两个光明教廷宗教裁判所的执法者,显然是视战斗为家常便饭,深得先下手为强之神韵!不仅战术上如此,两人的配合技巧也是默契无间,一人主攻,攻得是出其不意;一人主防,防得是密不透风。 而那三道圣光之枪,也在瞬息间跨越了近百码的距离,直直飙射向似乎是一无准备的食人魔大萨满。 看起来食人魔大萨满是毫无戒备,但是这种年老成精,兼之也是常年战斗,时刻游走在生与死的分割线上的老妖怪,怎么会如此大意的被偷袭得手。 千钧一发之际,驻足于虚空的食人魔大萨满毫不慌乱,只是颤巍巍地伸出了一根枯瘪的手指,在面前的虚空上划出了一连串玄奥莫测的魔法手语,他的指尖上就浮现出一面小小的紫色光盾,这一面光盾只不过寻常人族的手掌大小,但是从上面内敛的魔力来看,这绝对是一个高阶,甚至是准导士阶的魔法。 咔嚓一声,三道灼目的圣光之枪几乎同时撞上了那一面紫色光盾,这面紫色的护盾上泛起了类似雾气和碎冰的纹理,然后就又恢复了原样,反倒是那三道圣光之枪顷刻间崩散,顿时无数的金色流焰四下纷飞,如同夏季夜晚中蹁跹的流萤。 “混沌原力离子护盾!”自走型大百科全书拉克西丝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观摩这种难得一见的高阶施法者之间的战斗,而是在考虑开溜的问题了。 这种以深渊魔力催发的高阶防御魔法,据说只有狄摩高根赐福过的黑暗祭祀和大萨满才有机会学习,而这种萨满,一般都是黑暗贤者的待定人选。 也就是说,这个能如此灵活运用混沌原力离子护盾的大萨满,就是小半个黑暗贤者,亏得她先前还得了失心疯一样陪着齐淼一起胡闹。 不过天上的两个光明教廷执法者,对于这个快要晋阶黑暗贤者的食人魔萨满没有任何畏惧之心。他们清楚得很,只有中级魔法威力的圣光之枪,绝不可能对一个掌握了深渊魔力的异教徒施法者造成有效的杀伤,这个神术,只不过彼此的试探而已。 “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礼尚往来怎么样?哎,上了年纪,话也多得讨人嫌,我问你们的意见干嘛。”食人魔大萨满低沉一笑,忽然间捏爆了一块不知名魔兽的魔晶,然后一挥手,均匀地撒在了身前,这些魔晶粉末边慢慢飘落,边燃烧起来,最后在食人魔大萨满的身前化为了一面虹彩的光墙。 等到这道虹彩之墙成型之后,食人魔大萨满嘿然一笑,眼中带着一抹毁灭一切的狂热之意,开始了低沉晦涩的吟唱。 克隆之镜! 又是一个黑暗贤者的专属法术!这个介乎于魔法和神术之间的法术,乍一看和虹彩龙的招牌魔法,天赋龙语术中的虹光壁障一模一样,但是其作用却完全不同。 这个借助于11级以上的深渊魔兽魔晶所施展出来的法术,能在施法者指定的方位制造出一面七色虹彩的光墙,这面光墙会把对手的攻击魔法加以复制,然后连本带利的反击回去,并且还不是只复制一个,而是一拖二,虽然复制的魔法,攻击力会有一定程度的衰减。 想要打破克隆之镜对己方魔法的掣肘,很简单明了的条件,只要是导士阶以上的魔法就可以,虽然克隆之镜对导士阶以上魔法的复制效果还在,但是却不能让这个魔法的本体反击回去。 很明显,这位食人魔大萨满就是吃定了他眼前的两个施法者的职业等级,没有达到12级以上,魔导士的行列。 这时,虚空中食人魔大萨满的吟颂咒语的声调愈加急促高亢,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在场上众人的灵魂中炸响,带动着人们的心脏也随着他吟唱咒语的节拍跳动起来,而在他身下,原本打着火把肃立着的食人魔战士,忽然一个接一个的七窍流血,昏倒在地上。 幽白冷寂的湖边开阔地上,空气中悄然无息地镀上了一层幽暗和血腥的颜色,原本阴郁而暴戾的黑暗元素精灵轻笑着,跃动着,汇聚着,开始了它们的月下狂欢。 34.逢吉日兮辰良,福利东方 “灵魂溃烂!” 从出场到现在,一直都显得漠然而毫无感情的裁判所执法者第一次失声惊叫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能战胜一个11级神术师的东西有很多,但是能让这些眼中只有天上的光辉之主,而再无其他的疯子感到害怕的事情却没有几样。 因为在这些狂信者的眼中,死亡并不是一个信仰光辉之主的信徒,最终的归宿!他们都毫不怀疑自己在离开这个喧嚣尘世后,会在神开创的天国中得到救赎和永生。 但是,如果他们的灵魂被某些“不洁”的东西所沾染到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永堕地狱不得往生的悲惨结局。 而很明显,眼前这个食人魔大萨满所施展的灵魂溃烂,绝对就是诅咒和污染灵魂的最佳法术,一个圣域级别的深渊黑魔法,以至于就连以这个食人魔大萨满准黑暗贤者的魔力,都要献祭掉下方一百多个食人魔战士。 克隆之镜加灵魂溃烂,两个在力量上呈压倒xing优势的黑暗魔法,将那两个光明教廷的执法者瞬间打入绝境。 …… “大人,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离开了这里了!”牟波苦笑着给齐淼提建议,一旁的拉克西丝等人,早已经在食人魔大萨满那无可匹敌的魔力力量前目瞪口呆:“我只能说,还好我们先前碰上的,只是一个萨满学徒,要不然,我不敢想象我们的下场。” 齐淼满脸狐疑地等着自己的追随者,很是无知者无畏地问道:“有这么夸张么?我看他比起苏格拉底那老头儿差不少啊,就连圣桑都比他强多了!” 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名头,牟波自然是听过的,可是他也会不相信自己这个身为1级魔法师的主上,能和那两位名满天下的魔法大拿有什么干系!尤其是旁边的色勒还翻了个白眼,嘟噜一声:“继续吹,天上有牛在飞。” 齐淼只当他放了个屁一样,浑然不去理会,只是仍旧死盯着天上的三人:“多好的机会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黑吃黑的买卖,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黑老大的本xing暴露,拉克西丝等人一听齐淼把主意打到了光明教廷身上,顿时脸都黑了,虽然这两个白袍执法者一看就是偷偷地潜入西索迪亚,但是这种能引发外交层面的大事,还是交给法师协会去处理比较好,西索迪亚的魔法师虽然和光明教廷是敌对,但是也没有低级法师敢来打这种主意。 “关键是他们的实力差别太大了!”牟波有些焦急地捏紧了斩马刀:“等这个食人魔大萨满解决掉那两个白袍执法者后,他绝对会发现我们,这种强者,战斗状态下的精神感知力远超平时。” 齐淼还在犹豫不决,黑老大眼珠子一转:“你说,我现在要是把这两块食人魔头皮丢给他看,这个食人魔老头儿会不会气得魔力紊乱甚至是魔力暴走什么的?” 拉克西丝一把捂上自己的额头,这货缺心眼儿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做坏事还敢留名,抢来的锣使劲儿敲! “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那么不知轻重呢,呵呵!”眼看众人都用一种智者怜悯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齐淼连忙打了个哈哈,干笑两声一笔带过,也在心中考虑起了是不是要找机会开溜,毕竟不能因为自己的贪欲害了这么多人。 就在齐淼最终依依不舍地打算放弃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丫头齐齐嗤笑两声:“你们真的认为光明教廷的人,都是傻子么?” 仿佛为了印证德鲁伊妞儿的话一样,夜空下,两个白袍执法者在灵魂溃烂那让人绝望的黑暗气息下,开始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但是很明显他们也绝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尤其是死在一个让人得不到救赎的魔法下。 他们咬着牙互相对视了一眼,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齐声开始了吟唱,光明圣炎从他们的脚下升腾而起,空中传来一声恢宏悠长的咏叹调。 “唯一的光明之主啊,永飨于您光辉之子民,以主之圣意,赐眼前原罪之徒以天上国度之荣耀……” 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静止,原本苍凉空寂的月下世界,忽然变成了充满圣光的天界七重山。幽蓝的天幕被圣光之剑崩裂,流光溢彩的金白色让紫月都从苍穹上瞬间消失,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动了时间的转轮,夜才刚刚开始,昼又重新降临。 响彻天地的唱诗班咏叹调还在继续,仅仅两个人的声音,却像一个完整的交响乐团在上演多重奏,虔诚的赞颂在每一个时间节点重复响起,却又层次凛然。 圣炎吞噬了两个执法者的脚和小腿,继续向上舔舐而去。 元素精灵开始了不安的躁动,因为这个声音牵扯出来的,不是元素精灵的自然之力,而是纯正的神力,元素精灵已经被排斥出了这个圣光的世界。 这次轮到食人魔大萨满骤然失色。 见识不凡的大萨满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到底是什么神术。 奇异荣耀! 光明之主惩罚冒犯者的往生判决书! 这个即使在圣域层面,也是数一数二的神术,是以纯粹的光明之力,来扭曲破碎掉目标周围的稳定空间,形成的那一片片迷离的金白色碎光,正是沛然莫御的圣洁神力和无数的虚空碎片构成,它们所到之处,连灵魂都要被撕搅得支离破碎。 这个神术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无解,但是以食人魔大萨满现在的状态说来,却没有半分抵御下来的可能,即使他中断灵魂溃烂的施法,时间上也是一样的来不及。 “真是疯子!燃烧了两件教廷的圣物和自己的灵魂来越级施法!”德鲁伊小丫头的脸上第一次显出了惊愕的神色:“我还以为他们动用两件圣器来防御就算顶了天呢!快躲到山后面去,不要再看了!” …… 创世! 无尽的光! 混沌初开时的情景于此刻重现! 齐淼发现自己忽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张了张嘴,依旧是一片寂静。 这里除了光以外,连声音和气味都再也容纳不下。 这还是他们躲在山脊背后,并没有直视奇异荣耀的爆发,就已经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光辉七重山之上。由此可以想象,在山脊的另一边,那个已经纯粹由圣光构成的世界中,该是多么的耀眼----即使闭上眼睛,你也能够用灵魂看到。 等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紫月才颤抖着从一块棉絮状的墨云中探出头来,苍穹重新黯淡了下去,几缕黑暗元素如游魂般飘荡,仿佛还在留恋着这个世界,但是旋即又被同样残留下来的光明神力所冲击,两两弥散于寂静的夜空下。 …… 齐淼给自己套上了一个透视大气,然后调动自己破魔双瞳的能力,小心翼翼地往山下看去。这一看,前混混头子就再也止不住狂喜的心情,迫不及待地往山下冲去。 35.心情过山车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齐淼如此兴奋失态? 无他,只因为他看到了先前让拉克西丝等人畏之如虎的3位强者,现在只剩下了半个。 真的只有半个! 刚刚谈笑间气度不凡,视光辉之主如无物的食人魔大萨满,狄摩高根的赐福祭司,已经在奇异荣耀的拥抱下化为最纯粹最永恒的虚无。 而另外两个漠视众生,以装逼为己任的光明教廷白袍执法者,一个已经完全献祭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如同食人魔大萨满一样,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半点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另一个,却奇迹般的保留了半截身体和最后一丝清明的神智。 只是这半个执法者在地上不停抽搐扭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条被人腰斩的蚯蚓。 齐淼决定将痛打落水狗和落井下石的精神发扬到极致,对于这种明火执仗跑到别人家里打劫,顺带杀人灭口的强盗,齐淼连半分同情心都欠奉。 他选择xing遗忘了自己也是来偷东西的,于是五十步笑百步笑得很快活。 黑老大左右打量一下,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自来熟地蹲到了白袍执法者,呃不,现在是红袍执法者的面前:“壁虎哥,你好啊,来这里发财也不带挈一下小弟?” 混混头子一高兴,江湖匪话又冒了出来。 “西索迪亚的法师?这不可能,主的神谕中,你们那4个魔导师的目光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才对!”只剩下半截的执法者,在**和灵魂全都受到重创之下,痛苦的声音都走了形,可是眼中却依然有着让人心悸的疯狂:“哦,只是一些低级职业的异教徒,看样子只是偶然路过此地的冒险者了!好吧,在我的灵魂堕入灰色乐园之前,让我为光辉之主献上最后的信仰之力吧!” 就像是时间在一个刹那之间流失了亿万年,在这个执法者用嘶哑的声调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信仰宣言后,他的身体忽然崩散分解,瞬间就化为了最最细小的微尘,随着夜风飘然四散。而在这些微尘中,一个透明的虚无轮廓盘旋而上,停在了5人高的半空中。 “神颜术!”看到这个虚无之影后,拉克西丝的瞳孔几乎到了爆炸的边缘,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光明教廷为了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居然动用了两件圣器和一滴天使之泪。 这下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半精灵女法师绝望地想。 “我日,不是吧!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规矩都不懂?”齐淼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不需要用精神力去感知,只用眼睛瞟上两眼,黑老大就从半空中的虚影上感受到了澎湃的光明神力。 马勒戈壁的,本来以为这个便宜捡的是板上钉钉,哪里想到一脚踩到个坑死人不偿命的陷阱,齐淼都恨不得哭了。 渐渐的,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的虚影变得清晰而夺目起来,组成他身体的光芒有如实质,身后,一对翼展3米开外的光翼正在轻柔舒缓地扇动。 虽然只是神颜术中最低等的天界神侍之神颜,但是拉克西丝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地方,来一个天界神侍他们也是死,来一个炽天使他们也是死,来一个光之神仆他们还是死。 拉克西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考虑过死亡的问题。 “无知的羔羊,献出你们的灵魂,或者死亡!”白袍执法者以他最后残存的灵魂,和一滴天使之泪双双献祭作为代价,而施展的神颜术最终还是完成了。 这个降临到主物质位面的天界神侍,比起开始的两个白袍执法者更加冷然,一双炽白的光眸中,充满了对其他生命的漠视。 “嗨,这位会飞的帅哥,你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齐淼忽闪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光影,透着一份真诚而无知的好奇。 “挑衅光辉之主威严者,赐予你无法救赎的死亡!”很明显这个天界神侍是没有幽默细胞也没有耐心的那一类,听到齐淼的调戏后,他的抬手在虚空中一握,一把由金色圣炎组成的长枪就出现在手中。 “拉克西丝师姐,简师兄,你们带着齐齐离开!”到了这个时候,齐淼终于没有心思继续调侃下去,现在的险境是他一手造成的,齐淼觉得自己当然有义务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不行,齐缪尔……” “快滚!”齐淼头也不回打断了拉克西丝的话,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粗暴对待的女法师惊呆了,但是旋即眼眶一热。 半精灵女法师再不说话,只是默默召唤出了自己的岩甲熊挡在齐淼身前,然后和简拉着齐齐转身就走。 色勒慌里慌张地跟在拉克西丝后面,他生怕齐淼突然反悔,又不留下来断后了。 “牟波,拖累你了!”齐淼接着给自己的追随者一个歉意的眼神,如果只靠他自己,他完全没把握能拖住这个鬼影似的鸟人,必须要有一个近战职业来和他配合才行。 半兽人剑圣没有说话,只是充满豪情的一笑。 天界神侍已经召唤出了他的圣炎之枪,然后一声长啸,光翼轻扇之下,如一道金色的电光射向齐淼。他带起的劲风呜咽之声,仿佛死神的呼吸。 “啪”的一声脆响,黄金圣炎的枪尖似乎是洞穿了什么东西,齐淼脸前1码出,虚空中现出了蛛网般龟裂的石纹,然后紧接着一层幽暗的鬼脸也被圣炎之枪蒸发成了虚无。 固化在齐淼魔法内甲上的两个防御魔法,石肤术和幽暗面具瞬间告破,甚至没能让圣炎之枪顶盾哪怕一帧时间。 紧接着这道枪尖又穿透了齐淼叠加施法的5层水蓝之盾。 然后捅在了空气中。 混混头子早在施法完毕的同时,就一个赖驴打滚躲到了一边,他还没有妄想过就凭自己的这几个2,3级魔法护盾,就能抵挡住天界生物的全力一击。 天界神侍一枪无功之后,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盯着齐淼:“卑微的存在,连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齐淼一听顿时就乐了,难道天界里面居住的都是这种傻逼?他的眼神充满了嘲弄,然后趁着这个天界神侍扯淡逼的机会,拔出了他从来没有用过的短剑。 流沙术!淡黄色的土元素沙粒束缚在了天界神侍的膝盖处,但是这个强大的天界生物只是轻轻一挣,那一片土元素就哀鸣着化为了虚无。 只困住了不到一帧的时间。 不过这样的结果一点儿都没有出乎齐淼的意料之外,他又是连连挥动短剑,潜流术,大气涡流,冰霜桎梏,炼狱之鞭接连使出,5个低级的控制魔法,足足阻拦了天界神侍多达7帧的时间。 帧,对于一个敏捷不下于刺客的荒野剑圣来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挥出2刀。 蓄势已久的牟波怎么可能浪费齐淼为他争取的宝贵时间,他没工夫思考自己的主上是怎么瞬发四大系5个控制魔法的。疾风步开启,身上血红的斗气暴涨,牟波的同归一击,连人带刀洞穿了虚浮在半空的天界神侍。 但是让牟波和齐淼浑身发冷的是,在他们这无间的配合以及目前最强力的打击下,天界神侍居然好端端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齐淼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太离谱了,亏你们一个是魔法师,一个是一直在游历冒险的荒野剑圣,难道连天界神侍的降临方式都搞不清楚么?” 齐淼愕然回头,是齐齐那个丫头,她此时正坐在一块半人高的青岩上,两条粉嫩的小腿优哉游哉地摇晃着,白生生的足尖晃花了齐淼的眼睛。 这个丫头,好像从来不穿鞋? 齐淼并没有冲动的呵斥或者是勒令齐齐离开这里,德鲁伊小丫头出现的时间,出场的方式,都让黑老大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仿佛是赞同齐淼的看法一样,先前一直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天界神侍,也用一种无比戒备的姿态悬停在了空中,尽管他全身都由纯粹的光芒组成,但是齐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全身上下都绷紧了。 混混头子开启了阴阳宝鉴的功能偷偷一打量,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齐齐这个小娘皮,她身上的黑暗魔力波动,活像一颗漆黑的太阳。 36.得来全不费工夫 趁着天界神侍凝神戒备齐齐的空当,齐淼动作很熟练地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可是距离他不过5码左右的天界神侍压根儿都没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只是用一种看似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齐齐。 不过齐淼觉得这货是色厉内荏。 退到安全地带的黑老大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用他的破魔双瞳好好打量了一番齐齐,这个神秘的小妞儿身上的魔力波动,几乎赶得上圣桑了。 “嗨,你看什么呐,大人!”齐齐很是巧笑倩兮地挑了挑眉毛,烂漫天真到无以复加:“一个残缺的灵魂献祭,又能招来什么强力生物啦?这个大块头不过是个最低等的神侍,连直视光辉之主的资格都没有!再加上它降临的还不是本体,这都能让你如此狼狈……我说主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齐淼悲愤的不得了,这个小蹄子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可是现在很明显,光从武力值上说,他已经被甩开了好几条街。 “失望个**!你先把这位会飞的帅哥,啊不,狗日的鸟人揍下来,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呢!”人身安全有了保障的前混混头子立马换了称呼,他虽然无比好奇这个小丫头的来历,但是很明显,现在不是唠家常查户口的时候。 再说了,这个小丫头是和他签订了契约的,齐淼不怕她反水。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德鲁伊小丫头抿嘴一笑,然后轻轻纵身跳下了大青石,那一双白生生的小脚还没沾到地面,她的身上就发生了让人惊掉眼珠子的变化。 一道若有若无的幽暗光环弹射开来,瞬间笼罩了近千个平方的范围,地面上所有的植物在接触到这道光环的瞬间就全部枯萎下去。 在齐淼那融合了阴阳宝鉴的破魔双瞳里,地面上那些枯萎的植物,它们的生命元气全都被转化为了无属xing的能量,被齐齐摄取到了自身体内,然后这个神秘的小姑娘仰天一声有如凤鸣的清啸,她的身体关节处瞬间生长出了一根根缭绕着黑炎的骨刺。 这只是个开始,随着骨刺的生长,齐齐的脊柱也开始拉伸,她的皮革裙甲下,甚至还弹出了一条燃烧着火焰的黝黑尾巴。 完成了华丽变身的德鲁伊小丫头眸子里火光一闪,里面居然现出了一个具体而微的的炼狱世界,其中有熊熊的烈火和流淌的熔岩。 这一双炼狱之眸,直看得齐淼心惊肉跳。 同样心惊肉跳的还有那个一直在逃跑与战斗之间,做着激烈思想斗争的天界神侍,当齐齐的荒芜光环开启后,他的脸色就很难看了。而当这个变身后的小丫头,那一双炼狱之眸扫过来的时候,这个天界神侍瞬间就熄灭了逃跑的心思,他现在甚至连转身的动作都不敢做。 齐齐动了。 先前这个天界神侍攻击齐淼的时候,只不过带起了一阵阵呼啸的烈风,而齐齐的俯身前冲的身影,却硬生生撕裂了空间,她的身后只留下一溜火焰的尾炎和破开空间障壁时的音爆。 就如同这个天界神侍对齐淼的绝对压制一样,在转变为炼狱生物形态的齐齐面前,天界神侍同样也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即使他燃烧了光明神力灌注在自己的眼睛里,依然捕捉不到齐齐的运动轨迹,人人眼前一花,齐齐就已经和这个天界神侍贴面而立。 一声因为绝望而愤怒的惨呼响起,刚刚在牟波的攻击下还虚不着力的天界神侍,他那由纯粹的圣光组成的身体被打的凌空抛飞,一阵明灭不定的光晕闪过,齐淼再仔细看的时候,一条胳膊连同半边肩膀已经化为了乌有。 就连倒抽一口冷气的时间都没有,又是一朵流焰飞过,齐淼只觉得自己的视网膜上一连串的残影,然后就是充斥鼻腔的浓烈的硫磺气味,等到他的眼睛终于找到了这朵炼狱之火的落点时,先前不可一世的天界神侍已经无力地跪倒在一片荒芜焦黑的大地上。 黑色的焰朵贯穿了天界神侍的头颅,正附着在他的后脑上烧得嗞嗞作响,腾起的火焰上,勾勒出了死神的狞笑。 …… “这就没了?”一旁的齐淼看得目眩神迷,当天界神侍倒地后,他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然后兴冲冲地快步上前去,准备打扫战场。 “马勒戈壁的!怎么什么都没有?好歹也是一个大怪吧!”看着眼前除了焦黑一片的大地,一无所有的战场,齐淼立刻臭着脸破口大骂起来:“尸体呢?齐齐你个小娘皮怎么还顺带帮他火化了?收集点材料回去提炼装备也好啊!” “只不过是灵体降临而已,怎么可能有尸体!”齐齐乜了暴跳的黑老大一眼:“白痴也是要有限度的,尤其您还是一位魔法师!”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齐淼又瞬间冷静下来,他盯着已经恢复人身,只有脸上的魔纹还没有完全褪去的齐齐,十分肃然地问道:“现在,能不能坦诚地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干掉了天界神侍后,以齐淼破魔双瞳的能力,想要找到被光明教廷的人所封印的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黑老大现在一点儿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在他面前扮可爱扮傲娇的萝莉很明显也是个施法者,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对施法者的诱惑力,齐淼最清楚不过。 只是小丫头压根不理会齐淼的问话:“主人,我劝你现在赶紧拿了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走人,而不是在这里瞎磨蹭,我可不敢保证有没有更厉害的人物到来,光明教廷的作风,你也是很清楚的。” 齐淼看向了半兽人剑圣,他觉得不管怎么样,牟波肯定知道这个小娘皮的根脚。混混头子敢肯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牟波应该不会继续隐瞒了。 他看到了一张挂着不可思议和苦笑的脸。 于是齐淼知道了,就连牟波,也被这个丫头蒙在了鼓里。 “好吧,主人,我看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您是不会答应的!”看到齐淼铁了心要自己给个解释的劲儿,齐齐懒散地摆摆手:“我真的是个德鲁伊!” “狗屁!”齐淼冷笑一声嗤之以鼻,你个小蹄子要是德鲁伊,我就是光明教廷的红衣主教了,有破坏自然的德鲁伊么?别的不说,就凭那一个齐齐自带的荒芜光环,就够全天下的德鲁伊来排着队追杀她了。 似乎是料到了齐淼的反应,小姑娘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撅撅嘴,只是她的眼睛深处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凄婉:“我真的是一个德鲁伊,在翡翠之森的自然女神神殿中,女神神像左手边第5个位置,曾经属于我……” 齐淼和牟波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有关自然女神这位守序中立的女神,齐淼恰恰在图书馆看过有关她的记载,而有关于她的信徒,那些德鲁伊们的故事,齐淼也了解一些,女神神像左手边第5个位置,那不就是德鲁伊的第九长老? 混混头子盯着齐齐的脸看了又看,怎么看也不觉得这是个100多岁的老太婆,如果是这样,那她也太驻颜有术了吧。 “只不过后来在我主持的一次祭典中,因为接触到了自然女神的圣物,银橡树叶,从而显示出了我的炼狱血统,我就被剥夺了自然神力,从此转化为一名废墟德鲁伊!” “你以前一定很虔诚!”齐淼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口气,只有最虔诚的德鲁伊,在遭到背叛的时候,才会把一身的自然神力转化为掠夺和毁灭的力量,从此孑然一身的流浪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是最孤单的旅行者,也是疯狂又可怜的弃儿,他们从此痛恨森林和绿色,却又时时刻刻行走在寻找森林的路上,因为只有通过毁灭和破坏,他们才能得到力量。 尤其是齐齐这种带有炼狱血统的废墟德鲁伊,齐淼能够想象,她在血统暴露的那一刻所遭受的白眼和唾弃。 “那你怎么会和牟波在一起!”齐淼同情地看着齐齐:“废墟德鲁伊不是又被称为枯萎者吗?传说你们是最孤独也最封闭的一类?” “牟波哥哥知道我的黑暗血统,可是还是愿意和我同行,并且在我不能暴露能力的时候,他一直站在我的身前!”齐齐向半兽人剑圣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牟波立刻不知所措起来。 “都是苦命的娃!”齐淼努努嘴:“那你这时回来,只是为了救你的牟波哥哥?太伤老子的心了!” “七分为了他,三分为了你吧!毕竟你在明知道我不对劲的情况下,刚才还是让我先走,自己却留下来断后!”齐齐狡黠地一笑:“您的作风可真不像一个法师呢,我的主人!” 小丫头声音又嗲又糯,听得齐淼骨头都酥了。 “既然是这样!”黑老大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那个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我和你的牟波哥哥关系这么好!” 虽然小丫头叫他主人,可是现在黑老大一点主人的谱都不敢摆。 齐齐浅浅一笑,也不搭理急得直跳脚,正在不停地给牟波使眼色的齐淼,自顾自走到了一处凸起的地方,依稀看得出来,那里是一处狗头人的祭坛。 齐齐转头得意地一笑,纤手过处,已经碳化了的焦木合着泥土四下飞溅,然后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匣子。 “其实这些狗头人也未必是要藏起来,只不过这个小匣子隔绝了结晶上狄摩高根的神力气息,再加上这个祭坛这么显眼,那些食人魔反而没有注意!”德鲁伊小丫头托着把玩了一番,直接丢给了齐淼:“倒是便宜你了,我的主人!” “给我了!这就给我了?”齐淼条件反射般接过小匣子,张大了嘴傻站着的模样就像一条濒临窒息的鳄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这人还是一个施法者----会把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拱手送人。 “所以说你的运气好啊,主人!”齐齐懒洋洋地叹口气:“这是深渊生物的魔力结晶,如果我这样的炼狱生物吞下去了,只会造成魔力退阶这种恶果!” “啊!”齐淼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弄傻了:“不是所有的施法者都可以使用的么?传言有误?” “白痴!”废墟德鲁伊小丫头撇撇嘴:“明明炼狱生物和天界生物就无法吞服!” “哦!呵呵呵!哦呵呵!”齐淼就像一个光棍了大半辈子的老汉第一次取到媳妇一样,乐呵呵地捧着装了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匣子傻笑,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从自己的空间手镯里掏出圣桑给他的两本魔法书籍----《魔法师升职记》和《冥思那些事儿》,一把丢给了牟波。 “赏给你了!”黑老大自己吃肉小弟喝汤,全然不顾牟波无奈的眼神。 积攒魔力?冥想?那是个什么糙活儿! 大人,我要这个有什么用啊!年轻的半兽人剑圣嘴唇嚅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敢打搅自己主上的兴头。 37.装逼不会被雷劈,会走火入魔 “主人,我给你的建议是,现在就吸收掉这枚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回复了人身的齐齐还是一如既往的生嫩可爱:“我看光明教廷一定没有想到,狄摩高根那个双头猴子居然不惜耗费自己的神力,强行造就了一个地上代言人!要不然,他们不可能只派遣两名白袍执法者过来处理这件事情,对付一个准黑暗贤者,来一名审判长都不算过分。” 虽然小丫头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但是齐淼再也不敢有半分小看她的念头:“你是说,光明教廷可能还有后手?” 齐齐撇撇嘴:“这简直是一定的!” “好吧!我这就吞了它!”齐淼觉得自己也很是抵御不住手上这块魔力结晶的诱惑,他一边撬着匣子,一边好奇道:“对了,牟波和我签订追随者契约,我还想得通。你都这么强大了,为什么也甘心做我的追随者?” “怎么,主人,您嫌弃我的来历和血统,这就不要我了吗?”齐齐小脸一瘪,眼看就要梨花带雨起来,直弄的齐淼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作为你这种强者的主上,我觉得压力很大啊!”齐淼装模作样地苦着脸,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反正有契约搁在那里,也不怕你反水。 这样的双花红棍,来一个连他都不嫌多! 嘿!有香喷喷的软饭搁在面前还不吃,那是傻逼!前混混头子恬不知耻地想。 “其实也很好解释啊,主人您看,这个大路上,有亡灵法师,阴影法师,甚至于各种混乱和邪恶的生物,可是偏偏没有炼狱和深渊的种族,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息,很难逃过一些强者的注视!”齐齐笑得很是老气横秋,让齐淼有一种被算计的不良预感。 “比如我的炼狱血统,就逃不过精灵族和光明教会的高等祭司,还有人类圣域魔导师的目光,虽然现在我的处境看似安全,但是在我破开空间障壁回到炼狱以前,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齐齐恨恨地一皱鼻子,然后又看着齐淼笑了起来:“但是如果和一个拥有特殊灵魂的人类签订了灵魂契约,我就能借契约的力量来掩盖自己的炼狱血统,所以,主人,您现在明白了?” “灵魂契约?”齐淼遽然一惊,不是追随者契约么!怎么变成了灵魂契约。 “您和我,还有牟波哥哥签订契约的时候,太过于兴奋,所以我趁机动了个小小的手脚!”美女蛇终于露出了她的真实嘴脸,她脸上纯真的笑容让齐淼想自杀。 马勒戈壁,亏老子自诩有眼力价,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齐淼悲愤的痛不欲生。 看到齐淼这份吃屎的表情,齐齐咯咯一笑:“得了吧,主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平等的灵魂契约对您来说,一点儿都不吃亏!” “平等的?”齐淼止住了努力想要挤出来的晶莹泪花,狐疑地打量着齐齐,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一个炼狱生物的话。 齐齐摊手耸肩,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掩盖自身气息的特殊灵魂而已,欺骗了您,我有什么好处!” 吗的,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齐淼一咬牙梗脖子,不再去管这个事情,都已经上了这个妞儿的贼船,还能怎么办! “对了,现在的你,还有变身后的你,哪一个才是你的原本的样子?你到底多老了?”齐淼觉得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要不然怎么都觉得心里面毛毛的不踏实。 齐齐翻了个大白眼:“对于炼狱生物来说,我只是一只萝莉,还很小小的呢,至于刚才的变身,那只不过是个技能而已,德鲁伊变形术的变异而已!怎么会是我的真身,我主要的血统还是人类的!” 萝莉你吗逼! 齐淼欲哭无泪地猛翻白眼,然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开来。 匣子上的封印魔法阵力量并不强,只是胜在精巧繁复上面,如果想要强行开启,必然是玉石俱焚的结果。但是面对拥有破魔双瞳,可以看清楚魔法阵上一切最细微魔力流动方式的齐淼来说,这种封印魔法阵反而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类。 轻而易举地开打了匣子,一枚颜色深邃到如同最悠远星空的魔力结晶出现在齐淼的眼前,最最纯粹的黑暗底色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迷离璀璨,齐淼捧着这枚魔力结晶,感觉自己就像是把夜空捧在了手上。 简直就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齐淼的眼神火辣辣的,他的眼睛里就像又长出了一双爪子,死死地抠在魔力结晶上。 以他的破魔双瞳看去,这枚魔力结晶几乎就是一块纯粹的能量体,里面的黑暗魔力浓稠得都流动不起来,根本都不用去凝神感应,只要用精神力随随便便这么一扫,都能感受到上面那澎湃而浩荡的魔力波动。 这可是一个圣域巅峰强者的力量精华啊,天字第一号魔力仓库。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前混混头子很土老帽地憨厚一笑,把这块魔力结晶吞了下去,同时开动所有的精神力,把这股清澈而纯粹的本源魔力引向自己的脑域。 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齐淼感觉身体似乎变得透明起来,而自己的精神力却灵魂出窍一样观察着体内的变化。 黑色的本源魔力通过精神力的引导,丝丝缕缕地汇聚到了自己的脑域,不停地拓宽着魔渊的位置,各种无形的元素被具体而微地显现了出来,开始形成一个混沌的漩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只是对于已经浑然忘我的齐淼来说,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沉浸在收获力量的快感中的黑老大并不知道,他身边的宁静早已经被打破了----齐淼的身周开始浮现出跃动的火焰和雷电;淡青色的气旋如同情人的手,在他的耳边萦绕着眷恋不走;冰寒的雾气聚合成云朵,片刻间又湮散……各种元素精灵环绕在齐淼周围,发出如银铃般的轻笑和声声悠远的叹息。 守卫在他身边的牟波和齐齐,被这股元素潮汐的震荡力量推到了5码开外,牟波嘴巴张开的角度,堪比一条魔化冰蚺蛇,而比起牟波更能明白这一幕奇景意义的齐齐,则干脆磕巴着牙齿说不出话来。 …… 近半个沙漏的时间走过后,齐淼终于从冥想中解除出来,黑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是毫无形象可言,骚包到了极点的指天长笑。 “哈哈哈哈!深圳速度算个鸟,第三宇宙速度算个毛!老子一天就成圣域大魔导!”黑老大毫不顾忌身边两位追随者一副“这个人啊?我真的不认识!”的眼神,十分的自我感觉良好。 对了,上次在图书馆看到一个圣阶的禁咒,老子也刷两把试试!自以为手上掌握了核武器的齐淼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加上男人拥有绝对力量后的那种现宝心态,黑老大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尝试一下。 “不要……”齐齐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喊出口,齐淼就已经开始了冰系禁咒永恒之美的吟唱,可是他才刚刚吐气发声,念出第一个音节,就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接着在魔力毫无征兆地紊乱暴走之下,脑域中刚刚成型的魔渊竟然又崩溃的迹象。 “赶快沉入冥思!大人!”齐齐忙不迭地赶紧提醒着,又从腰上的一个藤蔓行囊中掏出一个古朴的木纹小瓶,从里面滴出一滴翠绿的液体,抹进了齐淼的口中。 …… 又是半个沙漏的时间过去,齐淼终于从魔渊崩溃的险境中摆脱了出来,这个混账法师心有余悸地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破口大骂:“马勒戈壁的,那些撰写《魔法异闻录》的老不死,居然也不把服用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反应说清楚,这他吗不是坑爹么!” 牟波看着这个大路上可能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如此这般毫无形象的法师骂娘的样子,目瞪口呆之余却也大感亲切,而一旁的齐齐,而捂着嘴阴险地笑:“大人,谁说了服用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后,就会瞬间成为圣域大魔导?本源魔力的吸收和转化,怎么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兹兹米特尔幼兽被捕杀了!” “吗吗的!不说这个了,自己没吃过这魔力结晶,就不要误人子弟嘛!”黑老大全然没有觉得是自己太骚包,反而厚颜无耻地腹诽着著书的前辈:“只转化了十分之一不到的本源魔力,剩下的还在半成型的魔渊里面,估计要等我真正进阶以后才能再次吸收啦。” “哦?十分之一?”齐齐那灵动的眸子一转:“您现在的职业等级,到什么水平了?” 38.冒险在继续 什么等级?齐淼沉下心来好好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魔力积累程度,然后小心翼翼地调用了他可以掌控的那部分魔力,然后连立刻拉了下来:“妈了个巴子,才刚刚步入9级魔法师的境界!老子还以为这是什么能让人白日飞升的神药呢!” 牟波脸上的汗珠子止不住地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相比起忠勇的半兽人,有炼狱生物血统的废墟德鲁伊妞儿就放肆了很多。 小丫头十分无语地斜睨着贪心不足的黑老大:“真是无耻!” 哪里知道让两位追随者更加无语的还在后面,齐淼假惺惺地一抹眼角,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的模样:“那个……牟波!呃……这个……刚才我扔给你的那两本书,反正你也用不上,还是我先帮你保存起来吧!” 牟波和齐齐眼珠子一翻,差点儿就厥倒在地,他们何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魔法师,那真是泼出去的水也收了回来,吐出来的痰自己又吞下去。 赏赐给追随者的东西,这货还真好意思往回要,也亏他开得了这个口? “这真不怪我啊!”齐淼哭丧着脸指天画地道:“我真的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是你们的主上我,空有一身的魔法力,却没有相应的精神力去调用,我现在只能施放一个9级魔法,然后就要陷入精神力透支后的混乱状态。” “所以,牟波……”齐淼腆着脸,一边背过身去,一边从身后伸出了小手勾啊勾的。 “没什么,没什么的,大人……”到底还是半兽人心眼儿实,反应过来的牟波赶紧掏出还没有捂热乎的两本魔法手册:“反正我也用不上这个,您有用,当然是您拿去好了!” 齐齐在一旁歪嘴斜眼:“本来看你灵魂那么特殊,人也不拘小节,还以为跟了个有多好的主上!结果是个赔钱货!” 小娘皮要造反了?齐淼虎躯一震,结果半天也没有王八之气散发出来,又想到自己刚才的操行委实上不了台面,只好讪讪一笑:“我拿的是牟波的东西,又不是你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嘿,吃干抹净不认账了?”齐齐小嘴一撅:“刚才就不该用黄昏之露帮你平复魔力反噬,好歹还是个魔法师呢,我就算拿这个喂狗了也还能听两声叫唤!” 齐淼听得一愣,又仔细回想一下,刚刚自己沉入冥想,梳理暴走的魔力的时候,好像是被人喂了一滴什么东西,然后已经脱离了掌控的魔力就立刻温驯起来,难道是这个小妞儿? 想到这里,齐淼马上底气不足起来,可是大男子主义严重的黑老大,又不甘心在自己的追随者,一个丫头片子面前低头赔小意,于是干脆含含糊糊地哼哼了两声,反问齐齐道:“对了,拉克西丝师姐他们呢,你一个人回来,那他们到哪里去了?” “中了我的噩梦术,正在山后打瞌睡呢!”齐齐看着齐淼恶狠狠的眼神儿,混不在意地摊摊手:“我总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变身的样子吧?” “以后再跟你算总账!”齐淼虚张声势地丢下一句,转身向山脊背后攀去,齐齐所说的噩梦术,一听就是炼狱生物的天赋异能之类的东西,绝对不会像精神系法术催眠术,又或是恬谧梦乡这一类正统魔法这么平和无害。 果然,山脊背后他们潜伏过的大块青岩下,拉克西丝三人正在噩梦中无助地挣扎,他们脸上那种极度痛苦而惶恐的表情,配上额头不时滚滚而下的冷汗,足以让一个铁石心肠的亡灵法师产生同情心。 “解除法术效果!”齐淼一点儿都懒得废话。 “我的种族异能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的,这么解除也太便宜他们了!”小丫头嘟噜了两句,最终还是很给面子地解除掉了拉克西丝三人身上的法术效果。 …… 离狗头人营地大概一个多马程的溪谷中,篝火燃得正旺,混混头子十分得意地卖弄着他的野餐手艺,而拉克西丝三人,已经对这个变态的法师种种离经叛道的行为视若无睹了----在野外冒险的魔法师,迫不得已之下虽然也能制造食物填饱肚子,但却对不会像齐淼这样到处炫耀他的厨艺,没有哪个魔法师会觉得精通烹饪是让人脸上有光的事情。 其实在拉克西丝三人醒来后,就无数次地问过齐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怎样从天界神侍的手中逃生的,无奈混混头子瞎话张口就来,满嘴巴跑火车,到最后满腹疑问的三人也只能悻悻作罢。 然后已经被这次试炼之旅弄得快要崩溃的色勒,提出要先回到堪培拉,可是已经尝到了大甜头,在惊险刺激的冒险中找到感觉的齐淼又怎么会同意他的意见:“教廷的执法者和食人魔大萨满已经同归于尽,他们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再有大动作!再加上无论怎么说这里还是西索迪亚的领土,只要我们小心点,不再去招惹是非就可以了。还有7,8天的行程就可以到沸腾峡谷了,难道你们不想带着熔岩鸢尾回去吗?” 其实这货是被天上平白无故掉下来的馅儿饼砸爽了,他还想再来两次这样的捡便宜,撞大运。 最终虽然在拉克西丝的调解下,众人勉强达成了继续前进的决定,但是他们还是决定立刻启程,免得食人魔一族又或是光明教廷还有后手准备。 于是这才有了众人脚底抹油连夜开溜这一幕。 拉克西丝和简凑在一起商议着什么,色勒脸色阴郁地坐在篝火边,齐齐一如既往地梳理着她的阴影隼的羽毛,只有牟波跟在齐淼身边忙前忙后。 半兽人剑圣真的是第一次碰到一点儿都不歧视他的人类,还是一个法师,虽然这个法师非常的非主流,但这已经足以让牟波那一颗警惕和封闭的心暖和起来。 “啪”的一个响指,一直死死盯着火堆的黑老大推推牟波的肩膀,半兽人赶紧铲开了熊熊燃烧的火堆,用丛林刀撬开了烧得有些发硬的泥土,然后掏出来两坨瓷实的大泥巴。 “别这么看着我,等下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此味只应天上有了!”齐淼呼哧呼哧吹着气,把一坨泥巴碇子来回颠着捧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到一块石板上。 一股勾人的奇香顿时迸发开来,齐淼和牟波结结实实咽了一口口水,而先前对齐淼的举动不屑一顾的拉克西丝等人和齐齐不由自主地行注目礼。 对着地上的泥坨子行注目礼。 齐淼忍着烫,三下两下敲碎了糊在沼泽鹌鹑外面的泥巴壳,香味更浓郁了,黑老大吞着口水撕下一条鹌鹑腿儿,剩下的扔给了牟波。 还好这种异大陆的鹌鹑够大,要是像地球上的种,齐淼一人都能干掉两只,哪里还有别人的份儿。 拉克西丝他们不说话了,先前有关法师的矜持啊,优雅啊之类的废话统统咽回了肚子里,就是死盯着齐淼手上散发奇香的鹌鹑腿儿。 黑老大这次倒是没有斤斤计较3个学院派法师先前的诘难,很大方地把另一个泥坨子扔给了简:“一块儿吃啊!” 众人正大吃大嚼得不亦乐乎,齐齐肩膀上啄着鹌鹑肉的阴影隼忽然停止了进食,然后一声短促的鹰唳,猛的振翅弹入了夜空。 有情况!荒野剑圣牟波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这个矫健的半兽人把剩下半只鹌鹑往嘴里一塞,斜靠在身边的斩马刀“锵”的一声弹到了他的手中,等到牟波开始戒备之后,一旁沉浸在美食味道中的3个魔法师才跟着做出反应,纷纷忙不迭的开启了魔法护盾。 至于齐淼,连半分起身的意思也欠奉。他早就发现了,自己身边的炼狱小美人儿完全不为所动,既然是这样,那他着什么急。 39.美丽的误会 暮光森林中,临近黎明的那一段时间,是最静谧和安宁的,广阔的天幕上已经没有了午夜时分那种最深沉的黑色,现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大了许多。 但是黑暗,对于在森林中游荡了无数个世代,并且还将继续这么生活下去的森林巨魔来说,从来不是问题,这些丛林猎手的血统赋予了他们黑暗中视物的天赋----当然,天赋也是需要开发的,只有达到4级职业者以上的标准,获得巨魔猎手这个称谓以后,他们才能在黑暗中看得更远更清楚。 索尔就是一个巨魔猎手,他还是巨魔猎手中的高段存在,已经获得了神灵武士称号的强力战士。在前两次围捕那只可恶而古怪的地精/失败后,部落长老会就毫不犹豫地派出了索尔,绿荆部落的最强战力,想要立刻结束这场令人难堪的围猎。 但是索尔没有想到,这次的围捕居然会碰上一群人类冒险者。 巨魔和人类之间,关系绝对算不上友好,虽然现在大部分的巨魔部落已经摈弃了活祭和食人(食谱包括所有类人智慧种族)这两种恶习,但是长期以来积累的矛盾和仇视,并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化解的。 现在的巨魔和人类,顶多做到互相回避,不主动去挑衅对方而已。 对于人类佣兵和冒险者来说,巨魔战士的重生能力和他们悍不畏死的战斗方式,足以让让任何一个没有绝对实力的冒险团队头疼甚至是心悸不已。 而对于巨魔来说,冒险者们花样百出的阴谋陷阱和他们精良的武器装备,也是他们为之忌惮的地方。最最重要的是,在第一次信仰之战以后,就没有哪一个巨魔部落再出过8级以上的职业者了,第一次信仰之战中让所有种族的战士----包括人类的圣域剑圣在内----都闻之胆寒的神灵狂战士,已经被风化为了一个干枯的历史符号。 所以现在已经晋级为7级神灵武士的索尔,才会被部落里的长老们视为绿荆部落的希望和未来,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地精小偷偷走了部落传承神器----圣晶之矛,这些浑身的绿皮都起了皱的老家伙怎么也不会舍得派索尔出来。 “索尔大人,现在怎么办?”一个两手各执一矛,背上还孔雀翎般一扇排开5只短矛的高大巨魔有些焦躁地询问索尔的意见。 在巨魔部落里,除了长老以外,其他的座次是强者为尊。 索尔皱着眉头打量着溪谷里的那群人类,如果是一般的冒险者,那么赶走也就是了,但是这群人里面居然有3个法师,这就很让他吃惊了,然后旁边还侍立了一个半兽人,这简直就像是猫和老鼠同窝一样不可理喻,并且这个半兽人身边的那把巨型斩马刀,让远在300码之外的索尔都感觉到了一股嗜血和狂野之意。 同样在人类的国度中厮混过的索尔知道,除了阴影行者和崖顶射手这有数的几种,天生克制法师的职业,其他的职业者面对同级别魔法师的时候,永远处于被动和不利的地位,特别是如果这几个法师中有火系魔法师,那简直就是除了自己以外的巨魔战士们的噩梦。 并且,那个看起来很像是德鲁伊的人类小丫头,她的宠物似乎发现了什么,自己这一方处于暗处的优势已经消失殆尽,那么还不如大大方方出去交涉,免得两边冲突起来惊动了那个地老鼠一般的地精。 …… “你们好,尊敬的人类冒险者!”看到那些人类果然戒备起来,索尔止住手下的冲动,把两柄短矛倒插回背上,慢慢地走了出去,他手下的20多个巨魔战士也跟着走出了密林。 先前本来就被阴影隼弄的神经兮兮的拉克西丝三人一看之下,已经绷紧的心跳动得更加剧烈起来。虽然魔法师面对其他绝大多数同级别职业者,占有压倒xing优势,但是在这么多巨魔猎手面前,第一次出来冒险的3个小法师还是不可抑制的感到口干舌燥,他们之中除了齐缪尔,就没有一个火系魔法师,在这些巨魔们堪称变态的恢复能力下,真要冲突起来,能不能全身而退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只有齐淼这货还笑得出来,黑老大如此镇定主要是因为刚刚吸收了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自觉实力大涨的他,现在颇有一种看天下英雄谁能抗手的气概。 这货选择xing忽视了精神力底下的问题。 其次就是在齐淼的眼中,这个领头的巨魔实在是太夸张了,他的莫西干发型被不知名的魔兽血液染得五颜六色,下嘴唇的两边嘴角上各穿了4枚骨制唇环,脸上还涂抹着墨松的树胶,似乎是战纹一类的玩意儿。 这他吗不活脱脱一个劲舞团某团长的形象么? 齐淼以前在地球上,他手下小弟的小弟,那群不学好的学生仔就喜欢这种名堂。 没想到异大陆也能碰上非主流,齐淼现在很想知道,这群巨魔有没有传承的文字,如果有,是不是那种火星文。 “你好,勇敢的森林主宰!”齐淼强忍住笑,上来就捡好听的话说了一句。森林主宰什么的,要是让精灵和德鲁伊听见,估计得和他当场翻脸,后面拉克西丝的脸色就不舒服了。 不过这些巨魔并没有一上来就喊杀喊打,再加上齐淼一向也是人敬我一尺我惊人一丈的主儿,自然也就不会无端看低人一眼。 其实最主要的是,从地球穿越而来的黑老大,他眼里压根儿没有种族贵贱的区别。 谁和和气气对他,他就和和气气对谁。 “是这样的……”索尔虽然奇怪于为什么出来答话的是一个游侠,而不是一个法师,但他还是十分费力地组织着措辞:“我们是绿荆部落的战士,这次出来,是为了追寻一件部落中被盗窃的物品,结果没想到却和你们扯上了关系……” “被盗窃?物品?和我们扯上关系?”刚刚黑吃黑了的混混头子一听就警觉起来,这劲舞团某团长别是瞎找借口乱咬人,觊觎那块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吧?可惜已经被老子吞到肚子里了。 其实这完全不是索尔的本意,神灵武士虽然也在人类国度浪迹过,但他待的时间毕竟没有牟波长,大路通用语说起来也是磕磕巴巴辞不达意,于是居然造成了如此可笑的误会。 “是的,人类冒险者们,我们必须找回那件东西,所以还请……”索尔绞尽脑汁地组合着词汇,希望能尽快说服这群冒险者离开这里,却浑不知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齐淼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先前笑嘻嘻人畜无害的好像是另一个人,其实一般来说黑吃黑这种事情是要拼死抵赖的,但是这群巨魔那种“认定就是你了”的口气,让齐淼开始考虑杀人灭口的可行xing了。 周围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遥远的天际露出一抹云光,森林深处传来今天的第一声鸟鸣。 只是场中的气氛却一下子紧张起来。 牟波看出了主上的杀意,横着斩马刀拦在了索尔和齐淼之间。 拉克西丝也召唤出了岩甲熊横在面前,这头4级魔兽一出场,就让原本显得高大的巨魔战士相形见绌下去,前胸后背都挂满了天生石肤的猛兽挥动着自己锋利的前爪,让人心颤的嚎叫回荡在林间。 密林深处的鸟儿立刻不叫了。 索尔看到这副架势,顿时又是心惊戒备又是满脸迷糊,他不明白怎么这个游侠刚才还这么好说话,结果说翻脸就翻脸。 他晃了晃背上的短矛,身后的巨魔猎手们不动声色地开始分散站位,他们的手已经按上了短矛。 齐淼轻蔑地扫了一眼这些如临大敌的巨魔猎手,没有吟唱任何魔法,只是把一身的魔力毫无保留地外放出去,这倒不是这货现在也要骚包,而是他要给这些巨魔猎手一个心理震慑,一旦他们有了畏惧和犹豫,待会儿真的动起手来就会不自觉地露出破绽。 亡命之徒最喜欢用这招。 但是让齐淼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示威xing的举动,居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周围这一群巨魔猎手看到一个游侠居然释放出了如此强烈的魔力波动,一个个如同受了惊的龙眼金鱼,眼眶外凸瞳孔剧缩,下巴在地面上砸得扑扑作响。 人类的职业者已经强大到这个程度了吗?一个游侠都能有高级魔法师的魔力?索尔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冷冰冰的游侠,其他的巨魔猎手或许只是单纯的感到恐怖,但是在西索迪亚和爱琴联邦游历过,见识了高等级魔法师那举手投足间就毁天灭地的神灵武士,却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眼前这个人类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他怎么可能就达到高级魔法师的境界? 从来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神灵武士,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并且最重要的是,索尔在这个游侠的眼睛里看出了他不加掩饰的意图----他在寻找那里比较适合抛尸。 40.怪物大乱斗 “难道您宁肯维护一只肮脏的地精,也不愿意接受暗矛一族绿荆部落的友谊么?”索尔知道面对一位高级魔法师,自己这一边没有任何胜算,如果自己能晋升为神灵狂战士,哪怕只是初段的神灵狂战士,这场仗也还有得一打,可是现在…… 现在他只能说些自己听了都为之汗颜的场面话,一位大魔法师还需要巨魔部落的友谊? 嗯?维护地精?这又是哪里的话?齐淼被搞糊涂了,他稍微收敛了一点外放的魔力波动,脸色缓和了不少:“你们部落丢失的东西,怎么会和我们有关?你是不是应该解释清楚,诬陷一位魔法师的代价,就算你们整个部落都未必承受得起!” 索尔嘴唇嚅嗫了一下,想要反驳,又没那个底气,一位大魔法师的怒火,不仅是他们绿荆部落,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巨魔部落都承受不起。 骚包的黑老大在这一刻,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让他那强烈虚荣心得到满足的,不是眼前这一群巨魔,一群巨魔的敬畏有什么好得瑟的,齐淼自己还觉得说出去丢人,关键是刚才外放魔力波动的时候,拉克西丝他们三人那一张惊愕欲绝的脸。 三个魔法师嘴巴咧开的程度,丝毫不比这些巨魔们差到哪里,他们的眼神复杂无比。 想想之前简和色勒对自己的不屑眼神,再看看今天这一顿无形的耳光抽得,化身骚包男的混混头子顿时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是这样的……”终于把前因后果理了个大概的索尔结结巴巴开口道:“我们绿荆部落传承了千百年,相传是由祖尔金大人遗留下来的圣晶之矛,被一个神秘的地精小偷给偷走了。我们这群战士就是被派遣出来,围捕那个小偷的……但是您和您的伙伴们正好占据了我们的围猎场,所以……这个……我才说和你们有关!” 四个法师一个半兽人同时陷入了沉默,齐齐干脆看都懒得看一眼,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叫花鹌鹑。 “牟波!”齐淼打了个响指。 “请吩咐,大人!” “以后除了武技,还要多看点儿书!”齐淼对着索尔指指点点,一脸的语重心长:“看到没有,没有文化是多么可怕啊!” 神灵武士在一旁羞愧得满脸通红。 “你是说,你们部落的那个什么圣晶之矛被一只地精偷走了?”齐淼转过来问索尔,本来这是人家的私事,但是索尔的描述也太过于不可思议,顿时勾起了齐淼的好奇心。 一只地精能在一个巨魔部落中偷窃得手,勇气,技巧,心理素质,逃生手段缺一不可,齐淼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精能如此大胆而风骚。 “是的,确实是一只地精,虽然这件事说出来真是太失体面了,不过掩盖丑闻并不是一种美德!”神灵武士惭愧地点点头:“所以,诸位法师大人可以行个方便吗?把这里让给我们!” “也不是不可以……”齐淼装腔作势想了好一会儿,才在索尔焦急而期盼的眼神中开出了条件:“不过我们要留下来看看!” 看到索尔犹豫的神色,齐淼的目光和蔼而睿智:“你放心,虽然那个什么圣晶之矛对你们来说是一族之圣器,但是对于一个大魔法师来说……呵呵,我只是想见识一下你口中那个神秘的地精!” 大魔法师都是什么人,他们一座法师塔就抵得上一个大公爵领地上的所有财富了,我居然还怀疑他们的品行?神灵武士脸又红了,他觉得自己今天脸红的次数都快赶得上这一辈子加起来了。 齐淼这话倒不是随便唬人,西索迪亚境内的地精,只有大地精和丛林地精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有单人匹马独闯巨魔部落的实力,再加上领头这个巨魔猎手对地精的描述,让齐淼马上就觉察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如果法师大人能施以援手,那么索尔感激不尽!”想通了的神灵武士答应得也很干脆,这些法师他就算想赶走也是有心无力,干脆就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罢了,还能落下个情面。 达成一致后,索尔的手下开始清理齐淼他们的宿营地,黑老大一行人则是跟着索尔隐入了溪谷背后的密林之中。 …… 天色愈发亮了起来,淡淡的薄雾带着沁人心肺的清凉之意弥散在林间,头顶上有晨鸟的剪影掠过,耳边传来小溪那漱玉飞花的叮咚之声。 “怎么还没来?我说,你们情报有误吧?”齐淼和旁边的索尔勾肩搭背,他发现了,这些类人的智慧种族,只要是在人类国度混迹过的,都和他们的同胞不一样,身上都没有体味!牟波是这样,这个据说已经是神灵武士的巨魔也是这样,所以齐淼放心大胆的自来熟。 “还,还要一会儿!”按道理讲索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可恰恰因为他见过太多的世面,才会对一个大魔法师如此特立独行的举动而诚惶诚恐。 索尔的话音未落,溪谷另一边的树林中泼喇喇一阵响动,一个体型巨大的食人魔挤开了半人高的野草和灌木丛,慢吞吞一步一挪地出现在了溪边。 食人魔那扎实的步子犹如打夯。 又是食人魔?齐淼心中骤然一惊,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索尔,一只手已经准备去空间手镯中取飞刀了。 可是等他定神下来,才发现身边这个巨魔激动地睁大了眼睛,嘴巴上的唇环哗哗直抖,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人。 “法师大人,这个就是那只地精的食人魔坐骑,现在我们要去战斗了!”索尔期期艾艾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出口恳求道:“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在必要的时候帮助一下我们的战士,绿荆部落将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神灵武士有些难为情地恳求完齐淼,然后搓指在口中一个呼哨,齐淼只觉得眼前一道迷蒙的绿影闪过,然后紧跟着二十多道绿影。 这些巨魔猎手们在树与树之间,在岩石和灌木的罅隙中呼喝纵跃着,他们的奔驰少了精灵的优雅,游侠的从容,和德鲁伊的自然平和,但是却又多了一种别样的野xing和剽悍。长满了荆棘倒刺的灌木和两人高的岩石完全不能阻拦他们的冲锋,即使是在不足小臂粗的枝条上,他们的动作依然如同流畅而迅猛,就像一阵呼啸而过的烈风。 齐淼看得眼睛发亮,和这些巨魔战士比起来,他们遭遇的食人魔就像是一堆有组织无纪律的渣渣! 神灵武士索尔是第一个冲到那只高大到不像话的食人魔坐骑身边的战士,这个绿荆部落的神灵武士无愧于他部落第一战士的名号,只见一道“”字型的绿色闪电划过,他的两柄短矛已经扎在了食人魔的肩上,然后落地时一个轻飘飘的转折,瞬间离开了对方的有效打击范围。 啧啧,都是猛男啊!齐淼看得摇头晃脑,这比他以前带人抄场子打群架过瘾多了。 唯一让他感到迷惑的是,那只地精到底在哪里?难不成他是遥控指挥作战? 就在齐淼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锐到极点的惊叫:“哒哒哒!你们居然还纠缠着格雷姆林!哦,该死的绿皮强盗!好吧,就让格雷姆林的高格马戈古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随着这声又尖又细的惶恐呼喊,一阵浅浅的灰色迷雾以那只巨型食人魔为中心撒播了出来,然后只听到咔咔咔的机械传动声大作,那只巨型食人魔的两臂上,一边弹出了一把巨大的工程钳,另一边弹出了一把锋利的战刀。 那把战刀比牟波的斩马刀还要大一号! 看到这个变故,齐淼一愣神,又立刻给自己加上了大气透视,在这个滤镜法术的作用下,远处的战场立刻就清晰起来。 在那只巨型食人魔的背上,有一个宽大的金属展开式支架,里面躲着一只还不到狗头人一半身高的小侏儒,齐淼保守估计,这小家伙要是跳起来打自己一拳,嗯,应该是命中小腿肚子的范围。 现在这只小侏儒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拔着扎到食人魔坐骑肩窝上的短矛,因为食人魔肌肉绷紧的缘故,小家伙抱着短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一个屁墩儿倒跌在金属操作台上。 地精小侏儒用手指蘸了蘸矛尖,放在嘴里品尝一番后,口气中又是惊恐又是不屑:“哦,哒哒哒,不过是尚未觉醒的沸腾血液,我的高格马戈古怎么可能会怕了你们这帮绿皮如此软弱无力的攻击!” 小地精在坐骑的背上手舞足蹈着,巨魔猎手们投掷来的短矛都被巨型食人魔的双臂遮挡了下来,一点儿都没对他造成伤害,但是这只小地精天xing中的胆怯,还是让他在恐惧中爆发了怒火:“不过既然你们这么不开窍,那么,再尝尝这个!飞弹狂热者格雷姆林的饱和覆盖攻击!” 41.“高级”魔法师的淫威 漫天花雨般的飞弹,加上那覆盖了近五六百平方的灰色迷雾,让齐淼顿时有一种诡异的时空错乱感,就仿佛回到了地球上,正在亲眼目睹一场微型武装冲突。 我日,这不是便携式导弹和生化武器么? 看到这里齐淼心中早就明白了,这哪是什么地精,这是地精的一个远到没边儿的远亲----哥布林,而对于绝大多数哥布林,你还要在称呼后面加一个后缀,哥布林工程师! 这种几乎在缀姆大陆绝了种的智慧种族,是最天才也最疯狂的炼金术士,每一个都可以被冠以疯子科学家的称号,失控和破坏是他们的发明中最常见的附带品。 如果是哥布林地精,那么发生在巨魔部落的盗窃事件就很好解释了,他们有充分的作案动机和高超的作案能力,就算把这个什么绿荆部落一夜搬空,齐淼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现在场上的情况,似乎对巨魔们很不利。 挨了那些密集的飞弹一通没头没脑的乱炸后,只是受到余震和弹片冲击的巨魔猎手还好,而直接被飞弹命中的巨魔们,基本上都可以去申请残疾人社保金了,如果这个世界有的话。 而从这个哥布林工程师的食人魔坐骑,那粗壮的两臂上弹出的工程钳和战刀,也是让巨魔猎手们磕到就倒,擦过就伤的大杀器。 最最歹毒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一直弥漫在食人魔身体周围的那一层淡淡的灰雾,巨魔猎手们引以为傲的生命恢复能力,在这道灰雾面前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有一个巨魔战士想要接上被战刀蹭断的左臂,却惊慌地发现往常毫不在意的伤势,在这一刻居然如此让人绝望。 “大人,我们去帮帮这些巨魔?”牟波压低了声音,但是齐淼却听出了他的昂然战意,黑老大知道自己的头号小弟对这些巨魔猎手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搞那个哥布林!”齐淼吐出了嘴巴里叼着的嫩草茎,他倒不是心疼那些巨魔,他只是想打劫那只哥布林。 …… 正在和哥布林工程师以及他的食人魔坐骑缠斗的索尔心中一片凄苦,他没有想到以自己7级神灵武士的战斗力,加上一群巨魔猎手中的佼佼者,居然还收拾不下一个地精。就在他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神灵武士看到牟波冲了出来。 他心中一喜。 接着他看到这个半兽人剑圣的主人,那个大魔法师也拎着短剑冲了出来,心中一个激荡之下,脚下没有调整好步伐,差点儿被那把巨型战刀劈成两截。 您不要坑我啊!神灵武士两眼一黑,欲哭无泪,这位大魔法师躲在后面扔仍魔法不就好了,要是他被这个古怪地精的炸药给伤到了,另外3位法师还不活剥了他啊。 其实索尔过虑了,齐淼就算再怎么不知道轻重,他也还是有脑子的人,对付那种普通的食人魔,自己的飞刀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对付这种被炼金术改造过的食人魔杀戮机器,黑老大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巨魔猎手们那一柄柄尖锐而凌厉的短矛都没能拿这个巨人怎么样,齐淼不认为自己的飞刀比那些短矛还厉害,即使上面附魔了爆炎术。 齐淼之所以冲得这么近,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哥布林,免得他一会儿被自己的魔法炸得死无全尸,再来看就很倒胃口了。 “哦,哒哒哒!又来两个?一只臭不可闻的半兽人,还有一个贪婪的人类?”哥布林工程师外厉内荏地叫嚣着:“很好,格雷姆林要把你们变成大地的养料!” “傻逼!”齐淼冲着张牙舞爪的侏儒呲牙一笑,比出了一个所有宇宙都通用的嘲讽姿势,然后开始了他的吟唱。 周围的雾气忽然浓了起来,在齐淼魔法影响范围内的人,都齐齐哆嗦了一下,而被齐淼的魔法直接锁定的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直接就感觉到一股寒彻心扉的肃杀之意。 雾又散了,只不过取代这些雾气的换成了片片飘飞的冰晶和雪花,这些冰晶和雪花最密集的地方,一条冰龙的轮廓隐约成型,折射着清晨熹光的龙身,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朦胧美。 一个巨魔战士不小心站得近了点儿,被一片看似柔弱的雪花擦了一下,半条胳膊立刻就变成了冷藏肉。 齐淼的魔法已经进入了尾声,排山倒海般的魔力波动在整个溪谷中回荡,哥布林工程师布下的灰雾早就被这股震荡冲刷的干干净净,旁边的那条小溪似乎觉察到了水元素精灵的感情波动,流动得更欢快了。 哥布林工程师的瞳孔在冰龙成型的那一瞬间就缩紧了,这个小东西见多识广,自然认得出来这是什么魔法,被他用炼金术和魔法药剂改造过食人魔坐骑高格马戈古对火,气与大地这三系主系元素魔法的抗xing都很高,唯独偏偏经受不住低温的侵蚀。 冰蓝之龙这个9级水系进阶魔法,足以冻结他和他的食人魔坐骑的**和灵魂,这个法师的眼睛太毒了! “哦,哒哒哒!这怎么可能!我还没有失败,可恶的人类法师,你敢等我把圣晶驱动器完全修复以后再来和我打一场么?真是见鬼,我说,你到底是游侠还是法师?哦,天啊,这是什么,我才注意到,这个混蛋法师居然这么年轻?我一定是看错了,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高级法师?幻觉,这都是幻觉!啊哈哈哈哈,神啊……让我先想想,我们伟大的哥布林工程师的神祗,是哪一个呢?我可别祈求错了对象……”哥布林工程师脸色灰败,胡言乱语,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疯狂神色。 “等一等!格雷姆林求饶了!你这个混蛋,你让伟大的天才的格雷姆林求饶了!”哥布林工程师简直濒临崩溃的边缘,最终忍受不住越来越凛冽的寒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乞求着:“放过我吧,法师大人,我知道很多哥布林王国的宝藏,我还是一个很有用的炼金术士,格雷姆林不想死!” 再也没有比宝藏更动听的乞求了,黑老大在这个哥布林说出宝藏二字的第一时间,就瞬间中止了自己的魔法,只是蓄而不发地锁定着这个哥布林:“很好,我接受你的投诚,现在,你先从这个大块头上下来!” 还没有完成施法就能保持元素停滞状态?真他吗的变态! 也算有些见识的索尔在一边后怕的不得了,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了庆幸----还好没有和这个法师冲突! 42.再添“新丁” 小东西哭着鼻子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齐淼不耐烦的目光中屈服了,也不知道他按了一个什么按钮,那个金属扩展操作台上就滑下一架袖珍型的小梯子,把这个哥布林送到了地面上。 “嗨,小可爱,就这样可不行,双手举起来,不要捏着拳头……对对,四个指头分开,然后远离你的座驾!”齐淼嘿嘿笑着,十分轻佻地用短剑点着那只哥布林。 这个哥布林工程师看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但是齐淼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抹地精一族特有的狡黠。 对于这种传说中的机关术高人,黑老大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哥布林工程师终于绝望了,在高举双手松开了只有4个指头的手掌后,一个小巧的遥控按钮似的东西掉了下来,砸在溪边的石板上啪嗒作响。 一旁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索尔立刻冲了上去,一把就把这个侏儒拎了起来,那双眼怒睁的模样,似乎要活生生吞下这个小东西。 “哦,哒哒哒!粗鲁而愚蠢的巨魔,格雷姆林是那边那位强大的法师的俘虏,你这只该死的绿皮没有资格这么对我!”小哥布林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对于这种待遇十分不满。 “圣晶之矛呢!你这个该死的地精小偷!”索尔没有去管哥布林的抗议,摇晃得更厉害了。 “我不是地精!哒哒哒,我和那种肮脏的生物没有任何关系!”工程师同志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本来就红通通的眼睛更红了:“还有,圣晶驱动器使我们哥布林王朝的遗物,才不是你们巨魔的东西!你们才是小偷!” “好了好了!诸位!”齐淼看到索尔气得不轻,生怕他一个激动之下就把这个哥布林给捏死了,出于保护私有财产的目的,黑老大赶紧过来打圆场:“这种争执根本就毫无意义,这样吧,等我和这个小家伙签订了契约,我让他把那个什么‘圣晶之矛’还给你们!” 签订契约?一个强大高贵的高级魔法师,居然要和一个哥布林签订契约?虽然这个哥布林是个炼金工程师,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和地精有着远亲血脉关系的种族啊,再加上哥布林一族中那些臭名昭著的奸商们,实在是没有人能对他们有好感。 至于这个小东西口中的哥布林王朝,除了研究泛大陆历史和各种种族秘闻的学究型法师们,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王朝曾经的璀璨和辉煌了。 不过索尔再转念一想,这位出格的法师大人居然连半兽人也能招致麾下,再加一个哥布林又有什么稀奇的。 再说这个哥布林工程师是这位魔法师俘虏的,他现在的这种做法,确实不太合适。 于是神灵武士放下了兀自挣扎不休的小东西。 “怎么样?小家伙,和我签订契约吧!想想看,一个年轻有为前途远大的高级魔法师的追随者!”齐淼一脸的和蔼,表情比最虔诚的圣女还要圣洁。 这个小东西不说话,只是哼哼唧唧地犹豫着,眼睛里满是不情不愿和畏惧的目光。 “给个痛快话!”齐淼恼火了:“做我的追随者,吃香喝辣,论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你们哥布林不是喜欢研究炼金术吗?我还可以介绍两个炼金学的大师给你认识,以后我们抢回来的和炼金有关的装备,优先给你研究!” 神灵武士索尔直听的冷汗潺潺而下,祖尔金保佑,这哪里还是一个魔法师,他该不会是什么黑暗赏金者吧? 果然,齐淼后一番话成功地打动了这个哥布林工程师,小东西趁机提要求了:“哒哒哒,那你要把圣晶驱动器留给我,作为主上,你有义务保护追随者的私人财产!” “签订契约,或者死亡!”黑老大最讨厌手下小弟跟他讲条件,他不耐烦了。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哥布林立刻屈服了,他抹着眼角在魔法契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齐淼满意地点点头,发出一道魔法火焰把契约烧了个干净,自此,有形的契约转为无形的律令,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真是爽翻了天,混混头子心头止不住的狂喜,一个单独的哥布林工程师到没有什么,可是加上旁边那只超巨型的食人魔坐骑,那就不一样了,神灵武士索尔和他手下一帮巨魔猎手的的战斗力,黑老大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就是这样一支剽悍善战的队伍,居然也奈何不得哥布林工程师加食人魔坐骑的组合。 那能阻止巨魔伤口愈合的灰雾,那炸了窝的马蜂一般的飞弹,还有食人魔坐骑强悍的抗打击能力和那种堪比亚龙龙兽的力量……有了这样一个追随者,完全就像是多了一个攻防一体的战斗堡垒,嘿嘿,嘿嘿! …… 解决了哥布林的问题,齐淼又转向了一旁的索尔:“巨魔勇士,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带着我去你们的部落做客呢?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们的部落长老商量!” 其实齐淼是想弄清楚他们所说的圣晶之矛和圣晶驱动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是酷爱收集各种奇异物品的哥布林追随者偷了人家的东西,齐淼也不好意思赖账;但是这个东西要果真是哥布林王朝的遗物,并且对自己的追随者有用,齐淼绝对不介意护一回短。 “像您这样的大魔法师愿意光临我们绿荆部落,真是无上的荣幸!”索尔学着人类武士的礼节抚胸一礼,然后收拢了队伍。 也许是因为齐淼的作风和习气,让这个一向对人类戒心很重的神灵武士居然有了莫名的亲切感,再加上刚才这位魔法师确确实实帮了巨魔们一个大忙,所以索尔毫不迟疑地答应了齐淼上门的要求。 叫上从头到尾都在一旁打酱油的齐齐,和到现在还用古怪眼神盯着自己看的拉克西丝,已经快要忘记最初目的的试炼小队跟着索尔,在密林中穿梭了大半个钟头,到天色真正亮起来的时候,才来到了一个巨魔的营地边上。 实在很忙,先赶点儿稿子出来,晚饭后还有一章 43.勾心斗角,以及哥布林帝国的遗泽 巨魔部落的营地同样坐落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山坳里,比起先前那个狗头人的营地,这里的森林更加的繁茂,在长宽各五百码出头的林间空地中,巨魔一族特有的苔藓木刻楞成片地连绵在一起,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座露天的祭坛。 索尔陪同着齐淼一行人向自己的营地开拔的时候,这位细心的神灵武士早已经派了人先一步回部落中通报了,等到齐淼他们抵达营地的时候,两队精壮的巨魔战士在营地外列队等候,一位看起来下巴都快齐黄土的老巨魔在另外几个同样垂垂老矣的巨魔的簇拥下,恭迎在营地门口。 “高贵的法师大人,绿荆部落的大长老欧蒙,代表部落中的子民们,对您为了我们部落的圣器而仗义出手的义举深感谢意!”老巨魔一头的绿发已经有了遮掩不住的枯槁,如同陈年老核桃一样的脸上皱纹密布,但是他的言辞却如同快刀一样锋利,才一开始,就拿话挤兑住了齐淼。 不过这样的老头子,齐淼穿越前见过不少,穿越后还是见过不少,黑老大对他们的评价就一句话----心思太重,格局太小! 这样的对手,再来一百个混混头子也不放在心上。 “举手之劳而已,智慧的长者,您太客气了!”齐淼把“智慧”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绿荆部落难得有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光临,我们已经备好了酒宴,还请您赏光!”巨魔长老欧蒙笑了一笑,对于齐淼的讽刺不接招,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位高级魔法师,示弱才是最佳选择。 齐淼很高兴这些老巨魔能识趣,如果他们要死缠着圣晶之矛的话题不放,那么黑老大也只好翻脸了,现在能用最解决当然最好。 前混混头子再怎么说也是那种比较有格调的黑社会。 一众人来到了祭坛之下,这里早就摆好了树桩子的座位,每个人面前的小餐桌也是整个的树根或者是树干分叉处抠成的,很有一种质朴的自然味道。 巨魔厨师们的手艺也很不错,大概是为了照顾魔法师口味的缘故,这顿早餐的选材十分清新爽口,都是一些山林中的野菜和蘑菇,不过即使这样,拉克西丝他们3人也还是没有敢动叉子。 吃完了一顿朴素而丰富的异族早餐后,巨魔长老欧蒙刚想发话,齐淼就摆摆手道:“按照我们人类的习惯,饭后是要有些小节目的,这位叫索尔的战士,是你们部落的神灵武士?让他和我的追随者给大家助助兴怎么样?” 齐淼点点侍立在巨魔长老边上的劲舞团某团长,他对巨魔这个种族没有特别的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但是对于神灵武士索尔,却起了一份爱才的心思。 巨魔长老欧蒙欠身一笑,对着索尔点点头,早就按捺不住的牟波也跟着下到了场中。 两个均是异族中年轻有为的武士对视了一眼,目光交错处迸发了阵阵滔天的战意,然后同时蹂身飞扑,刹那间就斗到了一处。 神灵武士索尔先发制人,手中的两柄短矛上下纷飞,无数的矛影围绕着牟波纵横交错,巨魔战士战斗时习惯xing的呼哨声,短矛破空的尖啸声,矛尖钉在斩马刀上的兵戈交击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道连环炸响的霹雳,野草与落叶被卷上了天空,又被劲风狠狠排开,一时间风云都为之激荡。 神灵武士索尔用两把相对小巧的武器,舞出了风雷之势,而恰恰和他相反的是,提着门板大小战刀的荒野剑圣,却用这堪称大杀器的斩马刀,秀出了一套穿针似的技巧,无数似缓实急举重若轻的格挡技巧,让索尔那一阵碎云裂风般的攻击居然无功而返。 挨过这三板斧后,牟波眼中的狂热之意更盛,半兽人剑圣轻轻一个滑步,就从众人的眼皮下消失,隐匿在了若有若无的晨风中。 疾风步?一旁的巨魔长老唬了一跳,这个半兽人居然会兽人剑圣的高段武技,这太让人惊讶了。 “障眼法而已!”齐淼矜持地颔首道:“不要说对上施法者职业,就连不会斗气的战士们,也可以通过战斗直觉来看破这个小花招!” 风轻云淡的口气让巨魔长老一阵悲愤。 场上,失去了目标的索尔全神贯注地肃立着,他一边用心感应着周围环境每一丝变化,一边把两柄短矛交错一划,两条长长的血口子立时从肩膀延伸到了胳膊肘。 “这是干什么?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要投降了?”色勒一阵好笑,虽然他到现在也还绝对没有接受牟波,但是那个巨魔就更和他扯不上关系了,自然就忍不住嗤笑起来。 比色勒会做人一百倍的拉克西丝无奈地摇摇头,给丢了人还不自知的色勒解释道:“这是神灵武士的特殊血脉技能,狂战士之怒,在失血状态下,他的感觉更敏锐,动作更迅捷,攻击力更强大,并且这点儿失血,对于一个巨魔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齐淼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个打扮的像劲舞团某团长的神灵武士,可是他看中的人,绝对有成长为一流战士的潜力,可不能让他和牟波之间任何一个人除了差错,于是黑老大暗暗开始了元素精灵的召唤。 一片死寂之中,忽然如炸雷般一声大喝,从疾风步状态中解除出来的牟波,在索尔的斜后方一个跳劈,如同外域恶魔降临一般,覆盖着他全身的血红色斗气,说明荒野剑圣已经用上了同归一击。 而堪堪转过身的索尔面对这惊天一击,居然不闪不避,身后的五柄短矛在他诡异流动着的血液牵引下,齐唰唰浮上了半空,他自己更是挺着两柄沾过沸腾着的血液的短矛,向牟波护不到的小腹狠狠扎过去。 这哪是一场表演!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眼看一场惨剧就要发生,一道晶莹的缏影闪过,牟波的巨型战刀,还有索尔的7柄短矛,统统被这条玲珑剔透的水线卷住,以这两个战士的力量,居然也扯不动分毫。 因为水元素的凝聚,这个时间本来已经消散的雾气又笼罩下来,林间的晨风轻轻一吹,脸上清冽而湿润。 “好了,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士,就不要这么拼命了!”齐淼散掉了8级魔法----水魔王的触角,向四面投射过来的敬畏目光颔首致意。 其实再打下去,绝对是牟波占不了便宜,毕竟晋级为神灵武士的巨魔猎手,生命回复能力强的可怕,只要扛过半兽人剑圣的同归一击,立刻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这么高段的魔法,还有如此精准的水元素控制力,实在是很难想象,您才这么年轻!”巨魔长老欧蒙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声:“您在魔法上付出的努力,常人肯定难以想象!” “噗!”深知齐淼底细的德鲁伊小姑娘憋不住笑了。 这老货不知道,齐淼只要施放一个8级以上的魔法,就是外强中干的银样镴枪头了,这个时候的黑老大比一只巫婆实验用的试管蛤蟆还要无害。 齐淼恶狠狠横了这个拆台的小娘皮一眼,开始装老气横秋:“不是每一次努力都会有收获;但是,每一次收获都必须努力,这是一个不公平而不可逆转的命题!” 黑老大果然是演技派,不仅骗过了巨魔长老,还让一旁因为齐淼的表现,而感到与有荣焉的拉克西丝也是双眸中异彩涟涟。 这货,又骗上个傻妞儿!齐齐在一旁猛撇嘴。 “好了,这场表演很精彩,谢谢两位了!”齐淼对着场中两个因为得到高级魔法师的赞扬,而倍感自豪的战士一笑,然后转向了巨魔长老:“您派出索尔这样精锐的战士,是为了一样叫圣晶之矛的巨魔圣器,对吗?” 黑老大故意让牟波和索尔来一场龙争虎斗,然后自己出面调停,在高级魔法的威慑下取得一种先声夺人的势头,现在看起来效果很好。 巨魔长老还没有答话,旁边新收服的哥布林追随者格雷姆林,早早忍不住跳了出来:“大人,这个东西不叫圣晶之矛,这都是这些白痴一样的巨魔乱取的名字,那个东西明明是哥布林王朝的圣晶驱动器!” “你有什么证据?”齐淼故作恼火地一瞪眼:“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来信口开河,你是想让我在这么多尊敬的长者面前出丑吗?” 黑老大这话很阴险,他没有斥责这个小东西的不讲规矩无礼犯上,反而是把话头引向了找出证据上面,这样一来,如果这个小东西真有什么说法,那么黑老大就要借题发挥了! 果然一说到哥布林王朝的遗物和有关炼金机械方面的事情,格雷姆林立刻来了精神:“大人,您知道我的坐骑叫什么吗?” 小东西指着静静矗立在营地外面的食人魔坐骑,站在座位上瞎跳脚,拉克西丝等人一脸好奇的神色,巨魔长老们的脸色难看而不屑。 “我听你叫他高格马戈古?”在这种时候,齐淼不介意给手下小弟捧哏。 “不对!”格雷姆林一挺他那干瘪瘪的小胸膛:“高格马戈古只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在哥布林王朝时代,这种巨型化的坐骑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 小家伙激动地嗓子都发飘了:“它们叫----高达!” 不等一脸愕然的齐淼反应过来,格雷姆林再次尖叫道:“这些高达不过是帝国的消耗品军备,真正的核心装备,是插上了圣晶驱动器的炼金术战士,那才是哥布林王朝的终极武力,它们一般被称为福音战士,又叫!” “我的高格马戈古,就是可以改造为的炼金高达!只要您给我10天时间,我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觉得书还可以的,给帮忙宣传下呗,谢谢各位看书的童鞋了,鞠躬 44.巧取豪夺还是物归原主 “高达你吗逼!”齐淼一巴掌把活蹦乱跳的哥布林工程师抽了下来,满头的黑线。 要怪只能怪格雷姆林的运气不好,他的这位主上是由文化人转职为黑社会的,陡然听到异大陆也蹦出个高达出来,心理上实在接受不能。 “先去把你那个‘圣晶驱动器’拿来我看看!”齐淼一点儿也不去管格雷姆林那委屈的眼神,口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刚才的魔法演出,不仅震慑住了一帮巨魔,也让哥布林工程师心有余悸,小家伙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颠颠儿地跑了出去。 这只能说是这个哥布林工程师命中注定的劫数,其实当他的炼金高达进入狂暴战斗状态的时候,其战斗指数绝对能达到一个8级魔法师,也就是中阶顶级魔法师的水平,稍微差一点的9级职业者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已经是7级神灵武士的索尔,加上他手下的一群巨魔猎手们就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格雷姆林驾驶着他的炼金高达,能对付一个或者是一群8级职业者,甚至还能和在属xing上不克制炼金高达的中阶魔法师一较高下,但是对上齐淼这种四大主系元素全部精通的变态,他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 极寒的低温,就是对付炼金高达的必杀之招。 …… 格雷姆林那个小东西在他的炼金高达上一阵爬上爬下,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背着双手挪进了营地。 齐淼看着满脸肉痛的哥布林工程师,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悲愤模样活像被偷光了冬粮的耗子,正准备找老猫去拼命。 黑老大居高临下,眼神不善地斜睨着这个小滑头。 哥布林工程师立刻屈服了,他的眼角开始溢出晶莹的泪水,小胳膊地从背后拖出了一根淡金色水晶体一样的梭状物,依依不舍地递到了齐淼的身前。 齐淼抓着淡金色短梭的一头,抽了两把居然没有抽动,黑老大恼羞成怒之下一**,连带着格雷姆林一起拎到了半空,小东西的身子悬空挂着乱扭了好一会儿,才一个屁墩儿跌到了地上。 懒得去管眼泪鼻涕糊花了脸的格雷姆林,对旁边巨魔长老欧蒙那一脸的急切也视若无睹,齐淼拿起这个“圣晶”仔细地观察起来----这枚淡金色短梭的内部,并不是纤尘不染晶莹剔透的那种透明,而是在这不到cheng ren手臂长的短梭内,包含了亿万个针尖般大小的魔法符文,细细一看,这些魔法符文如同有着生命一般,在短梭的内部有序的流动着。 短梭的最中央是一个旋涡状的魔法阵,无数的魔法符箓在这个法阵中生生灭灭,如同一团宇宙星云的投影一般,壮丽而璀璨。 齐淼的全副心神都被吸引到了短梭内部那个奇异的空间里,天地间在这一刻万簌俱静。 “大人,魔法师大人?”一旁的巨魔长老欧蒙再也拿捏不住久经沧桑的长者风范,老家伙无比猴急又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齐淼。 “抱歉,这个东西有些古怪,居然吸引了我的全部精神力!”齐淼没说这是圣晶之矛,而是用“这个东西”来形容,是因为他已经能肯定,这东西十之**是和哥布林王朝有关系的。 “长老,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所说的圣晶之矛,是什么来历?”齐淼面色和蔼的问道。 老巨魔欧蒙还直愣愣地盯着齐淼手上的东西,那种珍视和膜拜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是作伪:“当然是我们的精神领袖祖尔金大人遗传下来的圣物,在第一次信仰大战后,祖尔金大人晋升为半神强者,他破开空间跨入外域位面的时候,留下来一长一短两柄传奇武器,短的这一柄,就是我们绿荆部落的圣晶之矛了!” “进入外域位面的时候,这位强者会把随身武器留下?真是不可思议,你要知道,任何一个外域位面,都比主物质位面要危险得多……如果是反过来从外域位面进入这个大陆,留下了自己的武器还说得通!”齐淼好奇地问道,但是他也知道这种质疑没有什么根据,于是摆摆手止住欧蒙的反驳。 “好了,如果光从魔法领域判断,这个东西更像是我的追随者先辈们的遗泽,但是凡事不能光凭猜测!”齐淼从容地笑了笑:“这样吧,您以祖尔金的荣誉和绿荆部落全体子民的灵魂发誓,这个东西确确实实是祖尔金留在你们部落,并且千年来从未出过差错,我立刻还给你们!” “您!”老巨魔闻言一滞,青绿的面皮瞬间涨得通红:“您是在逼迫我们绿荆部落吗?这可不像一位法师的作风!” “大人!”旁边侍立着的索尔也忍不住插嘴道:“为什么您先前那么慷慨仗义,现在却为难我们一个小小的巨魔部落,难道……” 齐淼根本不为所动地摇摇头:“法师追求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并没有无谓的贪欲!我想我的处理方法是很合理的,如果这个东西果真是你们部落代代相传的圣物,那么以先祖的荣耀和自己的灵魂起誓,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你们在怕什么?” 看到巨魔长老的反应,黑老大心中一喜,他原本只不过是出于试探的意思,才有了这一番要求,因为这个东西怎么看都和巨魔一族的武器扯不上半点关系,而是确确实实像是一个高等炼金道具。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是哥布林王朝的炼金武器,最后流落到了那位传奇巨魔战士祖尔金的手中,就此代代流传了下来,不过就算是这样,齐淼也另有说法准备着。 现在看来,齐淼准备的后手是用不上了,这个老巨魔一派支支吾吾的样子,压根儿就不敢拿自己先祖的荣耀和子民的灵魂开玩笑。 黑老大不禁偷笑起来,还是异大陆好啊,要是在地球上,哪个人不是把发誓保证当屁一样乱放的?而在异大陆,一旦涉及到信仰和灵魂问题,借他个龙胆都不敢乱说。 “如果长老不敢做出这种保证的话,那么可否容我们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看看我这个追随者说的话是真是假?”心中有了底的黑老大越发得意起来,不过脸上平和依旧:“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一件传奇武器,那么它绝对不可能用作炼金装备的驱动核心,您觉得呢?” 这下轮到欧蒙苦着脸了,老巨魔的脸皱成了绿皮苦瓜,在身后一群年轻巨魔不解的目光中,无奈的点了点头。 45.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 接下来的近十天时间,齐淼仿佛又回到了在地球上前呼后拥的日子。 虽然最开始,一帮巨魔猎手们对于齐淼拒不归还部落的圣物显得耿耿于怀,但是他们的长老欧蒙的表现,又让这些巨魔们没有任何话好说。 齐淼提出起誓要求的时候,神灵武士索尔第一个就要站出来发誓,却被欧蒙以只有长老才能决断部落大事的理由给喝止了。本来还有几个长老也想站出来说话,但是在欧蒙严厉的目光下,也很是不解又无奈地退了回去。 这就算是默认了齐淼的提议----让哥布林工程师展示一下,他的炼金高达是否真的能用这枚圣晶,来升级为炼金战士。 拉克西丝三人没有留在巨魔的营地中,而是去了营地边上一块绿丘上扎营,只有齐淼带着他的3个追随者毫不在乎的住了下来。 在黑老大的授意下,半兽人剑圣牟波开始主动接近那些巨魔猎手们,几场比试下来,一个丑人和一群丑人间的距离就拉近了好多。然后牟波又传授了索尔开启荒野直觉的经验,这一来,就更是让他们打得火热起来。 有了牟波牵线搭桥,加上黑老大毫无种族歧视的江湖大佬做派,那群巨魔猎手们也渐渐开始围拢在齐淼的周围,听他讲一些有关魔法学院和人类文明的奇闻妙事。而这位“高阶”魔法师的实力,也让这群崇尚勇武的战士敬畏和膜拜不已。 崇拜强者,是这个大陆上所有种族的本xing。 哎,要是能把这个索尔也拐来做追随者就好了! 齐淼完全没有一般法师高高在上,追随者只从人类、精灵、半精灵和矮人里面招揽的自矜心态。他招收追随者的条件很简单,就跟黑社会招小弟一样,能打会拼不反水,这就够了,种族、血统、出身什么的完全不在黑老大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现在这位神灵武士和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的炼金坐骑,就像是鱼和熊掌一样,难以兼得。 想要拐骗神灵武士索尔,就必须把那个什么圣晶留下来,哪怕巨魔长老欧蒙根本就说不清楚这个东西的来历;而想要让格雷姆林用高达成功改造出炼金战士,那么巨魔一族必然对自己心有芥蒂。 唉,现在招个小弟都这么难! **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第十天的头上,齐淼,齐齐还有牟波正如往常一样吃着山野小菜的早餐,忽然听到巨魔营地外的空地上,一连串金属齿轮咬合的咔咔声传了过来,中间夹杂着骨节和筋肉扭动的闷响。 难道真的成功了?齐淼立马推开盘子站了起来,就连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废墟德鲁伊小丫头,都好奇的跃上了一根木桩,抬眼打量起来。 一阵古怪却又强大至极的魔法波动传了过来,在青山绿水的掩映下,一道修长而狰狞的身影正在缓缓站起。 不管穿越前后,都算见过不少大场面的齐淼瞬间石化了。 要知道,这个浑身匪里匪气的黑老大,在成为混混头子之前,他的身份也是一名学生,岛国的新番和动漫也偶有接触,高达的福音战士,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距离地球无数个时空之外的异大陆上,这种哥布林王朝的炼金武备,两种不同形态之间,居然也无比的切合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两种战斗机器。 经过了哥布林工程师改造过的炼金傀儡,完全没有了食人魔的影子,原本粗壮的身体被拉伸了一半有余,显得修长而凌厉。两肩,胳膊肘,还有膝盖处,都有锋利的骨刺突出,上面散发着遮掩不住的毁灭气息,倒是和齐齐变身时的模样有两份类似。原来面部的紫色头巾被覆盖式的甲胄取代,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斯巴达战士。 格雷姆林正坐在同样发生了变化的驾驶台上,兴奋得手舞足蹈,如同磨砂黑钢一样的扩展操作台比起先前更加的贴身,斜斜伸出的金属飞翼,把侏儒工程师整个都护在了里面,除了正上方以外,几乎再没有其他的打击角度。 “吼”的一声,这个改造后的杀戮机器居然发出了骇人的咆哮,巨大的声浪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掠过整个营地,齐淼的头发都被带动的猎猎舞动,落叶和枯草在营地中乱飞。 一群看热闹的小巨魔直接被吓翻在了草垛子里,而那些成年的巨魔战士们,下意识摸上了背后的短矛。 我日!真他吗值回票价了!齐淼在心中狂笑,有了这种武力,加上还有一个拽到不行的小娘皮,自己岂不是都有了和12级的魔导士一拼的实力? “格林!演示一下这个大宝贝儿的威力!”骚包的黑老大哈哈大笑,不过他在瞥到了旁边一群巨魔眼中慌乱的神情后,又十分体贴地加了一句:“不要破坏了人家的屋子!” “大人,我不叫格林,我叫格雷姆林!”哥布林工程师撅着嘴抗议了一句,然后立马又喜孜孜地开动起了自己的炼金战士。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那个高大修长的炼金傀儡就化为一道风驰电掣的残影窜了出去,草丛和灌木被这道残影碾得粉碎,cheng ren小腿粗的树木也拦不住这个炼金傀儡分毫,就连空气,仿佛也被搅得粉碎。 “噌,噌”两声响过,炼金傀儡的两条小臂上弹出了一双蓝盈盈的弧形战刀,弯刀过处,一块足以让两人环抱的青岩断成了3截。 “好锋利的战刀!”牟波被吓了一跳,整个营地中,所有的巨魔集体失声,远处的绿丘上,同样被吸引出来的拉克西丝等人身影僵硬。 “大人,下面是福音战士的绝技,您看好了!”远处传来格雷姆林得意洋洋的献宝邀功声,被扩音炼金道具放大后的声音,直接让两个巨魔猎手眼睛一黑,昏厥过去。 还有绝技? 随着格雷姆林的尖声大叫,偌大的林间盆地上空就如同瞬间曝光的摄影暗室,一明一暗间,一道不可能在人世间出现的炽烈光芒从炼金战士身前迸发出来,就像是造物赋予这个大陆的第一道阳光般灼目,还带着毁灭世界的末世气息,激射向密林的深处。 在这道光线前进的轨道上,树木齐唰唰倒了一片,明亮的光线来到了最尽头的一座青岩小山前,就像烧红的餐刀切入新鲜奶油一样,毫无疑问的贯穿。 一片死寂,就连齐淼这个主上也目光呆滞了。 黑老大很清楚,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快要赶超12级魔法,达到魔导士水平了。最关键的是,他以破魔双瞳看过去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看到火元素的排序和流动,这道光线比起魔法来说,更像是由纯粹能量组成的激光。 “怎么样,大人!”唯一还在得意地喋喋不休的,只有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这个就是炼金战士的终极武力,由圣晶驱动器激发的以太光波!正是由于这种以太光波无人可挡,炼金战士一出动就能为哥布林帝国取得胜利,所以它们才又被称为福音战士,意思就是帝国的福音守护者……” …… 既然格雷姆林已经把炼金高达改造成了炼金傀儡,那么绿荆部落的巨魔长老们,也没有了任何话好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圣晶驱动器,确确实实就是匹配炼金傀儡的核心道具,更何况现在东西已经被人家派上了用场,还指望那个“高阶”魔法师能还回来不成? 看看这位魔法师脸上那怎么遮掩,都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狂喜就知道了,根本不可能! 于是在一群老绿皮强装出来的笑脸中,齐淼异常满足地告别了绿荆部落,临走的时候黑老大还表露了想要招收索尔维追随者的意思,几个巨魔长老脸上倒是颇为意动,但是神灵武士却自己拒绝了他。 “尊贵的魔法师大人,我不得不万分荣幸却又遗憾的拒绝您,虽然成为一位强大而年轻有为的魔法师的追随者,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是毕竟我还有守护部落的职责!”神灵武士十分艰难地拒绝了齐淼的邀请,让黑老大好一阵失落。 这货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怎么这次就行不通了呢? 拉克西丝和简对视了一眼,满脸的庆幸之色,要是这货一路走一路招收乱七八糟的追随者,等到他们回到阿尔贝罗贝洛的时候…… 天呐!两个小法师同时闭上了眼睛,一脸的不敢想象。 46.任务第一环,达成 绿荆部落,齐淼一众人离开的第三天。 生机勃勃却不失静谧的林间谷地,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混杂着血浆和碎肉的屠宰场,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有食人魔的,更多的是巨魔一族的。 原本在暮光森林中,两个类人智慧种族间,很少会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激烈冲突,各个种族间的界限区域划分的比魔兽还要严格,但是,这一场本不应该存在的杀戮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哭喊和惨叫,伴随着杀戮继续。 发生在绿荆部落的这一切,始作俑者齐淼却并不知道,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站出来做些什么,反而溜得更快! 黑老大虽然没有种族歧视的观念,但也绝不会对一个排斥人类的种族产生什么好感,这货只是单纯对神灵武士索尔这个优质打手感兴趣罢了。 …… 正午的烈日慢慢开始了西斜,可是一行人越走越感觉到炎热起来。渐渐的,充斥视野的也不再是遮天蔽日的绿,天光云色亮了很多。 齐淼知道,这标志着他们已经渐渐接近了这次试炼的目的地,沸腾峡谷。 队伍走走停停,主要是为了照顾色勒和简,魔法师在1到4级这个低阶位的时候,还不能用调用各系元素来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这最少也是5级魔法师的能力。所以当他们离沸腾峡谷越近,简和色勒越是像一条大暑天里的沙皮狗一样,不停的吐着舌头,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个队伍里,不要说牟波和齐齐,就连拉克西丝都比他们两个男人强,一半精灵的血统毕竟不是盖的。 而唯一比他们两个弱气的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正坐在他的进化型炼金傀儡上面喋喋不休,即便离改装成功已经过去了两天,小东西的得意劲儿还没有下去。 偏偏色勒还特别爱摆谱,低级魔法师的骄矜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格雷姆林好心好意请他乘坐炼金傀儡,他还嫌丢份儿。 弄的本来很想体验一把乘坐炼金傀儡是什么感觉的简,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坐上去了。 其实哥布林工程师才没有这么好心,本来他对齐淼用武力胁迫他签订追随者契约就一直耿耿于怀,在成功升级了自己的炼金傀儡后,就更是不时地流露出忿忿然的表情了。 不过齐淼是什么人,一个惯会察颜观色收买人心的老油子,这货发现自己的追随者闹情绪后,毫不犹豫的把圣桑卖了出去:“只要你跟着我好好混,不要有二心,我给你找个圣域魔法师指点你的炼金术!” 于是皆大欢喜,破涕为笑的格雷姆林马上就把齐淼当成了比亲生父母还亲的人。 顺便说一句,这个哥布林从小就是孤儿。 ……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正当色勒开始了他第17次抱怨的时候,七拐八折绕过老长一堵荆棘墙,众人眼前一亮,一条闪耀着濯濯火光的巨大沟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乖乖!从来都自命不凡的黑老大,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土包子一个,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大自然的造物居然神奇到了这种地步,在一片延绵万里的莽莽密林中,居然有一条沸腾着的火河,整个沸腾峡谷就像是大地被一个巨人粗暴地劈成了两半,里面翻滚着流质的火红岩浆,峡谷上方的空气因为高温而扭曲着,齐淼向峡谷对岸看过去,一片模糊。 “看,熔岩鸢尾!”拉克西丝一声欢呼,在齐淼不动用破魔双瞳的时候,这里的人就数这个半精灵视力最好。 齐齐也要除外,还有她的鸟儿。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就太简单了,齐淼再一次秀了秀他的魔法微操技巧,一个风刃甩出去,齐唰唰打下来一排的熔岩鸢尾,然后一个大气锁链卷下去,11朵火红娇嫩的鸢尾花一朵不漏的被捞了上来。 旁边的色勒脸色通红,羞得。 他也是气系法师,不过他的风刃发射出去后,压根儿就跑不出弧线,只打下来一朵熔岩鸢尾后,就直直的扎入了岩浆中,半点火花都没溅起来。 而等到他同样用大气锁链把鸢尾花捞上来的时候,原本娇艳的花骨朵已经焦了半边,根本就无法用到魔法装备和魔法药剂的炼制上面了。 “齐缪尔,本来我不应该问的,可是实在是很好奇!”通过这多么天的相处,拉克西丝和齐淼开始熟络起来,讲话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忌:“德沃夏克导师明明说你是1级魔法师,为什么你现在却……还有,我们碰上教廷执法者的那个晚上,收服格雷姆林的那个凌晨,你的表现可都不像个低级法师啊?” 如果只有拉克西丝一个人,齐淼倒不介意告诉她真相,可是还有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这边,黑老大只好故作谦虚地哈哈干笑两声:“不像低级法师吗?我可没觉得我有什么特殊,至于等级问题嘛,我不是说过吗,每一次收获都必须努力!拉克西丝师姐,我可是在进入学院之前,就魔法之路上独自前行了很多年了!” 黑老大打了两个哈哈后,赶紧扯开话题道:“简师兄,拉克西丝师姐,试炼任务完成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我现在有点儿想念学院餐厅的美餐了!” “回去?”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只是试炼任务的第一步而已,我们要先去堪培拉的法师协会上交这一次的任务物品,然后第二环试炼任务才会发下来!” “是啊,难道我们王都魔法学院有名的‘毕业跑环任务’,所有的试炼都是一环一环紧紧相扣的,你居然不知道么?”拉克西丝也在一边奇怪道:“就算你是新生,可是领取试炼徽章的时候,德沃夏克导师可是有说明的!” 日!跑环任务?齐淼闻言一滞,他总不能说自己那个时候,正在打量周围的漂亮妞儿吧。 “我倒是宁可学院没有这个规矩!”一旁的色勒忍不住插嘴道:“齐缪尔师弟已经是高阶魔法师水平了,他有能力满大陆乱逛,我可没这个本事!要是接下来的任务中,他依旧是兴之所至就到处乱跑,我可不奉陪!” 眼看着这一路上,齐淼风头出尽,加上这个叛逆型法师各种出格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做,色勒早就不爽了,尤其是拉克西丝和他越走越近,更让这个贵族出身的小法师嫉恨在心中。可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连先前那种鄙夷都不敢表露出来。 色勒算是体会到巨魔长老欧蒙的无奈了。 对于色勒含而不露的忿然,齐淼选择了直接无视,贵族小法师脸色立刻青了又白。 还不止是无视,这货直接从空间手镯中掏出了一个便携式魔法阵和6块魔晶,开始布置起一次xing的定向传送法阵起来,一边布置嘴巴还不停地犯贱:“你看,拉克西丝师姐,其实我走的时候,老头子还给了我这个东西,所以你不用担心有危险的,我们随时都能回到堪培拉!当然,也许我会漏掉个人也说不定。” 色勒的脸色更白了。 …… 传送阵的白光闪过,一群人瞬息间回到了堪培拉,拉克西丝和简还在心痛地惋惜着:“齐缪尔师弟,既然任务完成了,我们走回来也是一样,如此珍贵的一次xing材料,你就这么用掉了?” 齐淼讪讪笑了一笑:“这次出来的时候忘记带酒了,好长时间没喝了,馋!呃,本来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真是惭愧啊……不过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拉克西丝和简闻言顿时一愕,嘴角抽搐着面面相觑了好半天。 太忙了,居然只更了一章,明天有空,最少3章!另外觉得这书还能看的童鞋,帮帮忙,给你们朋友同事亲戚爱人推荐下呗,新人很难,这里真心拜谢了 47.冒险归来 堪培拉城里,夕阳刚刚沉入远山弯成的摇篮中,满天都是将散未散的余晖和昏黄的暮霭,有些处于背光位置的房舍中,已经亮起了如豆般的火光,有华灯初上的温馨。 坐落着法师协会分部的绿松石大街上,街道两边林立的酒馆和装备店中,有鼎沸的人声传来,那是刀口舔血的佣兵们在笑闹,中间夹杂着一两声女人的尖叫。更多的喧哗是在大街上,不少露天贩卖物品的小摊小贩,还有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的游吟诗人,他们把堪培拉城装扮成了一幅鲜活的浮世绘。 “一群庸俗的人的庸俗的欢乐!”色勒不屑地撇撇嘴。 看到这个贵族法师又习惯xing地高高在上起来,齐淼很睿智很有容乃大地笑了笑道:“人的软弱应该受到造物的怜悯和理解,任何有生命的存在,都不应该鄙视俗世的欢乐!” 色勒再次脸色青白,如果说往常他是慑服于齐淼那种野xing而侵略的目光,还有他那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毛头小伙子身上的魔法造诣,那么这一次这个陪衬角色当真是无话反驳了。 而女法师拉克西丝觉得心中的一根弦被拨动了----这货还是不久前那个坑蒙拐骗偷盗抢杀无所不用其极的另类法师么? 刚才这句话,虽然在传统的古典派法师眼中看来,依旧是那么的离经叛道,但是却偏偏有一种发人深省的力量和耐人咀嚼的涵义。 啧啧啧!两句话偷到一颗心,一旁的齐齐洞若观火,不禁对自己主上的泡妞功夫大加赞赏。 本来喧嚣热闹的街市上面,随着齐淼一众人的走近,一块区域接着一块区域的安静下来,汇聚在这里的佣兵,冒险者,和商客们用不加掩饰的惊讶目光打量着这一群奇怪的组合。 远处的游吟诗人有的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他们的歌声伴随着藩管和基萨拉琴的弹唱流淌过来,只是在平时听起来悠扬空灵的演奏,这一刻却显得有些突兀和刺耳。 有些在酒馆里的佣兵们也注意到了外面的诡异情况,这些见惯了大场面和各式各样古怪生物的汉子们,一个个全都睁大了眼珠子,有的不耐烦地掀开前一刻还腻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有的把正敞着大嗓门轰笑的同伴一把拉过来,于是无数道惊诧和好奇的目光从门帘缝和窗户口投射出去,追着街道上那个巨大的身影巡梭着。 “拉克西丝师姐,这些人盯着我们看什么呢?难道魔偶师和炼金傀儡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么?”齐淼开始还颇为洋洋自得,但是后来当他发现人们的眼珠子都跟着自己的追随者,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转悠的时候,骚包的黑老大吃味了。 “虽然西索迪亚是大陆上的魔法之国,炼金傀儡和魔偶也不是什么稀有的物品,但是像格雷姆林的福音战士这样的傀儡,还真是不多见!”拉克西丝笑语妍妍地解释道。 “再加上这个炼金傀儡上面还骑了个这样的小家伙!”温婉的半精灵点了点哥布林工程师:“你要知道,一般的傀儡和魔偶都是魔法师本人用精神力操控的,可不是像他这骑大马一样。” 原来是这样!齐淼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些佣兵有没有看出来,我才是这个炼金傀儡的主人的主人呢?”齐淼有些怅然地感叹着,表情抑郁。 拉克西丝和简立刻沉默了,一路行来,他们对于齐淼的这种死不要脸的作风已经很有了些抵抗力。 …… 渐行渐近,远处那通天的巨型法师塔,就是魔法师协会堪培拉分部的所在,高高的塔顶直插暗蓝色的云霄,周围的小型浮空卫城如同卫星般环绕着。因为加持了真视魔法和心灵魔法的关系,塔中央法师协会的箴言在这里都能看到----知识不比无知可贵,但却可以满足追求真理的心。 腻味至极,也不知道法师协会里,还有多少魔法师能记得这条箴言,齐淼在心底嗤笑两声后,对拉克西丝和简说道:“我就不去协会了吧,我有恐高症,在哪里带着会不舒服的,要不你们交接完任务后,到下面的酒吧来找我?” 黑老大有个毛的恐高症,只不过是因为这货想到了王都法师协会的风纪官弗朗哥,想到了自己以1级魔法师的身份就要被迫外出试炼的原因,想到了在学院的通天塔里,法师协会的人,那种咄咄逼人的嘴脸。 也不知道那个宰相的公子吃了自己一通“有你没我绝户拳”,现在是不是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呢? 拉克西丝听齐淼这么说,也只有无奈地点头答应,说起来这一路上她对这个小师弟的看法改观了不少,后来更是有了欣赏和莫名的好感,现在齐淼不想上去,她也没法强求。 “那好吧,不过你可别乱跑,也别喝太多酒,一来不利于魔法的修行,二来我们晚上的住所是法师协会安排的,你带着酒气进去,恐怕会被人非议的!” 半精灵女法师觉得自己忽然转职成为了姐姐和保姆,她说完这些话脸就红了。 “知道!”齐淼很小马哥的一笑,又把拉克西丝电得一颤,立刻迫不及待地冲进了路边的一家酒馆里,一直都很稳重的牟波也急不可耐地跟了进去,半兽人剑圣一样被憋坏了,坏妞儿齐齐动作更快,她是第一个,只剩下格雷姆林这个小短腿儿急哼哼地落在了后面。 拉克西丝无奈一笑,和简向着法师塔下走去,一直以来都对拉克西丝有想法的色勒气坏了,可却无能为力。 “天上ren 奸”酒馆和堪培拉其他的酒馆一样,也是就着一颗硕大无朋的箭羽榕树开辟而成的,这里因为距离法师协会和冒险者工会都不远,所以魔法学徒和冒险者们都愿意闲暇时来这里喝一杯,至于那些火热风骚的酒吧女郎,还有有着小小野心,希望钓到一个潜力夫婿的泼辣女孩,这里更是不少。 齐淼他们才一进去,无数的目光就投了过来,不过多数是在格雷姆林的身上转悠,猜测着这个架势着炼金傀儡的地精是什么来头。 而当他们看到半兽人牟波以后,就更是脸色嫌恶起来。 当然美萝莉扮相的齐齐也没被少了关注。 这些的不友善的眼神扫过来,穿越前天天混迹在这种地方的齐淼又怎么会觉察不到,不过黑老大急着喝酒,一时半会儿没有心情去计较。 只是安静了片刻,酒馆里又重归于喧嚣,毕竟这里是西索迪亚,这些佣兵们再有什么不良的想法,也不能公然闹起事来,毕竟佣兵不是黑暗赏金者,何况他们也不是没有看到,这群人先前还和3个法师在一起呢。 但是就在齐淼正和牟波拼酒拼得正起劲的时候,旁边一个战锤矮人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吗的,暮光森林里的那些食人魔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开始疯狂地袭击冒险者了,我们这次进去捕猎霜蕈兽,差点吃了大亏…… 我食言了,我不要脸,我有罪,对不起虽然寥寥无几但是却还在支持我的童鞋【其实今天真心很忙,加班滚!!!】 好吧,明后两天绝对休息,我确定没有加班了,每天最少8000字,做不到的你们黑票,书评骂我,或者下我的收藏都可以!然后调整一下后,下个月天天6000,还望不要怪罪今天的食言,帮我给你们的同学朋友们宣传下,泪目 48.拉壮丁和拉郎配 听到这个战锤矮人的话,坏妞儿齐齐意味深长地一笑,牟波也嘿嘿了两声,奈何齐淼的脸皮厚度堪比巨龙,心理素质直追圣域,这厮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填上一杯酒:“喝呀,你们发什么呆,待会儿我那些师兄师姐来了,可就喝不了这么尽兴了!” 一边说,这货还对着那个矮人招了招手:“嗨,朋友,过来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 本来矮人这个种族是公认了的不好打交道,譬如非战斗职业的矮人铸造大师们,一个赛一个的脾气古怪,而那些混迹于佣兵和冒险者中的战斗矮人,就更像是矮炮仗似的一点就燃,他们的小心眼儿和执拗的脾气,就和他们的天生神力一样出名。 就因为这个原因,一些中级的魔法师们,对于战斗矮人们是又爱又恨,冒险中最好使的是他们----脑子一根筋儿,说砍就砍说杀就杀,从来不带含糊的。可是出了情况后最不好使的还是他们----同样是脑子一根筋儿,砍发了xing子的矮人们,其二杆子程度比起狂化后的维京荒原狂战士和兽人中“见了红”的牛头人有的一拼。 当然,上面所有的特点,不管哪一条,都只能排在矮人最具有代表xingxing格特征的第二位,因为矮人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嗜酒。 嗜酒如命! 甚至有一种精于酿酒的森林矮人们,他们的格言是“醉死比战死更荣耀”。 就像是现在,本来前一秒还没好气地怒视着齐淼的矮人,在听到有酒喝之后,立刻把自己面前的足有行军壶大小的酒杯仰天倒了个干净,然后小短腿儿一蹬,就蹭蹭的蹦了过来。 “说吧,小子,请道姆喝酒是想打听些什么!” 齐淼还没开口,这个战锤矮人就很自觉地提出了交换条件,让黑老大乐呵呵直笑,他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刚才你说,暮光森林里的那些食人魔怎么了?我们正准备去里面收一点风狼的魔晶呢,看样子现在是不太合适了?” 战锤矮人道姆抱着面前的酒杯,一边喝一边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你没看到这段时间,堪培拉城里的人多的不像话么?平日里哪有这么多佣兵聚集在酒馆里闲的没事干!就是因为暮光森林里的食人魔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往常它们都是躲着冒险团队,这些天却开始主动攻击进入森林的佣兵了。那些有强者坐镇的大型团队还好,像我们这些小的冒险团队,吃亏的可不少,我们队伍里的海格兄弟,已经干了快8个年头的佣兵了,本来说好这次任务完成就告别冒险生涯的,可是没想到……唉……” 矮人的话很多,喝了酒的矮人更是絮絮叨叨夹杂不清,不过齐淼一点儿不觉得聒噪,反而很有兴趣的跟着矮人转移了话题:“8个年头就要洗手不做了吗?这可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啊!” 矮人道姆美美地打了个酒嗝,乜了齐淼一眼:“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白痴游侠,普通佣兵哪有超过十年的,都是攒够了钱回家过安生日子的!当然,更多的是才做佣兵没两年,就死掉的!” 矮人道姆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是毫不在乎的语气腔调,可是齐淼听到耳朵里,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慨,原本他还想着男人就应该生在这种血与火的世界里,只有战斗才能彰显生命的意义,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乐意如此,更多的人还是向往普通安宁的日子。 冒险,只是逼不得已的生存手段。 “要么埋骨荒野,要么衣锦还乡,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矮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们连海格兄弟的遗骨都没办法取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兄弟俩的家人交代呢!” 齐淼没接话,一桌人安静了半晌,黑老大又递给矮人一杯酒:“对了,那有谁知道这次食人魔的暴乱是为了什么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据说是食人魔们发现了一个太古的宝藏,所以才联合起来想要封锁暮光森林,也只是听说而已!”道姆耸耸肩:“这种事情不需要我们的关心,西索迪亚的冒险者工会自然会去派人查证的!” 听到矮人这么说,齐淼心中是喜忧参半,一方面事情的真相确实无人得知,但是另一方面冒险者工会已经着手调查这件事情,拉克西丝他们难保不会把那一晚上的见闻当作线索怀疑起来。 虽然除了真正的苦主食人魔一族,没有人有立场指责齐淼什么,但是太招人妒忌的事情,黑老大还是不想做。 就在齐淼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酒馆里忽然安静了起来,齐淼也跟随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出现在门口的,首先是一头跃动的金发,金发的主人年轻而英武,线条硬朗的面庞让旁边的一个女孩连连咽了好几下口水,他的身上就穿了一件精金铸造的半胸甲,上面用秘银和魔晶蚀刻着两头巨狼啸月的图案。 “罗耀拉?图奥内拉家的狼神之子?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惊诧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佣兵们都在猜度着这个贵族的来意:“我看肯定是堪培拉的驻军要对那些食人魔动手了,老这样下去,也会影响税收啊!” 这个佣兵有理有据的话引来一片附和。 罗耀拉?图奥内拉,西索迪亚国内的老牌勋贵家族,暗黑战狼图奥内拉家的幼子,从小就在军中长大,年方十四的时候就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du li指挥作战。那一次的局部冲突中,还算是正太年纪的罗耀拉的先是示敌以弱,然后千里迂回,打了个漂亮的诱敌深入的歼灭战,让西南的丛林土著从此不敢觊觎王国边境分毫。 这一次战役后,罗耀拉的军事天分逐渐显露,加上他英俊不凡的外表,从此狼神之子的美誉不胫而走,是西索迪亚年青一代的贵族中出了名的人物。 此时这个狼神之子正在护卫的簇拥下,大步迈入了酒馆里,对于众人的注视仿佛视若未睹般微笑着发话道:“外面的炼金傀儡,是哪一位法师阁下的装备?” 没有人答应他,但是众人的目光却转移到了齐淼这一桌上。 罗耀拉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来,眼中略微惊异了一下,然后笑着走上来到:“看来是我弄错了,原来外面的炼金傀儡是这位哥布林工程师的座驾,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这货倒也有点儿眼力,至少没把格雷姆林当成是地精!齐淼不动声色地歪歪嘴,想要看看这哥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这货是红果果的妒忌,他妒忌这个英俊的男子一个眼神就让那些女郎们如同非洲的雨季一样潮湿。 倒是格雷姆林这个小东西,在第一次没有被误解是地精后,很是不淡定地跳脚道:“你说的没错,外面那个大家伙,是格雷姆林的福音战士,是不是很棒?” 罗耀拉惊喜而不失风度地一笑:“确实很棒,是一件让人心醉的完美兵器……不知道这位哥布林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苍狼军团?” “没兴趣!”还没等格雷姆林发话,齐淼就面色不虞地敲了敲桌子:“这个小矮子是我的,我现在还不想把他送人!” 格雷姆林委屈的努努嘴:“我才不是矮子,他才是!” 小东西指了指一旁懵懵懂懂的矮人道姆。 看到齐淼站出来拒绝,罗耀拉很了然地笑笑,他以为这货是某个小冒险团队的头头,自己这么公然来挖墙角,所以引起了对方的不悦。 不过罗耀拉全然没把齐淼的不爽看在眼里,毕竟停在酒馆外面的炼金战士,对这位军人家族出身的年轻人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位狼神之子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具傀儡如果放在战场上合理使用的话,发挥的作用远比一个精锐小队要大。 这样的好东西,罗耀拉可舍不得让它流落在民间的冒险团队中。 “我想,即使你是你们冒险团队的团长,也没有全力阻止团员们的个人意志……” 齐淼伸出一个指头虚点了点罗耀拉,对于他后面两个护卫吃人的目光完全无视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需要我给你施展大启迪术吗?这个小家伙,他属于我的私人财产!” 嗯?罗耀拉这一下是真正地惊讶了,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游侠,不仅有胆量一而再地顶撞他----毕竟他现在穿的是西索迪亚正规军的盔甲----并且还是这个哥布林工程师的主人。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罗耀拉毫不在意地一笑:“那么,游侠,我要买下他,你给个价钱吧!五千晶币,或者是一万……嗯,你能买下这么好的炼金傀儡,也许你并不缺钱。那么,我用一处位于王都阿尔贝罗贝洛的庄园来交换如何,坐车绕一圈足足要用两个钟头的那一种!” 是晶币,而不是金币! 咝!已经有不少的大汉控制不住自己的唾液分泌了,很多普通的佣兵终其一生也不过赚到100个晶币,现在听到这位狼神之子居然花5000晶币来购买一具炼金傀儡,顿时红了眼睛盯着齐淼,恨不能以身代之了。 “庄园?坐车绕一圈足足要用两个钟头的庄园?”黑老大不屑地嗤笑一声:“嗯,以前我也有这么一架破马车!” 哈哈!哈哈哈哈! 齐淼刻薄又不失风趣的对答立马笑翻了一群人,还有喝多了的佣兵吹着口哨,架秧子起哄。 接二连三的碰壁,加上齐淼不着痕迹地讽刺,让一直微笑着保持风度的罗耀拉也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位贵族小公子平时在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角色?麾下的苍狼军团对他更是一呼百应,哪知道自己一时见猎心喜,看上了一架炼金傀儡,却遭到了如此的羞辱! 从来没吃过亏的狼神之子恼怒了。 罗耀拉一手按剑,一手在齐淼坐着的桌子上叩了叩:“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以堪培拉驻军副统领的身份,在此征召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进入军队服役,直到清除暴乱的食人魔部族!” “征召你的鸟!”齐淼翻着白灿灿的眼珠子,满脸煞气地回瞪着罗耀拉,黑老大以前最痛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混账,没想到来异大陆了也碰上不少。 罗耀拉的两名护卫踏前一步,身上开始散出有如实质一般的杀气,这是两名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精锐战士。 牟波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半兽人剑圣没有放出斗气,也没有流露出杀意,但是他身上遍布的伤疤已经昭示出主人的无畏和勇武。 齐齐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娘皮还在若无其事地缀着一杯血腥玛丽,可是她肩膀上的幽影隼却无神地瞅着罗耀拉,就像是一条毒蛇盯住了一只打秋风的老鼠。 格雷姆林看到因为自己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小豆丁儿大的身子更是矮成了一团,躲到了牟波的背后。 不过还好他总算没有忘记了自己追随者的身份,还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更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于是只听到咔嚓嚓一阵机械扭动的声音,原本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酒馆外招惹眼球的炼金傀儡一个转向,半蹲在了酒馆门口,两个肩膀上的外挂炮仓上防尘装甲全开,一片黑压压犹如马蜂巢似的弹孔露了出来,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个炼金傀儡锁定的是狼神之子罗耀拉,可是一众大汉们瞬间就清醒了,刚刚喝下去的酒化为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淌。 哥布林工程师的炼金飞弹,迄今为止,还没有听说有不打偏的。 我日,这个冒险团队脑袋被门板夹了?连王国的正规军都敢顶撞。一群原本还觉得是在看热闹的佣兵们这个时候也笑不出来了,要是等罗耀拉手下的狼魂大队赶了过来,看到他们的统领被人用炼金飞弹指着,这个酒馆里的人铁定都要遭殃,那群杀人狂才不会和你讲道理,他们最通常的做法就是杀了再说。 于是有一群和堪培拉城里的驻军打过交道,两边交情很是不错的佣兵们站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背大剑的武士,他的身后还跟了3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低级的法师,这样的团队,已经算是很有实力的冒险团体了。 “抱歉,虽然罗耀拉大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无法判断对错,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把在场所有人的xing命都置于危险的境地!”领头的武士欠欠身行了个佣兵之间的礼节,一脸的歉意道:“如果你继续用炼金飞弹指着罗耀拉大人,等到大人手下的狼魂死骑赶过来后,那些人可能会迁怒于在场所有的佣兵,所以……”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齐淼懂他的意思了。 罗耀拉的脸上绽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黑老大还以轻蔑一笑:“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揍,都来吧,还有谁害怕被那个什么狗魂死骑迁怒的,都上来一块儿,好节省时间!” 发话的佣兵头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过还是没退回去。 “有趣!”罗耀拉终于气极反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侮辱我的狼魂死骑,本来只想和你好好谈笔生意,不过看来你是一心找死了!” “噗!”混混头子温柔地吐出一口菜渣子,呵呵笑道:“原来在你的逻辑中,强买强卖也算好好谈生意,这我还真不敢领教,牟波!” 随着齐淼一声冷喝,荒野剑圣遽然隐去了身形! “草啊!”阵阵惊叹声传来,这个半兽人居然是领悟了兽人族剑圣绝技疾风步的武士,要不要这么强力啊,这种攻击力强大到令人发指的武士配上能让人神出鬼没的技能,和阴影行者都没有多大区别了,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正面战斗力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不像通常的刺客职业,只有一击的能力。 这些人仿佛忘记了当牟波进入酒馆时,他们奉上的那种鄙夷的目光。 “我再草啊!”惊叹声再次响起,这时已经有几个有心人发现了,刚刚那个还在有一口没一口舔着血腥玛丽的美萝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在了空气里。 不同于牟波的疾风步,还可以被法师用精神力感知探查出来。齐齐的隐匿,即便是齐淼也察觉不到她躲在哪里,只能凭借灵魂契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确定一下大致的方向。 “那个女孩子,我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站在佣兵头领身后的法师脸色很紧张,这种不知踪迹的敌人,正是低级法师最害怕的。 罗耀拉的脸色同样难看,对面那个半兽人剑圣的疾风步固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是以他9级啸月斗气的修为,还有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敏锐直觉,抵御下那个剑圣的破隐一击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先前那个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小女孩,他却完全探察不到她的踪迹,这样的人物,已经可以归于强者一类了。 再加上操控着不知名炼金傀儡的哥布林工程师,还有那个一直没有出手,只是异常强势的游侠,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冒险团体了。 就在罗耀拉暗自盘算的时候,一阵如骤雨般急促,如雷鸣般响亮的蹄声响起,然后在地面微微震颤之际,一队雄健的风兽从微黯的暮色中现出身来,像是烈风一样,呼啸着卷到了酒馆外面。 狼魂死骑! 酒馆中的佣兵们认清了来人的身份后,坐的离齐淼比较近的佣兵们纷纷挪开了位置,唯恐被那些杀神们误会。 可是罗耀拉脸上的微笑还没有多维持一秒钟,立刻就凝固在了僵硬的肌肉里,因为他手下的这些金牌打手们,根本没能进得了酒馆,就被格雷姆林的炼金傀儡堵在了门外。 因为小东西觉得事情不妙,开始遥控指挥着炼金战士开始了以太光波的聚能。 我日,这个小豆丁的座驾,到底是一具炼金傀儡,还是某个来自机械炼金位面的强者!人群里有魔法师开始冒冷汗了,外面传来的那股充满了毁灭xing气息的能量波动,绝对有导士级魔法的威力。 狼神之子罗耀拉面部僵硬,死死地盯着齐淼,他没想到随随便便就惹上个如此扎手的角色:“你想好了,游侠,袭击王国正规军,罪名等同于叛国,家族直系血裔论罪当诛,旁系远亲统统流放!不怕的话,就让这个炼金傀儡动动试试!” 终于,本年度最让人大跌眼球,也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这个和暗黑战狼图奥内拉家的天之骄子罗耀拉顶牛的游侠满脸不耐地一掀桌子:“马勒戈壁的,在西索迪亚,袭击法师也是罪不可赦,要不你来试试!” 法师?哪里来的法师? 一屋子人找来找去,怎么都没有看到齐淼所说的法师在哪里,那个半兽人剑圣肯定不是了,而悄然无息间隐匿的小姑娘更像个暗影行者,虚无猎手之类的盗贼职业。 难道是这个哥布林小豆丁?很有可能,毕竟炼金术也是魔法分支的一类,可是没有西索迪亚国籍的法师,是不能享受那种超然待遇的啊? 罗耀拉一愣,又一笑,再一愕然,基本上在场的人都是相同的表情转变,衔接过渡之间极其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停顿。 因为一片绯红的光幕爆闪,加上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席卷过后,齐淼的左手上多了一条火红的长鞭,无数星星点点的炎流从上面迸散出来,右手上托着一道小小的龙卷风,那咆哮的不羁的风声,似乎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蹦蹦蹦蹦!满地活蹦乱跳的眼珠子。 “这货居然是个法师?喂,杰瑞,今年阿尔贝罗贝洛的法师最新款服饰,是游侠装?”一个大胡子佣兵扯了扯自己身边的法师同伴。 “也许,大概,可能吧!要不我也去弄一套试试?这样看上去好像蛮拉风的样子呢,汤姆!” 还有不少经验丰富的佣兵还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货的两个魔法,居然是同时默发的!如果说这个法师的打扮只是出于个人的恶趣味的话,那么双默发不同系别的元素魔法,这就相当值得人惊叹了,尤其是深知其中难度的法师们,他们此刻看向齐淼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敬佩。 沐浴在这种目光中的黑老大快要暗爽到内伤,差点连尿都憋不住了,没人知道他左手上的炼狱之鞭,是固化在元素法则珍珠上的序列器法术,用的时候只要一个念头激活就可以了,他真正默发的,只有一个气系法术小龙卷风。 但是罗耀拉和其他人一样,并不知道齐淼的底细,他也为齐淼这一手神乎其技的双默发魔法给惊住了:“他真是一个法师?这怎么可能,居然有法师自甘堕落的套上游侠的皮甲!” 就在罗耀拉犹豫却又无法下台的时候,两声惊呼打破了酒馆里的寂静。 “齐缪尔,不要乱来,这是图奥内拉家的公子!” “不要误会!副军团长阁下!他是我们的师弟,王都魔法学院的试炼魔法师!” 走的时候是三个,现在回来却变成了四个,当先惊呼的,正是简和拉克西丝,他们一出法师塔,就看到了街边正在和王国正规军对峙的炼金战士,对齐淼作风已经深有领会的拉克西丝心中一惊,立刻和简狂奔向了事发的酒馆里。 不过好在看样子只是语言上的冲突而已,还没有真的动上手,要不就难以收场了。 跟在最后面的,居然是瑟西?安洛拉,这个冷清如月的女孩子不急不缓地跟在拉克西丝身后,她的进入又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即使如此紧张的局面下,也没有人能忽视这个女孩的清寂至极的魅力。 看过一群法师涌进来,即使罗耀拉再如何年轻气盛,也不好拿捏着架子不理睬人,何况人家还是来劝架的,最重要的是,当着两位美女魔法师的面,他也不好使唤自己的手下动粗。 于是罗耀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原来这位真的是一个魔法师,还是出身于王都魔法学院?不过这位魔法师阁下的奇特爱好,就没有一位导师出来点评一下么?这可太让王都魔法学院……” 一向以来都是跋扈无比的副军团长,这次遇上了一个比他更强势的人,还是一个在西索迪亚地位尊崇,轻易动不得的魔法师,这让他也生出了一股郁结的火气,可是又无从发泄,罗耀拉也只好话里有话的暗讽一番。 “导师们的想法,不是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可以随便猜度的!”拉克西丝不亢不卑地应道,半精灵女法师温婉中不乏强硬的态度让罗耀拉无言以对。 罗耀拉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十分玩味地凝视了齐淼一眼后,这位年轻的军中将领对着自己的手下沉声大喝:“走!” “本来还以为可以放松一下筋骨的!”齐淼一脸了然无趣的神情,挥挥手驱散了火鞭和旋风。 “齐缪尔,分手之前我还交代过,可是一转眼,你就……”半精灵女法师一脸的薄嗔轻怒,为齐淼忽视自己的话儿不满。 黑老大隐约有几分觉察,可是也没太放在心上,他只是呵呵讪笑两声,然后很技巧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师姐,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你要问她,瑟西?安洛拉小姐!”拉克西丝的笑意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虽然对面的人要算她的小师妹,可是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家族的强大,还有吉尔伽美什家的现任家主,王国的四大圣域法师之一,舒曼?奥芬巴赫?吉尔伽美什,都让她不得不在瑟西的名字后加上敬语。 “问这个妞儿?她也是法师协会的人?”黑老大狐疑地眯着眼睛,虽然他刚才第一时间都认出了这个妞儿是他曾经同过课的同学,并且再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心跳难以控制地快了一拍,可是出于对法师协会那深深的戒心,加上不愿意在美女面前堕了面子的小男人心态,齐淼还是下意识就嘴贱了起来。 可是看到齐淼这种反应,拉克西丝反而偏过头浅浅一笑,居然就不接话了,加上瑟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一时间这个酒馆中众人的焦点一桌,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 远在千里之外的阿尔贝罗贝洛,苏格拉底的秘星塔中,两个老家伙正在为老不尊地笑,两条老狐狸尾巴摆来摆去,很是得意。 “我说,苏格拉底老伙计,舒曼那个老东西这次可是给你算计狠了,虽然他没有马上答应支持我们的事情,可是等着他的宝贝孙女儿都赔了进去,我可不信他还能没有表示!”说话的是圣桑,这位圣域法师的的发型就像是一个遭了劫的鸟窝,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强者和智者的风范,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快笑成了菊花。 一旁的苏格拉底难得也卸下了平日的淡然和严肃,笑着接口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舒曼那个老家伙,这一次的坑,究竟是我们推他下去,还是他主动跳进去,可不好说!” “以这只老狐狸的算计,这倒也说不定!”圣桑咂咂嘴,思维又很是发散地转移到了齐淼的身上:“你说,我们的得意弟子到底有没有希望摘下吉尔伽美什家的紫月亮?我看那个小丫头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我们的得意弟子?你到现在还没死心么?”苏格拉底为自己老友的无赖深感头痛,不过旋即又难得贼兮兮地笑道:“那个混帐小子的事情,就不用你这个糟老头担心了,对于瑟西这个小丫头来说,她没有反对的事情,其实就算是一种默认了!” 没有食言吧,字数够8000了,明天继续,至于章节么,我都不在乎点击,是吧,字数到了就好,还是继续泪目求宣传,不要点击,红票什么的,就帮宣传下就好----看在女主角出场的份儿上,谢谢了 49.齐家大妇初登场 酒馆里,齐淼那一桌上,那种诡异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安静终于被人打破了,是瑟西?安洛拉。 谁也没想到,这个冰妞儿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格雷姆林看了半天,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哥布林王朝时期的福音战士炼金傀儡,3?个晶币就可以买到,考虑到魔法研究上的价值以及收藏价值,溢价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五。” 格雷姆林正被瑟西这个大美女看得心花怒放呢,没有几两肉的小胸脯都快挺到了天花板,陡然听到瑟西这么一句,顿时又气又恼,可是又不能和一个美女法师抬杠较真,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齐淼,巴望着自己的主上能站出来说两句话。 “哦?那又怎么样?”齐淼听到瑟西这么说,一开始明显不正常的心跳速率立马回复了平静:“你的意思是,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个炼金傀儡要卖给识货的人,对吧?我想起来了,听说你好像是什么魔法家族的人,你想要?” 黑老大的语气里充满了戒备,还夹杂着一种矜持的得意。 瑟西看着眼前这个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家伙,他脸上那种小孩子宝贝着自己的棒棒糖一样的神情,让这个清寂的女孩子破天荒地弯了弯嘴角:“我们荆棘蔷薇家虽然没有哥布林王朝的福音战士,但是机械炼金位面的追随者却还是有几位的,那个神秘位面中一个势力团体,狂族的族长威震天,就在我们家里做客。” 旁边的简和色勒心不在焉的舔着酒杯,看到瑟西这刹那间雪莲吐蕊般的笑容都是一愣,本来还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眼神马上就挪不动了。 而黑老大却“嘭”的一声栽倒在桌子上,头上有乌鸦乱飞。 撑着全身的力气爬起来后,齐淼很是虚弱地摆摆手:“冰妞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冰妞儿?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在齐淼和瑟西?安洛拉的身上来回巡梭着,就像是魔法自鸣钟的钟摆一样。 主人真是太帅了!格雷姆林一脸的敬仰。 倒是瑟西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淡然的语气中有遗世du li的脱俗:“因为在学院殴打了风纪官而被迫参与试炼,现在又交恶了王国驻军的青年领袖。文官一系的郁金香家族和武官一系的战狼家族可都被你开罪了,只是为了一个法师学徒陪读和一个追随者,值得么?” 什么?齐缪尔这小子还有这种恶劣记录?色勒的眼神闪烁着,心中泛起了暗潮。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黑老大耸耸肩满不在乎道:“人的幸福在于能按自己的意志意愿有尊严的生活,这就是我的解释!” 瑟西没想到齐淼居然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前后好几次碰到他,都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黑老大,和他这一刻的哲人形象实在反差太大,以至于让瑟西这样的女孩子都微微愕然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你生活哲学么……好了,不说这个,我们接下来的试炼任务,就是没有任务,所有的行程安排,由齐缪尔决定。” “什么?”色勒第一个跳了起来:“这是谁安排的?德沃夏克导师吗?” 瑟西清冽的声音给了色勒重重一击:“是圣桑大魔导师!” 居然是圣桑魔导师?那么所有的传闻就都是真的了?那位火系大魔导确实对这个粗鲁无礼,举动又离经叛道的不像个法师的家伙关爱有加? 一桌人的脸上神色各异,简的目光复杂,色勒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嫉恨,拉克西丝却有一种自豪的光芒在闪动着。 这是我的主人,又不是你的主人?难道你想做我的主母吗?齐齐这个问题少女(少女?)不屑地瞟了瞟拉克西丝,忽然恶作剧一般接过齐淼已经空了的酒杯,然后把印着自己唇印的这一杯喂到齐淼的嘴上。 娇俏柔弱,动人不下于瑟西的美萝莉这个举动,顿时让一圈的佣兵喉咙发干。 齐淼这个时候还为圣桑那个老头子的安排纳闷儿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就着齐齐的手喝了一口之后,他十分不确定地看着瑟西:“没有具体目标?然后不管我去哪里都行?只要我愿意?” 瑟西的声音忽然就冷了三分:“只要你不回阿尔贝罗贝洛!” 听着瑟西冰风一样的语调,齐齐得意地笑了。 小蹄子,好端端的发神经!拽什么拽,小心把你送到天上ren 奸接受改造!黑老大恶狠狠地腹诽着,忽然又想起来这个酒馆就叫天上ren 奸,于是十分猥琐地笑了。 …… 酒饱饭足,一众人正要离开这里前往法师协会的住宿点,又是一阵雷鸣般蹄声,当先堵在门口的居然去而复返的罗耀拉。 已经隐然是这个团队外交官的拉克西丝颦了颦眉,当先迎了上去:“副军团长阁下,您还有什么指教吗?” 罗耀拉扬了扬英挺的剑眉,矜持地一欠身:“法师阁下,刚才我和你的同伴可能有一些小误会,所以才发生了语言上的冲突,不过现在我可不是来挟私报复的!” “您看!”副军团长脸上挂着反派阴谋得逞后惯有的阴险笑容,他抖了抖手上的一张公文,上面散发着清晰的魔力波动:“苍狼军团的征召令,上面有你们法师协会的印章,在解决食人魔部族的暴乱之前,我有权利征召军团辖区内所有9级职称以下的法师!” “啧啧啧!”一旁的齐淼忍不住鼓起了掌,然后轻轻拍了拍挡在他面前的牟波,慢悠悠站到罗耀拉的面前:“我能想象的到……” 黑老大打了个很调戏人的响指:“我能想象得到,副军团长阁下在我这里吃瘪之后,那种气愤,郁闷,孤苦绝望乃至快要崩溃的心情!于是恼羞成怒之下,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毅然决然地杀上了法师塔,在名为交涉实际上是说尽了好话之后,终于取得了这样一份征召令,又立刻快马加鞭杀回这里……” 哈哈哈哈!一阵爆笑。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占足了便宜的黑老大端起酒杯虚虚一敬:“好吧好吧,我给自己颁个诺贝尔青葱年少意yin奖,不就是去打食人魔吗?我去!” 罗耀拉一愣,他以为怎么都要和这个刺儿头周旋好一阵子的,哪想到对方居然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半天后才面罩寒霜地丢下一句:“明天早上,东城门外的军团校场,我希望能看到你和你的追随者!” 狼神之子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走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偷看了好几眼停在外面的炼金傀儡。 …… “齐缪尔,你怎么忽然同意了他的征召,其实只要亮出你和圣桑大师的关系,他是没有这个胆量为难你的,这里是西索迪亚!”罗耀拉还没走远,拉克西丝就着急了。 “反正圣桑那老头子给我的任务是随便冒险,那么不管去哪里,或者干什么不都是一样呢?”齐淼看似大度地摊摊手。 齐齐笑而不语,美萝莉知道这个主上还在打着第二块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主意,他想借助军队的力量,去食人魔的老巢探探究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法师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一块的,主人!” 黑老大脸皮一红:“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冒险生活!” “冒险生活很好么?”拉克西丝歪歪头笑道。 “那当然!”黑老大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岔着话题,可是越说到后来却越认真起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广阔,见都没见过的事物,如梦似幻的风景……林海演奏着音乐,时而宁静时而激昂,生活每一天都是全新的风景,还有未知的挑战,除了这片森林,我还想看看爱琴联邦的海岸和无尽大河阿瑟加德的尽头,也许有一天我还能踏上天界七重山的山巅,在这样的世界里探索和征服,才是男人的生活!” 和齐淼签订了灵魂契约的齐齐一阵目瞪口呆,她觉得自己的主上真是太无耻了。 偏偏除了她之外,一群人都心有所感一般默不作声,包括瑟西?安洛拉。 50.欢乐总是短暂的 “这就是你们的校场?”黑老大很无耻地卖弄着他以前在地球上做混混头子时候,从手底下一个复员大兵那里听来的军事理论:“难道校场只有检阅的作用?没有训练器材,失败!士兵的住宿环境这么差,失败!整个建筑风格一点儿都不适应环境,失败中的失败!” 面对着这个古怪“法师”的喋喋不休,旁边陪同的一个小参谋一边翻白眼一边赔笑,虽然他们都知道了副军团长对这个法师很不待见,可是他们这些普通小兵可没胆量和一个魔法师呲牙,就只好当这个怪里怪气的法师在放屁好了。 但是慢慢的,当小参谋听进去齐淼的话之后,才越来越心惊起来,这个怎么看都不像个法师的家伙,居然说得样样在理:“你们是南部边防军好不好,不是北地的战士,你自己说说,养那么一群风兽干嘛用?显摆么?丛林里面跑的开吗?要是我,就全部换装成丛林鬣蜥;那马鞍下面,挂的是脚踏弩吧?你是想洞穿树干再射到后面的敌人?灵巧快速的上弦射击才是丛林作战的最大要求……啧啧啧,难怪对付几个食人魔都还要征召法师!” 小参谋彻底无语了,这货到底是法师还是游侠啊?就从他这番话来看,怎么也是个打了好几年游击的丛林野人。 …… 一个军团中有5个旗团,这一次的围剿,出动了整整3个旗团,还加上罗耀拉手下的狼魂死骑,6500名铁血战士在校场上整装待发。 虽然齐淼刚刚腹诽了苍狼军团落后的训练手段和后勤供给,但是当他看到这些士兵的时候,也不得不翘起大拇指跨上一句好兵。 而昨天傍晚为难齐淼的罗耀拉,这个时候也回复了他的军人本色,现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纨绔气息,训示台上的副军团长站得有如标枪般挺直:“苍狼军团的战士们,我们马上就要去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想必你们中间有很多人已经听说过了,暮光森林里的那群肮脏下贱的食人魔渣渣们,吃了龙心巨人胆,居然开始袭击往来堪培拉的冒险团体,虽然冒险者工会和法师协会也开始组织人手调查这件事情,但是作为王国的边境驻军,如果不能为自己的国家带来安宁和和平,那还要我们这些士兵干什么?” 罗耀拉狰狞的眼神犹如烈火,瞬间就点燃了那一群战士的热血:“所以,现在,我要你们跟着我,去操/死那群狗/娘养的食人魔!” “操/死它们!操/死它们!操/死它们!”整整六千多人的呼喝在校场上如雷霆般滚动,惊飞了远处无数的林鸟。 “这就是为什么上议院的17家贵族,全部都出自文官系统的缘故,军队出身的家伙们,太粗鲁了!”色勒在一旁微有得色地皱眉。 “不粗鲁,怎么让士兵们打起仗来嗷嗷叫?”齐淼用研究白痴地眼神瞟了他一眼:“还有,你要搞清楚,这个国家的安宁祥和,是用他们的鲜血换来的,这些战士们可比只会黑刀子捅人的政客们好得多!” 就为这一句话,旁边的小参谋忽然觉得一副优雅高贵做派的色勒好生可恶,而那个神经兮兮的“游侠法师”,却亲切了好多。 …… 半个沙漏的时间过后,齐淼他们已经跨在了风兽上,向着暮光森林再次进发,不过和第一次试炼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森林的东部,食人魔部族的聚集地。 罗耀拉出于面子问题,并没有来过多的干扰齐淼他们,也没有纠缠队伍里的两个美女法师,再联系到他刚才一派铁血军人的风范,倒是让齐淼有些侧目----这货倒也是个男人。 所以闲来无事的黑老大又开始口花花起来:“拉克西丝师姐,你知道我最佩服谁么?” 温婉的半精灵继承了精灵族的相貌,却没有继承精灵的别扭脾气,拉克西丝抿着嘴摇摇头,等着齐淼的答案。 黑老大嘿嘿砸吧着嘴,眼中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我最佩服的,也是一名召唤师哦!相传在遥远的东方大陆,有一个名叫许仙的巫医,我可没说错,他的副职是召唤师,这位有名的巫医,他敢于和他的召唤兽,一条冰雪女皇,发生一些……好吧,你懂的!” “冰雪女皇?那不是和巨龙一个等阶的魔兽吗?凡是被冠以冰雪女皇称号的库库尔坎巨蟒,都可以化为人形的不是吗?”拉克西丝觉察到了齐淼的不怀好意,她一边羞红了脸,一边用女人特有的小狡黠岔开了话题。 “当然,要是不能化为人形,他们怎么能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呢!”黑老大调戏无功,只好在齐齐嗤笑的眼神中怏怏而返。 “真是美好啊,一个召唤师和他的美丽的魔兽!”拉克西丝继续发挥着女人特有的浪漫,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那他们后来呢?” “后来?”齐淼眼珠子转了转:“后来这位召唤师被一个苦修士带走了,而他的冰雪女皇被7个由葫芦变成的斯库格斯洛树精镇压在了雷峰塔下。” “还有葫芦这种植物进化成的斯库格斯洛邪恶树精?”拉克西丝疑惑地眨眨眼睛:“雷峰塔又是什么?” “就和苏格拉底那个老头子的秘星塔,圣桑那个老家伙的燚塔一样,都是法师塔的称呼!” 齐淼一路上和拉克西丝扯东扯西,大肆地胡说八道着,却不料居然吸引了一帮子听众,不仅拉克西丝,简,牟波,格雷姆林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周围护卫着的苍狼军团的骑士们,也纷纷凑了过来,听着这位“见识渊博”的魔法师讲古。 瑟西的眸子偶尔掠过齐淼那边,里面有雪后初霁的神采。 而在苍狼军团的副军团长罗耀拉,带着另外两位随军法师来和齐淼他们见面的时候,也被黑老大的胡侃乱吹给吸引住了,居然一直没有回到中军里指挥部队。 大军是从暮光森林的东面进入的,食人魔的部族大多聚集在那个方向,当军队经过一道铺满黄绿色植被的峡谷时,队伍放缓了前进的步伐。 “怎么慢下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通过峡谷这种地形的时候,不是需要尽量快速么?”齐淼又开始充大尾巴狼。 不过这一路走来,罗耀拉瞧着这个另类而豪放的法师已经顺眼了不少,加上还有两位美女魔法师也看着他,于是狼神之子拍了拍风兽的脖子,这匹神骏的坐骑乖巧地放缓了速度,直到几位法师靠上前来:“这里就是第一次信仰大战的著名战场,嚎哭峡谷,持续13年的战争期间,一共有七万教廷远征军和两倍于这个数量的野蛮部落战士埋骨于此,据说这里的幽魂和恶灵数量特别多,白天都有出没,所以最好不好惊扰它们!” “教廷远征军和野蛮部落?都不是好东西,死了还要害人!不过二十一万人呐,啧啧,大战结束后的那几年,这里的魔兽肯定肥的厉害!”齐淼摸着下巴遥想当年的盛况,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却不料几个女孩子听到他这句话后居然有了呕吐的**。 旁边的罗耀拉和一众骑士们也很是为这句并不歹毒的话而汗毛倒竖。 “你说这货是不是法师啊?”苍狼军团的一个随军法师悄悄问他的同伴。 他的同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黑老大,很有些怀疑地摇摇头。 …… 大半个月的路程,由于人多了不少,虽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魔兽或者野蛮部落给齐淼练手,却也不显得单调无聊----和拉克西丝开几个不着调的玩笑;逗一逗小萝莉齐齐,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要被这只萝莉逆袭;和罗耀拉手下的小伙子们聊聊异大陆的军营生活,时间很快就溜走了。 而混混头子和罗耀拉的关系居然也改善了不少,齐淼用两壶酒和异界版的叫花鹌鹑款待了这个大兵头子,而罗耀拉则还以纯手工的伯爵雪茄。 这家伙其实也是个妙人嘛!齐淼/罗耀拉如是想。 直到大军接近了食人魔部族的活动范围里。 这天早上,一名斥候急匆匆的找上了罗耀拉,还没说几句,副军团长大人的脸色就黑得犹如暴风雨前的海面一样。 “怎么了?副军团长阁下?” “我的斥候,被杀了,一个小队的小伙子!”罗耀拉咬牙的咯咯声比说话声还大。 齐淼踢了一下马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罗耀拉的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茫茫密林,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毁灭**:“前天,你教过他飞刀的罗宾,还记得吗?小伙子的遗体上面,有被啃食的痕迹!” “马勒戈壁的!”齐淼的牙齿也咯咯作响了。 “真是没有法师的风度!怎么能够骂的这么粗鄙呢!”色勒还在不清不楚的二百五。 “你,是,傻,逼!”齐淼心情忽然很烦躁地对色勒竖了个中指:“去你吗的法师的风度,人怎么能做到不说脏话呢?这怎么他吗的可能?话语中有他吗的那么多空挡,你只能填上个‘操/他吗’!” 黑老大一抖缰绳,骑着风兽跑上了旁边的一座小石丘,扩音的气系法术让他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渴望着复仇的战士耳中:“我要去杀人了,你们,谁想要为同袍复仇的,跟上来!” 罗耀拉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戮还未开始,风中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 51.血夜(一) 平心而论,齐淼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再弄一枚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又或是扫荡食人魔部族后捞点儿私货的念头,他现在是真心想为苍狼军团的那些小伙子们出一口恶气。 由于黑老大自己出身的关系,不管是先前被弗朗哥践踏侮辱的小跟班恩莱科,还是第一次来堪培拉时偶遇的牟波,又或是现在的这些士兵,齐淼对他们总是怀有一种很朴素的感情,而不是像一般的法师那样,礼貌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态度,而内心仍旧是高高在上。 在齐淼看来,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抱有特殊目的地对他好,那么自己付出同样的善意是理所应当。这种观念,其实和这个大路上绝大多数的贵族和法师是格格不入的。 所以当罗耀拉告诉他,三天前还缠着他讨教飞刀技巧的罗宾,居然被食人魔当作食物咽下去后,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那个小伙子只有19岁,比齐淼的年纪还小,黑老大忘不了他如同自己的弟弟一样的调皮劲儿和接受指导时的认真神情,还有每当行军空闲下来后,这个小伙子总是带着敬仰的目光忙前忙后,给齐淼和几个法师打点好宿营的一切。 “我在老家的初级魔法学院参加过入学测试,可是元素契合度基本接近于零!”在齐淼问他有没有兴趣学习魔法的时候,小伙子神情沮丧地怏怏道,但是他很快又振奋起来:“不过我的队长夸我在武技和箭技上很有天分,等我服役完毕了,我可以做您的追随者吗?” …… 大军在沉默中前行着,很快的,前方加强了戒备的斥候小队,就送来了遭遇食人魔哨卡的消息。 有了法师的帮助,罗耀拉和手下的几个旗团长在好几千码之外,就很轻松地看清楚了那些哨卡的情形----一座大大的陵墓一样的小山丘,里面明显是被掏空了的临时巢**,周围没有食人魔的踪迹,只在那个巢**的入口处,堆着一堆散乱的骨头。 几个大兵头子的眼睛瞬间就爆出了骇人的血丝。 “冷静下来,先生们!”罗耀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气透视显现出来的场景,寒声道:“先派斥候弄清楚有没有地道或者其他的逃生路径,确定不会放跑一个后,再一鼓作气拿下它!” “到这里就不用派遣斥候小队了!”众人回头一看,是齐淼:“我的追随者已经过去探查了,还有我师姐的召唤魔兽相位蜘蛛,这种小东西的用途,罗拉应该很清楚的。” 有相位蜘蛛去探查,那就再好不过了!罗耀拉面色一喜,旋即又从喉咙里咕噜出恶狠狠的一句:“我叫罗耀拉,不是罗拉!你这个白痴法师!” 有了齐齐带着相位蜘蛛去抄人家的后路,罗耀拉很放心地指挥着手下的两个大队包围了那座土丘,里面的十来个食人魔战士发现不对之后,还嗷嗷叫着往外冲,立刻就被一心给同袍复仇的战士们放翻在地。 有了地上那一大堆白骨的激励,苍狼军团的战士们活儿干得很麻利,长戟塔盾交错之下,本来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的食人魔战士很快就倒在血泊之中,一个都没死,就是手筋脚筋全断了。 接下来不用说,就是拷打俘虏和逼供情报的问题,只可惜军队中的几个精于此道的高手轮番上阵,居然都一一败下阵来,就连牟波后来也上去试了试,都是无功而返。 “大人,这群食人魔和我们第一次碰上的不一样,他们似乎是中了精神类的控制魔法,怎么拷问都没有用!”半兽人剑圣面色惭愧地退了回来。 “让我来!”黑老大搓搓手,嘿嘿笑着摸了摸还从来没有发过利市的夺灵指环,他本来是想着封印一种天赋能力不错的魔法型魔兽的,可惜一直没有遇上过,这一路走来机灵点儿的魔兽都被大军惊跑了,剩下的都是傻乎乎的那种,齐淼看不上眼。 第一次击杀的食人魔萨满倒是不错,可惜那个时候齐淼的魔力等级只有2级法师的水平,对着起码4级的食人魔萨满根本无能为力。现在他的魔力等级是上去了,可是这十几个哨兵里面又没有食人魔萨满,没得挑的黑老大也只有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选中了一个双头食人魔战士,齐淼轻轻松松就把它的灵魂剥离出来,封印在了戒指里,可惜这个东西只能吓唬人用,戒灵的幽魂体质决定了它继承而来的物理攻击力一点用处都没有。 当然,只做个向导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了这个“食人魔奸”的倒戈引路,苍狼军团很快就接近了这个野蛮部族的大本营,一路上罗耀拉感慨了好几次,这些原来没头脑的类人族生番们,怎么忽然就把老窝藏得这么隐秘起来。 …… 在那个巨大的盆地三分之一马程外,罗耀拉,苍狼军团的旗团长们,还有齐淼和一众法师,都在专注地窥视着微型飞行傀儡传回来的画面。 他们在等待夜色的降临。 夜凉如水,不知不觉就渗入到了食人魔部落的兽皮帐篷里。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间盆地,几乎快有一个小型城镇的规模,周围的一圈的山脊,在夜色下印出浓重的墨绿色,倒是少了几分白天的萧瑟。盆地中间,是将近两百来顶高大的兽皮帐篷,远远看去,如同蘑菇一样错落有致地盛开。 至少给齐淼的感觉很是井井有条,很难想象这是以混乱嗜血而著称的食人魔的营地。 所有帐篷的最中央,是一座巨石堆砌的露天祭坛,和错落在营地中的兽脂火把不同的是,祭坛上的火焰是一种虚无缥缈的黑色。 高大的祭坛上,此刻只有一个头戴兽骨法冠的食人魔萨满匍匐在地,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祭坛因而显得愈发空旷和神秘。这个食人魔萨满此刻正五体投地地跪在圣火前,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可以再拉近一点儿吗?”罗耀拉问他的随军法师。 “这就是极限了,再靠近恐怕会引起警觉,食人魔一族的萨满,对魔力的敏感度也不低的!”随军法师面露难色。 听到这个随军法师这么说,齐淼才陡然一惊,发现自己居然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第一枚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来的太过容易,再加上身边还有齐齐这么一个悍妞儿,让齐淼对于食人魔萨满中那些顶级强者的实力根本没有直观而清晰的认识。 还有冒险的这段时间以来的顺风顺水和魔力的飞跃式增长,也在无意中滋长了黑老大目中无人的坏风气。 而当他听到旁人说起食人魔一族的萨满对魔力的敏感度也不低的时候,黑老大才陡然回忆起那个万里清辉的月夜里,有一个佝偻却又高大的身影,在他的手上,混沌原力离子护盾,克隆之镜,灵魂溃烂,这些13级的导士阶黑暗魔法挥散自如,甚至还以一己之力拼掉了两个12级职业者的教廷执法者,外带两件圣器和一滴天使之泪。 如果这里也有一个实力相差仿佛的强横存在,那么自己这百十来斤不要交代在这里了么?就算自己不死,苍狼军团的3个旗团绝对是要全军覆没的! “齐齐!”齐淼给自己手下的穆桂英使了个眼色,又努努大气透镜里的画面。 “放心吧!主人,我们先前碰到的那个食人魔黑暗祭祀,是无尽深渊下那只双头猴子在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失窃后,消耗自己的神力强行造就出来的,这样的跨位面地神力传导,即使是天生具有神格的混沌神祗也不能再三为之,何况狄摩高根这种伪神!” 美萝莉用一种坏女人的姿势靠在齐淼的肩上,吐气如兰地纤薄嘴唇里,声音又轻又腻:“下面没有9级以上的强者,主人,又到你大发神威的时候了呢!” 这丫头发什么疯!齐淼像拎猫一样拎开了忽然软骨的齐齐,面对着男人艳羡女人复杂的目光,黑老大打了个哈哈:“这位法师先生,你可以让你的傀儡再近一点儿的,那个萨满不会超过9级,中阶施法者的精神力感知范围,是无法发现300码以外的目标的!” “你确定?”罗耀拉面露喜色:“这可关系到小伙子们的xing命!” “我像是那种不负责任乱说话的人么?”齐淼怒道。 这次围剿的几位高层互相看了看,强忍着没说话,算是给齐淼留了个面子。 52.血夜(二) 食人魔一族的祭坛上,祷告和祭祀还在继续着,那个头戴兽骨法冠的食人魔萨满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了,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得到食人魔一族的神祗,伟大的狄摩高根的回应。 祭坛下方有屏息静立的食人魔战士侍卫着,清一水的双头食人魔,原本粗鲁狂暴的食人魔,在这一刻居然安静如斯。 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坛上的虚无火焰越来越微弱,而这个食人魔萨满的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感到了一阵冻彻灵魂的寒意! 一个食人魔,居然会感觉到冷?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对于一名狄摩高根的祭司来说,这种感觉就更是不可思议了。 食人魔萨满偷偷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黑暗圣火,而就在这一看之下,他的脸上立刻爬满了惊惧之色,脑域中也传来一阵剧烈的痛苦,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抽取脑髓一样。 难道伟大的狄摩高根已经抛弃了他最虔诚的子民吗?可是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失窃和您的地上代言人,首席大萨满的陨落,都是天界七重山上光明诸神的信徒们做下的恶,难道您要因此而降罪于您的子民吗? 食人魔萨满低沉暗哑的祈祷声随风消逝在无垠的旷野中,无人回答。 …… 大地忽然震颤了起来,似有似无的雷霆轰鸣滚动在天外,食人魔萨满一听之下,他的瞳孔立刻就缩紧了,这哪里是什么旱雷,分明是风兽在大地上驰骋时的轰鸣! 食人魔萨满心惊胆颤地抬头望去,盆地西北方的高地上,有骑士踏着月光出现在山脊之巅,然后是第二骑,第三骑…… …… 悠长的军号惊醒了梦中的林鸟,也惊动了整个谷地中的食人魔部族,乱哄哄的叫喊刹那间在盆地的每一个角落里响起。 而山脊上倾泻下来的潮水般的兵锋洪流,在奔腾中形成了钝三角的攻击阵型,所有的骑兵们都被罗耀拉派了出去,以狼魂死骑为箭头,向着坡下还乱作一团的食人魔大本营冲击过去,剩下两个旗团的步卒们尾随在两翼准备着收割生命。 风掠过,战士们的喉咙里滚动着让人血脉贲张的呼号,他们手中的武器几乎快要被捏得变了形。 山下的食人魔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些最强壮的战士聚集起了一个有些散乱的阵型,然后拎着手中巨大的石槌开始了反冲锋,这种分量的石槌,即使是一头3,4阶的力量型魔兽也未必硬抗得下来,至于人类的风兽坐骑,那更是一个照面就能被砸成稀巴烂的小虫子。 这些食人魔战士狞笑着,它们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后,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对面那些发动夜袭的人类骑兵不过2000出头的数量,而这个营地中,除去那些小食人魔以外,能够作战的成年食人魔足足有将近三千!至于跟在骑兵身后的那些步兵,在天生硬化皮肤的食人魔眼中,压根儿就是自走型的过冬粮,没有了坐骑附加的冲击力,一个食人魔对上3个普通的人类士兵都不会有所畏惧。 接下来的杀戮将是狄摩高根赐予的礼物!这些平均身高在两人高度的战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享受正面碰撞带来的刺激感,这种感觉让这些食人魔的脸上绽出嗜血的狰狞。 这是一种凌虐弱小的快感,是一种残暴的扭曲心态,它们享受并且深爱着这种感觉。 站在山巅上往下看去,正在相对着发起冲锋的骑士和食人魔们,就像是两群北美草原上发情的野牛,急速地狂奔中,相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最前面的几个双头食人魔的身躯开始了膨胀,原本就强壮如山的躯体变得更加强壮,血红的狂化气息充斥在它们的每一个细胞里,它们已经做好了碾碎对面这些人类的准备。 “齐齐!”黑老大开始点名,准备实施预定好的作战计划。 小萝莉不情不愿地瘪瘪嘴,哼哼了两句不清不楚的话,然后对着狂化了的食人魔战士施展她的种族异能,噩梦术! 齐淼和几个法师所在的位置,距离盆地中最近的食人魔也有800码以上的距离,可是齐齐的噩梦术,却像沙场秋点兵一样准确无误地把那些狂化食人魔变成了站桩食人魔。 将近1000码的有效射程?第一次见识齐齐发威的法师们,眼睛凸成了金鱼,这个小女孩居然是一名11级以上的强者? “啧啧,看到没有,长大了啊,被睡了耶,等它们醒来的时候就会见红哎!”混混头子又开始狗嘴吐不出象牙。 这位齐缪尔法师满嘴的双关荤话和他手下追随者的强大,让两个随军法师羞红了脸。 周围那些最强大的战士陷入了沉睡,它们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可是它们的上半身在惯xing的驱使下还在前冲,顿时这群反冲锋的食人魔战士集群里,就多了二十几个滚地肉葫芦。 这些肉葫芦在嶙峋地碎石上刮出了条条错乱的血迹,可是仍旧陷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同伴那莫名的惨剧,不可避免的引发了慌张和阵型的骚乱,有些食人魔的脚步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定了,可是苍狼骑兵们已经杀到了跟前,它们只好在莫名的不安中抡圆了手中的石槌。 然后这些食人魔的脸上满是无法抑止的惊恐和不可思议,因为它们的石槌,要么是在距离这些人类骑兵半码的距离内就滑向一边,要么就如同砸在一堵透明的石墙上一样,虚空上忽然就布满了龟裂的石纹,所有的攻击全都无功而返。 石肤术和大气神盾,这两个低级法师最常用的用来抵御物理攻击的魔法,在这一刻发挥了奇效,虽然这里的7个法师不可能给6500名士兵全都套上这种魔法护盾,但是只加持充当箭头的狼魂死骑,以这些法师们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特别是其中还有齐淼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变态。 接下来,狼魂死骑们驾驭着风兽冲锋时,那种战马撞上**的闷响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同时回荡在这个盆地中,无数根骑枪和战戟在巨大的动能下直接穿透了那些食人魔肉墙一样的身板儿,将它们和身后的同伴钉在一起,腥臭的血液顺着武器上的血槽喷射得漫天都是,瞬间就把墨绿的大地染成了血红的屠宰场、 狼魂死骑们凿穿了食人魔战士的反冲锋集群后,开始快速地穿插分隔,扰乱还在继续从一顶顶帐篷狼奔豕突而出的食人魔,而跟在后面的步卒们,开始了清除有生力量的歼灭战。 直到这个时候,一开始被打懵了的食人魔战士们,才开始显露出它们强横的单兵实力,出了心脏直接中枪,被巨大的冲击力搅了个稀巴烂的食人魔,剩下的不管是咽喉,又或是肺部,甚至是脸都被戳豁,都不能让它们立刻毙命,反而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抡圆了石槌和大棒,和后面的苍狼步兵们打得不可开交。 伤亡不可避免地开始出现,可是罗耀拉和几个旗团长们,却一点儿都不着急上火,几个大兵头子这个时候正围着齐淼,脸上挂满了感激。 而几个正统的法师,不动声色间,站得离齐淼又远了些,满脸无言地听着这个混账法师自吹自擂:“以哥哥我的风格,不在武器上下点儿毒,那简直对不起我在魔药学上的天分啊,跟你们说,我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学过这些东西的,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居然就炼制出了能放翻食人魔的毒药,如此惊才绝艳的天资,怎一个‘帅’字了得!” 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疑惑地捅了捅半兽人剑圣的小腿儿:“魔药学的天分和帅不帅有什么关系吗?” 牟波无奈地笑了笑:“慢慢习惯了就好。” 53.血夜(三) “格雷姆林!”发现自己追随者小动作的齐淼继续点将。 “在这里呢,大人!”哥布林工程师以为自己的质疑被这个小心眼儿的主上听见了,两条小短腿儿开始不自觉的筛起糠来。 “怎么这段时间,没见你腻在你的终结者里面不出来?”终结者是齐淼给哥布林工程师的炼金傀儡取的名字,黑老大觉得比起高达,之类的宅系称号,终结者这个名字更威更霸。 “福音战士,呃不,终结者的各种功能我都弄清楚了,所以现在不需要天天在里面……”格雷姆林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他摸不清这个古怪的主上是什么意思。 “日,新盖的茅坑三天香!”齐淼骂骂咧咧地虚抽了一下手中的马鞭,大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架势:“那边,祭坛上,看到没有,那个食人魔萨满和他的卫队,你去把它们打发了!” “饶了我吧,主人!我再也不敢质疑您的帅气了!”哥布林工程师一声悲号,自己果然被小心眼儿的主上给记恨了,哥布林这个种族虽然创造过辉煌的魔法文明,发明了无数种可以屠戮巨龙的炼金武器,可是他们的血液里,仍然流淌着胆怯懦弱的因子,就像格雷姆林曾经被巨魔猎手们满森林的追杀,其实那个时候他明明是有能力反抗的。 小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您派齐齐小姐或者牟波去吧,这样艰巨的任务,会把格雷姆林的肩膀压塌的!天资和帅气可比哥布林大贤者爱迪生的主人啊,您就放过我吧!” 自己自吹自擂是一回事,被自己的手下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一阵狼哭鬼嚎,饶是又骚包又虚荣的齐淼也有些面皮发烧了!不过好在是晚上,黑老大装作没有看到几个女孩子的轻颦浅笑,有些恼羞成怒地踢了踢格雷姆林:“不要再费话了,现在,你,去把那个食人魔萨满干掉,如果不听话,两个月,不!三个月内别想碰任何炼金道具!” 齐淼这句话,在场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不会觉得是一种惩罚,可是偏偏在格雷姆林的耳朵里,就成了比炼狱魔鬼和深渊恶魔的诅咒更恶毒的存在,小家伙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那几欲夺眶而出的金鱼眼活像见了鬼一样。 看到格雷姆林这幅表情,齐淼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过分了,于是又安慰道:“别害怕!” 格雷姆林真的很害怕。 “我不会害你的!” 才怪!哥布林工程师这回把不信任的目光藏在了肚子里。 “说到底,你也是我的追随者,某种意义上,算是我的私人财产,我会拿自己的财产打水漂玩儿么?” 也对啊!格雷姆林这才觉得稍微安心了点。 “如果你还不动身的话,我不保证延长惩罚时间哦!” “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小家伙扔下这句话后,一溜烟蹿上了他的终结者号,然后就看到月色下,将暴力美学和艺术感完美结合的炼金傀儡,带着几乎实质化的怨气杀下了山脊。 拦在格雷姆林和他的终结者号前面的食人魔全都倒了大霉,本来它们天生在体格和力量上的优势,让这些强盗能面单独对两三个人类士兵不落下风,一些普通人看来无比可怖的伤口,在食人魔眼中只不过是些磕磕碰碰而已。 可是那些苍狼士卒兵器上的毒药,却抹平了这种天生体质上的差距,黑老大临时提炼的毒药,混合了齐齐奉上的特殊原材料后,能造成呼吸衰竭,极度虚弱,伤口腐烂,幻视幻听等等症状。而现在再加上已经升级为福音战士的炼金傀儡所喷洒的迷雾,简直不啻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还是炼金高达时候的傀儡,喷洒的迷雾就能让以生命力强悍,回复力惊人的巨魔战士叫苦不迭,现在的升级版迷雾,对上生命力和回复力都不如巨魔猎手的食人魔,简直就是在养鸡场传播鸡瘟,比原来的作用范围大了3,4倍的雾气笼罩下,近百个食人魔直接扼着自己的喉咙翻滚在地上。 接着是格雷姆林标志xing的地毯式飞弹轰炸。 两个外挂弹仓和两个内置弹仓同时打开,饱和覆盖的炼金飞弹扫荡了长宽各30码的每一寸角落,无数拳头大的炼金飞弹如同暴雨般落在了后面集结而来的食人魔队伍中最密集地方,魔法火药的爆炸声在盆地中此起彼伏,元素能量与炼金术的完美结合,所爆发出来的冲击波甚至能将一个五六百磅重的食人魔整个掀上半空。 有幸被冲击波横扫的兽皮帐篷,变成了一只只破破烂烂的风筝。 而飞弹爆炸后四处溅射的弹片和暴乱的元素流束,更给这种恐怖的画面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无数细碎的金属流裹挟着无匹的动能迸射着,把敢于阻挡自己的每一具**给打成不成形的马蜂窝。 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当再也没有食人魔敢站在格雷姆林的炼金傀儡前面后,这个杀戮的机器主动找上了营地最中心位置的祭坛上,那个正在施法食人魔萨满。 拦在炼金傀儡视线上的食人魔全都自动让开了道路,仿佛终结者号那冰冷的目光都能要了它们的命。 一般说来,食人魔们并没有畏惧这个概念,也不缺乏战斗的勇气,但是这绝不意味它们热衷于主动找死。 因为已经有勇于尝试的前辈们给还活着的食人魔们上演了极其生动的课程----所有拦在这个体型修长的杀手面前的食人魔战士,统统被碾成了一堆碎肉,它们强壮的躯体被撞得四分五裂,四肢活像断线的木偶一样扭曲着,然后它们的整个身体都被高高得抛飞,就像是一蓬撞上礁石的小小浪花。 血色的浪花! 虽然驾驶着终结者的格雷姆林是单枪匹马出现在战场上,但是在这样的一通杀戮以后,所有苍狼士兵们的士气都被激发到了最高点,他们抖着长枪和战戟毫不畏惧地杀上去,一个人不足以对抗成年的食人魔,就三五成群一拥而上,长刀短剑兔起鹘落,食人魔战士再怎么防备,也免不了被放血的命运。 而这些士兵们一击得手之后,就开始严防死守的缠斗起来,食人魔的大棒和石槌还没有抡圆,就被战戟挂住,两个战士一伙的同这些食人魔角力着。 这些戍卫着王国南部边境的战士们,基本上都有着和食人魔作战的经验,三五人之间的配合熟稔无比,只要锁住了食人魔的武器以后,就算它们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 不过平时控制住食人魔后,都抽冷子上前捅黑刀的士兵们,现在却一点都不着急似的,只是保持着严谨的队形,他们看食人魔的目光中,充满了冷笑和戏谑。 狗/娘养的,使劲儿啊,折腾得越厉害毒发得越快! 果然,平时就算废掉一只胳膊也要狂嚎着死战的食人魔们,不多一会儿就极度不甘心地瘫软下去,在地上翻滚呻吟,它们的伤口上都是浓黑腥臭的血液,那些本来鲜红的疮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灰败腐烂下去。 几个士兵们咂咂嘴,又是得意又是惊诧地偷眼打量着远处的小山丘,冷气倒抽个不停。 小山丘上,站着分发给他们毒药的法师。 “怪不得你再三提醒,这些魔法毒素只能涂抹到枪杆和刀背上,太厉害了!连食人魔都能放翻,要是我的士兵挨上一下,只能立马帮他了解,免得多受苦!”罗耀拉按捺不住激动和内心的波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地搓着手:“这个东西,你还有没有,卖给我!” 有生意做?黑老大一听到这种买卖就来劲儿了,这他吗不就是军火交易吗?暴利啊暴利。 混混头子炯炯有神的盯着罗耀拉,两个手指头捻了捻:“按盎司算,一盎司你给我两个标准魔法单位的秘银,或者同价的其他材料也可以!” 罗耀拉差点儿没被这个黑心老财给噎死:“齐缪尔法师,你开的这个价连巨龙都买不起!最关键的是,秘银这种东西,你认为军队里面会有么?” “那你先拿钱去冒险者公会收购特殊材料,完了再和我交易!”齐淼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出来个办法。 罗耀拉郁闷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干脆懒得理他了,一边的法师众也对齐淼无语到了极点,他们觉得这货像黑暗赏金者,像山贼头子,像职业杀手,像黑道枭雄,就是不像个魔法师。 “主人,格雷姆林那个小家伙有麻烦了?”就在齐淼也同样郁闷的时候,齐齐打断了黑老大转职为军火商的臆想。 “什么?有麻烦!你不是说里面没有9级以上的高手么?以终结者的威力,稳吃11级以下的职业者根本就毫无困难啊,何况格雷姆林还有以太光波这个杀手锏!”齐淼被德鲁伊小丫头的话吓了一跳,立马就打算召回哥布林工程师了。 小萝莉很无辜地翻翻眼皮:“我是说没有9级以上的职业者啊,可是人家有半神器在手,我有什么办法!再说那个小东西也只是遇上麻烦而已,没有危险的!” 所有的话都被齐淼忽略了,他的耳朵里只有“半神器”3个字在回荡着。 果然,这次跟来累死累活的,还是有收获的啊!齐淼很无耻地热泪盈眶着。 54.血夜(四) 食人魔萨满早就看到了在营地里肆虐的终结者,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部族里唯二的两个强者,都倒在了光明教廷信徒的手下。 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还没有给食人魔部族带来繁荣和强大,就已经致使两位精神领袖陨落了。 在首席大萨满和另一位黑暗贤者候选人都陨落的情况下,只有8级的他根本就弹压不住暴怒疯狂的战士们,以至于让食人魔一族对暮光森林里,和魔力结晶失窃案的有关的种族发动了血腥的清洗报复,致使现在终于引来了人类的军团。 可是不管怎么样,属于他的责任,他一定要承担起来,哪怕结局和另外两位智者一样。 事已至此,这个食人魔萨满终于不再慌乱坎坷,他以最恭敬的姿态,从祭坛的圣火中取出了一本燃烧着虚无黑炎的书典,上面还在燃烧的火焰缠上了他的双手和小臂,这个食人魔萨满原本还算健康的两只胳膊瞬间就干瘪下去,变得枯萎而灰败,就像一个地道的亡灵法师一样。 而得到了血肉滋润的神秘书典,上面的黑炎燃烧得更旺了,并且还沿着这个食人魔萨满的双臂,蔓延到了他的全身,黑炎所过之处,食人魔萨满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直至灵魂深处。 看到部族的战士们在迷雾,飞弹和人类的兵刃下苦苦挣扎着,这个食人魔萨满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手中的神秘典籍,在一页绘着破土而出的手臂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一声响彻天地般的咆哮! 刹那之间这一页图画仿佛有了灵魂一般活了过来,黑白的书页上忽然晕染出鲜活的颜色,书页上的魔法符箓一一点亮,慢慢的形成了一副立体的魔法全息影像,这个投影,就是书页上绘制的画面。 下一帧,“嘭”的一声,这幅魔法影像炸成一团璀璨至极的元素烟火,然后如同仲夏夜的翩翩流萤一样弥散在夜空中,终结者号喷洒的迷雾瞬间被吹散,而中了毒的食人魔战士们,在一点元素流萤没入身体之后,体内的伤势居然奇迹般的有了恢复的迹象。 七彩斑斓的毒素从口鼻处流出,滴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就是嗤嗤作响的青烟,哥布林飞弹的弹片也从疯狂生长着嫩肉的伤口里被挤了出来,叮叮当当如同下了一场弹片雨。 等到他稳定了战局后,这个食人魔萨满手中的书页再次翻过了无数个页面,这一页上面的图案,却是一个由无数道最细密的魔纹编织成的火球,这个火球甫一从书页上飘出来,就在盆地中掀起了最最狂野的元素怒涛。 汹涌澎湃的火系元素和黑暗元素轮番展示着它们的威严,这种大范围的元素潮汐引动了自然的变化,原本无云的天空开始凝聚起了厚重的黑幕,这一道黑幕,就连突然刮起来的暴躁而炽热的狂风也吹不散。飓风肆虐处,只卷飞了漫天的杂物和如有实质的血腥味道。 祭坛四周有明亮的兽脂火把燃烧着,这些原本明亮整个盆地的光源,也无法穿透那一块浓重的黑色,这片奇异的黑幕翻涌着交缠着扭曲着,就如同最最粘稠的原油一样。 黑炎组成的火球愈发壮大,即便离了上千码之遥,齐淼依然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着的沉重而粘滞的元素特xing,并且以黑老大融合了阴阳宝鉴的精神力,还探查到里面那种死气沉沉的腐蚀气息。 “日!”大吃一惊的齐淼一边准备着聊胜于无的魔法护盾,一边板着脸怒视齐齐:“现在你要怎么解释!小浪蹄子,你别以为黑社会就不会带人去看金鱼,坑了我你也没好果子吃!” “镇定,镇定!”小萝莉一边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道:“那个傻帽是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和血肉,才能勉强催发那个半神器上面的法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魔法力量所带动的元素共振,而是那个爬虫的魔力失控,外泄的元素力量造成的景象,唬唬土包子而已,真正的强者看一眼就明白了!” 周围一圈法师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个丫头,脸上发烧,他们就是这个小萝莉所说的,被唬住的土包子!同时这些法师们也为这个丫头的实力和见识心惊不已。 黑老大听到齐齐这么说,才又重新仔细打量着那个即将成型的法术,这一次他开启了破魔双瞳,在这种特殊能力的窥察下,齐淼发现自己刚才果然是关心则乱,这个有着无比威压的法术完全徒有其表,黑色焰球的元素核心已经是紊乱不堪,一道道充沛的黑暗元素和火元素杂乱无序地游走着,已经没有了图画上魔法符箓的纹路,并且还在不断地从焰球中剥离出来,逸散到那层黑油般的天幕上。 “看到没有,只有能够完全掌控的魔力才是属于自己的魔力!”小萝莉笑语盈盈。 齐淼知道这个丫头是意有所指,不过他装作没有听到。 这时食人魔萨满的法术终于完成,那个黑色的焰球如同暗夜幽灵一样,轻飘飘地印上了终结者号,焰球飘过的路径上,连空气都被点燃,就像是火元素之王安杜马利步入人间的火焰走廊。 然后…… 原本应该没有感知和痛觉,俗话说起来就是一个活死人的炼金傀儡,居然痛苦地嘶嚎了一声,身上的魔法光芒连连闪动,一瞬间居然被击破了多达7,8层的防御力场,最终被黑色的火炎沾到了身上。 嗤的一声,空气中传来一阵肉焦味,那是蛋白质被焚烧的时候发出的恶臭,整个终结者号的体表上,全部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虚无的火焰,活脱脱一副炎魔大公爵似的造型。 一个被圣光洗礼过的炎魔大公爵。 因为明明没有痛觉的炼金傀儡,正在无比痛苦地剧烈扭动着。 “日!”齐淼顾不上找小萝莉算账,立刻就用泼妇骂街一样的语速开始了9级魔法,水之摇篮曲的吟唱,希望能够将附着在炼金傀儡身上的黑炎中和掉。 至于法术完成后的精神力透支和虚弱状态,黑老大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 可是他的持咒才发出了第一个音节,就被一阵无声无息的精神力冲击给打断了,好在发出精神冲击的人也是精通施法和元素奥妙的大拿,只是中断了齐淼的魔法,却没有造成一点儿元素反噬。 “主人,您这么着急上火干嘛?”齐齐这个小妞儿坏笑着:“一个失控的13级黑暗法术都抵御不了,还称得上哥布林王朝的福音战士吗?” 55.血夜(终) 炼金傀儡身上的黑炎还在继续燃烧,可是看起来其中蕴含的黑暗魔力,已经不能带给傀儡更多的伤害,在一阵噼啪炸裂的响声后,终结者全身的角质皮肤骤然遍布裂痕,开始扑扑的往下掉落。 这个时候,格雷姆林那得意洋洋的声音才从扩音炼金设备中传来:“啊哈,你会吃人?还会放火?可惜,你的深渊魔焰对炼金之格雷姆林的强殖装甲完全没有作用啊!” 哥布林工程师很好地展现了近墨者黑这个道理,以前的他,即便是再怎么为自己的炼金傀儡得意,也绝对没有胆量在大庭广众之下骚包。可是小家伙跟着齐淼还没几天,xing格完全不一样了,原来骨子里的自大全都摆到了脸上,爱作/爱现。 当然,他现在确实也有这个资本,起码在场的人中间,除了齐齐,还没人能硬吃的下一个深渊魔焰凝聚出来的核融合火球,这种粘xing极重的腐蚀xing魔焰在黑暗魔力的引导排序下,所生成的核融合火球,有着燃烧灵魂和活力抽取的双重特xing,即使是个失控的半成品,也能有导士级魔法的一击之威,绝对不是易于之物。 所以先前还在为哥布林工程师揪心的人们都不可抑止地叹服着。 几个法师表现的勉强还算镇定,而罗耀拉和他手下的旗团长们,身体完全都僵硬了,目光呆滞异常,嘴巴咧得可以并排放下两头比蒙巨兽。 这绝对不是他们少见多怪,而是施法者的数量太少了,特别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强者级的施法者。 西索迪亚号称魔法之国,举全国之力,也不过只能勉强凑到6000多名施法者,其中还有百分之九十是魔法学徒,剩下能够跨入正式法师行列的近六百人中,1到4级的低级法师,占了三分之二还多。 正因为这样,王国中的很多平民百姓,包括部分职业者,终其一生,都没有和一个正式的魔法师见面结交的荣幸。即使以苍狼军团这种王国的正规戍边部队,也只能拥有3位随军法师,并且都是9级以下的中级魔法师。 级以上的高阶法师,都忙着修建属于自己的魔法塔,进而继续进阶和探索魔法的奥秘了,谁还有心思过着颠沛流离的冒险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能有齐淼这种运气,甫一“降生”就在两位圣域大魔导的身边,平时的生活中所见到的高阶魔法师更是数不胜数,因而可以对高阶乃至导士级法术无动于衷。 另外魔法师之所以稀少和受人尊崇,还在于他们进阶后的力量增长方式,如果说一个1级魔法的标准威力是一个烈度,那么一个2级魔法的标准威力就是两个烈度,3级魔法是四个烈度,4级就是八个烈度了,5级的中级魔法就是十六个烈度。 没错,几何数的增长方式,而不是和其他职业一样,进阶后,实力按照普通的代数级数增长。 所以越到后期,魔法师们的个人武力越是强大。 当然,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是平衡的,其他一些特殊的种族,比如各支高等精灵,还有纯血矮人和他们的远亲巨人,以及各种高阶智慧魔兽,他们蕴藏于血脉中的能力,足以和元素操控者的力量相抗衡。 而另外那些普通的职业者,在进阶到圣域,理解并掌控了属于自己的规则后,也能拉平和施法者之间的力量差距,比如那位差点儿一箭要了苏格拉底老命的崖顶射手别利察,又比如光明教廷的天**团中,那3位黄金剑圣级别的圣骑士。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无敌于世的职业。 但是回到这场剿灭食人魔的战役中来的时候,哥布林工程师和他的炼金傀儡,无疑让苍狼军团的大兵头子们震撼了,就算罗耀拉是暗黑战狼图奥内拉家的独子,他们家族是世袭的侯爵,也无法让一个高阶魔法师效忠自己。 所在他亲眼目睹了这种级数的法术大战后,才会如此失态。 当然,一直对格雷姆林和他的炼金傀儡贼心不死的罗耀拉,现在总算是一脸丧气的死心了,这样的追随者,根本不是用晶币能够买到的,确实有价,但是无市! …… 盆地正中的战场上,激战还在继续,食人魔萨满看到这个核融合火球居然无功而返后,立刻换了一种应敌之法,他不再使用高阶的攻击xing法术,而是改为用控制类的法术牵制着炼金傀儡,抽空发两个辅助和恢复的魔法,为陷入苦战的食人魔战士加持上去。 这个食人魔萨满的实力平平,但是战斗智慧却非同一般,只见那一本黑暗圣典上的书页哗啦啦地翻过,魅惑之雾,恶魔皮肤,血肉之盔,深渊气息这些高阶或者导士阶的群体魔法不要钱一样的大派送着,在这种强有力的法术支援下,食人魔战士们居然渐渐的有扳回劣势的迹象。 看到这种情况,一直关注着战局的齐淼开始皱眉了,他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炼金通讯道具,颇为不耐地吩咐道:“格雷姆林,马上解决掉那个食人魔萨满,要是让苍狼军团的损失变大了,我一样会惩罚你的!” 这句话让罗耀拉和几个旗团长感动了好半天,罗耀拉觉得自己那天在酒馆的表现真是太差劲了。 大下了命令,格雷姆林遽然一惊,然后立时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是来斩将夺旗,而不是炫耀炼金傀儡抗击打能力的。 那么,用什么来解决他好呢?哥布林工程师陷入了左右为难中,刚才他就尝试过了,不管是高周波振动刀,还是炼金飞弹,对上有黑暗圣典护身的食人魔萨满统统无效,也许这个萨满本身的力量并没有什么可观之处,但是那本一看就是强力魔法道具的书典,却散发着无形而稳固的防御力场,让炼金傀儡的攻击全都无效化了。 看来只能用以太光波这个撒手锏了!格雷姆林恶狠狠地盘算着,不过应该用什么方法来限制这个食人魔萨满呢?以太光波的聚能时间可不短! 噼噼啪啪的电流声响了起来,两道银色的链状闪电从炼金傀儡的双臂上蜿蜒曲折地电射而出,瞬间就包裹住了祭坛之上的食人魔萨满。 这两道电流细密而微弱,看起来就像是路边店的电子打火所释放的电流一样,只不过长了无数倍而已,人畜无害的很,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事实上炼金傀儡的这个技能确实没有杀伤力,在那种喀喀嚓嚓的电火花乱窜声过后,食人魔萨满的身周虚空中,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浮现出大如龙睛,小如蝇头的金属齿轮,这些泛着各色奇异光芒的齿轮一个接一个地咬合起来,似缓实急地组合成了一个金属的囚笼,把食人魔萨满牢牢地困在了其中。 “耶?这个又是什么?”罗耀拉完全不担心战局了,他现在就想好好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魔法大片! 虚荣的黑老大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暴露他的无知,混混头子很是装腔作势地抬抬下巴,只不过他傲然一笑的面部表情,和眼睛中乞求救火的可怜神色异常不搭调。 当然,齐淼的眼神只是递给齐齐一个人的,虽然一边的拉克西丝也是一本自走型魔法大百科,不过现在他明显不可能去找后者。 废墟德鲁伊小丫头看到齐淼的求援目光,很是受用地抿嘴笑着,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是哥布林炼金术的终极体现之一,结合了塑能,造物,和空间认知的强大领域能力----炼金国度。现在格雷姆林所施展的只不过是不完全形态,如果能够全力施展的话,整个盆地都会成为金属化的炼金城市,处于这个领域中的人,将会遭到各种炼金装备无穷无尽的打击,直到领域消失,或者将它破坏掉。” 啧啧啧!又是一片惊叹声,几个大兵头子觉得真是大开眼界了。 “那格雷姆林大师怎么不施展这个炼金领域,把整个食人魔部族一次xing清剿干净多好!”一个随军法师不解地问。 “领域是圣域强者的专利,光凭一具炼金傀儡可不够!”齐齐耸耸肩:“再说炼金国度这个领域也脱离不了魔法的范畴,要破坏黑暗圣典的防御力场,还得靠其他的力量?” 其他的力量? 苍狼军团的高层迷糊了,只有齐淼他们知道齐齐是什么意思。 一道通天彻地的灼目光芒爆闪,每个人的眼中都映着炽白的反光,好在齐淼有过观赏以太光波发射的经验,他已经提前凝出了一面墨色的水镜隔离在众人前面,这才没有造成酸泪盈眶的惨剧。 明亮到可以贯穿天地的光线划出一个平滑的弧线,瞬间降临于食人魔萨满的面前,这个时候食人魔萨满刚刚借助黑暗圣典的力量挣脱出了金属齿轮的牢笼,面对这可以分解一切的光线,食人魔萨满想要闪避,又想要驱动圣典的力量防御,可是他却无助而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跟不上思维的步伐了。连动一动小指头都是那么的艰难无比。 这一瞬间,天地间万簌俱静,食人魔萨满只觉得自己周围的声音和景象都被无形的力量剥离开来,唯有那道光线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双手,两臂,肩膀,胸口,这道光线坚定地侵蚀着食人魔萨满的身体,就像是冰雪投入了沸腾的岩浆,皮肤没有了,接着是肌肉,肌体被侵蚀了,最后是骨骼,都最后连一点儿骨灰都没有留下,这个食人魔萨满骇然被分解成了最基本的原子消逝于天地之间。 唯一留在原地的,就只有失去了重力一般,被黑炎包裹着在半空载沉载浮的黑暗圣典。 “不愧是福音战士!”瑟西?安洛拉那清冷的声音难得开口地赞叹了一声。 食人魔萨满一死,原本加持在食人魔战士身上的增益法术,又或是苍狼士兵们身上的负面状态,全部都消失掉了,他本来就是以燃烧灵魂和生命力的代价强行使用这件邪恶的半神器,现在人死掉后,那些献祭换来的黑暗力量立刻消散于无形。 战场上,两个不同种族的士兵还在舍生忘死地拼杀,但是食人魔萨满的死,就像是一个传播恐慌的涟漪一样,让整个食人魔部族都失去了斗志,它们抡动石槌和大棒的手不再有力,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让它们退缩起来。 还能站着的近千个食人魔,护着好几百食人魔小崽子,退到了营地的一角,外面是挺枪戒备的人类士兵,混战时左突右冲的狼魂死骑也收拢起了队伍,在包围圈外面来回游弋着。 …… “齐缪尔!这些食人魔要怎么处理?看起来它们已经没有反抗的**了!”罗耀拉不算恭敬但绝对热情地问黑老大,毕竟这一场仗,不管是这个歹毒法师提供的毒药,还是他手下追随者的斩首行动,都为苍狼军团的胜利添上了重重的砝码,现在不问问人家的意见,怎么都说不过去。 “啊?你说什么?”齐淼刚才偷偷摸摸地指挥着格雷姆林把食人魔萨满用过的那本黑暗圣典揣了起来,现在正美着呢,罗耀拉一声问话,倒是把他吓了个激灵。 其实人家都发现炼金傀儡的动作了,只不过没人准备和他争,毕竟那是哥布林工程师一人出力的战果。 齐淼这货典型的以己度人,做贼心虚而已。 “啊?你说这些食人魔?杀了埋了不都随便你?问我干什么?” 罗耀拉沉吟着,他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xing,毕竟是一千多成年食人魔,要是激起了反弹,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齐缪尔!”拉克西丝有些不忍地站了出来,她毕竟是学院派的魔法师,这种杀俘虏的决定,她还很难接受。 “师姐,不杀掉难道还留着它们?”齐淼无奈地努努嘴:“你看,剩下的都是些雌xing食人魔,当奴隶都不好卖,难道把这些母的分给苍狼的小伙子们?” 黑老大转过头看罗耀拉:“怎么样?异族的娘们儿,小伙子们有兴趣没?” 罗耀拉和几个旗团长觉得自己快阳/痿了,本来看着这些食人魔还没有什么异样感,现在听齐淼这么一说,顿时都不敢看着那个方向了。 “牟波,这些雌xing食人魔,和雌xing半兽人区别大不大?” 从来都是勇敢无畏的半兽人剑圣手心又冷又湿,险些连斩马刀都握不住了:“大,非常之大!” “是吗?”齐淼怀疑地看了牟波一眼,很惋惜地叹道:“哎!这么多的大美女,真可惜,那就赏给格雷姆林好了!” 刚刚从炼金傀儡上面溜下来的哥布林还没弄清楚状况,听到有美女赏赐给自己,立刻心花怒放道:“主上,您真是太仁慈太伟大了,虽然说美女会让我分掉用在炼金术上面的心思,不过……嘿嘿……” “能够有你这样的追随者,是每一个魔法师的梦想!”齐淼咂咂嘴,随手一指:“那些都归你了,看着办吧!” 哥布林工程师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罗耀拉和他的旗团长们轰然大笑。 “算了算了,我不为难你了,终结者携带的炼金飞弹还有多少?能覆盖那么大一片吗?”齐淼伸手比划了一下食人魔占据的那块地盘。 “终结者的弹仓是空间装备呢,里面还有5次饱和打击的弹药量!”格雷姆林的脸色才恢复正常,马上又白了,作战是一回事,杀俘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再怎么不情愿,格雷姆林还是得执行齐淼的命令,盆地里重新传来爆炸声和凄厉愤怒的哀号,山丘上观战的众人已经无心再看下去,纷纷回到了一座山脊之外的宿营地。 …… “拉克西丝师姐,你看了这个,应该就不会怪我心狠了!”齐淼把几块苍狼士兵们搜出来的干肉条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半精灵女法师过目,上面明显是人类的毛发,这个发现让一众法师几欲作呕。 除了这些肉条,士兵们还搜获了不少有价值的战利品,比如成箱的魔晶和一些金属锭,这对于食人魔这个种族来说,实在是罕见的收获。 “剩下的东西,我和我的追随者就不要了,你和我的师兄师姐们商量战利品的分配问题吧!”黑老大很大度的挥挥手,这里面的魔晶品级一般(对于在苏格拉底和圣桑身边见惯了好东西的齐淼来说确实一般),而那些金属锭也不是什么稀有金属或者魔法金属,黑老大一样看不上眼。 “我没有参加战斗,所以也退出分配!”这是瑟西?安洛拉空灵的声音。 拉克西丝也温婉地一笑:“我也是!” 色勒眼中明显有郁结和不满,但是奈何他也是没有出力的一个,只好不情不愿地闷声站到一边。 罗耀拉笑豁了嘴,这一刻狼神之子的沉稳全都不翼而飞了。 最开心的还不是罗耀拉,苍狼军团的两个随军法师已经忙不迭地去清点魔晶的数量了。 “报告大人!”又一队搜刮战利品的士卒回来了,这次他们没有抬着什么箱子,只是为首的一个队长手里,捧着一顶兽骨法冠。 齐淼一看脸就黑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格雷姆林,这个败家子居然漏掉了这么好的东西。 “这个是兽骨材质的,我一时没有注意!只有金属物品或者散发强烈魔力波动的道具,我才会注意到!”哥布林工程师的嘴唇嚅嗫着,心中深深地庆幸着,好在已经把那些雌xing食人魔都解决了。 马勒戈壁,有些人真他吗一二就是一辈子!黑老大则有一种深深的悲哀感。 然后,他和罗耀拉同时扑了上去! “这是我的!”黑老大恶狠狠地骂道。 “你说过剩下的东西你放弃分配的!”狼神之子不甘示弱,能在终结者号的以太光波下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的物品,用屁股想也知道不会是凡品。 于是就看到齐淼和罗耀拉扭成一团,腾起的烟尘罩在外面。 一会儿齐淼出现在上面。 一会儿罗耀拉出现在上面。 一会儿两个人都消失了,就看到乱挥的胳膊。 最终这场争斗以黑老大大获全胜而告终,他美滋滋地抚摩着兽骨法冠,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晦涩而厚重的元素力量,眼睛都笑没了。 吃了大亏,临时转职为熊猫的狼神之子气哼哼地感叹着:“有些人,为了利益就能手足相残,哼!难怪有道是英雄肝胆两相照,江湖儿女日见少!” 黑老大不屑地嗤笑两声:“五湖四海皆兄弟,天下流氓是一家!” 56.那些悠闲的日子 秋意愈发的浓了,齐淼一行人穿越在森林中的时候,就感觉到周围的变化很明显。 天高风清,云卷云舒,微黄淡抹,远山如描。 齐淼带着或情愿或不情愿的一群人,日出而行,日落而歇。白天他追逐着日光,在森林里缓缓游弋,要是碰上不开眼的魔兽,就毫不客气地收下它们的魔晶,然后很大方地分润给自己的师兄师姐们。当然,他是不会给色勒的,这货记仇,很记仇。 “齐缪尔,有魔晶的魔兽也就算了,那些森林里的土著部落,还是放他们一马吧!”黑老大杀生杀多了以后,崇尚和平xing格温和的半精灵女法师有些看不下去了。 “拉克西丝师姐,你的善良简直可以照亮整个暮光森林!”齐淼赞叹着,随后话头一转:“不是我心狠手辣,只不过对于这些森林土著来说,弱肉强食和杀戮是一种乐趣,它们既不在乎诗书礼仪,也不会和你讲什么道德廉耻。这些雄xing强盗们出门前,我猜它们的老老少少肯定是高兴得不行,跟过节似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多抢点东西回来,没有物资装备,大活人也行,咱们不嫌人肉酸。” 黑老大摊摊手:“这样的强盗,有什么好同情的!” 半精灵女法师想起食人魔营地中那些肉干,干呕着不说话了,于是暮光森林里继续鸡飞狗跳。 …… 雾月已尽,霜月将至,自从上次剿灭食人魔部族,和罗耀拉的苍狼军团分开后,他又在暮光森林中消磨了大半个月的时光。 缀姆大陆的一年,也是分为12个月份,从春回大地的雨月开始,依次是风月、芽月、花月、牧月、获月、热月、果月、葡月、雾月、霜月……直到万里冰封的雪月,这种月份的划分,还是游吟诗人们浪漫情怀下的杰作。 并且反正瑟西带过来的安排是,霜月结束之前,也就是这一年的年底,齐淼他们是不能回阿尔贝罗贝洛的,于是黑老大想来想去,还不如就在暮光森林中厮混度日,把最后个把月打发过去得了。 没办法,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当你在某条街上的某个路口捡到钞票后,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你就会下意识去低头看地面,期望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对于齐淼来说,暮光森林就是他的发家地,第一个追随者牟波,第一个灵魂契约者齐齐(虽然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全大陆的施法者眼红的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接着是第二个追随者,也是现在最常使用的金牌打手格雷姆林,统统都是在这里遇上的,因此也就让齐淼对这片广袤的森林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当然,如果不是最后的那两件战利品,黑暗圣典和黑暗贤者法冠的使用要求太过于苛刻,齐淼简直就要把这里当作天堂了。 黑老大一想到这里就又郁结起来,即使是走的时候敲了罗耀拉好几杆子竹杠,加上拉克西丝一路上的劝解,也没能让黑老大的心情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儿。 黑暗圣典其实不叫黑暗圣典,这件装备真正的名字和它的表象恰恰相反,叫幽游白书,这件装备本来也不是狄摩高根的东西,而是无尽深渊里其中的一层,幽影国度的统治者幽魂帝君的随身之物,这本幽游白书上面记载了?个导士阶法术和36个圣阶单体法术,并且全部都是恒定固化后的魔法。 这意味着只要这本魔法书的主人有足够庞大的精神力,那么理论上,他就可以在20秒内,按照自己的意愿,给任何他看不顺眼的对手来一次黑暗魔法大洗礼。 那些导士阶法术抛开不谈,后面那整整36个圣阶单体法术,在理论上一个法术耗时2帧的极限施法速度下施放出去,已经足以秒杀掉这个多元宇宙内绝大部分的圣域强者,这样的魔法道具,基本上可以称为圣域终结者,只有领悟了神格力量的半神及其以上的强者,才有在这件装备面前自保的能力。 传说这本幽游白书上面甚至还记录了9个神域级别的法术,幽魂帝君正是依靠着这本魔法书,才能在强者如林的无尽深渊里纵横捭阖,连无尽深渊中最强大的两个恶魔帝君混乱之主安利尔尤曼和太古影魔奈尔伽尔都不得不承认幽魂帝君的地位。 而在幽魂帝君离奇陨落----也可能只是失踪----之后,这本幽游白书就辗转流落到了狄摩高根的手里,只可惜这个食人魔大领主并不精通幽魂系法术,于是他抹去了上面记载的,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神域级法术后,就将这本魔法书赐给了自己在主物质位面的代言人黑暗贤者,而幽游白书的名号也随着这本魔法书品阶的跌落,被人们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 至于黑暗贤者法冠,倒是大陆上通用的称呼,这顶通体灰白的法冠,就这么看上去极不起眼,完全没有一般的高级魔法装备那么醒目----这也是炼金师出身的格雷姆林居然看走眼的原因。 但是只要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顶由无数根虚无魔虫颈骨糅合而成的法冠上,所蕴含的那种无法摧毁的厚重和强大。 虚无魔虫是深渊300层以下的一种奇特魔兽,它们只有两对****的膜翅和一张占据了大半个身体的嘴巴,这些深渊魔兽就只有一种天赋技能,就是喷涂和龙息一样的深渊魔气。它的喉部位那根中空的骨头,要常年承受着魔法和物理双重攻击属xing,威力直追普通巨龙龙息的吐息,用这种颈骨糅制的法冠,其防御能力可想而知。 在和炼金傀儡的较量中,那保护着食人魔萨满不受外在伤害的力场,也多半是这顶法冠的力量,幽游白书所散发的黑炎,只是保护魔法书本体而已。 这两件装备一攻一防,是黑暗贤者的标准配置,只可惜这一次的黑暗贤者的两个候选人都被教廷干掉了,两件装备还没来得及发威,就明珠蒙尘落到了齐淼的手上。 但是黑老大用不了,想要启动这两件装备,必须要以对狄摩高根的信仰之力为钥匙,这一点,就算是苏格拉底来了也没法改变。 这就像是你打网络游戏,搞到了可以调高攻防数据的外挂,可是当你正兴冲冲提枪上马想要体验一番的时候,却发现了付费后才能使用的提示。 所以齐淼一想到空间手镯里的两件装备,就是满肚子的火气,有时候晚上宿营,他还拿出来摔打一番,权当发泄,反正也摔不坏。 真要能摔坏,黑老大又舍不得了。 “用不了就用不了呗!”废墟德鲁伊齐齐事不关己地耸耸肩:“单就一张书页撕下来,也能跟一个炼金大师换好多珍贵材料了,做人不要太贪心哦,主人!” “再说,您现在的这个打扮,手捧幽游白书,带上这顶黑暗贤者法冠,实在是太非主流了!”小丫头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这话我不爱听,我的帅气,和我穿成什么样子无关!” 黑老大不服气地反驳道,然后自信满满地带上了兽骨法冠。 在一群人根本无法抑制的哈哈大笑中,黑老大灰头土脸的摘下了法冠,然后恶狠狠地鄙视了一番狄摩高根的审美观。 …… 冒险还在继续,当然,也许说游山玩水更为妥帖一点儿,当白天越来越短后,齐淼的生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午:如果没什么事情,睡到自然醒,起床吹牛打屁;如果有事情,起床,吹牛打屁。 下午:如果没什么事情,午睡,起床吹牛打屁;如果有事情,吹牛打屁,困,午睡。 “齐缪尔!一个成功的法师,应该抓紧一切时间冥思和修行!”拉克西丝苦口婆心地规劝黑老大。 奈何这厮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实在是没有任何修行的**,再加上他的实力来得太过轻松,穿越最初的那点儿紧迫感早就消失殆尽,现在唯一能让他有些兴趣的,也就是每天自己烧两顿野味吃吃了。 比如用类似粽叶的树叶包裹了活鱼烧烤,森林的溪流中,鱼虾本来就肥硕鲜美,加上齐淼用荷叶排骨的手法烤制一番后,自然的丰腴口感和树叶的清香奇妙地融和起来,让几个女孩子吃得赞不绝口。 而当齐淼有一天找到一小片和竹子一样,带节空心的植物后,烧制的那一顿大餐就令所有人都惊讶了,竹节米饭清爽弹牙,竹节鱼羹鲜甜隽永,野蜂蜜抹面包风味独特,加上牟波找来的金秋野果,一群人居然产生了在贵族的庄园里野餐的幻觉。 而最后当黑老大多灌了两杯马尿,拽了一首太白仙人的《山中与幽人对酌》后,就连瑟西那黑冰般的眸子里,也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黑老大喝发了xing子,骚包拽文的暴发户嘴脸和混混头子的江湖气一览无余:“牟波,再来一杯!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次难得齐齐都没有暗中嗤笑,因为废墟德鲁伊小丫头虽然见多识广,可是如此有韵律和美感的诗词,她真的没有见识过。天上谪仙的得意之作,岂是这个充斥着丛林法则的大陆上所能有的。 和这样的诗比起来,缀姆大陆上那些游吟诗人们的作品全都成了儿歌。 三个女孩子都觉得现在的齐淼像是一个充满了吸引力的矛盾体,作为法师,他粗鲁又离经叛道,那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行为,绝对不是神经大条就能解释过去的,可是相处时间久了以后,他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你重新审视他,发现他带给人苦涩辛辣后的甘甜。 “齐缪尔,也许我真不用逼迫你用苦修式的方法来学习魔法。”拉克西丝看齐淼的眼神越发温柔了:“你在诗歌和艺术上的天分,和你在魔法上的天分不相伯仲,也许以后你能成为艺术界的伟人!” 抄袭的伟人还差不多! 黑老大喝得有点多,但绝对没有喝醉,听到拉克西丝的褒赞,他难得没有顺杆爬地无耻应承。 …… 不过很快,自恋加自大的黑老大就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太懒散了。 这是进入霜月的第七个下午,齐淼他们碰上了一窝霜蕈兽,这种由植物进化而来的,属于斯库格斯洛邪恶树精一族的生命,最大的特点就是分裂繁殖和冰霜攻击,它们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会把平时积攒的能量视情况而定的释放出来,用以本体的分裂繁殖。 很多时候你只是遇上了一两只的霜蕈兽,可是只需要片刻时间,你就会发现你将面对一窝的霜蕈兽,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冰霜吹息。 按照格雷姆林的话来说,就是----天哪,见面只有一个,眼睛一闭一睁,嚎,就是两个,再一闭一睁,嚎,就是四个!这么多,伸长脖子给我杀也要杀半天啊! 不过按照牟波的话来说,就又换了个解释----天哪,见面只有一个,眼睛一闭一睁,嚎,就是两个,再一闭一睁,嚎,就是四个!这么多,杀完以后就是好多材料啊! 两个追随者截然不同的看法,很好地体现了他们各自的种族特征。 “看到没有,也许你觉得牛/逼的东西,在其他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傻逼!”齐淼轻佻地看着那些霜蕈兽笑,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 就在齐淼准备上前大展yin威的时候,那一群被牟波和格雷姆林前后夹击,退无可退的霜蕈兽们,忽然发出了一阵啾啾啾的尖叫,无数道冰霜吹息居然从牟波的头顶上和身边飞过,直接向齐淼袭来。 黑老大吓了一跳,牟波和格雷姆林也吓了一跳,齐齐和拉克西丝也吓了一跳,那些足以把一头亚龙幼兽冻成冰雕的冰霜吹息就这么劈头盖脸地砸在了黑老大的头上,他的贴身内甲法袍里弹出来的幽暗面具瞬间就被冰霜吹息打散,紧接着召唤出来的水蓝之盾和风之面纱也没撑过一秒钟,就化成了最原始的水元素和大气元素消散在空气里。 冰霜吹息的法术等阶并不高,只不过是个3级法术而已,但是无奈胜在量大,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预料到这些霜蕈兽会选择齐淼作为攻击对象,所以这三十多道冰霜吹息在进行了火力齐射后,马上一举击破齐淼的3重魔法护盾,威胁到黑老大本人。 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师,现在绝对就变cheng ren形冰棍儿了,可惜齐淼是混混头子出身,其他的本事不说,乱军中保命的本事着实了得,再加上冰霜吹息这个法术的攻击速度是水系魔法中比较慢的几种,所以一个赖驴打滚后,黑老大总算是躲过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 不过这些霜蕈兽的这一次齐射,数量确实太多了点儿,有一道吹息擦着齐淼的胳膊过去,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左边的胳膊已经冻麻了,小臂上那一块中招的地方,肌体组织明显都被极寒的低温给冻坏死掉了。 剩下3个法师吟唱咒语的声音响了起来,冰冷的语调昭示着主人的愤怒,另外的一个声音有点儿不情不愿幸灾乐祸的意思,那是色勒,不过看到拉克西丝和简,还有瑟西都动了起来,他不能没有表示。 牟波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看到齐淼受伤以后,他的眼神比霜蕈兽的冰霜吹息还要寒冷,目光中的杀气肆意地弥漫着。 有人比他们更快,堵着这些霜蕈兽后路的格雷姆林就只是手忙脚乱地按了下按钮,一片比刚才的冰霜吹息还要密集的炼金飞弹就泼洒了过来。 连巨魔和食人魔都抗不下来的地毯式轰炸,不以防御力著称的霜蕈兽又怎么吃得消,于是一阵连环轰鸣和硝烟过后,暮光森林中,又多了一块满目疮痍之地。 这场遭遇战还没有持续到半分钟就结束了。 拉克西丝和牟波围到了齐淼身边,满脸都是后怕的神色,齐齐和瑟西刚才也是这个表情,不过现在就平静多了。 “齐缪尔!我必须要指出来,不逼迫你苦修魔法,根本都是行不通的!如果刚才不是冰霜吹息而是碎冰击,又或者凝血冻枪怎么办?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侥幸的!”拉克西丝一脸肃容。 嗯嗯,嗯嗯嗯!齐淼满脸的受教,然后真诚地反思道:“我早就应该把装备上恒定的低级魔法抹掉,换成高阶魔法的,要是刚才有个6级以上波涛之盾,怎么都不会吃这种亏!” “我说的是让你在魔法修行上下功夫,不是拿装备做文章,可恶的小子!”一直以来都是温婉示人的拉克西丝,在齐淼的惫懒下,也要做河东狮吼了。 齐淼继续嗯嗯嗯,现在他的左右耳是贯通状态,完全没有听进去拉克西丝的好意,而是自顾自盘算着装备改良事宜。 现在在攻击上,有格雷姆林的炼金战士终结者号,齐齐变身后的攻击力也绝对不会低于福音战士!平时的小打小闹,牟波和自己就够看了,那么那把短剑上,元素法则珍珠里记忆着的5个控制类魔法,完全可以换成5个高阶的防御xing法术。 嗯,想想看,4个四大主系的护盾法术,外加一个群体防御魔法,嘿嘿嘿……黑老大咂咂嘴,一边诡笑着,一边幻想自己的对手面对层层叠叠的魔法护盾时的场景,差点儿就暗爽到尿都憋不住了。 57.暮光森林里最后的收获 说干就干,晚上宿营的时候,齐淼给齐齐烧了一锅鲜蘑菇林蛙汤,自己都顾不上吃饭,就急急地躲到一边,研究起了那枚序列器珍珠起来。 自打试过几次齐淼的手艺后,德鲁伊小丫头就再也不吃干粮了,每天变着花样儿地装乖卖萌,就想着怎么骗黑老大给她做菜。 其实拉克西丝和瑟西也是一样,不过这两人一个太过矜持,一个天xing冷清,都不好意思为了口腹之欲去麻烦人。 不过齐齐可没这么多顾虑,这丫头只要嘴馋了,就主动去打猎,回来后顺带把灶台也准备好,然后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齐淼,直到开吃。 …… 齐淼抱着他的短剑,开启了破魔双瞳,立刻就看到了那枚内嵌在短剑吞口上的元素法则珍珠。说实话,这颗足以让任何施法者脸红心跳,拼了老命来抢夺的天然魔法序列器,在齐淼的手上根本就没有发挥十分之一的作用。 自从开始冒险以来,除了挑战天界神侍那一次,这枚序列器珍珠小露了一回脸之外,其他的时候,黑老大多半都是靠唬靠骗靠手下来吃饭,真正用到这枚奇珍装备的地方,实在是少之又少,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明珠蒙尘了。 这主要还是齐淼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于顺利的原因。 虽然说一个成功的法师,智慧,天赋,毅力缺一不可,但是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机缘,也就是运气。 没有一些好运道,先天条件和后天心智再怎么傲人一筹,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魔法师。 但是恰恰相反,齐淼就是因为运气太好了一些,他甫一冒险就招收到了荒野剑圣和堕落德鲁伊这样的特殊职业,接着又遇上天界和深渊的大佬暗战,却被他这个弱小到了极点的渔翁捡了便宜,后来更是连唬带骗地收服了拥有可进化型炼金傀儡的哥布林工程师,所有的这一切,让黑老大最开始的那种追求力量的心态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变化。 身后的两个圣域魔导师,自身万中无一的天赋,轻而易举得来的庞大魔力,还有手下那些强悍的追随者,这些都让黑老大没有了最初的弱者心态,转而自高自大起来,这才使得今天下午险些酿成了一桩惨剧。 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法师,能拥有元素法则珍珠这种装备,不用说,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灌输进去自己能够使用的最强力的魔法,而不是像齐淼这样,不管不问一放好几个月。 而下午险些被霜蕈兽们冻成冷鲜肉后,齐淼终于醒悟了,后台强硬也好,小弟能打也罢,终究比不了自身实力的提升,所以黑老大这才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急急忙忙地研究起来。 短剑并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按照普通游侠短剑的样子雕刻打磨,再镀上一层金属后人工做旧,看起来和其他游侠所使用的武器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使用元素法则珍珠内恒定的魔法,这把短剑没有任何的元素波动,完全就是大路货。 在仔仔细细用阿基米德公式分析了这把短剑的构成,确定除了那颗珍珠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后,齐淼毫不犹豫地把短剑剖开,取出了里面的序列器珍珠,然后调用精神力把里面的5个低级控制法术驱散掉。 意念到处,这几个低级的魔法很轻松的就被抹去了,虽然对于现在的齐淼来说,精神力是他的短板,但是如果横向对比其他的法师,黑老大的精神力却算得上出类拔萃了,虽然他只是在初入缀姆大陆的时候苦修冥想过,但是莫名其妙融合到他脑域中的阴阳宝鉴,已经足以让他的精神力远超同侪。 齐淼首先选择恒定的,是水系的魔法,8级的湛蓝守护。 级及其以上的高阶魔法,他现在当然可以使用,只是施放完一个后马上就要进入虚弱状态,并且以齐淼现阶段对元素的理解能力,他还达不到完美施放,如果储存的魔法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瑕疵,等到真正用起来的时候,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了。 而其他3系的魔法,火元素不羁,大气元素飘渺,不是循序渐进进阶的法师很难理解其中的奥妙之处,最后一个大地元素又过于敦实稳重,和齐淼的xing格实在是不太符合,所以他才选择了水系的法术作为第一个实验品。 夜晚的森林里,雾气很重,非常有利于水系魔法的施展,齐淼凝神屏息,开始了低声的吟唱,周围的水元素在齐淼精神力和他所吟唱的魔法咒语的双重引导下,渐渐汇集起来,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网状空间。 如果截取这个立体水网的一部分放大来看,马上就能发现,这个魔法的结构并不是单纯的水系状态,中间还掺杂了无数细碎的冰晶和幽蓝的雾气,这种形态下的魔法护盾,将把水元素的柔韧发挥到极致。 那边还在喝着鲜蘑菇林蛙汤的众人察觉到了齐淼身边的元素波动,拉克西丝的眼睛无奈和欣慰交织着,她觉得这个小师弟虽然知道努力了,可是奋斗的方向不对。 而简和色勒的眼中就是深深地不解和羡慕,色勒眼中还有嫉恨,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齐淼施展高阶魔法了,可是他们的心头依旧有挥之不去的不解和失落。 明明德沃夏克导师说这小子是1级魔法师的,他怎么就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高阶法师呢? 而深知内情的追随者三人组,则趁着这个空当,又多瓢了好几勺汤。 场中还剩下的一个人,也就是最后加入这个试炼小组的瑟西?安洛拉,她已经停止了进食,难得一次很失态地死盯着正在施法的齐淼看,如晨星般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就像一只见到鹭鸶的金鱼,平时的冷清和矜持,早就被抛到了外域位面去了。 因为比起拉克西丝他们,无疑是瑟西更了解齐淼,毕竟两人还做了好几天的同学,这个小痞子魔法师的几次出格举动她都看到过。那个时候虽然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天资非凡,思路天马行空的潜力魔法师,但是他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深厚的魔力。 这可是8级魔法,就凭这个,他都能混上个魔法助教的身份,还用老老实实当一个学生么? 无论瑟西怎么看,她都不觉得这个家伙是那种能沉下心来,潜心探索魔法奥秘的乖学生。 但是现在要怎么解释这个家伙正在施展的8级法术呢? 孤傲的瑟西?安洛拉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失落感,她怔怔地看着被水蓝色包裹着的齐淼,这个骄傲如同凤凰一样的女孩,再也难以压抑住心湖中泛起的波澜,粉润的红唇就这么轻轻隙开来。 往魔法序列器里面存储魔法很简单,和完整地释放一个魔法几乎没有区别,比绘制一个全新的魔法卷轴轻松多了,不到片刻,充沛的水元素就被元素法则珍珠所吸纳。 级的湛蓝守护,恒定完成。 看着手中闪耀着柔和光泽的序列器珍珠,齐淼满意地咂咂嘴,就地取材,拿狗尾巴草现编了一根草链子,把这颗珍珠带在了脖子上。 看着这个脖子上露出一圈狗尾巴草的魔法师,那边厢还没缓过神来的瑟西又是一滞,翻着白眼就厥到在了地上。 一天灌注一个8级魔法,湛蓝守护,红莲战甲,风之天堑,大地堡垒,到第五天的时候,最后一个群体xing防御结界,叹息之壁的书写完成,让齐淼那才安分没几天的得瑟心理又活泛了起来。 …… “齐缪尔,明明食人魔部族已经被苍狼军团剿灭殆尽,怎么这几天又碰上了这么多?”拉克西丝很是奇怪,大半个月以前的那场战役,她是亲身经历过的,大大小小三千多号食人魔被清剿一空,占了暮光森林中一半的数量。 结果哪里知道,现在越往森林西部走,反而再次遇上了以小队为组织的食人魔们。 尤其让几个法师惊讶的是,几乎每一个食人魔队伍里,都拥有一名食人魔萨满。 “并且还有这么多的食人魔萨满,要是攻打它们老巢的时候有这么多萨满在,苍狼军团的士兵们肯定要多牺牲好多!”拉克西丝脸上充满了困惑:“你说这会不会跟我们遇上的那件事情有关,就是在那个狗头人营地中?” 拉克西丝一句话问得齐淼心惊胆战,不过黑老大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实话,于是一推六二五之下,拉克西丝也摸不着头脑地摇摇头,只好又建议道:“要不,我们不要往西了,反正那边也是先前去过的地方!现在就回堪培拉吧,然后我们不使用传送阵,就这么一边游历,一边返回阿尔贝罗贝洛,你看怎么样?” 齐淼摇头晃脑想了好半天,在这个森林里前前后后加起来晃悠了快3个月,油水确实是捞得差不多了,光是一枚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就抵得上无数枚9阶以上魔兽的魔核了,再加上3个手下,还有拉克西丝他们的行囊里,几乎都要装不下的各色魔兽晶核。 的确是离开的时候了,齐淼端着下巴想着。 就在他准备折向返回堪培拉的时候,一个让他意外的相遇发生了。 他碰上了神灵武士索尔,那个被黑老大打过招安主意的巨魔猎手,见面的时候,这个神灵武士狼狈不堪,全然没有了呼啸山林的风姿,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整个左臂已经没有了,身后常年背着的五柄短矛也都空空如也,只有右手上还攥着一柄不太锋利的短矛。 索尔的身后,还追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食人魔,4个双头战士加一个食人魔萨满,不过这个食人魔萨满的等级看起来也不高就是了。 不需要老板吩咐,和索尔不打不相识的牟波第一个冲了出去,这段时间里,在齐淼的现代化操练方式和高品质装备的武装下,半兽人剑圣的武力值也有了不小的进步,隐隐快要达到6级的顶峰,对付这几个空有蛮力的食人魔战士一点儿都不在话下。 不过齐淼担心里面有领悟了狂化的食人魔战士,所以还是给这个最忠心的打手套上了一串魔法护盾。 而那个食人魔萨满,早就被齐齐一指点倒,连半点威胁都没有露出来。 剩下4个食人魔看到萨满倒在了这里,没办法跑了,只好跟牟波死磕。 不过死磕未必能行,死是肯定的。 在索尔一顿好吃好喝外加休息后,牟波已经对拖回来的食人魔萨满用完了第一次刑罚,现在正和格雷姆林商量怎么换个花样儿玩。 这两个原本一个勇武憨直,一个胆小怯弱的家伙,在跟着齐淼的这段时间里,暴力倾向和身上那种呼之欲出的匪气越来越明显,基本上就是两个油里油气的丘八。 齐淼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半兽人剑圣和哥布林工程师,对于食人魔萨满的惨叫充耳不闻,而是招呼着神灵武士索尔道:“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你的手下呢,你的族人呢?” “他们……都死了,被这些该死的食人魔……”神灵武士还是第一次喝齐淼见面时的打扮,异常的非主流,不过原本鲜艳的莫西干发型又脏又乱----就像进过黄鼠狼的鸡窝,脸上是干涸发黑的血迹,已经看不出来战纹的图案了。 “魔法师大人,在您走后的第三天,我们的部落被食人魔的军队清洗了,全都是雄xing食人魔,还有5个萨满,我们部落不是对手,在所有人都死光后,就我一个人勉强逃了出来!” 齐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当然知道这些食人魔是为什么找上索尔的部落!严格说起来,这一次暮光森林中食人魔部族的暴动,是教廷和齐淼共同推动的结果,在这一场博弈中,除了齐淼,其他的人全都是失利者。 光明教廷损失了一队圣堂武士,两名白袍执法者,两件圣器,一滴天使之泪;食人魔部族直接被灭族;另外还有无数的森林土著部落被毁于食人魔军队毫无目的xing的报复中,连带进入暮光森林冒险的佣兵们,也有不少或死或伤。 尤其是面前这个神灵武士,虽然黑老大对于巨魔这个种族并不感冒,但是单单就神灵武士索尔来说,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就和牟波差不多。而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个神灵武士遭受了池鱼之灾,齐淼心里微微有些愧疚。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怎么样,做我的追随者!”黑老大又拿出传销人员发展下线的劲头:“你的部落也没有了,即使你有7级职业者的实力,一个人在暮光森林中生存,也是很艰难的。” 看到索尔还沉浸在仇恨中的眼神,齐淼又拍拍胸口大包大揽道:“以后碰上食人魔,我一个都不放过,全交给你处理!” 神灵武士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让黑老大几乎暗爽到内伤。 这可是7级的特殊职业,还是觉醒了血脉力量的战士,活血术,狂战士之怒……等到他晋升到12级以上,还能领悟对所有血肉之躯的生命来说,都是必杀之招的深红枷锁领域,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啊! 对于齐淼这种不问出身和种族,只要是能打架杀人的主儿就全部招致麾下的做法,拉克西丝他们已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现在就算是齐淼从污秽位面招收两坨大便魔偶,他们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兴致大好的黑老大一把拉起了半跪在他面前宣布效忠的神灵武士,来到了食人魔萨满的跟前。 这个萨满已经被格雷姆林的各种炼金刑具折磨得不成样子了,黑老大略略吃惊地看了这个小东西一眼,才发现他的手下还有搞特务的人才。 以后是不是要给格雷姆林弄一身飞鱼服和绣春刀挎着!齐淼眯着眼睛想。 “你们这些食人魔萨满,与狄摩高根之间的信仰联系,是怎么一回事?”齐淼用脚踢了踢在地上弯成虾米的食人魔萨满:“老实交代,我会送你一个痛快点儿的死法!” 这货一直惦记着黑暗贤者两件套,不死心。 要是能找到偏门儿的方法使用这两件装备,齐淼不介意付出点儿相应的代价,这也是他没有把这个食人魔萨满变成夺灵指环戒灵的原因。 黑老大已经试过了,失去了自我意识的灵魂,根本就谈不上信仰,那里还能在这个方面给齐淼提供帮助。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齐淼从空间手镯里取出一摞皮质的魔法卷轴,在这个食人魔萨满的脸上抽来抽去:“这些精神爆轰卷轴可都是好东西,我不介意多收集一点儿!” 躺在地上的食人魔萨满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冰凉,他当然认识这些卷轴的材料,他自己头上就有一块。 可是对于狄摩高根的信仰,又让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一位光荣而伟大的食人魔萨满,是不能屈服在武力胁迫之下的。 齐淼看着这个一脸倔强的食人魔,很是头疼地叹了口气,最后挥挥手,扔给索尔一把小刀,示意神灵武士自行处理。 下次回去还得找圣桑那个老头儿多要点魔法装备,光拿小匕首笼络人可不够!齐淼暗自盘算道。 …… “大人!”给食人魔萨满套上了一个神灵武士的天赋技能活血术后,索尔足足割了99刀,才让这个食人魔在极度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眉头间,满是发泄戾气后的满足:“您为什么这么愁眉不展的,是不是和食人魔所信奉的邪神有关?” “告诉你也没用啊!”齐淼苦笑着摇摇头,又觉得这样太打击属下的士气了,于是把黑暗贤者两件套拿出来给他看:“就是这个东西,据说只有信仰狄摩高根的黑暗萨满才能使用,所以我才拷问了半天!” “这是……食人魔一族的圣器?”索尔有些不确定的问:“难道您剿灭了整个食人魔部族?” “暮光森林的食人魔基本都被……”齐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所以以后要杀食人魔,得到其他地方去!” “您帮我报仇和我自己来是一样的!”索尔吐出一口长长的恶气:“不过,这个东西,我好像知道怎么使用!” “你知道!” 不光齐淼,就连出身不凡见多识广的齐齐,都惊愕地转过了头,盯着这个和食人魔八竿子打不着的巨魔猎手,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58.神灵武士带来的秘密和即将到来的江湖是非 “你知道?” 为了索尔这句话,齐淼和齐齐看了神灵武士很久,黑老大的眼中是将信将疑的惊喜,而齐齐这个不良少女的眼中,除了怀疑,还有一丝不屑的神情。 对于齐齐的那种微嗤的表情,齐淼其实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这是这个丫头身为强者的自尊心发作了,小丫头明明之前不久才信誓旦旦地宣称,这两件装备没有对狄摩高根的信仰之力为钥匙,根本就使用不了! 但是现在马上就有一个人跳出来反驳道----乱讲!这能用! 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公认的元素荒漠一族森林巨魔,这让这个前德鲁伊长老,现在的废墟德鲁伊,骄傲的炼狱后裔怎么想。 “其实我也不是知道怎么使用这两件装备,而是知道怎么破坏由神力布置下的封印和契约!”神灵武士用还剩下的半只胳膊挠挠头,有些伤感地叹道:“大人,您还记得这个小家伙在我们部落里得到的那个……圣晶……什么来着?” “圣晶驱动器!”格雷姆林瞪圆了他血红色的小眼睛,气哼哼地上蹦下跳,他到现在仍旧对这个追杀过他的巨魔看不顺眼。 “是的,圣晶驱动器!”索尔好脾气地笑了笑:“在大人您离开我们部落之后,欧蒙长老就交代了关于祖尔金大人,一些半神或者完全的神域强者才能涉足的的外域位面,以及信仰之力的轶闻,虽然只涉及到我们巨魔一族的几位半神或者神域强者,但是,我想这些应该都是相通的才对!” “这个圣晶驱动器,确实是在我们部落的圣晶之矛遗失以后,部落的前辈长老们从一个遗迹中发现的,由于外形相似的原因,才被用来代替族中的圣物。”索尔陷入了回忆:“不过现在不谈这个!我要说的,是欧蒙长老告诉我的,关于神格与信仰之力的问题,了解了这些,就能以神域以下的力量,破除各种以神力定下的封印禁制和契约!” 听到这里,齐齐脸上那种怀疑的神色消失了,代之以凝重和好奇,这些讯息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您知道信仰之力吗?”索尔舔舔嘴,他那两边嘴角上的骨质唇环一阵乱晃,让齐淼很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巨魔一族想要接吻怎么办? 神灵武士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在开这种无聊的小差,他看到齐淼脸上满是那种奇怪----其实就是猥琐----的笑容,只好自接自话道:“信仰之力就是祈祷的力量,这种力量配合被信仰者本身所领悟的秩序和规则,就生成了神力!当然,这些只是对神力和信仰之力最粗浅的认知,不过对于我们巨魔来说,已经很艰深了。” 哈!这不就是地球上,那些和尚尼姑所说的愿力么?齐淼立马就乐了,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那要这么说,曾经的地球,会不会也是一个拥有另类文明,强者满天飞的地方? 黑老大点点头:“不就是愿力嘛,知道,释迦穆尼跟我说过!” 哪知道索尔听到这里名字,立刻跳脚起来:“史伽姆?李!您居然也知道这个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半神巨魔强者?要不是欧蒙长老告诉我,连我都不清楚巨魔一族还有这么一位神秘的人物,您怎么知道的?” 这次换黑老大跳脚了,半晌无言的齐淼摆摆手:“你先说完有关神力契约的事情,等下我再来和你谈论这位‘巨魔’强者!” “如您所愿,大人!”索尔按捺住内心的惊讶,又开始努力回想着欧蒙告诉他的一些辛密:“按照长老的话,就是所有以神力为引导的装备,比如我们部落所遗失的圣晶之矛,又或者您现在得到的这两件装备,上面要么是被神力布下了封印,要么是一个永久xing的单向契约,当然也不排除是诅咒的情况,尤其是一些深渊和炼狱中的混乱神祗,很喜欢这么对待他们的信徒!” 喘了口气,索尔又继续搬运巨魔长老教导他的话:“而神力是神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信仰者使用这些神力的时候,他们也在通过那种虚无缥缈的愿力触摸他们所信仰的神祗!当然,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觉悟罢了。所以您要是想要使用这两件装备,可以想办法通过炼金手段祛除掉上面的神力禁制,这样多半就可以使用了,但是我不保证装备的品质下降!” “一种封印禁制,或者是单向契约,更可能是诅咒?”齐淼颔首沉吟着,他觉得索尔所说的,基本上是没问题的,并且这两件装备上面,很可能就有能传导神力也能传导诅咒的精神通道。 “炼金术就能祛除掉上面的神力烙印么?”齐淼有些不确定地问。 索尔点点头:“起码也要一个精通力量法则的圣域强者,外加一个大炼金术师!” 齐淼立刻把主意打到了齐齐和格雷姆林的头上。 被黑老大这么目光灼灼地一盯,哥布林工程师立刻嚅嗫着嘴唇道:“我只是一个炼金术士,还没有大炼金师的水准!” 而齐齐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情:“本来以我的实力,是要比圣域强者强上一点儿的,可惜因为跟了你这么个废柴主人,由于灵魂契约的原因,现在哪怕是初入圣域的家伙,也要比我强上那么一点儿!” “一群窝囊废!”黑老大很没风度地破口大骂,全然不顾是自己拖累了手下这个事实,不过他马上心头一动地看向索尔:“对了,你刚才说,神祗赋予神力给他信徒的时候,信徒们也能通过这些神力触摸到神祗?” 神灵武士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欧蒙长老说他感觉到过,祖尔金大人的神力。” 宾果!齐淼心情愉快地打了个响指,这两件东西总算能排上用场了。 他要送给苏格拉底和圣桑去研究,听圣桑那个老家伙说,苏格拉底已经在圣域巅峰徘徊了快两百多年,如果不能在剩下有限的时间里晋级到半神,那么这位星空下第一法师很快就要响应冥神的召唤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师,尽点儿学生的孝心绝对是应该的。 “你立大功了,劲舞团团长!”齐淼喜孜孜地拍拍索尔的肩膀:“回去后,我会让老头子送你两柄的上好短矛,圣域魔导师手工打造,品质绝对有保证!” “劲舞团团长?”索尔有点儿懵,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封号。 “对,以后就叫你团长,这个名字好!”黑老大专横独断地挥挥手,神灵武士的封号就这么确定下来。 将神灵武士索尔招入麾下后,齐淼一时半会儿算是没有了什么想法,于是在和剩下几个法师商量过后,齐淼带着他的追随者,还有师兄师姐们回到了堪培拉。 “先去苍狼军团!”带着一身的收获打道回府的黑老大,也没忘了先去看望分别不久的老朋友,虽然一般的法师不愿意和军队里的人打交道----哪怕是军中贵族----但齐淼明显不是一般法师。 当然,还有罗耀拉许给他的酒和一些好玩意儿,这个大兵头子长年驻守堪培拉,手里头有不少从佣兵和冒险者那里弄来的私货。 …… 这次的会面没有在酒馆或是什么高尚会所,就在罗耀拉的军营里,一群人拉开了拼酒的架势。 拉克西丝和简虽然在跟着齐淼厮混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洗掉了不少法师的“贵族病”和“职业洁癖”,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丘八们的作风习气。可是苍狼军团的那些旗团长,大队长们听闻上次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法师们来访,那种迸发出来的真诚热情,又让拉克西丝他们实在不好拒绝。 而罗耀拉也是彻底无语了,齐缪尔这厮将近一个月不见,居然又多了一位追随者,还是森林巨魔,这哪里像是一个正常法师做出来的事情。 “我的团长可是神灵武士哟!觉醒了血脉力量的职业者!”齐淼还是那种爱现爱作的嘴脸,尤其是在熟人面前。 “这我知道,巨魔一族的神灵武士,我以前也碰到过,战斗力确实强悍!”罗耀拉有些小羡慕地咂咂嘴:“不过,你就不能招收一些拿得出手的追随者吗?譬如精灵射手?譬如希罗德一族的僧侣?譬如山地矮人?譬如亚马逊战士?譬如德鲁伊……哦,你已经有德鲁伊追随者了,还是个小美人儿!就算是兽人一族的巫医或者其他什么元素生物也好啊!” 齐淼对着罗耀拉摇摇手指,很认真地说道:“我的这些追随者,都很拿得出手!关于怎么做一个法师,这个不用你教我!” 狼神之子无奈地苦笑一笑,端起了酒杯:“我不是说你追随者的坏话,只是……算了,不说这个,喝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有过战斗友谊的一群人很快就放开了,吃饱喝足后,罗耀拉拉着齐淼来到了一边:“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的阿尔贝罗贝洛局势不明,我劝你先别急着回去!” “你背后调查我?”齐淼乜着醉眼瞪着罗耀拉。 “不是调查!”狼神之子苦笑道:“你要知道,在西索迪亚,法师才是真正的贵族,而我们图奥内拉,虽然握有王国的武力,但是碰上一位魔法师的时候,还是要着力结交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法师!我虽然是你的朋友,但也是暗黑战狼的子裔,向家族通报我和一位魔法师的友谊,这很正常!” 齐淼一霎不霎地盯着罗耀拉,就是不说话。 罗耀拉神态坦然地迎上齐淼的目光。 “噗!你这么紧张干吗!”黑老大怪笑着搂着罗耀拉的肩膀:“我把你当朋友,是信任你,但是我不喜欢政治/斗争,这是我的底线!” “我有紧张么!”罗耀拉知道和这个浑人说不清楚这个问题,只好斜瞟着齐淼:“你认真一点儿,起码我就听说,弗朗哥对你怀恨在心,上议院那些贵族们的能量,还是不可忽视的!” “嘁!”齐淼轻蔑地一笑,挥手间凝聚出一面水镜,对着镜子骚首弄姿了好一会儿:“天下第一帅,齐淼大帅哥,居然有人能狠心对付这样钟天地之灵秀的妙人,真是……真是……真是丧心病狂啊!” 罗耀拉脸都绿了:“你认真点儿,混账!”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齐淼拍拍罗耀拉的肩膀:“要会寻找人生的乐趣!” “我知道你很有后台,是苏格拉底大师唯一的学生,并且实力出众,说你前途无量也不过分!”罗耀拉有些感慨黑老大的天分:“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强者都有无数的拥护者和庞大的势力,那种独行侠似的人物,要不就躺在黄土里等着别人给他烧纸钱,要不就是遁世不出!乌洛波洛斯你听说过吗?你的老师的敌人,圣域亡灵大魔导,还有强悍的龙宠,并且认识不少混乱阵营的强者,这样的人物,依旧被苏格拉底大师赶到了安息荒原上……” “就是啊,两个老头子这么强,我还用怕什么?”齐淼一副官二代的嘴脸,看得罗耀拉好生恼火。 “可是这一次,你的敌人不是那些临时拉帮结伙的单干户,而是这个王国里的一整个上层阶层,有话语权的那种!”罗耀拉严肃了起来:“如果你再这么不着调,会给你的老师都带来麻烦的!” 其实罗耀拉虽然是老牌贵族家的子弟,耳目灵通不消得说,但是他绝对不会知道,王国的梅纽因陛下,因为那所谓的命运之轮的预示,早就把齐淼当成了西索迪亚的心头肉。 西索迪亚有哪一任君王不希望国家在自己的手上中兴?所以对于能让西索迪亚重复荣光的关键人物,怎么能够让他出什么闪失? 现在别说弗朗哥只是被打伤,就算被齐淼打死了,这位国王陛下也不会有什么话说,反而还要帮着黑老大文过饰非。 当然,权术的平衡之道,梅纽因陛下还是懂的,所以他才同意苏格拉底的决定,让齐淼暂时远离是非的漩涡。 “更何况,苏格拉底大师已经将近200高龄了吧?如果苏格拉底大师回到了冥神的怀抱,只凭圣桑大师,你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所以现在别让两位老人为你分心!”罗耀拉诚恳地劝慰到。 谁说苏老头儿要嗝屁了?齐淼在肚子里冷笑,有了暗黑贤者两件套供老头儿研究,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窥破了封神的奥秘,到那个时候,虽然因为力量障壁的原因,苏格拉底无法一直滞留在这个位面,但是他绝对有能力通过位面坐标,或者是神临一类的方式在主物质位面做短暂停留。 到时候不知道米德加尔特帝国的亨德尔四世,还有法师协会里那些热衷权势的傻逼们,会不会集体傻眼。 “你知道我揍弗朗哥的时候,是几级法师?”齐淼忽然问罗耀拉。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家族里的情报是,你离开阿尔贝罗贝洛的时候,据说是1级快要晋升2级的法师!不过在‘天上ren 奸’碰到你的时候,你有瞬发3级魔法的水准,那么应该就是4级法师了!”罗耀拉满腹疑问地上下打量黑老大:“但是区区一个4级魔法师,绝对不可能招收到齐齐那样的德鲁伊啊?你另外3个追随者还可能是因为身份问题,甘愿附翼于你的手下,可是那个小美妞儿这种层次的强者,怎么会……” “齐齐很漂亮么?”齐淼厚颜无耻地瘪瘪嘴:“其实看习惯了也就那样,对了,她和我签订的是灵魂契约,不是追随契约!” 狼神之子瞬间就红了眼睛,脸上的艳羡一览无余。 不过齐淼其实还是很感激罗耀拉的提醒,他觉得这个家伙比上下议院的那些贵族强多了,到底是领兵的将领,比文人贵族多些血xing,所以齐淼的眼神很真诚:“我现在已经是8级魔法师了,按照王国法律,只有法师协会里的特别仲裁法庭,才能对我有所约束,不是吗?” “8级魔法师?”罗耀拉失态地惊呼起来。 他知道齐淼很强,但是他一直以为这种强是体现在齐淼的发展潜力和xing格上,还有他手下的追随者。 但是狼神之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浑身上下从头发巅到脚趾尖都不像个法师的家伙,居然是8级魔法师。 级以下的低级法师,只不过和普通贵族一样的地位,如果得罪了那些大家族,一样有被针对的危险。但是成为5级以上的中级法师后,地位就会变得超然起来,这个时候,王国的法律已经无法约束到他们了,只有法师协会里的特别仲裁法庭,才能对他们的行为进行约束。 尤其是齐淼的背后还有苏格拉底和圣桑,这基本就昭示着这个混混法师可以在王国横着走了----只要他不犯傻,做出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来。 老天,这个家伙才多少岁? “你知道就行,别瞎说,尤其是和你的家族那边,最少也要等到我回阿尔贝罗贝洛以后!”齐淼得意地瞅着罗耀拉:“如果你想拒绝一位8级魔法师的友谊,我也无话可说!” “现在,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齐淼毫不留情地扯着罗耀拉因为吃惊而咧开的下巴:“早听说你因为驻扎在堪培拉,所以捞到不少好货,快拿出来给我瞧瞧!放心,我不黑你的东西,我跟你换,圣域魔导师打造的装备!” 老子信你才怪,黑?齐缪尔!罗耀拉腹诽着,不过最终还是无奈地带着齐淼去了他的私人收藏室。 59.敲竹杠和美人心计 一路上罗耀拉继续磨磨唧唧,很不甘心:“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私人珍藏分润给你?” “剿灭食人魔部族,我出的力多不多?”齐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很努力地压抑怒火的样子,一反常态地开始讲道理。 罗耀拉眨眨眼睛想了想:“多!” “可是你们拿到了食人魔积攒的所有的魔晶和战略金属储备,我却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至于那两件破烂垃圾装备,你也知道的,必须要信仰狄摩高根以后才能使用,你愿意信仰一个食人魔之神么?”齐淼继续循循善诱。 “不想!”罗耀拉这次想到没想就拼命摇头:“天界七重山的光辉之主,我们西索迪亚人都不会去信仰,何况一个小小的邪神!” “所以!”齐淼的脸上有不忿,也有委屈:“作为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你拿走了所有有用的东西,我却什么都没捞到,这公平吗?” 罗耀拉一脸正直:“太不公平了!” “江湖儿女日见少,英雄肝胆两相照!”黑老大欣慰地拍了拍罗耀拉的肩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所以,既然那些大宗的战利品我们用不上,你就用你的私人收藏做交换吧!” “可是这不合适啊!”罗耀拉想了半天:“你自己开始都说好不要战利品了,现在又反悔,也太没有法师的风度了吧!” 黑老大有些吃力地抚了抚胸口,再次努力道:“我们是战友么?” “是!” “战友应该公平分配战利品么?” “应该!” “那现在带我去你的收藏室啊,我要我那份战利品!”齐淼咬着牙。 “那不太合适啊!”罗耀拉想了想,决定继续讲道理:“我的私人收藏品,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妈了个巴子!不要以为法师就不会耍流氓啊!”黑老大暴怒了,同时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确实不是讲道理的材料:“我是谁?苏格拉底和圣桑那两个老头儿的弟子,前途远大的8级魔法师,这个头衔够不够大?够不够大啊!考虑一下得罪圣域法师弟子的后果吧,小子!” 对付不了秀才,还制不了几个兵痞?齐淼冷笑。 本来还想继续绕圈子的罗耀拉,一看到齐淼抓狂着暴露了本xing,立刻屈服下来,乖乖引着齐淼来到了一件密室之中。 密室位于深深的地下,里面亮着魔晶照明的炼金灯火,将挂满四壁的各式武器,还有已经归类整理好的魔法材料映得熠熠生辉。 看着密室的一个角落里,那近两磅重的魔力紫铜和熔岩青金,齐淼的一双狗眼立刻就开始放出红光,这两种金属都是少有的具有元素亲和xing的金属材料,前者能轻微增幅精神力和用作黑暗系魔法的魔法阵炼制材料;后者则是火系法师的最爱,用熔岩青金制作的魔法增幅道具,可以让很多火系法术凭空递增一级威力。 “你这里的东西,不怎么样啊!”齐淼看似一脸嫌弃地摇摇头,把魔力紫铜和熔岩青金收到了空间手镯里,这两种材料正好可以用来给齐齐制作装备:“有没有幽蓝结晶?我只要一半,三分之一也可以,我还是很好说话的!” 罗耀拉鼻子都气歪了,一边肉疼地哆嗦着嘴,一边扭过头不理齐淼。 “耶,这里还有风洞晶石?”齐淼乐开了花,这种东西,是制作传送阵不可或缺的材料,上次自己为了赶回堪培拉喝酒,就这么用掉了一个一次xing的便携式传送阵,后来还有些后悔呢,毕竟连圣桑那里都没有多少这种便携式传送阵。 哪里知道现在居然在这里碰上了这个,赶紧拿走! 无视着罗耀拉那种快要择人而嗜的野xing目光,黑老大继续挑挑拣拣,于是一片闪耀着萧索迷离暮光的甲片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如此内敛却又生生不息的元素波动,还有那种纯正的龙息和龙威,难道是暮光龙的龙鳞? 齐淼这次干脆就不做评价了,罪恶的黑手十分自然地一抚,就把这片疑似暮光龙龙鳞的东西搂到了腰包里。 “可以了嘛?”这一次深呼吸的人变成了罗耀拉。 “都是些没用的材料,还要回去自己花钱请人工!怎么也得再添上一件成品装备吧!”齐淼一脸委屈地陪笑道:“对了,你是不是一头老龙变的?怎么喜欢收集这些玩意儿!我看其他的贵族小伙儿,都是把钱花在个人的享受上面,你可真是非主流!” 一边说,一边轻巧地勾起了一枚手镯。 这只手镯的制造工艺可谓是巧夺天工,似乎是日光水银又好像是扶桑木的镯体上,居然呈现出一片浩瀚的大漠景色,只要有光线穿过上面镶嵌的沙晶,方寸之间立刻就映出无穷的旷远和悲仓感。 手镯不是完全闭合的,而是留出了一段开口,上面系着一段不知名的纤细兽筋。 这件装备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上面那种精灵帝国的遗风简直是扑面而来。 “这件东西,你和你的追随者都用不了!”经过一番洗劫后,罗耀拉已经平静下来,或者说他已经麻木了。 “当我认不出来么?”齐淼得意地颠了颠这枚手镯:“精灵一族中的奇特分支,沙漠精灵的镇族之宝,荒天弧雀,平时是手镯的形态,使用的时候才会变成一张短弓,仅次于辉光竖琴的精灵宝物!” 罗耀拉不做声了,他静静地看着齐淼,表情就像是在瞻仰着故人的遗容。 “不要这个表情好不好!”黑老大很是鄙视地瞪着罗耀拉:“缀姆大陆智慧种族的通病你都知道,只要是件有点儿名气的传奇装备,赝品都能满天飞……你居然和生死兄弟计较一件赝品,我真是太失望了!虽然这一件的做工确实不错。” 罗耀拉只说了一句话:“这件是正品!” 陡然听到这句话,齐淼一个哆嗦,吃惊之下就没有接住抛起来的荒天弧雀,让这件沙漠精灵的至宝砸在密室的精钢地板上,一阵叮叮当当乱响。 明知道这样的小磕小碰不会对这件装备有什么影响,齐淼还是很紧张地捧起来研究了半天,然后将信将疑地盯着罗耀拉:“真品?你会把这样的传奇武器扔在这种密室里面?” 罗耀拉盯着齐淼,没有为齐淼解释疑问,而是阴郁着脸劝道:“这把弓要正统的精灵血脉才能使用,你拿去只是浪费,换一件别的吧!” “哦,好的!”黑老大从善如流:“我马上就去招收一个精灵追随者!” “好了好了,不要这个样子嘛,你还是不是男人!”齐淼十分宽宏大量地挥挥手:“这些东西在你手上也发挥不了作用!这样吧,我再送你一具哥布林炼金傀儡!” “一言为定!”罗耀拉立刻转怒为喜,其实这些装备和材料的来路,他也说不出口,基本都是在不识货的冒险者手上连哄带骗弄来的,他自己用不了,给手下也是浪费。要是论起实用xing,还比不上这一次在食人魔部族里缴获的战利品。 所以罗耀拉看似不情愿,实际上早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能用这些自己用不上或者说不能用的东西,来换取苍狼军团需要的战略物资,再加上还能间接地和两位圣域魔导师攀上交情,又得到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炼金傀儡,罗耀拉觉得这个交易不吃亏。 “炼金傀儡下次见面的时候带给你!”齐淼又加了一句。 草,原来是空头支票!副军团长大人立刻再次郁结了。 “我等你!”罗耀拉忧郁地说。 那你就等到绝/经吧!齐淼在肚子里快活地说。 魔力紫铜和熔岩青金给齐齐打造一对手镯,黑暗系和火系的材料正好符合她的种族天赋和职业技能;风洞晶石用来制作便携式传送阵;暮光龙的龙鳞送给圣桑,好给牟波和索尔打造两件趁手的武器;最后的那只荒天弧雀正好用来招收一个射手职业的追随者,以弥补手下远程打击力量的不足。 至于答应给罗耀拉的炼金傀儡,齐淼其实早就决定好了,反正现在也回不了阿尔贝罗贝洛,格雷姆林不是说他知道哥布林王国的宝藏嘛,正好去来一次寻宝之旅,在那里绝对能找到炼金高达!至于遗留下来的炼金高达还有没有用,能不能进化为福音战士,这些就不在齐淼的考虑范围内了。 从密室出来后,看到一群军官们还在陪着拉克西丝众人和自己的手下,黑老大很有礼貌地招呼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家伙忽然之间这么彬彬有礼了。 按照这个流氓法师的习惯,一般进门会说“我草”,然后才是正文才对啊! “我和罗耀拉刚才达成了一些合作意向,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啊哈哈哈哈!”齐淼呵呵笑道。 怪不得这么开心这么讲礼貌,原来是刚刚敲了竹杠!众人恍然大悟。 …… 接风宴会结束后,齐淼拉着自己的师兄师姐来到了罗耀拉为他们准备的静室里。 “我想,我们要在这里分手了,简师兄,拉克西丝师姐。”齐淼态度放得很低,他现在是要带着追随者们去挖宝贝,身边跟着一群人算怎么回事呢。 拉克西丝,简,瑟西?安洛拉这三人也就算了,色勒是坚决不能让他知道的。 怀璧其罪,财不露白!格雷姆林所知道的哥布林王国的宝藏,绝对是让人觊觎到垂涎三尺的东西,即便拉克西丝和简两人已经和他结下了冒险友谊,也仍然不能让齐淼放心。 除非他们两个和他签订契约。 问题是,只要成为了正式魔法师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这个大陆上,还没有过一个魔法师追随另一个魔法师的先例。 再说以这些师兄师姐们的实力,要去发掘一个王朝的宝藏遗址,绝对算是很拖后腿的存在,所以齐淼思来想去之下,只能支开他们吃独食。 很明显,齐淼的决定让拉克西丝吃了一惊,这个平时都温婉如水的半精灵不可置信地盯着齐淼:“为什么?可以说说你这么做的原因吗?” 原因? 真实的原因当然不能说,虽然黑老大对这个一路上对他照顾有加好言以对的师姐很感激,但是发掘宝藏这种事情太过于重要,齐淼不介意回来后给这位师姐分润一些好处,却绝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目的。 于是齐淼开始一脸沉痛地讲述自己和宰相之子弗朗哥的恩怨情仇,然后又添油加醋地透露了这位法师协会的风纪官,将要联合其他上议院贵族对付自己的消息,什么自己不想连累师兄师姐的弥天大谎撒起来舌头都不打绊,拉克西丝这种魔法象牙塔中的纯情少女何曾见识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物,于是在齐淼一番深切陈情之下,顿时眼眶就红了。 连简这个一开始很是针对齐淼的人,想起自己包裹里的魔晶,想起这位师弟的慷慨大方,都流露出愤慨和感动的神情。 就在齐淼暗自以为得计的时候,一旁基本上不参与表决的瑟西?安洛拉发话了:“对不起,我想你是忘记我开始带来的讯息了,圣桑大师跟我说的是,让我跟着你,直到试炼结束!” 拉克西丝看了瑟西一眼,脸色有些异样地问道:“那我们呢?” 如紫月般的女孩子目光清冽悠远,嗓音如空山灵雨一般:“你们可以随意!” 初冬的阳光从百叶雕花的窗户中斜漏进来,空气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凝固。 …… 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齐淼,也不是拉克西丝或者简他们,而是齐齐。 这个小妖孽抽出一支罗耀拉送给齐淼的伯爵雪茄,先是点上自己抽了一口后,又塞到了齐淼嘴里。 色勒赶紧把头埋下去,他简直嫉妒得要疯了。 “带上就带上吧,主人,说不定这是苏格拉底大师和圣桑大师与舒曼?奥芬巴赫大师的交易呢,晚辈结亲,长辈联盟!”这个小丫头以前也是德鲁伊教会的高层,几个老家伙的猫腻,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是齐齐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就肆无忌惮地宣扬出来,还是让一群人觉得接受不能,尤其是瑟西?安洛拉本人。要知道她同意自己的校长苏格拉底的建议和齐淼一同试炼,多半还是为了追赶这个变态法师在魔法探索道路上的脚步,虽然齐淼以前留给她的深刻印象加上这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让骄傲的魔法蔷薇对这个另类法师有了一些别样的感觉,但是齐齐的话仍旧让她感到了难堪。 倒是拉克西丝看出来了一些苗头,齐齐这个和齐缪尔签订了灵魂契约的丫头,这是在保护自己的领地么? …… 一群人在诡异的沉默中尴尬了好半天,还是齐淼率先打破了这种安静,黑老大把格雷姆林拖出了静室,直截了当地问:“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你们那个哥布林王朝的遗迹,在什么地方?低级职业者进入,会有危险么?” 要说黑老大这个时候心里不得意,那就是骗人,在他暗自揣摩了好几遍齐齐的话后,齐淼觉得很有可能还就是那么回事,要不这个冰妞儿莫名地跟过来是什么意思,她明明可以在阿尔贝罗贝洛安心学习魔法的。 那两个老家伙,对自己真是比亲孙子还亲啊,先是收弟子,出了事儿还护犊子,现在怕自己闷,还张罗亲事,虽然他们也是出于上层考虑。 不过齐淼很喜欢,这是多么原始又充满了肉/欲的交易模式啊! “您是说去发掘哥布林王朝的遗迹和宝藏?”格雷姆林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起码现在不可能,里面的陷阱机关,还有各种魔法禁制和遗迹守卫,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最少需要一个圣域强者带队!” “这么困难?”齐淼有些不甘心:“这个遗迹到底在哪里?” “赫丁中央山脉!” 齐淼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是那个地方,那么先不要说遗迹里面的陷阱机关,魔法禁制,光是那里的土著魔兽就够冒险者们头疼了。 暮光森林的外围好歹还有为数不少的低级魔兽,10级以上的魔兽都在森林的最深处,齐淼这次还没有碰上多少,而赫丁中央山脉那里,最低级的魔兽都是8阶以上,还有一些低等级的群居xing魔兽,危险xing不下于亚龙。 最直观的比较就是,暮光森林腹地里的那一条3阶巨龙,魔导士之上圣域之下的危险生物,放到赫丁中央山脉里连一点水花都翻不起来。 “所以说,大人,我觉得你还是按照先前的决定比较好。先回到阿尔贝罗贝洛,继续魔法的修行,等到你的等级提升以后,根据灵魂契约的作用,齐齐小姐的实力也会少受一些限制。还有半兽人和巨魔,那两个家伙如果配上好一点儿的魔法武器,加上你们人类武者的修炼方式,也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不少实力!那个时候再去发掘遗迹就有把握多了!” 哥布林工程师最起先跟随齐淼是出于被迫不情不愿,可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小家伙发现这个主上其实很好相处,没有一般魔法师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下属也是真心实意,所以格雷姆林这个提议确实是为齐淼着想的。 黑老大考虑了老半天,觉得格雷姆林说得确实有道理,再加上现在也甩不脱----或者说其实他不想甩脱瑟西这样的冰山美人儿。而自己在吸收了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以后,一直没有时间来稳固一下境界,这样看来,回去接受苏格拉底和圣桑的指导,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那么就按照先前的决定好了。 60.绝尘千里暮雪纷纷去留无意笑归来 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 齐淼回到静室里的时候,3个女孩子之间含义复杂的眼神还在纵横交错着,并不全然是为了齐淼,也许只是女人的那种小自尊作祟,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经足够让混混法师一个头两个大了。 好说歹说,总算把几个小妮子分了开来,尤其是齐齐,一个不留神就开始架桥拨火阴阳怪气,黑老大实在不知道这个小蹄子是什么意思,要说两人之间有契约约束,那还是这个坏妞儿出于自保才算计他的,齐淼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感情。 分开了暗战的女孩子们,齐淼又在罗耀拉这里赖了好几天,天天和兵痞们混在一起,加上牟波和索尔,美酒好肉尽情享受,吃饱了吹吹牛,然后下校场较量一番,这种日子实在是悠闲的不得了。 快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加上拉克西丝,简他们可过不习惯军营的生活,所以在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齐淼他们启程了。 一路逶迤向北。 …… 菲查伦?路德维希王子这近半年时间里,过得很愉快很舒心。 自己本身在魔法上的天赋不用多说,加上外为米德加尔特帝国王子的外交豁免权,内有西索迪亚的宰相公子弗朗哥的照拂,让他在西索迪亚的王都魔法学院里混得风生水起。 连学院的名誉院长,星空下第一法师苏格拉底,都在被米德加尔特帝国暗中支持的法师协会,和西索迪亚的国师普尔裘大魔导师的联合打压下退到了幕后。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菲查伦?路德维希甚至都有了这是在自己的国家,米德加尔特的帝国元素研究所的错觉。 就像现在,这位王子殿下正控制着他的契约召唤兽,一只3级顶峰的变异贝克风精,欺凌着为蒂亚华姿?罗斯门德出头的两个法师学徒新生。 本来他早就打听好了,萨拉?罗斯门德这个家伙不在学院里,只剩下他早就垂涎不止的蒂亚华姿?罗斯门德,于是这位王子殿下才在学生宿舍区堵住了这个小美人儿,哪里知道百般纠缠无果之下,居然有两个西索迪亚的新晋法师学徒出来打抱不平,于是正在火气上的菲查伦王子自然露出了狰狞面目。 对付罗斯门德家的人,他不好用强,可是两个毫无根基的小法师学徒,那还不是只有任他欺辱的份儿。 这两个小法师学徒是学院的新生,以前很少和菲查伦,弗朗哥这种上层贵族有交集,当他们看到自己国家的魔法家族之一,罗斯门德家的小姐被一个外国人拦住去路后,自然很是忿忿不平地站了出来,可是实力的差距使得他们只是徒受其辱。 现在一个小学徒已经倒在了变异贝克风精的撕咬下,另一个的魔法护盾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步同伴的后尘,其实之所以他能撑这么久,完全是菲查伦故意为之的结果。 王子殿下还在温文尔雅地笑着,就像一只血统纯正的深渊恶魔。 就在众人为之揪心不已,小萝莉蒂亚华姿已经准备强迫自己接受菲查伦邀请的时候,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传来:“哎,看到没有,格雷姆林,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随着这个惫懒的声调,正在大肆施展着yin威,如同猫戏老鼠一样**着小法师学徒的变异贝克风精,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击中,原本灰蒙蒙的身体如水波似的荡漾了几下,然后在一声凄厉的嘶鸣后,化为最原始最纯净的大气元素消散在空中。 急转直下的形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菲查伦王子的眼中,先是那种大脑空白的迷茫和不解,然后充满了仇恨与一丝发自内心深处的惊恐;而傲娇萝莉蒂亚华姿却是止不住的满脸喜色;至于周围一群远远围观的法师学徒和低级魔法师们,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之色,对着菲查伦和齐淼很是八卦地指指戳戳。 菲查伦王子发誓他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让他生平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还在学院的医疗室中躺了整整两天,接着又在自己带着弗朗哥去找他麻烦的时候,当众痛殴了身为风纪官的宰相公子。 原本他以为这个家伙已经在苏格拉底的妥协下,被变相地驱逐出了魔法学院,可是现在,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又回来了! 在仇恨和妒忌的双重驱使下,菲查伦王子燃起了他仅有的血xing,在一瞬间就用掉了3张召唤卷轴,片刻间一个火巨人和两头炎狼就出现在场中。 很好,你还敢回来是吗?我已经是3级召唤师了,你曾经强加给我的耻辱,今晚我要一并奉还! 但是接下来,出现在齐淼身后的追随者们,立刻就让菲查伦的热血熄灭了,比水系的甘霖咒和纯精神系的冷静之光效果更好。 一名身背巨型斩马刀,浑身上下伤疤虬结的半兽人剑圣护翼在了齐淼的身前,身上那一层隐约浮现的血红色斗气含而不发,他的眼神甚至要比他背后的战刀更让人感到恐惧。 这个法师的另一边站着一个……这是什么,我没看错吧,居然是巨魔猎手? 要说刚才这个半兽人剑圣就够让一群小法师吃惊的了,那么现在这个巨魔猎手就让他们----包括菲查伦王子----的眼珠子直接迸了出来,半兽人虽然是低劣种族,但是好歹还可以和人交流沟通,巨魔这种吃人不眨眼的危险生物,他也敢带在身边? 巨魔猎手断了一只胳膊,剩下的右手上也是空空如也,但是这个武士眼中那种漠视生命的目光,还有他嘴角的唇环和外凸的獠牙,都让一群魔法象牙塔中的小法师们生生打了个冷战,似乎只要多看上一眼,都会被他的眼神撕得粉碎一般。 如果说这两个武士还能让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菲查伦保持一位大国王子应有的矜持和镇定的话,那么哥布林工程师驾驶着福音战士,从炼金路灯的阴影下走出来的一刹那,王子殿下的面部已经彻底失控了。 齐淼估计现在就算是银河五代巨型机,也解不开这位王子殿下的五官所扭曲出来的几何图形。 对于一般的炼金傀儡来说,福音战士的造型实在是太彪悍太狰狞了,旁边的那个火巨人才刚刚到这具炼金傀儡的腰部。 忘了说,火巨人是大型元素生物,全都是漂浮在半空的。 菲查伦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惊惧,微不可察地后退了一步,他的召唤兽感觉到了主人的恐慌,一头炎狼在巨大的压力下,居然冲着齐淼所在的方向喷出了三连发的爆炎火球。 只可惜准头太差,这些爆炎火球砸在了齐淼面前的空地上,魔法火焰嗤嗤烧着,映着齐淼那邪恶的微笑忽明忽暗。 “快灭火啊,你们两个家伙,你们想让我的学校被一个外国人烧光么?”黑老大挤眉弄眼地大呼小叫,一边装高尚一边构陷人。 牟波和索尔很给黑老大长面子,他们是这么灭火的----两个暴力分子在用魔兽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掠上前后,又如同拎鸡一样拎着两只炎狼退回来,然后硬生生地扯下它们的头颅,用喷薄而出的狼血浇灭了到处燃着的火苗。 腥甜的血雾和烟气到处缭绕着,让一群围观的法师腿都软了。 至于那个火巨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不顾契约的束缚力量,强忍着召唤契约对自己灵魂的反噬,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火元素位面,连一个回眸都没给菲查伦留下。 直到这个时候,驾驶着福音战士站在齐淼身后的格雷姆林,才有时间捧哏道:“大人,你说的祖德?宋,是谁啊?” “我以为你会比牟波和索尔这两个文盲强一些,这么著名的游吟诗人,评论家,雄辩者和降头术师你都不知道?” 荒野剑圣和神灵武士立刻羞红了脸。 我看这货才是正儿八经的游吟诗人,太能扯了,躲在阴影中的齐齐腹诽着。 “住手!”就在混混头子把目光瞄上了一旁强撑着面子没有走掉的菲查伦的时候,一声苍老的呵斥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法师袍的老家伙蹦了出来:“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跑到王都魔法学院撒野,还对外籍交流班的菲查伦王子无礼?” 老法师训斥了齐淼两句后,目光扫到牟波和索尔身上,又很是惊愕和义愤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进来了半兽人和巨魔!这是对魔法师的侮辱,这是对西索迪亚的侮辱!执法部的法师们呢?快通知执法部的人!” “看到没有?”齐淼好整以暇地耸耸肩,对着他手下的一众人歪着头道:“这就是我们的校训,法师的行为准则----优雅的来装逼!我很欣慰我没有被传染上这个恶习!” “你……你……”看到齐淼肆无忌惮的样子,法师脸都青了,一口气咽不下去,活像只噎食的老火鸡一样。 “我什么我!”黑老大冷哼一声,难得地肃容道:“恶行得不到惩治,善举得不到彰扬,到处是肮脏的政治交易!一个所谓外国的王子,就能在西索迪亚的土地上如此横行无忌,却没有一个学院的高层出来制止,这是法师的悲哀,是国家的悲哀!你不去追求这件事情的起因和根源,不敢为自己的晚辈们张目出头,反而义正辞严地谴责我,对我的追随者种族歧视,你实在是个欺软怕硬的高人!也是个捧着外国人屁/眼的鸟人!” 齐淼冷笑着看了一眼绿着脸接不上话的法师,又抬头环视了一眼越来越多的学生们,大声呼喝道:“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我们怎么能让每一个生活在西索迪亚的人,可以信赖她!依靠她!生有所依!以此为荣!” 片刻的万簌俱静后…… 一阵冲天的掌声响起,惊飞了无数夜鸟。 61.快意恩仇对酒当歌雏龙将起乱沧海 看着菲查伦王子惊惧而怨毒的目光,看着老法师快要被憋黑了的老脸,看着周围的学员们的崇敬和膜拜,黑老大美孜孜的如在云里雾中,终于忍不住感叹道:“高处不胜寒,风吹屁屁凉,好一阵落拓萧索啊!” 离黑老大比较近的拉克西丝和瑟西?安洛拉刚刚还在难以自禁的心醉着,猛然间听到这话顿时愕然,只有齐齐不屑地瘪瘪嘴:“狗改不了吃屎!” 这个时候,一直在远处紧紧地攥着手的蒂亚华姿?罗斯门德这才下定了决心一样跑过来:“齐缪尔,是你吗!今天,谢谢了!” 黑老大没有对傲娇萝莉的感谢有反应,反而是对着几个手下大肆感慨道:“其实,废柴林王子的把妹方针从根本上就错了,要知道,攻占脑细胞远比攻占卵细胞困难啊,换了我就霸王硬上弓,生米成熟饭了!” 脑细胞,卵细胞,霸王硬上弓,生米成熟饭……这些特殊名词和歇后语大家都没有听过,但是无一例外的,4个法师和齐淼的追随者们都感觉到了一种猥亵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说了,这个萝莉很漂亮么?我不觉得!皇帝的女儿,状元的妻,叫花子的老婆,一样的逼,关了灯该怎么用还怎么用!”混混头子肆无忌惮地发表着他对女人的看法,当然他用的是汉语,除了和他有灵魂契约的齐齐,其他人都听不懂。 “齐缪尔,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拉克西丝觉得齐淼刚才很帅,可是一转眼这家伙又吊儿郎当起来,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 …… 瑟西和蒂亚华姿算是旧相识,于是一群人正准备叙旧,却被忽然间接踵而至的红袍法师给打断了。 “放肆,带着低贱的半兽人和邪恶的巨魔进入西索迪亚的王都魔法学院,你当真以为这里是你一个小小游侠撒野的地方?”终于,老法师口中的执法部姗姗来迟。 这些王都魔法学院的执法部的中层法师们,和监察部的风纪官一样,都是隶属于法师协会的特别部门,并不属于魔法学院直接领导,所以在看到监察部的老法师被齐淼“羞辱”后,他们立刻很是兔死狐悲地围了上来。 蒂亚华姿还有那些围观的法师学员们,都是一脸的紧张和担忧,反观拉克西丝,瑟西?安洛拉这些人听了执法部法师们的话,难免同仇敌忾地冷笑。 齐淼是苏格拉底弟子的事情,虽然听闻这个消息的人不少,但是没有那个能料到星空下第一法师的亲传弟子会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居然会穿游侠的装束。再加上黑老大在学院里待过的时间也不长,除去跟随瓦格纳学习魔法基础的时间,他在学院里正式上课的日子还不足半个月,这些执法部和监察部的法师们,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知道黑老大长什么样。 如果换了学院里其他的教学法师,就绝对不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哎!信息不对等害死人啊!齐淼同情地嗤笑了两声后,全身的魔力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去。 一个监察部的法师,四个执法部的法师,在感受到齐淼外放出来的澎湃魔力后,10只眼睛珠子蹦蹦蹦蹦掉了一地,在地上齐唰唰滴溜溜的乱滚。 这货是法师? 还是等级堪比自己的高级法师? 这一群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物立刻不知所措了,这个变化也太离谱了点儿,一个游侠带着异族战士冲击了魔法学院后,立刻华丽丽地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高级法师,简直就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并且现在对他们来说,这个举止出格的法师,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管理的了,5级以上法师的监管权,都在法师协会里的特别仲裁法庭那里,魔法学院里的两个监察部门,还没有处理中级以上法师的资格。 然而这还不是让几个法师最吃惊的事情。 外围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之后,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通道,然后在学院中地位超然,影响力只在苏格拉底之下的圣桑大魔导走了进来:“几位法师协会的先生们,这个小东西是苏格拉底和我的弟子,我想你们可能是有点儿误会,现在我可以带他走么?” “苏格拉底的弟子?这个浑身上下痞里痞气,挎着飞刀,脖子上还带着狗尾巴草项链的家伙,是苏格拉底的弟子?”几个法师眼神呆滞了,毫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 高级魔法师的等阶,苏格拉底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人,他们碰不了。 就算是苏格拉底现在处于失势状态,在上议院的贵族和法师协会的联合打压下,对于魔法学院的影响力大减,可是他的弟子也不是他们能够触碰的。 几个法师脸色又青又白,恨得嘴角都抽筋了,却也只能恭恭敬敬地目送圣桑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 苏格拉底的秘星塔中,齐淼曾经到过的私人魔法研究室里,黑老大,他的4个追随者,还有瑟西?安洛拉全都跟着圣桑来到了这里。 而拉克西丝和简,还有色勒三人,却被圣桑打发回了他们自己的住所。 魔法研究室里,一位气质犹如青松太岳般的老法师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所有的人,包括缩在齐淼身后的齐齐,都没有引起他的一分注意,这个老头只是微笑着看着齐淼。 有这么一个刹那,黑老大感觉自己鼻子有点儿酸。 “老头儿,这是什么魔法?居然能能刺激我的嗅觉!”黑老大装嘴硬,他觉得师生情什么的太掉价太丢份儿了。 “呵呵,小东西,圣域的元素契合度,9级魔法师的魔力值,4级魔法师的精神力,你这是个什么怪胎!”苏格拉底没有计较这家伙及其不尊师重道的行为,而是一口叫破了齐淼现在的状态:“是吸收过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还是被哪个精灵女王看上了,送了你一次魔力嫁接的月光洗礼仪式?” 老家伙眼睛就是毒,齐淼暗自赞叹了两声,然后嬉皮笑脸地问道:“就是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不过老头子你说的月光洗礼仪式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香艳的样子啊!” 苏格拉底不理会这个色胚,又转眼一一打量过牟波等人,然后赞许道:“难道招收追随者,也可以用破魔双瞳鉴别么?这几个小家伙,都很不错啊!一个6级顶峰的荒野剑圣,有火刃氏族和噩梦兽的血统;一个7级的神灵武士,嗯,绿荆部落的直系武士;一个哥布林炼金术士,还有……” 苏格拉底的眼睛在齐齐身上淡淡一扫,微笑道:“还有一只半血的奇奇莫拉炼狱恶魔,身上居然还有枯萎者的气息,真是难得!” 几个追随者的瞳孔立刻就缩紧了,这位老魔法师只不过随便扫了两眼,就把他们的根脚全部抖了出来,这份眼力价,这种见识和实力,简直是太骇人了。 现在就连齐齐这个桀骜乖张的丫头,都难得地低眉低眼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星空下第一法师。 倒是齐淼毫无心理压力地盯着齐齐看了又看,原来这小蹄子的原型就叫什么奇奇莫拉啊,怪不得她给自己取名也叫齐齐。 “好了,都找个位子坐下来吧,你们都是这个小混账的追随者,在我这里不用这么拘束!”苏格拉底笑得很开心,是那种长辈见到了出色晚辈的满足和老怀大畅! 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让几个人,尤其是牟波和索尔眼睛都红了,一下子诚惶诚恐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他们没想到这位星空下第一法师是如此的和蔼可亲,不仅不在乎他们的出身种族,还这么热情地招呼他们。 “这几个小家伙,我会抽空或者找人指导他们的,至于这个丫头!”苏格拉底点了点齐齐:“你只要快点进阶高级魔法师就好了,可别再连累人家卡在灵魂契约的等阶限制上!” “老头子,你是不是一路在跟踪我?”齐淼很是不孝得掰弄掰弄大师的眼皮子:“你的眼珠子可比我的破魔双瞳厉害多了,什么都能看出来!” 老法师也不在乎这个混账的没大没小,只是笑看着一屋子的小辈频频颔首。 “那你说,你能看出来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么?”黑老大一脸献宝的表情,就等着老头儿夸他了。 “是幽游白书,还是黑贤法冠啊?” “什么!原来你就是传说中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的神仙啊!”齐淼彻底地惊呆了,这一路上的事情,还有这个老家伙不知道的么? 不过等到齐淼真的拿出了幽游白书和黑贤法冠,又轮到两个老法师吃惊了:“我只不过是根据你得到了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毕竟现在暮光森林里的种族,和深渊神祗有关联的,也就只有食人魔一族了!没想到你还真的弄到了这两件传奇装备!” “传奇装备,不是半神器的么?”齐淼一脸的不明白:“据说这上面还有狄摩高根的神力禁制,如果拿来研究这个东西,老头你说不定能突破圣域封神的啊!” “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如果就凭这两样装备就能触摸到封神的奥秘,那么食人魔一族还能保有这两件装备么?”苏格拉底满眼欣慰地呵呵笑了,齐缪尔这个学生是出格了点,可是他的心底,却还是有着难得的赤子情怀,嘴上不说,心中都记住事儿呢。 “虽然能从这两件装备上触摸到狄摩高根的神力,但是自我神格的创造,不是那么简单的!”圣桑也在一旁接话道:“我们老家伙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把你的收获都拿来我们看看,趁着我的一个老朋友过来,我央求他给你打造点儿好东西!” “谁?”齐淼虽然心中郁郁,但是却不好辜负两个老人的兴致,只有跟着圣桑一起转移话题。 “缀姆大陆上十四位圣域大魔导之一,炼金大魔导师爱德华?艾尔利克!” …… 第二天,圣桑所说的炼金大魔导师爱德华?艾尔利克,就来到了苏格拉底的秘星塔中,这位大师和齐淼所见识过的其他大魔法师不同,他的眼中全然没有他人,就连对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人,这位大师也是爱理不睬的样子,眼中时时刻刻都盯着一切和炼金有关的事物。 “嗨,老伙计,这些东西怎么样?”圣桑拿出的是齐淼在罗耀拉那里搜刮来的魔力紫铜和熔岩青金,这两种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的炼金术士眼馋的亲魔材料,只不过是让这位大师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而已。 “我难得从天空之城里出来一趟,你就用这些东西糊弄我?”爱德华?艾尔利克的语气很是不善。 旁边的齐淼和齐齐被吓了一跳,这位炼金大魔导居然拥有天空之城?这可是能够招来神罚的存在啊! 圣桑给两个小辈打了个眼色----这货瞎吹呢,他那种大便魔像似的炼金城,压根儿飞不起来。 黑老大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也不只是年轻人的专利啊。 看到爱德华?艾尔利克看不上魔力紫铜和熔岩青金,圣桑又摸出来一片带着内潋而深沉的元素之力的鳞片,这枚小小的鳞片昏黄悠远犹如暮色下初现苍穹的星辰,纯正的龙力轻轻荡漾在其中。 爱德华?艾尔利克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62.赛季末大盘点 “这是……暮光龙的逆鳞?”爱德华?艾尔利克的脸上,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先前看似昏花的老眼此刻熠熠生辉。 “这片龙鳞,加上魔力紫铜和熔岩青金,能够做个什么好东西出来?”圣桑眯缝着老眼挤兑着爱德华,一心要趁着炼金大师见猎心喜的时候,帮自己的弟子掏点老朋友的私货出来:“可别随便弄个序列器或者魔法增幅的什么装备!” 齐淼咕噜咽了一口口水,序列器和法术威力增幅装备,感情也算是随便弄弄的装备? 序列器这种好东西都看不上眼,那你想要做成什么装备?黑老大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窃喜,不过他知道圣桑是在为自己争取好处,所以一言不发地装乖巧。 “熔岩青金不需要,魔力紫铜倒是合用!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些星辰金,这三样材料加起来,可以做出‘暮光龙的挽歌’,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爱德华?艾尔利克的表情矜持而自傲,在炼金这个领域,他觉得就算是其他13位圣域大魔导加起来,也不够自己一根指头的分量。 “暮光龙的挽歌?这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这么晦气呢?”齐淼不知好歹地咂咂嘴点评道,顿时就把炼金大师给气得一个倒仰。 “小混账!你知道什么?”圣桑赶紧忙不迭地狠狠瞪了齐淼一眼,生怕他把爱德华给气跑了:“暮光之龙这种传说中背负了诸神诅咒的巨龙,可是有加快时间流速的天赋能力,所以才被赋予暮光之名,用包含了这种巨龙毕生魔力精华的龙之逆鳞制造出来的装备,任何一件都可以被叫做暮光龙的挽歌,这种附带在装备上的技能虽然没有暮光龙本身使用出来那么变态,可以操纵一个区域内的时间流速,但却可以针对单体目标,直接调用时间力量进行攻击!” “这样的装备,你说叫晦气?”火系大魔导差点没被气歪了嘴。 “哪里哪里!两位长辈误解我的意思了!”齐淼厚颜无耻地辩解道:“我说的晦气,是指这种装备一旦使用出来,那简直就是敌人的晦气啊!” 听到齐淼这种无耻之尤的辩解,爱德华?艾尔利克黑着脸嘴角抽搐,圣桑和齐齐一大一小对着瘪嘴翻白眼。 “小子,那就给你做成手镯的样式了!”眼前这个不识货的小混账是自己两个老朋友共同的弟子,炼金大师实在不好翻脸。 “手镯?”黑老大眼珠子转了两转,搓手哈腰道:“大师,既然能做成手镯这么大件的装备,那你给我弄小点儿,换成两个戒指呗?这样不就可以放出两个暮光龙的挽歌了么?” 即使是在冬天,爱德华?艾尔利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滴,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两个老朋友是怎么教导他们的弟子的。 “闭嘴,齐缪尔!”圣桑受不了黑老大的无知和丢人了:“一份标准单位的材料上,所蕴含的魔法力量都是一定的,你分成两份了怎么能起作用?你能只调用一个1级魔法的魔力,来完成一个2级魔法吗?” 今天跟随圣桑来到实验室的人不多,齐淼只带了齐齐和格雷姆林两人,半兽人剑圣和神灵武士跟来也没有,但即使是这样,安静的实验室里还是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嗤笑。 “日,你们两个老头子又没有教过!”齐淼还在狡辩,不过饶是他脸皮再厚,犯下了这种常识xing错误后,还是觉得好生尴尬。 “那您给我换成耳环的样式吧!”齐淼想了想。 “耳环?你还有这种嗜好?”炼金大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齐淼的游侠装,尤其是那条狗尾巴草项链上狠狠扫了几眼。爱德华的这个动作,让圣桑羞红了一张老脸,暗道自己当时怎么就头脑发热,答应了这个小混蛋假扮游侠的要求。 “不是不是!”看到周围投过来的异样目光,齐淼伸手一指旁边看戏的齐齐:“我是打算把暮光龙的挽歌给她用的!” 两位大师看了一脸意外的齐齐一眼,又瞟了两眼齐淼,眼中全是过来人的神色,爱德华?艾尔利克忍不住对着圣桑怪笑道:“这个小子到底是苏格拉底的弟子,还是你的弟子,他在魔法上的成就我看不出来,你那怜香惜玉的绝活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老不尊!”混混头子和火系大魔导一起低声骂道! “您大概又误解了!”齐淼赶紧晃着脑袋辩解道:“暮光龙的挽歌,这种变态到极致的法则力量,想要激发它,起码也要是魔导士级别吧?这么好的装备给了我却用不了,这简直是最大的浪费,而我的这个追随者的实力可比我强多了!所以……” “魔导士?”爱德华?艾尔利克哼哼了两声:“起码也要是圣域强者,你也知道,暮光龙的挽歌已经脱离了元素力量的范畴,达到了法则力量的高度!区区一个魔导士就能驱动这种力量吗?” 不过炼金大师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做成手镯的样式,你们以后都可以使用,做成耳环了,可就只有这个小丫头能使了!” 齐齐埋着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除了小豆丁格雷姆林,没人看得到她现在的表情。 “对了,大师,您帮我看看,这个东西是真货么?”齐淼忽然想到了现在还没人能用得上的荒天弧雀,赶紧拿出来岔开话题。 “沙漠精灵的圣物,居然在你这里?”果然,一听到传奇装备,老家伙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 “居然还是真货!”爱德华?艾尔利克端详了好半天,终于给出了结论,让黑老大心中一阵快活。 “不过,我建议这个东西给你的老师保管起来,等到你有了签订灵魂契约的精灵追随者以后再交给他使用,而不是随随便便赏赐给普通的追随者!”老炼金师的表情很严肃。 嗯?齐淼眨眨眼睛表示求教。 “荒天弧雀,落星之弦,和呢喃耳语,是精灵一族里三把仅次于辉光竖琴的神弓!”爱德华?艾尔利克大师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人科普各种炼金知识和卖弄自己的见闻,齐淼那种渴望真理似的小眼神,恰好挠到了这位大师的痒处:“至于辉光竖琴,那就不用说了,这把半神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把神器----所发射的每一枚弧形月刃,都带有空间撕裂和灵魂净化的属xing;落星之弦,则是弓如其名,上面篆刻的精灵法阵能使得射出去的箭矢带有重力场属xing,在半神射手的手里,甚至能粉碎外域星辰;而呢喃耳语,则是高等精灵中的贵族,月精灵一族至宝,带有无处不在的精神诱惑,就像情人在耳边的呢语,箭矢的轨迹根本就无从捉摸!” 爱德华?艾尔利克大师一口气说得嗓子都冒烟了,却还是兴致不减,端起旁边用甘霖咒制造的魔法水咕噜灌了两口后,又把手镯交还给齐淼:“而这把荒天弧雀,取名于大漠中无尽的风沙之意,上面附带的风之力,能够让箭矢在任何有微风的环境下,几乎不损耗动能的飞行。在一个纯血沙漠精灵的手上,这把弓的射程甚至能和崖顶射手比肩!” “这样的武器,简直就是所有法师的杀手,所以我才说不能够随便交付给手下人!” “您的建议,我牢记在心!”齐淼真诚地应道,他知道这位大师是关心自己。 “好了,还有什么要求,就一并提出来吧!”爱德华?艾尔利克见到了暮光龙的逆鳞这种难得一求的炼金材料后,心情很是不错,干脆继续卖人情。 而圣桑听了这话以后,也老实不客气地拿出了一顶兽骨法冠,摆在爱德华的眼前。 “这是……这是……炼金之神在上,这是黑贤法冠?”爱德华大师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呻吟着不知道是真实存在还是他杜撰的炼金之神的名号,几乎已经无法站立了,这种出自于神祗,哪怕只是后天封神的邪神之手的装备,在主物质位面上都是难得一见的!除了这些神祗最虔诚的信徒们。 “老头儿,这两件东西是专门给你们留下来的!你拿出来做什么!”齐淼急了。 “既然是给我的东西,我还做不了主了么?”圣桑故作生气,其实一张老脸上得意的不得了,怎么装矜持都掩盖不住他那种欣慰的神色:“你的心意,我和苏格拉底老伙计都明白了,研究神力只要有一本幽游白书就可以了,这件黑贤法冠,正好拆成原材料了来给你的两个追随者打造两件装备!” “幽游白书也在你们这里!”爱德华大师更加郁闷加呆滞了,难道眼前的这个小混蛋打劫了一头老龙?怎么什么样的极品装备他都拿得出来! “快把幽游白书给我看看!”爱德华坐不住了,这种等阶的传奇装备或者半神器,对他这样的炼金大师来说,就像是把毒品摆在了一个瘾君子面前。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得先炼制一支战矛和一件轻甲,炼制出来的成品当作参观门票,要不然想都别想!”圣桑现在可不怕爱德华翻脸,他知道在没有见识过幽游白书之前,这个老家伙绝对会死赖在这里不走的。 “有什么特殊要求!”炼金大师闷声闷气地哼道,他斜着眼睛狠狠地瞪着圣桑,知道自己算是被惦记上了。 “咳,咳咳!”圣桑假模假样地清清嗓子,老神在在地掰着指头道:“战矛本身要具有破甲,穿刺,伤口撕裂的特xing,另外还要炼制一个风系法阵在上面,能够提升的攻击速度越高越好,这件武器是给一个巨魔神灵武士追随者使用的,所以这些要求一个不能少!” 说完了战矛的要求,圣桑又接着道:“至于另一件兽骨战甲,要求是轻便和坚固,不需要附带任何特殊属xing,只要把物魔双抗的属xing发挥到极致,这是给一个拥有高段武技的半兽人剑圣打造的,所以只要求防御力!” 齐淼已经插不上嘴了,他只感到肩上和心头沉甸甸的。 两位圣域魔导师为了一个半兽人和一个巨魔设计装备,说出去只怕会让这个大路上所有的法师惊掉了下巴。 而这都是为了自己! “这个小子还招收了半兽人和巨魔?可真是重口味!”爱德华一样也很吃惊,老头儿努力想了半天,终于肯定这个大陆上,还没有法师招收半兽人和巨魔作为追随者的先例。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情,现在有了幽游白书做诱饵,就算是给地精女人做胸罩爱德华大师也愿意干!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小哥布林,现在就是你的临时助手,等到你的任务完成以后,幽游白书和哥布林王朝的福音战士自然会送到你的面前!”圣桑笑嘻嘻地看着爱德华,继续抛诱饵。 这次可是赚大了,先不说打造这些装备还需要爱德华自己垫上一些辅助材料,就光是一个炼金大魔导的手艺,已经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只能说齐缪尔这个小混账的命实在是太好了。 至于爱德华?艾尔利克,这位炼金大师已经没有力气再为福音战士炼金傀儡的存在感到吃惊了,他现在只想着赶紧进入工作状态,早早完工然后见识一下幽游白书。 将36个圣阶单体法术撰写到一本魔法书里,这个书写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法则力量了,没有哪个炼金术士能抵御这种诱惑。 “好了,格雷姆林和齐齐留在这里就可以了,齐缪尔,你去上一层吧,你的正牌老师还等着你呢!”圣桑伙同几个小辈完成了对爱德华的敲诈后,想起了苏格拉底对他的交代,于是挥挥手让齐淼离开了。 …… 秘星塔的最顶层,是苏格拉底最私密的空间,能够进入这里的,除了他的几个至交好友,像齐淼这样的小辈,还从来没有过。 秘星塔的每一层都被固化了洞悉之眼,这里当然也不会例外,并且最顶层上连穹顶也是如此。齐淼进入这个房间后,就像是来到了云端之上。 今天是一个暗淡无光的日子,溯风四起,铅云低垂,老法师就坐在一个似幻非幻的法阵中央,气度雍容。 他的面前,凌空悬浮着那本魔法书,上面那一抹永世不熄的黑炎已经消失了。 齐淼面露喜色:“老头儿,上面的神力法则,你已经洞悉了?” 苏格拉底淡淡一笑,顿了一顿后,反问齐淼倒:“既然说到法则,那么你认为什么才算是法则呢?” 齐淼知道老法师在考较自己,于是收起了平时嬉皮笑脸的作风,沉思良久才一字一句道:“法则,就是天地间,宇宙中的秩序!” 苏格拉底颔首笑了笑:“那你知道,秩序和规则又是怎么样生成的吗?” 齐淼继续思付片刻:“有些,是恒古存在于天地之间,有些,是由人制定,由人遵守。” “不管是恒古就存在于天地之间的,还是后天由人制定的,这些法则都是在力量的约束下才形成的,风霜雨露,日升月降,水往低流,树向阳光……所有的这些,难道能脱离自然之力的约束吗?国家的法律是由王权和君权的力量制定,位面间的规则是由宇宙本源的力量制定!达到了圣域和神域进阶的强者,也能由自己的力量制定有限的规则,在这个规则所影响的范围内,就称之为领域!” “没有了力量,所有的技巧都不值一提!比如这本幽游白书,上面记载了36个圣阶单体法术,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圣域级别的强者有一次xing施放这么多法术的魔力值呢?所以说,力量终归才是立身本源!” 老法师循循善诱道。 齐淼遽然一惊:“我……明白了,老师!亏我一直以为,力量和技巧是并重的东西,而规则,则凌驾于这两种事物之上!” “这是你的本xing使然,而一味地追求技巧,就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于取巧!”老法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齐淼的弱点:“比如这一次的试炼之旅,整个过程一帆风顺,而你的魔力值也是突飞猛涨,完全没有了天分才情极其出众的那种魔法师的短板,自然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生出了骄横之心!对吗?” 齐淼好一阵脸红心虚,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 “所以,有了如此之高的元素契合度,有了天生的破魔双瞳,加上已经近千年没有出现过的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如此众多的优势汇集到了你的身上,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凝练自己的精神力,完全消化掉魔力结晶中蕴含的力量!”老法师根本就无视黑老大扮可怜的表情:“在你的精神力达到高阶法师的水平之前,你不许离开学院半步!” “我的宝藏啊!”黑老大垂头丧气地一声悲嚎:“以前还是个小法师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担心我?那个时候我可比现在弱小多了!” “就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太过弱小,别人犯不着为了一个低级小法师和我翻脸!”苏格拉底越说脸色越严肃:“而现在,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参与制定规则的能力,再加上这种近乎恐怖的成长速度,恐怖已经成为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所以!”老法师拍板道:“在你拥有完全du li的制定规则的能力,而不仅仅是参与之前,我不会给有心人任何机会!包括让你犯错的机会!” 齐淼无言以对。 “对了,你刚才喊着什么‘你的宝藏’?”看到齐淼无奈认命之后,老法师面色古怪地一转话头:“难道你带回来的还不是全部?” “反正现在我也没有自保能力,说出来不安全!”黑老大以怨报德,一脸的坏笑:“还是等我进阶圣域以后再说吧!” 63.强者是怎样炼成的之流氓法师在成长 “我说……”苏格拉底看着这个自己捡来的弟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小家伙,在我这里也藏着掖着干什么,以后我所有的东西,就连这座魔法塔都是你的!” “连魔法塔都是我的?”齐淼的眼珠子鬼鬼祟祟打着咕噜,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那我好像应该马上告诉您宝藏的位置才对,据格雷姆林说,那里可是很危险的……这样一来,如果您运气不好的话,我岂不是很有可能提前成为秘星塔的主人?” “小畜生好不孝!”饶是苏格拉底久经世事涵养过人,此刻听到这种话,还是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其实对于齐淼来说,他并不是担心两位大师私吞自己的宝藏。 在来到异大陆的这近半年时间里,他早已经慢慢认清了自己的定位。 如果他穿越后变成了富家公子贵族子弟,那他就老老实实地做个欺男霸女的纨绔。 如果他穿越后是一个普通的平民,那说不定齐淼就又操起了黑老大的行当。 如果他穿越后运气不好,变成了地精又或是食人魔之类的种族…… “呸呸呸!狗日的才变成食人魔,瞎鸡/巴乱嚼蛆!”齐淼想到了自己见识过的那些雌xing食人魔,顿时被膈应的一身寒毛倒竖,连小弟弟似乎都萎靡了好多。 但是这些可能xing都没有发生,他恰恰碰上了缀姆大陆上十四位圣域大魔导中间的两位,苏格拉底和圣桑!无数人终其一生都碰不到的荣幸,就偏偏被黑老大撞上了,然后这个粗坯就这么在糊里糊涂之下,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敬畏的魔法师。 而在这两位**师带给他力量和地位的同时,他必须给予他们回报,这无关交易,只是感恩而已。 而至于哥布林宝藏,齐淼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瞒着两位大师,他之所以这幅嘴脸,只是单纯地喜欢发掘宝藏的乐趣,而不是为了里面的东西。等到宝藏弄回来以后,两个老家伙爱怎么分就怎么分,齐淼根本就不打算理会。 当然,现在看来,宝藏的大头还是会留给他,两位大师最多拿一些有研究价值的物品和材料。 就在齐淼和苏格拉底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淡的时候,顶层的升降法阵里一阵光晕四散,冲出来一个气呼呼的老头儿,后面还跟着另外一老一少。 生气的是爱德华?艾尔利克,后面跟着满脸苦笑的圣桑和面无表情的齐齐。 老家伙的脸上一阵忿忿然:“这个小丫头,是你们弟子的追随者吧?她居然敢拿匕首威胁我!” 苏格拉底和齐淼一阵愕然,被弄迷糊了的黑老大挠着头:“这个小丫头能威胁到您?别说是一把匕首,她就算是拿着传奇级别的圣剑也碰不到您半跟毫毛吧!” 老炼金师面色潮红地跳脚:“她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我,非要把暮光龙的挽歌做成手镯样式!你说,我到底听你们谁的?” 听了这话以后,苏格拉底大有深意地盯着齐淼和齐齐看。 圣桑在一旁满是兴致勃勃的听门缝表情,差点就没乐坏了。 …… 修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齐淼似乎又回到了初来异大陆的那一段时光,无穷无尽的冥想,然后把积累的魔力挥霍一空,再继续去转化储存在脑域魔渊中的本源魔力。 齐淼现在的住所,是苏格拉底给他在秘星塔中单独开辟出来的空间,里面装饰一新,一点儿都不像是在一座法师塔里,反而是像一个小家更多一点儿。 壁炉中的炉火正旺,其实5级以上的魔法师,就有了调控自己身体周围环境温度的能力,但是齐淼不想这么做,他更喜欢在每天的冥想和吸收魔力结晶的功课完成后,坐在壁炉边上,给自己来一点儿烧烤,再加上一倍龙舌兰酒。 有时候是齐齐陪着他,那么小屋里就会很安静,有时候牟波和索尔在修炼的罅隙来探望他们的主上,那么这里就会响起吆三喝四的划拳声。 半兽人剑圣和巨魔武士被圣桑扔给了他昔日的追随者,一个亚马逊丛林舞者那里去特训!这个亚马逊丛林舞者现在是王国秘密武力的宫廷教官,他的一些职业特技,同样也很适合荒野剑圣和神灵武士的套路。 而最开心的还是哥布林工程师格雷姆林,有了爱德华?艾尔利克这个炼金大师,小东西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身为追随者的责任,天天跟在爱德华大师的身后捧哏献殷勤,原本就是血红色的小眼睛,因为无比得满足和经常xing熬夜工作而更红了。 日升月落,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新年临近了,到来了,又过去了。 不管外面是喜气喧嚣也好,还是静谧萧索也罢,齐淼都懒得理会,冬季特有的那种气氛,完全没有影响到这个一心追求力量的家伙。 假期过去,离校的学员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返校,安静的校园中又响起了女孩子银铃般的轻笑。 一个半月的时间,齐淼被两个老头子呵护得很好,或者说被看得很牢,连魔法塔都没允许离开过。直到今天,两个老头儿要去参加法师协会一年一度的例会,这才同意齐淼在校园里散散心。 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但是校园中的空气凛冽依旧,齐淼刚刚走出魔法塔,一股饱含寒气的骤风袭来,让装逼的黑老大好一阵哆嗦。 这里得描述一下混混头子的造型,自从吃了爱德华的鄙视,被好面子的圣桑勒令脱下游侠装以后,齐淼这个时尚潮人就对传统的法师袍做了如下改装: 职业:法师 xing别:男 造型:原本保守传统的法师袍,被改成了斜襟大开领还带收腰的样式,露出黑老大小麦色的胸肌一大片,上面隐隐有魅魔和血玫瑰刺青的一角,脖子上挂着黑金骷髅头的珍珠项链。黑老大有时候带着墨镜,有时候夹着香烟。蹲着的姿势很山鸡很陈浩南,流氓没边儿了!而凭窗远眺吸烟的时候又活脱脱的小马哥翻版,眼神肆意的忧郁着。 风继续吹,带起法袍猎猎。 黑发舞空,墨瞳如剑。 旁边有刚刚返校的魔法学徒,是两个小女生,她们的目光刚刚转过来就再也挪不开了。 齐淼摆出一副小流氓勾搭纯情小女生的模样,使劲吹了声口哨。 两个小丫头害羞地跑开了,黑老大哈哈大笑得很是得意。 “我们学院怎么跑进来个白痴?” “我也不知道,好吓人啊!” 齐淼笑不出来了,这下换成一直跟在后面黑着脸的齐齐大笑起来。 …… 黑老大正带着齐齐满校园乱转,忽然耳朵边响起了一阵纯由精神力发出的冲击波:“小东西,你浪够了没有?快回秘星塔里来!” 圣桑这个老头子好厉害!齐淼一阵骇然。 能直接用精神力和别人进行心灵沟通,那就意味着可以通过精神力冲击,强行控制他人的精神海,也就是脑域。 这种技巧一般魔导士等阶的施法者都会,不过他们能够控制的对象都是普通人,又或者是不注重锻炼脑域,只开发**力量的低等级武者。像齐淼这样的高级魔法师,想要强行通过精神力来心灵沟通,这起码是圣域中高段强者的能力。 齐淼一直以为圣桑这个老师,只有火系魔法值得称道,没想到这个老头儿的精神力也强大如斯。 想来肯定是自己刚才在学院里横着膀子走路的样子被他看到了,齐淼赶紧缩着脖子回到了秘星塔,这个时候就得夹起尾巴做人。 魔法塔的一层,是根据用空间法术理论构造出来的薛定谔之猫屋,这里的时间和空间完全du li于外面的世界,好一片水清山翠,山巅的瀑布奔流而下,近处的小溪流水潺潺,周围还有莺歌燕舞,蜂蝶翩跹。 在一块平坦的河谷边,3位圣域大魔导环坐在一张树根小几前,后面是规规矩矩侍立着的牟波和索尔,而格雷姆林则在一旁摆弄着他的炼金傀儡。 终结者号的样子有些不同了,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 不过齐淼心知肚明,肯定是爱德华?艾尔利克这位大师给改装过,要不然哥布林小豆丁不可能这么一脸白痴的傻笑模样。 “几个老头子动作可真是快啊!”齐淼嘀嘀咕咕道:“法师协会一年一度的例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苏格拉底和爱德华都没有理会他,而圣桑则是指头轻轻一点,一道炽白的光焰就骤然飞出。 看到老头儿来偷袭,齐淼压根儿就不惊慌,他只是轻声颂念了两句,抑扬顿挫的声调显得异常熟练流利,不到5帧,也就是半秒的时间,黑老大的身前就聚集起了一道道水蓝色的光带,然后这些水元素构成的光带于须臾之间就完成了排序过程,组成了一面晶莹剔透的浅蓝色水盾。 圣桑用的是3级魔法光焰冲击,齐淼知道几位老法师要考量自己,于是也只是还以3级魔法水蓝之盾。 一个半月的修行时间,对于其他的法师来说,用来完全掌握一个同级魔法都嫌少,但是对于天生元素亲和体的齐淼来说,在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元素的特xing后,就可以一法通时万法通,所以圣桑现在的目的,就是考察齐淼对于元素特xing的理解力。 刹那间,箭与盾相交。 小小的实验室隔间里,顿时荡起了一阵阵幻彩迷离的水色波动,还有轻微的元素震荡。 没有水火交加时嗤嗤作响的雾气,火箭轻而易举的没入了水盾中,而不是平时经常看到的,水元素与火元素相互湮灭中和的情景。 在这个瞬间,这一道光焰和一面水盾仿佛天生就是一体般,融合的完美无间。 可是齐淼知道,下一刻,那道凝练到极致的光焰就会穿破自己的水盾,迎面飞射而来。 精神力引导,二次元素排序。 这一次没有颂咒声,因为这是齐淼纯粹以精神力对已然成型的法术进行引导和描述,在他的精神力操控下,本来是一面镜子状的水盾忽然散成了一团氤氲的雾气附着在光焰上,这一魔法形态的转换,立时就改变了场上的形势,本来要一往无前破盾而出的光焰,仿佛陷入了一个云雾的沼泽中。 然后传来水浇到火焰上的声音,两个魔法的能量在对冲中消耗完毕后,同时消散在空气中。 这一次小交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不如何的惊心动魄,却足以让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低级法师们回味良久。 个圣域大魔导对视了一眼,圣桑已经掩不住的得意,上上下下端详着齐淼,对这个弟子是越看越满意。 而爱德华大师也微微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色,身为圣域大魔导,他的苦恼和其他的魔法大师一样,没有一个合乎心意的弟子。 只有苏格拉底,还是满脸的淡然。 然后这位星空下第一法师开口道:“攻击我,可以用任何方式!” 这可是你说的,老头儿,自觉得这一段时间的苦修之后,可以调用的魔法力和精神力都大大提高的黑老大,现在的自信心是极度的膨胀了,如果还像刚才那样,几个老头儿轮流上他,齐淼自认不敌。 但是现在换了他去主动揍人,那可就不一样了,毕竟魔法上有个先发制人的道理。 齐淼满脸阴险诡谲地一笑,瞬间抖开了两个魔法卷轴,这是他在暮光森林试炼之旅中的战利品,精神爆轰魔法卷轴,这种食人魔萨满的天赋魔法是无轨指向xing精神法术,根本没法躲。 但是让齐淼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苏格拉底身影闪烁了一下,一明一暗间,黑老大的精神爆轰仿佛打在了空气上。 “这怎么可能?”齐淼抓狂了,刚刚苏格拉底明明处于他的精神锁定中,对于这种无轨指向xing精神法术,只能用全系魔法防御类的护盾抵御下来,要不就靠着自身的魔抗硬吃。 怎么能就这么滑溜溜地闪过去呢? 难道这老家伙有虚空恶魔或者暮光龙的血统,可以回溯时间躲避攻击? 齐淼觉得自己肯定是这段时间用功过度(齐齐:我呸!),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不信邪的黑老大又甩出了水魔王的触角,这个8级魔法,当初在绿荆部落的营地,齐淼用来分开牟波和索尔的时候,用起来还略显生涩的8级法术,现在则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这一条当空乱舞的无色水鞭,就如同齐淼自己的身体器官一样,如臂使指,带起了漫天的鞭影,向着苏格拉底抽落。 以后这个魔法要多练练,拿来用作捆绑工具,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一流的之利器啊! 黑老大还在着,对面的苏格拉底眼睛狠狠一瞪:“小混账,施放魔法的时候都干分神!” 如果老法师知道齐淼现在在想些什么,估计给黑老大点天灯的心思都有。 苏格拉底一声不悦的轻喝之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抹,就把齐淼的水鞭带到了一旁。齐淼心念一动,晶莹剔透的鞭影又倒卷回来,可是依然被苏格拉底引到了一边。如此数个回合,每一次似乎齐淼再加一把劲儿,就能命中老法师,可是让黑老大慢慢心寒的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这一个手掌的距离始终阻拦在他和苏格拉底之间,就像是恒古存在的空间断层。 吗的,太自以为是了! 本来齐淼以为在见识了光明教廷执法者和准黑暗贤者的战斗后,天下强者不过尔尔!加上这断时间以来,魔力值直线飙升,被阴阳宝鉴改造后的精神力也是稳步增长,自己也算个半大不小的强者了,可是现在面对着苏格拉底的信手一挥,已经身为9级魔法师的自己就毫无办法。 齐淼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敬畏之心。 不知道这是齐淼第几次挥动着鞭影了,在经历了开始的惊讶,骇然,一直到极度郁闷后,忽然从心底又迸发出一股不屈和战斗的渴望!他并没有改变魔法,虽然黑老大现在有了施放10级法术的能力,但是他知道,魔法的等级并不能一转眼前的颓势,自己所欠缺的,还是对力量本质的领悟。 又一次攻击无果之后,齐淼停了下来,他的魔力还能维持最后两次攻击,然后就需要马上开始冥想了,否则就会对他的魔渊造成轻微的损害。 最后的攻击,必须要有成果,要不就太掉价了!齐齐他们还在旁边看着呢,可不能在他们面前吃瘪! 齐淼的眼中,无数的光华亮起,又在亮起的刹那就破灭散去,破魔双瞳已经全力开动,开始体会着苏格拉底手上那一抹元素力量的规则和漏洞。 太快了!比第一次在圣桑面前展示破魔双瞳的时候,圣桑所凝成的火鸟的元素变动频率还快,在圣桑的魔法上,齐淼起码还能捕捉到一个瞬间的元素节点,但是苏格拉底手指上的这一抹混沌元素,根本就看不到它的元素节点在哪里! 但是齐淼绝对不准备就这样放弃,他想起了苏格拉底对他的教导----法则都是在力量的约束下才形成的,既然他制约不了苏格拉底在这一抹混沌元素上制定的规则,那就用绝对的力量去破坏它。 十几码长的水鞭在齐淼的压缩下不断的变短变细,最后凝结成了一个针头大小的水元素小点,这一点水之微尘没有令人炫目的攻击速度,也没有掀起波澜壮阔的元素潮汐,它只是慢悠悠地飘向了苏格拉底。 圣桑和爱德华的眼睛亮了。 一直装淑女装可爱的齐齐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 64.学院导师们的苦手归来 淡蓝色的水之微尘轻飘飘地向老法师身前印上去,齐淼并没有刻意追求更快的魔法攻击速度,因为在苏格拉底面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面对这一点细微的超浓缩水弹,苏格拉底微微颔首一笑,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齐淼的对应之策。 级的魔法,水魔王的触角,并不完全是纯粹的水元素形态,里面还夹杂着细碎的冰晶,因此让这个魔法具备了黏着,缠绕,减速,冰冻伤害,以及水流切割等等特xing,对付同级别的魔法师,以及更高级别的其他职业者,都是很不错的选择,但是偏偏就是这么多的附带属xing,对苏格拉底的那一抹毫无办法。 而齐淼现在所操控的水之微尘,就只有一个属xing,压缩到极致----起码对齐淼来说算是极致的----水元素的力量,柔而韧,层层叠叠,生生不息。 齐淼坚信,在同等级力量水平的对决中,没有哪个防御型魔法能够抵御这一点小水滴的侵蚀和轰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实让他失望了,震惊了,愤怒了! 苏格拉底居然很没有大师风范地,把指间的力量提高到了魔导士级别的水平,用一面可以抵御千年一遇的大地震那么厚的钻石晶盾,生生拦截下了齐淼的水之微尘。 “老头子,做人不能苏格拉底到这种地步!”秘星塔中,自觉得吃了亏的黑老大揪着苏格拉底不依不饶:“你怎么能用位阶压制我!想欺负欺负我,在我这里找找爽快感么?” “小混蛋,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苏格拉底哭笑不得地看着齐淼:“我只说要考量考量你对元素的理解和应用水平,可没说就一定要把力量压制在和你同等位阶!” “现在还没想好!”齐淼眼珠子转了转:“不过反正这事儿你做得不地道,总之你要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有了,你再给我弄颗元素法则珍珠什么的?我脖子上这颗现在只存储了5个防御型魔法,你再给我弄一颗来,我补充几个攻击xing法术进去,也好攻守平衡嘛!总不能让我只挨打不还手吧!” 黑老大说着说着就开始嘴角流涎,眼睛发红,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别人多半会以为这货被感染了狂犬病,其实齐淼只是习惯xing的欲壑难填了!从收集魔法装备这个个人爱好上,以及他的如此之高的元素契合度上看,圣桑怀疑这家伙是巨龙变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快给我滚开,贪婪的小子,我就知道你正经的样子的不会超过半个沙漏的时间!”苏格拉底还没说话,圣桑就已经郁闷到不行了,好歹这里还有另外一位圣域大魔导,这个混蛋就不能给自己挣点儿面子么! 果然,端坐一旁的爱德华?艾尔利克瞠目结舌,这一段时间里,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识过齐淼的叛经离道了,但是这家伙现在公然和自己老师叫板,还是让炼金大师一阵无语。 这位曾经还深深地羡慕两位老友收到了一个天赋出众的弟子,并且自己还眼红了好久的爱德华大师,开始认真地考虑自己到底是要找一个像齐淼这样的,还是另选一个天赋差点但是品行过得去的学生了。 “好了,不要胡闹了,齐缪尔!”最后还是苏格拉底出来制止了黑老大的不依不饶,对着侍立在身后的牟波和索尔指了指:“你就不想看看你的追随者现在的水平么?” 一句话勾起了齐淼的好奇心,他进入秘星塔后,就发现自己的这两个手下和以前比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具体是那个方面不同,他却说不上来。 牟波和索尔这两个异族的战士,其实都觉得自己的命运很奇妙,原本他们在自己的同类中,是显得那么的特异和另类,神灵武士还好,即便他在人类的国度闯荡过,也还是部落里的武力首领,只不过他的思想和看法和自己的族人有些不同罢了。而荒野剑圣牟波,则是深深地不甘心在半兽人部落里混吃等死,和那些暴躁而毫无廉耻的同族一样浑浑噩噩的堕落下去。 于是才有了一样的出走部落,和游历大陆。 可是这两个战士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人生中,居然能碰上齐淼这种不讲规矩,毫无贵族的矜持和优雅,却又让人深深为之心折的法师。 与其说齐淼是他们的主上,但是牟波和索尔都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朋友,或者说是一位大哥。 尤其是这位老大的身份背景更是不得了,他的老师,居然是两位尊贵而强大的圣域大魔导。 星空下第一法师苏格拉底,和火元素之王的使者圣桑,这两位人族大魔导的赫赫威名,即便是最遥远最荒僻的野蛮部落也听说过,何况是两个都在人类国度游历过的战士。 所以在齐淼带着他们来到魔法之都阿尔贝罗贝洛后,两名异族追随者就在暗自计较着怎么才能不给自己的主上丢人,毕竟他们的种族出身可是让人闻之唾弃的。 而恰好这个时候,圣桑大魔导师居然给他们介绍了一位圣域之下的顶级强者,亚马逊部落出身的丛林舞者,这种特殊职业的战斗力,可以说丝毫不下于避世而居的德鲁伊和精灵一族的密林守卫,并且这位教官所教导的东西,实在是太适合荒野剑圣和神灵武士这两个职业了,在他的教导下,牟波和索尔的职业等级虽然没有像齐淼那样飞速提升,但是这段时间来他们对力量的理解和应用,对本身血脉中特殊能力的开发度,却再也不是过去所能比较的了。 加上自己主上的老师,那两位地位尊崇的大魔导师,居然黑暗贤者法冠这种传奇装备分解后拿来给自己定制装备,这让在人类国度中饱尝了白眼和歧视的异族战士更是感激涕零到无以复加。 现在看到几位法师都在等着自己的表演汇报,牟波和索尔赶紧走下场去。 “大人,我现在已经是8级荒野剑圣了,并且掌握了高段的武器精通,还开启了剑圣的剑灵血脉,自从在克尔伦诺斯的神庙进行过职业洗礼到现在都快4年的时间了,我终于领悟到了荒野剑圣的终极能力!”牟波的脸上闪动着自豪,还有深深的感激:“谢谢您,大人,谢谢您带我来到更为广阔的世界!” “还要深深地感谢三位大师赠予的装备!”牟波爱惜地抚摩着身上的战甲,这件轻甲无领无袖,就像一件最落拓穷困的佣兵才会使用的装备,但是在牟波拔出齐淼送给他的匕首,开启了狂化斗气如同自裁般死命一捅后,黑老大发现不对劲了。 那把在堪培拉让一屋子的佣兵眼红耳赤的附魔匕首,就这么清清脆脆地断成了两截。 我日,这不是乌龟王八壳么! 齐淼一阵窃喜,荒野剑圣本来就以狂猛而不失飘逸的攻击著称,特别是开启了剑灵血脉的剑圣职业,能够在每一次的攻击中附加不定的要害伤害,融会贯通这种能力的剑圣,甚至能够做到每一次都是要害攻击! 如果硬要说这个职业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他的防御能力,过分的追求速度和一击必杀的力量,让剑圣面对同样强大的攻击,尤其是法术攻击的时候,很难保证自身的安全。 现在有了这件轻甲,齐淼算是再也不担心了。 接着站出来的是神灵武士索尔,要说巨魔一族的恢复力就是惊人,两个多月前在和食人魔的搏杀中失去的左臂已经长了出来,看上去就像从来没有收到伤害一样。不过索尔这次只倒提着一柄兽骨短矛,然后身上再无他物。 神灵武士忽然间抽出了短矛,右臂如电般舞动着,兽骨短矛矛影如虹,短短1秒时间内,索尔握着短矛虚掷了近五六下,只见短矛的矛尖上有淡青色的光芒闪动,周围还带起了风的涟漪,一道道威力可比3级气系魔法怒风之枪的风之短矛就从索尔手上迸射而出。 这五六道风枪甚至还产生了压缩空气时的音爆。 魔法武器?靠,迎风一刀斩……啊不!迎风一枪戳啊!黑老大心中狂笑着。 这个时候齐淼不计较苏格拉底“欺负”自己了,这个小流氓没脸没皮地蹭过去,笑嘻嘻地把脸贴到了圣桑的耳朵边,又眉花眼笑地斜睨着苏格拉底:“老头子还算有良心,还知道护犊子!” “对了!”刚刚还笑嘻嘻地齐淼忽然脸色一整:“牟波的护甲也还算了,索尔的短矛上,有没有淬毒?你看这连个血槽也没有,再不抹上点毒药,根本没法儿杀人啊!你们这是怎么想的?血槽不好刻上去,就炼制几根倒刺啊,一点儿都不会联系实际情况,还炼金大师呢!” 说着说着,矛头就对准了爱德华大师,齐淼脸上那种嗤笑和不满意,简直呼之欲出。 苏格拉底和圣桑的脸唰唰的就黑了,而一旁主持装备打造的爱德华,一边流冷汗,一边气哼哼地吹胡子。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以后收弟子,绝对不要齐淼这样儿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苏格拉底和圣桑已经没有了继续考量学生的心情和勇气,他们生怕这个混账小子再整出点儿什么幺蛾子。 两位大师觉得今天一天在爱德华面前丢的人,都赶上这一辈子的总和了。 “齐缪尔,你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恢复以前的课程!”苏格拉底吩咐道。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混混头子眼睛瞪得犹如发情的公牛:“我都已经是9级魔法师了,不管是精神力还是魔力值,你现在让我去和一群小毛孩子厮混?” “我不去!”齐淼刷小脾气:“我明天肚子疼!” 三位大师齐齐被口水噎了个够呛,圣桑气得直拍桌子:“你现在就知道明天会肚子疼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转行做了占星师?” “不去也可以,那就继续在秘星塔里修行,直到你进阶到圣域!”圣桑虎着脸拍板了。 齐淼眨了眨眼,干咳了两声,看到自己的两位老师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也气哼哼地冷然一笑:“男儿生于世上,自当勇于承担肩负的重任,岂能做出忤逆师命之事,老师的吩咐,自然有其深意,那是我等无知小儿所能揣测一二……” 圣桑自觉再也待不下去了,急急地一个空间闪烁走人,苏格拉底好歹还保持了几分大师的气度,但是也不比圣桑慢上一分,最后偌大的秘星塔一层,就只剩下了齐淼和三个异族雄xing生物。 齐齐那小丫头,早在齐淼耍宝前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 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冬季的天空中,那种经常xing铺满整个苍穹的厚重铅云基本上看不到了,换成了现在这种鱼鳞状的流云。 流云的间隙中,露出如洗的蔚蓝,天光开始明艳。 但依旧是深入骨髓的冷。 黑老大的回归,在某些圈子和范围内引起了轰动! 其实早在新年结束之前,齐淼回到学院正赶上为傲娇萝莉蒂亚华姿解围的时候,就让这个小萝莉,还有后来从蒂亚华姿哪里听闻此事的萨拉好一阵激动。 可是当他们来寻访黑老大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他的人影了。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就不告诉我藏在哪里! 正太小法师萨拉很是失落,齐淼两次为他和蒂亚华姿解围,已经让这个传统的法师把黑老大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其实他们也想到过可能这家伙躲在苏格拉底的法师塔里,但是在阿尔贝罗贝洛的王都魔法学院里,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进出秘星塔和燚塔的。 就算是萨拉和蒂亚华姿是罗斯门德家的子裔,也不行。 “这不是他的风格啊!”蒂亚华姿托着下巴,对着同样心不在焉的萨拉说到:“肯定是被苏格拉底或者圣桑大师给关禁闭了,他那样的家伙,不好好磨练一番xing子,肯定会在校园里大肆祸害一番的……并且我看他好像又强了很多的样子,这家伙惹事的本事和他的实力完全成正比!” 傲娇萝莉一言中的。 不过没一会儿,蒂亚华姿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她自己身上,毕竟这个小萝莉的心上人是她的表哥萨拉:“萨拉表哥,你觉得我是穿法师装好看,还是穿晚礼服好看?” 萨拉这个乖学生哪里有时间回答蒂亚华姿这种问题,刚才他能开小差想到齐淼,就算是很出人意料了。 但是萨拉没有回答傲娇萝莉,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就在蒂亚华姿气鼓鼓地撅起粉润的小嘴唇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痞里痞气的声音响起在两人身后:“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本大魔法师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 “齐缪尔!”两人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讲台上老法师不悦的目光,欣喜异常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张坏笑着的脸。 这张笑脸吐出来的后半句话,让萨拉尴尬地涨红了脸,而蒂亚华姿则是气恼到想杀人:“以萨拉这小子以后的目光来看,应该是天黑关灯了好看!” 其实认真说起来,黑老大的声音并不大,而且这堂课也不是理论课程,需要认真听讲记录,在这种炼金系的炼金材料分析与鉴别的课堂上,学员们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坏就坏在黑老大太过于肆无忌惮了,这货一点儿就没把正在给另外几个魔法学徒分发材料的中年法师放在眼里,他是直接从后门儿进来的,进来之后就混到了萨拉和蒂亚华姿,还有他们万年不变的两个小跟班儿这一桌。 一如既往地视导师如无物! 其实这真的不是齐淼目中无人,又或者不懂礼貌,只是这家伙大大咧咧惯了,他是这样对别人的,同样也默认了别人也完全可以一模一样地对待他。 但是显然这个魔法导师不这么想。 中年导师微微不悦地点名了:“那位同学,请问低频魔阻金属的极限注魔赫兹数据,以及风晶石的附魔效率比,大致在什么范围内?我记得我上次课程上说过,今天会提问的!” 炼金系魔法导师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一心扑在了研究上,对外面的事物基本是不闻不问的。 如果在平时,这当然是一个优秀的品质,但是放在这个时候,无疑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被导师点名的黑老大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问我?” 周围的法师学徒们一片哗然,居然有对魔法导师不使用敬语的。 这绝对不能怪齐淼,这个粗胚就算是对着苏格拉底和圣桑,也是你你我我这么称呼的。 中年导师强忍着怒意:“对,就是你!” 齐淼一脸无辜地挠挠头:“给我1个紫晶币,我就说实话!” 早就知道这个混蛋小法师的能量的萨拉和蒂亚华姿一脸古怪,憋笑憋得很辛苦,而有几个在齐淼第一次回到学院的时候,见识了这家伙教训菲查伦?路德维希王子那一幕的法师学徒们,则开始满脸惊讶地指指点点起来。 这个穿着另类法师袍,带着黑金骷髅头珍珠项链,胸口上还露出刺青的流氓,是谁啊? 65.惹是生非的圣手 “老伙计,虽然齐缪尔这个小家伙在你的强制要求下返回了魔法讲堂,但是……”秘星塔中,圣桑一边苦笑,一边攥着个魔晶小酒壶浅尝轻缀着:“你这样就不怕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吗?你也说了,这个混账东西是那种桀骜不驯的xing格……” 齐淼在炼金学的讲堂上顶撞导师的时候,圣桑又猫进了秘星塔,这位圣域大魔导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齐淼这个害群之马。 圣桑一脸的忧心忡忡:“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小混蛋还是1级魔法师的时候,就敢跟学院风纪官和外国王子对着干,现在他的力量已经是原来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我怕……” 苏格拉底没有正面回答圣桑的担忧,而是风轻云淡地笑着反问道:“就算算上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再加上受洗过魔力嫁接月光洗礼的人物,这个大路上所有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强者,他们中有哪一个能够达到齐缪尔这种成长速度么?” 圣桑疑惑地扬了扬眉毛,暗中盘算了好半天,这才略微有些得意地肯定道:“没有,这小子是独一份儿!我说,还好我死皮赖脸地认下了这个学生,要不现在可后悔死了!” 苏格拉底早就习惯了圣桑这种老不尊的行径,对火系大魔导的厚颜无耻根本就不做评价,而是悠悠看着从头顶上飘过的旗云:“是啊!齐缪尔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得连我这个知道命运之轮预示的老家伙都始料未及!”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磨练他的心xing!”老法师看着圣桑还在一口接一口地咪着小酒,深感无奈地清了两声嗓子:“不光光是心境的锻炼,还有最基础的魔法理论知识,他从2级魔法师直接跳到了9级魔法师,这里面一些很关键的东西,他错过的太多太多!” “我敢打赌,现在就算是让他对上一名8级职称的中级魔法师,齐缪尔也未必能够完胜!”苏格拉底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如果他将来在战场上碰到了另外一个和他不相上下的法师,当两人的魔力和精神力全都用得一丝不剩以后,这个时候决定胜负乃至于生死的,可能就是一个4级,又或者只需要是一个1级的魔法,在那种情况下,一个一步步脚踏实地成长起来的法师,凭借他对元素的更深层次的领悟理解,绝对比齐缪尔这种不劳而获的混蛋的赢面要大!” 苏格拉底摇摇头:“我可不想这个小东西碰上这种局面!” “这样也对!”圣桑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不过你还没有说呢,他要是再惹祸怎么办?” “如果惹上了法师协会风纪官或者其他的贵族子裔,那就让他们自认倒霉吧!”一向以谦逊与平和的气度闻名于世的苏格拉底大师,居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傲然和不屑:“有我们两人加上梅纽因陛下的护持,现在又多了舒曼那个老家伙,小家伙自己也争气成为了8级魔法师,我怕法师协会的那些人是要失望了!” “至于在学院内部,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把齐缪尔的魔法拓相,发到每一位任课法师的手上么?”苏格拉底忽然反应什么过来一样,面色不善地盯着圣桑:“你不会又去喝酒喝忘记了吧!” 圣桑老脸一红,不动声色地把小酒壶收了起来:“这个,好像真的忘记了,我这就去补发,这就去补发!” 绯红的火元素闪动间,这位和矮人一样酷爱杯中之物的圣域魔导师,就像是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样,怪叫着跨入了火焰走廊。 …… 西索迪亚的王都阿尔贝罗贝洛城中,一座恢弘广大的贵族府邸中。 第二魔法王朝遗留下来的建筑风格,整面的石墙笔直地砌起来,没有一点儿多余的附属建筑物,简约而雅致的青石墙上,原本的爱奥尼亚式的浮雕已经被岁月磨平,石墙下落叶未扫,角落里还爬满了青苔。 这是最悠久的时光和岁月,才能磨砺出来的厚重历史。 这要是这个大路上任何一个对魔法历史和古老家族传纪有所耳闻的人,都知道这座形似蘑菇真菌种植基地的院落,到底代表着什么。 号称家族历史比西索迪亚王国更悠久的魔法家族,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就世世代代居住在这个院落里面。 现在,这座占地广大的府邸中,一个小小的别院侧厅里,一老一少正对坐而谈。 “瑟西,这段时间的试炼生活,有什么感想?”西索迪亚王国里地位最超然,手中权势最强大的魔导师,号称“在野的宫廷国师”的舒曼?奥芬巴赫?吉尔伽美什,正满脸慈意地看着他的学生,孙女,和一生的希望寄托----瑟西?安洛拉?吉尔伽美什。 这位奥术系的大魔导虽然没有在任何权利机构,譬如法师协会,魔法学院里任职,也没有担任什么国家职务,但是他的影响力却绝对不在苏格拉底之下,甚至还要高出一筹。 苏格拉底号称星空下第一法师,名望让人高山仰止,但是舒曼?奥芬巴赫却也不在他之下!这位奥术系大魔导所凭借的,就是吉尔伽美什家族中多达60多位,占王国所有正式法师数量十分之一的这个惊人事实。 名符其实的魔法家族。 蒂亚华姿的魔力水仙罗斯门德家,和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比起来,就像是一头双足飞龙,又或是奇美拉站到了一头真正的巨龙身边,渺小的不值一提。 这也正是菲查伦和弗朗哥敢于挑衅欺凌萨拉和蒂亚华姿的原因,换了是瑟西?安洛拉,他们连不敬的胆子都没有。 “比较……有意思呢!祖父。”清冽的少女在慈祥的老人面前解除了自我冰封,她回忆着这一路上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不由在嘴角轻轻弯出一个倾倒天下男子的弧度,微红的冰唇轻吐:“那个人,祖父您很关注的那个家伙,很有趣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像一个人形的魔兽多过于一个法师!” 想到这里,冷清的少女有些倔强更多的却是失落地一叹:“对了,他好像已经是高阶魔法师了,并且至少是兼修3系元素系魔法!” “高阶魔法师?”脸上一直都挂着和蔼笑意,气质平和如三月微风的圣域大魔导难得滞了一滞,然后那种表情似惊喜,似不可思议,又似玩味和好奇:“你是说,苏格拉底的这个学生,居然是高阶魔法师?可是我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个小家伙不过他们捡回来的魔法门外汉而已!” “我不会弄错的,祖父!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是刚刚进入高阶法师的境界,一些魔法的使用,还有他对元素的理解,并不是那种在魔法的世界里探索了很久的人!”瑟西一点一滴地回想着齐淼的作为。 “境界不稳固?”舒曼大师习惯xing地理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眉头微锁,却露着笑意:“如果是魔力有了飞跃式的增长,那就要么是接受过精灵一族有关魔力嫁接的月光洗礼仪式,要么就是吸收过深渊异兽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这个小家伙去的是暮光森林,那里可没有第一次信仰大战中的精灵遗脉,倒是有几个和深渊邪恶神祗有关的部落,就是不知道那一个种族又倒霉了!” 说不得,圣域大魔导就是圣域大魔导,所有的这些事情,舒曼从头到尾也不知道真相,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孙女瑟西加入了齐淼的试炼小组后,才略略地关注了一下。 可是就凭这些星星点点的蛛丝马迹,舒曼大师居然就推断了个**不离十:“好吧,先不管这些!总之他成长的越快,对于我们吉尔伽美什家族来说就越有利!” “你说呢,我的小瑟西……”老头子挤眉弄眼地逗着自己的孙女儿,现在的舒曼,哪里还有一个圣域大魔导的架势。 “祖父,我承认我对他有了几分好奇心,但是这绝对不是那种男女间的好感!”小丫头虽然平时摆出一副冰山少女的样子,可是本质上也还是个薄脸皮的矜持贵族少女。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舒曼打着哈哈:“如果你看上了那个小子,不管你的父母如何反对,我也会满足你的心愿;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家伙,就算是苏格拉底和圣桑那两只老狐狸一起上门来要人,我也不会给他们半分面子!” “祖父,父亲和母亲他们……”提到自己的父母,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瑟西?安洛拉难得显出了一抹淡淡地忧心之色。 “不要管他们!”舒曼?奥芬巴赫的脸瞬间铁青了,其中还有深深的恨铁不成钢:“我看他们是早就忘记了荆棘蔷薇的光辉,忘记了吉尔伽美什的荣耀,居然和普尔裘那个老棺材混到了一起,法师协会?我们吉尔伽美什需要法师协会这种东西的承认吗?” “好了,这不是你要操的心!”老法师挥挥手,似乎是要赶走盘亘在心头的不快:“这段时间我忙于自己的研究,你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陪你,等下带你去看看老头子我最新的发明!” “祖父,我已经缺了上午的炼金学课程了……”瑟西犹豫道。 “那有什么好学的,如果不是你天生的水元素契合度如此之高,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学习奥术系的魔法了,还用得着去王都学院?你们学院中那些不成器的小家伙的技艺,能和我比吗?” …… 正在课堂上捣乱----也不能叫捣乱,姑且算是随心所欲的黑老大,正一脸无辜地挠挠头:“给我1个紫晶币,我就说实话!” 而讲台上的导师已经快要气得半疯了,他恨恨地冲到齐淼面前,拍出了一枚紫晶币在黑老大面前:“现在你可以回答了么?” 齐淼把那枚紫晶币揣了起来,吸吸鼻子:“说实话,我不知道您问的是嘛!” 大笑,狂笑,一屋子的学生再也憋不住了,还有小声起哄的----这些是有背景的学徒。 这位中年的炼金学导师本来就是一心扎在实验室里的那种学院派法师,自身的职称等级也不高,本来就谈不上多么有威慑力,被齐淼这么一抬杠后,威信更加荡然无存了。 “我记起来他是谁了,我记起来了!”一个小胖子法师学徒大惊小怪地揪着同桌地衣袖:“你还记得新年放假前吗?那个米德加尔特帝国的菲查伦王子,在宿舍区纠缠罗斯门德家的小姐,喏,就是和那个法师在一起的蒂亚华姿,然后被一个游侠和他的伙伴们教训的事情吗?这个家伙,不就是那个游侠……啊不!他是法师,他居然是我们学院的法师?我早该想到的!” 被这个小胖子这么一提醒,他的同桌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还是发生在他刚刚进入魔法学院的时候:“对啊,就是他!那你记不记得还有一次,有学员殴打风纪官的事情么?好像就是这个家伙啊!传闻他不是被弗朗哥法师的家族给发配到了戍边军队里做随军法师么?怎么又回来了!” 整个课堂都开始骚动起来,最开始是因为齐淼公然挑衅导师的权威,扰乱课堂秩序,到后来,有几个经历过那几次时间的学生认出黑老大后,更大的悉悉索索的八卦声开始传播蔓延起来。 有不少有心的贵族出身的小法师们,都开始打探起齐淼的背景和来历起来。 敢于开罪一个帝国王子和本国宰相家族的人物,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嗨,琳娜,我认出他来了!”实验室的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爱琴联邦的公主梵蔻儿正在拉着自己的女伴窃窃私语:“在我刚进学院的第一堂课上,我就见识过这个恶劣的家伙睡大觉,后来听说他得罪了米德加尔特帝国的白痴王子,还有他们国家的宰相公子弗朗哥,我还以为他被逐除了学院,或者被杀死在哪条偏僻幽静的街巷里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很不得了哎!” “那又怎么样,这个打扮的像个市井流氓多过于法师的家伙,值得你这么关注么?”她的女伴琳娜也是一个贵族家的子裔,本来身为女孩子,在家族中并没有什么地位的她。但是当她于某一个意外中被发现了居然拥有很高的气元素契合度后,地位立刻水涨船高,成为家族里备受关注的核心子裔。 当她进入西索迪亚所有法师学徒的圣地,王都魔法学院后,就更是愈发骄矜起来,加上从小在家族中收到的贵族化教导,让琳娜对于齐淼这种打扮作风都很是无赖习气严重的家伙百般看不上眼。 “好帅啊!”忽然花痴起来的少女对女伴的不屑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你看他那狂野的眼神,xing感的刺青,还有那条黑金骷髅头珍珠项链,都深深地出卖了他!” “决定了!”梵蔻儿一脸肃然地盯着她的女伴:“我要追求这个家伙,和他在一起,肯定比那些虚假无味的贵族有意思的多!” 琳娜一阵瞠目结舌,就连梵蔻儿的话中对所有贵族的那种不屑,都忘记了去追究。 “好,很好!”中年魔导士已经气到脸色时青时紫了,他恨恨地指着黑老大:“你给我出去,我的课堂上从此不欢迎你!” “这位兄弟,我开开玩笑的!”黑老大上前拍拍中年导师的肩膀:“别生气了,跟我这样的无赖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萨拉和蒂亚华姿已经笑不出来了,他们把头埋得很低,生怕别人觉得这个流氓和自己有关系。 “滚出去!”导师大喝一声:“滚,你这个没有教养的的混蛋!我为你的父母感到悲哀!” “啥鸡/巴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我再怎么捣蛋,也没有先骂人吧!”黑老大也不爽了,本来让他一个前半辈子一直混黑社会的家伙来上课就很为难了,还是这种理论课程,所以他打打瞌睡,捉弄下导师,都是这个混混的本xing使然,绝对没有侮辱挑衅的意思。 “真是的,就你这样,还魔法师呢!”齐淼撅撅嘴:“才几句话,就咋咋呼呼,一脸**蹦来蹦去的!我当着爱德华?艾尔利克老头子的面也这么逗过他,人家一代炼金大师也没你这么开不起玩笑!” 这货可真能吹,他当圣域炼金术士是路边的大白菜么?一群学生冲着齐淼猛翻白眼儿。 听到齐淼这么说,那位中年法师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被噎死。 他现在忽然不气了,他找到了一个教训这小子的方法。 “你说你有幸觐见过爱德华大师?”中年导师的眼中满是阴谋的味道,可惜这位导师大半辈子都在和炼金材料打交道,实在是不会算计人,他的不怀好意简直一目了然。 “是啊,有什么问题?”齐淼装成傻乎乎的样子回视着,心中一个劲儿冷笑,这里连那些半大小子都看出来自己是有恃无恐了,就这位老学究还毫无反应:“另外,我要提醒的是,不是我‘有幸觐见’那个老头儿,是他非要给打造装备的!” 黑老大这话倒没瞎吹,任何一个炼金术士,看到了暮光龙的逆鳞,还有深渊奇兽虚无魔虫的颈骨,这些堪称天材地宝的炼金材料后,能忍住动手**的,那就不叫炼金术士了。 小子,你继续吹,等下就要你好看! 中年导师同样在心中冷笑着:“既然是爱德华大师的忘年交,在炼金一途上的造诣肯定是非凡了,那么,你敢和我打个赌么?” 周围一群学生们立刻就兴奋了,个个耳朵竖得老高。 导师和学生打赌,这在王都魔法学院可不多见。 66.混混法师的后现代生活 “你有病啊?身为炼金学导师,你不好好指导学员们的学习,跑来和我较什么真儿?”齐淼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子:“本来我就没打算来上你这门课程,如果不是那两个老头儿死皮赖脸威胁说要软禁我,谁有空搭理你这茬儿!” 齐淼一句话把炼金学导师噎了个够呛,本来他是要证明这个小子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不知道礼仪尊卑的渣滓,可是他现在这种态度,几乎就是摆明了“老子就是流氓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这让这位导师一时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了。 这还没完,齐淼打了个哈欠,一脸漫不经心地指指点点道:“说起来,你们这些炼金术士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整天研究这个配方,那个材料的,有什么益处?论战斗力比不上其他系的魔法师,论实际用处还比不上一些工匠!要知道,魔法科技只有转化为真正的生产力!要能实实在在改变世界,改变所有人的生活!那样的炼金魔法才算是有所作为的技艺……哎,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说了你也不明白!” 这个中年导师确实是不明白,不仅是他,还有在座所有的魔法学徒都不明白,他们看向齐淼的眼神中已经有了几分不解和敌视。 魔法是什么?魔法就是力量和智慧的极致,就代表着无上尊崇的荣耀和地位,在座的这些学生们,以前是平民出身的,现在就已经能和普通的贵族比肩,以前就是贵族出身的,现在的地位更加不可同日而语。 在他们的眼中,魔法师的地位就应该是高高在上才对,而现在这个有些邪门的混混法师,居然高喊着炼金术士比不上工匠,要用魔法改变所有人的生活? 这简直是对魔法和元素的公然不敬,是对所有法师的公然不敬。 那些终日在世俗的泥泞中挣扎的普通人,他们有什么资格享受魔法的服务和便利? “算了,其实我也不想扯这么多,原本你好好让我走,就算是把我赶出去也没有什么,我也算是不对在先,可是你言语中牵扯到我的父母什么的,就不太好了!”黑老大忽然之间收敛了开始的无赖做派,就像是忽然之间换了个人一样,全身上下的自信和刚硬让人无法直视。 “打赌什么的,就别那么无聊了,好好地继续上你的课吧!”那种循循善诱的口气,那一脸的语重心长,好像在说----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从现在起,你可要好好做人! 齐淼说这话倒也没错,这为炼金学导师不过是7级到8级之间的水准,还在中阶法师的范畴里,齐淼身为9级魔法师,当然可以用平辈之间的口气说话。 关键是别人不清楚这货的真实情况,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和其他那些学员们没什么两样!再加上齐淼这粗胚说话时,那种足以让脾气最最纯良温和的老实人也要抓狂的惫懒劲儿,哪怕他再诚恳,也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负面效果。 眼看一场校园暴力剧就要上演,一个红袍的身影出现在了炼金实验室里,来人没有掩饰自身的魔力波动,那种澎湃呼啸的元素之力立刻就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没错,就是圣桑,在发现自己因为喝酒而忘记了苏格拉底的交代后,这位火系大魔导,酒中圣奇奥立刻忙不迭地往教学区这边赶,生怕自己的弟子又闹出什么恶xing/事件。 可是当他赶到教室外面的时候,却正好听到了这个流氓学生关于炼金术和魔法实际应用方面的言论,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顿时就让圣桑好一阵愕然。不过圣域法师就是圣域法师,他没有怒气冲冲地闯进去把齐淼揪出来一顿臭骂,反而是细细地思考着这些话里面的道理和可行之处。 这样一耽搁,就差点爆发了师生冲突。 “圣桑大师,哇,是圣桑大师啊!”一些有点见识的小学员们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 看到圣桑进来后就径直向着正在对峙的齐淼和炼金学导师走过去,大部分人还以为那个小混混就要倒霉了,只有极少数机灵点儿的,还有一些见识过“王子门事件”的学生才品出了不同的味道。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惩罚那个学生,用得上一位圣域魔导师出面么? 先前的琳娜这个时候万分鄙夷地痴笑着:“居然惊动了圣桑大师,这下可好,他的魔法生涯估计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我说,梵蔻儿,看样子你得换个人追求了!” 这位身兼贵族小姐和女法师双重身份的女孩子,就是法师至上论的坚定拥护者,这不奇怪,她自己就是因为法师身份而收益的既得利益群体,当然要维护魔法师那种高高在上的尊严和地位。 不过像琳娜这种看不清形势的人不少,但梵蔻儿绝对不是其中之一,这位爱琴联邦的公主殿下,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灵巧心思和聪慧。此刻她盯着齐淼的目光,在通明的初春冷光中,显出了别样的热度,这个元气少女型的可爱女子轻声咯咯一笑:“看来我的猎物,来头很不小呢!嗯,不过,这样倒追起来才比较有意思啊!” “什么来头不小?你说这位中年大叔导师么?”琳娜一时间没弄清楚梵蔻儿的意思,半晌后才讶然一声:“啊,你说这个小子?你开什么玩笑呢,梵蔻儿!” 事实证明,真理总是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就在很多学生因为齐淼的那句“用魔法改变所有人的生活”,而和炼金学导师一起同仇敌忾,希望齐淼被圣桑惩罚的时候,让他们最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在圣桑面前,恭恭敬敬犹如一只乖顺的绵羊似的炼金学导师,在圣桑对他低语了几句后,就这么撇下一众人,老老实实跟在火系大魔导的身后走出了教室,而他那回头对着齐淼的一瞥,竟然是如此的大有深意。 “不会吧?居然就这么放过了那个粗胚?”琳娜的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她想了一想,又信心满满地安慰自己到:“肯定是圣桑大师找导师有事情吩咐,才没有心思去理会那种小丑的上蹿下跳,肯定是这样!” 梵蔻儿轻轻叹了口气,暗中嘀咕着自己的看人眼力也不是那么可靠啊,居然就结识了这样一个傻了吧唧的同伴。 …… “齐缪尔!”圣桑那威严的声音在炼金实验室的门口响起,看似面色不虞,其实明眼人都发现了,这个老头儿眼中满是宠溺的神色:“快跟我走,不要在这里扰乱课堂秩序了,害得大家都上不好课!” “死老头子,早说我不用上这些无聊又没用的课程了!更年期的老家伙就是麻烦!”齐淼嘀嘀咕咕着,嘴巴一刻都没停下,不过现在没人敢对他的不敬有什么意见了,圣桑大师都没有发话,他们又算哪根葱? “嗨,萨拉,晚上出来野餐烧烤,我看中了一个好地方,就在学院的精灵花园边上,等会儿我去实验室抓两只兔子来,到时候看我的手艺!”黑老大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一边给萨拉和蒂亚华姿打招呼约会,那声音可不小。 门外的圣桑满脑门子的汗,这才是初春的天气,老法师简直不敢想象,到了夏天自己要怎么过。 至于炼金学的中年导师,已经彻底麻木了。 …… “小混蛋,你是怎么回事?非要天天都闹得学院里鸡犬不宁吗?”圣桑假装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是打算这样上课的,那么我现在就把你带回秘星塔!” 这老货!还驴子爬坟头----假马日鬼地装正经,齐淼不屑地撅撅嘴,绕了个话题道:“老头儿,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家伙的嘴脸,让我滚也就算了,滚就滚呗,被人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他居然扯到了我的父母,就这还魔法师的优雅?都说了魔法师的优雅就是优雅地装逼,哎,我真是太实在了!” 黑老大看圣桑眼睛又鼓出来了,赶紧给自己漂白到:“你要知道,我是孤儿,从来没有人像你们两个老头子一样对我这么好过,我现在可是真心实意把你们看成自己的长辈的,他这么骂我,不就是再在你们两位大师么?” 老头子被齐淼哄得眉花眼笑,又是老怀大畅又是同情心乱冒----齐缪尔这个小东西是孤儿?以后可要对他好点儿了。 黑老大自己也是洋洋得意,不过他忽然觉察到了来自灵魂的深深不屑之意。 躲在秘星塔中的齐齐再也忍不下去了,小姑娘觉得自己这两百多年简直白活了,竟然还能见识到如此恬不知耻的人物,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主人,小丫头擦了擦胳膊,努力抹平那一膀子的鸡皮疙瘩,恶狠狠地把内心的鄙夷准确地传达过去。【炼狱生物,200岁算萝莉,以后不再这样解释,免得影响阅读】 小骚蹄子,等以后有你好看!黑老大用灵魂契约的心灵传感之术狠狠威胁了小丫头后,转过来对着圣桑一脸委屈道:“所以你看,那个家伙就是典型的,修理别人的弟子不心疼嘛!简直是xing格卑劣到了极点,在这种情况下,我能不反击么?” “这倒也是!”圣桑非常没有立场地端着下巴,沉吟了好半天:“那么这样吧,以后你就只用去上基础理论课程和魔法实战应用课程?其他的学科诸如魔药学,炼金学,泛大陆语言语音,魔法编年史等等课程就不用去上了!” “您的睿智可以照亮整个星空!”齐淼静静地看着圣桑,一脸的孺慕之情:“我觉得,您真的像我祖父一样!” “无耻!”这是齐齐第二次斥责的声音,小丫头本来想就此作罢的,可是黑老大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无耻这种事情,就和做/爱一样,开始不习惯,后来就会觉得很爽!总之多来几次就好了!”齐淼毫无心理负担地**道:“勉强成习惯,习惯成自然嘛!” 小丫头终于沉寂了。 “对了,小子,你刚刚说要去野餐烧烤?”圣桑大师忽然想到齐淼走的时候还不安生,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实验室的**实验品上,顿时就一脸的愠怒之色:“还要抓实验室的兔子?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 老家伙属狗的?翻脸比老子还快!齐淼满肚子郁闷地腹诽了两句:“我自己出钱到外面买,还不行么?” “这个到不是主要问题!”圣桑一开口就吓了齐淼一跳:“听那几个小家伙说,你的手艺很不错,特别是那个什么……什么……‘叫花鹌鹑’?等下烧烤的时候可要带上我,要不然……嘿嘿,嘿嘿!” 老头子面色颇不良善地阴阴一笑,从手指头上挤出来一个青色的小火球,围着齐淼上下翻飞。 齐淼眼睛白眼一翻,立刻就在自己的被邀请人员名单上加上了圣桑的名字。 火系大魔导立刻呵呵的乐了,果然是翻脸快过狗。 “那今天下午没有基础理论课程和魔法实战应用课程,我可以放半天假吧?”齐淼也呵呵一笑,目光无比懵懂纯真。 “不行!”圣桑斩钉截铁道:“下午必须掌握3个以上4级法术,系别不限!如果没有达到要求,晚上继续!” 曰他奶奶,这老梆子都不懂啥叫吃人嘴软的!齐淼一脸悲愤地反问道:“晚上也要继续?你还想不想吃‘叫花鹌鹑’了?” “想!”老法师毫不犹豫。 “那要是下午掌握不了3个以上的4级法术,晚上也要继续么?” “要!”老法师继续斩钉截铁。 “那你还想尝尝您的弟子的手艺么?” “想!” 齐淼顿时就泪如尿崩了,黑老大第一次觉得不讲道理的做法不好,真的不好。 …… 虽然刚才一直哭丧着脸问圣桑要福利要待遇,可是当齐淼真的沉入了魔法世界的时候,却立刻心无旁骛起来,其实聪明如他,是很明白苏格拉底和圣桑要求自己以学生的身份继续在学院里学习的苦心的。 不管做什么事情,基础不打牢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这也是他同意来上基础理论课程和魔法实战应用课程的原因。 秘星塔中,时间临近傍晚,齐淼正百无聊赖地将手上的三个水系法术抛来抛去,一张晶莹的水网,一道不停旋转着的水之螺旋,还有两个双子星般绕着齐淼上下翻飞的小小水球,黑老大就这么一心三用地维持着这3个魔法,显得轻松无比。 旁边站着他的3个追随者,牟波和索尔正在恭恭敬敬地看着自己的老板演练魔法,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齐齐正如同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团在一张大大的躺椅里面,斜着眼睛盯着齐淼,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索尔,你这么惊讶干什么?大人正在练习的这三个魔法很厉害吗?”荒野剑圣出身于彻彻底底的魔法荒漠半兽人部落,当他从部落里面出走以后,在大陆上冒险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魔法师和他结伴同行。至于在兽人一族里厮混的时候,那些信仰兽神克尔伦诺斯的萨满和巫医们,要么是使用图腾之力,要么是直接祈祷神临,然后借用神力。 这也就导致了牟波现在虽然追随着一个魔法师,但是却并不了解魔法的体系,等级,具体威力等等情况,也才有了这么一问。 但是索尔可不一样,身为巨魔部落里,类似于人类圣殿骑士之类的巨魔一族最高武力存在,他见识的拥有元素力量的职业者可比牟波多……多那么一两个,就是他部落中的几个巨魔长老。 所以神灵武士很清楚他的大老板,混混法师齐淼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同时操控着3个魔法,还是3个上手不到半天的全新法术,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我当然惊讶了!”索尔咧了咧他那本来就大得吓人的獠牙大嘴,一脸钦佩地叹服道:“我以前的那个部落,就是那个欧蒙长老,你还记得么?他可是自然进化的灵魂萨满,不管学习什么神术和自然魔法,都比其他的萨满要快好几倍,可是拿来和老板一比,我都要替他不好意思!记得有一次他领悟了森林皮肤和岩甲术这两个法术,足足花了2个多月才能熟练运用!” “啧啧,真的吗!”牟波咂咂舌头,忽然若有所思地对索尔说到:“我觉得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不是从部落里出走,而是跟了这么一个主上!我敢打赌,老板以后会名扬整个缀姆大陆!” 索尔冲憨厚的半兽人翻了个大白眼:“这还用你说!你看看齐齐小姐,别看她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是在偷偷吃惊呢!” “齐齐……小姐?这个……”牟波摸了摸脑袋,有些面露难色道:“以前和齐齐在一起冒险的时间久了,总是叫她齐齐,齐齐的,现在忽然改叫齐齐小姐,很不习惯呢!” “憨货!”索尔恨铁不成钢地撸了牟波一把:“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我看以后我们也别叫齐齐小姐了,估计得改口叫老板娘!” …… 秘星塔的另外一个空间里,正密切关注着齐淼一举一动的两个老不尊,这时候大眼对小眼地面面相觑着,苏格拉底瞄了瞄水晶球里面,又看向圣桑:“一个预料到了齐缪尔将会扬名大陆,和命运之轮的启示一模一样;另一个一眼就看穿了齐缪尔和齐齐这两个小东西之间的猫腻……这两个小家伙,都不傻啊!” “就是,就是!”圣桑也咧着嘴猛点头:“谁说半兽人和巨魔是野蛮种族的?这俩货简直比安昙那个星界术士还要星界术士!” 安昙也是大陆上十四位圣域大魔导之一,并且还是唯一的女xing,她最为著名的,就是占星预言术。 67.物理学改良系魔法和奶孩子 白令梧桐的老叶子已经落尽,一整棵树上也只有那么两三片残破的枯叶挂在树干间,枝条上有嫩黄的芽孢钻出来,上面挂着一层晚霜。 冰凉的空气中,有令人精神一振的大自然的清香。 梵蔻儿只身孑然走在空旷的校园里,她的身边,暮色已经开始弥漫,冬末特有的昏暗夕光斜斜的笼罩下来,让这个少女的背景分外萧瑟,就像一幅凝固了时间的电影老胶片。 不过爱琴联邦公主殿下的心情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低沉,那种跃跃欲试的小鹿似的步点,让她像一只报春的短翅树莺一般欢快。 她的心情当然很好,这位公主的脾气是那种说干就干的急xing子,当梵蔻儿听到那个混混法师居然公然邀约萨拉和蒂亚华姿去精灵花园那里开篝火野餐晚会的时候,她的心思就已经不在课堂上了,她决定近距离见识一下这个叛逆法师。 最巧合的是,蒂亚华姿和她的私交也很不错,于是梵蔻儿就把主意打到了傲娇萝莉的身上,她现在就是去蒂亚华姿的住处,然后名正言顺的和她一块儿过去。 …… 齐淼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靠着这种流氓无赖式的作风,居然已经有了第一个倾慕者,还是一位公主殿下。要是知道了,估计这货又要对着镜子喜孜孜乐上半天,多半还会感叹两句“大好美男,谁当睡之”之类不要脸的话。 但是黑老大现在不能分心,因为苏格拉底告诉他,他现在只能算是掌握而已,还不算能够熟练运用,必须要接受他的实战运用考验以后才行。 “你放心,齐缪尔,这一次我不会**量位阶压制你,我只用3级或者3级以下的法术,我们一攻一防,如果打平就算你下午的自修课合格,怎么样?”苏格拉底一脸和蔼地看着齐淼,其实他对这个弟子的天赋和聪明劲儿是越看越喜欢,但是这位大师经历的世事风霜太多,xing格也偏于平和沉稳,比圣桑那种把心思全部挂在脸上的老家伙,实在是显得有气度得多。 “3阶?”齐淼满脸的不信任,狐疑地瞅着苏格拉底上下打量:“老头儿,我说你要是没事儿就去喝茶吃瓜子打孩子,干什么不好骗人玩儿,你有前科的,我不信你!” 黑老大这种防火防盗防老师的神情,直接就把苏格拉底气了个倒仰,这位大师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被人怀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也懒得和齐淼这种小肚鸡肠的家伙计较,直接一挥手召唤出来一只卡拉赞蛇蝇:“我知道你不怎么看得上召唤系魔法师和炼金术士,今天我就用这两个非主流系别的魔法给你上一课吧!” 坏了,这个小子又要吃苦头了!一旁的圣桑对自己的老友知之甚详,立刻就要提醒齐淼不要掉以轻心,苏格拉底马上很隐蔽地瞪了老搭档一眼,眼神围着圣桑挎在腰间的酒壶不停地打转,目光中的威胁不言而喻----老家伙,还想好好地喝酒,就不要提醒这个小混蛋。 圣桑立刻就不做声了,在徒弟和美酒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苏格拉底满意地看向齐淼,黑老大这会儿也正暗自得意地对着自己的追随者挤眉弄眼----老家伙吃不得激将,待会儿看哥哥我怎么教训圣域大魔导! 召唤魔法,还是3级以下的召唤魔法,齐淼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他今天下午学会的两个防御型法术,沉溺罗网和水妖的明珠,都是4级法术中鼎鼎有名的高难度魔法,并且能随着施法者的晋阶而同步提升法术的等级,这种进阶型魔法,非水元素契合度极高之人不能学习。 齐淼的第一个魔法启蒙导师,寒冰魔导士瓦格纳的冰霜之球,就是进阶型的“女妖的明珠”。 而同样的,这种魔法高其他法术一筹的学习门槛也意味着,这两个魔法在防御力度上也远非其他同阶位的防御型法术所能相比。 起码齐淼想不到有什么3级法术能轰开自己的防御,尤其还是召唤魔兽所施放的魔法! 还没等齐淼的笑容彻底地绽放开来,苏格拉底再一挥手,这次直接召唤来了十五六只各种各样的魔兽,贝克风精,熔岩穿山甲,火蝠,水妖精,岩足树妖,石肤鬣蜥……甚至还有一只幽影和一头怨魂。 我曰!老母猪下崽子都没他弄出来的多!齐淼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差点儿就栽倒在地。他没想到这次苏格拉底的确是不用位阶压制了,可是他改用数量压制了。 轰隆隆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火球,岩浆,风刃,水箭,土刺,酸雾,还有幽影和怨魂那无声无息的精神诅咒和死亡波纹,铺天盖地的低级魔法对着咧大了嘴的齐淼电射而至。 虽然沉溺罗网和女妖的明珠是所有谱系的同等级魔法中,防御力最为出色的两种,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一群3级魔兽两轮齐射过后,那一张晶莹的水网和两颗水之明珠立刻湮散成最虚无的水元素,水火相交的浓烟和雾气,还有那一片片的酸雾,马上就淹没了信心满满的混混魔法师。 牟波和索尔对视一眼,一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马上在心中决定,以后对两位圣域大魔导的恭敬,还要再上一个层次,而猫一样蜷在椅子中的齐齐,则很是幸灾乐祸地笑了。 “马勒戈壁的!” 当所有的魔法效果消失以后,秘星塔一层,齐淼的身边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青山绿水,莺飞草长,而饱尝了低级魔法轰炸的黑老大也渐渐显出身形。 他的头发就像是跑进了一群黄鼠狼的鸡窝,乱糟糟的,有一处还在冒着寥寥的青烟。 他的潮人魔法袍已经褴褛不堪,满是焦黑和破洞的衣服,拿出去给乞丐穿,乞丐都会嫌太破烂儿了。裸露的肌肉上,全是淋漓的血迹,有的伤口旁边还结着漆黑的水泡,这是火系魔法烧出来的,空气中隐隐传来肉香。 这幅邋遢到极点的尊荣,简直足以媲美王国矿井里的奴隶掏煤工。 “老东西,老子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你要这么玩儿我!”怒气冲冲地黑老大爆发了,刚才虽然挨了这么多记魔法,可是毕竟这些召唤兽要受到苏格拉底的控制,所以威力控制精确的吓人,别看齐淼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但是受的伤确确实实一点儿都不严重。 “我日,34个3级法术,就算是我张开个6级魔法护盾也只有翻白眼的份儿,你居然让我只用两个4级护盾防御!”这次已经是真正的“黑”老大咆哮着跳脚,他也只能跳脚:“老子不玩了,老子要去当光明教廷当神棍,也好过在这里做受气包!” “这么快就丧失反击的勇气了?”苏格拉底不为所动的呵呵笑着:“接下来是换你攻击了,要是打赢了我,你不就可以出去烧烤野餐了么?还能顺带报复!” “呵呵,哪敢啊!”气坏了的齐淼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着:“你这老家伙让这些魔兽给你刷上34层魔法护盾,那不是比老乌龟还老乌龟,我可揍不动你!” “呵呵,小东西还怄气?”苏格拉底依旧笑得风轻云淡:“我开始不是说过了么,要用召唤系和炼金系两个谱系的魔法给你上一课,接下来自然是要换成炼金术魔法了!” “我呸!反正我不玩了,吃亏上当一次就够了……”齐淼话头一滞:“等等,你说炼金系法术,你先开启你用的防御护盾我看看!” 齐淼这次学乖了,没摸清苏格拉底的老底之前,他绝对不动手。 苏格拉底好笑地耸了耸肩膀,暗道自己这个学生总算是长了记xing,不过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而是很大气地洒下了一片金属粉末。 “铮铮”两声,在苏格拉底精神力的引导下,这些金属粉末结成了一道道立体的魔纹和符箓,然后慢慢转化为一面金属盾牌。 “你可以攻击我了,齐缪尔,就用下午学会的怒涛之枪!”苏格拉底好整以暇地站在金属盾牌后面笑道,他早已经计算好了,自己这面炼金术盾牌的魔法吸收极限,刚刚好比怒涛之枪的攻击烈度多上那么一点儿,因为金属化盾牌除了元素防御力,还有一定的物理抗xing,正好用来抵消水枪的攻击动能。 当然,如果齐缪尔那个小家伙想要用元素微操来绕过这面盾牌,那么他绝对会失望到极点,这个炼金系法术,基本上全都是攻击死角,不存在有防御漏洞这个说法。 “那你看好了,老头子!”黑老大几乎是裸着身子挥出了那道怒涛之枪,水枪带着迫人的凌厉笔直地射向苏格拉底,一点儿操控转向的意思都没有。 在齐淼刚刚挥手施放魔法的时候,苏格拉底就觉察到了不对,可是就算是这位圣域大魔导脑子转的再快,也快不过这个魔法的攻击速度,一道水线飙射过后,在苏格拉底和圣桑满脸惊愕的表情中,那道怒涛之枪居然钻透了苏格拉底的金属护盾,在他的法袍裆部开了一个大洞! 微风吹过,苏格拉底老脸难得一红,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裆部一阵清凉。 齐淼到底还是留了一手,没让自己的老师也见红。 齐齐一下就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美目中惊疑不定,异彩涟涟。 牟波和索尔刚刚还在暗笑老板的造型,现在立刻闭嘴了。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居然弹指间击破了一位圣域大魔导的魔法护盾,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齐缪尔,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圣桑也不在旁边看戏了,他冲上前来的速度比苏格拉底还要快,同为圣域魔导师,圣桑自然也看出来了,以齐淼怒涛之枪的攻击烈度,是怎么都不可能打破苏格拉底的护盾的,可是现在事实又摆在这里,让他顿生出一种荒谬无比的感觉。 享受着自己的追随者敬畏的目光,享受着两位圣域魔导师那种惊疑不定和感叹青出于蓝的眼神儿,齐淼彻底地陶醉在其中。 虚荣心旺盛的人都是这样的。 嘿嘿!怒涛之枪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的改良版高压切割水流不是更胜一筹么?一举洞穿了圣域魔导师的护盾!黑老大这个时候暗爽到不行,这他刚才看到苏格拉底那种成竹在胸的笑意后,机灵一动之下,在自己凝聚出来的水枪里加上了一把金属沙粒,然后用精神力操控着这道水枪高速旋转着。 在地球上的高压水流切割器,可以一次xing洞穿26层牛皮,或2毫米左右的钢板,而加入了砂质磨料的水枪,可以切割300毫米的花岗石,或130毫米厚的钢板。 齐淼这还是加入的金属研磨材料,最后算上水枪本身的元素杀伤力,苏格拉底那一面薄薄的护盾能够抵御这种程度的冲击力才算是有鬼了。 “这一手怎么样?”黑老大挤眉弄眼地盯着两位魔导师怪笑,心中的畅快就像是三伏天吃了个井水镇的大西瓜。 苏格拉底没有答话,而是伸出手在法袍的漏风处捻了捻,且喜且疑地盯着齐淼:“这里面有金属粉末?” 其他人都没听懂什么意思,还在暗想着这老头儿不是被齐淼一水枪打击到了吧,这金属粉末不是你召唤炼金系法术的时候用过的么?现在沾一点儿在法袍上,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苏格拉底摇摇头解释道:“这不是我用的炼金粉末,就是普通的精铁沙!” 圣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紧接着是齐齐,只有牟波和索尔还在继续大眼瞪小眼,他们知道自己老板很厉害,但是怎么个厉害法,这俩货不懂。 “不错啊,老头儿,你观察的可真是细致入微!”齐淼点点头:“在高速旋转的水枪里面加入细小的沙粒,普通的沙粒都可以,可以大大增强穿刺类魔法的洞穿力,当然,只能是液态和气态的穿刺类法术!” 你这里有炼金术,老子的世界有物理学,咱谁也别得瑟! 这货没发觉他自己已经在得瑟了。 看到两位大师对视一眼后,那种欣慰和快意的目光,齐淼趁机要求到:“那么现在,我可以去野餐烧烤了吧?” 苏格拉底心情大好地挥挥手,也顾不上自己法袍上的洞洞,直接一个闪烁,估计是回到他的魔法实验室里,研究齐淼的这种奇思妙想去了,而圣桑则坐卧不安的抓耳挠腮,又想和苏格拉底去研究这种新型的法术攻击方式,又想着齐淼的“叫花鹌鹑”和好酒,一时间居然急得满头是汗。 最终这位大师还是怅然一叹:“齐缪尔,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得好好研究下你刚才的小把戏……对了,给我带一只‘叫花鹌鹑’回来,你要是不小心忘记了!” 老法师极其熟稔地从手指头上挤出来一个青色的小火球,直愣愣地盯着齐淼。 “我不会忘记的!”齐淼沉痛地打包票,心中在流泪,吗的,又要少吃一只了! …… 当齐淼带着一群手下来到精灵花园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影等在那里了,其中一个女声对着另外一个忧心忡忡道:“现在王国的情况不太好,宫廷内库都没有多少晶币了,虽然你看我平时都是笑嘻嘻的样子,可是……” 咦?蒂亚华姿这小娘皮还会操心国家经济?她又不是国王的儿媳妇,想这些干嘛? 虽然暗自奇怪着,齐淼嘴上可是毫不积德:“这怕什么,组织红灯区产业嘛!俗话说的好,牺牲三代少女,振兴王国经济,你不会没有听过吧?” “齐缪尔,你这个混蛋,在瞎说些什么?梵蔻儿,你可别放在心上,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嘴巴比那种地方还臭!”又一个女声响起,这才是傲娇萝莉蒂亚华姿的声音。 我曰,这回糗大了!齐淼大窘。 “嘿!老板居然也会脸红?”索尔满脸惊讶地捅了捅牟波。 “什么叫比那种地方还臭?难道你尝过我的嘴?”窘归窘,黑老大可是从来不在丫头片子面前吃亏示弱的:“你居然偷亲我,你说我要不要告诉萨拉那个小子呢?” 那个开始说话的女声,在噗嗤一笑后,优雅地迎了上来,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纤细妖娆:“你这家伙,果然很有意思呢?” 微微公主卷的亚麻色长发,银灰的眸子,嗓音悦耳柔和,有一种内敛的狡黠活力。 看到她,齐淼就立刻相信了,女孩子不一定因为美丽而可爱,但是一定会因为可爱而美丽----当然,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又美丽又可爱。 单论容貌,两世加起来算,也只有曾经同行过的瑟西?安洛拉略胜她一筹。 “这位美丽的小姐,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您的美丽……”齐淼优雅地一指天上的阴云:“让珀兰忒雅的女儿都羞惭地躲到了云层之后!”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货居然玩起了风雅! “好了,不要装了,混蛋!”蒂亚华姿恨恨地踢了踢小蛮靴:“你是个什么货色,梵蔻儿公主早就知道了!” “是啊,你这个家伙,还是恢复本来面目吧!”梵蔻儿咯咯笑道,顿时让黑老大直了眼睛。 靠,好一个元气少女啊! 一旁的齐齐冷眼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炼狱萝莉同样恨恨地踢了踢小蛮靴:“你们玩吧,我先回去奶孩子了!” “还有你!”邪恶丫头一指齐淼:“早点儿回家,晚了不让你上床!” 一片跌碎眼珠子的声音。 68.情怨恩仇 这是什么情况? 奶孩子?上床? 蒂亚华姿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先是好友梵蔻儿吵着要来参见野餐,这位公主殿下到底冲着什么才来的,即使是蒂亚华姿这样于不太老于人情世故的小萝莉,也能隐约嗅到一丝诡异的味道。 现在又蹦出来这个看上去纤弱柔美,其实邪恶到一塌糊涂的丫头片子,就算没有鼻子的人,都能闻到空气里那一股子浓浓的酸味。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蒂亚华姿瞪圆了眼睛咧大了嘴,怎么都看不出来齐缪尔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 浑身上下的市井流氓气,这样的人也能讨女孩子喜欢? 不过话说回来,那天他在宿舍区那边,先为自己出头,然后又痛骂监察部风纪官的样子,还算是有点点骑士风度的。 就算是骑士,也是个流氓骑士!蒂亚华姿在心里暗自恨恨想着。 …… 这个……真是……丢人丢大发了!黑老大的身子不自然的晃了晃,假装正经道:“小蹄子作死啊!乱嚼什么舌头?要是再胡乱编排我的绯闻,我可要惩罚你了!” 说句老实话,黑老大的心里,现在是又得意又尴尬,得意的是自己的魅力好像挺不赖,这几个靓妞儿看起来是在为自己争风吃醋呢,尴尬的是齐齐是自己的灵魂契约者,要是传出去一个魔法师把自己的契约伙伴給睡了,还睡大了肚子,这种流言,就算是齐淼这种厚颜无耻的人都觉得很是承受不住。 “我可没有瞎说!”齐齐白了黑老大一眼,似嗔似怨,一双弯月眸子弥漫着雾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然后这个丫头极其仇视地横了梵蔻儿一眼,就这么跺跺脚跑了。 “不用理她,这丫头大姨妈来了,正犯病呢!”齐淼哈哈干笑两声,本来是给自己解围的无心之言,却让另外两个女孩子马上羞红了脸。 这里所有的人都认为是齐齐醋意大发,唯有牟波大致清楚一些更深层次的原因,尤其是当齐齐和天界神侍那一战暴露了身份之后。 原先他和齐齐在一起冒险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就喜欢收藏战利品和晶币,虽然需要支出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犹豫,但是平时两人的冒险所得,她是绝对要自己保管起来的。 这种习惯,再联系到炼狱生物特有的xing格和独占欲,半兽人剑圣很难得的真相了一次----这个丫头在签订了灵魂契约后,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对老板产生了感情,但是现在她把他看成是私有物品,这是毫无疑问的了。 牟波虽然猜到了真相,但是这种场合下,明显没有他插嘴的份儿,索尔也是一样,只有格雷姆林那个神经大条的哥布林,还在乱嚷嚷着:“大人,需要我去把齐齐小姐叫回来么?” 哥布林工程师也跟着索尔一样,习惯xing的称呼齐齐为小姐!这下子,两个魔法师小女生看着齐淼的目光就更加的玩味了。 就在气氛有些诡异,有些冷场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萨拉为黑老大解了围:“嗨,齐缪尔,真是抱歉,今天被康沃尔老师留下来检查我的新魔法了,我也没有想到老师他会突然要求检查功课!太失礼了!” 不迟,不迟!齐淼哈哈笑着,你现在来得正好,要是开始那一幕也被你给看到了,老子一张脸要往哪里搁啊! 互相介绍见礼完毕后,一群人矜持地笑着围坐到了篝火前,因为黑老大的关系,萨拉和蒂亚华姿并没有对牟波和索尔的存在表示什么不满和厌恶之情,相反的,他们觉得齐淼要是不招收两个特别点儿的追随者,简直就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而另外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梵蔻儿公主,虽然也是魔法师,但是在她的祖国爱琴联邦中,法师的地位并不像西索迪亚一样,是绝对的高高在上。并且爱琴联邦的国家武力中,就有一支雇佣于海族的特别舰队,所以她对异族的战士并不是特别的排斥。 烧烤晚会刚开始,萨拉和蒂亚华姿还有些放不开,但是在黑老大那颠倒黑白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功夫下,几个年轻人很快就放下了拘束。 而齐淼选定的野餐地点也很不错,在终年四季如春的精灵花园里,闻到的是校园其他地方都不会有的青草香味,旁边是温热的虹霓喷泉,映着熊熊的火光,犹如飞花碎玉一般。喷泉里是姹紫嫣红的月光睡莲和浮萍风信子,都是精灵一族特有的植物,这梦幻般的景色,让一群人很快就沉浸在篝火晚会那种独特的欢快氛围里。 而当齐淼亲自掌勺的“叫花兔”和“竹节煨山珍汤”新鲜出炉的时候,这种欢乐的气氛到达了顶峰。 这兔子不是齐淼在实验室顺来的**实验品,而是黑老大跑到学院餐厅用一枚魔核和厨师换来的,地地道道的山兔子,养了一个秋天的肥膘,拿来烤制再好不过。 当齐淼跑到餐厅找到厨师说明来意的时候,那位胖胖的名叫“金古安”的厨子,先是使劲儿地揉耳朵,当发现自己没有听错的时候,两只小眼睛都快笑没了,忙不迭地把山兔子往齐淼手里塞,一边塞兔子一边抢齐淼手里的魔核,生怕他反悔。 我滴亲娘咧!老子在魔法学院干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碰到个憨货,这败家子花他爹妈的钱不心疼,我干嘛要要帮他节约? 据说这位厨师晚上做梦都在笑,第二天烧菜还忘记了放盐,让学院负责膳食的老法师一顿臭骂。 一身膘的山兔子很肥美,肚子被掏空后塞上了冬菇,竹荪,鲸鱼油,和各种调料,外面还刷上了一层野蜂蜜,这是用来接待几个小法师的,齐淼觉得不能像在冒险时一样胡乱对付。考好的山兔子外焦里嫩,泛着蜜蜡色的油光,用指头轻轻一按,散发着无穷醇香的肉汁儿就迸了出来,加上焖烤到肉里头的山珍鲜香,差点就让两位小淑女吃得舌头打结,深感这一趟没有白来。 而当齐淼用风刃切开那一节节烤得焦黄的竹节后,竹节煨山珍汤那种特有的素山珍的清鲜马上就让本来已经半饱的几个小法师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唾液分泌了。 只见被齐淼劈掉一边竹节的竹筒里,奶白的骨汤热气腾腾,竹荪,松露,还有叫不上来名字的一些山菌在里面载沉载浮,就像是茫茫云海上的扁舟,还未入口,就已经让人心折。轻轻抿一口下去,那种由内而外暖人心脾的热度,顿时就让一群人觉得这个冬季是如此的美好。 当汤的热量从胃里蔓延开后,那种奇香才蓦然在口中迸发,一刹那间,鲜美而醇厚的味觉占领了每一个味蕾,每一个味觉脑细胞,让人忍不住回味再三。 蒂亚华姿和梵蔻儿吃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完全顾及不上淑女风范和法师气度,两人捧着竹筒不停地哈着气,然后迫不及待地几口喝了个干净,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积攒的寒气都被一赶而空,那种温热妥帖的感觉简直难以名状。 “怎么样?”齐淼得意洋洋地斜睨着萨拉,一边问一边就着兔子肉咪了口龙舌兰果酒,三个法师都不敢在学院里喝酒,而有心尝一尝的牟波和索尔又不敢开口,好在齐淼是那种有酒大家喝的人,这才让两位战士喜笑颜开。 “真是太棒了!”萨拉还没有接话,梵蔻儿就舔舔嘴角赞不绝口到:“比宫廷大厨的手艺还棒,齐缪尔,你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奇怪家伙!” “真是没想到一个法师还会烧菜啊!”梵蔻儿半是惊讶,半是开心的咯咯笑到。 “并且还做得这么好吃!”梵蔻儿咂咂嘴继续咯咯笑着点评道。 “我的父王说,愿意为女孩子烧菜的男人是好男人呢!”梵蔻儿忽然若有所思着,然后大有深意地盯着齐淼。 “以后你要多多请我吃你做的菜哦!”梵蔻儿最后依旧是咯咯笑着宣判道,完全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 萨拉小心翼翼地捅了捅自己的表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然后他发现齐缪尔的追随者,那个大块头半兽人剑圣也在对着另一个巨魔猎手做同样的动作,眼睛里都是那种不可思议和艳羡的光芒。 “求之不得啊,美妞儿!”齐淼嘿嘿一笑,他现在发现这位公主殿下实在很有意思,俏生生活泼泼的,完全就是元气美少女一只啊,和这样的丫头口花花几句,实在是消食的最好选择。 …… 酒饱饭足,齐淼很没形象地敞着大开领的袍子蹲在地上剔牙,脖子上的黑金骷髅头项链就像一条大狗链子,晃来晃去的,两个小女生发现了这一点,互相耳语着咯咯直笑。 偏偏齐淼这粗胚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呵呵着,冲天的傻气直往外冒,白痴到无以复加,先前那一点儿小流氓的萌系痞气全然找不到了。 就在几个人言谈甚欢的时候,原本应该没人来打扰的精灵花园里,几声低语传来,忽然过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嘿!是老熟人!”齐淼哈哈笑着拍了拍萨拉的肩膀:“居然是弗朗哥,今天可真是‘凑巧’啊!” 他虽然嘴上说是凑巧,但是在场的几个法师,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凑巧,萨拉和蒂亚华姿的脸色垮了下来,梵蔻儿也很不屑地嘟嘟嘴,看样子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家伙。 牟波和索尔虽然不知道齐淼和来人之间的恩怨,但是他们从自己的老板那轻蔑上扬的嘴角和满不在乎的口气中,听出了不对劲,两人马上就扔下酒瓶子拦在齐淼身前,而格雷姆林看到牟波和索尔严阵以待的架势,小红眼珠子转了几转,偷偷地溜到了一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几个月前和这位风纪官的冲突,齐淼还历历在目,黑老大一向是记恩也记仇,弗朗哥那个时候嚣张跋扈的嘴脸,他至今没有忘怀,哪怕那一次冲突最后吃亏的不是他。 “又是他们?菲查伦就是在弗朗哥这个混蛋的唆使和支持下,才老是纠缠着蒂亚!”萨拉眼中恨恨的目光一闪而过,就要站起来迎上去。 “滚出去!低贱的半兽人和巨魔!西索迪亚王都魔法学院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一个跟在弗朗哥身后的贵族打扮的法师怒斥道,脸上是因为看到半兽人和巨魔出现在学院,而显出的吃惊又愤怒的样子。 “傻逼!”齐淼叼着罗耀拉送给他的伯爵雪茄,一开头就是一股浓浓的烟雾,这玩意儿饭后来一支最是惬意不过了,但是剩下的数量不多,黑老大正盘算着是不是哪天再溜到堪培拉去看看老朋友,顺带再顺几盒雪茄回来。 黑老大一边喷着烟一边冷笑道:“他们是我的追随者,大爷我也是魔法学院的人,法师的追随者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弗朗哥没有说话,他正躲在后面看好戏,这一次的晚间巡察,就是他在听到菲查伦的通风报信后,故意带着身边这几个平时交好的狐朋狗友前来的,他身边的4个法师,个个都是上议院贵族家的子裔,平时在学院里同气连枝,加上自己这个风纪官的照顾,很是风生水起横行无忌,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就连几个管理学院日常事务的魔导士和高阶魔法师都不愿意来管。 而他今天带着这几个朋友过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和齐缪尔冲突起来,让王国里面几个有数的贵族家族都记恨上这个狂妄的,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小子,到时候上议院贵族,还有对苏格拉底和圣桑颇有微词的法师协会,就都会成为自己对付这个贱民法师的快刀利器。 想到这里,弗朗哥得意而狰狞地笑了,这个贱民法师几个月前留给自己的屈辱,一定要讨回来!还得加倍奉还给他! 就在这时,另一个法师已经按捺不住走上前去:“尊贵而美丽的梵蔻儿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和这个低贱的法师在一起,这样会有损于您的清名和声誉的,请不要被这个流氓无赖蒙蔽了双眼,远离他吧!” 哟!这货肯定是元气少女的追求者!吗的,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一块儿算我头上吧,本来我就打算泡泡这个活力小美妞儿的,黑老大冷眼旁观,很恬不知耻地暗笑着。 “精灵花园是学院的名胜之地,这里的地热温泉,还有月光睡莲和浮萍风信子都是学院的大师们辛辛苦苦采集回来的东西,你们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弄篝火晚会,简直是对导师们的极大不敬,对学院环境的恶意破坏!”又站出来一个法师,这次是高举着大义的旗帜。 “这位法师阁下!”弗朗哥身边看上去来头最大的一个贵公子站了出来,他指了指一直笑而不语的弗朗哥:“我身边的,是弗朗哥风纪官阁下,他有权对违反法师戒律的学员做出惩罚的决定!”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而我们,来自上议院4个家族的法师,会为弗朗哥阁下做个见证,你们确实违反了学院风纪!” 这个贵族法师很矜持,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小法师,压根儿就不配听到自己家族的名号!几个贵族法师也隐约听到过学院里有高层在庇护着这个流氓法师,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完整的实情,只是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某个大魔法师的爱才之心动了,这才在法师协会驻学院风纪部的手中保下了这个家伙。 但是在5家上议院家族的联手下,尤其是背后还有法师协会的支持,这个开罪了弗朗哥的狗屁法师,立刻就得卑躬屈膝地道歉,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 他们如愿以偿地听到了齐淼的认错。 “我错了!”黑老大一脸真诚的笑容:“我就不该和你们这些傻逼废话!狗屁放完了就快滚,不要搅扰了老爷的兴致!” “你说什么?”刚刚还骄矜不已的贵族法师全都愣住了,然后个个气得勃然大怒,有一个脾气最坏的,直接就开始了燃骨火焰术的吟唱。 燃骨火焰术这个魔法名符其实,是极其歹毒的一种法术。 “没事儿就滚蛋!吗的,学习魔法把脑子就学傻了吗!听不懂人话?”齐淼干脆就盘腿做到了草地上,视正在吟唱的魔法如无物。 牟波无声地站到了齐淼和几个贵族法师中间,身上有血红色的斗气在闪烁,映衬的那一身的伤疤愈发得狰狞可怖,索尔也不甘示弱,几个法师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神灵武士抄了后路。 这一个多月的特训,不光是齐淼的实力大有提升,这两个异族的追随者战士也是同样,索尔这一动,几个贵族法师连精神力锁定都做不到。 然而如果说这两个战士的力量展示还能让一群来意不善的贵族法师保持最勉强的镇定,那么格雷姆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过来的终结者号,就直接摧毁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炼金傀儡那修长而充满了暴力美感的机身,还有两臂上闪着莹莹蓝光的高周波振动刀,都在释放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毁灭**,足有四五层法师塔高度的体型,让几个贵族法师看一眼都觉得头昏目眩。 “谁要对大人不利的。就让他的菊花尝尝高周波振动刀的滋味!”哥布林工程师嚣张地叫道,他最近和自己的老板学到了“爆菊花”这个词汇,虽然小家伙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现学现卖。 “你想好了,低贱的混蛋,我们这里可是5家上议院贵族!”那个吟唱燃骨火焰术的法师色厉内茬地威胁道,不过他已经很识趣地中断了法术的吟唱。 “你说我不敢揍你?”齐淼盯着一直没有发话的弗朗哥似笑非笑:“那我们来试试好吗?” 69.反应装甲式魔法护盾 弗朗哥冷笑着没有接话,他当然知道这个流氓不仅敢,而且还会下死手,怎么狠毒怎么来,但是他今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揍吧,揍吧!快点儿动手吧!弗朗哥的心中激动得就要大吼出来了,他恨不得去帮齐淼找两把趁手点儿的武器,只要他动手揍了自己这一群人,马上就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到时候就算这个流氓粗胚背后有两个圣域魔导师也不要紧,只要先种下仇恨的种子!以后的事情,谁猜的到呢?一个贵族总是比一个魔法师擅于在暗地里解决问题。 这位风纪官笑眯眯地看着齐淼,年轻而俊朗的脸上满是奸计得逞后的狰狞和得意。 弗朗哥心里的小算盘,齐淼自然是心知肚明,以这个贵族公子嚣张跋扈的个xing,居然能这么隐忍,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再加上刚才有人自报家门,面前的这一群年轻人,都是王城里正儿八经的衙内,黑老大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弗朗哥的小阴谋。 不过那又怎么样?齐淼对待敌人,一向是蛮横而不讲道理的,5家上议院贵族的名头,很吓人么? 黑老大不屑地瞥了弗朗哥一眼,挥手间,无数风刃划着直线,斜线,还有如同弯月的弧线飕飕的从他手上飞出去,就像是炸了窝的马蜂一样,从几个魔法师的身边一掠而过。 那几个贵族魔法师的身后,就是地热温泉,无数片无形的风之月刃掠过那些贵族法师后,齐唰唰打在了喷泉池塘的假山上,削的碎石四溅,烟尘漫天。 “群体风刃!居然是群体风刃!”刚才吟唱燃骨火焰术的贵族法师忍不住叫喊道:“他是中阶魔法师,天哪!” 弗朗哥的脸色更加的阴冷了,看起来自己的情报没有错,这个家伙的的确确,最起码也是个中级魔法师了!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弗朗哥的内心嘶吼着,扭曲着!他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几个月前还是1级魔法师的小混混,怎么忽然之间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中阶魔法师,这种妒恨的情绪,几乎让弗朗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肆意发泄的时候,弗朗哥强压下内心的忿恨和刻毒,用那种嘲弄的口气道:“博多!中阶魔法师又怎么样?难道我们5个人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一个没有背景的新晋法师吗?” “可是有传言,他是被学院里的几个**师特别关注的人!”被称作博多的贵族法师有些犹豫地低声道,一个中阶法师对于这个王国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来说,都是贵不可言的存在,但是面对5个上议院贵族的联合打压和算计,也不可能激起多么大的反弹。 可如果这个中阶法师还被哪一位魔导士甚至是圣域魔导师所关注了,那么再要对付起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搭上自己的生命和家族的荣誉。 弗朗哥有些气急败坏地咬着牙,他也知道中阶以上职称的法师,在西索迪亚的身份和地位有多么超然,这些人只有在更高一个阶位的法师面前才有可能低头,而面对其他人,哪怕是王亲贵族也不需要屈膝折节。 所以他先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这些家伙齐淼已经是中阶法师的事实。在他的设想中,自己这几个狐朋狗友都是受不得气的人物,只要那个名叫齐缪尔的小混混稍微有些言语不恭,就能激起一场预谋已久的冲突。 再加上还有自己从中煽风点火,到时候,就算这几个贵族子弟发现这个狗屁齐缪尔是中阶魔法师,也不太可能平息矛盾了。 可是弗朗哥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这个家伙居然带着自己的追随者,一个半兽人,一个巨魔,还有一只地精,来一同参加这种法师间的聚会,有了这些追随者武力的威慑,让期盼中的冲突没有第一时间发生,反而震慑住了这几个不中用的家伙,使得这个狗屁贱民出身的法师有了展示等阶的机会。 这下子,反而是自己不好收场了! 弗朗哥生平第二次尝到了憋屈的滋味,第一次也是这个贱民魔法师带给他的,那种屈辱的感觉,到现在还难以磨灭。 现在一仇未报,一仇再结!宰相公子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 “我乃楚人齐缪尔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黑老大现在感觉真是好极了,他觉得自己这一声大喝,颇有张爷爷的威豪遗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萨拉他们听不懂汉语。 看到几个人傻乎乎的没有反应,齐淼乃挺烟又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这个骚包浪/货用上了气系的扩音术,这一声下去,当真有霹雳之声,虎豹之吼的气势,还真让两个贵族法师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吗的,看样子我就算穿越到三国去,也是大有作为的英雄好汉一个啊!黑老大彻底陶醉了。 最后两帮人诡异地对峙了好半天,还是先前那个自报家门的贵族青年站到弗朗哥的身边低语道:“弗朗哥,其实,我们现在没有必要和这个家伙冲突!” “嗯?”宰相公子冷笑着看过去,他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看向自己“朋友”的目光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学院不是有一个规定吗?每一个完成了试炼的毕业生,都有可能被法师协会推荐进入军队锻炼的机会,而现在王国的东北边境,怒风军团和教廷的神威狱狱士团可是摩擦不断!听说新年前夕还战死了一个高阶魔法师?”这个贵族青年仿佛没有看到弗朗哥的威胁之意,而是慢条斯理地凑在弗朗哥的耳朵边上献计道。 弗朗哥越听越是心花怒放,还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瞟齐淼一眼。 齐淼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衙内在自己面前玩阴谋,何况人家还布下了静音结界,虽然这只是一个1级的奥术系通用魔法,但是却很好用,至少以黑老大现在的能力,还偷听不到人家的谈话。 几个贵族衙内商量了好一会儿,算是达成了一致,最后还是弗朗哥走上前来:“齐缪尔法师,听说你顺利完成了毕业生的试炼,我真是很为你感到高兴,刚刚的事情,我想肯定是有些误会,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你的好兴致了,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剩下的几个贵族法师也同样点头而笑,丝毫看不出他们本来是要来找麻烦的。 齐淼没有理睬弗朗哥,而是对着梵蔻儿耸耸肩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变脸快如狗!” 这次几个衙内没有气急败坏,他们的眼中都是那种幸灾乐祸的神色,看齐淼就像看死人一样。 衙内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得意地扬长而去,弗朗哥的目光尤其意味深长。 最后时刻没有占到上风的黑老大恨恨地啐了一口,歪着嘴骂骂咧咧道:“你看他们那尖嘴猴腮的猥琐样子,这一群人肯定是互为基友,菊花烂了,放屁都是散的!吗的,我居然和一群死玻璃扯了这么半天!” 萨拉和蒂亚华姿本来还很是愤愤地冲着弗朗哥的背影瞪眼睛,听了齐淼这话,顿时就被噎得半天喘不上气。 心说这一张嘴,果然臭得和茅坑有一比。 一次久别重逢的篝火晚会就这么不算圆满的结束了,萨拉依然担心他的老师康沃尔检查他的就寝情况,而蒂亚华姿和梵蔻儿一向是谨守礼仪规矩的淑女,所有人都不同意陪着黑老大继续疯。 看到众人一致反对的样子,气得齐淼弯着腰恨道:“死促狭一群烂人!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 梵蔻儿掩嘴咯咯笑道:“我们浪我们的,谁叫你动火了!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导师们知道了,又不待见我们了!” “导师?”齐淼不屑地挥挥手:“你们不用怕他们,等我xing子上来,让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个老头儿把他们手下的小老头儿统统教训一顿,他们才认得我呢!这些老棺材,防你们这样的正经人像防贼的,偏放着那些衙内们胡作非为!真是不当人子!” “好啦好啦,下次有机会再继续嘛!”梵蔻儿咯咯笑道:“看着你和牟波还有索尔喝酒真是有意思,什么时候除了学院,我也和你们一块儿喝!” 嘿!这个元气小美妞儿在暗示我呢!齐淼美孜孜地着,头也不回,十分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转身就走。 儿女情长依依不舍那种狗血事情,怎么能表现在硬汉齐淼的身上呢。 “老板!”牟波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嗯?”齐淼面色颇不良善地横了半兽人剑圣一眼,这货怎么就这么能破坏气氛啊? “您带给圣桑大师和齐齐小姐的‘叫花兔’,还埋在土里呢!”好心没好报的牟波委屈得要死。 呃!齐淼尴尬地挠了挠头,赶紧从散发着余温的土里刨出来两个大泥团后,在一群人的嗤笑声中落荒而逃。 …… 这一晚的欢聚,没有影响到齐淼的睡眠,自从他成为魔法师以后,齐淼感觉对于自己的大脑活动,能够很好的控制起来,想要睡觉,一个自我暗示下来,马上倒头就睡,比猪还猪!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根本不用睡眠,只需要沉浸在深度冥想的状态中,就能很好的解除脑域的疲惫。 而之所以还要睡眠,是因为第二天的课程安排,有魔法实战应用,话说回来,齐淼还很有些想念那个暴躁脾气却又爽朗直率的矮人老头儿了。 …… 魔法实战应用,一直是学院里最受欢迎的课程,没有之一!齐淼第二天难得准时的来到了课堂上,发现实战试炼场上的学生们,居然比半年前多了不少。 不过老矮人汀怎么还没有来到?按照这位导师的脾气,他是不可能比学生晚到的啊? 齐淼一边疑惑的四下打量,一边哼哼着《姑妄言》中的小曲儿----姑娘姑娘生得俏,头载骨姑帽。腰里拽把草,肚里娃娃叫。遇着大,艹得他两头跷…… 黑老大正自我陶醉着呢,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两下,齐淼恼火地一回头,发现居然是一个穿着淡蓝法师袍的年轻导师。 在学院里,所有的学生都是统一白色法袍着装,只有授课的导师,才能选择自己的服饰。 阿普苏是在是很恼火,作为代替老矮人汀的导师,他发现有很多学生暗中拿他和自己的前任作比较,并且还有着自己太年轻,实战经验绝对没有矮人导师丰富的流言到处传播着。 今天是阿普苏的第三次课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学生们对自己的不敬愈演愈烈起来,居然还有一个家伙穿着不三不四的法师袍跑到自己的讲堂上了。 这是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么? 年轻的阿普苏导师气坏了,他觉得很有必要刹一刹这个歪风邪气,要不然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蛋们岂不是要踩着他的头来上课么? 尤其是当阿普苏走近这个学生后,他发现这个吊儿郎当的学生正在哼着一种神秘语言讲述的小曲儿,发音神秘,余韵悠长,但是其中蕴含的猥亵之意,简直是呼之欲出。 所以他狠狠地拍了拍这个家伙的肩膀,准备杀鸡儆猴来一下狠的。 可是这个学生刚一回头,他就被吓了一跳,刚刚还百无聊赖轻佻无比的眼神儿,在瞪着自己的一刹那,居然散发着一种森寒的冷兵器似的光芒,就像是一头巨龙盯着打扰了它睡眠的爬虫! 可是再一眨眼,这种光芒马上就消失了。 阿普苏镇定了一下心神后,一脸肃然地看着齐缪尔:“学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哼唱着如此猥亵的曲调?” “猥亵?”黑老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面前这个年轻的导师:“《姑妄言》你都没有听说过?这可是华夏族古典文学中的奇葩精品,这种跨时代流传下来的游吟史诗,你居然说它猥亵?” 阿普苏愣了愣神,看着这个学生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有那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华夏族,顿时就懵了。 难道这是某个上古时代的智慧种族?这个学生,居然对泛大陆魔法史如此精通!年轻的阿普苏脸红了。 “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齐淼混不在意地挥挥手:“有关这个神秘种族的记载和传闻,本来就不多见,对于你的误会,我很乐意谅解!” 阿普苏有些疑惑地摇摇头,还想说这什么,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授课时间,让他不得不先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哼哼!本大爷如此智慧如渊的人物,又岂是你这种插标卖首之辈所能度测的,还想来找我的麻烦?黑老大得意洋洋地睥睨四顾,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圣桑那老货不是保证再没有导师来找我麻烦的么?这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齐淼猜疑不定的同一时间,秘星塔中,圣桑正啃着昨晚没舍得吃完的叫花兔,一边啃一边赞不绝口:“老伙计,齐缪尔这个小混蛋,干什么都有一手,这个烤兔子比宫廷大餐都好吃!” 苏格拉底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然后无意中问了一句:“齐缪尔的魔法拓相,你昨天已经都分发到位了吧?” 圣桑一口兔子肉噎在嗓子眼儿里,也不答话,第一时间就开了火焰走廊跑路。 苏格拉底愕然。 …… 魔法实战的讲堂上,齐淼不可抑止的走神了。 因为这个年轻导师的授课方式,确实很有催眠的效果,于是齐淼干脆就懒得去听了,而是改为琢磨自己的魔法创新。 因为昨天下午,他用物理学改良以后的怒涛之枪,居然一举洞穿了一位圣域魔导师的护盾,,要知道两人使用的都是同级别法术,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魔导士以下的法师,想要破盾根本就是妄谈! 而他自己却以9级魔法师的实力,完成了这个看起来是天方夜谭的奇迹之举! 这就让齐淼不由自主的把心思放到了继续改良魔法这个方向上。 此刻他正在考虑的,就是利用四系元素无法完美共存的客观现实,先强行制造一面蕴含着四大主系元素的魔法护盾,然后用自身的魔力来维持四系元素之间的微妙平衡。 当护盾受到攻击平衡被打破时,就主动引导受打击面上的殉爆元素向外爆发,以此抵消攻击的元素能量。这些被强行维持着平衡的四系元素,就像是抵消穿甲弹金属射流的惰xing炸药一样。 对了!就是反应式装甲的原理!以能量对冲的方式,来构造一个防御xing的魔法,这个魔法在某种意义上,是主动出击的类型,而不是被动防御。 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极其精深的元素微操能力外,对四大主系元素的亲和度,也必须都要高到一定程度!否则你根本都调用不了这些元素,又谈何做到强行制造这种魔法护盾? 这个构想,似乎就是为了齐淼这个怪物而存在的! 要是研究成功了,这岂不是我齐某人的独门秘籍!到时候是传儿不传女呢,还是传内不传外? 哈哈哈哈!老子注定是名动大陆的风云人物啊,为什么一个人想要低调就这么难呢? 想到快活处,黑老大仰天长笑。 浑然没有发现周围投射过来的那种看白痴的目光,和讲台上阿普苏快要吃人的眼神! 70.魔法诺贝尔 “这位学员,对!就是你!”阿普苏冲着一脸茫然用手指点自己鼻子的齐淼怒喝道:“你是对我刚才的讲解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是那样,那就请你直接提出来,而不是如此放肆的嘲笑!” 阿普苏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本来代替老矮人汀来教授这门课程,就让他被很多学生非议了,毕竟对于魔法师这种职业来说,你的年纪,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学识是否渊博,经验是否丰富。 一个30出头的年轻导师,他能在实战方面有什么可以教导我们?----这就是很多学生现在的想法,特别是在把阿普苏的课程与原先的导师汀细细比较之后。 这个年轻的导师知道不少学生这么想,但是他不可能因为这些学生某些让自己不快的想法,而来惩罚他们,那样自己绝对会成为魔法学院里令人不齿的人物和笑料。 但是现在居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让他立威,阿普苏实在是太感谢这个家伙了。 年轻气盛的导师一挥手上的短柄法杖:“想来你是对我刚才教授的‘魔法护盾的破解选择’有不同意见了?如果是这样,我允许你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我们实战演示一下也可以,毕竟魔法的战斗技艺,是要在实战中才能得到磨练和成长的!” 很冠冕堂皇的一番话,阿普苏认为只要这些学生们看到了这个胆敢公然藐视自己的家伙的下场,他们绝对会稍微乖觉一点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私下质疑自己的声音如此汹涌。 “我个人确实有一些不同的看法!”齐淼微微一笑,像极了一个自信且勇于怀疑的好青年形象:“我记得以前汀导师告诉我们的是,魔法护盾的破解选择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比如汀导师自己是一位强力雷系魔法师,他所选择的方式,就多半是用纯攻击xing的魔法,硬生生轰破对手的魔法护盾!” 顿了一顿,有些怀念起老矮人的齐淼,完全没有注意到阿普苏额头上暴跳的青筋,而是继续侃侃而谈:“但是汀老师却从来不支持我们单调而死板地学习他的做法,总是要求我们先分析清楚敌我具体状况后,再根据这些情况来做出选择……比如你刚刚要求熟练掌握的元素干扰,驱散术,魔法腐蚀,这些法术和技巧,不一定需要每次都用这种一成不变的套路!” “比如说如果你的对手使用了‘烈焰守护’!”黑老大愈发进入了角色,都有些谈xing大起的意思:“而你是一个土系魔法师,这个时候,我看不出来削弱和腐蚀对方的魔法护盾有什么意义,有施放一个驱散术的时间,直接用地牙突刺或者陨星术不是更好吗?” 就是!就是啊!地下的学生一片悉悉索索的附和声,让阿普苏那本来就铁青的脸色越加的难看了。 “我现在教你们的是基础!法师战斗技巧的基础,连这些都学不会或者说觉得没有用处,那你们将一辈子一事无成!永远都只是成就其他法师的炮灰和踏脚石!”不知不觉中,阿普苏的言语中带上了羞辱,因为刚才这个混账学生又拿他和老矮人比较。 在阿普苏看来,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揭人伤疤,当面打脸! 这边厢,因为实战应用是自己唯一有心要好好学习的课程,所以齐淼破天荒地打算要好好尽一下学生的本分,也是因为有了这种想法,他才十分认真地指出了阿普苏教学中的不妥当之处,可是哪里想到,他却正好无意中触犯了这位年轻导师的忌讳之处。 “这位法师阁下,我认为你的语言中有人身攻击的成分,所以请收回刚才的言语!”齐淼皱了皱眉头,他吗的想要做个好学生怎么就这么难? 这个粗胚神经再大条,也听出了这位年轻导师的话中,那种恼羞成怒的讥讽之意,所以他歪眉斜眼地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您缺少一种魔法师的风度!“ 试炼场讲堂的另一边,萨拉和蒂亚华姿差点儿没噎死!这货居然也和人讲什么魔法师的风度? 两个小家伙总算知道什么叫贼喊捉贼了。 被这个学生这么一刺激,这回阿普苏就算有心讲些法师风度也被齐淼气跑了:“一无用处的废渣蠢货,你说得再好,也不可能凭借你那条舌头打败你的对手!站上来,让我给你演示一下战斗技艺吧!” “我操!”齐淼憨厚地一笑:“哪儿敢啊!” 如果对手是个靓妞儿,我还真不介意用舌头打败她!黑老大临阵分心,一脸猥琐的笑。 “我叫你站上来,以你导师的名义!”阿普苏的嘴都气歪了,这个学生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爆粗口。 齐淼现在算是明白这个导师的意思了,感情他是想拿自己开刀呢! 自己作死,可怨不得别人!黑老大森然一笑,本大爷现在可是高级魔法师,你这个中阶小渣渣要找不自在,我就成全你。 齐淼走下了试炼场,阿普苏也从讲台上步入到场内。 一群学生都兴奋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将爆发的师生大战。对于阿普苏,这些小学员们固然没有多少敬仰爱戴,可是对于齐淼,他们同样不感冒。 因为这家伙太跋扈出挑了,那种大咧咧懒怠而无赖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好家伙。 这种人,让他和这个刚愎的导师斗个你死我活,那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特别是坐在某一处的琳娜,正在和没有选修炼金学的同伴们大肆宣扬着齐淼的流氓和混蛋之处。 唯一为黑老大担心的,就只有萨拉和蒂亚华姿两兄妹了。 “既然你不同意我对魔法护盾破解途径的看法,那么就让我先来验证一下你的观点是否正确吧!”阿普苏不怀好意地一笑:“打开你的魔法护盾!我们就用1级魔法来切磋吧!” 齐淼耸耸肩膀,开始构筑着他刚才的设想,反应装甲式魔法护盾!这并不是他托大瞧不起阿普苏,而是这货的狗链子上,还存储了5个序列器激发的魔法护盾,一水儿的8级魔法,只要精神力足够,完全可以做到瞬间激发!在5个2帧,也就是一秒的时间内,给自己套上5个8级魔法护盾,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凝神,聚魔,开始用精神力引导周身的元素,并且按照想象中最合理的方式来描绘它们,把这些本来不能共存于一个魔法中的四系元素,用最平衡的状态排序出来。 “还想默发?”阿普苏一脸嗤笑地提醒道:“作为你的导师,我有义务教导你,不要还没有学会走,就想着飞!面对一个高你无数阶的法师,老老实实的吟唱才是正途!” 齐淼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恍若未闻。 阿普苏的牙齿格格直响:“马上就要你好看,小子!” …… 试炼场的看台上,一个小法师正疑惑的看着场中的齐淼。 “怎么了?肖康?”他的同伴捅捅他:“有什么不对吗?让你这么讶!” “这个家伙的聚魔速度,不应该这么慢啊!”这个被叫做肖康的法师看着自己的同伴:“温鲍,你还记得半年前,我们第一次上魔法实战应用时的情景么?好像就是这个家伙,哼了两声就****了那个外籍交流班的菲查伦王子?” 小法师学徒温鲍想了想:“记不太清了,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会一个1级魔法护盾都要这么长的准备施法准备时间?当时那个家伙可是动动嘴皮子就甩出了一个2级法术呢!”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小法师学徒肖康摇摇头。 …… 就在阿普苏嗤笑不已,其他的学员们指指戳戳的时候,齐淼完成了对元素结构的描述,只见他身上虹光一闪,一面七彩斑斓的透明光盾就这么忽的弹了出来。 “这是?”阿普苏的目光中满是新奇和疑惑,还有一种见到新鲜事物的猎奇神色,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年轻的导师总算是还有一些法师的优点。 魔法导师盯着齐淼的这个新型护盾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确认这是一个全新的,或者是冷僻的法术,至少就他自己所知,在正统魔法序列中,还没有哪个1级法术是这样的表现形态,倒是和13级导士阶法术----虹彩之墙,有些类似。 “萨拉表哥?这是什么魔法?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傲娇萝莉满脸的好奇。 小正太萨拉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齐缪尔这个家伙,以前从来没有演示过这个法术,并且也不像是两位圣域魔导师传授给他的,苏格拉底大师和圣桑大师的成名魔法和特色魔法,大陆上的人都知道的!所以我猜,这是齐缪尔自己新近创造的吧!” 说到这里,拉忽然就失语了,脸上的表情除了佩服,还有失落。 试炼场上的那个人,本来是他想要追赶的目标,萨拉觉得自己也许能用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时间来和他达到同样的高度。可是现在,小正太明白了有一种高度叫做望尘莫及。 …… 场中,阿普苏看着齐淼身前的光盾若有所思,考虑了好一会儿,他抬手释放了一道火焰冲击,这可是他的拿手魔法。 现在已经是6级魔法师的阿普苏,把火焰冲击这个低阶法术也提升到了5级的水准,可单体攻击,也可群体攻击,甚至在他的魔力的支持下,还能持续不断的灼烧对手,光凭这一点,阿普苏就觉得自己有自傲的本钱。 能够自我改良魔法,并使其和自身的等级一同晋阶的,只有天赋异常出色的法师才能做到。 当然,现在阿普苏把这个法术的攻击烈度控制在1级魔法的程度上,虽然对这个学生又莫大的恨意,但是他的骄傲还不允许他做出舞弊的事情来。 阿普苏不认为一个小法师的不知名法术,会对自己的得意之作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他马上就愣住了,眼皮在突突地跳。 试炼场一圈看台上的学生们,他们的眼皮也在突突地跳。 火焰射流撞上了那面虹彩护盾,还没等蕴含在其中的火元素力量爆发,那面七彩的护盾上就崩散出无数绚烂的流光,这些放射xing的光芒带着杂乱而强烈的元素震荡,几乎是立刻就与火焰射流中的魔法能量对冲而湮灭掉。 嘿!果然有搞头!,黑老大哈哈一乐,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向自己的魔法护盾中补充了一些四系元素,看起来就像是分毫无损一样。 一群人,包括阿普苏都愣住了----同为1级魔法,就算根据上古天才魔法师,迈尔和焦耳兄弟的魔法元素能量守恒定律,同级别的纯粹一攻一防两个法术之间的对冲,其结果一定是都要湮散的。 而现在这个穿着流氓法袍的魔法师,他的魔法护盾为什么会完好无损呢? 阿普苏很是不信邪挥洒出一道驱散术,刚才他一定是忘记了先削弱对方的魔法护盾,现在补上驱散术,正好用来证明自己的理论的正确xing。 他就不相信,在驱散术的作用下,这个和自己叫板的小法师还能猖獗到几时! 至于和一个学生用同级魔法较量,还要先用驱散术削弱对方法术的尴尬行为,阿普苏自动忽略了。 又是一道火焰冲击喷射而出,因为刚才被齐淼落了面子的刺激,阿普苏很不厚道的稍微延长了一下火焰射流的持续时间,这样一来,这个魔法就相当于一个半的1级法术威力了。 至于会不会被人诟病欠缺风度,会不会被这些学生在私下嘲笑得更厉害,阿普苏已经全然顾不上了。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又是一片绚烂的流光崩散而起,他这道加了料的火焰冲击,再次无功而返。 阿普苏到底是年轻气盛,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的挫折,气急攻心之下,他顾不上齐淼用一个魔法护盾防御了他两次打击的事实,又换了一个土系的魔法,2级的地牙突,并且还是从齐淼身后悄无声息地释放。 既然纯元素能量的火系魔法对付不了,那我就换附带无力攻击的土系魔法!魔法导师的脸有些扭曲了。 而此时看台上,已经有不少人站到了齐淼一边,黑老大这一连串的精彩表演已经征服了不少小学员的心,而阿普苏还在气急败坏地死缠烂打,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导师应有的风度和作为。 同样是地牙突!分心二用操控几个低级魔法,对于现在的齐淼来说,完全是反掌观纹一般轻巧的事情,在觉察到了阿普苏的偷袭后,齐淼的身体丝毫未动,他的脚后跟处,就也突刺出一根石牙,明明在阿普苏偷袭以后他才释放,可是两个魔法出现的时间确实相差无几,一阵咔嚓嘭嘭的撞击声中,两个地牙突湮灭于无形。 阿普苏现在已经完全忘记是了在课堂上,他的心中,就充斥着一个念头:打败这个可恶的小子,挽回自己仅存的一丝颜面,至于魔法护盾的破解,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于是,宽广的试炼场中,漫天的魔法促销大派送一样的乱飞,小火球,爆炎术,炎光刀,炎神矢,石枪阵,各种火系和土系的法术如同泼水一般挥洒而出。 而反观齐淼那边,黑老大有心演练自己反应装甲式魔法护盾的防御力度,于是他干脆把自己魔法护盾的防御面积撑到足以护翼整个人的程度,然后就看到在阿普苏的魔法的撞击下,那一面七彩流光的光盾被激起了无数的焰光流萤,就像是凭空炸开的焰火一样,缤纷洒落。 本来齐淼想的是,这货发现事不可为,拿自己的新式魔法盾出出气以后也就算了,可是哪里知道阿普苏的甩出来的魔法无穷无尽,顿时激起了黑老大的桀骜xing子,在又吃了3记炼狱之鞭后,黑老大冷冷地盯着还在挥洒着魔法的阿普苏,抱着膀子撤去了反应装甲式魔法盾。 终于被自己击破了?魔法导师心头一喜,可是已经发出去的五六道低级法术已经收回不及。 看着对面阿普苏假惺惺的担忧目光,齐淼也就这么一挥手,凝血冻枪,极地冰矛,水钻,风刃,四下乱飞。 中间还夹杂了两道纯精神系的心灵鞭挞。 于是比刚才要绚烂华丽百倍的场景出现了,在看似宽阔,但对战斗中的法师来说却极为狭小的场地上,只够眼神交错的一刹那工夫,两人已经对拼了6、7记魔法,魔法对撞产生的震荡波和能量乱流四溢,所有的法术居然都无一例外的全部相互兑子抵消掉。 阿普苏刚刚就要舒展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比他的黑脸更加可笑的是,这位魔法导师的嘴巴,在这一刻离了水的鲶鱼,无助的翕张着。 这要多么可怕的洞察力和战斗意识,才能同时捕捉到这么多魔法的攻击轨迹啊! “天哪!无序多轨法术对冲!”看台上,一直看齐淼不顺眼的琳娜完全没有了一个贵族小姐的从容矜持,就像是一个捉奸在床的黄脸婆一样,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扭曲。 不少学生的魔法短杖轻轻滑落,却不自知。 阿普苏敢打赌,学院里除了魔导士以上的人物,就算是那一群高阶魔法师里面,也找不出几个能做到这一步的人。 但是接下来他就没空惊愕了,齐淼最后两记撒手锏,心灵鞭挞落到了阿普苏的头上,这位魔法导师哼都没哼一声,就这么软绵绵的翻倒在地。 “居然是心灵鞭挞!你连纯精神系法术都会!”躺在地上的魔法导师不甘地从嗓子眼挤出来这么一句。 “废话,此乃阴人之神技,傻逼才不学!”齐淼呵呵笑着,眼神不屑而睥睨。 71.魔法诺贝尔续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但是魔法学院的学生们,饭后茶余,在餐厅在宿舍里津津乐道的,还是一个叫齐缪尔的学生和龙套导师阿普苏之间的这次冲突。 “这个家伙太厉害了!居然打败了一位导师!”一个雀斑脸的红发法师学徒兴奋地拍打着自己同伴的肩膀:“我觉得他完全可以现在就去尝试毕业试炼了!” 被他拍打着的另一个法师撇撇嘴,目光中的不服气和妒忌交织闪烁着,各种表情不一而足:“这只能说他比较精通低级魔法罢了,但是可不能说他就打败了阿普苏导师,毕竟导师先生没有使用更高级别的魔法!” “那又怎么样?”雀斑脸还沉浸在兴奋中,没有发现同伴的脸色:“如果换成我们下场和导师切磋,你能做到他这种程度吗?在低级别法术的对拼中战胜一位中阶魔法师!” 这个小法师再次撇撇嘴,但是却不说话了。 …… 秘星塔的实验室中,苏格拉底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学生,说起来,齐淼已经不止一次带给他异样的惊喜了,就从这一攻一防两个全新魔法来看,这样的弟子,就足以让任何一个魔法师为之骄傲。 可是这个家伙在带来意外之喜的同时,却也总是要附带找些小麻烦,让自己不得安生,苏格拉底大师觉得自己快要矛盾死了。 “这又不能怪我!”齐淼眼皮子一翻,瞄着难得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的圣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讥笑道:“说起来,喝酒误事的人才是最可恶的吧?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一场冲突,就因为某个老头子馋嘴贪杯而发生了,真是圣域魔导师的耻辱!” 看着圣桑涨红的老脸,齐淼不依不饶地补上一句:“小心哪天淹死在酒缸里,都没法给你收尸!” 黑老大恶毒地笑着。 “你个小混蛋!我……”圣桑白眼珠子一翻,险些被气个半死。 “好了,齐缪尔,对我们两个老家伙,你是不是需要一点儿起码的尊敬!”苏格拉底无奈地吁了口气:“不要在这个上面纠缠不休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要是有兴趣上课,就去上课,没有兴趣上课,就来做我的实验助手,由我亲自指导你。” 这老家伙想变相软禁自己?把我栓在身边方便随时看着?齐淼在肚子里讪讪嗤笑两声:“如果我都没有兴趣怎么办?” 苏格拉底也被气了个半死,天底下居然会有拒绝自己指导魔法修行的家伙,说出去只怕会被西索迪亚百分之九十九的法师的口水淹死。 “那你想要怎么样?”苏格拉底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按道理讲,我现在怎么也算是个高阶魔法师,应该有权利建造属于自己的魔法塔了吧?”齐淼眨眨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试探着苏格拉底。 “把你的这两个创新魔法的原理,还有具体元素排序记录下来!”苏格拉底这一刻市侩无比:“然后用这两个新型魔法来交换建造魔法塔的材料。 一听到萨苏格拉底的要求,齐淼顿时就苦起了脸:“怒涛之枪还好说,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入金属研磨料,然后加速形成高压射流,这个魔法你也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反应护盾……”齐淼为难地歪着腮帮子:“这个魔法需要的条件,是四系元素契合度都在30以上才好,对元素排序却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两个魔法的元素排序都是没有必要记录的,更何况也不可能有多少人能够掌握反应护盾这个法术!” 四系元素契合度都在30以上!苏格拉底和圣桑面面相觑了好半天,这才心有不甘地摇摇头,最后还是圣桑好奇道:“你是怎么想到把原本不能融合到一起的四系元素,用来构造这样一种不稳定结构的法术的?” “任何魔法护盾都是面积防御型结界,杂乱的攻击很难起到瞬间突破的作用,只要有一个点的失衡,就会迅速造成整个魔法护盾溃散,这就是魔法护盾最基本的特点对吧!”难得自己也能鲁班门口耍大斧,小可面前唱绵羊,齐淼很是得意洋洋地卖弄着人人都知道的常识:“而我一来是受到昨天改良怒涛之枪的启发,二来是想着怎么改进一般的魔法护盾抵御不了强力精准攻击的缺点,再加上我的天赋如此之高,当然要另辟蹊径……” 齐淼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恬不知耻起来。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苏格拉底有些头痛地止住了齐淼的表现**,想了一会儿:“你先把属于自己的魔法塔建造在秘星塔一层的du li空间内,等你进阶到魔导士以后,我就准许你自行选址,搬迁到你看中的任意地点都行。” “成交!”齐淼乐呵呵的,嘴都要笑歪了。 完全属于自己的个人私密空间啊!这下不管干什么事都方便多了。 魔法塔建造的很快,或者说,其实在苏格拉底得知齐淼已经晋阶到高级魔法师后,就已经预先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在各种构装傀儡当然还有格雷姆林的炼金战士的帮助下,不到半天的时间,一座方尖碑形状的法师塔就拔地而起。 当然,里面还很简陋,除了基础的升降法阵以外,其他一无所有,毕竟这个大家伙坐落在秘星塔的内部,还不需要恒定上防御魔法。 有了苏格拉底的批准,齐淼现在是彻底的敞开了逍遥自在,属于他自己的魔法塔刚刚建造好,这个小流氓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猫在里面不出来,美其名曰新居装修。 圣桑第二天进去的时候,被那种古怪而幻灭的风格吓了一跳。 靠窗的位置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酒吧吧台,里面的橱柜上一字排开快有百多瓶酒水----都是龙舌兰果酒,看得圣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靠着吧台的位置,是一张足有两三张床大的真皮沙发,上面铺着多达七八层的火狮皮,小丫头齐齐正懒洋洋地蜷在上面。 沙发的对面,是一个古怪的石柜,圣桑只用眼睛一瞟,就发现里面有货。 火系大魔导好奇地走上去用手一摸,马上睁大了眼睛瞪着齐齐:“小家伙,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我怎么感觉里面有冰系魔法阵?” 对着齐淼的老师之一,大陆上有名的火系魔导师,齐齐收起了平时那种邪恶狡黠的腔调,而是甜甜一笑道:“大师,这个东西,主人管它叫‘冰箱’,他说是用来享受生活的!” 享受生活?圣桑气哼哼地歪着嘴,这小子现在就开始不思进取了? “怎么个享受生活法?”老法师不好对着一个小女孩发脾气,哪怕圣桑知道这个丫头是年纪超过一百岁的炼狱生物。 齐齐笑吟吟地从沙发上滑下来,拉开了石柜的门,顿时一股白霜扑面而来。 等到白色的霜气散尽后,圣桑发现里面就是一格一格镂空的柜子,在每一个格子的底板上,都雕刻着精细的魔法阵的纹路,这些魔法阵并不完全相同,而是略有差别,但是它们所起到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持低温。 这些都是最低级的冰霜系法阵,里面略有差别的魔纹纹路,让这每一个格子里面的温度都有着细微的不同,有的是零下十多度,有的恰好介于冰与水的温度点,还有的约莫比零度略高一点儿。 圣桑在最上面的一个格子里,发现了一瓶冰镇的葡萄酒,这位大师也顾不上斥责齐淼的奢侈,一把就拎了出来。 魔法塔里,齐淼同样设置了温控魔法阵,和春天一样舒适宜人,圣桑把酒瓶子一拿出来,上面就挂起了一排晶莹沁凉的水珠。 “这个小混蛋!”圣桑一脸羡慕地嘟噜道:“他在吃喝享乐上面的天赋,一点儿都不比他在魔法上面的天赋差啊!” 齐齐乖巧的一笑:“主人说今天要请您和苏格拉底大师吃火锅,算是庆祝乔迁之喜!” “火锅?”圣桑疑惑地皱了皱鼻子:“这是什么东西,会比那个什么‘叫花兔’还好吃么?对了,齐缪尔现在在哪里?” 齐齐一指头顶:“在上面的实验室里制作‘火锅’呢!” 圣桑闻言扭头就走,他对齐齐口中的火锅的兴趣,实在是很大。 …… “这里还需要一个调节温度的装置!”实验室里,黑老大正捧着一个圆形的金属板,喃喃自语着,古铜色的金属板上,和石头冰箱一样,雕刻着魔法阵的纹路,不过正好相反的是,这块金属板上,篆刻的是火系法阵。 “格雷姆林,冰系的魔法阵还好解决,毕竟有水系法阵中和低温!”正在为自己的火锅炉子绞尽脑汁的混混法师苦恼地揪着头发:“可是火系的魔法阵,里面的温度动辄就在7,800度以上!你们炼金术士平时都是怎么控制火系魔法阵的温度的?” “不知道!”哥布林工程师好奇地看着自己主上大搞歪门邪道,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不知道?”齐淼狠狠地盯着小豆丁:“你也有脸说自己是炼金术士?控制温度都做不到,我对你不是一般的失望!” “大人,您可不能乱冤枉人!”格雷姆林很是委屈地跳脚道:“我们在炼金的过程中,一般都需要一千度以上的高温,低于这个温度,很多药剂和炼金材料之间的反应都无法激活,所以有谁会想着去降低温度?” “是这样吗?”黑老大狐疑地瞄了哥布林工程师一眼,将信将疑道。 “当然是这样!”一个同样忿忿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圣桑:“你这个家伙不学无术,哪里知道炼金术的规则!不过想要降低可控温度,倒也不是不能实现,就是麻烦一点儿罢了!” 圣桑走上前来,一把夺过齐淼手上的金属板,正要给黑老大好好上一课,却忽然扭曲着老脸惊叫道:“你居然用魔力紫铜制作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这个败家的混蛋!” 齐淼好整以暇地看着圣桑,满脸恶魔的诱惑笑容:“晚上吃火锅就靠它了,比叫花兔叫花鹌鹑还好吃一百倍的美味哦!” 圣桑吸吸鼻子不说话了,强忍着郁闷给齐淼和格雷姆林做指点:“这里,还有这里,加一个魔力反向疏导法阵,就可以有效的控制晶核内所蕴含的魔力输出了!” “果然是老吃货!为了吃火锅,把压箱底的绝活儿就拿出来了!”齐淼兴奋道。 “这算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儿!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一点儿都不尊师重道的小子!”圣桑咆哮道。 齐淼利用完了老头子,根本都懒得再去搭理他,只见黑老大慎重其事地把一枚最最低级的火系魔晶镶嵌进魔力紫铜做成的火锅炉上,淡淡的火系魔力被有序地注入到法阵中,法阵上的魔符开始一个个亮起来,上面射出绯红的微光。 当法阵里所有的魔符都被点亮的时候,金属板正中的位置腾起了一片低矮黯淡的火苗,齐淼扭动了一下金属板旁边的一个按钮,火苗就大了起来,再反方向一扭,火苗又小了下去。 我曰!爽啊!齐淼哈哈的就乐了。 看到黑老大这幅样子,圣桑忧心忡忡地提醒道:“齐缪尔,你的天赋毋庸置疑!但是再好的天赋,如果不好好开发利用,那也和废物没有什么两样!你现在分心摆弄这些东西,会对你的魔法修行有影响的!” 齐淼知道老法师这么语重心长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他罕有地温和一笑:“我知道,老头儿,你的好意我都知道!” “但是!”齐淼的目光飘向了秘星塔一层广阔的大地上:“我在炼金学的课程上,所说的话,你因该有所耳闻吧!在我看来,不管什么力量,都应该用来为推动这个世界的变革和发展,魔法也是一样,而不只是用来代表一种身份和地位!”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大人物,那样太累!”齐淼笑得很悠远:“我只是想,怎么样通过自己的创新和改造,让我的魔法力量,能够更好的为我和我身边的人来服务!魔法上的灵感火花,不能只在有利于战斗的方面闪现啊!” 圣桑沉思了好半晌,才苦涩一笑道:“你说的这些,可能很有道理,可能几百上千年后,会被证明是真理!但是现在,你最好先不要再向其他人宣扬了!虽然我们西索迪亚不是圣马力诺的教廷,但是在某些方面,传统的力量一样是牢不可破的!” “知道知道!我不是说了,就为我和我身边的人服务么!”齐淼狡猾一笑:“那么要是换个思路,我的创新发明有助于冒险和战斗呢?” “有助于冒险?”圣桑乐了:“就用你这个炉子?方便佣兵们野餐?” 齐淼神秘兮兮地从实验台上抓出一把小木签,递到圣桑眼皮子下面。 “这个是什么?”圣桑满脸问号地接过来一看,上面没有任何魔纹或者法阵,就是普普通通一根木签子,有一头包裹着一团暗红色的不知名物质。 齐淼得意地擎出一个小盒子,把木头签子和小盒子凑到圣桑的鼻子下面,嚓的一划。 一股青烟和火苗腾起,把圣桑吓了一大跳,他明明没有觉察到任何元素波动,为什么这个小木头签子就能生出火焰来? 看到圣桑骇然的表情,恶作剧成功的小混混哈哈大笑着,这包火柴是他穿越而来的时候,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以前黑老大/抽烟好摆个谱,不喜欢用打火机,就爱划几根火柴。 而这一包火柴,在他穿越后,先是搁在苏格拉底分配给他的单人宿舍里,后来和各种杂七杂八的行李一块儿搬到了秘星塔。 本来齐淼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就想着把这一盒火柴作为纪念品好好保存着,可是后来试炼之旅开始的时候,他发现有居然还有装备店在贩卖打火石。 多么具有原始风情的取火方式啊! 齐淼啧啧感慨道,那个时候,他就有了大批量制造火柴贩卖的念头,这种小东西虽然不起眼,但是利润确实无比的可观,更何况这里还是从来没有过火柴的魔法世界。 只可惜黑老大虽然也上过几个月的大学,小初高更是一个不漏,但是却没学过火柴的制作方法,今天制造冰箱和火锅炉子的当口,齐淼就想到了能不能用炼金术分析一下火柴头的化学成分,然后照葫芦画瓢的仿制出来。 圣桑从齐淼手里要过来一根火柴,上面的红色小头没有魔力流动这是确凿无疑的了,看起来反而似乎是某种炼金药剂的成分,再小心翼翼地凑到鼻子下一闻,依稀有硫磺的味道。 “真是太奇妙了!”圣桑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没有丝毫的魔力流动,却能够凭空制造火焰!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古怪的炼金道具!” “小东西!”圣桑的脸上写满了愤慨,他死死地盯着齐淼,凝视了老半天,那种研究和探索的目光让黑老大不寒而栗:“元素亲和体,破魔双瞳,魔法改良,还有这种古怪诡异的炼金小道具!” 圣桑掰着手指头一一清算着:“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隐瞒了我们!” 72.老泰山他爹有请 “什么叫隐瞒,老头儿!”齐淼现在的表情完全可以让最苛刻的导演也颔首称赞不已:“这个东西是我无意中炼制出来的,具体的过程我自己都忘记了!” “所以我才想到让你分析一下这个小玩意儿的成分!”齐淼信誓旦旦道。 “真的是这样?”老法师摸着下巴,脑袋就差点儿杵到黑老大的脸上,一脸的“可是我觉得你的话不怎么可信啊小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用解剖泡过福尔马林的尸体般的眼神上下来回看。 这个死老玻璃!齐淼被圣桑那种近乎痴愣疯癫的目光弄得要抓狂,早知道就不给他看这个火柴了,真是闲的蛋疼:“好了好了,再扯下去,你这瓶冰镇原汁葡萄酒,就走了味了!” 齐淼赶紧把圣桑拉到楼下,招呼齐齐摆开了桌子,冰镇后的葡萄酒闪着浅玫瑰色的诱惑光泽,轻轻一晃,幽雅润泽的果香和酒香就飘进了鼻子里,再摆上盐水火鸡蛋,辣子牛干巴几样下酒小吃,让圣桑左右开弓忙了个不亦乐乎。 “啧啧!齐缪尔,以后我就住在你这里吧!”老法师抽空回头,一边咀嚼品位着劲道的牛干巴,一边咪着小酒脸红脖子粗地含糊不清道。 圣桑这辈子见过的世面不可谓不多,豪门大族,宫殿王庭都是他随意出入的地方,可是却当真没有见过黑老大这种小资调调,在齐淼的这座魔法塔里,所有的魔法都是为了生活服务,完全没有其他法师塔里那种严谨而科学的氛围。 “不过,你要是能把这种劲头用在魔法创新上,我会更高兴!”圣桑瓢了一勺子野菌碎,仔细地涂抹在了手里的牛角面包上,才咬了一口,立刻就转移了话题:“不过偶尔有空闲,制作一点儿风味小吃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魔法师也要生活吗!” 撑死你个老梆子!就像圣桑多半时候拿他是无可奈何一样,他对于圣桑的吃货属xing,同样非常无语:“中午就吃这么多,晚上可是要吃火锅的!” “我还用不着你来操心,小子!”圣桑呵呵一笑,拍了拍肚子:“这里可是老当益壮!” 老家伙不会炼制了一个空间装备在他肚子里吧,齐淼满怀恶意地猜测到。 …… 不过上天注定,圣桑今天晚上是吃不上火锅了,就在这位火系魔导师津津有味地享用着风味午餐,吃得油光满嘴的时候,苏格拉底找了过来。 “嗨,老伙计,尝尝这种做法的牛肉,可比那些宫廷大厨的小牛排有味道多了!”圣桑兴高采烈地招呼着,顿时就让齐淼好一阵心疼。 曰你爷爷,黑老大一阵悲愤,真是爷卖崽田不心疼,拿着别人家的私货做人情。 就连小丫头齐齐都极其隐蔽的,很有技巧地白了圣桑一眼。 “没时间了!”苏格拉底一脸凝重地摆摆手:“圣马力诺教廷的天**团由海上进攻,侵入了爱琴联邦的泰纳龙角,现在梅纽因陛下正在召开宫廷联席会议,现在我们先去舒曼那个老家伙那里,商讨一下对策!” “由海上入侵?”圣桑也收起了嬉笑的嘴脸,绷着脸问道:“如果光明教廷是由海路进发,科西嘉和米德加尔特鞭长莫及也就罢了,可是奥菲洛亚帝国怎么没有反应?他们那无敌于海洋的舰队呢?” “无敌于海洋可称不上,只能算是近海罢了!毕竟大洋深处还有海族的存在!”苏格拉底苦涩一笑:“这也就是我们所疑惑不解的地方,看来传闻奥菲洛亚的维斯帕西安大帝和光明教廷有染,可能是真的了!” “四大帝国,一直是由科西嘉和米德加尔特合力遏制圣马力诺,而奥菲洛亚则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可是现在维斯帕西安大帝的态度暧昧不明!大陆怕是又要开始动乱了啊!”圣桑忧心忡忡道。 “我说你们两个老头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一旁的齐淼歪进了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漫不经心道:“又不是教廷打进了西索迪亚,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么,你们可是圣域大魔导,风度,淡定!” “混账胚子!”圣桑瞪了黑老大一眼:“就是因为我们是圣域大魔导,所以需要考虑的事情远比你们这些整日无事生非的祸害要多得多!有些事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远在大陆东南的泰纳龙角一地的得失,可能就关系到西索迪亚以后的国运!你以为圣域强者就是躲起来只顾自己修炼的么?” 齐淼撇撇嘴不说话了,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微妙复杂的很,光听别人说他还弄的明白,可是换了自己去考虑,黑老大绝对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并且这货嘴上脸上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是心中却有些担心梵蔻儿那个小妮子,自己的国家除了这种事情,她身为爱琴联邦的公主,是不是需要返回她的祖国呢? 所以黑老大才使劲儿摆出看戏不怕台高的架势。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圣桑眼睛转了几转后,忽然一双贼眼发亮地瞄着齐淼:“听说,你和爱琴联邦的那个小公主,这些日子走得很近啊!怎么,就不担心你的小情人离你而去?” “你这个老不尊的八卦老头儿!”齐淼窘得不知道接什么好! 呯的一声,齐齐在一边狠狠地跺了跺手上的高脚玻璃杯,晶莹的玫瑰色酒汁溅了一桌子。 苏格拉底和圣桑相视而笑,愈发的老不尊了。 …… 从秘星塔里出来,外面依旧是一片冬末的凄清和旷然。 层云跌宕的穹庐微微泛出铅色,偶尔有一两只留鸟从头顶掠过,侧翼间留下几道孤零零的剪影,清脆而凄凉的鸟鸣,在校园里的枯草秃枝上回荡着。 齐淼老老实实地跟在圣桑和苏格拉底的身后,一同前往拜会西索迪亚里,有荆棘蔷薇之称的吉尔伽美什家族。 本来黑老大是万般不想掺和这种场合的,他宁愿和牟波还有索尔,躲在自己的资本主义小屋里喝酒吹牛,顺带调戏一下齐齐这个精灵古怪时常爱使小脾气的靓妞儿,热腾腾的火锅煮着,旁边是一溜的美酒。 这种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 可是明显苏格拉底和圣桑不这么想,在他们两人严厉的目光中,齐淼只有灰溜溜地缩着脖子跟在后面:“这次是去拜见舒曼?奥芬巴赫大师,这位大师早就点名要见你一面了,你这么推脱来推脱去的,让我们3个老头子的颜面往哪里搁?” 齐淼又不死心地问能不能带上追随者,他不认为自己能和豪门贵阀的人有什么共同语言,到时候喝起酒来,还得有牟波他们在身边陪着才够尽兴啊。 “想到不要想了,小子!这不是歧视牟波他们的种族出身,而是我们现在去的是一个魔法家族里面做客!如果不想牟波他们遭受白眼,就把他们留在这里!”圣桑难得严肃道。 “不过格雷姆林和齐齐没有问题!”苏格拉底看着圣桑疑惑的眼神,呵呵解释道:“据舒曼那个老头子说,他们家里有几位机械炼金位面的追随者,为首的一个好像叫什么威震天的智慧机械生命的族长,对齐缪尔的福音战士很感兴趣。至于齐齐,是瑟西那个小丫头特别邀请的。” 阿尔贝罗贝洛的城南,竖立着成片的贵族府邸,正因为这里是贵族居住区,所以街道上显得很是没有人气,偶有一辆马车经过,看到两位大魔导师之后,不管乐不乐意,都立刻规规矩矩地停到路边,恭谨地让开道路。 尤其是这两位魔导师身后还跟着一架巨大的狰狞的炼金傀儡的时候。 本来训练有序的骏马在终结者号经过身边的时候,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惊惶失措,频繁地跺着蹄子。 齐淼本来还昂首挺胸地跟在两位大师身后,准备好好接受一番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贵族的敬畏,可是他很快就发现,那些从车厢帘子里探出来的目光,压根儿就没在他的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秒。 这个发现让黑老大很是沮丧。 吉尔伽美什的家族府邸有些偏远,这也是正牌贵族的通病,喜欢住在显得清幽一些的地方,一次彰显身份,但是在魔法的帮助下,齐淼和他的两位老师还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门口是出来迎接的荆棘蔷薇家的家主,瑟西?安洛拉的父亲,德修?普罗布斯,这位11级的大魔法师亲自等候在大门口,以示对两位圣域魔导师的尊敬。 但是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在法师休会担任要职,并且和两位大魔导一向不对路的魔法师,他的内心想法可不像他脸上的表情这么恭谦有利。 这位法师协会的副会长,为了自己的权利和理念,连同为圣域魔导师的父亲都能悖逆,苏格拉底和圣桑又怎么会被他让在眼里。 背后有普尔裘,法师协会,还加上整个吉尔伽美什家族撑腰,德修?普罗布斯根本就不惧怕苏格拉底和圣桑。 当然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就像现在,如果他要是对两位圣域大魔导有丝毫不敬,第二天他就能被口水淹死,连法师协会都无法帮他开脱。 苏格拉底和圣桑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他们同样知道面前这个中年法师是口不对心的家伙,但是和德修?普罗布斯比起来,两位大师的涵养更胜一筹,压根儿就没有一点不快的神色。 齐淼还注意到,这位吉尔伽美什家主的身后,除了雁翅般排开的大小老少法师,和一群彪悍到极点的精锐追随者外,还挺着两个怪模怪样的大块头,论身高和终结者号有一比,但是身体的造型更加棱角分明,看起来有些过分的生硬了,不像福音战士这样有一种敏捷矫健的暴力美感。 我曰,果然是威震天,这个逼造型都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这货能不能变型!齐淼咧着嘴傻笑着。 “欢迎两位尊贵的大师!”德修?普罗布斯的脸上堆满了荣幸和激动,一个法师礼足足行了快3,4秒的时间才抬起头,看的齐淼一阵反胃。 马勒戈壁的,就是这个猥琐大叔生下了瑟西那个冰妞儿?这反差也太他吗大了吧!齐淼被德修的虚伪做作膈应的不行。 “两位大师,这就是传闻中,已逝的哥布林王朝的终极武力,炼金傀儡,又称为福音战士是吗?”德修凝视着他们背后静静矗立的终结者号,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马勒戈壁,这货是故意的吧,这个炼金傀儡明明是老子的私房货!齐淼的鼻子都被气歪了。 “很抱歉,虽然我也很想把这么一架炼金学的最高造诣结晶占为己有,可是我实在不好意思抢夺我学生的东西!”苏格拉底目光清澈的一笑,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年法师在打着什么注意,老舒曼把瑟西送到自己弟子身边的事情,这位法师协会副会长时候暴跳如雷,在白塔里跳脚骂了好半天。 当然,他自己的父亲,还有苏格拉底和圣桑他是不敢骂的,所有的狠话和脏水都被泼到了齐淼的身上,所以现在有这么故意针对齐淼的一幕,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这种场合下,苏格拉底肯定是要维护自己弟子的颜面,于是他招呼了齐淼道身边,面色骄傲地为一群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学生齐缪尔,同时他也是圣桑唯一的弟子,这架福音战士的主人,一位哥布林工程师,就是齐缪尔的追随者!” 咝!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虽然德修已经知道了齐淼的身份,但是不代表吉尔伽美什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齐淼的身份,在听到苏格拉底如此介绍之后,所有的法师,不管男女老少,看向黑老大的眼神里有羡有妒,不一而足。 这可是两位圣域大魔导啊,同样也是大陆上双双排进前二十位的强者,他们两人同时充当一个人的老师,光听听就足以让大多数法师羡慕到死。 而且这个好运道的小子,居然还有一个哥布林工程师追随者,这个已经流散在大陆上各个地方的种族本身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但是一旦哪个哥布林手上掌握了某种强力炼金道具,那么他的身价绝对会瞬间倍增。 拥有福音战士的追随者,给苏格拉底或者圣桑本人做追随者都不过分,现在居然被这个小子揣进了自家腰包,这可真是太浪费了! 于是又有很多人的眼神一变,看向齐淼的目光就充满了不怀好意的贪婪。 其他人满是艳羡,但是德修?普罗布斯的眼中却只有冰冷,本来他已经打算好了,要把自己的女儿瑟西嫁给西索迪亚现今唯一的王储,也就是普尔裘魔导师的外孙子,可是副会长大人没料到自己的父亲先发制人,居然把瑟西送到了这个小兔崽子身边,而且听说两人相处的还很愉快。 于是深感算计快要落空的德修副会长,看着齐淼就愈发不是味道了。 即便有苏格拉底和圣桑在一旁撑腰,他也挤不出来好脸色。 “哦,原来是齐缪尔啊,少年天才,后生可畏啊!”德修冷着脸冲齐淼点了点头,那副如丧考妣的死人脸,有千般不情愿万般无奈,扔下这句干瘪瘪毫无诚意的话后,副会长就又继续和苏格拉底寒暄去了。 啥人!齐淼被呛的一滞,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对待,太让人难堪了! 黑老大差点就翻脸往回走了,不过看在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个老头子的份上,他不想甫一见面就表现的如此没有城府和气度。 身后的齐齐坏笑着努努嘴,做出一副“主人您居然也有今天”的表情,一副欠调/教的样子。 不过很快的,齐淼那一点儿心头不快就散去了,因为瑟西?安洛拉这个小冰妞儿居然亲自来迎接他和齐齐。 “齐缪尔……”一如既往地冷寂如月,瑟西开口叫出齐淼的名字后,却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样淡淡站在那里,黑冰般的眸子里有烟云倏忽而过。 半晌之后,露出一个极微不可察的笑意,也许她的嘴角只是上扬了不到百分之一个弧度,随后又归于寂静,但是齐淼就是感到,面前的这个冰妞儿,给自己那么一丝春回大地的感觉。 看到齐淼发呆,瑟西?安洛拉还是她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有时候忽然觉得,冒险的日子里看着你们大呼小叫的喝酒,反而比现在这种无聊的宴会更有趣!” 也不理会齐淼越长越大的嘴,瑟西自顾自走上前,牵过一直微有敌意的齐齐的手问道:“你主人的追随者,那个半兽人剑圣和巨魔神灵武士,他们现在还好么?” “嘿嘿,好!好!他们两个当然好了!”黑老大嘴巴又贱了,也不管别人是不是问自己,一脸讨人嫌的接口道:“我也觉得和那两个家伙拼酒比较有意思,你看看这里都是啥烂人!唉,有道是仗义多为屠狗辈,欢场尽是义气鸡,还是和牟波他们再一起才快活!” 话一出口,黑老大就心道,坏了!本来这货是要夸赞自己的追随者任侠豪气的,可是嘴巴一没管住,下半句也蹦了出来,再联系此情此景,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么! 果然,瑟西的脸色再次冰封了,是那种冷到极点的寒意,然后这个清寂的女孩一拉齐齐的手,再也不理会苦着脸尴尬无比的黑老大,干脆利落地转身而去。 齐齐还不忘抽空回头,对着齐淼使劲笑,本来一双善睐的眸子都快笑没了,先前那种对瑟西的敌视,哪里还看得到半分。 73.开胃酒 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的宴会果然不同凡响,如果是王国里一般的大贵族所举行的宴会,无非也就是场面华贵一些,气氛隆重一些。但是吉尔伽美什的家族宴会,却很好的阐明了什么叫魔法家族。 宽阔的宴客大厅里,一条紫檀木镶青玉的餐桌足有10多码的长度,上面摆满了器形优美的玻璃餐具,配着银白的刀叉,显得素雅已极。 餐桌的两边,是两排整整齐齐的,全部由精灵常青藤编织的座椅,这种天生蕴含着水元素的植物,一般是用来制作水系魔法师的法杖,但是在这里,却全被制作成了家居,就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已经足以反映魔法家族的底蕴。 宴会开始前,苏格拉底和圣桑那两个老家伙就径直去找舒曼谈论一些魔导师之间的话题了,并没有出现在宴客大厅里,这里的十多二十来个人,除了黑老大和他的两个追随者,其他都是吉尔伽美什的家族成员,还有两三个看起来实力很是出众,很有些身份的追随者。 那个炼金位面的部落首领威震天也在里面,这个家伙一个人就占据了足足三人的位置,还是在主位的旁边。 等到齐淼也进入宴客大厅的时候,先于他进来的人们,已经挨个儿坐了下来,留给他的,只有最后面一个位置,可是连同格雷姆林,齐淼这边有两个人。 所有人都笑吟吟地盯着齐淼看,他们期望着欣赏齐淼即将出丑的窘迫。 齐齐被瑟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离主位很近,这个时候她看到齐淼被如此针对,马上就皱着眉头想起身让齐淼坐过来。 但是小丫头刚一动作,就被瑟西拉住了,冰一样的眸子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令人难以猜测她的真实想法。 …… 而此刻,荆棘蔷薇的家族府邸中,一座和秘星塔一样古朴而神秘的法师塔中,3只老狐狸正围成了一个圈,兴致勃勃地盯着面前的水镜术所显示出来的画面,圣桑还指手划脚地点评着。 “我说你们两个老家伙,真的不怕自己的弟子被我那个副会长儿子气跑么?”奥术系大魔导舒曼笑得高深莫测:“听说你们的这个小徒弟,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苏格拉底装作没有听到后面半句,笑得比舒曼还高深莫测。而圣桑直接反问道:“是你这个老家伙点名要见齐缪尔的,现在又把他扔到那种无谓的宴会上,你这个老混蛋打的什么主意?” “这就开始护犊子了?”舒曼摇摇头呵呵笑道:“这个宴会也是我考验这个小家伙的一部分,要不然我的瑟西小宝贝儿怎么会拦住那只奇奇莫拉!” “哼,到时候你可别怕丢脸!”圣桑冷哼道:“还有,不要用‘只’来形容那个小丫头,弄不好,你的瑟西还要称她为姐姐!” “什么?”舒曼勃然大怒:“一个炼狱生物,他收下也就收下了,难不成还想爬到瑟西的头上做大?想都别想!” 圣桑嘿嘿冷笑道:“这事儿我们说了可不算!” 看到德修?普罗布斯故意少摆了一个位置,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齐淼终于忍不住抖出混混头子的脾气了,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准备翻脸来着,可是旁边还有苏格拉底和圣桑,他不好让别人腹诽两位老人。 可是现在不同,这种刻薄的做法,几乎已经是公然挑衅了,齐淼本来就不是好说话的人,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嚣张跋扈就是黑老大的最好写照,他直接来到齐齐的座位边,猛力一踹,把两个正幸灾乐祸的宾客踢到了一边,然后施施然坐了下来,一边自己坐,还一边招呼着傻了眼的格雷姆林。 那两个被踢到一边的宾客也是法师协会里有头脸的人物,职业等级怎么也不会太低,可是他们何曾见过黑老大这样的混混型法师,前一秒他们还等着看齐淼的笑话呢,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连人带椅子踹到了一边。 足足半分钟的时间,都没人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一位女宾的惊叫,打破了宴会大厅里的诡异寂静,这个时候有两个侍女想要扶起被齐淼踹翻在地的宾客,可是在黑老大那种鹰视狼顾的眼神下,两个披着洁白头巾的小侍女硬是没有胆子上前扶人。 齐淼傲然一笑,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主位上的德修?普罗布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齐淼,黑老大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交锋,爆出一阵无形的火花。 所有的人都觉得这种气氛很揪心,只有两个丫头除外,齐齐一脸无谓地低垂着眼皮,只要有人敢对齐淼动手,她的炼狱之火就会毫不留情地灼烧过去。 另一个保持着淡然之色的,是瑟西?安洛拉,她现在的样子,仿佛注意力全然不在宴会上面,坐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偶一样。 翻脸!快翻脸啊!齐淼在心里大叫着,只要这位法师协会的副会长真的翻脸,他就敢立刻动手,然后扬长而去。 至于苏格拉底和圣桑,想来他们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货色,就算事后要怪罪他,齐淼也准备全认了。 可是出乎黑老大意料的是,德修?普罗布斯仅仅是淡淡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璀然一笑道:“真是抱歉,看样子我要换一个管家了,斐泊这个老家伙,居然在我的宴会上弄出这么大的失误,真是太让人难堪了!” 然后他又转向被齐淼踢到一边的两个法师好言劝慰一番,这两个法师本来就是他的下属,看到自己的副会长都拿齐淼无可奈何的样子,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认下了这口气。 不过从他们那种刻毒的眼神,很明显能看出来这两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 法师塔中,圣桑正呵呵的盯着目瞪口呆的舒曼怪笑:“我说过,你可别觉得丢脸。” 舒曼愣了好半晌,才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很好,我就喜欢这小混蛋的脾气,起码瑟西跟着他不会吃亏!” …… “先生们,女士们,各位尊贵的法师同仁们!”德修轻轻一摇手边的银铃,篆刻了气系扩音法阵的小铃铛“玲玲”的脆响声中,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我的女儿瑟西?安洛拉,已经成功晋级了中级魔法师!”德修一脸自豪之色地环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在了瑟西的身上:“所以,我的小瑟西将从王都魔法学院毕业,而她和普尔裘大师的外孙,我们尊贵的福尔戴王储的婚事,也将提上议程!” …… 听到德修这话,远在魔法塔里窥视加听门缝的圣桑急了,老头子鼓着眼睛怒视着舒曼?奥芬巴赫:“这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哪里知道圣桑刚一看过去,就发现舒曼也是一脸的铁青:“只要我还活着,那么瑟西的婚事,他说了就不算!” 听到舒曼如此斩钉截铁的口气,圣桑这才犹自不平地横了他一眼,然后又满脸复杂地盯着水镜术里的画面看了起来。 宴会大厅里,在听到德修的开场白后,掌声立刻响了起来,一位中年谢顶的魔法师鼓掌鼓得尤其带劲,这还不算,这个家伙在德修话头一停后,立刻举起了酒杯:“我提议,为了美丽而天才的小瑟西干一杯!想想吧,才刚刚16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5级魔法师,我实在想象不出小瑟西以后的成就,会是如何的不可限量!这简直是西索迪亚所有魔法师的骄傲,是西索迪亚王国的骄傲!” 一群人齐唰唰举起了酒杯:“为了美丽而天才的小瑟西干杯!” 齐淼咕噜一口就干完了酒杯里艳红的酒液,舔舔嘴唇后对着身边的齐齐嘿嘿冷笑道:“这货还真说得出口,也不嫌腻歪人,我猜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夸过自己的爹和娘!唉,什么世道!” 站在身后为黑老大服务的小侍女闻言就要噗嗤一声,可是又怕家主责罚,憋得脸红脖子粗才强忍下了笑意。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有了助兴的节目,不过这里是魔法家族,所以自然不能像是其他贵族家一样上一些通常的保留节目,譬如舞姬表演之类。 取而代之的,是一队炼金傀儡的表演。 这五个炼金傀儡抱着基萨拉琴,藩管,提比亚琴,羽管排箫,还有琉特铃鼓,上场后就开始吹拉弹唱,悠扬而欢快的韵律响起,曲调间有莺飞草长春回大地。 “我的天!是《送给贝雅朵莉的春天幻想曲》!”宾客中有识货的人开始惊呼起来:“这首闻名大陆的精灵一族的名曲,居然能被几个炼金傀儡演绎得如此传神而感染人心!德修大师,我是要赞美谱写此曲的精灵王子呢,还是要赞美创造这些炼金傀儡的魔法大师?” “呵呵!您的眼光真好!”德修矜持的笑容中有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得意:“当然要赞美谱写这首曲子的精灵王子,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的炼金傀儡,怎么能够和这首艺术瑰宝相提并论!” 齐淼在地球上就对这些玩意儿一窍不通,更不用说异大陆的文学音乐等艺术了,除了描写喝酒的诗词以外,他是两眼一抓瞎。 所以这个时候他正可劲儿的大吃大喝着,一边吃还一边对着帮他端菜的小侍女抱怨道:“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家族的宴会?口味太清淡了吧,烤肉什么的都没有!” 这位先生到底是魔法师,还是人形魔兽啊!小侍女一边微笑着满是歉意地点头,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感叹着。 吃得很不开心的黑老大左顾右盼着,忽然发现齐齐的眼中一片黯然。 齐淼立刻犯傻了,自从齐齐跟着他以来,黑老大还从来没有在这个邪恶狡黠的小丫头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怎么了?”齐淼一脸不解地问。 “没什么!”齐齐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两下,然后笑着看向齐淼:“听到这首曲子,响起了一些事情!” 连黑老大这种粗线条的人,都看出来了小丫头的不对劲,她的笑容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挠挠头想了一想,齐淼装作不小心,挥手打碎了一个盘子,玻璃器皿摔在地面上那种哗啦啦的脆响,在悠扬的曲调中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 演奏顿时停了下来,有几个女宾把厌恶的目光投向了黑老大。 而齐齐则是满脸的感激之色。 对着那几个一脸嫌恶的贵妇人,齐淼毫不在意地吸吸鼻子,只要小丫头觉得好过点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人,他才懒得理会。 “小齐缪尔,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炼金傀儡演奏的太差?以至于让你如此激动的失手打碎了餐具?”德修倚老卖老地一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到他的眼皮子狠狠地跳了几下:“听说有些过于钟爱这首曲子的游吟诗人,甚至不能容忍别人来演奏!难道你也是这样?” 副会长大人这是在指桑骂槐,在缀姆大陆上,游吟诗人又被人称作艺术乞丐。 “曲子我听不懂,我只是觉得这些炼金傀儡很没有意思!”黑老大毫无压力地嘿嘿一笑:“主要是看我家的终结者号看习惯了,其他的炼金傀儡实在看不下去!” “终结者号?” “哦,就是你们说的福音战士!”齐淼耸耸肩膀:“我觉得终结者号这个名字比较好听!您认为呢?” 德修的眼睛转了一转,忽然对着齐淼提议道:“哥布林王朝的福音战士炼金傀儡,一直是各种炼金古籍上所推崇备至的炼金傀儡,它的大名甚至远远的流传到了机械炼金位面,我的追随者之一,来自机械炼金位面的威震天部落酋长,很早就和我提起过,希望能和福音战士较量一番,你看……” 德修的言下之意不言自明,而宴会上一群人也看出了法师协会副会长的意思,纷纷跟着起哄。 “小齐缪尔,你觉得怎么样!”德修步步紧逼地问道:“就只当是饭后助兴的小节目?” 齐淼满不在乎地摊摊手。 …… 半个沙漏的时间过去后,再次回到宴客大厅的茶点席上的一众法师们,看着齐淼的目光更加的贪婪和嫉恨了。 就连德修的眼光中,都带上了那么一丝热切。 因为格雷姆林驾驶着福音战士干净利落地连下五城,德修身边五个机械炼金位面的追随者,统统败下阵来。 尤其是那位部落酋长威震天附在德修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 德修忽然很庆幸,刚才他居然忍住了这个混账流氓法师的一再挑衅。 副会长大人举着酒杯看向齐淼:“小齐缪尔,你今年多大了?我觉得你看上去已经成年了!” 按照大陆上约定俗成的风速,男子18岁就算是成年了。 “嗯,是啊!”齐淼不知道这货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招自己做女婿? “那你怎么还没有成婚呢?像你这样前程远大的法师,提亲的门槛,因该被人踏烂了才对!”德修此刻表现得就像一个最和蔼的长辈。 “漫漫人海,我要找谁的老婆好呢!”齐淼满脸为难地叹了口气。 德修的脸顿时就说不出来的古怪。 好半天后,副会长大人才目光闪烁地试探着问齐淼:“我们吉尔伽美什家,有很多适龄待婚的女孩子,如果你有意的话……我向你保证,她们每一个的美貌都不逊于瑟西!” 这下子齐淼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感情这货想拉拢自己,并且还是又让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那种,天知道他会把那个边缘血脉的小贵族家的丫头嫁给自己。 不对,多半不是嫁给自己,是嫁给自己手下的这具炼金傀儡。 “齐缪尔,是在听说了你的天赋后,一直都想着怎么才能让你加入我们吉尔伽美什!”德修的口气很正式很诚恳。 他这也不全是临时的胡编乱造,在听到手下的法师报告说这个小子一趟试炼回来,就蹿升为了中阶法师以后,他确确实实起过拉拢的心思。 半年的时间,就成为了8级,最少也是7级魔法师,这种天赋,放眼整个大陆所有能够成为施法者的种族,也是罕见到极点的存在,就连绝大多数的龙族和上位精灵,都不可能有这种天赋。 但是如果拉拢他的代价是自己的女儿瑟西,德修又立刻犹豫了。 这倒不是他有多么心疼爱护这个女儿,而是他要拿自己的女儿做筹码。 普尔裘和米德加尔特帝国能给他的,苏格拉底和圣桑未必能给他。 “怎么样,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答复我!”德修?普罗布斯挑了挑眉毛看着黑老大:“其实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你,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你和我很像,真的很像!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自己!” 这货比我无耻恶心多了!齐淼一阵反胃。 “噗!”黑老大没忍住,当着德修的面笑了场:“您可别这么说,这简直太让我引以为耻了!” 德修一愣,赶紧举起了酒杯掩饰着什么:“小齐缪尔,你的嘴巴可真锋利,都快比得上矮人打造的武器了!” 齐淼接着旁边空酒杯的反光,看到了副会长的脸上,有肌肉在剧烈的痉挛了,无比狰狞。 74.双面 不得不说,身为法师协会副会长的德修,他的养气功夫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在齐淼三番五次的讥笑嘲讽下,他仍然能保持最淡然的姿态。 这种优雅无比的贵族风度,一度让齐淼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了,那张狰狞无比的面孔根本就不是这位德修法师的。 “不管怎么样,荆棘蔷薇家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如果哪一天你忽然想通了的话!”德修的脸上全是推心置腹,诚恳到不能再诚恳:“我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的确,就我个人来说,我和苏格拉底大师以及圣桑大师,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和理念诚然有很多不同之处,有些地方是相左甚至是相悖的……”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和两位大师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选择的道路有所区别罢了,到最后依旧是殊途同归!”德修端着酒杯,满脸殷切地温言道:“并且归入我们吉尔伽美什以后,我不会让你夹在法师协会和两位大师之间左右为难!想想吧,到时候,你的背后有三位圣域大魔导,一个传承千年的魔法家族,还有举西索迪亚一国之力的法师协会支持你,加上你自身的天分和资质,我可以肯定,你将成为这个大路上所有年轻法师的偶像,你的生平,将被记载在史诗中传唱!” 不得不承认,这位法师协会的副会长,在蛊惑人心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如果齐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土著小法师,从来就只在魔法象牙塔里成长,那么他现在肯定会动心的----传承千年的魔法家族主动招赘,答应人家的条件后,立刻就能平步青云,还能再法师协会中有一席之地……这些,都是那些未经市面的小法师们能以拒绝的条件。 但是齐淼是什么人物!虽说大世面没有见过多少,但是前世在社会大学里的锤炼,让他对人xing的阴暗有了最深刻的了解。大人物的承诺,一般来说和放屁没有什么两样。 并且这位副会长话里面的水分不知道有多少,三位圣域大魔导?只怕自己刚一投靠过去,苏格拉底和圣桑那两个老家伙就要清理门户了。而如果他们一旦顾忌师徒情分,那就正中了德修的下怀。 总而言之这货是没安好心。 “副会长大人,您还是别为难我了!”齐淼装作百般苦恼地摊摊手:“您这是在逼我做选择吗?好吧,如果不说实话我自己受不了,说了实话我又怕你受不了,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吧!” “好的,我知道你很为难!”德修面不改色地呵呵笑道:“关于你的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请求!” 这货还真能忍,是个黑心做大事的好材料!齐淼啧啧嘴,在心里暗赞一声,原来十二属相里面还有属乌龟的! 德修?普罗布斯这会儿也在心里骂开了,这个不识抬举的小贱民,以为自己天赋好一点,又有苏格拉底和圣桑护着,就可以如此嚣张跋扈了吗? 德修已经在心里给齐淼判了无期徒刑,生不如死的那种。 虽然心中恨恨,但是副会长的脸上依旧笑容满面:“我那个小小的请求是这样的,有关于你这架福音战士的事情,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割爱给我,因为我的追随者们,很急切的希望通过福音战士的设计原理和采用炼金技术来改造自身!他们的进化,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这个时候如果有另一种思路来启发他们,说不定它们就能够找到晋阶圣域的道路!” “这样也算你为西索迪亚王国做出了贡献,毕竟,用一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炼金傀儡,来换取几个智慧生命的自我突破,这绝对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德修这个时候才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我知道哥布林王朝遗留下来的福音战士也是很珍贵的魔法道具,这样吧,我和你等价交换,用所有法师都梦寐以求的半神器----至尊魔戒,来换取你的哥布林追随者和他的福音战士怎么样?” “至尊魔戒在你手上?”齐淼眼睛都绿了,这个消息可有点儿吓人! “当然,这枚至尊魔戒是第二魔法王朝时期,我们吉尔伽美什家族里一位半神炼金术士的仿制品!”德修赶紧解释道:“虽然是仿制品,但是这枚魔戒依然有降低一半魔耗的功用,不管是魔力还是精神力,施放每一个魔法的消耗统统降低50!” 果然是当之无愧的半神器,黑老大砸吧砸吧嘴皮子艳羡不已,不仅仅是魔力消耗,还有精神力的消耗也能降低百分之五十,这枚指环,在圣域魔导师的手上,称之为神器也不为过。 不过这位法师协会的副会长大人真有这么好心,舍得用一件准神器来交换战斗力最多也只有魔导士水准的福音战士?齐淼在肚子里冷笑不止。 很明显这是个陷阱,格雷姆林和福音战士在齐淼的手上,就是一把让觊觎者胆战心惊的快刀利刃,有这种战斗力和魔导士比肩的追随者,谁想对齐淼有所小动作,都要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被崩了牙,而用福音战士换成一枚黑老大根本用不上的半神器装备,在没有苏格拉底和圣桑的陪同下,他根本就别想着出门儿了。 出去就是个死。 并且齐淼敢保证,要是自己真的和德修做了这个交易,自己有至尊魔戒的消息,第二天就能传遍大陆。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做了这笔交易,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他齐淼用自己的追随者换取自身的利益,而他德修副会长,则是为了自己的追随者,甘愿舍弃法师的神器至尊魔戒。 这一进一出之间,既涨了自己的名望,又凸显了他齐淼的贪婪之心,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判! 尤其是还捎带上了苏格拉底和圣桑----知道了这笔交易的人,在有心人的导向下都会这么想:看看啊,这就是两位圣域大魔导的弟子! 这下两个老头儿就算跑得了教徒无方的非议,也跑不掉识人不明的诟病。 真是好算计!齐淼心里不停地冷笑着。 “当然没问题!简直是求之不得啊!”齐淼一口答应道:“这种赔本儿赚吆喝的事情,也就是您这种身家丰厚有千年积累的大家族主人才有豪气做得出来!要是换了我,至尊魔戒这种东西,死了都要带进棺材里!” “我们吉尔伽美什,还有甚多这样的传奇,史诗装备乃至半神器,每一件都不比至尊魔戒差!”德修矜持地微笑着:“我想,以后你会有机会见识它们的!” 贱民,任你再怎么奸猾,在至尊魔戒的面前,也要乖乖的屈服!德修的脸上平静依旧,根本看不出他的心中波澜四起,至于这位副会长口中说的“以后有机会见识它们”,德修倒是没说假话,作为敌人见识这些装备的威力也是见识嘛。 “不过!”齐淼话头一转:“每年的夏季不是有例行的元素竞技大会么?我想等过了那个时候再和您来交易,您看?” “当然没问题!”德修这次是确确实实地笑了,这个家伙还惦记着依靠自己的追随者在元素竞技大会上出风头,这种心xing的家伙,天赋再好又能怎么样? 齐淼也在暗笑,元素竞技大会这种玩意儿,他压根儿就不在乎!这货打的主意,是发掘出哥布林王朝遗迹中的宝藏后,再用里面的炼金傀儡来和德修交换这枚仿造的半神器。 当然,如果没有发掘出炼金高达或者福音战士,到时候装傻充愣不理会这个家伙就好了。 …… 就在齐淼和德修虚与委蛇几乎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荆棘蔷薇家的另一个主人,大魔导师舒曼让人带话过来,领着齐淼和他的两个追随者来到了一座法师塔里。 一起过来的,还有瑟西。 在和苏格拉底的秘星塔风格迥异的魔法塔实验室里,齐淼看到了这个王国里四位圣域大魔导中的三位。 舒曼没有发话,苏格拉底和圣桑也微笑着沉默着。 气氛很诡异,但是齐淼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刻意为之的环境,他很是自来熟地给自己到了一倍清茶,慢慢地缀着。 舒曼那顾盼间写满了威严的眉毛扬了扬,似乎没料到齐淼是这么个混不吝的脾气,他面露失望之色的看着苏格拉底和圣桑,结果两个老头子根本就不和他对视。 于是老舒曼只好清了清嗓子道:“齐缪尔,这里可不是你老师的秘星塔或者燚塔,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太失礼了吗?” “哦?”齐淼闻言面无表情,反而答非所问道:“三个圣域大魔导,则啧啧!要是有个神罚什么的东西劈下来,明天西索迪亚会不会举国哀悼?” 舒曼算是见识了齐淼的毒舌,半晌没能接上话,被噎得不轻。 而苏格拉底和圣桑则是很老不尊地哈哈大笑着,完全没有因为齐淼这种忤逆师长的诅咒而动怒。 “你们两个老家伙!”舒曼无奈地哼哼两句,转头对齐淼道:“齐缪尔,虽然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不过从你的两个老师那里,我自认为算是比较了解你了!可是才刚一见面,你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份儿见面礼,这可真是……” 齐淼嘿嘿笑着不说话,装傻。 “好吧,我就不和你计较这种小事情了!”舒曼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听说你刚一进阶高级魔法师,就改良了怒涛之枪,还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反应护盾,可以在这里演示一下吗?” “怒涛之枪就不用展示了吧?”齐淼假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说起来是改良了一个魔法,不如说是改良了一系列魔法,只要是具有穿刺能力的气系与水系魔法,都能够在魔法里面添加金属研磨料,如果是施放一些高阶法术,配合具有破甲能力的特殊材料,以炼金手法提炼一下,那么魔法的物理攻击能力将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 “至于反应护盾!”黑老大狡猾地眨眨眼睛:“这个魔法对施法者的元素契合度有特别的要求,属于难以推广的那种类型,您看……” “齐缪尔,舒曼大师给你指导一下魔法修行上的问题,你这么推三阻四干嘛?”圣桑垮着脸教训道。 挨了圣桑一句训斥后,齐淼低眉臊眼地假意吟唱了两句,其实就是毫无意义地乱哼哼,然后他的两手挥洒间,一道七彩的流光汇聚起来,片刻后,这道流光化为了一面迷离的虹彩光盾,围绕着齐淼盘旋翻飞。 “据说,这面魔法护盾的工作原理,是主动防御的类型?”舒曼更加的好奇了,在看到全新法术的时候,他的表情和其他的魔法师别无二致,充满了探索和求知的欣喜之色。 “您可以攻击一下试试!” 对于这个反应护盾,齐淼使用起来是越发的熟稔了,最开始还经常出现一些四系元素分部不均,魔力浪费等等的问题,而齐淼这个时候凝结出来的这面护盾,几乎就可以称作完美!在齐淼的魔力没有耗光之前,这个魔法护盾就是坚不可摧的,完全没有其他魔法护盾那样,一个点被突破后整面护盾都会崩溃的缺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舒曼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先前从容而威严的大师风范那里还有半分。 而正是这种对于未知的魔法奥秘孜孜以求的态度,才让齐淼对于这些纯粹的法师心有敬意,至于法师协会里的那些越来越不像法师,却还一个劲儿自命高贵的家伙,齐淼是恶心到了极点。 舒曼施展的,是奥术系中很不常见的一个法术,死光术,这个等阶不高却极难掌握的奥术系魔法,在舒曼的手中挥洒自如信手拈来,看不出有半分的凝滞。 所有的魔法谱系中,光形态的魔法是最难防御的一种,在近距离上的攻击速度和无轨指向xing法术有的一拼。 所以对于舒曼的这个法术,齐淼只觉得眼睛一花,一道灰蒙蒙的射线就打在了自己的魔法护盾上面,如雨打芭蕉一般,激起了无数七彩的流焰和萤光,纷纷扬扬如同花雨一般。 好快的速度!挨了一记的黑老大心中一惊,赶紧把因为被动引爆而损失掉的元素继续补充进护盾里,继续维持着魔法盾的形态。 舒曼一击无功之后,又换了另外一个法术,魔力沸腾,这个奥术系的魔法,可以称之为法师杀手,它的作用在于点燃法师体内的魔力,让本源的魔力不断的裂变分解释放能量,从而达到内爆的效果。 并且这个魔法最恐怖的还不是体现在攻击威力上,而是在于它的无法防御xing,这种只有圣阶施法者才能领悟的技巧,已经带上了规则的力量! 魔力沸腾是由释放者的视线和精神力双重锁定并激发,同样是无轨指向xing魔法,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法术纯由精神力来调动对方的魔力,根本就没有元素波动。 没有元素波动,只有精神震荡的法术,常规的魔法护盾又从何拦起? 看到舒曼释放出了这个法术,圣桑的脸色立时一变,就要上前阻拦,可是却被苏格拉底拦了下来。 星空下第一法师的信心不是没有来由的,在舒曼的法术完成后,齐淼的反应护盾确实没有丝毫的“反应”。 舒曼大师的嘴角微微翘起,虽然刚刚这个魔力沸腾的攻击烈度被他压制在了9级魔法的程度上,可是能施放这个法术,本身就代表着圣阶级别的强者对魔力和元素规则的理解,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已经是在以大欺小,有些取巧的意思了。 如果这样还不能搞定这个嚣张的小子,舒曼真不知道自己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可是他的嘴角才翘起了不到一帧的时间,又立刻垮了下去。 因为不止齐淼的魔法护盾没有反应,就连本应魔力紊乱,控制不住自身魔力的齐淼也毫无反应。 那一道足以点燃9级以下所有魔法师体内魔力的精神力导火索,竟然像是石沉大海一样,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溅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什么反应护盾,连蕴含了法则的精神力攻击都可以隔绝?舒曼的脸上爬满了惊疑不定,和他同一个表情的,还有圣桑和齐齐,圣桑就不用说了,小丫头齐齐也是接近圣域的实力,自然可以觉察到齐淼刚才的古怪。 唯一稳坐钓鱼台的,只有苏格拉底,他早就通过命运之轮,也就是阴阳宝鉴中的阴鉴,知道了齐淼的种种特殊之处,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让自己的弟子硬抗魔力沸腾。 舒曼的这个法术固然的蕴含了法则的力量,可是融合在齐淼身体里的阳鉴,本身就是能量法则的约束者,对上这种程度的攻击,哪里用得着担心害怕。 “果然奇妙!”法术无功的舒曼愣了一愣,忽然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老家伙可以滚蛋了,至于齐缪尔,就留在这里做客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刚才圣域魔导师的魔法都没能让齐淼退缩畏惧,可是舒曼这短短一句话,就让黑老大汗毛倒竖不止。 他隐约间闻到了酒精,麻醉剂,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75.魔法超男? 齐淼的反应护盾固然惊艳了舒曼,也让一旁的瑟西?安洛拉眼中掠过意义不明的目光。 堪比冰之女神的外貌和气质,还有在水系魔法上无以伦比的资质,让这位魔法家族的天之骄女自小就生活在无数人的追捧和称赞中。虽然在舒曼的教导下,这个女孩子的心xing远非一般的少年少女那样飞扬跳脱,但是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这些赞美的声音。 而现在,眼前这个以另类姿态突兀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不管是他惊世骇俗的天分才情,还是出人意表的奇思妙想,似乎都远在她之上,这无疑让瑟西的心中不可抑止地泛起了各种涟漪。 “果然是造物的奇迹!魔法世界的瑰宝!”舒曼忍不住感叹道,原本在苏格拉底第一次告诉他自己收下了一个四系元素契合度都在50以上的学生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是一览无余的羡慕之色,但是说到底,也就是所有魔法师都会有的通病而已。 天赋再好又能怎么样?龙族在元素领域上的天赋好不好?精灵呢? 每一头巨龙,即使是天生等阶最差的风毒属xing的绿龙,在风系魔法和奥术系分支的酸液魔法上的天赋,也不会比一个人类的高阶魔法师差!但是这几千年来,却没有听说哪一头晋阶了圣域之境的传奇巨龙是绿龙血统。事实上,能够超越人类魔导士的4阶巨龙有不少,但是能够比肩人类圣域强者的5阶巨龙绝对不算多。 这个大路上有14位圣域魔导师,加上其他各种职业的圣域强者,达到圣阶的职业者大概有半百之数。 而作为甫一出身就有3阶实力,也就是等同于人类高级职业者的巨龙一族,所有的分支血脉加起来,5阶以上的巨龙也不会超过20头,这里面还要包括一些不成谱系的传奇巨龙,比如宿命中互为死敌的太古影龙与太古雾龙,安祖和埃尔祖莉兄妹;比如梦幻彩虹之龙伊洛娜拉泰克希尔;比如大陆第一亡灵法师的宠物,四翼尸龙毕弗隆斯;还有冥神的坐骑炼狱古龙沙奈朵……除去这些特殊而唯一的存在后,就算是加上骸骨沙漠中神秘的蜃龙和永世居于大洋的湛蓝海龙,成谱系的巨龙种族里,达到或者超过5阶的巨龙还不到两个巴掌的数量。 所以天赋对于魔法师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但却不是绝对唯一的条件。 成为合格乃至出众的魔法师,智慧,心xing毅力,还有运气,这四大条件中的另外三个,也是绝对不能或缺的。 而现在在舒曼看来,面前这个小齐缪尔,一个传奇魔法师应该具备的条件,他已经全都拥有了,他所施展的全新魔法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天才,不需要费尽心思为他铺好前行的道路,只需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推动一把就够了。 舒曼之所以这么考虑,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和苏格拉底还有圣桑都不相同,后两者没有什么深厚的家族底蕴,他们能有现今的成就,除了导师的教导,自身的付出以外,西索迪亚以国家机器的力量给予的支持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其他的不说,光是专门为两位大师修建的魔法塔,就消耗了西索迪亚国库快一成的储备。 而舒曼成为圣域魔导师,为他付出的都是吉尔伽美什家族,所以在他的心里,为荆棘蔷薇家族万年的福祉谋划,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也是他虽然和苏格拉底还有圣桑是相交已久的老朋友,但是在西索迪亚如今的局势下,却不能毫无保留的支持两位大师的原因。 不过在有了齐淼以后,这些问题都将不是问题,齐淼是两位大师的学生不假,但同时也可以是吉尔伽美什的家主,只要他成为了舒曼的孙女婿,三位大师有了姻亲关系,自然就有了共同的利益阵线。 瑟西?安洛拉在魔法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但是却也好不过齐淼,更重要的是,一个女xing能够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却很少能成为一名伟大的家族领袖。 政治和战争让女人走开,有时候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刚才齐淼在宴会上的表现,虽然没有魔法师的风度和贵族仪态,但是舒曼仍然很满意,混混法师所有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了一点----这个家伙很护短,也够狡猾,有了他来看护着自己百年之后的吉尔伽美什,荆棘蔷薇的族人绝对不会吃亏。 光着一点,就足以让舒曼放心了,更何况当这个家伙成为了圣域魔导师后,他的这些没有贵族风度的行事作风,反而会有人称之为特立独行不拘一格! 实力才是获得尊敬的基础,齐淼已经用一个全新的魔法护盾,赢得了舒曼的垂青。 虽然黑老大也看出来,这个老法师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好感----这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位老师卖给吉尔伽美什家了----但是这绝不代表他愿意成为任人研究的小白鼠。 “我说,你们几位连时间都比普通人尊贵的圣域魔导师阁下,今天聚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猴戏一样看我表演几个全新魔法?”齐淼一脸怀疑地乜着眼珠子:“有什么正事儿就赶紧说吧,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们几位继续叙旧!” 圣桑脸皮一板:“都是大魔法师的人了,还是这么毛躁,和几位圣域魔法师在一起让你觉得难受吗?” “好吧好吧!”齐淼无奈地叹了口气:“圣域魔导师的规矩就是多,我好怕呀我好怕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几位老大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过了吧!” 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点诚意都欠奉,嘴巴里喊得还是道上黑话。 “噗!”“噗!” 这是瑟西和齐齐同时忍不住偷笑起来。 看着齐淼这幅惫懒的模样,圣桑深感丢脸地捂着额角把头扭向一边,倒是苏格拉底和舒曼全然不在意地温和笑着。 苏格拉底想的是,这个小混蛋的混蛋脾气看来是改不了了,以后也是个为人谈资的料。 舒曼想的是,这个小混蛋的xing格倒是比那些故作老成的法师们好多了,以后倒也不担心瑟西小宝贝会无聊。 两位大魔导同时温和一笑后,舒曼混不在意地点点头:“你可以随意了,现在我要和你的老师商讨一下有关法师协会的事情,你要是觉得气闷,就让瑟西带你到我的魔法实验室走一下怎么样,里面可是有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噢!” 齐淼一听眼睛就亮了:“有元素法则珍珠么?有至尊魔戒么?我可是听你儿子说了,你们吉尔伽美什千年的积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要是看中了啥,你是不是送点见面礼什么的?” 把无耻当习惯的混混法师,当即就亲热地凑到了舒曼的身边,不依不饶地挤兑哭笑不得的老头子:“我听说你和我的两位老师可是至交!作为他们唯一的学生,你就当真没有一点儿表示?” “一点儿小小的意思就够了!毕竟你是长辈,无论送什么我都要收下来!”齐淼半是无赖半是认真地扯着舒曼的袖子不放:“我的要求真的不高,我一个加上我的两个追随者,留在秘星塔里的另外两个就免了,您就随便送我三件装备吧!” 圣桑尴尬到不行,苏格拉底这次也觉得实在是面上无光。 这个混蛋真是无耻之尤了,两位大师没有喝酒,脸上也是一阵化不开的晕红,还另外两个没来的就算了!还随便送三件装备!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齐缪尔,不要胡闹了!”这次是苏格拉底忍不住站出来制止了黑老大:“我们和舒曼大师还要商量一些事情,你要是没有兴趣的话,就随意转转吧” 两个傻货,老糊涂了吧!齐淼一脸郁闷地不做声了,这还不是给你们节省么,敲诈了这个老头子,就不用再找你们讨东讨西了。 不过苏格拉底一般很少训斥他,如果真的开了口,那就说明这位大师是真的认真起来了,认真起来的星空下第一法师那种无形的威严和气度,就算是混不吝的齐淼也不愿意再去找不自在。 舒曼也是十分气结地苦笑了笑后,对着苏格拉底点点头:“今天邀请你们到这里,是因为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法师协会的会长德尔菲诺魔导士放出风来,他将派遣战斗二部的法师们,随军前往爱琴联邦,抵御教廷的远征军!” 听到这个消息,齐淼压根儿就没什么反应,而苏格拉底和圣桑则是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你确定他说的是战斗二部!”圣桑的眉头扭到了一起,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我也觉得很奇怪!”看到苏格拉底和圣桑的脸上都浮现出深思的表情,舒曼吁了口气道:“原本我以为,德尔菲诺要么会派遣他的嫡系,战斗三部的法师们进入爱琴联邦趁机大捞军功;要么会派遣一直和他不对路的白塔法师前往战场,以此来达到借刀杀人削弱白塔法师的目的!可是他偏偏选择了和他不亲不疏的战斗二部,这就让人玩味了!” 听到舒曼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齐淼一下子就理清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而苏格拉底和圣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这个,我有个小小的疑问!”看到三位大师都埋头沉思起来,齐淼轻咳了两声打断道:“这次的支援作战,会不会很危险!” “说危险也危险,说安全也安全!”舒曼扫了齐淼一眼,怎么也不相信黑老大对于官场倾扎也有一套:“这都掌握在负责具体作战事宜的法师手里,不过既然是和光明教廷天**团的那帮疯子作战,风险肯定是不小。” “那不就得了!”齐淼摇头晃脑道:“这位德尔菲诺会长大人又没有以契约的形式保证,他最终一定会派遣战斗二部的法师们,所以这种风声,多半是他声东击西的障眼法!按照您说的这种情况,最终还是要派遣白塔法师,而不是战斗二部或者三部的法师们!” “哦!障眼法?”舒曼的兴趣被勾了上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事有反常即为妖!”齐淼不屑地一笑,这种小把戏,也就是在异大陆上还有些市场,换了在地球,连评书京剧里面都是这种老套桥段,说穿了也就一个连横合纵又打又拉的小阴谋:“就是障眼法,其实德尔菲诺魔导士真正要对付的还是他难以驾驭的白塔法师,但是先放出风来指明要对付战斗二部,自然可以麻痹白塔法师的警觉心!” “等到白塔法师以为德尔菲诺是要对付战斗二部,而高坐太平椅的时候,再于猝不及防间推出这些最终打击目标!”齐淼舔舔嘴唇:“这样一来拔出了眼中钉肉中刺,二来让原本对自己不亲不疏的战斗二部在心惊和感激之下,也能为他所用!至于法师协会战斗部的其他分部,在担心哪天重蹈白塔法师的覆辙之下,也会乖顺很多!” 黑老大一边分析解释,一边故意咋舌道:“这不过是简单的一去一留,就达到了一箭多雕的目的,谈笑间权柄尽在手中,这位德尔菲诺魔导士,也是个当官儿的好材料啊!” 齐淼这一番分析,落在几位**师的眼中,完全称得上有理有据。 这种敏锐的分析能力,让他的两位老师刮目相看,也让舒曼再次暗喜不已。 “不过,白塔法师的战斗力,几乎可以抵得上半个战斗部了,德尔菲诺这种行为,完全是在出卖西索迪亚!”圣桑忿忿然道:“削弱了法师协会的实力,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毕竟现在的西索迪亚,是外忧大于内患的!” “不能掌握的实力都不能称之为实力!这一点您应该明白!”齐淼嘿嘿冷笑着摇摇头:“再说谁知道他现在有了什么藏在暗中的依仗呢!比如他成功晋阶了圣域魔导师!一位圣阶强者的力量,足以抵消掉两个战斗部的损失了吧?” 齐淼这句话一出口,三位**师的脸上同时齐齐色变,他们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的视线盲点。 的确,大陆上十四位圣域魔导师,都是踏入圣阶境界已久,成名多年的人物,而近几十年来,还没有听说有人族的施法者再次踏足这个领域。 这也造成了苏格拉底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到这个方面的可能xing。 但是齐淼这一番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推断一出来,三位大师的脑门子上立刻就是一头的冷汗!在齐淼无心地提示下,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漏掉了如此之大的一个可能xing。 不过要是德尔菲诺真的成功晋升到了圣域境界,那么西索迪亚国内无疑又要掀起一场滔天巨变。 几位老法师忽然觉得一阵悲哀,因为不管在任何国度或者种族,一位圣域强者的出现都会让国民或者族人狂喜不已,而在西索迪亚现在的这种局势下,一位新的圣域魔导师居然反而是动荡的根源。 “齐缪尔这个推断太骇人听闻也太及时了!”舒曼严肃地点点头:“法师协会那边的工作,我会尽力安排,还希望你们二位也多多协助一下,至少在王国的军队和法师团进入爱琴联邦协助作战之前,我们要搞清楚德尔菲诺的真实意图!” “那是自然!”苏格拉底的脸色也肃然起来。 “另外,我还有个意见,是针对齐缪尔这个小家伙的!”舒曼的目光飘到了黑老大的身上,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满意和期望。 听到事关自己,齐淼的耳朵竖成了精灵状。 “你们现在对于齐缪尔的教导方针是大处严格约束,小处放任自流!”舒曼的面色一整,让黑老大觉察到了一股子不祥的味道。 果然,这位奥术系大魔导看看齐淼,有转向了苏格拉底和圣桑:“这样的教导方式,固然可以发挥这个小家伙在魔法上的绝世天赋,但也养成了他自由散漫的xing格!” 齐淼的心揪住了,他不知道这位大魔导打算整点儿什么幺蛾子出来。 “而恰好是这种xing格,不利于把他造就成一名青年法师的偶像,风向标!”舒曼十分痛心地指责者苏格拉底和圣桑:“你们为什么这么看重王都魔法学院,同样的,普尔裘和德尔菲诺又为什么这么看重王都魔法学院,明明他们已经掌握了宫廷法师和法师协会这两支力量,可还是对魔法学院垂涎不已,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谁都知道,只有这些年轻人才是西索迪亚魔法力量的未来!”舒曼提高了声音,毫不客气道:“你们两个还在的时候,那些小法师和法师学徒们也许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当你们离开这个世界,回归冥神的怀抱以后呢?” 我曰,不是吧,又要把老子推倒台前吸引火力?齐淼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现在严肃约束着齐缪尔,并且想方设法把他推到一个法师偶像的位置,这才是符合我们共同利益的长远之计!”舒曼有意无意地瞟了忽然就坐卧不安的黑老大一眼:“抓住了这些年轻人的心,就是抓住了西索迪亚和荆棘蔷薇的未来!而要抓住这些年轻人的心,还有什么,比在他们身边竖立起一个容易接近的标杆和偶像,更快捷有效的方式呢?” 76.没有野望的偶像,临别,血天使 “我这样的人也能作别人的标杆?”齐淼听了舒曼那一本正经的“偶像养成计划”,差点儿没把肚子都给笑痛了,虽然这货一向是以狂妄不羁的作风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但是这绝不代表他没有自知之明。 正好相反,其实齐淼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嘴脸,都是故意为之,或者说是天xing使然,而不代表他的深层xing格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舒曼一提出这个计划,齐淼一张脸立刻就皱成了苦瓜一样,扮流氓他没问题,演强盗这货一样拿手,至于无赖,地痞,土匪什么的,不用说了,这都是齐淼的老本行。 但是演绎一个英雄,一个年轻法师们的标杆,黑老大自问没有这个能力。 别的不说,他那满口黄腔荤话就是个大问题,这种货色,怎么做人家的偶像! 但是最最可悲的是,苏格拉底和圣桑似乎都对舒曼的提议颇为意动的样子,这让黑老大一个劲儿的暗叫不妙。 “很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舒曼大师很满意地颔首微笑,看着齐淼的眼神又亲切了两份,知道自己祖父心意的瑟西这个时候也难得的染上了一丝红晕,旋即又消失不见。 “那么就按照我们所议定的!”苏格拉底和圣桑也点点头:“学院那边的问题,我们会处理妥当的,法师协会和德尔菲诺的事情,就要你多多费心了!” 我日,来了一趟圣域魔导师的家里,不仅啥都没捞到,还把自己也陪了进去,这买卖做的!齐淼简直想哭。 “有了这半年的积累,到今年夏天,学院一年一度的魔法竞技大会上的时候,齐缪尔再以绝对的强势拔得头筹!那个时候,即便是普尔裘和德尔菲诺,也阻止不了齐缪尔的崛起!”舒曼呵呵一笑:“到时候就算你们两个老家伙出了什么意外,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一屋子的小辈听得满头冷汗,倒是两个被诅咒的当事人,苏格拉底和圣桑反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做出合作破裂的假象!”舒曼继续谋划着,一张严肃而正义的老脸上写满了阴谋:“要不然普尔裘和德尔菲诺提前警觉就不好了,基于这个考虑,我打算让瑟西先离开魔法学院一段时间!” 听了老法师的打算,瑟西?安洛拉的眼睛看了看齐淼,齐齐的眼睛看了看瑟西,两个小丫头的眼神同时闪烁了一下,然后立刻就挪开了。 小姑娘们的小动作,几位大师都装作没有看见。 话说到这里,本来就应该告辞了,可是舒曼又把齐淼叫到了一边,甚至连瑟西?安洛拉,都让她回避了:“齐缪尔,我们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家,经历过很多的世事与风雨,家族的荣耀却一直长盛不衰!这种情况,让这个家族里的很多人都认为荆棘蔷薇是永开不谢的……” 老法师的表情真正的严肃了起来:“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间,没有万世不衰的基业!长久的尊崇和荣耀让很多人都失去了判断能力,他们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却又只是些不切实际的狂徒!” 齐淼脸红了一下,他自己很多时候就挺狂的。 “不过你不一样!”似乎是发现了齐淼的羞赧,舒曼很诚恳地看着黑老大,而不是长辈鼓励小辈的时候说说好听的话而已:“你的狂妄,更多的只是你假装出来的外表!并且,我认为你就算是那种狂傲的人物,也有这个资本!” 老法师一眨不眨地看着黑老大:“所以,现在我毫无保留地支持你和你的两位老师,希望当荆棘蔷薇需要你的时候,你也能够给予同样的回报!” “您就这么就把握么?”齐淼有些啼笑皆非:“如果说是为了两位老师的力量,您自己也说了,您是在为将来打算!至于我,不过是天赋稍微好一点儿,运气稍微强一点儿罢了!个人的力量在历史的洪流中总归是微不足道的!譬如说现在没有圣阶强者的法师协会,一样可以和苏格拉底老师,还有圣桑老师两位圣域大魔导分庭抗礼!” “齐缪尔,你好像对于责任,有一种逃避的心理?”舒曼没有正面回答黑老大的疑问,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听到舒曼这么问,齐淼忽然想到了,他背着手下小弟偷偷看过的一部动画,没有焦距的目光飘向了无尽的天边云端,齐淼悠悠然道:“从前有一个天才的忍者……呃不!一个天才的暗影行者这么说过‘我本来想随便做个暗影行者,随便赚点钱,然后和不美也不丑的普通女人结婚,生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么,是男孩。等长女结婚,儿子也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从暗影行者的岗位上退休,之后就过着每天下将棋或者围棋的悠闲生活,然后笔老婆早死,我就是想过这种生活,结果我却跑出来抢风头,我真的像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您看,多么睿智的想法,多么美妙的生活!” “哦,那么这个暗影行者最后怎么样了?”舒曼被齐淼的讲述吸引了。 “不知道!”齐淼摊摊手耸耸肩:“不过多半是死掉了!” “所以你是因为怕死才不想做标杆和英雄?”舒曼步步紧逼。 曰你大爷!老子都死过一次了,就想安生点儿过日子,你还要把我推到前台!老头儿,我记住你了!齐淼在肚子里恨恨地腹诽着,脸上却呵呵笑道:“怕死?谁不怕呢?也许那些年轻的小家伙们不怕?他们年轻,勇敢,对未来和冒险充满憧憬,天天做着成为传奇法师的春秋大梦,一般来说这样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倒在了通往成为伟**师的路上,所以……” 齐淼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总而言之,我不是那种热血的少年了……好了,不说这个,您还没有说,为什么就这么看好我呢?” “但是我的造神计划,并不是要把你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中!”舒曼先是分辨了一句,然后也就此打住,对着齐淼幽幽道:“未来的轨迹已经被命运之手划下,我所要做的,只是见证而已!” 黑老大顿时瞠目结舌,愣了半晌才咬着牙道:“老神棍!” 舒曼得意地一笑:“不说这个了,说了你也不相信,我们讲点儿实在的,这段时间瑟西不会去魔法学院,你要是想她了,用魔法传送阵偷偷过来,我安排你们见面!” “我什么时候说过对你的宝贝孙女儿感兴趣了?”齐淼彻底无语了,这老货就是一龟公嘛! “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舒曼乜了齐淼一眼,笑得无比奸诈。 想着瑟西那清丽无双的面容,齐淼咽了一口口水,梗着脖子道:“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的,我干嘛不要?” …… 刚刚从一个女孩子的家中出来,回到学院的时候,齐淼又得到了另一个女孩子即将离开的消息。 “齐缪尔!快跟我走,你这个混蛋,大半天都找不到你的人!”萨拉风风火火地找到齐淼这里,那种慌张忙乱的举措,根本就不像是平常一本正经的小正太。 “怎么了?”齐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梵蔻儿要走了,就是现在,你居然不去给她送别么?”萨拉一脸的着急上火,比齐淼这个当事人还上心。 梵蔻儿要走了?回到爱琴联邦?陡然听到这个消息,齐淼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虽然现在还谈不上对这个缠着自己的开朗型公主有什么男女之情,但是齐淼认真地问一问自己,对梵蔻儿有好感,那是做不了假的。 现在得知这位小公主居然说走就要走了,没心没肺如齐淼,也难免生出了一种怅然的感觉。 “没时间给你发愣了!”萨拉一扯齐淼的衣袖,转身就跑。 …… 魔法学院的西侧小门外,人工河里的清水在流淌,现在是冬末春初,水位出奇的低。 一辆简约却处处透着尊贵的马车,静静地停在爬满了常青藤的校门口,四匹纯血的战马安静地等在那里,没有一丝异动,显得训练有素。 梵蔻儿就站在马车边上,和前来送行同窗好友们依依惜别,在她不远处,有一小队精干彪悍的骑士守卫在那里,他们的骑士徽章上,刻着一头湛蓝海龙的图案,这种徽章标明了他们的身份,爱琴联邦的潮汐骑士。 公主殿下此刻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了中间,她的脸上尽是不舍之情,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有一丝期盼。 随着时间的流逝,梵蔻儿的期盼之色越来越浓,与之相应的,还浮现出了无法掩饰的失望表情。 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当真就不来送送我吗? “梵蔻儿公主殿下!对于您的祖国现在所遭受的苦难,我感同身受,请您相信我,我已经申请了提前进行毕业试炼,只要试炼已通过,我立刻就会出发前往爱琴联邦,和您一同抵御光明教廷的侵略!” 梵蔻儿强打起精神,回以礼貌的一笑,这番话已经被好多人翻来覆去地说过了,都是垂涎梵蔻儿美貌,又自认为有实力配得上一位公主的王都贵族青年。 还有一些家境普通,却又仰慕伊人的平民法师们,因为梵蔻儿平时待人接物全无一国公主的傲气,此刻也大着胆子上前,送上自己由衷的祝福。 但是越来越多的祝福,没有让梵蔻儿有些许开颜,反而她的目光不可抑制的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梵蔻儿听到了萨拉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她心中一喜,情不自禁的,心跳就快了两拍。 “我可算是完成任务了,这下蒂亚华姿那个缠人鬼可没话说了!”萨拉还在原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却把齐淼推到了梵蔻儿身前。 看到梵蔻儿的美目中骤然爆发的喜色,周围的小法师们开始悉悉索索地议论起来,眼中满是妒忌,自己的出现可没让这位公主如此的开心。 “这是谁啊?”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在梵蔻儿公主的课程上,见到过这个家伙几次?” “我有些印象了,这个家伙,好像就是打败了阿普苏导师的那个学生,一准就是他了,只要看看他脖子上那条狗链我就能肯定!” “什么?打败阿普苏导师的,就是这个家伙?他是法师么?” 之所以现在还有不少学生不认识黑老大,是因为王都魔法学院的选择课程的方式非常自由而人xing化,完全凭你个人的喜好和兴趣! 这种情况之下,再加上齐淼所有上过的课程加起来,通共也不过两个巴掌的数目,所以尽管黑老大在学院做出了不少离经叛道的出格之举,但是不少学生对他是闻名的多,见面的少。 再加上他近段时间来,都是在自己的魔法塔里招待梵蔻儿和萨拉他们,这也让他先前引发的舆论热潮慢慢消退下去。 这才造成了在这一刻,有无数男xing法师对他横鼻子竖眼的情况,如果他们把学院传说里那个变态流氓法师和眼前这个家伙结合起来,相信绝大部分人会选择沉默而不是忿忿然地喧嚣着。 …… 站到梵蔻儿面前的黑老大,压根儿就没有青涩小男生的涩然,踢踢小石子,绞手指这种动作,齐淼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黑老大凝视着梵蔻儿,正准备说点儿什么的时候,阵阵闷雷般的风兽蹄声响起,然后是一个极度不和谐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这些魔法学院的窝囊废们,就只会用嘴皮子安慰梵蔻儿公主吗?” …… 阿尔贝罗贝洛还是冬末那种清冽如斯的天气时,爱琴联邦的泰纳龙角,已经是熏风四起的灿烂日子,午后炽白的阳光打下来,加上洋流带来的那种潮湿而温暖的海风,有一种让人懒洋洋打不起精神来的倦意。 吉萨红衣主祭正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祈祷室里做礼拜,一尊虚幻的光辉之主的圣像立在他的面前,洁白的云朵在天际漂移不定,阳光透过浮云撒下来时,神像的脸上光影变幻,明明灭灭,仿佛在怜悯着世人的悲苦。 这是红衣大主祭一天中最为享受的时间----他在和神对话。 “去通知昙华主教,晚上的祷告宴不用叫我,我会在这里礼拜直到出发。”随口吩咐了侍从后,红衣主祭沉入了与神的交流中。 …… “昙华主教,海边的星光送别我们,而到泰纳龙堡最刚好是漫天晨辉,可以说,从大海到龙堡要塞只不过是一场梦的距离。可是梦醒后,却不知道将会有多少神的子民长眠于异国他乡!”一架普通乃至于简陋的马车内,坐的却是足以令整个圣马力诺帝国震动的人物----光明教廷三大红衣主祭之一的吉萨大主祭,和七位红衣主教中负责对外征战的昙华大主教。 马车前后,全都是身着光明圣翼半身铠的天**团圣堂战士。 “那不是长眠,而是去面神,我的主祭大人!更何况,这次远征的除了三分之一个天**团,还有整整五百名裁判所的执法者,连神威狱的第十三使徒都随军出征,我想不出爱琴联邦能对我们的士兵造成什么伤害!”昙华主教微笑着应付他的同僚,他当然有自信的资本----在对整个西北教区进行了甄选后,所建立的随军牧师团发动的“大祈祷术”的守护下,天**团的战士们直接免疫了8级以下的元素系,奥术系,以及包括亡灵魔法在内的黑暗系法术,这样的精锐战士,将是所有敌方法师的噩梦! 而那五百名裁判所执法者,将重点清除打击对方高阶以上的魔法师,至于爱琴联邦唯一的一名圣域强者,星界术士安昙,来自神威狱的第十三使徒会好好地招待她,半神级别的强者,也唯有光明教廷才能通过某种秘法使之长久停留在主物质位面。 “再说了,主祭大人,您想想看,来自神威狱的使徒!天哪,连教皇陛下唯一的教女撒切尔殿下加冕圣女时都没有露面的血天使,都被派到了这里,您还有什么理由如此伤感?这是一场已经被我们放进了口袋里的胜利!”昙华主教的脸上满是一朝得志的陶醉,这场远征的完美结束,将让他在教会中的声望更加高涨。 “您说的也是,有了执法者们和使徒的加入,我们确实胜利在望。可是让我疑惑的是,从不负责对外征战这类俗务的神威狱,怎么会……如您所述,这十三位血天使们,甚至连圣女加冕典礼都没有出动!” 吉萨微微叹了口气:“可以拒绝在教廷第二大典礼上维持持续,却出现在一场远征中!难道使徒不是只用来清剿无法救赎的异端的么?什么时候战争也成为了它们的职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您得去问陛下本人,或者伟大的光明之主会在您祈祷的时候回应您答案?”心情极好的昙华主教少有的开了个玩笑:“另外,知道此行有使徒随行的,只有你,我和第一司狱长大人……” “请您放心,阁下,司狱长阁下早已经通知过我,我还不至于连教皇陛下的谕令都惘闻不顾!” 77.红颜,事端 这又是谁? 看着一排骑着高大雄健风兽的骑士从宽阔的街道拐角处出现,周围送别的学员们明显目光一紧,那些贵族家庭出身的法师还不怎么样,平民小法师们立刻就如临大敌一般。 声音的主人出现了,是一个英姿勃勃的青年骑士,2人多高的风兽背鞍上,这个年轻的骑士穿着一身暗银色的骑士甲,这身看起来华贵无比的铠甲有一种浓郁的精灵风格,镂空和雕花一个不少,配上鲜红的披风和白金色的凌乱碎发,使得这位骑士举手投足间有形容不出的优雅。 当然,如果没有那一句狂傲到不行的挑衅之言的话。 风兽奔驰到近前后放缓了步点,不过因为是精装重骑兵的配备,当碗口大的兽蹄很有节奏地踩在白岩条石铺就的大道上时,那种战鼓鼓点似的沉闷响声,还是给这一群至多不过3级的小法师们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齐淼抱着膀子矗在那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偷偷后退,这个举动也让先前因为他和梵蔻儿的亲密关系而心生不满的小学员们,感到了一丝由衷的佩服。 带着桀骜和高高在上的表情缓缓而至的骑士,用王者和英雄打量凡夫俗子的眼神环视着场中,他的身后,是一个小队的精锐重装骑士。齐淼只扫了一眼,就能肯定这些家伙都是真正的精锐,杀过人见过血的主儿。 “梵蔻儿公主殿下,您的告别完成了吗?”虽然有很多小法师们用忿忿然的表情打量着开口发话的青年骑士,但是这位骑士连眼角都没有赏给他们一个,自顾自从高高的背鞍上敏捷的翻身而下,然后抖了抖本来就在猎猎飞舞着的披风,来到了梵蔻儿的身前。 英俊的骑士,美丽的公主,忠心耿耿的护卫。这一切,都像是只有在骑士小说里才可能看得到的场景,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凛冽的风掠过,公主微卷的长发飘起又落下,那一股天然的清幽体香顿时就让骑士沉沦了。 骑士眼中的傲然消失了,剩下的全是化不开的柔情。 罗伯罗依觉得这一幕太感人了!当然,要是旁边这个不识趣的小法师能够聪明一点快快滚蛋那就完美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胸口上没有家族纹章的小法师,根本就不配和自己直接对话,所以他采取了彻底无视的对策,目光全都黏在梵蔻儿的身上。 有意思了,齐淼暗笑道,这货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法师出言不逊,哪怕在这里的都是3级以下的学员,这种情况在号称魔法之国的西索迪亚也是很罕见的。 来者不善啊! “公主殿下,您回国的路程,虽然都是在我们西索迪亚的官道上,您的护卫骑士也都是勇武的潮汐骑士,不过总是有一种让人放心不下的感觉徘徊在我的心头,所以我特地申请了一个小队的北风骑士,他们将和我一同护送您回到爱琴联邦!”这位骑士一边说着,一边用怜悯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学员们,小法师眼中的艳羡和忿然让他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 “罗伯罗依圣骑士阁下,正如您所说的,我的回国路程都精心地安排过,身边还有潮汐骑士中的精锐怒涛骑士团护卫,实在是不敢再劳动阁下了。再说您不是还有整编北风骑士团,协调进入爱琴联邦作战的重任嘛?如果您在这个时候轻言离开,我害怕爱琴联邦的子民们又要多遭受一些苦难了!” 梵蔻儿很勉强的浅浅一笑,她现在确实十分为难,眼前的这位罗伯罗依骑士,就是西索迪亚和爱琴联邦两国协议中,将要开赴爱琴联邦对天**团作战的北风骑士团的副军团长,这个身份,让梵蔻儿无法过于生硬地拒绝他。 “军团的动员和战略计划的筹备,自然有家父来操心,他可不放心让我这个毛头小子来决定如此重大的事情!”罗伯罗依爽朗地一笑,还十分勇敢地自嘲了一番,然后再次向梵蔻儿投出了那种**而沉甸的目光。 齐淼终于懒得再忍了,一开始他不说话并不是也为这位罗伯罗依圣骑士,北风骑士团副军团长的威势所慑,而是纯粹怕这个家伙真是梵蔻儿的朋友,要是不明不白就发话挑衅,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在争风吃醋一样。 对于梵蔻儿和自己的关系,其实黑老大到现在也还没有理清,所以他才保持了缄默。 但是在看到梵蔻儿明显不太想理会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可他还是纠缠不休的时候,齐淼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肚脐眼上长毛!”黑老大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罗伯罗依,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 罗伯罗依厌恶地瞟了一眼齐淼,心中已经暗暗记下了黑老大的样子,准备回国之后再慢慢要他的好看。 虽然西索迪亚是魔法之国,法师的地位比起一般的贵族还要高上不少,但是这绝不是以双头金羽狮鹫为纹章的麦西米伦家族需要顾忌的地方。 一个拥有下议院议长,王**务大臣,两个常备军团军团长,3个副军团长的第一武力家族,根本就不需要像其他的武官一样对法师们低声下气,何况还是眼前这些不成气候的魔法学员? 不过齐淼既然开了口,显然就不准备只用很隐晦地歇后语调侃几句就算了,在看到梵蔻儿递过来的好奇目光后,黑老大漫不经心地补完了他要说的话:“肚脐眼上长毛----装逼!” 一群离得不远的小法师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换来了罗伯罗依凶狠地一瞥。 “法师,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罗伯罗依的脸色很不善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当面挑衅自己的小魔法师。 怪只怪黑老大这幅打扮太有迷惑xing了,标示着魔法师等级的徽章绶带印记,他这身潮人法袍上面一个没有,颜色也是最最普通的白色。 这种法师袍,一般只有4级以下,没有师承的平民法师才会穿戴。 并且他的身上除了那一条堪比栓狗链子的项链外,一点儿起眼的魔法装备都没有!现在稍微有些来头的法师们,哪一个身上不是揣满了戒指手镯耳环之类的东西? 这倒不是齐淼没有,而是这段时间他被禁足了以后,夺灵指环空间手镯之类的东西带着很麻烦,齐淼嫌有些磕磕碰碰的,干脆一并放在了自己的法师塔里,哪里知道这就成了别人看轻他的原因! 而反观罗伯罗依那边,北风骑士团本来就是王国常备的,最精锐的主战军团之一,跟在他身边这一个小队近30人的骑士,又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全身上下的魔法重甲套在人身上,就像一个铁罐头一样严实紧密,胯下风兽的身上,也披着镶嵌了金属甲叶的魔犀皮,上面还隐约看得出来有纵横的刀痕和火焰灼烧的痕迹,配上风兽上骑士们坚毅硬朗的面容和冷漠肃然的表情,怕是实力稍弱的中级魔法师来了,也未必能气势不弱半分的相抗。 在这种情况下,尤其还是佳人在侧的时候,罗伯罗依怎么可能放过一个敢于置双头金羽狮鹫的威严于不顾的小小平民法师。 罗伯罗依死死地盯着齐淼,只要他敢继续大放厥词,罗伯罗依不介意再给魔法学院那些眼高于顶的白痴法师们好好上一课。他的眼神此刻就像是准备着猎食的龙兽,充满了迫人的强势和嗜血的狰狞。 如果换了一般的法师,拿捏作势一番也就算了,虽然法师的地位尊崇,可是眼前这位副军团长的出身来历更不差,傻子才会想要去踢铁板。 可是遗憾的是,齐淼从来就不是被吓大的,以前在地球上做混混却还没有混出头的时候,他被人用刀或者枪指着头的次数太多了,眼前这点儿事,根本就是小儿科。 “我说!你们这是在装逼么?”齐淼毫不在乎罗伯罗依吃人的眼神,戳着手指头在罗伯罗依的鼻子下点来点去:“你看看你的这些手下,在王都里都换装成了冲锋时的重甲,这是秀给谁看啊?” 黑老大不屑地嗤笑两声:“就算出了阿尔贝罗贝洛,治安情况比不上王都城内,你也大可以换上游击的轻甲,我实在想不到这种护送的任务带上重骑兵能做什么!你说这不是装逼是什么?” 对于军事方面的问题,齐淼也一样很感兴趣,说实话,要是当初不是两位大师把他捡了回来,说不定这货现在就混在哪支军队又或是佣兵团里呢。 当然,做山贼土匪的可能xing更大。 加上王都魔法学院的图书馆里,不仅仅只收藏了和魔法有关的书籍,一些大陆上的战争史也都有详尽的记载,齐淼没事儿就跑去借几本这样的书,这货是当隋唐演义和说岳全传来看的。 所以齐淼刚才的质疑,也并不算是信口开河空**来风,在护送方面,尤其是梵蔻儿这样没有太多外交价值的公主殿下,轻甲骑士才是最好的选择,比如爱琴联邦前来迎接的潮汐骑士,就都是轻骑士的配备。 罗伯罗依带着重装骑士前来送行,明显是骚包过渡的表现。 副军团长现在眉头皱得厉害,这个平民法师一口叫破了他的小心思,这让他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不过他可不能立刻拔刀相向,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看着呢,如果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那岂不是平白授人话柄。 罗伯罗依勉强维持着高傲的神情,用一种教训的口吻说道:“法师就是法师,你们这些号称探求真理的魔法师们,对于真正的战斗又了解多少?哪一次不是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守护在你们的面前,现在你居然大言不惭地教导一位圣骑士行军方略,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若是有一位高级魔法师,哪怕就是一位7级以上的中级魔法师在场,罗伯罗依也是断然不会这么讲的,不过这里都是小角色,他不担心。 “好吧,我们不讨论这个!”齐淼摆出一副我不屑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架势:“梵蔻儿她不乐意你跟着,你就不要这么没脸没皮了,说完话了该干嘛干嘛去!” 罗伯罗依的眼中泛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怨毒,继续假装大义凛然道:“保护梵蔻儿公主的安全,维护西索迪亚和爱琴联邦的邦交,也是王**人的职责!” “就你们?”齐淼翻了个白眼。 罗伯罗依心头一阵大喜,他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本来还一直愁着没有正当理由对这个小法师出手,现在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罗伯罗依觉得这是老天让他在梵蔻儿面前展示自己的勇武。 “看来这位法师阁下很看不起北风骑士团的战斗力?”罗伯罗依的脸上满是奸计得逞后的愉悦:“那么,我们两人小小地较量一番,算是为公主殿下饯行附带的小礼物如何?” 说完罗伯罗依就对着齐淼掷除了自己的白手套,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黑老大。 齐淼深深地叹了口气,作为新世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即便是穿越到这个力量为尊的异大陆后,他觉得自己也还是一个追求文明与和谐的人,但是就是他这种和平主义者,却每每都要被迫使用拳头代替嘴巴来给人讲道理。 这真他吗的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齐淼现在有些懊恼,居然没有带着牟波和索尔一起出来,对付这种匹夫,明显应该是自己手下的追随者的本分,现在怎么就要齐大爷亲自出马了呢? 当罗伯罗依的白手套掷过来以后,齐淼假装畏畏缩缩地小退了一步,这个举动,让除了梵蔻儿以外的所有人,都撇了撇嘴,只有爱琴联邦的公主殿下,知道这个实力不俗的家伙又要耍人玩了。 不过梵蔻儿才懒得阻止呢,最主要的是她对齐淼有信心,其实黑老大和罗伯罗依的冲突,怎么都不会影响西索迪亚援助爱琴联邦的计划。 场中,当罗伯罗依扔出了白手套以后,并没有像一次正常的决斗程序那样,等着齐淼给自己加持魔法护盾,而是迫不及待地抽出了他那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冲了上来。 罗伯罗依开始的风度本来就是强装出来的,他现在恨不得生吃了齐淼,怎么还会给齐淼反应的时间,要是稍微耽搁一会儿,引来了魔法学院的导师,罗伯罗依哪里还有机会摆弄齐淼一番。 所以他这一剑直冲齐淼的双手而去,对于魔法师来说,持咒时候的各种手势,是释放魔法必不可少的元素。在罗伯罗依看来,只要他这一剑如愿废掉了齐淼的双手,打破了这个平民法师的晋阶希望,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人兴奋。 “在西索迪亚公然袭击魔法师!”齐淼故意慌里慌张地大喊着,这货的演技实在一流,就连那几个潮汐骑士和罗伯罗依手下的北风骑士都没有发现黑老大眼睛里的阴险狡黠。 罗伯罗依的剑势没有丝毫地迟疑,依旧是带着裂空声呼啸而下,剑还没到,那凛冽的剑气已经让黑老大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齐淼假装慌里慌张地后退着,其实却在暗暗进行反应护盾的聚魔过程,如果说光只是拦下罗伯罗依这次攻击,黑老大有一万种不重复的方法,可是一旦拦截下这一道威力起码在7级单体魔法以上的斗气攻击,那么罗伯罗依肯定会心生警觉,接下来的战斗,就算是能拿下来也要费不少工夫。 这样的话,还怎么达到立威的目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齐淼把反应护盾的强度维持在他现在所能掌握的最高级别,9级魔法的程度上。 黑老大创造出来的这种魔法,不仅仅是对于凝于一点的打击有很好的防护能力,而且还能根据灌注调用的魔力与四系元素的多少,来随意调节它的魔法等级。 至于9级的反应护盾,在元素殉爆的时候所造成的破坏力,齐淼才懒得理会,他不相信堂堂一个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会没有几件像样的护身装备,到最后这个罗伯罗依伤成什么样子,那又关他**事? 黑老大在心里很自信,罗伯罗依也同样如此,他所修习的暴风斗气,已经达到了9级的高段程度,和图奥内拉家的狼神之子罗耀拉并称为西索迪亚的战神之剑的双刃,虽然9级的斗气只相当于7级左右魔法的威力,但是他不认为眼前的这个法师能释放出高于4级的魔法护盾。 谁都知道,能够释放5级以上魔法的中级法师,那都已经通过了毕业试炼并被分配到各个行省的法师协会中去了,留在学院的,肯定都是4级以下的低级法师和魔法学徒。 所以看着齐淼在慌乱之下居然想要奢望用一面怪模怪样的光盾抵挡自己的斗气,罗伯罗依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丝残暴的笑容。 然后这种笑容变成了惊骇和无边的痛苦。 在齐淼有意识地引导下,被罗伯罗依斗气命中的护盾上,一阵澎湃而杂乱的元素乱流迸发出来,抵消了罗伯罗依的9级斗气以后,那种无差别范围伤害的混乱元素射流就这么直挺挺地印上了副军团长的脸。 一声撕心裂肺就像是被巨龙菊爆一样的惨叫声中,那英俊有如神话剧中走出来的骑士,就这么倒栽葱翻倒在了地上。 一个刹那后,罗伯罗依用来护身的一件装备这才被激发开来,形成了一个罡风呼啸的结界,把他保护在其中。 谁也没有想到斗气击中齐淼的魔法护盾后,居然是这样的情景,这种防守中所蕴含的凌厉反击,近战职业在不清楚齐淼的底细之前,根本就无从防备,也没有反应时间给他们来防备。 所以才造成了罗伯罗依护身魔法装备的延时激发。 78.平息,离别,新的旅程 罗伯罗依躺在罡风结界里抽搐着,他的半边身子被狂暴的元素乱流炸得血肉模糊,英俊的脸庞已经看不出来原先的轮廓,如果不是那件精灵铠甲够结实,这位骑士直接就要废掉了。 不过这只能怪这位骑士阁下自作自受,如果他不是存心要下毒手,所激发的元素乱流的反击也不会如此的霸道。 再说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但是齐淼心中还是有数的,这种伤势拿去泡一泡水系魔法制作的高纯度魔液也就没事了,伤势是肯定能恢复的,至于伤疤什么的,那就不在黑老大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货最痛恨比他帅的人。 看到自己名义上的副军团长,事实上的少主受伤,那一个精锐的北风骑士团小队立刻惊而不慌地围了上来,一半把罗伯罗依紧紧护卫在中间,另外分出一半人马,对着齐淼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些骑士们在罗伯罗依的手下,一向是骄矜惯了的角色,如果是普通的王国士兵乃或是正规骑士,在王都魔法学院这种地方,早就规规矩矩地下了风兽,而不是端坐在坐骑上耀武扬威。但是他们这一队骑士,暗中的身份就是麦西米伦的家族骑士,自己的少主从来不把中级以下的魔法师放在眼里,他们自然也就有样学样。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这些家族骑士们的的想象,明明是一个低级魔法师的家伙,居然一个照面间就把9级的骑士放倒在地。 要知道,罗伯罗依刚才的那一剑,是附带了9级暴风斗气,这种斗气的特xing就是破魔。麦西米伦家的一位前辈强者,曾经以13级的暴风斗气独斗两位12级的高级魔法师而不落下风,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这种斗气的可怕之处。 这也是麦西米伦家不太畏惧魔法师的原因之一,其他的斗气可没有迅疾如风暴烈如雷的破魔特xing。 不仅如此,除了先天条件外,罗伯罗依的剑技也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刚才这一剑,这位副军团长的上滑步技巧几乎和一些盗贼职业有一拼,从拔剑到斜斩还没有花费半秒钟的时间,怎么现在倒下的就是他呢? 最憋屈的是,自己的少主还是伤在对方魔法护盾的反射下,就像是他想不开了自己送上门找揍一样。 被动防御中的误伤和主动使用攻击xing魔法,这可是完全两种xing质的事件,最要命的是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想诬告都不行。 围着齐淼的骑士们有些茫然了,这货看来看去也不是高级魔法师的料,但是他确确实实用出了威力堪比高级烈火神盾的古怪魔法,如果真的是一个高级魔法师,那么他们绝对不能动手,否则就会被剥去骑士的封号,成为普通的平民。 一边是自己受伤的少主,一边是来历不明的神秘法师,这帮子骑士陷入到了痛苦不堪的矛盾中。 就在这队骑士和齐淼相持不下的时候,远处一阵战马的嘶鸣,街道拐角处居然又过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看到来人后,为首的骑士小队长脸上露出了喜色。 城防军,在西索迪亚王国里,只有城防军才会装备战马,而各地的戍边军队,都是清一色更加强壮雄健的风兽。 而王都阿尔贝罗贝洛的城防军,其实也和麦西米伦家的私军没有什么两样,算上一个负责王都治安的总城防官,加上16个内外城门的副督察里的绝大多数,说城防军是他们的私军一点儿都不为过。 而眼前这一队衣甲鲜明的士兵,正好是麦西米伦家的旁支,一个三等子爵的手下。 看到来的是自己人,骑士小队长立刻迎了上去,对着那个带队的旁支子爵低语了几句,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地瞟过来几眼,目光中饱含着对齐淼的恨意。 这不奇怪,因为他们的身份,当回到家族以后,肯定会因为保护少主不力的罪名而受到惩罚,具体的处罚措施就要看罗伯罗依的伤势情况了。 在那边麦西米伦家族自己人一番交涉过后,领头的子爵城防官面色肃然地骑着马过来,在齐淼身前勒住了缰绳,下马后,只是对着梵蔻儿行了个礼,然后就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齐淼身上。 “尊敬的法师阁下,现在有人指控你当街行凶,并且人证事实俱在,我想请您回去协助我们调查一下!”这位子爵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一招内就战胜了9级骑士的魔法师,并且这里还有如此之多的人围观,除了魔法学院的学生们不说,还有一位友好邻邦的公主,这个子爵可不敢和罗伯罗依一样,对着如此众多的法师大放厥词。 但是这不是说他对齐淼就真的像脸上所表现的那样恭敬,现在已经那些北风骑士们已经有人回去禀告了这件事情,只要等他们查出来这个打伤罗伯罗依少主的法师的来历背景,如果真的连麦西米伦家也惹不起,那么自然也就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然后大家一拍两撒。 不过一旦要是这个法师毫无任何后台,那么他也就不用想活着从城防军狱所出来了。 虽然在西索迪亚,法师应该受到尊敬是深入人心的常识和写进法律的条款,但是特权总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这不是吗? “哦?当街行凶?”齐淼嘿嘿冷笑了两声,极其鄙视地盯着这个城防官,他吗的来得慢也就算了,来得慢还要颠倒黑白这就太恶心人了:“我当街行凶?这里有这么多人证,你可以挨个儿调查!” “很抱歉,不管人证的口供是怎么样的,但是作为当事人,您必须协助我们的查证!”子爵沉声道。 “傻逼!”齐淼嗤笑一句后,就懒得理会他了,这种官官相护的事情不要做得太过明显好不好。 子爵的脸一下就变成了猪肝色,他没料到这个法师猖獗到如此地步,一点儿贵族的风度都没有。 而黑老大这种粗鲁的表现,也让子爵大人认定了齐淼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小角色,真正有师承有来历的法师,哪一个不是温和有礼风度十足,即便是拒绝,也不会爆出半句粗口。 “法师阁下,您打伤的是麦西米伦家的少主罗伯罗依阁下,这种牵扯到军队,贵族以及法师间的纠葛,我有权利要求您协助我们调查取证!”子爵的神态语气愈发的义正词严了。 高级魔法师又怎么样,得罪了麦西米伦家的高级法师,只要你没背景,一样要让你生不如死!更何况这位子爵已经认定了齐淼是那种会两手邪门法术的野路子魔法师,这让他坚定了讨好主家大公子的决心。 听了子爵的话,齐淼紧皱着眉头:“麦西米伦家族?” 黑老大一脸难掩的忧色,这让子爵不屑地窃笑了两声,等到子爵的目光从还算礼貌变成了似笑非笑,齐淼才茫然道:“麦西米伦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众骑士们脸皮都因为愤怒而涨红了,那个子爵更是深感颜面扫地,他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先强行动手拿下齐淼,不管他真的是不是一个高级魔法师,但是就他胆敢对双头金羽狮鹫家族出言不逊,这就值得他冒险动手了,主家里那些大人物们,绝对会庇护维护了家族荣耀的自己。 许是看出了这个子爵的意图,梵蔻儿抢在两边再起冲突前,拦在了齐淼的身前:“城防官阁下,这位法师的的确确是正当自卫,只不过罗伯罗依阁下错估了魔法的威力,才造成了这个意外,我以爱琴联邦公主的身份,为这位法师担保!” 听到梵蔻儿这么说,这个子爵有些愕然地打量了一下奇妙,他没料到浑身上下痞里痞气有如市井无赖,除了一件法师袍哪里都不像个法师的家伙,居然和一位公主有交情。 这种交情看来还不浅。 北风骑士团即将进入爱琴联邦援助作战的消息,他是知道的,这位公主殿下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冒着开罪北风骑士团,开罪麦西米伦家的风险为这个法师说话,这就不能不让子爵有所疑惑了。 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就是这一点好,很会审时度势,就在这个子爵犹豫着准备稍微松口的时候,魔法学院的校门口,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小广场,忽然就落潮一般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位面相严肃的魔法师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位魔法师左手握着精致的短杖,右手夹着一本古朴的魔法书,他的袖口上绣着一颗多芒星,子爵凝神一看,居然是十三个角的魔法芒星图案。 魔导士?居然是一位魔导士阁下! 子爵的心头顿时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平时的这种事情,学院里任职魔法导师的那些大魔法师们根本不可能出动,当然这也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应该是法师协会派驻的监察部风纪官的职责。 而现在法师协会的那些人没有出现,反而是来了一位地位只在四大圣域法师之下的魔导士,这让子爵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罗伯罗依少主这口气,怕是不得不忍下来了。 果然,这位魔导士甫一上来,就先解开了罗伯罗依护身的罡风结界,然后一个水疗术加一个甘霖咒下去,等到稳定了罗伯罗依的伤势后,他礼貌地对城防官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我已经给罗伯罗依公子稳定了伤势,只需要不间断地浸泡半个月的魔液就没有大碍了!至于这个小家伙,我可以带走他吗?” 虽然嘴巴上是在征求子爵的意见,但是这位魔导士压根儿就没有用上疑问的语气,好像他所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这……”子爵在心里骂开了,不过他骂的人是自己,为什么没事儿出来乱逛,这下子没打着秋风,反而陷入了一堆麻烦里,魔导士的要求是不可能拒绝的,就算是麦西米伦的家主,王**务大臣在这里也是一样!但是就这么放人走了,被主家的大人物知道后,保不准会给他们留下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有问题吗?”魔导士的声音平淡依旧,但是子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就快了一拍。 “这个,尊敬的魔导士大人,既然是您要带走的人,我当然没有什么异议!”子爵口干舌燥地措着辞:“不过,我只想知道一下这位魔法师的名字可以吗?您知道,我必须要向家族里的大人们有所交待!” “哦?”魔导士不置可否地淡淡哼出一个疑问语气词,顿时就让子爵的心跳又快了一拍。 就在这个子爵快要绝望的时候,魔导士却忽然一笑道:“他是苏格拉底大师的弟子,你回去就这样说,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苏格拉底大师的弟子!子爵头上的冷汗潺潺而下,亏他先前还准备玩几手阴招。他现在的脑袋里,第一个反应是震惊,第二个念头就是庆幸,庆幸梵蔻儿公主的出言阻止,庆幸这位魔导士出来的及时。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看着齐淼的眼光完全不一样了,怪不得能和一国的公主攀上交情,不对,应该说是这位公主攀上了他。 不过看他一门心思和公主告别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子爵顾不上礼貌,对着那个拯救了自己的魔导士深深一礼,然后护卫着还处于昏迷中的罗伯罗依转身就走。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已经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自觉所能够掺和的了,家族的大大人物要发怒,那就请找苏格拉底去吧! …… “呃,瓦格纳导师,谢谢你了!”齐淼磨磨蹭蹭地上前来,对着这个可以说是自己魔法启蒙者的导师行了个法师礼。 “不用谢我,是苏格拉底大师在秘星塔里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才让我过来解围,他怕你脑袋一发热,又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瓦格纳依旧是一副紧紧板着的死人脸,不过其实他的心中可不像他的面上这么平静。 齐淼成为了高级魔法师,这在学院的高层里,一些老法师们都口口相传着,但是他们只知道苏格拉底有个学生接触魔法半年多就成为了高级魔法师,但是其中的具体过程却一点儿都不清楚,瓦格纳也是一样。 但是不同的是,这位寒冰魔导士曾经亲自教导过齐淼一段时间,对于这个学生的天赋,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所以现在看到齐淼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快到达到和他比肩的高度,瓦格纳实在是感慨万千。 “好了,这里的事情也解决了,你和梵蔻儿公主告别后,直接回秘星塔,两位大师有事情安排你做!”瓦格纳收起自己的思绪,对着梵蔻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 本来还犹豫着对齐淼说点儿什么的梵蔻儿,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后,反而大方了起来:“你这个混蛋,就不准备对我说点儿什么吗?” 齐淼很蛋疼,真的很蛋疼,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这位元气少女型的公主阁下开朗活泼,对他也是一心一意,何况梵蔻儿还如此美丽。 可是要说有男女之情,那也不恰当,短短一两个月的嬉笑打闹就能生出感情来么?至少灵魂是一个纯粹中国人的齐淼不相信这一点,在这方面,他也可以算是一个传统型的货色。 “过段时间我要去一个地方,如果有所收获的话,我可以送给你几辆炼金傀儡,就是我的终结者号那样子的,我听说教廷这次的远程,规模并不算大,所以,虽然炼金傀儡的数量不会太多,可是也能起到一些作用的!”齐淼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些好说了。 “你真是个混蛋!”梵蔻儿眼睛红了。 这位公主殿下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深陷而不可自拔了,明明最开始只是自己的玩xing上来,对齐淼的那种打扮好奇而已。 可是越到后来,她也是发现了这个不像法师的法师,身上那许许多多常人很容易就忽视掉的优点。 这个家伙从来不像正经的法师一样,或者温和,或者优雅,或者谦逊,或者认真严肃。他很喜欢爆粗口,也很喜欢讲一些很隐晦的荤话,法师该做的事情他基本不做,法师不屑去做的事情他成天兴致盎然。 并且这个家伙居然还给自己的追随者烧菜,还不分上下尊卑的大呼小叫着拼酒,他对待自己人的坦诚和对待那些懒得理睬的人的不屑和奸诈,简直就是无比鲜明的对比。 还有他那时不时迸发出来的奇思妙想,比如属于他自己的魔法塔,里面的风格实在太诡异而奇妙了,梵蔻儿这段时间去的最多的,就是有“冰箱”和“烤炉”的“家庭酒吧”。 这样一个人,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能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 梵蔻儿觉得自己从一开始的戏言,变成是真的喜欢这个粗胚魔法师了。 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分别的时候,他居然扯到了什么炼金傀儡,所以梵蔻儿一阵气闷。 “呃!这不也是为你着想么?”黑老大万分郁闷地摸摸鼻子,又想了好半天才道:“那好吧,我给你唱支歌,算是为你送别,好么?” “唱歌?”齐淼的话成功地转移了梵蔻儿的注意力,她马上就点了点头。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忧,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本来轻快中带着婉约,还有一丝醉笑红尘三千场的嫉俗与潇洒的歌曲,并不合适在送别的时候唱,但是齐淼希望这位元气型的美少女,能够一直保持着本xing中的天真与开朗,何况要是用一曲离歌勾起了梵蔻儿的眼泪,那他就更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不过看样子就算是这样,梵蔻儿的眼睛里依然有水光潋滟着,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悠扬洒脱的曲调中听出来一种孤寂的味道。 “谢谢你,很好听,比精灵的乐谱还要好听!”梵蔻儿深深地看了齐淼一眼,似乎要把他的样子牢牢的刻在脑海中,然后再不回头,钻进了马车决然而去。 马车渐行渐远,清脆的马蹄声悠悠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直到完全看不见以后,齐淼才收拾了一下微微有些怅然的情怀,转身离开。 周围还有很多没有离去的小法师冲着他指指点点,悉悉索索的议论着什么,但是齐淼全然不在意地哼着笑红尘,单人孑影地向着秘星塔而去。 有任务安排给自己么?在这种时候能有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79.故人西来 带着莫名的心情送走了梵蔻儿,齐淼想到了瓦格纳的吩咐,两个老头子找自己有事?不会是关禁闭之类的惩罚吧? 算起来,王国的宰相和军务大臣这一文一武两大支柱家族都被自己得罪了个干净,自己绝对上了他们的家族黑名单,不仅没给两个老家伙挣点儿面子,反而让他们撵在身后帮自己擦屁股,齐淼心中实在有些惴惴不安。 一半是惶恐,一半是怕他们找来算账。 不过当他回到秘星塔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才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 “小混蛋,几个月前和你一同试炼的拉克西丝,那个半精灵小丫头,你还记得么?”圣桑还是那副什么话都藏不住的脾气,一看到齐淼,就火急火燎地发问起来。 “啊,拉克西丝师姐,她怎么了?”齐淼对于这个一开始就对他闻言相待,并且xing格温柔可亲的师姐很有好感,现在陡然听到圣桑提到她,自然是大感亲切。 “这个小丫头,在通过毕业试炼后,被分配到了龙达行省法师协会,听说在那里干得不错,个人修行也没有落下,不过这一次他们法师协会在协助当地驻军清剿一伙盗贼团的时候,听说碰上了点儿麻烦,本来按照惯例,应该是上报给王都法师协会的,不过那个盗贼团里居然有精灵的存在,顾忌到这一点的拉克西丝那个小丫头,说服了她的同伴,把这件事情直接传到了学院这里,希望我们能派出一名高级魔法师去协助下一次的清剿!” 圣桑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事情的原委,还不忘对着黑老大挤眉弄眼地怪笑:“这个小丫头可是特地在来信中提到了你哦!要是我有你小子一半的泡妞功夫,你现在也能有个师娘了!” 齐齐立马白了圣桑一眼。 “咳咳!”听到圣桑越说越不对味儿,苏格拉底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些许有些尴尬地对着齐淼道:“龙达行省的法师协会分部,一向是学院派的最坚定的拥护者,到了那里,你行事可要把握好分寸!” “没问题!”只要不是把他闷在魔法学院里,现在就是让他上街捡破烂儿玩都可以,何况还是剿灭盗贼团这么刺激的事情!齐淼得意之下来了个特江湖气的抱拳,端的是一个英气勃勃任侠豪爽,让两位大师直苦笑。 倒是牟波和索尔这两个匹夫觉得很帅,两人一致决定以后用这个礼节代替佣兵礼。 “好了,没有问题的话,就赶紧出发吧!这一来一去,加上任务所需,起码又要耽搁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在魔法修行上面可不要懈怠,现在已经是风月了,等到牧月与获月之交,元素竞技大会也要召开了,那个时候你还要赶着回来参加这次盛会!”圣桑掰着指头计算着:“然后就是冲击进阶魔导士,接着还要带领着学院里的精英去发掘哥布林王朝的遗迹……这么算起来,你可没有几天清闲的日子过啊!” “完全不是问题!”齐淼喜孜孜地大包大揽着:“只要不把我闷在这里面什么都干不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刚刚送别了梵蔻儿,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出发了,齐淼有些感慨。 不过这还没完,说完了正事,苏格拉底又开始算刚刚齐淼闯祸的账:“听说,你刚刚和王**务大臣家的大公子起了冲突,还在学院门口行凶打伤了人?” 齐淼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子,他现在做戏都懒得做了,黑老大一眼就看出来苏格拉底不是真的想要和他计较。 “那根本不能怪我!”齐淼的表情就像是黄鼠狼本应偷鸡一样理直气壮:“他好歹也是个军团头头,高级职业者,哪里知道居然这么不经打!如果王国的高级军官都是他这种水准,那我实在很为西索迪亚的前途担忧啊!” 苏格拉底哑然,他有时候经常会想,碰到了这种出门就要闯祸的事精,到底是他的福分,还是他的悲哀。 交待事项与告别没有持续多久,只是略微准备后,齐淼就带着手下的四大金刚踏上了征程。 龙达行省处于西索迪亚的东部地区,和大西南的堪培拉比起来,这里又是另外一番风貌,因为这里位于整个大陆的中心地带,交通又是四通八达,使得行省的省会,龙达之心自有一番不同于阿尔贝罗贝洛的繁华。 在这里,齐淼看到的各色冒险者,比堪培拉还要多,另外不止冒险者,还有多如牛毛的人类商团,各个种族的游吟诗人。 齐淼甚至还看到了两个冰霜巨人!这种远古泰坦的后裔,是天生的战士,他们虽然不能释放魔法,但是凭借了自己的种族异能,不论是防守还是攻击,都有一股天生的极冻寒气,这种蕴含在物理攻击中的种族异能,能够让冰霜巨人的每一击都附带威力不下5级魔法的冻气。 看到这两个大块头,齐淼招揽追随者的心思立刻就活泛了,不过当他看到这两个冰霜巨人对着一个兽族的九羽萨满毕恭毕敬的时候,黑老大立刻又掩饰不住的满脸失望。 九羽萨满,这可是比肩12级魔法师的高阶施法者,尤其考虑到每个兽人萨满都有兽神克尔伦诺斯赐予的神术力量时,这个九羽萨满的战斗力可能还要往上提一点,基本能跨入魔导士的等级。 再说齐淼自己就很讨厌别人挖墙脚的行为,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黑老大立刻就熄了上前勾搭的心思。 不过招揽追随者不行,可是结交一位兽族大萨满,齐淼还是很有兴趣的,黑老大当即拉了拉牟波,给他指了指方向示意道:“你以前不是在兽人部落厮混过么?怎么样,这个萨满认识不?带我结交一下!” 没想到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牟波立刻红了眼睛,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怎么了?牟波!”齐淼很是奇怪,按照半兽人剑圣恩怨分明的xing格,他看到一位兽人萨满的表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这不是信仰克尔伦诺斯的兽人萨满!”牟波死死地盯着那个九羽萨满道:“虽然在人类的眼中,兽人都是一个样子,但是对于兽人一族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信仰兽神克尔伦诺斯的兽人一族,才是兽人的主流,这种萨满的羽毛标志物,都是由自己所战胜的魔兽血液染成的,而他们之中的九羽萨满,又被称为灵魂萨满或者大地先知。” 这个时候,那个九羽萨满对于牟波的目光似乎有所感应,其实每一个达到中级职称的施法者和神术师,都能对不友好的目光锁定有所感应。这个头顶的法冠上插着9根黝黑羽毛的萨满看过来后,似乎是对牟波的身份了然于心,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后,带着自己的两个追随者没入了人群中。 “而这个萨满,是混乱兽人一族,也被称为邪恶兽人一族的亵渎萨满,他头上的羽毛,是用深渊神术侵染的黑色,邪恶兽人,是所有兽人的公敌,或者说是所有信仰兽神克尔伦诺斯的信徒的公敌!”看到这个萨满离开后,牟波脸上犹自挂着不甘,却又深深地松了口气。 因为如果那个萨满找上门来,他不敢保证接受了克尔伦诺斯神术洗礼的自己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可是对方明明是一个九羽的高级施法者,还会使用深渊的堕落神力,牟波不想因为自己的信仰而把主上也卷入进来。 现在那个萨满没有主动挑衅,这也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这么说来,那两个冰霜巨人岂不是明珠暗投?”齐淼咋咋舌头,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这货本来就是个见树踹三脚的主儿,现在又听到牟波这么说,哪还有不去惹是生非的道理。何况他身边的齐齐,因为他进阶高级魔法师的原因,也能够使用圣域之下的最强力量了,起码对付一个魔导士不成问题。 “主人,你还是好好考虑怎么对付盗贼团的事情吧!”小丫头撇撇嘴:“这两个冰霜巨人一看就是签订了黑暗契约的奴隶,怎么可能再转投到你的手下!” 这倒也是,依照牟波的描述,这种邪恶混乱的兽人萨满,不可能对自己的手下没有点儿什么控制招数,齐淼收拾收拾心情,思维又回到了眼下的事情上。 “不就是一个盗贼团的问题么?”黑老大开始不知羞耻地自吹自擂起来:“齐大爷出马,一个顶两!剿灭一个小小的盗贼团,那还不是如拾草芥一样的事情!” …… 到了龙达之心,还不算到达了目的地,因为这一次要清剿的对象,是藏在西索迪亚王国和奥菲洛亚帝国国境线上的一个十分狡猾的盗贼团伙。 这个盗贼团,已经数次让边境驻军颜面扫地地大败而归了,所以才有了军部请求法师协会的动作,可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在最近一次有7名魔法师随军同行的情况下,清剿的部队依旧是被打得一败涂地,还差点折损了一位中级魔法师,这就让法师协会和军队的头头们大感骇然,于是才有了拉克西丝向王都魔法学院请求支援的事情。 这不是龙达行省的法师们太过窝囊,而是事实决定了他们的窘境----西索迪亚举国通过了试炼和法师认证的正式魔法师,才刚刚600多名,4位圣域大魔导,9位魔导士,再往下高级魔法师的数量不过半百之数,其中有一半在魔法学院里任职,另外一半中,一小部分隐居在自己的法师塔里潜心探索魔法奥秘,要不就是为进阶魔导士做准备,剩下的就是宫廷法师和王都法师协会里的高层。 所以一个行省的法师协会之中,没有高级魔法师的存在一点儿都不奇怪,毕竟连罗耀拉的苍狼军团,这种王国的正规精锐戍边部队里面,都只有2,3个中级法师在效力。 一个中级魔法师所掌握的中阶法术,已经能够改变一场万人规模的局部冲突,魔法力量,是任何一个种族都缺乏的高端武力,魔法之国西索迪亚也不例外。 所以一贯比较倾向于魔法学院的龙达行省法师协会,才会想到请求学院调派一个高级魔法师过来,有了高阶法师的帮助,那个可恶的雾岛精灵才有可能被制服,要不然不管上去多少中级法师都是送菜。 精灵族和兽人也一样,除了四大上位精灵以外,还有地底黑暗精灵,深渊精灵和雾岛精灵,前面两者自不用说,地底黑暗精灵以卓尔的名号闻名整个缀姆大陆,他们邪恶,混乱,而疯狂;至于深渊精灵,严格说来已经不能算是精灵一族,不过因为这种深渊种族那种俊俏的容貌和又尖又长的耳朵,还是被大部分的智慧种族冠以了精灵的称呼。 至于雾岛精灵,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精灵一族!这种本来是月精灵其中一支的上位精灵,在第二次信仰大战中连同他们的家园梦境雾岛,被无尽深渊中最强大的两个恶魔帝君,混乱之主安利尔尤曼和太古影魔奈尔伽尔合力沉入了永恒迷雾,慢慢的在深渊之力的侵蚀下,本来是算是中立守序的这一支月精灵,从此让人痛惜的堕入了黑暗之中。 …… 当齐淼来到龙达之心的法师协会后,等在哪里的,正是温婉的半精灵女法师拉克西丝,因为她的职业等级问题,前一次的清剿中,那些照料后辈的中级法师们并没有让她同行,所以这次的求援信,反而是由留守在协会中的拉克西丝来执笔,这才有了顺带提到齐淼的事情。 龙达的法师协会分部,和堪培拉的法师协会驻地模样也差不太多,其实西索迪亚所有法师协会的法师塔,都是一个样子,高高的塔顶直插云霄,周围的小型浮空卫城如同卫星般环绕。 齐淼刚一进入法师塔后,就看到了议事厅里的拉克西丝,半精灵女法师正以一种柔弱而忧心地姿势背对黑老大站着。 “嗨嗨!美妞儿,看看我是谁!”看到老熟人后,齐淼的一张贱嘴又开始痒痒起来,结果被另外一个同在议事厅中的女xing法师极度厌恶地白了一眼。 当看到牟波和索尔的时候,这位女法师的厌恶变成了极度厌恶。 但是须臾间,这位女法师的厌恶又转为了惊愕。 因为当拉克西丝看来学院派来的人居然是齐淼的时候,一向温和稳重的她,居然破天荒地不由自主地冲上前两步,似乎情不自禁想要扑到齐淼怀里,却又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硬生生的在齐淼身前止步,拥抱住黑老大的,只是这个半精灵带起的一阵香风。 齐齐又扁了扁嘴,什么都没说,牟波和索尔都觉得这样下去,德鲁伊小丫头迟早要变成酿醋的作坊工人。 “拉克西丝师姐!”齐淼嘿嘿笑着,说了上半句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刚才那一句“美妞儿”,纯粹就是他的天xing犯贱使然,现在大家面对面,黑老大倒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两位大师居然舍得派你过来!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拉克西丝坐立不安地攒着手,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想到了这里还有旁人,有些羞赧地拉过她身后疑惑地看着黑老大的女法师。 “这位是简!5级水系魔法师,我最好的朋友!” 简?齐淼顿时就笑了,不知道这个“简”和先前同他一起试炼的那位师兄是什么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齐淼的笑意,拉克西丝赶紧解释道:“简和那位师兄没有任何关系,她是荆棘蔷薇家的直系子裔,和我一样的年纪,就已经是5级魔法师了,很了不起哦!” 出于维护好朋友自尊的好意,拉克西丝没有没有加上一句“当然比起你来还要差一点”,但是黑老大的兴趣已经转移到了这个女法师身上。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女法师简在齐淼的目光下心生愠怒起来。 因为黑老大的目光太满不在乎,太玩味十足了,根本不像是一个法师听到荆棘蔷薇吉尔伽美什后的反应。 然后黑老大的下一句话,让女法师简彻底爆发了:“哦啊,原来是那个家族的人,前几天我还见过舒曼老头儿呢,老家伙挺有意思的,就是私心太重,还总想着算计我。” 天地良心齐淼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在女法师简听来,就是这个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居然一见面就大放厥词地侮辱了自己的二祖父,这让吉尔伽美什家这些把舒曼?奥芬巴赫视为神明的小辈们怎么能够接受。 “你这个混蛋,我要和你决斗!用法师的方式!”女法师简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一样咆哮起来,偏偏他对面的齐淼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啥情况?我说错什么话了么?黑老大满头的雾水:“你家的大小姐都要被舒曼那个老头儿送给俺做媳妇了,以后你得叫我少主,这会儿居然还敢以下犯上?” 女法师不咆哮了,她直接挥手间召唤出了一杆散发凛冽寒气的冰枪,对着齐淼就甩了过去。 拉克西丝一点儿都不为齐淼担心,她是知道齐淼的能力的,半精灵女法师只剩下无奈的苦笑。 这个齐缪尔师弟,还是那么的能惹祸啊! 80.第五个 精灵族一向是实话实说的xing格,继承了精灵族一半血统的半精灵也一样,女法师简的实力确实很不错,凝血冻枪在她的手里,已然产生了某种变化,成为了一个变异的进阶魔法。 不过对于已经是高级魔法师的黑老大来说,在精神力有了长足进步之下,现在任何8级以下包括8级的魔法,都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不是因为他有8级以上的高阶魔法护盾,也不是因为他独创的反应护盾,而是因为现在随着他精神力的壮大,穿越时融合到他脑域中的阴阳宝鉴,其中的功用基本都被开发了出来。 没错,就是破魔双瞳,现在即使不用阿基米德魔法公式计算一个法术的元素节点,齐淼也能凭借这种融入到他血液和灵魂中的能力,轻而易举地找到对方魔法的弱点所在,然后施以精准无比的打击。 可以说,齐淼现在和中低级魔法师单挑,他甚至连魔法护盾都不用打开,就能完败对手,这一切都是破魔双瞳的功劳。当然,如果是多个中低级魔法师一起发难,黑老大还是需要魔法护盾防身的,毕竟他还没有办法分心两用,同时窥破两个魔法的元素节点。 所以当女法师简的凝血冻枪飙射出来的时候,就要洞穿黑老大那笑嘻嘻的可恶嘴脸时,齐淼忽然伸出了一个指头,点在了凝血冻枪的枪尖。 就是一根食指,女法师简敢拿荆棘蔷薇的荣耀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混不吝的流氓法师,真的只用一根手指头,就阻止了变异后攻击烈度在5级到6级魔法之间凝血冻枪的怒射。 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叫,没有元素爆炸的乱流,也没有四处溅射的冰枪碎片和鲜血……所有简预想中会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归于静寂。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纯由水元素凝聚的水之精灵,拥有减免90水元素魔法伤害的能力,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驱散掉自己的变异魔法啊!除非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使用了元素驱散!这个念头一窜进女法师的脑子里,简看向齐淼的眼神中,除了不可思议,立刻就带上了几分敬畏。 这可不是用奥术系的驱散术来削弱魔法的威力,而是实实在在地使用阿基米德魔法公式计算出对手所释放法术的弱点,然后瞬间崩解掉对方的魔法。 简知道自己这个法术从头到尾只用了7帧的时间,也就是0秒,那不是意味着对面这个可恶……并且可怕的家伙,只用了0秒不到的时间,就计算出了变异冰枪的元素节点么? 女法师一时间有种下不了台的感觉,继续大打出手?自己摆明了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就这么示弱退下来?简又觉得太没有面子了! 好在拉克西丝怎么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好友受窘,赶紧上前说和起来:“简,不要斗气了!齐缪尔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子的,他对着你们家的瑟西小姐的时候,一样是嬉皮笑脸坏种模样,而且瑟西小姐主动来寻找齐缪尔,这是我亲眼看到过的!” “瑟西小丫头那种冷冰冰的xing子,会主动找他?”女法师简听拉克西丝这么说,就好像听到了白天鹅对着癞蛤蟆求爱的荒谬之言,眼珠子险些就蹦出了眼眶的范围! “具体因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拉克西丝也不愿意就这个事情多谈,毕竟她自己对齐淼也是很有好感的,于是敷衍道:“好像是苏格拉底大师和圣桑大师的意思,对了,我还忘了跟你说,齐缪尔师弟是两位大师共同的弟子哦!” 两位……圣域大魔导……共同的学生?如果说先前简的眼睛还能勉强活动一下的话,那么在听了拉克西丝的爆料后,她已经彻底地愣在了原地,就好像中了邪恶石化术一样,只有那张原本是樱桃小嘴,现在却能和蛇类生物比肩的嘴巴,很好地证明了主人内心的震惊。 “苏格拉底大师和圣桑大师的弟子?”简犹自在喃喃自语地问道:“为什么如此重大的事情,我们龙达分会一点儿都没有听到动静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两位大师有自己的考虑吧!”拉克西丝笑着抚抚简的脸颊:“这件事情在魔法学院都没有怎么大肆传播,和魔法学院向来不对路的法师协会总会,又怎么会宣传呢!好了,既然齐缪尔师弟来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从龙达之心到盗贼团事发的剑堡,没有魔法传送阵,但好在这一群人中除了魔法师就是高阶武士,所以普通的冒险小队需要5,6天的形成,在魔法的帮助下,3天就赶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齐淼一众到达剑堡的时候,正值入夜,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是一个月中仅有的3天三月同出的日子,除了一轮硕大无比,占据了半个幽蓝天幕的冷月外,另外还有一轮红月和一轮紫月。 三轮圆月在苍穹上交相辉映,但是当齐淼他们来到清剿部队野营地的时候,才发现了这里的气氛很是诡异。 粗大的原木搭建成的简陋拒马里面,是二三十顶宽大的兽皮帐篷,在忽明忽暗的篝火的映衬下,营地中央的旗杆上,绣着烈火与双手剑的旗帜有气无力地飘荡着,旗帜上还用第二魔法王朝的古语写着“炼狱”两个大字。 营地里一片诡异地死气沉沉,是死气沉沉,不是谨守军纪的那种安静!这一点在放哨的哨兵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而和这种寂静截然相反的是,在营地的东南角,另外一块特别划出来的地方,却是一派热闹的景象,烧的熊熊的篝火上,架着两头黑斑麋鹿,时不时有油脂滴下,落在火堆里引得火苗噗的一下蹿的老高,还有肉眼可见的黑烟。 一群装备杂牌到了极点的大汉们,正围着火堆笑闹喝骂。 这就是西索迪亚王国里,和苍狼,北风,以及龙牙军团其名的炼狱魔剑军团?齐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种军纪,这种装备,和一个佣兵团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怎么可能是王国四支最精锐的军队呢? 不过很快就有一群魔法师,在一个彪形大汉的陪同下,把齐淼一行人迎到了主帐里。 一共有七名魔法师,不过没有高级法师在里面,这也是他们向学院求援的原因,除了这七名5到8级不等的法师,还有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类似参谋的角色,可以容纳一个小队50名士兵的帐篷,就只住了这么些人。 那个彪形大汉叫金巴万,炼狱魔剑军团第三旗团的旗团长,很明显这个家伙也是个直来直去的粗胚匹夫,在看到魔法学院派来支援的人手,居然是一个在他眼中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后,金巴万的脸色就没有怎么好看过,顺带连平时那种大兵头子见到魔法师的尊敬和礼节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也不怪这个家伙不知礼数,按照他的意思,本来是要上报给法师协会总会,让总会派遣几个战斗部中有经验的高级魔法师过来的,可是在这里的法师明明拿着法师协会的奉养,却简直要向魔法学院求援!这还不算,最后到头来,魔法学院只派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不是摆明了敷衍人么? 哪一个高级魔法师不是40开外的年纪,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能有几分道行? 倒是这个年轻法师带来的几个武士,让金巴万一阵好瞧,凭直觉,他就感受到了这个半兽人和巨魔身上那种含而不露的彪悍气息。 不过最后跟进来的齐齐,又让这个大块头一阵鄙视----现在的魔法师还有一丝第二王朝时候的风范么?这个小子把这次的任务看成什么游戏了?居然还带着侍女! “你好,齐缪尔法师!”金巴万把黑老大一行接到帐篷里后,才想起来什么一样,带着一种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血杀之气走到齐淼身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准备让这个小法师知道,这里不是他捞功劳混资历的地方,而是实实在在要杀人要被杀的战场!至于得罪魔法师什么的,他也算是王国贵族,最多也就罚他不得晋升或者被上级训斥,这些对金巴万来说,都是小儿科,只要还让他带兵打仗就成。 金巴万不准备用上斗气,一来是不能真的让这个家伙受伤,而来也是不让黑老大有所防备。但是这位旗团长相信,自己就是这么随便捏两下,也足以让这个带着侍女来清剿盗贼团的娘娘样儿小子尝到苦头。 其实黑老大不是娘娘样儿,他只不过是有些清秀罢了,是谦谦君子的那种清秀。 当然,也就一张脸。 不过黑老大又是何许人也,在他的眼里,这个名叫金巴万的旗团长,也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意图动机了,简直就和以前他混黑道的时候,那些动辄喊打喊杀的匹夫混混头子一个样儿,甚至还让齐淼感觉到了一两分的亲切。 齐淼笑着握上了手,不过之前他先默发了一个土系的石肤术和一个奥术系的蛮牛之力。 于是毫无悬念的,这场暗中的较量在金巴万的龇牙咧嘴中降下了帷幕,也让旗团长更加恨上了黑老大----他吗的,不愧是贵族,玩黑的我真不是对手啊! 看着齐淼一脸笑眯眯,得意中还透着语重心长,好像在说“以后可不要这么调皮哦”的嘴脸,金巴万打落了牙齿合血吞,强装出笑脸道:“不知道齐缪尔法师长途跋涉,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这倒不急。”齐淼要仰着头才能和这位旗团长对视:“不过我奇怪的是,炼狱魔剑军团可是王国有名的百战之师,怎么这一来……还有外面那些粗浅简陋的扎营设备,据我所知王国四大主力军团,就连拒马都是附过魔的炼金装备,怎么会还用这些原木?” “这是法师大人误会了!”吃了过小亏后,金巴万明显收取了挑衅之心,不过依然没有好脸色地闷声闷气道:“应为这次任务一开始,我们军团忽视了这伙盗贼团的实力,所以大型精良的野战装备都没有随身携带!” “至于你看到的那些士兵!”金巴万搓搓手:“那可不是我们炼狱军团的战士,他们本来是奥菲洛亚帝国的佣兵团,可是因为光明教廷这次跨海远征爱琴联邦,传出了奥菲洛亚的维斯帕西安大帝和教廷有染的消息,这个佣兵团的头儿据说和教廷有仇,生怕奥菲洛亚帝国以后也成为了教廷的传道地,所以提前跑到了西索迪亚。他们穿越边境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这次清剿不力,所以我干脆就雇佣了他们。” 这伙不傻啊!齐淼嘿嘿暗笑道,雇佣佣兵来作为斥候和先锋,既保全了自己的实力,又节省了军费开支,要知道,一个佣兵的抚恤金和一个正规军战士的抚恤金,那可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哦,原来是雇佣兵。”齐淼装作恍然大悟道:“那么炼狱军团的战士们呢?” “他们已经就寝休息了!”金巴万瓮声解释着:“因为得知齐缪尔法师今天到来,所以明天就有硬仗要打,我已经让他们早点休息好养精蓄锐了……那个,齐缪尔法师,你是现在就开始冥想吗?我好吩咐人给您安排床铺。” “不用了!”齐淼嘿嘿笑着摆摆手:“我看那伙佣兵那里挺热闹的,我过去坐坐!” 佣兵?金巴万实在吃不准齐淼是什么来头了,按说要是他是某个贵族家庭出身,那么绝对会瞧不起在野外冒险讨生活的佣兵,要是他是平民法师,那怎么又如此阴险狡诈,还带着侍女美姬出任务? …… 金巴万疑惑不已归金巴万,齐淼可没有帮人查户口的兴致,黑老大在对其他法师打了个礼节xing的招呼后,带着手下的四大金刚径直来到了那帮佣兵中间。 佣兵们本来正在嘻嘻哈哈地打闹着,齐淼刚一走近,那扑面的热风和嘈杂的声浪就把他给淹没了,让本来能自行调控体表温度的高级魔法师齐大爷也感到了烘人的热意。 两个巨大的篝火堆旁,都坐满了佣兵,大部分是一二级的剑士,几个身背短弓的弓箭手和盗贼坐在一块儿议论着什么,基本没有特殊种族和特殊职业。 唯一分外抓人眼球,是一个侧对齐淼而作的背影,这个人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围着,就连过往的佣兵经过他的身时,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看到有人过来,几个佣兵漫不经心地抬眼打量过来,然后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跳了起来,更多的佣兵发现同伴的异样,看过来后也不说话了。 还有几个反应慢半拍的家伙还在笑着嚷嚷着,被自己的同伴踢了两脚,正要勃然大怒,结果一抬头间,粗鲁的喝骂立刻哽在了嗓子眼,小半个营地都变得鸦雀无声起来,只剩下火堆里枯枝燃烧的噼啪作响。 然后所有的佣兵都在魔法师这个字眼的威慑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唯一还坐着的,就是那个盘地而坐自斟自饮的大汉。 这个大汉看到齐淼好奇地打量他,两道冷芒似的目光也霍地从黑老大团伙这里扫过,然后忽的咧嘴一笑。本来这人身材就很是雄伟,再加上浓眉大眼,高鼻方口,和那张染满了风霜的国字脸,让他在顾盼间威势自然流露,现在忽然一笑,更显得豪气大方。 齐淼看得两眼一亮,心底下暗暗喝彩道:好一个英豪大汉!这种人物,齐淼在穿越以后就没有见到过一两个,当初初遇牟波的时候,半兽人剑圣勉强也有几分这样的气度,但是和眼前这一位比起来,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就是单在那里自斟自饮着,却也让齐淼想到了燕赵大地,想到了慷慨悲歌,想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位尊敬的法师阁下,您应该是西索迪亚法师协会派来协助围剿盗贼团的大师吧?”那个大汉看到齐淼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笑着招呼道:“既然有缘分相遇,那就过来喝一杯?我这里可是奥菲洛亚帝国特制的忘乡酒!” 一听到有好酒,齐淼的骨头都轻了好几两,酒虫上脑的黑老大不顾拉克西丝那无奈的目光,笑哈哈就一屁股做到了大汉的身边,很是自来熟地勾肩搭背道:“你这酒多不多,我这里爱喝酒的可不止我一个!” 这个大汉出言相邀也就是随便一说,本来爱喝酒的魔法师就不多,和一个佣兵在野外没上没下不分尊卑喝酒的,就更是少有了!结果现在这个家伙不仅露出了一种酒鬼特有的表情,还全然不在意身份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齐淼的这种表现,顿时让这个大汉又是好笑又是好奇起来:“在下是烈火佣兵团的团长海蒙多,在这里能遇到一位如此大方豪爽的魔法师大人,实在是意外之喜,不知道法师大人怎么称呼?” “大毛啊大人!”齐淼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急不可耐地一把抓过大汉手中的酒壶:“喝酒的就以酒友相交,还管职业尊卑干什么?” 在酒壶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齐淼眉开眼笑地把这壶酒藏到自己身后:“我可是事先声明过的,我这里喝酒的人多,你既然要招待我,就得拿出点儿诚意来!” 大汉哑然,不仅是这个烈火团长海蒙多,其他的佣兵们,也是一脸愕然地盯着齐淼。 如此贪杯之无赖法师,生平仅见。 81.入罄 如果说原本这些佣兵们看向齐淼的目光是好奇和敬畏中,还带有一些局促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彻底的傻眼了。 魔法师,这可是魔法师啊!多么大的头衔!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毁天灭地的魔法力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智者形象!在人类中,尤对于法师,尤其是那些被冠之以传奇名号的魔法师,一直就是所有非施法职业的冒险者追捧和崇拜的目标。 就算不是高级以上的魔法师又或是有传奇色彩的法师,哪怕是一个只有中级职称的家伙,依然足以让这些平均职业等级不过3级左右的佣兵们为之兴奋,并且在暗中议论好几天了。 因为这个法师和先前那些西索迪亚正规军里的魔法师太不一样了,那些法师虽然见面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温和有礼,可只要不是傻子的人都知道,那只是这些法师们的习惯而已,与他们面对什么人无关。 而现在这个和他们团长打成一片的家伙,明显就是市井小人物的习气,哪还有魔法师的做派? 看着周围的佣兵们还在盯着自己看,因而场中显得寂静了许多,齐淼不得不哈哈笑着打了个招呼:“嗨,佣兵们,晚上好!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不欢迎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晚上好,尊敬的法师大人!见到您是我们的荣幸!”这些佣兵们的回答因为不可置信和诚惶诚恐而参差不齐,在场上陆陆续续地响着。有几个佣兵发现齐淼的年纪不太对劲,有些疑惑地跟同伴讲了,马上就换来了好一顿白眼和爆栗。 “你是白痴么?不是实力高强的魔法师,怎么可能作为西索迪亚正规军的增援部队?你想想看,原先那7个魔法师在一块儿,我们老大也没有这么恭敬有礼地对待他们!”一个观察能力出众的射手拔出箭囊里的箭矢叉起了一块烤鹿肉,对着另一个质疑齐淼能力的剑士猛翻白眼。 “管不得你能做斥候小队长,我只能当个小兵呢!”被教训过的剑士一脸的心服口服。 …… 那边,和众人打过了招呼的齐淼看到场上重新热闹起来,为自己的魅力和威信陶醉了好半天,才满意地嘿嘿一乐,又转头对着烈火佣兵团的团长海蒙多璀然一笑:“真是好酒!” 说完自己攥着酒壶又是咕噜一大口。 对面的海蒙多一个劲儿的苦笑,不过看到齐淼喝得豪爽非常,又对他的美酒百般称赞,也跟着乐和了起来:“这位法师大……法师先生真是妙人,也不算糟蹋了我的好酒!”。说完又摸出一个酒壶也是仰头一口,和齐淼相视哈哈而笑。 两人酒过三巡,海蒙多才对着齐淼道:“明天就是再次清剿盗贼团的日子,法师阁下不用好好冥想一番,积攒精力么?” “什么盗贼团,我都不用出马,只消得派我几个追随者上去,就能枭匪首于阵前!”齐淼满嘴没遮拦地大吹大擂道,浑然不把海蒙多的提醒放在心上。 海蒙多轻轻皱了皱眉,他出言提醒齐淼,完全是出乎真心为黑老大好,可是没想到却换来这么个回应,海蒙多觉得有点儿奇怪。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齐淼过来和他喝酒肯定不是那种贵族式的虚伪礼节,而是实实在在地喜欢杯中之物,并且这个年轻法师的一言一笑,都流露着毫不做作的自然和真挚。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轻佻地把别人的好意当作耳旁风呢?海蒙多有些弄不明白了。难道他是依仗着自己的魔法实力么? 海蒙多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法师应该拥有高级魔法师的实力,但是即便这样,对上一个隐匿在阴影中的雾岛精灵,也未必有绝对的胜算。 “我知道你是好意!”齐淼呵呵笑着拍了拍海蒙多的肩膀,又拉着他一板一眼地解释道:“不过我也没有说瞎话!你看看我这个追随者怎么样?” 齐淼抬抬下巴指了指侍立在一旁的牟波。 海蒙多早就注意到了牟波和索尔,这两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魔法师身边的人物。 半兽人剑圣的目光冷静通透一如齐淼初见到他时的模样,但是原来的孤寂萧瑟所一扫而光,取之以一种任他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的从容,当然,还带有一丝被齐淼所影响的桀骜不驯。再配上他两人多高的强壮矫健的身躯,让人一见之下就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喝彩起来。 而这个半兽人身上,那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骨质轻甲,也引起了海蒙多莫大的兴趣。 只从表面上看,这件骨质铠甲那种落魄到不能再落魄的风格,倒是很适合缺衣少粮的半兽人穿着,但是再一考虑到这个半兽人的主人居然是一个魔法师,那么就不得不让别人对这件本来很符合情理的铠甲起疑心。 “很不错的武士,起码也是7级以上的战士!”海蒙多一双毒辣的眼睛一扫,立刻就估摸出了牟波的实力。 “这个半兽人战士不错,旁边那个巨魔猎手也不是弱者!”海蒙多给了丑人二人组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随即又轻笑道:“不过就凭他们两个人,想要战胜盘踞在量山上的那伙盗贼团,恐怕还是……” 齐淼没有对海蒙多的话作出回应,反而是一脸诡诈地奸笑道:“我看海大你的实力也弱不到哪里去,最少得是9级以上的高级战士,为什么接受了我们炼狱军团的雇佣,反而出工不出力呢?你这样可不厚道!” 海大?这是什么称呼?海蒙多愣了一愣,算是对这个魔法师无语了,按道理讲,他既然看穿了自己的伪装,那么怎么也要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才对,可是眼前这个一脸猥琐的面孔,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团长大人苦笑拨了拨火堆,又加了两截粗大的原木进去,才谨慎地解释道:“如果法师阁下是因为我的懈怠而前来问罪的话,那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烈火佣兵团,除了我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低级职业者,没有了我在里面支撑场面,他们立刻就会被其他大佣兵团吃掉!而我在带他们离开奥菲洛亚的时候,向这些小家伙们保证过,一定会让他们带着金币和属于佣兵的荣光回到家乡,而不是带着满身的残疾和干瘪的钱袋。” “就你一个高级职业者,带着这么多的低级职业者混?”齐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海蒙多。 “这些都是我家乡的子弟!”海蒙多只说了一句话,齐淼就明白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明天的战斗中,你安排他们做好斥候的工作就好,前锋军我会跟金巴万旗团长商量了,另派人选的!”齐淼拍了拍海蒙多的肩膀:“就当是感谢你的好酒了!” “可是!”海蒙多凝视着齐淼:“我刚才说了,量山上的那伙盗贼团,不是一般的小角色,您可不要太过轻敌了!”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齐淼很矜持地呵呵一笑:“这个半兽人叫牟波,是一个荒野剑圣,另外那个叫索尔,是巨魔一族中的神灵武士!” 听了齐淼的话,海蒙多的瞳孔骤然一紧,这两个特殊职业的大名,见多识广的佣兵团长自然是听说过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先前对两人的评价还要再上升一个台阶,起码都是8级的武士,还是身怀职业特技的高端武士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海蒙多依然不认为就凭齐淼和他的两个追随者,就能改变现在的形势。 “这样吧,我和你打个赌!”齐淼满肚子坏水又冒出来了:“我看你也是高阶战士,我的这个半兽人追随者,现在是8级巅峰的实力,你们来比试一场,如果我输了,我就告诉你我的信心来自于哪里;如果你输了,你就做我的追随者?” 海蒙多脸色一变正要回话,却又被齐淼拦了下来:“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这样的人,肯定有非同一般的故事。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你不会是一个甘于屈居人下的人!如果用一句话概括你的过去,那就是也曾啸傲风云过!” 看到海蒙多的目光缓和了点,齐淼继续道:“我的这个追随者契约,不是要求你全然侍奉我,而是另外一种类似盟约的契约,我唯一约束的,就是你要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至于其他的,一点儿要求都没有!我们俩的关系嘛,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 海蒙多瞬间就懵了,他没料到这个法师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诚然自己也曾是桀骜不驯啸傲江湖的人物,大名鼎鼎的特殊职业兰博斗士!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值得一个高级魔法师如此折节下交啊! 在海蒙多看来,或者在大陆上任何一个土著看来,齐淼这样的做法,就是折节下交了。 能和魔法师平起平坐的,只有其他谱系的施法者。 “抱歉,法师阁下,还是不行!”海蒙多仔细考虑了半天,还是强忍着诱惑拒绝了齐淼的提议。 “为什么?”黑老大眼睛一翻,江湖匪气又上来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要敢蹦出半个‘不’字,我立马就去佣兵协会投诉你!” 原本高高兴兴的佣兵们听到这边厢的动静,又看着那个贪杯无赖的魔法师恶狠狠地挥着拳头,巴掌在地上拍得啪啪响,立刻就想要围过来,可是马上就被两腮横肉一脸歹相的牟波和索尔给拦了下来。 凶狠的目光里释放着毫不掩饰的恶徒气息,这两个家伙原本还算是半兽人和巨魔中通情达理的人,现在跟了齐淼这个坏种没半年,反倒是越来越像他们那没开化的同族弟兄了。 海蒙多算是见识什么叫流氓,什么叫匪徒了,和齐淼这一群人比起来,边境量山上的那一群盗贼简直就善良如同天使。 “不是我不识好歹,法师阁下!”海蒙多也肃然了起来,他虽然尊敬面前的这个魔法师,但是绝对不代表他会屈服于武力威胁:“我跟着你了,我的这些晚辈们怎么办?” “加入王国的正规军团啊!”齐淼一脸的理所当然:“反正你们不是憎恶教廷么,现在正好,你跟着我,你的这些晚辈子弟们,一起加入西索迪亚的正规军!” 看到海蒙多有些愕然的表情,齐淼趁热打铁的蛊惑道:“想想看,一个王国的精锐主力军团,待遇怎么都比做佣兵强吧,不管是伙食,装备,还是军饷,抚恤金,无论你从哪一个方面比较,加入正规军队都要比佣兵好多了!服役满5年后,还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随时申请退伍返乡!” 海蒙多立刻就心动了,齐淼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在这个世界里,冒险,只是一种逼不得已的生存手段。做佣兵的人,要么埋骨荒野,要么衣锦还乡,后者只有不到一成的比例。 而且他本来就只是放心不下这些低级的同乡晚辈,所以才没有答应齐淼的招揽,现在心头上的顾虑被齐淼解决了,再加上齐淼又承诺签订兄弟盟约一样的追随者契约,那么对于成为一个高级魔法师的追随者,海蒙多当然是颇为意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没有意见了!”海蒙多沉吟着点点头:“你是让他们加入炼狱魔剑军团么?” “不是,是堪培拉的苍狼军团,那里有我一个朋友在做副军团长,罗耀拉,听过没有?”黑老大极力显示着自己的人脉之广,路子之野,一张嘴就快笑豁了。 “狼神之子?”海蒙多显然听过罗耀拉的名头:“那个小家伙这几年的名头很响呢,原来也是你的朋友!” “对了,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好?”海蒙多有些苦恼地微微一笑:“虽然我们签订的是兄弟盟约,可是要让我对着一名高级魔法师大呼小叫着什么‘小弟’,‘二弟’之类,那还真是不习惯!” “我叫你海大富或者海大!”齐淼坏笑着勾着海蒙多的肩膀:“你就叫我齐帅!” “齐帅?”海蒙多品了品这个称呼,洒然一笑算是同意,却不知道齐淼不仅偷偷借他人之口给他安了个“齐淼帅哥”的简称,还把公公头子的称呼送给了自己。 “不过!”海蒙多的这一个转折,让齐淼的心又悬了起来:“你刚刚说让我和这位武士……” “牟波!” “你说让我和牟波比试一场,而你明明知道我是高级职业者,却仍然这么有信心,这就实在是让我见猎心喜了!”海蒙多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高手不再寂寞的神采:“所以这个比试还是有效,要是牟波输了,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会对剿灭盗贼团如此有信心怎么样?” “要是你输了呢?”看着牟波也是一脸兴奋的跃跃欲试,齐淼笑呵呵反问道。 海蒙多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昂然起身道:“我也是特殊职业者,10级的兰博斗士!” 随着海蒙多这一起身,四面篝火的火光似乎都被压迫得低矮了下去,他悠悠然走到场中,从自己腰间的小皮囊里掏出一副软皮手套,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带上,然后十指交叉一握,立刻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 兰博斗士,由大名鼎鼎的龙人,同时也是圣域强者的史泰龙潜心摸索了近百年后,才开发出来的一个特殊职业,这种以斗气为基础,以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当然最主要是拳头----为武器的职业,甫一出现就震惊了整个大陆职业体系里所有的职业者。因为这种斗士职业除了拥有钢筋铁骨一般的躯体,生命力堪比巨魔外,他的魔抗能力和对元素的敏感度,也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战士职业。 巨魔好歹还怕火系和奥术系的酸液魔法,可是这些足以使一个成年巨魔猎手致命的魔法,放在兰博斗士的身上根本不值一提!不仅仅是火系和奥术系,还有另外三大主系元素魔法和包含了亡灵魔法在内的黑暗法术,兰博斗士的抵抗力也是一等一的。 在史泰龙开发出兰博斗士这个前,大陆上最彪悍的近身战斗职业莫过于维京野蛮斗士和希罗德一族的格斗者,但是在兰博斗士登上职业者的舞台后,这两个原先的近战格斗王者,也不得不自觉往后站了。 想到这些,齐淼更是满心雀跃的想要看一看这两种闻名大陆的特殊职业者之间的较量了,再加上周围的佣兵们发现有热闹看,而且还是自己的团长和这位法师追随者之间的较量,片刻间口哨和叫好起哄声响成了一片,黑老大马上就冒出来了整人的心思。 “坐庄开盘了,10级兰博斗士海蒙多赔率1赔2,8级荒野剑圣牟波赔率1赔5,买定离手,输赢无悔啊!”场中的另一边比较宽阔的位置,黑老大极其术业有专攻地开起了盘口,那一溜溜的赌庄术语,从他的嘴皮子里面连绵不断地蹦出来,一时间比海蒙多和牟波的比试还要引人注目。 不少佣兵已经彻底傻眼了,他们被齐淼的搞法唬了一大跳,那些赌庄术语直接就把他们砸得晕头转向。 本来一个酒鬼法师就够让人掉下巴的了,现在又跑出来一个赌鬼法师。 缀姆大陆的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82.武者的较量 虽然齐淼在一边吆喝得震天响,但是一点儿也没能影响到场中两个高阶战士的心神。旁边的叫好声响成了一片,但是他们两个却都把注意力牢牢地集中在对手身上,在这种级别的对决中,哪怕一个不自然的眨眼,也足以成为最致命的破绽。 牟波的武器也是经过了重新炼制的高级货色,虽然所用的材料比不上身上的这件轻甲,但也是用了不少魔法材料的高级货,紫光檀的刀柄上,用秘银蚀刻内嵌了风系的魔法阵,让原本重达100多磅的斩马刀差不多只有原来一般的重量,云纹玄钢打造的刀身本来就锋利无比,又被爱德华?艾尔利克赋予了破甲和撕裂的双重属xing,是一柄真正的凶器。 有了神兵宝甲在身的牟波,才一摆开架势,就显得气势逼人了起来,让原本喝彩声不断的佣兵们不由自主地就压低了嗓子。 而与这些佣兵们截然相反的,正面对抗者牟波那锐利无匹的刀势的海蒙多,却远比他的同乡后辈们要从容自信的多,这位兰博斗士看似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但是他的武者感知却死死地锁定了牟波,只要半兽人剑圣一动起来,海蒙多微蜷的双手就能给予对方暴风雨一样的打击。 “牟波,你这个家伙拿出点儿真本事来!”齐淼这会儿的赌资也收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众人对于魔法师的敬畏之意不可能瞬间就消失掉,但是黑老大极有亲和力的做派,还是让一群穷极无聊的佣兵们纷纷押上了赌注!当然,百分之九十九是押他们自己的团长获胜。 所以闲下来的魔法师庄家又把注意力投向了场中:“海大的强项是魔抗力和近身缠斗技巧,你就和他硬碰硬的来,我可是在你身上押了5个晶币!牟波你要是输了,我就罚3个月没有酒喝!” 众佣兵纷纷侧目,白眼翻飞,这个法师的无耻简直是没有下限的,坐庄的庄家还能这么作弊么? 看到这些佣兵们委屈而不满的目光,齐淼眼睛一翻:“有什么意见么?有意见的尽管去法师协会举报我!” 众皆默然。 短暂的宁静后,牟波还是忍不住抢先出手了,毕竟对方是足足比他高一个阶位,两个等级的10级武者,在气势的比拼中他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牟波这一出手,就是他最拿手的镜中八法,这一套缘自火刃氏族不传之秘----镜像术的种族特技,在牟波结合了亚马逊丛林舞者的格斗技以后,再融入齐淼这个半吊子货忽悠人的所谓刀法,意境之类的东西,居然被这个极有刀术天分的半兽人创造出了一套缀姆大陆上从没有过的武技。 当牟波兴奋的请齐淼为这一套刀法命名的时候,某个无良的主公感怀了半天往事后,综合火刃氏族的镜像术,才为之取名叫镜中八法。 第一刀就是速战,通体乌黑的刀身如同墨云一般席卷了海蒙多的所有退路,没有半分花巧,笔直地戳向了兰博斗士的心口,这一刀不仅迅疾无匹而且势大力沉,只听到一阵利刃破空的呜咽风声响起,在牟波身侧的火堆差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压伏熄灭。 海蒙多被牟波的刀势封住了全部的退路,不过他也没有半分躲避的意思,虽然和牟波比起来,不论是身体的强壮度和瞬间的爆发力都要逊色一筹,但是以斗士为名的职业者,他们的格斗技巧却决不会在任何近战系职业者之下!只见海蒙多左手下压,斗气于方寸间爆发拍歪了斩马刀的进击路线,然后身体右倾滑步上前,一个击爆了空气的肘击比牟波的战刀还要快上几分的后发先至,迎面撞上了半兽人剑圣的脸。 两人互相之间的冲撞之势,加上海蒙多眨眼间爆发出来的攻击,如果让这一肘子结结实实的撞上去,怕是牟波有狂化后的斗气护体,他的脑袋也不可避免的要变成一个被打烂了的西红柿,但是既然名为镜中八法,半兽人剑圣又才出了第一刀,那怎么会如此简单就被打败。 就在海蒙多的肘击撞上牟波面门的刹那间,兵诈用出,这一式脱胎于镜像术的技能让半兽人剑圣在攻击临身的瞬间幻化成两个镜像,不过这两个镜像可不是原来那种呆板死硬的分身,而是甫一出现后,左边的那个牟波刀身横抹,疾划海蒙多的右腰,右边的那个牟波战刀斜劈,怒斩向海蒙多的左颈。 兵诈这一式的名称来由正是在这里,如果分身后还是原来死板僵硬的镜像,在高阶职业者如刀的眼神下,立时就能分辨出哪个是假身,哪个是真身,还谈什么兵诈!只有像牟波现在所展示的武技,才有资格如此称呼。 两道匹练般的黑光裹挟着无边的杀气降临到海蒙多头上,和充满了一往无前气势的第一刀比起来,这种结合了镜像术的技巧,无疑更加出乎对手的意料,诡异而致命。 但是让人吃惊的是,海蒙多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两道索命的杀招,而是轻轻巧巧一个错步上前,就从牟波的刀光中挤了出来,然后一拳打在了他正前方三步外的空气里。 随着这一拳的击出,原先虚无的空气中,忽然激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半兽人剑圣那高大的身影,也缓缓现出型来。 被海蒙多破了自己真正杀招的牟波脸色微变,其实刚才那两个分身,都是半兽人剑圣的镜像,他的真身,早在用出兵诈的一刹那,就开启疾风步隐入了虚无中。 不过牟波知道,自己的疾风步还停留在“技”的层面上,没有上升到“艺”的高度,离那传说中可以用疾风步直接跨入亚位面的“道”的层次,更是差了不知道有十万八千里之遥,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凭这个技能发动突袭,而是只打算跟在两个镜像身后接上不留后路的战定这一式刀法。 哪里知道海蒙多连半分犹豫都没有,拼着被两个镜像击伤,也要提前封堵住了牟波的刀势! 战定战定,顾名思义,这一式刀法用了出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一战而定胜负,所以当牟波发现自己的两个镜像没有对海蒙多起到半分牵制作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刀变招了,这才会在海蒙多那蓄势的一拳下被打出了隐身状态。 虚无魔虫颈骨制作的轻甲,物魔双抗的属xing固然被爱德华?艾尔利克展现到了极致,但是也不可能拥有绝对防御能力!比如海蒙多的这种震击,在3帧不到的时间内对着同一个点爆发出多达9次的攻击,还是蕴含了10级斗气的震击,这种攻击方式,即便是身穿了准传奇装备的牟波也禁受不住。 海蒙多和齐淼一众人能够看出这一点,但是周围围观的佣兵们怎么知晓其中的凶险之处?他们只看到这个半兽人刀法精奇不说,还用上了兽人剑圣的几个职业特技,而就是这样,也没在自己的团长手下讨到了好处,反而是电光石火间,被海蒙多直击要害。 这种名为比试,实则生死相搏的格斗,已经吸引了他们全部的心神,直让这些低级别的佣兵们看的目眩神迷,激动得不能自已。 将牟波从隐身状态打出来的海蒙多得势不饶人,虽然他也被牟波的镜像砍中了两刀,但是镜像的攻击力毕竟只有本体的三分之一,再加上海蒙多在错步突进的过程中,已经刻意避开了要害,所以现在他的伤势,远不如牟波的重。 这样的情况下,趁胜追击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海蒙多毫不犹豫地欺身上前,肘击,膝撞,肩靠,头锤,一双拳头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围着牟波上下翻飞,在连绵不断响成一片的铁拳和钢刀的交击声中,时不时就会传出几声扑扑的闷响,这是海蒙多觑准牟波的破绽后,拳头打在半兽人身体上的声音。 身体的所有部位都是凶器,这就是兰博斗士的真正可怕之处,没有了武器的职业者,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这种说法,在他们的身上一点儿都不适用。 一群佣兵们情不自禁地为自己的团长喝起彩来,不过想到身边还有一个古里古怪的魔法师,他们立刻反应过来一样立马噤声,只是仍然忍不住面有得色地用眼角使劲儿瞟着齐淼。 黑老大嘴角也得意地撇了撇,丝毫看不出来半分为自己追随者担心的模样。 果然,就在海蒙多越打越痛快淋漓,身体围着牟波化成了无数虚影的时候,半兽人剑圣目光一凝,镜中八法的方圆用处,一道席卷了半个场地的剑刃风暴刮起,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道微型龙卷风一样,把海蒙多的身体笼罩在了里面。 这一式刀法之所以叫方圆而不叫原来的名称剑刃风暴,就是因为在牟波的改进下,这一招使用后就再也不能控制的技能,却能在方与圆之间转化。 其实又何止是在方圆之间转化,这道黑压压的风暴,还能任意控制自己的攻击角度,力道大小,切入方向!还能变为侧旋的金属涡轮和绞肉机,还能以对方为轴心,以斩马刀为半径,反过来绕着对手狂砍乱切。 海蒙多因为斗士职业的特xing,在打发了xing子以后,根本就没有顾得上自身的防御,所以这一道金属风暴反刮过来,他立刻就被卷在了里面,刀刃砍在护甲上,激起了一片叮叮当当的碎响,也让旁边尚还年轻的佣兵们担心不已。 但是海蒙多身为10级的兰博斗士,如果牟波只用了半个镜中八法就能将他击败,那也未免太不现实了一些,方圆这一招在混战和群体杀伤上面威力不俗,但是牟波拿来对付比自己高两个级别的近身战强者,那种效果绝对不会太好。 起码只从声音上来看,海蒙多就接下了绝大部分的攻势,只在两只胳膊上面留下了少许的伤痕。 当牟波的刀势将要临近结束的时候,海蒙多猛地一个斗气外放,暴烈无匹的气流在他和牟波之间炸开,自己顺势脱出牟波刀光范围的时候,斗气乱流也接连击打在了牟波的手腕上,让半兽人剑圣最为致命的一刀没有命中。 随后趁着牟波落地未稳,海蒙多的右拳上迸发出一层朦朦的白光,整个人贴地激射而出,以几乎和地面平行的角度捶向了牟波的小腹位置。 界王拳,兰博斗士拳法中的最高奥义,这里的“界”,意思是指位面和空间,界王拳,就是击破位面和空间的绝世拳法,这种拳法不仅有击破空间的力量,还有操纵空间的能力,运用纯熟的兰博斗士,在这一招使出来的瞬间,就能让自己的攻击降临到对手的身体上。 尽管牟波身上的铠甲常规防御力几乎跻身于顶级防具一类,而海蒙多对于自己这个职业终极技能明显也只是初窥门径,但是在他的这一拳之下,牟波肯定难逃内脏重伤的结果。 所以半兽人剑圣眉头一皱,明显是有一个轻微的犹豫,然后伸手在右肩上拍了一下,随着他这一个意义不明的举动,牟波身上的白骨轻甲居然弹出了根根狰狞的倒刺,这些倒刺上还闪着灰绿色的魔法光芒,一看就是附魔了亡灵毒素的产物。 面对这种刺猬似的防守,海蒙多在半空一个扭身,这件铠甲的防御力他可是刚刚深有体会的,如果一般普通的盔甲,根本都经受不住自己的几次打击,而这个半兽人剑圣身上的骨质铠甲,不仅全额吃下了自己的攻击,并且一点儿损坏的迹象都没有。 所以海蒙多不得不极其气闷地收起了界王拳这一招,要不然的话,只怕还没有击败对手,自己就先有了参加残疾人武斗大会的资格了。 海蒙多被逼停了攻击,牟波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这种做法有些依仗装备欺负人的意思,但是既然已经这么做了,牟波也不准备假惺惺地收手,何况这一场比试的胜负,还关系着他今后3个月的美酒。 趁着海蒙多分神的机会,牟波的身形再次隐入了虚空。 “没有一点新鲜的玩意儿么?”被牟波凭借超出他一等的精良装备,而硬生生逼退的闷气还积累在胸中,这让海蒙多也生出了一丝怒意:“老是用没有的招数就不好玩了!” “就是就是,只能凭借装备才和海蒙多大叔打成了平手,现在又来这种无用的招数,我看这个半兽人是技穷了!”旁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议论,都是对牟波的不屑。 就连拉克西丝也在一旁劝他:“齐缪尔,既然是比试,差不多也就算了,牟波的实力我也见识过,他很难有胜算的!” 拉克西丝不知道牟波跟着齐淼,在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位圣域魔导师那里混到的好处,齐淼也没有空解释给她听,只是成竹在胸地笑看着场中,示意拉克西丝继续看下去。 就在场下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场上的牟波又现出了身形,然后乍隐乍现间,半兽人剑圣瞬间接近了海蒙多。 一刀横抹而出。 海蒙多这才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个半兽人,不知道为什么攻击的速度又快了三分,原先他的疾风步可没有这样的速度。 海蒙多双拳一错,堪堪挡下第一刀,原本应该现出身形的牟波再次隐入虚空,第二刀又从脑后斩来,当海蒙多身形剧缩,矮身躲过第二刀后,牟波再次隐入虚空,第三刀又从侧面横劈而至。 看到这一幕的佣兵们已经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就连拉克西丝也是满脸错愕。 因为兽人部落中的剑圣这种职业,不管他的疾风步修炼到了什么程度,哪怕就是达到了能够一步隐入亚位面的“道”的层次,也不可能不间断地使用这个技能。 这是兽人一族和近战职业的先天条件所限,一个拥有强大精神力的施法者,可以连续施法,多重施法,甚至是压缩施法,这有耐于施法者们天生以及后天不断锻炼的精神力。但是对于一个精神力有限的战士来说,这种先天和职业上的不足,限制了他们无限重复使用同一个技能的可能。 并且疾风步这个技能,在攻击出手的一刹那,总是要暴露自己的位置的。 但是场上的牟波,在攻击海蒙多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一道漆黑如墨迅疾如电的刀光,他本人根本就没有现身。 这还不算,当海蒙多用武者的感知去锁定牟波的时候,虽然一样能锁定这个半兽人剑圣的位置,但是却无法进行有效的攻击,因为这个状态下的牟波,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仅是攻击速度快,移动速度一样快,往往是前一刀袭来后,刚刚感应到他的停滞,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了完全不同的方位挥出了第二刀。 于是在场下的佣兵们看来,就只看到一道魅影闪转腾挪,那无处不在的刀光如冥界妖精般围着海蒙多上下翩跹,但是无论他们怎样**地睁大眼睛,却也看不到这道刀光的主人身在何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蒙多身上的半身甲已经碎成了一地钢渣,唯一完好的,就是他手上的那一副软皮拳套,这副拳套看起来也是高阶魔兽的皮精制而成,在挡下了牟波这么多刀后,居然没有一点刀伤和裂痕。 牟波的最后一刀横在了海蒙多的肩膀上,就被盔甲尽碎的兰博斗士拦了下来,但是两人都知道,在没有防具的情况下,光凭双手,海蒙多根本无法阻止牟波的斩马刀。 “我……输了!”海蒙多干涩地吐出了认输的言语,虽然有诸多不服,但是最后的结果无法更改。 “这就打击到你了?”齐淼哈哈笑着当胸擂了海蒙多一拳:“其实牟波对力量的理解,已经达到了9级武者的层次,他只是力量的积累不够罢了,所以我说他是8级巅峰也不算错!至于这场比试的输赢,要是你也装备着和他一样的铠甲,在你用出界王拳的时候,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哪里还会给这个家伙施展剑舞的机会!” 海蒙多摇摇头苦笑。 片刻的寂静后,冲天的喝彩和掌声响起。 虽然最终的结果不是这些佣兵们想要的,但是能亲眼观赏一场高阶武者间的战斗,已经足以让他们欢欣鼓舞,兴奋异常。 这些掌声,既是送给牟波,也是送给海蒙多的。 83.阵前 响成一片的叫好声有如雷动,把金巴万和其他几个魔法师都引了出来,他们没料到,这个家伙刚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但是齐淼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金巴万不满的目光和其他魔法师厌恶的目光,而是喜气洋洋地揽住海蒙多的胳膊,虽然是类似于盟约xing质契约,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身边也多了一位10级的强者,还是在踏入圣域境界之前就领悟了职业终极特技的家伙。 一想到这里,黑老大的心里面就跟吃了蜜糖一样喜孜孜的,这种提前领悟职业终极技能的战士,在踏入圣域之后,立刻就能成为熟练掌控自身力量的强者,而不是和那些初入圣域之境的菜鸟一样,对于新生出来的强大力量无所适从。 比如牟波最后的一刀,就是荒野剑圣的职业特技剑舞,以疾风步隐入亚位面的力量为依托,融入了一名荒野剑圣对于剑道的所有理解,所有的攻击根本无迹可寻,全部是从另外一个位面袭来。 所以也有一部分不明真相的低级职业者,把荒野剑圣的这种技能称为无敌斩,就是因为荒野剑圣可以攻击到对手,而对方却无从还击。事实上只要是圣域级别的强者,对于空间的法则都有自己或多或少的认知,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隐藏在亚位面的圣域级别的荒野剑圣,并不是无法攻击的无敌存在。 但是没有达到那个层次的职业者却不会明白其中的奥秘,这也是兽人剑圣在缀姆大陆上威名赫赫的原因之一。 而海蒙多的界王拳,在修炼到大成以后,正好是操控空间和破坏空间的强力技能,专门克制牟波这种荒野剑圣!而这一次的比试,牟波能以9级战士的境界加上8级巅峰的力量,一具击败10级的海蒙多,说到底还是凭借了齐淼这个主上的后台背景,如果没有两位大师的人脉和实力,他怎么可能装备上准传奇级别的护甲,又怎么能凭借手上的宝刀一招之下击碎海蒙多那一身也算是精良的铠甲。 并且齐淼那下流无耻加三级的装备改装方案,也是牟波取胜的重要原因之一,正是后来他强行要求爱德华?艾尔利克炼制在铠甲上的骨刺,才让未能把界王拳修炼到大成的海蒙多忌惮无比,无法和牟波硬碰硬地较量。 所以黑老大这会儿正在洋洋得意,他觉得自己还是蛮有炼金天赋的,至少就拿这件铠甲来说,加上了这些骨刺,岂不是和传说中的荆棘刃甲有的一拼了!齐淼现在正盘算着去哪里弄一些坚韧的材料,把自己的魔法袍上也炼制出这种倒刺出来。 法师的奥术系魔法中,虽然也有类似的反弹伤害的法术,但是齐淼总觉得给自己加持这种光环有些虚不着力,不实在。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齐淼笑呵呵地安慰着海蒙多:“我回头就让老头儿找爱德华给你打造一身好装备,保证都是传奇级别的!” “老头儿?爱德华?”海蒙多愣了一愣,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立刻就反应过来:“你说的爱德华,难道是爱德华?艾尔利克,被称为钢之炼金术师的圣域炼金大魔导?” “不是他还能是谁!”齐淼假装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个老头子花头可多了,我家两个老头儿的面子还不好使,非要给他点甜头,他才给我弄了几件装备。” “那么,你家的前辈又是谁?”虽然齐淼大咧咧的“两个老头儿,两个老头儿”的叫着,但是海蒙多可不敢这么乱来,就算他和齐淼签订的是盟约类型的追随契约,但他毕竟不是一个魔法师,不是一个施法者。 再说了,能和炼金大魔导结交的人物,海蒙多怎么想也不会认为他们能跑得出那有限的范围,所以这位平时一派威严的兰博斗士,此刻也觉得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发干。 “前辈个鸟啊!”齐淼故作平常地一哂:“一个闷骚老头儿再加一个酒鬼罢了!苏格拉底和圣桑听过吧,就是这两个老家伙!” 海蒙多一口冷气倒抽上来,差点就把自己的肺给撑破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才结识的兄弟,居然是如此之大的来头,不过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在清剿任务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派出了这么年轻的法师。 海蒙多忽然觉得,就算是签一个普通的追随者契约,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齐淼拉着海蒙多到一边就着酒大快朵颐去了,自然这个喜欢虚荣,却又虚荣不到点子上去的骚包法师,再次秀了一把自己的烧烤技艺,这一次是“叫花猪獾”,这种有如一头肥硕的土拨鼠的小型野兽,用齐淼的方法烤制后,皮糯肉嫩,一口咬下去,滑而不腻的油脂和肉汁就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一群人大呼过瘾。 而齐淼一点架子没有,酷爱亲自动手下厨的癖好,也让海蒙多很是侧目,最后只好归结为两位圣域大师眼光不凡,收下的学生也是个xing独特云云。 在齐淼和海蒙多的畅饮刚开始没一会儿,原佣兵团长就把那些佣兵们赶去了休息,施法者职业和中级以上的其他职业者一两天不休息毫无问题,但是对于大部分都是2,3级职业的佣兵们,战斗前一夜的养精蓄锐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想在第二天的战斗中生存下来,那么就必须去好好休息。 …… 又连哄带骗弄到一个强者的黑老大,很有种当年孤身闯江湖,然后手下势力慢慢壮大的意气风发感,所以在布置下静音结界后,他兴致盎然的和海蒙多聊了一个通宵,海蒙多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眼光见识岂是他一个半圈养型的小法师所能比的,再加上牟波,索尔和格雷姆林的捧哏,到最后酒干了一壶又一壶,直到把海蒙多的随身宝贝,5加仑的忘乡酒都喝了个一干二净,几个酒桶才意犹未尽地咋咋舌结束了聚会。 这个时候已经是清晨前雾气弥漫的时间,周围的山头在模糊的暗蓝色晨光里隐隐绰绰,周围偶尔响起一声知更鸟的脆鸣,反而让这片林间空地显得更加静谧。 军号响起,原本宁静无方的营地里,忽然就活泼泼的生动了起来,金巴万手下的中队长和小队长的呼叫呵斥声连成一片,赶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洗漱后列队集合。 片刻后,场中的千多人就集合成了整齐的队列,而另外一边的佣兵们还是那种松垮的整形,海蒙多原来还不怎么在意,毕竟一边是正规军一边是佣兵,但是现在跟在齐淼身边一看,顿时脸上就有点儿尴尬。 金巴万站在自己的士兵前,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士兵们,你们也知道,量山上的这一伙盗贼团,让我们旗团成为了炼狱魔剑军团的笑柄,也让炼狱军团成为了王**队的笑柄!虽然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这伙盗贼团很强很狡猾,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王都魔法学院派来了高级魔法师齐缪尔大人,在他和他的追随者的帮助下,我们一定能洗刷掉这群盗贼带给我们的耻辱!” 齐淼适时地上前一步,他后面紧跟着海蒙多,牟波,索尔这三大金刚,齐齐不适合在这个场面下出镜,而格雷姆林的终结者号,则是作为攻坚的奇兵,考虑到盗贼一方有雾岛精灵这种视力变态的存在,所以也收了起来。 海蒙多这一出现,不仅是炼狱军团的士兵中出现了骚动,就连金巴万和那7个魔法师看向齐淼的眼光,也带上了几分惊疑不定。 这个佣兵团的实力虽然一般,比不上那种动辄拉出几十位中级职业者的大型佣兵团,但是他们的团长海蒙多却是一位实打实的拥有特殊职业的强者,不说这些普通的士兵,就连随军出征的7位魔法师,其中4个低于6级的法师也不敢放言能稳胜。 但是现在就一个通宵的时间,这名10级的强者就站到了新来的家伙的背后,这其中蕴含的意味,让几个先前瞧齐淼老大不顺眼的法师们也不得不心中揣摩了起来。 齐淼站出来后没有说话,因为先前那些魔法师的无力,他知道现在以自己这样的不靠谱青年形象,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所以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挥手间释放了一个群体石肤术,这个3级的土系防御xing法术,对于物理攻击的防御力出色不说,而且还能长时间加持,是大型作战中最受欢迎的魔法。 这一个群体石肤术,直接就笼罩了半个旗团五六百人,然后齐淼毫不停歇的又是两次施法,除了剩下的炼狱士兵们,还给一旁的佣兵也加持了石肤状态。 这一下子,除了齐淼手下原先的四大金刚和拉克西丝,就连新加入的海蒙多,也愣住了。 三道岩灰色的光环罩在士兵们的身上,仿佛给了士兵们莫大的激励和信心,原先轻微的骚动马上就像涟漪般,在炼狱军团的队列中扩散开来,就连中层军官的呵斥都没有作用。 石肤术是3级魔法,群体石肤术是7级魔法,这些没有什么值得吃惊的,但是齐淼这一手笼罩了半个旗团近五六百人的群体石肤术,别说在场的士兵们没有见识过,佣兵们没有见识过,就连那几个龙达之心分部的法师也没有见识过。 群体石肤术的作用范围是100个平方,加持的人数上限大约也是100人左右,就算换一个高级魔法师来施展,也不过在这个基础上面增加20左右的魔法威力,但是这个新来支援的家伙,为什么挥手间就释放出了作用范围如此巨大的群体法术? 这举手投足间显现出来的威能,几乎都快要比肩一个魔导士了。 这就是高元素契合度的好处了,如果不是超过50的四系元素契合度,齐淼那里能够如此潇洒自如地释放出效果惊人的群体魔法! 这一下,所有人看向齐淼的眼光都变了,再没有了原来那种若有若无的轻视和怀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享受着这么多人尊敬的目光,本来就骚包的齐淼简直乐开了花,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追名能够和逐利相提并论了,以前的黑老大可是一个利益至上主义者! “法师与你们同在!”有了一个变态群体魔法的加持后,齐淼根本就不需要多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激起了所有士兵们的斗志,连带着那一群佣兵,也热血激昂的恨不得现在就冲上量山。 …… 说是量山,实际上却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在大地回暖的季节里,无数枯萎的落叶把这一片连绵的山脉铺成了褐色的世界,偶尔有裸露在外的岩层,上面被深绿的苔藓占据,王国东部的地形,和堪培拉那种茂密的阔叶林丛林不同,是典型的山地环境,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林间溪流,反而是天然的洞**遍布在每一座海拔不高的山上。 沿着山间小道行进了小半天,前面派出去探路的斥候已经陆续回来和主力部队碰头了,在他们的描述中,量山主峰上的盗贼团,似乎对炼狱军团的行动早有防备,居然早早严阵以待,这些盗贼设在林间的陷阱,甚至还伤了4个探路的斥候。 “怎么办?齐缪尔法师?”金巴万有些忧心地看向齐淼,原本因为齐淼的支援够及时够快,他们本来是准备打一个突袭战术的,所以才会像撒网一样派遣斥候侦查,但是现在原计划被觉察,顿时就让金巴万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怎么办?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啊!这还用我教?”齐淼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既然他们发现了,我们就要以更加大无畏的气势狠狠碾压过去,不管是什么盗贼还是精灵,烧光杀光抢光,一个不剩!” 看着齐淼狰狞的面孔,金巴万忽然就为山上的盗贼们祈祷了起来。 …… 来到了量山主峰下,盗贼们的老巢建立在一块山间台地上面,上山的道路不算太险峻,但是光看看布置在营地前的明矢暗箭,还有那5人多高的城寨围墙,士兵们就再一次不可抑止地心虚起来。 这些城寨的围墙是由清一色超过两人合抱的原木打桩拼接而成,比起一些小型城镇的城墙,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齐淼估计在城寨的后面,还有更加厚重的地基在支撑着。城墙的上面,已经有不少盗贼在静静地等待,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长刀短剑,有弓箭石槌。 “咦?”在盗贼的防线上来回扫了一眼,齐淼发现了什么一样,有些自作聪明地质疑道:“一整座木质的城寨,你们开始就没有想过用火攻吗?” 一位法师苦笑着摇摇头解释道:“这群盗贼不知道在原木城墙上涂抹了什么东西,我们的火系魔法释放上去后,根本没办法引燃这些原木,只能凭借魔法中蕴含的魔力支撑燃烧,当法术中的魔力消耗完毕后,甚至不能在城墙上留下一丝灼烧的痕迹!” 还有这种事情?黑老大眼珠子一转,心思已经打到了盗贼的这种防火材料上。 这个时候拉克西丝上前道:“肯定是那个雾岛精灵的把戏,精灵一族中有很多用途各异的魔法材料,我估计这个防火的城墙,就是那个家伙的‘杰作’!” 齐淼沉吟了半晌,回头一看,发现即使是有自己的坐镇,但是看来前两次围剿的无功而返,在这些士兵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虽然明知道这次有高级魔法师,但黑老大依然发现了不少愁眉苦脸的脸孔,紧张的气氛在无形中蔓延。 吗的,整整一个拥有上千号食人魔的野蛮部落老巢老子都冲击过,现在还怕一个几百人的盗贼营地?齐淼一发狠,又拿出了那套百试不爽的箭头攻击战术:“格雷姆林,现在是终结者的表演时间了,好好努力,可别让我失望!” 一边说,一边又是3个群体法术,这一次是7级的群体大气神盾,黑老大还记得,就是在这两个法术的帮助下,苍狼军团把强壮彪悍的食人魔一族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一次,黑老大坚信历史能重演。 “金巴万,我让我的追随者为先锋,你挑出最精锐的小队组成敢死队,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就好!”齐淼胸有成竹地吩咐着。 “大人,虽然很钦佩您让自己的追随者身先士卒的行为,但是我要提醒您,即使能冲破盗贼们的滚石檑木和乱箭,可是这一道城墙,我们要怎么解决?”金巴万面露难色,这不是他怯敌避战,而是前几次的这种打法,让自己的旗团两次围剿就减员了三百多人,如果再来几次,他这个旗团长就不用干了。 “城墙?”齐淼轻蔑一笑:“城墙马上就没了!” 黑老大话音刚落,被格雷姆林收藏在战斗舱,也就是专门搁置福音战士的空间装备里,那一架雪藏了许久的哥布林王朝终极武力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修长的傀儡犹如从神话剧中走出来的泰坦后裔,它两臂上闪着莹莹蓝光的高周波振动刀,还有已经打开了防尘装甲的炮仓,顿时就让金巴万把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这个大家伙全身上下那种狰狞的气势和毁灭的**,金巴万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安心无比。 84.齐大爷亲自出马 炼狱军团的方阵里响起了低沉有力的号角,在一个5级剑士职业的中队长的带领下,第一波次的300名中甲战士冲了上去,这些战士们被加持过石肤术和大气神盾后,现在的物理防御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所以金巴万没有派上重甲战士,他觉得那样只是一种浪费。 有了格雷姆林的炼金傀儡顶在前面,再加上双重魔法护盾的防御,金巴万甚至觉得让士兵们穿上轻甲突击都不成问题。 城寨内的盗贼们仿佛也被福音战士的出场吓到了,他们原先还举着手中乱七八糟的武器敲打呼号着,放肆的嘲笑声如同山洪般从台地上倾泻而下,但是终结者号一出场,他们的喧哗立刻嘎然而止,原先几个站在原木城墙上哈哈大笑,显得尤为扎眼的家伙,此时也不吭不响地后退了几步,让自己暴露在城墙外的身体范围更小一些,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种无形的压力一样。 格雷姆林驾驶着终结者号开始冲锋,这样的把戏他已经不陌生了,围剿食人魔老巢的那一次,就让这个胆怯怕事的家伙大大出了一回风头,并且跟在黑老大的身边,虽然他xing格中的暴力成分增长得很缓慢,但却还是在向着一个匪徒型的炼金术士发展。 现在因为是低地向高地冲锋,尽管那唯一一条山路不算狭窄,但是坡度却摆在那里,并且还有距离的限制,所以终结者号上配备的两大群战利器,腐蚀迷雾和炼金飞弹暂时还无法使用,不过格雷姆林有信心,再向前突进300码后,整个城寨都会处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城寨上的盗贼们已经开始了迹象明显的骚动,开始那一排挑衅的人影现在早就不知去向,只有几个看起来是死硬分子的家伙,还强作镇定地挥舞着手上的武器。 金巴万和龙达之心的法师们露出了准备收获胜利的微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双眼皮突突直跳的齐淼,却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齐淼就知道自己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是来自于哪里了! 说起来这还是齐淼第一次亲眼看到精灵一族的传奇箭术,拉克西丝虽然也是半精灵,但是她那一半精灵血脉所继承的,是精灵一族的施法天赋,不是箭术方面的血脉能力。 一支穿透了空间的箭矢毫无征兆的从城寨里激射而出,游离于箭矢之上的灰色能量闪烁不定,齐淼只是远远地瞄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那支羽箭带走了,一时间脑海中充满了悲哀与怅然的情绪。 尖锐的哨鸣声在空中拖出长长的尾音,然后准备的命中了终结者号,不过好在格雷姆林临危不变,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操纵着终结者号跳了起来,所以这一支箭矢只是击中了炼金傀儡的腹部,没有对内置式操控台上的哥布林工程师造成什么伤害。 即便是这样,齐淼还是看得眼皮一跳,汗珠子嗖的就滚滚而下,这种级别的箭术,虽然还伤害不了圣域强者,但是对于这个境界以下的职业者,包括13级的魔导士都有很大的威胁了。 难怪老是心神不宁。 齐淼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不知道这支箭矢对格雷姆林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哥布林小豆丁是他最早的追随者之一,俗话说养猪养两年都会有感情,何况还是一个比较讨人喜欢又能派上用场的活人。 并且他不知道这样的攻击还会出现几次,哥布林小豆丁能不能躲过后面的夺命一击。 感觉到了齐淼的情绪,邪恶小妞儿齐齐拉住了阴沉着脸的黑老大,轻声安慰道:“主人,不用担心格雷姆林,这一次攻击的威力并不是来自于那个雾岛精灵,而是箭矢本身,刚才的这一箭是每个雾岛精灵出生的时候,都会被部落长老赠予的罗生之箭,每个精灵都只有唯一的一支,如果命中了生命体,就会剥夺这个生命体的生命力,但是你看现在终结者号还能动弹,说明格雷姆林好好地呢!” 哥布林工程师确实没有事情,出问题的是终结者号,罗生之箭的特殊能力,就在于剥夺生命体的生命力,如果是没有生命的死物,那么也会在往生之力的作用下,慢慢腐朽风化。 所以格雷姆林虽然没事,但是终结者号内部的炼金结构却被破坏的不轻,腹部的传动装置直接被腐蚀出一个灰败的空洞,让福音战士瘫痪在原地动惮不得。 这样一来,跟在格雷姆林身后冲锋的炼狱士兵们就倒了大霉,大块头金巴万也为自己没有派遣重甲剑士来担任突击任务而后悔了!在炼金傀儡瘫痪下来的那一刹那,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跟在第一支罗生箭后面爆发,那呼啸而来的怒矢,以凌厉而狂野的姿态降临到炼狱士兵的身上。 铮铮铛铛一阵脆响,虚空上无数透明的龟裂纹路绽放开来,伴随着大气神盾被穿透的那种皮球扎破的声音,原本对上食人魔的石槌都不在话下的两个魔法,居然在一阵箭雨的打击下顷刻而覆,这让齐淼顿时有一种惊愕而忿然的怒气爆发出来。 “主人,这不奇怪,雾岛精灵长年生活在永恒迷雾中,而永恒迷雾本来就是由黑暗元素和水元素构成的环境魔法,所以这些精灵慢慢也进化出了可以看破元素结构的双眼!”齐齐也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在这之前,她首先要把齐淼安抚下来,免得黑老大冲动之下,又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来。 随着这些箭矢的扫射,被击碎了魔法护盾的炼狱士兵们的闷哼一波接一波地传来,没有了终结者号在前面挡风遮雨,没有了石肤术和大气神盾的护体,山道上的士兵们在青天白日之下成为了最好的靶子,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利箭穿心而过,不管他们把身躯蜷缩得多么小,从城寨中飞出来的箭矢总能钉上他们的要害。 站着的士兵被箭矢带得高高抛飞,然后一直滚到山脚下,而蜷缩起来躲避箭雨的士兵们,直接被钉死在了山道,岩石,和树干上。 山下的法师心存侥幸地释放了迷雾和酸雨,想要为己方的士兵撤退争取一点儿时间,可是那笼罩在城寨之上的暗红色酸雨云所降下来的雨滴,好像对城寨毫无影响一样,里面压根就没有被酸液淋中的惨叫声,而拦在城寨与士兵中间的迷雾,同样没能阻止飞蝗的攒射,士兵们继续被点名攻击,哀号回荡在群山上空久久不散。 “金巴万,你不是说只有一个雾岛精灵吗?”齐淼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金巴万,他脸上的怒火似乎比损兵折将的旗团长还要大:“你看看!如此密集的火力,里面藏了一个精灵射手小队我都不奇怪!” “这我也不知道啊!”金巴万满脸的委屈,这才开始自己的队伍就溃不成军,还连累了这位法师大人的炼金傀儡,那接下来还要怎么打:“最少上次我们围剿的时候,每次都只有一名法师大人收到攻击,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活着回来啊!” “是啊!”,“确实是这样!” 那七位龙达的法师纷纷出言为金巴万证明,在这个世界里,人命并非无价,起码一具炼金傀儡的价值就要在半个旗团的士兵之上,这几位法师生怕齐淼急怒攻心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算了!”齐淼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回过头恨恨地盯着半山腰上的台地,那里的盗贼在击退炼狱军团的这一波攻势后,一个个人影如同天敌扫荡过后的土拨鼠,从它们的洞**中重新探出头来,谨慎而得意地窥望着。 “马上准备下一次攻势,这一次,我亲自上!” “不行!”第一个出言反对的,是拉克西丝,她一听到齐淼的决定,立刻就慌了神,平时的从容娴静都不翼而飞一样,紧张地看着齐淼:“刚刚齐齐说了,上面的精灵有罗生箭,你没有达到魔导士的等阶,怎么能轻易就上去冒险!” 旗团长金巴万也跟着劝阻,如果有魔法师在这次任务重丧生,那么他这个旗团长的职位和贵族的头衔会被剥夺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被法师协会审判,那个时候就不止是权利和地位的损失了,弄不好他整个人都要赔进去。 齐淼在冷笑,一群人都弄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忽然发神经笑了起来。 齐齐已经在做准备了,这些人里面,只有齐淼手下的四大金刚因为跟在他身边最久,所以知道这个黑老大是说一不二的,并且如果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一般绝不更改。 “我在最前面吧。”齐齐又露出了她那标志xing的狡黠笑容,她身上不光有“暮光龙的挽歌”,在后来一段时间里,这个炼狱血统和小丫头和圣桑混得老熟,用自己的一试管炼狱之血,跟圣域大魔导换了好些实实在在的装备,其中最惹人眼红的一件,就是一面名为恐惧面容的盾牌,这一面盾牌是炼狱血统专用,能够抵挡各种特殊效果的伤害,有了这两样装备,再加上齐齐圣域之下,魔导士之上的实力,有十二分的把握拦截下罗生之箭。 再说万一还是不行,小丫头还有血统变身这个大杀器,那个时候就是稳稳的圣阶强者,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城寨中的雾岛精灵翻了天去。 “那我们就跟在齐齐小姐的后面好了!”神灵武士索尔咧嘴一笑,那满脸的战纹纹身,还有那外呲的獠牙和血盆大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容不怀好意。 “你也好意思,跟在一个女孩子的后面!”齐淼这个时候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恼火之意,他只想杀上去给那个雾岛精灵点天灯。 “齐齐小姐比我厉害多了嘛!”索尔羞赧一笑,一张脸更加诡异了:“不过我会随时准备好活血术的,有了活血术的支撑,即使齐齐小姐受伤也能撑到回阿尔贝罗贝洛!” “呸呸呸!瞎嚼蛆!”齐淼脸都黑了,现在还没动手呢,这货就考虑到齐齐受伤的问题了。 倒是小丫头看到齐淼一脸不悦的样子,别过脸甜丝丝地笑了笑。 “准备好了吗?”齐淼拍拍巴掌:“格雷姆林那个小王八羔子估计已经在骂我们了,快点儿杀完收工,这一次维修终结者号的费用,还得回去找龙达分会给报销呢!” “齐缪尔,你不再好好考虑下吗?”劝阻的是海蒙多:“我并不是怯敌畏战,但是就以牟波昨天和我较量时的表现来看,你们是拦不住那个雾岛精灵的攻击的,就算有那种骨质铠甲也不行!” “只有我有这种铠甲!”牟波嘿嘿一笑:“但是齐齐小姐比我厉害多了!” 厉害……多了? 比8级巅峰,领悟了职业终极技能的荒野剑圣厉害多了,这是个什么概念?海蒙多愕然愣在原地,但是看到这几个人都如此坚决且毫不在乎地样子,兰博斗士终于还是和他们站到了一起。 就算他和齐淼签订的是平等契约,齐淼没有强迫他出击的意思,但是海蒙多觉得自己无法置身事外。 在一群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下,齐淼一众人摆开了冲锋的架势,金巴万脸涨得通红,也没能拦下这个肆意妄为的法师,只好唉声叹气地指挥着弩弓手小队走上前来。 “全体都有!”旗团长一声大喝,在他的授意下,300名弓箭手已经换上了炼金箭矢,这种附魔了气系法术的特制箭矢,是西索迪亚军队攻坚的必备武器。金巴万希望能用这些造价不菲的军火,来对山上的盗贼们进行一些火力压制,给那个固执的魔法师提供一点儿聊胜于无的帮助。 山上的盗贼们看到炼狱军团又有动作,污言秽语破口而出,大声嘲笑着山下的人们。而炼狱军团的士兵和龙达的法师,则都在使劲吞咽口水,对于齐淼,他们是既气愤又敬佩,气愤的是这个法师一点儿都不懂行军打仗的时候,法师所处的位置和他们应该做的事;敬佩的是这个家伙为了这次任务,不仅派上了自己所有的追随者,甚至还亲自上阵。 齐齐的速度不快,牟波和海蒙多一左一右护在齐淼身前,也是慢悠悠地跟在齐齐身后,而巨魔索尔,则在齐齐身后三步远的位置,神灵武士的特技活血术已经蓄势良久,随时准备加持到齐齐的身上。 看到黑老大这几个人好像是游山玩水的模样,山上的盗贼团再次哄笑起来,但是他们的笑声未落,就在齐齐来到了终结者号瘫痪的位置,小魔女骤然一个提速,如同鬼魅般向山上飘来,跟在齐齐身后的索尔扬手一个活血术洒出,然后立刻窜入了山道旁边的矮林,在晋阶以及跟着亚马逊丛林舞者学习了一段时间后,神灵武士在山中林间的身影越发迅猛剽烈,还多了一种无迹可寻地神秘。 这道呼啸的绿影,以丝毫不亚于齐齐的速度向着城寨冲上去。 至于牟波,早已经进入了疾风步的隐身状态,虽然他知道这无法躲过雾岛精灵的双眼,但是疾风步状态下的荒野剑圣,可以提升自己的移动速度,一道虚无的风掠过,紧跟着索尔跨过了百多码的距离。 海蒙多刚还在奇怪,又有些愤然,怎么这些家伙看到目标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对于自己的主上却不管不顾,可是回过头来的时候,兰博斗士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一,二,三……足足4个高级魔法护盾,外加一个奥术系的群体防御结界,自己的这个法师小兄弟居然弹指间就召唤出了5个防御魔法,还是清一色的高级货。 沉浸在愕然中的海蒙多不小心还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家伙的5个防御魔法,都是不同谱系的,除了奥术系的群体防御结界外,剩下的四种就算是恒定固化的魔法,也不可能在一个法师手上释放出来啊! 这货是人类还是魔兽? 海蒙多算是知道为什么其他三人都撒着欢似的冲了,看了看乌龟壳子里的齐淼,兰博斗士眼皮一翻,也冲了上去。 只有5个人的冲锋,没有千军万马带给大地的颤抖,也没有山呼海啸的气势,但就是这种诡异到极点的5人冲锋战术,让城寨里的盗贼们笑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金巴万的弓箭手小队只来得及泼洒出了一波箭雨,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冲在最前面的齐齐,已经接近到了城寨的原木围墙下。 “拉克西丝,你请来的这位法师阁下,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个龙达之心的法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同僚,眼睛里是巨大的震撼。 “全都是高级特殊职业的追随者,这可是连我的老师梅迪亚魔导士都没有的待遇!那是什么,我没看错吧!他释放了5个防御魔法……哦,我的天哪,5个不同谱系的法术!”这个女法师的嗓子都尖锐的走了调,活像一个捉奸在床的黄脸婆一般,浑然忘记了该给冲锋陷阵的齐淼五人组提供一些魔法支援。 …… 齐齐已经冲到了城寨的围墙下,之间小丫头一个轻盈地转折,就把前冲之势化为向上的飞跃,轻飘飘地站到了围墙上。 就在这个时候,第二道灰光袭来。 85.齐小妞一个顶俩 不得不说,隐藏在盗贼城寨里面的雾岛精灵射手是一个天生的狙击专家,这一道势若雷霆的箭光袭到齐齐面门的时候,小丫头正是冲势已尽,脚下虚不着力的当口。 这个时候如果换了齐淼手下任何一个追随者,都只能毫无选择地硬撼这一箭,但是对于齐齐这个隐匿了身形后法师的精神力感知都探察不到的小妖怪,拥有导士阶以上实力的怪萝莉来说,应对的方法不下5种。 于是只见齐齐一个闪身……呃不,这个xing格乖张的丫头居然不闪不避,而是选择了牟波这样的匹夫才会采取的方法,直接迎了上去。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黑老大丝毫没有揪心忧虑的想法,因为在他的眼睛里,那一支利箭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上面附着的灰光却全然没有了那种勾魂摄魄的力量,无论齐淼怎么盯着看,都看不出这道箭光有什么特别之处,那种让人怅然若失的感觉,根本就没有再次出现。 难道这里面真的只有一个雾岛精灵?还是说这些家伙们只剩下了一支罗生之箭?齐淼似缓实急地向坐落在山腰的城寨飘去,思维已经毫无紧张感地发散到了其他方面,他现在想着拿下这伙盗贼团后,要不要把这里改造为自己的山间别墅。 在齐淼考虑房屋开发的时候,小丫头齐齐已经用恐惧面容炼狱之盾格飞了来袭的箭矢,这面盾牌可大可小,平时的样子就是瓷盘大小的一张鬼脸,可以扣在手腕上自由活动。所以齐齐正面拦下了这支箭矢,后面所有不明底细的人,都以为这个小姑娘是用了什么技巧或者凭借自己的实力生吃下来的。 一支箭矢被格飞,在战火如织飞蝗漫天的战场上,本来应该就像万千雨丝中的一滴雨点,毫不引人注意才对。 可是在这一刻,这一滴雨点却是显眼非常。 在齐齐的面前,还有更多的箭矢呼啸着袭来,在她的后面,身上套了5个防御魔法,就像一只万圣节七彩南瓜一样的齐淼身上,魔法的光辉摇曳不定,可是却没有任何事物,能比这道被格飞的灰光箭矢更加让人心神动摇。 有了前面那泰坦之子一样的炼金傀儡作为参照物,小丫头齐齐的成功突破,对于炼狱军团的士兵们尤其是那些大小长官简直不啻于女神降临。 那几个龙达之心的法师们表情尤其古怪,那个先前如黄脸婆一样尖叫的女法师彻底抛下了风度,抓住身边的大汉一个劲儿的猛摇:“这还是法师的追随者么?这居然是一个法师的追随者,格飞了罗生箭,噢!我的天!” 被摇来摇去的金巴万一咧嘴:“法师大人,您是在问我吗?” …… 山上的城寨里,盗贼头子阿里巴巴简直要哭了,本来刚刚他还坐在胜利者的宝座上得意洋洋,盘算着山道上的那个大家伙能够卖多少钱----这种卖相威猛十足,实力也是一等一强大的炼金傀儡,阿里巴巴觉得在奥菲洛亚帝国起码也能卖到500晶币。 最开始那个大家伙出场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不过在他捡来的那个灰皮精灵的帮助下一箭洞穿了这个大块头以后,阿里巴巴又满心得意起来,什么西索迪亚王国正规军,什么高高在上的魔法师,在那个失忆的灰皮精灵的帮助下,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阿里巴巴甚至有了一种在西索迪亚王国和奥菲洛亚帝国之间占山为王,自封领主的打算。 于是当黑老大和他的另外4个追随者向山上发起冲锋的时候,阿里巴巴还是一脸看不起的嗤笑,他觉得这一次不用那个精灵动手,只消得派上自己那7个,被精灵特训过箭术的侏儒手下出马就行了。 可是就在齐齐发动冲锋的那一刹,阿里巴巴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网膜上无数飘忽的残影划过,这个美丽得不像话的女娃娃就这么冲过了百多码的距离。 这个盗贼头子连骇然惊呼的声音都跟不上齐齐的节奏,魅影就如电光般逼近到了城寨围墙上,然后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清纯丫头由极动转为极静,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踏上了围墙。 忽然有山风刮起来,吹的那个女孩的墨绿色长发仿佛破碎的绸缎一样肆意飞扬。 这一副唯美的景致让阿里巴巴心中寒气直冒。 不用他发话,被他取名为9527的失忆灰精灵射出了这一次战役中的第二箭,可惜的是,没有了罗生箭的特殊攻击加成,这一道在普通强者眼中也是威力无匹的箭光,居然就被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轻轻格飞! 阿里巴巴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算不是这个灰精灵珍逾xing命的罗生箭,这也是阿里巴巴一狠心,才在龙达之心的头号武器铺战神之锤里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带有破魔和破甲双重属xing的精金重箭啊! 精金箭被格飞的那一声脆响,就像是直接在阿里巴巴的灵魂中炸开一样,狠狠地提醒着这个盗贼头子,刚才不是他眼花了,而是确确实实一支可以秒杀9级左右高级魔兽的精金重箭,由一个精灵神射手射出去的精金重箭,就这样被人拍苍蝇一样拍飞。 至于他那7个侏儒手下,条件反射下紧跟着出手的箭矢,已经丝毫没有了威胁,本来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只要弓箭在手就无所不能的灰精灵,就是他们的神,可是现在连神也被打败,那么剩下的凡人还能做什么呢。 …… 小丫头齐齐可是无暇去考虑自己人的震撼和对手的胆寒,她现在只想赶快杀光这个盗贼老巢里的家伙,交完任务以后赶紧拖着齐淼离开那个半精灵的视线范围。 炼狱生物就是这样的脾气,占有欲强得没边儿,不管齐淼和她事实上是什么关系,但是在齐齐的眼里,齐淼这个“主人”已经是她的私人物品,想要染指的,统统吃掉。 最先倒霉的是两个红胡子大汉,这两个家伙自持有精灵神射手的保护,一直肆无忌惮地站在城寨围墙上大呼小叫,前面两次的反围剿胜利,加上灰精灵神乎其技的箭术,让他们觉得在城寨里就是最最安全的所在,所以当齐齐杀上城墙的时候,他们还举着皮酒囊哈哈大笑,却浑然不知死神的镰刀已经临近。 无知者无畏,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捕捉到齐齐冲刺时的身影,两个大胡子还以为那个小妞儿已经被灰精灵的神箭射了个稀烂,正在心中惋惜呢。 即使看不到面容,只从身形上判断,那也是个美人儿,这样的好货色,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的。 紧接着他们的**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分量十足的酒囊还没有被主人拿来尽兴,就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酒液慢慢淌出,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蔓延开好远。 齐齐从城墙上一步跨出,第二步站定的时候,她就来到了两个红胡子大汉的身前。 没有惨叫,没有哀号。 一个照面之间,齐齐就用炼狱意志直接侵入了这两个大汉的脑域,在小丫头这种极端暴戾的招数下,这两个精力和意志力同样薄弱的家伙连片刻的抵抗都没有,就被打散了灵魂。 可以说,这两个目光死板的大汉现在已经成为地地道道的行尸走肉,活死人。 现在轮到阿里巴巴大出汗了,他的盗贼皮甲背后,一片遏制不住的冰凉。 城寨里的盗贼们开始涌了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识到了齐齐格飞灰精灵那一箭的场景,因为作为阿里巴巴的贴身卫队和盗贼团的终极武力,灰精灵还有那7个小侏儒们,都紧跟在阿里巴巴的身边,位于城寨里地势最高最核心的位置,而其他的盗贼们,就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城寨里的各个要点中。 现在看到敌人杀进了山寨,有些脾气比较暴躁的悍匪就直接杀了出来,他们觉得红胡子兄弟肯定是马尿灌多了,才会失手被这个小丫头****,甚至还有两个急色的,认定了红胡子是被齐齐迷得色授魂与。 乌压压的人群涌过来,就像是群狼淹没了一只娇小的猎豹。 但是紧接着,捕食者和猎物的位置就对调了一下,齐齐向跟在身后的索尔和牟波展示了一场炼狱高等生物的杀戮纪实片。 一道若有若无的幽暗光环以齐齐为中心蔓延开来,进入了这个光环笼罩范围内的盗贼们,其实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冥界的乐土,荒芜光环在狞笑中挥洒出了盗贼们永远理解不了的厄运。 涌上前来的盗贼们在城寨里施展不开,本来就挤成了一团,现在一踏入光环笼罩的范围,陡然之间只觉得头昏脑胀,原来轻快的步子都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紧接着他们的视线开始朦胧,听觉也模糊了起来。 废墟德鲁伊的荒芜光环,荒芜的可不止是植物,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全都会被这个邪恶光环吸取掉生命之力,转为光环释放者的临时魔力。 说起来这个荒芜光环和雾岛精灵的罗生之箭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同之处就在于齐齐的光环可以化他人的生命元力为己用,就如同异界版的北冥神功吸星**一样,而罗生之箭却没有这个效果!但是反过来,罗生之箭的攻击力却也不是齐齐的荒芜光环可比,只能对小鱼小虾起作用,碰上高级的职业者就无法立刻见效,只能缓慢地侵蚀。 随着这一群盗贼待在荒芜光环里时间的增加,他们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原本健壮的身躯也慢慢佝偻下来,最开始的那种小麦色或者铜棕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 第一个走到齐齐身边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铁钩男,当他狠狠地挥动着独臂上的铁钩,准备一举摘下齐齐那美丽的头颅时,这个已经干瘪如柴的家伙忽然发现从来都是如臂使指的铁钩,忽然就不听使唤的从断臂上脱落下来。 铁钩男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断臂,一看之下,就像是见了鬼似的骇然一惊,然后就永远沉入了安眠。 随着第一个盗贼的倒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半只烟的工夫,齐齐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干瘪枯萎的尸体,小丫头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一声清啸之下,光环范围内顿时生气了熊熊的炼狱黑炎,把一具具尸体吞噬于无形。 这个纤弱娇小的身影,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任何属于生的气息。 阿里巴巴眼神呆滞了。 就算是他身边这个灰精灵出手,也要开弓搭箭,一个一个点名收割,才能射杀这好几十的盗贼啊!可是这个小女孩,她所过之处就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到目前为止,盗贼头子甚至没有看到她动手,除了格飞灰精灵的那一箭。 怎么办!要怎么办啊!阿里巴巴如同困兽般在城寨最高处的阁楼里来回冲撞着,就像是一头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第一次西索迪亚的军队前来招安的时候,他就不屑一顾,还狠狠羞辱了那个送信的士兵,后来更是接连两次打退了军队的围剿,第二次还让9527射伤了一个魔法师,这一下两边的仇恨是怎么样也解不开了。 所以投降从来不在阿里巴巴的考虑中。 但是他没有想到,当第三次围剿到来的时候,西索迪亚人居然带来了如此恐怖的阵容,如果没有捡到失忆的9527,光一个炼金傀儡就足够踏平十几个他这样的盗贼山寨了。 在这个炼金傀儡后面居然还有如此程度的强者。 阿里巴巴犹豫了好一阵,终于一狠心看向灰精灵9527,他决定让这个灰精灵以他自己生命力量再次射出罗生之箭!说起来这个失忆后犹如幼童般的精灵,对待阿里巴巴就像是孩童对待父亲一样,但是在这种关乎自身xing命的时刻,盗贼头子也顾不上义子的安危,只要自己能逃过一劫就好。 再说了,精灵一族的寿命不都是长得很吗?阿里巴巴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就在他准备决定的时候,紧跟着攻上城寨围墙的2个剽悍身影,让阿里巴巴的脑子完全混沌了,居然是一个巨魔猎手和一个半兽人,那个巨魔猎手只不过虚虚舞动了一下手上的短矛,就让阿里巴巴陷入了无尽的茫然之中。 因为这个巨魔猎手一上来就盯住了他所在的阁楼,那虚虚挥舞的几下刺击,居然卷起了一阵阵淡青色的风之涟漪,让整个城寨内一片飞沙走石。 紧接着自己藏身的阁楼一声咯吱脆响,就这么被狂风吹散。 居然还有能施放魔法的神奇巨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阿里巴巴有些虚弱地问道,但是他身边的灰姑娘……呃,是灰精灵9527和7个小矮人一脸的茫然。 如果说索尔和牟波让阿里巴巴打消了拼死反抗的念头,那么紧跟着上来的齐淼和海蒙多就让阿里巴巴开始庆幸了,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让灰精灵和那个小丫头同归于尽。 其实他不知道齐齐身上的装备,要是知道以后,让灰精灵和齐齐拼命的想法压根儿就不会出现。 “投降,我们投降!”阿里巴巴带着惊惧的哭腔从阁楼上连滚带爬地跳下来,这一座用铁松和紫光檀精心建造的阁楼,就像是龙卷风过境的重灾区一样,一片狼藉。 盗贼头子跳下来后,立刻跪在地上向齐淼爬去,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法师才是这一群强者的头。 齐齐马上就拦在了阿里巴巴和齐淼之间,冰冷的目光中还有一丝“有种你就再往前一步”的不良鼓励。 阿里巴巴立刻停下来匍匐在齐齐的脚下,用一种无比谄媚地腔调大声道:“法师大人,请放过我们吧,我们愿意立刻投降,还奉上山寨里所有的财宝!” 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阿里巴巴颤抖的尾音。 齐淼看着五体投地跪在自己面前的盗贼头子,歪歪嘴嘿然一哂道:“现在投降不觉得晚了点么?干掉了多少人?” 后面一句是对着齐齐问的。 “这位美丽而强大的小姐干掉了我们59个人,除了我身边的这8个,还有40个家伙没能得到死在这位小姐手下的荣幸!”阿里巴巴赶紧表现自己有价值的地方,虽然他小心翼翼地回头喊道:“你们这些该杀的蠢货,还不过来觐见高贵而伟大的魔法师大人!” “这货倒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齐淼淡淡一笑,对于这种货色的捧哏和马屁全然不放在心上:“我有说过要放过你么?我只是问我的丫头有没有杀光你们这些肮脏货色。” “法师大人!”阿里巴巴的心马上就沉到了屁/眼里,他一点儿都没有料到,面前这个清秀的法师居然是如此辣手的人物。 “大人,我把这个精灵转让给您,您饶我一命好么!”阿里巴巴眼珠子一转,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条件了,传闻中魔法师们不是都喜欢精灵一族的追随者们,这么强大的追随者,他应该动心了吧。 “狗日的你坑我呢?这个精灵是邪恶混乱的雾岛精灵!我嫌自己的命长了,需要这种人跟在我身边么?”齐淼被气乐了,嘿嘿地笑出声来:“你让他转投到我这里?我可不敢要这种生儿子没有屁/眼的三姓家奴!” “怎么会,法师大人,您先听我说完!”阿里巴巴使劲吞了口唾沫,润润嗓子后解释道:“这个精灵是个失忆的家伙,纯洁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他跟在您身边不会有任何问题!并且我也没有让他和山寨里其他的盗贼接触过,所以他的思想单纯无比,绝对是一个最佳的追随者人选!” 咦?还有这种事情?一个失忆的雾岛精灵!齐淼的黑老大心思瞬间就活泛了起来,然后抬抬下巴对着阿里巴巴点头道:“你先起来!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白吃有理由。我们魔法师可是最讲道理的人,你不用如此害怕!” 86.第六个和作为棋子的一大群 果然!一听到有上等货色,立刻就转了xing了!阿里巴巴心中暗喜着,盘算着怎么用这个灰精灵给自己换来最大的利益。 虽然就这么把手下的头号打手,双花红棍白送人很舍不得,但是阿里巴巴是一个很识时务的盗贼,只要挨过了现在这一道关口,以后带着另外7个侏儒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阿里巴巴的目光刚刚闪烁了一下,立刻就遭到了齐淼无情的殴打,一记响亮的耳光抽上去,不但打懵了阿里巴巴,也让屁颠颠紧跟上山的龙达法师们愣住了。 “不要耍花样,先说说你是怎么控制这个雾岛精灵的!”齐淼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齐齐立刻就用指头搓出一缕火苗给黑老大点上,让大脑瘫痪中的阿里巴巴好一阵艳羡,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我用的是契约,一种契约,您不能这样对待我!”阿里巴巴干嚎着:“如果您杀了我,这个灰精灵也会跟着死掉!” 黑老大喷出一口烟雾,对着瞠目结舌围观自己的金巴万和龙达法师一笑:“有的人就是生就一副贱相,不打不行!” 说完又是一脚踢在阿里巴巴的腰上,齐淼这一脚可是黑道打手扁人的精华所在,不会造成太大的内伤,但是带给人的痛苦感却异常持久。 阿里巴巴直接蜷缩在山寨里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整个人弯成了虾米,眼泪和鼻涕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两只按着腰眼的手不停地打摆子:“您不能这样,您是一个魔法师,法师都是有贵族风度的!” 齐淼哈哈一乐,很随意的跟路边小流氓堵人一样,大大咧咧蹲在了阿里巴巴的面前:“贵族风度?我还是头次听说呢!你可真博学,连魔法师不知道的东西都知道!” 阿里巴巴的心彻底冰凉了,他从齐淼的语气里听出了模式生死的毫不在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那个神祗,居然让自己遇上这么一个流氓的法师。 “赶紧说清楚,你是怎么控制这个雾岛精灵的?”齐淼拧动了一下夺灵指环,身后飘出来一个虚影的食人魔形象:“看到没有,一个法师想要折磨人,他的花样可比其他职业多得多!比如把灵魂禁锢起来,饱尝万世不灭的痛苦!” “看到我身后的这个大块头没有!”齐淼翘起大拇指点了点食人魔的虚影:“这个家伙欠我的钱不还,于是我把他的灵魂剥离了出来,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虐待一会儿,你想代替他的位置么?” 阿里巴巴崩溃了,他的下巴抖得如同筛糠一样,面对这样一个邪恶堪比亡灵法师的家伙,盗贼头子有了一种巴不得痛快儿死掉算了的明悟。 “我没有签订什么契约,就是因为这个精灵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然后平时也是我在照顾他,因为他除了射击的技巧,其他都是一窍不通!”阿里巴巴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个一清二楚:“就是这么简单,我没有隐瞒任何东西!” 哦,这么简单?齐淼笑了,原本在阿里巴巴叫嚣着他和这个精灵签订了契约的时候,黑老大就是满心的怀疑,因为契约一般牵扯到两种力量,一是元素力量,二是信仰力量。齐淼自问有了阴阳宝鉴的帮助,所有由元素力量制定的契约,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但是一旦事关信仰力量,他就没有这个底气了。 不过无论怎么看,眼前的这个盗贼头子也不像是能够能够和人签订信仰契约的货色,如果这种家伙都能让别人信仰自己,那么苏格拉底的年纪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果然这一严刑拷打之下,这个盗贼头子立刻就全部坦白出来,这让齐淼有一种还没有玩尽兴的郁闷之情升了起来。 “那7个侏儒,又是怎么回事?”扫了一眼被齐齐的炼狱意志牢牢控制住的雾岛精灵,这个浑身上下灰蒙蒙,但却偏偏生了一副俊秀无双的面孔的家伙,正在呆愣愣地看着渐渐多起来的人群,天真无邪到了极点。 “他们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孩子,一直跟在我身边,所以让他们跟着这个精灵学习了一些箭术!”阿里巴巴现在是知无不言,他是真的害怕了。 “后来射伤我们士兵的,就是这些侏儒,而不是那个精灵吧!”齐淼只扫了一眼那7个侏儒手上的短弓,就把先前的事情弄了个大概:“人家把晚辈托付给你,你就带着他们做强盗,这种朋友可真是够意思!” “不是这样的!”阿里巴巴赶紧辩解到:“他们的父亲也是盗贼,是山寨以前的二头目,让这几个孩子跟着我,就是他们父亲的意思!” 我曰,还有这样儿的老头,齐淼猛翻白眼。 “你叫什么名字?”问了半天,齐淼现在才想到还没让这个盗贼头子自我介绍一下。 “阿里巴巴!”盗贼头子看到齐淼忽然和颜悦色起来,求生的本能再次占了上风,对于齐淼有问必答,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笑面辣手的家伙再次翻脸。 我曰!齐淼又乐了,原先是“量山”一百零八好汉,现在被齐齐这么一折腾,居然还留下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再另加一个灰皮精灵和七个小矮人。 阿里巴巴的心瞬间缩紧了,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发什么神经。 “你们,都可以活下来!”齐淼一句最终的宣判,让阿里巴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这个精灵和这七个矮人都是我的啦!” “这七个小家伙是侏儒,不是矮人!”拉克西丝轻声提醒道,他不知道齐淼要这些名声不佳的侏儒干什么,还以为齐淼把他们当成了矮人一族,准备收在身边。 “是什么都无所谓!”齐淼回头呵呵一笑,又转过来对着阿里巴巴:“另外,你,还有你那幸存下来的40个手下,都要和我签订奴隶契约!” 奴隶契约!阿里巴巴心中一惊,正要再哀求两句,可是目光和这个魔法师一对视,想要说的话立刻就忘在了脑后。 奴隶就奴隶吧,做一个法师的努力,总比去军队里面对苦力说出去好听一些!阿里巴巴只能这么安慰自己道。 “金巴万,你有什么问题吗?这些尸骸你拿回去交差,至于剩下的活人,留给我怎么样?”黑老大回头看着军官,其实他就是假装客气一下,就算这个旗团长不同意,起码这个精灵和这些侏儒他是要带走的,至于阿里巴巴和另外四十个盗贼,也不是一定要收拢在手下。齐淼之所以兴头一动想要签订奴隶契约,完全只是因为想到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而已。 “您决定就好!”金巴万现在一点儿不同的意见都没有,他甚至还在深深后悔着昨夜见面时的无礼,早知道这个年轻到不像话的家伙是这么强大的一位法师,他说什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不是刻意的奉承,而是对拥有强大实力的法师的礼貌,是西索迪亚的传统。 另外金巴万对于齐淼拷问盗贼头子时的狠辣,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奴隶契约一一签订后,齐淼把这些盗贼赶回了国境线以外,奥菲洛亚帝国的地盘上,他给阿里巴巴的任务就是做一个有理想有能力,有野心有纪律的四有新盗贼,并且传授了他们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方针,狠狠地批评了阿里巴巴占山为王的小农思想:“你这个蠢货,你自己说说看,如果你们没有固定的城寨,我能这么轻松找到你们么?找到找不到,还怎么围剿你们?” 阿里巴巴陡然间听到这种金玉良言,恨不得跳脚起来高呼知己,又恨不得和齐淼商量一下后,重新把队伍拉进山里再和西索迪亚的清剿部队较量一番。 见识太高明了!阿里巴巴使劲感慨着,他觉得齐淼这货以前肯定盗贼头子出身,机缘巧合之下才走上了魔法师的道路。 其实齐淼养着这一票人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这一群盗贼能活下来,纯粹是因为阿里巴巴的父母有先见之明,这个名字起得太好了。 所以黑老大决定暂时还是留这些人一条活路,就当是投资罢了。所以黑老大除了告诫教导他们生存发展之道,还拿出来好些武器装备,以及1000个晶币丢给了阿里巴巴:“这些你们拿着,慢慢发展壮大,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找我,听明白了现在就滚吧!” 齐淼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在苏格拉底和圣桑哪里搜刮的,武器是两位大师炼金实验后的废品,但是苏格拉底和圣桑的眼界又何其之高,他们定义里的废品,已经是普通职业者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精良装备了,还有那1000个晶币,也不知道是在两位大师那里搜刮的,还是在罗耀拉的库房里顺出来的,又或是在舒曼那里做客的时候揣进腰包的。 为了这些武器和金币,金巴万还用幽怨的目光盯着齐淼看了好久。 当然齐齐也没有给黑老大好脸色,这个小妞儿秉承了炼狱恶魔一贯的作风,凡是自己家的东西,哪怕是一块尿布,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送了人。 先前因为索尔的武器和牟波的铠甲,要拆分黑贤法冠,最后却没有丁点儿好处落到自己手上,小丫头还和齐淼怄气了好久,不过考虑到这两个家伙是地地道道的游魂,除了跟着齐淼根本无处可去,再加上确实相处了很长时间,她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现实。 现在居然有一群见面没有超过半个沙漏,就要花掉齐淼1000晶币的盗贼,这个吝啬小妞儿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而当那个雾岛精灵在阿里巴巴的哄骗下,和齐淼签订了灵魂契约,成为黑老大第6个追随者,被齐淼赏赐了荒天弧雀后,齐齐那嘣咔嘣咔地咬牙切齿声,简直让除了黑老大的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可不是那种苏格拉底和圣桑炼废了的破铜烂铁,这可是精灵族四大神弓之一的荒天弧雀啊!齐齐现出原形,吃掉这个精灵的心思都有了。 “小丫头,不要这么小里小气的嘛,他也是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赏给他这个东西,不算过分吧!”齐齐的表情,齐淼都看在眼中,不觉感到一阵好笑,这个有着炼狱恶魔血统的小丫头,跟随了自己这么久,那种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哪怕她耳朵上带着暮光龙的挽歌,手腕上套着恐惧面容炼狱之盾,一身的皮甲都是爱德华?艾尔利克精心打造,那种肥水不流外人田,半点便宜都要占的习气还是改不了。 这货完全就是灯下黑,他自己那种黑老大的流氓作风一样根深蒂固。 “来,儿子!叫她一声姐姐听听!”在毫无愧色地哄骗失忆精灵和自己签订了灵魂契约后,黑老大干脆就“儿子儿子”的叫上了,因为这个雾岛精灵现在除了皮肤,其他所有的特征,都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没有半分区别,天真懵懂到一块可可糖都能让他开心上好半天。 “姐姐!”雾岛精灵果然笑呵呵地冲着齐齐叫了一声,结果小丫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齐齐一言不发地走到雾岛精灵的面前,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觉得黑老大给这个精灵取的名字“齐天大圣”太过拗口,对着精灵喂了一声,又掏出一块可可糖:“叫我阿姨,这个也是你的!” 在场几个年老成精的家伙,譬如龙达之心的几个法师,还有海蒙多,都在心中暗笑不已,让齐淼好一阵尴尬。 难得不好意思起来的黑老大赶紧拉过阿里巴巴:“拿了装备就赶快滚吧,以后不许再西索迪亚境内祸害人,另外记住我给你们取得名号,原来的名字不要用了!” “好的,大人!”阿里巴巴赶紧答应道,他没有想到人生是如此的大起大落,原本笑傲山林的大盗,转眼间就成为了别人的刀下俘虏,就在自己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为法师的奴隶。 “你们都记住自己的名号了么?”阿里巴巴狐假虎威地对着幸存下来的属下喊道,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奴隶头目,而不是盗贼头子:“要是敢忘记大人赐予的称号,我揭了你们的皮!现在一个个都给大人报一遍!” “飞天虎!”,“混天王!”,“黑和尚!”,“青煞神!”,“大红狼!”,“入地龙!”,“紫金梁!”,“八大王!”,“闯塌天!”,“跑掉鞋!”…… 一个接一个的古怪名号,被一个接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喊了出来,周围的魔法师也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诡异地绰号,这种情景,顿时就让一群法师们哭笑不得起来。 唯一得意洋洋的,只有过足了取名瘾的黑老大,他现在有一种置身封建王朝农民起义军的时空错乱感。 得到了齐淼的首肯,唯一没有“被改名”的阿里巴巴快活地带着人马离开了。 看到满足远去的盗贼团,齐淼有一种看着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动的激昂,并且幕后的黑手还是他自己,黑老大目光悠远地感叹道:“你们看,这些家伙都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做人啊,就是要多行善,看到别人快乐,你自己也会觉得很满足的!” 熟悉了黑老大作风的四大金刚,还有拉克西丝一同默然,新晋的第五金刚海蒙多连带金巴万和龙达法师们,则是面面相觑着不知说些什么好,而灰精灵和七个小矮人则是一头雾水。 这么十三点的法师,真是世所罕见。 大有收获的齐淼哪里会理会别人的看法,他这会儿招呼了海蒙多,准备回到龙达之心交接任务后,就去联络罗耀拉来安置海蒙多手下的佣兵们。 直到这个时候,黑老大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追随者正躺在半山腰上。 …… “格雷姆林,你就不要生闷气了!回去我到两个老头子哪里找点儿好东西补偿你!”齐淼难得嘿嘿陪着笑脸,虽然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回想起不久前那一幕,黑老大心里还是冷汗直冒。 幸亏是派上了格雷姆林,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追随者,只怕都要交代在这里,就算是齐齐,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贸然出击,也未必能在罗生之箭的攻击下幸免。 终结者号的小腹位置被罗生之箭射穿了,一个碗口大的洞直贯前后,据格雷姆林说,在没有重新修复前,基本上算是报废了。 这还是福音战士炼金傀儡被爱德华?艾尔利克改造后的结果,全身上下的各个部位各不相关。要不然就凭传动装置崩溃后炼金傀儡的殉爆,就足以要了哥布林小豆丁的小命。 “我让我儿子给你道个歉好了!”齐淼得意地回头扫了一眼灰精灵,这个失忆的可怜儿正喜孜孜地吮着第三块可可糖,一点儿没有把齐淼的话听在耳里。 小豆丁格雷姆林恨恨地瞪了一眼雾岛精灵----他再有气也不敢瞪齐淼----满脸看不上地撇撇嘴:“这个白痴一样的家伙,道歉和不道歉有什么区别……” 正当格雷姆林还想说点什么,以泄心头的怨愤时,哥布林的眼睛忽然就直了:“荒天弧雀!大人,你居然把荒天弧雀赏给了这个失忆的家伙!” 87.人口争夺战 “有什么问题么?”齐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哥布林工程师:“要怪就去怪你的父母,怎么没有把你生成精灵吧!” 格雷姆林委屈地用大脚丫子踢了踢小石子,他也有和齐齐一样的毛病,一旦有好的魔法装备进了自己的腰包,就舍不得掏出来。不过这个小家伙倒不是为齐淼心疼,他这么做一半是出于哥布林吝啬的天xing,一半是出于炼金术士的职业习惯。 总而言之,这也是个有进无出的黑窟窿,齐淼甚至一度想给齐齐和格雷姆林换个名字。 一个叫齐饕,另一个叫齐餮。 说起来刚刚在盗贼城寨里给失忆的雾岛精灵取名的时候,黑老大就想到了赐名政策,这种一帮子手下都跟着自己姓齐的场面,让他想到了万恶的旧社会,那种地主老财豢养的恶奴们,基本都是这么叫的。 比如牟波可以叫做齐憨子,索尔可以起名叫齐一笑,因为这货咧着嘴喜笑颜开的时候,特别像青翼蝠王刚喝了人血以后的样子,并且跑起来也是一道绿影带着黄烟。 “齐缪尔法师大人,这次的清剿任务,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就在黑老大胡思乱想的时候,负责这次清剿工作的炼狱军团旗团长金巴万凑到了齐淼跟前,言语中不乏讨好的意思。 这倒不是这个还算耿直的大块头忽然也谄媚起来,而是在西索迪亚,一个实力强大的魔法师受人尊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金巴万可能不屑一个贵族出身的低级法师,但是对于一个凭借自身实力说话的高级魔法师,那一定是恭敬有加。 齐淼和大部队已经返回了军队的临时驻地,昨夜的那个兵站里。 这一次清剿应该算是出奇的顺利,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赶路上,所以现在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一群法师商议过后,决定随着齐淼的意思,先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明早再启程返回龙达之心。 其实龙达的法师们未必喜欢篝火露营的活动,也只有身为穿越客的齐大少才如此热衷于这种事情,但是几个法师舍不得错过和齐淼套近乎的机会。 自从打拉克西丝那里听说了齐淼的身份来历后,这几个法师看向黑老大的目光里,都带上了足以融化精金的灼热----顺带说一下,精金是缀姆大陆上熔点最高的几种金属之一。 谁说魔法师就一定是清高的?有两条大粗腿可以抱的齐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非常自我感觉良好地笑了。 “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看着凑上来的金巴万,齐淼表现得很淡然,谈吐举动完全符合一个圣域魔导师弟子的身份:“另外那个盗贼城寨,你上报的时候就说毁掉了,我还准备留着当山间别墅呢。” 用盗贼老巢改建别墅?没有经历过高房价的金巴万不能明白齐淼的感受,只是在心中暗暗无语齐淼的品味,但是却丝毫不妨碍这个大汉一脸讨好地应和着:“那是自然,既然是法师大人的需要,我自然不会多嘴多舌。” “不过,那个听说您和图奥内拉家的罗耀拉大人很熟悉?”金巴万有点儿欲言又止。 “草,这你都知道!”黑老大吓了一跳,虽然这种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也不应该是一个旗团长所能知道的! “我有一个好友,在苍狼军团里面!”金巴万看到齐淼惊讶中有些不悦的表情,赶紧解释,生怕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想请大人帮我在罗耀拉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让我也调到苍狼那边。” “炼狱军团和苍狼军团都是王国精锐部队,在哪边不都一样么?”齐淼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难道这货和他那个所谓的好友有什么基情? “苍狼军团驻扎在堪培拉,每年都能在进入暮光森林的关卡上捞到不少……”金巴万厚着脸皮搓起三个指头捻了捻。 苍狼军团确实很有油水,齐淼立刻就想到了罗耀拉的私人库房,他有不少好东西,就是在那里顺回来的:“看不出来,你也喜欢黄白之物啊!” 黑老大好一番上下打量。 金巴万立刻就涨红了脸:“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不怕实话告诉您,我是出身平民,靠积攒军功才混到了这一步,因为平时也不会巴结讨好上司,所以晋升是不用指望了!可是我的小儿子现在进入了龙达的初级魔法学院……您知道,要供养一个法师学徒,这种开支实在太大了!” 齐淼算是明白了金巴万的苦衷,这个家伙看起来确实不是什么溜须拍马的料,再加上虽然齐淼在炼狱军团待的时间补不长,可是也看得出来这个旗团长很受手下士兵的拥护,由此也能看出来金巴万没有克扣军饷的恶习。 这么说起来的话,帮一帮他也不是不行,更何况自己还有一群佣兵要送到罗耀拉那里。 黑老大这边还在沉吟着,可是金巴万是个急xing子,他以为这个古怪的大魔法师懒得理会他,又急忙从背后拖出了一个大口袋。 “您看,这是我们清点战利品的时候,发现的东西!”金巴万把皮口袋推倒了齐淼面前。黑老大扒拉过来一看,立刻就挪不开眼睛了。 足足3个标准单位的魔力水银,另外还有一根火红的羽毛,这根羽毛上那种晦涩而强烈的元素波动,足以让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出它的不凡来。 齐淼觉得这根羽毛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的火凤凰身上掉下来的。 他立刻毫不客气的把这袋战利品收到了自己的空间手镯中,然后暗自庆幸着。这些战利品都是阿里巴巴离开的时候,交给齐淼的,可是他觉得一个小小的盗贼团,又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并且粗略过目之下,齐淼并没有什么看得入眼的东西。正是因为这样,他示意金巴万接收下了这些战利品。 现在想起来,还好有金巴万有求于他,要不然岂不是要和凤凰羽毛这种极品炼金材料失之交臂? 上次一片龙鳞就打造了一件传奇装备,现在这一根凤凰羽毛,肯定不会比那个差了。 收下了贿赂的黑老大心中大喜,立刻就满口答应了金巴万的请求,还顺带扔给他一小袋4级魔晶,齐淼的空间手镯里都是高级货色,就这些魔晶他都翻了好半天才从不知道那个角落里面翻出来:“这个是给你儿子的,虽然只是4级魔晶,但是品质绝对不会差了!” 金巴万立刻就感极涕零了,其实口袋里的魔法材料按照道理讲,本来就应该是齐淼主仆的战利品,只不过因为他一时大意,猜错过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最精华的部分。 金巴万觉得自己只能算是物归原主,用这个来请求齐淼帮他说情,他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结果没想到自己心愿得逞不说,这个法师还顺手送了这么多魔晶给自己。 魔法材料虽然宝贵,可是在金巴万的手中,和废品也没什么两样,可是这些魔晶,却是他那法师学徒的儿子正好用得上的东西。 这个本质还算憨厚的军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 就在齐淼和金巴万都觉得大为满意的时候,军营的外面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毫不掩饰的黑暗魔力简直是铺天盖地地压过来一样,立刻就让齐淼神情一变。 法师们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机灵点的士兵和佣兵们,也握紧了武器警戒起来。 齐淼只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就知道来的是谁了,居然还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 不是黑老大的视力好,而是那两个冰霜巨人太显眼了,营地外围那些半高不高的树丛和灌木,根本就遮掩不住那两个身高最少也能达到终结者号胸口的巨人。 “把你的士兵约束起来,别让他们乱跑,接下来如果要起冲突的话,他们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白白送掉xing命!”齐淼虽然是在对金巴万说话,可是眼神却牢牢地盯着渐渐逼近的冰霜巨人,那两个大家伙在龙达之心的闹市里应该是收敛了自己的力量,现在来到了野外,每走一步就像是炸起了开山炮一样,连带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 两个冰霜巨人在距离营地还有200码的距离上停住了,他们的身后,一个插着黑羽的血冠冒了出来,接着是兽人萨满那强壮的身躯。 龙达之心的法师们脸色极其难看,如果说在上午围剿盗贼不顺的时候,他们只是表现出了一种很正常的稍微有些焦灼的情绪的话,那么现在这些法师们的神情完全可以算是坎坷不安了。 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萨满不是路过打酱油的,也不是来找老朋友叙旧的,他刻意放出来的那种魔力波动,就足以说明一切。 先是围剿中碰上了足以对魔法师构成致命威胁的堕落精灵射手,现在更好,直接来了一个仰望都不可及的高端存在,有几个心理素质一般的法师都快要麻木了。 在同级别的职业中相比较的话,神术师和萨满这一类的施法者,是唯一能够得到魔法师另眼相看的人物。 现在唯一真正从容而无谓的,就是齐淼了,黑老大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眯不眯地在兽人萨满和冰霜巨人之间扫来扫去,他和那些法师们不一样,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齐齐。 九羽萨满,12级魔法师之上,魔导士之下的施法者,放在哪里都是一个足以震慑无数人的强者,但是这货偏偏跑到齐齐这里送死。说起了也是这个萨满点背,如果是没有和齐淼签订灵魂契约的齐齐,那么这个亵渎萨满或许还能凭借同为黑暗魔力使用者的原因,看出齐齐的真实水平。 但是小丫头过够了东躲xi zang的日子,一见齐淼,就哄骗着和他签订了灵魂契约,因为黑老大穿越而来的关系,和他签订了灵魂契约的炼狱坏妞儿,得以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当初和齐淼回到西索迪亚的时候,也只有苏格拉底看破了齐齐的身份,连圣桑都没有发现问题。 所以现在齐淼带着齐齐走了出去,另外三个大男人想要跟出去,被黑老大拒绝了,牟波,索尔,还有海蒙多确实很强,但是对上魔导士级别的施法者来说,他们还是不够看。 “哼!两个冰霜巨人算什么,我的福音战士没有坏掉的话,我一根小指头都能凑扁他们!”格雷姆林躲在牟波的身后上蹿下跳,狠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你要是现在就去把他们揍趴下,我回去和两个老头儿说情,让爱德华收你做学生!”齐淼挑了挑眉毛,一脸的好笑。 格雷姆林比较了一番做炼金大魔导的学生与自己的生命孰重孰轻之后,不说话了,垂着头嘟噜着垃圾话。 这时营地外面的亵渎萨满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他用目光锁定了带着齐齐走出营地的黑老大----在这种时候锁定别人,就已经是敌意和挑衅的意思。 齐淼毫不示弱的反瞪回去,他身上的元素法则珍珠已经冷却完毕,这颗缀姆大陆上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其强大和实用,是那种一辈子也没见过传奇装备的施法者们所不能想象的,一般的9级魔法恒定在魔法序列器或者是魔法书里面后,冷却时间一般都会达到半天,也就是12个沙漏的时间,而在这颗元素法则珍珠里,只需要3个沙漏的空当,就可以再次使用。 而且现在黑老大的魔法内甲上,也重新恒定了两个10级的法术,分别是石肤术的进阶版本“钻石皮肤”,和幽暗面具的进阶版本“夜翼面纱”,同样是物理系全防御和魔法系全防御。 这样的装备,就连一个魔导士巅峰层次的施法者也无法做到秒杀,何况还是勉强达到魔导士级别的亵渎萨满。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亵渎萨满那些神鬼莫测的诅咒术。 “法师,你的力量虽然足以傲视几乎所有的同辈人,但是在我这里,没有用!”这个亵渎萨满一上来就表达了对于齐淼的藐视,如果不是这里是法师之国西索迪亚,他直接就动手,根本不会废话。 “说点儿有用的,比如你想干嘛!”齐淼比这个萨满还要不耐烦地摆摆手,就好像他能搭腔是这个萨满多么大的荣幸一样。 “很好,希望等一下你还能有这种勇气和我这么说话,无知的法师!”齐淼的言语中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对他的不耐,让这个亵渎萨满勃然大怒,他身上的魔力波动也跟着剧烈震荡起来,显出了一种被努力压制住的愤怒:“把营地中那个雾岛精灵交出来,他是我的奴隶!” 我曰!齐淼抽抽鼻子,在心里把阿里巴巴骂了一万遍,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个亵渎萨满居然是为了那个精灵而来。 “什么雾岛精灵?”齐淼眼皮一翻死不认账:“我这里没有雾岛精灵,那个家伙是深渊精灵,你老糊涂了吧?” 饶是现在的场面极其紧张,但是营地中一众关注着两人对话的法师们还是险些晕过去,他们没有想到齐淼这货居然能当着别人的面指鹿为马。 “无所谓了,本来我是打算好好和你沟通一下,然后要回我的精灵奴隶,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们的灵魂炼制到我的嚎哭图腾里面!”亵渎萨满脸上闪过一种扭曲的快意,然后轻飘飘又拔高了一些高度。 率先出手的是齐淼,自从被人堵截一枪崩到了以大陆后,这货只要是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都喜欢先发制人。 于是只见一道曲折蜿蜒的闪电从齐淼手上弹出去,瞬间把黑老大和半空中的亵渎萨满连在了一起,然后又是紧跟着的八道闪电。 在这个强壮的像一个战士躲过一个施法者的萨满唧唧歪歪的时候,毫无法师自觉的黑老大就在准备魔法默发和魔法叠加。 他根本就没打算正儿八经地较量,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和高了自己3个多级别的同职业者公平较量,这次不求获胜,只要能够把这个萨满压制一段时间,就算是莫大的胜利了。 齐淼只是拿这个萨满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 道闪电链过后,紧接着的是一道一人粗的闪电柱,这道闪电起自忽然出现的一片浓云之中,然后如同狂舞的紫龙青蛇一样从乌云里奔腾而下,直劈在亵渎萨满的头顶,变异后的大气元素以雷电精灵的形态在天空肆虐,带出一团团电离后的火花和隐约的焦味。 齐淼之所以选择气系魔法中的高阶法术,雷电系魔法,是因为这种魔法对黑暗生物有一定的净化作用,虽然不像是光明神术和自然神术那样能够完美克制暗黑魔力,但相比起其他谱系的元素魔法来说,已经算是非常有针对xing的攻击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雷电系的魔法够快,齐淼不认为自己默发其他谱系的法术,能够起到这么出其不备的效果。 营地里那一群龙达法师的脑门上,已经沁出了肉眼可见的细密汗滴,他们本来就对齐淼能够操控支配4个不同谱系的元素魔法护盾很吃惊了,但是那种情况还可以用这个家伙使用成品魔法卷轴或者元素序列器来解释,但是现在齐淼又用出了号称第5元素的雷电系法术,这让这些法师们恨不得晕厥过去。 这货真的不是一头使用了终极变形术的彩虹龙吗? 还是默发叠加后的雷电系魔法。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一个四五十岁上下,才刚刚进阶6级的龙达法师毫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 还没等那些法师们稍微平静一点儿,那道粗大的雷霆刚刚劈下来之后,又一个闪耀着灼灼电光的雷球在齐淼手中成型,还在祈祷着这是幻觉的法师,极其干脆的一个屁墩儿坐倒在了地上。 88.魔法陪练 哈鲁纳觉得很愤怒,是那种难以抑制的愤怒。 身为一个亵渎萨满,本来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去招惹同为黑暗生物的雾岛精灵的,可是这个精灵所掌握的一个秘密,让哈鲁纳对他起了势在必得之心。 可是在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过后,亵渎萨满好不容易让那个精灵连压箱底的本事----罗生之箭都没来得及用出来,就一举击败了他,可是没料到这个精灵身上还有另外一个保命的道具----一个虚空漫步的卷轴,就是这个精灵在最后一刻启动了这个空间魔法的卷轴,才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不过好在哈鲁纳是一个九羽的亵渎萨满,他的灵魂追踪之术已然大成,这才顺着线索从西南之南的风暴洋上一路跟过来,穿越了骸骨沙漠,翻过了中央山脉,经过了大大小小4,5个国家,这才在西索迪亚的边境发现了猎物留下的痕迹。 可是没想到在最后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居然杀出来一个不知好歹的小辈魔法师,这让哈鲁纳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脾气愈发暴躁了起来。 考虑到这里是号称魔法之国的西索迪亚,亵渎萨满并不想横生枝节,去招惹所有职业者中最难缠的魔法师,尤其是西索迪亚的土著魔法师。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有心假装一回和平大使,却被人骑到了头上来拉屎撒尿。 亵渎萨满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居然还有像他脚下的那个小爬虫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法师,胆敢越级攻击同为施法者的兽人萨满。其实只要哈鲁纳弄清楚了齐齐的来历身份,他就不会有这种感叹了。 但是现在的事实是,那个小渣滓不仅挑衅了他,还差点儿就偷袭得手,把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道叠加过的连锁闪电,一记让天地都为之色变的雷神之锤,差点就把哈鲁纳电成了焦炭,如果不是那个小法师太过贪心想要一击建功,第三个魔法选择了闪白虫洞这种准备时间略长的大威力魔法,而是接着再跟上一记雷神之锤的话,亵渎萨满觉得自己铁定要从天上倒栽葱下来。 在硬吃了9道连锁闪电,又牺牲掉一件护身道具抵挡下雷神之锤后,哈鲁纳恶狠狠地吐了一口血,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暗黑屏障,这种深渊谱系里特有的防御法术,是随着施法者的意念而改变防御的力度,在哈鲁纳的手上用出来,足以抵挡具有高净化和湮灭特xing的闪白虫洞了。 亵渎萨满现在的造型很,血红的法冠已经和插在上面的黑羽一个颜色,半边身体也是焦黑发臭,被直接命中的左臂上,一撩骇人的血泡肿起来,还有更多的鲜血从迸裂的伤口中流淌下来。 “法术选择有误!”在齐淼吟唱闪白虫洞的时候,齐齐在旁边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她知道齐淼的意思是想联系一下实战技巧,所以很乖巧地站在黑老大身后一言不发,只是在他的选择出现小问题的时候,才轻轻提醒一句。 齐淼这个时候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应该凭借自己的高元素契合度,什么魔法序列器,什么魔法卷轴,什么法术默发一股脑地丢上去,直接乱拳打死老师傅就好了!可是现在却偏偏因为急躁贪功的心理,给了这个亵渎萨满一丝喘气的机会。 要是紧跟上使用两个雷系的高级魔法卷轴,可能现在这个亵渎萨满大意之下,直接就被齐淼打下来了。 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后,齐淼立刻改变了策略,在闪白虫洞施放后毫无效果之后,黑老大又回到了自己最熟悉也最喜欢的轨道上来。最开始的那两记魔法偷袭,是自己暗自准备了许久,现在还想接着不间断地施放高阶魔法已经不太现实,所以黑老大改用了快速瞬发中阶魔法。 魔法师能够瞬发比自己低一个级别的魔法,这是一个常识,黑老大现在以9级魔法师的实力,施放7,8的法术,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随心所欲,这货虽然一直没有什么趁手的魔法杖,但是架不住这个混混型法师的元素契合度太高,自身体内还有一个临时存在的魔力仓库,就是那依旧没有被齐淼吸收完全的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所以是施放起魔法来,就像是未来战士扛着加特林六管机枪一样。 而对面的亵渎萨满哈鲁纳在用暗黑屏障挡下10级的闪白虫洞后,也发现这么打下去不是个办法,虽然暗黑屏障是少有的持续施法型护盾,只要自己的魔力没有耗干,就不怕自身等级以上的法术,但是俗话说挨操的怎么也干不过操人的,他的魔力消耗远胜齐淼多矣。 并且作为一个走到哪里都是一方强者的九羽萨满,还从来没有过被一个级别低于自己的小辈这么打得抬不起头来,所以在习惯了齐淼的攻击频率和方式后,他不甘示弱的开始了反击。 两边都采用了瞬发中阶魔法的策略,齐淼是在演练实战技巧,而哈鲁纳却是不得不如此,他不想很难看得被压着打,就只能选择魔法对拼,还只能是中级魔法,因为高阶的魔法和黑暗神术都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在没有追随者的保护或者多层魔法护盾加持的情况下,贸然施放就意味着主动找死。 现在两边开始拼上了速度,战斗也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怪圈。 哈鲁纳的实力自然不用质疑,12级之上的施法者,如果不是兽人萨满这种职业对于元素法则的理解程度及不上魔导士,所以无法释放群体杀伤的禁咒,那么他们的实力怎么也要被世人高看一眼,而不是现在这种不被人承认的尴尬地位。 所以要是论起单体攻击的法术,一个亵渎萨满和一个魔导士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至于齐淼自然不用再说,各种机缘巧合之下造就的怪物,从场面上看,现在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处于下风,甚至还给人一种压着那个萨满打的感觉。 最先求变的还是哈鲁纳,原因无他,因为这个营地里还有好几个法师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蕴含着精神力锁定过来的视线起码不下5道,他不敢保证这里面还有没有一个更加变态的魔法师。 而自己的两个冰霜巨人追随者虽然也是一大战力,但是先前见过这个小法师的哈鲁纳很清楚,他身边的那个信仰克尔伦诺斯的半兽人,还有造型夸张的巨魔猎手,并不比冰霜巨人逊色。 在两边的追随者都兑子兑掉的情况下,只要再上来一个高级魔法师,战场上的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想到自己这是在西索迪亚,再想到那个精灵身上的秘密,兽人萨满一咬牙,他头上的一根黑羽瞬间燃烧起来,然后升腾成为一个黑色火焰构成的符文,悬浮在他的头顶,齐淼甩过来的好几道法术,都被这个符文上面飞溅出来的一点火星给抵消掉。 然后亵渎萨满开始了交火以来的第一次吟唱,就好像一只看不见的巨兽拉起了硕大无匹的黑幕遮盖了整个天空,营地所在的这一小块范围里,瞬间暗了下来。 看不到日月云霞,也没有天光和冷风,所有人只能依稀看到在最最遥远的天边,才勉强有几分正常的色彩。 黑暗开始主宰这一方世界,诡异的宁静中,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 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声凄凉地哀嚎,直击众人心底最脆弱的那一点,飘渺的怨灵挽歌在黑暗中传唱,恐惧渐渐的蔓延开来。 这个法术不是群体魔法,而是一个导士阶的单体法术,至于这种引动天象的变化,还有那大范围的恐惧结界,只是这个法术附带的效果,并不是亵渎萨满刻意为之。 一个由最深沉的黑暗组成的魔法阵出现在齐淼的脚下,然后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将齐淼笼罩在里面。 永眠墓园是一个单体法术无疑,但是作为攻击范围达到近百平方的单体法术,处于攻击范围内的敌人被波及那也是不可避免的,哈鲁纳对自己对手身边那个一直邪笑着的小女孩很是心存忌惮,所以这次一出手,干脆也把她囊括在打击目标的范围内。 黑光持续倒卷而上,永眠墓园在外面看,只不过是一个一团黑漆漆的大窟窿,但是身处其中的齐淼,却看到无数的最纯粹的黑暗元素呼啸着卷过来,就像是海啸过境。 除了这些黑暗元素,这个黑暗区域里居然还有无数的幽魂存在,这些虚无的黑暗生物施放出了一波接一波的精神冲击,似乎永无止歇一样。 导士阶的法术,在攻击的方式上已经完全不同了,不再是各种元素原本的力量形态,比如这个魔法里黑暗元素所蕴含的力量,就带有虚弱,衰老,幻视幻听,**腐蚀和灵魂腐蚀等诸多效果,如果无法抵抗这个法术的攻击,那么等黑光消失后,留在原地的除了一具新鲜的骷髅,什么都不会剩下。 观战的法师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不影响众人把忧心忡忡表情挂在脸上。 而和他们的神色截然相反的,是高高飘在天上的亵渎萨满,他那血红的眼睛里,原本就恒久存在的怨毒与杀戮,现在又多了一种得意。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小法师一定是西索迪亚某位大魔法师的弟子,天资洋溢实力过人,刚刚那一波魔法对射,就连他这个高级魔法师之上的人物,都一个不察之下吃了大亏。 不过遗憾的是,这么出色的年轻人马上就要以白骨骷髅的造型出现了,这就是开罪自己的下场。 哈鲁纳决定,在抢到了那个精灵以后,立刻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西索迪亚了! 魔法之国果然是魔法之国,一个混乱兽人待在这里,其危险度丝毫不亚于骸骨沙漠那种地方。 哈鲁纳的笑容才刚刚绽放,就凝固在了他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上。 黑光消失的地方,是一个湛蓝的水球,水球上还隐隐约约的挂着几块剥离的土元素结晶。 不用说,齐淼第一时间开启了5个魔法护盾,最外面的是奥术系的魔法结界,然后紧接着火系护盾,火系护盾里面是气系法术的另外一个分支进阶,风系护盾,火借风势,光这两道护盾就抵消了永眠墓园不少的威力!然后还有土系的护盾,可惜哈鲁纳的法术攻击只能到此为止了,在击破了一个魔法结界和三重元素护盾后,所有的攻击力终于消耗一空,止步在第四个魔法护盾之前。 哈鲁纳的目光凝滞了,他惊愕的看了好久,险些就想上前看一看那个水球,还有水球里的魔法师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如果说一个高级魔法师能够逞一时之勇,在中阶的魔法对拼中和他旗鼓相当还能说得过去的话,那么哈鲁纳觉得堪比导士阶的单体攻击法术,才是对对手最大的考验----他总不可能召唤出一个导士阶的护盾吧!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又让哈鲁纳无话可说,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反应了过来,对面的这个小虫子一定也有高等魔法道具护身。 一定是这样!传承强大的魔法师,怎么会没有强力的道具呢! 不过哈鲁纳一点儿都不担心最后的结果,魔法道具再怎么使用也有个上限,但是他的魔力,却足以支撑自己十多个这种级别的魔法,如果算上卷轴和装备里的,只会更多。 所以在发现对面的这个小法师居然安然无恙后,哈鲁纳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自己的第二次强力打击。 一个个意义难明的晦涩音符在哈鲁纳的口中响起,配合兽人萨满那种择人而嗜的狰狞表情,明明是与元素沟通的语调,听起来却偏偏像是百鬼夜哭一样。 黑暗元素开始了不安的躁动,这种躁动直接反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灵魂中,每一个细小的音节都要带动他们的心脏重重的跳一下。 这种异像让刚才还在为齐淼长出一口气的法师们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后一道灼目红光闪过,这道红光代表着死亡和收割,代表着冥神不可抗拒的召唤。 导士阶的死亡一指。 死亡一指这个黑暗奥术虽然是从9级就能开始学习,但是真正要让它达到即指即死的效果,那就只有在12级以上的施法者或者黑暗生物手上才能够看到,普通的亡灵女妖,僵尸法老,乃至于大巫妖所释放的死亡一指,根本就是盗版中的盗版。 并且在目睹了齐淼居然能无视全方位的魔法攻击后,哈鲁纳很明智的选择了攻击一点的法术,这种集中xing的攻击显然更有利于魔法破防。 红色射线的尾端还在哈鲁纳的手指上,首段已经瞬间钉上了齐淼的水蓝色护盾,连最起码的魔法护盾元素结构被破坏时的那种震荡都没有,就像是钢针扎在了肥皂泡上一样,9级的水系护盾瞬间破裂,然后从齐淼的身上又弹出一层朦朦胧胧极具美感的夜之帷幕,这是固化在黑老大魔法内甲上的夜翼面纱,专门抵御魔法攻击的护盾。 这一次10级的魔法护盾比刚才多抵挡了片刻,也只是片刻而已,在13级魔法威力的攻击下,夜翼面纱化为了片片黑色的蝴蝶纷飞四散。 哈鲁纳的脸上,那种混杂着得意与暴戾的笑容第二次绽放,他也看出来了,这个难缠的法师绝对是技穷于此,要不然他不会一个接一个的施放法术,而是要一口气给自己刷满魔法护盾! 毕竟,面对着导士阶的死亡一指,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那个小法师召唤出了第三面魔法护盾,很明显,这个护盾不再是装备上附带的高级法术,而只是一个8级的魔法,这意味着他的所有魔法道具都被哈鲁纳的两个魔法破了个干净。 红色的电光不带丝毫的转折,就像烧红的餐刀切入新鲜奶油一样,瞬间熔化了那一面光盾,然后降临于年轻法师的面前,哈鲁纳甚至已经做好了飞过去轻点战利品的准备。 然后就看到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捏住了那道红光,同时也把哈鲁纳的笑意捏回了喉咙里。 那只小手的周围,一片片遽腾遽缩的火焰忽隐忽现,组成了一个代表着法则的符号。 这个符号如同真正的永眠之地的死亡叹息,让哈鲁纳一见之下,立刻就惊呆在了半空。 …… 面对着亵渎萨满的死亡一指,黑老大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他身后站着齐齐,齐淼坚信这个时而邪恶时而天真的小丫头,一定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站到自己的身前。 至于魔法实战的技巧,齐淼已经体会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只能凭借突然的偷袭来打兽人萨满一个猝不及防,而一旦对方适应了自己的节奏后,就会把战斗的轨道引向对他最不利的方向,即使现在齐齐帮他拦下了这道攻击,自己重新以快打快,那也只不过是有一个轮回罢了。 那个亵渎萨满的头上,可是还有足足8跟黑羽呢,足以抵消8次突如其来的攻击。 所以齐淼马上很自觉地捧着一碗软饭,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89.先“礼” 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小手捏碎了哈鲁纳的死亡一指,这只手的主人,脸上挂满了无精打采,似乎拦下一个导士阶的魔法就像是抽飞了一只苍蝇那样无趣又无聊。 这倒不是齐齐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无视导士阶单体法术的地步,而是一来死亡一指接连穿透3层魔法护盾,已经被削弱了三四成的威力;二是齐齐动用了恐惧面容炼狱之盾上面附带的防御法术。 传奇装备之所以被称为传奇装备,那是因为这些装备上面,都必须附带一种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制定规则的力量。 不管这种力量是多是少,只要装备上面有了这样的力量,就能被称之为传奇装备。 比如齐齐的这面腕盾,上面附带的炼狱火焰,就具有燃烧一切的规则能力,亵渎萨满死亡一指上所蕴含的黑暗元素力量,直接被转为了炼狱火焰的燃料。 当然,一般来说这种装备上附带的能力,只要关乎到规则力量,那么使用一次后的冷却时间都是十分漫长的,要不然强者们打起架来只要比比谁的传奇装备多就可以了。 哈鲁纳在脸色剧变之后,又于片刻间恢复了正常!一个九羽萨满不可能连对手本身的元素波动,和装备上附带的元素波动之间的区别都分辨不出来。 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就是这个法师身边居然还有能够运用炼狱之炎的追随者。 烟消云散后,营地附近的天空又恢复了平常的颜色,兽人萨满的追随者,那两个冰霜巨人还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营地里的法师们也心中惴惴地盯着场中,他们都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在这种较量中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还是万分戒备地准备好了魔法。 牟波他们的担心要甚于在场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是齐淼的追随者,在这种情况下,站在魔法师身前的,应该是他们这些人才对。 不过黑老大毫不犹豫地无视了他们请战的要求,勒令几个心腹打手不许出来。 所以现在还保持从容神情的人,就只有黑老大主仆和亵渎萨满哈鲁纳了。 齐淼是因为清楚两边的底细,所以有恃无恐,而哈鲁纳对自己同样很有信心,因为按道理来讲,一个魔法师的追随者,其实力最多和法师本人持平,而绝不可能超过魔法师。 所以在哈鲁纳的眼中,现在无非就是一个麻烦的小虫子变成了两个。 灵魂契约本来是不可能掩饰契约双方的底细的,但是齐淼这个穿越客不能以常理度之,齐齐也正是看上了他这一点,才主动算计黑老大的,要不然身为骄傲自负的强者,齐齐怎么会自降身段攀附上齐淼。 “怎么样,萨满,你的招数对我一点儿用处都没有!”齐淼好整以暇地看着天空上的异族,目光中有少年得志的年轻人那种独有的轻狂和傲慢。 “真有意思!我发现你在不知天高地厚这一方面更有天赋!”亵渎萨满轻蔑地一笑,用行动表示了对黑老大的回应。 哈鲁纳觉得这个世道真是变了,这个只不过有几件强力魔法道具的小子都敢如此猖狂。 于是他单手一挥,一片灰蒙蒙地雾气笼罩在自己身体周围,这片雾气宛若活物一般围绕着兽人萨满盘旋不定,时不时还游离出来一小片雾气,化为一张狰狞无比的面孔嘶嚎一声,又被雾气的本体强行吸摄回去。 这个法术才是哈鲁纳最常用的护身魔法。打归打,这个萨满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刚才他就见识了能够施放炼狱本源火炎的装备,要是脚下的这两个小虫子忽然间再拿出一件攻击xing的传奇武器,那自己岂不是要阴沟里翻船? 刚刚他确实是太过掉以轻心,一直认为对付几个年轻的小法师根本用不上拿手绝技,可是齐淼的表现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收起了这种心思,所以哈鲁纳决定接下来速战速决,用一个大型的,混合了黑暗神术的法术一举荡平这个营地。对于以暴戾和嗜血著称的混乱兽人来说,杀掉这千多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看到亵渎萨满有认真起来的意思,齐齐也仰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站到了齐淼身前。刚刚黑老大交待给她的意思是,先缓一手,弄清了这个萨满找上自己的精灵的真实目的再做打算,所以小丫头才一直不愠不火地缄默着。 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打算显然行不通了。 但是齐淼还是不想放弃套话的打算,黑老大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失忆的雾岛精灵身上,隐藏着不一般的秘密:“适当展示一下你的真实实力吧,要不这老梆子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了!不过还是不要一次xing打死,我想和他做个交易。” “交易?是坑蒙拐骗偷里面的哪一种?”齐齐对于自己这个主上的心思门儿清,他说的交易,一般都跑不出齐齐所说的范围。 小蹄子现在愈发蹬鼻子上脸了!齐淼心中腹诽几句,不过这种话他是万万不会明说的,现在还捧着齐齐的软饭吃得正香呢,万一小丫头阳奉阴违就不好玩了。 “年轻的法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营地里那个精灵交出来!”兽人萨满的声音异常不耐,不过要是熟知混乱兽人作风的人就知道,他们的商量,完全就是做做样子,用以麻痹对手的本能反应。 果然,黑老大一句“交你马勒戈壁”还没有说到一半,兽人萨满的招数就来了,飘浮在半空的老家伙单手一挥,一团巨大的巨大的火球凌空砸下,看得那些观战的士兵和法师们一阵心惊肉跳。 尤其是那些龙达法师们,见识远胜过一般士兵们的魔法师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巨大的火球可不是什么火系的爆炎火球之类的法术,而是土系的飞火流星,这个大火球的核心部位,是一个直径十多米,重量足有十万磅开外的土元素结晶。 就算是一头成年巨龙在这里,如果被砸严实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是在一个体型还不足一头巨龙百分之一的小女孩面前,这个飞火流星居然完全成为了摆设,小萝莉在一眨眼的工夫里,接连投掷出了二十多杆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标枪,甫一显现,就连绵不断地射向了火球,那炽热的温度,让火焰标枪划过虚空都荡漾起了如水的波动,这正是火系魔法的温度达到极致的表现。 如果只看两边魔法的体积的话,那么没有人会怀疑,天空中那颗巨大的流星会把这二十多杆标清碾成粉碎,但是事实上是,在巨人铅球和侏儒牙签的比拼中,那二十根侏儒的牙签笑到了最后。 一连串的烈火标枪硬生生把飞火流星轰成了无数块四散飞溅的流星雨,就像是陡然间点燃了一个魔法焰火一样,燃烧着火焰的土元素结晶块从天上撒下,顿时就把刚刚有了一丝绿意的草地烧成了坑坑洼洼的黑麻子脸,这种景象让齐淼想到了小时候玩过的磷厂的废渣石料。 “怎么样,说了你不行!”齐淼嘿嘿笑着,但是心中其实也在惊讶不已,他原以为混乱兽人的亵渎萨满,都是黑暗元素和邪恶神力的使用者,没想到这老棺材还能施放正儿八经的元素魔法,刚才这一个小范围群体攻击的法术,绝对是12级的魔法,再加上上面那种颜色极不正常的火焰,很有可能还是一个掺杂了黑暗神力的法术。 “这个小丫头可比你强多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强到什么程度!”哈鲁纳的瞳孔中,有一种名叫惊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他没想到这一次两人确实没有动用魔法道具了,但是更让人惊骇的是,那个小女孩居然只靠本身的魔法实力就抵抗下了这一次攻击,还显得非常游刃有余。 “我要承认,你们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顽抗到什么时候!”随着兽人萨满有些失态的咆哮,他紧接着吟唱起了一连串犹如雷鸣的咒语,看得齐淼嗤笑不已----难不成魔法威力基本靠吼吗? 巨大的吟咒声在旷野上回荡,晦涩的咒语不停地召集着土元素和火元素的能量,在一阵激昂犹如战鼓的重音节收尾声中,连串的陨石雨劈头盖脸的砸下,一瞬间的时间里,齐淼和齐齐所在的区域立刻就被狂暴与炎热所主宰。 在一记接着一记的魔法攒射中,大地开始了颤抖和呻吟,这一刻,处处都是火焰与岩浆的洪荒时代重新来临!这个魔法没有引动天象的副作用,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环境的异变。 这一个几乎快赶上小型禁咒的魔法足足持续了好几十秒的时间,烟消云散之后,天空中显出兽人萨满志得意满的身姿,他正咧着一口黄牙微笑着,萨满的目光已经越过了残破不堪的地面,远远的看向了营地里,那里有他的战利品,一个雾岛精灵。 但是等烟尘真正散尽以后,明亮的天光重新降临到大地上,哈鲁纳的目光立刻就凝固了,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怎么压也压不住的凉意。 就连两个面无表情的冰霜巨人,也被完好无损地站在对面200码开外的两个年轻人所震撼了,他们本来就呆滞的眼神更加呆滞,本来就僵硬的动作更加僵硬。 哈鲁纳终于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无法得偿心愿了。 趁着兽人萨满怔住同时,齐齐又甩出来一道墨绿色的光环,瞬间就笼罩了一个傻站在那里的冰霜巨人,这个大块头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生命汲取!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哈鲁纳脸上的藐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忿怒。 对面的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古怪了,明明看上去一脸的人畜无害,却能够自由地操控炼狱位面诞生伊始就存在的黑炎,还轻描淡写的就轰碎了一颗12级的飞火流星。 现在她更是在比飞火流星更高半个层次的大陨石召唤术的饱和攻击下安然无恙,这不能不让哈鲁纳警觉起来。 隔着200多码的距离,兽人萨满神色复杂,他有些后悔没有准备充分就现身夺人了。 “怎么样,现在可以好好坐下来说话了吗?”齐淼一脸小人得志,完全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羞愧感:“还要打就赶紧的,我们要吃晚饭了,到时候可没时间陪你玩。” 亵渎萨满还没有考虑到一秒钟,立刻就笑了,即使是在笑,也给人一种阴骘残酷的感觉。 “强大的法师,你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我的尊敬!”兽人萨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和黑老大都在冷冷地嗤笑,明明是齐齐展现了实力,要是没有小丫头,这里现在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回我的仆人,那个雾岛精灵!”亵渎萨满努力做出一副诚恳正直的表情:“一个精灵奴隶的价格有多贵重,想必不需要我再多说,所以一开始才在气急攻心之下,和你发生了冲突。但是现在,我希望能够得到你递出的橄榄枝。” 齐淼一阵瞠目结舌,他原来以为自己就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厚颜无耻的大拿。 “九羽萨满的实力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我本来就不希望和你发生冲突,只不过你的脾气实在太急躁了点!”齐淼装作很遗憾地指了指那个瘫倒在地的冰霜巨人:“所以在不得已之下,我的侍女伤害了贵属下,真是太抱歉了!” 哈鲁纳眼皮一阵乱跳,他立刻就决定了,只要雾岛精灵一到手,他马上就拼着剩下的8跟黑羽不要,也要给这两个狡诈的人类一个好看:“没什么,一个冰霜巨人而已,追随者的义务,不就是应该守护在主上的身前吗?” “您的胸襟让我汗颜!我为刚才的轻狂和鲁莽像您道歉!”齐淼立刻就改了称呼,一脸的诚恳。 “我也为我那种让人头痛的暴躁脾气表示我的歉意,希望年轻而强大的你能把刚才的事件看成是大家的切磋!” 马勒戈壁,真虚伪!两个伪君子同时在心底破口大骂。 “好吧,那我们就直说吧!”齐淼笑眯眯地从齐齐身后走了出来,但是也只是和齐齐并肩而已。同样的哈鲁纳身上那片雾状的魔法护盾也没有取消,两边都在提防的对手。 “一般来说,巨人和精灵的珍稀程度是差不多的,尤其是高阶巨人和上位精灵!”齐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那个一动不动的冰霜巨人,好一阵肉痛:“怎么您毫不在乎一个巨人追随者的生死,却这么关心一个精灵奴隶的下落呢?” “这个精灵比较特殊,是我的一个实验品,再没有看到实验结果之前,任何一个魔法师都会紧张的!”亵渎萨满鬼话连篇。 “哦?正好,我也是一个热衷于魔法探索的法师,既然有让您都这么看重的实验,那么可否让我也开开眼界?”齐淼更是满嘴跑火车,让深知黑老大好逸恶学底细的牟波等人十分不齿地翻白眼。 在看到齐齐对上这个萨满丝毫不落下风后,3个老资格的追随者被齐淼耳熏目染之下养成的惫懒xing格充分的发挥了出来,牟波和索尔直接拿出酒壶干上了。 “有些魔法的奥秘是密不可传的,这一点你身为人类应该比我更清楚!”兽人萨满婉言谢绝了黑老大要求共同进步的好意,好不着痕迹地讽刺了齐淼一下。 谁都知道,在各个种族当中,门户之见最严重的就是人类了,有些魔法师宁愿把一辈子的心得和财富带到坟墓里面,也不会交给一个不是自己学生的人。 齐淼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天真加仰慕:“那么,您收我为弟子怎么样!” 黑老大一副顾盼自豪的神色:“我今年才20出头,就已经是高阶魔法师了,这种天赋,不会辱没了一个九羽萨满的威名吧!” 亵渎萨满一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才讪讪笑道:“小家伙,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我信仰的神祗决定了,我的学生只能是出自兽人一族。” 这个兽人萨满的嘴巴不是一般的严,其实如果黑老大和齐齐没有表现出这么出人意料的实力,说不定哈鲁纳在大意之下,就漏了口风。可是正是因为两人的实力让兽人萨满起了忌惮之心,这才死活不告诉齐淼他的真实目的。 齐淼现在也想通了这点,这会儿正后悔不迭呢。 齐齐在一旁通过灵魂传导,表达自己的鄙视和快乐。 黑老大万般无奈地横了齐齐两眼,又对上了还飘在空中的亵渎萨满:“也就是说,你怎么都不会告诉我寻找这个舞蹈精灵的真实目的了?”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年轻的法师!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何必执着于这么一个小秘密呢?”兽人萨满笑得很开心,他觉得这个法师准备屈服了。 好吧,果然还是要比谁拳头大,齐淼璨然一笑:“在这里,我先给您介绍一个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事情的发展不能让我绝对满意的话,那么在下百分之百会狗急跳墙!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90.后兵 “哈哈哈哈!”听了齐淼这话,兽人萨满忍不住一阵狂笑,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刚才装模作样太膈应人了,所以听到黑老大撕破脸皮的狠话,反而畅快地大笑起来:“很好,年轻人,在一个亵渎萨满的面前,有胆子说这种话的,你不是第一个,但绝对是最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个!” “嘿嘿,承蒙夸奖!”黑老大满脸流里流气地叫嚣着:“别问我是谁,山东大铁锤。裤裆大,胆子肥,一宿干个好几回!老子专治各种不服!” “我等着你来制服我!”兽人萨满怒极反笑,一道澎湃到极点的元素波动从他身上冒了出来,传递着杀戮的倾向。 “人可以贪心,但不可以贪婪!有时候分享未必不是一种圆满的收获!”齐淼又退回到了齐齐的身后:“这个世界上比你强大的存在太多了,你能保证从我的手里抢回这个精灵后,就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天空中的兽人萨满气势陡然增强,齐齐也不甘示弱地外放出了一部分力量,小丫头的变化让兽人萨满又是一惊。 不过他依然不认为对面那一对儿古怪的男女会是自己的对手,他咧开一嘴的黄牙嘿嘿干笑了两声后,弹指间召唤出了万千点闪着莹莹火光的惨绿光点:“可是我觉得现在贪婪的是你!另外,其他的强大存在又关你我什么事?只要得到了这个精灵,我立刻就会离开西索迪亚,难道你的师门长辈还能追杀到骸骨沙漠和风暴洋里去么?” “算了,跟你这种傻逼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就滚,要不然就永远也别走了!”齐淼轻佻地撇撇嘴,转身就要往营地里走。 黑老大才一转身,一朵惨绿的萤光就拖着毫无规律可循的轨迹,轻盈地落向齐淼的头顶。 齐淼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这里马上就要变成魔法大战的现场了,再留在这里实在很不明智。 拦在齐淼身前的齐齐,嘴角弯出一个绝美而高傲的弧度,指尖上一道缭绕不定的火焰在吞吐着,火焰的颜色几乎成了一种虚无的透明状,这正是火元素被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那朵惨绿色的萤光虽然划着玄奥莫名的轨迹,在经过齐齐的时候却也没有逃脱拦截,那道环绕在齐齐指头上的火焰,就像青蛙的舌头一样,瞬间捕捉到了飘飞的绿点,一阵嗤嗤作响声中,绿色的萤光被烧得连渣都没留下。 “剧毒新星?”已经走到营地门口的齐淼回头一笑:“认真点儿,要不就不陪你玩了!” 一而再的羞辱,终于让兽人萨满失去了耐心,在他双手十指连弹,托天举起的下一刻,万千点绿色的萤火飘飞而下,不仅笼罩了齐齐那娇小纤弱的身影,还分出一多半扑向了齐淼所在的营地里。 这种包含着亡灵毒素的剧毒新星,看起来诗意浪漫无比,但是只要稍微有点儿魔法常识的人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歹毒带了极点的亡灵法术,而这个亵渎萨满也让齐淼再次小小的惊叹了一下----算起来这已经是这个相貌狰狞的萨满所施展的第五种力量了。 黑暗奥术,土系魔法,火系魔法,亵渎神术,现在是亡灵法术,虽然这些不同谱系的元素力量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不像齐淼的天资那样让人觉得惊才绝艳,但是对于任何一个施法者来说,这个亵渎萨满在魔法上的成就都足以让他们尊敬。 但是兽人萨满不住地带给齐淼新的惊奇,黑老大主仆二人又何尝不是一一的将这种惊奇反馈回去?就在那万千的剧毒新星飞扑之下的时候,齐齐手指头上那一道透明的火焰忽然在瞬间拉伸扩张开来,化为一个恶魔头像形象的半透明光幕,这一面带着淡青色火焰气息的光幕如水般荡漾了几下,就立刻笼罩了几百个平方的位置,把齐齐和她自己身后的营地护持得风雨不透。 嗤嗤啦啦的灼烧声响成一片,偶尔间杂着低沉的暴鸣,就像是绿色的小雨点泼到了正在喷发的火山口一样,剧毒新星瞬间被烧了个干净。 这已经是第3个12级魔法无功而返了,兽人萨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似乎每次都要攻破对手的防御,可是每次都被对手轻轻松松地拦截下来,他决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要是还不成功的话,自己就化明为暗,偷偷摸摸地跟在这些小法师的身后再想办法。 亵渎萨满准备着下一个法术,齐淼可不会给他从容施法的机会,一声令下,随着齐齐的反击,他自己的反击,那些营地中紧张观战的龙达法师也在黑老大的要求下,倾泻除了自己的火力。 齐齐的反击还是不温不火的几根烈焰标枪,倒是黑老大的雷蛇声势浩大,那条电光灼灼的雷蛇身上鳞甲宛然,就像是活着的元素生物一样,在卷过虚空的时候,发出一阵嗞啦嗞啦的高压电声音,灵动无比地缠向半空中的兽人萨满。 剩下的龙达法师们也不全是花架子,虽然他们中间5级的魔法师就有4个,剩下的法师级别也不高,但是中阶的魔法,极限射程已经能够达到500码开外,所以几个法师全都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法术,“寒冰绞杀”,“火焰轮锯”,“流星术”,甚至还有一个气系的法师召唤出了一道雷霆霹雳,这标志着这个家伙有进阶为雷系高级魔法师的潜质。 一刹那之间,连带着齐齐那十多根火焰标枪,有近二十多个魔法指向了空中的亵渎萨满,就连格雷姆林也扔出了一个金属风暴,聊胜于无地一块儿像兽人萨满席卷过去。 在这可以算是小型魔法战役的大场面下,天空中的亵渎萨满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连表情波动都没有分毫!因为那一片魔法攻击覆盖到他的雾气状护盾上的时候,居然全部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没有溅起点滴的波澜,就泯然于无形。 齐淼立刻就无语了。 本来他也不是打着一击之下就能建功的注意,这一阵魔法齐射虽然看上去华丽无比,那叫一个波澜壮阔,但是这些魔法数量再多,能比得上刚才他自己所施放的叠加连锁闪电和雷神之锤么?黑老大之所以要让没有能力破开兽人萨满魔法护盾的法师们出手,只是为了给齐齐营造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亵渎萨满的诅咒之术,小丫头已经提醒了他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抱着求稳和一击必杀的心态,齐淼才想要用混乱的元素波动,来掩盖齐齐动用暮光龙的挽歌时候的动静。 对面的这个萨满一看就是精于战斗和算计的老家伙,万一暮光龙的挽歌发动之时,被他发现了不对劲,一个12级强者的决死反扑,就算是圣域法师都不敢轻言直面,何况还是力量被压制在不完全阶段的齐齐?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亵渎萨满的魔法护盾居然如此的诡异,不仅能够抵御魔法攻击,还能不激起一丁点儿的元素波动,就像这些魔法不是被格挡,而是被吞噬掉一样。 没有了法术殉爆时的混乱元素波动,齐淼就不放心让齐齐直接使用暮光龙的挽歌,万一这个小丫头挨了亵渎萨满临死前的诅咒,那可就亏大发了。 “狗曰的真是邪门,还有这种魔法护盾!”黑老大悻悻地嘟噜着。 现在到底让不让齐齐使用暮光龙的挽歌呢?齐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实力不够看了。 要是小丫头变身倒是能稳赢,秒杀这个亵渎萨满都不在话下,但是现在不比当初对上天界神侍的时候,只有他和牟波两个人在场,齐齐炼狱恶魔的身份一旦曝光,就不太可能再跟着他自由行走了。 苏格拉底,圣桑,还有舒曼三位大师懒得计较这种小事情,但是法师协会里面那些和苏格拉底不对付的家伙,还有正义心过剩的银血猎人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齐淼还在打着稳赚不赔的心思,天上的兽人萨满早已经忍不住了,在毫发无伤地接下这一波攻击后,兽人萨满厉啸连连,开始了又一个大型魔法的吟唱。 齐淼这一边的攻击无法影响到兽人萨满,他身上的护盾,正是深渊黑暗法术与堕落神术的完美结合----元素吞噬者,这个法术严格说起来已经有了领域的部分特征,可以吞噬一切级别不高于施法者自身的元素力量。 唯一有缺憾的,就是相比于这个法术超长的冷却时间,它的影响范围实在太小了一点儿。 不过兽人萨满觉得现在施放出这个魔法很值得,连辛苦炼制的黑羽都毁掉了一根,一个有冷却时间的法术算什么? 在他最后的音节即将收尾的时候,地面开始了震慑人心的剧烈颤抖,原本就被大陨石术砸得坑坑洼洼的沃野,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扭曲起来,如同又一次的地壳运动。伴随着声声疯狂凄厉的尖笑,一根根粗大的白骨像是雨后的竹笋,拼命地往外冒,渐渐构成了一座高大的白骨之门。 如果当初齐淼穿越的时间再早上那么一点点,能够看到亡灵法师乌洛波洛斯的表演的话,那么他立刻就能认出来,这是黑暗奥术中的大召唤术,不单单是亡灵系魔法有,深渊黑暗法术,炼狱魔法,还有正统的召唤术,乃至于自然神术和天界神术中,都有这种大召唤术,只不过召唤的对象不同罢了。 哈鲁纳的级别和境界可能差了乌洛波洛斯好几条街,但是在大召唤术这个法术上面,这个魔导士级别的家伙显然做得更出色,因为这又是一个结合了黑暗奥术和堕落神术的法术。白骨之门上一根根惨绿灰败的骨刺冲天而起,瞬间就布满了白骨之门上的每一寸空间,然后原本灰绿色的骨刺居然渐渐溢出了浓稠的黑红色鲜血,就像是刚刚历经了一场狂热的血祭。 刺鼻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和这种代表死亡与腐烂的气味一同来临的,还有深渊第七层里面永世不停的森冷寒风。 齐齐立刻就知道这个家伙信仰的是那个邪恶神祗了,深渊第七层,血骨乐园的恶魔大君----堕落血兽人乌利什克。 不得不说这个兽人萨满的实战能力让人拍案叫好,即使现在正和对方打得不亦乐乎,齐淼还是要承认这一点。 直接上攻击xing的法术都被一一化解掉,那么就来大召唤术这一招,因为高级别的大召唤术,召唤而来的生物,一般都拥有非常强悍的物魔双攻的能力,几十上百个深渊生物一起打将出来,再牛/逼的魔法护盾也要被砸成渣滓。 看样子玩不得了!黑老大暗自计较着,一旦让这个白骨之门里面的深渊恶魔杀出来,自己这些人还好说,可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和佣兵们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运气了。 齐淼不是什么有大慈悲心肠的圣者,但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做一做的,更何况这次突发事件全完是因为自己手下的精灵而发生的。 “算了,齐齐!咱们不玩了,赶快了解了这个老家伙,好开晚饭!”齐淼叹了一口气,准备让手下的金牌打手现出原形,至于齐齐身份暴露后可能引发的动荡和麻烦,那就只有瞒得了一时是一时了,想来在金巴万和海蒙多的交代下,这些小兵蛋/子应该不会乱说。 黑老大的胸有成竹,也让原本因为白骨之门的出现,而面色大变的法师们吃下了定心丸,大召唤术被称为xing价比最高的生命收割法术,不是没有道理的,齐淼能拦的下来亵渎萨满的攻击魔法,也能拦的下几十上百头10级以上的深渊恶魔吗? 但是在齐淼吩咐完齐齐以后,一众法师心中有底了,这个年轻的家伙已经带给他们太多的惊讶,以至于他们现在都懒得吃惊了。 …… 齐齐也是叹了口气,她主动找上齐淼,签订灵魂契约的理由,就是因为黑老大能够屏蔽她身上的炼狱气息,可是没想到以前小心翼翼混杂在人群中的时候没有暴露,反而是和齐淼签订了契约后接连要现出炼狱生物形态。 叹气归叹气,小丫头还是第一时间取下了左耳的耳环,那一片暮光龙的龙鳞,在齐淼的坚持下,最后还是打造成了耳环的样式。 齐齐取下这枚耳环,又觉得跟着这么个魔法师也算不赖。 最起码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类似的关怀。 …… 就在齐齐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一道划破长空的轨迹陡然出现在众人头顶,这道激射的灰光是如此的迅疾,就连齐淼一直打开着破魔双瞳的特殊能力,也只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残影。 就像是一柄烧红了的尖刀插入黄油,又像是锐利的钢针刺破气球,一支威力足以撕破空间的利箭,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姿态,把半空中还在洋洋得意的射了个对穿。 那个亵渎萨满身上的雾状护盾,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就因为主人提供的魔力后续不继,悄然泯灭在空气中。 惊骇的神色还没有来得及出现了兽人萨满的脸上,他的头颅已经多了一个血洞,有腥红的血液混杂着白色的脑浆流出。 然后就像是高空坠物一样,健壮的兽人萨满一个倒栽葱,结结实实砸在了地面上,一声沉闷无比的超重低音回荡在旷野上,先前张狂不可一世的萨满就这么和一个已经折损在齐齐手下的冰霜巨人并肩而卧。 而那个即将完成的白骨之门,在失去了魔力的支持后,自然是哗啦啦散成一堆杂乱的骨头,齐淼还隐约听到了深渊恶魔们那不甘的怒嚎。 齐淼在揉眼睛,齐齐也是微微一愣,所有的法师本来打定主意绝对不再吃惊的,可是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下,他们还是忍不住呆滞地回转过自己的脑袋。 这些法师觉得自己已经把一生的吃惊次数,在今天一天之内都给用完了。 居然是齐天大圣,这个刚刚被齐淼收到自己门下的雾岛精灵。 此时的精灵正狰狞着一张俊俏的面孔,他手中的荒天弧雀,弓弦犹自铮铮颤动。 “你想起来什么了?”齐淼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这个雾岛精灵,如果这个家伙忽然恢复了记忆,那可真是又一件麻烦事,难不成自己今天要干掉两个强者? 不过让黑老大长出一口气的是,已经和他签订了灵魂契约的家伙,忽然又变回了原来天真懵懂的样子,从自己的皮兜里掏出一块可可糖,美滋滋地吮/了起来。 我曰,不是吧!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梁子这么深?刚刚小齐的脸上,那种恨不得生吃了兽人萨满的表情,绝对不是普通的仇恨所能表达的。齐淼看着把荒天弧雀变回了手镯,傻乎乎蹲在地上摁蚂蚁的精灵欷歔不已。 “主人,你过来!”小丫头很没有女仆自觉的大呼小叫,让齐淼觉得真是没有面子,不过小丫头接下来的话,让他马上就绷紧了神经:“这个萨满,还没有死呢!” 我曰!这货属蟑螂的,被爆了头不说,现在又像个沙袋一样从百多码的天上栽下来,换了其他的施法职业,保管是一声不吭就嗝屁了,凭什么他还不死? 91.小收获 黑老大在气愤着凭什么一个施法者职业能够拥有巨龙一样的生命力,而亵渎萨满哈鲁纳也在感叹着。 感叹着自己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先前意气风发的兽人萨满现在正好死不活地仰躺着,地地道道的人死鸟朝天:“怎么会这样!那个精灵……即使是罗生之箭,也不应该穿破我的防御啊!” “嘿,老梆子!别跟我装出一副死不瞑目的衰样!”齐淼拍了拍巴掌,背着手像个小老头儿一样慢悠悠踱到兽人萨满的身前,像是看白痴一样打量着地上的兽人萨满:“你都在外面混了这么长时间了,没听过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堂堂一个九羽萨满,身上不带几件传奇装备也好意思出来闲逛?” “传奇装备?”兽人萨满涣散的目光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他怨毒地盯着黑老大:“那个可恶的精灵,他……” “他什么他他他!”对敌人从来不讲仁义道德的黑老大上前弯了兽人萨满一脚:“荒天弧雀听说过吗?以沙漠暴君的脊骨和风之九头蛇的蛇筋为材料,太古上位精灵大师休谟西琴穷尽毕生精力打造的精灵四大名弓之一,至于刚才的那一箭,则是这个时代最牛/逼的炼金大师爱德华?艾尔利克友情赞助,以克制所有黑暗元素和神力的生命之树枝条为箭杆,旋叶破甲设计,箭头蚀刻了元素紊乱法阵,箭尾还添加了两个风系加速法阵!大师一共就给了我3支这种箭矢啊,这下倒好,我那傻儿子在你这废物上面就浪费了一根!” 无情的嘲讽让兽人萨满像一个破了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乱喘,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出来,只能冲着黑老大翻着怨毒的白眼。 “算了,我不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齐淼嘀嘀咕咕几句,蹲到了兽人萨满的身边,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 “这是什么,魔晶?”齐淼看也不看,抬手向身后抛去:“齐齐,你先拿着,等会儿分给那些小法师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这货也好意思带在身上!” 哈鲁纳:“……” “这又是什么,制作法杖的材料?”黑老大连连嗤笑道:“如果不是看他头上的九羽法冠,我还以为这是个捡破烂的!” 哈鲁纳:“……” “耶,这些东西有点儿意思!”齐淼终于从兽人萨满的身上翻出了一块符文宝石,上面有怎么掩饰就遮掩不住的黑暗原力。 是最最纯正,不偏不倚的黑暗原力,只是代表光明的对立面,并没有附带什么负面的元素力量。 “这是什么?”齐淼知道兽人萨满不会告诉自己,直接回头问齐齐。 小丫头这会儿正踩在另一个完好的冰霜巨人身上,这个大块头看到自己的主上被一记暗算放翻在地后,早就惊惶失措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冰霜巨人的孔武和强大毋庸置疑,可是在能够秒杀九羽萨满的存在面前,无疑还是显得不怎么够看。 所以趁着这个冰霜巨人傻眼愣神的工夫,齐齐一举制服了大块头,现在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调教呢。 听到黑老大问她,小丫头懒洋洋地转过头,只看了齐淼手上的符文宝石一眼,立刻就像是见了腥的猫一样飞扑过来,整个身子贴着黑老大扭来扭去:“主人,这块宝石给我吧!” “你先说这是干什么用的!”齐淼很是警惕地把小妖精拎了下来,就像是拎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兽。 齐齐再次黏了上来,一个劲儿拿脑袋蹭黑老大:“你先给我,我马上就演示给你看!” “那算了,反正这个老货一副穷巴巴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会我拿给格雷姆林让他瞧瞧!”齐淼吸吸鼻子把宝石揣进了自己的空间手镯中。 兽人萨满彻底地被气昏过去。 小丫头也是一脸气愤地冲齐淼龇牙咧嘴,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给齐淼解释道:“这个东西的全称叫做‘黑夜之灵符文宝石’,每一颗这种宝石里面,都封印了一头被称为‘夜之子’的灵兽,这种灵兽是最好的坐骑,而这种宝石也是暗夜精灵一族的神庙武士才能拥有的装备。”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多半是小齐齐的?被这个老梆子抢了过来?”齐淼喜笑颜开地咂砸嘴,又鄙夷地瞟着地上的老兽人:“我就说这个老梆子自己没啥好货吧,所以只能去偷去抢,一个九羽萨满混到这种份儿上,还不如趁早自行了断,省得丢人现眼!” 刚刚醒转的兽人萨满一口气提不上来,再次昏厥过去。 “那可未必,主人!这块宝石上面的封印还没有被开启过,再说雾岛精灵是月精灵一族的分支,和暗夜精灵扯不上关系!”齐齐无奈地继续给不学无术的黑老大科普常识:“这种‘黑夜之灵符文宝石’一旦被开启封印,里面的灵兽就会认主,其他人想要使用压根儿就不可能,所以这块宝石应该不是小齐的!” “这样啊……”齐淼看着手中的宝石沉思起来:“你想要?” 齐齐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眼睛里写满了据为己有。 “不给!”齐淼站起身来,冲着还在营地里摁蚂蚁玩的雾岛精灵齐天大圣拍拍手:“儿子,过来!” 齐齐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马上就垮了下去,一双弯月般的眸子里满是泫然欲泣的神色。 “得了得了,小东西你的泪腺是全自动开关的,还想在我这里装模作样!”话是这么说,可是黑老大还是头痛万分地一把撸下兽人萨满头上的法冠:“这个也是好东西,拿来补偿你好了吧!” 齐齐还是不说话,齐淼懒得理她了,又回头去搜尸,哦不,兽人萨满现在还没死。 看到齐淼不理自己,齐齐居然一副要造反的架势,忽然扑上前去狠狠一口咬在黑老大的胳膊上,然后趁着黑老大满脑子浆糊,从他手上拔下了空间手镯,套在自己手腕上。 黑老大的小臂上,一排纤细但清晰的牙齿印宛然。 我曰,这是啥追随者啊!和自己的老板抢宝贝!跟着雾岛精灵齐天大圣一块儿过来的几个龙达法师看得直咧嘴。倒是拉克西丝好一阵心疼,又不好越越俎代庖地指责齐齐的不是,何况她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和齐淼的关系不一般。 抢过了空间手镯后,齐齐双手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像是一个遭遇野蛮歹徒的小萝莉一样使劲儿往后躲,在看到齐淼没有追究的意思后,小丫头一把掏出了‘黑夜之灵符文宝石’,然后吟唱出一段由上古精灵语构成的音节。 十秒过去了,符文宝石没有反应;二十秒过去了,符文宝石还是没有反应;十几个二十秒过去了,符文宝石依旧没有反应。 “我曰暗夜精灵他姥姥!”一个甜美的萝莉音从齐齐略显苍白的小嘴巴里吐出来,惊倒了一群法师,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面相柔美,眼角眉梢挂着惹人怜惜的怯意的小女孩,居然能蹦出这么劲爆的粗口。 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指向了还在做着强盗行径的黑老大,众人都觉得这是近墨者黑的缘故。 “我曰!都看着我干鸟!这个丫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齐淼觉得自己快要被冤枉死了:“怎么了,浪蹄子?这玩意儿你用不了?” “需要纯血精灵的血液作为开启封印的媒介!”齐齐气鼓鼓地把手镯扔回给了黑老大,又把符文宝石砸向雾岛精灵。 其实说起来齐齐也不是贪心,只是炼狱恶魔的天xing如此,再加上雾岛精灵是刚刚加入他们这个团体,还没有得到小丫头的认同,这才不管不顾地从齐淼手上抢来了这块宝石。 被无耻的黑老大收为义子的精灵小齐接过这块符文宝石后,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珠子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忽然一口咬了上去,嘣咔一声,被磕断了一颗牙齿,看的围观的酱油党群众一阵止不住的笑。 可是他们马上就不笑了,脸上全部换成了无边的艳羡----因为小齐在磕破了门牙后,咬破了嘴唇的鲜血滴到了符文宝石上,立刻就腾起一片浓如墨汁的黑雾,幽暗的雾气里,一阵响彻寰宇的虎啸传来。 虎行生风,伴随着这一阵滔天的长啸,一道道奔腾着,呼啸着的飓风凭空而起,在稀树旷野上带起了无数肉眼看不见的涡流,飓风漫卷而过,吹起了遮天蔽日的枯草和落叶。 “我曰,太**了!”齐淼禁不住的感叹道。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头体型矫健的黑虎,这头黑虎浑身毫毛倒竖,仰劲向天,如夜空一样悠远的黑色构筑成了它的躯体,不经意地龇龇嘴,锋利的獠牙就倾泻/出无尽的嗜血与剽悍。 黑老大现在十分妒忌自己的干儿子了,他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穿越附身到一个精灵身上。 唯一不为所动的只有雾岛精灵小齐,他直愣愣地盯着黑虎看了半天后,忽然惊喜的嚷嚷着:“大猫,大猫!”,就这么翻身爬上了虎背。 算了算了,以后自己手下好歹也算有个弓骑兵了!黑老大这么安慰自己。 最后从兽人萨满身上找到的,是一本魔法书,上面有十八个撰写并记忆法术的位置,在看过了幽游白书后,齐淼对于这种装备已经看不上眼了,不过他现在既不使用法杖,也没有什么副手装备,于是这本魔法书理所当然的被他收入了囊中。 这本魔法书的材质不错,可以记录的法术都是高阶法术,是一件不算异常珍奇,但是绝对使用的装备。 “将就一下吧,现在也不能要求太多!”齐淼轻描淡写地说到,他这种态度,让一众龙达法师们无言了好半天。 因为就连大多数的高阶魔法师,倾其一生也不见得能够拥有一本魔法书。 不过齐淼随手送给他们的那些魔晶,又让这些法师们开心的如同过年一般,尽管这是黑老大明火执仗抢来的----要知道,在法师协会里,一个中阶魔法师每个月的魔晶定额,也只不过是两块同级魔晶,只有在完成协会指派的任务后,才能视情况获得不同程度的奖励。 当然,拥有魔法传承的法师们又另当别论了。 兽人萨满没有再次醒来,他被小齐用荒天弧雀发射的罗生之箭一击爆头,后来又玩了一出高空坠物,能够死撑着捱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在三番两次被齐淼无情羞辱后,精神萎靡之下,还能再醒转过来,那齐淼就要把他拖去解剖了。 至于齐淼最担心的黑暗诅咒,也出乎意料的没有爆发,让黑老大奇怪了好久,这个亵渎萨满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宽大为怀的货色,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这一群人呢? 在听了他的担心后,拉克西丝和齐齐笑得乐不可支,其他的法师没好意思出声,但是他们眼中那种压抑不住的笑意,还是让齐淼面红耳赤。 “齐缪尔,亵渎萨满的黑暗诅咒,也是要通过元素力量的传导才能发挥其作用的,这个萨满都被你的手下一箭秒杀了,连自身的魔法护盾都凝聚不起来,还怎么可能再去施放诅咒力量?”拉克西丝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愣头青师弟,有时候这个家伙成熟得可怕,但是有时候他又极其无知,就像一个可爱的小2,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半精灵女法师连连叹气,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这个家伙有了好感。 我曰!搞了半天,这个大陆上的诅咒不是封建社会里的那种扎小纸人,也不是武侠世界里的苗疆毒蛊,更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降头术啊!黑老大这才恍然大悟。 …… 兽人萨满就这么被齐淼弃尸荒野,本来他是想试着解剖一下,看看这个家伙能不能结点儿魔晶之类的东西,但是马上就挨了拉克西丝一白眼:“他是后天学会魔法的类人种族,不是什么魔兽!” 半精灵女法师气呼呼地揪着齐淼的耳朵:“你可不要越来越过分了,没有一个魔法师像你这么残暴的!看在这个亵渎萨满是最最邪恶混乱的生物的份上,我同意你这么不管不顾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有拉克西丝一个人敢上前怒斥贪心不足的黑老大,其他的人,包括金巴万,都被齐淼的这个念头深深震撼了。 杀掉魔兽取出魔晶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家伙居然异想天开解剖一个类人种族看看有没有魔晶,几个没怎么见过大场面的5级法师有点面无人色。 “不要就不要呗!”齐淼被拉克西丝揪的龇牙咧嘴,这个师姐真要拿起了做师姐的架子,他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再想想兽人萨满已经被自己扒得老鼠上身都要含着一泡泪出来,齐淼也失去了继续折腾的兴趣。 至于幸存下来的那个冰霜巨人,随着兽人萨满的死亡,刻在他灵魂上的烙印被强行抹去,所以也萎顿了起来,丝毫看不出先前强大的模样。 这个冰霜巨人已经被齐齐征用了,没有得到精灵一族灵兽的小丫头对于吊在黑虎脖子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小齐很是看不上眼,可是没奈何她是炼狱血统而不是精灵后裔,也只能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最后在齐淼的劝说下,才暂时收下了这个冰霜巨人,充为自己的临时坐骑。 “你看,格雷姆林驾驶着终结者号多么拉风!”黑老大一副跟叔叔走有糖吃的架势:“可是那终究也只是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原型还是变异食人魔。现在你坐在冰霜巨人的肩膀上,啧啧,我怕就连那两个老头子都要羡慕你!” 好歹才算哄住了齐齐,小丫头最后还很不甘心地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不过我的体制和本源力量都是火属xing的,以后你得给我再弄一个熔岩巨人,这个大冰棍儿我坐着不舒服。” “没问题!”黑老大连熔岩巨人长的什么样都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他大包大揽。 …… 由清剿盗贼团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齐淼带着众手下回到了龙达之心,在这里的法师协会里,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对待。 “齐缪尔,你马上就要走了吗?”晚上的自助宴会上,拉克西丝端着一杯魔法水走到齐淼身边,清凉的眸子里有说不尽的依依不舍。 “嗯,拉克西丝师姐,本来还可以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的,可是我答应了大哥。”齐淼指指海蒙多:“要帮他的同乡后辈安排一条出路,他才会跟在我身边,所以堪培拉之行是一定要去的。” “哦,那你记得帮我给罗耀拉阁下问声好!”拉克西丝不无失望地和齐淼轻轻一碰杯,半精灵女法师的魔法杖材料,就是齐淼帮着她在罗耀拉的私人库房里搜刮来的,所以她还记得那个外表倨傲内心热忱的年轻贵族。 “对了,那个叫齐……齐……”拉克西丝一时间有些结巴,主要是齐淼取的名字太拗口了。 “齐天大圣!好名字吧,多么威风煞气!”黑老大忍不住洋洋得意----老齐家的人才太多了,这货很文盲很无耻的给猴子改换了家门儿。 拉克西丝嗔怒地白了黑老大一眼,精灵一族那种自然而典雅的气质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让见惯了美女的齐淼也是心中一荡:“那个雾岛精灵,虽然和你签订了灵魂契约,但是你还是尽快把他带回去给两位大师看一下。如果他一直像这样还好,但要是小齐忽然恢复了记忆,你就要慎重考虑一番了!” 齐淼很感动,这个温婉可亲的师姐,从最初见面的时候就没有排斥过他,并且发展到现在,还越来越关心自己,这让一直以来都是在别人异样眼光中生活的齐淼很感动,所以他无比真诚地看着拉克西丝的眼睛:“谢谢你,师姐!” “谢这个字就不用说了!”拉克西丝浅浅一笑:“以后有空闲的时候,多来龙达之心看看我。” “一定!” 92.风云起 清剿山贼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齐淼本来打算先带着自己的打手和女仆们先行传送到堪培拉,至于海蒙多的同乡晚辈们,就让他们自己从东部行省龙达穿越大半个西索迪亚,步行前往堪培拉好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即使是以黑老大抱上两条大粗腿的身家,也没有办法同时供应三五百人的传送阵费用。 缀姆大陆的传送法阵技术发展到今天,已经到达了一个比较成熟的阶段,基本上没有什么改进的余地和空间----现在的传送阵,一次xing传送的人数上限,最多也不过10个人而已,并且每增加一个标准重量的单位,法阵所消耗的风洞晶石都要成倍增加,齐淼能保证自己的队伍不用两条腿跑路,就已经是很败家的行为了,如果他的追随者超过了10个人以上,齐淼觉得圣桑那个老家伙一准儿会在交通费的问题上和他扯皮。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齐淼并没有能够如愿地跑到堪培拉,去找罗耀拉拼酒,就在第二天清晨他准备启程离开的时候,一封来自法师协会的魔法信改变了他的行程。 爱琴联邦,居然被一支孤身在外的飞军给占领了。 除了法师协会的魔法信外,通过法师协会里的即时通信法阵,苏格拉底和圣桑也联系到了黑老大,法阵中传来了苏格拉底的声音,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齐缪尔,你马上感到王国东南的巴达隆行省,从那里进入爱琴联邦的西北边境,接应安昙大师和梵蔻儿公主!” “梵蔻儿?”齐淼有些傻眼,这才刚刚分别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又要见面了,到底是爱琴联邦的军力太差?还是这支教廷远征军实在威猛? “老师,这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爱琴联邦就沦陷了么?”齐淼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光明教廷岂不是无所匹敌? 虽然看不见苏格拉底的表情,但是齐淼觉得老头子一定是在苦笑:“这次教廷出动了神威狱的十三使徒,还有一名红衣主祭和一名红衣主教,再加上爱琴联邦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总之你先过去,十三使徒不需要你来担心,另外瓦格纳魔导士和黛博拉魔导士也会在巴达隆和你会合,这一次的任务不同以往,你面对的是不奉献灵魂就要死掉的教廷远程军,要当心了!” “十三使徒?只听名字就不好惹,再说我怎么可能主动挑衅数量比我多的敌人嘛!”齐淼打着哈哈,心中却荡起了波澜。 “是第十三使徒!前面还有十二只这样的怪物都没有出动呢!”苏格拉底严厉地叮嘱自己的弟子:“还有什么问题,等见到瓦格纳和黛博拉以后让他们给你解释,总而言之完事小心!” “这么危险?”齐淼眼珠子一转:“我不去行不行?” “我又何尝愿意让你冒险,只是这一次,连舒曼,还有法师协会的那些家伙和普尔裘率领的宫廷法师都不得不出动!”苏格拉底的语气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忧虑:“这一次的事情,你尽力就可以了,不要去拼命。” “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们三方联合到一起的?”齐淼简直想象不到,有什么强者需要出动两位以上的圣域大魔导。 “就是使徒,那种拥有半神力量的怪物,爱琴联邦的圣域法师安昙大师就是被十三使徒所伤!”苏格拉底叹了一口气:“好了,时间紧迫,你现在就出发吧!” 听到苏格拉底有中断通话的意思,齐淼赶紧叫住他:“老头儿,我这次又收了一个追随者,签订了灵魂契约。不过这个家伙是个失忆的雾岛精灵,拉克西丝师姐担心他突然回复了记忆后,会有什么不妥,这个怎么处理?” “又招收了一个追随者?而且还是个雾岛精灵?”齐淼明显听得见圣桑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声音,那边沉吟了一会儿,苏格拉底才决定道:“我让瓦格纳给你带过去一张至高契约卷轴,你用这个契约覆盖原来的灵魂契约,那样即使这个雾岛精灵回复了记忆,也不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举动。” “至高契约会有奴隶契约的那种,影响追随者心智的后遗症么?”齐淼有些不放心。 苏格拉底佯装大怒:“我会支使你签订有后遗症的契约模式吗?” 黑老大激动地直搓手:“老头儿,就知道你对我好,好了不废话了,等我把人给你带回来再说。” …… 爱琴联邦西北行省,黑纳林城外不远的一个冒险者补给前站里,一队整装待发的佣兵正和两个法师模样的人对峙着。 这个补给站就在爱琴联邦通往西索迪亚,和奥菲洛亚帝国的两条大道交汇处,几颗高大繁茂的箭羽榕树下,凭空立起了几座小屋,其中看起来最成样子的一栋,是冒险者公会的联络站。另外剩下的一些都破败不堪,但是那通明的火光,以及从里面传出来的鼎沸人声,却说明了这几座野店酒馆的人气之旺盛。 紫月摇摇挂在天边,但是冷月那清冷苍白的月光也已经洒落下来,将酒吧外榕树下的小广场映得敞亮。 月光下,两派数量悬殊的人马正在默然不语地对峙着,小广场通往西索迪亚的路口只有两个魔法师,但就是这两个法师,却堵住了那一票足有50人的佣兵团的道路。 一道门帘将酒吧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外面沉寂一如天上的冷月,里面热闹就像升腾的魔法火炬。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从门帘缝,窗户口投射出来,从魔法师巡梭到佣兵,又从佣兵巡梭到魔法师。 “杰克,你拦着我干什么?那两个法师是教廷的狗腿!你没有看出来么?”一个女盗贼打扮的佣兵恨恨地盯着窗外,绑在大腿侧面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她的手掌中。 “柔丝,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已经过了随意跳海玩的小女孩年纪了!”名叫杰克的男战士同样瞟了一眼窗外:“那两个法师是教廷的狗腿没有错,可是现在整个爱琴联邦都是光明教廷的地盘了,我们这些无根的佣兵激愤又能怎么样!” 女盗贼不说话了。 男战士又小声道:“你看看周围,这么多人都在默不作声地围观,我们两个上去能有什么用?” …… 就在一众佣兵偷窥场中的时候,远处一个英气豪迈的声音传了过来:“圣马力诺光明教廷的信徒们,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拦路打劫这种行径?” 这个声音也并不是特别大,但是却就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就连最为闹哄哄的一个酒馆中,也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声音传过来之后,众人这才听见一阵如骤雨般急促,如雷鸣般响亮的蹄声响起,然后在地面微微震颤之际,七八头雄健的小型亚龙魔兽从夜色中现出身来,像是烈风一样,呼啸着卷入了场中。 而被两个魔法师堵在小广场上的长弓佣兵团的人群,都纷纷露出了喜色,有xing急的佣兵已经喜不自禁地高声呼喊起来:“团长,团长!” 只见为首的大汉一拽座下骑兽,挥手止住了手下兄弟上来见礼的举动,翻身下来,走到那两个至今也没说话的魔法师跟前,单手按胸微微一礼:“两位裁判所的法师先生,我们长弓虽然并不信仰光明之主,但也不是什么伪神和邪神的信徒,不知道两位拦住我们的去路,是什么意思?” “把那样东西交出来!”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来,就像有千万把锉刀正在刮擦玻璃一样。 “什么东西?两位法师先生可要说清楚了,我们长弓佣兵团可是在奥菲洛亚帝国注册的正规佣兵团,来爱琴联邦只是完成一个很普通的任务罢了,这一切在冒险者公会里都是有记录可以查证的!”大汉不亢不卑的语气中,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场上,那个嗓音尖锐的魔法师冷笑着哼了两声:“这么说来你们长弓是打定主意要堕落为异教徒了?那么,都去死吧!” 话音未落,这个魔法师的身体周围立刻现出一圈圣洁的火焰,这些火焰绕着这个法师游走升腾,如同有生命一样不断的涌出,然后化为一阵氤氲的透明光雾,弥散到整个空间。 而另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法师,在同伴施放神术神圣国度的时候,直接撕开了一个神术祷言的卷轴,圣光喷薄处,一道炽烈的神圣火焰冲击出来。这个法师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赫然是在准备魔法默发! 这一道神圣火焰,在瞬息间跨越了十几刀的距离,直飙射向还骑在亚龙骑兽上的一个骑士。 千钧一发之际,还端坐在龙兽上的骑士临危不乱,双手如莲花绽放般,瞬间划出了一连串曼妙无方却又玄奥莫测的魔法手语,然后虚虚往上一托,这位骑士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七色的彩虹光幕,当那一道灼目的圣光火焰撞上来的时候,咔嚓一声,无数的金色流焰夹杂着虹彩光屑四下崩散,顿时把小广场平整的地面灼烧出无数细小而深邃的孔洞来。 而她整个人也在两个高阶法术对冲的能量风暴下,从龙兽上斜斜飘飞而起,原本将这位骑士掩藏在幽暗中的尖顶斗篷也被掀了开来,露出一张气质高雅风华绝代的脸庞出来。 这一瞬间,不认识这位女法师的场中众人,无不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而认识这位女法师的人个个呆若木鸡中夹杂着一丝畏惧。 先前对她出手的两位教廷裁判所的战斗法师似乎也惊呆了,那个尖锐嗓音的法师愕然之后,又回头看向在一旁一直没有动作的大汉,涩声道:“奥菲洛亚帝国的伊莎贝拉长公主殿下?殿下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长弓佣兵团的团长,这个黑发棕眸的大汉玩味地笑着后退了几步,显然是留出战场的意思。 而那飘离龙兽坐骑的女法师,也是不言不语地缓缓升空,在月下衣袂飘飘,给这位女法师作为背景的,是那一轮占据了半个天幕的冷月,这一刻,人们甚至已经分辨不出,她究竟是顺着月光而下凡的天使,还是将要循着月光飘向天界的圣女。 可是这位月下仙子的接下来的举动,让在场的那些心怀爱慕的人眼珠掉了一地。 “你们打完了,就该我了吧,哦嚯嚯嚯嚯!”瘆人的女王式笑音未落,十几个青色的焰球飘飞向教廷的两个战斗法师,第一波魔法才发射出去,又是第二波十几个焰球,就这样连绵不绝一直飘出了5波焰球,女法师才停了下来,带着一抹狂热之意,开始了低沉晦涩的吟唱。 地上的两个裁判所战斗法师应付这几十个青焰火球,就很有些手忙脚乱,这些小小的焰球其貌不扬,可是一旦击中两人的圣光战盾,就会黏在上面,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烧得嗞嗞作响,不多一会儿就烧掉了2面光盾。 这样下去,不等半空中的这位女法师完成她那一个很明显会是惊天动地的法术,这两位裁判所的战斗法师就会陨落在此地,此刻两名法师再也顾不得留手,其中一人汇集了全身法力,片刻间就补满了十二面光盾,接着又掏出一件魔法装备,启动了上面的神术。 于是只见一片片指甲大小,纯由圣光构成的神文从那件装备上飘飞出来,然后三五成群汇聚在一起,如同有灵xing一般,每三五枚神文印上了一颗青焰魔球,双方彼此吞噬消融,不到片刻间,夜空中宛若萤火般的焰球和圣光符文就都湮灭消散。 而此时,虚空中女法师吟颂咒语的声调愈加急促高亢,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清丽柔美的女子,竟然能吟唱出如同战歌激昂一般的语调。 幽白冷寂的小广场上,无数的雷电精灵开始汇聚,它们发出铃铃的轻笑,就像一个个顽皮的小妖精,可是受到雷电元素力量的共振,原本濯濯闪耀的星空忽然布满了万千的雷龙和电蛇,伴随着震天的霹雳声,云层中也满是吞吐不定的电光,发出了让人心悸的嗞嗞咔咔声。 “雷狱之森!” 伴随着裁判所法师的失声惊叫,一道不可能在人世间出现的闪电猛然迸发出来,就像是混沌初开时分的第一道雷霆般灼目,还带着毁灭一切的末世气息,激射向了也漂浮上半空的教廷法师。 制造出十二面光盾的法师,回头扫了一眼还在吟唱的同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不甘,把十二面光盾瞬间叠加到了一起,可是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挡这位女法师的惊天一击,那一条明亮到可以贯穿天地的闪电划出一道曲折蜿蜒的轨迹,瞬间一连击破了十二面光盾,然后降临于他的面前。 闪电还没有吞噬熔化这位法师,可是这个导士阶单体魔法的威力,已经烤焦了教廷法师身上的魔法袍,淡金色的头发也开始焦枯曲卷,这一刻,这个法师已经来不及有其他的想法,他的眉心在突突地跳,他的四肢已经不受控制,他在这一瞬间忽然看清了这道灭世雷霆的运行轨迹,可是他却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冷汗潺潺而下,又被瞬间蒸发。 就在女魔法师的雷狱之森即将粉碎掉那两个教廷战斗法师在这个大陆上的一切存在印记时,后面那个年轻法师的神术终于完成。 神颜术! 雷狱之森那令人耀目欲盲的毁灭电光闪过之后,在漫天白炽色的雷电元素余韵中,又升起了一轮更加耀目的太阳。 小酒馆中,尚还清醒着的佣兵和冒险者们,小广场上,已经被灼目的光线刺激的睁不开眼睛的长弓佣兵们,在这神一般的威仪之下,都开始控制不住地感到了一种畏惧。 太阳的光芒渐渐淡了下去,从里面飘飞出来一个光彩夺目的身影,正是方才施展了神颜术的法师,现在的他,威严而不可侵犯,周身的光芒有如实质,他的身后,一对翼展5米开外的光翼正在轻柔舒缓地扇动。 “天哪,是天界神侍!” 广场上的佣兵们,这一刻心中的激荡和震惊,压过了他们天xing中对强者和上位生物的恐惧,纷纷情不自禁地嗡嗡议论起来。 而一直站在一旁,以欣赏的姿态不动声色地观战的长弓团长,终于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 这个年轻的战斗法师所施展的法术,也许别人只是能叫得上来名字,却并不清楚其中的意义和威力,但是他却清楚的很。 神颜术,传说中天上的众神赋予他们最虔诚的信徒的大威能神术,除了生出一对光翼,能不靠本身魔力就在空中飞行战斗外,还能在神术加持的时间里,获得物理防御和全系元素魔法抗xing加倍的效果,至于虚弱,眩晕,衰老,疲惫,狂乱等等负面状态,根本就影响不了加持了神颜术的牧师和法师。 “伊莎!回来!” 长弓佣兵团的团长心头忽然涌上了一丝不安,虽然那个法师施展了神颜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到圣域以下的巅峰层次,可是奥菲洛亚帝国的长公主,伊莎贝拉殿下本身也是这个大陆最顶尖的魔导士之一,在除掉圣域以外的强者中,是和西索迪亚的寒冰瓦格纳齐名的人物,同阶的法师根本威胁不到她才对。 可是多年来无数次生与死的间隙中走出来的直觉告诉他,他的第六感没有错,确实有一种极度危险的东西在窥视着这个战场! 果然没有出他的意料,就在施展了神颜术的法师劈下三道雷霆,同时射出一只光芒箭矢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恢宏悠长的咏叹调。 …… 爱琴联邦的西北边境的这一场战斗发生的时候,齐淼正坐在巴达隆法师协会分部的法师塔中。座位对面,是曾经教导过他的瓦格纳和学院的另一位魔导士黛博拉。 “瓦格纳导师,您说有人会帮我们?谁啊?”齐淼一脸好奇的问,苏格拉底可是说西索迪亚已经抽调不出来更多的人手了。 瓦格纳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奥菲洛亚帝国的长公主殿下,还有她的朋友,长弓佣兵团的团长,血色剑圣古奇林!” “不是说奥菲洛亚帝国是和教廷勾结的嫌疑吗?怎么……”齐淼的八卦之魂立刻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瓦格纳不语,这次回答他的是黛博拉:“这位长公主殿下和安昙大师是手帕之交,还是同门师姐妹,并且这位长公主的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奈苦笑。 齐淼顿时了然。 93.事多磨 “那么关于具体行动的问题?”齐淼看了看瓦格纳,又看了看黛博拉,这两位都是魔导士,学院里面的高层,齐淼觉得他们应该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去黑纳林的水神牧场丘陵,伊莎贝拉长公主殿下和古奇林团长会在把安昙大师和梵蔻儿公主送到那里!”黛博拉浅浅一笑,模样很可亲。 齐淼总觉着同这位魔导士相处的感觉很熟悉。 “拉克西丝就是我的学生,她可是经常提起你呢!”黛博拉一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笑容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呃,居然是师叔!齐淼哑然。 “哎,真是没想到啊!”齐淼有些感慨地看向两位魔导士:“我居然要去搭救一个圣域魔导师,希望安昙老阿姨受的伤不太重!要不然,我就只管梵蔻儿那个小妞儿了。” “见了安昙大师的面,可不许再用这种称呼!”黛博拉被齐淼的大嘴巴吓了一跳,作为魔法学院的高层之一,她早就听说了这个小流氓的口无遮拦,可是一见面之下,仍然对齐淼的这种作风大感吃不消:“星界术士安昙大师,可是大陆上14位圣域**师里面最有名的一位!你要保持应有的尊重!” “星界术士?听起来很威很霸呀,她老人家精通星界召唤术?” “占星预言术!” “占星预言术?”从来对占星占卜之类的神棍法术毫无好感的齐淼,一时口滑,很不屑地问道:“占星?预言?就是那种在临阵对敌的时候掐指一算,大声喊出敌人内裤的颜色,让人羞愧到不战而逃的神棍骗术?” “算……算内裤颜色?”饶是黛博拉从小受到良好的教养,定力惊人在这一刻也差点没把眼眶瞪爆。别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女魔导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总算没有在学生面前丢掉脸面。 就连一直板着脸的瓦格纳也假装看魔法塔外面的风景,走到了一边,但是眼尖的齐齐看到了这位魔导士的肩膀在不停抖动。 “小混蛋,你可记住我的话了,见到了安昙大师的面,一定要收敛一点儿!”黛博拉忍了好半天后,才面色严肃地瞪着齐淼:“星界术士为什么被公认是最难缠的对手,那是因为一个不脑残的占星法师永远不会和你进行面对面的战斗。他们有太多的方法让自己的敌人死得不明不白,很多人甚至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惹到了谁!” “当占星法师们决定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他们首先会通过各种预言法术,将对方的底细弄得清清楚楚!”黛博拉紧盯着齐淼的眼睛:“不要走神,小混蛋!所以你对安昙大师一定要恭敬些!” “内裤的颜色不也是底细的一种么!”齐淼嘀嘀咕咕道,看到黛博拉的面色已经不善起来,黑老大赶紧换了个说法:“这哪里还是占星师啊?归纳总结起来不就两个字----‘阴人’么!我看他们的手段和政客也没有什么两样!” 瓦格纳和黛博拉彻底无语了。 “并且你们把这个老阿姨说得如此厉害,她怎么没有预料到光明教廷会动用使徒这个大杀器?”齐淼暗自给安昙下了一个“女神棍”的定义。 黛博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教廷里面的千百种神术中,最出名的就是‘大预言术’!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越来越神棍了,这不是搅乱五行,蒙蔽天机么?齐淼嘿嘿暗笑。 …… 进行了简短的准备后,瓦格纳和黛博拉带着齐淼就出发了,这一次两位魔导士也动用了自己的班底,他们的追随者加起来也将近半百的数量,不过由于这四十多个追随者大多是人类,还有少数几个高傲的精灵和脾气古怪的矮人,所以黑老大的手下并没有和他们靠得太近。 “主人,我看那个德鲁伊真是很欠扁啊,看着牟波和索尔的时候,总像是高人一等似的!连带看你的眼神儿都不怎么尊重了!”齐齐自从发现队伍里有个德鲁伊后,就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生事的机会,一路上给黑老大打了好几次小报告。 “你这死丫头,我可警告你,那是黛博拉导师的追随者,你不要乱来!”齐淼警告了一下小丫头,又安抚道:“不就是一个德鲁伊么?这次的事情了解后,我带你出去专门找德鲁伊的麻烦!不过现在不行!” 齐齐目的达到,乖乖儿的不说话了。 …… 当一群人日夜兼程,急匆匆赶了好几天路到达约定好的地点时,却意外的发现,一个长弓佣兵团的秘密据点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小小的宿营地在早春的凛冽风中萧瑟异常,看到有人过来,一群灰斑鸦“啊啊”叫着四散惊飞而起。 立刻就有精通追踪和鉴定的游侠抢身冲了进去,整个营地已经死气沉沉了,一眼望去,营地中都是佣兵打扮的尸体,还有倒在血泊中的魔兽坐骑。 震撼人心的血腥味弥漫了整块林间空地。 再三查找后,瓦格纳和黛博拉没有找到任何一具女xing尸体,并且经过确认后,里面也没有古奇林的身影,这种情况无疑排除了四大要害人物被害的可能xing,让瓦格纳和黛博拉两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两个魔导士的追随者在寻找线索,齐淼也凑了进来,这让几个正在分析情况的游侠脸色很不好看起来。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到达了瓦格纳和黛博拉这样的级别,才算是真正的魔法师,至于齐淼这个青皮蛋/子,西索迪亚国内一抓一大把,所以并没有给予相应的重视,再加上黑老大的追随者都是半兽人,巨魔,地精一类的货色,这让跟着两位魔导士见惯了大场面的追随者们很有些不屑的意味。 连追随者都只能招收一些低劣种族的家伙,能有什么前途。 出于追随者的本分,他们没有太过明显的表达出对齐淼的不敬,两位一心醉心于魔法探索的魔导士也没有察觉出自己手下的不对劲。但是当齐淼插手追寻线索问题的时候,他们眼中的嗤笑还是明显浓厚了起来。 “没有尸斑,全都是弓弩和利器造成的贯穿伤,元素力量类伤害不多!”齐淼仔细检查了一具尸体后点点头道:“这么看起来,出事的时间应该不超过10个沙漏!发起袭击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刽子手,但一定不是突然袭击,从尸体上新老不一的伤口就能看出来。我觉得神术师的数量不超过3个,另外还有三五个魔法师……还有魔法师!这是什么情况?” 原本在齐淼挤进来的时候,那几个游侠和盗贼的脸上还充满了若有若无的轻视,但是当黑老大一番话说出来,先前挂在他们脸上的不屑立刻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都是惊讶----如果说其他的不算什么的话,能通过尸斑分析受害事件,这就不是普通魔法师能够做到的了,法师们一般都是用炼金药剂来检查,而不是凭眼力。 最关键的是,这个法师扫了两眼后就得出来的结论,和他们完全一致。 这货是魔法师?几个游侠心中翻起了嘀咕,强盗都没有他专业。 “有魔法师也是正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瓦格纳来到了齐淼的身边:“光明教廷的裁判所里,一样收拢了愿意投靠过去的魔法师,这些法师不仅能够支配使用魔法元素,还能获得神术的力量,这种诱惑,对于注定无法晋阶圣域的法师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抗拒的!” 除了这些以外,就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了。按照黛博拉的话来说,如果是一般的强盗,反而会留下一些线索,像这样没有线索的情况,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线索。 只有教廷的人才会这么干。 “立刻寻着线索追下去!”瓦格纳斩钉截铁道:“我怕安昙大师他们不好过了!” 不用他说,大家也知道情况的紧急。 前面有两拨人在追追打打,任教廷的人再如何细心,总还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这一次神灵武士索尔发挥了重大作用,在拆穿了好几次教廷强盗设下的疑阵后,一群心高气傲的追随者们已经不得不开始对齐淼手下的异族另眼相看了。 追踪了三四天的样子,齐淼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安昙他们并没有向西北方向逃避,反而是顺着水神牧场丘陵的走势,径直往东北而去了。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出两天,安昙一行人就会进入奥菲洛亚帝国的国境,而非预定好的西索迪亚。 “大人,要不然就让我们带一小队人,先赶到前面咬住他们吧?”看到瓦格纳和黛博拉心急火燎的样子,一个精灵射手主动请缨:“如果不能拖住他们,等到进入了奥菲洛亚境内后,再想救人可就不容易了!” 瓦格纳和黛博拉商量了好一阵,最终还是犹豫不决,这一群人里面,除了两位魔导士,还有一部分游侠,射手,盗贼和德鲁伊之外,剩下的武士大多都已经处于急行军状态,不可能再次提速了!但是如果不带上一些强力战士,面对能够把安昙一行人也撵得抱头鼠窜的教廷追杀队伍,两位魔导士实在没有一站的把握。 但是如果只是派遣一些游侠和盗贼前往的话,又担心没有魔法力量的支援,起不到拖延和骚扰的作用。 所以两位魔导士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我去把,导师!”齐淼看出了问题所在,主动站了出来:“放心,我不会傻了吧唧的去拼命,只要把他们拖住,留在爱琴联邦境内就满足了!” 打麻雀战!谁比得上听过无数毛祖事迹的中国人?黑老大暗笑。 “那可不行!”黛博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齐淼的提议,女魔导士可是知道,现在的齐淼就是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心头肉,要是他出了问题,只怕两位老人就要结伴去跳魔法塔了:“这不是什么儿戏,齐缪尔!你想想看,虽然我们不知道安昙大师的伤势,但长弓佣兵团的团长古奇林可是圣域强者!人类的武者中,被冠以剑圣之名的,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剑圣’,而不是一种职业称谓。再加上有‘雷神之女’称呼的伊莎贝拉魔导士!他们都要望风而逃,这说明了什么?” “这些我都知道,导师!”齐淼知道这个女法师是关心自己,心中有些暖洋洋的,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但是您也想一想,如果教廷的力量真的超过安昙他们很多,那怎么可能被安昙大师他们逃出这么远,并且一路上几乎再没有尸体!在激烈交锋和追杀的情况下,两方应该都没有打扫战场的闲情逸致吧?何况我过去只是拖住他们,实在不行偷偷摸摸地骚扰一下也好,总比干着急要强得多吧!” 就在齐淼和黛博拉争执不下的时候,他们追踪着的方向,水神牧场丘陵的地势尽头,忽然冲出来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齐淼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他记得自己还特意提醒过瓦格纳和黛博拉,让他们派出去了两个斥候探路,怎么就被人家杀到了鼻子下面? 这一票人一看就是教廷的人马,他们身上那种制式的铠甲和武器简直太显眼了! 难道?齐淼的脑子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他转过头去看瓦格纳和黛博拉,两位魔导士也是一样的脸色。 两个斥候连魔法警讯都没来得及施放,就被人干掉了,凶手就在眼前! 这一群教廷人马中,除了百多个战士外,还有一个神术师和两个魔法师。 “你们把特维斯特和德尔玛怎么样了?”一直以来都是以和善形象出现的黛博拉,语气冰冷。她口中的特维斯特和德尔玛,就是派出去充作斥候的两个精灵射手,是黛博拉手下最重要的两名追随者。 “既然是异教徒,那么当然是要净化!”站在百多名战士中的神官好整以暇道。 黛博拉闭上了眼睛,教廷所说的净化,那就是从躯体到灵魂都不会放过的。 看到对面阵营中的女魔法师心痛的模样,那个神官愈发得意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到,在吉萨主祭大人的指引下回头拦截天父的敌人,居然还能净化掉两个精灵!他们的灵魂可是远超人类的最佳圣灵材料!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咦,这里居然还有一个精灵,还是个雾岛精灵!神啊,赞美您!” 这个神官脸上无比的惊喜,正要偷偷出手一举秒杀今天的第三个收获,一支闪着灰光的羽箭直奔他的面门而来,在洞穿了这个神官拉到面前的两名教廷骑士,又粉碎了3重神术护盾后,这支羽箭才化为齑粉落了下来。 暴烈无匹的箭风甚至带出了一阵尖锐的音爆,那两个被神官当作牺牲品的贴身骑士软绵绵地倒下后,他们脖子上那一个不停涌出血液的洞口,把这个神官吓了一跳。 教廷的人马同时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精灵,发现他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骑在了一头通体幽黑的老虎上,他手上那把造型典雅精致的长弓,弓弦还在轻颤。 他座下黑虎的眼睛里,挥洒出一片赤/裸裸的嗜血之意,似乎随时就要扑上来撕咬。 “你刚才想杀我?”黑老大新收下的干儿子,雾岛精灵小齐用弓梢指着发话的神官,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天真懵懂的神色。 他的另一只手上,无数的羽箭正在滴溜溜地上下翻飞,快得看不见影子,只有无数圆盘状的虚影。 即使知道现在是两军对垒的情况,瓦格纳和黛博拉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齐淼。 “弓是荒天弧雀,沙漠精灵一族的镇族之宝,现在有风,小齐可以把箭矢送到任何他想送到的地方!”齐淼知道瓦格纳和黛博拉是什么意思,像荒天弧雀这种装备,根本就瞒不了有心人的眼睛:“他屁股下面的黑畜生是暗夜精灵神庙武士的坐骑,一个亵渎萨满送的!” 对面的神官和法师在这一刻,心都凉透了!作为施法者他们无比清楚的知道,一个面对无数敌人,还敢把弓弦和箭矢分开的精灵射手,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个大陆上最顶尖的两种弓箭手,一个就是数量稀少,隐居在苍莽的中央山脉里的崖顶射手,另一个就是四大上位精灵里面的御刃射手。 雾岛精灵是月精灵的支脉,这是大陆上人人皆知的事实。 教廷的神官和法师看了看两拨人马的距离,差点儿把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说在一千五百码的距离开外,是崖顶射手最喜欢的攻击范围,那么现在这不足两百码的空间,就是精灵御刃射手无比擅长的主场了。 顶级的精灵射手,就爱在短距离内比试出手的速度和令人目眩的技巧!他们根本不屑于把箭扣在弦上,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意味着你已经死了。 这样的射手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施法者的天敌。教廷的神官无疑很清楚这个常识。 于是他开始退缩了,面对这样的射手,后退并不是耻辱。 94.强力的追随者 天幕如水般波动,微风送来了稀薄的云丝,又把它们轻轻吹散。 教廷的神术师在后退,齐淼这一边的人都看在眼中。 这倒不能怪这个家伙欺软怕硬,换了任何一个不到魔导士阶级的施法者,都只能是这种反应。 其他的所有问题都抛开不谈,光是那把沙漠精灵的镇族神弓,就能够让百分之九十九的法师们心惊胆战了!再加上这个精灵还是一个配备了强大坐骑的射手,在这种山间林地的地形上,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暗夜精灵一族把这样的射手叫做暗影猎手,月精灵一族称之为巡林卫,血精灵一族的通常叫法是灵魂守卫,彩虹精灵一族则习惯称他们为虹影猎手。 不管是哪一种称谓,都代表了精灵一族箭技的最高水准,他们其中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御刃射手的等级。 而对面这个神官不过是高级魔法师的水准,他怎么可能不暗自心惊? 刚才自己报废了两件魔法装备,瞬发出来的3层护盾被瞬间穿透,就是对这个精灵射手实力的最佳诠释。 这一下刚刚还在心里打鼓的追随者们,看向齐淼的眼神全都变了,本来他们还以为就算有两位魔导士的压阵,自己这一方的苦战也是免不了的。 毕竟在小范围的群体冲突中,一个神术师所能发挥的作用,要远远大于一个同级别魔法师的作用。光明神术在战斗辅助方面,有着所有谱系的魔法都难以企及的优势。 但是现在有了这个强力的精灵射手,对面的两个施法者无时无刻不处于危险当中,在这种威胁下,他们怎么可能腾出手关注接下来的战斗? 瓦格纳和黛博拉的追随者中,最开始瞧不起齐淼的手下的那一部分人都在冒冷汗了。 有些眼睛好使的追随者们,还看到了另外一幕----被他们暗中讥笑的最厉害的那个半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匿了身形,连几个精通追踪的游侠和丛林之王德鲁伊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要知道瓦格纳手下的这个德鲁伊,也是精通了6系变身术的6级德鲁伊,在丛林这种主场地形里面,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半兽人剑圣,这说明了什么? “执迷不悟的异教徒们,你们当真要抗拒神的光辉?”那个神术师看到场中的势头有些不对,居然打起了退堂鼓:“如果你们现在离去,我也无意为撒播信仰树敌!” 齐淼在肚子里使劲冷笑,如果不是自己手下恰好多了一个克制他的追随者,这个神棍哪里会有这么好说话!那个神术师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小齐的身上,生怕这个精灵射手冷不丁给他来一箭。 “如果阁下不再阻拦我们的去路,我们也不愿意和贵教发生冲突!”黛博拉微笑着回应,但是她的手下同瓦格纳的追随者一样,都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开始抢占优势地形。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接下来肯定免不了一番争斗,两边的负责人出来拉扯一些没有营养的对话,完全就是战前的热身活动。 那个神术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同样对着自己的副手,一个高级魔法师使了个颜色。对方有两个魔法师,并且从魔力波动上面来看,还很有可能是两个魔导士!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护自身,依靠人数的优势来拖延。 只要发挥了光明神术在持久和辅助作战上面的威力,即使不说击败对手,多拖延一下追击的步伐还是可以的。 并且这一次追击爱琴联邦的大魔导和公主,吉萨大主祭还给了他们一件圣器,凭借这件装备,在圣域以下的对手面前自保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唯一值得忧虑的就是那个精灵射手了,这个神术师携带的圣器恰恰是防护魔法攻击的类型,对于物理打击还真没有太好的防御效果。 雾岛精灵小齐现在还坐在黑虎上面,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神术师,这并不是这个精灵忽然清醒了过来,而是他察觉到了敌意。 齐淼发现,这个现在的心智类似于孩童的精灵,只要在觉察到了敌意的情况下,立刻就能恢复他所应有的战斗力,和平时天真懵懂的样子判若两人。 教廷神术师对于雾岛精灵小齐的忌惮,瓦格纳和黛博拉深深地看在眼里,他们的眼中甚至有了一种艳羡的味道。作为王国里为数不多的魔导士,他们自己的追随者自然也是各个职业里面的精英者,可是和齐淼一对比起来,不自觉的就有了一种羡慕的成分。 “异教徒们,不要以为有了一个精灵御刃射手,就能够肆无忌惮!”教廷神术师手一挥,那百多名教廷骑士就展开了阵势,把两个施法者密密麻麻地围在了里面。 然后两道冲天的圣辉撒过,教廷骑士的身上满是让人无法逼视的光芒,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种华光不是摆摆虚架子。 这一队教廷士兵里面也有光辉射手的存在,不用人吩咐,他们的箭矢一齐对准了小齐。这个精灵刚才那一箭,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光辉射手们不认为自己躲得过这个精灵的攻击,但是他们同样也有信心,在己方多达一个小队的狙击下,这个精灵也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异教徒们,要不要比一比谁的箭更快?”神术师处在重重保护之下,又开始了挑衅,对面的精灵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只要干掉了他,在那件圣器的保护下,元素力量对于他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是么?”齐淼轻轻一笑,好整以暇地轻喝到:“格雷姆林!” 哥布林工程师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来表现一番了,在请教盗贼的战斗中失利后,小豆丁一直沮丧了好久,可以又对已经收归到齐淼手下的雾岛精灵毫无办法。 这一次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并不比后来插队进入的雾岛精灵差。早在接到苏格拉底任务的时候,齐淼就让他带着终结者号单独回到了学院,直到炼金傀儡修复完毕后,才让瓦格纳带着他一同前来和齐淼汇合。 格雷姆林一跳出来,立刻就放出了终结者号,这一个变故再次大出神术师的意料。因为长年和魔法师的战斗,一般的教廷神术师对于炼金傀儡并不陌生,但是眼前的这一架,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过于震撼,光看上一眼就让人丧失了与之为敌的信心。 尤其是那个隶属于裁判所的战斗法师,由于也是魔法师出身,他对炼金傀儡的研究甚至还要在神术师之上,这种模样的炼金傀儡,一看就是集炼金术之大成于一身的高级货色,反正在他的记忆中,即使是炼金术无比发达的科西嘉帝国都没有这样的产品。 这个小法师是什么来路?两个负责拦截的教廷施法者在心中纷纷大骂,还以为远离了一位剑圣和一位大魔导,留下来拦截救兵能轻松不少,可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揽上了一桩苦差事。 如果说教廷神官看到小齐的出现,脸上的神色是凝重的话,那么当格雷姆林驾驶着终结者号出现的时候,凝重就变成了惊慌。小豆丁的炼金傀儡正好是克制教廷骑士的不二人选。 “儿子,再来一箭!”齐淼话音刚落,雾岛精灵又是一箭射出,这一次由于终结者号拦在两方人马的中间,教廷的人没有看清雾岛精灵是针对着谁出手的。 其实就算是他们刻意留心,也看不到。 “扑”的一声闷响,外加一连串儿的惨叫。 这一次割破人喉咙的的,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一枚在空中打着旋的月刃,至于教廷那一边的十来个光辉射手,全都捂着脖子,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齐淼这边,目光涣散。 只可惜有终结者号挡在中间,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这十来个倒下的光辉射手,他们的脖子几乎被划成两截,连颈椎骨都被齐刷刷的切开,血液在内外压的作用下如同油井般喷撒的到处都是,隐约还能看到黑暗元素在顺着脖子上的皮肤蔓延着,这是雾岛精灵特有的箭技!而他们原本扣在手上的箭矢也无声地滑落。 加持了风之力的荒天弧雀,在纯血精灵的手上根本就是针对法师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一点,炼金大师爱德华一点儿都没有担心错。 那十来个光辉射手是箭在手中,已经拉开了架势瞄准着,而小齐的手上,弓在晃来晃去,箭在盘旋飞舞。可是当齐淼一声令下,教廷的射手刚刚反应过来不妙的时候,已经被全部放到在了地上。 这种出手速度,让从来不畏惧死亡的教廷骑士也暗暗地心颤起来。 而在终结者号身后的瓦格纳和黛博拉,无疑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雾岛精灵的腰间,一块方巾似的皮带很随意地系着,内外两面都插满了明晃晃的月刃,这些月刃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魔纹,闪着青光的锋利刀片造型充满了流畅,还有隐藏着的咄咄寒意。 这些月刃同现在还在空中盘旋不休的那一枚月刃一样,如纸一样薄,如镜子一样明亮,月刃的锋口上楔刻着破甲和破魔的魔纹,中央则是风系的加速法阵。还有代表雾岛精灵一族的黑月与紫藤纹章。 齐淼看了看,决定弄一枚过来,以后刮胡子用一定很好。 这一出手之后,两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不用再多一句废话,教廷的两个施法者直接开始了祷言的吟颂,与此交相辉映的,是瓦格纳和黛博拉的吟唱声。 不同的是,教廷的施法者第一轮的法术选择是大祈祷术,这是一个经典的辅助神术,能够让人直接免疫了8级以下的元素系,奥术系,以及包括亡灵魔法在内的黑暗系法术。不过由于这个教廷施法者的人数限制,他们的神术加持时间只能持续30秒不到。 按照这两个指挥者的意图,只要抢出30秒的时间,让免疫了中级魔法的百多名骑士一拥而上,强行击杀了那个精灵射手,这里的一切就好办多了。 这也是教廷骑士们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勇敢无畏地冲上去,没有战术,没有攻击层次,用自己最坚韧的意志,以及在神术的加持下无比强悍的肉身强攻。 齐淼笑了。 如果对面的这些神棍讲究一点儿战术技巧和战斗技巧,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力保证自己手下的安全。可是也不知道这些神棍们是不是在宗教战争中打得太顺了,还是他们对于哥布林王朝的福音战士真的缺乏了解,居然就这么不要命地扑了上来。 太狂热了! 面对着加持了大祈祷术的教廷骑士,瓦格纳和黛博拉的追随者们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死死地守在两位魔导士的跟前,他们坚信,只要坚持到两位大人的高级群体法术完成,等待自己这一方的基本上就是胜利无疑了。 可是小豆丁哥布林抢在两位魔导士前大放异彩了一把。 改装后,两个外挂弹仓和四个内置弹仓,足足六个火箭发射装置同时打开,饱和式覆盖的炼金飞弹彻底地扫荡了终结者号身前的每一寸角落,就像是春耕的农民们犁大地一样,无数拳头大的炼金飞弹如同暴风骤雨一样把大地犁了个遍。 爆炸声和惨叫声响成了一片,魔法火光此起彼伏。 虽然大祈祷术能够免疫8级以下的中级魔法,但是炼金飞弹可不算纯粹的元素力量,每一枚飞弹里面,都蕴含了巨大的攻击波,这种攻击方式,根本就和元素力量无关,也不是纯粹的物理攻击。 在金属射流和冲击波的作用下,无数的躯体被掀上了半空,然后再像一个面粉口袋一样重重的摔了下来。 一击之下,百多名教廷骑士只剩下了十几个。 教廷的两个神术师被吓傻了,瓦格纳和黛博拉也有痴呆的趋势。 其实别说这两帮全然不知情的外人,就连齐淼这个正牌主上,也不知道被炼金大师爱德华?艾尔利克捣腾过的福音战士,居然能够发挥如此骇人的战力。 要知道这些教廷骑士可不是赤/裸着身子到处跑的食人魔,他们身上的半身甲,再加上大祈祷术的加持作用,每一个人的抗击打能力,足足顶得上一个成年食人魔的三四倍。 可即便是这样,在炼金飞弹的打击下,他们仍然像是等待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的倒下。 死一般的寂静保持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看到格雷姆林从内置式操作台上探出脑袋来:“老板,十二枚10级魔晶报销了!” 齐淼咽了一口唾沫,十二枚魔晶?就算是120枚也值了! …… 看到众人还处于集体呆滞的状态,齐淼赶紧一指教廷神官:“导师,先拿下他们再说!” 在如此骇人的远程打击力量下,那两个教廷的施法者完全就熄灭了逃跑的心思,有了圣器的保护,他们还能周旋一会儿,要是把后背卖给敌人,那简直是嫌命长了。 在这种压力下,两个法师也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魔法师打扮的施法者没有吟唱,直接一个接一个地撕开了好几个神术卷轴,用各种各样的护盾把两个人裹的像过冬的土拨鼠似的。 接着他拿出一尊小小的天使像,开始念诵起了冗长的祷言,随着祷言的持续,无数的圣辉从那尊天使像上面迸发出来,最后构成了一个天平的虚影,守护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时瓦格纳和黛博拉的魔法已经到了尾声,两声清喝下,一朵由火焰构成的云彩和无数的石质枪林上下夹击而至,这两个本来是为了教廷骑士准备的大型高阶魔法,瞬间就淹没了两个教廷施法者的身影,漫天的火元素和土元素咆哮着,激荡着,恶狠狠地咬上了那两个无比渺小的身影。 释放完两个高阶群体魔法后,瓦格纳和黛博拉的面色明显轻松了下来,本来在他们的预计中,这一次的冲突肯定将是一场苦战,自己这一边的单兵作战能力要高出一筹,可是在神术加持下的教廷骑士也不是弱者。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齐淼两个追随者出场之后,两位魔导士的魔法居然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 两位魔导士苦笑着连连摇头,准备吩咐手下人清扫战场。 但是再一次的意外出现了,当火焰云彩和枪林的魔法余震消散后,那一架金色的天平居然纹丝未动,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反倒是从天平虚影之后,传来了一阵嘶哑的祈祷声。 场上的云烟散去,出现在齐淼眼里的,除了天平的虚影外,还有两个只剩下半截躯体的教廷施法者,他们的上半身完好无损,下半身却诡异地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氤氲的金色迷雾蠕动着。 看到这种景象,瓦格纳和黛博拉一起面色大变。 95.任何地方都有另类的存在 能让两位魔导士勃然色变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教廷的两个施法者本来因为手下骑士成建制被歼灭的问题先是惊讶,继而绝望以后,最后反倒有了一种决然和狂热的眼神。 这个时候齐淼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这种疯狂而不屈的目光,是这个世界上最让对手讨厌的东西。 果然,接下来的发展证实了齐淼的论断,瓦格纳和黛博拉的魔法居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那一个天使像幻化出来的黄金天平影像,居然是一个极其强力的抗魔道具。 而两个教廷施法者更是以灵魂献祭的方式,发起了搏命一击。 粗略看过去,这两个人的下半身都是化为了一团淡金色的迷雾,但是那个神术师的躯体幻化的迷雾,明显和天平的影像连在了一起,而另一个战斗法师却不是这样,他的半截躯体构成的迷雾里,有一种让人心神不安的律动,似乎那一团迷雾中隐藏着一只绝世凶兽。 “这个家伙是狂法师!”黛博拉火急火燎地变幻着魔法手语,一个个意义难明的玄奥手势如莲花般绽开,引导着火焰的力量不住地欢呼雀跃:“用最有杀伤力的导士阶魔法!快!” 瓦格纳的见识又怎么会比黛博拉还差?在看到教廷的战斗法师那不正常的元素波动的时候,他就隐约清楚了这个战斗法师的根底。当他看到那个法师身上一个个宛若活物般蠕动着的魔法阵时,瓦格纳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开始了冰晶塑xing术的施法。 教廷的这个战斗法师是所有的法师里,最最难缠的那一种,纹在他们身体上的魔法阵,是这些法师为了提高元素契合度和施法速度而特意准备的,当然这些魔法阵的作用还不仅仅是这些,在狂法师们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所有的法阵联合运转起来,可以用全身的魔力作为代价,越阶施放“伪圣域法术”。 这个称呼不言而喻,不是真正的圣阶魔法,但是既然被冠以圣域之名,其威力肯定是导士阶的法术拍马难及的。 “你们这些该死的,应该永远被浸泡在忏悔之河阿赫隆的河底的异教徒!和我们一同上路吧!”战斗法师因为需要持咒施法的关系,只是在脸上表现出了疯狂之色,但是剩下那个维持着黄金天平的神术师,只需要持续献祭自己的身体即可,所以现在他状若疯狂地大笑。金色的迷雾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他的躯体,可是这个神术师毫无知觉一样,只是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盯着齐淼他们。 瓦格纳的冰晶塑形术和黛博拉的末日之炎几乎不分先后地撞上了黄金天平,原本被众人寄予厚望的两个导士阶单体魔法居然和先前的火焰云彩和石枪阵一样,对于黄金天平的虚影居然毫无办法。 “不要枉费心机了!这一件神国天平虽然是赝品,但是也能抵御所有的圣域以下的攻击,你们就等着和我同归于尽吧!”随着神术师的叫嚣,战斗法师的施法音阶越来越急促,所有其他谱系的元素力量全部被排斥了出了这个空间,只剩下漫天的血气被引导着,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魔法符号,伴随着法术一点点成型,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应和着,仿佛一场唱诗班的颂歌。 “这是奥术系的即死术!”黛博拉的脸色苍白,这个圣阶的法术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位大魔导师来施放,她都不会惊惶,但是恰恰由于敌人是精通神术的裁判所法师,在神术祷言的催化下,原本成功率不到五分之一的即死术,能够直线飙升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她从来没有觉得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整个战场的上空都是一片寂静,两个魔导士的那四五十名追随者们,脸色异常难看,有些意志力稍微薄弱一点儿的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住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对面的两个疯子不可能把这种单体攻击法术,而且还是最后一个魔法砸到他们的身上,但是在面对可以屠杀圣域强者的魔法面前,他们还是不自觉地退却了。 “在神术祷言的加成作用下,这个即将完成的即死术的成功率不是五成,而是百分之六十五!”神术师狞笑着,他的小腹部位已经因为献祭而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胸膛和两条胳膊,怎么看怎么滑稽:“你们说说,我该选择谁作为我的陪葬品?” 所有的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瓦格纳和黛博拉面色难看地立在原地,不敢再有丝毫动作,也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站到了他们的主上身前。 “没用的,即死术是目光锁定,精神传导,没有攻击轨迹!”黛博拉涩声道。 反观齐淼,黑老大第一时间大步上前,拦在了小丫头齐齐和雾岛精灵小齐身前,让两个魔导士好一阵紧张。 “你吓唬谁?老棺材瓤子!”黑老大不屑地乜着神术师:“就连黑贤法冠这种准神器都不能做到圣域以下物魔双免疫,你一件小小的造假货,还能有这个能力么?” 黑老大嘿嘿一笑:“儿子,射那个不出声的狗日的!” 魔法反噬的结果又很多种,元素紊乱,元素暴乱,精神力崩溃,精神力燃烧,每一种都不好消受。 而这个魔法师中箭以后的结局,是所有结果中最最糟糕的一种,精神力燃烧。 本来黄金天平对于物理攻击也不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但是在可以洞穿福音战士的精灵射手面前,那些许的防御力根本就微不足道,只是让教廷的战斗法师逃过了被秒杀的下场而已。 随着那种让人心悸的元素波动的紊乱,教廷战斗法师的身体上,魔法阵上面的魔纹和元素符号开始崩解消失,金色迷雾中的恐怖波动也混乱起来。 接着他的躯体一寸寸的龟裂,再变成更加细小的粉末和微尘,就像是风化的过程瞬间跨越了历史,于瞬间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怎么样,我说吧!”齐淼得意洋洋,一阵小人得意的大笑:“就猜到了那个天平有古怪,猜的还真没错!” “你是猜的?我还以为你早知道这件装备不能抵御物理攻击!”黛博拉有些嗔怒地白了齐淼一眼:“这种事情怎么能当儿戏!” “百分之六十五的概率只死掉一个人,值得赌一把了!”齐淼一脸的没心没肺:“再说看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多半是要对着我来,所以我才敢试试。” …… 就在齐淼嘻嘻哈哈看着那个行将死去的神术师,和瓦格纳与黛博拉交流赌博经验的时候,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神说,我的信徒,必将在光辉的国度中得到永生!” 随着祷言的完成,原本神术师和战斗法师站立的地方,两道神圣的光芒冲天而起,然后出现了两个金色的虚影,分明是那个神术师和战斗法师的模样。 “圣灵?”瓦格纳的脸色又变了,齐淼也在痛苦地呻吟着:“马勒戈壁的,你一次xing出来完好不好,这又是什么人物?” “谁啊?快他吗给爷爷站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黑老大破口大骂。 又一个神官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场中,如果不是齐淼确定自己的眼睛没花,他甚至就要以为这个家伙是一直站在这里了。 这一次两位魔导士的神色是真正的重视起来,这从他们抽出魔法杖的动作就看得出来,刚才的战斗中,可没有见过他们这么做。 齐淼对着自己的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看不出来年纪的红衣神官,齐淼看他的第一眼认为这是个上了年纪的人,马上又觉得这是个年轻的家伙。红衣神官的面目异常可亲,一举一动都让人打心眼地觉得舒服。 就连弯腰拾起掉落在尘埃里的天使像,都是不带一丝烟火气。 黑老大顿时好一阵肉痛,他早就盯上这件装备了,想来两位魔导士也不会和他抢。可是现在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已经装到口袋里的战利品转眼就飞了。 红衣神官拾起天使像后,十分爱惜了擦拭掉了上面的尘土,然后笑吟吟地看着两位魔导士,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波动,但越是这样,越让齐淼感到一种看不透的心惊。 “嗨,帅哥!不自我介绍一下?”齐淼吹了声口哨,这声口哨让红衣神官盯着他看了好久。 明明没有感觉到杀意,但是黑老大浑身上下就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叫吉萨!圣马力诺的三位红衣主祭之一!”这个红衣神官淡淡一笑,让齐淼想到了中国传统的君子形象。 瓦格纳和黛博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很清楚红衣主祭代表着什么意思。 “我们,再打一场?”齐淼故意笑呵呵地问,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自称是吉萨的红衣主祭,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敌意,这从精灵小齐的身上也能感受出来。 “我不是来进行无谓的争斗的!我来,只是为了让神的子民安息!”吉萨摇摇头,拒绝了黑老大友好切磋的提议,也让两位魔导士疑惑中多了几分庆幸。 “安息?不就是收尸吗!”黑老大口无遮拦,让瓦格纳和黛博拉的追随者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这倒也没有错!”吉萨还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另外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阻止你们继续前进!” 得,说来说去还是要打!齐淼狂撇嘴。 似乎是看出了齐淼的不屑,吉萨呵呵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来挑起战争,其实站在我个人立场上面来说,我是反对这次远征的……其实严格说起来,我是反对任何形式的争斗!” “哦?”黑老大笑着不置可否,把爱琴联邦的国王都送回圣马力诺了,现在正占着人家的屋子逍遥快活,还追杀老国王唯一的女儿,这也叫和平主义者? 齐淼这一瞬间对于吉萨主祭的感观极差,他觉得这个家伙果然是君子,伪君子! “但是我个人的意志不可能凌驾于整个教廷之上!”吉萨无奈地苦笑着:“所以对于梵蔻儿公主的处理办法,我不得不听从教宗的谕令!现在我就陪着你们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吧,等到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再和各位说再见。” 这货还真是不想打架?齐淼摸不透红衣神官的意思了,他一边贼溜溜地瞟着那个古怪的神官猛看,一边悄悄问黛博拉:“导师,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家伙有毛病么?我们可是刚刚杀了他们的人!” 黛博拉脸上的困惑不比齐淼的少,就连瓦格纳也是这样。 “不要惊讶,法师阁下,我个人对于教廷的教义理解,和其他的人应该是有一些出入的!我的同僚们虽然因公殉职,但是他们化为圣灵后,一样能沐浴天国的光辉,这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杀戮不是解决争议的最好办法,你们说呢?” 齐淼脸一红,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问话被听到了,所以黑老大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他这个举动让黛博拉的心再次绷紧了。 “啧啧,我看你这个和尚倒不是只会念经的那种嘛!”黑老大围着吉萨上下打量,就像是参观稀有物种一样。 “和尚?念经?”吉萨有些不明白齐淼的意思,但他依然好脾气地解释道:“真正的光明,是给所有人带来生活的希望和快乐,这就是我的看法,所以对于战争之类的东西,我不感兴趣。如果让我来选择,我宁愿去帮助一个农民耕作,也不想打打杀杀!但是既然被分配到了这个任务,就不得不在这里拦住你们了。” “你觉得就靠你一个人,有可能么?”齐淼不怀好意地盯着人家的口袋看,他还在惦记那尊天使像。 “红衣祭祀的力量,远在魔导士之上。虽然还没有达到圣域的程度,但是也相差不远了!用来拦住两位魔导士和一位高阶魔法师,我觉得应该是绰绰有余!”红衣神官很自信,他也有自信的本钱,不过这种自信一点儿也不惹人讨厌。 齐淼偷偷瞟了一眼齐齐,小丫头也在看他,两个人都笑了。 “如果我坚持要动手的话,你会怎么办?”齐淼使劲儿吸吸鼻子,他的话让瓦格纳和黛博拉也打定了主意。 “那我就像这样!”吉萨微笑着掏出了天使像,这一次的黄金天平几乎是瞬间出现,比化为圣灵的那个神官激发的快了不止一倍。 不过这一次的黄金天平没有笼罩着他自己,反而是把除了齐淼之外的所有人扣在了天平里。 “这么厉害?”齐淼不信邪地跑回去戳了戳那个虚幻的影像,结果发现居然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瓦格纳的一个游侠追随者想到了雾岛精灵一箭洞穿天平虚影的事迹,有样学样地射出去一箭,没想到还没接触到光幕,就被弹了回去,倒飞的羽箭插在一个矮人的脚下,险些就戳中了毫无准备的矮人战士的脚丫子,搞得好一阵鸡飞狗跳。 “怎么搞的,为什么刚才那个神术师使用出来,没有这种效果?”齐淼不耻下问,既然这个家伙自以为已经吃定了他们,那黑老大不介意装装样子,掏点这个红衣主祭的老底出来。 “这件装备既然叫做神国天平,你想一想,天平是有着两个极端的东西……”吉萨丝毫不介意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这件装备其实不止有魔法抵抗的作用,它的确是针对圣域级别以下的攻击,可以做到物魔双免疫,但是不能同时出现,只能转化?”齐淼举一反三。 “我早就料到了,像你这样年轻的高阶魔法师,绝对是聪慧的存在。”吉萨笑着夸奖道:“不仅仅是只能转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共存的,比如你用魔法攻击一个点,而你的追随者用武技攻击另一个点,我可以同时抵御掉这两道攻击,但是如果你们的攻击落点重合的话,我就毫无办法了!” “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的落点重合?”齐淼很鄙视地努努嘴:“那样也不用你的护盾发挥作用了,我们自己的攻击都抵消掉了,还能干嘛?” 吉萨很有风度地偏偏头,笑着不说话。 “不过我们有这么多人,五十多道攻击同时发出来,你能瞬间改变护盾的xing质,全部接下来吗?” 吉萨真诚地点点头:“你可以试一下。” 黑老大不说话了,他点了点一直没有做声的齐齐:“你认识她么?” “你说笑了,法师阁下的追随者,我怎么可能认识呢!”吉萨看了齐齐两眼,然后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古怪的法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您马上就认识了!”齐淼得意的不得了:“小蹄子,还不动手,等着我去求你么?” 随着小丫头齐齐的变化,一直都是宠辱不惊形象的吉萨,终于面色凝重起来。 和他一样吃惊的,还有两位魔导士。不过齐淼立刻就提醒了陷入吃惊状态的两人:“导师,我带着我的人先赶过去了,这位和平大使就由你们来解决吧!” 96.逃 先道个歉,新人写作,虽然有规划好的大纲,但是不可避免的碰上了新人墙,文字的雕琢和情节场景的刻画明明都在脑子里面,却怎么都表达不出来。总而言之这几章有点儿渣,今天的尤其渣,所以特意向为数不多的书友们告个罪,很抱歉。另外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节过来,回到原来的爽文加搞笑路数上 时间慢慢流逝,午后的太阳渐渐西斜,暮色笼罩起来的时候,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儿热量又消散下去。再加上梵蔻儿和安昙选择的路线是三国交界的边境,在绵绵群山中,如果不是有索尔带路,齐淼好几次都差点儿追丢。 黑老大又越过一座不高的山峰后,站在烟褐色的岩石上举目四顾,这已经是他独自行动的第五天了,在齐齐的帮助下,一举突破了那个红衣主祭的阻截后,他就先行追了出来。 瓦格纳和黛博拉留在后面和那个红衣主祭扯皮,本来齐淼的打算是让齐齐动用全部的力量,先做掉那个家伙再说,可是小丫头的炼狱血统和废墟德鲁伊的职业特点,正好被红衣主祭的光明神力所克制,加上齐齐也不是真真正正的圣阶强者,只是无限接近而已。所以一番考量之下,两位魔导师才做出了让齐淼先出发的决定。 “小家伙,昙华主教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他的身边还有五个12级执法者,我真诚地劝诫你留下来!”这是那个和平大使冲着齐淼的背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齐淼没有理睬他,一个红衣主教加五个12级执法者又怎么样,死磕绝对不是齐淼的风格,这绵延万里的崇山峻岭,正是打游击的好地方。 …… 在第七天的上午,齐淼终于咬上了教廷人马的尾巴,他本来是想跟在后面找点儿麻烦,拖延这些人的追击速度的,可是没想到,他还没接近到可以用肉眼仔细观察的地步,一股威严如狱的精神波动忽然扫向了齐淼藏身的方向,那种纯粹而磅礴的光明力量,几乎让齐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差点儿就解放血脉,现出原形来。 正所谓弱者用五官观察世界,而强者则是用感知。 齐淼身上的魔法波动不算太强,但是外放的很厉害,这也算是吸收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一个负面影响,毕竟不是自己苦苦冥想积攒的魔力,所以在有些地方,还不能做到随心所欲,被有心人注意到,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那一股精神探查,最开始却不是冲着齐淼而去,而是死死地锁定在齐齐的身上,正是因为这种极富针对xing的精神力威压,才让本来应该不会被觉察到的齐齐,显露了踪迹。 前方不远,另一个山头的背后,那股精神力威压还在继续接近,摆明了已经发现了齐淼一伙人的踪影,赤/裸裸的杀意昭然若揭。 “吗的,还指望玩捉迷藏的,哪晓得对面的混蛋们开了全图外挂!”黑老大十分的气愤,然后转向了齐齐:“怎么样,摆脱不了这股精神力的搜索吗?” 齐齐摇摇头,然后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道:“我去把他们引开,你赶紧和他们汇合,我有办法找到你们!” 精神威压越来越近了,齐淼这才相信那个古怪的教廷主祭没有欺骗自己,他口中的“昙华”主教果然有两把刷子。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压迫,绝对在魔导士的力量水平之上,但是又不是圣域,如果是圣域强者,齐淼现在肯定是调头就跑。 和一个圣阶的施法者周旋,死磕都不行,死倒是肯定的。 “不用了,我们一块儿走吧,昨天我让你收集的东西还在吧?”齐淼很阴险地一笑,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就在留意路线上有没有什么比较强力的魔兽,昨天恰恰很好运气地发现了一个奇美拉的巢**,这种天生就在9级以上的高阶魔兽,一个赛一个的不好惹,尤其是齐淼发现的这一窝奇美拉里面,还有一只三头奇美拉坐镇,那可是媲美魔导士的存在。 在看到这一窝魔兽的第一时间,齐淼就打好了主意,标记下了这个奇美拉巢**的地点,用不用得上还是两说,反正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这个家伙要是敢过来,老子就请他吃野味大餐!”黑老大的脸上,是即将作奸犯科的潮红和狰狞。 看了看天色,他示意齐齐布置下了一个自然岗哨,然后很有印第安酋长风范地挥挥手,当先跃入了密林里。 …… 红衣主教昙华有些恼火的脱离了追杀的队伍,因为他的精神力感知中,扫描到了几个没有光明气息的小虫子,在仔细分辨了好久之后,他终于确定这些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出现了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这些不明来历的人马是刚刚缀上自己,要么就是吉萨主祭又犯了他那种悲天悯人的老毛病,对于西索迪亚的救援队伍手下留情了。 于是在确定了对方的企图后,他立刻吩咐手下的执法者紧紧地咬着受了伤的安昙大魔导一行人,自己却返身先来找齐淼的麻烦。 昙华主教深深的吸了一口早春的林风,只觉得精神为之一振,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在教廷的7个红衣主教里面,他并不是序列最靠前的一个,如果这一次的任务完成的好,很可能在回去之后,他离枢机主教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 齐淼带着手下的六大金刚向奇美拉的巢**急速前进,并没有刻意掩饰自身的力量波动,甚至还有意毫无顾忌地外放了出去,肆无忌惮地挑衅着追过来的人。 阵阵清风吹过,已经长出嫩绿芽孢的枝条微微摇晃着,齐淼和奇美拉巢**的距离以及身后那个强者的距离都在不停的接近,齐淼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那股精神里中传来的隐隐愤怒。 “嘿嘿,我就猜到他们追得太急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所经过的地点有什么好东西。”齐淼嘿嘿一笑,干脆仰天长啸,惊起了扑啦啦一片宿鸟,无数的魔兽警觉地抬起头来,全身的毛发倒竖。 “有没有狼人的风采?”齐淼嘿嘿笑着回头问到。 “狼人?是狗头人的远亲吗?”格雷姆林很好奇。 黑老大对比了一下月夜狼人和狗头人的形象,悻悻地住口了。 这一声长啸很快传到了身后那个强者的耳里,昙华似缓实急地漫步走上一个小小山头后,极目远眺,远方森林的凹谷处,一大群黑压压的飞鸟盘旋而起。 红衣主教面上的霜色愈发浓重了,他冷冷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喃喃自语:“还在挑衅?难道他们另外还有接应的人马?又或是想要针对我不利么?” …… 在距离奇美拉巢**还有不足一千码的距离时,齐淼停了下来,开始在身上涂抹早早收集好的奇美拉粪便,除了格雷姆林,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犹豫。 “这种办法能行吗?”小豆丁磨磨蹭蹭,一脸的不情愿。 倒是海蒙多看向齐淼的眼神愈发佩服了,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冒险经验的佣兵,他自然知道这种躲避魔兽警觉的办法,可是要让一个魔法师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其难度不亚于让他们去挑战巨龙。 “不是说魔法师都是有洁癖的吗?”兰博斗士笑问着:“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一个魔法师了!” “乱讲!”齐淼忿忿然反驳道:“我告诉你,圣桑那个老头子就从来不换衣服,他觉得脏了,就给自己唰上一个清洁术!为了可以不用欢喜衣物,他可是苦苦学了一年的水系魔法的!” “圣桑?就是西索迪亚的火系大魔导?”海蒙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一个没有半分水元素亲和度的火系大魔导,足足学习了一年,才掌握了一个0级的学徒法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齐淼感叹道:“所以说魔法师有洁癖的说法都是装/逼的。” 前面是4只以上的奇美拉巢**,后面是强大的红衣主教,但是谁都没有把这样的危险放在眼里。 当距离奇美拉的巢**只有几百码的距离时,齐淼停了下来,示意小丫头上前。 德鲁伊就是德鲁伊,哪怕她堕落成了废墟德鲁伊,和动物沟通的能力依然存在,不过相比较先前那种平等的交流和沟通,现在的齐齐更多的是使用魅惑。 呼啦啦一阵巨响,一只年幼的奇美拉在齐齐的“勾引”下废飞出了巢**,这个时间刚刚好是成年的奇美拉外出捕猎,即将回巢的时间。 幼年魔兽被齐齐控制住以后,扑扇着小翅膀兴奋地飞了出来,两个脑袋晃来晃去,一张嘴里有微型的冰雪龙卷在呼啸,另一张嘴的牙缝中不时有火焰漏出来。 “果然是高阶魔兽,才生下来就会玩冰火两重天!”齐淼十分妒忌地看着从头顶飞掠而过的小奇美拉,忿忿不平。 等到红衣主教的身影进入到齐淼的视线后,黑老大如丧考妣地大喊一声:“放召唤兽,和他拼了!” 同时看到齐淼的昙华挤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轻轻一点,一个闪耀着金色圣辉的神文乍然出现,把那只年幼的奇美拉砸成了一团肉泥。 “好身手!”黑老大哈哈大笑一声:“风紧,扯呼!” 一群人就像被泼了开水的耗子一样炸了窝。 “这些异教徒小虫子们,难道就这么一点儿本事么?”红衣主教心情忽然开朗起来。 但是马上,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因为在他的精神感知中,足足4个强大的存在开始向这里赶过来。 红衣主教在看了看得意洋洋开始逃跑的齐淼,顿时就醒悟过来,他没有料到,一个西索迪亚的魔法师,居然如同一个江湖老油条一样玩起了魔兽陷阱战术。 奇美拉是一种群居的高阶魔兽,生xing暴躁,虽然说力量在亚龙魔兽中不算太强,可是它的天赋魔法能力,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敌人位置头痛不已,是绝对的危险存在。 昙华虽然不惧怕这些奇美拉,可是万一被纠缠了上来,让这些异教徒得到空闲去和爱琴联邦的余孽汇合后,那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红衣主教骂归骂,但是手上却不敢慢下来,当先的一头奇美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还是一只三头奇美拉,中间的那个头颅,已经进化出了雷电的力量。 …… 趁着红衣主教和奇美拉纠缠不清的工夫,齐淼在索尔的带领下,总算追上了落荒而逃的梵蔻儿,这位公主在3位强者的护送下,正急匆匆地往奥菲洛亚帝国境内逃去。 齐淼出现的时候,让那3位强者一阵心惊肉跳,生怕又是教廷的新一波人马。 齐淼赶上的正好是一场战斗的尾声,在他的示意下,格雷姆林放出了炼金傀儡,只是一轮飞弹齐射,就解决了战斗。 炼金飞弹掀起的乱流,在森林里卷起一阵带着硝烟的风。 两个齐淼不认识的男女守护在梵蔻儿身前,另一个一头白发的年轻女子坐在一头魔兽上,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3个人看着巨型炼金傀儡,愕然了好半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唯独认出终结者号的梵蔻儿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这是福音战士?”坐在魔兽上面的白发女子痴痴地看着这个大块头,眼睛深处是魔法师那种特有的狂热。 齐淼走了出来,刻意地表现出一种矜持的微笑,其实心中早就满足到不行----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太符合英雄救美的桥断了。 紧接着齐齐走了出来,小丫头乖巧的模样,让场中的三个男女都是一阵好奇,这次又是那个白头发的美女,盯着齐齐看了半天:“她应该是外域位面的生物吧?” 同样的,齐齐也在盯着场中的两位女士使劲看,坐在魔兽上面的那一个,清水出尘的面容中,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沧桑和空灵之美,另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就多了几分毫无顾忌的野xing,就像一朵盛开的黑玫瑰。 “齐缪尔,怎么是你?”落难公主梵蔻儿不顾自己的老师在这里,又惊又喜地小跑着上前来,拉着黑老大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师,爱琴联邦的大魔导师安昙老师,这一位是血色剑圣古奇林叔叔,这位是伊莎贝拉阿姨!” “这么年轻?”齐淼被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星界术士是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巫婆!” 这句话一出口,第一次见识黑老大德行的三人立刻就愕然了,然后安昙和古奇林同时苦笑着耸耸肩膀,倒是那个伊莎贝拉很有兴趣地盯着黑老大猛看。 “你就是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弟子?”奥菲洛亚帝国的长公主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把齐淼切片研究的**。 “那两个老头子非要收下我,我不同意还不行。”齐淼努力用很平和的口气说出来,让几位强者再次无语。 “这些都是你的追随者?”伊莎贝拉看到了牟波和索尔,一脸稀奇地打量来打量去:“品位很独特的小家伙!” 这里也没有人歧视半兽人剑圣和巨魔猎手,齐淼发现越是有料的强者,越是不在乎种族之间的差异,这种发现让他对几个人的好感增加了许多。 “当然,都是我的追随者!”齐淼摆摆手:“现在不说这个,我们先向着西索迪亚的方向走,路上慢慢讲!”齐淼知道那几头奇美拉最多缠住红衣主教半天的时间,有了这个时间,他们能够做的准备,就充分了不少。 虽然不是久别重逢,但梵蔻儿刚刚经历了国破家亡,对于齐淼的依恋有增无减,弄得黑老大在几个大美女面前很是不好意思,让齐齐吃了不少醋。 小丫头有事没事就贴到齐淼的身上,也不管梵蔻儿是不是在另一边,小手是不是拧住黑老大的腰眼,然后拼命的转来转去。 “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来历?她也是你的追随者?”星界术士安昙的身体伤得不重,但是脑域眼中受损,她似乎对齐齐特别感兴趣。 “哎,非要赖上我,和我签订劳什子灵魂契约!”齐淼得意地笑。 “你这小家伙的追随者,数量不多,质量可不赖!”伊莎贝拉也加入到讨论的行列中:“是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位大师给你的吗?” “那两个老家伙?他们自己身边都没有人伺候!”齐淼撇撇嘴,然后反问道:“您是奥菲洛亚的长公主殿下吧?怎么会跑来接应安昙大师?” “我和我的哥哥可不是一类人!”伊莎贝拉有些神经质地笑道:“再说安昙是我从小的朋友,当然要帮我自己的姐妹!” 齐淼狐疑地看着微笑不语的安昙:“长公主殿下,您现在多大了?” “小鬼头问这个干嘛?你对我有意思?” 齐淼差点儿没一口气噎死,他还是第一次碰上可以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物,还是一员女将。 “我纯粹是想到一个问题,不是说成为大魔导至少也要好几十年吗?如果安昙大师和你是手帕之交的话……” 安昙主动解释道:“我和你的这个小丫头一样,不是纯粹的人族血统。” “怪不得!”齐淼点点头:“大师,您还能继续坚持吗?为首的红衣主教虽然被我们设计了,但是那几头奇美拉阻止不了他多长时间的。” “伤得不重,主要是脑域受损,无法释放导士阶以上的魔法了。”安昙苦笑着摇摇头。 黑老大默默计算着时间,按道理来讲这个队伍中本来不应该由他做主,可是两位女xing魔法师,一个有伤在身,一个根本就不管打斗以外的事情,反而把齐淼推到了主事的位置上。 至于血色剑圣古奇林,自从见到齐淼后,就一直表现的很奇怪,一反平时豪放爽朗的作风,基本上是在沉默不语中度过,让熟悉他个xing的安昙也疑惑起来。 不过齐淼自然不知道这位剑圣原来是什么脾气,自然也没有异样的感觉,更何况教廷的人马随时可能追上来,他现在搞阴谋诡计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观察身边人物的动静。 97.妇人心 齐淼不知道两位魔导士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从那个奇怪的红衣主祭的表现来看,他们还用不着黑老大为他们担心。 事实上齐淼现在和安昙讨论的也是逃亡的路线问题,原来古奇林的长弓佣兵团里自然是有德鲁伊,丛林巡游者等等职业,但是在这十多天的逃亡过程中,好几十人的精锐佣兵团到最后只剩下了血色剑圣古奇林一个人,这让他们在苍茫大山里行走的愈发艰难起来。 不过当齐淼和他们汇合后,这个问题立刻就得到了好转,神灵武士索尔本来就长于在丛林里面作战,后来又在圣桑以前的追随者,一个亚马逊丛林舞者的手下特训了不短的时间,对于现在的环境是愈加如鱼得水,并且索尔的身边还有一个前德鲁伊,现在的废墟德鲁伊齐齐协助。 很快的,驯兽二人组就发挥了他们的巨大作用,各种危险而强大的魔兽一群接一群的找上了紧追着齐淼一行不放的教廷人马,齐淼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在局子里吃了十几年的公家饭,出来后迫不及待找小姐的黑社会。 这让他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追逐,反而有过家家一样的轻松感,齐淼甚至还能抽空和安昙好好聊聊。 “小家伙,表现很不错呢!”安昙笑吟吟地夸着他。 齐淼假装谦虚地摇摇头,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还好我的追随者们等级够高,要不然也用不上这种方法,其实我猜你们应该也考虑过像这样拖延追兵吧?只不过古奇林剑圣的手下,级别不够?” 他没有猜错,在进入野外后,安昙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派遣德鲁伊,来召唤各种魔兽给追杀者造成困扰,但是这个方法最大的问题所在,就是古奇林手下德鲁伊职业的佣兵们,职业等级并不太高。 德鲁伊能够沟通指挥的魔兽强弱,是和自身的等级息息相关的,自然德鲁伊有自然之心这个技能,堕落德鲁伊相对应的技能则是魅惑之心,这种技能所能召唤的魔兽,不能高于自身的职业级别。 这才造成了在齐淼到来之前,这个策略只能当成是一种美好的臆想----低级的魔兽召唤来以后,纯粹是一种无用的摆设,并且还要浪费德鲁伊的精神力去指挥。 但是在有了齐齐之后,这种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小丫头超过13级的职业等级,让她可以轻松勾引到绝大多数的魔兽,如果不是这里没有巨龙的存在,她甚至能魅惑一头3阶以下的下位巨龙。 “你的追随者们,全部都是你自己招收的吗?”不用时时刻刻应付追兵后,安昙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对于齐淼也是越看越顺眼。 “那是当然!”齐淼摆出一副少年俊杰的造型,心里美滋滋的。他越来越有这样的体会----真正的大师,从来都是用谦和而平等的目光看待其他事物,苏格拉底如此,圣桑如此,现在的安昙也是如此,他们没有因为牟波等人的低等种族身份而瞧不起,反而能够一眼看中半兽人和巨魔身上的闪光点。 “对了,那个,您的追随者也在逃亡的过程中……那个了?”齐淼小心翼翼地问。 “呵呵,这真是怪事,你看到你的老师,苏格拉底大师和圣桑大师的身边有追随者吗?”安昙反问道。 齐淼摇摇头:“从来没有,圣桑老头儿倒是给牟波他们介绍过一个前追随者。” “这就是了啊!”安昙解释道:“魔法师在进入圣域后,一般都会给自己的追随者留好退路,而不是要求他们一直跟在身边。一来是不需要,二来当魔法师从导士阶晋阶到圣域后,生命会增加一倍有余,那些人族的追随者们,可没有这种福利!” “怪不得!”齐淼点点头:“那就只招收一些精灵和矮人一族的追随者不就行了么?” “主要还是用不上的问题!”安昙解答的很有耐心:“当一个魔法师进入圣域以后,这个大路上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事物已经不躲了,如果是他应对不来的,那么就算有再多的追随者也无济于事,除非他的追随者里面也有圣阶强者----但是话又说回来,达到了圣域境界的强者,怎么会给别人做追随者呢!” 有道理,齐淼点点头,苏格拉底和圣桑那个级别的老妖怪,确实没有招收追随者的必要,强如安昙这个等级的大魔导,还不是一样说受伤就受伤。 “你年纪轻轻就是高阶魔法师了,身边又有这么强大的追随者,也算是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位大师有福气!”亚龙魔兽的背鞍上地方很宽敞,安昙让齐淼坐在她的身边,理了理黑老大重来不整理的衣领,动作很是温柔:“不过这次到了西索迪亚,我可要问问苏格拉底大师,他怎么就狠得下心来让你搅和到这种危险的任务中来,就算是去捕杀亚龙魔兽都比应付教廷的家伙们要安全的多。” “嗯!嗯?”齐淼一边乱点头,一边愕然,这个神婆搞什么?怎么比两个糟老头还关心我的样子! “这次回去可要记住了,在没有晋阶魔导士之前,一定不许再出来瞎折腾了!”即使是很严肃的嘱咐,在安昙说出来也异常和蔼:“如果你只是普通的魔法师,那我也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可是偏偏你是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弟子,注定以后的道路是充满了艰险,所以高阶魔法师的实力还是很不够看的!” “我感觉你对我比两个老头儿还要好,为嘛?”齐淼被安昙的亲昵目光盯得毛毛的,考虑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直来直去问出来。 “那个德鲁伊小丫头,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安昙不答反问。 “嗯,这和你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关系?”齐淼不明白。 安昙笑了一笑继续问道:“你知道这一次我们抵达了西索迪亚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待遇么?” 这下齐淼品出来点门道了,他想了一想,来了一句很二杆子本色的回答:“您是圣域大魔导,又和我家两个老头儿关系暧昧,估计别人还不好怎么着。但是梵蔻儿丫头,应该是当人质了!最少也是一个流亡政府的傀儡首脑!” 安昙和齐淼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她被这种缺心眼风格的话噎了好半天。 星界术士恶狠狠地点了点齐淼的脑门儿:“什么叫和你家老头儿暧昧!什么叫人质!什么叫傀儡首脑!” “我有说错么?”齐淼一脸的无辜,刚才安昙戳他脑门儿的时候,应该是给她自己那白生生的手指头镀上了一层石肤术,点得齐淼一阵生疼。 “小混蛋,就算你后面的没有说错,可是我和苏格拉底大师与圣桑大师可没有什么暧昧关系,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么,连炼狱恶魔血统的追随者都能泡上!”安昙一脸鄙视地乜着齐淼看,对于他混乱的私生活很是瞧不上眼。 齐淼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有口难辩,他和丫丫最多也只能算有点儿暧昧的苗头,啥实质xing的内容都没有发生过。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安昙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倒也不算错,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教廷的远征居然出动了神威狱的使徒,爱琴联邦虽然还没有完全沦陷,但是联邦最精锐的军队在泰纳龙堡一役中损失殆尽,基本丧失了抵抗力量。王室的血脉也只剩下了梵蔻儿一个人,等到奥菲洛亚帝国出兵的时候,联邦的覆灭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 “于是梵蔻儿就成了爱琴联邦复国的牺牲品?”齐淼冷笑。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如果我们师徒什么代价都不付出,你能让你们的梅纽因陛下无偿的支持我们?”安昙平静地看着面露不屑之色的黑老大。 齐淼顿时哑然了,不过他立刻努努嘴:“我可没有能力鼓动一个国王,不过如果是梵蔻儿找我帮忙……” 他拍拍胸膛:“兄弟我绝对没有二话!” 安昙苦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市井流氓一样的魔法师,对于苏格拉底眼光又是钦佩又是无奈:“这个不保险,如果没有切身的利益关系,在牵扯到政治问题的时候,所有的保证都是妄言!” “小瞧人!”齐淼不服了。 “我不怀疑你,但是只靠你一个人,能有改变局面的力量吗?”安昙叹了一口气。 齐淼不说话了,他想到了以前混黑社会的日子,那个时候谁的地盘大小弟多,谁才说的上话。 “所以想要借助你们西索迪亚的力量,梵蔻儿必须和亲!”安昙说完这句话,盯着齐淼猛看。 虽然不确定自己对于梵蔻儿的感觉,但是听到安昙这样说,黑老大心中还是涌起了一阵很不舒服的情绪,沮丧的表情在他脸上蔓延开来,并且还在加剧。 “格雷姆林!你晃晃悠悠地干什么,过去协助齐齐他们,不要不分派任务就无所事事!”齐淼恶狠狠地挑刺儿,显示出一种男人受挫后的放/荡不羁。 “所以我的打算是,让梵蔻儿称为苏格拉底大师的徒媳妇,这样的话,两位大师帮助我们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安昙掩着嘴一阵窃笑。 “徒媳妇?”齐淼一滞,饶是他脸皮厚得堪比巨龙,也险些落荒而逃。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此刻安昙的目光里,有齐齐那种特有的狡黠和成熟女人的媚惑:“要是娶了梵蔻儿,以后就有3个圣域大魔导站在你的身后,这种身份背景,绝对值得你考虑!” “可是我又不是什么贵族!”齐淼挠挠头,假装纯情:“你们要借助的是国家的力量,应该是找那个什么福尔戴王子才对吧?” “在西索迪亚,苏格拉底大师的号召力可比国王的号召力强得多!”安昙轻轻一笑:“大陆已经有了乱世的倾向,在那种时候,谁都不能独善其身!如果你有了两位大师和我的支持,再开创出来一个魔法家族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开创一个自己的魔法家族? 安昙的话顿时让齐淼有了一种豪情万千的想法,一提到魔法家族,他就不可抑止地想到了瑟西?安洛拉。 如果按照舒曼那个鬼老头儿的打算,那岂不是就有4位圣域大魔导站在自己的身后了? 这该是多么豪华的阵容啊! 不过这个念头旋即又熄灭下来,因为齐淼马上就想通了,这也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而已,舒曼和安昙所看上的,无外乎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位圣域魔导师。 如果没有了这张虎皮,谁还会睁眼看自己? 想通了的齐淼似笑非笑地盯着安昙:“大师,这算是一种交易?” “当然是交易!”出乎齐淼的意料,安昙并没有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看着眼神有些咄咄逼人的黑老大:“你也不要这么反感,利益交换是相对来说最公平的一种模式。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会习惯的。” “利益,呵呵!”齐淼神经质地笑了一声,这样的笑声引来了经常神经质笑着的伊莎贝拉的关注,他赶紧闭嘴不笑了:“究竟是不是利益还难说呢,就为了你们那虚无缥缈的复国,就把我和两个老头子都搭了进去……” “就算不帮助梵蔻儿,你们又能独善其身吗?”安昙看破世情地一笑:“教廷的那些家伙总会找上西索迪亚的!对于魔法师们来说,神也只不过是力量更为强大的存在罢了,他们是绝不会把神祗高高供奉起来的,这正是光明教廷最痛恨的地方!再说如果梵蔻儿真的复国成功,你不就是一位亲王了?” 齐淼很有自知之明地笑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到了西索迪亚呢跟老头子他们去讨论!”齐淼忽然觉得很头疼,他有些怀念起没有穿越的时候做混混头子的日子。 老子本质上还是个粗人啊!齐淼感叹着。 …… 就在安昙和齐淼讨论着国事的时候,出去阻敌的齐齐回来了,小丫头面色不善地飘到齐淼身边:“大人,这一路上可以利用的魔兽都利用完了,前面没有9级以上的高阶魔兽,你们还是尽快想点儿其他的办法吧,要不然等教廷的狗腿追上来,某位亲王殿下可就要糟糕了!” 齐齐明显是听到了安昙和齐淼的讨论,黑老大和她有灵魂契约,这种事情一般都瞒不了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片子,她也没有半分尊敬安昙的意思,因为这个大魔导现在还处于养伤状态,根本没办法威胁到实力不俗的齐齐。 齐齐以前的属xing里面,可不带见风使舵欺软怕硬这一条,在跟随了齐淼以后,几个追随者或多或少的被传染了一两点恶习。 吗的,还好老头子送来了至高契约,要不再多个小齐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声,那老子不要活了! 对了!以后要是我有了女人,岂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都瞒不了齐齐这个小浪蹄子?齐淼顿时脸色大变,他的想法被齐齐感觉到后,俏生生的小脸上一篇绯红。 倒是安昙并没有因为齐齐的无礼而恼怒,她早就看出了德鲁伊小丫头和黑老大的不对劲,不过她相信,即使齐淼不同意她的做法,苏格拉底和圣桑也会考虑,所以也就很干脆的不再多说些什么,而是把心思转到了即将到来的追兵上面。 “这是什么?”齐淼看着安昙从一件空间装备里面往外掏东西,好奇地探着脑袋凑上去看。 一颗颗圆溜溜的金属球,颜色如同黑曜石一样的深沉璀璨,让齐淼想到了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球,除了这些金属球,安昙还拿出来一个跳棋棋盘似的炼金装备,不过这块金属盘的上面刻满了井然有序的魔法阵符号,一看就知道不是孩童的启智玩具。 “炼金地雷,大哥布林王朝时期,哥布林炼金术士的战场杰作!”安昙冲着齐淼眨眨眼睛。 “哦!我听格雷姆林说过,这就是传说中的阴人神器!”齐淼恍然大悟,然后又猛瞪眼:“您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点儿拿出来用?” “早早的就用上了这个,我还怎么考察你啊,小齐缪尔!”安昙甜甜一笑,怎么看怎么像齐齐:“就是因为打算让梵蔻儿跟着你,所以才特地借教廷那些强盗的手,来检查一下我的徒女婿,要是你的表现不过关,不用你说,我都不会有把梵蔻儿交给你的决心!” “大师,我是奉了老头子的命令,来接应你的!”齐淼板着一张脸:“你自己玩刺激可以,别拖上我!” “哟,小家伙怕死了?”安昙正色道:“放心吧,只要神威狱的使徒没有出现,即使是我发挥不了圣域级别的力量,我们的安全一样是有保障的!别说那么多了,先来让你的小侍女把这些炼金地雷埋放好!” 看着这些异界版的混元霹雳子,齐淼的那点儿小贪婪忍不住冒了出来:“大师,这些东西,是一次xing的?” “那当然,这种东西你还想回收再利用?”安昙理所当然地横了他一眼,随后明白过来了什么一样:“放心吧,炼金地雷的炼制方法,我迟早会教给梵蔻儿的!” 我曰!这个神婆还在算计老子这百来斤肉!黑老大十分郁闷的摸摸鼻子。 其实认真说起来,要是梵蔻儿和他的这种关系一直保持下去,齐淼迟早会和这位元气公主发生一点儿超友谊的故事,但是在摆明了被当作利益交换的情况下,他怎么都找不到半点谈情说爱的感觉,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先安安全全抵达了西索迪亚再谈别的!”安昙在亚龙骑兽的背上指挥若定:“这一次是控制了爆炸威力的缩水版炼金地雷,先给教廷的家伙造成条件反射的假象,等到临近两国国境线的时候,再出其不意地玩一次大的。” 靠,这老娘们比我阴损多了!齐淼冷汗直冒。 98.妇人心(续) 西索迪亚,爱琴联邦,以及奥菲洛亚三国的交界处,算得上是大陆偏南的位置了,这里的森林密度虽然还比不上齐淼曾经冒险过的暮光森林,但也可以用繁茂来形容,山林里为数不少的乌贼藤蔓和魔化锯齿苋,是冒险者们最大的敌人,比双足飞龙这种危险的魔兽还要危险。 但是对于齐淼他们来说,在损失了所有的长弓佣兵后,安昙他们4人已经算是绝对的精锐小团队了,虽然安昙和古奇林都受了伤,对付上面两种食人植物一样是手到擒来,后来齐淼他们加入以后,也丝毫没有把这个小团队的战斗力拉下来。 反倒是教廷那边,这两种无处不在的植物就已经是很大的麻烦了,后来齐齐和索尔又不断地引来各种高阶魔兽,给教廷的追杀者们制造了更大的困扰。 齐齐就亲眼看到一只刚刚从冬眠中醒来的大地暴熊,在自己的魅惑下把两个教廷骑士撕成碎肉块的场景。 嗯!就像那个混蛋主人做手撕鸡一样!小丫头弯弯嘴角。 但是当他们开始逐渐接近西索迪亚以后,前面路上的高阶魔兽越来越少,神灵武士索尔最后一次探查回来后,报告的消息是,起码一个马程的范围内,都没有9级以上的魔兽了,这个消息让齐淼很是挠头了半天。 按照安昙的话来说,只要追杀而来的教廷人马里面没有使徒,根本就不足为惧,但是出于求稳的心思,她最后还是拿出了炼金地雷这种阴人不二法宝。 齐齐停了下来,她的宠物幽影隼呼啸着从众人头顶掠过,又一个迅疾的盘旋,轻轻落到了小丫头的肩膀上,一阵耳鬓厮磨。 这些天还多亏了这只幽影隼,对付教廷的追兵,巫师之眼固然派不上用场,就连齐齐设置的丛林斥候,在最开始发挥了一些作用后,后来教廷的神术师们只要觉得身边有一点儿不对劲,立刻就是全方位的狂轰滥炸,只能依附植物而生的丛林斥候根本就没办法起到监视的作用。 也只有这种高高的藏匿于云端之上的鹰类魔兽,才能躲过神术师们的清查,不停的送回来珍贵无比的情报。 “山鸡说什么了?”齐淼头也不回地问小丫头,在和黑老大抗议了几次无果之后,齐齐也只能让出了自己宠物的冠名权。 “它说,教廷的狗腿们没有异常动作,他们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被我魅惑的魔兽,乌贼藤蔓和魔化锯齿苋,还有清除丛林斥候上。”齐齐一点儿被追杀的觉悟都没有,丝毫没感觉到压力。 得到肯定后,齐淼和安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又拿出她的炼金金属盘,这个金属盘就是炼金地雷的遥控触发装置,只要有人闯入了地雷的感应区,在这个炼金遥控器上就会有相应的显示,那个时候只要激活对应的魔法阵,远处的地雷立时就能爆炸。 在齐淼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附带了雷达定位的遥控引爆器。 “谁先来玩?”安昙笑吟吟地看着一群人,能够造成血肉横飞效果的大杀器,在她的眼睛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玩具而已。 难道圣域大魔导都是这种不拘小节的任务么?齐淼一个劲儿地翻白眼,不过他随即就想到了普尔裘,那可是个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 昙华主教的心情很糟糕。 本来在远征战役的最初阶段,天**团还有神威狱狱士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爱琴联邦之际,那个时候的红衣主教心中,可是充满了壮志豪情----连下泰纳龙堡,水神峡谷,冰魄天关3处最险要的堡垒,一举攻下爱琴联邦的首府----水蓝雾都,在十三使徒的面前,星界术士安昙连一战之力都没有就落荒而逃。 可是最最重要的,也是这次远程唯一的目的,夺取水神赠予爱琴王室的信物这个任务却没有达成,只有得到了这件信物,才能获得大洋主人----美人鱼一族的信任,开启水神宝库。这在教廷的信仰扩张战争中,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可是没想到水神的信物被爱琴王室唯一的血脉梵蔻儿公主带走了不说,派出去追击的队伍,先是碰上了星界术士安昙的手帕之交,奥菲洛亚帝国的长公主伊莎贝拉的阻拦。因为在这一次的远征行动中,奥菲洛亚帝国默许了教廷的远征军通过自己的海疆,所以吉萨主祭和昙华主教也只能对这位公主殿下任xing的作为视而不见,只是动用使徒击伤了随着她一起前来的血色剑圣古奇林。 事件接下来的发展,居然是西索迪亚的四大魔导师一起出动,在水神牧场丘陵设下了位面魔法阵,以四大圣域大魔导之力,合力封印了十三使徒,一具废掉了教廷最大的依仗。好在因为这几位大魔导需要维持魔法阵的运行,无暇抽身来解救受了伤的安昙和梵蔻儿。 如果只是这样,昙华主教有信心凭借自身的实力,把安昙和梵蔻儿逼到暗中和教廷达成协议的奥菲洛亚帝国,可是没有想到,除了四大魔导师以外,西索迪亚还出动了无数的人手来接应爱琴的余孽。 这一路上,昙华主教可没少吃那个小法师的亏,跟随着这个法师的,居然还有一个魔导士级别以上的德鲁伊,在不断应招而来的高阶魔兽的阻拦下,先前万无一失的大追捕,居然有渐渐脱离红衣主教掌控的趋势。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要么是对方的德鲁伊耗尽了精神力,要么是这一带的森林中没有了高阶魔兽,红衣主教的队伍所受到的骚扰和阻碍越来越少,今天一天甚至没有高阶魔兽的影子。 依照这个速度,昙华主教有信心在进入西索迪亚的国境线之前拦住那些逃亡的异教徒,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当他带领着十多个白袍执法者出现在安昙面前的时候,这位圣域大魔导会是何等的惊慌失措。 虽然身为红衣主教,但是昙华的暴虐xing格在教廷内部高层中,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他最喜欢的就是亲自审讯异教徒,越是强大的存在越能带给他不一样的快感。 至于感召之类的白痴行为,只有三大红衣主祭才会傻乎乎地去做吧!昙华不屑地想到。 就在红衣主教意yin着要用尽所有的方式,来亲自审讯一位圣域魔导师,还是一位女xing魔导师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今天的这一路上,似乎安静的有些反常了。 难道是那些异教徒们已经逃入了西索迪亚境内?红衣主教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推断。 因为在发动了大预言术后,这个神术所推断出来的结果,明白无误地显示着,安昙一行人还在爱琴联邦的国土上,虽然距离西索迪亚确实不远了。 在完成教宗亲自布置的任务,和满足自己虐待一位女xing魔导师的双重**下,红衣主教决定动用禁忌神术----狂热信仰,这个神术加持到受法者身上后,能够在一段时间内透支受法者的生命力,换回来的是一群不知疲倦强大无比的骑士,还能短暂提升教廷骑士们的职业等级。 只要得到了水神的信物,就算把整个天**团陪在这里昙华都愿意。 只要自己带着教宗陛下预定的战利品回到圣马力诺,枢机主教的位置基本上就算是尘埃落定了,教宗陛下大喜过望之下,把安昙大魔导赏赐给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够改变一个人心智的神术有很多种,昙华觉得他一定能把安昙变成自己的魔法顾问。 紧接着,一声可以媲美真正的雷霆的霹雳声响了起来,巨大的冲击波让远在中军的昙华主教都差点儿一个趄趔从天界火焰军马的背鞍上惊落,志得意满的红衣主教这才发现,对方并不是放弃了阻击,而是采用了最直接的杀伤xing战术。 一千码之外的前锋斥候中,所有的轻甲骑士,几乎被这一波的突袭打残废掉,半个中队二十多人的斥候只剩下寥寥两三人活下来,他们的身边都是一块块杂乱无章的碎肉和内脏,就好像这里忽然多出来一个屠宰场一样。在炼金地雷崩山碎石的威力面前,原本无所畏惧的天**团骑士们,很难得的冒出了一丝无法遏制的苍白神色。 天**队是圣马力诺的三大常备军团之一,训练有素的光明骑士很快就做出了应有的反应----从中军中又分出一小队的斥候疾驰上前,驭马前进的同时,人人都把武器抄在了手中,剩下的骑士们牢牢地护卫在红衣主教昙华和裁判所执法者的身边。 回来报告的斥候脸色很沉重,同僚们碎成一地的尸体,让他一时半会儿之间很难摆脱这种心理压力,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他军靴上的马刺把强健的火焰军马的侧腹部都戳的满是鲜血。 “大人,根据检测,没有发现魔法陷阱的痕迹,连一丝起码的元素波动都没有,应该是某种炼金道具!” 一听到是炼金道具,昙华的脸色再次沉重了几分,如果是魔法阵和魔法陷阱,光明教廷的神术师们又大把的方法可以探测出来,但要是换上了炼金道具,红衣主教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不付出一些相当的代价,是没办法追上安昙一行人了。 “传令下去,加派斥候探测,不要有所间断,另外所有的斥候单独行动!”昙华的脸色铁青,他对面的斥候长脸色苍白----要知道,天**团之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种虔诚信徒和狂信徒,虔诚信徒们还好,如果换了狂信徒,对于每一个战术指令都必须严格执行的军队来说,这些狂热者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再说军队是用来征战的,个人战力和信仰的虔诚度可不会成正比。 再付出了将近一个中队的精锐斥候为代价后,昙华的天**团终于追上了逃亡的安昙一行人,红衣主教现在的位置是一个不高的小山包,这里青岩磊磊,没有树木和杂草的阻拦,周围好几千码的范围尽在俯仰之间。 昙华已经看到了逃亡的安昙一行人,这位大陆上唯一的女魔导师正骑在一头亚龙魔兽背上,缓缓地走进一个山谷里。红衣主教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这位魔导师的身边,那头亚龙魔兽的背鞍上,居然不是爱琴的梵蔻儿公主,而是那个一直和他作对的西索迪亚小魔法师。 加持了光辉真视术的主教看的很清楚,那个小魔法师也同时看向了自己这个方向,在他那黑色的瞳孔中,一种淡淡的戏谑惊鸿一现。 真是可笑,怎么可能是这种表情?这是红衣主教的第一个反应,因为在光辉真视术的加持下,足以让一个几乎和瞎子没两样的近视眼变成一只老鹰,昙华主教不认为对面的那个小魔法师有施展同级别真视魔法的能力----他不知道黑老大的破魔双瞳是永久固化的,相当于一个被动属xing。 然后他的第二个反应就是逃,当然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以后,又联想到对手用来制作陷阱的不是魔晶和法阵,而是炼金道具后,红衣主教马上就惊恐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昙华依仗着自己十三级神术师的实力,在第一时间之内给自己刷上了多达5层的神术护盾,又觉得这还不保险,又拉开了一个神术卷轴,并且取下了自己左手上的戒指。 他身边的十几名白袍执法者,只有反应最快的两个跟上了红衣主教的节奏,也给自己加持了所有自己掌握了的神术,就连不怎么熟练的冷僻神术护盾也没落下,这个时候其他的神术师和执法者们还在一脸茫然地盯着红衣主教看。 没有神术祷言的那种唱诗班似的咏叹调,在这种生死时速之间,聪明点的神术师们都放弃了需要吟唱的神术,无一例外地施放了瞬发的神术。 平时舍不得用的神术卷轴和装备在这一刻,也成为了不值得吝惜的消耗品,毕竟装备再好也要有命来用。 昙华主教那种不好的预感不幸应验了。 天地间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是因为寂静,而是这茫茫森林里,现在只有一个声音。 轰!轰轰轰! 即便是已经从安昙的口中得知了,那种没有缩水过的炼金地雷的真正威力,齐淼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地战栗了。 破碎的,焦黑的,滚烫着翻涌的…… 沉寂了千百年的水神牧场森林中,一连串的地壳震动,接连二十多道火焰喷泉冲天而起,足足窜上了千码之上的高空,无数碎石裹着浓烟和火光在天空翻滚,就像是一场壮丽的流星雨在长焦镜头中回放,那些巨大的火焰漩涡经久不散,似乎连天都要烧穿一样,在这些炎光与浓烟间,齐淼没有看到一具尸体,也没有看到草木的残枝,只有一些品质比较好的武器,被气浪冲上了天空,在碎石间来回冲撞。 如果说第一次的爆炸现场是一个小型屠宰场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山头就是彻彻底底的冥界,除了死气沉沉,再没有其他任何的气息。 爆炸发生以后,又过了十几秒的时间,爆炸产生的高温才传到齐淼他们藏身的山谷背后,即使已经有了巨大山体的遮掩,黑老大还是感到一种置身火炉里面的燥热感。 一群人从藏身的山谷中走出来,扑面而来的,是灰尘与浓烟的味道。 齐淼神情呆滞地看着这一切,他现在才知道,安昙所说的威力非比寻常,已经是很温情脉脉的说法了,这一场爆炸,几乎就快赶得上一个中型的禁咒。 他转过头看着一手策划了这场屠杀的安昙,想要从这位大魔导师的脸上发现一点儿什么。 让齐淼吃惊的是,这一路上都是笑语晏晏的安昙,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眶中却有大团大团的眼泪无声落下。 旁边的梵蔻儿也是一样。 这一对绝美的师徒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这才是开始!” 没有人不识趣地打扰她们,齐淼知道,一个作为爱琴联邦唯一的圣域大魔导,一个身为爱琴王室最后的血脉,她们两人的肩膀上到底承担了多大的压力,现在的这一次屠杀,只能算是国破家亡后,复仇之路的序曲。 …… 加持了无数重神术护盾,又使用掉了一个神圣庇护所的神术道具后,漂浮在半空中的昙华主教浑身发抖,这是无法抵御的后怕。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成为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终生难忘。 天**团的骑士还不算什么,毕竟也只有一个联队的人数,可是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足足三十多名神术师和执法者,居然在瞬间就化为了天地间的齑粉,连一丝存在过的证明都没有留下。 “完了!全完了!完了……”红衣主教也在失神的喃喃自语,他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这一次追捕,在自己的手上折损了教廷近五分之一的施法者力量,除非自己能够把水神信物完整无缺地带回圣马力诺,要不然教宗和裁判长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有完成任务的可能吗? …… “对了,大师!”齐淼看到安昙和梵蔻儿还沉浸在复仇的激荡中,终于忍不住提醒道:“那边天上还有一位老帅哥呢,我们要不要?” 黑老大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最先响应他的不是安昙,也不是梵蔻儿,反倒是伊莎贝拉长公主第一个冲了出去。 “这疯女人!” 开始慢慢找到点儿感觉了,为前两天的渣内容道歉,还请书友们小小支持下 99.走到哪里都能满载而归 昙华主教连最后看一眼这个人工炼狱的时间都没有,转身就跑,从他所处的高度看下去,水神森林就是像一块苍褐色的地毯,在这块地毯的正中,刚才的爆炸留下了一大块焦黑的印迹,整个地貌都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顺着追击的路线看过去,还有不少星星点点的小型爆炸痕迹。 红衣主教觉得现在没有一种语言能够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就是被那些星星点点的小型爆炸现场所迷惑,这才以为对手布置的陷阱不过如此,最后终于一头扎进了脚下的大坑。 那个恶毒的女人,在遭到使徒追杀的时候没有动用这份力量,在被自己撵地无处可逃的时候还是隐忍不发,却在即将脱离危险的时候给自己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 昙华先是一阵苦涩的感慨,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因为他发现,对方并不打算放过自己,那个全大陆都异常有名的奥菲洛亚帝国的疯女人,居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向自己疾驰而来。 一丝怒意攀上了昙华的心头,难道他们歼灭了所有的追击者都还不够吗?非要不留一个活口?不过在这种时刻,红衣主教的理智压过了愤怒,从这个女人来势汹汹的架势看来,一旦被她缠上,她是绝对不会只满足于过来打一声招呼这么简单的。 无论在什么时候,疯子总是最可怕的一类人,所以红衣主教很明智地选择了再次加快速度撤退,只要回到了远征军的大营中,就算是安全了,不管怎么说,被教宗惩罚总好过落到一个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大魔导师手里。 在作出了决定后,昙华还不忘记回头,十分轻佻地瞟了伊莎贝拉一眼,他的目光中蕴含的意思十分明显----你追不上我,你拿我毫无办法。 因为回头的幅度比较大的原因,红衣主教不仅看到了不拘一格的公主殿下,他的余光还扫到了另外一个娇弱的身影,这个小小的人影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居然后发先至地超过了伊莎贝拉。 还好昙华主教的飞行术是以神术激发,没有魔力紊乱这种说法,要不然光是他这一下的心跳,就足以让他栽下云层。 红衣主教感觉自己就快疯了,他的印象中,这个小小的身影应该是一个德鲁伊才对,就是这个歹毒的小丫头,引来了无数高阶或者超阶的魔兽,让后面的追击陡然不顺畅起来,昙华先前还曾一度想着设下陷阱铲除掉这个烦人的小异教徒,可是几次都被她预先识破后,红衣主教就熄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在森林里面算计一个德鲁伊,这就好比到老鼠家偷东西一样,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为什么一个德鲁伊不用变身,就能纯以自身魔力浮空?并且她在空中的速度还超过了一个魔导士? 伊莎贝拉长公主的实力,但凡是职业者圈子里的人,基本上没有不清楚的,事实上只要晋升到了魔导士这个级别,就算你有心低调也是一种奢望。这位长公主虽然有些十三点,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她是心智不健全,行为不靠谱,可是她的自身实力确实实打实摆在那里的,在施法者的口口相传中,奥菲洛亚的暴雷公主伊莎贝拉,还有西索迪亚的寒冰瓦格纳,都是魔导士级别里最顶尖的存在。 所以红衣主教昙华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毫不起眼的未成年德鲁伊----齐齐的相貌还是很具有欺骗xing的----居然有超过暴雷公主的实力,对于这个飞速接近的身影,红衣主教的第一个念头是震惊,第二个念头是恐惧。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即便是掩耳盗铃,昙华也要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第三个念头是绝望。 单单一个魔导士并不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至于星界术士安昙和血色剑圣古奇林,都被十三使徒重伤过,也是不足为惧,但是对于这个摸不清来历的德鲁伊,昙华的直觉告诉他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在加持了大祈祷术和天国羽翼这两个神术后,昙华的飞行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快的水平,可是他的后颈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愈加的强烈起来! 不用回头,红衣主教就知道这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德鲁伊丫头离自己又近了一点儿。 “我的神啊,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个德鲁伊也是个圣域吗?”昙华一边夺路狂奔,一边在心中绝望地大叫着。 还没等脑袋乱成一团浆糊的主教阁下想好应对的方法,背后一阵强烈的元素波动传来,这种情况,在昙华的感知中,不啻于最后的审判,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背后那个该死的丫头想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一朵翻滚着浓烈硫磺气息的焰火如同流星般划过,在空中拽出一道迷离的轨迹,这朵焰火已经脱离了普通魔法的范畴,就好像是如同被某位神祗施展出来一样,飞过一段距离后,还是不是来一个空间闪烁,半空中连绵的黑红色幻象和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位置的残影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朵焰火印上昙华主教的后背,那无数层经过了炼金地雷考验的神术护盾,在这一刻就像是玻璃纸一样的脆弱,一捅就破,当空炸开了无数的圣辉流光。 一击破盾。 红衣主教的心已经凉透了,这一刻支撑着他继续飞行的,只不过是一种惯xing而已,而不是他有意识的主动而为。 十多层魔导士级别护盾啊,昙华主教彻底呆滞了。 “喂喂,前面的老家伙,本小姐如此惊艳的一击,你怎么也要给点儿反应啊!”齐齐一边继续追击,一边戏谑地脆笑着:“起码也来个虎躯一震什么的?跟个傻鸟一样,打起来真是没有乐趣啊!” 小丫头跟在黑老大身边,染上了不少坏习惯,话痨只是其中之一。 前面的红衣主教想死的心都有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可能完成“虎躯一震”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昙华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德鲁伊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外域位面的生物,那朵散发着硫磺味道的焰火,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样一来,身后这个丫头片子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废墟德鲁伊。 如果实在平常,红衣主教一准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上去,先是大肆宣扬一番“邪恶的存在啊……光明的怀抱啊之类的正义宣言,然后紧接着斩妖除魔。可是现在,昙华主教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一定不能落在这种恶魔的手里。 至于全军覆没的羞怒,至于身为红衣主教的骄傲,在这一刻全都被昙华抛到了九霄云外,要是早知道追捕的对象里有一个外域位面恶魔,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揽下这桩活计。 在这一刻,以前那些已经显得有些陌生的礼拜祷言涌泉一样冒出来,不间断地向着天界光明诸神祈祷着,如果是现在考问昙华对于光明教义的熟识程度,红衣主教起码也能名列教廷前三。 想不过象永远要比现实美好,就在昙华主教对着自己释放了狂热信仰这个神术,想要以此为本钱,激发生命力逃生的时候,第二朵焰火袭来,正中他的背心。 昙华惨叫一声,本来还算健壮的身体就像一具干尸一样,以极其僵硬的姿势在空中做出了十几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转,焦臭的鲜血飞洒处,红衣主教倒栽而下。 就像是烧糊了的秤砣从天空掉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摔落在地的昙华死命地捂着背后的伤口,浑身上下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抽搐着,痉挛着。 然后他被齐齐拖死猪一样拖到了在爆炸现场清点战利品的黑老大身前。 齐淼这会儿正站在爆炸的最中心处,和收拾了心情的安昙在聊着天,很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架势,不过这货在腰上别满了的光辉战剑,立刻就把他打回小瘪三的原型。 能够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保存下来的武器,绝对是一等一的货色,其他不说,光就打造这些武器所用的原材料就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 虽然想要驾驭这些精品的武器需要光明神力为钥匙,但是齐淼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炼金大师,把这些东西拿回去给两个老家伙回炉重新打造一下,立马又是一批准传奇装备。 并且这些武器其实还是小头,毕竟跟随昙华追击来的武者中,只有几个天**团的骑士长算得上强者,也只有他们的武器没有在爆炸中损坏。这次追击的主力还是那些神术师和裁判所的执法者,他们的随身装备,才是真正的好货色。 被齐齐一路拖了过来后,因为光明神力对于炼狱魔力的抵抗作用,昙华居然很快清醒了过来,只不过齐齐的那一朵焰火实在太过于歹毒,红衣主教也不过只能压着嗓子,声嘶力竭地虚弱嚎叫着:“安昙大师,您当真想赶尽杀绝吗?在水蓝雾都的时候,我可是压制着神威狱使徒,让那个血天使放过您一马的!” 昙华知道现在说别的根本没用,只能寄希望于安昙身为女xing的原因,能够因为恻隐之心而放过自己,所以红衣主教的口气中充满了绝望,这种穷途末路的可怜人形象足以让最凶残的歹徒产生怜悯之情。 一下子,森林里的风似乎都在轻轻呜咽起来。 可惜他不知道这次屠杀的策划者就是安昙,要不然还能省点儿力气。 “放我一马,那是因为你怕水神信物被损坏吧?”安昙冷笑着一口叫破了昙华的小心思:“再说现在决定你生死权的可不是我,你是这位法师的俘虏,想要活命就去找他!” 安昙瞄着齐淼,眼睛里有若隐若现的感激。 听了安昙的话,红衣主教犹如抓住了生存的希望,他的眼睛珠子里透着一种神圣的光辉和无比的真诚:“法师阁下,您是西索迪亚的魔法师,和爱琴联邦没有太大的关系,并且解救安昙大师和梵蔻儿公主的任务您已经完成了,有没有我这个战利品,压根儿就无足轻重!” 齐淼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屎。 红衣主教面色一变,再次强忍着剧痛嚎叫道:“我可以赎回我自己,我用这一滴天使之泪赎回我自己!这可是圣物!” “只要您同意放了我,我立刻就告诉您使用的方法!”昙华觉得没有法师能够抗拒研究天使之泪的诱惑,这种只产生于天界七重山的稀有物品,放在魔法师的面前就像是把毒品摆到瘾君子的手上。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红衣主教今天无意就碰上了这个大路上最例外的一位。 如果换了其他法师,说不定还真的没有办法抵御研究天使之泪的诱惑,就算是安昙也一样,可是齐淼是什么人?这货学习魔法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探求真理,纯粹是为了杀人放火。 和这种货色大谈探寻真理,魔法研究,无异于对牛弹琴。 齐淼只说了一句话:“齐齐,这个老家伙,赏给你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对了,上次你不是说缺一个强大的灵魂来制作魔器吗?我看就他了!” 红衣主教如坠冰窖,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他试图做出最后的抵抗,想要召唤一个献祭神术自杀掉,免得自己的灵魂落在一个恶魔手里。 齐齐只说了一句话:“主人,您看这个老家伙的灵魂强大吗?” 红衣主教生平第一次为一个恶魔的眼光拍手叫好,他现在恨不得扑到小丫头的脚边大献殷勤,只要这个恶魔看不上自己的灵魂就好。 “这样啊?”齐淼端着下巴沉思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决定到:“那就把他带回学院里面,再给他种下心灵傀儡术,然后咱们慢慢研究神术的秘密。” 昙华立刻就昏厥了过去,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样的----这个年轻的法师才是真正的恶魔! 齐淼一行人继续上路了,这次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告一段落。 和那个奇怪的红衣主祭对峙的瓦格纳和黛博拉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和红衣主祭友好的告别了,现在正向着西索迪亚东南边境行进。至于封印着十三使徒的四位大魔导,也离开了封印地,虽然没有魔力的支持,这个封印法阵只能维持一个沙漏的时间,但是这个时间也足以让四位大魔导平安返回西索迪亚。 至于黑老大,则是三拨援救的人马中,战果最为辉煌的一路,除了暴发户齐淼挂在腰上的三四把光辉战剑,他还在最后的爆炸现场发现了3个空间指环和一本光辉圣典----三枚空间指环里有数量不等的神xing结晶,神术师装备,和高阶圣水;而那本光辉圣典,经过安昙的确认后,肯定了这是一本品阶极高的神术魔法书。 齐淼立刻就想到了幽游白书,只不过一本是黑暗魔法书,一本是光明魔法书,但是这两本神术魔法书的主人,他们的行事作风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强盗与伪君子的区别。 继续向着西索迪亚前进,伊莎贝拉和古奇林两个义气来援的家伙,也在苏格拉底的传信示意下,被齐淼邀请了前往魔法学院,没有了事情可做的黑老大又感觉到了无聊,所以这才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又找上了被亚龙魔兽拖着前进的昙华。 齐淼没有封印这位红衣主教的施法能力,再说有这么多人盯着,尤其还有一位大魔导,即便是这位魔导师受了伤,红衣主教也一样没办法搞些小动作。另外由于昙华是被拖拽着前进,也需要施放一些神术保证自己不被嶙峋的碎石和锋利的荆棘弄伤。 “喂,我说,老家伙,你们干嘛要屁颠颠地远渡重洋,来侵略爱琴联邦?”齐淼坐在安昙的身边,一边有滋有味地品尝着自带的美酒,一边饶有兴趣地问身后的红衣主教。 “这都是教宗陛下的谕令,我只是远征的负责人,原因我不清楚!”因为看不到齐淼的脸色,所以昙华很是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词汇。 “老家伙就是心眼儿多!”齐淼摇头晃脑地评价道,看起来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昙华心里送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等他庆幸完毕,熟知黑老大脾xing的牟波立刻就凑了上来,冷酷地赏了红衣主教一个耳光。 昙华立刻就懵了,脸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也没有让他清醒一点儿。 好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年纪轻轻却歹毒无比的魔法师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了,因为魔法师在大陆上就是风度和贵族的代名词,所以红衣主教一时半会儿没能把半兽人的这种粗野举止和一个魔法师的授意联系在一起。 “小家伙,真是想不到,你这种德行,居然是两位大师的弟子!”安昙盯着齐淼,目光复杂,口气中不乏揶揄。 “我真心想做文明人!”齐淼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放屁!红衣主教咬着牙在心底鄙视道。 “阿嚏,阿嚏!”黑老大面色古怪地揉了揉鼻子,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牟波,再来一巴掌,这位大主教阁下刚才一定在心里骂我了!” 昙华哭了,这货是安昙的弟子么?也是一个精通占星预言术的家伙? 所以说这位红衣主教是个聪明人,在考虑了不到一帧也就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后,他立刻就交代了这次远程的目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内情一五一十倒了个干净。 “啧啧!”听完了红衣主教的话后,齐淼盯着安昙使劲儿感慨:“真是怀璧其罪啊!” 100.家庭总结会议 西索迪亚四大圣域魔导师,特别是普尔裘和圣桑之间,平日里虽然面合心不合,但是当他们面对的是可以动摇到一个国家统治根基的神威狱使徒的时候,几位大师还是很明智的放弃了成见,转为精诚合作。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办法启动第二魔法王朝时期的封印法阵,来短时间困住十三使徒,为其他各有职责的魔法师们创造出机会。 现在大家的任务基本上都完成了七七八八,安昙和梵蔻儿已经被接回了西索迪亚国内,不愿意投靠教廷的爱琴法师们也在西索迪亚另外派遣出来的魔导士的带领下,通过不同的路径转移到了魔法王国里,这些人将是梵蔻儿举起复国大旗之时最重要的助力。 在了解了各方面的情况以后,以苏格拉底为首的四位大魔导在最后一次向魔法阵里灌注魔力后,迅速脱离了伏击地点,回到了阿尔贝罗贝洛。 几位大魔导已经不眠不休地维持法阵运转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即便圣域魔导师的精神力远胜于其他职业者,可是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即便是强如苏格拉底也大感吃不消----要知道这个上古魔法阵可是用来封印神域强者的,单单依靠四位圣域法师的力量,确实显得过于单薄。 因为当职业的等级越向上走,每两个级别之间的力量差距也就越大,魔导士和圣域魔导师之间的差距是一个单位的话,那么领悟了信仰之力的神域强者,哪怕只是一个半神,他和普通的圣域职业者之间的差距也足有近10个单位。 所以当几位大魔导回到了阿尔贝罗贝洛后,普尔裘甚至连和圣桑虚与委蛇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和苏格拉底与舒曼稍微客气了一下,就急匆匆地赶回了他位于王宫的魔法塔中。 苏格拉底和圣桑也回到了学院里面,不过两位大师现在还没有歇息的心思,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无外乎又扯到了即将回来的齐淼身上。 “老伙计,这次的行动,可真是悬啊!”圣桑摇头晃脑地感慨着:“没想到真的是神威狱使徒,那么说起来,这一次教廷可是下了血本,最少也牺牲掉了十万数目以上的信徒!” “还不止这个数目!”苏格拉底的脸上有挥之不去的倦容,但是精神却显得有些兴奋,话里的语气也不乏调侃:“十万信徒的生命只是教廷的预计,这只使徒被我们联手封印了14天,已经远远超过了它能在主物质位面停留的时间,如果教廷不想它就此失去战斗力,还要花费最少6万以上的虔诚灵魂来献祭。” “这么说起来,爱琴的牺牲给大陆上其他国家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啊,虽然神威狱有十三只使徒,但是能够用来牺牲掉的虔诚信徒,却不是那么容易补充的!”圣桑哈哈大笑着,同样疲惫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快意:“也不知道齐缪尔那个小东西怎么样了,希望他没有什么问题才好。” “不让他多多历练一下,以后怎么代替我们的位置!”苏格拉底看着圣桑一阵好笑,平日里对着齐缪尔恶声恶气的也是他,把齐缪尔放出去后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的还是他,典型的口不对心。 一个老法师呵呵笑着给另一个老法师宽心:“你就放心吧,每一次齐缪尔外出历练的时候,我都会预先使用命运之轮占卜一番,只在有十二分的把握下,才会放齐缪尔外出。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学生,不比你多!” 圣桑干笑两声,又伸长了脖子疑惑不解道:“老伙计,你说说,为什么命运之轮单单只能显示齐缪尔的命运轨迹,换了其他人就毫无用处呢?” “你问到我了!”苏格拉底苦笑着:“自从我得到命运之轮后,从来就只能模糊地预测一件事情,而不能针对具体的某个人,像齐缪尔这样的显示出具体的命运轨迹的情况,可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也许这就是命运之神赫尔米斯达的偏爱吧!”苏格拉底悠悠地叹了口气。 难道那个小混蛋是命运主神的私生子?那这位神祗可真是家门不幸啊!圣桑在心底好笑着。 如果是黑老大在这里,他一准儿要一脸鄙视地乜着两位大师----阴阳宝鉴都不认识,还敢充大尾巴狼?这哪里是什么命运之轮嘛,明明就是阴阳宝鉴中的阴鉴,看破过去未来,探查六道命理。 …… 齐淼回来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鸠占鹊巢的事情居然在自己的身上上演了。 苏格拉底和圣桑正悠悠然靠在他那后现代风格浓厚的沙发中,一人举着一杯冰镇过的葡萄酒在品。 面对各种各种危险的魔兽和更加危险的教廷神官都没有眨眼皮的黑老大,痛苦地捂上了脸,他是在是搞不清楚,苏格拉底怎么会也在他这里。 如果只有一个圣桑也还罢了,这个老东西就是个老不修,地道的酒囊饭袋,可是他没想到一向是正派人作风的苏格拉底,也迅速地堕落到了资本主义小调调的腐朽生活里来了。 顾不上和两位老师打招呼,齐淼第一时间冲到了自己的魔法阵石质冰箱面前,猛地拉开活动门,这一看之下,黑老大是痛不欲生,神魂俱丧。 整整二十多瓶从罗耀拉那里勒索来的好酒,一瓶都没有剩下。 “别看了,这里是最后一瓶!”圣桑美滋滋地抿了一口玫瑰红的酒液,含糊不清地揶揄道:“谁叫你动作那么慢,想给你多留点儿都留不住!” 老梆子!齐淼咬牙切齿。 这事儿咱们没完!小瘪三恶狠狠地想到。 “可不要在心底说我坏话哦!”齐淼心里想着什么,两位成了精的大师一眼就看了个明白,苏格拉底笑呵呵地推脱责任:“只有在这个老家伙的撺掇下,我偶尔才过来喝一点儿,其他的可都是被他偷嘴的!” 齐淼不说话,嘴巴都快歪倒了耳朵边上。 “好了,这次回来,有什么收获啊?”圣桑只用了这一句话,就让黑老大的不满和郁结顷刻间消失掉了。 他想到上次回来,两个老头儿伙同自己好好地坑害了一把炼金大师爱德华,就是那一次,自己连带着手下全都是鸟枪换炮了。 “怎么了,爱德华大师又来了?”齐淼一双贼眼四下里乱瞟。 “爱德华没有来,我们就不能炼制装备了嘛?”圣桑假装生气:“小混账怎么就敢瞧不起我们?” 齐淼赶紧假模假样地凑上去,给圣桑马/杀鸡。 火系大魔导被齐淼逗乐了,他一把撸开很没有诚意的不肖徒弟,眼睛在新加入的海蒙多和雾岛精灵小齐身上转来转去。 “兰博斗士?”圣桑摇摇头:“你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运气,一般的魔法师能够有维京野蛮斗士和希罗德族格斗家追随,就已经是做梦都要笑醒的好事了,你居然还能拐骗到一个职业评价还在他们之前的兰博斗士!” 什么叫拐?齐淼郁闷了,他不满地哼哼道:“如果我和海大真的存在拐骗关系的话,那么我这种清秀小帅哥才是被拐骗的对象吧!” 一屋子人都笑了,笑容里对于齐淼恬不知耻的鄙视不言而喻。 看到自己面前的是两位圣域大魔导,一身傲骨的海蒙多也收敛了平时那种棱角,在一个圣域魔导师面前表现的恭敬一点儿,别人只会说你懂礼貌,绝对不会妄加嘲讽。 兰博斗士躬身一礼:“能见到两位大师,是海蒙多的荣幸。不过我必须更正的一点,我和齐缪尔签订的是平等契约。” 苏格拉底和圣桑都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海蒙多现在不亢不卑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这是个真正有着强者之心的人,他们的精神力和过人的眼力都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兰博斗士的意志比起一些正统的魔法师都不弱,坚定,纯粹,有自己所坚持的底线。 自己的弟子能和这种人签订平等契约,两位大师没有任何的芥蒂。 “老家伙,我和海大是兄弟相称的,这没有问题吧?”齐淼挤眉弄眼,三个指头搓在一起捻来捻去。 “既然是这样,你也算我们的晚辈了,就不要这么拘礼!”苏格拉底对海蒙多越看越喜欢,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弟子做出这样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海蒙多的装备,我们自然会准备好,还不用你这个小心眼的贪婪鬼来提醒。” 齐淼脸一点儿都没红,反而毫无愧色地做出了“你真识趣”的表情,看的两位大师一阵无语。 “还有一个呢?”圣桑又看向了躲在众人身后的雾岛精灵,说起来也奇怪,这个精灵虽然失忆,但是他的直觉却比一般人要敏锐了好多,不管是游历在外的时候,感觉到别人对他的敌意,还是现在面前两个圣域强者带给他的无形压迫,这个精灵总是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苏格拉底和圣桑虽然没有恶意,但是两位大师晋阶圣域已久,又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养成的那种威严和气度,即使两位大师刻意在众晚辈面前隐藏,却也没有躲过雾岛精灵的直觉感应。 本来这个这个精灵一直含着一块可可糖,有滋有味地抿来抿去,当两位大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立刻就停嘴了。 “嘿!你们两个老家伙,不要吓唬他,他可是我儿子!”看到小齐在两位大师的目光注视下,犹如见了猫的耗子一样一动不动,黑老大立刻就不满了。 “儿子?”圣桑横了齐淼一眼:“瞎胡闹,就算这个精灵失忆了,你也不能乱占人家便宜,这可是你自己的追随者!如果光按年龄来算,这个精灵做你爷爷的资格都有了!” “我管那么多,他和我签订的可是至高契约,从这个角度上看,我叫他一声儿子也不过分吧!”齐淼嘿嘿坏笑。 “小混蛋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圣桑气呼呼地跺跺脚,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真的生气。 “对了,老头儿,我儿子的身上可能还有一桩大秘密!”齐淼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冲着苏格拉底和圣桑眉飞色舞:“这个家伙是被我们剿灭的盗贼头子捡回他们老巢的,好像在他失忆以前,还和一个亵渎萨满有什么纠葛,就在我完成请清剿务,准备带他回来的时候,就被那个兽人萨满找上了门,非要把儿子带回去不可!” “亵渎萨满?”苏格拉底和圣桑波澜不惊,发生在他们这个好弟子身上的经历已经不能让他们感到惊讶了,普通魔法师一辈子都无法碰上几件的事情,齐淼外出历练没两次,基本上都沾了个遍。 “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凭什么你认定小齐身上藏着秘密?” “那个亵渎萨满在齐齐动用了炼狱黑炎以后,还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他对儿子很看重,要知道他的手下还有两个冰霜巨人,可是齐齐废掉其中一个的时候,这个萨满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齐淼信誓旦旦地肯定:“所以我儿子身上一定有值得他如此看重的秘密!” 两位大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他们基本能够确认,这个精灵的身上确实藏着点儿什么东西了。 上一次回来,齐淼手下的哥布林工程师带回了哥布林王朝遗迹的秘闻,这一次,难道又是什么精灵的宝库吗?苏格拉底和圣桑使劲儿的感慨,自己这个弟子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最后你们把那个亵渎萨满怎么处理了?被齐齐击杀了吗?”圣桑对着齐淼说话,眼睛瞟向了自己的徒媳妇。 “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齐淼苦笑道:“不过最后是被儿子一箭干掉的,秒杀!” “被小齐?”圣桑对着齐淼招招手,不分大小地揽着黑老大的肩膀,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等到齐淼坐定以后,老头子才陡然一把箍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从嗓子里发声道:“小混蛋,越来越没谱了,小齐的实力我还看不出来,他怎么也不可能胜过一个魔导士级别的九羽亵渎萨满!就算他那一箭用的是雾岛精灵的罗生之箭,也不可能做到秒杀!” “咳,咳!老家伙,你轻点儿!”齐淼赶紧吐舌头深呼吸,同时筛糠一样乱抖,他的配合让老法师很有成就感,于是又箍了一把后,十分得意地松开了胳膊。 “老胳膊上面没有二两肉,力气倒是不小!”齐淼唧唧歪歪摸了摸脖子,瞬间从圣桑身边蹦开,气哼哼地比着中指:“你老糊涂了吧,罗生之箭也不过是一次xing的消耗品,再说小齐用在了终结者号的身上,我还让豆丁临时回来修补过福音战士,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他用的是荒天弧雀!” “你还真舍得!”圣桑哼了哼鼻子:“才刚收下小齐,就把一件准神器赏赐了出去,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方人!” “老家伙你这是鄙视我?”齐淼怒了。 圣桑比划了一个健美的动作,又做了一个箍脖子的动作:“你说呢!” 齐淼翻翻白眼,跑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不忘招呼着:“都不是外人,想喝自己动手,可别便宜那个老不修。” 海蒙多看着齐淼和圣桑斗嘴,感觉自己真是大开眼界了。 等到齐淼和圣桑你来我往斗的差不多了以后,苏格拉底放下了酒杯轻咳一声,顿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法师身上,苏格拉底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齐淼的脸上:“这一次外出,我们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齐淼的小尾巴立刻就翘到了天上。 “但是,你接下来还有任务,现在可不是让你歇气的时候!” “嗯?又有得玩?”齐淼大乐:“赶紧分派任务吧,保证完成!” “进入秘星塔的凝固空间,抓紧时间修炼!”苏格拉底看定齐淼:“忘记了你出门之前,我们在舒曼大师那里的计划了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学院一年一度的魔法竞技大会了,虽然以你的实力,一鸣惊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等到魔法竞技大会落下帷幕以后,你立刻就要启程前往中央山脉发掘哥布林王朝的遗迹,在那种危险指数堪比龙**的地方,只有高级魔法师的实力可是不够的!” “我曰,你们还记得这一茬啊!”齐淼哭丧着脸:“我都是9级的魔法师了,慢慢炼化吸收脑域中剩下的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是迟早的事,你们用得着这么急赶急的么?” “呸!小畜生也好意思说!”圣桑啐了满脸不情不愿的黑老大一口,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额头:“我承认你的天赋好,对于魔法的理解也很有想象力,但是你要明白的是,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xing,你的魔力积攒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捷径,但是同样随之而来的,还有你对于魔力规则领悟不够透彻的缺陷,这一点,你到现在还没有足够重视起来!” 齐淼讪讪一笑,没话反驳。圣桑说的是铁一样的事实。 看到齐淼撇着嘴不说话,苏格拉底也很严肃地点拨着自己的弟子:“圣桑说的没错,你要知道,在前三个位阶九个等级里,魔法师的进阶还不需要对元素规则有多么深刻的领悟,但是当从高阶魔法师过渡到魔导士的时候,平时的积累和底蕴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在这个阶段,你要充分了解每一个等级上的代表xing魔法,和施展这些法术时的各种要求,要吃透这些法术的元素排序,基本构成原理,只有一点一点的积累到了足够的厚度,才有可能在以后取得更大的成就,要是现在对于元素规则的理解太少,或者过于狭窄,在你晋升为魔导士之后,必然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我听,我听你们的安排还不行么?”齐淼被两位老人一番说教弄得头都大了,赶紧举手投降:“我明天就进入凝固空间,不过海大和我儿子的装备?” 圣桑大手一挥:“包在我们身上了!” 101.“魔导士”的流年 眨眼间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当齐淼从凝固空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野人。 凝固空间,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时空完全du li的地方,这种du li的空间不同于那些空间装备----齐淼自用的那个空间手镯,如果放一个大活人进去,那是稳死不活。可要是换成是在凝固空间里面,那就是修行的宝地。 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差别,齐淼弄不清楚,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普通的空间装备里面,没有时间这个维度,而凝固空间不仅有时间维度,还能人为的调控快慢,当然改变一次时光流速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按照苏格拉底的话来说,他和圣桑两个人的身家加起来,也不够微调一次。 苏格拉底这么一解释,齐淼立刻就懂了,按照道士的说法这就是洞天福地,按照和尚的称谓,这里就算是三千小世界的一种。 两个老头儿把齐淼关到这个du li空间里面以后,就再也不理会黑老大了,圣桑临走时还呵呵直乐:“小混账,好好在里面体悟修行吧,拥有du li凝固空间的魔法塔,整个大陆加起来还不超过三座,想要进入凝固空间修行的法师们,可以从天界排队排到深渊,你可要珍惜这个机会哦。” 齐淼看着苏格拉底和圣桑离开的背影,狠狠地压抑了一下自己,这才没有把他那种汹涌澎湃的感情发泄出来。 外面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个空间里面,足足流逝了近一年,如果不是两位大师没有这个身家能力,他们恨不得还要把时光调慢十倍以上。 其实对于齐淼来说,两位大师的行为已经有些拔苗助长的意思了,这种特殊的空间,本来是为即将晋阶魔导士的12级魔法师准备的,黑老大以9级魔法师的等级进入,还嫌太早了一点儿。 因为在这个空间里面,各种元素精灵的浓度高的吓人,几乎和上古混沌时代有得一比,并且这个空间的构成法则,本身就是由各种元素规则完善而成的,对于绝大多数只能止步于十二级以下的魔法师来说,能够在凝固空间里面呆上一段时间,好好体悟一下元素的本质规则,就相当于他们魔法生涯的延续。 所以按照道理来讲,齐淼不需要感悟这个空间所蕴含的规则,只需要充分利用被放慢的时间就够了。 原本一片虚无的纯白空间,在齐淼的眼睛里被分毫不差地还原为各个谱系的元素,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元素波动围绕着齐淼不停的荡漾,控制着心神,齐淼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不仅是仔细体会着冥想法则,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主动吸收或者被动接受的魔法知识开始一一回放,慢慢地融会贯通。 随着齐淼对各种元素规则理解的加深,还有暂时存储在脑域中的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不断转化积累,自从第一次基本成型后,就再也没有怎么活跃过的脑域魔渊再次传来了玄奥难明的律动。 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二个人进入这个空间,他就会惊讶的发现,整个空间里面,无数的魔法虹光在闪耀,在纵横交错,就像是元素潮汐时代的降临,偏偏在这种宏大壮阔的奇景中,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响起,寂静地可以听清自己心跳的声音,让人发慌。 …… 当齐淼最终从这个空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留下了时间雕刻的印迹。 不管是凝固空间,还是齐淼自己的魔法塔,其实都设立在苏格拉底的秘星塔里面,所以黑老大恍如一梦醒来,从凝固空间走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苏格拉底和圣桑不在,倒是他的手下全都聚在这里。 齐齐一如既往地如猫般蜷在最大最软和的沙发上,牟波和索尔盘腿对坐,在较量手上的技巧,海蒙多站在旁边看。最没出息的是格雷姆林,小豆丁和失忆的精灵小齐混在一块儿,唾沫四溅地骗精灵的可可糖吃,并且还没得手。 “你们都在啊!我还真挺想你们的!”齐淼的一双虎目里,饱含着久别重逢地喜悦泪花。 一群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以为这货修炼傻了。 还是齐齐最先发现黑老大的不对,小丫头撑着双手伸长了脖子,她觉得这个头发胡子三尺长的家伙,好像忽然面相成熟了不少,也更有味道了。 “哦啊!那里面是凝固空间!”齐齐恍然大悟:“你在里面带了多长的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齐淼挠了挠脑袋,掰着指头数来数去:“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总之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里面很难熬!” “我去通知两位大师?”齐齐征求着黑老大的意见,虽然大家都是齐淼追随者的身份,但是毕竟就连苏格拉底和圣桑以前有追随者的时候,那些他们自己的追随者也不能随意出入魔法塔,更别说牟波他们这些还隔着一层的人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齐齐,格雷姆林很不服气地在背后议论过这事,牟波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了----他们以后是一家人。 “不用了!两个老家伙一准儿知道我出来了!”齐淼摇摇头:“有冰镇的葡萄酒么?来一杯!” “你个混蛋,一出来就惦记着喝酒!”一身红袍的圣桑出现在门口,故作恼火。 “我这不是继承了您的伟大嗜好么?做你的学生,想不喝酒都难!”齐淼给自己找借口。 圣桑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颔首沉吟了良久:“那倒也是!”,让几个小辈一阵无语。 “怎么样,这一年多的时间,收获不小吧?”圣桑毫不客气地夺过了小丫头刚刚递到齐淼手上的玻璃杯,美滋滋地抿上一口。 齐齐这个时候很贤惠地又给齐淼送上一杯,让圣桑好一阵感慨羡慕。 “一般般吧!”齐淼毫无形象可言地一屁股歪到居中的沙发上,一股小流氓的习气呼之欲出。 “现在是10级,还是11级魔法师?”圣桑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有凝固空间改变时间流速的奇妙作用,黑老大的脑瓜子里面还有一块魔力结晶供他吸收成长,但是只用一年的时间,接连跨越3级,即便是不涉及等阶境界的提升,圣桑依旧觉得心中没底。 他自己从9级魔法师升为10级魔法师,就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从11级进入12级的时候,花费了3年有余。 “小看人!”齐淼撇撇嘴。 “难不成你还晋升为了12级魔法师?”圣桑压根儿就不信,一脸地鄙夷:“你个小混蛋还是这么喜欢胡吹大气!” 其他人也跟着翻白眼,这里都是高级别的职业者,虽然都不是魔法师,但是对于法师晋级的艰难,基本上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他们只是在暗地里撇嘴使眼色,没敢像圣桑一样把讥笑挂在脸上,唯一笑出声的只有齐齐。 “喂喂!你什么眼神儿?”齐淼发现了齐齐的小动作,指着她皱成一团的可爱小鼻子:“小妞儿,本大爷现在可是魔导士了,以后给我放尊重点儿!” 这下大家终于忍不住了,放肆的狂笑充斥着还算宽广的房间里每一个角落。圣桑更是把自己刚刚抿到嘴巴里的酒液一口喷了出来。 “我曰,都啥人!自己的老板进阶魔导士了,不赶紧狂拍马屁也就算了,还敢笑?”齐淼怒斥道:“你们还有没有作为追随者的职业节操啊,混蛋们?” “老板,我从来没有发现你是如此的幽默!”格雷姆林个头虽然小,可是笑得确实最大声的一个:“恭喜你进阶魔导士,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一个多月,我跟着牟波他们修炼武技,也是略有小成哦!” “魔武双修的哥布林,帅吧?”小豆丁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 “你?修炼武技?矮人下盘斩,还是侏儒掏脚拳?”笑声更大了,不过这次是针对格雷姆林。 被人揭短的哥布林工程师面红耳赤,不甘示弱地回敬道:“那老板您呢?吹牛魔导士?” “短见!”齐淼不屑地哼哼一声,扎马站桩,气沉丹田:“你们给我看好了!” 最熟悉齐淼脾气的齐齐第一个不笑了,圣桑也有点儿愣,他不明白这个小瘪三又唱的哪一出戏。 “开!”如同一个卖艺的江湖骗子气功大师一样,齐淼沉声大喝一声,一掌推出了一道耀目的光线,这正是12级的水系单体魔法,两极磁光。 迷离幻彩的光线绕着黑老大的手掌上下翻飞,每绽开一种颜色,室内的温度就下降一份,当最后一道紫色光线弥散开来的时候,原本温暖如春的大客厅猛然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大冰窖。 一屋子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个家伙居然能够瞬发12级的魔法? 魔法瞬发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施法者只能施放比自身职业等级低一个级别的法术,这是魔法的铁律。 那这么一反推,岂不是说明黑老大真的晋阶成为了魔导士?要不然他怎么能够瞬发12级的法术? 想不通啊!所有的人都在心理面情不自禁地爆了粗口,一年的时间晋阶魔导士,就算这个家伙的脑袋里面有一个特大号魔力仓库的供应,也不应该说晋阶就晋阶啊。 如果魔导士都来得如此便宜,怎么会被大陆上各个国家当作战略武器一样供起来? 难道这货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没有人愿意相信天才就是这种德行,可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又让他们无法反驳。 还是最后到来的苏格拉底看出了一些门道:“小家伙,我打赌你用不出来导士阶的魔法!” 就这一句话,让怎么看怎么小人得志的齐大魔导士傻了眼,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苏格拉底:“牛/逼!老爷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格拉底含笑不语,一派高深莫测撞,但是他的推断让大客厅里再次炸了窝,一群人都挤在老法师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乱嚷嚷着。不怪他们少见多怪,实在是苏格拉底的这个推断比齐淼真的晋阶魔导士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齐淼没有晋阶魔导士,那他刚才瞬发的两极磁光是幻术么? “不可能,刚才这个魔法绝对是12级的法术!元素波动可骗不了人!”圣桑信誓旦旦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之所以大陆上的所有施法者都认定只能瞬发比自身职业等级低一个级别的法术,那是因为这个大路上没有出现过全系元素契合度全都超过50的存在!”苏格拉底似乎也是刚刚才想通这个问题,他自己的脸上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们想想看,魔法的瞬发本来就和元素契合度最是息息相关的,一个天分不高的魔法师,即使是想要瞬发比自身级别低3,4级的法术都办不到,我们又怎么能一口咬定像齐缪尔这样的天资,不能做到同级法术瞬发呢?” 一群人顿时想通了,就连糊里糊涂发现自己能瞬发所有12级元素魔法的“齐大魔导士”也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误的话,齐缪尔你无法瞬发12级的奥术系法术!”苏格拉底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断没有错了。 “确实没法瞬发奥术系魔法!老头子你的理论水平真高!不服不行!”齐淼伸出大拇指猛比划,捧的大师老怀大畅。 这么一说破开来,所有的疑点都解释的通了,缀姆大陆上,以前还真没有出过先天就是全系元素契合度超过50的人物,最高也不过40上下,苏格拉底和圣桑在本系元素契合度上的水准虽然超过了50,但这都是后天提升的。 所以这就造成了没有人知道先天的元素契合度超过了50这个分界线,到底有什么好处,就连彩虹龙和上位精灵也不过是双系元素契合度无比接近这个数据,而无法超越,所以在齐淼身上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先天元素契合度超过50,就能瞬发等同于自身等级的法术? 齐淼沾沾自喜着,这个奥秘可是从自己身上找出来的啊!大陆上有哪个人类魔法师有这么牛/逼? “就算老板这次没有晋阶魔导士,能够瞬发12级魔法也很了不得了!”格雷姆林一个劲儿地咂嘴,羡慕的不得了:“瞬发同级别的单体魔法啊!这是多么强劲的战斗力?其他的魔法师还需要对一个魔法反复研究,直到弄清楚这个法术最最微妙的元素排序,还要不停地模拟施法,用身体记忆下施法过程,这才能做到魔法瞬发,可是看看老板……” 哥布林摇摇头:“他们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齐淼矜持地笑,嘴都歪倒耳朵根上了。 “那么这么说起来,等我真的晋级了魔导士,岂不是可以瞬发导士阶的单体魔法?等我到了圣域,靠!瞬发单体的圣阶法术!”齐淼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意yin中,流着口水傻笑。 “这怎么可能?”苏格拉底又没好气又无奈至极地摇头道:“毕竟圣域魔导师可以瞬发导士阶的单体法术,但是从没有那一本魔法典籍记载过,神域境界的强者可以瞬发魔导师级别的魔法,哪怕一次也没有!毕竟威力达到圣阶的魔法,每一个都带有特定的规则,不管其中蕴含的规则是高是低,这就已经决定了圣阶的法术,不是单单依靠元素契合度高就能施展的!” “这倒也是!”齐淼点头同意,他倒一点儿没有因为不能瞬发圣阶法术而失落,毕竟晋级圣域还太过遥远,再说他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很能拿得出手了。 “怎么样,就算只能瞬发导士阶的单体魔法,我也是天下大可去得!”齐淼已经陶醉在自己能够瞬发同级别单体法术的美好事实中,依照他现在的情况,就算对上两三个12级的魔法师围殴也不害怕,哪怕是和一个魔导士单打独斗,他获胜的可能xing也超过了七成。 毕竟能够瞬发12级的魔法,绝对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就算很多魔导士,在实际应用中也是以瞬发高阶法术为主,只有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考虑吟唱施法。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我就要趁早给你准备棺材了!”圣桑毫不留情地打击到:“天下大可去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这个大路上虽然大部分被人类占据,但是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会炫耀,而一些少数种族也绝对不缺少这样的存在,极道强者的比例,我们人类反而是最少的!你要是觉得自己现在很了不起,那我就只能把你关禁闭到你醒悟的那一天了,免得什么时候就弄出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 “曰!老头子你没事咒我干嘛!”齐淼不乐意了。 “知道自己错了没有!”圣桑反瞪回来,嗓门异常的大。 虽然平时和两位大师调侃习惯了,但是真遇上他们生气发火的时候,齐淼还是得乖乖儿地装孙子:“知道了知道了!有理不在声高!” 圣桑继续狠狠地瞪黑老大,还想说点儿什么,被见势不妙的黑老大赶紧打断了:“对了,你说海大和儿子的装备包在你身上的?怎么没有看到?” “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你这个小心眼的混账!”圣桑白眉倒竖,气呼呼地咆哮着:“本来还想给你的追随者好好打造装备,可是看到你这么不信任的眼神,我现在就给你拿过来吧!剩下的工序你自己想办法!” “嘁,人家爱德华大师分分钟就搞定了三个人的装备!换了你,同样的时间两件都拿不出来!”齐淼不知死活地嗤笑。 102.军备竞赛 不管齐淼怎么大逆不道,圣桑也没能真的狠下心来不管不问,黑老大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愈发的有恃无恐了。 上一次外出试炼带回来的黑暗贤者两件套,还有从罗耀拉那里勒索过来的稀有而珍贵的材料,除了自用的一部分之外,齐淼还留了很多给两位老师,可是到了最后,苏格拉底和圣桑就收下了一本幽游白书,还自己倒贴了不少材料给齐淼的追随者打造装备。 就连那本幽游白书,两位大师也是打算着领悟了蕴含在其中的奥秘后,再交给齐淼自行处理,他们对于齐淼其实没有太多的要求,第一是传承下去自己的魔法知识,第二就是守护西索迪亚。 苏格拉底和圣桑是那种最为纯粹的魔法师,他们在个人**方面没有太多的要求,如果非要说有,那么也只关系到魔法研究方面。 所以仅仅是只看着黑老大的不断成长,两位法师就已经觉得无比满足了,所以只要齐淼一有要求,他们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黑老大这一次修行出关以后,他手下人的大换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除了最后精灵小齐的坐骑铠甲以外。 对于小丫头齐齐来说,自从和齐淼签订了灵魂契约之后,她的生活就越来越滋润了----自从她堕落成为废墟德鲁伊,并且时刻面临着银血猎人的威胁后,小丫头就从来没敢在人前显露过自己的真正身份,炼狱恶魔血统的开发固然让她更加强大,可是个人的力量永远也无法和一个严密的武力组织相抗衡。 银血猎人就是这样的组织,这个类似于各种职业协会的组织,比起法师协会,盗贼工会这样的存在来说,虽然组织结构更加松散,也没有绝对的上层领导人,以及各种职能分工这些玩意儿,但是加入这个组织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极度痛恨各种黑暗生物!大陆上各种邪恶混乱阵营的种族,外域位面譬如深渊以及炼狱的各种恶魔,还有黑魔法师和亡灵魔法师,基本上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类,除了没有自身的信仰和不争夺势力范围以外,他们和光明教廷骑士也差不多。 但是恰恰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发展自身势力的念头,才使得银血猎人组织有一种极其超然的存在,他们的名声可不像教廷那样,在自己传道地区受人尊重,但是一旦出了教区,立刻就臭不可闻起来。事实上,在中央山脉以东的绝大部分国家,银血猎人都是很受欢迎的存在。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以齐齐即将晋升圣域的实力,自然是不用害怕的,可要是万一被某个高级别的银血猎人种下了圣银印记,那么等待小丫头的绝对是连绵不断的追杀,永无宁日。 所以小丫头以前宁可和牟波厮混,接一些不起眼的任务度日,也绝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她以前是一个自然德鲁伊的长老,走到哪里也是受人追捧的存在,就连光明教廷的狂信徒,也不会随便给一个自然德鲁伊扣上异教徒的帽子。 所以陡然成为一个口头意义上的“堕落者”后,小丫头根本就没有时间来适应这个心理落差,也完全没有以邪恶生物的身份,在大陆上行走生活的经验。 可是自从她抓住了那个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机会,偷偷阴了黑老大一把之后,齐齐觉得自己的生活犹如天上地下一般,不仅能够肆无忌惮的使**量----只要不动用炼狱恶魔的原型就好----还和两位圣域魔导师扯上了关系。 一个圣域强者,尤其是各种职业者中最顶尖的圣域魔导师,无论在那个种族,都会得到足够的尊敬,这种尊敬代表着所有的智慧生物对于本位面最高力量的礼敬,在这个无法承受神域力量的大陆上,就连混乱兽人和半恶魔这种信仰黑暗神祗的种族,也要对一个圣域魔法师表现出最起码的敬意。 而现在小丫头俨然已经被两位大师默许为自己的徒媳妇,能够在秘星塔和燚塔中自由出入。 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两位大师用带着威胁的语气勒令炼金大师爱德华给齐齐打造了“暮光龙的挽歌”,又考虑到齐齐的战斗习惯,配套了一身高级魔法装备的轻甲,以及一面炼狱生物的专属护盾,这种待遇,即便是她以前还在自然女神神殿的时候也享受不到。 这一次再次满载而归,圣桑把亵渎萨满的九羽法冠直接改造成了一枚发夹,这枚发卡以熔岩青金为骨,打造成了一只火凤凰的模样,还剩下的8支黑羽被圣桑剥离出里面蕴含的黑暗魔力,只留下了纯正的火系魔力。因此而变得绯红的羽毛附在熔岩青金的骨架上,这支凤凰金簪立刻就栩栩如生起来,被风一吹,两翼的翅膀在莹莹外放的火系魔力下,似乎就要展翅欲飞。 一枚可以抵挡8道高级魔法的发卡,如果是一次xing燃烧掉发卡上的8支火羽,圣桑给出的结论是硬扛一个导士级的大型魔法,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13级小禁咒毫无问题。 齐齐甜甜一笑,把这枚发卡收到了怀中,本来小丫头是想撒个娇,让齐淼给她戴上的,可是看了看在场的这么多人,小丫头还是忍住了。 因为齐齐自身实力是最为强大的一个,加上她身上的好东西实在不少,所以接下来分配的,是海蒙多的拳刃和皮甲。 一般的格斗者职业很少使用太过复杂的武器,但是他们的拳套或者是拳刃,一定是最好的装备,海蒙多也不例外,他的铠甲在和牟波的比试中碎成垃圾以后,就再也没有刻意追求这个上面的问题,反正对于兰博斗士来说,只要自己的拳套能用就可以了。 其实海蒙多最开始是坚持拒绝齐淼让圣桑给他打造装备的,因为在他看来,其他人和齐淼签订的都是有上下主从之分的契约,齐淼要负责他们的装备也是天经地义,但是自己和齐淼签订的只是平等契约,这种情况下再让齐淼拿出材料装备,让这个豪爽却不失朴质的大汉很是不好意思。 “就算没有拳套,兰博斗士凭借拳头也足以对付敌人,拳头打没了,还有肩膀,还有胳膊肘,还有膝盖,这都是我的武器!”海蒙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只有最强大的战士还会出现的信心。 不过齐淼压根儿都不理会他,这货自我感觉良好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自从我,齐大魔导师!来到这个大陆以后,战斗的理念就要改变了,现在是经济挂帅,科技为第一生产力,咱们拼的不是勇气和蛮力,拼的是身上的装备!玩裸奔的想法,你以后提也休提!” 前面的话海蒙多听的似懂非懂,倒是那句“玩裸奔”让兰博斗士一阵委屈----我什么时候提出过这种下流的想法了? 海蒙多原来的拳套,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居然还是沼泽九头龙这种极其危险的亚龙魔兽的颈部皮肤制作而成,只是打造这件装备的人,按照圣桑的话来说,就是----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居然只发挥了沼泽九头龙的基本防御力特xing,其他天赋能力一个都没有开发出来。 海蒙多有些尴尬,但是看哪个口气又像是在抗议:“这是我父亲制作的。” 呃,圣桑比海蒙多还尴尬,虽然他是圣域大魔导不假,但是当着人家的面说他父亲的坏话,即便是圣桑这种老江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通过圣桑的改造后,原本就是最普通样式的拳套,变成了一只外镶龙鳞式甲叶,内衬沼泽九头龙龙皮的拳刃,这支拳刃比起原来要长了好多倍,一直覆盖到手肘部分,拳刃的最尖端是四块巨龙那种骨质利爪一样凸起,全部由云纹玄钢打造,每一块刃片商上都篆刻了一个魔法阵,四块拳刃分别被赋予了破甲,破魔,贯穿,以及撕裂四种特xing,是不折不扣的凶器。 并且在圣桑对原来的材料进行了精心处理后,沼泽九头龙所具有的抗毒,抗寒,大幅衰减黑暗魔法和亡灵魔法攻击的特xing也被激发了出来,换而言之,只要海蒙多激发了自身的斗气,他甚至可以用带着这个拳刃的拳头击碎一些中低级的魔法,一些不以攻击烈度著称的高级魔法,甚至都能被一拳击碎。 这也太奢侈了,海蒙多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擅言辞的兰博斗士只好在心中默默发誓,绝对不让齐淼在自己面前出现安全问题。 除了这只龙鳞拳刃外,海蒙多的护身装备也没落下,苏格拉底在舒曼那里淘到了一整张黄金比蒙巨兽的皮毛,经过特殊处理以后,做成了两件皮质轻甲,一件自然给了海蒙多,另一件分给了比海蒙多还不在乎护甲问题的索尔。 神灵武士振振有词:“我现在已经晋阶高阶战士了,只要套上活血术,就连魔导士都不能秒杀我,就连被砍成两截都能接回去,给我制作护甲是浪费资源。” “给你你就好好穿着,神灵壁虎先生!”齐淼脸一横。 几个近战系护卫的装备分发完毕后,轮到了精灵小齐,这个家伙的武器已经一辈子都不用更换了,但是圣桑还是从自己的装备仓库中,给失忆精灵捡了一把。 因为苏格拉底再三交代,以后只要不是生死危机时刻,不允许小齐动用荒天弧雀。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现在的齐淼还没有能力保护这件神器,一旦被有心人,特别是暗黑赏金者之类的败类盯上,神器绝对有去无回。 不过圣桑给小齐的也不是普通货色,这张角弓只有cheng ren一只胳膊的长度,不用看别的,就从这种短小的造型,就知道是精灵一族的产物,深绿色的弓背上被镂出了常青藤和香水鸢尾的形象,闪着柔和的光泽,透明的淡银色弓弦犹如穿透精灵森林的月光,两段弓角上还缠绕了魔力藤蔓,组成了两个奇异的魔法阵。 “这小子,有一张崖顶射手的长弓比这个还好,他居然不要,理由是太丑了!”圣桑哭笑不得地看看齐淼,又瞟一眼嚼着可可糖的小齐:“果然是精灵,就算是失忆了,那种无法抹灭的顽固天xing还在发挥着作用。” “这弓也很不赖嘛!”齐淼咂咂嘴:“有什么名头!” 圣桑只说了一句,黑老大就明白了:“这是月精灵一族中,御刃射手的制式装备。” “那配套的月刃呢?”齐淼追问。 “当然少不了专门的月刃箭矢!”圣桑哼了一声:“三十六枚月刃,都是彩虹磁刚锻造,可以自动回收,也可以配合御刃箭术,射出具有回旋能力的攻击。” 齐淼嘿嘿一笑:“就是嘛,那么多好材料堆在你们的魔法塔里,也不怕生蛆,还是拿出来给用了才能体现出这些材料的价值嘛!” 圣桑懒得理会这货,继续分发装备,除了这把精灵魔弓之外,小齐倒没有皮甲之类的弓箭手必备品,因为一来本身他的攻击范围就远得吓人,又有了黑虎坐骑,那只畜生苏格拉底和圣桑已经过目了,确定是13级的外域位面灵兽无疑,有了这头坐骑,除非是同等级的弓箭手,要不然其他的物理类攻击压根别想摸到小齐的边。 魔法倒是能锁定他,可是黑虎灵兽自带了一个天赋魔法----异界风洞,这个黑暗系与气系中的分支进阶魔法风系的综合法术,可以在黑虎的身边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护盾,在飓风与黑雾的双重掩护下,低于10的魔法连破防都别想做到,就连同为导士阶的魔法,也需要3个以上才能打开它的防御。 再配上黑虎那如风的速度,和小齐御刃射手的箭技,魔导士以下,有哪个不开眼的魔法师,敢和他你来我往地单挑对打? 大陆上的魔导士和圣域大魔导加起来也才半百之数呢。 不过齐淼想的不是这个问题,他只对这头黑畜生的天赋魔法感兴趣:“怪不得说龙从云虎生风,果然是有道理啊,连异大陆都是这样!” 现在唯一还要差一点工夫的,就是黑虎坐骑的护甲,以前精灵大帝国时期,四大上位精灵的骑士们,他们的灵兽坐骑可都是有特定装备的,圣桑和苏格拉底是何等的见识广博,在两位大师的共同努力下,精灵帝国的坐骑铠甲重现于这个大陆,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一头畜生还穿个马甲,这真是……”齐淼摇摇头:“那个骑兽铠甲,有什么名堂?” 圣桑很狡猾地买了个关子:“过两天你不就知道了!” 还是苏格拉底直看着这一对别扭师徒好笑,很厚道滴满足了小瘪三的好奇心:“精灵一族所有的灵兽,甄选的原则就是一个----要求有天赋防御法术,至于攻击xing的天赋能力,就算再厉害也不予考虑。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吧?” “废话,精灵的那小身板,根本就捱不住打,再说他们的箭技和魔法水平已经很牛/逼了,还要攻击天赋的灵兽干嘛,虽然换成是攻击灵兽后,可以让他们的攻击越加犀利,但是精灵一族没有这么多人口可供消耗吧!”齐淼的骨子里虽然还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脾气,但是对于一些大陆的野史轶闻,还有一些涉及到战争的正史资料,他还是很下了一份工夫的,按照这货的话来说,看这些东西可比记忆魔法好玩多了。 苏格拉底呵呵一笑,也不说破黑老大知道这些的原因,而是颔首道:“所以精灵骑兽铠甲的设计原则,就是要把骑士的生存能力提高到极致,每一件骑兽铠甲,都是配合那一只灵兽而存在的特定魔法增幅器,所以这一次就是这件装备的制作最为困难。” 齐淼倒抽了一口冷气,齐齐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所有知道魔法增幅器这个名头的,都张大了下巴,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魔法序列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话,那么魔法增幅器根本就不要想能遇上。 只从名字就能够看出来,这种装备的作用,就是增幅放大魔法的威力,所以才显得如此珍贵。 试想,当你面对着一个同级别的魔法师,两边正打得不可开交,你对手的法术忽然增加了一个级别的威力,那会是什么情景? 一个魔导士有了魔法增幅器之后,不说和一位圣域大魔导平分秋色,起码保住xing命是毋庸置疑的,而一位圣域大魔导得到了这种装备,甚至有了和半神强者一较高下的资本。 历史上的每一件魔法增幅器,都是不折不扣的神器,越是高阶的职业者,越是适用这种装备。 但是回到骑兽铠甲上面,那就不能如此绝对了,因为骑兽铠甲魔法增幅器,所针对的只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天赋法术,而不是所有的通系魔法!要不然,即便是以当年的精灵大帝国之富有,也无法做到给每一头灵兽配置一副相应的铠甲。 不过即便只是针对单一的法术,也足够让苏格拉底和圣桑头疼了,材料,炼制的技艺,每一道工序都要花费两位大师巨大的心血。 所以齐淼这会儿正一脸妒忌地骂骂咧咧道:“狗曰的,好畜生,它一个的装备就抵得上这一次所有人的大换装了!” “没出息!”圣桑恨恨地戳着黑老大的额头:“这还是给自己的追随者打造装备呢,我和苏格拉底老伙计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 这时齐齐若有所思地插嘴道:“如果小齐一身装备全部配齐以后,他岂不是也可以和圣域强者一较高下了!” 听到这里齐淼一喜:“对啊,那这样一来,老子的队伍里就有两个准圣域了!哈哈哈哈!” 103.恶魔齐淼的蛊惑 其实齐淼的收获还远不止如此,光是星界术士安昙用炼金地雷阴了教廷追捕大队那一次,就给黑老大带来了好几把光辉战剑,这种高级货色据说是天界七重山中,专司战斗的炽天神侍的随身佩剑,除了自带辉煌光环和惩戒光环外,物理攻击力也是传奇装备之下最顶尖的存在,号称无坚不摧。 可惜齐淼的几个手下,居然拉不出一个可以使剑的人才,牟波用惯了战刀,索尔一柄短矛打遍天下,格雷姆林是机甲战士,没有终结者号他就是扒光了毛的凤凰,连老母鸡都不如,齐齐倒是不反对使用战剑,但是带上这种加持了光明神力的武器,只会削弱小丫头的战斗力,新加入的一位大侠和一位少侠,也都是和剑士搭不上边儿的职业。 没奈何,齐淼只好自己留下了一把,他看着手下人的目光,是如此的恨铁不成钢:“剑乃百兵王者,君子之兵,你们这些人啊,用的武器要么野蛮要么诡异,我看是没有希望了!” 一屋子的人只当他放了个屁,就连新近加入的海蒙多,也懒得接话。 “灯下黑!”齐齐一个劲儿冷笑,除了齐淼之外的其他人都是赞同的神色。 除了这些光辉战剑没有派上用场外,捡来的三枚空间指环里面的装备大多也用不上,比如神xing结晶,这是施展大型神术时的必须引导媒介,就和魔法师所用的各种魔兽血液,魔晶粉末一样,只不过它的出产地只有天界七重山罢了。 “用不上!”齐淼一面嘟噜着一边从指环里往外掏东西,神xing结晶被他全部扔到了一边,接着是数量不少的高阶圣水。 “这个不错!”苏格拉底看了一眼,点点头道:“除了齐齐,其他人都可以使用,就连小齐用都没有问题,只不过效果不是那么好罢了。” 一听这个东西不错,齐淼除给自己留下了一小半,剩下的都推倒圣桑面前。 “干什么?”圣桑虽然嘴上装模作样,但是眼角早就笑出了好几道皱纹:“还算你个小混蛋有心,不过你还是拿回去吧!如果我们真的受了伤,那也就不是几瓶圣水可以治愈的了!” 苏格拉底也点点头道:“收起来吧,虽然在魔法竞技大会未必用得上这些圣水,但是去探索哥布林王朝遗迹的时候,这些东西肯定只会嫌少,不会有多!” 齐淼耸耸肩膀,没和两个老头儿客气,一来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其次现在这个大陆上,已经没有多少能够威胁到两位大师安全的存在。就连唯一例外的教廷使徒,出动一次的代价最少也是十万虔诚信徒的灵魂,这个数目,教廷休养生息一百多年都很难恢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安昙也不会在大意之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剩下的一本光辉圣典,苏格拉底一点儿都没有和齐淼客气,经过两位大师确认后,这是一件地地道道的传奇装备,它的主人是光明诸神刚刚在这个位面传播信仰时期的著名苦修士----胖子罗格,这一次昙华主教带上这件装备,就是想要凭借此物一举擒拿安昙,可惜的是最后都便宜了黑老大。 苏格拉底信誓旦旦地对齐淼打包票,等他研究完了幽游白书和光辉圣典后,绝对能够把这两件装备合二为一,抹掉上面残存的神xing后,再把黑暗魔力和光明魔力一中和,就能炼制出来一件法师的准神器。 “还有光明魔力这个概念?”齐淼狐疑地盯着苏格拉底:“不都是光明神力的吗?” “为什么没有!”圣桑赏了齐淼一个爆栗:“这个位面有黑暗魔力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光明魔力?你以为那些光明诸神,都以运用信仰结晶和本身的神力吗?如果只是这样,他们的信徒再多上一倍也不够用!” “我曰,这么说起来,这些神祗们,也不过是属xing单一的高级魔法师罢了嘛!”齐淼到这时才恍然大悟。 “你总算开窍了!”圣桑的眼中有看着白痴突然变成正常人一样的惊喜。 “对了,你还带回来一个俘虏,安昙大师说让你自行处理就好,你打算怎么办?”圣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毕竟这个人是光明教廷的红衣主教,如果不算教宗,两位枢机主教,裁判所裁判长,以及神威狱司狱长,教廷里的三位红衣主祭和七位红衣主教,就算是圣马力诺的最高决策层了,就连苏格拉底和圣桑都不好随便处理他。 “要不,先把他带过来咱们围观一下?”齐淼用询问的口气征求两位大师的意见。 苏格拉底和圣桑对于齐淼层出不穷的古怪名词很是无奈,什么叫围观?围观一名红衣主教? 不过再想到宗教人员传道的场景,他们好像确实是长期被人围观的。两位大师无奈地对视苦笑。 昙华主教一直被囚禁在秘星塔的某个du li空间里,虽然他的身份是俘虏,还是一个和魔法师天生八字不合的神职人员,但是两位大师还是给予了他很不错的待遇,起码没有虐俘这种事情的发生,如果换了齐淼这货,老虎凳辣椒水只是开胃菜而已。 一群人等了没一会儿,昙华主教就被炼金傀儡引导着,来到了齐淼的魔法塔中。 一个多月没见,昙华在齐齐手下受的伤,已经看得不太明显了,几乎和没事人一样。这位主教刚一进来魔法塔,就被里面的陈设弄得瞠目结舌,还有一丝很隐晦的羡慕在他的眼中一闪即逝。 齐淼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羡慕,他忽然觉得自己不一定需要对这个神术师赶尽杀绝。 没等齐淼开口,昙华主教自己倒是先发话了。 “苏格拉底大师,圣桑大师,很荣幸再次见到两位!”昙华没有使用光明教廷通用的神职者礼节,而是像一个普通贵族一样微微欠了欠身,这说明这个红衣主教确实是很识时务的那一类人。 看到昙华这个举动,齐淼在心中酝酿着的主意愈发有把握了。 “昙华主教阁下,很高兴你在秘星塔中过得还算愉快,现在请你过来,是谈一谈对于你的处理问题的。”苏格拉底的语气平和淡然,尽显一代大师的气度风范。 “本来我被这位小法师阁下捉住的时候,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不过看到了两位大师,似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昙华彬彬有礼,战斗中的失态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顺便还不忘记隐晦地讽刺齐淼一下:“如果我早知道这位小法师阁下是两位大师的弟子,可能我被俘虏的时候就不会如此心惊胆战了!” 齐淼看出来了,这货纯粹是狐假虎威,以为自己在两个老头子面前一定是循规蹈矩恭恭敬敬。 那你就想错了!黑老大恶狠狠地暗笑。 “牟波的巴掌你还没有吃够?”齐淼一脸诚恳地问红衣主教,很配合的,半兽人剑圣也抱着膀子站到了昙华的跟前。 昙华立刻就懵了,他那种求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苏格拉底和圣桑,里面的恳求意味不言自明。 “你要搞清楚!”齐淼伸出指头对着红衣主教使劲地点:“你是我的俘虏,不是我老师的,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你真是两个老头儿的战利品,我要怎么玩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昙华立刻缩起了脖子不说话了。 看到这个家伙老实起来,齐淼转过头问苏格拉底:“喂喂,老爷子,你们二位一开始是怎么打算的?” “我和苏格拉底老伙计正在为难呢!”圣桑摇摇头:“就这么放了他,现在正是圣马力诺和我们魔法王国联盟之间的紧张时期,让他回去岂不是和资敌一样?可要就这么软禁着这位主教先生,更是给光明教廷和圣马力诺帝国留下了发动圣战的口实!” “那就杀了他,一了百了,省得这么多烦心事!”齐淼的建议实在很符合他的xing格,让两位大师好一阵无奈。 “哎哎哎,什么眼神儿?”看到苏格拉底和圣桑摇头苦笑的样子,齐淼很是不满地吸吸鼻子:“看好吧,老家伙!” 说完,齐淼把目光转向了如同雪地里的小鸡仔一样哆哆嗦嗦的昙华,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示意齐齐上前。 一团纯黑的火焰在小丫头的指尖燃起,看到这一缕火焰,昙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好在他只是被封印了神力,还能够自由行动,红衣主教立刻就躲到了大客厅的角落,试图离齐齐远一点,再远一点。 “你怕了?一点儿炼狱之炎就害怕成这个德行,真是没出息!”齐淼不屑地啐了一口:“换了我是你,巴不得赶紧被这火焰烧死,就算是灵魂永堕炼狱也没有问题,那里虽然不像天界七重山看起来那样美好,但起码也还有几只活物可以看看,不至于太寂寞!” 不至于太寂寞?红衣主教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果然,也没等昙华有所表示,齐淼继续嘿嘿笑道:“听说,在主物质位面,外域位面,亚位面和半位面之间,还有无数的破碎位面,那里除了永恒的虚无,什么都没有,要是把你的灵魂抽离出来,再幽禁到随便哪个破碎位面里,几万年都不会有人发现你……那种日子,啧啧!” 昙华冷汗如雨。 苏格拉底微皱着眉头,什么都没有说,圣桑倒是想说点儿什么,但是他想了一想,又咽下了话头。 看到两位大师果然任由这个强盗法师为所欲为,昙华的心彻底碎了,灵魂在没有生命的幽冷异界被囚禁万年的滋味,红衣主教根本就没有勇气试着去体会。光明教廷里就有这种刑罚,不过也只是把被宣判有罪的异端囚禁在小黑屋里,往往不到半年的时间,那些人就都疯了,下场无比凄凉,少数意志极为坚定的强者,也最多坚持一年多的时间。 “您想要我怎么样!”昙华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自我亵渎光明诸神的荣光眷顾,然后和我签订个契约什么的!”齐淼说得很轻松,但是这里人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您直接杀了我吧!”昙华哭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不要这么绝望,傻货。我问问你,你信仰光明诸神,为的是什么?”齐淼早就摸清了昙华的心理,不急不缓地问道:“老实点儿回答,不要说是为了信仰或者其他什么不着调的理由,回答得好没有奖赏,回答得不老实是一定有惩罚的!” 昙华咽了好半天口水,才畏畏缩缩道:“我从小就在教区长大……” “我不是听你汇报一个红衣主教的成长史的!”齐淼面无表情:“减十分!” “为了力量和权力!”昙华有气无力地回到。 “那不就对了!”齐淼笑得愉悦异常,他现在就差头上多两只角就能在化装舞会上扮演恶魔了。 “总之就是为了这些,男人吗,不都喜欢这些东西!”齐淼假装老成地拍拍昙华的肩膀,看得苏格拉底和圣桑一阵好笑:“你要是亵渎了诸神的眷顾,会怎么样?” “会成为堕落大主教!”昙华哭丧着脸。 “到那个时候你的力量会衰减?”齐淼撅撅嘴,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那倒不会……如果只论战斗力,说不定还会加强,倒是辅助能力会减弱!”昙华的表情一点儿都没变开朗。 “你的力量没有消失,你怕什么?”齐淼一脸的堕落有理堕落无罪。 昙华这回已经是在哭嚎了:“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没有进入天界的机会了,说不定还要在冥界的炼狱洗罪之河比利弗列赫顿大河里待上无数个世纪!” “傻/逼!”齐淼耐着xing子继续循循善诱道:“第一你要知道,冥界可不是光辉之主的后花园,我听说冥神特拉克西丝和老神棍约多很不对路,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其次,天界很好吗?也不过是外域位面之一,你去了那里,不一样要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就像你现在被教宗命令一样!” “可是……” “你真是白痴到极点,有了绝对的实力,地狱也是天堂,没有实力,天堂也不过是画过妆后的地狱!”齐淼一脸遗憾地摇摇头:“一大把年纪,这么粗浅的道理都想不通,难怪被派出来当炮灰!” 我可不是什么炮灰,教廷可不会派遣一个红衣主教当炮灰!昙华想要反驳,可是想一想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他又没有了抗议的心思。 “现在就堕落,并且臣服我,或者灵魂被幽禁,赶紧选一个,我还没有吃晚饭呢,没时间磨叽!”黑老大又开始表现他的混混习气了。 昙华考虑了半天,终于还是屈服在齐淼的yin/威下,如果他真的把一切都献给了光明之主,在水神森林的战斗中,这位主教压根儿就不会有逃跑的心思。 任何一个坚持一神论的神祗,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的信徒和任何人签订契约,这是神的排他xing,没有余地可以回旋。 所以当昙华万般无奈和齐淼签订了主从契约后,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神文,这是光明之主的信徒堕落后,被神xing烙印上的标记,任何光明之主的信徒看到这个标记,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选择了堕落后,苏格拉底也解放了昙华身上的禁制封印,前红衣主教,现在的亵渎大主教苦笑着挥洒出一道治愈之光,这道原本应该是由圣光组成的光华,不出意外的带上了灰色。 齐淼十分担心地看着昙华:“你不会这么快就是去治疗的能力了吧?” “当然还能治愈伤势,这些灰色的光芒只不过是一种身份的标记而已,不影响神术的效果!”昙华收起了治愈之光,苦着脸给齐淼解释道:“我堕落后,以前由光明神力所支持的神术,有些完全失效,有些转化为了完全相反效果的黑暗法术;而那些由光明魔力支撑施放的法术,只是视觉效果有一些改变,实际效果没有变化!” “这就够了,把自己的力量寄托于某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祗身上,也不是个办法!”齐淼大大咧咧地安慰道:“你现在一样能使用光明魔力,还能偷偷截取信徒的信仰之力,多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光明正大做小偷,你可要感谢我!” 昙华有些萧索,有些茫然,没有回答齐淼的话。 旁边苏格拉底和圣桑一阵欷歔感慨,自己头疼为难了一个月的事情,就被这个家伙以这种流氓加无赖的方式给解决了,两位大师也不知道现在是庆幸好还是叹气好。 但是可以预见的是,齐淼这个家伙既然做成功了这一次,以后就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想到以后就要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看啊,这就是那个流氓法师的老师!”,两位大师就不敢再想了。 “发什么傻!咱们的队伍又多了个奶妈,阿不,是奶爸!你们还不赶紧高兴一下?以后下副本打可不会灭团了!” 齐淼小人得志,十分开心地把那些神xing结晶扔给了昙华,前红衣主教得到了这些神术师的必备装备,这才略微有了一点儿生气。 “以后,要是光辉之主真的占领了这个位面,我们该怎么办啊!”昙华对自己的前途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那个时候?”齐淼傲然一笑:“老子就跪着求饶,一个把自己的信仰传播到整个位面的神祗,跟着他混也不丢人!” 104.盛会之前 “以后,要是光辉之主真的占领了这个位面,我们该怎么办啊!” 当现在的亵渎大主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昙华本来以为这个强盗魔法师会很王八之气的来一句“光辉之主算个什么东西”之类嚣张宣言。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开口闭口都把光明诸神贬得一无是处的狂妄家伙,居然会毫无心理压力,也没有丝毫羞愧之色的说出这种话来。 昙华算是彻底叹服了,他觉得自己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圣马力诺光辉之城待了这么长时间,厚颜无耻的功夫也不过学了一个皮毛而已。 天赋异禀,当真是天赋异禀!亵渎大主教使劲感慨着。 苏格拉底和圣桑也很是意外,包括齐淼自己都是这种感觉,两位大师让齐淼拿主意,决定处理昙华的办法,其实也没有抱太大的指望,只不过这个人是齐淼的战利品,于情于理都要和这个学生商量一下。而黑老大威逼利诱着收服前红衣主教,也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可能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抱着玩闹的心思。 可是没想到这个红衣主教居然真的就臣服了,这让齐淼也有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因为在这个大陆上,魔法师的追随者中很少有这种有神职职位的追随者出现,一般来说法师的追随者里面,治疗职业和辅助职业大都是希罗德僧侣,还有一些就是那些泛信徒身份的修士,这些修士对于光明教廷的教义未必感冒,也得不到光辉之主的眷顾,但是由于这些人也能很好地使用光明魔力,所以光明教廷对他们的存在大多也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这两种职业者,构成了魔法师追随者中的治疗主力,真正在教廷中有职位的神术师们,是不会去追随一个魔法师的,虽然现在教廷没有公然宣称魔法师为异端,但是他们的敌视态度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如果以后昙华跟在齐淼身边走出去,不用说,就是用屁股也能想象到,这会造成多么大的轰动。 带着亵渎大主教的魔法师,啧啧,只怕缀姆大陆上是独此一家了! 苏格拉底和圣桑对于这种结果也是苦笑连连,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勉强算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了,当时候就算是光明教廷诘难,也可以把原因推到昙华自身信仰不坚定的原因上去,至于裁判所的执法者们,苏格拉底不认为他们有实力在齐齐,小齐,和昙华的重重保护下伤害到齐淼。 这三个家伙,齐齐显现原形后,是地道的圣阶实力,而小齐是在装备了一身准神器后,也可以看成半个圣域强者,至于昙华,稳稳当当魔导士之上,尤其是亵渎大主教,因为他自我堕落的原因,一旦对上宗教裁判所的执法者们,这个家伙一定会比齐齐他们还要尽心尽力,所以两位大师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半个月之后的魔法竞技大会,到时候那种轰动的场面估计是不可避免的了。光明教廷和魔法师们的敌意是天然的,有魔法师投入到教廷的裁判所,自然也有没有神职职位的小牧师小修士跟随着魔法师混日子,可是千年之来,从来没有一个高级以上的魔法师,又或是主教之上的神术师背叛自己的信仰,这一次齐淼一出手就弄来一个级别还在主教之上的红衣主教! 想必就算是宗教裁判所的裁判长来到这里,也先要对黑老大竖竖大拇指,夸上一句----算你狠! 苏格拉底和圣桑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疼,自己的这个学生有成就固然好,但是在他真正羽翼丰满之前就如此高调,这种情况可是两位大师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一旦这样,不单单是西索迪亚国内,就连王国的敌对势力和教廷,都会把所有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那个时候,齐淼也只能在秘星塔躲到进阶圣域魔导师才能出来了。 所以圣桑现在正在措辞,像个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这个骚包的弟子同意雪藏起昙华,起码在魔法竞技大会上不要动用他。 虽然这个竞技大会只限于西索迪亚国籍的年轻魔法师参加,说白了就是一个王国高层选拔人才的内部交流会议,但是魔法王国的名号不是白给的,每逢大会举办的时候,各国总有观礼的使节。 而魔法师的实战较量中,是允许追随者出战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和魅力吸引到追随者来投靠。 到时候齐缪尔这个家伙带着一位前红衣主教,现在的亵渎大主教出场,这让那些对西索迪亚心怀歹意的大帝国,譬如米德加尔特帝国和奥菲洛亚帝国怎么想?至于教廷所在地的圣马力诺的反应,就更不用说了。 就算唯一和西索迪亚保持了足够善意的科西嘉帝国,他们的脸色估计也会很精彩。 最关键的是,一旦昙华出现在竞技大会上,就算想要掩饰也不行,堕落印记可是无法改变的。 “咳咳!”圣桑清了清嗓子,着实无语地看着齐淼,试探道:“齐缪尔,你也知道,我们和舒曼大师的计划,对于这一次的魔法竞技大会,你有什么想法?” “这还用想?”齐淼兴高采烈:“既然是打架,自然要打出威风打出气势,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显得我齐大魔法师气度不凡!” 对于自己的学生只用了两个字----打架----就把魔法竞技大会的本质言简意赅地总结完毕,圣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不过听到这货说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老法师的脸上立刻就精彩了。 那边厢齐大魔法师已经陷入了严重的意yin,黑老大喃喃自语道:“到时候手下六大金刚齐出,海大在后面掠阵,谁敢与我一战?哎,没有对手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齐缪尔!”圣桑大师的脸色很严肃:“这一次魔法竞技大会,我和苏格拉底老伙计决定,你不能带着追随者出战!” “为什么?”黑老大一听就急了,对于这种摆威风的好场面,还要自己亲自动手,而放着牟波他们不用,这岂不是锦衣夜行? “这个大会,是年轻法师们的交流心得体会的场所,如果你依靠自己的追随者获取胜利,所谓的交流就成了一句空话!要知道,参加这个盛会的年轻魔法师虽然都是王国里的后起之秀,但可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运气好到了爆棚的程度,又是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又是各种特殊职业的强力追随者!”圣桑不停地咂嘴,看得出来,就连这位圣域大魔导,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弟子的运气也是羡慕得很。 “再说,如果你只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战胜所有的对手,那岂不是更让对手心服口服?”圣桑继续巧舌如簧地忽悠着,还不停地给苏格拉底使眼色。 “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出战,真的更能彰显我的魅力和实力?”齐淼狐疑地问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 众人在圣桑的目光逼视下,赶紧练练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齐淼考虑了好半天,终于郑重道:“我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免得让人心怀嫉恨,所以还是你们出战吧!” 圣桑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好了,不要闹了!这次的大会,齐缪尔你只能自己参加!”苏格拉底给事情定了调子,这位大师一般不对齐淼过多要求什么,但是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就说明事情没有回旋更改的余地了。 “知道了!”齐淼垂头丧气。 “你这个小混蛋,苏格拉底老伙计也是为了你好!”圣桑哼哼着:“再说除了我们西索迪亚的魔法竞技大会,还有科西嘉帝国的元素交流峰会,这种5年一次的交流大会才是魔法师们真正的盛会。3年,3年以后你要是成功进阶魔导士,我和苏格拉底老伙计就带着你参加这个大会,并且随便你折腾!” 齐淼考虑了半天,总算勉强同意了。 …… 天气渐渐湿热起来,过了莺飞草长,过了熏风四起,魔法竞技大会召开的前夕,西索迪亚已经是一派五月艳阳天的初夏景色。 作为继承了第二魔法王朝遗柞,被称为魔法之国的西索迪亚,虽然在大陆上还排不上一流国家的位置,所以并不算公认的帝国,只能算一个王国,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西索迪亚的王都阿尔贝罗贝洛在缀姆大陆魔法师心中的地位,别的不说,但是四位圣域大魔导的魔法塔全部修建在这里,就已经是足以让绝大部分的魔法师们心驰神往了。 并且在齐淼的推断,和舒曼大师的查证下,西索迪亚法师协会的会长,德尔菲诺魔导士很可能已经晋阶为圣域大魔导,这就是足足五位魔导师,这种豪华的阵容,已经足以把西索迪亚的国力硬生生推高一个台阶了。 大陆上十五位圣域魔导师,西索迪亚独占三分之一,这是何等的牛气哄哄。 并且抛开这些不谈,光是王都阿尔贝罗贝洛,就已经足够让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魔法师们惊叹了,这一颗苍茫大地上的明珠,丝毫不下于缀姆大陆上四大帝国的国都,米德加尔特帝国的彩虹城,奥菲洛亚帝国的橄榄山,科西嘉帝国的荒城索多玛,圣马力诺的光辉之城锡安,阿尔贝罗贝洛和这些一流帝国的国度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泱泱大国的气度体现无疑,这让不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外国法师们,都很是惊叹不已。 在这里,不管是大陆东部流行的巴洛克式建筑,还是南方沿海国家的多利克,爱奥尼克式建筑,又或是北方极寒之地的哥特风格建筑,乃至于中央山脉以西的多利安沙漠建筑,都能在阿尔贝罗贝洛看到。 并且由于王国传承的历史及其悠久,甚至还在圣马力诺和奥菲洛亚之前,大多数的建筑都被时光雕刻出了沧桑而厚重的印迹,让人一进入这里,就忍不住沉醉其中。 虽然说魔法竞技大会是西索迪亚的内部交流会议,但是有魔法王国称号的西索迪亚,又怎么会不成为大陆各国和自由魔法师的聚焦点?所以每一次的竞技大会,也被西索迪亚官方宣布为国家的节假日,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整座阿尔贝罗贝洛就成为了彻底的欢庆之城。 大会的举办地在一处皇家园林里,但是负责接待和组织的,却是西索迪亚法师协会,而法师协会的白塔,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眼下最热闹不过的场所。在巨大的法师塔下面的广场上,已经摆出了好几个接待处,最有意思的是这里面有法师协会的招待点,也有魔法学院的招待点,甚至还有荆棘蔷薇家族的私人招待点。 魔法家族也掺和在这里,几乎摆明了就是要招揽才俊的意思了,因为毕竟除了四大帝国和西索迪亚,这个大陆还有很多声名不显的王国和公国,如果是其他职业,那些小国家还有招揽的能力,但是对于魔法师这个特殊的群体,这些小国家所能开出来的待遇,就未必能让法师们动心,别的不说,光是阿尔贝罗贝洛的那一个魔法图书馆,就足以让这些法师们趋之若鹜了。 除了这些小王国,公国,和联盟的自由法师,缀姆大陆上还有如此之多的智慧种族,比如半精灵,比如德鲁伊,这些特殊的种族和部落虽然在西索迪亚的魔法竞技大会上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但是他们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如果能够招揽到手,无论对国家还是某些势力,都有着锦上添花的好处。 并且除了参加这次盛会的魔法师,西索迪亚本国那些上了辈分的法师,以及四大帝国前来观礼的魔法师使节们,也让大会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如果说还有比这更热闹的盛会,也只有科西嘉帝国的元素交流峰会,以及圣马力诺光明教廷的光辉布道大会了。 不过后者虽然参加的人多,但是全无生气,基本上是个魔法师都这么认为。 齐淼难得获得了几天自由时间后,又拉上了萨拉和蒂亚华姿,还加上离开学院没有几天的梵蔻儿,四人组重新凑到一起。 正太小法师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也成熟了不少,个子抽条之下都快蹿起了一个头那么高,小萝莉蒂亚华姿傲娇依旧,但是面对齐缪尔却显得随和亲热了好多,毕竟黑老大两次挽救小萝莉于困局之中,加上自家表哥萨拉的中间人作用,让她对齐淼的无赖作风也慢慢接受了,多数时候甚至比萨拉还要玩得更疯。 至于梵蔻儿,虽然国破家亡的现实让这位元气少女型的公主少了很多欢声笑语,但是毕竟自己的老师安昙也在身边,自己的意中人齐淼有空也时常陪伴,也算让这位公主殿下好过了一点儿。 今天的出游,就是蒂亚华姿强烈建议后,非拉着黑老大和小正太出来看热闹,因为小萝莉得到消息,据说中央山脉中的一支矮人部落也来到了西索迪亚,蒂亚华姿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整个部落的矮人凑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撺掇起自家的表哥和黑老大那是热心非常。 当然齐淼也想见识一下整个矮人部落,虽然他在堪培拉,在龙达之心,都看见过矮人一族的战士,但是参加魔法竞技大会的矮人,还真让齐淼好奇,尤其还是一个部落而不是那种单个零落的家伙。 四人组从学院里信步出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这种时候,是学院里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间,不管是寄宿在魔法学院,还是本身就是阿尔贝罗贝洛本地人,小学员们都因为一天课程地结束而显得放松了许多,学院中一派欢声笑语。 齐淼出游,身边的追随者们一般是要分出两人跟在他身边的,昙华在两位大师的安排下躲在秘星塔中研究堕落神术,这位亵渎大主教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现在他每天的事情就是和两位圣域大魔法师探讨一下光明魔法,互相交流心得,偶尔还能在圣桑的指导下学习一下圣炎炼金术,前红衣主教忽然觉得这种日子比起在教廷的倾轧来说,似乎要有意思的多。 所以只不过堕落了不到十天的时间,昙华已经有点儿喜欢这种生活了。 而格雷姆林这个小豆丁更是腻在了圣桑的身边,他对炼金术的兴趣远远大于在外面闲逛,当然,如果圣桑有自己的事情,无法指导他进行炼金实验,哥布林工程师也是往外面跑得最勤的一个。 抛开这两人,剩下的五个就轮流换班,不过兰博斗士海蒙多对于跟在齐淼身后寻欢作乐的兴趣不大,所以到最后还是牟波,索尔以及齐齐和小齐轮流侍候黑老大。 今天和齐淼出行的是半兽人剑圣和神灵武士,现在学院里的那些小学员们已经不会,或者不敢对着半兽人和巨魔投去异样的鄙夷目光了,齐淼的身份来历,已经在魔法学院渐渐传开,就算还没有得到当事人和两位大师的亲口承认,但是这个家伙在学院里面从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于感兴趣的课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见那个魔法导师找他麻烦,所以愈发坐实了那些传闻。 既然连两位大师都不介意有半兽人和巨魔行走在校园中,那么那些小学员们哪里还敢多事。 当然,各种盯梢和嫉恨的目光也是少不了的,比如法师协会,据说协会的高层,可是很关注这个小流氓一样的魔法师经常做了什么的,还有王国宰相一系的人,弗朗哥公子和他的贵族朋友们,也同样很惦记让他们出了大丑的家伙。 齐淼和萨拉、梵蔻儿他们刚刚走到学院的门口,立马就捕捉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105.算计 被人盯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齐淼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他根本没有上报给苏格拉底和圣桑的意思,现在的黑老大,哪里会把这些贵族放在眼里。 和他瞧不上王国中的老牌贵族一样,上议院家族也很看不上他,在他们的眼中,黑老大这种既粗鲁又野蛮的法师,即便是两位大师的弟子,那也只能给这两位大师的名望带来损害。当然,因为从各种证据上表明,这个家伙对贵族有一种天然的敌视,所以上议院的家族们甚至还把齐淼挂上了黑名单,只等哪一天苏格拉底回归冥神怀抱,又或是晋阶神域进入外域位面后,就要对黑老大展开报复和打击行动。 这些齐淼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懒得理会而已,所以当他看到那些钉子们假装无意扫过来的目光时,还会根据心情好坏,戏谑地笑一笑,或者是回赠几个阴涔涔的眼神。 既然蒂亚华姿点名要看矮人,梵蔻儿也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齐淼当然不会在这个上面扫了这?只鸭子的兴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梵蔻儿一直没有完完全全地恢复活力,战斗力必须要对半打折。 所以一群人很快来到了白塔下面的广场,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广场上喧嚣无比,各个种族的游吟诗人们已经划分出了泾渭分明的阵营,还有不少趁机推销自己商品的小摊小贩,想要在这里寻一个好出身,希望博得高阶魔法师青睐的佣兵们也不在少数。 当然最多的还是各个国家和种族的魔法师们----大部分是代表着低阶法师身份的灰色袍子,也有一些白袍的中阶法师,黑袍的高阶魔法师基本上看不到,至于达到魔导士级别,可以随心所欲按自己的喜好穿戴的法师中的精英们,那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齐淼这厮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家伙,他的魔法袍是淡金色的牧师装束,因为这货觉得昙华的红衣主教神官袍实在是很有型,但是齐淼可不像圣桑那个老头儿,喜欢上下一身红的到处跑,所以干脆用金羽双头狮鹫的羽毛为原材料,按照神官袍的样式裁剪了这么一身行头。 这样的装束,引得一些稍有背景和实力,而又不认识黑老大的非魔法学院法师对他频频侧目。 不止是不认识他的魔法师们看他,那一队人数在百人左右的矮人们,也一个劲儿地瞅着齐淼,狐疑的眼中释放着不加掩饰的反感光芒。 这些矮人啥意思嘛!齐淼十分纳闷儿地摸了摸鼻子,他怎么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矮人一族了,这些身高不到一码的家伙绝对是第一次看到,怎么就那么讨厌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齐淼左右的一个白袍魔法师走到了那群矮人之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得意洋洋地退到一边。 我曰,有人要搞事!黑老大的街头斗争经验是何等的丰富,只看看那个白袍法师那种生动的狗腿表情,还有那群矮人脸上由反感升级到敌视的目光,齐淼立刻就明白自己被人针对了。 还是手段一点儿都不高明的那种栽赃陷害,但是这种低劣的手段,用在大脑极度萎缩,四肢孔武有力……好吧,直说吧,就是通常被称为“匹夫”的矮人身上,却是恰恰正好。 这种最喜欢用手说话的种族,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煽动的最佳对象,换了齐淼要陷害人,一样也会这么直白地找上矮人。 原本扎堆的矮人们分开了一条道路,齐淼这才发现,在这些原本身高还不到他腰间的矮人里面,居然还有两个大家伙。 这两个家伙原本是盘腿坐在一块兽皮上,旁边又有一些胡乱堆放着的杂物,导致了一眼望过去,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只有在一堆矮人散开,并且这两个大块头站起来后,齐淼才察觉到他们的强壮和高大。 牟波现在足有正常人两个人那么高,矮人堆里的那两个家伙,也只比牟波矮了一个头而已,但是更加的粗壮,石质的肌肉/棒子高高隆起,一头棕红色的长发还有颜色相同的胡须被细心地打理出了条条发辫,就连他们的相貌,也像是刀刻斧凿的雕像一般,反射着大理石的光泽。 被两个大块头这么一瞪,就连萨拉和蒂亚华姿这种大家族出来的法师子弟们,都觉得一种无形的威压气场笼罩过来,他们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萨拉他们不由自主就心虚起来。 唯一目光凌厉地反瞪回去的,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齐淼。 “这位执法者先生,你居然也能混到西索迪亚,这简直就像是黄鼠狼跑进了鸡窝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两个大块头其中的一个迎着齐淼他们走了过来,一开口就让黑老大满头雾水:“也许你有着外交使者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对于我们雷霆氏族来说完全没有用处,你准备好接受我的挑战了吗?” 等等等等!这货说老子是啥?执法者?齐淼立刻就无语了,难不成那个上议院的家族法师,诬陷老子是教廷执法者? 齐淼在魔法学院的名头很响,但是在出了魔法学院,他的事迹也只是在几个大势力之间有所流传,根本没有深处到民间,再加上这货也反应过来,多半是自己身上这件仿神术师的法袍成为了误会的证据,所以他立刻就大咧咧地回敬道:“巨人,你最好搞清楚,我是西索迪亚的魔法师,不是什么执法者!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不要狡辩了!”大块头显得很愤怒:“教廷的走狗,总是这么无耻,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这真是光辉之主的悲哀!来吧,动手吧!” “你的脑袋里都是石头?傻逼巨人!”齐淼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xing子,开始给这个巨人解释几句,已经是很拉下脸面的举动了,可是他没料到这个巨人如此的胡搅蛮缠,一口咬定他是教廷执法者,难道他现在说,自己只是觉得神术师的法袍样式有型好看才仿制了这么一件么? 要是真的这么说,只怕不仅没人相信,还有不少人要嗤笑他是无胆鼠辈吧。 “什么时候执法者变成了只敢刷嘴皮子的地精?”那个大块头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还有,我不是巨人,我是矮人,你这个无耻又无知的可怜虫!” 矮人?齐淼一愣,他还先前还真以为这个家伙是矮人一族的远亲,经常和矮人们毗邻而居的巨人,但是现在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正太法师萨拉的倒抽冷气声提醒了他:“矮人,这个家伙是山丘之王!” 听到萨拉的喃喃自语,齐淼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在矮人一族中,有一些先天就被泰坦之神,也是太古诸神中有着战神之称的沃斯奥弗斯赐福的宠儿,他们生下来就有具备巨人一样的体格,同时还是魔法与武技双修的强大战士,这种矮人有一个特定的称谓----山丘之王。 这种山丘之王远远不同于矮人一族的神符祭司,只能加持各种辅助魔法和为数不多的法术攻击手段,强力的元素----通常来说是火系或者土系的元素魔法,才是他们对敌的最主要手段,当然,如果你被一个山丘之王近身后,下场和被一个巨人近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是齐淼从这个山丘之王的身上感受到的,不是火系魔力或者土系魔力,而是一种强大的雷电系魔力,再联想到他刚刚说的雷霆氏族,如果不是在这种紧张的敌对场合下,黑老大怕是要纠缠着别人问长问短了。 齐淼现在绝对能肯定面前的这一群矮人是什么来历,他们不是通常意义上矮人六大氏族----深火,寒铁,石拳,强锤,心卫,以及冬风中的任何一支,也不是灰矮人,黑暗矮人这些纯血矮人的远亲,而是泰坦之神沃斯奥弗斯的近卫,传说中白银战斧矮人和黄金雷霆矮人中的雷霆矮人。 和其他的矮人氏族职业分工不同,黄金雷霆矮人和白银战斧矮人中,没有守卫者,盾卫者,斧锤战士,熊骑兵,狂战士,以及神符祭司和神符守卫这些明细的划分,黄金矮人就是清一色的魔法师,白银矮人就是清一色的战士。 难怪本来应该是不擅长魔法的矮人一族,会举族来到西索迪亚,齐淼算是彻底明白了。 不过齐淼弄明白了这些矮人的来历,不代表这些石头脑袋就会放过他,领头的这个山丘之王看到齐淼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以为这个“教廷执法者”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那如怒涛一样的目光立刻就澎湃起来。 无数道电光在他的身上流传着,细小的电蛇明灭游走不定,把这个山丘之王衬托得犹如真正的神祗一般。 这个大块头虽然暴怒,但是好歹也是一个氏族的首领,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提醒黑老大他是无法躲避挑战的。 毕竟萨拉,蒂亚华姿,还有梵蔻儿看起来既像是正统的魔法师,又有贵族的仪态风范,本来就是全族投奔西索迪亚的矮人们,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下太大的乱子。 如果不是他们族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在举族迁移的过程中,被教廷的执法者所伤,这个山丘之王也不会公然在西索迪亚境内闹事。 齐淼看到这个山丘之王浑身电光流转的样子,不仅是肝火大动,顺带着还有一丝好奇心也被勾引了起来,要知道就算是以他无限接近魔导士的级别,也不敢放任雷电在自己的身上爬上爬下。雷霆可是远比火焰还要暴烈的一种元素形态,即便是施法者本人所掌控的魔法,也都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生怕一个不留神之下就被电成焦炭,哪里敢像这个矮人一样托大。 牟波和索尔很忠心地拦在齐淼身前,黑老大挥挥手让他们退到了一边,他不知道这个山丘之王达到了什么境界,但是现在就算是面对魔导士也有一战之力的齐淼,又怎么会放过和大名鼎鼎的雷霆矮人,还是雷霆矮人中的山丘之王较量的机会。 矮人一族中确实出过圣域山丘,但是现在没有。 这也是黑老大的信心来源。 广场上的各色人等看到有好戏可看,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上的事务,驻足围观起来,有些胆子大的佣兵,甚至还走进了一些。 齐淼听到有坐庄开盘的吆喝声,他立刻就郁闷了。 不过马上就要开打,黑老大也只好先收起找麻烦的心思,凝神和对面的山丘对峙起来,两个人都是魔法师,自然不能像街边混混一样二话不说就各种阴招齐上,虽然齐淼倒是想这么做,但是大庭广众之下,骚包而虚荣的黑老大还是很爱惜羽毛的。 和其他的种族不一样,黄金矮人一族的魔法师,越老战斗力越强,可算得上是真正的老而弥坚,其他智慧种族的法师们,纵然因为岁月的积累,在战斗经验上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但是他们的生理机能绝对会蜕化,和其他的职业比起来,这种蜕化的幅度几乎微不可察,但是又的确存在。 而黄金雷霆一族的法师,拥有一种沃斯奥弗斯的不传之秘----用九天之上的雷霆刺激自己的生理机能,让身体不断爆发出新的活力。当然,这种表面上的强大也是有着代价的,那就是雷霆氏族的爱人们,寿命远比其他普通的纯血矮人短上许多,就连同为泰坦之神近卫的白银战斧矮人,也要比黄金矮人长寿。 一般来说一个纯血矮人的寿命在五百岁左右,白银矮人更是达到了八百岁上下的程度,而黄金矮人只有三百岁不到。 猝死是黄金矮人的传统,虽然这个传统听起来很诡异。 雷霆氏族的山丘之王在准备着魔法,而齐淼则在急速思索着黄金矮人的长处和短处,和大多数矮人一样,黄金矮人对于毒素的抗xing尤其出众,其次是其他各系元素魔法,最后是奥术系的法术。当然还有,他们对于雷电系魔法是基本免疫的。 齐淼心思电转一番,立刻就深深地遗憾起来,自己没有在回来的路途上,多向安昙请教一下占星术,因为这种魔法层面上的占星法术,有一个特别的分支是魔法幻术。 用幻术魔法对付这个石头脑袋,那绝对是五行相克啊! 齐淼懊恼地摇摇头,开始准备起了奥术系的法术,毕竟这个谱系的魔法也是矮人们抗xing最差的一种。 就在山丘之王还在威严地吟唱着魔法咒语的时候,齐淼已经一边嗤笑着他的教条主义,一边挥手召下了一道迷离的幻彩,这道魔法光彩犹如恒古就屹立在这个广场的七彩通天柱,上面激荡着的魔力,已经让好几个白塔里的法师面色大变地探出头来,来看看究竟是那个胆大妄为的混蛋,居然在王都之中施展出了高阶的法术。 七彩的光柱甫一成型,就像彩虹一样绽放出只属于元素特有的绚烂,下一个刹那,光柱在一瞬间变幻了七种色彩,七道纯色光波射线次序从光柱中散射出来,直直打在法术马上就要完成的山丘之王身上。 这个雷霆氏族的山丘脸色未变,威严如旧,只是身上却弹出了12面由雷电符文组成的电光护盾,护盾上的符文由最古老的巨人语书写而成,充满了暴烈如涛的躁动。 这是雷电系法术中,唯一的高阶魔法护盾----天空之灵光荣护盾,由于雷电法术特殊的xing质,使得这个谱系的魔法没有太多纯粹的防御xing魔法,但是每一个护盾魔法,都带有一个极为难缠的通xing,就是雷电反射。 任何类型的攻击,只要不带上规则的力量,在攻击雷电系护盾的同时,都会引发叉状闪电的反击,低阶的雷电护盾会引发三到五道闪电,中阶的护盾则是7道上下,而高阶的护盾,也就是这个天空之灵光荣护盾,则会引发九道以上的闪电。 黑老大的运气很不错,一轮共七波虹光射线的攻击,一共引发了五次反击,也就是45道9级单体雷电系魔法。 看到这里的时候,有很多先前对这些乡巴佬一样的矮人出言不逊过的佣兵,已经偷偷拔脚就溜了,剩下的也收起了那种不羁的目光,唯恐这些实力强悍到掉渣的矮人里再跑出来一个疯子,来找自己的麻烦。 敢在魔法竞技大会召开的时候,前来赶场子的佣兵,谁没有几分眼色,眼前的这个巨人,分明就是一个魔导士,因为那个人类的法师所施展的法术奥术棱镜,可是货真价实的12级魔法,还是瞬发。 可是这个大块头,不仅毫发无损地接下了12级的法术,还能在纹丝不动间,单单只靠魔法护盾的力量加以反击,这种实力,已经不是可以被随便围观的了。 本来这群矮人在广场上被晾了半天,也没有接待的人员问上一声,可是现在这个山丘之王才露了一小手,白塔里面立刻就跑出来好几个白袍的魔法师,围着剩下的一个山丘之王嘘寒问暖起来。 至于那些盯梢齐淼的人,则是不约而同地会心微笑起来。 在王国法师协会总部前悍然私斗,和意图投靠王国的矮人法师冲突,这两条罪名,即便不能让这个流氓伤筋动骨,也足以够有心人好好作上一篇文章了。 并且现在看来,这个在苏格拉底和圣桑的翼护下从来都是毫无顾忌的法师,似乎要被矮人一族的山丘击伤,一想到齐淼即将变成一块焦炭的情景,几个贵族狗腿的心中就忍不住的快意。 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山丘之王身上,那一面本来可以承受同级别攻击魔法三次打击的雷电护盾,已经悄然泯灭在空气中。 106.重逢 雷电系魔法中纯粹的防御xing法术很少,但是为数不多的那几种,每一种护盾魔法,在同级别的魔法护盾中都是顶尖的。 就算以齐淼四系元素契合度都高到没法解释的程度,也不可能用一个法术就击破同级别的防御----在魔法体系中,如果某一个级别的攻击魔法的标准攻击烈度是一个基本单位,那么与这个法术同一档次的防御魔法,它的防御力度一般是3个标准单位。换句话说,一个魔法护盾一般能够抵御同级别的3个攻击魔法。 何况元素契合度再怎么高,也只能提高施法速度,减小被打断和意外失败的几率,而无法改变这个魔法的攻击烈度!说到底,现有的魔法体系中,每一个法术都是历经了千锤百炼,每一个最细微的元素排列,也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推敲验证,所采用的是最合理的方式。 如果不是法术变异进阶,齐淼的奥术棱镜说什么都不可能一次xing击碎那个山丘之王的护盾。 但是黑老大的法术确实没有进阶,并且他也不是默发。 而是这货一开始就在默发这个12级的奥术系魔法,并且还采用了法术叠加的方式,等闲的中低级魔法他现在随随便便就能叠加几十上百次,但是和他自身等级相同的12级魔法,齐淼现在撑死也只能叠加3次。 因为奥术棱镜这个魔法的特殊形态,所以他把3个散射点叠加到了一个地方,想要以此蒙蔽视线,但是他没想到,对面的山丘之王确实有两把刷子,护身的魔法居然高达12级,并且看起来还不是事先储存在魔法序列器里面的那种。 这个山丘浑身上下就一件粗麻布织成的袍子,缝合处用的还是兽筋,袍子长只及膝,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起码齐淼是看不出来他的魔法序列器藏在哪里。 齐淼一个法术就击破了山丘之王的护盾,这个大家伙的脸色虽然分毫未变,但是在他的心中却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对面的这个“执法者”居然举手投足间就瞬发了12级的魔法,那么在级别上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魔导士无疑了,但是如果只是这样,这个黄金山丘依然信心满满。 他怎么也不觉得那个语气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轻佻与散漫的家伙,他的天生魔抗能够比一个矮人中的山丘之王更加强大,再说自己是雷系的魔导士,在放弃了防御和辅助能力后,雷系法师的破坏能力,连火系魔法师都难以望其项背。 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瞬发一次天空之灵光荣护盾,可是这场比斗即将进入他的节奏,即便是没有12级的魔法护身,黄金山丘觉得自己也能够用无穷无尽的攻击让那个小白脸喘不过起来!防御型魔法,从来就不是黄金雷霆一族的最爱。 黄金山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齐淼又何尝不是,这个黄金山丘能够瞬发一次12级的雷电护盾,他齐淼又哪里少得了防御魔法,自从得到了元素法则珍珠以后,每一个书写进里面的魔法还用不了几天,马上就会被跟高级的魔法护盾所取代,就这一点来说,这件准神器的原主人苏格拉底也没有这种进步速度。 现在的珍珠里面,被灌输了一个水系魔法护盾,一个水系进阶的冰系魔法护盾,一个气系魔法护盾,两个土系魔法护盾,并且还都是12级的法术----现在的黑老大并不缺乏攻击手段,所以他没有选择守中带攻的火系以及雷电系魔法,而是钟情于几个当前级别防御能力最为强大的护盾法术。 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要是在以前,齐淼这厮是怎么都不会放弃火系的灼烧以及雷电的魔法反弹。 黄金山丘吟唱完毕,一时间黑云压城,天地色变。 闷雷声犹如太古神祗征战四方位面时候捶响的战鼓声,一波接一波的霹雳声碾压过天际,让阿尔贝罗贝洛这个明珠般的城市都颤抖起来,广场周围,除了加持了无数层结界的白塔,所有人的脚板心都在跳动。 这时,一道比天地初开时候的阳光和末世审判日降下的圣炎还要夺目的电芒降临人间,明明这道银色闪电不过小指粗细,但是每个看见这道闪电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觉得眼前一暗,白塔上的魔法光辉和这道闪电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篝火和太阳的区别。 先是耀目欲盲的白光充斥着人们的视野,然后噼咔咔一声爆响,这道细小的闪电直击而下,以狂暴无匹的姿态捶向了齐淼的头顶。 这是高级的雷电系法术,雷神之锤。齐淼本人在偷袭那个不着调的亵渎萨满的时候,曾经使用过一次,但是这个黄金山丘所施展的雷神之锤,明显是一个在原本9级的基础上变异而成的法术,光看这个架势,一个魔法白痴都能知道感觉出这是个12级甚至12级以上的魔法。 黄金山丘笑了,唆使矮人来找齐淼麻烦的贵族探子们笑了,看热闹的佣兵们咧大了嘴。 牟波笑了,索尔笑了,对齐淼信心不足的萨拉和蒂亚华姿咧大了嘴。 但是所有人的表情在片刻后,都转为了一脸的惊疑不定,除了对自己主上信心十足的半兽人剑圣和神灵武士。 广场上,漫天的乌云来得快去得更快,无数的电火花和狂暴的元素精灵在闪电消失后,也同样化为了风轻云淡。天空又呈现出幽蓝幕布一样的颜色,远方的天际,半轮紫月躲在一抹清云中缱绻,白塔以及广场上的魔法火炬,将光明再次带到人间。 唯一和开始有所不同的,就是齐淼所出的位置,黑老大原来站立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了一团谁都看不透的黑幕,这一块浓厚的黑幕不停的交缠扭曲,有如一个有着生命的活物。 就像是一个活着的深渊或者是炼狱的恶魔,一些级别尚低的佣兵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联想到了诡异,神秘,强大,邪恶等等词汇。 “这是?”一个佣兵惊疑不定地拉扯了一下他的法师同伴:“这是那个魔法师死后留下的什么东西,还是……还是一个魔法?”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场上的这种情况瞠目结舌的时候,黄金山丘却挥手扫出了一道细小的闪电,其他人看不出来这道黑雾里面的情景,就连魔法师的精神力和武者的感知都探不进去,但是在有着天生静电场能力的黄金雷霆矮人面前,这一层黑幕的作用根本就不算大。 号称可以感应一切隐匿者的静电场,是依靠电离化空气中细微波动,来感应所有有生命的存在,就好像热血动物逃不脱红外线扫描,在细微的病毒也要在电子显微镜下显形一样,每个生命体也有一种细微的电离磁场,而黄金雷霆矮人的这种天赋能力,就是通过感应生命体的电磁场,来发现和确认对手的方位。 这种方式虽然也有缺陷,但是比起单纯的视觉,听觉,热红外扫描,以及精神力感知等等感知方式要好上太多,最起码齐淼的这一层黑幕没有阻止到对手的探查。 事实上只要不是跨位面的隐匿方式,在同一个位面之内,还没有什么技能可以躲过静电场的感应。 所以在察觉到黑幕之中的齐淼安然无恙后,黄金山丘才试探xing地挥出了一道闪电,看看躲在幕后的那个家伙会不会因为维持施法的关系,而只能采取被动防御姿态。 如果这个世上有后悔药可以吃,这位黄金山丘一定不会继续打下去。 就像是点燃了一个炸药仓库的导火索,在那道细弱的,威力不足一个标准9级魔法的闪电链窜入黑幕后,炸药仓库爆炸了。 先是一蓬璀璨至极的绯红焰火落下,虽然这是一个范围魔法,但是覆盖了半个天空的火云降下阵阵火雨的时候,落点却全都集中在了黄金山丘的身周,看起来就像是火山勃发的电影回放镜头。火雨过后,接着爆发的是一道炼狱古龙的龙炎喷射也似的炎流,这道炎流包裹了三码多高的巨人,如果有地球上的餐馆打杂工在这里,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用液化气喷火枪烧猪/毛的情景。 但是那个黄金山丘并没有变得漆黑一片,他不知道又撑开了一个什么护盾,巨型火柱扫在他的身上,炸出了漫天的火焰星屑,就像翩跹的萤火一样,让仲夏夜提前来到了人间。 不给山丘之王任何的机会,还没等火柱的余威散尽,黑雾里一声低沉的咆哮传出来,一排四个火元素巨人出现在黑雾之前,这四个巨人还没有站定,虚空中第二排再四个巨人已经迫不急待地从虚空浮现。 接连三排火元素巨人接连向山丘之王发起了冲击,这些巨人不同于普通的火元素召唤生物,它们的眉目宛然,组成身体的不是飘渺不定的火焰,而是流淌的岩浆,在关节要害部位,还出现了犹如烧红的钢水一样的甲胄。与其说它们是应召唤而来的元素生物,还不如说它们是熔岩巨人。 从体型上看,现在的场面就像是一群疯狗狂扑向一只可怜的流浪猫。 这还没有完,在这群火元素巨人冲向黄金山丘的途中,一个六芒星阵在山丘之王的脚下悄无声息地浮现,一个又一个绯红的魔法符号一一点亮,等到那些被点亮的魔法符号首尾相接的时候,一道冲天的炽热岩浆暴卷而起,伴随着岩浆风暴的,是一阵阵苍茫悲凉又若有若无的远古呼号。 等到岩浆火柱彻底爆发的时候,那些火元素巨人也扑到了黄金山丘站立的地方,它们选择的战斗方式不是拍打,不是撞击,而是扑上去自爆,这种果决和速度,就连本/拉/登大叔手下最精锐的人形炸弹部队也会觉得相形见绌。 一连4个12级的火系魔法,每一个都是瞬发,这种速度,只有一个因为和老公吵架而陷入暴怒状态的泼妇砸自家的碗碟才能媲美。 这一波魔法打击的余韵,在岩浆火柱和火元素巨人的爆炸中完美落幕。 在这一刻,有无数不在现场的职业者相互问询着,是不是魔法竞技大会的焰火晚会提前开幕了。 剩下的黄金雷霆一族的矮人们快要哭了,唆使矮人来找齐淼麻烦的贵族探子们快要哭了,看热闹的佣兵们继续咧大了嘴。 牟波笑了,索尔笑了,对这种情况准备不足的萨拉和蒂亚华姿继续咧大了嘴。 不过最开始那个教唆的白袍法师忽然不哭了,他得意洋洋地跳了出来,指着齐淼的手因为激动而哆嗦了不停,很像是羊癫疯的晚期症状:“你居然蓄意谋杀投靠王国的矮人氏族领袖,这一下就算是两位大师也保不了你!” 齐淼就笑着回答了两个字:“傻/逼!” 这一下立马就让白袍法师把剩下的指控噎回了肚子里,他的鸡爪子抖得更厉害了,一种屈辱感从头到脚把他浇了个透。 这个时候另一个山丘也推开众矮人走了过来,看到那个山丘之王愤怒到一点就燃的样子,白袍法师反而不激动,他很自觉地让到一边,等着黄金矮人们和这个家族的眼中钉交涉。 他还看到几个从白塔里下来招呼矮人一族的法师,已经分出了两拨,一拨急匆匆地跑回白塔通报消息,另一拨则赶上去和矮人们查看起山丘之王的伤势来。 矮人一族的记仇和小心眼和他们的爱酒与固执一样出名,白袍法师觉得齐缪尔这个流氓一定逃不出雷霆氏族的报复。 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影响力在西索迪亚是非常大的,可是对于一支外来的种族,两位大师的意见再大也打不过氏族长老会。 和他想的一样,看到自己的兄弟被齐淼打伤后,剩下的那个山丘之王气冲冲地来到齐淼跟前,他的脸冷得犹如极北冰洋的寒风,他的目光中蕴含的是吞噬天地的怒火。 “该死的执法者,雷霆氏族一位长老,加上刚才我的哥哥,都因为你们教廷而受伤!现在,和我战斗,要不然别想一走了之!”第二个黄金山丘怒视着满不在乎的黑老大。 牟波和索尔目光冷峻地上前,他们的眼神嚣张而跋扈,还带着“有种就来试试”的不良鼓励。 “哟呵,稀奇!”齐淼在两大侍卫的身后冷笑连连:“啥时候傻/逼石头脑袋也会栽赃陷害了?你们的长老受伤关我**事?还有你的那个白痴哥哥,你先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说话间,先前挑战齐淼的山丘巨人已经自己站了起来,他浑身上下除了黑一点儿外,看不出来一丝伤痕,甚至连个烧伤的水泡都没有。 这个大块头自己都在发愣。 那个白袍法师又开始抖起来了,他的下巴几乎磕到了地上,一双小眼睛睁了又睁,指着齐淼说不出话来。 “傻/逼,复合魔法都没有见过,你们也配叫魔法师!”黑老大理直气壮地大放厥词,连带周围的酱油党也一块儿骂了进去,可是那么多看热闹的人里面,还真就没有一个人敢反驳齐淼的话。 没办法,因为齐淼最后一个火系魔法,看起来像是火焰图腾,又像是熔岩术,可是实际上却是火系大魔导圣桑老头的无聊之作,那个喷/射的岩浆火柱看起来声势骇人,其实只是一个表象。这个魔法最大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它是通过剧烈的瞬间燃烧,来排干六芒星法阵范围内的所有氧气,而那个绯红的法阵,也不是单纯的火系魔法阵,而是气火两系的复合魔法阵----法阵外面的空气进不来,里面的空气也出不去。 这个时候只要你什么事都不干,轻轻跨出一步,就能脱离法阵的束缚,最大的伤害也不过是一阵有点儿炽热的爆炸冲击波,连一个3级的职业者都伤害不了。 把节假日的氢气球用打火机点着了,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情形。 但是对于一个不知道这个魔法底细的人来说,看到声势如此浩大的法术,是肯定会下意识采取防御措施的,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召唤魔法护盾就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可是当一个魔法师的咒语念道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呼吸不到氧气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毫无疑问元素反噬。 所以刚才这个山丘巨人在无法呼吸和元素反噬的双重作用下,才会忽然厥倒在地,看起来就像是被齐淼的魔法炸翻一样。 其实这个魔法以施法者以外的任何一种职业为打击对象,都起不到这种作用,因为瞬间的呼吸不畅对武者剑士,哪怕是盗贼射手来说,都不是致命的打击,他们不存在元素反噬这种说法,所以圣桑在教导齐淼这个魔法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是很不以为然的,却没料到黑老大这么快就活学活用,用一个无聊的废柴魔法搞定了一个雷电系魔导士。 这会儿就连齐淼自己都在感叹不已,原来还真是没有废柴魔法,只有废柴魔法师啊! 白塔的传送阵门口,一群平时见也见不到的高阶法师拥簇着几个没有穿着制式法袍的魔导士走了出来。一看到这些法师出现在广场上,白袍法师犹如挨打的癞皮狗找到主人一样扑了上去:“霍克诺德大人,就是这个家伙罔顾西索迪亚法师的守则,主动挑衅了汀大师的族人们!” 没等他哭哭啼啼地告完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齐缪尔,居然真的是你这个小东西?” 107.**型性矮人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众星捧月的一群人中,当先的两位是一个刀条脸,但是看上去却很和蔼的老法师,不知道为什么,齐淼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老货是个笑面虎。 他穿着黑色的法师袍,但却不是高阶魔法师的那种制式法袍,衣领袖口绣着暗金的纹路,显得更加尊贵威严。 这个明显是一个魔导士的家伙,想来就是白袍法师口中的霍克诺德了。 走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则是因为身材太过矮小反而尤其惹人注目,那赫然是一个矮人,还是齐淼的老熟人,他以前的魔法实战应用导师,老矮人汀。 这两位大师的目光扫过整个广场的时候,但凡是西索迪亚国籍的法师,都集体行了一个法师礼,连不是施法者职业的佣兵们,在霍克诺德这位代表着法师协会权利的老人面前也收敛了很多。 萨拉这个时候赶紧给黑老大补功课:“霍克诺德是法师协会的第一副会长,除了现任会长德尔菲诺,他的排名还在荆棘蔷薇家的德修魔导士之前!” 齐淼点点头,据说在西索迪亚的法师协会里,一位会长和四位副会长,关系好的快到穿一条裤子了,这5个人把法师协会经营的铁板一块,就连身在魔法家族的德修也和自己的大魔导师父亲有诸多不合拍的地方,至于其他三位圣域大魔导,对于这些人的影响力就更为有限了。 现在这个法师协会的二把手出现在这里,顿时让齐淼心生警惕。 也不知道是那个白袍法师没有听到老矮人汀对齐淼的招呼,还是他听到后认为这是错觉,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在愣了一愣后,立刻又咋咋呼呼地控诉起来:“霍克诺德大人,就是这个家伙私自斗殴,打伤了汀大师的族人,请您赶紧把他带到法师仲裁法庭上审查吧!不论是谁,在王都一年一度的盛会期间做出这种事情,都不应该去包庇!” 这个白袍法师的话极其诛心,尤其是最后的一句,只要知道齐淼后台的人,都明白这个法师针对的是谁。 但是现在这个以公诉人身份出现的家伙,明显是某个上议院家族的私人法师,只怕齐淼这边一被带走,他自己也会躲进家族从此再不出现。而法师协会的五巨头一直就对四位圣域魔导师把持着魔法界的话语权而不满,可以想见,齐淼落到了他们的手上会是什么待遇。 但是就在霍克诺德将要发话的时候,他旁边的矮人汀却大步走上前来,对着一圈人点了点头,粗声粗气道:“事关我的族人,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可以吗?” “还用调查么?大师!”白袍法师唯恐天下不乱地叫道:“这个家伙一来到这里,就无辜挑衅您的族人,视法师守则如无物,无论如何也要严惩,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件事我自然会秉公处理,在远来的贵客面前大呼小叫,真是太失礼了,法师!”霍克诺德看似严厉地瞪了白袍法师一眼,实则轻描淡写地把他扔到一边不作理会,反而看向了齐淼:“齐缪尔法师,你这样做,是不是在为苏格拉底大师和圣桑大师脸上抹黑?考虑到你身份的特殊xing,我想你有必要回到仲裁法庭上配合我们的调查!” 没等齐淼接话,这个老头子又假惺惺地补了一句:“当然,只是调查而已,谁都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你是两位大师的弟子!” 齐淼冷笑,这个老家伙的说话水平可比先前那只白袍狗高多了,他表面上是在给苏格拉底和圣桑卖好,实则暗中讽刺了两位大师连自己的学生都教不好,并且还在这么多国内外法师的面前当众说出不会把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学生怎么样的话,很明显是故意激起大众对于特权阶层的不满。 在西索迪亚,有无数的魔法师对于苏格拉底和圣桑尊崇不假,但是在潜移默化的诋毁中,在有意识把中下阶层对于特权阶层的不满具化为特定的人和物后,即便是声誉崇高的圣域魔导师,也会被慢慢打落神坛。 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齐淼不停地冷笑。 不过就在他要反驳的时候,矮人汀先他一步站了出来:“霍克诺德会长,这里的事情,绝对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我敢保证,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哈利和波特两兄弟先闹出来的!因为齐缪尔是我的忘年交小朋友,我在氏族里面的时候,可是经常说起他的事情,一定是那两个石头脑袋对于我夸赞小齐缪尔不乐意了,所以这才主动找人家的麻烦!哈利,你说是不是!” 老矮人最后一句却是对那个还在傻乎乎发愣,奇怪自己怎么忽然就喘不过来气,以至于导致元素反噬的山丘之王说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疑的氏族长老的威严。 “呃,是……”还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山丘之王表情茫然到了极点,其实他本来是想说“是什么啊,长老?”,可是年老成精又常年混迹于人类帝国的汀哪里会让他说出这种话? 还没等山丘之王把话说完,老矮人立刻笑呵呵地截口到:“果然不出我所料,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也不怪你,回去和波特收拢一下族人,然后我有安排!” 被老矮人这么一打岔地霍克诺德眼皮直跳,但是脸上却堆满了原来如此的笑容。 吗的,谁说矮人都是实在心眼,这个老东西,可比恶魔还要狡猾!副会长大人在心中恨恨道。 吗的,还好是我来交涉,要是换了族里其他人,早就被法师协会的一群魔鬼吃得渣都不剩了!老矮人对于霍克诺德的感官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老家伙都在暗中骂娘。 而最开始试图挑起齐淼和矮人一族对立的那个白袍法师,则是完全看傻了眼,他以为老矮人汀对齐淼打招呼,只是看在苏格拉底和圣桑的面子上,如果有了法师协会出手干涉,记仇的矮人一定会把那个可恶的,该死的法师好好折腾一番,到时候自己人再趁乱煽风点火,说不好还能在混乱中取了他的xing命。 可是现在倒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老矮人分明是在回护那个小子,他们之间的交情绝对不一般。 这个白袍法师还有些心有不甘,他有些尴尬地扫视了一圈,立刻就看到副会长霍克诺德在对自己使眼色。 白袍法师就是西索迪亚宰相家族的私人法师,而副会长霍克诺德干脆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员,所以他们平日里虽然没有从属关系,但是在这个场合下,霍克诺德无疑是可以命令白袍法师的。 看懂了霍克诺德的意思,白袍法师咬咬牙站了出来:“汀大师,我想您可能没有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个狂妄的,粗鲁的魔法师,确确实实主动挑衅了雷霆氏族的尊严,我……” 这一下,就连不清楚魔法学院和法师协会重重龌龊的普通法师们,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现在就连人家苦主都表明这是一场误会了,为什么一个局外人还要不依不饶?这不是狗拿耗子么。 偌大的广场上,围观的法师都在交头接耳,很有些不明就里,而稍微知道一些内情的消息灵通人士,则是得意洋洋又小心谨慎地对自己的同伴卖弄起来。 老法师看到霍克诺德还不打算就此罢手,有些不耐烦地一跺手中的法杖,伸出小短胳膊对着远处收拢了族人的两位山丘之王勾了勾手:“哈利,波特,你们都过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两位孔武有力的魔法师走了过来,他们在老矮人汀那种不耐和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哆哆嗦嗦,一点儿没有雷霆之子的威严和气度。 没办法,在现在的雷霆部落中,这个老头是硕果仅存的老一辈长老,氏族长老会里面的7为成员,剩下6人的话语权加在一起还比不上汀一个人。 “你们不是一直说想要领教齐缪尔小友的实力吗?已经见识了吧!现在,我以雷霆一族长老会的名义……”老矮人在说出“雷霆一族长老会的名义”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目光严厉地看住了恭恭敬敬的两位山丘之王。 不好!这个老家伙发疯了!法师协会副会长霍克诺德也是年老成精的人物,一听老矮人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就一个劲儿咬牙切齿,大叹这一次算是弄巧成拙了。 一点没有理会周围或不解或惊愕的目光,老矮人自顾自道:“我以雷霆一族长老会的名义,同意你们成为齐缪尔的追随者!” 什么! 靠! 我曰!我没听错吧!就像是在熊熊的火堆上浇了一瓢冷水,原本还算有序的广场上瞬间沸腾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市场刚刚开业,到处是倒抽冷气的喧哗声。 还有无数满地乱蹦的眼球和砸落在地上的下巴。 一片哗然。 和魔法学院又或是法师协会有关系的法师们,都在考虑老矮人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而和两方势力都没有关系的酱油群众,则纯粹是单纯而又惊讶到极点的感叹。 虽然魔法师的追随者们来历和职业纷繁复杂,除了各种武者以外,僧侣和泛信徒身份的牧师也能够看到,甚至在第一魔法王朝时期,还有天界生物和深渊大恶魔。 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有过魔法师追随魔法师的先例。 这是大陆的传统,也是从第一魔法王朝开始,就烙印在魔法师灵魂之中的荣耀。 即使是最没有前途的低级魔法师,只要通过了正式的法师资格认证,也不会有追随他人的念头,最多就是拜在高阶魔法师或者是魔导士的门下,以学生的身份出现!而绝对不会说要去追随哪一位大魔法师。 现在这个老矮人一开口就把自己氏族中最精锐最强大的山丘之王送了出去,这让一群看热闹的法师们实在有点儿脑袋转不过弯来。 “你们西索迪亚现在流行魔法师追随魔法师?”一个外来的小公国法师傻着眼问接待处的西索迪亚土著法师。 一群四五个接待人员,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汀大师,您这样做,是不是……”霍克诺德脸色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那种难看:“过于轻贱您自己的族人?并且也打破了大陆上千百年来的传统!” “传统?”老矮人一脸迷糊地眨巴眼睛:“什么传统?” 霍克诺德的脸色更难看了:“在这个大陆的历史上,还没有魔法师追随魔法师的先例!每一个法师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灵魂和荣耀!您这么做……” “哪里有魔法师追随魔法师了?”老矮人的眼神更加茫然了,他指着自己的族人,两位比他茫然一百倍的山丘之王道:“我让自己的氏族中,两位魔斗士追随齐缪尔小友,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怎么会扯到魔法师追随魔法师上面了?您可别误会,哈利和波特这两个家伙可不是什么魔法师,他们是有魔法天赋技能的狂斗士而已!” 老法师郑重其事地解释道,无辜又纯洁的眼神从一群想笑又不敢笑的酱油群众脸上滑过。 一群人都傻眼了,这还是传说中老实又死心眼的矮人么? 他居然敢把这么多人都当做是瞎子?先前那个山丘之王施展的法术,感情都是天赋特技! 而黑老大这个时候差点儿笑漏了下巴,他没料到老矮人是如此这般一个妙人,假马日鬼的昏话扯得比珍珠还真。 狂斗士?魔法狂斗士?缀姆大陆啥时候有这样一个职业了?老家伙要青史留名,必须的!齐淼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哈哈大笑。 也只有黄金雷霆一族的山丘们,能够被老家伙拿出来扯这种鬼话当挡箭牌,如果他们不动用魔法技能,只看那个身高块头,还真能把不明所以的人吓一跳----这不是雷霆巨人吗? “魔法狂斗士?”霍克诺德都要两眼冒火了,不过常年累月勾心斗角的生活,让他很好地压制了自己的怒意:“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大陆上还有这种职业?连西索迪亚的魔法图书馆的典籍中都没有记载?难道是雷霆氏族新开发的职业么?” 汀沉默着。 眼看着老矮人阴晴不定的眼神扫来扫去,霍克诺德的语气中也少了几分客气,多了一些强硬:“怎,难道这个职业还关系到雷霆氏族的秘密,不能公之于众?” 老矮人想了好半天,干脆扭头就走:“不是我懒得跟你说,这里面设计一些战技和斗气上的知识,我知道你们西索迪亚的法师们是最看不起这些东西的,所以还是算了!” 霍克诺德一愣,已经被老矮人晾到了一边,而他身后的一众法师,在周围围观者那忍俊不禁的笑声中,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小齐缪尔,先不说这两个大家伙的问题了,你现在过来,是奉了两位大师的指令,来安置我们雷霆氏族的吧?”汀背对着霍克诺德一群人使劲儿使眼色,斩钉截铁道:“那你就在前面带路吧,要不天色就晚了!我们可不好意思让两位大师久等!” 齐淼彻底无语了,这个矮人完全就可以用四个字形容----奸猾似鬼。最起码齐淼所碰到的矮人,还没有汀这样的。 这老头,以前在学院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原来也是闷****!齐淼在心底哈哈大笑。 白捡了两个魔导士级别的山丘之王,就算是傻子也会知道高兴。 他不知道汀为什么好像急着摆脱霍克诺德的样子,但是既然老矮人发话了,自诩为实力派影帝的黑老大肯定要好好配合着飙戏:“本来就是过来找您的,苏格拉底老师和圣桑老师肯定等急了,到时候您可要帮我证明,我是被您的族人缠住了,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把话带到!” 汀大喜,这个老矮人在甫一进入西索迪亚境内的时候,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到了阿尔贝罗贝洛之后,更是被法师协会早早守候的副会长霍克诺德拦了个正着!再加上无论于情于理,前来依附西索迪亚王国的魔法力量,都要经过法师协会的手,所以老矮人汀才以氏族第一长老的身份被霍克诺德请到了白塔议事。 说是议事,其实两方人马都知道,法师协会打的主意无外乎吞并雷霆氏族,无论是放进法师协会战斗部,还是打散后安排到各个实权部门领导者的手下,这一支近百人的魔法力量,都是让人眼红的存在,所以在这个非正式的会议上,霍克诺德使劲拉拢,汀则是不着边际地扯皮还价。 直到外面的法师来报,雷霆氏族的山丘之王居然和魔法学院的那个特殊人物斗了起来,这才让两人停止了讨论。 而老矮人汀则在看到齐缪尔后,第一时间想出了摆脱霍克诺德纠缠的办法,只是没料到在摆脱霍克诺德之前,还先送出了族中的两个山丘。 得了,送了就送了吧,反正按照吾神沃斯奥弗斯的神谕,哈利和波特那两个家伙也是没办法留在氏族里的,给了这个小家伙,两位大师的回礼肯定会更丰厚!汀耸耸肩想到。 如果苏格拉底和圣桑知道这个老矮人还没有和自己见面,就已经在算计他们的私人珍藏的时候,恐怕也会和霍克诺德一样骂娘了。 “好了,霍克诺德副会长,既然是苏格拉底大师和圣桑大师相召,我们就先失陪了!”老矮人一脸“我很想和你多唠会儿嗑但是人家两位大师不让”的无奈表情,对着副会长依依惜别。 霍克诺德同样不舍:“那我等着汀长老的好消息!” 副会长叹了口气,微笑着道别,只有眼睛最好使的随从,才看到了他温和面皮下狰狞虬结的肌肉动作。 108.乱世之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霍克诺德这一次绝对体会到这个道理了。 他甚至觉得就算是换了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人中的任何一位,他也绝对不会像刚才那么吃瘪。 久已成名的人物就这一点不好,事事都要瞻前顾后,苏格拉底和圣桑如此,他自己也是如此,如果换了其他人,那个不识抬举的老矮人汀一定不会借力打力地装疯卖傻。 可惜,以上所有一切都是假设,副会长在春末的醉人晚风中**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目送齐淼还有老矮人汀带着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向魔法学院的方向走去,直到他们的背影在街角消失不见。 …… 有得必有失,今天出来陪人逛街还能意外收获到两个山丘之王作为追随者,齐淼差点儿笑穿了肚子。 这么一算计,由此可能引发的各种后果,就被从来都是只看眼前的黑老大自动忽略到了脑后。再说这货也不全是短视之辈,先前那种情况,他怎么都不可能让老矮人一个人唱独角戏。 事前没有好好计量,事情发生以后,齐淼就更不可能耿耿于怀了,反而还看得更开了些。 无非也就是自己正式走入了法师协会的视线,无非是法师协会和上议院对付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人的时候还捎带上一个齐大魔法师。可能放在以前,这些势力也就把他当成一个值得关注,却不需要马上对付的鸡肋小卒;而现在当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魔导士大战一场,又招收了两个黄金山丘后,在敌对势力的眼中已经上升到了需要被挂上“危险”标号的家伙。 但是那又如何,自己受了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大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来就是被划为魔法学院派死忠分子的自己,难道还能背着良心见风使舵不成。 到时候真要被有心人针对算计了,大不了就躲在秘星塔里不出来,等到真的晋阶魔导士后,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齐齐就能以非炼狱恶魔的形态发挥百分之百的战力,精灵小齐和他的灵兽坐骑之间的配合也会愈发心有灵犀。 两个准圣域,三个魔导士,还有天赋奇佳的特殊职业战士一大堆,就算苏格拉底和圣桑不能时时刻刻庇护在自己身边,安全也是有保障的了。 不过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算是学院派了,嘿嘿,要是别人给自己挂上这么一个名头,估计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圣桑那个老家伙!黑老大不无恶意地想到。 还有这个老头儿,想到这里,齐淼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汀----嘿,估计是以前相处的时间太短了,还没发现这老货骨骼清奇也是个闷骚的好材料呢。 要不要向老矮人拜个师,学习一下厚颜无耻装傻的本事呢?齐淼背着手想来想去,全然不觉得自己也是恬不知耻的一代宗师。 …… 一大队人马回到魔法学院后,毫无疑问的,萨拉和蒂亚华姿很自觉地和齐淼告别,其实傲娇萝莉是没有这种眼色的,她还想跟着去见见大场面,不过在为人处事这一方面,小正太法师这快一年的时间进步太多,已经把自己的表妹远远甩在了后面,他和齐淼以及汀打了个招呼后,拖着不依不饶的傲娇萝莉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到让黑老大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至于梵蔻儿,她和安昙一直住在舒曼大魔导的府上,所以在回到魔法学院之前就早早和众人挥手道别了。 一个族群的矮人全部被预先接到通知的圣桑安排人手招待安歇,得到苏格拉底和圣桑接见的,只有矮人长老会的几个老家伙,和那两个刚刚成为黑老大打手的山丘。 平时玩乐的时候,两位大师也习惯了跑到齐淼那个装修的很声色犬马的魔法塔中,但是像现在这样接待外宾,苏格拉底自然不会如此不知轻重。 两位大师在秘星塔的魔法研究室接待了传说中泰坦之神沃斯奥弗斯的近卫一族,毕竟黄金雷霆一族是全族魔法师,接待魔法师最好的地点,就是魔法研究室。 这一次的会面和刚刚霍克诺德与汀的虚与委蛇不同,矮人们展现了他们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爽,而两位大师的快人快语也让一群矮人老头儿好感大增----虽然齐淼怎么看也没看出来这些矮人老在哪里,在他的眼中,矮人全都是一个样,连女xing矮人都是一嘴的络腮胡子小辫,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有两个“大木瓜”,发辫和胡辫也格外有型。 “各位长老们,雷霆一族的矮人们,传说中不是应该永远驻守在中央山脉的吗?除非这个位面有崩溃的危险!”说到这里苏格拉底的眼光锐利了几分:“难道雷霆氏族得到了什么消息?” “正是这样!”在这样的场合下,在雷霆氏族中辈分最长的汀,当仁不让和两位圣域大魔导平起平坐:“我们氏族设在中央山脉赫丁雪峰的先祖祭坛上,在三个月前忽然得到了吾神沃斯奥弗斯的神谕,这个位面随时可能进化,一旦位面进化成功,天界七重山的那几位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缀姆大陆会充斥着天界神侍,彩虹侍卫,炽天神侍等等让人厌恶的生物,这里也会成为光辉之山的第八层!” “您得到的神谕准确吗?”苏格拉底面色凝重:“我不是质疑泰坦之神的威严,而是位面进化这种事情……”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一位火红长胡子的矮人接过话头:“虽然一个主物质位面走到尽头的两种结局,一是蜕化为半位面,二是位面进化,从此进入又一个轮回。当然,后者出现的可能xing还不到千分之一!” “但是!”这个老矮人提高了声调:“除了我们,白银氏族和其他六大氏族的矮人,也同样得到了这个神谕,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您应该清楚!” 所有的矮人氏族都得到了神谕?苏格拉底和圣桑陷入了沉思,只有齐淼没心没肺地冲着汀挤眉弄眼:“导师,你们那个先祖祭坛,到底靠不靠谱啊?别是那个什么沃斯奥弗斯玩你们来着!” “混蛋小子,你乱讲什么!还不快给矮人长老们道歉!”听力好得不像个老年人的圣桑抬手就赏了黑老大一个爆栗,鼓着眼睛凶巴巴道:“泰坦之神是太古混沌时期最有力量的初始神祗之一,就连我们魔法师都不怀疑他的神力,你在雷霆一族面前质疑这位神祗,也太失礼了!得亏汀长老刚刚还让族中的山丘追随在你的手下!” 几位矮人长老本来要吹胡子瞪眼的,听到圣桑不留情面先训斥了这个家伙,总算是给两位大师留了几分面子,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他们看向老矮人汀的目光,已经不乏怨怼----你怎么把氏族的山丘交到了这种家伙手上? “齐缪尔这个小东西是有名的混账,流氓法师,你们以后慢慢就习惯了!”汀也无可奈何,所以只好在言语上找平衡。 “导师,给我留点面子啊!”黑老大十分郁闷地嘟噜到,这句丧气话到让几个矮人老头儿看得笑了起来。 不过让齐淼这么一打岔,先前无比凝重的气氛反倒轻松了一些,齐淼也趁机发问道:“老师,除了泰坦之神沃斯奥弗斯,还有什么神祗,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都是这个大路上的智慧种族突破了圣域的界限从而封神的吗?” 齐淼的这个问题问到一神论的神祗信徒身上,那就是邪恶的异端思想,如果问其他职业者,那跟问道于盲没什么两样,只有像苏格拉底和圣桑这样博学的魔法师强者,才能回答他的问题:“除了泰坦之神,也就是战争征服者沃斯奥弗斯,还有司掌秩序的太古神祗迪亚伊米尔,这也是混沌之后的第一位神祗。然后是司掌创造之力的埃斯提恩特忒拉;司掌消亡的摩多费里斯;冥界之主特拉克西丝;光辉之山的主人,也是光明诸神的领袖约多;还有司掌命运之力的赫尔米斯达……除了他们,司掌六种元素原力的元素之王,也是最古老的神祗之一。剩下的号称各个位面主人的强者们,比如炼狱十七层中每一层的大君,还有无尽深渊大大小小的恶魔君主,都是拥有神域实力,勘破了信仰之秘的后来者!” “那还有那什么龙神,精灵女神,自然女神,都是什么玩意儿?”齐淼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些家伙也都是最早掌握了信仰力量的巨龙,精灵?” 听到齐淼把这些神祗用玩意儿统一代称,即便是对神祗不感冒的大魔导师也是一阵无语:“基本上是这样。” “听到没!”齐淼对以侍女身份出息会议,前来招待矮人长老的齐齐狂笑:“以后等我也弄个神祗的位子坐坐,你岂不是成了神姬?” “流氓神姬这个名号可不好听!”齐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黑老大,小丫头是典型的喜怒无常,好起来比职业侍女都要温柔可人,坏起来就是一活脱脱的人面恶魔。 几个矮人老头子莞尔,苏格拉底和圣桑也跟着一起笑。 大感没有面子的黑老大赶紧岔开话题:“那么,导师,您打算安排您的族人?” “维护泰坦之子的荣誉和这个位面的和平,是雷霆氏族的职责!”老矮人义正言辞的样子让齐淼暗中翻了好几个白眼,如果说这话的不是对他一片好心的汀,这家伙都能当场嗤笑起来----喂喂,说什么维护大陆和平之类语言的,应该是大爬虫的职业技能啊,你们也太他吗没有职业操守了吧,居然抢别人的活儿干! 汀没有发现黑老大的小动作,如果他和苏格拉底与圣桑一样,和这个瘪三相处久了,肯定能看出来:“如果没有光明教廷那帮家伙,位面进阶也没有什么可怕,无非就是大陆整体力量的提升。但是有了那些疯子,到时候出现在大陆上的使徒之类的东西,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了,所以我们雷霆氏族决定,依附在西索迪亚王国下,为大陆的和平贡献我们的力量!” “你们怎么不去科西嘉呢?”齐淼好奇心不死。 “第二魔法王朝和雷霆氏族有姻亲关系,而你们西索迪亚又继承了第二魔法王朝的国柞,所以我们是天然的联盟!”汀大笑。 齐淼听得一愣,老子没听错吧,姻亲关系?黑老大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少儿不宜的画面。 人类王子肯定不会取矮人女子,那么就只能反过来了! 一想到一个强壮的矮人压在一位娇嫩的人类公主身上,齐淼不可抑止地联想起黄色版白雪公主的故事:“那岂不是真正的抱大腿?怪不得都叫矮人‘小炮小炮’,果然有道理,哈哈哈!” 齐齐面红耳赤,两位大师怒视着齐淼,龇牙咧嘴。 一群矮人倒是没听出来什么,唯一品出点儿味道的汀正要深思,也被苏格拉底打断了:“汀,我的意思是,你们抽出一部分最有经验和最没有经验的族人留在学院里,有经验的矮人我们统统聘请为学院的导师,没有经验的矮人,则作为学员留在这里学习,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壮年矮人,我推荐他们一半进入舒曼大师的家族,另一半充作宫廷法师团的后备队。” 几个老矮人不明白苏格拉底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他们一起看向汀,第一长老耐xing地解释道:“我们一个氏族,足有八十多名正式的魔法师来到西索迪亚,光凭魔法学院,是不可能全部吃下这股力量的,毕竟有话语权又眼红心热的大势力太多了,法师协会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们!苏格拉底大师这么安排,就让宫廷法师团和西索迪亚的魔法家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而族中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和老人们,也得到了最好的安置!” “是啊!”圣桑哈哈大笑着补充道:“现在雷霆一族的山丘成为了我们学生的追随者,你们长老会又和学院交好,如果被分配到法师协会,德尔菲诺那个家伙说不定会把你们当成免费的打手和炮灰使用!” “我们雷霆矮人从来不畏惧战斗!”一个矮人老头儿挺起了胸膛。 “当然,这是缀姆大陆所有种族都知道的事实!”苏格拉底很有技巧地回答道:“但是让雷霆一族的战士们做出这种无谓的牺牲,是对大陆和平的犯罪!” 几个矮人老头儿立刻就眉花眼笑起来。 “那么,两位大师,我们氏族里的山丘,就交给齐缪尔了,你们二位现在不需要追随者,那么让他们追随着齐缪尔,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说完了正事,老矮人又开始要好处了,毕竟是全族来投,如果没有一点儿好处,谁会屁颠颠地主动给人当打手? 真要位面进阶了,缀姆大陆成为光明诸神的信仰之力牧场,他们这支只有百多人的小种族往茫茫大山里一钻,天界侍卫和教廷执法者们还能也跑到中央山脉去找人不成? 苏格拉底是江湖老油条了,除了汀之外的几个矮人长老脸上那种生意人脸色,哪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当然老法师接下来所说的话也很配得上他星空下第一法师的名头:“从此雷霆氏族就是西索迪亚的世袭贵族,梅纽因陛下哪里我去交待,这个绝对没有问题;另外还有,我还会和舒曼大师,还有普尔裘大师沟通一下,入驻荆棘蔷薇家的矮人,以魔法顾问的身份加入,而编入宫廷法师团的矮人,也会得到相应的封号和待遇!” “您的慷慨可以照亮整个星空!”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即便是再古板守旧的矮人也要学着拍马屁:“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们雷霆氏族在中央山脉中,守护先祖祭坛的任务已经很繁重了,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猎杀魔兽制作装备,您看……” 嘁,齐淼斜眼看着有向第二个汀进化的矮人长老,在心中暗骂他不厚道。谁都知道中央山脉是大陆上最危险的地域,没有之一,那里面随便一个魔兽都是高阶水平,低于9级的压根儿无法生存下去。 他们雷霆氏族虽然全族法师,但是一样要遵循低中高三个级别的比例,能够守成就很不错了,还想着进取?不用多的,就一头4阶巨龙,就能让他们全族吃瘪。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好歹两个山丘还没捂热乎呢,齐淼扭头不说话。 “这个也不是问题!”苏格拉底仍然保持了最开始的那种大师风范,平和淡然的微笑毫不走形:“所有拥有正式法师职称的矮人,都能在学院领到相应的装备,这是你们应得的福利!” 苏格拉底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学院的福利,就把明明是为自己出力的矮人装备,摊派到了公家账上。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个充满铜臭的江湖!齐淼深有体会地欷歔感慨着。 一群老矮人大喜过望,虽然缀姆大陆上的职业者,一直以拥有一件精灵或者矮人制造的武器为荣,但是这些老家伙们心知肚明,泰坦之神沃斯奥弗斯的两支近卫,都是以强战而闻名,打造装备并不是黄金白银矮人的特长,而身为纯血矮人中最高贵也是最特殊的两支,他们也拉不下脸向矮人六大氏族中的任何一支求助。 更何况,矮人一族所擅长打造的,基本上都是武者职业的装备,至于法师的东西,他们还真比不上精灵。 现在有人类的圣域大魔导拍着胸膛打包票,顿时就让这些老家伙乐开了花。 “哎,真是不好意思!”汀搓着手腆着老脸装嫩:“不是我们故意麻烦您,实在是,在魔法装备的制作上面,我们矮人和精灵还真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精灵的东西算啥!又是镂空又是雕花的!”齐淼不屑地插嘴道:“我在想,他们是不是连马桶和夜壶都会钻上两个洞!” 一阵为老不尊的大笑,几个矮人立刻就把黑老大引为知己。 109.合作意向会议 矮人们是下午的时候刚刚抵达阿尔贝罗贝洛的,这一顿晚饭自然是是苏格拉底和圣桑做东,两边都达成了这种程度的合作意向,连一顿饭都不招呼就太说不过去了。 饭桌上除了两位大师,齐淼和他的众多追随者众身份最为特殊的齐齐,舒曼和安昙也来到了秘星塔里。 舒曼的到来是因为苏格拉底需要联合吉尔伽美什家族,一同“瓜分”雷霆氏族的魔法力量,而安昙一直住在舒曼的魔法塔中,这种圣域大魔导的会面,自然也不会少了她。 因为这两位大师的到来,齐齐很不爽地看到了她引以为对手的两个女孩子,瑟西?安洛拉和梵蔻儿。 “齐缪尔,一个多月没见,你居然又进阶了?”星界术士安昙并不知道黑老大吸收了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事情,在她看来,黑老大以弱冠之龄能够达到9级,也就是高阶魔法师的水平,就已经是让人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为了这个问题,她没少在前来西索迪亚的路上追问原因,一路上让齐淼不胜其扰。 “你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是高阶法师呢?”安昙每天都要重复这个问题:“小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以四分之一精灵血统加四分之一仙女龙的血统,才勉强在你这个年纪进阶高阶魔法师……难道你的身上也有什么特殊血脉?” 这女人还真能想,齐淼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打了个哈哈笑问道:“我可以理解为您在妒忌我吗?” 果然,白发魔女横了嘴都笑豁了的黑老大一眼,不问了。 然后第二天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安昙又会狐疑地打量齐淼一番,继续表达她的惊讶。 但是认真说起来,安昙吃惊归吃惊,她也不是真的就非要弄清楚真相,毕竟她自己都是一个特例,在她的看法中,齐淼之所以能有这种实力,要么就是苏格拉底和圣桑苦心孤诣造就的结果,以及这个家伙天分才情远超凡俗的原因;要么就是这个家伙真的是跨种族的混血儿。 但是今天一见之下,安昙是彻底的愕然了,她那一双剪水秋瞳瞪成了生物体探照灯,齐淼觉得要是现在把她扔进深海的话,安康鱼都得闹饥荒。 “是魔导士?不对,还差一点儿,12级魔法师,我的天哪!”美女圣域的惊愕很好地满足了齐淼的虚荣心,他在一群老头儿和几个大小美女的环视下,显得异常的高手寂寞,天下有雪。 黑老大正准备说点儿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刚刚分开没多久的梵蔻儿眼睛亮了,她只知道齐淼很厉害,非常厉害,但是厉害到了什么程度,落难的小公主并不知道。 现在看到连自己的老师,一位圣域大魔导都为意中人惊讶叹服,梵蔻儿的眼中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和自豪!在这种场合下,就算是爱琴联邦没有被侵占,也没有她说话的地方,所以梵蔻儿只是用温柔如水的眼神凝视着齐淼,脉脉情意不言而喻。 旁边的舒曼大师呵呵笑着看了看齐淼,对于他的进步显然也是满意的很----今年年初还是9级魔法师的水平,出去历练一圈外加完成了接应安昙的任务后,居然就三级跳的成为了12级的魔法师,虽然说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是他的天赋也绝对不容忽视。 这样的人,成为荆棘蔷薇家的女婿绝对没有问题,心中早有了这个打算的老头儿对齐淼是越看越喜欢,不知道原委的人,还以为齐淼是舒曼见不得光的私生孙子。 所以老法师笑着为齐淼向安昙解释道:“秘星塔里有一处所有法师最向往的地方,凝固空间,您应该是知道的。据我所知,小齐缪尔刚刚在里面修行了一个月。” 老家伙是为数不多的,知道齐淼吸收过兹兹米特尔魔力结晶的人,不过在老朋友和孙女婿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孙女婿,而对安昙隐瞒了这个情况。 安昙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而齐淼有小半年没有见到的瑟西?安洛拉,这个冰妞儿的眼神就复杂多了,原来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天之骄女,现在居然成为了陪衬,前面的那个人就像是一座永远都翻不过去的大山一样,偏偏这个家伙还是祖父意属的孙女婿人选。 这种微妙的关系,让清冷无双的瑟西也露出了难得的异样神情。 齐齐扁了扁嘴,眼睛一直都是白的,就没见到过黑眼珠子----她觉得自己被人挑衅了! 这两个女人,依仗着各自背后有圣域大魔导,就来抢夺属于我的东西么?我不能这么软弱,要不然,她们发现我好欺负以后,还会砍第二刀,第三刀,直到彻底把我挤到一边!这些不要脸的女人!进入愤怒状态的齐齐已经完全偏执了,她的炼狱恶魔本xing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找个机会,吃掉她们!齐齐的眼珠子迸发出狰狞的光芒,她赶紧低下头。 争夺主人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谦。争夺主人是暴动,是一个女人赶走其他侵占自己地盘的战争,是保卫自己感情的暴力行动! 咦?我为什么要说保卫感情呢?小丫头茫然地摇摇头,感情这种问题,对于一个炼狱恶魔来说,真是太奢侈也太可笑了。 想不通的小丫头干脆不想了,她只是把很隐晦地把手伸出去,在齐淼的腰上一掐,再一转。 于是欢迎晚宴上,就出现了很诡异的场景,明明怎么说都不应该是主角的齐淼,却得到了最大的关注,三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不断激起无形的电芒。 倒是圣桑很是乐呵了一把,三个小丫头都很不错,都很有徒媳妇的潜质。到底选择哪一个,让火系大魔导在心中未雨绸缪了好半天。 “对了,汀长老,你说贵族中,还有一位年轻的矮人,是天生的雷电之体,有皮卡丘的美誉!”舒曼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炯地盯着老矮人。 皮卡丘是一种超阶雷电系魔兽,阶位大体和巨龙相同,能够得到这种称号的黄金矮人,用脚趾头像想,都能知道这个家伙是多么的强大。 “确实有这么个小家伙,大师您真是消息灵通!”汀矜持地笑了笑,这个雷霆之子不是山丘,所以按照长老会的意思,是把他培养为下一任的族长。 “这个矮人会参赛吗?”舒曼一眨不眨地盯着几个矮人长老。 “参赛?”汀狐疑了一下,然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您是说让我们氏族的雷霆之子参加这一次的魔法竞技大会?” “就是这个意思!”舒曼微笑颔首道:“其实主要还是为了造势!” 老头儿点了点正埋头猛吃大嚼,对于三个美女的诡异目光视而不见的黑老大。 苏格拉底第一个弄清楚了舒曼的意思,接着是安昙,圣桑也不慢,第三个。 然后是汀。其他的矮人长老大概是在山里面窝久了,脑瓜仁都变成了石头,怎么都不明白荆棘蔷薇的家主在说什么。 看到几个族人还不清楚,汀解释道:“舒曼大师的意思,是让族里的那个小家伙参加魔法竞技大会,然后还要尽量夺得比较好的名次……” “那好啊,这是好事情!”几个矮人长老一阵咧嘴大笑:“那个小家伙虽然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按照你们人类的算法,他还只是个孩童,完全由资格参加比赛,并且肯定能夺取好名次,我看就算冠军也说不定!” 汀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等到他夺得这一次大会桂冠的时候,再让齐缪尔出现,一举击败他。舒曼大师,您是这个意思吧?” “那怎么行?”矮人长老顿时不干了:“怎么能让我们的人在即将获得冠军的时候认输呢!” “即使不认输,你们氏族的雷霆之子能打败齐缪尔吗?”舒曼笑问道。 “现在可能不行,这个小家伙毕竟有12级魔法师的实力……”老矮人们嘟囔道:“不过以后……” 他们不说话了,能在这个年纪达到这种高度的家伙,以后的成绩又怎么会差呢? “那不就得了!”舒曼呵呵大笑着解释道:“毕竟这一次的大会,所有的裁判和评委都是法师协会的人,魔法学院的导师们避嫌,已经是多年的惯例。所以德尔菲诺那个混蛋很可能会用各种借口阻止齐缪尔参加比赛,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让他参加竞技大会也完全说得过去----12级的法师,想要在一群中低级法师里面脱颖而出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为了大会的观赏xing和公平度,这个理由听起来可是很正义的。” “所以,先让一个外族来横扫魔法竞技大会,当所有人都感到脸上无光的时候,再派上这个小家伙?”几个矮人长老总算是明白舒曼的意思了,他们面面相觑了好半天,有些不情不愿。 “一个大会的冠军虚名而已,对于雷霆氏族并没有实质xing的帮助!”舒曼笑道,矮人们死要面子的习惯,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如果诸位长老能够配合的话,我私人再赞助雷霆氏族一年份的魔晶!”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矮人们立刻大公无私起来:“现在既然签订了攻守同盟,自然是要以大家的利益为上,大师说这样好,那就这么办吧!” 齐淼算是见识了。 “这样安排怎么样?”舒曼转过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齐淼:“如果想要按照正式的参赛流程,我估计第一轮结束后,你就会被请到贵宾台观礼,而不是继续下一轮的比赛。现在这样安排,就相当于让你直接进入决赛,还是旁人无法反对的那种,只要你在最后的比赛……可能说表演比较合适,只要你在最后的表演中……嗯哼,你明白的,小齐缪尔!” “知道知道!”黑老大一嘴巴肉:“就是到时候要好好装/逼嘛,这个我在行,术业有专攻您懂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苏格拉底和圣桑已经习惯了齐淼的口无遮拦,安昙和舒曼多多少少也领教过,第一次见识黑老大混不吝的流氓腔的矮人长老们,则是个个面色古怪。 不过他们对于齐淼这种另类的“直爽”,还是很有好感的。 地位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吃饭就不再是单纯的吃饭,像今天这样的晚宴,实在是正常不过。 不过几位大师只顾高瞻远瞩,几个小女人只顾暗战。 等到他们讲完了话斗完了气再一低头,桌上只剩下几个空盘子了。 齐淼很没形象的摊在椅子上抚摩肚皮,还是不是哼哼几声。 农村里的大年猪基本都是这种,吃饱了就趴着哼哼。 …… 如果讲一些天南海北的古今轶闻,四位圣域大魔导每一个都是最好的聊天对象,就算是几个老矮人,也可以把他们在中央大山中的生活作为最好的谈资。 但是一旦说到正儿八经的事情,譬如大陆形势,国家格局,齐淼就有点儿忍不住的头疼了,他觉得哪怕是多待一秒也受不了,太枯燥无趣了。 几位大师也看出了这种情况,只当是年轻人坐不住,既然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过了,他们也懒得多做约束,挥挥手让黑老大回了自己的法师塔。 梵蔻儿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老女人安昙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元气公主跟上去了。 舒曼使劲儿给自己孙女儿使眼色,只要瑟西一开口,老头子立刻就会顺水推舟。 少女的表情就像是恒古不化的冰山,任谁都猜不透她的想法,清冷的眸子低垂下来,对着自己祖父的小动作视若未睹,急坏了旁边那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老头儿。 一群人都看得好笑,最后还是苏格拉底发话道:“小瑟西,这里我们要谈一些事情,你跟着齐缪尔去玩一会儿吧!” 老头子对自己真好,包吃包住包教学,最后还包找徒媳妇!黑老大得意洋洋。 齐淼的笑脸在齐齐那里又换回来两记酸意冲天的掐腰。 …… “来吧,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齐淼回到自己一穷二白,除了吃喝玩乐的小资摆设外,所有魔法师应该有的道具都没有的魔法塔会客厅中。 两个黄金山丘早早被牟波领到了这里,可能是由于常年不见外人,以及齐淼这个正主儿没有回家的缘故,两个山丘正窝在客厅的一角,规规矩矩地盘腿而坐。 一个法师的魔法塔,哪怕是囊中最为羞涩的魔法师,也会把自己的魔法塔好好规划,尽量建造的宏大。普通的魔法师都这样,更何况有两位圣域做老师的齐淼?黑老大的魔法塔每一层都有四码以上的高度,但是里面来了两个山丘之王后,原本立体宽敞的空间还是低矮的很多。 而这里也没有特制的座椅,平时块头最大的牟波,也是席地而坐,现在换了更加彪悍粗犷的矮人山丘,自然也是入乡随俗。 其实中央那个沙发就足够大了,但是那里是齐齐的专座。 齐淼立刻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原先只有牟波一个大屁股还不觉得,现在一下子来了三个,马上就显得这里有点儿小家子气了。 “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要这么拘束!”齐淼对着两个山丘点点头:“跟着我,包你们吃香喝辣!” 听到齐淼说这里都是自己人,梵蔻儿的脸色微红,瑟西……起码齐淼看不出来这个冰妞儿的面部表情变化。 “这个,大人……”看得出来,两位山丘对于自己的身份转变还有点接受不过来,他们可是矮人一族中最强大的战士,是足以被游吟诗人传唱的特殊存在,可是现在却以追随者的身份跟在一个愣头青的身边。 这种落差,换了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齐淼的身份是两位圣域大魔导共同的弟子,如果不是黑老大本身实力过硬,如果不是长老会的严厉命令,这两个山丘可能根本不会给齐淼一个好脸色。 不过在进入齐淼的法师塔后,他们马上就选择了沉默,因为牟波和索尔每天例行的对练。 荒野剑圣和神灵武士每天有一门必修的功课,就是两人实战演练武技,这个传统一直都有,现在还加入了海蒙多。 三个强力战士的比斗,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黄金山丘也收起了轻视之心,这种等级的高端武士,每一个还都是特殊职业!如果换了他们,只凭借武技不施展魔法,两位山丘都不敢夸口说自己能稳胜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当鬼精的格雷姆林看出来两位山丘的不对劲,驾驶着自己的福音战士上场的时候,哈利和波特兄弟彻底无语了,他们实在很想问一下,这些家伙以前是不是两位圣域大师的追随者,后来才被大师赏赐给了自己的学生。 而当精灵小齐骑着黑虎,拿着荒天弧雀过来凑热闹的时候,山丘之王们就彻底无语了。 一个全身准神器的追随者! 摆正了自己心态的山丘之王不好意思和牟波他们过多的交流,毕竟他们最开始那种不以为然的心思被人家摸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当齐淼回来的时候,才会发现两个家伙坐在那里规规矩矩一动不动。 不过尽管这样,哈利和波特还是忍不住地有一丝期盼----这里所有人不是高级魔法装备就是准传奇装备,甚至是准神器!那么自己两兄弟,能在这个新主上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呢? 110.赛会 西索迪亚魔法历1227年,获月的头一天,第187届魔法竞技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个盛会因为是一年举行一次的缘故,所以它的历史其实远比听起来要久远很多,西索迪亚立国千多年,魔法竞技大会也差不多有相同的岁数,但是在以前的千多年里面,这个盛会只是局限在魔法学院里的国家级赛事,影响力并没有波及到整个东部大陆。 直到近一百多年,随着光明教廷和圣马力诺帝国的崛起,各个国家才开放了这些比较有影响力的盛会,除了魔法知识的交流以外,整合大陆上的魔法力量,共同遏制光明教廷的侵蚀,也是这些赛会的目的之一。 魔法沙漏指到第八个刻度的时候,清越绵长的魔法钟响彻整个阿尔贝罗贝洛,这个钟声里面蕴含了一丝规则的力量,所以就连平时隔绝了外面动静的魔法塔,也不能阻止钟声的侵入。 “混蛋小子,还没有起来么?你这哪像个魔法师的样子!”齐淼自己的魔法塔外,一大清早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圣桑!老头子穿了一身崭新的法师袍,还破天荒戴上了一顶做工精致的法冠,看起来就像是火鸡冠子,一身大红。 这装束差点没把齐淼笑死,就连牟波等人也憋笑憋得好生痛苦。 黑老大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圣桑要参加开幕式,还要上主看台观礼,所以才无比正式,但是这种时候不嚼一下蛆,那可不是齐淼的风格。 “老头儿,你给我找到师娘了?”齐淼嘿嘿怪笑着挤眉弄眼,他的一群流氓手下不敢这么放肆,但脸上也没少抽抽。 “混蛋东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好好打理一下,不许穿你这身流氓法师袍!等一下,你要和我一起上主看台,可不要给我和苏格拉底老伙计丢人!”圣桑的表情无比严肃。他的话让黑老大一脸痛苦得犹如在便秘。 不给齐淼任何反驳和抗议的机会,老法师交代完就闪身走人,临走还丢下一句:“如果到时候不乖乖出现在新天鹅堡皇家花园,就关你全年禁闭!” 齐淼苦着脸回头扫了一眼,牟波他们赶紧把目光移开,只有新加入的哈利和波特两兄弟不明所以的想要给齐淼排忧解难,被齐齐瞪住了。 …… 齐淼从魔法学院一出来,就看到了整个阿尔贝罗贝洛被装点一新,街道上被洒过水,在春末夏初的时节显得尤其清新。白塔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等待前往新天鹅堡的各国各族法师们,当然最多的还是西索迪亚本土法师,占到了七成以上的数量。还有一个联队的御林军穿着笔挺的军服,带着白手套和插着雪白鸵羽的军帽,骑在雄健的风兽上面,在广场四周维持秩序。 跟随着魔法学院的队伍,齐淼在一路上满是旌旗的子午线大街上慢慢前行,这种场合很能考验一个人的耐xing,平时半个钟头就能走完的路,因为要保持礼仪的缘故,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才抵达大会的主会场,新天鹅堡皇家园林。 因为西索迪亚的魔法竞技大会和其他的魔法界盛事不一样,所针对的对象都是年轻有为的新晋法师,所以大会的惯例是魔法师单人匹马的比斗,而不能带上追随者蜂拥而上----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小法师们也不太可能招收到强力的追随者。不过要是在某场比赛中出现平局,那么接下来的加时赛就允许追随者的出场。 什么!你没有追随者?那真是对不起,你就一个单挑人家一群吧,毕竟追随者也是魔法师实力和人格魅力的体现。 不过齐淼因为预定了一个决赛名额,所以他现在陪在圣桑的身边,和魔法学院里的两位魔导士,也是他的老熟人瓦格纳和黛博拉一起,并肩走进新天鹅堡。至于齐齐他们,因为每年的赛事都有特别供给给平民的观礼票,所以他很不厚道地挤掉了某几个不知名可怜儿的资格,把入场券早早预定下来。 跟随着圣桑来到新天鹅堡的大竞技场后,齐淼抬眼打量了一番,除了比赛的正式场地,在竞技场的东面还有一个小广场,主看台就在小广场的上方,而与之对应的,西面就是平民观众的坐席,虽然中间隔了三百多码的距离,但是齐淼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打手们,没办法,牟波加上两个山丘之王,实在是太显眼了。 再一回头的时候,圣桑已经和一些穿着各色法师袍的魔法师们,看似欢畅地聊了起来,这些魔法师没有一个是制式的法袍,这就意味着在场的人中全都是魔导士以上的人物。 今天穿着一身正式的高阶法师黑色法袍的齐淼,在一群人中尤其扎眼。 “过来,齐缪尔!”圣桑和一群大牌们打过招呼后,转头对着齐淼招招手,目光中的不乏警示之意----小子,你今天要是掉链子,可别怪我要你好看! 齐淼一脸腼腆微笑地走过去,让圣桑恶心不已的时候,也大大松了口气。但是火系大魔导这个表情吓吓一年前的齐淼还差不多,现在…… 黑老大在心底呵呵着:您老省省吧。 “诸位,这个小家伙,就是我哥苏格拉底共同的弟子,齐缪尔!”老法师郑重地向王国里的魔法师高层引荐自己的得意门生。 “你好啊,小家伙!”这些人里面,除了对苏格拉底和圣桑百般不爽的法师协会高层外,还有宫廷法师和魔法世家的人,他们有些人在第一次黑老大和弗朗哥的冲突上,就见识过齐淼的混混嘴脸,对这个狂妄又天赋绝佳的流氓是异常的不感冒,但是另外还有一些地位同样超然,虽然隶属于宫廷法师团,但是却不是国师普尔裘嫡系的老法师们,对于这个风评极其不好的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学生,就充满了好奇心。 这不,在大多数魔导士们不以为意的目光中,还是有一个老法师当先站了出来,他看着齐淼的眼神相当玩味:“这么年纪轻轻就是高阶魔法师了,真是后生可畏啊!不过……” 老法师话头一转:“听我身边的几位大人说,你在法师协会的内部档案中,可是有着小魔王称号的,这个夸奖可真是特别啊!” 马勒戈壁的,你这架桥拨火的功夫真他吗差劲!齐淼不屑地撇撇嘴,脸上的腼腆微笑丝毫未变:“盛名所累,惭愧,惭愧!” 老法师的笑声噎在了嗓子眼,干齁了半天也没接上下文,旁边的圣桑脸都青了。 冷场了好一会儿,旁边另一个年纪不大的魔导士才接上话:“小齐缪尔,你可真是幽默。对了,我还要多多感谢你在学院中对我们蒂亚华姿和萨拉的照顾!” 齐淼对着这个示好的中年魔导士点点头,他的胸口有魔力水仙的家族纹章,不问可知,这是王国里另一个魔法家族,罗斯门德家的法师。 “我有一个问题。”齐淼正在装纯装嫩和一圈大老爷们见礼的时候,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魔导士笑呵呵地看着齐淼的黑袍:“圣桑大师,王国中法师的晋阶考核,不是都应该在法师协会测评部进行的吗?您的这位学生,好像没有在法师协会登记的记录!” “齐缪尔一直在外面历练,职称等级的问题,苏格拉底大师和我并没有看得太重!”圣桑不愠不火地矜持颔首道,他和苏格拉底的弟子,还轮不上法师协会指手划脚,不过现在是公共场合,还有不少外宾,所以本来脾气火爆的老法师还是给自己的同胞留了一份面子。 “那么这样的话,他现在穿着高阶魔法师法袍,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这个魔导士要么就是没有眼色,要么就是背景深厚到可以无视圣域法师的威严,继续不依不饶。 “我很快就不会穿了!”齐淼翻了个白眼,谁都听得出来他说话中硬邦邦的语气:“等我晋阶了魔导士,我立刻就会换下这身袍子的!” 听到齐淼这么说,有些法师不痛不痒地哈哈两声,跨上一句后生可畏;有些则是毫不掩饰自己看白痴的眼神;只有极少数的一两个,则是惊疑不定地瞅着黑老大和圣桑这一对使师徒,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真假来。 “也许你对于昨晚的梦印象过于深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魔法师,应该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挑衅的魔导士冷笑着,毫不掩饰自己对齐淼的嘲讽,圣桑他不敢惹,但是凭借自己魔导士和法师协会副会长的身份,讥讽一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即便这个家伙是两位圣域的弟子,他也不会害怕。 齐淼长久地盯着这个魔导士,但是他的眼神中却又不带丝毫感情,愣是把这个魔导士看得不自在起来。 对方仅仅是一个魔导士,齐淼同样不怵,魔导士和12级魔法师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魔导士掌握了最浅显最基本的规则之力,能够释放蕴含这种力量的法术,这种法术,就是通常被称为禁咒的魔法,严格来说还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小”字! 因为导士阶的禁咒,其威力和圣域群体法术,也就是真正的禁咒比起来,威力是天差地别的。一个魔导士在应敌的时候,最经常使用的,还是瞬发12级的高级法术。 这就像是机关枪和便携式单兵导弹,一样都能致人于死地,但是如果真的对决起来----尤其是西部牛仔式的单挑----能够更快打击敌人的机关枪无疑更加好用。 而要和人比12级的魔法,齐淼绝对不惧怕任何一个魔导士,在超高元素契合度的帮助下,基本上四系元素魔法都能做到瞬发----除了魔法规则中注定无法瞬发的法术。这样一来,他在和魔导士等阶的对手对决中,就已经占到了绝对的上风。 至于圣域魔导师,那又涉及到另外的层面,那就是激光枪和机关枪的对比了,不过齐淼也从来没想过现在就去挑衅一位魔导师。 所以黑老大现在才敢百无禁忌地回敬对手的挑衅,如果他依靠自身的实力打败了一个魔导士,那么任何人也无法指责他的不是。相反的,这个王国的高层还要把他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谁让现在光明教廷咄咄逼人呢,谁让这里是魔法之国西索迪亚呢。 “小家伙,我相信你有追上我的实力!”那个来自罗斯门德家的魔导士饶有深意地看着齐淼,他可能是通过萨拉和蒂亚华姿知道了什么,当然更有可能是猜测,毕竟小正太和傲娇萝莉可能知道齐淼一部分底细,但是绝对没有全部知道的可能。 “我很期待!”挑衅的副会长大人只当这是渐趋没落的罗斯门德家族刻意巴结圣桑,同时他也不愿意继续面对齐淼那种不算挑衅,但是却让人心悸的眼神,于是耸耸肩走到了一旁,和几个熟识的法师谈论起自己圈子里的话题来。 圣桑仍然是一脸的淡定矜持,对于齐淼的豪言壮语他没有半分评价,呵斥与纵容都没有。 和这些人打交道真他吗累!齐淼一个劲儿叹气。 “好了,诸位,国王陛下和几位大师也都到了,我们应该去迎接陛下和国外的使节了,要不然可是要被人骂没有礼貌的!”看到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圣桑笑着建议道。 这一次的大会,苏格拉底要陪在国王梅纽因陛下的身边,接待来自各国的使节,这一次来的人中有两位圣域,一位来自米德加尔特,这是应法师协会会长德尔菲诺的请求来给他们站台立威的,另一位来自科西嘉,这个北地的大帝国一向和西索迪亚交好,是真正的交好,因为这个帝国继承了第一魔法王朝的基础,在心理上对于西索迪亚很有亲近感,只可惜两个国家之间还隔着一个米德加尔特。 而西索迪亚国内的法师,还有充作评委和裁判的魔导士们,就由圣桑临时统筹管理,尽管这里面有不少人会对老法师阳奉阴违。 新天鹅堡是西索迪亚有名的皇家园林,大陆上那么多游吟诗人,他们口中传唱的诗篇更是以万计数,但是描绘新天鹅堡的只有一句----阅读无数篇描绘天堂的赞美诗,也不如亲眼来看一次这座花园。 而新天鹅堡里面的竞技场,就更是宏大堂皇的像一座诸神的竞技场。 四周矗立着的多利安式莲花石柱,有如海之女神的琴弦,每当风吹过,就像一曲或激昂或温柔的琴曲。这些石柱里面,就是环形的白岩墙壁,足有三十多码的高度,几乎和阿尔贝罗贝洛的外城墙等高,而加上阶梯状的座位,所有的建筑面具能超过一万个平方。 竞技场的东面,就在小广场的上方,是大阳台一般的主看台,齐淼今天的位置就在这里。对面则是平民区,南面是魔法师的位置,北面则是西索迪亚本国贵族的看台。 井井有条的划分。 刚刚勉强还算是众人焦点的齐淼,到了这种场合,立刻就成为最不起眼的小卒子,他虽然也是在正东的主看台上,但是相对来说确实位置最偏僻的地方,在大看台的边缘位置,他的左边就是西索迪亚的法师团体。 而在他的右边,一堆一堆的头面人物正聚成了自己的小圈子,按照身份的高低依次和几位国外的圣域大魔导见礼。 西索迪亚自己的四位圣域,托庇于西索迪亚的爱琴国师安昙,以及另外两位观礼的大帝国来宾,人类国度的十四位圣域大魔导,这一下就到齐了一半,这种豪华无比的阵容,让心态上从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穿越客齐大魔法师都是咋舌不已。 这要是教廷派上一个使徒杀进来,岂不是瞬间让反教廷的魔法力量损失殆尽? 那个罗斯门德家的魔导士似乎很了解黑老大的想法,他笑着回头道:“这还不算什么,科西嘉帝国的元素交流会,那才是真正的魔法盛会,四年一度的大会上,就连亲教廷的奥菲洛亚帝国也要派遣自己国内唯一的圣域大魔导前往观礼,很多时候都会聚齐超过十位以上的大魔导,再加上其他职业的圣域强者,是真正的蔚为壮观。” 齐淼一个劲儿抽冷气,虽然他对圣域未必有多少敬畏之心,但是那种场面,光想象一下就足以让人心生向往。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可能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齐淼又“童”言无忌,这一次圣桑并没有招呼齐淼上去和国外的贵宾见礼,老法师估计是被黑老大那张生蛆的臭嘴弄怕了。 这样也好,没有人前来约束的流氓法师私下打量着,时不时还给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笑的齐齐发过去一个心灵感应,很是逍遥自在。 另外他还在紧邻着主看台的北面包厢里,看到了瑟西那个冰妞儿的身影,她的旁边居然是梵蔻儿和蒂亚华姿,三个不同风格的小美女一下子就让一众衣冠楚楚的贵族隐晦地议论起来。 内心龌龊表面光鲜的人哪里都有,贵族尤其如此,齐淼嘿嘿两声就懒得理会了,这些人也只敢意yin而已,里面任何一个小蹄子都不是普通贵族可以妄想染指的。 瑟西?安洛拉自不用说,梵蔻儿即便是一个落难的公主,只要她背后站着安昙,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至于蒂亚华姿,以罗斯门德家没落的现状,宰相之子弗朗哥还不敢太过用强就是最好的明证。 齐淼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到了其他地方,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接连21声礼炮声响起,主看台最尊贵的位置背后,一条黝黑的通道出现,随即点燃的魔法火炬将通道照得一片敞亮。 除了少数身份地位超然到了极点的大人物,还有齐淼这样一个满脑子自由主义思潮的家伙,所有的平民都深深地弯下了腰。而南北两面看台上,法师们和贵族们纷纷检查起自己的仪容来。 梅纽因陛下的出场极富魔法王国的特色,他的仪仗队不是雄健剽悍的宫廷武士,而是十二具精密的魔法傀儡,这些魔法傀儡制作极其精良,行进时悄无声息。满身的魔纹和法阵,还有镶嵌在眼睛部位的魔晶,无不诉说着它们的强大。 我曰!这些傀儡的眼睛,居然是龙晶!齐淼止不住地吞着口水,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东西他在圣桑的实验室里看到过,就算是他的两位老师,也没有多少存货,苏格拉底和圣桑加起来也只有半个标准单位。 把这十二具傀儡的眼珠子都抠下来,怎么也有两三个标准单位了。 这种出场的仪仗队,只怕也是全大陆独一份儿了。齐淼这才有了一份真真切切地羡慕。 而跟在梅纽因陛下和戴安娜王后身后的宫廷卫队,就更让齐淼开了眼界。 111.名 如果说前面的仪仗队魔法傀儡只是让齐淼感到艳羡的话,那么后面的宫廷卫队就让这个见宝眼开的瘪三惊愕了。 后面的宫廷卫队居然是缩小版的福音战士,足足8个! 齐淼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后面那几个身高体型只有终结者号一半大小的炼金傀儡,的的确确就是福音战士确凿无疑,只是黑老大想不通怎么还会有这种型号的,难不成是一个通用系列的不同机型? 想到这里齐淼调用元素之眼看向对面看台,果然,在坐在牟波肩膀上的哥布林工程师眼中,齐淼看到了惊讶和痴迷的神情,那么不问可知,跟在梅纽因陛下身后的,就是福音战士无疑了。 相比于前面那十二个全身上下武装到牙齿,身体使用精金和魔法水银打造,眼睛镶嵌龙晶的仪仗队傀儡,后面的家庭版福音战士虽然卖相比不上前者,但是齐淼敢肯定,两者的实际战斗力绝对不在一个水平上。 但即使这样,国王陛下的这些护卫也够牛/逼哄哄的了,如果换了是用其他任何智慧生物来充当仪仗队和宫廷护卫,只要是智慧生物就会有感情,有思想,同时也代表了他们有弱点!万一真要有趁机对国王不利的势力和暗流,这些人总能找到可趁之机。但是现在换了这些毫无感情的金属疙瘩,安全工作的可靠xing无疑提升了好几个台阶----这些魔法傀儡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保护国王。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响起,没有功勋和爵位的平民阶层已经不止是弯腰了,他们全都跪拜在了地上,而法师们齐齐行起了法师礼,法师对面的贵族自然是贵族礼仪。 能够在这种场合超然于物外的,只有七位圣域大魔导……呃,还要加上一个流氓法师。 齐淼这厮假模假样地在行着法师礼,实际上一双贼眼珠子正咕噜噜乱转着,压根儿没把国王和王后放在心上。 相比于其他地方挤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主看台上的御座位置显得尤为宽敞,在魔法傀儡的开道下,国王陛下左手持着代表着色诺芬尼血脉的黄金权杖,右手握着戴安娜王后的手,目不斜视地从只属于他的御道上走来,期间亲切的眼神还从本国的四位魔导师身上一一滑过。 然后国王陛下就位,高高斜举着权杖,开始了他的致辞:“非常荣幸……” 后面说了什么,齐淼根本就不清楚,因为这货在梅纽因陛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施施然睡着了,表情恬淡,身姿笔直,嘴边有晶莹的水线滴下。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罗斯门德家的魔导士,发现了黑老大肆意妄为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听着国王的致辞,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熬。 叫醒这个瘪三?现在全场一片肃静,随便哪个人有点儿小动作,就能瞬间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在场这么多的魔法师,他们的精神力可不是盖的;可要是就这么放任这个混蛋睡下去,万一被人发现闹了出来,这小子丢的可是苏格拉底和圣桑的面子!这小子对萨拉和蒂亚华姿的照顾可以不管,但是两位大师的面子不能不照顾啊。 这位魔导士想哭。 不过还好,马上就有人替他解围了,来的赫然是圣桑本人。 虽然齐淼的睡姿有如青松劲竹,但是圣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是什么货色,他只一打量旁边那位罗斯门德魔导士尴尬不已的表情,就知道黑老大一准儿在挺尸。 老法师不动声色的走过来,这个时候国王陛下已经致辞完毕,主看台下面的小广场上,此次参赛的法师正在一一亮相,圣桑瞅准这个机会才敢离开国王陛下的身边。 端详着齐淼脸上恬静的微笑,笔挺的站姿,老法师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而恐怖。当参赛的法师用了不短的时间亮相完毕,所有人的屁股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老法师怒火攻心之下,一手搭在齐淼的肩膀上,使劲按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尾椎骨被磕到的流氓法师顿时惊醒了,正要破口大骂,忽然觉得身边有杀气,立刻就把劲爆的粗口咽了回去。 “老头儿,你不在大身边待着,跑到我这里干嘛!”齐淼压低了声音。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圣桑恨铁不成钢地怒视黑老大:“在这种事关国体的场合,你居然能够睡得着觉!你看看,这一年多我被你气白的头发都多了十几根!” 这老头儿越来越无耻了,这种事情都能扯到我头上!齐淼很鄙视地低下了头不说话。 “过来吧,国王陛下要见见你!”圣桑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虽然他现在还记得,自己的老搭档苏格拉底对国王说出齐淼会是西索迪亚的复兴希望之时,梅纽因陛下脸上的喜悦和欣赏,但是他是在拿不准国王陛下见到了这么不靠谱的法师,会不会后悔太过于轻信苏格拉底。 我曰,老子现在也是被国家领导接见的人物了!前混混头子唏嘘不已。 …… 英雄出少年! 这是梅纽因陛下见到齐淼时的开场白,他好像很清楚齐淼在法师中是个非同一般的另类,所以这句夸赞带着很浓厚的江湖气息,但恰恰是这句直爽的话,让听够了法师间那种“优雅含蓄”的对话的黑老大,立刻就对国王有了好感。 “坐到我的身边来!”国王陛下拍了拍自己左侧的座位,他的右边是王后殿下。 一众老法师这才知道国王陛下特意空出来的位置是留给谁的,先前还以为是那个重要人物呢,居然能够凌驾于七位圣域魔导师之上。 虽然在这些大师的眼中,他们已经不需要一位国王的特别礼遇来突显身份,但是在旁人看来,能够做到国王的身边还是可以说明一些问题的。 可是现在居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抢了先,这让注意到这里的王国高层玩味起来。 观礼的外宾们还好,他们虽然惊讶,但脸上的表情依然风度翩翩的无懈可击。而西索迪亚本国的法师和贵族,尤其是法师协会的几位高层和上议院贵族们脸色就精彩了,他们原来以为这个莫名其妙就有了高阶魔法师实力的坏种不参赛,自然也不会有人特意关注他,没有人关注,就无法聚集声望,这样的人即使能够立刻成为魔导士也不用害怕。 单枪匹马没有底蕴的家伙,即使个人武力再强大,也无法威胁到那些贵族家族的战略布局!这个世界虽然无比重视个体的实力,但是某些东西和地球一样,也是相通的,比如政治,比如权谋。 但是这一刻,国王陛下的正式接见,让齐缪尔这个名字开始在西索迪亚这个国度流传。 对于老牌贵族和别有用心的势力来说,这不是好事,但是他们无可奈何。 “陛下,你很喜欢齐缪尔?”和国王同列的七位圣域大魔导中,除了担任两大帝国的观礼使节职责的老人外,其他五位都是齐淼的熟人,这里面有四个都是或明或暗力挺黑老大的人。苏格拉底,圣桑还有舒曼不好暗示些什么,但是安昙没有这个顾忌。 她是一位外宾,还是女xing,身份比苏格拉底他们还要特殊,所以在这种场合下义不容辞地站出来照应齐淼:“蒙陛下的照拂,在贵国魔法学院派出人手接应我们师徒的时候,我和这个小家伙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也很喜欢他。” 嘿,这老女人平时心思深沉得很,和她的学生可不是一个类型的,这话听听就算,可不能当真!齐淼故作大方地点头致意,在心中却使劲儿地嘘安昙,你喜欢我就算了,梵蔻儿喜欢我还能考虑考虑。 “哦?大师也很喜欢齐缪尔?”梅纽因陛下的谈xing很浓,再说这会儿是开场前的准备事宜,竞技场上是赛前的歌舞表演,没有什么好看的。 “就像他现在这样!”安昙指着齐淼:“率真直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们男人本就不该像我们一样那么多的心眼儿和顾忌。” 几个法师协会的魔导士暗骂这个女人嘴皮子厉害,就是他们在营救爱琴联邦法师的时候,因为考虑到接受爱琴的魔法力量问题,所以很是扯皮推诿了一番,最后才由魔法学院出面。 “哈哈哈哈,大师说的是!”国王陛下一阵长笑,惹得整个看台上的高层都把目光聚集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国王陛下如此开心,而梅纽因笑完以后有些坏坏地转过脖子瞟了一眼齐淼,又看住了安昙:“大师,您夸奖齐缪尔的口气,就像是丈母娘夸女婿,我听说梵蔻儿公主是您的学生,莫非……” 国王陛下笑得很暧昧。 “如果小齐缪尔以后成为了爱琴联邦的亲王,那么我们爱琴和西索迪亚可是真正的姻亲之邦了!”安昙毫不介意梅纽因的调侃,相反,她看向舒曼的眼光还有几分得意。 而荆棘蔷薇的家主,现在则是在心中把星界术士骂了个狗血淋头,安昙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想要把齐缪尔招赘的话,那是因为她是外国友好势力,可是如果他舒曼当着自己国王的面也这么说,那就很难不招人忌惮了。 事实上老舒曼所有的计划也只是在暗中进行,知道他意思的也就苏格拉底和圣桑两个人,不算黑老大和瑟西?安洛拉这两个当事人的话。 “齐缪尔,你年纪轻轻就是12级的高阶魔法师了,虽然在这里面你自身的天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两位大师的栽培也不可忽视,你说呢?”梅纽因不等黑老大接话,就又自顾自接话到:“这一次的竞技大会,本来应该是你展示实力的舞台,但是如果让你上场,其他的小家伙们可就要傻眼了,你的一枝独秀对于其他的年轻人未必是鼓励,这才没有同意你的参赛,你不会应为这个心生怨怼吧?” “怎么会,陛下!其实我也不太乐意和一群小朋友玩。”黑老大心中暗笑,你这老小子还不知道几个老家伙的算计吧?到时候小爷我上也得上,不上还是得上。 小……小朋友?国王和身后的几位圣域大师苦笑着摇摇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对了,虽然你不把这些虚名放在心上,但是,该补偿你的也不会少!”梅纽因对于黑老大的“淡泊”和“傲骨”十分欣赏,全然没有看穿这厮虚荣骚包的本质,国王陛下淡淡一笑:“我和几位大师以及军部的将军们商讨以后,决定改变现在这种对于法师在军队中的使用情况,到时候会有一个全新的计划出炉,可能会在魔法学院的下面设置一个实战分院,专门研究魔法师在战场上的使用问题,你可能会在这个分院担任一些职务哦。” 齐淼的脸上依旧是淡然的不亢不卑,但是心中却盘算开了----这是要把魔法学院搞分裂?不过既然苏格拉底和圣桑也有这个意向,那么就不存在这种问题!对了,因该是削弱法师协会战斗部的作用! 想通了这一点,其他的疑问也就迎刃而解,这个实战分院的设立,就相当于魔法师的黄埔军校,而让自己进入里面担任职务,肯定不会是鸡肋一样的闲置!以后那些从这个分院里面出来的魔法师,见到自己都要叫一声导师!也就是说,这是国王陛下默许自己发展势力的意思。 齐淼一下想到了前世的战争片中,那些穿着笔挺军装的黄埔将领对着老蒋恭恭敬敬喊校长的画面,顿时就湿了,这位国王陛下,好大的手笔啊!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还没等齐淼发话表明态度,法师协会的常务副会长德修就站了起来:“国王陛下,这个安排是不是有违西索迪亚法师的传统,让魔法师们的修行太过于功利化了?要知道,我们西索迪亚之所以号称魔法之国,绝不是因为我们推崇法师的个人武力,而是因为西索迪亚魔法师的博学和探索精神!现在设置这样一个只为战斗服务和存在的学院,这悖逆了魔法师的精神!” 其他人都不说话,他们看着舒曼,这一对父子的不对劲是王国高层有名的话题,现在两人又在大庭广众之下顶了起来,顿时吸引了无数人八卦的目光。 “德修!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老舒曼满脸阴云密布,毫不客气地训斥着自己的儿子:“国王陛下的这个计划只是一个大略的想法,至于是不是有违西索迪亚的魔法师精神,这要由我们四个老头子先谈论了再说!还有,这种场合下,于公你要让德尔菲诺会长发话,于私你要等我表达完意见,明白吗?” 德修不置可否地行了个法师礼,做了下来,对着国王梅纽因行的礼,不是对舒曼。 其实他有何尝想跳出来,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德尔菲诺身为法师协会的会长,是肯定不会在外宾面前顶撞自己国王的,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只能由自己上。 “德修副会长,你也不能太拘泥于传统!”梅纽因还是很大气地笑着,没有怪罪德修公然不给面子的问题:“现在大陆上的形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乱世,圣马力诺的强势和无礼,还有奥菲洛亚的暗中谋划,这都是我们看得见的危险,到了这样的时刻,如果不能变得功利和实际一些,还醉心在往日的荣耀以及传统中,西索迪亚可就危险了。” 听了这话所有的人都在沉思,包括科西嘉帝国的来使和圣域大魔导,唯一在心中不屑一顾的,只有米德加尔特帝国的使者。 “好了,现在就不要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了,比赛都要开始了,为我们的选手加油助威吧,老是聊着自己的话题,对于下面的选手们可不礼貌!”梅纽因一句话就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端的是圆滑无比。 …… 竞技场上,一个来自王都贵族家庭的贵族小法师都快要哭了,先前自己的大伯父,一个同时供职于上议院和法师协会的大佬明明告诉自己,他被分在了一个最有希望出线的小组中,但是怎么第一场就碰上了一个如此变态的矮人? 一般来说矮人一族即便出了魔法师,也不是同级别的人类法师的对手,更不要说其他一些在魔法造诣上比人类还要强的种族了。 就算是在矮人氏族内部,同为施法者的身份,一个神符祭司也要比一个魔法师尊贵不少。 先前这个贵族小法师看了自己的对手表还挺高兴----一个矮人,一个丘陵侏儒,剩下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同学,长年被自己欺负的平民法师。 可是等到上了场一比试,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对面这个矮人的魔法实在是太强悍了,中阶的雷电系法术跟那些奸商大派送一样,泼水似地甩出来,连环闪电,天罚一击,昊天图腾,雷元素大蛇,一道接一道地落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有自己家族早早准备的极品法杖和青铜魔法书,这个贵族小法师不知道要多少次变焦炭了。 他的手指上手腕上其实也有着储存了法术的装备,但是在对方的连环魔法打压下,哪怕是瞬发启动的时间都没有,稍微一有分神自己的魔法盾就会如水般荡漾几下,然后像肥皂泡一样啪的炸开。 青铜魔法书只能存储6个中阶法术,里面的6个护盾魔法已经用掉了5个,如果对方还能保持这种攻击力度,那么自己就是这一届魔法竞技大会上第一个连一道攻击法术都没有施放,就被打下场的魔法师。 这简直是不可接受的耻辱!小法师挣红的脸上一片狰狞。 112.意外接踵而来 贵族小法师的运气确实不好,三个无良老头儿加上一个心肠更加歹毒的女人,在这种黄金阵容的算计下连神域强者一不小心都会着了道,何况一个除了修行魔法和耍耍少爷威风以外什么都不懂的幼/齿法师! 苏格拉底甚至都没有通知梅纽因陛下,就把这个有皮卡丘称号的黄金矮人偷偷放了进来。 按照大会的规则,每个参赛者在通过报名的时候,都要进行级别检定,这是很公平的一个规矩,毕竟这个赛事是允许非人智慧种族参加的,如果要是来了一头天生就会终极变形术的巨龙,怎么可能把这种家伙和普遍不过4、5级水准的新生代法师放到一起? 在人类国度几个有名的竞技赛事中,唯有西索迪亚的魔法竞技大会是针对年青的魔法师,所以在等级方面的要求格外严格!一般来说,法师职称超过了6级就不再被允许参加大会,这也是舒曼先前要求齐淼以曲线救国的方式出现的原因。 如果只算年龄,那么没人比他更有资格----和齐淼同一时期进入学院的学员们,大多数还在为了正式的魔法师资格而努力,少数天赋过人又或者背景深厚的,也不过3级上下的水平!但是事实上,王都魔法学院参赛的学员,都是这一届的毕业生,或者是本身有魔法传承的家伙,大部分是刚刚进阶为中级魔法师。 但是要从级别上算,黑老大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参赛的,12级的高阶魔法师!开玩笑,如果就这么让齐淼上场比试,那还不如直接进入颁奖仪式得了。 可是现在正在用雷电系魔法对自己的对手狂轰滥炸的那个矮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6级以下的中阶魔法师,说他有高阶职称倒是会有人相信。 有份儿参与这个阴谋的几位圣域都不说话,心知肚明地继续谈笑风生,就像没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样----废话,这个有8级实力,马上就要进阶9级高阶的矮人,就是雷霆部落的皮卡丘,就是在苏格拉底和圣桑的授意下安排参赛的,如果没有两位大师的暗箱操作,只怕他根本就通不过大会的等级测定。 场上,贵族小法师被逼到了绝路,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向看台上张望了,他的伯父就坐在主看台上,虽然是最角落的位置,但是能在主看台上有一席之地,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而现在那个一开始红光满面的中年人有些不敢置信地,很隐晦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这位法师协会中分管物资和后勤的实权派部长,脸上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在大会评委会交给他的资料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他侄儿的这个小组中,没有5级以上的魔法师,矮人和丘陵侏儒都是5级的职称,而他侄儿的同学更不过仅仅是一个4级的低阶魔法师,原本出线是触手可及的事情,怎么现在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位在政坛上的斗争经验远比怎么做好一个魔法师更丰富的贵族家主,第一反应根本没有想到几位圣域大师身上去,而是想到了自己家族一直以来的对手那里。物资部长在心中挨个儿点名排查,他已经做好了大会结束后反戈一击的准备。 但是现在想这些事情明显太早了,看到他的侄儿已经退无可退后,这位魔法物资部长一眯眼睛,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法冠摘了下来,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场上的贵族小法师立刻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动作。 他抽出了一张魔法卷轴。 有些眼力不怎么好的观众们已经笑开了,现在这个法师一直处于被动挨打,根本就无力还手,场上的节奏全然被那个来历不明的矮人掌握在手中,现在即使有高阶的魔法卷轴也不管用,那样最多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那么浪费一张高阶卷轴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剩下那些见识不凡的法师们则从这张卷轴制式上看出了名堂,这一张卷轴不是由魔法纸张制作而成,而是更加偏向于古典派,它的制作原料应该是某种魔兽的皮,纯黑的底色上面血色的魔纹蜿蜒流转,犹若活物,还没有释放,一**连最不高明的魔法学徒都能察觉的元素波动就荡漾开来。 西看台上的齐齐饶有趣味地嘟嘟嘴,在这里就算是对面的七位圣域,也不敢说比她更了解这张魔法卷轴,这个上面篆刻的魔法,小丫头一下就感觉出来了。 就是感觉出来的,不需要理由,因为她是炼狱恶魔,而那个小法师手中的卷轴,正是用炼狱恶魔的外皮炼制的魔法道具----应该还是那只可怜的炼狱恶魔的天赋魔法,就像是她的主人用食人魔萨满的头皮制作精神爆轰卷轴一样。 不过接下来的场面甚至出乎了齐齐的预料,本来小丫头以为这个贵族法师现在拿出这个卷轴,无非也就是希望凭借炼狱魔法那种口口相传地邪恶属xing,来达到吓退那个矮人的目的,毕竟以黑素元素,生命力和自身灵魂为施法基础的炼狱黑魔法,是闻名于各个位面的强力技能,这种魔法在损害自身的同时,对于对手的伤害更大,并且很有可能是你觉察不出来的伤害,比如提前衰老,比如生命力被截取,比如十几年以后才会爆发的诅咒……等等等等。 但是当这个贵族法师手上的卷轴烧毁,化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黑暗元素消散在空气中后,并不是如齐齐料想的施展出一个诅咒魔法,而是召唤出了一个夺灵怪。 不,还不是正常的,深渊谱系中的夺灵怪,而是一只夺灵怪的恶灵形态。 这只虚无形态的恶魔悠悠飘浮在它的召唤者面前,诡异的没有眼睑的血红色眼睛死死看住了又惊又怒的矮人,目光中饱含着不怀好意和**,随着它在虚空中载沉载浮,一道道无形的精神冲击散发开去,把大竞技场上的魔法结界撞出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这种形态的夺灵怪,吞吃的可不仅仅是人的脑髓和魔法力,它还会把被它杀死的生命的灵魂禁锢在它的体内,一点一滴地消化吸收,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给被吞噬的灵魂施加各种匪夷所思的折磨。 齐齐一下就弄明白前因后果了,这一张魔法卷轴,不是她想象中的,用一头被杀死的炼狱恶魔的皮肤加工而成的攻击xing魔法卷轴。 她觉得自己先前的料想真是太温情脉脉了。 这个卷轴分明是用恶灵傀儡术封印的召唤卷轴!当然,一张召唤卷轴也没有什么,关键在于制作这张卷轴的恶灵傀儡术! 这种炼狱法术,是不折不扣地黑魔法,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从这个法术的名称上就看得出来。这个法术修炼的过程大体如下: 一、信仰一个炼狱恶魔大君----或者伪信也可以,炼狱恶魔君主才不管他的信徒的虔诚度,对于他们来说,欺诈和谎言才是信徒对自己最真诚的赞美,反之亦然。 二、用从恶魔大君那里反馈而来的神力和黑暗元素,混合自己的灵魂以及将要封印的召唤生物的生命力献祭,这个过程极其的血腥,残暴,黑暗,连一直以记录真实著称的第一魔法王朝的魔法笔记,也对这个施法过程语焉不详,或者说刻意略去了。 三、封印成功后,每次召唤封印生物的时候,都是以自身的生命力为代价,哪怕你召唤出来不用也是一样。 即使是以魔法之国为名的西索迪亚,对于这种炼狱魔法也是持不支持态度,虽然没有把这个法术定位禁术,但对于修炼这个魔法的人,人们一定是敬而远之的,甚至暗地里通知银血猎人也很有可能。 不过齐齐不相信这些贵族们有这个勇气,施展原版的恶灵傀儡术,按照黑老大的洗脑说法----贵族们就是阴险狡诈虚伪怯懦的结合体,对于需要付出诸如生命,灵魂,哪怕是财富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去做的,除非死到临头。 这个贵族法师明显没到生死关头,干什么拿出这种遭人非议的禁术? 要么就是把施术的代价转嫁了,要么就是施放改良版魔法。 与此同时,在齐齐胡思乱想的同时,主看台上也兴起了一阵骚动,这里在座的各位都是魔法上的大拿,还有一些王国高层即便本人不是魔法师,但是身为西索迪亚人,他们对于魔法上的见解也是非同一般,现在每个人都看出来了,今天的场面可不一般。 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也就罢了,毕竟每年都有几个类似的例子发生,但是在魔法竞技大会上公然施展禁术,如果这里不是西索迪亚,这种情况的发生足以让他被好生调查一番,要是在圣马力诺,被打入裁判所都是轻的。 几个熟识的人看向了魔法物资部长,这位中年贵族微微一笑,风度保持得很好:“诸位,这是我们家族一个不成熟的研究,改良版的恶灵傀儡术,现在这个魔法的施展,已经不需要出卖自己的信仰了,就是不用和炼狱恶魔大君建立信仰通道,其次是施展法术的时候,可以把施法代价转嫁到指定契约对象身上!总而言之,现在这个魔法已经完全脱离了黑魔法的范畴,而应该称之为黑暗奥术系魔法。” 几位圣域大师不置可否地一笑,而他的顶头上司,法师协会会长德尔菲诺笑着给自己的手下圆场:“部长阁下,以后再有这样的研究成果,应该首先上报法师协会,而不是用自己家族的子弟偷偷尝试。于公,你应该首先想到西索迪亚和法师协会,于私,用这么年轻有为的晚辈做实验,一旦失败,对于你们家族可不算是个好结果,你说呢?” “会长大人说的是!”魔法物资部长没有任何的不悦之意,一脸忠狗表情地大点其头。 其他的人都当笑话听,还听得一本正经频频点头。 且不说主看台上的大人物,场中贵族法师召唤出夺灵怪恶灵后,又一把撕下了自己的法师袍,全场几万名观众看到他这个动作,齐齐发出一声轻呼,不算大却很整齐的声浪从竞技场上翻滚着掠过,惊散了两三片淡淡的云彩。 最高兴的是齐淼,这货正哈哈大笑着看向了苏格拉底和圣桑,戏谑的表情不言而喻----老家伙,你们总是说我没有法师的样子,看看场中间那个,裸奔哎!他在裸奔哎!这种行为比我还恶劣! 不少贵族女xing装模作样地捂上了眼睛,然后从手指缝里猛看,眼珠子都要从指缝中凸出来,一个魔法师的裸/体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先前那个夺灵怪说到底只是攻击手段,就算这种恶灵傀儡术被他的家族改良过,即使是召唤者昏迷或者嗝屁挂掉,召唤生物还能继续存在,那么接下来也不过是个平局而已。 所以在矮人选手因为短暂的失神间隙,这个扯掉了自己法袍的贵族法师身上,居然浮现出一个个形象宛然的魔法阵,这些魔纹和符号构成了一个星座的图案。 星界术士安昙低声轻呼:“居然是安塔瑞斯谜蝎法阵!” 另一个科西嘉帝国的圣域大魔导,传闻中得到过太古时期神秘东方大陆的魔法笔记的老法师则是愕然喃喃道:“心月狐,心宿第五星阵法!” 安昙和这个科西嘉大魔导所说的,无论是安塔瑞斯谜蝎法阵,还是心宿第五星阵法,都是古代占星师对于天象的称谓,这个星座现在一般称为天蝎座,而上古魔法师们从这个星座上研究得出的,与之对应的奇异能力,就是隐和幻! 用最通俗的话解释,以这个星座为基本结构构建的法阵,具有隐匿和产生幻术的作用。 真是值回票价了!这是普通平民观众的看法,对于他们来说,一场比赛的精彩与否,就在于这些话题xing的元素,比如这次魔法大会的首场比赛----精通雷电法术的强战矮人,诡异邪恶的召唤术,裸奔的贵族魔法师,还有篆刻在身体上的魔法阵。 但是在内行人眼中,这一场大会首赛的看点绝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先前那些就不多说了,现在居然弄出来一个篆刻法阵在自己身体上的法师。 通常这么做的,一般都是为了魔法实战而走向极端的狂法师,这些魔法师为了追求战斗的胜利,想尽一切办法提高自身的魔法战斗力,在身体上篆刻魔法阵就是诸多方法其中之一。 这种魔法师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走火入魔了,如果放在圣马力诺,他们绝对是被通缉的对象,而西索迪亚等正统魔法王国也看不上这种法师,因为他们悖逆了“魔法是用来探究世界真相”这个主题。 当然,如果仅仅是为篆刻法阵,主看台上的大师们也用不上惊愕,他们为之惊讶的,是这个贵族法师所展示出来的魔法阵本身。 安塔瑞斯谜蝎法阵,已经在大陆上绝迹千年之久,这是第二魔法王朝的经典魔法阵,自从西索迪亚立国伊始,每一任国王和王国魔法界高层都在致力于这个魔法阵的复原,但是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这次的竞技大会上。 这一下,连国王陛下看向魔法物资部长的眼神都有些玩味了,按照西索迪亚的法律,对于上议院的贵族,除了谋逆和叛国之类的罪名外,是不能轻举妄动加以罪名的,而这位部长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自己家族的力量,无非是让王国权利高层投鼠忌器。 看出来这个魔法阵来历的法师们和贵族们一起惊呼,巨大的倒抽冷气的声音让整个竞技场中的空气都产生了低气压,带出了一阵呼啸的风。 现在场上的局面,因为两个体系外魔法的出现,而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场上的矮人法师瞬间由攻击方变成了防守方,这不是他想要谋定而后动之类,完全是因为他找不到对手了。 安塔瑞斯谜蝎法阵最善于隐藏一切,不管是五感,还是精神探查,昔年第二魔法王朝征讨海族和沙漠强盗,这个可以随时随地隐藏起军事力量的魔法阵功不可没。 而说到不得不防守,是因为这只夺灵怪的攻击太凌厉了,它的攻击不是任何谱系的魔法,而是纯粹到了极点的精神力冲击。 一头混乱邪恶的魔物,居然使用着最正统的,普通人类魔法师到了高阶法师级别才能开始尝试运用的精神力冲击,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笑话。 但是眼界见识今非昔比的齐淼也看出来了一点什么,这头夺灵怪恶灵的精神冲击,远非一般的精神系法术可比,除了最纯粹的精神力风暴之外,它的攻击里面还附带着不同的负面诅咒效果,黑老大只能认出来土黄色的射线是重力加倍诅咒,红色的射线是狂暴诅咒,灰色的是衰弱,其他颜色就再也认不出来了。 而那个一开始打得风生水起的矮人,在试探着对夺灵怪恶灵释放了一个,对恶魔系生物伤害最大的雷霆净化术后,不得不有些傻眼的停下了手。 传说中恶灵傀儡术召唤来的恶灵,对元素魔法免疫的传闻居然是真的!连具有强大净化作用的雷电元素,打在这头恶灵的身上都是虚不着力,就更不用说四大主系元素和与夺灵怪同源的黑暗元素了。 可能光元素魔法能有一点儿作用,可是这个大路上的光明系魔法师,比雷电系法师还要少,并且大部分都在圣马力诺教廷。 所以他现在只能像他的对手最开始的表现那样,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魔法护盾,一个护盾消失后就再施放一个。 不少对这个矮人有好感的观众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忧色了,照这样打下去,即使是魔法白痴也看得出来,矮人法师必输无疑。 今天老矮人汀也坐在主看台上,作为西索迪亚的特殊附庸族,雷霆氏族的七大长老在主看台都有位置,齐淼现在自然就盯着这几个老头儿看,想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出来一些端倪。 他什么都没有发现,所有的老矮人都是面无表情。 113.预定的轨道 “小矬子,你还是乖乖儿的认输吧!”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情景,让贵族法师的声音显得很是飘渺无踪,但也让所有人的思绪绷得更紧了。 而矮人法师的面部和他的族人一样,毫无表情,但是他接连撑开的魔法护盾已经说明了一切,绝不妥协。 “你非要死撑也怪不了我了!说起来,你可能还是自魔法竞技大会召开以来第一个献出生命的参赛者!当然,这可怪不到我的头上,是你非要坚持的!”被法阵隐匿了身影的贵族法师笑得十分得意,如果仔细听,还能发现笑声中隐藏得极深的恨意。 没法不记恨这个矮人,因为这一招是他的家族为他准备了在大会的决赛上使用的,可是现在才是第一场小组赛,他就被逼出了压箱底的绝招,这实在没法不让人生气。因此他低笑一声后,念出了几个莫名地音节,似乎是在催促夺灵怪恶灵加紧攻击。 果然,夺灵怪这种生物,即便是成为了契约召唤恶灵,也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天生诡诈不驯的xing格依然被保留了下来。可是贵族法师的命令又是不能违背的,所以极度不爽的恶灵一声冷笑,两只血红色的虚无眼眶中,各色虹霓射线的打击频率几乎翻了一番,好几次险些就要击破矮人的防御。 如果这只夺灵怪的等阶再高上那么一点儿,哪怕只是一级,那个贵族小法师就可以赶上午餐的时间了。 但是主看台上那些老矮人们的自信不是没有底气的,在拿出一件----很有可能是这个矮人身上唯一一件魔法护盾道具,激发了一个储存好的9级魔法后,那个矮人悍然原地静默了起来。 这就是卷轴和魔法道具的好处,可以越一级施法,虽然只是一级,但在施法者本人的等级达到4、8、12这种界限的时候,如果身价丰富,背后有人,完全可以用越阶的法术砸死同等级对手。 至于那个矮人开始静默的原因,一群魔法大拿纷纷猜测起来,多半是认为这个矮人在准备大范围覆盖型攻击法术,因为在连魔法师的精神感知都能够屏蔽的安塔瑞斯谜蝎法阵面前,只有全方位覆盖的打击才有可能让对手显形----注意,只是有可能而已,因为竞技场太大了,除了禁咒之外没有那一种法术可以打击如此大的面积。 并且这个矮人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确实打算这么做,因为这个小矮子在先前的比斗中清一色的瞬发法术,现在居然开始了吟唱准备,自然是要玩一票大的。 不过这样的拼争有意义吗?一群大师都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雷霆氏族的矮人们,现在只要是有点儿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场中参赛矮人的来历----除了雷霆氏族的家伙们,还真找不出一个能把除了火元素和土元素之外的元素魔法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的家伙。 可是眼看这个年轻矮人就要落败,并且还很有可能成为失去生命的牺牲品,难道这些老家伙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而更敏感一点儿的人,则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雷霆氏族明明已经依附在西索迪亚王国下,为什么还要用近乎作弊的手段参赛呢?难道他们不怕梅纽因陛下的面子上难看吗? 场上的比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在夺灵怪恶灵接连十多道精神虹霓射线的冲击下,矮人法师的护盾摇摇欲坠,但是却终究没有被打破!因为在这之前,这个矮人对着夺灵怪恶灵随手扔出了一道1级魔法闪电箭。 他这算是要投降了,又拉不下矮人一族特有的好面子情节,所以装模作样地应付场面吗?一些和贵族法师的家族交好的观众不乏恶意地在心中调侃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们嬉笑完毕,马上就是一地的眼球乱蹦。 这一道1级的闪电箭施放出来后,居然在矮人身周50码的半径范围内激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电光领域,这些游走的闪电犹如朗朗晴日下波光嶙峋的湖面,又像大洋深处追逐着洋流迁徙的银色鱼群。 空气中遍布灼目的银光,就像是有人拿超大号闪光灯对着你的眼睛晃了一下,细碎的银色星屑制造出一个凄美的梦境,几声嗡嗡的静电流走声音响过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银芒中一闪而没,这个黑影出现的位置,骇然就在矮人法师身边不到5码的地方。 还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巨大的球状闪电出现在黑影的上方,连一个眨眼都不到的工夫,这一团雷霆就滚落到黑影的头顶,在划出一道亮堂堂的轨迹后,瞬间把黑影笼罩在里面。 齐淼的破魔双瞳比几位圣域大魔导的视力都不差,在球状闪电落下的一瞬间,他看到黑影的身上几乎与间不容发的一刻弹出一蓬折射四散的黑色光线,只是这些光线似乎被无形的引力拖拽住了,就是跑不住黑影头顶那几码的范围,然后和径直落下的闪电撞到了一起。 没有爆炸的电光和剧烈的声响,只是无形的力量波动如巨浪潮汐般呼啸而至,在竞技场上震荡翻涌不休,就像飓风来袭一样,魔法结界又是好几个荡漾。 “这是延迟施法?”魔法物资部长又惊又怒一声呵斥,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发怒的声音被他刻意压抑住了,只剩下无尽的羞恼。 而周围看台上,懂行的魔法师们基本上也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个矮人破解对手的招数,一个是雷霆氏族的山丘之王才能拥有的天赋技能,静电力场!而另外一个,则是高阶魔法师才能掌握的经典施法技巧,延迟施法。 关于黄金山丘的天赋技能静电场,知道的人不是太多,毕竟雷霆氏族基本上过的是与世隔绝的生活,能知道这些矮人的特xing就很不错了,更遑论这个氏族中往往几个世代都出不了一个的山丘之王。 但是齐淼恰恰有两个黄金山丘作为追随者,对于这个所有隐身法术和技巧的克星是一清二楚。 安塔瑞斯谜蝎法阵可以隔绝武者的感知和魔法师的精神力探查,但是偏偏拒绝不了静电场的扫描,因为这个天赋技能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覆盖xing魔法,和虚无缥缈的精神力没有关系,只要你的身体还在这个位面,被静电场扫描到自然会有反应。 只是不知道明明只有黄金山丘才具有的天赋技能,怎么会被一个皮卡丘施展出来,齐淼咂咂嘴,怪不得汀大气不喘就把两个山丘之王送给了自己,原来他们早就有了接班人。 而矮人法师那个球状闪电,也是他先于静电场准备好的法术,除了矮人长老和几位大师外,几乎人人都以为这个家伙在准备大型法术,但是他偏偏还是用一个单体魔法解决问题,至于静默施法,自然是隐瞒自己的意图了。 延迟施法的技巧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的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首先施法者要完成一个法术,并且保持待激发状态,这一个步骤基本上人人都会,难的在于接下来的步骤,保持这个法术的待激发状态,然后准备下一个毫不相干的法术。 所以这个技巧比法术叠加,引导剥离元素进行二次施法等等技巧的等阶还要高,是高阶魔法师的必修科目。 回想起刚才哪一个瞬间,那个矮人法师所表现出来的战斗智慧,就连齐淼都赞叹不已,先是静默准备球状闪电,然后保持延迟施法状态,用一个低级魔法引发静电场,在对手显形的瞬间,延迟的法术正好同时产生作用。 天衣无缝!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不激发静电场,以此扫描对手的位置,齐淼估计是那个什么法阵太过逆天,在显形一瞬间后又会隐匿掉施法者的身形。 齐淼猜测的倒也没错,安塔瑞斯谜蝎法阵之所以在消失千年后的今天,还能让一群圣域大师闻之色变,就是因为它一般的功效,一般的隐匿法阵只能让施法者原地不动隐藏身形,并且一经打破就不能复原,而这个法阵施展后,可以随着施法者随意移动,并且即使施法者因为攻击动作显形后,只要保持静默,又可以在不到两帧的时间里重新隐匿。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事实是,那个先前大话满满的贵族法师,已经变成了一块焦炭躺在了竞技场上,生死不知,而夺灵怪恶灵也因为没有契约者的驱使,所以待在原地什么动作都没有。 这只恶灵忌惮的不是对面的矮人法师,而是周围看台上那些强大的气息。 人类圣域大魔导的威名,即使是在有神域强者存在的位面,也一样被传唱着。 “陛下,我抗议!”魔法物资部长坐不住了,他的脸上的恨意是看得见的,在暴露了自己家族如此之大的底牌后,居然还落得如此下场,这让一心让侄子夺取大会桂冠,以此进入法师协会实权部门的算计彻底落了空,所以他的语气尤其激烈:“陛下,诸位大师,还有各位裁判长们,这个矮人明明有高阶魔法师的实力,却被放进了大会赛场,这是赤/裸裸的作弊和渎职!” 另外一边坐着的一群老矮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有人放屁,最过分的是汀,这个老家伙居然还一派现场解说员的架势,详细地为身边的瓦格纳和黛博拉解说起了静电场的作用,言语中很有几分为参赛矮人自豪的意思。 这个老矮人的做派让齐淼只想笑----这老货不是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吗? 看台上一片吵吵闹闹,好在几位间接当事人还顾及国体颜面,没有泼妇骂街一样撕破了脸面,但即便是这样,也让齐淼看得好生无聊,黑老大眼珠子一转,趁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国王陛下和争执双方的时候,悄悄地从主看台侧面通道离开了会场。 他走的时候还给齐齐发了一道心灵感应,奈何小丫头对于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一心留在会场看八卦,所以压根儿就没通知牟波他们,这也导致了穷极无聊的某混混法师一个人度过了无聊的一天。 “最后怎么处理的?”一大群人回到了秘星塔后,齐淼正躺在齐齐的“专座”上面优哉游哉地抿着葡萄酒,看到圣桑进来,赶紧一口干掉了杯子里剩下的玫红酒液!这还不算,黑老大看到还有大半瓶一时半会儿喝不完,干脆吐了一口唾沫到酒瓶中。 老法师指着下作到了极点的瘪三,气得直哆嗦,齐淼正眼也不看他,而是兴致勃勃地追问牟波他离场后发生的事情。 “一方是新近投靠的强战氏族,还是全族法师,另一边是机缘巧合得到了安塔瑞斯谜蝎法阵的上议院贵族,西索迪亚的国王陛下也不好办,只好把裁决权交到了几位大师的手上,最后七位大师,除了米德加尔特的那一位,其余六位全部认为比赛结果有效!”牟波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事情的结尾,如果换了圣桑,绝对是汤汤水水一大坨废话,而让齐齐解说,小丫头一个不乐意之下,很有可能惜言如金,只告诉齐淼“矮人赢了”这么个结果。 其实这个结果也在齐淼的意料之内,国王陛下的两难,他自然是看得到的,估计这也是这位陛下私底下联合苏格拉底打击法师协会的意图所在;而要让几位圣域大师来评判,那个矮人自然是违反了规则,他虽然还不是正经的高阶法师,但是也相去不远,不过从那个贵族法师来说,在不能带追随者上阵,不能使用超过自身品阶的魔法道具的规定下,他召唤出一只7级生物夺灵怪恶灵,也是打了擦边球。 这么一来,几位大师这么判决也不算偏袒任何一方。 “哎,这么说,我还是要对上那个矮人了?”齐淼有些为难地摇摇头:“都是熟人,不好下手啊!” “混账,他和你有什么熟悉的?”又重新开了一瓶葡萄酒的圣桑兀自气不平,还在对齐淼的用口水圈定势力范围的做法深感不满:“你和汀长老熟,和他的族人又不熟,再说在决赛中击败他也是矮人长老们一致同意的!” “也不好说,第一场就碰上了这种家伙,难保接下来没有其他贵族法师也有家族准备的撒手锏!”齐淼摇摇头:“如果上议院贵族的势力都像这样,这个矮人想要进入决赛也难!” 听到齐淼的丧气话,圣桑极其不满地讥笑道:“也是,如果这一次不是那个矮人领悟了同族山丘的天赋特技,换了你上去,还未必能赢下这场比赛呢!” “你傻啊,老头子,先对付夺灵怪恶灵不就得了,然后召唤一大票一级的魔兽,慢慢搜遍整个竞技场,比如说剧毒行军蚁或者天星人面蜘蛛,被这种小东西咬上一口的滋味可不好受!”齐淼阴险的笑容让除了齐齐之外的追随者好一阵心惊肉跳。 太毒了,太毒了!我们原先想要追随的是一个优雅高贵的魔法师,可是这货是法师吗?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寻思着。 “夺灵怪恶灵是物魔双免之身,起码圣域之下的攻击是无视的,你怎么对付它?”圣桑对齐淼的幼稚嗤之以鼻。 “我需要杀死它吗?”齐淼反嗤之以鼻:“迷宫术和放逐术,对付这个级别的夺灵怪手到擒来!” “这些都是导士阶的法术,你一不能瞬发,二来导士阶的法术也都有冷却时间!如果对手的第六感恶灵级别高一点儿,或者数量多一点……哼哼!”圣桑对于自己学生的应对之策不可谓不满意,但是和齐淼斗嘴打擂台,已经成为了火系大魔导的人生乐趣。 “还有一个方法啊!”齐淼满不在乎的耸耸肩:“那样的话,我就利诱那个夺灵怪,依这种生物的xing子,几个纯洁的灵魂就足以让它背叛了吧!” 看着圣桑瞠目结舌的表情,齐淼哈哈狂笑道:“有得必有失!恶灵傀儡术召唤出来的恶灵生物这么逆天,那么控制力不足只能算个小缺点,但是我恰恰可以合理利用这个缺陷!” 圣桑叹了口气,看定齐淼看了半晌后,终于感慨道:“其实,你才是恶灵吧!” 齐齐众人深有同感地大点其头。 …… 余下的日子齐淼就再也没有兴趣去新天鹅堡大竞技场观看比赛了,偶尔却不过梵蔻儿和蒂亚华姿的邀请,就和她们一同到包厢享受,说什么都不上主看台。 几天的比试下来,齐淼居然再没有看到稍微强一些的贵族法师,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底牌,还是其他的贵族城府更深。 这样一来,雷霆氏族的那个参赛矮人居然真的一路杀到了决赛,这个情况让西索迪亚籍的魔法师脸上都不好看,而那些平民们则是多了无数饭后茶余的谈资。 “主人,那个矮冬瓜现在的支持率很高呢!还有了雷霆之子的称号!”决赛前的晚上,齐齐忽然坏笑道:“如果你打败了他,一定会成为不少贵族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黑老大顿时心花怒放,但是嘴上还是假假地谦虚一下:“我只是有这个潜质而已!” 不过接着他又疑惑道:“为什么只是贵族少女心中?” 小豆丁格雷姆林接过了话头,理所当然道:“因为雷霆矮人投靠西索迪亚的事情,已经在王都传开了啊!所以现在人们都把这些矮人看成自己人,只有那些贵族们,还从心底排斥着他们,认为一旦矮人夺冠,就是外族在这里耀武扬威,而不是西索迪亚魔法师的胜利!” “这样啊!那我是击败他呢,还是干脆地击败他呢,还是彻底地击败他呢?”齐淼顿时觉得纠结了。 114.戏开锣 “凭什么‘雷神’已经夺得了最终的冠军,这些大老爷们还要说三道四!”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贵族出身的家伙们,对于平民和异族的法师可是看不上得很呢,虽然大家都是魔法师,但也一样要分三六九等的!” “那又怎么样?一连十几天的比试下来,有谁能胜过‘雷神’的,这个小贵族也算不上一道菜!等着看他屁滚尿流的样子吧!” 魔法竞技大会上,整个事情的发展按照几个老家伙的预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雷霆氏族的那位参赛矮人最终大进决赛,并且把自己的决赛对手挑落马下的时候,魔法学院的十几位忽然跳了出来集体发难,他们的借口很可笑也很简单----自己学院里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魔法师,这一次报名的时候居然被漏掉了名字,所以他们要让因为赛会组织者疏忽大意而失去比赛资格的那位学员得到补偿。 平心而论,这话连没有智慧的低等亡灵都骗不了,也就能被普通人拿来八卦一番而已----什么叫被漏掉了名字?既然是遗漏了这个人,你不会早点向赛会主办方和法师协会说明情况吗?偏偏要等到决赛都尘埃落定后才说? 更何况,为什么本来要算在赛会方头上的失误,到头来却要已经摘得桂冠的这个矮人魔法师来承担? 一群老牌贵族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说,这种场合下也轮不到他们评头论足,于是大家都冷笑着看梅纽因陛下和法师协会的高层怎么反驳回去,魔法学院自从苏格拉底和圣桑经营后,就一直游离于法师协会的体系之外,一个凡事都高高在上的法师协会已经够让贵族们厌烦的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魔法学院,实在是让他们腻歪。 但是出乎这些贵族意料的是,国王陛下居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把事情踢回给了法师协会----好吧,其实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预料的,梅纽因陛下和苏格拉底大师的交好程度,毕竟这些贵族势力都能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一些!可是法师协会的态度,就让人看不明白了! 准确说来,是那些矮人长老们的态度,因为法师协会又把决定权交到了前来列席观看赛会的矮人长老会那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雷霆氏族和魔法学院产生矛盾,毕竟刚刚还有一部分矮人加入了魔法学院的阵营,现在这些学院导师回头就开始找麻烦,要是学院中的新老势力交上了火,那可比法师协会分化打击更有效! 但是矮人长老们连吱一声的意思都没有,这可把法师协会的一众高层急坏了,德修副会长甚至当场就要站出来“主持正义”了,可是被德尔菲诺拦了下来,这位会长大人的眼力到底不一般,他马上就看出来了一定是矮人们和学院的两个老不死(德尔菲诺语)达成了某种交易。 “国王陛下,这些导师们点名出战的,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学生,您可能没有见过这个小家伙,但是在这里我想请您给这么一个机会,就当是看一场额外的表演吧!”苏格拉底一张老脸笑眯眯的,却把知道内情的对头们气了个倒仰。 什么叫没有见过?明明那个家伙半个月前还被梅纽因陛下单独召见过呢!一群人使劲儿腹诽着,但是德高望重的老法师一耍赖起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拿出办法应对,苏格拉底摆明就是要老小孩一样厚颜无耻了,你能奈他何? 梅纽因陛下也是大觉好笑,估计也从来没有看过大师这么顽皮惫懒的一面,于是干脆倾情演出了一幕对手戏:“哦?原来是大师的弟子,怪不得这些导师们极力推荐,那么就让他试一下吧,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应该赐予那个矮人小法师的奖励也不要少了!” 国王陛下干脆就没有提到什么漏掉了名单之类的事情。 赢得了比赛的矮人还面无表情地站在竞技场中央,送给他的欢呼大多来自西看台,其他三面看台上投过来的目光有怜悯,有惋惜,还有嗤笑和不以为意。 而当做好一切准备,在万众瞩目中走上中央竞技台的齐淼出场的时候,就连西看台的欢呼都没有了,不要说手帕鲜花,就连口哨都没有一声。 平民观众们是普遍对这种特权感到不满,而贵族和魔法师们则是满怀复杂的心情。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既然到了这一步,临时加赛是势在必行的,齐淼也没有给自己加持风系法术,就这么一步步稳稳走上了大竞技台,这种极没有卖相的出场方式,顿时就引来了一阵嘲笑,轰然的声浪席卷了整个竞技场,嗡嗡不绝。 “很庆幸我还能赶上最后的决赛,希望不吝指点!”齐淼抬眼打量着自己的垫脚石,一阵唏嘘感叹,果然是两条上好的黑毛粗大腿!要是没有苏格拉底和圣桑从中斡旋,自己怎么能直接出现在决赛的赛场上?就算一开始隐瞒职称报了名,到最后难保不会被法师协会的人反咬一口,现在有了维护西索迪亚本土法师的荣耀这个大帽子一口下来,又是堂而皇之的大阳谋,即便是德尔菲诺那些人也无话可说。 “和虚无缥缈的名誉比起来,一场能够让自己有所收获的战斗才是我期盼的!”雷霆氏族的皮卡丘沉声道,全然没有到手的冠军被人抢走的不悦。 这种坦诚让从来不知道羞耻心为何物的齐大魔法师也是好一阵尴尬,不过这瘪三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又嘿然一笑起来----其实是想到当自己打败对面的法师后,会有多少少女为他欢呼。 矮人法师没有像前几场比试一样,一上来就火星撞地球一样的开打,而是随手布下了一个静音结界,如果是不甚高明的魔法师,还真看不出来这个矮人这一手隐蔽的动作。 “齐缪尔,汀长老已经都和我交代过了,但是我要说明的是,如果你不能凭借自己的真实实力战胜我,指望着我作弊放水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道真是变了!齐淼一脸古怪的笑意,难道这个矮人就没有看出来,自己是站在上一层生物链上面的强者么?什么时候一个人还需要自己锅里的米饭,手上的面包来放水? 齐大魔法师自从离魔导士只差半阶后,他的自信心就无限膨胀起来,大有天下第一奇才的架势,其实这货自从吞下了兹兹米特尔的魔力结晶,就一直是这种心思,只不过隐藏的很好,没给人发现罢了。 黑老大笑了,还有人敢大言不惭要挑战自己雄霸整个大赛的yin威? 不过雷霆矮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笑不出来了:“其实,我的真实等阶是魔导士,请你注意了!” 黑老大顿时瞠目结舌,那几个老货也太能搞了吧,把一个魔导士弄到这种青年法师竞技大会上面,这么猖獗地作弊,就不怕天打雷劈生儿子没屁/眼? 这货完全忘记了几个老法师是为了他的上位才这么做的。 并且让黑老大惊讶的还有眼前的矮人,这要多么精湛的演技,才能一路“跌跌撞撞”地杀进决赛啊,第一场对阵身怀恶灵傀儡术的贵族法师的时候,这个矮人被逼入绝境的样子黑老大还历历在目呢。 马勒戈壁,犀利,太犀利了!齐淼忽然一阵没由来的蛋疼,这些瘪三们,坑蒙拐骗的事情都干得如此荡漾,真他吗都是人才啊! 矮人法师交代完毕后,挥手散开了静音结界,然后擎出了自己的法杖,这是一根具有很强烈矮人风格的法杖,至少在齐淼看来,这个物件像铜锤多过像魔法杖。 黑老大还是他老一套,什么都没拿,两手空空地摆开了架势。 “法师阁下,虽然你是圣域大师的弟子,可是也不要如此托大!”矮人的声音都是闷声闷气的,齐淼也听不出来谁是谁:“在魔法师的切磋中,连自己的法杖都不拿出来,你这是在看不起我?” “法杖?那是什么玩意儿?”齐淼摊手苦笑,他这是难得一见地说了实话,可是配上那种可恶的表情(矮人把他的苦笑理解为嬉笑了,这只能怪黑老大流氓气息太过浓厚),立刻就让对手炸了毛。 “我不是这个意思……喂喂,你们矮人都是石头脑袋吗?”齐淼郁闷地大叫。 回答他的是一道灼灼银链,兹兹啪啪的电光在人们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暗蓝的残影,毫不留情面地照着齐淼兜头落下。 叹了一口气,齐淼二话不说甩出来一个5级的护盾,现在黑老大的眼光也是今非昔比,既然对手只是用了一个6级的法术投石问路,自己撑开一个十一二级的魔法就太掉价了。 何况两方的师长们都交代过,虽然要拿出真实水平,但是却也不要表现得太出格了,要是真的在这种青年法师竞技大会上动用了超过9级的魔法,那么即便是傻子也会觉察到不对劲。 第一场矮人法师击败对手时,虽然运用了高阶法师的魔法运用技巧,但是施放的魔法却没有一个超过8级的。 并且话说回来,尽管两边都不能施展8级以上的魔法,但就算是低级的魔法直接命中,这种后果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承担的,就算是苏格拉底这种魔法大拿,被人破了护盾后,一个3级法术照样能要了他的老命。 两边你来我往试了好几手之后就停了下来,这让看台上的观众们不满了。 “搞什么啊?” “怎么不打了?这还没有最开始的比赛精彩呢!” “就是,难道是那个矮人魔力耗尽了?他可是先比试过一场的!” 两人一反常态的现象,让整个竞技场一片悉悉索索的低语喧哗,齐淼也就算了,毕竟他是“空降”到决赛赛场上来的,可是那个矮人明明是xing急如火的脾气,每一场有他参加的比试,都是烈火雷霆般的战斗,也正因为如此,比赛的场面格外火爆刺激,才让这么多平民观众乃至一些低级的法师们追捧,可是现在却忽然没有理由地停了下来? 就连两人都破掉的魔法盾,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补充开启。 竞技场上的议论很快就沉寂下来,最先安静的,是那些高等阶的法师们,他们自然看出了场中的两人都在准备着大招----高阶魔法不能使用,高阶魔法技巧可没说不能。 而从这些高阶魔法师由疑惑变为凝重的眼神中,低阶的法师乃至于普通观众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好快!好多!” 竞技场上,只听见“哇”的一声炸响,全场哗然。 后来上场的魔法师身前,居然浮现出了一个立体的法阵,上面有冰蓝色的光芒流转不休,普通人看过去只觉得一阵沁透心脾的凉意,而精通法阵和元素规则的法师们看上一眼,却立刻打起了寒颤,只觉得连灵魂都要被冻僵。 这个法阵朴甫一浮现后,两个正三角形重叠而成的六芒星中,就飞出了密密麻麻犹如炸了窝的马蜂一样的冰刃,这些冰刃风暴直接将所有人对这场加赛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刹那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心跳也随着这暴风骤雨一般的冰风暴而加速,尤其是研究魔法阵学的法师们,更是血脉贲张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魔法阵,还可以如此运用! 转瞬间,密密麻麻的冰刃就来到了矮人法师的面前,凛冽的寒风几乎要把他的胡须和发辫割断。 一个眨眼的工夫,也就是不到2秒的时间内,被近百个4级的冰刃命中,就算是6级的魔法护盾也要一触即溃,绝对没有第二个可能xing。 并且齐淼这个坏到流脓的瘪三还问舒曼借来了一件水系魔法的至宝,冰封王座法冠,这件装备对于水系魔法师来说就是神器,而对于其他谱系的法师来说就是废品。 功用无他,冰封王座可以把所有的非圣阶水系法术提升一个档次,比如一个4级魔法师施放的4级水箭,经过冰封王座的增幅,直接就摇身一变成为了5级魔法。 舒曼的这个法冠是给宝贝孙女瑟西准备的,结果倒先便宜了孙女婿。 这么一算起来,这近百道5级的冰刃泼出去,就连一个7级魔法护盾也是说碎就碎,没有半点儿情面好讲。 其实齐淼研究这种魔法阵的目的,只是因为安昙的一个感慨,说是爱琴联邦在抗击教廷入侵的时候,魔法火力实在是过于稀薄了一点儿,以至于自己一方十个魔法扔过去,对面马上就是二十个驱散术还回来,一点儿打击力度都没有。 而黑老大想到西索迪亚的魔法师虽然多,但是这个数字也只是相比其他国家而言,如果教廷真的不顾一切发动了圣战,那么他们短时间内能够凑到的神术师还能翻一倍,哪怕都是些低级的神术师,但是驱散术多了一样不是个头。 何况还有那些低级士兵,被神术和信仰洗脑以后的教廷士兵,所能发挥的战斗力远非正常军队可以比拟,所以从科技世界穿越而来的齐淼,这才想到了开发密集火力的问题。 这一个法阵亮相的时候,整个竞技场上,特别是主看台上的观众们还满是不以为意的神色,只有几个大/法师露出了好奇的神情,等到冰刃风暴已挥洒出来,竞技场差点就被眼球淹没,而到冰刃风暴连绵不绝地喷/射出一百多近两百道时,就连主看台上的圣域大师和国王陛下都被惊动了。 高层就是高层,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魔法阵的价值所在。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法师叠加施法,也不可能在两秒的时间内施放出这么多道魔法啊,瞬发魔法也是有极限的,一帧也就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没有办法再压缩了。 而现在这个苏格拉底的弟子用别人施放二十道魔法的时间,施放出近二百道魔法,这怎么能不让一众人等惊骇不已。 冰刃风暴密集无比,来得也快,但是矮人法师的反应也不慢,虽然两人都被交待过,要把魔法水平压制在中阶也就是8级法师一下,但是这也不代表矮人法师对齐淼的招数毫无破解之力,只见他挥手间一道魔法护盾出现,然后又是一面,足足二十面闪电护盾出现在他的身周。果然也是在准备阴招,还是魔法叠加,虽然这种技巧也是极为实用的中阶技巧之一,但是在齐淼的全新法阵之下,不免相形见绌。 但是二十面护盾的数量,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个矮人法师的实力,不愧是天生能和雷电沟通的雷霆之子皮卡丘。 一波又一波的冰刃击打在闪电护盾上,按照道理讲,本来大约4个左右的5级冰刃就可以轻松击破一面6级的闪电护盾的,所以这二十面护盾绝对没办法把这一波冰刃攻击全都吃下来,但是雷电系护盾魔法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引发叉状闪电的反击,于是在不断被动激发的闪电打击下,不少冰刃还没有靠近矮人法师的护盾,就被元素殉爆轻松引得炸裂开来,一时间冰屑四溅,雾气俨然,居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不得不说,矮人法师的应对之策虽然一点儿都不华丽,但是胜在实用,如果换了其他一个谱系的魔法师,还真没办法凭借这区区二十面护盾就抵御这一波霸道的攻击。 绝大部分观众都看的目眩神迷,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谁能知道开始的平静居然是暴风雨降临的预兆,现在连叫好声都忘记了奉上,只顾上欣赏这一场大戏。 就连主看台上的大师们,都露出了郑重的神色。 115.正餐时间 只防守不进攻从来不是矮人魔法师的xing格,在这个种族的兵制里面,虽然也有盾卫者这种职业,但是绝大多数还是偏重于进攻,包括神符祭司和神符守卫这种神职xing的战斗职业。一句话概括起来,这个种族的骨子里,都流淌着好战而无度的血液。 齐淼这一波攻击尘埃落定后,本来还想故技重施,把所施展法术的等级提高一级后再来一次,奈何矮人法师不给黑老大这个机会,他的法术先于齐淼一个眨眼的工夫完成了。 明明没有任何电光和雷霆,但是一股股无形的威压从齐淼四周浮现,没有任何的死角,黑老大现在就像是置身于波涛如怒的暴风雨海面,又像是被一个人丢到了阴森沉抑的深渊,全身上下都有一股苏苏麻麻的感觉传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 齐淼很谨慎地停下了自己将要出手的法术,因为自从他有了这种感觉后,矮人法师就什么都不干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似乎故意在引诱他出手一样。 黑老大安全地中断了魔法阵的施法,转而释放出一个0级的学徒级法术,照明术。 果然,这个法术一释放出来,他的身周立刻弹出了一片灿烂的电火花,还是贴身出现的。 齐淼全身上下一个哆嗦,被电得不轻,明明是开启了魔法护盾的,可是这一片古怪的电火花却硬是无视魔法护盾,直接在他的身上游走了一遍。 我曰!这是什么古怪的法术?好像也是一种魔法阵一样!齐淼在心中嚎叫见了鬼了。等他急速开动大脑转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一个偏门的魔法书籍上面看到过类似的法术介绍。 终于,齐淼想起来了,着他吗根本就不是雷霆矮人的系统内招数,而是出自于上位巨龙之一,同样精通雷电之力的黄金龙的成名法术,准确来说是不是法术而是领域----中止之界。 这个领域所具有的特点,就是所覆盖的空间里充满了雷电精灵的两极元素之力,只要稍微有些动静----这个动静包含了斗气,元素,以及其他各种力量分支----就会引动领域内的雷电反击,你所动用的力量等级有多高,就会激发相应等级的雷电反击,还是无视各种护盾和魔法道具的,因为不管是斗气还是魔力,都是以人体为载体,引发的反击自然也是如此。 说白了,就是让对手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领域倒也无愧于中止之界的名头,很贴切很写实。 想到了这一截的齐淼不由得冷汗淋漓,如果刚才他没有中止5级魔力水准的魔法阵,那么毫无疑问,刚才就要吃上一记5级的闪电魔法了,以他现在的天然魔抗,还真抗不下去,其实也没有一个人类的天生魔抗,能抵御正式魔法序列中2级以上的法术的! 黑老大现在的动作尤其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挨雷劈了。 不过他也知道,不管是哪一个领域,都不可能只需要区区好几秒的功夫就能准备好,这个矮人所释放的,多半还是缩水版的类领域,绝对不会有真正中止之界的威力。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到两人交锋一招后,居然又陷入了沉默,一些平民和小贵族就不干了,又忍不住议论起来,不过鉴于两人刚才一出手就是大场面,倒也没敢大声嚷嚷出来。 不过正经的法师们和主看台上见多识广的大人物们就炸窝了,尤其是那些有些眼力,但是离魔法高端知识又还有一段距离的普通法师们,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惊讶和好奇。 “怎么回事,刚刚那一道电火花,明明不是那个小法师自己施放的!” 至于是看出来自己的学生正处在山寨版雷电领域的两位大师,更是不无忧心地回头看了看老矮人们,不过这些矮人也只能回给两位大师一个无奈的神情。 在场的人中,除了几位圣域大魔导,就连魔法协会的魔导士也未必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类领域,反正齐淼施放什么等级的魔法,就会引发相应等级的反击,那个矮人也不担心出格。 正统的魔法谱系中,超过8级以上的魔法不能使用,但是不代表不能走偏门。齐淼没想到这个矮人是如此的诡诈难缠,顿时就气结郁闷了,他倒不是解不开眼前的困局,而是对对手的品行腹诽不已----这种貌似忠厚实则奸诈的矮人,真不是个东西,怪不得被汀当作是氏族接班人培养呢。 其实他自己更不是,当然,这货也是以混混和流氓自居的。 “怎么了?如果你没办法,就认输吧,我是不会让你白白获得胜利的!”这一刻,这个矮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齐淼的耳朵里是如此的可恶,貌似他齐大爷还没有吃过这样的瘪呢! 黑老大脸上的肉一阵抽搐,开始正儿八经的咏唱起了一个仄长的咒语,矮人法师似乎认定齐淼无计可施,居然笑吟吟站定在那里,也不出手攻击。 冗长的咒语一遍又一遍回荡在空旷的竞技台上,等到齐淼的持咒尘埃落定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咦?大变活人!”一个魔术师出身的江湖杂耍人士大声叫道,随即就被周围的人狠狠地瞪住了。 魔法师和魔术师,这两个职业之间虽然只相差一个字,但是实力和境况却是天差地远,前者是战斗职业体系中最强大最高贵的一种,而后者只是个卖艺耍把式的。 “难道这位法师也会那个谜蝎法阵吗?”这是一位学院派的魔法师,托第一场比赛中那个贵族法师的福,现在阿尔贝罗贝洛很多魔法学徒都知道了第二魔法王朝时期,那个声名显赫的法阵的名字。 “我看像是空间闪烁!” 观众们的喧嚣和议论响成一团,其中最兴奋的,还是比较懂行的法师们。 这简直太刺激了,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非常规的魔法对战。要知道,这一届大会的比赛,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场,因为谜蝎法阵和夺灵怪恶灵的出现而让他们大开了眼界后,后面的比赛激烈有余,精彩不足,全都是最最正统的魔法切磋,这种比试,就算是在平时,他们也见到过不少,那里还会过于在意。 可是没想到在今天,就在这一场决赛加赛上,居然又出现了让人心跳加快的场景,先是那一个横空而出的变异法阵,然后是矮人法师所施展的不知名法术,最后这个搅乱了决赛的法术居然凭空不见,这中间的精彩,可不是等闲就能看到的。 观众席上对于齐淼的下落和他所使用的法术猜测不已,但是却没有一个是正确的,只有主看台上的几位大师隐约猜到了一点儿。 这个家伙是对着自己释放了迷宫术,但是迷宫术是指向xing法术,如果没有施法目标,是不能凭空施放或者对自身施放的,这一下就连几位大师也面面相觑了起来,不知道齐淼是怎么就玩了如此漂亮的一手。 轰!的一声巨,就在所有人屏声静气的时候,几秒钟前消失不见的齐淼忽然从矮人法师的身后出现,甫一现身就合身前冲,居然像一个武士一样闪身来到了矮人法师的身后,一脚长长的炎流扫向矮人的脑袋。 而矮人法师,也在千句一发之际回身过来,用附着着电光的拳头架下了齐淼的火焰腿。 随着这一记天雷勾动地火的对撞,无数的电光乱窜,焰朵四溅,瞬间激起的冲击波居然以两人为中心,齐唰唰向四周扩散开去,这一道冲击波席卷过的地方一时间烟尘冲天,狂风大作,直到撞到了防御结界,这才停了下来。 齐淼不按常理的攻击方式,还有那个矮人如出一辙的反击,让在场所有的玩家目眩神迷,一众魔法大拿们也是面色古怪。 舒曼盯着苏格拉底和圣桑,一口老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你们两个老家伙,居然连这个都教给他了?” 两位大师赶紧撇清:“这可不关我的事!这个元素武斗技,一定是这个混小子偷偷溜到了图书馆****室,自己私下学会的!” 看到舒曼脸色不好看,圣桑赶紧补上一句:“这个混账小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舒曼无话可说了,半晌后才问道:“那他刚才这个法术,到底是不是迷宫术?” 这一次就连苏格拉底也含糊了起来:“从最开始的咒语和施法特征来看,好像是;从后面的咒语和现场情况看,又好像不是!这个……” 舒曼白胡子一翘,干干脆脆地扭过了头。 且不论几位大师的郁闷,在场的观众们可是彻彻底底地兴奋了,本来大家是来观看魔法比试的,可是没料到这一届的赛会上,到了最后的关头,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场龙争虎斗,刚才两位选手与其说是在切磋魔法,还不如说是两个魔武士的对拼。 本来很多平民观众对于这个打破大赛规矩的法师是很厌恶的,他们认为这只不过是贵族老爷们排挤附庸族的手段,或者说是一块不怎么体面的遮羞布,哪里想到,西索迪亚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年轻的魔法俊杰。 矮人法师的实力,还是那么深不可测,而这个年轻到不像话的法师,更是让人无法置信。 场上,双腿上附着着火焰的黑老大还在不依不饶地进攻,两条腿就像是从云中扑下来的蛟龙,又像是燃烧着火焰的长鞭,一记记凌厉无匹的抽击不停地扣向矮人的脑袋,而那个矮人则是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双拳上下翻飞,不停闪耀的电链如同从异界游弋而来的怪蟒,牢牢地护在矮人的头顶,方寸之间,火龙与电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要交击无数次,看得观众们汗如雨下,连欢呼和叫好都全然忘记掉了。 终于,在接连抽击了二十多脚后,齐淼停下了攻击,站在原地耸肩摊手,原本这个元素武斗技,他就是当作玩耍才联系的,自然也没想过凭借这个一举拿下对面的矮人,但是让他惊讶的是,这种只在西索迪亚立国伊始才出现过一段时间的魔法武技,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矮人的身上。 “你的元素格斗术从哪里学来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是电流冲击拳?”齐淼饶有兴致地问矮人,因为他在魔法学院图书馆的****室里,只看到了有关火焰千裂脚的记载,对于其他的元素格斗技,只闻其名,所以愈发充满了好奇。 “想知道答案也可以!”矮人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齐淼,同样有掩饰不住的吃惊:“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出电击力场的?” “电击力场?就是刚才你施展的那个盗版中止之界的类领域?”齐淼眨眨眼睛。 虽然对于“盗版”这个词汇不是很理解,但是矮人法师还是大致弄懂了黑老大的意思,他点点头:“就是模仿5阶黄金龙的天赋领域中止之界!” “对自己施放了一个迷宫术!”齐淼一脸的小人得志。 “怎么可能!”矮人终于动容了,这个皮卡丘的嘴巴裂成了一个漆黑的黑洞:“迷宫术只能指定施法者以外的**生物为施法对象的,怎么可能对着自己施放?” “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说谎,至于我怎么做到的……”齐淼眼珠子一转:“你做我的学生,我就教你。” 身为一名有节操的黑老大,这货时刻不忘记招兵买马。 “打赢了我再说!”矮人闷声一笑,顿时把黑老大气了个倒仰,他没想到,第一次让自己吃瘪的人物居然是个矮人,这让一向自诩为奸诈似鬼的黑老大情何以堪,于是再没有好话,两个人再次打成了一片。 这一次交锋,两人都收起了试探和取巧的心思,开始用最正统的中阶魔法对拼起来,刚才的手段,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剑走偏锋罢了,在发现用高阶魔法技巧作弊行不通后,两人终于起了正正经经较量一回的决心。 于是齐淼冷哼一声,身体忽然滑翔矮人法师的一侧,毫无征兆下,三道土刺从相反的方向破开白岩石板地面,向矮人的肋,腰部位捅去。 矮人法师也不做声,身体一侧,以不逊于武者的敏捷让过了三道土刺,退身滑步间一跺地面,一道雷霆蜿蜒着从他的脚上脱出,直奔已经滑到身侧的齐淼而去。 两人都是修习过元素格斗术的怪才,齐淼本来又有黑老大的街头斗殴底子,矮人的体格和反应也不差,这一场魔法比斗,立刻就超越了普通法师所能理解的范畴。 绚烂的魔法光芒刹那间淹没了竞技场中央。 这么近的距离,不需要考虑目光锁定的问题,以两人对于元素波动的敏感度,这种锁定根本是毫无意义的,除非是更高一层的灵魂锁定,但是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他们又哪里还能分神,耗费大量的心力来进行灵魂锁定? 所以两人干脆也不考虑拉开距离,齐淼是四系魔法同时出手,而从矮人法师手中冒出来的雷霆电光也没有断过,双方不管是攻击魔法,还是防御护盾,全都是瞬间释放,那种不可思议的战斗施法水平,和两人高深的魔力以及元素契合度,让竞技台成为了魔法暴风洗礼的地方。 只要是需要吟唱的法术,全然没有用武之地。有眼尖心快的法师默默一算之下,居然发现两人已经对拼了二三十记法术,无一失败落空,但是却又全都被两人的瞬发护盾拦截了下来。 看台上大片的惊呼差点把竞技场都震塌了,无数的观众都已经喘不过起来,就连平时风度翩翩的贵族和魔法师们,也都惊觉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汗。 原来魔法还可以这么使用?齐淼和矮人的战斗方式,还有他们暴风烈火一般的攻势,让很多观众们都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到沙漠中的鱼,最越张越大,呼吸却越来越无力。 而不少颇有傲气的高段武者,则是苦涩艰难地吞咽起了口水,和这样的魔法师战斗,即便能够近身,依然意味着死路一条。 “苏格拉底大师,你教了一个好学生!”就连一直看齐淼不顺眼的普尔裘,也破天荒地地感叹着,齐淼的年龄,以及不符合他年龄的精彩表现,让这位大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年纪是什么水平。 得出来的结果让普尔裘很汗颜。 而这位宫廷国师所感叹的,也正是一帮法师协会的高层最心惊胆战的,他们终于知道了魔法学院如此高调地推举出齐淼是什么意思了。 立威,或者说树立标杆!对象也不需要太多太广,只需要他们魔法学院的学生看到就可以了。 协会的几位正副会长们一致面色阴沉地看着场中,他们发现,自己一直盯着苏格拉底和圣桑的决定,简直错得太离谱了,这两个老家伙根本就没有打算和他们正面冲突的意思,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未来。 比试还在继续,魔法风暴还没有消失,对决,愈发激烈了。 齐淼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儿打疯了的意思,而看台上的一个包厢里,梵蔻儿正满眼崇敬和爱慕地看着场中的人影,全然不顾还有另外两位贵族小姐在场。 至于齐齐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黑老大现在的魔法水平,还入不了她的眼。 116.齐淼秀 场上的形势似乎已经脱离了法师协会势力的预测,他们之所以这么笃定地放齐淼下场,除了各方博弈的压力外,清楚的了解场中两人的真实实力,才是这些人最大的依仗。 齐淼是12级高阶法师这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事情,而那个矮人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魔导士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绝对包括德尔菲诺等几个正副会长。 现在一个魔导士收拾不下一个高阶魔法师,会长大人绝对不认为这是实力问题,一定是那些矮人们在向苏格拉底示好,一定是这样。 可是从场上表现出来的形势看,这两位又都是尽了力的,尤其是齐淼破解电击力场的那一招神来之笔,更是让几位魔导士相顾错愕。 场中,较量还在继续。 偌大的一个竞技台,两个魔法师战斗所需要占据的地方,也不过十分之一而已,但是就是这两个法师加起来不到半盏茶时间的切磋,除了一些边边角角之外,居然有四分之三的场地都被魔法光顾过,白岩石板的地面被犁出无数斑驳的伤痕,负责维护新天鹅堡的王室管家,这会儿正在嘀咕呢。 不过这种微小的不满很快被精彩的战斗挤到了一边。 齐淼手上四系魔法不停,当然因为先前的战斗太过激烈,还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个骇人听闻的事实,他们往往上一秒发现了这个问题,下一秒就被紧张到极点的战况吸引了全部心神。 可是,当黑老大开始了自己的召唤魔法后,终于有人无法忽视这个问题了。 原先一直端坐钓鱼台的梅纽因陛下终于坐不住了,和他一同站起来的,还有除了苏格拉底和圣桑之外的圣域魔导师们,就连舒曼和安昙也在一个劲儿搓揉自己肌肉僵硬的面部,试图让张开的嘴巴合拢上去。至于次顶层的大人物们,他们所发出来的声音根本就表达不出来一个完整的意义,自己和身边的人在说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完全就是一种表达震撼心情的下意识行为。 其实齐淼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为了显摆,他也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召唤魔法的用意,只有一个----既然在速度上大家平分秋色,那么我就用数量来压制你,并且还能用召唤出来的魔兽挤压对手的回旋空间。 这个法子还是苏格拉底测试他学习成果的时候使用过的,黑老大这倒也算效仿老师。 每一阵抑扬顿挫的急促吟颂声后,就是一只魔兽凭空出现,就这样,齐淼的魔法发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他在这里也用到了一个超魔技巧----施法记忆。 俗话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高阶超魔技巧可是矮人率先使用出来的,齐淼现在有样学样,谅也没有人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黑老大所施展的攻击与防御魔法,全都是他用这个超魔技巧临时记忆在自己身体中的,魔法盾被打掉后就接着开启下一面护盾,攻击法术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而他本人的全部心思,都转移到了召唤魔法上面,毕竟元素魔法他可以记忆后瞬发,也有这个能力和本钱,但是召唤魔法不是齐淼的强项,黑老大就只能自己一个一个的吟唱施放了。 而这样一来,因为他施放的魔法全都是记忆后自动释放,速度上可能不会比最开始慢上多少,甚至还可能快上一点儿,但是灵活度与应对的恰当与否却打了个折扣,黑老大也不免落了一些下风。 一只浑身土元素缭绕,两只爪子上还覆盖着岩石拳刃的黑熊被召唤了出来,也不看方位远近,抬手就是一记雷霆震击,接着又是一只鳞甲森然的巨蝎出现在矮人法师的身后,甫一出现,一蓬蓝汪汪的毒液劈头盖脸淋向了矮人。 空中还有一群七八只火鸦,凌厉的炎神矢有序的释放着,每一道火焰之箭都飙射向矮人最难防御的位置。 更别说两侧还各有两头雪巨人在喷吐着彻骨的寒气了。 一眨眼之间,齐淼就从稍微的劣势转为了绝对的上风,这一个变化,只看得所有人心驰神往。 “天啊!加上召唤系魔法,他居然能施展五种不同谱系的魔法!”南面看台的魔法师阵营里,一个魔法学徒模样的少女喃喃自语。 而同一时间,主看台上的舒曼给安昙打了个眼色,轻轻地道了一句:“六种!” 加上齐淼施展的迷宫术这个奥术系魔法,确确实实是六个谱系的法术。 舒曼的声音虽小,但是听在安昙的耳朵里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六种不同谱系的魔法,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昙绝对会认为这么说的人简直不是疯了就是白痴!可是舒曼明显没有疯掉,他也不是白痴,这个世界上,当真有人能同时施展六种不同谱系的魔法。 其实,自从魔法出现在这个大陆以后,就有无数的法师和学者前赴后继地研究过,到底在一个施法者的手中,能同时出现多少个不同谱系的魔法,哪怕这些魔法不是绝对对立xing质----比如光暗,比如水火----都可以。这些研究汇总起来,已经有不下于一套大百科全书的厚度了。 尽管在每一个世代都有人坚信,一定有智慧种族或者是魔兽能够精通三种谱系以上的魔法,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却没有人能够拿出哪怕是稍微有力一些的证据,猜测始终是猜测,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可以同时操控3系元素力量的存在。 现在,他们终于见到了。 和苏格拉底与圣桑比较亲近的两位大师,舒曼和安昙,正神色不善地盯着前二者,仿佛对于他们的隐瞒和保留异常不爽。 但是还没有盯上一会儿,他们又同时看向了对方,神色还颇为古怪。 舒曼是想到了梵蔻儿,而安昙则是想到了舒曼膝下的瑟西。 要是齐淼知道两位大师现在的想法,铁定又要腹诽着一品大龟公一品大鸨母之类的龌龊念头,一边喜孜孜地自我陶醉去了。 在其他人看来,齐淼就算不是胜局已定,最少也是大占上风,但是就和黑老大破解矮人法师的招数一样,这个矮人皮卡丘破解黑老大的攻势,也只用了一招。 雷霆天网,又叫做麻痹闪电力场。 一道一道经纬有序的闪电以矮人为圆心,水波一样延伸到竞技台的边缘,直到触碰到竞技场的防御结界后,才停了下来,银色与蓝色组成了电网的基调,在初夏稍显刺眼的阳光中,也依然让肉眼无法逼视。 处在这张电网上的所有魔兽,连最起码的挣扎都没有,就呆滞在了原地半步也挪动不得,齐淼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空中,那一群火鸦也是如此。 看到齐淼这个动作,矮人法师闷声到:“既然是类领域的力场结界,自然是立体攻击!” 齐淼听到这句话不禁心中骇然,算上现在的麻痹闪电力场,这个矮人已经用出了3个类领域法术,不愧是号称皮卡丘的雷霆之子。 并且连他自己也在这个力场的麻痹闪电不断侵蚀下,感到迟缓了起来,这种迟缓无力的感觉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上的。 静电力场是侦测类力场,而电击力场是强力控制类力场,现在的麻痹闪电力场也是一个强力控制类力场,这个矮人果然厉害,要是把这个家伙放上战场,所能发挥的作用比单对单的魔法对决要大一万倍。 齐淼想了一想,站在原地也不动弹,瞬间给自己加上了一个亡灵伪装术,然后开始了魔法的吟唱。 矮人法师笑了一笑,原地挪开了几步,从齐淼召唤出来的一票魔兽视线中消失后,同样开始了魔法的吟唱。 麻痹闪电虽然是强力控制法术,但是也只能禁锢身体动作,无法禁锢思想,所以矮人法师才要从齐淼召唤兽的目光锁定中消失掉,这些魔兽施法都是靠天赋能力,纯粹的精神力锁定,只有智慧种族的魔法师才会。 齐淼虽然能够用精神力锁定他,但是毕竟不能移动,矮人法师自觉已经占了莫大的便宜,所以显得胸有成竹。 “你是想要召唤更加强大的,懂的精神力锁定技巧的邪恶生物吗?”矮人法师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彩,在他看来,齐淼接下来索要做的,简直就是和他所说的一模一样,要不然为什么要施展亡灵伪装术呢? 强大而邪恶的召唤生物都是不甘被人使唤的,比如第一场中他对手召唤的夺灵怪恶灵,还有一些更加强大的召唤生物,甚至在响应召唤的一瞬间,就会直接攻击视线内所有其他的生物,而召唤者无疑就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有了亡灵伪装术,那些强大的邪恶生物就会当自己看到了一堆骨头架子而毫不理睬,那么顺位排下来,矮人法师就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了。 并且雷霆氏族的法师天赋再高,也只体现在雷电系魔法上,对于奥术系的亡灵伪装和防护邪恶,他们可是一点儿都不精通的。 矮人法师想通了这点,再不说话,挥手间一道极细的电丝从他的法杖上蜿蜒射出,这一道发丝一样的闪电可以算是他压箱底的绝招之一,名字叫做噬魂电击。 具体的作用和功效,其实只看这个法术的名字就知道了,噬魂蚀骨,不死不休。 被这一道闪电纠缠上的人,会被慢慢消磨掉一身的魔力值,魔力值不够就由灵魂力量和生命力来弥补,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魔法也算是披着元素魔法的外皮,走的黑魔法的路子。 最关键是这个魔法的等级一点儿都不高,只有7级,但却把元素同化和元素腐蚀的效果很好的融合了进去。 矮人法师的闪电链电射而出后,他就在耐心的等待,现在就算是齐淼耍赖召唤出了9级以上的生物,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不过最终他却等来了惊讶。 齐淼施放的魔法不是高阶召唤术,而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大火球,并且这一个大火球还是冲着他刚刚挪动之前的位置飞过去的。 矮人法师的直觉中就意识到不对劲,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火球,还需要亡灵伪装术做什么幌子?还需要如此之长的持咒施法时间? 就全场几万观众的眼皮子地下,向着空无一物的位置甩出了一个大火球的齐淼,就这么赢了! 以一种无比诡异无比莫名其妙的方式。 明明大火球击在了空处,但是已经控制着噬魂闪电缠上了黑老大魔法盾的矮人法师,却硬生生倒飞了出去,胸前一片焦黑的印迹。 所有不明真相的人全都愣愣杵在了原地,而隐约猜到一点儿什么的圣域大魔导们,齐唰唰腾得站了起来,一点儿大师的风度也无,并且还是七个人全部起立。 他们的瞳孔放大了了极致,嘴巴也是这样。 “你觉得,会是哪一种规则?”苏格拉底这会儿丝毫没有星空下第一法师的气度,他虽然对这圣桑说话,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住了优哉游哉走向矮人法师的齐淼。 “不是法术溯流,就是空间标记!”圣桑一样苦笑着摇头:“这可是所有规则中至高的两种,无论是领悟了哪一种,都足够他终生受益了!” 法术溯流,就是蕴含着时间规则的元素操控技巧,而空间标记,则是掌握了空间规则的力量。 也只有这两种技巧之中的一种,才能造成如此诡异神奇的攻击效果。 “不过,我偏向于法术溯流!刚刚这个小矮人的魔法护盾,可是在他挪开了位置以后,才后来开启的!”圣桑使劲儿砸吧着嘴:“只有法术溯流这种技巧,才能攻击到若干个时间节点以前的对手,才能在对手现在有护盾防身的情况下,将伤害直接作用到‘之前’的对手身上,而空间标记可没有忽视魔法盾的效果!” 苏格拉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附耳在梅纽因陛下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整个竞技场中的诡异还在持续着,但是主看台上已经闹翻了天。 两位外国的大师被圣桑友好但坚决地请到了竞主看台后面的包厢里,即便是这样,在了解了齐淼运用的魔法技巧所蕴含的意义后,国王陛下的脸上,升起了不可抑止的悔恨。 如果是齐淼先前的表现只是让两位异国大师感到惊艳和羡慕的时候,现在他们的心中一定是赤/裸裸的嫉恨了。 一个在二十郎当出头,就领悟了规则之力的天才,随时可以进阶魔导士甚至是圣域魔导师的不世出之才,这已经是敌对国家势力派出刺客的最佳理由了。 国王陛下和大师们唯一觉得庆幸的,就是这里没有圣马力诺的眼线,而米德加尔特和教廷也并不感冒。 “大师!”梅纽因陛下的脸上一阵凝重,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一点儿都不好,但是却不能在苏格拉底的面前发作:“您为什么不事先提醒一下齐缪尔!” “这个小子连我们都没有告诉!”苏格拉底苦笑道:“他进阶12级魔法师的事情,也还不到半个月,我们怎么会料到这个小家伙已经粗通规则的力量!” 听到这种说法,就算是贵为一国之主,梅纽因也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摆了摆手后沉声道:“先把齐缪尔叫上来吧!” 魔法竞技大会,就在这么一种诡异无比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 “老师!”虽然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天,但是很明显,两位大师的气还没有消,所以齐淼这厮破天荒地用上了“老师”的称呼而不是“老头子”:“为什么说元素格斗技,是禁术?” “哼!不要转移话题,你这个混账东西!”还没等苏格拉底发话,圣桑就气呼呼地呵斥道。 苏格拉底打量了齐淼一眼,并没有和圣桑一样暴跳如雷,居然好言好语地解释起了齐淼的问题:“之所以把元素格斗术列为禁术,并不是这种力量使用方式本身有问题,而在于创造和使用它们的人!” “最开始研究元素格斗术的,是一群名为街霸的秘法刺客……秘法刺客这种职业,你不会陌生吧?” 齐淼点点头,偷偷瞟了圣桑一样:“知道,教廷的特有职业嘛。” “以前,秘法刺客是西索迪亚的特有职业,然后他们参与了一场谋逆,所以这种在当时只有秘法刺客才掌握的格斗术,就被列为禁忌了!”苏格拉底三言两语就解释了这段尘封的历史:“好了,我也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现在你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吧!” “我都检讨了十几次了!”齐淼快要哭了:“不是都说了吗,我自己都是莫名其妙才领悟了法术溯流,您到底要让我解释多少次啊!” “真的?” “没有半句是假话!”齐淼赶紧赌咒发誓,两位大师已经盘问他一天一夜了,齐淼这瘪三觉得即便是没有奖励,也不应该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对他:“难道我领悟了规则的力量不好么?” 苏格拉底和圣桑对视了一眼:“好倒是好,可是传出去就不好了!” “让我在魔法竞技大会上立威扬名这件事,你们得找舒曼老头儿,真心怪不到我头上!”黑老大一个劲儿的祸水东引。 还没等他说完,苏格拉底就面色古怪地看着圣桑:“舒曼大师和安昙大师来了,就在秘星塔外面。” 原稿丢失了,抽打自己,鞠躬道歉。后面半截大概1000多字的内容,请诸位看官老爷们姑妄观之,明天还要改动的。 117.惊世骇俗的表彰大会 瓦格纳看着齐淼,面色平静如水,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了波澜。 刚才的检验结果----外放的精神力形成的感知,分明就说明了这个学生已经达到了3级魔法师的水准。 他的努力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即使这样,魔导士依旧没有什么好话:“勉强看得过去而已,不算你在水元素契合度上的天赋,其他依旧不值一提。不过既然已经是3级法师了,你可以自己去图书馆借阅一些3级水系魔法书籍来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先记下来,积攒多了再来问我!” 你敢负责一点儿么?齐淼内牛满面,不过这次他没有把不满隐藏起来,而是面无表情地答道:“诚彼娘之非悦!” 用汉语说的。 “你说什么?”瓦格纳皱了皱眉头。 “真他妈的不爽!” 还是用汉语说的。 魔导士的脸色开始不悦起来:“我不负责泛大陆语言语音学的教导,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表达出来。” “呃,抱歉,导师,我是说我明白了,一定会遵照您的教导!”齐淼见好就收,心里却对发明了汉语的先贤们表示了真诚的崇敬之情。 瓦格纳盯着齐淼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 从瓦格纳的实验室出来,齐淼没有去自己的静室,而是来到了魔法综合班的资源仓库,成为3级魔法师后,按照规定,他每天有一块低级魔晶的配额,用于个人修行或者魔法实验。 这种福利,可不能浪费才好。 来到教学楼最僻静角落的库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领取材料了,正是那两只无脑萝莉,夏洛在卖萌,夏奈在卖呆,被她们围在中间的仓库管理员色勒正晕晕乎乎地清点着她们的申请材料。 “这是一盎司天空石,这是两份额的炎露,三八二十七,三九三十一,一共是六十八份标准装魔晶粉末,都在这里啦!” 看着已经被萌翻的管理员,齐淼无奈地摇摇头,上前一步:“请给我一快标准量3级水系魔晶,这是申请单。” 管理员色勒的萝莉调教事业被人打断,心中异常不爽,再一看居然是齐淼,立刻黑了脸道:“等着先!” 齐淼无谓地笑笑,转身就要离开,现在拿不到魔晶也没什么关系,自己需要的时候直接找脱线大叔梵高去要也是一样。不过他无所谓,旁边的夏洛却看不下去了:“色勒,你为什么对齐缪尔这种态度?” 夏洛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为齐淼打抱不平,色勒的脸色立刻由黑转红,又由红转青,盯着齐淼恨恨地看了两眼。 齐淼立刻就看出了端倪,这一对双胞胎虽然在他眼里还是萝莉,平时也是那种脱线的存在,但是其他学生却未必这么认为,15、6岁的青春年华加上突出的相貌,让这对姐妹花在这个小圈子里很是受人追捧,就连平日里看不起魔法综合班的其他学生,也有专程跑来向两人大献殷勤。 而恰恰这两只萝莉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误会,还是后来对齐淼xing格和为人的好感,很是喜欢黏着他问东问西,这也变相成为了一些学生敌视齐淼的原因。 “哟,这不是齐缪尔大魔法师么?怎么大/法师阁下居然要开始魔法实验了么?”正在齐淼止住了夏洛接下来的话,想要离开的时候,又有人来到了这里,为首的赫然就是平时最敌视齐淼的艾伦等人。 说起来这个艾伦也算是魔法师中的另类,他和齐淼一样,都是那类“正常”的法师,但是这个家伙有一个极其恶劣的爱好----喜欢**实验,据说这个小贵族法师甚至还拿潜入他家里的蟊贼做过实验材料,完事后冲入下水道了事。 本来像这样的触及正统法师底线的人物,王都魔法学院是不会收的,但是一来他的天赋确实出众,对魔法又有着狂热的追求,所以在某一次招生中,瓦格纳力排众议收下了他。 这也造成了艾伦在魔法综合班里,不像法师,倒像纨绔贵族子弟一样的作风。 最重要的是,艾伦追求夏洛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对于这个和自己情况类似,但是更为引人注目的齐缪尔,艾伦是不爽很久了。 小学霸走上前来,对着两只萝莉笑了一笑:“夏洛,我刚刚得到一本有关魔法阵的著作,是科西嘉帝国的魔法阵大师希里安菲托的心得,有时间可以去我那里一块儿研究一下么?” 听到是十四位圣域魔导士之一,有着法阵魔术师之称的希里安菲托的著作,夏洛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亮,然后又很快转为郁闷中带着一丝厌恶:“你什么时候改掉你的**实验恶习,什么时候再和我谈其他的吧。” 艾伦无奈而绅士地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齐淼,仔细打量了一下,清秀而温和的面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在迎新晚会上作出那样出格的举动,如果不是夏洛明显对他有了好感,艾伦其实很愿意结识一番----疯子、偏执狂一类的法师他都乐意结识。 于是艾伦伸出了手:“你好,实验系4级魔法师,艾伦?亚当斯。” “实验系?”齐淼伸出手握了一下,自我介绍的同时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齐缪尔?安诺多尼米,元素系……请恕我少见多怪,学院中还有实验系么?难道不是炼金系与魔药系吗?” 和齐淼对视着的艾伦看着齐淼干净清澈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了几分压力,他选在这个时候找上齐淼,就是因为他刚刚晋级了4级魔法师,而自己身后的几个损友,也都是魔法综合班里有战斗力而又离经叛道的那一类人,比起夏洛姐妹,还有其他一些研究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废柴学生要强力的多。 更何况这些损友还时不时阴冷地冒出一两句----“就是这个小子么?魔法比试用上了手弩,真是连我都要不齿啊”,“据说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才转到我们这里的”话。 可是这个齐缪尔却全然没有哪怕一点儿紧张,这不由让艾伦有些讶然,不明白这个来自破落魔法家族的法师哪里来的从容。 他哪里知道,齐淼可不是这个高魔世界的土著,在穿越而来的这些日子里,他所见识的,都是乌洛波洛斯,5阶巨龙,圣桑之类的强者,平时这些学生们仰望的8,9级的授课导师在齐淼眼中都是平平无奇的存在,几个小毛孩子法师算得了什么。 不过艾伦也只是微微一滞,然后很得体地一笑:“这个实验系,是我们魔法综合班特有的学科,专门……呃,专门进行一些有趣的实验。” 然后这位很有科学怪人风范的法师直视着齐淼:“抛开你在那场切磋中的射击表演不提,据说齐缪尔同学对魔法的微操精妙到了极点,甚至被瓦格纳导师称为是低级法师的魔法操控教科书,所以我实在是想领教一番!” 艾伦很有贵族风度地发出了邀约。 艾伦一脸真诚而热切地盯着齐淼,完全就是一个痴迷于魔法交流的狂热者形象,这种形象很好地掩饰了他现在这种校园堵人地纨绔子弟作风。 并且艾伦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他和外籍交流班的很多人,尤其是以菲查伦为首的那一帮贵族子弟都有过节,两人也私下比划过,他基本上是稳赢不输的场面,在他看来,菲查伦那个废柴当时只要不掉以轻心,是完全不可能输给这个齐缪尔的,那么他自己现在已经是4级法师,就更没有输的理由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夏洛夏奈这两只萝莉,他甚至有结识齐缪尔的打算。 而现在,两人只能以这种敌对的状态相见了。 【齐淼内牛满面:我真心对这两只萝莉无感的!,这真是躺着也中枪!】 一旁的夏洛在艾伦一行人出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虽然她也是很无脑很脱线的一只萝莉,但是比起她天然呆的妹妹夏奈来说,就要好上太多了,所以金发萝莉第一时间就示意自己的妹妹去找梵高。 那个各色大叔对齐淼的欣赏和关照,在魔法综合班里也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因为在那个早上过后,这位名义上的助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片刻后,偷偷溜走的夏奈又溜了回来,手上拿着一张小纸条,看那上面幼稚的字迹,就知道是梵高所留:“我是梵高,我不开门,不是因为我不在屋里,而是因为我要闭关。不要疯狂地敲门,谁要是害我走火入魔,我就杀你全家!p----父亲,怎么是您!害的我连自己也不能放过!” 夏洛有些郁闷地一敲自己妹妹的额头:“你就撕了他门上的小纸条就回来了?” 夏奈很委屈地撅着嘴:“我打不开他门口的封印法阵!” 夏洛还要说些什么,忽然身边一阵魔力波动传来,让她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抬头一看,齐淼和艾伦已经各自加上了魔法护盾。 气氛明显压抑了下来,夏洛也不敢再有动作,只是屏息着看着场中。 这个白痴齐缪尔,难道不知道艾伦这个疯子法师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么。 可是他就那么安然地站在那里,仿佛面对的是一群无害的羊羔。 “那就在这里吧,也不用去什么有防御型魔法阵的试炼场了,这样正好可以比较一下魔法控制力,你觉得呢?”齐淼迎了上去,他的话显得自信而不狂妄。 低调和懦弱可不是一回事,齐淼当初被赶鸭子上架,在新生宴会上接受挑战的时候,不过是初来异大陆,他的精神力,魔力,尤其是元素契合度虽然都显得很是出众,但是却不能把这三个法师的基础能力有机地结合到一起,形成1远大于3的战力。 而在这一段时间的消化和磨练后,齐淼终于把从齐缪尔那里继承而来的,有关魔法的记忆,转化为了自己的东西,尤其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依靠自己的努力,掌握了精神力感知,这让他对以后的道路,更是充满了信心。 118.余韵?追究? 先诚恳地道个歉,因为是过年,不可避免地面临回老家问题,于是这两个章节就请人代发了,可是那家伙居然二拉吧唧地把我另一个版本的稿子发了上来,这货又不懂后台操作,于是肯定让各位为数不多的看官老爷们疑惑了----昨天这是啥啊! 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真心抱歉!因为朋友不是写手,不太会作者后台操作,所以错误的章节只能等我回家后更正了,鞠躬求原谅。 苏格拉底和圣桑交换了一个眼神,暂时停止了对齐淼的追根问底。 舒曼和安昙在这个时间来访,毫无疑问,除了对齐淼在大会上的表现惊艳以外,也是想要来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在他们看来,齐淼这个家伙在大会上展现的天赋和实力,已经不单单是引人注目这么简单了。毫无疑问,接下来等待齐淼师徒的,将是一场贵族式的博弈。 四位大师见面互相致意后,舒曼和安昙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奔向了他们这一次来访的主题:“两位大师,我们想了解一下齐缪尔这个小家伙现在的真实情况可以吗?” 苏格拉底微微颔首,圣桑毫不犹豫地顿足答应,两位个xing迥异的大魔导在这个问题上看法惊人的一致。 想要争取到舒曼等人的支持,毫无疑问就是要坦诚相对。 “其实,自从昨天回来后,我们也没有完全了解清楚情况!”圣桑唉声叹气地乜着齐淼,一脸的又爱又恨:“按照苏格拉底老伙计的意思,让这小子在凝固空间好好回忆了一下他施展出法术溯流时的情况,可惜居然一无所获!” “什么?”安昙到底比其他三位大师都要年轻许多,听到圣桑如此解释,立刻就有些晕头:“我还以为齐缪尔已经是魔导士级别,已经在向领悟规则的道路上探索了!” “其实,他现在是不折不扣的12级魔法师,这个我可以保证!”苏格拉底的神情并不太严肃,但是舒曼和安昙却马上相信了他的话。 如果说其他职业的圣域强者,在特定情况下可能会撒谎胡说,那么魔导师们绝对不会,这是他们的骄傲。 听到苏格拉底的保证,安昙和舒曼立刻就错愕相顾起来,他们原以为齐淼是铁定即将踏足圣域魔导师这个行列,所以对于即将发生的风云大事显得信心在握,因为触摸到规则之力,就代表着圣域的门已经向你敞开,这是大陆上的不二定律!哪里知道,齐淼这个混蛋的绝杀,就和段世子的六脉神剑一样,根本就不能收发随心。 “齐缪尔,你在魔法大会上最后的制胜一击,现在真的没办法回忆起来么?”舒曼还是不甘心,倒不是他对苏格拉底的话有所怀疑,而是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我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就是福至心灵吧,总觉得自己很有把握,像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但是具体怎么控制法术溯流这个涉及到规则的技巧,我真的毫无印象了!”黑老大苦笑,如果能够掌握更强大的力量,谁愿意装模作样的扮失忆玩儿:“我昨天一回来就被赶到了凝固空间,在里面待到现在才被放出来,可是仍然没有任何领悟!” 舒曼不说话了,在凝固空间里面的半天一夜,就相当于主物质位面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齐淼真的有晋阶圣域的可能,怎么都会在里面更多的感受到规则的力量。 “也许,使我们的思路有问题!齐缪尔的最后一击不是涉及到时间规则,和法术溯流没有关系,而是另一种空间规则呢!”安昙的眼睛忽然一亮:“你们还记得,齐缪尔是怎么从电击力场中脱身的吗?” 这一次,还没等几位大师看过来,齐淼立刻摆手道:“这可又和什么空间规则扯不上关系,我之所以能从力场范围走出来,是改进版迷宫术的作用!” “你改良了迷宫术!”短暂的沉默后,实验室里掀起了一阵天崩地裂的喧闹----尽管现在只有四位魔法师在场,还都是德高望重的圣域大魔导。 这不怪几位大师没有气度风范,实在是齐淼的话太过于骇人听闻,缀姆大陆现有的魔法体系中,所有的法术都是无数魔法师潜心研究了千百年之后才渐渐定型的,每一个法术里面的元素排列和能量结构,是都最稳定也最经典的,根本轻易改变不得。 就算能改变,通常也是4级以下的低阶魔法,这样的魔法元素排列和能量结构往往比中高阶魔法药简单很多,魔法师们改动其中的一两个小结构也很轻松,如果能够做出一种能效比不亚于经典结构的改变,往往还能衍生出一种全新的变异法术。 但是齐淼所改良的,可不是1级的大火球,2级的风刃这种类型的魔法,而是12级的奥术系魔法迷宫术! 这就不能不让几位大师面色大变了。 “怎么,您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吗?”安昙到底心细,虽然自己吃惊不已,却也瞥到了苏格拉底和圣桑的惊讶劲儿。 “我以为齐缪尔可能触摸到了规则之力的边缘,所以一回来就把他扔进了凝固空间!”苏格拉底难得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头号法师连连摇头地看着齐淼,大有自己的弟子越来越看不透的表情。 “因为……因为……”黑老大难得红了一回脸:“我进阶12级法师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元素和各种能量的流动,结构组成,构成方式比起以前要敏感好多倍,然后在有一次逗……逗梵蔻儿玩的时候,使用出了迷宫术,却发现这个法术的元素能量结构,不单单是经典奥术结构,还可以用阿尔法十维超弦公式来推导!” 本来说几位大师是有国事相商也不为过,可是一听到改良迷宫术,他们立刻就抛下了波谲诡诈的大陆局势斗争,不过等到齐淼自曝和梵蔻儿逗趣的八卦时,几位大师居然又抛下了魔法研究的问题。 安昙笑得得意无比,连连给舒曼使眼色,而荆棘蔷薇家的家主则是猛翻白眼,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了一边,不过又立刻狠狠地瞪住了八卦的当事人之一。 “好了,关于晚辈们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圣桑给齐淼竖大拇指地时候,苏格拉底只好一团和气地打圆场:“齐缪尔,你说说,用阿尔法十维超弦公式来改良迷宫术,是怎么一回事?” 齐淼和苏格拉底所说的阿尔法十维超弦公式,是一个景点魔法理论,不过这个魔法理论只适用于正在构建当中的法术,也就是魔法的不稳定状态,当一个法术完成后,是怎么也不可能用阿尔法十维超弦公式来推导研究的。 齐淼:“……” 众大师连连点头,又继续发问。 齐淼:“……” 苏格拉底和舒曼若有所思,圣桑干脆实验了起来,只有安昙不服气地反问道:“……” 齐淼口干舌燥地舔舔嘴唇,齐齐马上送上一杯冰镇饮料,舒曼个安昙立刻大有深意地瞄了小丫头一眼。 到最后,等到齐淼终于给几位大师解释完他的创意和构思的时候,舒曼和安昙居然郑而重之地行起了法师礼,他们见到苏格拉底和圣桑这种同等级强者,还有西索迪亚国王陛下的时候,也不过点点头而已,现在居然给一个晚辈行礼,足见齐淼对他们的启发之深。 另外两位是黑老大的正牌老师,倒是没有行礼,不过他们眼中的嘉许和赞赏,也是毫不掩饰的。 “如此一来,本来是困敌的迷宫术,居然转眼就成了护身的强力法术,比导士阶的实体魔法护盾还要管用!”舒曼赞不绝口,对这个孙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安昙虽然没有挑明希望梵蔻儿和齐淼有所发展,但是就算黑老大只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晚辈,也值得这位星界术士欣赏有加:“这个法术,和彩虹龙的相位转移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最难得的是,彩虹龙的这个法术,可是地道的4阶龙语魔法,也就是圣阶的法术,而齐缪尔小家伙这么一改良,12级的魔法师都可以轻松自如地施展!” 苏格拉底和圣桑就在一旁矜持地笑,但是那眉花眼笑的老脸,早就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对了,你们二位,这个时候过来是……”一番打岔后,圣桑这才记起了居然还有正事没有商谈。 “下午,法师协会将要在学院里召开这一次大会的颁奖仪式,到时候,可能会有人要跳出来发难,要不要给齐缪尔提点一下?”舒曼和安昙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自己说了出来。 按照惯例,每一届的魔法竞技大会,它的颁奖仪式都是在新天鹅堡,大会结束后就立即进行,奈何这一次的大会恰恰赶在了大陆局势最为动荡的时期举行,西索迪亚国内各方的博弈和较量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刻,齐淼和矮人法师居然在大会上双双使用了被严格管制的禁术----元素格斗术,再加上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真实实力,所以梅纽因陛下才匆匆宣布大会结束,颁奖仪式改在魔法学院延后举行。 “那么等一下,还要大师您多多进言了,毕竟齐缪尔是我们两人的学生,不好在大家面前过于偏袒!”苏格拉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 舒曼点点头刚要答应,齐淼自己倒忍不住了:“老头儿,元素格斗术的问题就这么严重吗?你也说了,并不是这种力量使用方式本身有问题,而在于创造和使用它们的人!” 圣桑瞪了兀自不服气的黑老大一眼,苏格拉底摆摆手道:“有些时候,力量并不能解决一切!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句话没错,但是传统的力量是可怕的!” 齐淼立刻就歪眉斜眼一脸没好气:“又是传统!” 119.开始了 即使这是一个延期举行的颁奖仪式,但依旧不失它应有的热烈。 魔法竞技大会固然喧闹非凡,但那是一种大杂烩似的热闹。而现在正在举行的颁奖仪式,虽然参加的人少了很多,但是却全都是别有身份的人,可以说,这是一次对内的颁奖仪式,在场的人中,除了国王陛下,都是魔法师。 有魔法学院的学生,也有法师协会的正式魔法师。 齐淼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中,在万众瞩目下,施施然登上了主席台。 获奖的不止他一个,除了齐淼,还有其他9名在大会上表现出色的年轻法师。 黑老大有些意外地看到了瑟西?安洛拉的身影,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这个女孩子平日里虽然像是被无形的冰霜封印了起来,但是论到在魔法上的造诣和理论知识,也未必差齐淼多少,黑老大在整个大会期间都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个冰妞儿的赛程都被安排在了什么时候。 齐淼在一群法师中间安然就坐,但是除了瑟西面无表情以外,其他的法师们或多或少地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几个已经不再魔法学院就读的法师,下意识就离这厮很远。 甚至还有两个,看起来是有一些背景,也有一些真实实力的家伙,干脆在一边议论起了齐淼:“真是可笑,那个家伙明明就超过8级很多了,也要在大会上抢风头,真是太没有风度了!” 他的同伴就摆出很内行很有消息渠道的样子:“人家是圣域大魔导的弟子,自然是要有特殊待遇的!”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这一次,法师协会的几位大人可是都来了,听说那个家伙施展的什么元素格斗术,可是我们西索迪亚的禁术,这个颁奖仪式未必就能让他轻松下台!” 说完两个人就得意地看着齐淼笑,目光中充满了妒恨和落井下石的愉悦。 没等他们笑完,一个静音结界就罩了下来,这两个法师以为是齐淼搞出来的首尾,立刻就面色不虞地向他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两个家伙立刻傻眼了,那个冷冰冰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冰蔷薇,清丽无双的女孩子,她的手上还有着元素波动的余韵,很明显,刚刚的静音结界出自她的手笔。 瑟西?安洛拉?吉尔伽美什,王都魔法学院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年轻男xing心目中的魔法女神,这两个稍微有些背景来历的年轻法师自然也是认识的,可是他们没料到,传说中的紫月女神,居然会为了一个粗俗不堪的家伙出手。 齐淼的流氓作风,已经不止于在魔法学院里面闻名了,整个阿尔贝罗贝洛的魔法师们,都知道苏格拉底和圣桑收了一个堪称败类的学生。 一定是女神嫌我们太吵了,而不是为了这个家伙!两个人不断偷偷打量着瑟西,一副有色心没色胆的怂样,这么安慰着自己。 只有齐淼自己,看到瑟西扫过来的若有似无的一个异样眼神。 …… 颁奖仪式的过程,即便这是一个魔法师们的盛会,过程依旧不能免俗,先是国王讲话,然后是苏格拉底和圣桑,这一次除了他们,还有普尔裘,舒曼,和安昙,另外两位异国圣域大魔导不在邀请之列,毕竟这一次的颁奖涉及到一些西索迪亚国内不宜宣诸于口的国事。等到几位大师发表讲话完毕后,就是法师协会的几位高层,毕竟他们还肩负着评委和颁奖嘉宾的身份。 前面的流程都没有问题,从第十名到第二名,以及各种特别奖项,有条不紊地颁发了下去,直到轮到齐淼的时候,一直对年轻的获奖者们闻言有加的法师协会会长,德尔菲诺魔导士停了下来。 “大师!”这位会长大人对着苏格拉底说话,但是眼睛却看着普尔裘:“关于您的学生,居然通晓元素格斗术的问题,不知道您有什么解释!” “喂喂,你瞎咧咧什么?”齐淼一听到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立刻就忍不住了,尤其这位会长大人对于苏格拉底的口气并不友善,黑老大虽然自己平日里也是老头儿来老头儿去地称呼苏格拉底和圣桑,但是看到别人对两位老师不敬,立刻黑着脸跳了出来。 “齐缪尔,住嘴!”喝住黑老大的是苏格拉底,虽然德尔菲诺的质问已经很不客气,甚至在西索迪亚来说,已经是对他的恶意怀疑,但是这位星空下第一法师一点儿都没有动气,反倒是先约束着自己的弟子。 从这一点上来说,苏格拉底无愧于最传统最有气度的大师,西索迪亚立国千年,有些很有底蕴的东西,已经被这个浮躁动荡的时代所抛弃,就连一些魔法师,也忘记了一个法师真正的追求转而向讲究派头的贵族靠拢,但是终究有一些人,他们鸟瞰众生,却又谦逊,他们高高在上,却又平和。 苏格拉底就是这样的人,他无愧于大师的称号。 训斥完一副混混劲头的齐淼后,苏格拉底转向了德尔菲诺:“会长阁下,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你讨论一下了,本来是准备留到颁奖结束完以后的,可是现在看来,不得不在这里说明!” “我们西索迪亚的法师,一直以千年传承的传统而骄傲!”苏格拉底只看了德尔菲诺一眼,就转向台下:“可是我想问一句,究竟还有多少人,记得法师的箴言!” “探求世界的真相!”立刻,就有一些热血激情的年轻法师在下面小声响应起来。 “是啊,探求世界的真相!”苏格拉底摇头一笑:“元素格斗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力量运用的技巧,不过恰好这种力量运用的方式,是由几个野心家发明了出来,可这就是我们把这种技巧封印千年的原因吗?如果这样,我们又和光明教廷的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他们对于黑暗魔法也是一样喊打喊杀!” “元素格斗术被列为禁术而封印,这是西索迪亚第二任皇帝陛下御口钦定的,您要为了一己之私而****这个结论吗?”德尔菲诺并没有因为苏格拉底站出来说话而不满,相反,他的脸上又不加掩饰的,坐等人掉落陷阱的可恶笑容。 当然,这位会长大人的声音中依旧充满了冷酷:“作为那些谋逆者所掌握的力量,我们又怎么知道这种力量中有没有可以改变xing情和精神的可能?为什么当时慎而重之封印的禁术,到了大师您这里,就因为是自己的学生肆意妄为学习了,就要****前人的定案?” “德尔菲诺会长,作为一个资深的元素使用者,你居然认为元素格斗术会影响使用者的心神?”苏格拉底皱起了眉头,德尔菲诺的话,简直就像是裁判所打击异端一样,充满了强词夺理的诡辩。 一旁的圣桑觉得这货的言语实在让人无语,他的推测就像是齐淼对于魔法的运用一样,充满了无穷的想象力。 主席台上,几个法师协会仲裁法庭的执法魔法师,已经目光不善地盯上了一言不发的齐淼,似乎随时准备上来把齐淼这个“叛逆”架走。 “刚才您自己都说到了西索迪亚的传统,封禁元素格斗术,就是对于这种元素运用方式的不认可,您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因为违禁者是您的学生?”德尔菲诺在最后一句话上尤其加重了口气,句句直指苏格拉底出于私心,诛心至极。 “诸位,先等一等,让我说两句好吗?”德尔菲诺一心期盼的宫廷国师普尔裘还没有发表意见,到是舒曼先轻咳了两声,站了出来。 圣桑本来是一脸光火,激动的都快站了起来,不过看到舒曼出面,他又把屁股按在了座椅上。 “舒曼大师,您有什么意见要发表?”德尔菲诺的脸上全是公事公办的表情,连和舒曼最起码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首先,先恭喜您晋阶圣域,我们西索迪亚,现在有了五位圣域大魔导,这真是可喜可贺!”舒曼没有一上来就谈论齐淼的问题,反倒是漫不经心一样,点出了一个让人愕然的事实。 这从德尔菲诺一个控制不住的失神就能看出来,当然,除了曾经听到过齐淼推测的三位大师,就连国王梅纽因都吓了一跳。 晋阶圣域可是一件大事,说它是国事都不为过,可是西索迪亚的最高掌权者都不知道,那么这里面的深意就很耐人寻味了,梅纽因陛下的目光立刻就从德尔菲诺的脸上划过。 不过会长大人到底是会长大人,在一个轻微的失神后,他立刻就转向了国王梅纽因,十分有礼地颔首道:“在魔法竞技大会举行之前刚刚晋阶成功,考虑到要召开大会的原因,这才没有及时向您禀报,不过法师协会早已经记录在案了。” 对于这种明显是马后炮的推辞,国王陛下和几位大师都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而已。 “好了,回到现在的议题上吧!”舒曼轻轻一笑,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后,也就不再纠缠于德尔菲诺的问题:“原本我对于这个离经叛道的家伙,也是充满了怀疑和警惕的!” 谁都知道荆棘蔷薇的家主说的是齐淼,有些和吉尔伽美什家族交好的法师就轰然轻笑,也让气氛为之轻松起来。 “不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仔细研究了王国的卷宗记录后,却发现了一些问题!”舒曼的话,让在场近千名法师学徒和正式魔法师竖起了耳朵。 120.执言?红颜? “您能发现什么问题?”德尔菲诺原本是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可是在舒曼不经意间点出他的“秘密”后,法师协会会长对于荆棘蔷薇家主的脸色就不怎么友好起来:“更何况,王室魔法卷宗,不应该是您能随意查阅的吧?” 会场中有权翻阅那些卷宗的唯二两人,梅纽因陛下和普尔裘大师都假装没有听到,国王陛下是早就和苏格拉底还有圣桑达成了一致意见,而普尔裘大师纯粹是因为德尔菲诺晋阶魔导师,而对这个城府很深的会长起了戒心。 看到国王陛下正亲切地和苏格拉底小声谈论着什么,而普尔裘大师居然还打了个哈欠,舒曼很得意地打了个哈哈,然后面色一整:“首先,我想问一下,元素格斗术和精神系的魔法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关联?其实在座的各位,哪怕就是台下的一个法师学徒,都应该知道,这两者相距了十万八千里之遥,如果说元素格斗术能影响使用者的心智,那么,我看教廷的那些神棍们指责黑暗魔法是邪恶而不洁的,岂不是更有道理?” 法师协会的一群高层们,全都脸色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德尔菲诺紧皱着眉头看向了还在侃侃而谈的舒曼:“大师,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在为教廷辩护?” 仿佛对会长大人的变相指责毫无感觉一样,舒曼?奥芬巴赫极有大师风范地环视了整个会场一周,然后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而是失去了焦距似的,用回忆的语调感叹道:“为什么人类总是不肯正视事实呢?就算擅长纯精神魔法的法师们,也很少有人陷入因为被力量支配而狂暴,又或者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为什么区区一个操控元素的技巧,就让你们如此忌惮?大家在害怕什么?” “我们不是在害怕什么,而是防范于未然!”德尔菲诺的底牌被人掀开后,干脆就理直气壮地站到了台前,何况现在也只有他有资格和几位圣域大魔导公然对诘:“当然,如果您要质疑历史的话,那么也需要经过法师协会的调查后,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决定,这里可不是荆棘蔷薇的家族会议!” 会长大人的弦外之音很明显----您的地位再怎么超然,也不是法师协会的什么人,可不要捞过界了才好。 这一刻,协会副会长之一的德修魔导士有些尴尬,被夹在上司和父亲之间的滋味可不好受。 “会长大人的话给了我一个灵感!”现在站出来的,是在接收雷霆氏族的时候,和齐淼有过一面之缘的霍克诺德,这位副会长惦记齐淼已经很久了,他把在老矮人汀那里吃到的瘪,全部记在了黑老大的头上,现在顶头上司和自己的小仇人扛上了,他哪里还按捺的住,当下就顺着德尔菲诺的话往上爬:“或者,我们可以对齐缪尔法师进行一下特别调查?让魔法检测的事实来说话,看一看修习过元素格斗术的法师,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紊乱的先兆!” “是不是要检查你吗有没有怀孕?傻逼!老子也是你能检查的?老棺材瓤子,不爽就出来决斗,偷偷摸摸地阴人,你还是从ji/女的裤裆里钻回去歇歇吧!”齐淼一听就坐不住了,这货的提议看似公允,实则充满了不怀好意的味道----让法师协会对齐淼检查?只怕检查完了以后,黑老大就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个从此要和元素力量说再见的废人!法师协会的特殊机构魔力黑狱中,折腾人的手段一点儿都不比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差。 这一番话通过扩音法阵传遍了整个魔法学院的会场,所有的法师们,一个不漏地听到了齐淼的臭骂,有些人见识过黑老大的流氓作风,更多没有见识过的,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席台上,嘴巴咧得堪比鲸鱼。 “他他……他……”一个乖乖学生模样的法师学徒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呆呆地指着主席台的位置,还有更多的学员,表情比他还夸张。 “狂妄!粗俗!低贱!”一辈子没有被人这么骂过的副会长顿时就失去了理智,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辈用流氓都羞于启齿的语言唾骂:“你要决斗?很好,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他愤怒至极地起身,然后只迈出了一步,仅仅一步而已,就被接连而至的十二道冰霜凝视叮在了原地。 “哦噢!”一片不可思议的倒抽冷气。 很多人都不知道齐淼的真实等级,他们以为这厮还真是一个6级上下的中阶法师,可是现在看到这十二道冰霜凝视,再大条的魔法师也知道不对劲了,这分明是12级魔法才对! 不过现在他们都沉浸在瞬发十二道12级魔法的惊愕中,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参加过魔法竞技大会的,而参见大会的最低门槛,就是等级不能超过8级。 而少数知道齐淼真实职业级别的家伙,就更加吃惊的不得了了,这家伙明明是12级魔法师,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瞬发同级别的魔法?还一扔就是12道,分明是事先准备了法术叠加这个技巧的。 只有舒曼哭笑不得地看着冷笑的黑老大,这个小流氓能够以12级法师的职业等级瞬发同级别的魔法,他也是知道的,如果霍克诺德真要决斗,那只能说是自己找死。 魔导士和魔导师虽然都是掌握了部分法则的强者,但是毕竟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起码在魔导士的境界,还没有那个人能够瞬发蕴含了法则力量的魔法。这也导致了魔导士们战斗的时候,用得最多的还是12级的,可以被瞬发的法术。 只从这个方面来看,霍克诺德还真没有什么优势,在以快打快之下,这位正牌的魔导士副会长迟早要败给冒牌的魔导士小流氓。 “住手!”还是德尔菲诺反应最快,这位精于斗争的会长大人一看在颁奖仪式上居然上演了全武行,立刻大喝着制止了嚣张跋扈的黑老大:“在国王陛下面前如此大胆妄为,你是想要弑君吗?” 随后这位新晋圣域转向了梅纽因陛下,脸上交织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后怕:“国王陛下,这位齐缪尔法师如此暴戾成xing,那么他受到元素格斗术的影响,可以说是确凿无疑了,我恳请陛下和诸位大师以大局为重,先行收押这个小法师!” 会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下面的法师观众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主席台上的高层,而几位大师们则是面面相觑。 这位会长阁下实在是太会抓住时机了,只要对手留给他一个小破绽,他马上就能将之变为对手的致命点。 法师协会的副会长们一齐不怀好意地矜持而笑。 而大部分不明就里的魔法师观众们,则是幸灾乐祸议论纷纷,毕竟齐淼所表现出来的市井气息,实在不对他们的胃口。 “我有话要说!” 忽然,一个清脆冷冽的声音在沉默的主席台上响起,顿时惊起了一片人头耸动。台下,位置靠后的法师们已经有人站了起来,尽管其实整个会场都布置了扩音法阵,但是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在这种紧张的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站到主席台跟前。 而台上更是一片哗然,在所有西索迪亚魔法力量最高层人士的瞩目下,不管在那个场合都如寒冰般冷寂的瑟西?安洛拉,居然排众而出,站到了主席台的正中央。 即使是在辩解,是在维护某一个人,瑟西的模样依旧冷然无双,上午的阳光印在她一侧的脸颊上,勾勒出泾渭分明的曲线,霞红的反光却掩不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可是就是这个冰山一般的少女,此刻毫不退缩地站在台上,无双的容颜有别人看不懂的坚持:“国王陛下,诸位大师,我有话要说!” 安昙的目光先是一奇,然后轻笑着看向了她身边的舒曼,星界术士以为这是爷孙俩商量好的动作。 可是当她眼光移到舒曼脸上的那一刻,这位女xing圣域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神情立刻凝固了,因为舒曼也是一脸的错愕和讶然。显然,瑟西的做法并不在他的授意中。 “瑟西,你只是以获奖者的身份登上这里,其他的事情,你没有过问的权利!”舒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对于这个平日里无限宠爱的孙女,也失去了和颜悦色的耐心,转而皱眉呵斥了起来。 可是如冰的女孩冷寂依旧,明知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却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分毫不肯后退地站在那里。 身姿婉约,娉婷du li。 “国王陛下,诸位大师,我有话要说!” 终于,似乎就连梅纽因和舒曼,也抵不过她坚持的目光,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和声道:“你说吧,瑟西魔法师。” “如果法师协会仲裁法庭需要调查齐缪尔法师的话,也请加上我吧,元素格斗术,我也修习过!” 一片诡异到极点的静默。 “瑟西,不要乱说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舒曼顾不上礼仪,抢在国王梅纽因发话之前呵斥道。 其实在齐淼悍然出手前,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在这个无脑暴力瘪三公然出手挑衅法师协会副会长后,再想要洗清元素格斗术和精神狂暴之间的关系,就要花一番大力气了!而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居然有人跳出来声称自己也修习过这种禁术,那么就算是不起眼的小事,也渐渐演变成了值得关注的大事。 年轻人还是欠缺经验啊!国王梅纽因暗暗叹道。 121.下界位面 魔法历221年,齐缪尔·安诺多尼米在自己的家乡,魔法王国西索迪亚的西北行省黑纳林的初级魔法学院,已经足足蹉跎了六个年头。 之所以称之为蹉跎,是因为自打齐缪尔还被人称作“小齐缪尔”的时候,也就是在他12岁生日的那天,就进入了黑纳林行省的初级魔法学院。 3年一个轮回,当初和他一同进入初级魔法学院的同年们,少数资质实在太差的,已经早早被学院淘汰出局,剩下的基本上都进入了更高一级的王都魔法学院,就连3年后比齐缪尔晚一届进入初级魔法学院的魔法学徒们,大多也通过了西索迪亚王都,阿尔贝罗贝洛的王都魔法学院面试,一只脚正式踏上了魔法探求的道路。 只有齐缪尔,因为他那过于低下的元素契合度,和只会苦修魔力的傻瓜式修行方法,一度被人称之为人形魔瓶----不要认为这是在夸奖他举手投足间,就有山呼海啸一般的魔力之类的恭维,这就是红果果的嘲讽。 而齐缪尔之所以还能待在魔法学院中,一是因为安诺多尼米家族和其他的贵族不同,这不是一个有领地田产庄园,家中子弟欺男霸女的传统贵族,而是一个有着魔法传承的魔法世家----当然现在极其破落。 二是因为齐缪尔对魔法孜孜不倦地苦心追求,让和他的先辈们有不菲交情的学员导师们实在不好开口劝他退学,只能让他以半个魔法助理,半个魔法学徒的身份继续蹉跎在学院中。 但是,齐缪尔的好运似乎也到头了,他的姐姐,安诺多尼米家族现在仅存的两位直系后裔之一,黛博拉·安诺多尼米,家族现今的当家人,对自己弟弟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给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这一次的测试再不过关,就乖乖儿地回来想办法支撑破落的家族!” 这不能怪黛博拉的无情,事实上,已经不会再有一个姐姐做得比她更好。 在别的贵族家的女孩子还睡在公主床上,抱着娃娃和糖果享受自己的萝莉生涯时,这个当时才13岁的女孩子已经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整个安诺多尼米家族。 当她15岁才刚刚勉强算是成年时,就能够用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金币和侃侃而谈的从容气度,征服了魔法学院那一帮久经世事眼光挑剔的老法师们,让他们收下了在他们看来资质并不出众的齐缪尔。 现在黛博拉已经21岁了,别人家,哪怕就是平民家的女孩子,也已经嫁人,更不用说那些16、7岁就成为小妇人,从此享受着阳光和下午茶的贵族女孩。 齐缪尔知道自己的姐姐付出了多少,所以不管他对魔法有多么的热爱,也不得不接受这次测试不过关,就要告别心爱的实验室的事实。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想赌一把。 …… 学院魔法仓库的二楼角落里,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在忙碌着,正是放学后找借口留在学院的齐缪尔,本来在学院里厮混了这么长时间,齐缪尔已经算是半个魔法仓库管理员,老法师们都对他放心得很。 在齐缪尔的脚下,一个诡异的,而又玄奥无方的魔法阵正在慢慢成形,这是他在一本年代久远到不可考证的魔法手记上学到的方法,作用是召唤星界中一个无意识,却又天生高元素契合度的初生精神体,然后和召唤者本人合二为一。 或者说直接一点,就是让召唤者的灵魂吞噬掉这个没有形成意识的精神体,达到改善施法者天赋的目的。 当然,这么奇妙的魔法阵,这么完美的融合物,召唤者所需要的代价也是不菲的,这个代价不是什么昂贵的魔法材料,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施法条件,代价很简单。 ----不成功,就死! 但是这一切对齐缪尔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如果不能继续对这个世界真相的探索,不能继续魔法研究,那他宁愿去死掉。 法阵已经刻画完毕,齐缪尔定了定心神,开始了咒语的吟唱,他那在同龄法师中绝对算是深厚的魔法力,开始有序地注入到法阵中,法阵上的魔符开始一个个亮起来,上面射出纯粹而深邃的星光。 当法阵里所有的魔符都被点亮的时候,原本厚实的木质地板忽然消失不见了,法阵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深邃悠远的黑洞,然后这个黑洞如水般荡漾了一下,渐渐形成了一个水晶球似的半透明球体,里面印出了一些齐缪尔前所未见的东西----比最高的法师塔还要高十几倍的水晶大楼,由魔法金属和透明琉璃制作的马车,但是没有马匹拉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魔法阵所需要的魔力越来越多,到后来几乎是在主动抽取他的魔力,就像一个深渊吸灵怪一样。于是不管齐缪尔的魔力积累有多么的扎实,这个毕竟只是一个魔法学徒的小法师,很快就被吸干了魔力。 然后是他灵魂中的生命力。 齐缪尔觉察到了异样,但是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为魔法献身的准备,更何况他现在也无计可施。 难道这就是星界吗?果然是个魔法昌盛的位面啊。 这就是齐缪尔的灵魂消散前,最后一个念头。 …… 齐淼看着敲在自己办公桌上的芊芊玉手,微微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有事吗?骆姐。” 公司财务总监王逸的助理骆萱,怎么会找上自己这个小科员?上面要找自己的话,也是财务经理的秘书丁明明过来才对啊。 “小齐,听说公司里在盛传,有人经常哼哼什么‘全公司不骂老王不开工哟,为虾米只有我被他捉个正着哟’。这人是你没错吧?看不出来你还是闷骚型的哦?”眼前的白领佳人笑靥如花。 齐淼陡然听到这话,冷汗顿时就冒了一背,看着眼睛笑成月牙儿的美女助理,他的心“突突突”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差点窜出胸膛。 不过闷骚男很快就镇定下来,以45°角明媚忧伤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很文艺的说道:“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您老人家就当不知道吧,下班我请您去潮果high一次。” 骆萱笑着摇头。 齐淼忍着钻心的痛,万分艰难地伸出两个手指头。 骆萱还是笑着摇头。 “你别逼我!”齐淼勃然大怒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块费列罗巧克力:“这是我两天工资买的,还没舍得吃呢!” 纤细的手指一摆,白领丽人笑着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跟我说没用。嗯,王总监让你去一趟办公室,就现在。” …… 一个小时后,齐淼既没有出现在总监办公室,也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办公桌上,而是……被铐上了手铐,带进了海城公安局。 一直以来,外表温润清秀,实则惫懒闷骚,而内心深处更是不羁的齐淼,一路上拼命挣扎着回头:“我是冤枉的,我进去我们总监就睡着了……我tm什么都没做!” 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警察,不耐烦地扭着他衣领往前一攘:“有什么话,问你的时候再说,没问你的时候就闭嘴!” …… 两个月后,被判处死刑的齐淼安静地走完了他年轻而平淡的一生。 无关乎法律的公正,早已有心算计公司财务总监,并把他作为替罪羊的幕后黑手,哪里是他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甚至没有亲人的社会小年轻可以撼动的。 …… 这里是神马地方?原来人死后还真有灵魂?那我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不对,我到底死了吗? “欢迎你,孩子!欢迎来到神界!” 嗯?一位大爷?一位和什刹海边儿上提笼子遛鸟的老爷子没任何区别的大爷。 齐淼脑子有些不够转:“什么玩意儿?您说啥?神界?” 四处打量一下,人生最后两个月,已经在狱中锻炼的波澜不惊,或者说是心若死灰的齐淼,在这个命运可能出现转机的当口儿,表现得极其神经大条:“神界?使用面积10平方,室内高度2.5米的神界?哈哈,这一点都不好笑嘛!” 见多识广的神他老人家一点也不生气:“咳咳!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嘛,我的神职又不是分管神界房地产开发……先不说这个,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是神?” 齐淼无奈地摇摇头,眼前的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现在还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问题:“我勒个去,看不出来您年纪一大把了,还喜欢玩儿cosplay?好吧……” 齐淼把手一背,伸出了七根手指头:“老爷子,我伸出了几根手指!” 老爷子笑得很淳朴:“我曾经有一个同行,叫什么来着……摩根·弗里曼,对,就是这老头儿,他也碰到过你这样的要求,帮你加两根手指头是吧!” 齐淼把手拿出来,看着左手上齐唰唰七根指头,一脸地……古怪! 真的是七根!可是…… “怎么神仙里还会有摩根·弗里曼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就是个表演专业的凡人老头儿!” bei 精老爷子眯眯眼睛:“他做神仙是兼职的。” …… 看着还在震惊中的齐淼,这个神仙老头儿咳嗽两声:“现在相信了吧,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赶紧选个地方转世重生吧!” “我不要重生!你把害我的人揪出来,让他下地狱!” 神仙老爷子叹口气摇摇头:“地狱道也不归我管!” 看着齐淼有些发红有些狰狞的眼睛,他又叹了口气:“其实有你这样运气的,也不过万万中的一二了,说多了你也不明白,你还是赶紧选个地儿,忘记了这个世界的事情吧!” 齐淼深深吸了一口气:“是这样吗?好吧,你就随便帮我选一个吧……等等!什么叫这个世界?” 神仙老爷子把手一挥,一个偌大的俄罗斯转盘出现在齐淼身前,上面一格格的刻度上,不是一二三四这些数字,而是印着“第四文明”,“高魔世界”,“仙道”,“洪荒”……等等字样。 齐淼微微一皱眉,然后便恍然大悟,心中那丝郁结也因为即将来到的全新世界而舒缓了一分。 对着这个不穿制服无证上岗的神仙认真地鞠了一躬,然后随意一摇转盘。 白光闪过,昏厥之前,齐淼依稀看到了指针所指那一格上的字样----异位面,魔法大陆。 齐淼倒在了一快不算整齐却很洁净的地板上,坐北朝南的房间没有被愈加明亮的阳光侵扰,加上窗外高大的箭松和雪樱的层层过滤,让屋内舒逸的犹如春日,时不时有穿堂而过的风吹进来,带着格子棉布的窗帘纷纷扬扬。 他的身体睡着了,灵魂却清醒着,齐淼可以感受到自己现在所有的思想活动,就像一个鬼物在某个虚无的空间进行自我审视一般。 呃,原来是这个样子,原来我被当成召唤兽了?啊不,召唤的精神体。 渐渐清醒过来的齐淼的灵魂,继承了可怜儿齐缪尔的全部知识和记忆,明白了自己没有轮回做人,而是因为灵魂占据而直接重生的原因。 但是至于明明是召唤星界精神体的法阵,怎么会破开了无数个时空,连接到了地球上轮回的通道上,齐淼就实在不清楚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来到了,我看见了……虽然我不需要征服,但是我也要让自己不再被征服。 被构陷时的无力感犹在心头,重生的人生中,绝不再做一条被命运驱赶的狗! “糟糕了,现在什么时间了。”重生后的齐淼,四下里乱看,他对现在这个身份很满意,可不要因为耽搁什么课程,被人抓住把柄请出学院才好。 魔法仓库二楼的木板墙壁上,一个魔法沙漏正千年如一日地恪守着它的职责,齐淼凑过去看了看,底座上代表一天中60刻的魔法符号亮了三分之一,代表第20刻的沙子马上就要漏完,进入第21刻。 气喘吁吁地在齐缪尔记忆的指引下,齐淼冲到了学院中唯一的公共实验室中。 魔法阵理论和法术的撰写与封存,这门课程就在这里教授。并且最关键的是,这门课程的魔法教授并不是黑纳林行省初级魔法学院的老法师,而是王都魔法学院下派的年轻见习讲师。 这位年轻的中级法师对“人型魔瓶”齐缪尔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对于这个不到30岁就晋升为7级法师的年轻导师来说,齐缪尔这种人简直就是浪费资源的存在,要是撞在他的手上,齐淼用屁股都能想象自己的下场。 来到实验室后,齐淼喘了口气,魔法教授费德罗还没有到场。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学院公共的实验室内并不像一般的私人魔法实验室,充满了安静且严肃的气氛,反而是这一届20多个魔法学徒都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小声讨论着什么。 这就是年轻的魔法教授,费德罗特有的教学方式。虽然这个天赋过人的年轻法师平时很有些恃才傲物的嫌疑,但是不可置否的是,比起传统的严肃而古板的魔法教学,他的授课方式灵活多变且充满了激情,很能够勾起学员的求知欲。 比如现在这种课前的自由讨论,学员们都乐意参与其中,交流自己领悟的心得。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齐淼不仅想起了自己的求学生涯,那种扑面而来的青春记忆,让他忽然感觉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陌生人和看客。 “巴巴多,我觉得,你这个风系结界的创意和构思很好,但是在某些细微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的改进之处,毕竟一个法师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对法术构成细微之处的理解!”一个相貌英俊,脸上略有几分桀骜和阴骘气的少年法师拿着一张魔法阵的粗略解构图,看了看,又略显轻佻地扔回另一个被他称作巴巴多的少年学徒面前。 这个英俊的少年法师和实验室中的其他学徒不同,穿着的是一件正式的魔法师法袍,虽然上面的徽记表明他只是一个1级魔法师,但是这也足够把他和屋子里其他的学员区分开来。 少年法师想了想,忽然又从学徒巴巴多的面前拿回法阵解构图,以一个优雅的姿态来到另外一个女学员的桌前,把图纸恭敬地放到了她的面前,有些讨好意味地开口道:“瑟西小姐,要不请您来指点一下巴巴多的构思,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这个一直缩在角落里,自顾自看着一本《中级水系法术通行元素结构》的女孩子,闻言微微抬起头,也没有看少年法师一眼,只是眨了眨她优美的眸子,然后就把那一对璀璨如黑曜石般双瞳投向了桌上的法阵。 “如果是制作成封印好的魔法阵,那么太耗费材料了;如果是当作结界类群体法术,那么元素结构和魔力利用率还有大问题,当然,有天空石或者闪灵金制作的节魔道具也勉强可以列入非常规的法术序列中。” 平淡的语调,清冽的嗓音,配上她清丽绝伦的相貌,顿时让周围的声音小了下来。 同样得自于可怜儿齐缪尔的记忆,齐淼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冷漠而清丽的美妙女孩,西索迪亚王国里,不是贵族的贵族,有魔法家族之称的吉尔伽美什家族的长女,瑟西·安洛拉·吉尔伽美什。 这个脸上从来就只有一种表情----波澜不惊----的女孩子,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像极了那一轮高高在上又冷寂孤绝的紫月,让人充满了自惭形秽却又极端向往的感觉。 瑟西·安洛拉,在古精灵语里的意思,就是“寂静午夜里的紫月之光”。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可是说是所有男xing学员的心中的女神,齐缪尔虽然和她不是同一届进入学院的学徒,但很明显也不能对她的魅力有些许的免疫。 就连从小在另一个世界中的江南水乡长大,见多了无数美女的齐淼,也在看到瑟西·安洛拉的时候忍不住微微一滞。 因为继承了齐缪尔的记忆,所以齐淼对这个清冷的女孩子是有印象的,但是在见到真人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还是难以控制地快了一拍。 “嗯,瑟西小姐总是一针见血,巴巴多,你对魔法技巧的理解还需要加深啊。不过……”那个唯一穿着法师袍的少年法师一转眼看到了门口的齐淼,发现这个平时里自卑的废柴居然胆敢盯着自己心中的女神,而且还是以那样一种欣赏的目光,顿时就有些忍不住的无名火起。 于是他也很自然地把矛头转向了齐淼:“不过以齐缪尔你的元素契合度,就算十个指头带满闪灵金戒指,也放不出一个2级魔法吧!”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嗤笑。 齐淼也笑了笑,风轻云淡,略弯嘴角的那种。 齐淼这一笑,屋子里大多数人反而有些愕然而不自在地不笑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在学院中一贯低着头盯着脚尖儿走路的自卑家伙,居然先是以那种凝视的姿态打量了学员中的女神足足十几漏时间,然后如同一个真正的,古老家族中走出来的贵族一样,从容应对满屋的嘲笑。 他的笑容就像冬日黄昏的阳光,温和自然,还有一丝淡淡的冷意。 “你笑什么!”阴骘的法师脸色更加不好看了:“难道我有说错吗?你那废物一般的元素契合度,能够支撑你召唤到足够一个2级魔法的元素精灵么?可怜的‘人型魔瓶’,你就算用光了你的魔力也做不到!” “不,不,我笑的意思是,你没有明白瑟西·安洛拉的意思,她只是告诉你一个法师的强大除了魔力高低和对魔法本质的理解外,财富也是很重要的……当然,如果是我说,最好还要加上盗贼的阴险狡诈!” 齐淼很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另外,笑只是一个表情,未必就和心情有关。” 一时间实验室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 而同样感到惊奇的还有瑟西·安洛拉,她的内心绝对不像她现在所表现的这样无谓和公式化,虽然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吃惊,但无疑她的内心是有些触动的。 这个往常害羞,甚至是自卑的男孩,或许更应该称之为小男人的魔法学徒,今天的表现就算不是完美,也足以被评价为高分了,他的目光平静而清澈,没有这些年纪太小的魔法师普遍都有的幼稚,也没有那个一直纠缠着自己,罗斯门德家公子的阴骘与傲慢,只是一种干净纯粹的温和,清晨的微光擦着他的眸子撒过去,就像掠过一对魔力的茶色水晶珠。 还有那一句现在还回响在她心中的话----笑只是一个表情,未必就和心情有关。 清丽的女孩破天荒地在和别人的对视中低下了头。 …… 见习魔法教授费德罗的到来,打破了实验室中诡异的宁静,年轻而前途无量的法师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今天的课前讨论都这么不积极?” 罗斯门德家的公子,1级魔法师查理立刻站了起来:“费德罗导师,我们其实正在由一个不完美的风系魔法阵,延伸讨论魔法的技巧与法师实力的问题。” 说到这里他恰到好处地顿了顿。 7级法师费德罗因为自己就是精确掌控魔力,和狂热追求法术运用技巧的受益者与爱好者,听到这里,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这还有疑问吗?我在王都魔法学院,就是因为对魔力的精准控制和技巧的合理运用,才能侥幸在众多中级法师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查理得意地笑了笑:“可是齐缪尔居然说,法师的强大和财富有关,这岂不是说商人就最厉害的吗。最大逆不道的是,他居然践踏我们魔法师的尊严,认为我们要学习小偷的狡诈!” 费德罗听到查理的小报告,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虽然他知道齐淼的话不仅有道理,而且还很有道理,但是不仅仅因为他向来对齐缪尔的鄙视,也不仅仅因为他向来很喜欢xing格桀骜,很像年轻时的自己的查理。 更重要的是,齐淼的那一番话,让平民出身却又不到30岁就成为7级魔法师的他,心中那微妙而敏感的“职业洁癖”,“法师的自尊”,被轻轻刺了一下。 “财富”,“小偷”,这两个词汇更让他想起了自己绝对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不过是个破落的小贵族而已,有什么资格提起财富! “齐缪尔!”费德罗那绝对算不上和蔼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凭你,也敢妄谈技巧与实力?我问你,技巧是什么,力量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费德罗的导师曾经问过他,可是费德罗没有回答上来。 “费拉,你什么时候领悟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就能晋升为高级魔法师,魔导士,甚至于圣域!”头发花白的老法师如是说。 “第一,导师,我说的是盗贼,不是小偷!”齐淼不卑不亢却不乏谦和地答道:“另外,技巧和力量在终极层面上,是没有区别的……” 听到这里,查理一声嗤笑,不屑地撇撇嘴角。其他的学员则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的导师。 而费德罗皱了皱眉,刚想呵斥,却又若有所悟一般停在了原地。 “在终极层面上,它们都是一种规则而已!” 齐淼那一点都不大的声音忽然重若千钧,在费德罗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而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仿佛任何事情都和她无关一样的瑟西·安洛拉,终于惊讶地抬起了头。 1.自由之希望 大海的尽头是什么? 西寻总是喜欢站在海边突兀的礁石上眺望着远方的海。 徐徐的海风拂过,满是蓬垢的长发很不自然地向后扬起,垢腻的面庞上唯一让人醒目的是那双宝石蓝色的眼眸,那双似乎并不属于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对大海彼岸的渴望。 已经不记得是他的第几个主人曾经说过:“作为一个奴隶,你不配拥有如此美丽的眼睛。”并残忍的下令用滚烫的铅水灌瞎他的双眼。然而,也许是上天对他的眷恋,还没等主人欣赏用刑的那天,主人的领地就被敌人占领了。而他,也和残留下来的其他奴隶一起,再一次拥有了新的主人…… 西寻跳下礁石,沙滩上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逐渐被爬上岸的浪头冲没。而他如同一条轻巧的鱼,一头扎进了浩淼的海水里,溅起的水花很快消失在又一波的浪潮中,而他已经无影无踪了。 许久后,他从水中探出了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向岸边游来。海水洗涤了他发上、身上的污浊,矫健而白皙的皮肤湿漉漉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一头长发笔直的垂在他的肩上,胸前夺目的祖母石坠子发着明媚的光芒。他**着全身躺在温软的沙滩上,享受着日光的沐浴,眼睛微阖着,似乎是在小酣。 一条佝偻的影子挡住了阳光,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上盘旋着:“你永远是那么年轻啊,真羡慕你,西寻。” 西寻不知道永远是多久,但至少也应该有三十多年了吧。 他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遮挡他阳光的人,身后的光线把他萎缩的身影描成佝偻着的黑色轮廓。那是他唯一的朋友,幼年时的玩伴,差不多四十多岁了,却苍老的如同一个孱弱的老人,稀落的头发没有一丝光泽,皱纹如深壑般刻满了脸。 “时间过的真快啊,老康。看看你的皱纹,就像伯爵府后院里的老槐树皮。哈哈!”西寻回忆着,虽然在笑,眼神里却流露着伤感。康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苍老,岁月总是在人毫无准备的时候,偷偷的刻上几道皱纹。 “但时间却在你身上失去了魔力。”老康有些感慨,“我真想看看你穿着主人华丽的衣裳时的样子。我想,你一定比我们年轻的主人更像一个贵族。” 老人说完就笑了,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荒谬,一个微贱的奴隶,又怎么可能穿得上只属于贵族才拥有的华丽衣裳呢?即使想想,都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是吗?”西寻怀疑的问,却摆出一副自信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甚至有些自恋。 “走吧,要是让那帮恶仆知道我们在这里偷懒的话,少不了又是一顿鞭刑。”老康将他脱落在沙滩上泥泞的破衣服丢到他身旁,然后又佝着身子背起装满贝壳的袋子,顺便回头看了看西寻。 西寻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也不顾身上没有清落的沙子,简单的将衣服围在了腰间,拎起自己的袋子跟了上去。穿过树林的时候,老人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在地上抓起几把泥土,涂抹在他的头发上、身上和脸上。他也习惯的闭起了眼睛,接受每次游泳之后必须的装饰,这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他只是一个奴隶。 “其实,细心的人都应该发现,你有着一双奴隶不可能拥有的美丽眼睛,只不过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永远不会去注意你,哪怕是看一眼对他们来说都是件肮脏的事。”老康欣赏着他的双眸,而他也看着老康那双灰蒙蒙的无神的眼睛。 “可以换点别的吗?腐朽的泥巴真的很不是滋味,而且……”西寻皱了下眉头,将嘴巴里的泥土啐掉,埋怨道:“这味道真是恶心。” “真不知道这次收集的贝壳中,有没有主人想要的那个?”老人边走边说,“如果没有的话,今天又要挨饿了。” …… 暗月城坐落在大陆的最西端,长年的战争使得这里人烟稀少,到处颓垣断壁、杂草蔓延,一片触目荒凉的景象。 暗月城的夜来的很早,城里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伯爵府了。每当日落西山,府内歌舞升平,贵族们就开始了奢靡的享受战争的胜利,从伯爵率领军队攻下暗月城那天起,至今已经有半年多了。 暗月城现在暂时的领主,年轻英俊的飞扬大人。 这位被誉为帝国最有潜力的贵族新秀,在册封爵位不到五年的时间里,迅速的崛起并吞并着其他诸侯。如今,他的铁骑已踏遍整个大陆西部,所向披靡。 大陆上就一个帝国,整整统治了大陆四百年的圣武帝国,终于在昏庸的圣武九世即位之后迅速的衰落下去,对诸侯的控制也力不从心。逐渐地诸侯国林立,战争连年不绝。即便如此,王室依旧存在,虽然名存实亡,但每个季末,诸侯们仍然会向王室朝贡,因为谁都不愿意在没有绝对的势力之前成为叛国的众矢之的,效忠王室成了这些口是心非的诸侯们炫耀的最多的话题,但这并没有减少他们互相吞并的野心。 王室的没落造就了枭雄倍出,却也有不少对帝国忠心耿耿的贵族,飞扬的家族就是其中势力最庞大的一支。飞扬的父亲大公爵飞武是王室旁系,牵强点说,几辈子以前,和王室还有点血缘关系。烽烟四起的日子里,圣武九世视飞武将军为救命稻草,册封他为护国将军,不但委以重任,更破例将他刚刚成年的独子飞扬册封为一等伯爵。就因为这件事,引起了贵族上层轩然大波,反对的贵族联合元老院向神殿里那些不问世事的主教们投诉,但依旧被一意孤行的国王压制下去。 飞扬拨弄着银器里的葡萄酒,看着门外飘扬的七星旗,桀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暗月城是飞扬西征以来攻克的八个城池中耗时最久的一个,单单对余孽的围剿和追杀就用了快半年的时间了。 该是时候在七星旗上再多绣一颗星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好消息回来。真想念di du的夜啊,飞扬想着。 “对了,拾贝的奴隶回来了没有?”飞扬转身突然发问。 “刚刚回来,大人。”旁边的家仆哈巴急忙回答,“这些该死的奴隶总是这么慢蹭蹭的,看来皮鞭对他们已经不能起什么作用。” “不要虐待他们,毕竟他们现在是属于我的财产。”飞扬皱了一下眉头,转而又平淡的说:“而且,七彩贝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飞扬轻微的举动已然被善于察言观色的仆人哈巴看到,马上奉承道:“大人,他们应该感谢上天赐予他们如此仁慈的主人。” “你去看看,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我还是不想放弃。”飞扬扬了扬手。 “遵从您的吩咐。”仆人躬着身退了出去。 哈巴穿过廊亭,径直走到伯爵府最阴暗的西角,那里不但居住着奴隶,还圈养着家畜。打开木门,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哈巴急忙厌恶的捂着鼻子,傲慢的喊叫着:“老康,你这个老东西,还不给我滚过来。” “哈巴管家,原来是您呐。”那个海边拾贝的老康佝偻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脸不高兴的西寻,西寻向来对这个人如其名的势利小人没有什么好感。 “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东西准备好了没有。”哈巴管家恶恨恨的问,眼睛却瞅着天上的月亮,这些低贱的奴隶是永远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都在这呢,请您过目。”老康将两个袋子打开,将满满两袋各式各样的贝壳倒在桌案上。 哈巴管家举起油灯仔细的检查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一堆贝壳检查完了之后,咒骂道:“你们两个饭桶,怎么没有被海水冲走呢?这样无能的奴隶留在世界上只会糟蹋主人的粮食。从明天起三天不许吃饭。” “哈巴管家,我们已经尽力了,岸上的贝壳差不多都被我们拣完了,实在没有主人想要的那种七彩贝啊。”老康乞求着,虽然他不对这个歹毒的管家报一丝幻想,但为了三天的食物,也只能这么哀求。 “若不是大人的仁慈,你这把老骨头早丢去喂狗了。明天继续找,找不到最好别回来了,一头扎进海里淹死算了。”哈巴甩下这句话离开了,走的时候顺手把这里唯一的一盏油灯也带走了。 老康看着哈巴消失在黑夜里,再看看桌案上琳琅满目的贝壳,愁闷的说:“西寻,怎么办呢?哈巴管家的心肠比蝎子还要毒,他的鞭子上总是蘸着盐水,我真不愿意受皮肉之苦。”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明天我们继续找吧。”西寻拍了拍老康的肩膀,诡笑道:“海里那么多的鱼,还能饿到我们吗?” …… 翌日。 天刚蒙蒙亮,晨舞还笼罩着整个暗月城,西寻和老康就已经背着袋子出发了。拾贝应该说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使,比起其他奴隶起早贪黑的修筑城墙,他们两人也算是幸运不少。虽然时常会没有饭吃,但西寻总会在拾贝之余从海里捞几条鱼上来,也算是一顿相当不错的野味。 穿过雾气弥漫的树林,隐约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这种声音总是能让平时沉默少言的西寻兴奋起来。他活跃的像只清晨的鸟,步履都轻快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大海?”老康没西寻这么开心,但清晨的空气总是让人无比的舒畅,心情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像是一种召唤吧,我也说不上来。”西寻想了想,又远眺着海岸线,一望无际的大海,像一张饱满的温床,西寻总是有投入怀抱的冲动。 老康再没问什么,只是自言自语道:“希望今天有个好运气,万能的神啊,请保佑我们吧。” 清晨的浪有些汹涌,海水冲向岸边,巨浪静静地涌来,却蕴涵着无比的力量。猛烈的浪头撞上一块礁石,顿时浪沫四溅,白色的浪花吞没了一切。然后海水又悄悄地流走,黑色的礁石重新显露出来。 海里的贝壳乘浪而来,却被大海无情的抛弃在岸上。西寻突然间对这些贝壳怜悯起来,将刚刚拣起的几个贝壳远远的投到海里,接着又着魔似的将岸上的贝壳纷纷丢进了海水里,然后站在礁石上大声喊着:“回家吧----” “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呢?”老康被西寻反常的举动弄得有些愕然。 “它们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不是吗?虽然我不知道大海为什么要把这些贝壳遗弃到岸上。”西寻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笑的像个孩子,接着说:“但是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并不喜欢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可是……”老康想反驳什么,却被西寻打断了:“你不觉得我们就是这些贝壳吗?我和你还有许多奴隶们,包括我们的伯爵大人,我们的国王。只不过有些是在海里,有些却被遗弃在岸上。” “这是命运啊。”老康无奈的说。 “命运就是这大海,它可以把我们无情的抛到岸上,自然也会有人把我们送回海里。如果这样的人多一些的话,或许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拣贝壳了。”西寻说着将手里的贝壳再一次送进了大海的怀抱,眼神却有些伤感。 “要是让贵族们听到这些话,你会被绞死的。”老康听得有些心悸,打探着周围。 “我去弄点食物来。”西寻岔开话题,他知道老康是个非常小心的人,也正是因为老康为人谨慎,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才能在战乱中安然无恙。如果没有老康,他自己也许早已是战争里的尘埃了。 老康的确有些饥饿了,看着西寻扎入海里,就马上把预备好的柴火拿了出来,熟练的架起了一堆篝火,想想西寻刚才的一翻话,老康心里也是一股澎湃,虽然有些激动,但还是给自己压制下去。 老康是个本分的人,他的父母是奴隶,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个卑贱的奴隶身份。他从未想过哪一天自己不再是奴隶而成为一个自由人,因为在他的逻辑里奴隶就是奴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事实。如果非要说理想,他最大的理想也就仅仅是遇到一个善良仁慈的主人,平淡的度过这一生。 西寻是老康的父母从海边拣回来的,那个时候老康也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据老康的父母说,西寻就光着小身体躺在沙滩上哭,差点被海浪卷走的时候,老康的父母救下了他。西寻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那个刻着“西寻”两个字的祖母石玉坠,于是就给婴儿取了这个名字。 在两人还是孩童的时候,老康的父母就死了,死于战乱,一个贵族和另一个贵族之间的战乱。即使父母死了,两个孩子依旧不能摆脱命运的安排,重蹈着上辈的覆辙。 然而奇怪的事情在后来慢慢出现,按道理说奴隶整日做粗活,皮肤应该很粗糙才对,但西寻的皮肤永远是那么光滑白皙,比主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还细腻。只是由于脏污,人们发现不了罢了。更奇怪的是,西寻在二十岁以后就再没有变化了,老康在不断的衰老,而西寻却永远那么年轻。这谜一样的秘密也只有他自己和老康两个人知道,至于其他奴隶,似乎从未察觉一样。即使察觉了,那些和他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奴隶们都死于战乱之中,幸存下来的也只有老康和西寻两个人。 老康回忆着这些往事,柴火快燃烧尽了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西寻潜入海里已经很久了,要是平常估计现在鱼都熟了,但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 老康紧张起来,跑到海边朝着淼茫的大海歇尽全力的呼唤着西寻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是沉厚的浪声。 老康颓废的坐在海里,浪头拍打着他的脸,他后悔极了。失去了西寻,他就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难道真是因为西寻刚才的那翻话触犯了伟大的神吗?要他受到这样的惩罚?不会的,西寻的水xing他很清楚,在水里比一条鱼都自如。老康这样想着,又重新站了起来,几乎是哭丧着喊着西寻的名字。 也许是自己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海面上终于浮上了一个黑色的脑袋,老康揉了揉眼睛,果然是西寻,正用力的往回游。老康连哭带笑的迎了过去,也不顾自己不会游泳,紧紧的搂住西寻,一不留神呛了一口海水,猛烈的咳嗽起来。西寻几乎是拖着将老康拉上海岸,也不顾老康的狼狈样,兴奋的笑着说:“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老康已经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翻着白眼断断续续说:“你还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本来早就该上来的,不过我发现了这个。”西寻举起一只手说:“它在深海,是他的光吸引我去的。” 老康抬头看西寻的手,他手上握着的竟然是一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贝壳。老康也顾不得咳嗽,眼睛瞪的铜铃一样,接过贝壳,连声音都颤抖着:“这个……难道就是伯爵想要的七彩贝?” “我想应该是吧。”西寻仔细揣摩着这个神奇的贝壳。 “这回那恶仆该没什么话好说了吧?”老康比西寻显得更加激动,终于完成了一桩使命。在他眼里,这七彩贝至少可以换来自己几天的好日子。 “你不会是打算把他交给哈巴吧?”西寻有些吃惊,他颈上的祖母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那当然了,这可是伯爵大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老康对西寻的话更是不解。 “这个我知道,但是如果把它交给哈巴的话,这个功劳可白白送给了那个讨厌的家伙。”西寻把玩着手中奇异的贝壳说道。 “难道你是想亲自献给伯爵?要知道我们很难见伯爵一面的,就算有这个机会,也没有我们说话的份。”老康沉思着。 “献?那也只能获得伯爵的一些奖赏罢了,最后还不是被哈巴给扣下,那个家伙贪婪的如同一只绿头苍蝇,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主人给我们赏赐呢?”西寻不屑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老康问道。 “看来这个东西对伯爵非常重要,我们拿它来换取我们的自由人身份。”西寻似乎胸有成竹。 “这……这怎么可能?”老康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西寻一样,惊诧的盯着他。虽然这么多年来,西寻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思想,但哪有一个奴隶和贵族交易的说法,何况还是奴隶不可能拥有的自由人身份。 “试试就知道。”西寻自信的回答。然后后信誓旦旦的对老康说:“你应该明白你劝不了我的。” 老康的确没有办法劝说西寻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他了解西寻的xing格,一旦倔强起来,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止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西寻和自己祈祷,希望不要为此而触怒了那些贵族大人们,即使被鞭刑都行,只要不上绞刑台,他曾看见过那些被绞死的奴隶,想到这里,老康的后背就冒出一身冷汗。 西寻和老康顾不得吃鱼,匆忙往城里赶 2.人性 “什么?七彩贝找到了?”飞扬伯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前方刚刚传来捷报,周围的残余势力已经被彻底的剿除干净,现在只等着他做梦也想得到的七彩贝,没想到好消息马上就来了。 “是的,大人!是两个奴隶刚刚找到的。”哈巴现在高兴不起来,他的邀功计划被两个该死的奴隶彻底搅坏了,真不敢想象,一个奴隶竟然敢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 “那你还不快去拿来。”飞扬兴奋极了,满满给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英俊孤骜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 “可是,大人您听了之后千万不要动怒。那两个该死的奴隶竟然提出了一个狂妄的要求……”哈巴声音越来越小,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他不怕伯爵生气,愤怒更是自己想要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伯爵因为开心而批准了奴隶的要求。 “喔?什么要求?”飞扬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哈巴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他是看着伯爵长大的,自然了解飞扬的xing格。于是略微沮丧的说:“他们希望亲自把七彩贝呈献给大人您。”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要求呢。难得有这么能干的奴隶,让我见见他们也无妨。”飞扬现在开心极了,这个小请求自然不会让他感到恼怒。 “可是……”哈巴似乎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飞扬射过来的眼神给吓住了,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没过多时,哈巴领着西寻和老康走了进来。老康站在那里,双腿打颤,低着头不敢多看伯爵一眼。而西寻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近飞扬伯爵,正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为年轻且英俊的主人。 “七彩贝呢?”飞扬有些急切,全然没有发现有个奴隶竟然直视着自己。 “主人,在呈献七彩贝之前,我能否和您做个交易?”西寻沉着道。 哈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沉默老实的奴隶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前面的要求伯爵可以既往不咎的话,那么现在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饶恕他,于是未等伯爵说话,先抢了一句:“大胆的奴隶,敢在伯爵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非绞死不可。”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退下。”飞扬冷冷的说,这一句,自然是说给哈巴管家听的。 哈巴被这一连串的反常吓得愕然,今天到底怎么了?奴隶不像奴隶,大人不像大人。自己吃力不讨好不说,反被主子训斥一顿,真亏啊。 飞扬冷眼瞧着哈巴出了门,依旧保持了原来的微笑,轻声说:“真是有趣,天下间竟然还有敢和贵族做交易的奴隶,我倒想听听交易的内容。” 西寻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看来距离成功已经不遥远了,说:“我们只希望能用七彩贝换取两个自由人的身份。” “就这么简单?”飞扬扬眉道。 “是的。对我们来说,这是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但对主人您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已。”西寻边说,边揣摩着主人的心理。 “如果我不答应呢?要知道,只要我想要的,即使你们不给我,我也会得到。” “所以,七彩贝并没有放在我们身上,也不在伯爵府,而是被我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如果大人觉得我们两个奴隶的自由比您的七彩贝重要的话,大可以把我们处死。”西寻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底气十足。 飞扬听完眼前这个奴隶的话,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个近乎狂妄的奴隶,天底下还没有那个人敢如此要挟自己,更不用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 好纯的一对眼睛啊,飞扬凝视着,那眼神深邃的让人无法琢磨,宝蓝色的瞳孔更是罕见,似乎以前听父亲说过,只有那个种族的人才会拥有如此纯美的眼睛。想到这里,飞扬又马上否决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奴隶除了眼睛相似之外,其他的完全和父亲描述的大不相同,更何况,那个种族已经在大陆上消失很久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仔细观察之后,飞扬还是发现西寻和一般的奴隶有很大的差别,虽然西寻衣着破烂不堪,满身污垢,但那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掩盖不了的。如果洗掉污垢,换上一套象样的衣裳的话,他也算是一个美男子。飞扬不觉有些可惜,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奴隶,真是造物弄人啊。 飞扬本打算动怒的,一个奴隶在主人面前,胆敢如此挑衅,即使是最仁慈的主人也不会就此作罢。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成全这个充满了自信和渴望自由的人,或者说,他很想看看眼前这个特别的人重获自由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飞扬并没有直接答复他,即使他心底已经认可了,但做为贵族,他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输给一个奴隶。 “西寻。”西寻简单的回答,他不想多说话,在飞扬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细细的揣摩着对方,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西寻……多有诗意的名字。看在这么名字的份上,我答应你。”飞扬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值得喝上一杯。 “谢谢。伯爵大人!”西寻也笑了。 “那么你应该可以去拿七彩贝了吧?”飞扬说。 “是这个么?”西寻从怀里掏出七彩贝,整个大厅的墙壁顿时被贝壳的光芒映的五彩缤纷。 “是……就是它。你不是说藏在一个谁非常隐蔽的地方了吗?怎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如果伯爵真的想找的话,整个暗月城掘地三尺也不在话下,有又什么地方比放在自己身边更安全的呢?” “你可真不简单啊,我开始有些欣赏你了。”飞扬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这个特别的人算计了,但他一点也不恼怒,相反的,他真的开始有些欣赏眼前的这个人。 接过梦寐以求的七彩贝,飞扬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它,那奇幻的光芒早已让他忘我。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两人退下,自己慢慢欣赏手中的宝物。 西寻走到老康身边,拍了拍如同钉在那里是老康。 老康现在早已经惊愕的分不清南北,他仔细的回忆着刚才两人的对话,仿佛是在做梦,直到西寻拍了拍他,才大梦初醒。 “走吧。”西寻说。 “去哪?”老康一脸懵懂。 “我们已经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西寻眉开眼笑道。 “至少这里还有个睡觉的地方,出了伯爵府我们连个居所都没有。”老康想的比较现实。 “这倒是件颇为头疼的问题。”西寻倒是没想到这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先和老康回到自己的那个窝。正因为拾贝的缘故,他们是和其他奴隶分开住的。简陋的棚房自从唯一的一盏油灯被哈巴拿走之后,就一直被阴暗笼罩着,长久不见阳光,房子里一股潮霉的味道。 两个人静静的躺在草垛上,谁都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激动,也许是因为不可思议,他们同时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直到有点微弱的光照了进来,他们才发现哈巴站在门口。这个时候,这个家伙出现在门口应该没什么好事,两人警惕起来。 哈巴却一反常态的微笑起来,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两位,大人吩咐我为两位准备了上好的房间,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啊。”哈巴如此的反常倒是让两人吃惊不小。 “是吗?我们可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不是人住的地方又什么什么住的地方?”西寻冷哼一声,对于这种墙头草一样的趋炎附势之辈,及时对方笑的再灿烂,对西寻而言也会觉得很恶心。 “这……今非昔比了啊。两位如今已经是自由人了,特别是大人对您刮目相看,以前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您谅解。”哈巴尴尬的陪着笑脸说。 西寻现在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转xing了,这种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人可真是无缝不钻啊。 西寻也不跟他客气,拉着梦游似的老康就望外走。哈巴将他们带到一座别致的小院里,恭维道:“这里是伯爵给客人们准备的房间,他知道你们现在没有住处,特地安排的,里面准备了浴具,干净的衣服还有丰盛的晚宴,如此可见伯爵大人是多么器重您呐。” 这倒是西寻没有想到的,不由得对这个曾经是自己主人的贵族增添几分好感。哈巴介绍了一翻就离开了,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自讨没趣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康睁大了眼睛,恨不得将这里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就算是做梦也不可能梦到这些,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口水都流干了,那发光的银器,精致的烛台,仿佛像是在对自己招手,可他没有胆量去摸一摸,甚至连椅子都不敢去坐。 西寻也有这种感觉,毕竟这样的环境还是第一次感受,虽然这一切现在都属于自己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格格不入,看了看老康,他才猛然明白过来,不由分说,就拉着老康走进了浴室。 浴室是由大理石砌起的水池,下面应该是天然的温泉,雾气缭绕着。清澈的温水上还飘着许多花瓣。但西寻总是感觉池子有些小了,没有在海里畅游那么自在。他先脱了破衣服跳下去,当他感受到这舒服的水温的时候才明白,这里和海里完全不一样,这里简直就是一种享受,那种沉沉欲睡的舒坦。 老康始终不敢下水,一会用手挥下水,一会又小心翼翼的把一只脚慢慢的点进水里,马上又缩回来。西寻看不过去,一把将老康拉下水。老康脚底一滑,淹了下去,等冒出来的时候好奇的说了一句:“这水是甜的,真好喝。” 两人在水里泡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爬了上来,穿上准备好的新衣裳,顿然轻快许多。“这是我一辈子穿的最好的一件衣服了。”老康感慨万分。 “尺码大了些,应该给你找个裁缝,”西寻煞有其事的托着腮端详着老康,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寻找着镜子,“康,快来看看!这里面的人是谁?天呐,帅呆了。” “现在让我死都愿意。”老康竟然哭了起来,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东西了,应该知足了。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满足了?”西寻夸张的叫了起来。 “不想了,这样已经足够了。”老康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 西寻也摇头,他感觉老康有些无可救药了。瞄了一眼桌上的美食,垂涎道:“就算死也先吃了这些东西。”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桌子,眼神里冒着贪婪的光芒…… 桌子上银制的刀叉并没有起到原有的作用,甚至动都没有动过,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即使知道了,他们估计也不会去用,因为没有任何工具比手更方便的。 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他们吃东西的姿态一点也不过分。就连盘子里的最后一点油脂,都被老康舔的干干净净,而西寻也不甘示弱,把自己的十个手指吮**了又吮。那种装在银器里的红色液体老康只喝了一口就再没动过,按他的话说是怕冲淡了美食的香味。而西寻则喝的一脸红晕,也只有喝到这个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酒的妙不可言之处。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挺着突起的肚子栽到柔软的大床上,老康迷糊着眼睛,呢喃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头好晕。”西寻含糊了一句就再没说话了。 只有老康还在那里嘀咕:“就算是做梦也值了,多美妙的梦啊……”渐渐地,鼾声响了起来。 …… 一束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照在西寻的脸上,西寻朦胧的睁开眼睛,头还是有些沉甸甸的,真不知道昨天喝的那是什么东西,作用这么大。他摇了摇旁边依旧熟睡的老康。老康一股脑就蹦了起来,还念叨着:“糟了糟了,该干活了。” 等他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切,才愣在那里说:“怎么还在梦里?” “你就当这是一个可以做一辈子的梦吧。”西寻说了一句又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 外面有人敲门,才发现哈巴早就在门外恭候了。见两人醒了,哈巴急忙走了进来,说:“打扰两位了,不知昨晚睡的还好吧?” “好是好,可就是不塌实。哈巴管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们去做的?”老康依旧保持着奴隶的思想。甚至哈巴对自己如此的客气有些受宠若惊了。 “您真会说笑,我那敢劳您大驾啊。”哈巴说罢把手里的两张羊皮卷递了过来,说:“这是两位的自由人契约,上面有伯爵大人的金印。不论身处大陆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压迫你们再做奴隶的。” “还有契约?”西寻不解的问。 “契约是您自由身份的凭证,没有它的话,其他地方的贵族们是不会认可你们的自由人身份的。”哈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东西蛮重要的,伯爵大人想的可真周到。”西寻接过契约,左看有看,就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这很多字,可一个字也不认识。 “呵呵,其实契约这东西只要是有爵位的人都可以签的,但他的价值就在于上面的印章,用伯爵的金印签过的契约,大陆上恐怕还找不出几个来。说句实话,这张契约的主人,比一个低等的贵族都还要尊贵。”哈巴讲的很细致,也很耐心,“而且很快的,这契约会变的更加有价值。” “为什么?” “伯爵大人西征胜利,即日就要凯旋回di du了。国王一定会加封大人,大人的地位越高,这金印就越尊贵,您的契约也自然就越有价值。”哈巴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自己的主子风光无限,做仆人的也狐假虎威跟着沾光。 “那其他的奴隶们会怎么样?”老康关切的问到。 “可能会挑一部分带回di du,其他的应该会赏赐给大人手下的将军们吧。”哈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对了,大人请西寻过去一下,好象有事要和您说。” “有事找我?”西寻怀疑的问了一句,见哈巴猛在那里点头,才忐忑的走了出去。 “那我呢?”老康看着西寻的背影急忙问到。 哈巴对西寻的确是有些畏惧,那是因为他明白伯爵欣赏的只是西寻,对于老康仅仅是爱屋及乌罢了,不过也因为这层关系,他也不敢为难老康。至少老康比西寻和气,哈巴笑着说:“老康,做了半辈子奴隶了,一定对好多新鲜玩意儿不了解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要不然不但自己丢脸,你也对不起张契约上的金印啊。” “那就谢谢哈巴管家了。”老康笑得合不拢嘴。 “别这么客气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弟我啊。”哈巴用力的搂着老康的肩膀。 “不会的,不会的。你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呢……”老康急忙摇头。 两人突然间如同一对好友般的出了伯爵府,肩搂肩地朝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3.渐变的命运之轨 飞扬决定回di du了,就在明天。 之所以这么仓促,不仅仅是因为西陲平定,七彩贝也已经到手。更是因为di du千里飞鸽传书,飞鸽是飞扬的父亲放出来的。只有短短四个字:“王疾,速归。” 飞扬看着这四个字,思考着,他似乎能透过这几个劲道有力的字体看到焦虑的父亲。西寻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穿这飞扬赐予他的衣裳。 飞扬抬起头,几乎有些认不出西寻,那气质岂是一个奴隶所具备的?这身衣服是自己亲自挑选的,看到穿在西寻身上如此合身,飞扬满意的笑了笑,说:“先前我还稍微有些顾虑。不过现在看来,我是对的。” 西寻微微颔首,说:“多谢大人的赏赐,大人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想不想跟我回di du?”飞扬笑着说。 “di du?那应该是个很遥远的地方啊。”西寻迷惑地问。 “是的,在大陆的中央,距离这里差不多有千里的路程。”飞扬看着东方,悠然道。 “di du和这里有区别吗?”西寻问。 “当然,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和di du比。在那里,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繁华。”飞扬眼里洋溢着灿烂,仿佛di du就映现在眼前一样。 “对我来说,这两个地方都一样,一样的陌生,一样的无法适应。仅仅一天的自由人生活,我已经感受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西寻说的是实话,虽然面对新的生活,他依旧激动和渴望,但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却一直索绕着他。 “那只是因为你习惯了以前那种奴隶的生活,而现在,你所面对的一切都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都是新的。以前你是为主人而活,现在,你是为你自己而活。”飞扬说。 “那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即使是一个自由人,也不应该如此得到贵族的青睐吧?”西寻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飞扬笑了笑,然后凝视着西寻,眼神有些伤感,轻轻的说:“因为你,你的自信。其实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处心积虑的想着讨好我,即使那些地位相同的贵族们,除了相互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外,也没别的了。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即使是个贵族,也是很孤独的。而你,你是第一个,不论是奴隶的身份,还是现在一个自由人的身份,都似乎没有将我当成一个应该去迎合或者尊敬的贵族看待,那种平等的语气,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所以,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也会忘记自己是一个贵族。其实,我是一个话很多的人。” 这是飞扬心底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就倾诉出来。藏在心底很久的东西,突然间吐露出来,竟然有说不出的畅快。 而西寻,自己的回味着飞扬刚刚的倾诉,看到飞扬略带忧伤的目光,他相信这是飞扬的肺腑之言。他原以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是应该无忧无虑的,没想到也会有烦恼。西寻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因为他还有老康这个形影不离的搭档。又或者老康根本不存在,他也依旧没有这种感觉。一个奴隶,几乎是没有闲余的时间去享受孤独和寂寞,对他们而言,能多睡一会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西寻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位伯爵大人和往日那个孤傲冷漠的伯爵完全不一样。而现在这个,似乎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可是我不能丢下老康的。”西寻答应了飞扬,却担心着老康。 飞扬又笑了,他点了点头,他对老康几乎没有什么很大的印象,但他知道老康是西寻唯一的朋友,带上老康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而现在的老康,正和哈巴溜达的火热,自己在暗月城呆了大半辈子了,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悠闲的逛大街。即使暗月城的景象很萧条,对他而言也已经很新鲜了。不单单是环境,任何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很新鲜的。哈巴给他买了很多小玩意儿,老康很感激哈巴,这些东西都是需要花钱的。而一个奴隶,注定了和金钱无缘。他见过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币,但没有别人那样贪婪的目光,他不懂金钱,更不懂享受金钱。不过现在,当他发现那些金钱可以换取很多很多东西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渴望拥有哈巴身上一样别致的钱袋,并且里面有那些闪烁的金币。 …… 伯爵府开始忙碌了,上上下下都为出发做着准备。飞扬伯爵的军队大部分依旧留守着暗月城,剩余的一小部分,负责护卫伯爵一路上的安全。府里最清闲的人莫过于西寻和老康,他们没有行李收拾,也没有私人物品。老康正在房间里对西寻兴奋的讲述着白天的所见所闻,讲的津津乐道。当西寻告诉他,伯爵说di du比这里更加繁华的时候,老康脸上已经不仅仅只是向往的表情了。他现在比西寻更理解繁华的含义,比西寻更渴望到达di du,虽然他依旧不知道di du到底繁华到什么程度。 其他人总觉得时间太紧,许多东西都来不急整理。而西寻和老康却感觉今天的夜比任何一天都慢。他们几乎是数着数熬了过这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暗月城,往东向di du进发。 所有的人都坐在马车上,甚至包括挑选出来的奴隶。这一切都是为了赶时间。那些奴隶们更应该感谢di du那边的催促。否则他们也不会坐上马车,毕竟长途跋涉的步行是谁都不愿意的。 路很漫长,几乎是昼夜不休的兼程。经过的城池也仅仅是做短暂的停留补充食物和水。即使这样,到达di du也用了五天的时间。 在第五天的清晨,di du那伟岸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了。雾里的di du宏伟而又神秘,远远的就能听到悠扬的钟声从那里传来。逐渐地,di du变的清晰起来。这座建于平原地貌上的城市,四面是高耸的城墙和塔楼,城墙外围是护城河,城墙倒影在微波荡漾的护城河面上,充满了宁静的色彩。 巨大的吊门恰巧在此时缓缓下降,吱嘎作响的铁链牵着厚实的木制吊门静静的搭在护城河上,于是,一座木桥就将外界和di du连接起来。 城门口的卫兵看到伯爵队伍里飘扬的八星旗帜,欢呼起来。八个星绣在旗帜上,说明伯爵这此西征凯旋而归。车队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卫兵们整齐的列队,排成两排一致敬礼,欢迎帝国的英雄回来。号角也同时响起,要把这个喜讯传遍整个di du。 夹道欢迎的民众越来越多,因为来的突然,di du这边事先并不知道,所以并没有宏大的欢迎仪式,但仅仅现在这自发欢迎的热烈程度,对队伍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已经是莫大的骄傲了。 di du的宏伟是西寻和老康想象不到的,比起暗月城的破旧,di du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欣荣,各式各样的建筑物林立在花岗石铺就的大道两旁,台阶上站满了穿着艳丽色彩衣服的民众,场面比暗月城的盛典还要隆重。西寻现在才开始明白繁华的含义。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暗月城处处是战争遗留下来的哀伤,而这里却展现着一个欣欣向荣的世界。 “难怪哈巴管家一说起di du就没完没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老康心里感慨万千。这和他一路上想象的繁荣有着天壤之别。 车队经过帝国广场的时候,国王的仪仗队终于来迎接了。前面的礼仪乐队演奏着喜庆的乐章,后面是两排骑兵队,清一色的白马上骑着身着银色盔甲,红色披风的骑士们,再后面是重甲步兵方阵,手上没有武器,每人举着一面绣着一把利剑和盾牌红色旗帜,这是代表国王的旗帜,和前面红色披风骑士相呼应,形成一到靓丽的红色风景线。当快接近车队的时候,所有的仪仗队分成两排,整齐的敬礼。十二门礼炮同时轰鸣,一般情况下,一个将军凯旋归来最多只会动用八门礼炮,而这次却是最高级别的十二门礼炮,足可见国王的器重程度。 飞扬策马走在前面,那是去王城的方向。而西寻和老康则随着车队向另一个方向的将军府驶去,那是飞扬的家----护国将军飞武的府邸。 王城在di du的最中央位置,是整个di du的核心。进入王城的时候,飞扬下了马,并将配剑交给了身边的侍卫,大臣觐见国王的时候,是不容许携带武器的。 觐见国王,作为贵族是需要穿着正式的贵族礼服才可以的。飞扬穿着镶有白色毛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冠冕上缝镶着三条金环,上面镶嵌着三片金叶,以表明他的伯爵级别。(圣武帝国爵衔以冠冕区分,金环的条数从五到一分别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而金叶代表等级,三叶为一等,二叶为二等,一叶为三等。) 雍容的圣武九世无力的倚在高高的宝座上,身上还盖着貂皮大衣,几年不见,那张苍老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红润,有些苍白,不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看来病的不轻。但他的眼睛确始终盯着飞扬,放射着喜悦而欣赏的光彩。 “臣飞扬参见陛下。”飞扬左膝跪在红色的地毯上,而右手横在胸前,额头贴着膝盖。这标准而很有力度的礼仪让圣武九世又添了几分满意。大殿两旁的大臣们也纷纷颔首赞许着,特别是飞扬的父亲,站在国王右侧的飞武将军,脸上更是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飞扬快快起来,你是帝国的英雄,不必行此大礼。”圣武九世喜悦的说:“飞扬西征仅仅五年,却一路凯歌高奏,带着八星旗满载而归,你是帝国的骄傲啊。” “全仗陛下庇佑,飞扬幸不辱命。” “飞扬胜而不骄,英勇晓战,并且和他父亲一样谦虚,感谢伟大的太阳神,赐予我如此忠良的臣子。”圣武九世赞许道,殿上的大臣纷纷点头附和。 圣武九世转过头去,对身边的飞武将军说:“虎父无犬子,爱卿应该骄傲才对。” “陛下过奖了,臣与飞扬身为帝国子民,又得陛下恩宠,理当为国尽忠。”飞武恭谨的说。 “飞扬,你守疆拓土、功勋卓著,授予圣武金带勋章,并加封你为世袭一等侯爵,赐地北方三百里寒武城。”圣武九世当即颁布赏令。 圣武帝国的贵族爵位以及相应的财产权和政治特权只是由爵位领有者本人所拥有,其家属虽为贵族家庭成员,但政治地位接近一般自由民众,并没有特权和其他封地,爵位拥有者可以将自己的封地再划出一部分封于家族成员,但总和面积不能超过贵族总封地面积的一半。 贵族爵位按继承方式分为两种。第一种就是世袭制贵族,贵族爵号和封地在爵位拥有者逝世之后按照相当严格的长子继承制传递;若长子早殁,依次由长孙、次子、幼子或其他家庭成员依序递补。若某贵族没有继承人,可根据其遗嘱或生前安排,并经国王批准认可后,由其近亲继承其封号封地。但在多数情况下是被国王收回爵位和封地。第二种是终生制贵族,贵族爵号和封地仅限被册封者本人享用,一但逝世,其爵位和封地将被国王收回,其家族成员无法继承爵位和封地。 国王对贵族的封地面积也有相当严格的要求,公爵可以获得领地五百里,侯爵三百里,伯爵一百里。以上三种爵位几乎都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他们享有领地内所有官员的任免权和军事指挥权。整个帝国授予以上三种爵位的贵族屈指可数,总数不超过三十个,飞扬的父亲是终生制公爵,拥有领地五百里,但却不能继承给飞扬。而飞扬在五年前就已经有封地百里,这此国王加封爵位,以前的爵位虽然取消,但是封地依旧是属于飞扬的,并且连同现在新纳入的封地三百里,一起继承下去。在有封地的贵族当中,面积已经算不小了。处于贵族下层的子爵和男爵享有封地的并不多,即使有封地,也仅有治理权而没有军事指挥权,这些下层贵族一般都是帝国中央低级官员,或者是依附着各个诸侯。 贵族以下是自由人和平民,是有着人身自由权利的普通百姓。社会的最低层就是奴隶,奴隶是被剥夺了所有权利的群落,但只有贵族可以拥有奴隶,并且可以在贵族之间自由贩卖奴隶。奴隶的形成起源于很就以前的大陆战争,被俘的军人和被占领的城池的人民都会被胜利者贬为奴隶,一但沦为奴隶,其子女及后代也是奴隶,除非得到自己主人的赦免,向他颁发自由人契约,就像西寻和老康一样。 圣武九世嘉奖了飞扬之后,大殿里的大臣们开始有些窃窃私语了,五年时间由一个贵族家族成员连续晋升至一等侯爵,在帝国的历史上还是首例,飞扬这个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伯爵本来就已经很受非议了,如今他再一次打破记录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侯爵。这不得不让那些贵族们眼红和妒忌。 在这个王室控制力软弱的动乱年代里,谁拥有的领地越多,就意味着谁的势力将更加庞大,而互相吞并将他人领地据为己有的事不断发生,无能的国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危急到王室,国王也只能默认。 这次派飞扬西征也只是象征xing地恐吓那些变的肆无忌惮的贵族们。毕竟帝国西边是争夺最激烈的地区,激烈到了竟然无视国王下达的止战命令的程度,圣武九世也只能冒着风险委任飞扬为西征统帅,还以颜色来挽回一些尊严。却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贵族新秀是个军事天才,五年时间不到就将那些最飞扬跋扈的诸侯们统统消灭,并将缴获的所有财产分文未取的全部运回王宫献给自己,这是多么忠心的臣子啊。这样一来不但为自己挽回了脸面,更抑制了其他诸侯嚣张的气焰,安分了不少,自己的腰干也硬了起来。所以在他看来,这样的册封并不过分。 圣武九世虽然昏庸,却并不笨,他知道飞武父子这棋子用好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用不好可能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但是他有办法让父子俩永远对自己忠心耿耿。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帝国第一美人儿呢?就连一向清高的飞扬也对她魂不守舍。只可惜唯一的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否则的话,也不会为以后王位继承的问题上苦恼了。圣武九世想到这里轻咳了几声,脸上略带遗憾之色。但很快的,他又恢复了微笑,对飞扬说:“我那个宝贝公主很喜欢你送她的那些礼物,有空去看看她吧。” 国王能这样说,无疑让众臣们心里一惊,这不是明显的制造机会让飞扬接近公主吗?要知道国王只有一个公主,将来将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成为圣武帝国历史上第二个女王陛下。谁成为了公主的夫婿,将来就光明无限,地位也变的如日中天。 飞扬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王说:“陛下,听宫里的医师说,西海罕有的七彩贝可以治疗公主殿下的疾病,臣在西征之时念念不忘,终于在暗月城附近海域找到了七彩贝,明日就将七彩贝呈献公主殿下,希望公主的病能早日康复。” “真的吗?我真该要感谢你,飞扬。你总是让我得到意外的惊喜。”圣武九世没想到这个自己很欣赏的年轻人这么细心,看来自己的决定不会错了,喜悦之余,不忘冷冷的对殿下的大臣们冷嘲热讽:“听听吧,我高贵的大臣们,这就是忠心的臣子。如果你们谁能有飞扬一样的忠心,我也大可像册封飞扬一样册封你们。” 下面的大臣们终于闭嘴了,人家都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宫廷医师的话谁都知道,但谁都没有去真正寻找过七彩贝,这传说中的东西,还真让这小子给找到了,这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有些大臣暗暗后悔起来,要知道这么容易寻到,自己早去了。 飞武大人却没有该有的开心,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父亲表情的变化没有逃过飞扬的眼睛,飞扬有些迷惑,难道有什么差错吗?为什么父亲并不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开心呢?一个疑问藏在了飞扬心里,决定回到家之后问个明白。 国王似乎有些疲惫,今天的他状态已经算很好了,如果是往日,恐怕现在早已经回了寝宫。由于身体不适,原本打算晚上在王宫举行一场宴会的想法,也只能作罢了。不过,至于这个优秀的年轻人,有机会的话,还是让他多来几次王宫吧。国王想想了,满意的挥了挥手。 从王城里出来,飞武将军就一直沉默着。飞扬策马紧紧跟随着父亲,渐渐的才发现父亲并没有朝自己家的方向走,看这样子好象是打算出城,却又不敢多问,只是满脸疑云的跟着。 两人在di du城外的山丘上策马而立,不远处就是伟岸的城墙。 飞武公爵淡淡的说:“今天太过锋芒了,七彩贝的事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起,有些卤莽了,飞扬!如此一来大臣们必然对你心存不满,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飞扬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在大殿上黯然,原来是为了这事。他不想与固执的父亲辩驳,说:“身位帝国臣子,自当为国竭尽全力,这正是父亲您时常教导我的,为什么现在却要我要遮遮掩掩呢?” “你说的固然不错,不过为官之道,为父自然比你更有体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其中道理的。”飞武眺视着远方,思索着。 4.天赋 哈巴管家没头没脑的傻笑着,自从进入公爵府就没有停过。 而西寻和老康忙于东张西望,也没有发现,直到哈巴管家笑的出了声,才让老康回过神来。老康看着梦游似的哈巴管家,有些迷惑的问:“哈巴管家,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啊?没有……没有!”哈巴发现自己失态,急忙掩护说,可那笑容始终还是挂在脸上无法抹去。 “那你怎么笑个没完?”老康追问。 “呵呵,我是替我们大人高兴啊。”哈巴挤眉弄眼地说。 “为什么?”这次发问的是西寻。 “你们想想看,咱们刚进城,就由皇家仪仗队迎接,还鸣放十二门礼炮,接着大人就匆匆进了王宫。估计回来的时候已经加官进爵了。大人高升了,我们做仆人的也沾光不少啊,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样就最好了,伯爵大人对我们这么好,他能高升,我们也替他高兴啊。”老康急忙说。 “也不知道大人和公爵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就知道啦。两位初到di du,要不趁这个时候我们出去遛一圈?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哈巴说。 “就等哈巴管家您这句话呢。”老康早迫不及待了。 “西寻的意思呢?”哈巴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西寻,这一路上来,哈巴和西寻以及老康座在同一个马车上,虽然途中西寻的态度依旧有些不冷不热,但至少也算融洽。 “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西寻推辞道。 “是这样啊,老康你看这……”哈巴有些失望,他看着老康,希望老康能出面劝劝西寻,毕竟能邀西寻一起出去才是他的目的。却没想到老康不解人意,催道:“他天生就那样子,不喜欢凑热闹,咱们俩去,别管他了。”也不等哈巴说话就推着哈巴出了公爵府的门。 西寻没有心情去看风景,他现在脑子里有想不完的事,他必须静下来好好思考。这一路上来,哈巴的嘴巴就没有停过,不厌其烦的给他们描绘着di du各式各样的生活。老康听的津津有味,羡慕不已。而西寻虽然对哈巴的罗嗦有些反感,但也仔细的听着,到了后来甚至饶有兴趣的问些常识问题。 西寻知道,靠现在的这点见识,连以后的生存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其他了。奴隶以外的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当然,像哈巴一样在伯爵手下谋份差使应该不是难事,但他却不想这样。在他看来,这样和奴隶没什么区别。他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不受任何人或者事的约束,就像海中的鱼一样自由自在。 公爵府的花园很大,西寻就躺在花园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看着蓝天白云遐想着。过往的仆人们也没有谁去打扰他,虽然哈巴并没有告诉他们西寻是谁,但能这么悠闲的躺在这里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于是他们只装做视而不见,西寻躺在那里不一会儿,就似乎忘了这里是公爵府花园,索xing翘起二郎腿悠闲地甩着小腿,那本来就大一码的靴子终于经不起折腾飞了出去。 “什么东西?”听到树丛那边有人喊了一声,西寻才惊慌失措的满地找鞋。当他确定了自己靴子的飞行轨迹后,有些胆怯的打算逃离现场,可没等他爬起来,自己的那只惹祸的靴子却掉在了西寻的眼前。西寻慢慢抬气头,看到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其中一个是飞扬伯爵,至于前面这个面有愠色的老者,他没什么印象。不过看到飞扬现在那副天塌似的样子,西寻已经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且还是大祸。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花园里?”西寻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老人正是圣武帝国的护国将军,飞扬的父亲一等公爵飞武大人。 “我……”西寻支支吾吾,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只好求助地看着飞扬。 “父亲,他是我从暗月城带来的自由人,叫西寻。”飞扬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自由人?仅仅是一个自由人?”飞武将军火了起来:“一个自由人也敢在公爵府撒野?” 什么?伯爵叫他父亲?难道这个人就是……西寻感觉后背有些发冷,仿佛掉进了冰窟一样。怎么可能呢?飞扬才二十多岁,可他的父亲怎么看都似乎是七十出头的人了。满头银发一张长满老人斑切肃穆的脸上,那对唯一活动的眼神却非常犀利。 “这个……父亲,他是我的朋友。七彩贝就是他送给我的。” “七彩贝?这个自由人?”飞武将军怀疑的看着西寻,不由得又重新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了西寻不寻常的眼睛,以及那身高贵的气质,虽然一只脚上没有靴子显得狼狈,但也无法掩盖。 “你是哪里人?”飞武突然皱起眉头问。 “我是暗月城的奴隶,是飞扬大人还给了我自由。”西寻极力的保持着镇定,但那双不争气腿还是哆嗦着。他只字不提和飞扬交易的事,心里也祈祷着飞扬不要说破。 飞武又瞪着飞扬,等他的解释,飞扬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战战兢兢的说:“他是我夺回来的奴隶,后来帮我找到七彩贝,我就赐了他一个自由人身份。” “既然是这样,看在七彩贝的份上,今天的事就算了,不过以后要是再让我碰到的话,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飞武冷哼了一句拂袖离开了。 飞扬见父亲走远,耷拉个脸,颜色很不好看:“你差点闯了大祸。” “难道这只靴子……”西寻不敢想象受人瞩目的公爵大人被自己的靴子砸中是什么样子。 “就差那么一点。”飞扬瞪着西寻道。 “还好,还好。”西寻吐了吐舌头,暗暗庆幸。 “哈巴和老康呢?”飞扬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担心他们又出什么差池,连忙问道。 “他们出去了吧。”西寻看了看门外,说:“伯爵大人,刚来就给你闯祸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做了自由人,什么都不懂,希望您别介意。” “算了。”飞扬摆摆手,沉思着说:“不过这倒真是件麻烦的事。这样吧,我送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西寻心里闪过一丝担心。 “去了就知道,我想再没有比那里更适合你的地方了。”飞扬笑着,西寻不觉有些担心,该不会是监狱吧?他这么想。 …… 次日,哈巴也没说什么就开始给西寻收拾起来,西寻有些纳闷了,不免恼火道:“到底要把我送哪里去?我总得知道吧!” “啊?大人没告诉你吗?”哈巴停下来吃惊的问。 “废话,要是知道还用问你!”西寻毛躁的说。 “贵族学院!”哈巴对西寻的语气有些不快,但只能忍气吞声。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这个被赦免的奴隶到底有什么魅力,昨天那种情况下公爵大人都能原谅他。 “那是什么地方?”西寻不解的问,好象和贵族有关。 “就是学习的地方,在那里什么都可以学到。”哈巴说。 “难道连怎么做自由人也能学到?” “何止啊,贵族学院专门是为贵族子弟开设的高级学府,专门培育贵族子弟的地方。在那里不但可以学会读书识字,还有诗歌、礼仪、音乐、美术、占卜、武技和魔法等等。” “可我不是贵族啊。” “只要有钱,乌鸦都能变成凤凰。” “要多少钱?” “一年三万金币,一共学三年。” “啊?三……三万?还只是一年?”一直没有插话的老康听到哈巴这么一说,连手上的杯子都端不住“啪”的掉到了地上。 “三万是多少?很多吗?”西寻懵懂的问。 “噗----”哈巴刚压了一口茶,被这么一问喷了出来。 “三个金币就可以买很多东西了,那三万就是……”老康显然也算不出具体的数目来,拼命的数着手指头。 看着老康费劲的样子,西寻说:“是不是就是很多很多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很多很多很多的意思。”老康急忙点头。 “那我们现在有多少金币?” “我们一个都没有。”老康失望的说罢,哈巴接着说:“我存了这么多年,也就几百来个金币。” “那你还瞎折腾什么,我又没钱。”西寻说着,将哈巴收拾好的东西又一件件拿了出来。 哈巴急忙阻止道:“我当然知道你没钱,可我们大人有钱啊,他早将你今年的学费给缴了。” “那我怎么办啊?”老康有些羡慕的问。 “当然也有你的份了,学院里没有专门伺候贵族子弟的仆人,所以去贵族学院的学习的学生们都可以带一个仆人进去,而且仆人可以免费听一门课程。想当年,我家大人还年少的时候,正是我去伺候大人的。”每当说起这件事,哈巴总是很自豪。 “哦?那你学的是什么?”老康问。 “礼仪。我认为礼仪对一个忠实的仆人是非常重要的,它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哈巴若有所思道。 “那我学什么呢?”老康问个没完。 “去了再看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学什么。”西寻有些期待的说。 …… 第五天清早,哈巴就送西寻和老康去贵族学院了。而飞扬则陪同父亲一起进了王宫,公主的病因为七彩贝的缘故,康复的很快,仅仅三天的时间,就好了大半,这让圣武九世大为欢喜,特地邀请了大臣们进宫赴宴。 贵族学院坐落在di du东侧的小山上,周围绿荫环绕,风景怡人,非常清雅宁谧。学院的建筑古朴庄严,让人肃然起敬。马车停在学院门口,就有人出来接待了。 “啊,原来是哈巴管家。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迎接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哈巴,眼下飞扬是国王身边的红人,他的管家自然也是身价极高,哈巴受用的呵呵一笑,神气地说:“我不可以来吗?当年我可陪飞扬大人在这里学习过三年啊。” “当然,随时欢迎。飞扬侯爵可是我们学院的骄傲啊。不知这两位是……”那人尊敬的说罢,看着哈巴身后的西寻和老康。 “这位是西寻先生,这是老康,来陪同西寻先生学习的。”哈巴简单的介绍完之后,低身附在那人耳边说:“西寻先生虽然是自由人,却是我家大人的好友,你以后可要小心伺候。” 那人一听西寻有这么大的来头,哪敢怠慢,急忙将三人请进了学院。学费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提前送过来了,哈巴只是带着西寻两人办理了简单的入学登记手续之后就走了。当然,走之前并没有忘记一翻呼风唤雨,更没有忘记嘱咐他们对西寻的尊敬。 “我叫牛津,是勤务方面的主管。”然后又指了指身边带着眼镜的一位说:“他是剑桥,是教务方面的主管。” 西寻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还是老康一言惊醒梦中人:“我们睡哪里?” 牛津连忙赔笑说:“哈,请跟我来。”随后将两人带到一个别致的小院里,说:“这里是贵族单人宿舍,外面是小花园,里面有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和客厅以及洗浴间。” “你们学院多少学生啊?要是人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怎么装的下?”西寻问。 “当然不是您想的那样了。学院三个年级有近千人。这种豪华宿舍只有二十套,这是最后一套了。其他学生宿舍还有四人和八人宿舍。当然了,环境和这里没法比的。”牛津说。 “那这里所需要的金币是不是多一些?”西寻担心飞扬只垫付了学费,而没有付住宿费用。 “呵呵……”牛津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却不敢嘲笑,殷勤道:“这里是四人宿舍十倍价格。也就是说一个四人间的学生转过来的话,还需要支付四十倍的金币。” “那……,我还有个问题。”西寻欲言又止。 “您请尽管说。” “如果我们住八人宿舍,是否可以退还多余的金币?”西寻好奇的问。 “啊?”幸好站在这里的是牛津,而不是剑桥,否则眼镜框都有可能掉下来。 “到底可以不可以?”西寻不耐烦的问。 “这个……恐怕,您要知道,这样的事从来没发生过。”牛津有些为难的说。 “喔。那算了吧,就住这里了。”西寻失望的说,“真可惜了那么多金币。” 牛津一脸暴汗的离开了!这样的人,真不敢想象竟然是阔气的飞扬大人的朋友。 西寻的情况飞扬事先已经告诉了学院,所以入学的前三天里,牛津做起了启蒙老师,耐心的讲解着关于学院的一切,包括怎样去做一个学生。直到西寻明白才满意的告诉他,明天就可以正式上课了。 至于上课,西寻并没有选择课程,因为他是个地道的文盲,必须先要进入学前班学习读书识字和简单的礼仪半年,才有资格正式选择课程。 第二天。 对于西寻来说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从今天开始他要学习知识了。学什么并不重要,学习本身就是一件希奇的事情,西寻和老康满怀好奇心踏进了学前班的教室。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 当西寻和老康欣然的进入教室后,所有的同学同时站起来,齐声喊道:“欢迎新同学!”接着是一阵失望的嘘声。 两人愕然的站在那里,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同学----一群**岁的孩子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但绝对不是让人很舒服的微笑。 “对不起,我们走错地方了。”西寻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西寻?对吗?”站在讲台上的中年老师还比较温和,“快请坐吧。学院里并没有第二个学前班,你们并没有走错。” 西寻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不用抬头,那已经能感觉到从整个教室里射过来的那些眼神,那些本应该天真烂漫的眼神现在却变质了。 中年老师轻轻的敲了一下讲台,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说:“孩子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你们的新同学。学习是永无止境的,你们的新同学也许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你们这个年龄学习知识,但现在也不晚啊。至少他明白学习的重要xing,就单单从这一点来看,他的进取心值得你们去学习。好了,我们接着上课……” 这节课西寻几乎是在昏眩中度过的。他已经受够了这帮小鬼们趁老师不注意时投过来嘲弄的目光,甚至有些胆子比较大一点的朝他不停的扮鬼脸。有几次他已经忍不住有要走过去教训这帮小家伙一顿的想法,但毕竟是第一天上课,也只能中规中矩的座在那里受气,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帮小王八蛋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对西寻来说漫长极了。他突然发现老康这几天话少了很多,看了看老康,正爬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这是什么?”西寻看着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同一个字。 “这个当然是我的名字了,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老康得意的捧起自己的作品,灿烂的笑着,他丝毫不介意这些字写的很差劲,笔画歪歪扭扭像蛇爬过一样。 “不是吧?这是个‘康’字?”西寻有些不信,接过老康的墨宝,仔细的看了看,似乎好象有点印象。还真看不出来,老康都能写自己的名字了,而自己却一个字都没学到。这怎么可以,他都能学到,自己怎么学不会呢?不行,明天得努力了。西寻信誓旦旦的想。 …… 当西寻学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当他看着自己亲手写的名字的时候,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了学习的乐趣,那份自豪足足让他开心了一个晚上。当然,从那天开始,西寻吸收知识的能力才真正的体现出来,那几乎变态的记忆力让他的老师都大吃一惊。而老康似乎到目前为止还仅仅停留在写自己名字上。 5.平淡生活 又过了一段时间,西寻已经开始阅读读典故和书籍了,老师推荐他的第一本书是《圣武史记》,是一本记载着圣武帝国四百多年历史的史书。 从一开始的一知半解还需要请教老师到后来颇有心得,甚至能阐述一下自己的观念,这期间还没有用到二个月的时间。 当他读完全本之后,那个一直显得很温和的老师告诉他,读完《圣武史记》就意味着从学前班毕业了。在离开学前班的那天,西寻还不忘狠狠拧了几下平时最捣蛋的几个小鬼的脸蛋,等他们快哭的时候才放开手,舒畅的大笑几声。 老康依旧只会写他的名字,但也毕业了。老康来贵族学院的目的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伺候西寻。所以他没有权利选择继续学习识字。而且,他似乎也厌烦了成天跟一堆小孩闹腾。或者说他开始厌烦这个学院,开始怀念着跟哈巴一起逛街的日子。 在选择课程的问题上,西寻还是经过谨慎的思考之后才做的决定,除了礼仪是必修之外,他还选择了魔法。因为觉得好玩,如果他知道了魔法并不是自己所想魔术之后,他一定会后悔不已。老康的选择并不重要,他几乎是用抓阄的方式给自己选择了一门课程----占卜。他问西寻,占卜是什么意思,西寻告诉他,占卜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可以预知未来。老康听了之后非常满意。 “以后我做个什么都会变的魔术师,你就做料事如神的算命先生。”这就是西寻为他们俩设计好的未来。 西寻结束了学前班的培训之后,有几天的休息时间,因为本学年的课程都已经快结束了。所以,他只能等过几天新学期开学之后正式进入贵族学院真正的学习当中去。这期间哈巴来过几次,由于飞扬去了自己的新领地上任,所以西寻一直没有见到飞扬。但他依旧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由哈巴转交给飞扬,这可是他第一次写信,信中不乏感激之意。 随着新学期的来临,学院开始热闹起来,学院门口的马车多了起来,牛津这位专门负责接待新生的勤务主管显得格外忙碌。每一个新生大部分都是非富则贵,他躬下去的身子几乎就没有挺起来过。当然,这并没有消磨他的耐心,倒是越发起劲了,毕竟接待贵族对他来讲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啊。 西寻附近的单人宿舍前几天刚刚空置下来,现在又饱和了。今年来的贵族子弟似乎多了一些,仅有的几套单人宿舍都已经安排完毕,后面还有不少要求居住单人宿舍的,学院只好临时加盖了十多套。当然了,并不是每个贵族子弟都能如愿所偿的居住到单人宿舍来,即使有再多的钱也是枉然。单人宿舍不但住宿费用极高,而且居住的学生也必须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没有贵族身份的富翁即使再用大把的金币,也只能买一个四人宿舍。而那些低层贵族的子弟们,面对如此高额的住宿费用,他们的父亲大人们也不得不掂量一下是否合算。最后几乎都是用同一种口吻开导从小被自己骄宠的小贵族们:“现在是磨练你们的时候,住宿条件适当的低一点,能让你们更好的理解贵族的含义,以及更好的珍惜来之不易的贵族身份。” 于是,居住的宿舍条件的优差和身份地位成正比已经成了每一个学生的共识。所以,当西寻出入自己宿舍时,总有一些路过的学生,哪怕看上去是个小贵族,也会投来尊敬的目光。这种感觉让西寻很舒服,也很受用:“哈,真是妙极了。”他总是这么窥笑着。 新学期终于开始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本年度学习魔法的学生明显的增加了,一直以来魔法都是一门很吃香的课程,魔法师也是一种受人尊重的职业。魔法师并不全是贵族,但却是最有可能成为贵族的人。由于魔法师在战争中举足轻重的作用,使得这个特殊的职业变得另类起来,即使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里,一个获得初级魔法师资格的人都可以加入各地的魔法师公会,并获得每月由国家发放的饷金。而且一个魔法师达到一定成就,通常是获得高级魔法师资格后,几乎都会被荣幸的授爵,成为一名贵族。所以,魔法师被人们称之为“边缘贵族”。 这些西寻并不知道,他一直在做着变魔术的梦,也一直猜测着第一天上魔法课,老师会给大家耍个什么样的小魔术? “魔法是神圣的、严肃的、高贵的一门艺术。”这是第一堂魔法课上,那个长胡子老导师的第一句话。 这是个看上去非常睿智的老者,一袭洁白的魔法长袍,上面绣着金边。胸前挂着一条项链,坠子是一刻墨绿色的珠子,发着深邃的光芒。一头银发垂直的披在背上,每一缕银发都仿佛是一个个不朽的传说。同是白色的软靴一尘不染,处处都有着仙骨道风的味道。 老导师铿锵有力,饱富激情的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凌锐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教师,将所有的在座者尽收眼底,接着缓缓的托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嘴唇微微嚅动着,逐渐地,老导师托起的右手上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球体,球体在燃烧着,妖娆的火焰包容着导师的手,西寻看得惊心动魄,深怕这个老导师的手一不小心被烧个灰烬。然而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许久之后,火球逐渐的上升,而导师的右手,依旧是完好无损。 “看看吧,这就是魔法。多么富有激情的创造力啊,他是你的武器,是你的思想,是你的灵魂,更是你的生命。”老导师像个诗人一样吟着。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也仅仅只是魔法海洋里的一滴水而已。当你们看到巨浪,看到潮汐,看到海啸的时候,也许你们更能体会到魔法真正的魅力所在。”老导师慢慢的收起半空中的火球,缓缓的说:“我的名字叫焱,是火系的中级魔法师。也是你们在学院里的魔法启蒙导师。这三年里,你们所有的魔法课程都由我来教授。这也仅仅只是基础魔法启蒙而已,能从我这个魔法学堂顺利毕业的才是合格的魔法学徒,进而到专业的魔法学院去深造。” 焱导师严肃的脸色有些缓和下来,带点笑容说:“那么下面你们也一一介绍一下自己,并且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你们要给我一个学习魔法的理由。就从你开始吧----”,焱导师指着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上的红发青年。 “我叫红尘……”红发青年话还没有说完,周围已经有人笑了起来,估计是这个名字太特别了。红法青年的脾气似乎和他的头发一样,暴躁的吼了一句:“笑什么笑。” “他是红鹰大公爵的儿子。”不知是谁悄声说了一句。但即使这么小的声音,也让所有的人顿时静了下来,红鹰大公爵可是帝国北边势力最大的诸侯,也是最不规矩的众贵族之首,出了名的xing格暴戾。 红尘得意的笑了笑,看来还有几个知趣的家伙,他转过去,接着说:“今年十七岁,我之所以选择魔法,是因为我们家族中几乎人人都是剑士和骑士,我的父亲一直希望家族中有个出色的魔法师。”说完也未等焱导师同意就坐了下来。 焱导师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在这个高贵的贵族子弟身上多逗留一眼,在他眼里,下面的学生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焱导师的目光转到了第二个座位上,一个身材瘦小的身影站了起来,声音还带有一些童真说:“我叫穆轩,十六岁,我这样的体格似乎也只能做魔法师了。”说完学堂内又是一阵轰笑。 这样依次的介绍,很快就轮到了西寻,西寻有些腼腆的站了起来说:“我是西寻。” 西寻并没有说自己的年龄,在这些学生里,他似乎是最年长的一个。西寻然看了看焱导师和周围的同学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下文,于是胆怯道:“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弄明白那个大变活人到底是怎么把人变没的?” 话音刚落,暴笑中有几个厉害点的已经倒桌子底下了。 焱老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理由,不由得尴尬的咳嗽几声,让同学们安静下来,试着解释说:“这位同学,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这里是魔法课堂,并不是教魔术的。” “啊?”西寻的脸已变成猪肝色,这回可把人丢大了,此时的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可以去找剑桥主管调整一下课程。”焱导师找个台阶给西寻下。 “可……学院有专教魔术的课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还是学这个算了。”西寻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那,那就随意吧。”焱导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样的学生他见的太多了,魔法本身就是一个天赋依赖xing很强的学科。并不是人人都能顺利的从魔法学堂毕业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学徒的。每届能出几个魔法学徒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一堂课焱导师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一些魔法的起源,但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仅仅一节课,他就感觉到红尘和穆轩对魔法的深厚兴趣,这是一个很好的基础。至于其他学生,并没有那个能引起他的注意,倒是那个将魔法误解成魔术的学生,竟然在第一天上课就有打盹的迹象,难道魔法的内容没有吸引力?还是自己讲的不够生动?要知道,这么多年来,第一节课上打盹的学生就仅此一个。 下课后,这些年轻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互相认识,互相介绍,年轻人是一个很活跃的群落,很短的时间就能相互结识成朋友。于是满教室传来“噢,原来你是xx伯爵的公子”“啊?原来那么大一家珠宝行是你家开的?”“啊,红尘同学,我是xx,请带我向您的父亲红鹰大公爵问好。”之类的话。更有几个漂亮点的女生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还有人拼命往里面挤。 西寻坐在最后面,并没有加入这些圈子,而是看着窗外炫艳的火烧云,一种孤独感涌上心头,他没有什么好炫耀的,难道告诉人家:“我是飞扬侯爵赦免的奴隶,并且给了自由人身份?”不被人家鄙视死才怪。 他不去招惹别人,并不代表别人不来招惹他。西寻的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转过身来,“是你啊?” 西寻回过头,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个身体看起来非常单薄的穆轩。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呢?”穆轩好奇的问。 “看风景,你不觉得天边的火烧云很壮观吗?”西寻找个理由搪塞。 “这个啊?我的家乡的火烧云比这里的好看多了,什么形状的都有。”穆轩不以为然的说。 “你家乡在哪儿?”西寻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不问人家,要是人家先问起自己就不好办了。 “在南方,云之城你听说过吗?”穆轩问。 西寻摇了摇头,他还没来得及去图书馆租借《大陆图志》那本地理书看。 “我那里的云彩是出了名的。对了,你的家乡在哪里?”穆轩还是问了起来。 “在西边,暗月城。”西寻说。 “哇,那里近年来一直是战争状态啊,听说……”穆轩说到这里有些吞吐。 “听说什么?” “不知道能不能说,”穆轩突然把嘴凑到西寻的耳边悄声说:“听说那里的贵族都以叛国罪被飞扬侯爵灭掉了,甚至是株连九族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很显然,穆轩把西寻当作是暗月城以前的某个贵族的成员了。看来穆轩是个心肠很善良的人,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已不分三七二一把西寻绑了领赏去了。 “可惜我不是贵族。” “富商?” “也不是。” “那是……” “我就是一个自由人,没有任何背景的自由人。”西寻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 “不信!”穆轩瞥了一眼西寻说,“一个自由人可以进贵族学院?还住单人宿舍?” “你怎么知道我住单人宿舍?” “我就住你隔壁,当然知道啦。” “哎,那我们打个赌。”西寻突然产生一个想法,眼前这个小个子看起来比较善良,就和他开个小小的玩笑也行。 “赌什么?” “赌我是不是自由人,赌注就是一百个金币。”西寻狮子大开口,他是想用高额的赌注吓住穆轩。 没想到穆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不过你怎么证明给我看?” “喏,看看这个----”西寻无奈之下,只好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自由人契约。 “真的啊……”穆轩有些失望的说,接着又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抢过西寻的自由人契约,盯着上面的金印叫了起来:“是飞扬,飞扬侯爵啊!原来你认识飞扬侯爵。” 穆轩突然大起来的嗓门吸引了不少人望这边观望,听到他嘴里喊飞扬的名字,都过来看个究竟。西寻可不想惹什么麻烦,急忙收起契约,瞪了一眼穆轩。 “你是飞扬侯爵的朋友吗?”穆轩有些兴奋过头了,周围的人也焦急的等待着西寻的答复。 “可以这么说吧。”西寻看了看这些人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说。 周围的人同时“哇”了起来,很多原本对他不屑的人马上改变态度,一脸真诚的微笑,西寻有些纳闷,飞扬有这么大的魅力?自己怎么感觉不出来。 他并不知道,飞扬西征的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众口铄金,传到最后几乎把飞扬传说成战神般的人物。特别是这个贵族子弟们,成天在父亲和朋友面前不断听说飞扬的事迹,早已视飞扬为自己的偶像,学习的楷模。这些贵族们常年驻守在自己的领地上,很少聚集在一起,所以贵族子弟之间的交往也少之又少,自然飞扬也成了他们渴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有什么了不起的。”红头发的红尘看到原本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同学们纷纷围到了西寻那里,奚落了一句。周围自然还有有几个附和的人,这些人的家族都和红尘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几乎都是诸侯争霸的始作俑者,对待飞扬自然是同仇敌忾。 西寻也不辩解,只是摊开手,对穆轩说:“拿来吧。” “什么?” “一百个金币啊,愿赌服输嘛。”西寻心里有些窃喜,看来这个自由人契约因为飞扬的缘故而不遭白眼,还白白赚了一百个金币,这也值了。 “现在?谁会沉甸甸的在口袋里放那么多金币啊?晚上回去我送过去。” “真的?” “要不要我写字据给你啊?” “那倒不用了,你记得就行。” 两人正说着,突然感觉所有的人都向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异口同声的“哇”了起来,比上一次更响亮。西寻也转过头去,虽然没有“哇”出来,但嘴巴已经张到了极限,蓝色的瞳孔里燃烧起红色的火焰,火焰的来源是门口一袭红色的身影。 6.交集 她就站在门口,那双充满了自然气息的黑眸向教室里张望着,就像一汪深邃的潭水,雪白俏丽的脸上,带点羞赧的红晕,又略有些焦急,黑色的长发如同缎子一样滑落在身后,最让人魂牵梦绕的莫过于那一身精致的红色软甲,淋漓尽致的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出来,娇娆中带点野xing的韵味,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就连外面娇艳的红玫花都不及她一分的艳丽。 她穿着小红靴的玉足娇柔的轻轻跺了几下,像是用胭脂点缀似的樱唇微微张开,吐出两个字来:“弟弟……”声音宛如天籁。 她在叫谁?这个问题迅速的在所有男生脑海里思考着。 “姐。怎么来了?”红头发的红尘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原来是红尘的姐姐,大公爵红鹰的千金啊。那些墙头草又趋之若骛地从西寻身边跑过去,把红尘和他的天仙似的姐姐团团围了起来。 “红尘,你长的帅气,你姐姐又这么漂亮,真当之无愧是高贵血统啊。”“是啊是啊,咱们都这么熟了,赶快把你姐姐介绍一下吧。”又是如同云云的溜须拍马声。 西寻的红色视线被攒动的人头挡住,失望的回过神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口气说:“哎,这是帮什么人嘛。” “她的确很漂亮哦。”旁边的穆轩附了一句。然后神秘兮兮的问:“想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干嘛要知道她的名字。”西寻只是觉得她美艳的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在他的思维里,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这个概念,他只是在那一瞬间内心深处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微妙,很朦胧,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但他喜欢这种感觉。西寻不觉的又向那边望了一眼。 “看看,都望眼欲穿了,还装清高呢。”穆轩那里知道西寻的感觉,以为他不太好意思说罢了。于是眼珠一转,得意的笑着说:“我把她的名字告诉你,咱们那一百金币算扯平了怎么样?” “想得美,我要金币。”西寻一口回绝。一百快金币呢,数都能数好久,哪能用一个名字换掉。 “真的假的?”穆轩怀疑的看着西寻,投降似的说:“算了,还是做个人情告诉你吧。她叫红颜。是红尘的姐姐,红鹰公爵唯一的掌上明珠,今年正好十八岁。” “你怎么这么清楚?”西寻随口问了一句,却心里反复的呼唤着这个名字。 “我父亲和他们父亲算是世交了,小的时候见过几面,不过没想到几年不见变的这么漂亮了。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穆轩感慨的说。 “你父亲也应该很有来头吧?”西寻问道。 “呵呵,侥幸挤身帝国四大公爵之一而已。不过自从飞扬侯爵灭掉了西边的暗月公爵之后,帝国现在就剩下三个公爵了。一个就是红颜的父亲北公爵红鹰,还有就是飞扬的父亲东公爵护国将军飞武,最后嘛自然就是我父亲南公爵穆容啦。”穆轩谈论起自己家族的时候丝毫其他贵族那种傲慢和自满的感觉,这让西寻顿生好感。 西寻又忍不住朝门口瞥了一眼,却发现红颜已经不在了,心中略略有些失落。 接下来同学们谈论的话题同时由家族背景转向对红尘和红颜的吹捧上去,天南地北几乎能用的马屁几乎全部用上去了,红尘又一次成为了焦点中的焦点,那笑声显得更加得意了。只有那几个刚才还热烈受欢迎女生,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 下午的魔法课上完之际,穆轩又凑过来,问西寻:“要不要去我那里吃饭?我这个人嘴巴比较谗,带来的仆人可是南方最有名的烹饪大师,而且还不知足的让他选了个烹饪课程,哈哈。” “好啊。”西寻满口答应,老康做的饭菜他已经实在难以下咽了。 “带上你的仆人一起来吧。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吃饭都是和自己的仆人一起吃的,为这个还老被父亲骂,说我给贵族丢脸。”穆轩悻悻地说。 “和我一样,老康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了。”西寻感动地说。 “老康是谁?” “当然是我……仆人了!”西寻说仆人这两个字是时候感觉非常拗口。 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斜阳低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时不时笑个前翻后昂的,友谊也和身后的身影一样越来越长。 烹饪大师做出来的菜还真不是盖的,色香味具全,两主两仆四个人围着桌子,竟然有点舍不得吃的感觉。西寻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盯着身边的老康看,看得老康自惭形秽,羞涩的低着头,鼻子却在使劲的闻着从盘子里溢出来的香味儿。 穆轩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没法比的,专业和业余比什么比啊,老康你别惭愧啊。西寻要是嫌你做的饭菜难吃,你让他自己去做。” 穆轩身边的胖厨子撮了一下自己的酒糟鼻,嘿嘿一笑说:“老康,以后常来,我教教你。” “这个提议不错。康,以后没事就跑来学几道,要不你也把你的课程给换烹饪咯?”西寻突发奇想道。 “我才不,你不知道那个占卜有多奥妙啊,学问很深呐。占卜导师还说后天会打雷下雨,那天可都记得带伞。”老康似乎一谈到占卜就来劲,看来这个课程是选对了。 一顿饭很快就被四人狼吞虎咽的消灭光了,吃到打嗝的时候,西寻还是念念不忘的说:“嘿嘿!先把金币给我吧,我怕等下给吃忘了。” “我服你了,你还真好记xing啊。”穆轩白了一眼西寻,却动都不动一下。 “什么金币啊?”老康迷惑的问。 “哈,他打赌输给了我一百金币,现在赖着不给了。”西寻得意的说。 “啊?一百啊。这么多……”老康开始数手指了。 “你们俩不是吧?都掉钱眼里去了。”穆轩丢出一个鼓鼓的钱袋,没好气的说。 “原来早准备好了啊。”西寻也不顾别人的白眼,和老康两个头对头一个接一个的数了起来。 “只多不少,不用数了。”穆轩哪见过这么爱钱如命的人,快招架不住了。 酒足饭饱,钱也收到了手里,西寻满意的告辞了,不过几乎是被穆轩给踢出来的。但这绝对不是生气的表现,纯粹是朋友之间的一种嬉戏。能有个这样的朋友,西寻心满意足了,至少在这个陌生的贵族学院不用只和老康相依为命了。 其实在贵族学院几乎是用不到零用钱的,一切用品都有学校发放,高额的学费足够支付这个用品了。而且在学业没有完成之前按学校规定不可以擅自离开学院,否则按退学处理。所以在这里即使有再多的钱也没有什么用途。不过对西寻和老康来说,这笔钱的意义远非如此,这是他们赚到的第一笔钱,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财产。虽然来路有些不光彩,但他们并不在意。而这袋金币在以后的日子里,被西寻和穆轩赢来输去的很多次,也成了奠定他们深厚友谊的基石。 西寻的课程只有两门,早晨是必修的礼仪,下午是魔法。而老康则全天候的专修占卜,他对占卜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作为仆人,他只能和其他仆人一样站在教室的最后面听课,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认真。他的专心致志和其他仆人们无精打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授课的占卜导师很吃惊,于是时常点拨一下他,他好象很能和导师达成默契,于是昏沉乏味的占卜课几乎成了导师和老康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而今天的魔法课上,焱导师继续讲着关于魔法演变历史的理论,并没有真正开始教导魔法的学习。再他看来,这些理论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它是学习魔法的基石,如果不能很好的了解魔法的起源和发展,又怎么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呢?这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的墨守成规,年迈的他对魔法理论虽然精通透彻,但一直却过不了高级魔法师的资格考核。 这样的课程让西寻再一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他尽量的撑开眼皮,但不争气的脑袋却时不时的坠下去,他就是在这点头状态下熬过了漫长的一个下午,天气炎热,闷的连呼吸都感觉有些窒息。 第三天,终于有些凉爽起来,并刮起了一阵清凉的风,西边的天空黑压压的被乌云掩盖着,似乎随时都会吞噬了整个世界一样。看来老康说对了,今天要下大雨了,西寻上课的时候带上了伞。还未走出宿舍的门,豆大的雨点就啪啪的落了下来。 “说来就来,可真快啊。”西寻自言自语道。急忙打起伞,顶着风向教室走去。贵族学院很大,从宿舍到教室要穿过一个很大的花园。这里原本花香鸟语的,如今花朵被雨点打的凋落一地,树支也经不起狂风的咆哮,猛烈的摇摆起来,天际的乌云将最后一点阳光也遮挡住了,仿佛整个灰色的天空快要坍塌下来一般。 狂风夹杂着落叶和雨点,拍打着西寻的身体,伞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作用,却成为了阻碍前进的有利障碍。西寻收起了伞,艰难的穿过花园,隐约看到一团熟悉的红影,畏缩在花园边上的一棵大树下面。西寻想喊一声,但一张口劲风就灌了进来,连带着飞进几片树叶。西寻看了看天空,西边隐隐发着暗光,看来快要打雷了。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从天而将的闪电顺着大树,将躲在大树底下的几个奴隶劈成焦碳。 西寻加快脚步,不由分说将红影搂住,扯到了大树的范围外,地上打滑,两人同时摔倒,红影就这样顺其自然的伏到了西寻的身上。 “流氓!”红影娇怒一声,啪一个耳光就掴了过来。就在西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同时,一道闪电击中了大树,整棵树被击的四分五猎,竟然在大雨磅礴中燃烧起来。红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不知所措,愣在那里盯着被毁灭的大树,西寻明显感觉她抓着自己衣服是手在加剧的颤抖着。 西寻这才看清了红影的脸,正是他在刚才的一刹那想到的那张略带有红晕的清丽面庞。不过此时却已经苍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雨水和泪水顺着光滑的面颊滑落,原本生动的黑色眸子变得有些惶遽。即使这样,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那种憔悴的让人爱怜的美。 红颜的手紧紧的攥着西寻的衣服,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哪个耳光,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人。直到西寻说:“你没事吧。” 红颜有些失魂落魄般的摇了摇头,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惶惑中清醒过来,樱唇失去了原有的胭脂红色,同脸一样苍白。 “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不怎么喜欢泡在雨里。”西寻感觉脸依旧有些隐隐作痛,才想起刚才慌乱之中她的那记耳光,心里不觉有些忿忿不平。自己好心救她,反倒被当出流氓。于是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又有些于心不忍,将伞打开放在她的身边,最后消失在茫茫的雨中。 雷雨来的迅猛,走的也快。很快的,风和雨都停了。太阳最终冲破了乌云的密布,将金色的光芒再一次洒向大地。花园被风雨洗涤之后,变的萧条不堪,只有她依旧坐在那里,如同一朵绽放开来的红玫瑰。 红尘赶了过来,扶起红颜,虽然红尘只是个弟弟,但由于从小人高马大,在自己姐姐面前,显得更像哥哥,于是关切的问:“你没事吧?说好了一起出门的,你怎么先走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向父亲交代啊?” 红颜轻轻的道:“没事,你不知道,刚才差点……”说到这里,红颜捡起地上撑开的伞,收了起来。 红颜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伞,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个雷雨中救了自己的是谁。她回到宿舍,清洗掉伞上的淤泥,木制伞柄上刻着的两个字吸引了她的视线,水灵的眼眸闪烁着,呢喃的念道:“西寻……难道他叫西寻?” 红颜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伞,纤纤玉指轻轻的摩挲着那两个字。 西寻开始有些莫名的烦乱,自从救了红颜以后,心情就没有平静过,他甚至找不到烦乱的原因。西寻摸了摸被掴了的脸,又开始回忆那一个片段…… 当他搂起她,到摔倒在雨中。这个重复的片段在他脑海里回忆了整个下午,思绪被无尽的红色覆盖着。 西寻异常的举止,连穆轩都感觉有些不对头了,摸摸他的额头,喃喃的说:“该不会是被雨淋出毛病来了吧?晚上让厨子给你熬碗热汤。真搞不懂你,明明带了伞还淋成这样。” 西寻并没有告诉穆轩所发生的事,甚至连他自己都也很快就忘记了。虽然,时不时那团红影依旧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度过了几天,焱导师的魔法课依旧停留在理论知识上,丝毫没有进展。除了红尘和穆轩依旧保持着高度的热情之外,其他人早就把焱导师当成了非常称职的催眠师。虽然焱导师并不在意无心者在他的课堂上小酣,但也会时不时的用微弱的魔法球教训一下呼噜打的震天响的沉睡者。西寻在几次魔法球的骚扰下,彻底将魔法课视为一种磨难。 而老康已经开始接触塔罗牌了,占卜导师为此还专门送了他一副精美的塔罗牌,老康对这二十二张精美的纸牌爱不释手,总是煞有其事的对西寻说:“知道这是什么吗?命运的镜子,这些宝贝蕴藏着巨大的魔力,它能预示未来。” “有这么神奇吗?”西寻不以为然。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的导师说我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以后他还会教我占星术,以及神圣的炼金术。”老康盯着门外的石头两眼放着光芒,在他眼里,那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石头了,而是足够分量的黄金。 “哈,那就让我们期待那一天的来临吧。”西寻虽然有些怀疑老康是否有这样的能力,但梦想总是需要的。 老康微微一笑,切洗着手中的塔罗牌,神秘的说:“我们来试试这个,说实话我还不知道灵不灵?” “试什么?” “就卜一下未来会发生什么,怎么样?” 西寻没有反对,在这个百无聊赖的午后,这也算是一种时髦的消遣。而老康却很庄重的默默念叨着什么,然后严肃的说:“现在开始了,保持一个平常的心态。” 老康让西寻随意抽出五张,然后按顺序摆成有个箭头形状,继续说:“箭头有方向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牌阵是要指引方向。” “这是你自己。”老康翻起第一张牌,上面画着一个倒立的人,老康皱了皱眉说:“哦,倒转的‘倒吊人’,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西寻最近的确有些莫名其妙的焦虑,没想到真被老康给说对了。巧合,一定是巧合。西寻这么想。也没有表示什么,示意老康继续。 “让我们看看原因。”老康也不追根问底,平静的翻开第二张牌,“是倒转的‘命运轮’。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本来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开端,但倒转的轮子表示你受到了一些挫折,是这样吗?” “啊?”西寻惊诧的叫了一声,还真有点灵验。 “再看看会发生什么?”老康满意的笑了,看来自己说的没错,他从容的翻起第三张牌,上面画着一个少女驯服一头狮子,“呵呵,正位的‘力量’。这是大胆行动克服困难的意思,事态有逆转的趋向。” “是吗?”西寻得意的笑了,看来这次老康算错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可不想有什么行动或者改变什么。 老康也不理会,依旧陶醉在解读的乐趣中,他轻快的翻起第四张,“有些糟糕,是张正位的‘恶魔’,以后的路很凶险,这真是一张不招人喜欢的牌。” 7.第一步 老康自言自语之间,翻开了最后一张,凝集在脸上的愁云终于展来了,他举起那张牌,笑道:“正位的‘世界’,完美的结局。 ”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会遇到挫折或者失败,但是最终摆脱这些挫折,圆满的成功?” 老康一边小心翼翼的整理着塔罗牌,一边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塔罗牌博大精深的内涵预示着世间万物的未来,我也是刚刚接触,只能这么笼统的解释了。”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人人都会。哪个人一辈子不是风风雨雨过来的,我就说嘛,这个占卜消遣一下可以,要当真的话就太荒谬啦。”西寻反驳道。 老康马上辩驳:“占卜的结果准确不准确那是以后的事,但是你千万不能亵渎它。如果说占卜没有意义的话,为什么宫廷里奉养那么多高级占卜师?大陆上有名望的占卜师就寥寥几个,他们的预言比金子还贵。”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嘛,你才学几天啊,就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不过你煞有其事的样子还真能糊弄人呢。”西寻嘿嘿一笑,心里盘算着从学院出去以后和老康摆摊的事。 “信则灵,你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老康说完,不再理会他,独自一人继续摸索着塔罗牌的奥秘。 西寻见老康似乎有些生气,撇了撇嘴。无聊至极,便打算走出门舒展一下胫骨。 斜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有些留恋的洒在建筑物的顶端,仿佛镀了一层黄金一般。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西寻默念着不知哪本书上看到的句子,真是贴切啊。 “请问这是西寻的宿舍吗?”西寻身后响起了曼妙的声音。声音虽然甜美,但突然间无声无息的从西寻背后冒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西寻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那袅娜的红色身影就映入眼帘。 “找我有事吗?”西寻压制着心里莫名其妙的欣喜,装的很平静的说。 “终于找到你了。”红颜莲步轻移,盈盈的走了过来,莞尔一笑,露出一弯洁白的贝齿,气呵如兰道:“那天真是谢谢你,我是特地来还伞的。” “没什么的。”西寻不知该说什么,笨拙的挠着脑袋。 “你和我弟弟是同班吧?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的,多亏了你的伞上有你的名字。”红颜说着将伞递给西寻,西寻明显的发现自己的伞焕然一新,比以前干净多了。 “呵,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一把伞而已。”西寻这才想起,当时老康怕丢了东西,就把所有的用品上面刻了名字,西寻还嘲笑他多此一举。今天看来还真得感激他,西寻心里想着,接着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为什么要感激他呢? “不单单是伞,你救过我,我应该来道谢才对。而且那天……那天我还误会你……”红颜羞赧的低下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如同一只含苞未放的花朵儿。 “算了,以前的事别提了。下次记得打雷的时候千万别站树底下就可以了。”西寻释然道。 “我叫红颜,很高兴能认识你。”她还是第一次主动的结交朋友,而且还是异xing朋友。 “我知道。”西寻顺口说罢,又说漏嘴似的捂着嘴巴,样子窘迫极了。 “你怎么知道的?”红颜好奇的问。 “其实我并不想知道,只是那该死的穆轩非要说的。”西寻照实说。 “穆轩?”红颜回忆着:“喔,是南公爵穆容叔叔的儿子吧?原来他也在学院,看来你们还是朋友?” “是很好的朋友。”西寻想起那一百个金币,笑了起来:“他就住隔壁,你要不要……” “不用了,改天吧。今天很晚了,红尘还在等我呢。要是回去的晚了,他一定担心死了。”红颜露了个顽皮的鬼脸,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 西寻的眼睛被她深深的吸引着,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这样盯着一个女士,是非常不礼貌的表现,礼仪课上刚刚讲过。西寻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目光终于挣脱出来,看了看天空,一轮弯月刚刚露了出来。 西寻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逐渐远去的红颜,直到那越来越暗的红色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依旧张望着。或者,希望她忽然想起遗忘了什么而匆匆折回来。 遐想的最美妙的时候,西寻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西寻又被吓的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是穆轩那张不怀好意的脸。不过那张清秀的脸在荧荧月光下,也够恐怖的。 “今天的人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啊?想吓死我啊?”西寻惊慌未定,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剧烈的跳着。 “行啊你小子,这么快就迸出爱情的火花啦?眼光还挺高的嘛。”穆轩奸邪的笑了起来。 “什么啊?”西寻迷惑的问。 “爱上她了吧?”穆轩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西寻一头雾水。 “你就装吧。”穆轩诡秘的笑着:“她是不是很美?说真话!” “是。”西寻想到足可倾国的那张脸,不约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见到她之后就不能自拔,而且很想再见她一面?” “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眼神都出卖你自己,嘿嘿。” “……” “刚才她走了之后,你是不是有些失落的感觉?” 西寻想了想,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完了小子,你陷进去了。不过你倒蛮厉害的,人家都主动跑来找你了。”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寻被弄的莫名其妙。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穆轩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爱情?这样就是爱情?”西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我告诉你,你现在这种情况就叫爱情,就说明你爱上她了。”穆轩语重心长的说。 “哪又怎么样?” “就努力的把她追到手,享受爱情那美妙绝伦的滋味。”穆轩双手捧在胸前,一副沉醉的样子。 “喔。”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天真啊?” “真不懂。” “那你慢慢琢磨吧,其实我也没尝试过。” “那你还在这里瞎说什么。” 西寻白了一眼穆轩,径直走进屋里,留下穆轩站在外面咒骂着:“好心没好报!” …… “老康,问你个问题。”西寻躺在床上,反复思索着穆轩留下的话,还是想不明白,就问旁边正在思考的老康。 “问吧。”老康现在一门心思放在占卜上,也没注意到西寻迷惑的神态。 “什么叫爱情啊?”西寻问。 “爱情嘛……”老康猛然跳了起来,眼睛瞪的铜铃似的,“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你就先告诉我嘛。” “爱情啊……”老康百感交际的问:“你还记得阿花么?” “阿花?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老将主人的饭菜偷偷带给我们的阿花?” “是啊,就是她。”老康回忆着,当年自己还年轻,经常和同是奴隶的阿花一起劳作,阿花可是那群女奴隶当中,最有姿色的一个。他总是喜欢偷偷的盯着人家丰腴的胸看,还有几次窥视人家在河里洗澡,后来有事没事帮阿花干点苦活,阿花在厨房里打下手,经常偷带一些饭菜给老康和西寻。慢慢的两个人有了感情,还在海边的树林把第一次赐给了老康,老康也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转变。可正打算请求主人同意他们结婚之时,阿花偷食物的事却被人揭发出来,被恶毒的主人老婆活活饿死。想到这里,老康心里悲伤起来,眼眶红润润的。 “阿花真是可怜啊,他对我们真好。”西寻也不由得难受起来。 “我们做奴隶的,能有个老婆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更何况是自己称心如意的,没想到……”老康哽咽着说。 “好啦好啦,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别想太多了。”西寻安慰道。 “西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吧?”老康突然问。 “我也不知道,可穆轩非说我爱上人家了。”西寻就把刚才的事叙说了一遍,只是并没有告诉老康红颜的名字而已,免得老康又开始提心吊胆,毕竟对方是公爵的女儿。 “我看也是。现在我们今非昔比,你也真该考虑考虑了。”老康说。 西寻辗转反侧,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细细琢磨着穆轩和老康的话。在他的思维里,爱情是属于贵族才能拥有的东西。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只是在很多诗篇中被那些诗人反复的歌颂着、赞美着。 西寻找不到答案,就到学院的图书馆翻阅着有关于爱情的记录。在那些游吟诗人脍炙人口的诗篇,他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然而诗歌那种飘渺的需要想象力的词句所渲染的爱情,是西寻暂时无法清晰理解的。他始终在一种懵懂的状态下接受并怀疑着这个事实。 穆轩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对着西寻诡笑,仿佛他知道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天大的秘密似的。穆轩并不是多嘴的人,所以关于红颜和西寻的点点滴滴,一直被隐瞒着。而红颜继续着全体男生梦中情人的身份。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向来不与西寻接触的红尘,今天却约西寻在傍晚时分到学院的枫林见面,似乎有什么事要说。 di du的枫树是出了名的,一到晚秋,漫山遍野的枫树让整个di du如喝醉酒般的酡红。然而四季却不能因枫叶的美丽而偏爱秋天。学院后山上的枫树林,这片di du枫叶长的最火红的地方,在晨风霜雾的摧残下,一片片枯红的枫叶纷纷扰扰飘落,像似在诉说着秋末尾音,冬季的序曲。 冬季的枫树枝,在褪去火烈的枫叶外装后,干瘪的如同老人的手,挣扎着戳向碧蓝的天空。西寻如约来到枫林,红尘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那火焰般蓬勃的头发,就像没有凋零的枫叶,给这片灰淡的环境点缀着唯一的色彩。 “很谢谢你救了我的姐姐。”红尘淡淡的说,丝毫看不出他有感激的意思。 “不客气,巧合而已。”西寻耸了耸肩膀。 “但是,千万别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得到红颜的青睐,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明白吗?小子!”红尘几乎是贴着西寻的鼻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充满警告的口吻。 “我说了只是巧合而已。”西寻不以为然的说。 “要知道,我们可是高尚的贵族,而你,”红尘轻蔑的打量着西寻,嘲讽道:“只不过是飞扬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西寻怒视着红尘,红尘如火似的的头发在西寻瞳孔里燃烧着,紧握着拳头说:“你在侮辱我的同时也在侮辱着你自己。当然,如果你认为和狗做同班同学是件很自豪的事情的话,那就不同了。” “那仅仅是暂时的,你信不信我杀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的底细我很清楚,不要以为自由人契约能让你高贵起来,那只是一张废纸而已。在我眼里,你永远只是低贱的奴隶,即使你披上了自由人的外装,但骨子里却印满了奴隶的烙痕。”红尘托起西寻的下巴,用力的摇晃着西寻的脑袋,就如同玩弄一件玩物一样。 西寻没有反抗,红尘并不是吓唬他。虽然贵族学院的校规第一条明文规定在校学生一律平等,但贵族毕竟是贵族,更何况是像红尘这样势力庞大的家族,学院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自由人而开罪红鹰大公爵。 “当然,我是一个绅士,毕竟你救过我的姐姐。这里有一袋金币,我想它足可以封住你的嘴巴,让你忘掉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如果你要敢泄露一个字的话,我收回的不仅仅是这些金币,还有你的这条小命。”红尘拿出锦袋,顺着西寻的领口丢了进去。冰凉的金币贴着西寻的皮肤滑落,沉甸甸的积累在腰间。 说罢,红尘傲慢的阔步离开了。只留下呆滞的西寻站在树林中感受着从内到外的冰冷。 “去你妈、的金币。”西寻掏出那些金币,奋力的抛了出去,那些闪烁的金币划出一道道长长的辉煌曲线,隐没在厚厚的枫叶里。西寻第一次有些厌恶这些金灿灿的东西,有些东西是金钱换不回来的,比如说尊严。 di du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整个贵族学院雪影婆娑,茫茫一片,漫天的雪花轻盈的飘舞着。红颜依旧一袭夺目的红色,在银白雪景的烘托下,更加娇艳无比。生长在北方严寒中的红颜,最喜爱的就是这如翩跹玉蝶般的雪花。 红颜于是伸出双手,看着俏皮的雪花跳入掌心,然后晶莹倏忽融化成清亮的水珠。或是张开双臂,在旋转中拥抱着缤纷的雪,银铃似的笑声洋溢在学堂外广场的每个角落。旁边的红尘轻轻捏起一团雪球,向中央的红颜的掷过来,雪球在红颜的肩上绽放开来,化成氤氲的洁白尘埃纷纷落地。红颜的粉颊因寒冷而变的绯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致的晶莹,调皮温柔的浅笑浮现出来。 周围站着羡慕的追随者,如痴如梦般欣赏着,都憧憬着和红颜嬉戏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的弟弟。 这一切都被西寻看在眼里,他靠着教室里温暖的壁炉,透过那层带点雾气的玻璃,注视着外面如画般的景象,眼神始终在那团活泼的红影上跳跃着。学院里的钟声却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响起,外面的人群抱怨着,恋恋不舍的离开广场,走入教室。 焱导师走进教室,抖落一身沉雪,有些调侃的说:“很美的雪,不过作为一名火系魔法师,我讨厌这种天气。” 下面的学生一阵窃笑,气氛马上活跃起来。焱导师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放下那本厚厚的有些泛黄的魔法教义,环视周围,然后郑重的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进入初级魔法的掌握阶段。” 终于进入了正式的魔法学习,同学们都等的有些望眼欲穿了。焱导师话音刚落,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最兴奋的莫过于穆轩和红尘了。 “首先大家要明白什么是魔法三要素,既魔法元素、精神力、咒语。至于他们之间的联系……”焱导师又开始沉赘地讲述起来。也许是身边壁炉温暖的缘故,西寻感觉倦意袭来,眼皮不由自主的磕碰着。 “西寻同学,你是否明白他们之间的联系呢?”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时候,西寻依旧保持着昏迷的状态,这让焱导师有些不悦了,他点名问。 “啊?”西寻猛然站起来,顿时清醒过来,却并不知道导师刚才问了什么,求助般地看了看身边的穆轩,穆轩急忙在纸上把问题写了出来,西寻才稍微安心,回答道:“导师,我是否能用个比喻来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噢?说出来看看。”焱导师对西寻不报希望,却饶有兴趣的说。 “就如同一辆马车,魔法元素是马儿,精神力是车夫,而咒语就是车夫手中的缰绳和鞭子。是这样吗?导师。”西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比喻,但他的确是这样理解的,西寻心虚的看着焱导师,等待他的判断。 焱导师沉思了一会,笑着说:“很精辟的比喻,的确是这样。而且这样通俗的说法更能让大家理解,不错!” 8.谜卷 焱导师沉思了一会,笑着说:“很精辟的比喻,的确是这样。 而且这样通俗的说法更能让大家理解,不错!” 能得到焱导师破天荒的表扬,西寻心里激动坏了。旁边的穆轩伸出大拇指,让西寻更有些扬扬自得。也许是由于第一次被表扬的缘故,接下来的课程,西寻听的比较认真。而焱导师更是受了西寻的启发,在一些晦涩的问题上恰当的使用了一些通俗易懂的比喻,让今天的课程讲的非常成功。 西寻的一个简单的比喻改变了焱导师墨守成规的教学方式,更让自己真正融入到渊博的魔法世界当中。连续几天,西寻都没有在上课是时候走过神,而且在不懂的地方大胆提问,更是让焱导师刮目相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眼前这为毫不起眼的学生突然间脱胎换骨。 魔法元素由于属xing不同,衍生出多种系列的魔法,有常见的火系、光系、冰系、风系以及空间和黑暗魔法等,并且这些魔法都是相辅又相克的。在贵族学院里,魔法的学习并不如此详细分类,这里学习的仅仅的魔法入门,以及掌握一些通用的简单魔法。至于专修哪类魔法,要等到毕业之后进入专设的魔法学院经测试后才能决定。 “魔法除了三要素之外,还有许多辅助工具。常见的如同魔法杖,有魔法属xing的戒指或者项链,无论任何辅助工具,都需要有昂贵的魔法晶石才能炼制而成。这些魔法饰物最大的特点就是提高自己的精神力,以至于释放出攻击力更高的魔法。所以能拥有一些高级的辅助工具是一个魔法师梦寐以求的事。甚至可以肯定的说,两个势力相当的魔法师较量,谁拥有的魔法饰物高级一些,谁的胜算就大一些。” “这些魔法饰物是不是很值钱?”西寻再次发问。众人一副那还用问的表情。 “有些罕见的魔法饰物价值连城,更有稀罕的神器是用多少金币都买不到的。”焱导师摘下胸前的墨绿色项链,举起来微笑道:“这项链现在的价值足够支付你们一年的学费,应该是很昂贵了,但也仅仅是一件一般的魔法饰物,毫不夸张。你可以想象一下。” 西寻惊愕不已,坐在前面的红尘也站起来,伸出修长的手,中指上那颗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戒指非常夺目,他神气的说:“这颗戒指是我父亲前几天命人带来送我的礼物,不知道焱导师能不能鉴定一下?” “炎烈戒指!”焱导师声音有些颤抖:“天呐,这是炎烈戒指!蕴藏着巨大火系能量的炎烈戒指啊。” “啊?原来是和导师的魔法很吻合啊,不知道这个戒指的价值多大?”红尘得意的问。 “很难说,不过如果我有五十万金币的话,我想我会买下来。”焱导师说话之际,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红尘手中的戒指,两眼放着羡慕而贪婪的光芒,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为人师表的形象。 五十万?周围的学生们惊嘘起来,西寻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般的贵啊。 红尘更加骄傲起来,他撑开手指,轻佻的看了一眼如此贵重的戒指,似乎并没有视为珍宝。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所有人窒息。 红尘将指上的戒指摘下来,笑着说:“焱导师,这戒指很合适你啊。反正我也只是带着好玩,还不如送给你,发挥出它的价值出来。”说罢毫不怜惜的将戒指往讲桌上一丢。 红尘这样的举止对焱导师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而红尘恰恰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很想知道在个人尊严与利益财富之间,这位向来尽职的导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下面的学生也焦急的等待着结果。焱导师也明白,他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一边是自己保持了大半辈子的高尚人格;一边又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珍宝。 焱导师此时面临着从来没有过的尴尬抉择,他很想依旧保持自己的高风亮节,但那红色的光芒散发出的诱惑却是他无法阻挡的。有了这枚戒指,自己绝对有可能列入高级魔法师行列,这就意味着自己将成为一个贵族,意味着自己从此飞黄腾达,意味着有更多的财富去拥有更多的魔法饰物,而成为更高级的大魔法师。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魔法师主要依靠是还是天赋而非魔法饰物。 在诱惑面前,理智和廉耻似乎有些渺茫了,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却束缚了自己大半辈子,虽然得到了他人的尊敬,但自己却一无所有,而且那些尊敬也只是来自于平民,在贵族面前,他依旧低人一等。焱导师大脑飞快的斟酌着,贪婪的**已经让他开始膨胀起来,尊严廉耻早已抛向脑后。焱导师终于下定决心,颤抖的右手慢慢伸向那诱惑的发源地。就差那么一点,这炎烈戒指就属于自己了。 也就在这时候,焱导师不经意的抬起头,在所有释然的眼神中发现只有一人无奈的摇着头,那双湛蓝色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之情,深邃的眼神直射入焱导师内心深处,仿佛唤醒了那微弱的良知,又似乎鞭策着自己的贪婪。焱导师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实在是吸引人啊。不过……我不想对不起自己。” 红尘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原本已经快要达到目标了,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难道真是他的良知?“导师不再考虑考虑?”红尘举起戒指,诱惑的光芒再一次映入焱导师眼中。焱导师索xing闭上眼睛,摇头道:“不用考虑了。” “那好,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从来不会收回的,现在就让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红尘冷漠的说完,抽出锋利的匕首,猛用力剁下去,戒指顿时被切成两扳,而镶嵌在上面的红色晶石也破碎开来,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价值五十万金币的东西,他想都不想就摧毁了。 “你……你这又是何必呢?”焱导师心疼至极,可惜之情油然升起。 教室里一片沉静,有人惋惜,有人羡慕,有人惊叹。各式各样的表情定格在所有人的脸上,但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沉默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最后被下课的钟声打破。红尘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人,带点玩世不恭的诡笑。之后,教室里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逐渐的议论从教室里转移到走廊上,一件震惊全学院的事就这样迅速的蔓延开来。 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一直盯着破碎的戒指发愣的焱导师,和一直盯着焱导师的西寻。 “谢谢你。让我找回了自我,保持了作为神圣职业传播者的最起码的尊严。”焱导师沙哑着说。 “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谁都想得到,我也不例外,但需要看看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是一个贪婪的人,但我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活着。”西寻说完就起身出门,在门口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并不是我阻止了你,而是你自己的良心挽救了你自己。我很高兴,我还能依旧的尊敬您。” 焱导师默默的念着西寻留下的话,为了什么活着?名利吗?富贵吗?地位吗?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认真的想过,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西寻,这个拥有着美丽的宝蓝色眼睛的善良的孩子,我真该谢谢他。焱导师笑了,窗外的雪很纯洁,很美。 …… 围着暖烘烘的壁炉,西寻舒坦的躺在木制摇椅上,腿上盖着一张毯子,椅子嘎吱作响,壁炉里的火焰随着节奏舞蹈着。 西寻手里握着一本厚厚的书,发黄的页面显示着这本书的历史,硬皮革做的封面上镶着金边,中央是几个金色的大字----魔法师传记。 这是他在图书馆里翻了好久才找到的一本很古老的书,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来已经很就没有人动过了。里面讲述着关于圣武帝国历代知名魔法师的历史。最后一个魔法师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人物了。看来撰写这本书的作者也应该不属于这个年代了。 书中详细的介绍着每个魔法师的魔法属xing,拥有的财富、地位、封号以及生平事迹。里面包括了十七个圣魔法师,九十八个大魔法师。还有几个高级或者中级魔法师,他们入选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和重大的事件有着密切的联系,否则是没有资格列入魔法师传记的。这些人物的丰功伟绩无一不让西寻热血沸腾,几乎每一个都成为了他崇拜的偶像。当西寻入迷般的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才发现后面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至少有三十多页不知去向。他有些失望的合起书本,思想着后面的三十多页到底又记载了多少个伟大的偶像呢。 带着疑问,西寻找到了图书管理员葛教授。当西寻递上这本书的时候,葛教授略带惊异,戴上老花镜端起书翻了几页问:“你是哪里找到的?” “是无意中在书柜顶上看到的,起先以为是一块砖头,拿下来才知道是本书。”西寻指了指地方,那查阅图书的梯子还摆在那里没有动过。 “喔,原来是这样。那个地方很高,很久没有打扫了。真是谢谢你了。这本书我找了很久了。”葛教授淡淡的说完,收起书打算离开。 “请等一下,我有个问题。”西寻急忙说。 “噢?是什么呢?关于这本书吗?”葛教授有些仓促的说:“这本书是**,本来你不应该看的,按事实上你已经看完了对吗?但是不管你问什么,只要是关于这本书的,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我只是想知道这本书为什么会少……喂!请您等等……”不等西寻说完,葛教授逃离似的消失了。西寻隐约感觉有些怪异,到底是这本书呢,还是葛教授呢。他说不上来,向来和蔼的葛教授今天似乎有些心事。 既然是**,怎么会在学院的图书馆有收藏呢?西寻奇怪的想,越发觉得离奇,如果不弄清楚,恐怕今天没心思休息了。直接找焱导师问个明白吧。西寻这么想。 门是半开着的,焱导师似乎正借着灯光研究着什么,看样子很专心,以至于西寻敲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西寻好奇的走了进去,站在焱导师身后,赫然发现焱导师手里正端着那本《魔法师传记》。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他手上了?或者这是导师自己收藏的另一本?也许这本有后面的三十多页。 “导师!”西寻轻声呼唤着。 “啊?哦,是西寻啊。”焱导师猛然抬起头来,见是西寻,慌忙的合上书本,放进抽屉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导师也在看这本书啊,我来正是有些关于这本书的问题……”西寻还未说完。焱导师就打断了西寻,一脸严肃的说:“关于这本书,我没什么好说的。还有,最好不好把你读过这本书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后果很难想象。” 怎么连导师也变的这么奇怪了,看来的确是这本书有问题。这样越发让西寻好奇起来。可这本书并没有什么啊,里面几乎全是宣扬和歌颂圣武帝国以及魔法师的文章,葛教授的**之说又从何说起呢?难道和后面的三十多页有关? “后面缺少的页面里到底记载着什么?”西寻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并不指望焱导师能告诉他,他只是想看看焱导师会有什么样的反映,如果反映强烈的话,那自己的推断十有**是正确的。 然而让西寻没有想到的是,焱导师反映的强烈程度让自己震惊。焱导师几乎是愤怒般的把西寻赶了出去,他从未见焱导师发过脾气,更不用说这么激烈。西寻已经可以肯定这后面的页面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可能是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西寻开始暗暗留意起来。 在葛教授和焱导师均不合作的情况下,想解开这其中的谜团,唯一的目标就只有图书馆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成了图书馆的常客,几乎一有时间就一头扎进书海里,久久不能自拔。作为管理员的葛教授,却总是巧合的消失在西寻的视线范围里,这似乎不符合他尽职尽责的作风,西寻想,也许葛教授是故意躲避着自己。 西寻从未这么认真的翻阅过图书馆里的书籍,从历史到传记再到野史杂谈,甚至连神殿的经文都被他翻阅过了,可依旧一无所获。唯一的一点眉目来自于几十年前一位游吟诗人撰写的诗歌,上面晦涩的描述着一件震惊大陆的事情,只是这种飘渺的艺术形式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 被阳光遗弃的角落 黑暗吞噬着光明 …… 纯洁的圣女啊 在神殿的台阶上 流淌着蓝色的血液 …… 到底是什么意思?和谜团有关联吗?西寻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诗句来自于民间,来自于游吟诗人浪迹天涯的脚步,来自于他们手中的三弦琴,当然更来自于历史。游吟诗人和史学家们一样,热衷于历史和奇闻。他们吟唱着大陆上千奇百怪的事迹,歌颂着万人仰慕的英雄,用诗歌的形式诉说着祖祖辈辈的历史。 沉浸于图书馆数日的西寻,终于失望的停止了继续探索,也许这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毕竟自己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是使命,又何必这么执着呢?西寻给自己找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停止了解开谜团的步伐,他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从记忆里遗忘。 …… 西寻又一次从梦魇中挣扎醒来。 自从那个谜团占据了他的思绪之后,他就似乎不能自拔似的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他有时也有些多管闲事的感觉,然而每当想起葛教授和焱导师讳莫如深的神态,强烈的好奇心就驱使着他,仿佛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推向思想的深渊。 现在已经夜半了,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风吹开,外面皎洁的月光将树影穿插成迷离的班驳投影到床前。 西寻凝望着地面,地上摇曳的影子就如同他扑朔的梦,让他捉摸不透。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风簌簌地吹动着枝头残留的几片枯夜,月朗风高,星疏云淡,这是一个萧瑟的严冬的夜。 寒气袭来,西寻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额头上渗出的微微热汗也迅速的冰冷下去。西寻漫步在月光下,大脑又开始思考起来。信步的走着,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那个难忘的花园。西寻有些愕然,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目光却端详着那个被雷电击焚的大树。烧焦的树桩依旧静静的卧在那里,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里被刻意的装饰过一翻。树桩表面被铜片包裹着,旁边屹立起一尊铜像,一个栩栩如生的魔法师挥舞着手中的权杖,飞扬而起的魔法袍似乎被风灌的猎猎作响。西寻注意到铜像下面那行字,记载着铜像的名字和事迹。西寻很熟悉,因为这位圣魔法师在《魔法师传记》里出现过,用了整整十五页的篇幅记载他的事迹,他是二百年前一位伟大的光系圣魔法师。将他摆放在这里的确很合适,西寻释然的想。 月光如银,洒落在积有残雪的地面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虽然不如骄阳耀眼,却也是另一种辉煌,属于夜的辉煌。 西寻仿若看到一团红影盈然而近,娇娜的杏脸柳颦梅笑。西寻有些心荡神摇,揉了下眼睛,哪里有什么红影,只有不远出那盏街灯发着暗然的橘红色光芒,在风中摇摇欲坠。 9.孤魂 “你这几天没睡好吗?”穆轩眴视着明显有黑眼圈的西寻。 “有些失眠。”西寻恬然的说。 “为什么?”穆轩嗤笑起来:“是不是得相思病了?” “别瞎扯了。”西寻无心与他辩解,白了他一眼。 焱导师依旧抱着厚厚的魔法教义,穿着那身常年不换却洁白如新的魔法袍走了进来。站定后习惯xing的扫视一周,当西寻抬起头时,焱导师的目光仓皇的跳过。西寻心里明白,目光却有些捉弄似的始终没有厉害焱导师的眼睛,捕捉着导师仓遽不定的眼神。 即使是这样,但并不妨碍他认真的听讲。今天的内容是精神力的修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意识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而通过修习,意识便可以转化成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就是精神力。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的意识随心所欲的转化成精神力,能将意识转化成精神力的多少是由天赋决定的,所以并不是没个人都可以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而很少的一部分有天赋的人也会因为精神力的不凝聚而被魔法大门拒之门外,魔法工会有不成文的规矩,有精神力却没有凝聚力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学习魔法的。因为这类人施展魔法轻则精神崩溃,重则由于无法驾御被聚集的魔法元素而导致重大伤亡。这样一层一层的筛选后才能诞生一位初级魔法师,所以魔法师在大陆相对而言属于稀有职业。但这并不能冷却人们成为魔法师的热情,特别的平民百姓,成为魔法师是他们能挤身贵族阶级的最好的办法。所以那些抱着幻想的人几乎都是削尖脑袋往魔法学院里钻,为此甚至可以付出倾家荡产的代价。 焱导师告诉大家,意识的转化过程是自己感觉不到的,是需要不断的凝神冥想,不断的捕捉思维里的那股能量,并且能运用起来。意识就如同一滴雨点,它散播在思想里每一个角落,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如果将它们汇聚起来,就能形成江河,甚至形成大海一样的力量,这就是精神力的诞生。当然,精神力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即使是海洋,海水如果流失的话,也终究会干涸。每个魔法都会消耗一部分精神力,越是高级的威力强大的魔法,消耗的精神力也就越多,所以精神力直接决定着魔法师的强弱。 当精神力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己就会明显感受到周围弥漫的那些魔法元素,或强或弱的魔法元素和精神力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就如同磁铁一样互引互斥着。 “这帮势利的小家伙们,”焱导师是如此形容魔法元素的:“当你的精神力很弱的时候,它们并不怎么听你话;但如果你精神力足够强大的话,他们会响蜜蜂见了花朵一样粘着你。” 焱导师诙谐而恰当的比喻让同学们纷纷喧笑起来。 “怎么样才能把意识转化成精神力呢?如何冥想呢?”红尘似乎急于知道结果。 “至于步骤我会在接下来告诉大家。至于冥想,这是个很重要却也是很枯燥的事。”焱导师眉头一皱,说:“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劳而无功的时间,等有一天你们突然感觉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微妙的时候,就说明你们成功了。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 “需要很久吗?” “当然,即便是我,还在进行着这个过程,对魔法师来说,这是一生的事。”焱导师有些怅然,自从四十岁时获得中级魔法师资格之后的三十年里,他从未间断过精神力的修习,但却一直停留不前,他知道这是天赋问题。所以,当他看到那枚可以提升火系魔力的炎烈戒指时,才会变得如此丧失本xing的贪婪起来。 接着,焱导师将冥想的方法一一告诉大家,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亢奋的神色,一副急不可待,跃跃欲试的样子。焱导师对学生们的热情并不感到高兴,如果二个月以后这些兴奋面孔还能有一半的话,他才感到欣慰。 课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迫不及待的跑出教室,去寻找理想的地方进行冥想。不出所料,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那片枫林,那里的确是一个思考的最佳环境,周围静谧,又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好在林子很大,并没有出现争抢地盘的事情发生。 天气依旧寒冷,这并不能冷却他们的热情。这股热情仿佛可以融化冰雪,枯木逢春。然而,正如焱导师所料想的,没出三天,那些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开始找各式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搪塞起来。连着冻了几天,西寻也有些无法忍受了,这几天穆轩总是神秘兮兮的,一下课就不见踪影。枫林里依旧有不少人坚持着,但向来积极的红尘和穆轩却一直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终于西寻也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堂皇的理由,他说:“温暖的被窝才是冥想的温床。” 这个口号马上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和拥护。对此焱导师并没有责备什么,他只是笑笑,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最近老康似乎很忙,即使在同一个屋檐下,也难得见他一面。老康总是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甚至连饭菜都不准备了,西寻只好每天在穆轩那里蹭饭。胖厨子的手艺更加精湛了,西寻总是赞不绝口。然而少了穆轩和老康的饭桌,似乎总是缺点什么。 穆轩终于回来了,带着满脸的疲惫,进门就哀怨起来:“累死我了。”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西寻问道。 “还能忙什么,当然是冥想啊。” “可我在枫林里也没见你人影啊,还有那个红尘,仿佛失踪了一样。” “嘿,枫林?你以为冥想是让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发呆吗?”穆轩瞥了一眼说:“我父亲身边的魔法师,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焱导师强。他们早就告诉过我,越杂乱的地方,冥想产生的效果越好。如果一个魔法师只能在安静的地方才能施展魔法的话,那要魔法师还有什么用?”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学魔法,还跑这么远。”西寻不解的问,估计红尘和他一样。 “这是父亲的意思。魔法师资格考试是很严格的,必须要通过正规的学院毕业才能参加。” “怎么样?有什么感悟没有?” “哪能有这么快?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 “也许我也该认真的试一试了。”西寻凝思道。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老康啊?” “他?整天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研究什么占卜之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西寻不以为然的说。 随着知识量的增加,西寻越来越不相信宿命论,在他看来,所谓的占卜仅仅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期盼或者危言耸听而已,那些模棱两可的预言只是语言技巧上的把戏罢了,对老康所谓的预知未来不屑一顾。甚至有些时候,他真有把老康视为自己仆人的感觉,认为他这样做只是多此一举,但也仅仅是心中所想,并没有打击老康的信心。 老康已经将塔罗牌摸索的很透彻了,甚至对于牌面的含义还颇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诠释,甚至连他的导师对他的领悟力都大加赞赏。老康并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但却异常刻苦勤奋,深深沉迷于占卜之后,他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变的好学起来。学院的图书馆并不对伴读的仆人开放,在查询资料方面他的导师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经常带回一些很丰富的占卜书籍。 老康开始接触占星术了。占星术又称星相学。是占卜师观测天体,日月星辰的位置及其各种变化后,作出解释,来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的一种方术。在占卜师的臆想里,星象是神谕,而且星辰只对那些通晓星相学的占卜师才显示神的旨意。 比起塔罗牌来,占星术更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如果塔罗牌只是对个体的预示,那么占星术则是解读一个整体的预示,这个整体可能是一座城池,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所以在人们眼里,占卜师是非常有学问的人,也是最接近神明的一类人,他们的话就权威,是不容许亵渎或违抗的。 老康捧着星盘,如同捧着一块珍宝,上面密密麻麻的星位图对他来说还是很生疏的。而连续几天的阴霾天气,也让他无法观测天象。只好借助书籍来研究手中奥妙的星盘。 西寻依旧找不到冥想的感觉,他的想象只是天马行空,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约束,在如此安静的卧室里都没有办法,更不用说喧嚣的环境了。 在学院呆了快一年了,他一直不曾觉得无聊和乏味过。而现在,穆轩和老康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西寻开始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学院里并没有消遣娱乐的地方,一切都是和知识息息相关的东西。西寻一直没有好好游览过整个学院,他的生活似乎只在宿舍和教室之间徘徊着。 学院最深处环境幽密,周围的阳光被茂盛的树枝叶遮住,即使白昼里也渗着一股无可名状的阴森压抑感。这里不是禁地,却很少有学生的身影。这里坐落着一栋格调别致幽雅的小楼,暗灰色的石墙上长满了绿苔,常春藤贴着墙壁茂密的蔓延着,窗口处明显被人修剪过,整齐利落。小楼周围是矮矮的围墙,蔓藤将它装饰成一道墨绿色的屏障,将小楼和外界隔绝开来。唯一的入口是一道古老的铁门,并没有锁起,似乎里面有人。 这是什么地方?西寻有些好奇的想。周围静的出奇,更增添了几份诡秘的气氛。 “有人吗?”西寻轻声问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他,西寻看了看半开的铁门,有些迈进去的念头,他思索着这样走进去是否礼貌,于是又提高了一些声音问了几声,依旧是一片寂静。 西寻怀着好奇心理,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院落,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伸向小楼,周围是两排修剪的非常工整的灌木丛。周围被茵绿的草坪覆盖着,却没有生机勃勃的感觉。西寻踏上台阶,小楼的黑色木门上雕刻着花纹,古朴典雅,一对金色的曲型门钹闪亮着光泽。门阶非常干净,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现在却不见人影,这不得不让西寻感到奇怪。 西寻轻轻的推门,古老的木门开阖时发出的轧唧声,刺耳的尖锐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接着声音噶然而止,门内扑出一股阴晦的味道。 “你是谁?”西寻身后响起沙哑阴沉的声音,这悸骇的声音让西寻吓的跳了起来。 西寻下意识的转过身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驼背人站在台阶下面,他并没有抬头,连着长袍的黑色帽子将整个脑袋遮盖的严严实实,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垂着,似乎没有胳膊,而另一只衣袖露出一只筋脉突兀的手,紧紧的握着一把扫帚。这样的装束,即使白昼也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西寻全身张起鸡皮疙瘩,感觉自己的汗毛都惊竖了起来,仄悚道:“我是学院魔法系的学生,只是好奇进来看看。” “焱的学生?难道你的导师没有教过你礼数吗?”哑涩的声音如同地狱传出一样。 “我叫过门的,可是没人回答,所以……”西寻忐忑的说。 “这里是院长的私人庭院,难道他们没有告戒过你不可以随便进入?” 院长庭院?西寻忽然想起入学时牛津的确提到过这里,只不过当时西寻并没有留意这些。贵族学院的院长梵天是个非常有名望的贵族,也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学者。虽然身为贵族学院的院长,却难得在学院见他一次,对于这里的学生来说,院长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西寻直到现在都未曾见过院长一面。 “你叫什么名字?” “西寻。” 黑衣驼背者终于抬起了头,西寻原以为可以看清他的脸,去没想到整张脸被稀落的白发隐约遮盖着,但西寻还是能依稀看到稀散的头发后面布满皱纹的脸,以及那双犀利的眼睛。 黑衣驼背者同样端详着西寻,目光停留在他宝蓝色的眼眸上,轻声自语着什么,然后依旧低下头,说:“你走吧,不要有下次。” 西寻如同解放般拔腿就跑。下次?谁还愿意再来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黑衣人注视着早已消失的身影,透过发丝的缝间,蓝色的光芒射了出来,喃喃道:“为什么会有蓝色的眼眸?不可能……不可能的。” 说罢叹息一声,蹒跚着走进那扇黑暗的木门之内。 …… 西寻一口气跑了很远,实在没有力气了,于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呼吸着。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心里依旧惶遽不安,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尤其是那个估计是院长仆人的家伙,走路无声,连说话都让人悚然,像个幽灵一样,真不明白院长怎么会挑选这样一个怪僻的仆人。 西寻一边嗟怨,一边张望着,脸上的颜色越来越难看。 这里是武技场,属于武技系的地盘。武技系是学院学生最多的系别,这里是武者的摇篮。武技系又分很多科目,常见的剑术、弓术、拳师以及刺客都汇聚在这里,尤以学习剑术和弓术者居多。由于魔法师和武者长久以来的宿怨,这里几乎是魔法系学生望而却步的地方,如果那个倒霉鬼冒昧的闯入,那就如同羊入虎口,做好被群殴的心里准备。 西寻一脸懵怔,自己怎么会跑这里来?看着那群生龙活虎的武技系学生们,心里不觉连连叫苦,正打算悄悄退开,却终于被人发现了。 “看,那里有个穿魔法袍的家伙。”一个身着硬甲的男生指着西寻叫了起来,声音兴奋至极。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臂投向西寻,那眼神贪婪的让西寻发憷。未等西寻转身逃跑,一条身影迅疾而至,人群中不乏优秀的刺客学徒,这样矫捷的身手是作为刺客必须具备的。西寻的领口被提了起来,那刺客学徒如同老鹰抓小鸡似的将西寻携进了包围圈。 “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嘿嘿。”一个块头十足的学生狞笑着。身后的学生们更是摩拳霍霍,一幅迫不及待的表情。 “先封住他的嘴,这家伙看起来好象是高年纪的学生,说不定还会施展几个能量球。”西寻看起来的确有二十多岁,一般来讲进贵族学院的都在十七、八岁。大块头说罢,就有人解下牛皮腰带勒住了西寻的嘴。 西寻如今就像上案鱼肉,任人宰割,两眼乞求却换来冷嘲热讽。 “小子,落在本少爷手里,你就任倒霉吧。”大块头似乎是这帮人的头头,招呼道:“哥几个说怎么收拾这小子。” “扁他!”“揍他!”“废了他!”周围的人乱哄哄的嚷嚷着,听的西寻惊心动魄。 “你们就没点新花样,真没创意!”大块头数落着这帮手下,然后眉开眼笑道:“把我的羊皮拳套拿来,成天打死靶都打腻了。”看来他是个拳师学徒。 大块头带上羊皮拳套,用拳头蹭着西寻的脸说:“小子,我可不是以多欺少的人,我让你带着拳套和我一对一公平的打,只要你能打中我一拳,我就马上放了你。怎么样?” 西寻支吾着,似乎有话要说。大块头示意手下把腰带解开,西寻连忙问:“要是打不中呢?” “打不中就继续打,直到打中为止。”大块头似乎很忌惮魔法,接着说:“不容许使用魔法攻击,否则的话,哼哼。” 西寻沉思着,就算不答应估计也免不了一顿暴打,而且这个拳套看上去软绵绵的,估计不会很疼。而且自己就不信一拳都打不中他?权衡轻重后点头答应了。 一场看似公平却极不公平的比赛展开了,众人让出了一个圈子,将两只羊皮拳套丢给了西寻。大块头只所以要带柔软的羊皮拳套,是因为这样的拳套打上去看不到很严重的外伤,即使浮肿也是明天的事了,毕竟事情不能闹的太大。 “咣----”西寻还未完全带好拳套,就有人敲响了铜锣,搏击正式开始。 10.错过 一场看似公平却极不公平的比赛展开了,众人让出了一个圈子,将两只羊皮拳套丢给了西寻。 大块头只所以要带柔软的羊皮拳套,是因为这样的拳套打上去看不到很严重的外伤,即使浮肿也是明天的事了,毕竟事情不能闹的太大。 “咣----”西寻还未完全带好拳套,就有人敲响了铜锣,搏击正式开始。 大块头蓄劲以久,听闻锣声响起,就如同猛虎下山,一记直拳重击过来,拳还未到,一股劲风已经袭来,西寻没想到对方反映这么快,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下意识的闭起眼睛,等待着对方雷霆万钧式的攻击。然而大块头这第一拳并没有打下去,迅猛的拳头在距离西寻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西寻感觉耳边有股风吹过,就再没动静了。他微微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只硕大的拳套。西寻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双腿发软起来。 在众人嘘笑声中,大块头得意的笑了起来,握起拳头轻轻的碰了一下西寻的拳套,既然是搏击,自然有搏击的礼仪,刚才那只不过是下马威而已。大块头正色道:“现在正式开始。” 西寻勉强的举起双拳,作防御状,他已被刚才那一记虚拳吓的魂飞魄散了,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招架对方的攻势。 大块头发起了攻势,雨点般的拳头无情的打在西寻的脸上、胸口上。虽然力量并不猛烈,但对于西寻来说,每一拳都足够让他终生难忘了。看似柔软的羊皮拳套,落在身上却是沉甸甸的痛,如同铁锤砸下一般。 西寻两眼冒了金星,大脑一片眩晕,强忍着痛抡去拳头一阵歇斯底里的挥舞,每一拳都使出了全力,每一拳都是最快的速度。他只希望自己能侥幸的打中一拳,哪怕是轻轻的一拳,也足够了。 然而,西寻自以为又块又准的拳头在大块头眼里毫无章法,而且慢的出奇。大块头轻松的避开,围绕着西寻跳跃着,直拳、钩拳密集的击打着西寻身体每一个部位,每一拳都没有用到全力,而对西寻来说,已经无法承受了。 西寻的鼻骨被重重击中,鼻子一酸,有股浓/热的液体流了出来,西寻用手一抹,羊皮拳套被染成鲜红。接着,眼角裂开了,嘴角也被打肿了,他现在甚至连举起双臂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天地在旋转,无数个大块头的身影飘晃在他的周围。耳际是漫天的欢呼声,逐渐的,西寻感觉自己身体变的沉重起来,知觉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住手!”就在他最后一丝知觉消失之前,听到一声娇呼,之后,就彻底昏迷过去。 西寻逐渐从昏迷中醒来,全身的剧痛令他稍微动一下都感到被撕裂一般,感觉有些浮肿的脸上火燎似的痛楚。他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几个人影浮动,但视力却模糊的看不清楚。 “总算是醒了,谢天谢地。”这是老康的声音,哑涩中带着哀伤。 “你没事去武技场干什么啊?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穆轩也在旁边焦恻的说,语气中不乏对西寻的埋怨。很显然,他们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躺在这里?”西寻忍着巨痛,茫然的问道。他试图回忆着,大脑却一阵绞痛,脑海里昏沉之中只有那硕大的拳头影子。 “若不是红颜的话,你现在估计还躺在武技场上等死呢。”穆轩抢着说。 “是她?!”西寻依稀想起昏迷之前传入耳中的声音。原来是她,难怪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她救了你,还把你送到了宿舍,要不然的话,我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你小子也真能挺的,莽熊的绰号叫‘重炮’,是出类拔萃的拳师三年级学徒,你竟然和他搏击,是不是活腻了。”穆轩见西寻清醒过来,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不顾西寻身体的疼痛,开始喋喋不休的埋怨起来。 如果西寻早知道大块头有着彪悍的名字和绰号的话,他一定不会答应那场极不公平的搏击。那个莽熊,真是一只力大无穷的熊啊。想想那虎虎生威的体魄以及那铁锤般的拳头,西寻就又开始眩晕起来。 胖厨子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满屋子顿时飘溢着醇香,老康接过汤钵,轻轻的吹着上面的热气,小心翼翼的喂到西寻嘴边,关切的说:“这是胖厨子特地熬的丹参桃仁汤,能活血化瘀,你快趁热喝了吧。你都昏迷了很久了,都快把我担心死了。” “是啊,你伤的可不轻啊,我请学院的医师过来看过了,说你内脏瘀血,还断了两根肋骨,估计你得在床上躺一个多月才能康复。”穆轩跟着落井下石,夸张的说。 “这么严重啊?”西寻这才发现自己的腰间裹着一层绷带,除了头部以外,整个身体如同石雕一样生硬。 “你以为啊,而且这件事还被刚刚云游回来的梵天院长知道了,你要知道,我们的院长难得在学校露一次面,还真是巧啊。这下你不想出名都难了。”穆轩幸灾乐祸的说着,仿佛西寻现在的样子让他感觉很滑稽一样。其实,当西寻昏迷的时候,他也非常紧张,只是现在见西寻没什么事了,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才开始贫嘴起来。 “院长?!”西寻又想起那个阴森的小楼,浑身悚然。 “不过,你是受害者,应该没有关系。那头笨熊可就惨咯,说不定会被勒令退学的。”穆轩又开始对莽熊幸灾乐祸起来。 “真有这么严重吗?”西寻不禁为大块头担心起来,虽然自己这一身伤都是拜他所赐,但这样严厉的惩罚也未免有些过分了。 “你不会是同情他吧?”穆轩惊道:“别忘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学院的校规明文规定学生不准打架斗殴,更不能有学系歧视,就是为了防止魔法系和武技系的冲突而制定的,这是他自找的。” “可两个学系之间的冲突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见哪个肇事者被勒令退学的啊?”这方面的事西寻还是有些了解。 “那是院长不知情啊,其他的导师们又怎么敢得罪这些贵族学生们?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而且以往的冲突都没出过这么严重的伤者。这次撞到院长眼皮底下,能不严惩不贷吗?”穆轩说。 “这是天意啊!”一旁的老康突然插了一句,语气颇有感慨。 西寻再没有说什么,默虑的喝着药汤。 ※※※ 西寻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了,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转动着眼珠,看着力所能及看到的一切,他试图换个睡卧的姿势都很困难。他的双臂是自由的,但稍微的活动一下都会引起腰部撕心裂肺的疼痛。 西寻感觉自己的视觉有了问题,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每当他极力想看清楚的时候,大脑就隐隐作痛。老康作为伴读的仆人,在这个时候理应不去上课而留下来照顾他。但西寻明白,老康很珍惜这个学习占卜的机会,即使在照顾西寻之余,也不忘摊开书本阅读着。虽然老康极力要留下来照顾他,但还是被他撵走了。他知道,即使老康在身边,对自己的病情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与其让无聊折磨两个人,还不如解放那个不相关的人,让自己独自忍受。 穆轩很聪明的拿来一个特制的水杯,将杯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一只细长的管子从水杯中一直延伸到西寻的嘴边,只要西寻含着管口轻轻一吸,就能解决口渴的问题。穆轩的细心不仅仅只有这些,他更是让老康准备了夜壶放在西寻床下,并在相当准确的位置把床凿了一个洞,如此一来,西寻的排泄问题也迎刃而解。老康赞叹穆轩是个天才,西寻却在一边有些哭笑不得。 学院里的钟声悠扬的响气,该是上魔法课的时间了,不知道焱导师今天会讲些什么内容呢?不知道焱导师几天没有见到自己,那躲闪的眼神是否会消失呢?西寻胡乱思索着,自己的视线又变的模糊起来,他只能闭着眼思考着乱七八糟的问题。 一丝轻微的开门声传入西寻的耳际,门在西寻的视力范围以外,所以西寻看到不是谁走进了房间,只听到轻敏的脚步声。 “是谁?”他鸿声问道,若等同于盲人的他,只能依靠洪亮的声音为自己壮胆。应该不是老康或是穆轩,他们的脚步在这木制地板上踩踏出来是绝对不是这样的声音,即使已经很轻手轻脚了,也足以造成地动山摇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曼妙的声音一出,西寻心里就荡起涟漪,红颜来了。 “没睡呢。”西寻语气柔和了许多。 “好点了吗?”红颜递身坐在床边,轻盈的问。 “好多了。”西寻不觉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他忍着巨痛,端详着眼前的红影,模糊的视觉在一阵刺痛后竟然奇迹般的清晰起来。 红颜依旧是一身嫣红,但穿着的已不是那英姿飒爽的软甲,而是红色镶褶长裙,肩上披着赩红色的斗篷,玉颈上一串黑色玛瑙项链显得非常夺目,闭月羞花的粉颊挂着迷人的笑靥。西寻看得如痴似醉,不能自拔。 红颜被看的渐露赧颜,面颔微微埋在胸前,纤柔的双手拨弄着长长的垂发,顿然无语。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丝毫没有打破这分静谧的意思。 还是西寻觉得有些尴尬,无端说道:“多谢你救了我啊。” “这样我们就各不相欠了,呵呵。”红颜狡黠的笑了笑,“你怎么跑武技场那里去了?那里可是魔法系学生视为禁地的地方啊。” “我也不清楚,糊里糊涂就走到那边去了。”西寻编造着说,他没打算告诉红颜前因后果,毕竟被一个长相有点怪异的仆人吓的屁滚尿流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学什么的?” “弓箭科啊,也是学院里女孩子最多的科系。” “哦,那个叫莽熊的拳师学徒是什么人?”既然同属于一个学系,红颜应该知道莽熊才对。 “他啊,是莽龙侯爵的大公子,和他父亲一样的暴躁粗鲁。在学院里嚣张惯了,见谁都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红颜似乎很了解他,语气中流露出一些怪责。 西寻疑惑的问:“听说这事被院长知道了,莽熊会不会被退学?” “现在都是这么传闻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红颜耸耸香肩,“希望不会吧,其实他人挺好的。” “你们……”西寻吞吐道:“你们很熟?” “他是北方封地的贵族,和我父亲关系很密切。所以很早我们就很熟悉了。”红颜说着脸上莫名浮起一抹红晕,羞涩的低下头。 “原来是这样啊。”西寻洞察到红颜神态的变化,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悠扬的钟声再次响起,红颜才蓦然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莞尔道:“我该走了,要上课了。” “喔,时间过的真快啊。”西寻惶惶的说。 西寻目送着红颜离开,微叹一声,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周身又隐隐疼痛起来,西寻不得不收回目光,减少这般磨人的难受。 过了不久,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木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不用问西寻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你不能轻点吗?难道不知道床上躺着一位需要安静的伤者?”西寻愤然道。 穆轩嘿嘿一笑,丝毫没有自责的意思:“我知道你躺了一个下午,寂寞极了。特地跑来给你制造一些声音,你还不领情。” “这样的好意,宁可不领。” 穆轩一脸欣然,心情似乎很好,他坐在西寻床边,鼻子嗅了嗅,突然狐疑的问:“有人来过?还是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西寻有些好奇,穆轩难道学占卜术了? “这么浓的胭脂味道,活活能呛死一个人,谁闻不到啊。”穆轩夸张的说罢,又嗅了一下,诡黠地笑了笑,“是不是红颜来过?” “是又怎么样。”西寻一副能奈我何的样子。 “你小子……还真看不出来啊。啧啧!”穆轩释然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瞧你那样,嫉妒了?羡慕了?” “切!”穆轩白了一眼西寻,不以为然的说:“爱情这东西,一会儿是圣水,一会儿又是毒药,害人不浅呐。” 西寻看着穆轩一副童稚未泯却又深有体会的样子,忍俊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浮肿的脸越发疼痛,龇牙咧嘴的“哎哟哎哟”直叫起来。 “得意过头了吧,一个多月呢,有你受的。哼!”穆轩解恨的说。 是啊,一个多月呢。西寻顿时陷入郁闷之中,想想一个多月如同石雕一样躺在床板上,那该是个什么概念啊?到时候连自己的四肢是否能活动都是一个问题。穆轩看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头,连忙道歉起来:“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会陪伴你的,我相信很快你就会好起来啊。” 穆轩说罢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西寻的肩膀,他似乎忘记了西寻现在全身是伤。西寻疼的大汗淋漓,张着嘴巴喊叫都很困难,等疼痛稍微减轻一些后,歇斯底里的喉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声音之大,连房顶都可以掀起。 穆轩自然是连滚带爬的仓皇逃出西寻的卧室,许久之后,两耳依旧嗡嗡作响。 对于西寻在武技场被殴打的事件,学院一直没有做出正式的公告。而这件事也在另外一件更具有轰动xing的事情掩盖下逐渐被人遗忘。 在过几天就是元旦,更是圣武帝国国庆日。圣武九世将在这一天驾临贵族学院,这对贵族学院来说可谓天大喜讯。要知道贵族学院虽然贵族子弟接受正规教育的首选之地,但它依旧属于一个二流学院。毕竟贵族学院是属于启蒙类学院,从学院毕业的学生也只能以学徒身份进入高等学府。在譬如皇家学院、帝国魔法学院以及帝**事学院这些高级专业学院眼里,贵族学院只不过是一个如同幼稚园般的角色。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贵族学院在同类启蒙学院之中却绝对是领头羊。虽然学费高昂,但物有所值。进入高级学府的学徒有三分之一来自于贵族学院就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贵族学院的毕业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意味着在这里做学生有一半的机会能进入梦寐以求的高级学府,而其他学院的学生却要为少得可怜的名额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学院里所有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毕竟国王不是想见就见的,即使是一个贵族,也有一辈子见不到国王的可能,所以,这见新年里最具轰动xing的消息足够让每一个人激动的。 学院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惟独只有西寻脸上郁郁寡欢,依旧不能下床的他很显然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连老康也准备了新的衣服,总是红光满面,眼睛里除了期待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能荣幸的见到国王,这种连做梦也遇不到的好事,老康自然不会放过。连见多识广的哈巴管家都没这么荣幸。想到这里,老康得意的笑了。 11.盲 新年伊始,礼炮鸣放,学院里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聚集在学院广场上,等待着至高无上的国王驾临。 广场被近卫军连起的人墙分为两部分,一边是排列的井然有序的学生们;另一边是盖着红色地毯的高台。学院里的导师们有幸站在高台两侧,脸上自然光耀无比。德高望重的梵天院长却独自站在高台的王座旁边,焦急的张望着。 圣武九世在飞武将军和众大臣的簇拥之下进入所有人的视野,国王身穿着绣有华丽花纹的墨绿色锦袍,红色披风长长的拖在红地毯上,乌黑亮泽的卷发上戴着闪烁的金冕。他手持着一柄棕红色镶有蓝宝石的手权杖,自若的慢步踏上高台,举止高贵雍容。 待圣武九世坐上金色王座,飞武则一脸威严的侧立旁边,双手前握,环视着周围。 同一时刻,所有人单膝跪下,虔诚地高呼:“国王万岁!” 圣武九世满意的点了点头,挥舞着象征权利的杖子,沉声道:“起来吧。”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所有人都听话的站了起来。 梵天院长躬身拜道:“国王陛下屈驾亲临学院,是赐予本院最高的荣耀。本人谨代表学院全体师生敬以至高的谢意,并祝陛下鸿福齐天,威慑大陆。” “老师你客气了,贵族学院培育无数栋梁之才辅我帝国,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圣武九世微笑着,久病初愈的他脸上多了一些红润。 梵天院长学识渊博,早在圣武九世还是王子的时候就是他的启蒙导师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使这样,梵天院长脸上依旧流露出稍许的骄傲。 圣武九世简短的说演说了几句,无外乎鼓励和褒奖的说辞。即便如此,导师和学生们各个斗志昂扬激动不已,眼眸中充满了赤诚的火眼,恨不得马上为国效忠似的。 按照惯例,接下来是学院准备的歌舞表演,圣武九世看惯了王宫里优美无比的舞姿,眼前这些舞蹈又如何上眼呢,所以自然不会刻意的去欣赏,只是自始至终都保持了和蔼的笑容,这让操办歌舞的导师们放心多了。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但圣武九世毅然拒绝了飞武将军披过来的貂皮大衣,颇有兴趣的观看接下来的搏击表演。 搏击表演是学院里安排的重头戏。由三年级优秀的学生进行的几场互搏的观赏式比武,招式只图雅观,就连有些人施放出来的魔法,都更像是放烟花一样的缭绕。这样的场面,其实早已经排练无数遍了,表演者虽然轻车熟路,但站在国王眼皮低下表演,心里依旧忐忑紧张。 毫无意义的表演结束后,全场报以雷鸣般的掌声,虽然谁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样的演出太次,但既然国王都欣然接受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圣武九世身边一脸肃容的飞武大公爵缓缓的鼓着掌,显得有些无力。身为圣殿骑士的他,自然对这些花拳秀腿不屑一顾,如果让眼下这些学生们上阵杀敌,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飞武大公爵眉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本以为这次筹备了近一个月的活动会让尊贵的国王陛下多呆一会儿,可惜国王在学院里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他甚至没有参观学院就匆匆移驾回宫了,对他而言,这次出行只是久病初愈后出宫散散心而已,当他感觉到有些疲惫的时候,就没有理由再呆下无看这些无聊的表演,而且自己能临驾这里,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光荣了。 国王并没有按照自己预期设想的那样,留下来品尝精心准备的盛宴,这让耗巨资装饰整个学院的牛津主管有些心疼,他并不是心疼金钱,而是因为一翻心血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而惋惜。不过即便如此,他脸上依旧呈现亢奋之色,毕竟整个迎接计划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虽然国王没有夸赞,却也没有丝毫不满之意,这样就足够了。 而大多数人都带着一些遗憾,他们如同做梦一样,整个过程紧张而又朦胧。等他们清醒以后,王座上的国王早已不只去向。总之一切都结束了,半个多月的忙碌仅仅只换取了国王短暂的逗留,他们没有想过这样到底是否有价值。至少,曾经有幸见过国王一面这个想法足以让每个人脸上贴金,哪怕他们并没有看清楚国王究竟长什么摸样。 老康和其他仆人一样从一开始就虔诚的跪在广场的最边缘,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双手向前伸展着,这是仆人最基本的礼仪。这样的动作一直保持到国王离开,他没有机会站起来透过人群缝隙瞧瞧国王是什么样子,他甚至连抬头的可能都没有。因为这一过程中,他始终感觉到身后的近卫军手中寒光闪闪的阔剑等待着自己越轨。 然而,回到宿舍之后,老康就眉飞色舞的侃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如同国王和他握过手一般亲近,绘声绘色,煞有其事。西寻随意的问他:国王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说了些什么话?这一连串的问题让老康顿时语塞,接着老脸红的如同番茄一样。对于老康如此盲目的崇拜,西寻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转而又想,如果换成自己,估计也会和他一般摸样,西寻不觉哑然一笑。 …… 梵天院长安逸的坐在学院会议室红色椅子上,嘴角衔着的黑色烟斗青烟缭绕,他随意的翻阅着一本书籍,身上披着平金缎子台毯一样的氅衣,一头银色长发整齐的垂在身后,飘飘然和白色的胡须连在一起,清癯安详的面容从容而淡泊,深陷下去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院长大人您找我有事?”牛津从外面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深怕惊动了院长,他恭维的站在院长旁边,问道。 “今天的事办的不错。”院长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并没有离开书籍,牛津谦逊的笑笑,静静等待着下文,他知道院长要说的事不仅仅只是这个。果然,院长将目光从书籍上移到牛津那张微笑的脸上,接着说:“上次那个殴斗事件中受伤的学生怎么样了?虽然两系之间的矛盾难免会发生,但这次也太离谱了。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妥当,我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至于肇事者,按校规处理吧。” “可是……尊敬的院长大人。”牛津忧心忡忡的说:“那个武技系的学生是莽龙侯爵的公子啊,恐怕……” “哪又怎么样?既然同是学院的学生,我们就得一视同仁。”梵天院长一脸正色,严肃的看着牛津。 “请恕我直言,院长大人。您应该很了解莽龙侯爵的脾气,如果事情闹僵的话,我怕对我们学院有所不利啊。更何况这次殴斗事件还在调查之中,谁是谁非还没有结论,这样草率处理,我怕别人会有异议。” “那个受伤的学生是什么人?有他的档案吗?”牛津的这翻话显然让院长有些动容,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是个飞扬候爵送来的学生,好像是暗月城那边的一个自由人,名字叫西寻。”牛津当然记忆犹新,西寻的档案还是他在哈巴管家的授意下亲自填写的。 “暗月城?西寻?西寻……”院长反复念叨着,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沉思片刻之后说:“安排那个学生来见我。” “这个……他目前伤势还没有康复,只能躺在床上,行动恐怕不方便。”牛津忐忑的回答道。 “什么?还不能下床吗?严重到了这种地步?”院长惊愕的问,嘴角的烟斗差点没掉下来,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本以为即便是严重的殴斗事件,也不会弄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是……是的。不过医师说很快就会康复的。”牛津吞吐道,他真不明白,向来不问世事的院长大人今天怎么突然间这么关注起这个学生来,却又不敢多问。 梵天院长深深吸了一口烟,思索着缓缓的说:“那你先下去吧,让我再想想。” 牛津一脸惶恐地离开了,出了门才敢长长吁了一口气,擦掉额角微微渗出的冷汗。心里盘算着,看来院长非常关心那个西寻,得替莽熊想想办法了,否则的话,莽熊的那几千块金币也甭想顺顺当当的装进自己的口袋了,于是揣着一脸忧虑,向莽熊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西寻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视力明显下降了,即使是阳光明媚的白昼,看上去也昏沉沉的,事物的轮廓越来越模糊,连颜色都分辨不出了。 医师刚刚诊断过,但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症状,只告诉他有可能是大脑中有积淤的血块,压住了视觉神经。只是开了一些活血的药物给西寻服用,至于能否康复,西寻从医师的语气中听出了渺茫。 老康在屋子里来回徘徊,一脸焦恻,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好好照顾西寻是父母临终之前唯一留下的遗言,也是老康自己认为责无旁贷的责任。如今西寻如果双目失明,对他来讲,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而穆轩则坐在椅子上,看着来回走动的老康,若有所思。他突然说:“要不我们找个会治疗术的魔法师来试试?” “没用的,治疗术是治愈外伤的,我这是内伤,起不了作用。”西寻颓废道。他虽然不懂魔法,但看过很多关于记录魔法的书籍,知道治疗术只是通过聚集魔法元素对伤者进行止血和减轻痛苦的治疗。有些特殊的魔法元素可以凝固血液的起到作用,而至于减轻痛苦其实就是通过魔法元素麻痹神经,让人减轻痛苦罢了,并没有实质xing的作用。而高级的治疗术才能加快伤口愈合,但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在战场上,能有这样的作用就足够了,所以治疗师在战争中是一门非常吃香的职业。 “就拿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再好的办法了。”穆轩沮丧的说。 “我还没到那个地步吧?我相信我会好起来的。”西寻安慰着自己。 “但愿如此吧,失明?想想都可怕。”穆轩打了一个冷战。 西寻的神态显得憔悴而颓唐,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与其做一个失明的自由人,还不如让他去做一个健康的奴隶。西寻开始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了,他突然觉得奴隶和自由人没什么两样,他一直渴望自由,每当面对广袤无边的大海之时,他总是在内心深处呐喊着,希望得到自由,如同海里的鱼。 然而当他真正成为自由人之后,才逐渐的发现,所谓的自由也仅仅如此,他总感觉到自己依旧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这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自由,这个念头现在越发强烈起来。 西寻的情绪开始变的懊躁起来,恐惧和忧伤缠绕着他,终于在第三天,在情绪歇斯底里无法抑制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西寻推测现在并不是夜晚,于是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从他心里升起----自己失明了。当时西寻心里一沉,情绪逐渐平静下来,错觉,一定是错觉,我不会这么不幸的,西寻心里默默祈祷着。然而许久过后,黑暗依旧包围着他,他彻底绝望了,没有哀嚎,没有悲悒,连一丝凄凉的感觉都没有。 西寻死寂般的躺在床上,呆滞的双眼空洞无神,宝蓝色的眼眸如同落了一层尘埃,灰蒙蒙的。 失明也许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正如西寻,他无法掩盖内心的绝望,却依旧给自己埋下了希望的种子,即使自己并不在意,但在意识里,他依旧努力的寻找个光明。当悲不可悲、痛无可痛的时候,心态的转变就理所当然起来。 路的尽头是峭壁,当无路可走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转身,换个方向继续寻找。光明和黑暗之间,仅仅缺乏一个转身而已。 西寻平静的接受了命运,转变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启迪。 适应了黑暗,耳朵承受着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压力,变的灵敏起来,即使外面喧嚣热闹,西寻依旧心若止水,他蓦然明白了冥想的含义。也许穆轩和红尘追求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感觉,这种心若止水、旁若无物的感觉。 这种冥思把西寻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能感觉到那些跳动的五彩斑斓的精灵,周围充斥着丝丝入耳的音符,这些是从未听到过的近乎天籁的声音,每一个跳动的精灵就是一个音符,或婉约清脆、或空灵悠扬,时而悲切凄婉,时而高亢嘹亮。西寻浸淫在不绝于耳的林籁泉韵之中,精灵们萦绕着他,感觉自己被轻轻的托了起来。 这些音符如同火一样炽热,燃烧着自己;又如同海一样滂湃,让西寻充满了朝气蓬勃的生命力,音符中蕴藏着如此悦耳的催人奋进的力量。西寻是自由的,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尽情的游畅,有无以言表的激情。 西寻恋恋不舍的从这个朦胧的幻觉中走了出来,眼前依旧黑暗,他依旧失明,然而西寻却不那么悲哀了。神籁的音符洗涤了西寻所有的惆怅,此时的心田辽阔的如同浩淼的大海,心情就如同海里的鱼。 “这个感觉真好,只是……这种境界和焱导师所说的截然不同啊。”西寻心里默默的想着,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这轻微的声音自然逃脱不了西寻敏锐的听觉,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轻轻的问道:“是哪位?” 西寻希望是自己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人,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别人自己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是的,一个让自己心情变的开朗起来的梦境,他并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因为这并不真实。即使他相信,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于是说境界不如说梦境更让人能接受一些。 “你应该就是西寻吧?”一个苍老却饱含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的。阁下是……”西寻想不起来学院里有谁拥有这样的声音,深邃而睿智。虽然看不见,但西寻还是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你竟然不认识我,呵呵。我这个做院长的是不是应该感到惭愧呢?” “院长?!”西寻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棍子击中头部。他怎么也想不到高贵的院长大人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自己的宿舍。西寻艰难的撑起身体,半坐起来,他的伤势已经有了很大气色,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也能倚床而坐了。 “看来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但是,牛津主管告诉我你失明了,对此我很内疚,作为一院之长,却不能呵护自己的一个学生,真是无能啊。所以我特地过来看望一下你。” “院长大人您别这么说,您能来看望我,对我来说都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西寻的确是荣幸的,这在学院历史上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事。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院长的手轻轻的触及到西寻的脸上,院长的手温暖细腻,一个老者竟然能保持这么年轻的一双手,西寻不禁有些惊叹。院长的双手散发着醇香的烟味,慢慢的翻/弄着西寻的眼眶,赞许道:“多么美丽的一双蓝眼睛啊,如果失明真是太可惜了。” “也许是天意吧。”西寻有些颓废。 “那不一定,我有个老朋友,医术很高明的,什么疑难杂症他都能迎刃而解,手到病除。找他试试也许能医好。”院长可不希望一个年轻人如此轻易就放弃信心,鼓励道。 “啊?真的?那真是太谢谢院长大人了。”有了新的希望,西寻精神一振。 “不过……我那个老伙计xing格怪僻,刁钻的很,他会不会医治你还是个问题。再过几天,如果你的眼睛依旧没有好转的话,我让蓝奴带你去吧。” “蓝奴……?” 12.顺应 “蓝奴……?” “你应该见过的,蓝奴曾告诉我有个叫西寻的学生私闯我的别院。 呵呵,我想应该就是你吧?” 西寻脑海里猛然冒出那个恐怖的黑衣仆人,原来是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从院长小楼落荒而逃,更不会跑到武技场被人暴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到这里,西寻心里便不觉有些忿忿不平了。 西寻双目失明,但表情却依旧显在脸上,梵天院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接着说:“蓝奴是个很老实的人,跟了我四十多年了。即使我那个老朋友不给面子,他也会安然把你带回来的,你放心吧。” 西寻抿嘴道:“那试试吧。” “唔,你是从暗月城来的?”梵天院长试探着问。 “是的,我从小在暗月城长大,是飞扬侯爵将我带到了di du。” “那……”院长似乎斟酌了一下,继续问:“那你父母还健在吗?” “父母?我好象是个孤儿,是别人收养大的。我父母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西寻对父母的概念很茫然,即使是老康的双亲,他也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无从考虑。亲情在他的概念里是个模糊而遥远的词语,即使这样,当提到父母的时候,西寻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惆怅。 “喔,原来是这样。”院长不好在多说什么了,前些日子自己刚回学院的时候,蓝奴总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时而沉思时而摇头,当他问及蓝奴的时候,蓝奴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个学生擅自闯入小楼,被他赶了出去。 不过细心的院长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蓝奴却突然对一个学生感起兴趣来,这不得不值得让他推敲一翻,当牛津告诉他那个受伤的学生名字的时候,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要看看这个学生。 蓝奴是个神秘而内敛的人,即使作为自己的仆人,四十多年来,他也了解甚少。四十多年以前,在他游历大陆西北的仙踪森林的时候,有一天发现一个男子倒在湖泊边,命在旦夕。善良温和的他将这个男子救起,当他看到了男子真正面貌以后,便为他缝制了那套黑色的风衣,并且遮住了他的脸,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蓝奴。 你的脸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是自己对蓝奴提的唯一的也是最严肃的要求。否则的话,不但蓝奴自身难保,就连自己也会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连累的是自己的整个家族。好在蓝奴xing格孤僻,四十多年深居简出,自己那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西寻那双特别的眼睛,才会让蓝奴变的不安起来。院长想了想,又朝着西寻的双眼看去,他虽然有着蓝色的眼睛,不过仅仅是眼睛相似而已,虽然十分罕见少有,但也不能肯定什么,而且事情过去快五十年了,该遗忘的都已经遗忘了,更何况眼前的人即使隐瞒了真实年龄,看上去顶多也只有二十多岁,又怎么可能是……梵天院长自嘲的摇头笑了笑。 “你好好休息吧,改天就让蓝奴带你去看看,希望那老顽固能替你看病。”梵天院长拍了拍西寻的肩膀,说罢就出去了。 西寻没有想到传闻中严肃的院长会是如此平易近人的一个老人,虽然看不到院长的面容,但西寻大脑里已经浮现出了一张和蔼的脸,以及那慈祥的目光。开始还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院长,到后来连距离感都没有了,这点连西寻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当老康回来的时候,西寻自然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告诉了他。老康张着嘴巴听完西寻的叙述之后,惊愕的表情持续了很久。 “你遇到好人了,西寻。”老康激动的说:“院长认识的医师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说不定你的眼睛真的有希望了。”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听院长的口气,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把握那个奇怪的医师会不会给我看病。所以现在别高兴的太早了,说不定人家连门槛都不让我进呢。” “要不找穆轩少爷商量商量,他向来古灵精怪,脑子聪明,让他想想办法吧。” “先不要了,听说过些日子要魔法考核了,别分了他的心,而且这事估计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听由天命吧。” “天命?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老康一拍大腿说:“我给你占一下,看看前途如何?” “你又来了……我说了我不信这些的。” “就当解闷也行啊。”老康也不管西寻是否愿意,从布囊里哗啦掏出一堆东西,西寻看不到,听声音像是几个木块,问道:“什么东西?” “嘿嘿,这是骨符,是用动物骨头做的,上面用动物的血画上符,是占卜是一种工具。”老康边搬弄边说:“这东西灵或不灵不但要看占卜师的能力,还要看骨头的优劣。听导师讲最好的骨符是龙骨符,用神兽天龙的额骨制作,再用龙血画符,占卜的结果非常准确。” “那你的这个是什么骨头做的?” “这个啊?这个是牛胛骨做的。嘿嘿,将就着用吧。” “这也能将就?不知是谁一天到晚把占卜如何如何神圣挂在嘴上的,你这不是亵渎神明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好一点的虎骨又买不起,这比狗骨头好多了,别嚷嚷了,先占一下再说。” 老康嘴巴里唧咕着听不懂的术语,闭起眼睛把捧在双手里的骨符贴在额头上,然后又缓缓举起,接着大喊一声:“开!”哗啦一下把骨符洒落在桌子上。西寻躺在床上等待着结果,却久久听不到老康的声音,急忙问:“怎么了?” “这……这……”老康结巴着说:“这怎么可能啊?” 西寻以为老康又在故弄玄虚,心急道:“到底怎么了?” “骨符上的字全都消失了,怎么会这样啊?”老康疑惑的自问。 西寻噗嗤笑了起来,调侃道:“上课不专心,没掌握要领吧?” “不会的,就算法力不够,也不会出现这么怪异的事情啊。不行,我得找时间问问导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康自言自语道。接着又遗憾的说:“可惜了这副骨符,这还是导师送给我的呢。” …… 时间就这么平淡的过着。 几乎每天都有那么几次,西寻莫名其妙的进入到梦幻般境界当中,去聆听那韵籁无比的声音。逐渐的,西寻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他的听力越来越敏锐了,他能听到更多的声音,每种声音都能波动他的情绪,时而愉悦,时而伤感。那些声音逐渐形成一波一波的力量,如同海浪一样冲击着西寻。 声音驾御着西寻的情绪,喜怒哀乐是西寻自己无法控制的,即使他想退出这个境界,也有些力不从心。但往往外界稍微有干扰,所有的声音都会突然消失,而西寻也如同噩梦初醒,大汗淋漓。 老康推门进来就发现西寻额头上汗珠如雨,半卧在床上大口喘息着。 “又做噩梦了?”老康担忧的问。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西寻从梦里惊醒了,开始还没怎么注意,后来类似的情况出现的越来越多,老康才关注起来。 “不是,不是噩梦,我不知道怎么说,很奇怪的感觉。”每当老康问起,西寻总是这么说,他知道老康无法体会,也不会相信,但事实如此,只是自己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老康果然不信西寻的话,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失明很难受,尽量不要去想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西寻不愿辩解,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要不做声。 老康说:“今天的问导师了,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西寻自然不关心这个问题,漫不经心的问道。 “导师说骨符上的字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我现在的法力无法解读我们占卜的结果。” “我早就说了嘛,你还不信。” “你先听我说完,一般人的命运都应该可以占卜出结果的,只是准确率的高低问题。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的命运由于某种未知的力量干扰,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命由天定是我们占卜师遵守的定律,这些占卜工具可以帮助占卜师和命运沟通,取得一些预知的信息。但如果有些信息涉及到天机的话,一般的占卜师是无法解读的,即使侥幸占卜成功,占卜师也很有可能突然暴死。” “为什么?”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你的意思是……” “你就是属于那很少的一部分人,也就是说你会有不平凡的命运。” “又开始胡扯了,听起来跟真的似的,你现在越来越会唬人了。” “我就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也不信。不过你想想,很多奇怪的事都在你身上发生了。比如说你的眼睛天生和我们不一样,你的皮肤一直滑溜的像女人一样。更可怕的是年龄,你都快五十岁的人啦,看起来却还这么年轻。导师说有特殊命运的人都有一些不寻常的特xing,这不就是吗?” “不过说起年龄来我也有些纳闷,就算我们不保守这个秘密,即便说出来,估计也没什么人会相信我有这么老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看来以后不能给你占卜了,我可不想那么早死。” “切!” …… 身体完全康复的西寻依旧躺在床上,摸着头上鼓起的包,窝着一肚子火。躺了快一个月的他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动了,本想伸展一下筋骨,却没想到一头撞在墙上。以往只是想象失明后遇到的不便,这此真真切切体会到之后,才知道这不仅仅是不方便的问题,简直就是举步难行。 穆轩曾告诉他,即使眼睛失明,依旧可以通过听觉来感知周围的事物,可是墙是无声的,自然不会发出声音。而且这个世界上无声的东西多了,哪天掉进湖里都说不定。 西寻有些懊恼,本来已经接受了现实而显得平静的心态又开始浮躁起来。浑身是劲却没地方使,情绪像炸药桶一样,一触即发。 门似乎是开着的,西寻感觉有股阴冷的风吹了进来。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寒冷,西寻这么想着,转而神色一凝,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不但有风,还有轻微的呼吸声。有人?而且就站在屋里,自己怎么没有听到呢?西寻不觉发憷。 “你还好吗?”嘶哑的声音,如同喉咙里发出的喘息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西寻着实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是蓝奴,那个院长小楼里的仆人。西寻记忆起来,悸动的心稍微有些放松,说:“再好也能被你吓死,你不懂得敲门吗?” “门是开着的。” 西寻本打算质问他为什么不征得主人同意而擅自进来,转而又想起上次自己也是这样进的院长小楼,理亏再先,便转了话题问:“有什么事吗?” “你忘记院长大人答应你的事了吗?” “你是说去看病?就现在?” “对。” “那也应该提前通知我,让我准备一下啊。” “不需要,只要带上你就可以了,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如果运气不好,我们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难道你很希望我运气不好吗?”西寻愤然说罢,摸索着爬下床。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蓝奴依旧沙哑道:“小心点。” 西寻虽然心里不悦,但这个怪人似乎还有些关心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可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思想在作怪吧。 蓝奴将西寻扶上马车,自己就坐在旁边。车夫自觉的驾起马车,朝学院外行驶。 出了学院,路面就有些颠簸起来,西寻躺在床上近一个月的时间,从来没有活动过,自然受不了如此折腾,头晕脑涨胃里有些想吐的感觉,这个时候,蓝奴冰冷的手又在西寻的背上抚慰起来。 “要走多远?”西寻适应了之后问道。 “在di du东边的凰尾山上,二十多里路程。”蓝奴始终详视着西寻,遮挡着面部的头发里,蓝光闪烁。 “院长大人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西寻问。 “他没有名字,人们都叫他‘神医’。” “神医?呵呵。”西寻笑了起来。 “你今年多少岁了?”蓝奴突然问。 西寻心里一怔,对他而言,年龄是个敏感的话题。西寻揣测着对方的用意,究竟是随便问的还是知道些什么?于是随口说:“二十刚过。” “是吗?”蓝奴的语气稍微有些失望。 “你呢?”西寻反问道。 “我?”蓝奴顿了一下,叹道:“很老了。” “你以前见过神医吗?” “是的,他救过我。”蓝奴说着枯裂的手轻轻的摸着脸上的伤痕。西寻自然是看不到蓝奴的举动,接着好奇的问:“不是说神医刻薄怪僻,不随便给人治病吗?” “的确是这样,我也仅仅是侥幸。” “你得的什么病?” 蓝奴并没有回答他,西寻感觉自讨没趣,也就再没追问下去。 蓝奴的确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西寻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话题,两人便一直沉默着。 马车穿过di du闹市和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马车两侧喧哗着,几乎有半年没有踏出学院半步的西寻心情有些好转起来,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不能观望,只能用耳朵去感受。马儿的蹄掌轻快的点着花岗岩铺的路面,铁蹄和地面摩擦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以及车轱辘的吱噶声和周围的喧嚣声夹杂在一起,让西寻感受到无比热闹的气氛。 逐渐地,周围的喧哗声越来越少了,马蹄声也由清脆变的沉实起来,这是踩在草地上的声音,看来马车已经出城了。百无聊赖的西寻用耳朵了解着周围的一切,重要稍微留神一些,声音的确是可以提供不少方便。 车子又颠簸起来,并且速度开始减慢。应该是到凰尾山了,山路并不平坦,而且上山时马儿比较吃力,所以速度才会慢下来。西寻似乎研究上了兴趣,这样一路上就不怎么觉得索然无味了。 “到了!”许久没有说话的蓝奴在马车停下来的同时忽然说,涩哑的声音蓦然想起在西寻的耳际,着实让心旷神怡的西寻吓了一跳。 西寻在蓝奴的牵引下摸索着跳下马车,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味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些泥土的气息,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倾耳聆听,山林中的鸟鸣声,溪间潺潺的流水声,在山谷中回荡着,一片逸暇,令人神往。 即使无法饱览全景,西寻也能感觉到这里简直就是世外仙境。在如此幽遐的环境里,过着安逸自得的生活,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啊,西寻心中感慨万千。 蓝奴领着西寻走在山间崎岖的小路上,这里马车无法通过,他们只好步行。西寻蹒跚而行,举步艰难,刚才的闲情雅致早被着路上的碎石子磕拌的无踪无影,这该死的碎石路,西寻心里咒骂着。 终于,蓝奴的脚步停留在一片芬芳之间。 西寻嗅了嗅,说:“好香啊,是什么?” “漫山的白色小花。”蓝奴环视周围,缓缓的说道。 “这个时节就有花开了?一定很灿烂吧。”冬末春初就会开放的花儿,的确是闻所未闻,西寻好奇的问道。 “用妖冶来形容更恰当一点。”蓝奴有些狐疑的回答,眼前不远的地方就是神医的木楼了,在他记忆里,神医并没有养花的习惯。 13.小游戏 “用妖冶来形容更恰当一点。 ”蓝奴有些狐疑的回答,眼前不远的地方就是神医的木楼了,在他记忆里,神医并没有养花的习惯。 在两人同时思索之间,木楼里传出一声冷笑,接着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曼佗罗的花香岂是这么好闻的?” “曼佗罗?!”蓝奴惊道。 “怎么了?”西寻侧起耳朵,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蓝奴声音里带有的震惊。 “曼佗罗花剧毒无比,闻者七日内必死无疑,赶快捂住鼻子。”蓝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佝偻的身体在花从之中显得极不协调,他嘶哑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朝着木楼喊道:“神医,我是蓝奴,梵天院长的仆人,您忘记了吗?” “蓝奴……蓝奴?你怎么会来这里?老学究怎么敢让你随意走动呢?”楼里的声音掠过一丝惊诧,似乎他并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个熟人,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 蓝奴看了看身边的西寻,扬声说:“这里有个病人,是院长吩咐我带来让您症治的。” “不治不治!老学究又不是不知道,小老儿十年前就立誓不在治病救人了,哪能为他破例。”门里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样的结果是西寻没有预料到的,连神医的面都没见着,就吃了闭门羹,而且还中了花毒,心里不觉有些恼火。愤然道:“什么神医啊,连治病救人都不会还妄自菲薄称自己是神医,真是天大笑话。” “小子,别想用激将法,小老儿不吃这套。既然这么看不起小老儿,那你身上的曼佗罗花毒也还是赶快回家另请高明吧,磨蹭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楼里的神医嘿嘿一笑,看破了西寻的伎俩。 “神医,即使您不愿治疗,也麻烦您帮他诊断一下,看他是否有康复的希望,这样我们也不枉此行啊。”蓝奴依旧不依不饶。 “这个……”神医似乎有些动摇了,思考着。 许久之后,木楼的门吱地一声慢慢打开,只听神医在里面说:“进来吧!看在老学究的面子上。” 蓝奴欣然拉起西寻,急忙走了进去。 西寻看不到木楼内的样子,自然也看不到神医到底长什么样。刚一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药草散发出来的辛味,耳朵里还依稀能听到瓶瓶罐罐里液体沸腾的咕嘟声。 蓝奴透过垂在面前的头发,端详着眼前这位四十多年没见的老人,在他那张红润的脸上丝毫找不出岁月的痕迹,除了身体略显比以前消瘦了一些以外,丝毫没有其他的变化。蓝奴不知道神医的年龄,只记得四十多年以前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了,蓝奴对神医的驻颜之术不由钦佩起来。 而西寻自然不知道这些,他耸耳仔细的听着,除了蓝奴那略带喘息的呼吸声外,他丝毫听不到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难道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那么刚才那个说话的老人又在哪里呢?在西寻思索之间,蓝奴说话了:“神医真是越活越年轻,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咦?木讷的蓝奴也学会溜须拍马了?看来在老学究那呆久了,人也学的圆滑起来了啊。”神医调侃道。 蓝奴微微低下头,有些惭愧的说:“神医说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神医也不再刁难蓝奴,他知道蓝奴禀xing质朴,而且这种xing格是不会因为环境而改变的。虽然现在沦落为仆人,但他依旧能感受到蓝奴身体里那淡蓝色的血液在沸腾着,这是那个种族引以为傲的高贵血统。那个种族……神医想到这里一脸黯然,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站在蓝奴身后西寻,当他的视线移动到西寻的双眼之上时,身体微颤了一下,如同坐垫上有刺一般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瞪的如铜铃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围了西寻转了几圈,将西寻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翻,然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起,啧啧起来:“我还以为老学究疯了,一个不够,还打算弄两个出来。” 西寻只感觉有人移动到他身边,脚步声在他周围轻微的起伏着,接着听到身后的老人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西寻听不出言外之意,但旁边的蓝奴却知道神医的意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我想大陆上也许再也没有第二个了。还是先请神医替他诊断一下吧。” 神医并没有对西寻进行诊断,而是坐回自己的软榻上,淡然道:“安排后事吧,看来我那曼佗罗的花毒都不用解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西寻正等着神医翻/弄自己的双眼,因为之前的所有医师都会在诊断之前做这样的事情,却想不到神医连摸都不摸一下就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心里冒起火来。 蓝奴也不觉一怔,有些迷惑的问:“神医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个魔法师帮他治疗的,但是我想说,那个魔法师简直就是白痴。” “魔法师?”西寻想了想,说:“我并没有经过任何魔法治疗,全都是学院里的医师用药物治疗的。” “什么药物?”神医淡淡的问,似乎这些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来。 “都是些活血化淤的药物。”西寻照实说。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看来你们学院的医师更是白痴中的白痴,连基本的药物都分不清楚,一定是把促使血液凝固的止血药物错当活血药物了。”神医不以为然道。 “神医啊。”西寻故意将神医两字重重的吐了出来,说:“难道说学院的医师全都是白痴吗?要知道给我治疗过的医师可不只一两个。如果你不会看病的话就不要逞强了,自己没把握就算了,还非要把责任赖在别人头上,真同情那些被你昏庸的医术害死的无辜生命啊。” “住嘴!”西寻的话似乎触动了神医的痛处,只见他突然暴跳如雷,一改逸雅的形象,骂咧起来:“你这个可怜虫,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这次你惹怒了我,你让我感到非常气愤,你必须要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事态的遽然变化,让蓝奴有些不知所措,暗怪西寻太心急,还没有问清楚就惹怒了神医,虽然他不明白神医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对神医的医术十分信赖的他,深信神医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急忙劝阻道:“看在梵天院长的份上,请您饶恕他的无知吧,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而且,他说的的确也有道理,学院里的几个医师都给他开过活血药物,这一点应该是不能否认的,还是请您将这个疑团解开吧。” 神医愤怒的气焰稍微收敛了一些,语气却依旧激动,说:“他只不过是被血块压住了神经,吃些活血化淤的药物就会逐渐好转。但我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他吃一些凝固血液的药物,导致脑部的淤血越来越多。而且我明明可以感应到他大脑里治疗魔法元素的气息,他却一口否认。要知道,治疗魔法最常见的作用就是凝固血液,起止血作用。” “这个……”蓝奴有些疑惑的看着西寻,他似乎更相信神医的话。 “我说过没有魔法师对我治疗,而且学院里是否有治疗魔法师我都不知道。”西寻一脸无辜的说:“而且,就算是血液凝聚固在大脑,大不了我永远失明,可他却非要让我活不久了,能不气愤吗?” “无知的小子,没这么简单。你的大脑里到处都是凝固起来的血块,不用多久,当你大脑死亡之后,你还有什么希望不死呢?”神医嗤之以鼻的说。 “难道连您也没有办法了吗?”蓝奴焦急的问道。 “我立誓不再给人治病,就算有十分把握,也不会医治这么没有礼貌的小子。与其让他痛苦不堪的死去,还不如让曼佗罗花安静的带走他的生命。” “看在梵天院长的份上,请您救救他吧。”蓝奴仍不死心。 “我就是看在老学究的份上,才说这么多废话,即使老学究现在亲自来这里,我也是这句话。”神医俨然拒绝。 当两人顿感失望之际,门外…… 是吗?老伙计,你可真够绝情的啊。”梵天院长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蓝奴和西寻惊讶的转过身,梵天院长飘逸的身影已经走进了木楼,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哈,老学究,还真是你来了啊。”神医也笑了起来,走上前去,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轻点,轻点,我这真老骨头都快被你捏散架了。”梵天院长呵呵笑道:“我可没有灵丹妙药保护自己的身体啊。” “在我面前提老?别忘了我年轻的时候你还躺在摇篮里呢。”神医眉开眼笑的说。梵天院长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听神医这么一说,西寻心里惊愕不已,这个神医有一百岁了,听蓝奴的口气神医容貌四十年没什么变化,该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吧? “院长大人!”蓝奴恭敬的问道。 梵天院长微微点了点头,温和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他看了看西寻,然后对神医说:“老伙计,真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为了他?”神医惊诧的神情显在脸上,不解的问:“他仅仅是你的一个学生,你竟然为了他亲自前来?” “是的,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梵天院长缓缓的说:“只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一个孩子变成这样,我难道没有责任吗?” “即便是这样吧。”神医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说:“那你难道忘记二十年前的事了吗?” “二十年前的事自然是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的。但你也不应该为了那件事而内疚终生吧?记得当年你说自己做的最快乐的事是什么吗?”梵天院长委婉的说。 “让一个对生命绝望的人看到生的希望。”神医眺望着窗外,目光悠扬地回忆着,充满了光彩。转而又黯然地说:“可是……” “放下那个包袱吧。这么多年,你不觉得背的很沉重吗?”梵天院长打断了神医的话,安慰的拍了拍神医的肩膀。 神医把眺望的眼神拉了回来,投在梵天院长的脸上,寻找着勇气,最后痛苦的摇了摇头,说:“不,我做不到,做不到!” “你做得到,相信我!”梵天院长始终保持着微笑,坚定的看着神医,眼神里充满了鼓舞。 神医注视着梵天院长良久后,似乎放弃了自己的固执,神态有些颓废。然而他却摇了摇头,对西寻说:“我只给你一个选择死亡的机会,你猜测一下我现在打算如何让你死亡。如果你猜对了,我会不给你解药,让你在曼佗罗花毒中安静的死去;如果你猜错了的话,我会解除你的花毒,让你在大脑淤血的状态下被痛苦折磨而死。” 西寻听的有些目瞪口呆,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必死无疑吗?看来梵天院长的劝说没有起丝毫的作用。这个神医还不是一般的怪癖,见死不救不说,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西寻心里刚刚平静下来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正要张嘴,却被梵天院长的笑声打断,心里不觉有些疑惑,难道院长也幸灾乐祸起来? 只听梵天院长呵呵一笑,说:“老伙计,真有你的。不过我可真担心这孩子过不了这关啊。” “老学究,可不准提示他,如果他没有智慧的话,活着也没什么用。” 智慧?听两个老人的对话,难道还有不用死的答案?西寻静了下来,自己的回忆着神医提出的选择。看来答案上有玄机,到底他现在在想什么?当然和自己的生死有关,但是鬼知道他这个奇怪的脑子里到底想什么?难道是不打算让我死?或者打算让我死?但这样的话我要么猜对,要么猜错,都避免不了要死。似乎他一直希望我死于曼佗罗花毒,这样会免于痛苦,如果我这样回答的话,如果答对了,我的确会死于花毒;如果他并不是这样想的话,我就要被痛苦折磨死…… 到底是什么呢?西寻大脑膨胀起来,几乎要爆炸,越是这样,他就越心急,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继续想着:如果他依旧怨恨我,打算让我痛苦死去的话……啊!西寻突然灵光一现,如果自己这样回答,答对的话,自己死于花毒,却和他的初衷矛盾;如果答错了,虽然他是这么打算的,但自己的答案却是判断错误的,那也不会被痛苦折磨而死。想到这里,西寻凯旋般地朗声道:“你不会给我解花毒,而是会让我在大脑失血下痛苦而死,是这样吗?神医?” “哦,老伙计,他过关了。呵呵。”梵天院长迫不及待的笑了起来。 西寻心里顿感塌实,看来自己是胜利了。 然而神医却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你的确猜对了。那好吧,曼佗罗花的毒发作起来会让你没有任何感觉,如同睡眠一样,就这样静静的死去,没有一点点的痛苦。” “神医,可我猜对了,你提出的问题和我的答案在实行起来是矛盾的,所以我不能死。”西寻以为神医要赖帐,辩解道。 “嘿嘿,你很狡猾。不过,我想知道的只是你猜对还是猜错,至于答案的内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并没有说自己要按照你的答案去执行。” 是啊,他并没有说要按照答案去选择自己的死亡,刚刚还为自己的成功而沾沾自喜的西寻,想到这里,突然间如同掉进了冰窟里一样,全身寒冷。 “呵呵,我说老伙计,你就别难为孩子了。”梵天院长并不紧张,笑着对西寻说:“赶快谢谢老伙计吧,他答应救你了。” “可是……” “这是个逻辑xing很强的问题,可以说没有答案,也可以说有很多个答案,如果老伙计真倔强起来,你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回答他的。” “啊,原来是这样。”西寻恍然大悟,急忙向神医道歉:“神医,谢谢您救我。我为刚才的莽撞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 神医极其受用的微笑着,看来他是原谅了这个冒失的小子,他的确很聪明,不过真想不通老学究会因为他而向自己求情,要知道老学究这个人向来有些清高,这可是头一次啊。神医心里舒服极了,正等待着西寻更诚恳的歉意,却久久不见西寻做声,吃惊道:“这样就完了?” “那……神医还要怎么样啊?”西寻皱起眉头,这个怪老头可真是麻烦。 “你得在我这里做一个月苦力,这样的话才算得上真诚。”神医为难西寻道。 “啊?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又怎么能做苦力呢?”这样的惩罚对西寻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现在由于失明,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梵天院长笑了起来,说:“西寻你就留下吧。我这老伙计口硬心软,最上虽然这么说,其实是让你留下来专心给你治病的。” “喂!喂!别自做多情啊,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神医急忙辩解说。罢了又认可似的笑了起来。 14.沧海 “喂!喂!别自做多情啊,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神医急忙辩解说。 罢了又认可似的笑了起来。 西寻终于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凰尾山,梵天院长叮咛了几句就和蓝奴离开了,如果再晚一点的话,天就要黑了。 送走梵天院长和蓝奴之后,神医马上以命令的口气对西寻说:“去,帮我拔几株曼佗罗来,记得,要带泥土的。” 西寻没有料到院长前脚刚走,神医就马上奴役起自己来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感觉神医太缺乏人情味。听到曼佗罗三个字,猛然想起自己还中了花毒,急忙问道:“神医,我身上的花毒什么时候解?” “专心去做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神医丢下这句话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也不理会西寻。西寻自讨没趣,嘟囔着嘴摸着楼梯扶手下了小楼,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远处归巢的鸟儿凄切的鸣叫着。西寻视力尽失,白天跟黑夜没什么区别,他只是用嗅觉感应曼佗罗的具体位置,双手无助的摸索地面,好不容易摸到植物的枝,却不料被植物带有的刺刺到了手。西寻心里满含着委屈,埋怨着把植物用里的拔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株植物到底是不是曼佗罗,又怕闻的太多中毒更深,就抱着侥幸心理将植物拿给神医。 神医接过植物,并没有说什么,看来这竹的确是曼佗罗了。西寻只听到神医轻轻的敲打着什么,又不干多问,站在那里。 神医将曼佗罗的根上的泥土敲碎,收集在手里,然后对西寻说:“张开嘴巴。” 西寻木偶般的张开嘴,却不料神医将手中的泥土全部倒进西寻的嘴巴里,淡然道:“含着它,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吐出来。” 西寻起先以为是解药,等发现是满嘴的泥土之时,感觉又被神医戏弄了,正欲将泥土吐出,却听神医又说:“这是曼佗罗花毒的唯一解药,等你口/含的泥土全部融化之后,花毒也自然就解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西寻心里的忿怨消失了。果然如同梵天院长所说的,固执的神医的确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 正如西寻所预料的,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在神医生硬中带有恐吓的言语中,西寻还是或多或少感觉到神医内心的善良,对神医的态度也逐渐变的友善起来。时间就在满屋的药味中不知不觉度过了十多天,由于失明,西寻对时间的概念也变的模糊起来,而正常的睡眠时间也时常被神医莫名其妙的干扰,以至于连粗略的计算天数都没有办法实现。 他一直没有提及治疗眼睛的事,“专心去做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神医的这句话记忆犹新,他知道,即使自己问了,神医也不见得会告诉他。在这里的这些天里,西寻再也没有体验到那种梦幻般的声音,而整日被神医呼来唤去,疲惫不堪的他,只要躺下来,就是很快的进入睡眠状态,等待着再次被神医尖刻的嗓门叫醒。 大概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神医进山采药去了,这让西寻终于可以有机会放松一下。西寻悠闲的躺在木楼前的曼佗罗花丛之中,享受着日光带来的温暖和周围洋溢的花香。只要中过曼佗罗花毒并被解救的人,从此以后就不会在畏惧曼佗罗花毒了,这也正是神医为什么长久生活在曼佗罗花周围而安然无恙的原因。于是西寻肆无忌惮的嗅着迷人的花香。 好久没有见到老康了,还有穆轩,还有……还有红颜,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西寻惬意的想着,虽然看不到,但他依旧自然的闭起了眼睛,这似乎是一个习惯了,即使是盲人也无法改变。 皮肤被温暖的阳光抚慰着,非常舒服,西寻懒惰的打着哈哈,一缕阳光有意无意的透过眼皮的缝隙,西寻似乎看到了炫目的光晕,但他被没有在意,这样的幻觉太普遍了,他依旧睡着,呼吸均匀。 蓦然,西寻睁开眼睛,灼目的光直射进来,他下意识的用手当住了光线。光!他看到了光,真切的看到了光,五彩缤纷的光线,普洒在大地上,迎着刺眼的光,西寻抬起头,白蒙蒙的天空中一团耀芒,那是太阳。西寻惊喜若狂,难以自持。 迫不及待的环视周围,虽然依旧一片苍茫,但至少他能看到光,也就是说他开始复明了,视力正在恢复当中。重见光明的西寻心里有着无法言语的激动,即使眼睛不适应这样的强光照射,西寻依旧小心翼翼的守护着难得的光明,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光明就从眼皮底下溜走。 西寻的喜悦穿遍了全身每一个细胞,甚至连毛孔都跟着他兴奋的手舞足蹈着,关键的时刻神医竟然不在,这的确有点扫兴,真应该谢谢他,虽然并不见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治疗。 但毕竟是在神医的地盘上好起来的。西寻已经没心思研究这些了,就算是让神医拣个便宜,把功劳揽为己有也没有关系。 然而似乎是开心的有些过头了,刚刚感觉有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西寻感到自己有些眩晕,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头栽进了花丛之中…… 不只昏迷了多久,西寻的指头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发出呻吟:“好渴……” 一股冰凉的溢着浓香的液体从嘴里润泽着自己的喉咙,西寻感觉旁边有人,轻微的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身影映现在眼前,周围有些黑暗,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不足以让他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容貌。 “你可终于醒了。”那是神医特有的声音,发自眼前这个身影,看来他就是神医了。 “我……我看到了,神医,我看到了灯光,黄色的灯光。”西寻吃力的说。 “我知道,如果今天你依旧看不见的话,那才真是怪事呢。”神医数落着:“刚开始复明就照射强烈的阳光,你不晕厥才怪。”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事先并没有告诉过我……”西寻道。 “好啦,没什么大碍。过些时间等你视力逐渐适应环境就彻底好了。” “我感到奇怪,神医您并没做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好起来呢?” “没做什么?你小子是不是怀疑这病是自己变好的?我告诉你,天天让你干活是加快你血液循环,每天你睡的跟猪一样,压根就不知道我在你身上做过什么,摸摸你的脑袋,有没有疼痛的感觉。” 西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地方的确隐隐做痛,似乎被针扎过一样,迷惑的看着轮廓模糊的神医。 “这可是一种神秘的针灸术,用一根一根的细针扎入特定的几个地方,比药物灵验多了。这东西远古时期的东方历史卷轴上记载过,我研究了三十多年才弄明白,现在估计大陆就也就我会用。” 原来如此啊,拿针扎自己都没有醒过,看来自己睡的可真熟啊。西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真正佩服起神医的医术来,感激之情油然升起,却笨拙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憨厚一笑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您老人家。” “真打算谢?” 西寻马上诚恳的说:“当然要谢啦。” “那就留下来做我徒弟吧。嘿嘿,我这正缺个人手,将来我把一辈子的本事都传给你,可比你在那个贵族学院强的多啊。”神医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啊?”西寻差点再一次晕倒过去。 …… 经过几天的休息调养,西寻已经能很清晰的分辨任何事物了,而且他感觉现在的视力要比以前好了许多,即使是深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依旧能模糊看到事物的轮廓,而那双深邃的如湖水般蓝色的眼睛总是散发着闪闪的光芒。 第一眼看到神医样貌的时候,西寻着实大吃一惊,神医的真实相貌和他想象中的有着天壤之别,他一直认为神医应该和院长一样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睿智老人,气质和举止都能散发出一副智者的尊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为头发油腻松散,满脸银色胡须的老人就是和他相处了半个多月的神医。 “很意外吗?”神医似笑非笑的问。 西寻木然的点了点头,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打量着神医,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干净,墙壁上挂着风干的药材,书籍凌乱的倒在软榻前的矮桌上,但这些和自己感觉很柔软舒服发软榻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那个软榻不知多少年没清洗过,上面沉积这一曾黑色污垢,边上还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这就是自己睡了半个多月的地方?西寻胃里顿时翻腾起来。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那些永远沸腾着液体的房间,长久以来神医严厉禁止自己进去,现在重获光明,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机会,双眼搜索着。 神医似乎明白西寻的心思,指着一扇门说:“以前是怕你不小心碰坏了我的宝贝,现在准许你进去看看,不过要记得,只准看不许摸。” 西寻欣然前往,推开门,被里面琳琅满目的水晶容器吸引了。各式各样的水晶容器里装个各种颜色的液体,有些沸腾,有些冒着雾气,发出咕嘟咕嘟让人难受的声音。神医也跟了进来,对西寻说:“这些都是制药用的东西。” 说着顺手拎起一个瓶子,拔掉塞子,把里面的液体倒一部分在自己手上,只见液体沾手之后马上蒸发成红色的烟雾,逐渐消失,神医晃了晃瓶子,对西寻说:“好玩吧。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呢?” 西寻点点头,又匆忙摇头。这些东西的确很奇怪,不过要以做神医徒弟做代价的话,自己就有些亏了。虽然学到神医这么高深的医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他非常不习惯这浓浓的药味,如果一辈子和这种味道打交道的话,对他而言真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 神医也不勉强,让一个没有兴趣的人来继承自己的医术,对他来说正是一种亵渎,资质差点并没有关系,但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对医术有浓厚的兴趣,看来眼前这个蓝眼睛的小子并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即便这样,在以后的几天里,神医还是不经意的教了西寻一些简单常见的医疗知识,按他自己的话说,靠这些简单的医术,足够在一个小镇上做个医师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所说过的,都被西寻记忆下来,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简直就是学医的天才啊,神医惋惜极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但学院的马车却一直没有来接西寻。西寻渴望回学院和老康等人重逢,于是向神医辞行,打算自己走回去。 临走之前,西寻竟然有些恋恋不舍起来,凰尾山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啊,西寻环视四周,一览无余。神医见西寻如此,和西寻一唱一和把凰尾山的秀美夸得惊天动地,然后见机又开始说服西寻做自己徒弟。 本来还有些留恋往返的西寻,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再呆下去,风一般的跑下山去。气得半山腰里的神医直跺脚,提着嗓门骂咧起来。 当时来的时候由于失明,西寻并不知道回di du的路途如何走法,好在神医事先告诉他从凰尾山上下去,只有一条路,一直通往di du,到了di du随便找个人都可以打听到学院的具体地点。 西寻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随口哼着小调,心情舒畅极了。 从清晨出发,快到中午的时候就隐约看见了di du伟岸的城墙。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今天出入城门的人好象少了很多,稀稀散散的,而且好象还要被卫兵逐一盘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di du发生什么状况了吗?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西寻一阵小跑,很快就到达巨大的城门口,当然再所难免的被卫兵拦截了下来。一个卫兵长摸样的人傲慢的走了过来,指着西寻问:“你!过来。” 西寻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头,一头雾水的走了过去,不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兵大哥!” “咦?贵族学院的学生?”卫兵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西寻的装束,西寻穿着贵族学院统一发放的布袍,胸口绘有学院的徽章。 “是的。”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卫兵长口气一变,扬声吆喝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说罢从四周拥来几个卫兵,将西寻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地上,五花大绑。西寻挣扎是徒劳的,他单薄的身体又如何抵抗几个强壮的卫兵,更何况还有泛着寒光的长剑指着自己。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贵族学院的学生。”西寻挣脱着吼道。 “非常抱歉,因为你们的院长涉嫌叛国罪,上头有令,我们不得不委屈你一下,不知道你是那位大人的公子?”卫兵长虽然已经将西寻捆绑起来,但贵族学院的学生非富及贵,是他们不敢得罪的,贵族学院事件之后,虽然所有的教师和学生都被抓了起来,但紧跟着大多数贵族子弟都因为有背景而被释放了,而那些大富商也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把自己的孩子保释出来,最后仅仅只剩下学的教师和几个没有背景的可怜学生,所以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免得得罪了哪位大人的公子,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西寻听完卫兵长的话后,震惊无比。梵天院长叛国?这怎么可能呢?仅仅一个月时间,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西寻大脑里一片空白,这样的遽变对他来说确实匪夷所思,让他有些不能接受,大脑顿时灌了水一样昏沉起来,于是随口说道:“我是个自由人,并不是什么贵族子弟。” “自由人?自由人上贵族学院啊?嘿嘿,你可真他妈有钱啊。”卫兵长的口气突然又变的尖刻,手脚也重了起来,在西寻身上踹了一脚,叫到:“把他带到铁狮大人那里去。” 接着,四个卫兵不由分说架起西寻,在路上行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中,向城内走去…… 一路上任凭西寻说什么,那几个卫兵就如同聋了一般不予理会,一直将西寻带到了di du南角的一座石堡。 这是一栋铁桶一般的圆形建筑,花岗岩砌起的外墙因久远而变的黝黑,上面被一层厚厚的绿苔覆盖着,十多米高的外墙上排列着几个瞭望台,里面人影浮动,墙垛上的黑色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石堡唯一的入口,那扇包着铁皮的拱门紧闭着,门上镶嵌的铜兽狰狞地眈视着被压制着的西寻,一副吞入巨口的凶像。 这座石堡就是di du城防军的大本营了,城防军统领铁狮勋爵正滋滋有味的品尝着美酒,这可是保释孩子的富商送来的美酒,他喝得一脸醉意。 15.桑田 这座石堡就是di du城防军的大本营了,城防军统领铁狮勋爵正滋滋有味的品尝着美酒,这可是保释孩子的富商送来的美酒,他喝得一脸醉意。 虽然大陆目前烽烟四起,但di du还是比较太平,城防军的生活相对而言也就很惬意了,然而这样的惬意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的,至少在铁狮勋爵看来,这样的惬意就意味着清淡,能捞的油水自然少的可怜,所以当所有人都在为贵族学院事件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时候,我们的铁狮勋爵却一个人在暗地里偷着乐。 如他所愿,那一拨拨无辜的学生们成了他手中的摇钱树,惹不起的贵族子弟首先被他恭敬的送回了自己家中,先博得了上司们的赞誉。接着,那些富商子弟暂时扣留下来,等着那些富的流油的阔佬们送银子上门。至于那些没有背景的小家伙们,只好打进牢房,做替罪羊好了。 “这真是一瓶好酒啊!呃,也许应该让那个阔佬多送几桶过来。”铁狮勋爵喃喃自语,晃了晃手中的琉璃杯,里面红色的液体旋舞起来,有几滴酒液不小心溅到手上,他小心翼翼的舔干净,满意的靠在虎皮椅子上哼哼着小调。 当西寻被带进来的时候,铁狮勋爵还以为又是那个阔佬跑来送银子,微醉的眼睛疲惫的眯开个小缝,打量了一下门口的西寻,才略感失望。不由得皱起眉头,懒散的说:“什么事?” “禀统领大人,这个小子是漏网的贵族学院学生,今天被我们发东门口发现的。”卫兵恭敬的回答。 “喔?漏网之鱼?”铁狮勋爵强打起精神,将搭在桌面上的靴子放下来,对其中一个卫兵勾了勾手指,那个卫兵受宠若惊的凑到铁狮勋爵的身边。铁狮勋爵低声问:“什么来路?” “听他自己说是个自由人。”卫兵附耳说道。 “自由人?”铁狮勋爵不觉来了精神,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又是一只到手的肥羊啊。他手拈着下巴上寥寥无几的胡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西寻。”西寻微声道。 “去,把他的档案找来。”铁狮勋爵对身边的卫兵说道。贵族学院的每一个学生都有一份档案,上面纪录着该学生的一些基本信息以及家庭背景。在查封贵族学院后,这些档案自然就落在铁狮勋爵手里。 片刻之后,卫兵就从厚厚的档案中翻出了西寻的那份,恭敬的递给铁狮勋爵。铁狮勋爵随便翻了几页,眉头就皱了起来。 “妈的,这叫什么档案?”铁狮勋爵不由心里骂了一句,这份档案估计是他见过的最简单的一份,里面除了名字和年龄,其余什么都没有。铁狮勋爵一般都是通过档案来判断该学生是否有油水捞,但这样简单的档案让他没了头绪,只好有些恼怒的问道:“你的家庭背景呢?上面怎么没有?” “我没有家庭,怎么会有家庭背景啊。”西寻郁闷的回答。 “那你如何进入贵族学院的?要知道贵族学院可不是一般的自由人可以进入的,更何况高昂的学费也不是一个没有家庭支持的自由人所能承担的。”铁狮勋爵有些纳闷。 “是飞扬侯爵保送的,连学费都是他垫付的。” “啊?”铁狮勋爵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眼前这个学生似乎不像是在说谎。于是马上收敛起轻蔑的神情,换而心有惶惶的问:“你和飞扬侯爵是什么关系?有什么凭证没有?” “朋友关系。”西寻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层关系,接着说,“我的自由人契约是飞扬侯爵立的。” 铁狮勋爵示意卫兵走过去,在西寻的指点下从怀中拿出契约,递给了铁狮勋爵,勋爵看着契约上显眼的金印,如同被掴了两个耳光,不知所措。 朋友关系就能替他垫付高昂的学费?看来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啊,飞扬的父亲飞武公爵可是自己上司的上司,撇开这曾关系不说,单单现在红极一时的飞扬侯爵也是自己绝对不敢惹的角色。看来眼前这个学生还比较棘手。铁狮勋爵转着眼珠权衡着,最后有了主意,一脸谄笑地说:“不知道您是飞扬侯爵的朋友,刚才有所冒犯,还望见谅啊。” 这突然的变化让西寻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样子眼前这个满脸胡子的大家伙似乎很忌惮飞扬,这倒是让西寻安心不少,知道了这点,西寻不免有些狐假虎威起来,语气也硬朗多了:“既然大人和飞扬兄这么熟悉了,那么我这身上的绳索……” 西寻故意称飞扬为兄长,自然是想把关系拉的再密切一点。果然,铁狮勋爵脸色变的跟猪肝似的,急忙跑下台来,亲手给西寻解开绳索,连忙赔礼道歉:“哈,都是手下的饭桶无知,冒犯了阁下,今晚我设宴替阁下洗洗晦气。” 即便是飞扬的朋友,对方作为一名城防军统领,又是有爵位的贵族,似乎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卑躬屈膝吧,西寻思索着。 看来哈巴曾经说的那些话一点都没有错,虽然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自由人,但只要有帝国当红人物----飞扬侯爵这个活招牌罩着,就算是贵族,也得给七分面子,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防军统领。西寻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身体,倒也不客气,爽快的答应下来。他有他自己的打算,首先自己自从清晨出门就再没进食,肚子早已经抗议起来;其次关于贵族学院的事件,他还是一头雾水,也正好借此机会打听一下,顺便查一下老康和穆轩的下落 日落西山,di du上下笼罩在一片血色的斜阳下,有些萧瑟,但这并不妨碍di du的奢靡,街巷上逐渐亮起了各色的琉璃彩灯,如同点点繁星。 得意楼算得上di du比较有档次的酒楼了,富丽堂皇的雕花大门前两排大红灯饰张扬而又排场,楼内杯觥交错,生色犬马,一看就知道是普通百姓望而却步的地方。铁狮勋爵虽然身为贵族,但这种地方也不是随便能来得起的,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在得意楼遇到大公爵之类的人物都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这里随便吃顿饭吃掉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所以,虽然豪气冲天的请西寻到得意楼,自己心里却如同刀割了一样。 在比较偏僻的小阁厅里,铁狮勋爵一脸微笑的端起杯子,向西寻敬酒赔罪道:“真是有眼无珠啊,没想到小兄弟和飞扬侯爵这么熟,有得罪的地方还望老弟多多包容,我先干为敬。” 这声老弟叫的极为亲热,似乎和西寻关系突然变的很熟一样。 铁狮勋爵说罢,琉璃杯一扬,暗红色的酒液顺着杯壁灌进口中。西寻也客套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看看这气势就明白绝对不是一般地方,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西寻的脸就红的如同楼外的大红灯饰似的。西寻的酒量不行,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在学院的时候,虽然校规明文规定不准酗酒,但穆轩还是时不时不知从拿弄来几坛好酒,和西寻饭后偷偷灌上几口,西寻几乎是每饮必醉,为此没少被穆轩嘲弄。 铁狮勋爵喝的豪爽,装上的酒基本上都装他一人肚子里了,估计是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想把花出的钱财吃喝回来。西寻看他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问他一些关于贵族学院的事,铁狮勋爵的话自然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说起来贵族学院在di du也算是声名显赫,而且院长梵天更是国王陛下的老师,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学院里竟然藏有帝国严禁流传的**,更不可思议的是陛下的老师、大陆赫赫有名的大学者梵天竟然窝藏帝国通缉了几十年的要犯。这两件事随便挑一件都是掉脑袋的事啊,梵天院长看来是老糊涂了。” 铁狮勋爵话语之间还有些惋惜,转而突然又问到:“咦?老弟你不是贵族学院的学生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呢?” “我是事发之前离开学院去治病了,没想到回学院的时候就被卫兵拦了下来。”西寻黯然道。 “难怪你还敢往di du跑,原来你不知情啊。”铁狮勋爵释然道。 “对了,那**是什么书?还有那窝藏的要犯是谁啊?”西寻心里七上八下,他怀疑铁狮勋爵口中的**正是自己当初看过的那本《魔法师传记》,而要犯有八成可能是蓝奴,毕竟他神神秘秘的,嫌疑应该最大。 铁狮勋爵顿然清醒过来,探头探脑回顾了周围,然后嘘声说道:“小声些,这事是不准随便议论的,被人听到会有麻烦。而且这关系到机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具体也就不怎么清楚了。” “噢,原来是这样。”西寻点了点头,接着问:“我还有个仆人,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关押起来?” “仆人?大多数仆人都关押在牢房里呢,不知道老弟说的是谁?” “他叫老康。” “老康……”铁狮勋爵回忆着,茫然道:“没什么印象,等回去我给你查查,要是在的话就给你带来。” “那最好不过了,还有一个人,叫穆轩的。不知道大人记得吗?”西寻接着问。 “穆轩……穆轩……这个名字好熟悉,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铁狮勋爵拍着脑门,思索着。 “就是南公爵大人的儿子。”西寻提示道。 “噢,想起来了。穆公子啊,他早就回云之城了,还是我亲自安排人护送的呢。原来你和他也认识啊。”铁狮勋爵瞪大瞳孔,不可思议的说。 “呵呵,他是我学院里最好的朋友了。”西寻笑了笑。 “哎呀呀,老弟和两大公爵的儿子都是好友,真是有面子啊。”铁狮勋爵陶醉般地附和道。 西寻本来还想询问一下红颜的状况,不过看铁狮勋爵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自然不会有事,说不定现在早已在千里之外的北方了。想到这里,西寻心里有些彷徨起来,喃喃的自言自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她。” 铁狮勋爵哪里知道西寻的心思,说道:“云之城距离这里并不遥远,老弟想见穆公子还不容易。” “呵呵,也是,也是!”西寻讪讪笑道,也不解释什么。 “不知道老弟今后打算去哪里?”铁狮勋爵突然问道。 今后的打算?这个问题西寻一直在想,从有了自由人之身就开始思索了。然而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也复杂的多。开始的时候,当他踌躇满志地和老康想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甚至离开飞扬就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从暗月城到di du再进入贵族学院都是飞扬一手操办的。而这一切都让西寻有些迷茫,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自由吗?像鱼儿一样的自由吗?他甚至连点自己的主见和想法都没有。 西寻考虑着这个问题,贵族学院是不能回了,估计现在已经被封了起来,飞扬也离开了公爵府去了北方的寒武郡,而穆轩则回到南方老家云之城。看来自己又要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还是先找到老康,两人也好做伴相依为命,实在不行就去凰尾山给神医做徒弟去,这样至少不会风寒露宿、挨饿受冻。想到这里,西寻说:“先找到我的仆人,然后再看吧。” “那也好,回去后我就马上派人给你把仆人找到。”铁狮勋爵信誓旦旦道。 …… 从得意楼出来,已经是夜晚了,di du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条街是di du最繁华的街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两旁斑斓的灯饰将整个di du照耀的格外璀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甚至比大白天还热闹。 西寻无暇欣赏路边美景,匆匆回到城防军堡垒,等待着老康的消息。 那些卫兵对西寻非常恭维,谁都知道这个学生摸样的人是连统领大人都惹不起的人物,见到西寻一个个点头哈腰,寻找老康的工作效率自然而然快了很多。 当西寻看到衣服破烂,满脸污垢的老康时,突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这个样子的老康和当年还在做奴隶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体态稍微胖了点。老康也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西寻,他正莫名其妙的思索卫兵为什么把自己的枷锁打开,带他到这里来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西寻站在他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老康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嘴巴夸张的愕着,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是西寻?真的是西寻?” “是啊。好久不见,想死你了。老康!”西寻笑着,但眼中含着泪花。 “呜……”老康顿时蹲在地上嚎哭起来,声音苍老哑涩却悲切至极,那种乐极生悲的感觉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西寻也被感染了,走过去扶起老康,百感交集不知到如何安慰,只是轻轻的拍着老康的肩膀,如同哄着一个孩提睡眠一般。 铁狮勋爵不失时宜的走过来,也好像被感动了似的,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嘘唏的说:“好感动啊,多慈善的主人和忠实的仆人啊。现在好了,终于团聚了,应该高兴才对。” …… 西寻和老康回到房间里,稍后铁狮勋爵又亲自送来两套衣服,一套绸制锦袍,做工精细,另一套普通的灰色粗布衣服是为老康准备的。 “现在老弟可不能再穿着贵族学院的学生袍走动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套便衣,希望你喜欢。”铁狮勋爵说罢将衣服递给西寻,走到门道:“就不妨碍老弟休息了,晚安!” 西寻目送铁狮勋爵出门,老康嘶哑的声音就在西寻身后响起:“那个人不是这里的头头吗?怎么对你这么客气?” “还不是因为这个……”西寻拿出自由人契约,在老康眼前晃了晃。 老康如梦方醒般的一拍脑袋叫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啊,早知道我也把我的契约拿出来给他们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学院到底怎么了?”西寻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你走后的第四天,我们正高兴欢呼呢,整个学院突然就多了很多卫兵,把学院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就开始抓人,导师、学生一起抓,整个学院都乱成了一团。”老康看来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高兴什么?我不在你们很开心是不是?”西寻愤然道, “胡说什么啊。”老康白了一眼西寻,继续说:“你走了之后,学院就宣布勒令莽熊退学,而且还撤消了牛津主管的职务呢。这当然是一件值得欢呼的事啦。” “这和牛津主管又有什么关系?”西寻不解,他脑海中涌现出那个总是一脸笑意的人影。 “听说牛津主管收了莽熊的不少好处,替他捏造了许多对你不利的证据,不过没有得逞,都被院长给发现了,活该!”老康嘿嘿一笑,一付罪有应得的表情。 原来着牛津主管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如此货色,西寻心里不由骂了几句,有问:“那院长呢?也和你们一起被抓来了?” “这倒没听人说起过,我们抓进来的时候都是分开囚禁的。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院长大人。”老康端详着西寻的眼睛,问:“对了,你的眼睛治好了啊?这段时间你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于是西寻就把这一个月在凰尾山以及回城时被扣押的事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老康“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两人沉默着,突然又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办?” …… 16.随波 接下来怎么办? 城防军的堡垒自然不是久留之地,di du也没有什么可以暂住的地方,更可怕的是两人身上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他们是知道的,于是唉声叹气惆怅起来。 “要么……问那个统领大人借点?”老康商量着问。 “恐怕不行吧……”西寻看了看老康,继续说道:“只好试试看了。” 次日。 西寻鼓足勇气想铁狮勋爵提出了这个尴尬的请求,没想到铁狮勋爵倒也爽快,毫不吝啬拿出一百个金币,还面带难色道:“我俸禄微薄,也只能奉上区区百个金币了,希望能解老弟燃眉之急。” 西寻却没想到铁狮勋爵这么慷慨,要知道一个统领每月俸禄也就只这么些,他竟然倾囊相送,自然感动的西寻一塌糊涂,孰不知但阔佬们保释自己的孩子随随便便就要向铁狮勋爵献上成千上万的金币,这么点钱对他来说还真是九牛一毛。 西寻哪里知道这些,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城防军堡垒,一路上还不时对铁狮勋爵歌功颂德。有了家当自然就不用担心了,西寻和老康底气十足了起来,先找个小旅馆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一百个金币虽然是笔不少的数目,但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舒服日子并没住几天,两人又开始为将来筹划起来。 “要不我们回暗月城做点小买卖吧?这些金币足够开一个很阔气的店面了。”老康瞅了瞅西寻,征求他的意见。 “你真没出息,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做小买卖岂不是大材小用?”西寻没好气的说:“以前听穆轩说毕业之后要游历整个大陆,磨练自己增长见识。我看不如我们就这么办吧?” “人家财大气粗,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要疼。可我们身上就这么点钱,而且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万一遇到强盗土匪的,估计连命都搭进去了。”老康立马反驳道“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北方找飞扬大人吧,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那还不如去云之城,穆轩也不会不念旧情吧?而且去南方路程近点。”西寻似乎在想什么,继续说:“而且,老康你不觉得吗?虽然我们已经是自由人了,可似乎什么事都要去依赖他人,飞扬侯爵对我们有情有意那是不错,可如果我们始终不能摆脱这种约束,那我们和以前的奴隶身份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次我打算去云之城,其实也并非投靠穆轩,只是希望能在朋友的地面上安顿下来,找点事情做。这样互相也好照应一下。” “这样也好。那让我先来占一卜,看看这一路上吉凶如何?” “……” 西寻一副不屑的样子,也不理会老康,自顾蒙头就睡,完了还嘟囔道:“明天早点起,看看有没有去南方的车马。” 老康哪里睡得着,从怀里揣出那些占卜用的小玩意儿,满怀欣喜的自言自语:“好在这些宝贝都还在…,就让我来卜一卜吧……” 骨符哗啦一下洒落在桌上,老康举起微弱的灯光俯身端详着奇形怪状的突然,摇了摇头叹气道:“算这个家伙每次都出问题,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算我自己好了。” 第二次撒出骨符之后,老康就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猛摇着身边睡的一塌糊涂的西寻,激动的说:“一路顺风,一路顺风啊!” “无聊……”西寻丢了一句,有接着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di du的清晨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隐约可见的建筑物和高大的城墙如同蒙胧的巨人一样耸立在大地上,阳光穿不透雾气,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使这样,街上已经有赶早的行人了。 帝国各大城市都有车马行,专供远行或者跑商运货租用。di du的车马行几乎都集中在集市周围,主要是因为商人们运输货物方便。西寻两人打听到车马行的地址,就迫不及待的向集市赶去。 清早赶集的人虽然不及午后多,但也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行商坐贾,高声叫卖,炫耀着他们的商品,也颇具热闹。特别是车马行周围,更是人满为患,西寻两人跑了几个车马行,都被人群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多人啊?”老康佝偻的身体哪里承受得起这样的折腾,没几下就退出人群,埋怨道。 “老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一个老者似乎也是被挤出来的,在普旁边说道:“每天清晨是车马行生意最火热的时候,远行的人和运货的商人都是很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那我们晚一点再过来吧。”西寻看看人头攒动的场面,无奈道。 “晚一点?嘿嘿,小兄弟想得倒好,那时候人是没了,可车马行的车马也全部被租出去了。”老者捋了捋胡须,笑道。 两人正犯愁,一个没头没脑的家伙恰巧从西寻身边走过,似乎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西寻,西寻正要发作,那人连忙点头道:“对不起,对不起。”说罢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西寻对老康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会,我挤进去看看,免得晚了没车就不好办了。”说罢摩拳擦掌一鼓作气,硬是让他挤出了一个缝隙来。 没想到车马行外面人山人海,大厅里的人却并不是很多,而且却井井有条,按照秩序排队登记,交纳押金,再从后门出去。好不容易轮到西寻,西寻走上前去,一个店员头也不抬,道:“去哪里?” “云之城。”西寻回答。 “载人还是运货啊?” “载人,两个。” “需要雇用本行的车夫吗?不雇用的话费用三个金币,车马押金十个金币,如果雇用车夫再加二个金币,沿途食宿雇主负责。” “那就帮我雇用一个车夫吧。”虽然二个金币是明显的多了,但自己和老康并不会驾车,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去云之城的具体路线,只好忍痛地浪费二个金币。 “一共十五个金币,到云之城本行分店时,车马无损的话会退还您的押金,请付款。”生意这么轻松谈成,店员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心里沾沾自喜,竟然还有不还价的白痴,这回又好好赚了一笔。 西寻那里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只顾取钱,摸了一下腰间,却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翼而飞。然后摸遍全身,也不见钱袋的踪影,西寻忽然记起门口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于是大惊失色道:“不好了,我的钱被别人偷了。” “没钱?没钱还想雇车马,快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店员上下打量着西寻,不屑道。 “是真的啊。刚才被人撞了一下钱袋就不见了,我赶时间,能不能先欠着,等到了云之城,我……我加倍奉还。” 店员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不以为然的喊了一声:“阿彪,这边有一个捣蛋的。” 话音刚落,一个彪型汉子就出现在西寻的面前,足足比西寻高出一头来,脸上的胡须就想是一根根插上去的针一样硬直。汉子抖了抖身上成块的肌肉,虎视眈眈吼道:“小子,想找茬?” “我钱袋掉了,真的掉了……”未等西寻说完,就被汉子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提了出来,一脚踹出了门口,众人哄哄大笑起来。 老康闻声急忙赶了过来,扶起西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钱袋不见了。” “啊?”老康吃惊的叫了一声。这是他们唯一的财产,一旦丢失就身无分文,别说云之城去不得,就连di du也呆不下去。 “算了,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西寻无奈的说。 “要不……要不我们再去那个统领大人那里去借点?”老康小声的说。 西寻瞪了老康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当人家是摇钱树啊,想要多少要多少?” 老康嘟囔几句就没再说话,西寻踱来踱去,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时间过的很快,车马行周围的人越来越稀少,还有几个人摇头晃脑的从车马行走了出来,埋怨着运气不好,连车都雇不到。 西寻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现在即便有钱,也没有剩余的车马了。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见车马行里有人争执,只听有人嚷嚷着:“我雇了你们的车马运货,可你们连送货的人手都凑不够,以后还想不想做我生意了?” “老板您别生气,今天本行生意确实接了很多,送货的人手就剩这么几个了,谁知道您这时候要添加人手,您这不是叫我们为难嘛。” “总之今天你们一定要把人手备齐,而且要快,延误了我的生意你可赔不起的。” “老板您一口气雇了四十多个送货工人,现在差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要是我货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你们车马行全部赔偿啊?” “这个……您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我像是和你开玩笑吗?你马上给我找一个工人来,否则的话,哼!” 接着从车马行匆忙的跑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那个店员,他左顾右盼,忽然发现西寻和老康就坐在不远的台阶上,不由得喜出望外,像抢钱一样迅速的跑了过来,笑咪咪的问:“你不是要去云之城吗?” “是啊。可是我没钱。”西寻摊开双手。 “这样,我这里有个客户,正巧雇了本行车马送货去云之城,可巧了我这正好缺个人手,你要是愿意的话……”店员看着西寻,似乎是赐予他天大的恩惠一样。 “可我们是两个人。”西寻看了看老康,说道。 “两个?”店员一怔,然后说:“你先等下。” 那个店员飞快的跑回车马行,片刻后又跑了出来,道:“两个就两个吧。但是你们一定要记得,你叫阿旺,你叫阿财,都是我们车马行的老伙计,别让人家知道你们是临时充数的,否则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那……” “放心吧。一路上食宿都是由雇主提供,到了云之城帮忙卸货就没你们什么事了。要是愿意现在就跟我走吧。” 西寻看了看老康,老康拼命的点头,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反正身无分文,在哪个城市都是一样,到云之城还有穆轩,比在di du强多了。于是两人起身,跟着店员走进了车马行。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衣冠华锦的肥胖商人怒气冲冲的坐在那里,旁边惴惴不安站了车马行的老板,一脸赔笑。 “这位老板,刚刚阿旺和阿财送货回来,正好加入您的车队。”店员一脸笑意的说。 “哈哈,你们两个来的正是时候,赶快跟着这位老板的车队上路。”车马行老板早和店员串通好了,演的跟真的似的。 “等一下,”雇主盯着刚进门的两人瞧了一会,从上到下打量一翻,皱起眉头不满意道:“我只要一个,而且你看看这两个人,一个瘦胳膊瘦腿,一个是走路都不稳当的老头子,这样的人手也能算?”“这个您就放心,阿旺和阿财是我们店里最能吃苦耐劳的人了,而且两人不算您的雇用费,算是我赔偿您浪费的时间。您看行吗?”车马行老板谎话信口就来,这个雇主可是大买卖,即使白搭两个工人的雇用费用,也算不了什么。 “那就这样吧。下次再来做你生意时可要优惠一些啊。”雇主见有利可图也没反对,招了招手算是同意了。 “那是当然。”车马行老板恭敬的将雇主送出后门。西寻和老康也跟着出来,刚到门口,又被车马行老板拉住,低声说道:“别人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多做事少说话。”说罢塞给西寻和老康一人一个银币。 两人会意的接下。 车马行的后门是个很大的场子,雇主的车队就停在这里,足足十多辆车马,装着满满的货物,难怪车马行的老板这么在乎这笔生意,按照西寻刚才的问价,他心底估计着这一躺下来,车马行少说也要赚几十个金币吧。他哪里知道,运货的费用要比载人高出许多,而且需要更多的送货人手,这一躺跑下来,车马行老板少说也要赚个二三百金币。 每辆车一个车夫两个工人,最前面的是雇主乘坐的马车,以及装运路上食物和水的车。西寻和老康被分配到了最末尾的那辆马车上,车夫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大汉,身强体魄,黝黑的皮肤里面透着健康的红润。他回头看了看西寻和老康,见是两个陌生面孔,会意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坐车沿上吧,一路上学着点,被雇主看出破绽就麻烦了。” 看来滥竽充数这样的事对这些车马行的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车夫扬起手中的鞭子,吆喝了一声,马车就随着前面的车队动了起来。 西寻和老康遵从车马行老板嘱咐,坐在晃动的马车上一句话也不说,保持沉默。过了一会,老康看到前面的马车上都有说有笑,嘴巴不免痒痒起来,低声问道:“老哥儿,这路程要走几天啊?” “如果天气好的话,也就五天路程。你们两个是第一次去云之城?”车夫倒也是和气的人,见有人说话,自然也积极回应。 “是啊,本来是打算雇车的,可钱袋丢了。”老康看了看西寻,叹了口气。 “哎……如今着世道啊,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点,虽然云之城我去过好多趟了,不过每次都提心吊胆的。”车夫也感叹起来。 “为什么?”西寻也加入话题,问道。 “这一路上匪徒猖獗啊,特别是路经苍茫岭和森林,那地方匪灾闹的特严重。遇到小土匪随便奉点钱财就打发了,可要是遇到强悍一点的,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那可是流血甚至丢xing命的事啊。”车夫边说边扬鞭策马。 西寻看了看这个车夫,对方讲的恐怖,但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惧怕的样子,看来/经常过这样的生活,也习惯了。 “啊?”老康惊愕道:“难道我们还要和匪徒战斗不成?” “我们?开什么玩笑。当然是佣兵啦。想这样的大车队,雇主肯定要雇佣一些保镖的。城市里有佣兵工会,那些人都是靠这个吃饭的。”车夫解释说。 “噢,这样就放心了,”老康舒了口气,又问:“不过每次都要战斗吗?” “这倒也不会,看佣兵团的名气了,有些出名的佣兵团那些土匪是不敢惹的。真不知道这雇主会雇什么样的佣兵。等下出城的时候自然就看到那些佣兵了。”车夫转过头来,问:“人家都叫我老铁,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对了,你们叫什么?” “你叫我老康好了,他叫西寻。”老康麻利的回答道。 “不。我叫阿旺,他是阿财。”西寻瞪了一眼老康,急忙道。 “嘿嘿,还是这个年轻人机灵,一路上显得熟套一点,只要雇主在旁边的时候别乱说话就成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就问我,这年头出门在外不容易啊。”老铁憨厚一笑,看来也是xing情中人。 车队在三人说话间,缓缓驶出了城外,在出了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前面是一队穿着各式各样铠甲的骑马者,最前面那人手中握着一面大旗,旗帜随风飘动,上面绘着的一只白虎栩栩如生。 17.恶潮 车队在三人说话间,缓缓驶出了城外,在出了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队穿着各式各样铠甲的骑马者,最前面那人手中握着一面大旗,旗帜随风飘动,上面绘着的一只白虎栩栩如生。 “呵,原来是战虎。”老铁笑着说:“这下就不用愁了,战虎佣兵团在大陆上是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团,就冲这面旗帜,给那些土匪强盗们三个胆也不敢来惹事,看来咱们的雇主还真是有钱啊。” “怎么?这些佣兵很贵吗?”西寻远眺着那队人马问道。 “那是当然,名气越大的佣兵团费用越高,也越安全。这次雇佣了战虎的三十个佣兵,差不多得这个数。”老铁扬了扬手,伸出三个指头。 “三百个金币?”老康吃惊的问。 “是三千个金币啊。”老铁的回答很轻松,西寻和老康却轻松不起来,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三千个金币啊,这些人可真能赚钱。 为首的骑士下马和雇主说着什么,然后将旗帜插在雇主的马车上,接着侧身上马,然后似乎在指挥着其他的佣兵。于是那些佣兵策马分成两排,将车队夹在中间,平均每个车队有二个佣兵。 安排完毕后,车队又行动起来,太阳的光芒终于将雾气冲的无影无踪,天气温暖明朗起来…… 出了di du,车队如同一条长蛇般蜿蜒在朝阳下一望无垠的旷野中。 负责保护西寻这一辆马车的佣兵是两个年轻人,靠西寻这边的身穿普通的紧身轻甲,腰间佩有长剑,造型朴实,却看上去沉稳有力。青年剑士的脸被头盔连带的面罩遮去了一半,只露出那双寒星四射的眼眸,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前方。随着坐骑一起一伏的护胸甲片上纹刻着一只白虎徽标,左臂的护肩上镶嵌有两道金色横条,应该是他在佣兵团的资历。 另一边则是一名穿着魔法袍的佣兵,和大多魔法师一样看上去单薄的身体在马上摇摇欲坠,似乎骑马并不是他所拿手的。魔法师胸前也绣有白虎标志,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他一手勒着缰绳,上臂绣有三道金色横条。另一只带有戒指的手里握着一把魔法杖,杖子制作精细,特别是顶上镶着的那颗透明水晶球,璀璨耀眼,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魔法师有一头飘逸的长发,似乎这个发型非常受魔法师青睐,di du的魔法师十有**都是这样的发型。 西寻一边打量着这两位佣兵,一边暗暗的想。 老铁继续赶着他的马车,自从两位佣兵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不说话,西寻和老康自然也不方便搭讪,默默无闻的看着路边的景色。 沉默一直没有被谁打破,直到中午时分,前面的车队停了下来,老铁才回过头来对西寻说:“阿旺,去前边拿些食物和水来。” 西寻应了一声,跳下马车走到车队的前边,照着他人的做法领取了五份食物和水。西寻将一份递给那个佣兵魔法师,对方斜着眼睛瞄了一下西寻,漫不经心的接过食物和水,自顾吃了起来。 另外一个剑士也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但是并没有什么表情,接过西寻的事物和水后微微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走开了。 佣兵所表现出来的傲慢让西寻心里有些不快,但又不能发作,毕竟自己是隐瞒着身份才能如愿以偿的搭上这趟顺风车,而且及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就凭西寻现在的身手,也绝对不是这两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佣兵们不约而同的坐在路边的草地上,边进食边聊着天,还不时发出阵阵嬉笑声,与一路而来的冷漠有着天壤之别。 “老铁。这车上装的是什么啊?”老康喝了口水,顺手拍了拍马车后面沉甸甸的大箱子。 “嘘!”老铁竖起食指压着嘴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声说道:“干我们这行好奇心不能太重,雇主最忌讳这个,要是被他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哦。”老康看了看那几口挂了大锁的箱子,知趣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里面装的肯定是值钱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摆这阵势,请这么多保镖。三千个金币啊,数都要数好半天的。 “这个战虎佣兵团有多少佣兵啊?”西寻问。 “好像听说有好几千人呢,帝国排行第三的佣兵团,人能少到哪里去啊。” “好几千人?”西寻吸了一口凉气,三十个人少说三千个金币的雇用费用,那几千人不是几十万金币?这佣兵团赚钱也太厉害了吧。 老铁似乎看出了西寻的心思,嘿嘿一笑道:“这些人还算便宜的,看到那个带头的了没有?也只是个小队长而已。听说大佣兵团的高级人员没几万个金币是请不来的。有些更是出再多的钱也请不到。” “佣兵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啊?” “嘿,这你可问对人了。我有个亲戚在佣兵工会做事,所以我还是比较了解。这事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老铁掏出烟锅,猛烈的吸了一口,开始讲述关于佣兵团的来历。 很久以前,大陆还是四分五裂的时候,各个国家因为常年战争使得正规军人数急遽下降。在这个时候,有些国家迫于无奈的情况下雇佣了一些自由战士和魔法师来弥补战争人员损失,那些自由战士和魔法师不但雇用价格便宜,而且由于常年游历冒险,各个身经百战,战斗能力丝毫不逊于正统的军队,几次战役之后雇佣兵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那些自由战士和魔法师开始倍受青睐。后来大大小小的佣兵团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雇佣整个团体比单个雇佣省事多了,那些雇主也乐得其所。大陆统一后,佣兵团失去了原有的战争价值,但并没有就此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他们就如同野草一样,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由于大陆战乱平息,业务开始慢慢减少。各大佣兵团为了生存,联合成立了佣兵工会,并由各大佣兵团团长轮流担任工会会长。佣兵工会成立之后,为了信息的快速传递,在各个正式都设有工会,佣兵工会从而变成一个无形的情报网。于是国王便派遣官员担任工会会长。从此佣兵工会就成为了一个半官方组织。佣兵工会接收各种业务,比如保镖、寻宝、救援以及其他一些希奇古怪的任务,同时将工会注册的佣兵团资料提供给雇主,供雇主挑选合适的佣兵团,业务成交后,佣兵工会抽取雇用费用的一成作为中介费用。 早期的佣兵团成立由于没有限制,难免良莠不齐。自从佣兵工会成立之后,所有佣兵团都需要在佣兵工会注册并获得审核通过才能成为合法的佣兵团。由于佣兵工会的统一管理和运作,佣兵团才逐渐的走向正轨,一直到现在这个局面。 佣兵工会作为联系佣兵团和雇主的纽带,除了给雇主提供各种业务之外,也对所有注册的佣兵团提供信息情报共享以及任务推荐的服务,每年还要评估各个佣兵团的综合实力以及信誉程度,来确定该佣兵团的等级和雇用价格。 成立一个佣兵团,必须要有五人以上的团体才有资格注册,注册之后由该地的佣兵工会提供一些考核任务,通过后便成为见习的佣兵团。见习佣兵团必须要在一年内成员达到三十人,并且积累10点任务积分(任务积分:通过任务难度以及完成效率,由佣兵工会评定出的分数,任务完成给予相应的分数,任务失败从累计积分中扣除相应的分数。单个任务最高为100分,最低为-100分。)才能升为正式的地方xing佣兵团。地方xing佣兵团顾名思义就是活动范围只限于该地域。如果地方xing佣兵团人数达到五百人,并且累计1000点任务积分的话,就可以升级为大佣兵团,大佣兵团可以在全国范围执行任务和接揽业务。当然,如果一个大佣兵团频频任务失败,使得任务积分低于1000点,或者人数少于五百人的话,就会被佣兵工会降级成为地方xing佣兵团;同样的,地方xing佣兵团任务积分低于10分,或者人数少于三十人,就会直接被取消佣兵团资格,并且该佣兵团团长不得再次注册佣兵团。 “……这个战虎佣兵团在佣兵工会里排行第三,听说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老铁讲的滔滔不绝,唾沫飞溅,喝了口水,似乎言由为尽。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年轻佣兵早已站在三人身边,佣兵魔法师依着马车,似笑非笑的说。 “啊?道听途说而已,让两位见笑了。”老铁这才猛然发现,佣兵们早已吃足喝饱,车队正准备再次起程。见两个佣兵狐疑的看着自己,急忙打个哈哈,转过身去。 “道听途说都能了解的这么详细,连我这个正规佣兵都不怎么清楚……”佣兵魔法师自言自语的走到自己坐骑边上,一跃而上。 西寻和老康面面相觑,算是长了见识,原来这佣兵团还挺复杂。 似乎是刚才老铁的一翻话引起了佣兵魔法师的好奇,一路上佣兵魔法师有一句没一句和老铁聊了起来。老铁却没有像刚才一样滔滔不绝,而是处处含糊。谁都看得出来,老铁这是故意敷衍对方。 只有另一个佣兵剑士,时不时用疑惑的目光盯着老铁,却并不说话。 远行的第一个黄昏终于缓缓而来。虽然坐在马车上,但并没有让西寻感觉到舒服,一路的颠簸几乎让西寻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不运动变的麻木起来。西寻看看老康,对方早已靠在箱子上熟睡过去。西寻不觉笑着摇摇头,他还睡的真够香的,心里默默想着。 车队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个集镇,这个坐落在余晖之下的小镇显得格外宁静祥和,一片金色的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微风中夹杂着的烟味和诱人的晚餐的香味,满山遍野的红杜鹃更是在夕阳下鲜艳欲滴,如同羞赧的少女一样。 这个无名的集镇上并没有多少居民,唯一的一条主街道上却是旅馆林立,而且每个店子生意都好的出奇。西寻问过老铁后才知道,这个集镇是通往南方的必经之路,而且前后百里再没有其他城镇,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果然被这里的人们充分的利用了,一个小小的集镇,旅馆的价格却和di du一样昂贵,这不得不让人相信物以稀为贵的至理名言。 雇主找了一家比较大气的旅馆,然后吩咐车夫和工人将马车牵到后院,由于没有仓库,车上的货物只能存放在后院的场地上,而马全部牵进了马圈喂料。用过晚餐之后,工人和佣兵分批休息,轮流看守货物。 夜晚的天空晴朗无云,,平整得仿佛用水清洗过一般,深邃的有些诡秘。虽然已经是春末夏初,但依旧有些冷冽。一阵风吹过,西寻不觉打了一个寒战,身体不由得往老康身边靠了靠,轻轻地问:“不知道能不能在云之城遇到穆轩?” “能,一定能!”老康坚定无比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肯定?”西寻有些怀疑,他自己心里是没底的。 “因为我们只能遇到,要是遇不到就完了。”老康突然又变的颓废起来。 “希望如此吧。”西寻有些失望的说。 老铁也凑了过来,挤在老康的另一边,从怀中掏出烟锅,猛烈的吸了一口,然后享受般地缓缓吐出几团烟雾来,然后将烟锅递给老康,说:“老哥,要不要来几口暖暖身子?” “嘿嘿。”老铁一路上在他身边吞云吐雾,那弥漫在空气里诱人的异香早已经让老康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了。老康嘿嘿一笑接过烟锅,学着老铁的样子也凶猛的吸了一口,一股火辣呛人的味道顿时钻进了老康的身体里。接着就听到旷野里传来老康吐血般的猛烈咳嗽声。 老铁看着老康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狼狈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神色突然一变,有些忧虑的说道:“过了这个集镇,就是苍茫岭了,方圆百里罕无人烟,这地方也是强盗闹的最厉害的地方,而且传说岭上还有树精藤怪,希望明天不会有事。” “不是说有战虎佣兵团坐镇就万无一失了吗?”西寻问道。 “万无一失?世界上哪来万无一失的事啊。我总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愿这是我的错觉。只要过了苍茫岭,以后的路就太平了。” “你不是都来过好多趟了吗?而且这次还是排行第三的佣兵团保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终于顺过气来,加入话题道。 “请名气这么大的佣兵团保镖,不是明摆着货物一定很贵重嘛,这个世界上要钱不要命的人可不少啊。”西寻寻思着老铁的话,推断道。 “阿旺说的没错。虽然我希望不会有事发生,但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见情况不秒你们就赶快跑吧,毕竟你们不是车马行的人。” “谢谢你,老铁!”西寻感激的说。 “谢什么,相识就是有缘,看你们两个也是老实人,没必要为这事白白搭上两条xing命。”老铁感慨地说。 “要跑咱也一起跑,我们可不能把你丢下。”老康说。 “是啊。”西寻附和道。 “呵呵,希望如此吧。”老铁言语之间露出一些无奈,眼神里却凛然的让人生畏。 翌日。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车队就开始准备起程了。套上车马,将一箱箱沉重的货物搬上马车,马车又开始浩浩荡荡出了集镇,往南方的路上驶去。 似乎是因为老铁昨晚一席话的缘故,三人心情都如同车上的箱子一样沉甸甸的,默默不语。细心的西寻发现身边的佣兵剑士那身轻甲早已换成了精铁链甲,捆绑牢固的护臂上带了一双硬皮手套。西寻转身再看看另一边的佣兵魔法师,原来的魔法袍上加了藤制护肩和护胸,神情凝重,双眼不时打探着四周。 看来老铁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佣兵的装束明显说明接下来的路上充满了危机,他们随时都有面临战斗的可能,西寻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出了集镇没走多远,连绵的山岭就涌现在眼前。这应该就是老铁所说的苍茫岭了。 进了苍茫岭之后。车马变的更加颠簸起来,估计是这里的道路常年失修,路面坎坷不平。曲折的山路两边夹着高耸的峭壁断崖,抬头望去苍穹一线,不时还有叫声凄惨的飞鸟掠过。峭壁上突兀而出的巨石摇摇欲坠,仿佛块要坠落下来一般,峭壁之上苍萌的参天大树后面仿佛隐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氛。这一切都让西寻感觉心惊胆战起来。 “中午不休息,尽快穿过峡谷。”前面传来命令,看来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 西寻身边的佣兵剑士已经拔出长剑,神色肃然地环顾周围。 “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挪了挪地方,将身体紧紧靠着西寻,忐忑不安的低声问道。 西寻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18.蝼蚁 老铁看着老康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狼狈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神色突然一变,有些忧虑的说道:“过了这个集镇,就是苍茫岭了,方圆百里罕无人烟,这地方也是强盗闹的最厉害的地方,而且传说岭上还有树精藤怪,希望明天不会有事。 ” “不是说有战虎佣兵团坐镇就万无一失了吗?”西寻问道。 “万无一失?世界上哪来万无一失的事啊。我总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愿这是我的错觉。只要过了苍茫岭,以后的路就太平了。” “你不是都来过好多趟了吗?而且这次还是排行第三的佣兵团保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终于顺过气来,加入话题道。 “请名气这么大的佣兵团保镖,不是明摆着货物一定很贵重嘛,这个世界上要钱不要命的人可不少啊。”西寻寻思着老铁的话,推断道。 “阿旺说的没错。虽然我希望不会有事发生,但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见情况不秒你们就赶快跑吧,毕竟你们不是车马行的人。” “谢谢你,老铁!”西寻感激的说。 “谢什么,相识就是有缘,看你们两个也是老实人,没必要为这事白白搭上两条xing命。”老铁感慨地说。 “要跑咱也一起跑,我们可不能把你丢下。”老康说。 “是啊。”西寻附和道。 “呵呵,希望如此吧。”老铁言语之间露出一些无奈,眼神里却凛然的让人生畏。 …… 翌日。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车队就开始准备起程了。套上车马,将一箱箱沉重的货物搬上马车,马车又开始浩浩荡荡出了集镇,往南方的路上驶去。 似乎是因为老铁昨晚一席话的缘故,三人心情都如同车上的箱子一样沉甸甸的,默默不语。细心的西寻发现身边的佣兵剑士那身轻甲早已换成了精铁链甲,捆绑牢固的护臂上带了一双硬皮手套。西寻转身再看看另一边的佣兵魔法师,原来的魔法袍上加了藤制护肩和护胸,神情凝重,双眼不时打探着四周。 看来老铁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佣兵的装束明显说明接下来的路上充满了危机,他们随时都有面临战斗的可能,西寻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出了集镇没走多远,连绵的山岭就涌现在眼前。这应该就是老铁所说的苍茫岭了。 进了苍茫岭之后。车马变的更加颠簸起来,估计是这里的道路常年失修,路面坎坷不平。曲折的山路两边夹着高耸的峭壁断崖,抬头望去苍穹一线,不时还有叫声凄惨的飞鸟掠过。峭壁上突兀而出的巨石摇摇欲坠,仿佛块要坠落下来一般,峭壁之上苍萌的参天大树后面仿佛隐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氛。这一切都让西寻感觉心惊胆战起来。 “中午不休息,尽快穿过峡谷。”前面传来命令,看来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 西寻身边的佣兵剑士已经拔出长剑,神色肃然地环顾周围。 “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挪了挪地方,将身体紧紧靠着西寻,忐忑不安的低声问道。 西寻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正在这时,前方骚动起来,马嘶声和喊叫声夹杂在一起,好像出了什么事。西寻闻声望去,前方尘土飞扬,遮挡了视线。心里一惊,暗想该不会真这么倒霉,遇到强盗了吧? “我去看看。”佣兵魔法师说了一声就策马向前奔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之中,西寻等人坐立不安,翘首等待。 不一会儿,佣兵魔法师就奔了回来,没等大家发问,轻松的说:“没事。前方峭壁小面积塌方,暂时挡住了路。你们几个过去帮忙把石头移开,这鸟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西寻等人松了口气,庆幸塌方的真是时候,要是再稍微晚一点的话,自己岂不是被活埋在这荒芜的无人之地? 塌方的原因很快就搞清楚了,是由于前些日子这里大雨磅礴,石头被雨水冲的有些松动,导致车队路过之时由于震动而脱落。只要不是人为的就好,众人心中释然,齐心协力将碎石移动到路边,没过多久,被封死的路面上开通了一条能过一两马车的缺口,车队继续前进。 由于山石挡路,预计午后就能通过峡谷的计划延误了二个多钟头。出了峡谷,展现在西寻眼前的并不是想像中的一马平川,而是茂密的森林。据老铁说,这片森林有两条路可走,以往常走的都是沿着森林边缘,绕个圈子走过森林。但由于峡谷中耽误了时间,所以雇主决走捷径,直接从森林中央穿过。 森林里面并没有什么古怪,只是因为这条道路不比边缘的大路平坦,而且由于高耸的大树遮挡住了光线,里面有些昏暗,所以过往的车队才会舍近求远罢了。 进入原始森林,所有人员都下了车,缓慢的徒步前进。西寻环顾周围,就如同自己被淹没在了墨绿色的海洋里。巨大浓密的树冠,好像是一层绿色的天幕;大树上被一层厚厚的苔藓覆盖着,如同穿着一件柔软的绿衣。破土而出的树根上交织着藤棘、杂草以及不知名的野花。 荫冷湿润的原始森林中,弥漫着一种新枝嫩叶的清香与朽木落叶的霉腐相混杂的气味。几步以外的视野就被密匝匝的树木遮挡。不时可见的长满苔藓的卧倒在林中的枯死老树,似乎在提醒路过的每一个人:这里是一个充满危险与死亡的世界。 踩着松厚柔软的落叶和杂草,西寻的呼吸有些压抑起来,连绵的雾霭时浓时淡,使森林更显得苍古幽深、神秘莫测,透过枝叶洒落的斑斓的光线亦真亦幻,让人们又感觉到了一些希望的曙光。 周围静的出奇,仿佛这个世界都在沉睡,只有擅自闯入森林的车队,发出一些不协调的声音。 远处穿来几声鸟鸣,接着栖息在枝头的鸟儿们似乎被什么动静惊起,发出一阵扑腾翅膀飞行的声音。 “林子里有人!”佣兵剑士突然沉身说了一句,接着配上盾牌,将长剑缓缓拔出剑鞘。往往在这种时候,佣兵们就会展示出他们的警觉xing和组织能力。几乎是所有的佣兵同时发现了这一状况,同一时间,所有的佣兵井然有序将车队包围在中央,近战型佣兵面对着外界持剑而立,精神高度集中,而人数不多的佣兵魔法师则和车夫一起集中在中央,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法杖,口中默默地吟着咒语。蓦然间,这个魔法师身上开始散发着各种颜色的淡淡光芒。 迅速布置好阵形之后,森林里却突然又死一般的寂静下来,静的可怕。森林深处仿佛躲藏着无数个鬼魅,气氛变的诡异起来。 西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感知告诉自己,可能有事要发生。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很平静的。 突然---- 从密林的缝隙里射来无数细小的利箭,发着清脆的声音呼啸而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让阵型混乱,外围的佣兵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挥舞着利剑,将这风驰电掣般的箭矢一一拦截下来,然而也有不幸的佣兵中箭,有几个已经倒下了,而更多的则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甚至连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拥有极强的战斗能力的佣兵们在这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毅力,让车队所有的人都有些感动。 “保持盾阵,弓手准备!”佣兵队长一声令下,掩护在近战型佣兵身后的弓手们张弓拔弩,目标对准了箭矢来源的地方。 “射!”随着佣兵队长的命令,离弦之箭清啸一声,回敬给对方。林子另一头发出几声沉闷的哼声,显然对方也有人受伤。 对方在暗,佣兵在明,互相对射的结果自然是佣兵们吃亏。几轮箭矢发射完毕,已经有八、九个佣兵倒下里。也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一阵骚动,从周围跳出许多条身影来。 来者轻一色的黑色装束打扮,脸部被布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由于装束一致,只能从武器上分辨他们的职业。这伙人差不多有四十余人,大多数手持利剑,还有几个握着法杖,身上同样散发着各色的光芒,显而易见,这是几个魔法师。 其中一个黑衣人沉声道:“留下车马,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们是什么人?”佣兵队长也不示弱,扬声道。 对方笑了起来,道:“嘿嘿,要是能告诉你们我们是什么人,还用得找蒙着脸吗?” “阁下看来是不把战虎佣兵团放在眼里了?”佣兵队长扬了扬头,威慑着说。 “就算是皇家卫队站在这里,我也照样不放在眼里。”黑衣人冷哼一声,接着说:“要命的就放下武器迅速消失,否则的话……嘿嘿。” “那我倒要领教一下阁下的本事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战虎佣兵团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佣兵队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铁青着脸。 “自不量力的家伙。上!”黑衣人一声令下,持剑的黑衣人首先敏捷地跳了出来,佣兵团的战士们同样跳进了战场,两方人马顿时厮杀成了一片。而双方的魔法师则开始了绚丽的魔法较量。和西寻一路来的魔法师显然是个攻击xing魔法师,他嘴唇嚅动着,手中的法杖带着红色的光芒划着优美的弧线。一个个燃烧的小火球在他的驱使下从天而降,如同暴雨一般落在对方魔法师群里。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这里并不见得有什么高明之处,唯有克制了对方的魔法师,胜利的天平才会向己方倾斜。 西寻已经被此时的场面惊呆了。虽然曾经做奴隶的时候也遇到过无数次战乱,然而如此身临其境还是头一次。老康也并好不到那里去,两人正在惊愕之时,身边的老铁用臂肘轻轻撞了一下西寻,然后低声说道:“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逃吧,看样子佣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吗?”西寻方才回过神来,问道。 “看情况吧,他们需要帮手。”老铁说着,拣起一把死者的剑。 “你……”西寻非常吃惊老铁的举动,正要阻止,老铁就已经奔了出去,身手丝毫不逊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佣兵。 战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的剑士们身体充满了斗气。剑士的斗气类似于魔法师的魔法,不同的是魔法来源于精神力,而斗气则来自于意志力。斗气可以激发人体潜能,暴增体力和攻击力,但是它也有副作用,越是强大的斗气对身体越有伤害,所以战士的修炼中身体的强壮是至关重要的,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承受强大的斗气。 佣兵队长和黑衣人头目较量了几个回合就隐隐感觉对手强于自己,于是怒喝一声,盔甲上逐渐散出红色的光芒,身体犹如燃烧起来一般。 黑衣人并没有感到惊讶,竟然轻松的冷笑道:“我当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炽炎斗气而已。”黑衣人头目话音刚落,浑身也散发出紫色的光芒,把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什么?竟然是纯紫色斗气!”佣兵队长吃惊不小。斗气可以通过颜色来判断出这个人的能力,颜色从弱到强分别是白、蓝、红、紫、银色以及金色,同种颜色又以淡为弱、纯为强。 整整相差两个级别,佣兵队长自然明白这差距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既是自己拿出最好的状态,也只有一个结果----死亡。和级别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人较量,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勇气。佣兵队长握着剑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水,脸色也极其难看。在气势上,他就已经输给了对方。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这是佣兵队长的最后一句话,他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能知道一些真相,可以让自己瞑目。 然而,对方并没有告诉他,只是用行动来解释了最后一个问题。当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佣兵队长发起致命一击时,佣兵队长就知道,死神距离他并不是那么遥远了。 失去了队长,其他的佣兵斗志顿然崩溃,而对方却在人数明显占优的情况下更加气势如虹。 原有的阵型已经在黑衣人的冲击下变的毫无价值,被围在中央的车马和货物成了瓮中之鳖,如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西寻努力的寻找着老铁,然而在这阳光稀少的森林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刀光剑影;唯一能听到的只有惨叫声不绝于耳。 西寻旁边的佣兵魔法师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如同雨点般滴落,看得出来,他的魔法消耗的非常厉害,差不多已经透支。 原本清新的空气已经被浓烈的血腥味覆盖,受惊的马儿也嘶鸣起来,四个蹄子毫无规律的践踏着地面。一股腥热的液体泼到西寻的脸上,带着咸咸的味道。接着一个身体就迎面撞了上来,将西寻撞倒在地。 西寻推开沾满了鲜血的身体,极不情愿的看了看那张似乎被泡在红色燃料缸里的脸,头盔下的面罩已经支离破碎,但那双眼睛却是西寻熟悉的,是那个一路上走在他身边的佣兵剑士。 佣兵剑士吃力的抬起手,血色的食指指着树林深处,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了几个字:“跑……快从这个方向……”接着就昏迷过去。 “卓尔,你怎么了,醒醒!”佣兵魔法师边挥舞着手杖,边焦虑的回头喊着,希望以他如同呻吟般的声音唤醒自己的战友。 然而,魔法师释放魔法的时候是最忌讳分神的,很快地,这个倒霉的魔法师就尝到了分神的后果,一击冰刃向他袭来,未等他来得及防御,就被结实的冻成了冰雕。并没有结束,冰冻效果只是暂时的,敌人是不会让他苏醒过来,对方的电系魔法师趁火打劫补了一道雷击,冰雕顿时支离破碎,而佣兵魔法师也落得个身首异处四分五裂的下场。 佣兵的抵抗越来越无力,虽然还有几个辅助魔法师拼命地向每一个佣兵输送着战神之光,以及守护之光,但并不能弥补数量和能力上的差距。 雇主和那些车夫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躲在了马车下面,希望战斗结束后对方能在掠夺货物的情况下发发善心,放自己一条生路,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却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几个黑衣人围攻最后四个负隅顽抗的佣兵,其余插不上手的黑衣人只好将沾满鲜血的剑向西寻这个方向指来,毕竟西寻和老康是唯一两个还站在那里的人,即使他们并不是佣兵。当西寻和老康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结实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快走!”老铁扭过头来吼道:“我给你们顶着。” 西寻和老康费力的拖着昏迷的佣兵卓尔,他的胸口还在起伏。虽然放弃佣兵卓尔两人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见死不救可不是他的作风,这是他在凰尾山立的第一个誓言。 19.无关紧要 西寻和老康费力的拖着昏迷的佣兵卓尔,他的胸口还在起伏。 虽然放弃佣兵卓尔两人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见死不救可不是他的作风,这是他在凰尾山立的第一个誓言。 当西寻穿过身后横七竖八倒着的几个尸体时,才发现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如同一道绿色的墙挡住了去路。于是向老铁喊道:“没路了。” 老铁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他的剑下,虽然那把剑现在已经更像一把锯,却丝毫不妨碍它取人xing命的本质。老铁回过头来,大吼着:“穿过灌木丛!该死的,木刺扎在身体上总比利剑要舒服些吧。” 原来树木并不是紧密的挨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生长着灌木,看上去却像一个无法穿越的屏障。 在老铁的奋力抵抗下,黑衣人最终没能拦截住西寻仨人。西寻和老康将衣服包裹着头部,以免被灌木上的木刺扎上,然而作用并不大,那些刁钻的刺尖还是能穿破衣服,虽然扎上去并不是很痛,但灌木植物本身带有一些轻微的毒素,所以有麻又氧,也并不好受。 西寻和老康拖着卓尔没走几步,外面就安静下来,看来佣兵们已经全部牺牲了。 接着听到外面黑衣人头目的声音:“没想到车队竟然藏龙卧虎,阁下的银色斗气这么纯,难不成用来吓唬那些骡子马儿吗?哈哈。”黑衣人头目戏弄的笑声尖锐起来,其他人也附和着大笑着。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黑衣人头目继续说:“你一个人打我们二十多个人,用什么打?用你手里那破铜烂铁还是用马鞭?” “只要能杀人,什么都能做武器!”老铁说完这句话,就大喝一声。 接着,西寻就听到打斗的声音。 听黑衣人的口气,这个老铁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最没有可能的车夫救了自己。只可惜这么善良的一个好人,却得以如此下场。西寻不觉怜悯起来,然而逃亡的脚步并没有停止。这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自己义愤填膺的冲了回去,又有什么价值?老铁奋不顾身岂不是徒劳一翻?有时候,鲁莽不是义气,义气有时候也需要理智。 …… 穿过几里的灌木丛,西寻和老康已经是刺猬了,而奄奄一息的卓尔由于精铁链甲和头盔的缘故,成为了他们三人当中最幸运的一个。 出了灌木丛,老康就瘫倒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拔着身上的木刺,一边嘟囔着:“即使那些人追来,我也没力气跑了,这该死的木刺,比绣花针还尖锐。” 西寻也几乎脱力了,卓尔几乎是他一个人拖着的,并没有指望年迈的老康能帮得上什么忙,西寻靠在树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卓尔,有气无力的说:“他真应该要感谢我,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的,的确是这样!想必做佣兵一定赚到了很多钱吧。只要这个家伙能分给我们一些,我就很满足了,只是……”老康继续拔着刺,每一根刺都被他拔出后用力折成两断,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说话:“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真正的救命恩人并不是我们两个,而是那个车夫。当然了,我们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不是吗?没有我们,他照样要死在那些黑衣人的剑下。不过话说回来,老铁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铁……”西寻迷茫的回顾着身后的灌木从,淡淡的说:“希望他没事。” “那个家伙可是真人不露相啊。天知道他屈身做一个普通的车夫有什么原因,像他那样的本事,完全可以和他一样,或者比他更好一点,做个佣兵队长什么的。”老康指了指地上的卓尔,摇头晃脑的说。 正如西寻所希望的,老铁并没有事。 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讨论老铁边休息的时候,灌木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西寻机警的站了起来,随手拎起一跟朽木棍,虽然它并没有丝毫的作用,但总是让人有些踏实的感觉。 却没想到,从灌木丛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铁,即使老铁的脸上已经被灌木刺扎的体无完肤,但那壮硕是身体以及手中奇形怪状的剑无疑可以说明他的身份。 “老铁……”西寻感慨万分,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只是给了老铁一个足够结实的拥抱。 老铁拍了拍西寻的肩膀,笑着调侃道:“现在我才明白,这木刺并不比剑刺的舒服。” “老铁,你还活着。难道他们全被你消灭了吗?”老康也激动不已,但他更关心那些凶恶的黑衣人强盗的死活。 老铁憨厚的笑了起来,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他们要的只是那些箱子。只要他们不伤害雇主和其他车夫,其他的事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么说其他人也没事了,那么他们人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老康匆忙着看着灌木丛,并没有什么人跟来。 “他们自然是顺着原路回集镇了,我也只是不放心你们两个人。所以才钻这灌木丛,你认为这些小东西很值得珍藏吗?”老铁边笑边拔出一跟木刺,晃了晃说。 正当三人说笑之时,地上的佣兵卓尔也轻咳一声,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嘴唇却在微弱的嚅动,呻吟着一个字:“水……” …… “水……”卓尔微弱的呼唤着,沾满血迹的面庞因失血过多而显得非常苍白。 “他醒了,算是没白救他一场。”三人当中老康年龄最大,但却是第一个听到卓尔呻吟的人,“他需要水,我们的水袋并没有带在身上。” “得想想办法,他现在很虚弱。”西寻轻轻的将卓尔靠在树上,焦恻道。 “虽然森林里并不缺乏水源,但我不能保证水质是否干净,看来得去马车停留的地方找找,希望有遗落的水袋。”老铁指了指那片充满荆棘的灌木丛。 “你的意思是还要穿过这些该死的灌木?”老康并没有忘记木睬给他带来的伤害,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如果那群人还没有走怎么办?”西寻也有些担心。 “所以老哥留下来照顾他,我和阿旺走一趟。”老铁转过身来,对西寻说:“我走在你前面,如果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记得不要管我,掉头就走。” “这怎么行呢?虽然我知道你深藏不露,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走吧。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找到一些止血的药物。”老铁说。 西寻还想反对,但看着老铁坚毅的表情就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刚走几步,老铁又回过身来,走到卓尔身边将他的铠甲和头盔解下来,递给西寻说:“带上这个,感觉会好一点。” “谢谢。”西寻接过盔甲,简单的穿上,看起来精致的铠甲却有着相当沉重的分量,难怪那些战士各个体格健壮。只是如此沉重的盔甲穿在西寻身上,却让他有些举步难行。虽然对灌木刺有相当好的防御措施,但没走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那句话说的没错,得失总是平等的,得到一样东西,就意味需要付出另外一样。西寻边想,边艰难的前进着。 几里的灌木带由于走过一会的缘故,有些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大路的边缘,此时早已经不见了走在前面的老铁身影,西寻竖起耳朵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看来前面已经没有人了。 果然,前方传来老铁的声音:“他们都走了。” 出了灌木丛,映入西寻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到处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马车依旧停留在这里,但驾车的马匹却一匹都没有剩。马车上的货物箱子全部是打开的,所有箱子里装着的全部都是上等丝绸,凌乱地丢弃在地上。 “天呐,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那几十匹马?”西寻打量着周围,除了其他车夫和雇主之外,消失的只有那么马匹了。 “应该不会,这一箱子上等丝绸足够换这么多马了,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箱,他们不会蠢到这种地步。”老铁仔细的勘察着周围的环境,视线停留在地上对西寻招了招手,说:“看看这些马蹄印,是往di du的方向去了,如果没有估计错,是雇主和其他车夫将马匹骑走了。” “那么那些黑衣人想要什么?只是想感受一下抢/劫的滋味吗?”西寻锁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再看看这里。”老铁已经站在一辆马车上面,指着其中一口箱子说道。 西寻好奇的走了过去,伸出脖子朝里面看了看,里面的丝绸早已倒在了一边,而和其他箱子不同的是,这口箱子下面竟然有个夹层,夹层的木板早已经破开,下面一层的暗格空空如也。 “我明白了。”西寻茅塞顿开,忙道:“他们想要的是这暗格里的东西,看来这趟货物只是陪衬品而已,真正要运送的是这个东西。” “好一个暗度陈仓。”老铁思索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贵重,这几十箱丝绸至少可以值一万金币啊。” “一万多金币?”西寻看着满地的丝绸,有些可惜,转而有思考着说:“得想个办法把这些值钱的东西运出去。” “运走?每人背着一箱丝绸穿越森林,然后翻山越岭走几天贩卖到云之城吗?”老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我们可以先藏起来,然后弄几辆马车再把这些丝绸运走。”西寻依旧不死心。 “如果是别的地方倒没问题,但这里是阴暗潮湿的森林,等你赶这么马车来运的时候,这些丝绸早已经受潮变质了。”老铁不得不提醒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西寻:“而且,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水袋,以及一些食物和药品。” “哎!”西寻惋惜的收回目光,看来这笔意外的钱财注定不是属于自己的,心里不由得失意。 老铁很快就在马车上找到了剩余的水袋了食物,以及一些备用的药物。 接着,老铁又开始了一项让西寻想不到的工作,将那些死者的尸体拖到一起,把所有的丝绸盖在上面,然后默默地闭着眼睛站了一会,似乎是在祈祷。完毕之后,老铁点起了火把,丢在了丝绸上面,顿时丝绸呲呲的燃烧起来,一股浓烟夹着尸体的焦丑味弥漫在周围。 做完了这一切,老铁拉着恋恋不舍的西寻往回走。 …… 当老康听到老西寻的所见所闻时,眼珠子几乎能从眼眶中迸出来,他又如何不心疼呢,价值一万金币的丝绸就这么付之一炬,对他而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老康几乎是埋怨地嘟囔着:“哪怕拿回来一匹也好,仅仅一匹丝绸而已,不会花很大力气的。” “烧都烧了,有什么好可惜的。”西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和老康一样后悔不已,他怎么就没想到拿一部分过来呢?西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算了,那些不义之财,不要也罢。”老铁倒是坦然,边给卓尔敷止血药边说。 喝了水用过药之后的卓尔呼吸平和多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能睁开眼睛,并且可以坐起来。 战士体力充沛体质强魄,受伤后的恢复速度自然也比一般人快的多,稍做休息进食之后,卓尔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轻声说:“谢谢……谢谢你们。” “是啊,你真要好好感谢我们,救活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西寻见卓尔有了起色,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终于没有白忙一场,否则不但对不起自己被刺的红肿的身体,更对不起那些丝绸。 “其他人呢?”卓尔强忍着剧痛坐了起来。 “你是说你的战友吗?他们都死了。”老铁说罢就沉默起来。 卓尔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这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但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悲伤,红润的眼眶中闪烁着不宜察觉的泪光。 天色暗了下来,黑夜很快就笼罩了整个森林。 即使是白天,在没有路的情况下走出幽密森林就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更何况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森林里的晚上突然变的冷起来,好在这里唯一不缺乏的就是木柴,那些枯萎的树枝树叶虽然有些潮气,但还是很容易就点燃的。 篝火冉冉升起,烟雾虽然有些呛人,但它带来的温暖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和蔼可亲,即使几个人都被呛得直冒眼泪,也丝毫不影响情绪。 “老铁呢?”西寻半躺在落叶铺成的“地毯”上,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刚刚还在这的,可能是方便去了。”卓尔看着呼呼的火苗,若有所思的回答。 而老康早已酣睡过去,即便是这样的环境,他依然睡的很香,鼾声顿起。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等了半天,依旧不见老铁的人影,西寻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卓尔朝远处的黑夜望了一眼,刚要说什么,身边却腾地一声掉下来一团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只死掉的野兔,接着,老铁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笑咪咪的提起了一只手,又是一只肥硕的野兔在他手里蹿动着。 “从哪弄来的?”西寻看着他手中的兔子,如同看到一只香喷喷的烤全兔,拼命的咽着口水。 “刚才找柴火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兔子洞,就顺便下了个套,没想到还真逮着了两只。”老铁嘿嘿一笑说。 “下套?你怎么会有下套的工具?”卓尔也好奇的问。 “说起这个,还希望你能原谅我。”老铁坐了下来,拿出已经被拆的七零八散的铠甲,说:“我拆了你铠甲上的锁链,这只兔子够补偿了吧?” “够了,足够了。”未等卓尔说话,西寻抢着说罢,便开始剥兔子皮了…… …… 不一会功夫,两只烤的金黄的野兔散发出来的诱惑味道已经让所有人忍无可忍了。老康昏睡之中搓了搓鼻子,迷糊地嘟囔着:“我梦到了烤肉,真香啊……” 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哄哄笑了起来,而老康依旧闭着眼睛,舌头却拼命的舔着嘴唇。西寻架起一只烤兔,轻轻的放在老康面前晃动着,烤兔的香起很快传入了老康的鼻子,只见老康拼命的嗅着,嘴巴咬着头边的树枝嚼动起来。正当他被苦涩的味道弄醒的时候,首先进入视线的真是一只流着油的烤兔。 “天呐,还有这么逼真的梦。”老康瞪大眼睛,贪婪的盯着眼前的烤兔,不可思议的呓语着。 看到老康这副憨厚的模样,其他人都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如梦方醒的老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抓耳挠腮的嘿嘿笑了起来。 即使没有任何佐料,那两只金灿灿的烤兔依旧香味四溢,松嫩可口,围绕着熊熊篝火吃着上好的美味,对现在的他们而言,也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 “没有酒真是可惜啊。”老铁啧啧说道,“小酒吧里面的那种烈酒,虽然价格低廉,但喝起来还真带劲。嗨,都别忙着啃骨头,相互介绍一下,好歹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 20.新旅程 “没有酒真是可惜啊。 ”老铁啧啧说道,“小酒吧里面的那种烈酒,虽然价格低廉,但喝起来还真带劲。嗨,都别忙着啃骨头,相互介绍一下,好歹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 “既然你提议了,就从你开始吧。”卓尔慢条斯理的说,不知是伤势好转还是篝火照耀的缘故,他的脸上红润起来,如同猎鹰般的眸子里蹿着跳跃的火苗。 “我叫老铁。如果我要说自己是车马行的车夫,估计大伙都不会相信吧。”老铁说罢环顾着其他人的表情,其他三人一副那还用说的表情,于是笑了笑接着说:“可惜我的确是个车夫。该你了,阿旺,我可知道这个不是你的真名。”老铁说罢其他人不觉失望其来。 “嘿嘿,我真名叫西寻,他是我的好朋友老康,我们都是自由人,也没有什么正式职业,由于钱袋被小偷光顾了,所以才不得已做起了运货的工人,希望能到云之城,那里有我一个朋友,你呢?”西寻看了看卓尔。 “我是卓尔,很高兴认识大家。你们知道的,我是战虎佣兵团的一名小佣兵。”卓尔也介绍了自己,然后,他有饶有兴趣地看着老铁,问道:“铁大哥以前做过佣兵吧?” “哦?”老铁一顿,回过头来看了看卓尔,对方脸上略带着一点点自信的微笑,等待着他的回答。既然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装疯卖傻了。老铁看着跳蹿的火苗,似乎勾起了沉积已久的回忆,意味深长的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由于发生了一些变故,才该行做起车夫的,虽然做车夫辛苦点,不过倒也安逸舒坦,不用成天刀光剑影提心吊胆的。不过你又怎么知道呢?要知道剑技并不一定只有佣兵会。” “铁大哥难道忘了,身为佣兵敏锐的洞察力是非常重要的吗?佣兵的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所以车队刚出发我也就习惯xing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其实你左手虎口上的老茧告诉了我,你并不是车夫这么简单。只有使用武器的人,虎口才会磨出老茧来。”卓尔说罢,看了看老铁,见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才继续说:“后来在森林里,虽然我已经昏迷过去,但还是在迷糊当中听到是你救了我们,这就让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看法。”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断定我是个佣兵啊。” “这个当然是野兔的功劳,佣兵的野外生存训练比任何人都残酷,而你拆铠甲做套子的手法只有佣兵才会知道。” “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出色的佣兵,的确被你说中了。” “我来讲个故事吧,大家听说过二十年前的光明佣兵团吗?”卓尔反问了一句,西寻和老康自然不知道,摇了摇头,只有老铁身体微微一颤,脸色遽然沉了下来。卓尔并没有理会老铁的表情,继续说:“那个时候光明佣兵团可是工会排名第一的佣兵团,势力遍布帝国每个角落,只要打起光明的旗号,几乎没有什么事办不了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光明佣兵团突然宣布解散,团长也失踪了。” “这个故事并不好听,和我们有关系吗?”西寻寻思着。 “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人家说,那位团长年龄很轻,只有二十多岁,而且他是一位很罕见的左手拿剑的高级剑士,更重要的是,他叫铁松。”卓尔讳莫如深地缓缓说完,微笑着注视着老铁。 “姓铁?老铁?难道是老铁?”西寻这才明白卓尔的意思,于是看了看老铁极不自然的表情,问道:“真的是你?” “我早就说过老铁不是一般的人物,果然不出所料。”老康也插嘴道,虽然老铁没有表态,但看他神情,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 老铁并没有回答西寻。他只是想不到这个年轻的佣兵会猜测到他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不知道二十年前卓尔还是个小孩童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但还是不由得佩服卓尔的推测能力。那是一段封沉在他心里多年的往事,老铁总是不愿想起。即便如此,那段回忆总是如同梦魇般缠绕了他二十年。 “能坐在这里的,那就是有缘分。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知道了并不是件好事,而且这件事牵连到了很多人,希望大家能够原谅。”老铁声音有些嘶哑,说罢看了看卓尔。 卓尔注视着老铁很久,笑了笑,接着拍着铁松的肩膀说:“我明白的。” “谢谢。”铁松眼神里充满感激。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西寻似乎对听故事并没有多浓厚的兴趣,吃饱了肚子,他最关注的是如何走出森林,“并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可以捉到野兔啊,明天是否就可以离开森林了呢?”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清早我们就顺着原路出发。”铁松正色道。 “原路?难道还要穿过灌木丛吗?”老康瞪大了眼睛,这可是让他非常头疼的事。 “森林里最容易迷失方向,如果不按照原路走的话,恐怕我们永远也走不出森林了。”卓尔赞同铁松的观点。 “那只好这样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西寻也对灌木上的木刺心有余悸。 夜里的风把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不时有月光从婆娑的树影中穿透下来,如同银沙般流落到树叶上。森林的夜因孤独的风声而显得更加宁静,但却不是祥和,周围的黑暗包容着一切,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树影如同隐藏起来的巨人,让人压抑得仿佛一头近在咫尺的巨兽喘息。正是如此,西寻久久不能入睡,树丛中飞舞的萤火虫带着诡异的荧光,如同穿梭在巨人身边的幽灵,神秘而鬼魅。 老康的鼾声依旧均匀的起伏着,他背靠着奄奄一息的篝火,佝偻着身体侧着面向黑暗而眠,似乎这样的睡姿对他来将更踏实一些,也更暖和一些。 西寻再看看另一边的卓尔和铁松,两人不约而同的保持着同样的睡姿,靠着树干双手环胸,虽然紧闭着眼睛,但眉头紧锁,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愧是佣兵出身,连睡觉的方式都一模一样,西寻笑了笑。 四个人几乎是紧靠着,但西寻还是能感觉到孤独,也许是因为只有他醒着的缘故。醒着毕竟是件无聊的事,西寻索xing闭上眼睛。 如果一个人失眠的时候,即使再累也不能入睡,西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眠,但不论使用什么方法,瞌睡似乎和他无缘。 西寻感觉有些百无聊赖,他挪动了一下身体,轻轻的靠在树上,然后缓缓取出挂在脖子上的祖母石玉坠,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悄然进行的。他知道,即使很轻的声音都会让卓尔和铁松醒过来。 玉坠并没有以往那么耀眼,也许是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西寻将坠子握在手心里,轻轻的用拇指和食指磨娑着,玉坠柔滑如同少女的肌肤,但有些冰冷。西寻知道,即使自己身体的余温,也不能让它变的温暖起来。 西寻的手指触及到玉坠上刻着的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默默呼唤着那两个字,也就是自己的名字。到底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呢?难道和自己的身世有关?而自己又到底是谁?为什么狠心的父母会抛弃自己不顾,难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西寻脑海里充满了一个个未知的疑问,却没有谁能给他答案。 西寻没有寻找自己身世的打算,甚至连想都没有仔细想过。人海茫茫,只凭借一颗玉坠,那机会应该是很渺茫的。更让西寻打消这个想法的是,即使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既然狠心的父母可以将自己抛弃在海边,那又怎么会认可自己。每每想起这些,西寻就会很伤心,虽然还有老康,虽然现在过的并不艰难。 哪怕让自己偷偷的看上一眼,让自己知道父母是谁,而不在是心里无数个模糊的背影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啊,这是他心底深处永远不能抹去的遗憾。 风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停了,而周围却隐约的有了另外一些声音,那种让西寻熟悉的轻盈的声音,在久违之后,再一次在西寻耳际响起。 美妙绝伦的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围绕着西寻开始了天籁般的演奏,带着妖娆的诱惑渗透进了西寻的身体每一个细胞,西寻仿佛被摄了魂一样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时而像少女的呢喃,时而又似乎是来自天外的神吟。 让西寻沉醉的,是每种不同的声音所渲染出来的不同的气氛,每种气氛都影响着西寻的情绪,失落、忧悒、平静、快乐、亢奋都随着声音的响起展现在西寻的脸上。 接着,和以前一样,那些声音变的急剧起来,变的震撼起来。那是一种澎湃的声音,如同浩瀚的大海,如同强烈的风暴,一波又一波袭击着西寻的心脏。震人心弦的鼓声,千军万马的厮杀声,肢体被利器切割的血腥声,以及从刀刃上滴落的血滴声……西寻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场面宏大的战场,那气势远远不是森林遭遇战所能相提并论的。 那些包罗万象的声音逐渐转变成一段段身临其境的映像,历历在目。 当西寻被这些奇怪的音符所困扰的时候,铁松和卓尔早以被他急促的喘息声惊醒过来,重新点起篝火,发现西寻闭着双眸,表情却似乎很痛苦,而又无法自拔。 “他在做恶梦,要不要唤醒他?”卓尔皱着眉头,有些同情的看着西寻。 “轻一点,别吓到他了,我想他这个时候应该很脆弱。”老铁似乎深有其感,毕竟二十年来,他也被无数个恶梦索绕着。 “嗨,西寻。醒醒……”卓尔轻轻的摇了摇西寻的肩膀。 正在被音符折磨的西寻突然痛苦起来,仿佛身体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着,沉重而无法挣脱,大地都在颤抖,自己的身体被巨浪撞击的东倒西歪。 “醒一醒,西寻。”卓尔继续摇着西寻,力度却大了很多。 “啊----”西寻惨叫一声,终于艰难的苏醒过来,全身早已是大汗淋漓。 西寻睁开双眸,蓝色的瞳孔很大,而且异常璀耀,如同黑暗中绽放着光芒的蓝宝石。他看了看周围,看着铁松和卓尔正关切的注视着自己,才稍微平静了些,那些幽灵一样的声音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急切的问候。 “你们……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西寻大口的喘着气,问:“那些奇怪的声音,从森林的各个角落传来的声音。” “什么声音?”铁松不解的看了看卓尔,见对方也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很安静啊,除了你的喘息声,我们并没有听到声音。” “我就知道,这该死的声音只缠着我一个人,我就知道!”西寻颓废起来,那些音符的确不是什么友善的东西。 “我看你是劳累过度做恶梦了吧?”铁松安慰道:“森林夜里有些冷,加之你又经历了一些战斗场面,可能影响到了你的休息。别想太多了,没事的。”铁松说罢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西寻的身体上,而自己却**着上身,凸起的肌肉在火光下更显得健美。 “谢谢你,老铁。”西寻道。 “呵呵,客气什么。”铁松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没事了,早点休息吧。”卓尔拍了下西寻,也报以温暖的微笑,这对卓尔来讲可并不多见。 这一次,那音符并没有打扰西寻,西寻很快就入睡了…… 清晨,森林里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如入仙境。 新来的最早的是铁松,他自然是被冻醒的。篝火早已经变成灰烬,只有冉冉上升的青烟融合在漫天的舞里。 森林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新,花草树叶被露水滋润的非常亮泽,处处散发着生命的气息,这和晚上死气沉沉的森林简直有天壤之别。 接着卓尔和西寻也醒了过来,西寻带着轻微的眼带,那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被夜里弄的郁闷的心情也变的舒畅起来。 最后一个醒来的自然是老康,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四肢伸直,闭着眼睛抱怨着:“这该死的鸟儿,吵的人不得安宁。” “你可真不知足啊,睡的最早的是你,起的最晚的也是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睡着,我们回去给你弄张大床过来怎么样?”铁松调侃道。 四人笑着准备了一下,穿过灌木丛。 尸体和丝绸都已经烧成灰烬,还留有浓浓的让人反胃的气味。 铁松和卓尔搜集了两把铁剑,以做防身之用。 四人带着沉重的心情重新上路,弯曲的森林道路深向未知的远方。 雾气逐渐散开,几缕阳光终于穿透树枝照射下来,给这片绿色带来勃勃生机。而空气清爽中夹杂着一些潮润,林间小路却因为露水的缘故有些泥泞。 大约中午时分,照射进来的阳光渐渐多了起来,看来距离森林边缘已经不远了。而此时,西寻的肚子开始咕咕抗议起来,昨晚的那两只烤兔的影子充满了西寻的大脑。 “前面有集镇吗?我恐怕没有力气再走多少路了。”西寻舒了口气,周围的树木明显稀少起来,前方已经能看到平坦的山坡了。 “出了森林大概十里的地方有个小村落,不过……”铁松忧心忡忡起来。 “不过什么?只要能弄点食物就可以了。”西寻道。 “恐怕有些困难,”铁松挠着脑袋,为难的说:“要知道那里的人并不友好。” “我们可以给他们钱,我身上还有一个银币,吃一顿饭应该绰绰有余了吧?”西寻掏出那个车马行老板贿赂的硬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不是钱的问题。”铁松道。 说话间四人就已经出了森林,前方是一片丘陵地带,路蜿蜒伸向一个斜坡,又没入了被绿色包裹着的山丘。 “过了这几个土丘,你就能看到了。”铁松道。 “绿茵丘陵的侏儒部落?”卓尔突然想了起来,叫道。 “我没说错吧。”铁松一副释然的样子。 “那些侏儒肉球们的确是件让人头痛的事。”卓尔皱眉道。 “侏儒?”西寻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曾经在贵族学院里,那本《圣武史记》上记载过关于侏儒这个种族的介绍。 侏儒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个头非常矮,差不多只有半个成年人类那么高。然而侏儒的寿命却相当长久,他们四十岁才成年,差不多可以活到四百岁左右。 侏儒xing格搞怪,虽然热情奔放,带这仅仅是对同族来说。喜欢搞恶作剧,而且倾向将恶作剧设计得愈复杂愈好。幸好,他们对工程一类更实用的技艺也相当投入,其程度相当于他们对恶作剧的喜好。 侏儒是优秀的工匠、炼金师和发明家,以丰富的知识和古怪的发明闻名于世。 这个种族和人类历史有着最为密切的关系。 21.看中 侏儒是优秀的工匠、炼金师和发明家,以丰富的知识和古怪的发明闻名于世。 这个种族和人类历史有着最为密切的关系。 在战争年代里,他们是最受人类欢迎的种族,他们可以锻造出优良的武器和盔甲,而且发明一些攻城器械,曾有为国王甚至说过,有了他们的帮助,就等于拥有了半个世界。然而,这些衷情于发明创造的种族更多的则是制造出一些丝毫没有用途的废品出来,而他们则当做宝贝一样爱护。 在和平年代,侏儒又被人类列为最不受欢迎的种族之一,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永无休止的恶作剧。他们以让人抓狂为荣,甚至比赛看谁让更多的人精神崩溃。所以,当提到这个种族,铁松和卓尔所表现出来的神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间,四人已经进入丘陵。涌现在他们眼前的,长满树木的丘陵之下的无数个洞穴,洞穴的入口处就修建在山坡外面,是用石块垒砌起来的,差不多三米不到的走廊,走廊的顶是“人”字型,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茅草。 老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屋,充满了好奇:“咦?为什么没有人?” “他们天生厌恶阳光,就如同我们讨厌黑暗一样。”卓尔说警惕着四周说道。 这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面包的香味,让饥饿的西寻拼命的吞着口水。 “该死的,看来我们得敲门了。”老铁嗅了嗅,说:“这味道让人无法阻挡。” 四人顺着香味的来源,走到一处洞穴前面,铁松上前轻轻的叩门。 “是谁啊?”里面传来粗旷咆哮的声音:“门上的门铃难道是摆设吗?用这么粗鲁的方式敲门,真希望被外面歹毒的阳光蒸发了。” 抱怨声中,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探出一双眼睛,看了看外面站着的西寻四人,又突然啪的一声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接着,听到里面叮叮咚咚作响,里面的声音又吼了起来:“各位稍微等待一下,让我收拾一下房子,好迎接你们。真是稀客啊。嘿嘿。”最后的笑声阴险无比。 铁松向其他三人眨眨眼睛,压低声音说:“进去后小心点。这帮肉球没这么好心。” 果然,不多时门又打来了,一个胡须修剪的整齐漂亮的侏儒站在门口,灰色皮衣做工精细,上面绣着复杂的花纹,胸前挂着珠宝项链,西寻注意到他的手指,更是夸张的带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 “啊,绿茵很少见到大个子,尤其向你们这样俊美的人类。”侏儒笑着说,西寻和老康面面相觑,此时的四人满脸都是血迹和泥垢,又如何于俊美搭得上边。 “打扰您很抱歉。”铁松谨慎地说。 “让我想想,上一次见到人类都已经是六十年以前的事了。你们是路过吗?快进来坐吧,我这里有上好的麦酒,还有刚出炉的面包。”侏儒似乎非常好客,要不是铁松事先提醒,西寻估计早以对这个侏儒感激不已了。 “我们的确是有点饿了,谢谢你的款待。”铁松依旧小心翼翼的说。 “快进来吧,屋子里凉快多了。”侏儒将四人请进门。 建造在洞穴里的房屋和西寻想像的有些不同,至少他所担心的房屋高度的问题已经没有必要担心了。这房子起码有三米高,里面非常宽敞,虽然没有窗户,但悬挂在墙壁上的灯足以让整个房间明亮起来。 这里应该是个大厅,前面有个楼梯,是通往地下的,楼梯口放着一个摆满酒瓶的柜子,旁边是壁炉,只是里面没有生火。 大厅中央摆着长方形桌子,并且别出心裁的刻满花纹,几把整齐的椅子也被油漆刷的闪闪发光。 “来,请坐吧,我远方来的客人们,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拘束。”侏儒保持着高度热忱。 “谢谢。不过请问可以清洗一下吗?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一点麻烦,弄的很狼狈。”西寻说。 “当然可以。我以为你们这是彩绘,以为人类现在流行这样的点缀,呵呵。”侏儒笑着说,“就在那边,拧开那个水龙头就可以了。” 西寻照着侏儒的吩咐打开水龙头,一股清水就从里面流了出来,比其以往用水桶打水方便极了。看来侏儒的想象力果然名不虚传,这的确是个实用的发明。 四人也不客气,纷纷围了过来,确定水质没有问题后,爽快地把脸上的污垢和血迹洗的干干净净。 接下来,侏儒早已在桌上准备了丰富的食物,包括香软的面包、各种水果以及一大瓶麦酒。 西寻众人纷纷坐了下来,侏儒热情的为每一位客人装满了飘溢着醇香的麦酒。然后举起杯子,说道:“干杯。” 铁松有些奇怪,眼前这个侏儒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搞恶,至少到目前为止看不出任何端倪,难道问题会出在这酒里面?这些酒里下了泻药,喝下去会让人拼命往厕所里跑?要知道,看笑话可是侏儒最喜欢的一件事。 其他人以铁松马首是瞻,铁松举着杯子犹豫不觉,西寻等人自然也不敢喝下去。 侏儒并没有理会他们,仰首把自己酒杯里的麦酒一饮而进。然后举着空杯子惊诧的问道:“咦,你们怎么不喝呢?难道我的麦酒很难喝吗?” “当然不是!”老铁讪讪一笑道:“主人的酒醇香无比,闻上一闻都能醉人了。” “那就快喝吧,喝吧。”侏儒越是希望他们喝酒,四人越是怀疑酒中有毒,最后还是铁松打了圆场,笑道:“我们沿途劳累,早已经饥饿难耐,还是先吃点东西好了,您不介意吧?” “当然,你们请随便享用。”侏儒一如既往的大方。 这下又让四人犯难,难道这面包里面也掺了什么东西,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大方。于是拿在手上的面包又成了罪魁祸首,吃也不成,放又不舍。 “你们怎么又不吃呢?这面包是我刚烤出来的,味道不错啊。”侏儒急切的问。 “呵呵,我还是先吃这个吧。”西寻聪明的放下面包,看起来桌上的水果不会有假。于是拿起一个苹果,说道:“我喜欢这红红的果子。” “哦,不。这水果最后吃吧,先吃面包。”侏儒第一次阻止,让众人看到希望。越是他阻止的绝对越是安全的。于是所有人都放下面包,拿起水果,同时笑盈盈的说:“我们都喜欢吃水果。” “哎……”侏儒似乎很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更让他们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于是狼吞虎咽似得猛咬了一口各自手中的水果。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水果外表看起来新鲜可口,里面竟然全部已经溃烂变黑了。终于,自从进门之后就小心翼翼的四人还是着了侏儒的算计。 侏儒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手舞足蹈的叫道:“还是上当了,哈哈。” 被人玩弄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也更折服侏儒别出心裁的恶作剧,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让人防不胜防。 西寻早已经没有力气去数落侏儒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面包就啃,果然松软香甜,一口气吃掉整个面包,也没见出什么状况。看来这侏儒把他们四人的心思看的非常透彻,否则自己也不会中招。 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侏儒只图好玩,并没有让四人受到实质xing的损失。玩笑开罢,侏儒就一本正经起来。 侏儒伸展开右手,在手指的戒指上呵了口气,然后用袖口精巧地摩擦着,时不时放在灯光底下照一下,直到戒指发出让他满意的光芒来,才边欣赏着戒指,边悠闲地说:“你们怎么会想到来绿茵丘陵呢?难道大陆上又要发生战争了吗?”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而已。”铁松喘了口气,发霉的苹果味道可真不怎么样。 “很久没有发生过战争了,真让人期待啊。”侏儒有些失望的说。 “阁下很喜欢战争吗?”西寻问。 “这倒不是,我们最爱好和平,不过囤积下来的很多优良武器和铠甲没有了卖家,几乎快堆满了仓库,这是件让人心烦的事情。”侏儒顿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继续说:“这个样式早已经过时了,真想换几个新鲜点的戒指戴戴。” 侏儒是制造武器铠甲的专家,却不善于制作精美的首饰。虽然人类制造出的首饰大多没有使用价值,只是奢侈的装饰品,但足够让侏儒叹为观止了,这也是让这个自豪的种族唯一佩服人类的地方。 西寻这才特别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造型五花八门,上面镶嵌的也是不同颜色的宝石。即使是个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只不过戴在有些粗糙而且非常短的指头上,似乎不太协调。只是,侏儒似乎并不介意这些,哪怕那些戒指一但戴上去就无法摘下,对他们而言也并不是件可怕的事。 铁松不能断定侏儒的恶作剧是不是已经到此结束了,这些看上去傻头傻脑的家伙们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坏主意,这个地方还是早离开的好,于是站起来,微微欠身道:“谢谢您的盛情款待,我们就不打扰了,也应该要赶路了。” “这么快就走吗?不参观一下我的仓库吗?也许里面有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呢。”侏儒神秘的眨了下眼睛。 “可惜我们没有你梦寐以求的东西,除了这个银币。”西寻耸了耸肩膀,掏出口袋里的银币,在侏儒眼前晃了晃。 “嘿嘿,小孩子可真会开玩笑。一个银币连我的面包都买不到。”侏儒笑的很奸诈。 “一个银币买不到一个面包?你开什么玩笑。”西寻几乎跳了起来。 “换在其他地方当然没问题,不过别忘了,这里可是绿茵丘陵。”侏儒收敛起笑容,正色道。 “完了,被这个肉球宰了。”西寻暗骂一声,问道:“那你说你这比金子还值钱的面包到底要多少钱?” “钱?金币?哈哈,我从来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当然,如果你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交换的东西的话,我就吃亏点收下你那条祖母石项链吧。”侏儒的眼睛眯了一条缝,盯着西寻颈上的项链。 西寻心里一惊,那条项链一直被他贴着胸口藏在衣服里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祖母石项链现在却挂在衣服外面,闪着绿色光芒。该死!昨天晚上忘记放回去了。西寻心里一想,后悔起来。 “这绝对不行。”老康拦在西寻身前,他知道这条项链的重要xing,于是义愤填膺的说:“我或者可以留下来替你干活还清欠你的钱,这项链却不能给你。” “是的,那条项链是我朋友非常重要的东西。”铁松也站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这条祖母石项链和西寻有什么关系,但昨天夜里细心的他发现西寻抚摸着项链非常入神,所以猜测这项链对西寻应该很重要。 “真是这样吗?”侏儒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摊开双手笑着说:“我从不强人所难,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能让你们紧张成这个样子,也的确是件好玩的事情。” “真的?”西寻有些怀疑的问。 “当然是真的。不过对于那条项链,我真的很想仔细看看,不知道小朋友可不可以把他摘下来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侏儒说。 西寻半信半疑的看着侏儒,希望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答案。 侏儒笑了笑,接着说:“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只是看看而已,说实在的,这些小玩意实在太诱惑人了。” 西寻看了看铁松,征求他的意见。铁松冲西寻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相信侏儒。于是西寻将项链摘下来,有些不情愿的递给侏儒。 侏儒如获珍宝似的捧起祖母石项链欣赏起来,嘴巴里发着啧啧的赞叹声。 “真是件好东西,别看它外表毫无夺目之处,但懂得制作饰物的匠人们都能看得出来,能把一块祖母石打磨的如此光滑细致,坠子和链子镶嵌的如此完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换做是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只是,为什么要在这么完美的作品上刻两个字呢?这简直是画蛇添足。不……等一下。哦,天呐,是的,的确是这样。真不愧是大师级的眼光啊,乍一看是玼瑕,可再仔细看看,这才是精明之处啊。”侏儒完全不理会其他人,沉浸在对项链的欣赏之中,自言自语着。 过了一会,侏儒恋恋不舍的把项链还给西寻,还不忘赞美几句:“真是好东西。不过……” “不过什么?”西寻接过项链,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从艺术的角度讲,这项链的确是极品。只是,作为一件魔法饰物,它却是件失败之作。当然了,也许制作这条项链的人,本人就是一个热衷于艺术而对魔法不屑一顾的人。” “魔法饰物?你是说它是一条魔法项链?”西寻不解的问。在他的记忆里,魔法饰物都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他也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当是一般的项链而已。 “难道你不知道吗?这祖母石里蕴涵着魔法能量,只不过里面的能量处于未知状态,对于魔法师来说,它一点作用也没有。”侏儒有些惋惜的说。 “原来是这样,”西寻略有些遗憾,接着说:“对了,都这么久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哈,说到名字,我也竟然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罗纳尔………(中间省略500字)………里巴索。”侏儒花了很久时间将自己的名字一口气读了出来。却听的西寻四人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侏儒的姓名基本上都有这么长,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完全正确的背出他们的名字。所以这些侏儒族人除了自己使用的姓名之外,还有一个绰号,供其他人称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等侏儒将自己的名字全盘托出时,西寻等人早已听的气喘吁吁,大有当场昏迷之势。侏儒看到他们几乎僵硬的面部表情,嘿嘿一笑道:“你们可以叫我罗索,大伙都这么叫我。” “罗嗦?”人如其名啊,西寻心里想。 罗索点了点头,似乎并没发现这个简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接着说:“那你现在应该相信这条项链并没有你期望的价值,毕竟他只属于艺术品,如果你现在打算和我交换的话,我会给你一些魔法师们梦寐以求的魔法饰物,或者是你的朋友们所需要的锋利的武器。”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诱惑人的交易,但西寻并不打算交换,摇了摇头道:“这条项链对我意义,并不是魔法饰物那么简单,而是它牵连到我的身世。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你如此的在乎这条项链。”罗索笑着说:“不过,寻找身世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西寻听罢眼前一亮,急忙问到:“难道您知道?那么希望您能告诉我。” 22.平安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诱惑人的交易,但西寻并不打算交换,摇了摇头道:“这条项链对我意义,并不是魔法饰物那么简单,而是它牵连到我的身世。 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你如此的在乎这条项链。”罗索笑着说:“不过,寻找身世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西寻听罢眼前一亮,急忙问到:“难道您知道?那么希望您能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罗索看着有些失望的西寻,接着说:“但这项链的制作者应该知道吧,即使他不是很了解,至少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不是吗?” “可是这项链的制作者是谁我都不清楚,自从我有记忆时,这条项链就已经带在了我身上。” “这也不是难事。拥有这样高超技术的人,在整个大陆上应该不会很多,你逐一去打听不就知道了。如果我的老师在这儿,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老人家本身就是个大师,说不定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这条项链出自谁的手中。” “您的老师?不知是谁?”西寻好奇的问。 罗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旁边的铁松和卓尔,神秘的笑了起来:“去问问你的剑士朋友吧,五十年前的大剑圣所使用的武器就是我老师的杰作。” 这下轮到铁松和卓尔大吃一惊了。两人齐口同声叫道:“审判之剑?” “还算有点见识。”罗索欣慰的点了点头。 “您的老师就是锻造大师宇白?”铁松惊道。 西寻看着两人吃惊的表情,心里嘀咕着,看来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圣武史记》里却从来没有提及过大剑圣和锻造大师的事迹呢?西寻百思不得其解。 提起锻造大师宇白的名字,几乎是家喻户晓。宇白以打造武器而闻名于天下,其中最脍炙人口的作品就是大剑圣使用的审判之剑,这柄剑不单成就了宇白的旷世之名,更是开了魔法武器的先河。以往战士使用的武器以锋利牢固为上品,而宇白通过魔法饰物找到灵感,使得审判之剑不单具备了名剑所有的优点,更是将火系魔法元素溶入武器当中,使得武器附带了火系魔法伤害。 宇白的传奇,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卓越的锻造技术,更是那扑朔迷离的身世。人族于侏儒族的结合,使得他具备了人族的相貌和侏儒长久的寿命。据传闻,他已经有三百多岁了,而在他至今二百多年的锻造生涯当中,打造的武器却屈指可数,然而使用这些武器的人,都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璀璨的一页。 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又怎么能让铁松和卓尔不为之动容呢。 侏儒罗索能有这样一位闻名于世的老师,足以让铁松和卓尔放弃之前的成见,刮目相看了。 侏儒族人喜欢恶作剧,喜欢捉弄别人,再别人看来也许是件非常令人厌恶的事情,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增加友谊的手段和方式,是亲密无隙的友谊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然而,不能因为这些就轻而易举的否定了侏儒。这些侏儒们也有可爱的地方,他们的xing格热情豪放,喜欢结交一些没有城府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旦被他认定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那么侏儒所表达出来的友谊是让人为之感动的。在侏儒的眼里,友谊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一件事情。 西寻不知道罗索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圣武史记》里面有关于侏儒的记载,但也仅仅是对于整个种族的概括而已。侏儒罗索给了西寻一个希望,而西寻却判断着这个希望的真实程度。经过刚刚的捉弄,他始终无法相信这个拥有很长的名字的家伙会有这么好的心地。他并不知道锻造大师宇白的名气到底有多大,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比自己想象中的大的多,因为铁松和卓尔这两个向来稳重的人,都能露出如此紧张和崇拜的神情,这足以说明问题。 既然锻造大师宇白对自己的身世可能有所帮助,而这位伟大的人物又是罗索的老师。先不管这层关系是否真实,西寻还是打算问个究竟,哪怕再被罗索捉弄一次。 “罗索。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老师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嘛……老师从来没有固定的住所,他喜欢游山玩水,收集各种珍贵的锻造材料,所以想找到他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罗索顿了顿接着说:“我都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说起来真是有些想念啊。”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他老人家吗?” “没有办法,看你的运气了。” “……”西寻有些遗憾。希望总是在出现曙光之前破灭,让他沮丧不已。 罗索似乎为没有帮助到西寻而感觉到有些内疚,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老康安慰着西寻,说着一切不着边际却又充满鼓励的话。 铁松拍了拍西寻的肩膀,表示同情。而卓尔没有表情,只是站在那里。 “真的非常抱歉,作为朋友,我不能帮助你。”罗索显得有些仓皇,像犯了错的孩子,频频的搓着双手,样子倒有些可爱。 “没关系,谢谢你让我了解了这么多。这对我来说已经很有帮助了。”西寻勉强笑了一下。 侏儒们的思维方式非常奇怪,结交朋友对他们而言需要的不是时间,人类那套路遥之马力,日久见人心的交友方式对他们而言没有多少用途。简短的几句话,甚至对方稍微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们认定或者否定这个人。 至少目前是这样,侏儒罗索因为没有帮助到西寻而感觉到内疚,因为内疚而将西寻和他的伙伴们视为值得结交的朋友,也因为这份内疚使得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于是,侏儒罗索习惯xing的做了一件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罗索将四人领到了地下室。这个建在地底下的房间比大厅还要宽敞,只是装饰方面显然逊色许多,灰暗的墙壁因为潮湿而长满了绿色的苔藓。 地下室是存放物品的地方,这里摆满了箱子和柜子,以及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奇怪机器。罗索看着这些宝贝,两眼发光,他总是陶醉于自己的作品之中。所以,即便起居室比这里干净舒适多了,但每天更多的时间里,他还是喜欢呆在这里,鼓捣着只有自己知道用途的玩意儿。 “随便挑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作为所给你们的礼物,也算是让我稍微安抚一下内疚的心理。”罗索满意的合着手,对大家说。 这里的东西可真不少,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当然最琳琅满目还属武器和防具了,挂在灰色墙壁上各式各样的刀枪斧剑,以及匕首、拳套和弓弩,让人目不暇接。箱子里装着各种铠甲、皮甲、靴子护臂什么的。 “啧啧,这些武器制作精湛,真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啊。”铁松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墙壁上的剑。他边说边看了看身边的卓尔,同样做为用剑的剑士,也只有他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 “的确不错。”卓尔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那当然了,比起你们手上的那些破铜烂铁,我这里的都几乎是极品了。”罗索听到有人如此夸奖,心里自然受用,嘴巴也有些夸张起来。 “可是……”西寻当然还没有忘记那个面包的教训,这回学聪明了,问道:“这些东西一定很昂贵吧?你知道我们身无分文。该不会又打我项链的主意吧?” “你们是我的朋友,新朋友。作为朋友,我肯定要赠送你们一些东西了,否则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侏儒解释道。 铁松靠进西寻,悄悄的说:“西寻,罗索的种族有些习惯,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他们如果把自己制作的东西赠送给他人,对方是千万不能推辞的。在他们看来,推辞就表示对方认为自己的东西没有价值,是否定自己能力的意思。相反的,对方拿的越多,他们就越开心,因为这说明自己的东西很受欢迎。” 原来如此!西寻释然。看来侏儒族和人类的差别还是很大,不但相貌上有差异,在xing格以及价值观上都有很大的区别啊。 既然是这样,四人就不客气起来。铁松和卓尔自然不约而同的走到挂满武器的墙壁前。铁松习惯使用双手重剑,于是挑了一把古朴花纹的青锋重剑,他握在手里,掂了掂份量,这把重剑可丝毫不比曾经自己使用过的重剑逊色,铁松满意极了。 卓尔则是握了一把犀利的长剑,在佣兵团,他就是一名剑盾剑士,一把轻巧锋利的长剑自然是首选。卓尔选好了武器,又寻到了一块菱形盾牌。 两人找到满意的武器之后,又把目光同时射向了那一口口的箱子。箱子是打开的,里面装着成套的防具,对于一个近战型的剑士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犀利的攻击,而是足够的防御,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所以,一套不错的防具和武器一样,都是剑士必不可却的装备。 剑士属于近战类战士,他们穿着的铠甲质地坚固,重量上自然相比魔法师的法袍以及远程类弓手的皮甲来说沉重很多,但提供的防御也高出很多。 一般的铠甲按照制作不同分为三种:鳞甲、锁甲以及钢甲。鳞甲基本以牛皮为鳞,牛筋为索,穿织而成,质地柔软,取材廉价,但容易破裂并不牢固,是刺客首选装备;锁甲以软金属丝编制而成,较皮制鳞甲牢固,但也属于轻装备类,是剑盾剑士的装备;钢甲取材多样,如铜、钢、金、以及白金,钢甲制作过程较繁琐,甲片吻合处不似前两种般以索穿织,而是通过铆钉、锁扣衔接,非常牢固,此类盔甲以双手重剑士和骑士装备较多。 自从锻造大师宇白开了魔法武器先河之后,许多锻造师也茅塞顿开,相继研制出附有魔法效果的战士装备。武器上附加魔法效果会产生响应的魔法攻击,而防具上附加魔法效果则提高战士对魔法师响应的魔法防御。 这项发明被大陆上深受魔法师牵制的战士赞誉为最具有人xing化的发明。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战士在和魔法师虽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相对而言,魔法师总能在战士身上占到便宜,在攻击威力上近战战士就已经逊色与魔法师,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个距离问题,虽然高级战士可以防御一些低级魔法,但对于同级来说,只能望洋兴叹。也仅仅只有魔法师和战士在发生肉搏的时候才会显示出超弱的能力。 自从魔法防具诞生之后,一套好的相同属xing的魔法防具足够让该属xing的魔法师大伤脑筋。然而,带有魔法属xing的武器和防具其价格不想也知道,高的出奇。甚至超过了炙手可热的魔法饰物,所以,拥有一套魔法装备对于每个战士来说,都是一件渴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非常遗憾的是,罗索的地下室里显然没有这种高级货。铁松只是选取了一套铜甲,暗红色的光泽很很适合铁松稳重的xing格。而卓尔则选了一套乌钢锁链甲,暗白色的铠甲上隐隐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谢谢!”铁松和卓尔冲罗索笑了笑。 罗索看着两人拿到心满意足的东西,也非常开心,毕竟眼前的两位的确是识货的人,他们所挑选的也正是自己认为最好的装备。自己锻造的作品能受到别人的欣赏对他而言是比任何事情都要开心的事。而且对方更是眼光和自己一样出色的人,罗索自然心里非常满意。 轮到西寻和老康了,其他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罗索更是眉开眼笑的看着西寻,因为他希望西寻也一样有出色的眼光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他并不知道西寻到底是什么职业。 见铁松卓尔都有了称心如意的装备,西寻自然有些眼馋。只是,自己改选点什么呢?舞刀弄剑他不会,而那些看似笨拙的铠甲,更是看着有些发憷。先不管这些东西有多么的沉重,就那繁琐的穿着方法都让西寻脑袋发涨。西寻犹豫之余,老康早以迫不及待了。和西寻不同,老康不管有用没用,只要是感觉不错的,都恨不得揣进怀里。只可惜,翻来翻去,自己最想得到的虎骨符,却不在其中。看来侏儒族的人对占卜并没有多大兴趣。 “难道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吗?我的朋友!”罗索说道。 “这个……我……”西寻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破烂衣服,也的确是需要换一套干净一点的了。于是西寻硬着头皮挑了一件白色魔法袍,他之所以选择魔法袍,并不是因为对摸法情有独衷,而是图它轻便华丽罢了。 “蛮适合你的嘛。”罗索看着穿上新衣的西寻,打量着说:“的确像个魔法师。不过……好象缺点什么……哦,真是糊涂,一个魔法师怎么可以没有魔法杖呢?” 说着,罗索就不知从何处搜过来一根银色魔法杖,递给西寻。 这样的装束,倒让西寻真的有点魔法师的摸样了。 …… 在绿茵丘陵,西寻四人并没有逗留多久,虽然罗索很好客,但其他侏儒未必这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四人还是决定离开。 这躺算是不虚此行,能认识罗索这样的朋友,也是值得的。 走出绿茵丘陵,就进入了南公爵穆容的领地范围。 即便如此,距离云之城尚还有一天的行程。好的一点是前面不远就是大路,车马渐渐多了起来,看来这附近应该有座城镇才对。 铁松往返di du和云之城多次,对这里的地理环境自然相当熟悉。他告诉大家,前面再有五十里地就有个城镇。虽然不大,但由于属于交通要道,也颇有规模。 进入城镇已经是日落西山的事了。正如铁松所说,城镇并不是很大,但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四人一身新装,尤其是铁松与卓尔一身行头更是夺目,惹来无数路人目光,被别人当怪物一样看待自然别扭,于是四人找了一间旅店住了下来,终于结束了劳累的一天。 第二天清晨就出发,日落之时,云之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正如穆轩所描述的,云之城的火烧云的确很美。 苍穹仿佛抹上了一层淡红,热红的云彩如同波浪一样展现在半空中,一座颇具壮观的城市坐落在红色天幕之下,神秘而又震撼。 进入云之城,占在这个陌生的大道上,西寻顿然有些迷茫,能否遇到穆轩还是个未知数。 “终于到了。”铁松舒了口气,看看其他人,说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是这次护送任务中唯一幸存的佣兵,自然要到云之城的战虎分团汇报情况。”卓尔说完看了看西寻,说:“你们呢?在云之城有朋友吗?” “我们……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去寻找我的朋友。” “那好吧。我们就此作别,希望以后还能见面。”卓尔说罢,看着大家。 23.一晃而过 “终于到了。 ”铁松舒了口气,看看其他人,说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是这次护送任务中唯一幸存的佣兵,自然要到云之城的战虎分团汇报情况。”卓尔说完看了看西寻,说:“你们呢?在云之城有朋友吗?” “我们……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去寻找我的朋友。” “那好吧。我们就此作别,希望以后还能见面。”卓尔说罢,看着大家。 卓尔是个很好的人,这是西寻对卓尔的评价。虽然这个看上去话不多的同伴有着逼人的冷酷,但西寻还是这样认为。战虎佣兵团这次护送任务一败涂地,生还者竟然只有卓尔一人,的确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要知道,一个大陆佣兵工会排行前三的大佣兵团遇到如此沉重的打击,足够让整个佣兵界为之震撼的了。 铁松此时皱着眉头,他嗅到了一丝不妙,来自于卓尔,来自于卓尔此行。曾经作为一个大佣兵团长,他自然知道卓尔此去危机重重。一个三十多人的护送队伍,竟然全军覆没而只留下他一个生还者,这离奇的事不得不让那些高层猜疑,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佣兵来讲,这样的猜疑无意葬送了他的出路,更严重一点,付出的可能是无辜的生命。 然而,铁松并没有阻止卓尔。 他知道,做位一名真正的佣兵,组织和纪律是非常重要的。即便自己加以阻拦,以卓尔的xing格来看,成功的机会也非常渺茫。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为这个正直的青年祈祷,希望他的头头们拥有一个清晰的头脑。 铁松叹了口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种逍遥自在的车夫生涯,估计要从此划上一个句号。不过即便如此,对于他自己来说,再另外找一份安定的差使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至少,他没有家庭,也没有任何牵挂,这是孑然一身唯一的好处。 只是,似乎眼前这两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铁松看着西寻迷茫不定的眼神。他从来不怀疑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个出色的青年。虽然对于西寻,他说起来还是一无所知,但只要看看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就足以让人肯定,这个青年,不是一般的人。 阅人无数的铁松终究还是走眼了。也许是西寻现在这身装束蒙蔽了他智慧的双眼。但事实上,西寻的确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出色,至少现在不是。 现在唯一考虑的,是如何找到穆轩,如何安顿下来,谋求生计。一年多的自由人生活并没有给西寻带来任何大的改观,他依旧一事无成,依旧没有任何计划。自由身份,这个让西寻梦寐多年的梦想实现之后,却让西寻大失所望。西寻不得不深刻的反思一下自己,至少,需要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处境,以及合理的安排以后的计划。然而这些,对西寻来说,都是让他头疼的事。他开始后悔在贵族学院时没有好好学些东西,或者开始抱怨自己选错了职业。至少,老康可以凭借他那半生不熟的占卜知识,蒙骗一下街头无知妇孺来获取谋生机会。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西寻的确开始沮丧,开始抱怨,也开始怀念曾经的生活。虽然苦了点,虽然没有自由。但最起码的生活保障是有的。口袋里只剩下那个救命的银币了,加上老康的一枚。也只能在云之城最普通的旅馆里呆上三、四天,这还不包括吃饭的费用。 “铁大哥有什么打算?”西寻实在不愿意想自己一摊子烂事,问起铁松。 “我会和车马行的人一同回di du,打理一下之后嘛……”铁松想了想说:“再做打算吧。总之车马行是呆不下去了。” “那我们也就此告别吧。谢谢你一路的照顾,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西寻有些失望的说。 “那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铁松拍了拍西寻的肩膀,感慨的说。 目送铁松离开,西寻感觉有些空旷,虽然在一起也仅仅只有几天,但足以让他产生一些感触。真是一个好人,他想。 随便找了一家价格便宜的旅店,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然而西寻却没有一丝倦意。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问老康:“康。我们出来多久了?” “你是指?”老康看了看西寻,问道。 “从暗月城出来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一年多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好象没有什么打算啊,以为只要做了自由人,就万事无忧了。现在看来,以前的想法真是太天真幼稚了。这一年多以来,每有一件事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似乎都是别人安排的,想想也可笑,这样也叫自由吗?”西寻无奈的笑了笑。 “是啊,经过学院被查封一事,我也在监牢里思考了许多,如果没有飞扬大人,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虽然我们现在身处云之城,我也相信穆轩会帮助我们。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似乎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老康安慰道。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找点事情做吧。至少,我们得能养活自己。” “那好。从明天开始……” 大清早,西寻和老康就梳洗准备,毕竟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是非常具有意义的一天。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真正迈入du li自主的生活第一步了。 云之城是个非常干净的城市,看得出来,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di du,南公爵的确是个非常成功的领主。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整个城市的人们都以勤奋的姿态迎接着新的美好一天。 壮志满怀的西寻和老康漫步在大街上,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发现一些招聘公告,然而让他们遗憾的是,一个早晨竟然找不到一家招工启事。日过中午,两人已是饥火烧肠,不争气的肚皮开始抗议起来。 “咦,好熟悉的背影……”老康眺望着人群,口中喃喃的说着,然后似乎回忆着什么,接着冲西寻大叫起来:“快看,那……那不是穆少爷吗?” “穆轩?在哪里?”西寻闻声顺着老康手指的方向张望过去,果然前面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能在这里遇到穆轩是西寻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西寻和老康疾步走了过去,正巧对方转过身来,虽然看起来更纤瘦了一点,脸也白了许多,但这不是穆轩又是谁呢?西寻兴奋的叫了起来:“嗨,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顺便一把搂起穆轩的肩膀。 “啊……”穆轩尖叫了一声,恼怒的看着西寻,骂道:“你干什么呀?流氓!” 这是谁的声音?明明是从穆轩口中传出,怎么却明显是女声?西寻不觉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穆轩”,越看越心惊胆战。这明显就是个女孩子嘛,虽然穿着男装,但这芊细的身材以及微微隆起的胸膛和刚才那一声尖叫,完全是女xing的标志。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西寻脸色顿时变成酱红色。正当道歉之时,对方一计清脆响亮的耳光就刮了过来,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手画脚、交头接耳,让西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认错人了,不过你长的实在太像我的朋友了。” “少给自己的流氓行为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占便宜竟然占到本小姐头上来了。”对方毫不示弱,双手插腰,噘着小嘴,振振有辞道。 “我……我没骗你。”西寻感觉百口莫辨。 “这位小姐,他的确是认错人了,希望你能原谅刚才的冒昧。”老康也解释道。 “半斤、八两!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坏蛋押回去交给父亲处置。”女孩一声令下,从她身边蹿出两个仆人,擒住了西寻和老康。 “真是一场误会啊……”老康叫着。 “给我老实点,得罪我家小姐没好下场。”名叫半斤和八两的仆人叫嚣着押着西寻二人离开,女孩跟在后面,大腰大摆的向大街尽头走去。 押到一座气魄的府邸时,脚步停了下来。女孩站在西寻面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小皮鞭,在西寻眼前晃动着说:“让你们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半斤、八两,把他们给我押到灵煦楼的柴房里去,本小姐要亲自审问这两个坏蛋,暂时先不惊动父亲。” “遵命!小姐!”两个仆人说罢将西寻和老康带进侧门,顺着走廊进了一栋别致的小楼。将两人绑在柴房的柱子上,嘿嘿一笑离开了。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倒霉。”西寻委屈道。 “不过他们实在长的太像了,我真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兄妹?” “可能xing非常大,说不定这里就是南公爵的府邸。” “真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我又没对她做过什么,至于这样对待我们吗?”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个女孩子家搂在怀里,这还不过分?难道还想做什么?” “……”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柴房的门哐地一声被推开,一个绿影闪了进来。 这个貌似穆轩的女孩换上了一袭紧身翠绿色衣装,笑盈盈的站在两人面前,谁都看得出来,那看似甜美的笑容绝对不是友善的。女孩手中依旧握着那把鞭子,漆黑的鞭子闪闪发光,只需要看看这光都足已让人有皮开肉裂的感觉。 “你们两个贼头鼠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说,为什么当街戏弄本小姐。”绿衣女孩尚带童稚的脸上带着愠色。 “说了是一场误会,这位小姐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又怎么样,本小姐乐意。”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西寻有些怒不可歇,就算自己理亏在前,自己早已经道歉了,对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敢骂我?”绿衣女孩脸色刷的变了下来,手中的鞭子缓缓扬起。 “这位小姐,请您息怒,我们真是把你误认为我们的朋友了,他叫穆轩,穆少爷,是南公爵的儿子。希望您原谅他的莽撞。”老康见西寻要受皮肉之苦,心中不忍,于是将穆轩的名字说了出来,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即便不是,看在南公爵的面子上,也许眼前这位刁蛮的小女孩也应该忌惮三分。 绿衣女孩手中的鞭子并没有抽下去,一脸狐疑的问:“你们认识我哥哥?” 果然是穆轩的妹妹,终于可以化险为夷了,老康放下心来,道:“原来您是穆少爷的妹妹啊,难怪长的如此相象。” “少废话,快说。你们和我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哥哥又怎么会有你们这样偷鸡摸狗的朋友?” “我们是贵族学院的同学。”西寻心中不快,冷冷的说:“而且,我和穆轩可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人,你别在侮辱别人的同时也侮辱了你哥哥。” “啊……我知道了。你就是哥哥口中经常念叨的那个西寻吧?”绿衣女孩呼道。 “原来你知道我啊?我就说嘛,大家一场误会,既然你哥哥经常提起我,那你自然应该知道我不是坏人了,还不快些把我们放开,这样绑着实在太难受了。” 原本以为女孩会如愿以偿的给自己松绑,却没想到,刚才还表情活跃的脸蛋突然又晴转多云,细眉一横,说:“放了你们?休想!” “喂喂----我可是你哥哥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可以目无尊长,要是对我无礼,小心穆轩收拾你。”西寻威吓道。 “哼,别说我哥现在不在云之城,就算他站在这里,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女孩噘起嘴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接着说:“而且,既然你是西寻,那我就更不能放你了。” “为什么?”西寻有些不解,这女孩也太刁蛮了吧。看来是高估了穆轩,西寻顿然有些同情起穆轩来,有如此霸道的妹妹,想想向来xing格和蔼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哥哥可没少说你坏话,你在学院里如何如何欺负他,他全跟我说了,今天你落在我的手上,哼哼,我就要提哥哥报仇。”女孩邪邪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 “救命啊……”柴房里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女孩的鞭子并没有抽下去,只是带着一股冷风,贴着西寻的脸滑了过去,却也惊得西寻一身冷汗。 女孩名字叫穆灵,是穆轩最疼爱的也是唯一的妹妹。自幼生活在父母和哥哥的宠爱之下,xing格自然有些飞扬跋扈。 一个玩笑而已,穆灵早已笑的天翻地覆,全然不把西寻的愤怒看在眼里。惧与穆灵手中鞭子的威慑力,西寻也只能忍气吞声。而且,眼前这为充满孩子气的小女孩,虽然调皮了点,却也着实让西寻不忍心下手。 穆轩并没有在云之城,从di du回来之后,就被南公爵身边的大魔法师带着云游练历去了。当西寻从穆灵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免不了有些失望。倒是意想不到竟然在灵煦楼遇到了胖厨子。 对于西寻来说,见到胖厨子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倒是胖厨子颇感意外,寒暄之后,也才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原由。 穆灵似乎并没有打消继续捉弄西寻的想法。为此,甚至提出让西寻留在南公爵府邸陪自己玩耍的要求。这种近乎自杀式的要求西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他没有笨到把自己望火坑里推的地步。 西寻和老康是一路狂奔,终于逃离了南公爵府。 夕阳如血,云之城的火烧云的确美不胜收。夕阳无限好,只是现在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经过一天的折腾,两人早已疲惫不堪。看来今天寻找工作是不可能了,两人只好回到旅店休息,希望明天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 老康这一夜睡得特别沉,也特别香,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 “竟然睡过了头,真是该死啊。”老康搓了把脸,叫道:“西寻……西寻。快起来,该找事情做了。” 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老康边打哈欠边走到西寻的床边,却赫然发现西寻并不在床上。 “咦?人呢?”老康迷惑起来,即便是去找工作,西寻也不会丢下老康一人独自出去的。于是又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老康心里一沉,糟糕!难道被绑架了? 光阴如行云流水般,在不经意之间流逝。三年时光一晃而过。 …… 天涯湖畔的宁静,还是让越来越多陌生面孔打破了。 几乎一夜之间,天涯湖畔周围的几个村落,同时变的热闹起来。陌生面孔的出现,让居住在这个世外桃源的居民们开始有些好奇。随着越来越多的陌生人来临,好奇逐渐被恐慌取代。 曾经有些关于战争的传闻,从沼泽地的另一头飘移到了天涯湖畔,村落里的老人们开始叹息,战争啊,就是流血,无尽的血。老人们总是如此给天真的孩子们解释着。 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聚集到天涯湖畔,战争的传闻逐渐变的清晰起来,恐慌的阴影弥漫着整个天涯湖畔。 24.新朋友 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聚集到天涯湖畔,战争的传闻逐渐变的清晰起来,恐慌的阴影弥漫着整个天涯湖畔。 那些陌生的面孔聚汇在小酒吧里,散布着战争的传闻。酒吧老板畏缩在角落里,不耐其烦的数着今天的收入,嘴不停低声嘟喃着。似乎战争的恐慌丝毫与他没关系,他的眼里有的只是数不完的金币。即便是战争引起的恐慌让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流言让原本冷清的生意突然间火暴起来,那些陌生面孔总是有说不完的传闻,同样地,口袋里总是装着用不完的金币。 酒吧老板并没有兴趣听那些心惊胆战的描述,他关心的只是这些故事能带来多少好处,听故事的人多了,他的生意自然就红火起来,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即便如此,却非要摆出一副疾首痛心的样子:“哎,这世道……” 这些陌生的人做着同样的事,他们向当地居民打探着关于天涯湖的古老传说。 每当居民们怀着虔诚的敬仰,向他们诉说天涯湖关于黑龙王的神秘传说之时,那些询问者无不露出贪婪的目光。他们想要的,正是被当地居民奉为神明的黑龙王。对于这些陌生人来或,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哪怕是竞争者,当居民提及黑龙时也往往会相互露出一抹心领神会的诡笑。 小酒吧里依旧热闹非凡,喧嚣声不绝于耳。 魔法师流风正坐在靠窗户边的位子上,惬意的品味着地道的栀子花酒,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花容月貌的美女牧师。 自从美女牧师迈入酒吧的门槛,她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那些火辣辣的目光无一不落在她婀娜的身体上。然而,仿佛这一切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径直走到流风的桌子前,坐了下来,之后一直保持着一个优美的姿势脉脉的看着流风。 “你终究还是来了。”流风浅浅的押了一口酒,抬起头,同样以柔情似水的目光迎了上去,“这里的栀子花酒味道不错。” “不单单是栀子花酒的诱惑吧?”美女牧师拂弄着晶莹的酒杯,轻轻的说:“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劝告?黑龙王不是那么容易猎杀的。” “我知道,所以我没让你和我一起来。” “你知道我会来的,没有什么比失去你让我更让我伤心的事了。可是这一次,你却伤了我的心。”美女牧师俏眉微颦,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如果你打算劝我放弃,那么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不!在流风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对吗?”美女牧师温柔的看着流风。 流风笑了,笑的很欣慰:“知我者莫如你。真不愧是最佳搭档。” “他们呢?”美女牧师四处张望着。 “他们比我更着急一些,正在四处收集信息。百年一次的机遇是谁都不想放弃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他们又怎么能不着急呢?” “可是你却不,你永远是这么从容。” “我只是懒惰而已。” “竞争对手似乎不少,你有把握吗?” “你是指他们,还是黑龙王?”流风不屑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淡淡的说。 “你又怎么会把其他团队放在眼里。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虽然黑龙王之心的诱惑让整个世界为之沸腾,但流风最想要的,却不是这个,真正能让流风在乎的,是挑战自我。对吗?”美女牧师盈盈的笑着。 “我真怀疑你在悄悄的学习读心术。”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比我更了解流风的呢。” …… 暮色降临,五个人坐在天涯湖畔的巨石之上,遥遥眺望着隐约可见的湖中岛屿。 “我们会有希望吗?”说话的是个剑士,银亮的铠甲上散发着诡异的紫色光芒。看着远方神秘的岛屿,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即便我们做了最充足的准备,但运气是准备不了的。方圆几百里的沼泽地,谁知道那群黑龙会在哪里落脚。” “我们向来不缺乏运气,不是吗?”流风从容的说:“即便让他人捷足先登,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的目标是黑龙王,至于其他的黑龙有别人替我们清扫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最好是弄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希望如此吧。听说红尘那小子也来了,这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剑士皱着眉头。 “红尘?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一个中级魔法师也来凑这个热闹?”另一个巨斧战士笑了起来,声音如同他的形象一样,粗犷有力。 “红尘自然不会傻到这个地步,但是你别忘了,他是红鹰公爵的儿子,身后是整个北方联盟的支持。这次带来了好几个团队,几乎都是北方联盟中的精英。单单情报搜集上,就比我们强多了。”剑士说道。 “人多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流风轻松的笑着,然后看了看偎依在身边的美女牧师,说:“依然,你说对吗?” 美女牧师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赞同的报以微笑,她从来不怀疑流风的判断能力。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个时候还缠绵个没完,敢情一点都不着急啊。”巨斧战士有些暴躁的说。 “放心吧,石头。你什么时候见流风失算过了,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一直保持沉默的弓手女孩,回过头看了看流风,郁郁地说。 “真要命,我们回去了,把地方留给你们慢慢缠绵去吧。”巨斧战士石头瞪了一眼流风,扯起身边的剑士,吼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那我也先回去了。湖边风比较大,你们小心着凉。”弓手女孩看着流风,默默的说。 目送三人离开之后,牧师依然刚要说什么,粉唇却被流风修长的手指压住,流风邪邪一笑,在依然耳边轻吟道:“从现在开始,只谈风月……” 当陌生人的数量超过原住居民的时候,天涯湖不再那么平静了。 那些因为旅馆饱满而不得不在野外搭起的帐篷越来越多,天涯湖畔的歌声开始通宵达旦,猎龙者们尽情的欢笑,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狂欢,谁都没有把握在黑龙王面前拍着胸脯说:“我能活下来。” 黑龙王之心的诱惑力,即便是死亡,也让人无法拒绝。 “栖息在天涯湖中央龙岛上的黑龙,传说中拥有黑暗力量的神兽,每间隔百年,都要在黑龙王的带领下集体飞出龙岛,寻找大沼泽地最合适的地方,孵化他们的后代。被称之为死亡之地的大沼泽不但是人类望而却步的禁地,更是幼黑龙优胜劣汰的考验之地,只有在大沼泽地里存活下来的幼黑龙,才会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才能有幸飞回龙岛,成为黑龙家族的一员。”老烟斗搓了搓通红的酒糟鼻,咽下一口劣质麦酒,炫耀着他的见闻。酒吧里的人围绕着他,饶有兴趣的听着。虽然这些话从老烟斗的嘴巴里不知转悠了多少次,但没有一个人会感觉到厌烦。因为,老烟斗总是会在每一次重复的诉说当中提及一些新的线索。 没有人会否定老烟斗,这位很早就定居在天涯湖畔的侏儒老人,据说已经有四百多岁了。这已经是他三百年来所见到的第三次前来猎龙的人群了。所以,对于黑龙的认识,他当之无愧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流风依旧坐在靠窗户边的座位上,正笑意盈然的看着另一张桌子上的人。对方亦向流风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头红发张扬而醒目。 对于红尘,流风知道的的确不少。这个被誉为最有潜力的魔法师新秀,仅仅不到三年时间就从一个魔法学徒跃升到了现在的中级魔法师行列,这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作为北方联盟最抢眼的人物,他拥有着一般年轻人所缺乏的稳重和成熟。 流风向红尘举起了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接着,就走出了酒吧。老烟斗的故事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太多价值了,现在唯一让流风期盼的,就是那阵阵龙吟在天涯湖上空响起。 …… “看他那样子似乎志在必得,这个人实在自傲的过头了。”红尘身边的老牧师冷哼了一声。 “他有自傲的本钱,大陆最年轻的大魔法师,谁拥有了这个头衔,都能自信起来。”红尘对老牧师的话不以为然。 “流风的团队实力的确不容小视,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老牧师,人家的牧师依然可并不比你逊色啊。”说话的是个身材绝对魁梧的家伙。 老牧师被说的恼羞不已,冷冷的说:“莽熊,别以为有你老子撑腰,我就怕了你。在这里危言耸听,长他人势气,灭自己威风!” “哼哼,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你们两个别吵了,莽熊说的也不无道理。”轻轻的磕了一下桌子,莽熊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更加蔑视的看着老牧师。红尘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让老牧师下不了台面,于是继续说道:“不过,这些话对别人来讲或许是真的,不过想要和我红尘争,分量似乎轻了点。就算流风他们五个再怎么厉害,也不见得能把整个大沼泽地翻个遍,更何况还有我们呢。呵呵,难道这次北方联盟过来的三十多个精英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他们五个?” “那是,那是。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某些人,在公爵府里呆久了,眼睛都能长到脑袋顶上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败胜啊。”莽龙百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这样块头的人竟然思维也这么活跃。 “看来你这几年没少学知识啊,这可跟几年前莽撞如牛的你完全不一样了,让人刮目相看呐。”红尘拍了拍莽熊的肩膀,赞扬道。 “对了,少爷。这次我们调动了北方联盟这么多精英,会不会对公爵那边的战事有所影响?南线的战事还没有完,而飞扬那小子又在我们大后方牵制着,如果现在他搞点小动作,恐怕我们会陷入左右两难的地步。”老牧师忧虑的问道。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了,四年前那个混蛋国王真不知如何想出这么一计,把飞扬的封地划到了大陆最北端,寒武郡土地贫瘠,人烟稀少,物产也不丰富,人人都再窥笑,却没想到那个家伙不但把寒武郡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现在军事上也起到如此重要的战略作用,让我们进退维谷。”红尘说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怨愤。 “公爵大人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他既然如此支持少爷这次的猎龙行动,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想,我们大可不必为大人担忧,重要的事尽快把眼下这件事做好,然后马上回北方去。”老牧师道。 “齐格老师说的没错,这天涯湖畔虽然地处偏僻,但周围却是南公爵的势力范围,也不宜久留,等事情完成之后,马上就回北方。”红尘思索着。 “现在诸侯群起,势力最大的莫属我们北方联盟了,其次就是云之城了。不过我一直想不通,穆容公爵也算有勇有谋之辈,为什么却一直保持中立呢?”莽熊不解的问。 “南公爵穆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一边尽量和我们保持友善的关系,另一边依旧年年进贡圣武王室,不外乎是想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罢了。将来不论谁王谁寇,都可以保住他目前的地位。当然,这并不能说穆容没有野心,虽然南方一直不动声色,但也一直是历兵秣马,储备物资,可想而之,他是想坐山观虎斗,后享渔翁之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莽熊灵光一现,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成语来形容自己的想法。 红尘认可的点了点头。 正当几人自己商议的时候,酒吧们外走进一人,径直走向红尘身边,附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红尘脸色一变,匆忙起身,沉声道:“走。” “少爷!出了什么事?”老牧师齐格跟着红尘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据探子回报,流风五人刚刚离开旅馆,一身戎装向东边去了。”红尘沉吟道:“看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们最好跟上去看看。还有,通知其他队伍,随时待命,我有种预感,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这就奇怪了,天涯湖边上监视龙岛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也没见有黑龙飞出龙岛啊。”莽熊疑惑的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跟上去看看吧。”红尘道。 天涯湖以东。方圆百里大沼泽地。 腐臭的黑色淤泥在地面上冒着白泡,上面覆盖着乱七八糟的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偶尔有蛇机警地穿行,飞鸟极少在这里停驻,令人窒息的恶臭雾气弥漫着,一片死寂。 黑色的淤泥在沼泽里流动着,仿佛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一样的黑泥,它们蠕动带给了沼泽生机,同时也似乎证明自己在生机盎然的存在着。 远方被浓浓的雾气遮掩,没有人知道沼泽有多大,没有人看得到它的边际。在这里的天空也失去了纯净的蔚蓝色,和沼泽合污,一样的浑浊。 石头走在在最前面,步履有些艰难。每跨出一步,就要付出相当大的力气从淤泥中拔出另一只靴子。淤泥柔腻又富有黏xing,像是拥有魔力的手,牢牢的抓住每一只陷入它身体的脚。石头大汗淋漓,纵然空有无穷力量,却无从使用,埋怨着:“该死的烂泥巴!见鬼的地方!真想不通那些笨龙会选择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繁殖后代。” 跟在石头身后的四人,也并不轻松,即便个头最小身体最轻的牧师依然,也已经香汗淋漓。依然撑着流风的胳膊,艰难的迈了一步,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我倒觉得挺好玩的……而且,如果没有流风准备的高筒靴,恐怕你早就打赤脚了。” “你是说……这破东西吗?”石头抬起一条腿,指着黏着泥巴的靴子说:“有谁见过这么怪摸样的靴子,搞的跟鸭掌似的。” “样子虽然丑了一点,不过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至少不至于身陷泥潭而不能自拔,如果没有这双靴子的话,没等你走几步路,淤泥就能蔓过你的腰。” “石头,注意脚下,凡是泡气泡的地方千万不要踩,尽量走长草的地方。不要看沼泽地表面上风平浪静,下面却早是翻江倒海了。一不留神,就会陷进淤泥旋涡里,到那个时候,即便穿着这种靴子,也无济于事。”女弓手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后,说道。 “流风,你怎么知道黑龙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而且并没有谁发现龙岛有异动啊……”剑士边艰难行走边问。 “我们都被老烟斗误导了,这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而且,根据史籍记载,根本没有人看见过有黑龙从龙岛飞出。所以我怀疑黑龙离开龙岛在沼泽地繁殖后代很有可能就不是飞过来的。” “不是飞来的……难道游过来的不成?”石头回头瞪着眼睛问。 “别忘了,龙都是魔法灵兽,它们都是懂魔法的。黑龙以黑暗魔法见长,而黑暗魔法里有一种叫黑暗之门的传送魔法……你们有谁知道上古战役?” 25.** “不是飞来的……难道游过来的不成?”石头回头瞪着眼睛问。 “别忘了,龙都是魔法灵兽,它们都是懂魔法的。黑龙以黑暗魔法见长,而黑暗魔法里有一种叫黑暗之门的传送魔法……你们有谁知道上古战役?” “上古战役?很古老的传说啊……” “的确,上古战役以黑暗势力胜利结束,从而导致黑暗时代的来临……”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黑暗势力之所以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就是因为光明阵营一直忽略的黑龙一族突然出现,而原因就在这里,光明阵营之所以忽略了黑龙,主要因为黑龙居住的地方太过遥远,根本就无法参战。” “你的意思是黑龙在沼泽地繁殖压根就不是飞过来的,而是通过黑暗之门直接传送的?” “是的。大家可以看看,在沼泽边缘就已经是飞鸟绝迹了,很显然鸟儿飞行疲倦之后,下面是沼泽无法驻足。黑龙即使体力充沛,但沼泽地方圆几百里,绝对没有可能不作休息就到达目的地的。” “那就算你说的很对,但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们走的方向就是正确的。要知道天涯湖是被沼泽地包围的,只有西边一个出口。” “关于这一点嘛……”流风温柔的看了看身边的依然,笑道:“我还是受了依然的启发。” “我?我给你什么启发了?”依然眨着眼睛,迷惑的看着流风。 “记得老烟斗说黑龙之所以在沼泽地繁殖后代。当时你还说龙妈妈好狠心,竟然让自己的幼龙出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于是我就在想,黑龙之所以选择沼泽地繁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锻炼幼龙的坚强意志力和生存能力。那么,黑龙自然会选择沼泽地最恶劣的地方,但是,由于黑龙并不适合在沼泽地里停留,所以,他们一定要选择一个可以安顿周围环境却又非常限险恶的地方才对。我记得曾经有位游吟诗人的游记里提到过大沼泽地东边是环境最恶劣的地方,但中央却有一块神奇的绿洲。我想,这非常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目的地。” “这似乎就有些奇怪了,如果繁息地只有一个的话,老烟斗为什么会不知道呢,虽然他没有参加过前两次的猎龙行动,但至少他见到过那些猎龙的人,他们自然知道地方在哪。”剑士显然是听取老烟斗资料最多的一个人,反驳道。 “老烟斗只是拿点没有价值的情报骗点酒喝罢了。二百年前猎龙计划失败,所有找到黑龙繁息地的人都一去无归,甚至连尸体都无法找到。而一百年前,猎龙计划依旧以失败告终,同样那些猎龙的人全都葬身沼泽,老烟斗又如何知道呢?所以说,老烟斗只是见人进入沼泽,却并没有看到别人出来过。即便是有,也是那些运气不好,没有找到真正繁息地的人而已。”流风侃侃而谈。 “全部葬身?那我们……”石头天生胆大,但听到流风如此一说,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想放弃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流风冷冷的看着石头,看到对方心里发毛为止。 “不……不……我们是大陆上最好的团队,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石头仿佛被激励了一般,一鼓作气道。 “我们带够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以现在的速度,估计不用几天就能看到绿洲了。”流风环视周围,这里除了淤泥还是淤泥,四处茫然一片,如果不是有指南针的话,估计早已经迷失方向了。 越往深处行走,沼泽越是泥泞,空气也越发恶臭起来。沼泽地里的空气以及水是还有毒的,所以早来上路之际,五人早已做了准备。天涯湖畔的居民都知道,龙阕草可以解沼泽地之毒。于是流风五人便制作了口罩,夹层中装着龙阕草,如此一来,呼吸时完全可以将有毒的空气过滤干净。即便如此,还准备了龙阕草制作而成的解毒丹药,服用亦可以解除中毒状态。 如此日夜兼程,在第三天的清晨,隐约传来一阵阵急促而高亢的清脆鸣叫声,流风停下脚步,面露喜色,轻轻地说:“听……是龙吟!” …… 听到龙吟,流风五人并没有马上行动,连续三天的沼泽地跋涉,连石头这样身强体魄,体力充沛的人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还有两个女xing。现在冲过去不是送死又是什么呢? 流风在等。 沼泽地上的迷雾随着太阳的升起,逐渐淡薄下来,一片绿色出现在视野的最远端。那应该就是绿洲了。五人找了块硬点的地方坐了下来,进食饮水,休息片刻,等体力恢复后,才小心翼翼的向绿洲的方向走去。 随着绿洲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脚底下的淤泥也逐渐变的稀少,花花草草茂盛了起来。 绿洲并不小,茂密的森林几乎覆盖了整个绿洲的边缘。 龙吟之声越来越嘹亮,那种划破长天的声音清脆而高亢,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流风等五人悄悄走入绿洲,只听到阵阵龙啸,却未见龙影。于是五人钻入森林之中,做下一步打算。 “接下来怎么办?”剑士看着流风,他对这个队长的指挥能力深信不已。 “休息,养足精神,然后等几个朋友……”流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目光深邃的看着沼泽地。 “朋友?”石头回过头来,迷惑的问。 “呵呵,当然是朋友,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流风卖着关子。 “流风是说红尘那一伙人,他们自然会跟过来。不过,没有这种靴子的话,估计得多花些工夫了。”剑士边说边脱下这种特制靴子,清理掉表面的淤泥,收了起来。毕竟,在陆地上,这种穿靴子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你错了,白朗。上来看看那边……”女弓手站在一颗大树上,遥望着远方。 剑士白朗顺着女弓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几个黑影出现在沼泽地上。 “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多啊。看来这个红尘还有两手。”流风笑着说:“有好戏看了。” …… 红尘有些遗憾,虽然听到了龙吟之声,让他激动不已,但激动过后,就开始遗憾了。自己如此强大的情报网络,以及整个北方联盟的背后支持,竟然还是让流风捷足先登,首先找到黑龙繁息地,这多多少少让自己脸上无光。毕竟这次如果没有跟踪流风的话,就很有可能错过百年一遇的机会。 他可真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红尘想到流风那从容的微笑,心里就不是滋味,既佩服又嫉妒。 “看来流风他们已经进入绿洲了。少爷!我们是不是马上冲进去,免得被他们占了先机。”身边的战士似乎急不可待,早已将双手阔斧拔出,跃跃欲试。全然忘了自己尚且还在沼泽之中。 “你累吗?”红尘并没有责备战士,而是温和的问道。 阔斧战士先是一愣,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接着如实的说:“累。不过即使再累,只要为了少爷,也再所不惜。” “哎……”红尘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累了自然要先休息。你这样冒失的冲过去不是送死吗?” “可是……”阔斧战士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红尘打断了:“流风是个聪明人。你作为战士都感觉到累,更何况他作为一个魔法师,身体自然也吃不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流风他们已经上了绿洲。不过……他们会找个栖身之地先隐藏起来。” “隐藏起来?”莽熊有些困惑。 “是的。我们眼线众多,他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却大摇大摆的往这里走,为什么?”红尘看着莽熊问道。 “他是故意引诱我们的。”莽熊思索后回答道。 “是的,的确是这样。但这么秘密的事他不自己独享,为什么却要引诱我们前往呢?”红尘继续问。 “这个……”莽熊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记得你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这么快就忘掉了?”红尘提示道。 “你是说……”莽熊恍然大悟:“果然够歹毒。” “我们何不相仿他们,也隐藏起来。这样一来等待我们其他队伍,二来我们的行动必然引起其他竞争队手注意,也会跟相而来,我们也来一个坐山观虎斗。”齐格看到红尘有意点拨莽熊,心里有些不悦,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希望博得红尘赞赏。 “齐格老师果然足智多谋啊。”红尘点了点头,称赞道。其实,这个计谋原本他已经想到,但却也不点破。很显然,红尘看到了一丝危机,来源于队伍内部的危机。齐格和莽熊显然有矛盾,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如果在战斗当中,两人都有意坑害对方的话,那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红尘自然知道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只希望在任务没有结束之前,不要出现内讧。否则的话,前功尽弃是小,能否活着离开是大啊。 红尘这次带来了二个剑士,一个牧师,一个刺客,一个斧战士以及职业是拳师的莽熊。一共六人踏上绿洲,如同流风一样,迅速躲进了林子里。距离流风他们所在不过数里距离。红尘环视周围后,坐了下来,问道:“其他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估计傍晚会到。”牧师齐格说道。 “很好,明天……哼哼。”红尘冷笑着…… …… “他们似乎也躲进了森林。”女弓手远眺着。 “看来红尘比我想象中的聪明许多……等明天吧……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将会是非常热闹的一天。”流风躺在地上,嘴巴里叼着草根,惬意的说。 …… 傍晚,果然如同齐格所料,红尘的其他队伍陆续到齐,三十多人全部到位。 接着,其他团队也三三两两进入绿洲,xing子急一点的早已经穿过森林,往绿洲深处走去…… 翌日。 绿洲边缘森林里聚集了近三千人之多。与流风和红尘团队有所不同的是,这些人刚刚登上绿洲就发生争斗,甚至连黑龙见都未见,已经打的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不过更多的人一样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保存自己实力。清晨雾气消除之后,浩浩荡荡三千人穿过森林,喧嚣着往龙吟的方向前进,场面颇为壮观。 与这三千人不同的是,流风和红尘的队伍低调多了,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并且随时寻找良好的掩体,以防不测。他们知道,黑龙绝对不是那么好惹的,暂且不说龙群,单单一条普通的黑龙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好在绿洲面积辽阔,而且黑龙虽是集体出动繁殖后代,但到达目的地后会相继分散,互不干扰。 三千人的先锋队伍翻越过一座小山之后,喧嚣之声顿然停止,与此同时,犹如近在咫尺的龙吟响起,震的大地仿佛都在颤抖。流风微微一笑,看来那群白痴遇到黑龙了。 小山另外一头,三千人目瞪口呆,如同石雕般立在那里的场面是何等壮观啊。他们的目光焦距在眼前一里远的地方,连呼吸都变的压抑起来。 对面,一只漆黑的巨兽卧在那里,即便是卧着,也几乎和身边的树木一样高大,可以想象这头黑龙直立起来将会是什么样子。黑龙卧在一处断崖角下,一双巨大的龙翼成扇型状护着身体,黑龙双目怒视着侵犯者,鼻孔里喷着气焰,只是长长的脖子贴着地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吟啸之声虽然嘹亮,但隐约有痛苦的感觉。 “龙啊……黑龙啊……我终于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黑龙了……”三千人当中很多人喃喃自语。在天涯湖畔时壮志凌云的嚣张劲早已烟消云散。看到黑龙,很多人甚至有了撤退的打算。 所有人都在思考着,思考着同样一个问题:究竟是跑还是拼了?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是一条病龙,它甚至没有飞起来的力气。” 的确,黑龙是一种xing情凶残暴躁的巨兽,可眼前这条黑龙似乎很温顺,至少到目前为止,它还一动不动卧在那里。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它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这句话犹如兴奋剂一样振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刚刚破灭的希望之火又被重新点燃。更有许多人抱着另外一个想法:即便是逃跑,也先杀了这条病龙,好歹落个屠龙勇士的称号。 三千人摩拳霍霍,贪婪的盯着黑龙,接着饿虎扑食般的冲了上去… 黑龙挣扎着立了起来,双翼来回扇动着,强大的气流随着巨翼的波动向众人掠来,顿时飞沙走石,众人纷纷被吹的东摇西晃,无法睁开眼睛。 有人惊奇的发现,黑龙身后搭造的巢穴内,竟然有几个比西瓜还大很多的白色龙蛋。难怪这条黑龙有气无力,原来刚刚正在孵蛋。如今虽然龙蛋以落,但体力消耗的相当大。这条母龙似乎有些投鼠忌器,用整个身体遮挡住自己的巢穴。 弓箭手早已经搭弓拔箭,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母龙,密集的箭头力道强大,呼啸而至。然而,只有极少数插入黑龙身体以及双翼,大多都被坚固的龙鳞遮挡出来。即便如此,箭矢带来的疼痛依旧让黑龙长啸一声,龙颈扭动一周,狰狞的血盆巨口张开,一股黑色火蛇从口腔中喷射而出,黑色火焰带有浓重的异味,所到之处,花草树木顿时焚烧起来,几乎一刹那间,化成灰烬。 众人纷纷下意识的往后急退,火焰喷射到最大限度依旧未能伤及他人。逐渐地,黑色火焰威力开始减弱,最后,巨大的黑龙口腔中只有黑色烟雾喷出,并猛烈的喘息着。很显然,刚才强烈的黑火焰攻击损耗了很大的气力,黑龙已没有多余气力发出第二道攻势了。 表现出如此逊色战斗力的黑龙确实让所有人喜出望外,看来首次猎龙已经距离成功不远了,虽然这并不是黑龙王,但能如此轻易对付一条黑龙,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这些人似乎早已经忘了一件事实----这是一条刚刚孵蛋而气力尚未恢复的母龙 弓手们依旧展开新一轮的远程射击,魔法师们吟唱着各种咒语,魔法随着魔法师的号令如同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龙身体前绽放开来,他们已经不在乎黑龙是否有魔法免疫的能力,战士们却丝毫没有动弹,即便是伤痕累累的黑龙,只要尚且有一丝力气,足够将一个近身的战士踏成肉泥的了。所以他们只是排在众人的最前面,形成一道厚厚的人墙。 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制服这条黑龙的话,那么就错了。黑龙超高的生命力是无人能及的,更何况他们身体上还披有一层可以免疫魔法的龙鳞。远程攻击的效果并不明显,纵然有聪明的人将目标锁定在黑龙最弱的地方----眼睛,但击中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在贪婪面前,人类所表现出的耐力是惊人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轮番袭向黑龙,车轮战术被演示的淋漓尽致。母黑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时的仰首鸣啸,似乎在召唤着伙伴。 26.差错 在贪婪面前,人类所表现出的耐力是惊人的。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轮番袭向黑龙,车轮战术被演示的淋漓尽致。母黑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时的仰首鸣啸,似乎在召唤着伙伴。 猎杀者越来越逼近,他们的目标从黑龙眼睛转向了巢穴里的龙蛋,对于他们来说,龙蛋似乎是更容易摧毁的。虽然谁都不知道摧毁龙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已经没有人顾及这些了。 最倒霉的蛋已经被一只利箭穿破,从里面流出黄色的液体,一条生命在没有诞生之前就这么被轻易的扼杀了,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黑龙扭动着身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却力不从心。此时黑龙已被团团包围,它已经无法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当最后一颗龙蛋“噗”的一声破碎的时候,黑龙一声夹杂着悲伤和愤怒的长吟划破长天。双翼呼啸挥舞起来,巨大的躯体慢慢上升,黑龙飞了起来。 黑龙悬在半空中,突然向人群俯冲下来,两只巨爪轻而易举的夹起几个倒霉的人,然后巨爪越收越紧,血液从龙爪缝隙中流了出来,被抓的人早已是一团肉泥了。愤怒的黑龙变的肆无忌惮起来,每一次俯冲都犹如狼入羊群,总有几个不幸的人被抓起到半空中,接着坠落下来。 人群已经变的凌乱,秩序早已土崩瓦解,没有人在意屠龙勇士这个称号。逃命,成了现在这群人的唯一话题。 “看来这条黑龙在做最后挣扎了。”流风远远的观看着战场。 “天呐,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是否继续冒险了。”石头抹着冷汗说道。 “紫羽,有没有把握射中它的下颚,如果再让它这么呼唤下去,恐怕会引来其他的黑龙!”流风看着身后的女弓手。 女弓手紫羽点了点头,从背上取下箭囊,从里面取出一只精铁箭矢,搭在弓上,默默念了几句,整个弓箭泛出幽蓝的光芒。接着,一道蓝光如流星般划向半空中的黑龙…… “中了……”随着石头的欢呼声,黑龙沉吟一声,一头栽了下来,黑色的血液从嘴巴里慢慢流了出来,气息越来越弱,最后终于一动不动。 “死了?”紫羽不可思议的问道。她知道自己的玄冰箭虽然很有火候,但还没有到一箭可以射死一条龙的地步。 “是的。黑龙本来就是垂死挣扎,恰巧你的最后一箭做了个了解。这一箭真的很精彩啊……我的屠龙勇士!”流风友善的调侃着这个向来腼腆的战友。 前面的人群半信半疑的挪到黑龙尸体旁边,当确定黑龙的确死了之后,才放下心来。谁也不知道这一箭是谁射出的,他们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猜测了。这仅仅只是一条没有气力的黑龙,在愤怒之下就有如此可怕的破坏力,可想而知,黑龙的可怕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想一想还要面对几十条黑龙,更何况还有一条黑龙之王,前途已经不能用渺茫来形容了。黑龙之心的诱惑让他们热血沸腾,此战却让所有人热腾的心冷却下来。毕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有人后悔,有人疑惑,有人目光呆滞,看着死亡的黑龙,喃喃道:“龙……不是这么好杀的。” 胆怯的人和伤者开始慢慢撤退,他们黯然的捡起武器,穿过树林,在沼泽的边缘,回头向诱惑之地深深的望了一眼,带着遗憾消失在了沼泽地里。更多的人,却留了下来,或许是坚强,或许是贪婪蒙蔽了自己。总之,他们并没有离开。他们用手中的利器在黑龙尸体上发泄着怒火、仇恨。戳破了龙眼,砸掉龙牙,将龙鳞一片一片撬了下来,残忍并痛快的蹂躏着黑龙的尸体。 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全然没有发现,死神就在他们头顶上怒视着…… 人们以为天要黑了。或者,人们以为天空中飘过了一朵云彩。 总之,谁都没有去留意天空,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折磨黑龙尸体上。 当一个魔法师孱弱的身体被身边的战士挤的没有地方的时候,他摔倒在地。他的干涸的脸朝着天空,光晕让他眯着眼睛,但遮挡半个太阳的黑色轮廓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瞳孔里。这个老魔法师揉了揉眼睛,确定青光眼没有发作的前提下,再一次仔细盯着天空,他的瞳孔在无限的放大,灰白的长胡须因为恐惧而竖了起来。 老魔法师甚至丢弃了他最为心爱的魔法杖,匍匐着,如同一条蛇一样,迅速地向乱石碓里爬去。老魔法师想叫出声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嘶哑了,如同喘息的呼叫声很快淹没在了喧闹的声海之中。 老魔法师应该感谢那个挤他的大个头,当他小心翼翼的钻进石头缝隙的时候,一个黑色火眼球从天而降,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爆炸开来,黑暗顿时吞噬着光明,惨嚎的人们怀疑天空中的太阳是否坠落了。 “是龙……真正的黑龙啊……”有人看到了天空,用最后的力气喊了起来。 人群滚动着,翻腾着,如同沼泽中的黑泥。 黑火球一个接一个的坠落下来,如同黑色的流星雨。这是一场屠杀,人群堆积在了一起,又被冲击开来,胳膊、大腿满天飞舞,血肉横飞! “黑龙……黑龙王!”红尘有些激动,远远跺在石缝之中,盯着黑龙顶上发着红光的凸额----那是黑龙王的象征。 莽熊摘下拳套,用衣襟擦着手心的冷汗。谁都知道黑龙王的可怕,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黑龙王可怕到了这种地步。三千多人,一刹那就变成了一堆肉泥,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莽熊从来没有胆怯过,但这一次,他在颤抖。莽熊看了看身边的红尘,希望红尘做出理智的决定。所有人都在看着红尘,所有人都在希望。 红尘沉思着,没有作声,看了看远处另外一个隐蔽点,然后沉默下来。 流风和红尘一样,作为领导者,同样接受着队友希望的目光。依然轻轻的拽了拽流风的袖口,轻轻的摇着头,一双美眸里泪光闪闪。 流风有些颓废,他突然感觉自己失败了,从来没有过的失败感。当三千人在一刹那变成三千多具尸体的时候,流风突然间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很显然,即便自己站了出去,即便再有三千勇士,即便和红尘他们连手,依旧只有一个结果----变成一具尸体,或者连尸体都没有的一滩血迹。 流风走了,红尘也走了,带着他们的团队,黯然的离开了绿洲。他们同时想到了那句话:“龙……不是这么好杀的!” …… 黑龙王降落在母黑龙尸体旁边,用额头轻微的摩挲着母龙,沉吟着,仿佛在悲伤的哭泣…… 风带着血腥的味道,吹向沼泽,三千多具尸体见证了黑龙的强大,甚至连灵魂都哀怨着,带着风声,响起在整个绿洲之上,连初升的弯月,都抹上了一层血色。 黑龙王飞走了,带着悲伤,带着哀怨的风,朝着血月,逐渐的消失…… 夜静的出奇,老魔法师从石头缝里爬了出来。悄悄的,翻动着每一个尸体,希望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哪怕,一声痛苦的呻吟,都能让他不再感到孤独和恐惧。 翻遍了所有的人之后,老魔法师颓废的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周围,如同一具尸体。从死亡的边缘逃脱,却又要面临死亡的威胁:无论如何,他单身一人是走不出沼泽地的。 乱石缝里沙沙的有些声音。老魔法师朝那边看了过去,一团黑影从缝隙中爬了出来……是幸存者?还是野兽?老魔法师手里聚起了一个电能量球,他已经没有精力施展更厉害一些的魔法了。 黑影走出黑暗,站在月光下,一张俊俏的脸清晰可见。 是个人类!老魔法师放下戒心,收回电能量球,撑着石头站了起来,微声叫道:“这里!我……这里!” 黑影闻声走了过来。 “嗨!小伙子,真没想到,你也幸存了下来。”老魔法师感觉自己轻松多了,终于有个伴儿了,连声音都变的轻快起来。 “我?呃……这些人都死了吗?”黑影看了看周围,问道。 “死了……全都死了,哎……”老魔法师感慨的说:“我叫苏迪,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西寻!我叫西寻。”是的,失踪了三年的西寻。 “真是个陌生的名字……呵呵。”老魔法师苏迪说。 “这地方竟然会有龙,害得我躲在石头缝里躲了四天四夜。”西寻埋怨道。 “四天?你是说你在这里呆了四天?难道你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吗?”苏迪问道。 “你们?还有这些人?”西寻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摇头道:“我一直居住在绿洲上,就在那边,过了那座山就到了……四天前我来这边采药,突然出现了一条黑龙。没有办法,只好躲在石缝里,结果那条黑龙一直不肯走,我就只好呆了四天……先弄点东西吃吧,快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苏迪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绿洲之上竟然还有人居住。 西寻的确是太饥饿了,周围除了尸体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东西。 月光挥洒在血腥的地面上,周围一片惨淡,冷冷的风带着浓烈的腥味,让这个夜变的寒冷起来。老魔法师颤抖着,单薄的身体似乎无法抵御寒冷,他呵了气,使劲的搓着手,声音有些发抖的说:“真是个鬼天气,要是有火就好了,能不能帮我个忙……或许这些尸体身上有火柴之类的东西。” “似乎不用这么麻烦……”西寻环顾周围,一个小小的火球在他手心中燃烧起来,接着飞向了龙巢,柴草搭建的巢穴马上就燃烧起来。 “喔……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魔法师……一个聪明的魔法师!”老魔法师苏迪笑了笑,靠近熊熊烈火坐了下来。 柴草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自然逃脱不了早已饿的天昏地暗的西寻自然的鼻子。透过火光,西寻发现巢穴中央的几个龙蛋竟然被烧熟,香气正是从龙蛋中溢出来的。 西寻挑开柴火,里面六个龙蛋,有五个早已被烧成灰烬,只有其中一个颗龙蛋除了顶部破裂开来之外,其他完好的蛋壳在熊熊火焰之中竟然完好无损,如同老瓮一样架在火上,里面的蛋清早以凝固在一起,香醇无比。 西寻也不管是否烫手,抱出了龙蛋,熟练的拨掉外层的壳,一块大型的蛋糕就这么诞生了,苏迪经过一天的心惊肉跳,此时也有些饥饿了,他从尸体里搜出一把利剑,递了过来。蛋糕很快就被切成若干份,一老一少两人吃的别有一翻滋味。整个龙蛋中央有块黑色的核,比起蛋黄来,略硬朗一些。老魔法师没有一口好牙,自然对这个东西提不起多大兴趣,递给了西寻。西寻也不客气,张嘴一口就吞了下去。 孰不知,他人梦寐以求的黑龙王之心,就这么,被西寻吞进了肚子里…… 没有人知道黑龙王之心到底有什么用途。 传闻,服用了黑龙王之心的幸运儿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潜能。这仅仅只是一个传闻,没有人见过黑龙王之心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顾名思义的认为,所谓黑龙王之心就是黑龙王的心脏。 其实真正的黑龙王之心却是龙蛋中的黑色结晶体。只有孕育出带有黑色结晶体的幼龙,成年后才能成为黑龙之王。当所有人都在遗憾没有猎杀到黑龙王的时候,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梦寐以求的黑龙王之心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得的。 西寻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噎到了,自从吃了那枚烤熟的龙蛋之后,身体里就有些异样的感觉。西寻的第一反应是中毒了,他看了看老魔法师苏迪,对方同样捂着肚子,似乎有些不适,只是没有他这么明显罢了。 没有多想,西寻就逐渐昏迷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老魔法师苏迪忙碌个不停,他从一大堆尸体里搜到了不少好东西,指南针、沼泽靴子,以及自己的魔法杖。见西寻醒来,苏迪走了过来,看上去精神好多了。 “嗨,小伙子。只要再弄些食物和水,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老魔法师嘟囔着:“这真是个见鬼的地方,如果不想成为黑龙午餐的话,我们行动就得快些。” “分工合作吧。水由我负责,至于食物嘛……就由你来负责好了。只要不是那种变质的‘蛋糕’,其他都无所谓。”西寻认定了龙蛋已经变质了,所以自己昨晚才会有难受的感觉。 西寻提着水囊,爬上小山丘,很快就找到了清澈的泉水,随便的洗了洗之后,装满水囊。老魔法师也成功的拿到了食物,那些装在尸体包裹里的面包和牛肉干。 “如果早知道有食物的话,昨天就不会吃那变质的蛋了。”西寻抱怨着。 “走吧。面对我们的大沼泽地也够让人头疼一阵的了,还是省点力气多走几步路。希望能走出沼泽。”苏迪迷茫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沼泽地。 …… 有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以及指南针,西寻和苏迪终于顺利的穿过了大沼泽地。 天涯湖畔已经没有以往那么热闹了,流风和红尘都匆匆离开了这里,其他人则长眠于沼泽中的绿洲之上,只有搭建的帐篷依旧安静的卧在天涯湖畔。 酒吧里,老烟斗半醉半醒的念叨着:“都死了……全都死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老烟斗,老伙计。你还好吗?”老魔法师打着招呼。 “哦……这不是苏迪先生嘛,竟然还能再见到你。”老烟斗眼睛眯了一条缝。 “其他人呢?有没有回来的人?”苏迪打探着,他希望还有生还者。 “其他人……有两批人,不过都走了。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离开的团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流风和北方联盟的团队。这两只最有希望的中坚力量在绿洲上一直没有露面……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了……”苏迪有些遗憾,认识几十年的老伙计们耐不住寂寞,在迟暮之年竟然异想天开,打起了黑龙王的主意,甚至连自己的劝阻都没有起到作用,若不是关系这么熟了,他死也不会和这帮老家伙们冒险。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自己的观点就好了,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自己真的老了。苏迪感慨的想。 “流风……北方联盟?”西寻听着这些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 “做为一个魔法师,竟然没有听说过流风这个人?实在有些孤陋寡闻了。大陆上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年轻的大魔法师了。他是个天才,足够让我们这些糟老头子脸红的天才。他和他的朋友们都是游侠,他们有一个松散但是非常团结的团体----自由之风。这个仅有五人的小团队却是盛名远扬。” “游侠?什么是游侠?” “是的,他们是地道的游侠。所谓游侠,就是指那些没有势力支持,没有组织背景,喜欢游历和冒险的人的统称,他们可以是任何一种职业,他们可以是小团队,也可以是个人。” “那么北方联盟呢?” 苏迪愕然地看着西寻,还有不知道北方联盟的人,真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在耍自己,但看看他一连懵懂的样子似乎又不像,于是问道:“你一直居住在绿洲上?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是的。几乎有三年多了。”西寻点了点头,感慨的说。 27.不获 苏迪愕然地看着西寻,还有不知道北方联盟的人,真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在耍自己,但看看他一连懵懂的样子似乎又不像,于是问道:“你一直居住在绿洲上?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是的。 几乎有三年多了。”西寻点了点头,感慨的说。 “这就难怪了……”苏迪释然道:“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啊。两年前北方的几个诸侯在红鹰大公的领导下闹起了du li,他们联合起来成立北方联盟,迅速的崛起,并开始和圣武王室抗衡起来。在此期间,其他一些小诸侯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圣武帝国四分五裂,烽烟四起,战争接二连三的爆发。” “噢,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西寻惊愕道。虽然早在di du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圣武王室的衰落似的帝国危机四伏,但变化也其在太快了,西寻不觉想到了飞扬的家族,急忙问道:“难道三大公爵都……” “事情还没有恶劣到这个地步,东公爵飞武效忠王室是毋庸质疑的。至于南公爵嘛,似乎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动静,让人琢磨不透啊……不过这些都是政治家和野心家们关心的事,谁有会去在意呢?只是苦了那些平民百姓了,无论如何,吃苦的总是他们。” “哎……真不知道老康他怎么样了……”西寻想着。 三年前,自己明明睡在云之城的旅馆里,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在身居别处。而且,让他更不可思议的是,绑架他的竟然是蓝奴。正如他猜测的,贵族学院窝藏的帝国要犯的确就是蓝奴,当城防军把整个贵族学院围的水泄不通之时,院长梵天将蓝奴送入了密道,秘密离开了di du,才得以逃过此劫。院长梵天也因此锒铛入狱,被囚禁在王室监牢里。 接下来,蓝奴告诉他的事更是闻所未闻…… 精灵族,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种族,当蓝奴告诉西寻的时候,西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拥有比人类更渊源长久历史的精灵族一直与世无争的生活在大陆西北端的仙踪森林里,他们是一个优秀并高贵种族,拥有完美的外表,比侏儒还有长久的生命,以及很高的智慧。精灵族人是优秀的魔法师,治疗师以及弓箭手,他们善良高雅,热爱生命,热爱大自然。向来都是各种族最能接受的异族。 直到五十年前,一场灾难降临,被精灵们视为朋友的人类,其国王一声令下,突然向仙踪森林发动雷霆一击,丝毫没有防备的精灵族遭遇灭顶之灾,大量的精灵们遭到屠杀,只有少数逃离出了仙踪森林,不知去向。从此,帝国禁令,有关于精灵一族的一切书籍全部销毁,也不容许他人提到精灵族。所以,精灵族从此在大陆上销声匿迹,逐渐被人们遗忘。 而蓝奴,就是幸存的精灵族人之一,和其他逃离精灵走失后,被梵天院长救下,梵天看到蓝奴的样子,自然知道蓝奴是什么人,但屠杀/精灵族却一直是他不愿看到的,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蓝奴,并掩盖着他的身份。 西寻一直以为蓝奴只是一个仆人,最多只是样子神秘一些,却没想到蓝奴拥有这样一个背景。而且,蓝奴竟然是精灵族的大魔法师,擅长风系魔法。蓝奴仅仅只告诉了西寻这么多,在绿洲的三年多时间里,他一直辅导着西寻的魔法学习,其他事只字不提,西寻也没有多问。 蓝奴只是告诉西寻,他的身世非常有可能和自己的种族有密切联系。因为逃出di du的蓝奴曾经去过凰尾山,神医告诉他,西寻并不是人类,虽然神医不能确定西寻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非常清楚西寻的相貌掩盖了真实年龄,西寻的体质结构和人类有异。而且,蓝色瞳孔的种族似乎也只有精灵族了。 在绿洲上生活了三年,西寻的魔法知识在蓝奴的教导下突飞猛进,蓝奴告诉他,自己很有魔法天赋,如果不学魔法实在可惜了。但是蓝奴很困惑,西寻的风系魔法很快就达到了中级水平,这是他想不到的,即使一个再有天赋的人,成为中级魔法师至少也需要两到三年时间,而西寻仅仅只用了半年不到就达到了中级风系魔法的水平。这样的结果应该让蓝奴高兴才对,然而他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西寻的风系魔法到了中级阶段就止步不前了。好像似乎西寻的领悟能力只能维持到中级阶段。 然而,让蓝奴吃惊的并不只是这些,当西寻的风系魔法再没有进展之时,蓝奴无意中教授的一些水系魔法却被西寻运用的活灵活现。蓝奴毕竟是风系魔法师,对于其他系别魔法只略懂皮毛,一个魔法师非常忌讳同时学习两种不同系别的魔法,然而,西寻在水系基本魔法的基础上,竟然通过一些书籍掌握了水系中级魔法,并且运用的如同风系一样熟练。当然,结果也一样,水系魔法也仅仅只停留在中级阶段。 蓝奴抱着试试的心态又开始指导西寻学习电系以及火系基本魔法,结果依旧惊人的相同,四种主流魔法系列都达到了中级阶段,却没有一门能再高突破。但这已经是奇迹了,大陆上即便有异类法师魔法双修,但也仅仅只选择一主一辅的两种魔法,而且两种魔法必须是相辅相成的,对于互相克制的魔法同时学习只会达到事倍功半的结果。西寻三年时间竟然将四大主流魔法如此熟练的掌握,并且丝毫没有看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自然让身为大魔法师的蓝奴惊奇不已。唯一遗憾的就是,四种魔法都只能达到中级阶段…… 当蓝奴教无可教的时候,西寻也开始不断的打探蓝奴的口风,希望得到有关自己身世的一些信息。但西寻的身世也如同他的魔法一样,只停留在目前这个结果,不能再深的揭开谜底,蓝奴告诉他,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唯一的着手点就是西寻的祖母石项链,正如侏儒罗索所说,必须要找到制作项链的人。而且,能找到其他隐蔽起来的精灵族人也许对了解西寻的身世有所帮助。 蓝奴自知无法在教导西寻魔法了,而西寻缺少的是对大陆的认识,缺少每个成功魔法师的游历经验,于是打算让西寻走出绿洲,只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寻找答案。而广阔的沼泽地,成为了西寻的第一个考验,然而,非常巧合的,遇到黑龙之灾,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 天涯湖畔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当然,如果打算在这里定居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老魔法师苏迪就是这么想的,经过黑龙王一劫,苏迪突然苍老了不少,朋友的逝去对他打击不小,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往的雄心壮志突然烟消云散,他开始向往天涯湖畔安逸的生活了,就像老烟斗一样,喝着酒吧里劣质麦酒,享受着人生中最后的美好时光。 最终,老魔法师苏迪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天涯湖畔。作为纪念,老魔法师苏迪将自己心爱的魔法杖送给了西寻,这个镶嵌着黄水晶的魔法仗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但一个高级电系魔法师所使用的魔法杖,也差劲不到那里去。唯一让苏迪遗憾的,是带有电系伤害属xing的黄水晶成了摆设。毕竟,他以为西寻只是一个火系魔法师而已。 西寻在天涯湖畔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拿着苏迪给的地图离开了天涯湖畔。这个被沼泽包围的世外桃源唯一的出口会一直通向云之城。这也正是西寻想要的结果,他首先要知道的,是老康的下落,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朋友,西寻想着,神色黯然。 他应该还好吧,至少应该还在云之城才是,老康是个任劳任怨的人,生存似乎难不到他,只是三年了,他真的还好吗?当他发现我失踪了之后一定会急疯了,当我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真想快点再看到康……”西寻自言自语说着,加快了脚步…… 出了沼泽地,大陆南方的地貌就展现在西寻眼前。 大陆东岭西漠,南温北寒。南方自然是四季如春,绿意盈然。 生机勃勃的绿色使人心旷神怡,精神焕发,西寻沉闷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西寻一身魔法袍依旧是三年前侏儒罗索赠送的,侏儒族人的手艺的确精湛高超,即便衣不离身的穿着了三年之久,魔法袍如新制一样,再加上苏迪的黄水晶法杖,没有人会怀疑西寻是个真正的魔法师了。 从大沼泽地距离云之城起码要五天左右的行程,中间要在几个小镇停留休息。好在离开绿洲的时候,蓝奴准备了一些钱币做西寻盘缠之用,否则西寻现在可怕早已经是掣襟露肘了。 走了几天,路途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而这些人大多以衣襟破旧、面瘦肌黄者居多,路人们纷纷连连叫苦,一脸愁容。西寻有意无意听他们说起,似乎都是北方因为战乱而逃荒的平民。这一路上也收集了不少关于战争的资料。 北方联盟最近几个月捷报连连,凯歌高奏。在和圣武帝国的战事中占尽了优势,帝国在北方的几个要塞城堡均被北方联盟夺下,战争的烽烟几乎快要接近帝国的心脏di du了。在北方联盟势力范围向大陆中央的di du扩进之时,大陆西边的几个贵族也开始蠢蠢欲动,这些在飞扬西征之后新册封的新贵们似乎丝毫没有前车之鉴的教训,成为了战乱的又一个重灾区。圣武帝国两线作战,自然力不从心,东公爵飞武的精锐部队几乎全部调入北方前线,国王只好叫镇守南方的军队调往西线作战,使得整个南方腹地戒备松懈。 如果此时南公爵突然有所动作,那么圣武帝国可真就四面楚歌、命运渺茫了,好在穆容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现在整个大陆最太平的地方,莫过于南方穆容领地,所以有这么多流亡百姓涌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西寻走在大路之上,一身与众不同的装束显得格格不入,人们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他。这也难怪,现在大陆上最炙手可热的几乎就是这些魔法师和战士了,而这些人大多纷纷投入双方阵营,各为其主互奔前程去了。毕竟,战争和动乱,才是这些人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又有谁愿意错过呢…… 西寻也不理会他人怎么样,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老康。接下来就要开始为寻找自己的身世而奔波了,终于战争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事。 云之城似乎比三年前热闹多了,也许是因为人口涌入太多的缘故吧,一片繁荣的景象,压根就看不出有战争的阴影笼罩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即便是那些流亡者,似乎也找到了他们的安乐窝,这里的确是一个避难的好地方。 三年前的旅馆依旧坐落在那里,不过生意红火了许多,店老板忙活个不停,但他丝毫没有怨言,忙碌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财富,他没有理由和金钱过不去,所以脸上永远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店老板依旧是那个店老板,西寻也依旧是西寻,但他却对西寻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更不用提三年前住在这里的老康。如果不是看在西寻是个魔法师的面子上,店老板似乎不会这么客气,毕竟现在这个世道,像西寻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好,他装着痛苦的样子苦思冥想着,最后还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真是抱歉,先生!我实在想不起您说的哪位先生了,毕竟事情已经过了三年,恐怕我不能帮助您什么了……” “你可以再想想,他的样子……”西寻尽量详细的描述着老康的相貌和特征,然而店老板依旧摇了摇头。 “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旅店,我想您的朋友没住几天就应该会离开了,我建议您去别的地方打听一下吧。比如说您的朋友那里,或者他经常去的地方……”店老板尽量的提西寻解忧,他并没有这么好心,只是浪费的时间就等于浪费着他的金钱,他又怎么舍得呢? 西寻失望的离开旅店,看着茫茫人海,有些不知所措的自言自语:“到底会去哪里呢?老康到底会在哪里呢?” 在云之城,除了穆轩之外,应该没有其他朋友了,按道理说老康应该不会去找穆轩的,毕竟穆轩不在南公爵府的事,老康也是知道的,除了穆轩还会有谁呢……对了,胖厨子!在贵族学院的时候胖厨子和老康关系一向很好,而且当日在南公爵府被穆灵欺负的时候,也是因为胖厨子才安然脱身的…… 西寻打定主意,就往南公爵府赶。 公爵府门庭森严,自然不是说进就进的。西寻就被护卫拦截了下来,其中一个道:“鬼鬼祟祟的,这里是公爵府,岂容你东张西望?” “我……我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找穆轩……”西寻想了想,又咬咬牙,说道:“或者穆灵小姐也行……” “你找我家少爷和小姐?你是什么人?”护卫疑惑的打量着西寻,凶神恶煞的神态稍微收敛了一些。 “我是他们的朋友。不知道他们在不在?” “非常抱歉,先生。少爷和小姐均不在府上……” “这么不巧啊?那么他们什么时候在?”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最近少爷和小姐很少呆在府里,具体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并不知情。” “啊,是这样啊……那胖厨子应该在吧?” “胖厨子……那请你稍微等一下。”一名护卫闪进门内。 没多久,胖厨子就嚷嚷着走了出来,“谁啊?谁找我?”三年了他一点都没变化,依旧那个样子。胖厨子看了看门外的西寻,吃惊的说:“西寻?竟然是你……这几年你失踪到哪去了?可把老康给担心坏了。” “啊,原来你知道老康的下落啊,我就是来找他的。”西寻找人心切,也没有心思和胖厨子细说。 “这个嘛……三年前你无故失踪,老康可央求我家小姐把整个云之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你……后来他就留在了公爵府,过了一年多穆轩少爷回来后,又把他带走了,连穆灵小姐也走了。” “都走了?那他们去哪了?” “穆轩少爷喜欢游历冒险,上次出门的时候,穆灵小姐不依不饶也要跟着去,结果三人都走了,为了这事,公爵大人还没少发脾气呢……要不你先留在公爵府,等他们回来?” “谁知道他们猴年马月才回来一趟啊,既然老康是和穆轩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我也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就不打扰了,如果老康回来了,最好让他在府上等我,我办完事就会回来看看。” “那好吧。他们要是回来我一定转告老康。” “哎……”西寻别过胖厨子,失望的离开了公爵府。 28.内心 既然暂时找不到老康,而老康有穆轩的照顾,那么西寻就放心不少,想想自己独身一人行动一些也比较方便。 西寻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寻找自己身世之谜。 绿茵丘陵距离云之城并不算遥远,时间相隔三年,西寻希望能从侏儒朋友罗索那里得到一些关于锻造大师宇白的行踪。或许,宇白大师就在绿茵丘陵也不一定。只要找到了宇白大师,那么自己祖母石项链的制作者是谁应该就可以知道了,这就意味着身世之谜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去绿茵丘陵的路西寻还依稀记得,只是三年没有来过,这里的树木似乎茂盛了许多。 侏儒族们的别致的洞舍依旧安静的坐落在绿茵丘陵的山坡下,一片祥和。 虽然是白天,可村落里却有人影,西寻感到奇怪,侏儒们不是不喜欢阳光的吗? 西寻走进了村落,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侏儒们的注意,他们似乎很忙碌,无暇去注意一个陌生人。西寻找到了罗索的房屋,然而门却是锁着的,看样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当西寻感觉到意外的时候,有人和他打招呼了。 “嗨,年轻的魔法师……” 西寻转过身去,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侏儒向他招了招手,并且友善的笑着。侏儒们喜好恶作剧,看到绿衣侏儒的笑容,让西寻又想起当年罗索一样的微笑而害得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于是谨慎的走了过去,说:“这位先生,您是在叫我吗?” “是的,就是你。欢迎你来到侏儒的村落,我以一个侏儒高尚的名誉向你保证,你会满载而归的。”绿衣侏儒好客的说。 “请问……”西寻对他没头没尾的话感到迷惑,正要询问罗索,却被对方打断了话语。 “哈,英俊的年轻人,我知道你需要什么,虽然这些日子我们的货物卖出去了不少。不过,你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些好东西,而且恰恰正是魔法师需要的。”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找人,请问罗索他在吗?” “罗索?你找罗索?真是不巧,不过你应该相信我,我做的东西并不比罗索差劲,虽然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 “请等一下,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来找罗索有点其他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遗憾啊……”绿衣侏儒遗憾的说:“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罗索他很早就不在这里了。” “那么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罗索被北方联盟聘请走了,这的确是一件让人眼红的事情,要知道为那些人制作东西,报酬可是很高的。不过也没有关系,自从大陆上再一次战乱,我们的生意也变的红火起来,譬如想你这样的魔法师或者那些拿武器很蛮横的家伙们,几乎每天都有几个到这里来购买一些称心如意的装备。看看吧,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侏儒滔滔不觉的炫耀着。 “那么请问一下,你有没有锻造大师的消息?” “宇白大师吗?”绿衣侏儒充满着崇拜的目光,说道:“和你一样,我也一直想知道大师的下落,成为他的学生,是我一直追求的梦想。” 绿茵丘陵之行又以遗憾而告终,西寻有些沮丧的回到云之城。事情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顺利,三年的时间,足够让这个世界有足够的变化,一切期望都变的渺茫起来的时候,西寻心情糟糕透了,但平静下来之后,开始整理头绪。寻找身世始终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以后的路还很长,遇到的挫折也许比现在更多,再也没有什么比还没开始就失去信心更可怕的事了。西寻开始打算了计划,寻找身世依旧是很重要的事,但并不能让这件事舒服自己。毕竟对于整个大陆,自己还是了解甚少。寻找身世固然重要,但终究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那么之后呢?西寻一直以来的自由人梦想才是支撑他前进的动力。关于身世,也只是在有些端倪的时候才开始注意起来,而现在却占据了他整个思绪。想清楚之后,西寻终于决定先放下对身世的探索,应该把目标先集中在其他事情上面。比如说穆轩的游历,既可增长阅历,又可以顺便寻找一些和身世有关的人或物,这才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啊…… 只是自己现有的财产能让自己游刃有余的游历吗?这也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听蓝奴曾经说过,人族魔法师可以在大城市里的魔法公会注册魔法师资格,注册魔法师可以享受帝国一定的津贴补助,而且亦可以在魔法公会获得一些学习或者工作的机会。甚至有些贵族领主会在魔法公会里挑选一些优秀魔法师做自己的幕僚。西寻虽然已经具备了中级魔法师的能力,但是如果不在魔法公会注册资格的话,没有人会承认他的魔法师身份。唯一让西寻担心的是他没有魔法学院的推荐函,魔法公会注册必须先有一所魔法学院的推荐函,证明自己已经是该学院魔法学徒。之后经过资格考试才能成为初级魔法师。成为初级魔法师之后,要经过更高一级的资格考试,才能提升为中级魔法师,已此类推。西寻不做它想,打算先去碰碰运气,或许可以免去推荐函的过程,毕竟自己以一个中级魔法师的能力注册低级魔法师应该是件轻松的事才对。 云之城的魔法公会坐落在距离公爵府不远的僻静小街广场边上,路边林木葱郁,花岩铺就的小街上树影婆娑,清凉安谧。这座颇有历史的黑色建筑,由黑色的石头和彩色玻璃建成,具有奇诡、庄严、神秘的建筑风格。两座象征xing的雕像栩栩如生的立在两旁,小喷泉轻快的带有节奏跳跃着,几只鸽子在广场上寻觅着食物。 公会的黑色大门敞开着,西寻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行装,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 西寻鼓足了勇气迈进魔法公会,接待他的是一位中年女魔法师,灰紫色的斗篷包裹着全身,但依旧可看得出突凹有致的女xing曲线,丰韵尤存。只是兜帽下一张微笑的面庞上依旧抹不去岁月的痕迹。 女魔法师的声音带有成熟的磁xing,柔和的问道:“您好,我是魔法公会的修莎,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呃……是这样的,我是来注册魔法师资格的,我叫西寻。”西寻回答道。 “请问您有推荐函吗?”修莎果然问起了最让西寻头痛的事。 “这个……没有……不过我相信自己完全可以通过魔法师资格考核,请相信我。”西寻尴尬的回答道。 “非常抱歉,先生!注册魔法师资格必须要有魔法学院签署的推荐函,如果您没有的话,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我无能为力。”修莎耸了耸肩,一副无助的样子。 “难道非要推荐函不可?要知道,我是完全有能力通过考核的,请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只是没有推荐函我无法受理您的要求,希望您能见谅。” “就破例一次,就一次……” “非常抱歉……” “……” 西寻哀求之际,从魔法公会大厅的后门里走出了一个人,金色的魔法袍耀眼璀璨,而穿着它的人同样光彩夺目,他走了过来,问道:“修莎,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风先生,您好。”修莎微笑的看着流风,又看了看西寻,说道:“这位先生想注册魔法师资格,可他没有任何推荐函。您是知道的,推荐函是注册魔法师资格最起码的条件。” 原来这位就是苏迪提到过的,大陆上最年轻的大魔法师流风,果然年轻英俊,气宇轩昂啊。西寻打探着流风,心里暗暗赞美着。 流风总是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他转向西寻,笑着说:“这位先生,修莎女士说的的确是事实,希望你能理解。” 西寻心中一沉,连流风这样的知名大魔法师都这么说,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于是悻悻的摇着头,叹了口气,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却听见流风在身后说道:“不过,如果这位先生值得我帮忙的话,我想我也许可以帮助你。” “哦?”西寻转过身来,狐疑的看着流风,等待着下文。 流风从容的说:“你学的是什么属xing的魔法?” 西寻想了想,随口道:“风系魔法!”这是蓝奴教的最久的一门魔法了。 “众所周知,风系魔法里最低级的魔法是‘旋风’,但往往越是低级魔法,越能看出一个魔法师的修为,如果你愿意的话,是否可以施展一下‘旋风’呢?” “如您所愿,流风先生。”西寻恭谨极了,毕竟流风出的并不是一道难题。 西寻默默吟颂着‘旋风’咒语,接着挥舞起双手,一道旋风就呼啸而出,强大的气流使得厚实的木门几乎被吹了出去,来回扇动。然而着并没有结束,旋风吹向广场,插在边上的旌旗猎猎作响,甚至连远处的喷泉都改变了喷射方向。 “呵……精彩的表演……你叫什么名字?”流风满意的鼓掌赞扬,这样凶猛的旋风魔法可不是一个初级魔法师所能施放的。虽然魔法是低级魔法,但由于强大的精神力的支持,即便是再低级的魔法,都有强大的杀伤力。 “我叫西寻。”西寻回答道。 “西寻……”流风念叨着,然后转向修莎道:“修莎,你应该看到了。” “的确,他完全有资格成为一名魔法师,只是推荐函……”修莎即便赞许,但依旧固执。 “呵呵,那么让我来推荐这位……推荐西寻吧。我想我应该有这个资格。”流风温和的说道。 “这……那好吧。按照惯例,大魔法师的确在没有魔法学院认可的情况下,有资格推荐别人。而且,西寻先生的风系魔法的确让人出乎意外,这样的人才公会自然欢迎。”修莎终于点了点头。 “你很不错,继续努力。”流风拍了拍西寻的肩膀,鼓舞道。 “谢谢你,流风先生。”西寻谢道。 “不必客气,我只是不希望优秀的魔法师就这么流失。而且,我仅仅只是推荐你而已,你自己还要通过资格考核的。不过,我相信考核对你来说不是件难事,祝你好运。”流风说罢,站在一旁,似乎想要看一看考核过程。 “接下来,我们要进行初级魔法师资格的考核了,西寻先生准备好了吗?”修莎温和的说道。 “是的。”西寻自信的点了点头。他对初级魔法早已相当熟练了,自然信心十足。 “至于魔法演示,似乎没有必要再考了,单单刚才那记旋风足够证明你的实力了,下面让我考一下你的理论知识。” “理论知识?!”西寻叫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注册魔法师资格不但要精通魔法,还要知道魔法理论方面的知识。看来当年在贵族学院的时候,焱导师不耐其烦的反复强调理论知识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西寻有些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听课,看来这下要出丑了。 “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修莎问道。 “不……没有……可以开始了。”西寻硬着头皮,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来。 “请问魔法三要素是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西寻庆幸极了,这个是他知道的,于是迫不及待的回答:“魔法元素、精神力和咒语。” 修莎点了点头,她并不意外,这种最基本的问题她向来是不会提问的,只是修莎非常希望西寻能顺利通过考核,这个年轻的英俊小伙有着一双美丽而深邃的蓝色眼眸,真讨人喜欢。修莎暗暗的欣喜着,接着,她又补了一句:“那么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西寻现在特别想笑,这简直老天都在帮助自己啊……修莎问的问题偏偏是他在魔法课堂里听的最认真的那一节。西寻还记得,就是因为自己关于魔法三要素的一个恰当的比喻,才开始对魔法产生了兴趣,而且也改变了焱导师一贯古板的教学风格。这点知识自然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了。 西寻故计重演,卖起了关子,表现的很虚心的说道:“我可以打个比喻吗?” 一旁的流风饶有兴趣的看着西寻,而修莎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西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自我表现的好机会,绘声绘色的把那个堪称经典的比喻说了一遍。 “马儿、马车和车夫……”流风在一边回味着,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对依旧在思考的修莎说:“修莎,应该给他一个满分,这个比喻真是太经典了。” 修莎也赞许的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回答,生趣而又贴切。” 西寻表面憨厚的笑了笑,心里却捏着一把汗,不过似乎又一次成功了,现在终于可以舒口气了。然而这并没有结束,修莎接着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如果你回答的正确,那么我就要恭喜你了。请听好,作为一名魔法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西寻顿时傻眼了…… 作为一个魔法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尊严?荣耀?或者是公正?谦虚?似乎每一个都是答案,但答案是唯一的,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呢?这下可难到了西寻,西寻绞尽脑汁的思索着,依旧没有一个最合适的答案。 难道就这样功败垂成了吗?西寻心里有些不甘心,然而这个问题曾经焱导师似乎没有提过,即便是提了,自己也许都已经忘记了。该死的,竟然在最后一关遇到了麻烦,西寻心里暗暗急噪起来。 到底是什么……实在想不起焱导师说过,而蓝奴……蓝奴!蓝奴曾经说过,魔法师是神圣而庄严的职业,但谁都知道,神圣庄严的职业却是非常脆弱的。在战场上,魔法师最需要注意的并不是攻击敌人或者掩护战友,而是保住自己的生命。一个死亡的魔法师,即便生前如何强大,但也毫无价值。只有保护了自己,才有机会帮助别人。保命!虽然难以耻口,但这的确是魔法师最重要的信念。临行前,蓝奴还千万叮咛:“切记,保命是魔法师最重要的……” 难道真是这个答案?西寻有些不敢相信,但眼前着形势,也只好豁出去了。西寻看了看焦急等待他回答的修莎,又看了看一直微笑着的流风,声音土容蚊子一般,说道:“保命……” “什么?”修莎几乎是惊叫了起来。流风也同时变了脸色,一脸疑惑的看着西寻。 看看两人神态,西寻就知道答案绝对不是这个,心里暗暗叫苦:完了,这下糗大了。 修莎尽量的安抚着自己的激动的心脏,她实在想不通,西寻竟然会有这样一个答案。其实,这个问题答案很多,这也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希望能从这个问题的答案上了解到回答者的价值观。每种答案都反映了回答者的某种心态和xing格罢了。但没想到西寻回答的竟然如此离奇,甚至可以说有些无法接受。试想,魔法师作为高尚神圣的职业,又怎么可能把这么自私的想法放在最重要的地方呢? 29.潜力 修莎尽量的安抚着自己的激动的心脏,她实在想不通,西寻竟然会有这样一个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答案很多,这也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希望能从这个问题的答案上了解到回答者的价值观。每种答案都反映了回答者的某种心态和xing格罢了。但没想到西寻回答的竟然如此离奇,甚至可以说有些无法接受。试想,魔法师作为高尚神圣的职业,又怎么可能把这么自私的想法放在最重要的地方呢? 修莎最终还是很有修养,她没有恼怒,也没有呵斥这个亵渎魔法师职业的家伙,而是心平气和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修莎很想知道,西寻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会有这样不堪的答案。而西寻,似乎也无所顾及了,反正都到了这份上,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西寻没有直接回答修莎,而是看着流风说道:“流风先生,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在战场上,魔法师和战士哪个更重要一点?” “这个很难评论,不过如果以单人对敌人造成的伤亡来说,魔法师自然要高出许多。而且,魔法师的能力直接影响到战争的输赢。” “那么,又是谁更容易受到伤害呢?” “这自然是魔法师了,众所周知,魔法师拥有高超的精神力,却也付出了体质作为代价。” “既然魔法师的攻击比战士更强大,而且体质又劣于战士,那么保命是否很重要呢?也是否又是自私的表示呢?之所以保命,是因为魔法师的生命对于整个战场局势至关重要,只有保存了魔法师,才能更多的消灭敌人,也才能保住其他人的生命。夸张一点说,在战场上,魔法师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本人了,而是属于整个集体,他的生死直接关系到集体的命运。那么,你还认为保命不重要吗?”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的确是这样。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去帮助其他人……”流风神色黯然,这的确是句非常正确的话,而且也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他之所以黯然,并非是对西寻的辩解认同,而是作为一个魔法师,在光彩照人的外表下,却依旧无法逃脱这个很难耻口的事实。 流风看着修莎,修莎亦同时看着流风,他们同作为魔法师,统统被这个俗气的答案震撼着心灵。扪心自问,西寻说的又有什么地方不妥呢?修莎感慨的点了点头,露出一点笑容,对西寻说:“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答案。但是我要说,这个答案是我听过的最真实最感动的一个答案……恭喜你,西寻!” 一切如愿以偿,西寻终于在运气和诚恳的帮助下顺利的获得了初级风系魔法师资格。看着手上镶着金边的资格证书,以及那枚代表着初级的铜制配章,西寻激动不已。他终于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魔法师,这一切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重要。 虽然西寻已经具备了中级魔法师的能力,但魔法公会规定:初级魔法师只有半年之后才能进行资格考核而获得晋升中级魔法师的机会。所以西寻无法进一步提高自己的魔法师等级。 初级魔法师每月可以从大陆任何一处的魔法公会领取5个金币的津贴。5个金币对贵族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足足可以丰富的生活一个月了。魔法公会虽然属于官方组织,但大陆历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便发生战争,整个大陆的魔法公会都是一体的,也就是说注册魔法师资格在大陆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并不会因为战争或者敌对关系而以地域分割。所以,即便西寻以后在帝国的敌对诸侯国里,依旧可以在该地魔法师公会获得津贴和注册魔法师应有的权利。 从魔法公会走出来的西寻,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状态,轻快的步履伴着悠扬的口哨,西寻的心情畅快极了。 路过广场,前面就有一个低调的酒吧,西寻摸了摸钱袋,丝毫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毕竟,今天值得自己喝上一杯,而且是那种最好的酒。西寻笑着…… 酒吧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看来生意比较清淡,昏暗的灯光下,气氛变的暧昧起来。西寻找了一个位置,蹦了上去,喊着侍应,直到一个中年男子托着银盘走到他面前,他才愉快的说:“给我一杯最好的酒,我要最好的那种!” “好的,请稍侯。”侍应职业xing的微笑着退了回去。不一会的工夫,就端上了一杯醇香的松子酒,并且说道:“先生。这是您要的酒,也是我们店里最出名的酒。” “照这样奢侈的用下去,你得拿高级魔法师津贴才行了。”西寻身后有人说了一句,西寻回过头去,流风微笑着站在身后,手中同样是一杯松子酒。 “原来是您啊,流风先生。请坐……今天真要感谢您才对。”西寻笑着说。 “我并没有做什么,你靠的是自己。虽然目前只是个初级魔法师,不过,以你刚才的旋风魔法来看,晋升中级魔法师资格只是时间问题了。” “流风先生过奖了。” “对了,有没有什么打算?现在大陆暗流涌动,最能体现魔法师价值的时候,也就是有战争的时候。”流风悠扬的看着手中的酒液。 “一个低级魔法师……当敌人的箭靶吗?”西寻自嘲的说。 “高明的人往往会用卑微的身份掩饰自己。只有那些魔法配章闪着金光的魔法师,才是敌人猎取的对象。要知道,杀死一名敌方高级魔法师,赏金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那么阁下您呢?作为一名大魔法师,赏金应该高的出奇吧?” “我?杀死我的赏金很奇特……” “哦?是什么?” “就是……”流风看着西寻,眼中闪着光芒,沉声道:“死亡!” 西寻看着流风的话,竟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喝了一口酒,定了定神,说道:“听说在魔法公会可以接到一些任务,不但能提高练历,还有一定的报酬,是这样吗?” “没错,初级魔法师往往都是通过这些任务熬到中级魔法师资格的,你也不防去试试……” “说句实话,做为一个初级魔法师,我是没有资格和您坐在一起喝酒的,那么是什么让您放下如此尊贵的身份呢?” “呵呵,等级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喜欢和有潜力的人交朋友……” “那么您是认为我有潜力了?” “难道不是吗?”流风笑了起来,西寻也笑了起来…… 西寻再一次进入魔法公会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询问了修莎之后才知道,修莎只负责魔法学徒注册魔法师资格的职责。至于魔法公会发布的任务,则是由郝先生负责。郝先生并不是魔法师,但却是云之城魔法公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西寻在别厅找到了专门负责公会任务的郝先生,这位身材肥胖的男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两只负在身后的手上带着精致的绿宝石戒指,粗胖的手指带着节奏颤动着。 “郝先生!”西寻站在门口,盯着郝先生光亮的秃顶,叫道。 郝先生闻声转了过来,满面红光的面庞上,一对小眼睛几乎已经被两边臃肿的横肉挤到了一起。他带着油光的嘴巴嚅动了一下,挤出了一些沙哑的声音:“有事吗?” “是这样的,先生。公会里是否有合适我的任务可以做,我是初级风系魔法师,我叫西寻。” “风系魔法师?”郝先生微微一顿,打量着西寻,说道:“让我找找看,希望有些适合你的简单任务……” 郝先生走到桌子前,从上面拿出一本厚厚的记录,仔细的翻看着,等翻到最后一页,遗憾的摇了摇头说:“很抱歉,最近似乎没有什么新手任务,或者你等些日子再来吧。” “是否可以介绍一些带有难度的任务,我想我会努力的。” “孩子,我从来没有怀疑你的能力,只是出于对你的关心,作为任务发布者,我不得不对每一个魔法师负责。”郝先生说罢,看到西寻有些失望,接着说:“如果你执意要做的话,我只能介绍巴伊老爷的任务给你了。” “真的?” “巴伊老爷有个任务,在魔法公会发布了快一年了,不过一直没有人愿意去接,我想你也不会愿意的。” “哦?什么任务怎么会没有人接呢?”西寻疑问。 “任务非常简单,巴伊老爷虽然是个商人,但非常偏爱魔法,他有个私人图书馆,里面装的几乎全都是和魔法有关的书籍。只是由于时间太久了,有些书受潮有些书长了虫子,他需要一个魔法师可以重新整理他的书籍,并且帮他分类。这是一项苦差使,而且由于巴伊老爷的吝啬,他只管一顿饭,至于佣金则分文没有,所以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任务。” “的确是有些过分啊,不过就算没有佣金,但那么多关于魔法的书籍,在整理过程中学习和阅读也是一种财富啊,而且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这无形的知识财富绝对比佣金更贵重。” “话是不错,只是来接任务的魔法师们几乎都是因为生活拮据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巴伊老爷有个苛刻的条件,就是限期10天完成任务,否则,我们公会将赔偿违约金,而这些钱自然是从接受任务的魔法师津贴里扣除。”郝先生无奈的说。 十天时间去整理一个图书馆所有的书籍,而且还要重新归类,这的确有点强人所难,而且只管一顿饭而没有佣金,这个巴伊老爷的吝啬的程度可见一斑。但书籍所蕴涵的知识的确是诱人的,虽然时间紧迫,但由于要归类,所以翻阅书籍的必要的。西寻的阅读和理解能力早在贵族学院就已经初露锋芒,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一目十行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是先天的优势啊,西寻暗暗高兴。 西寻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至少这比无所事事要强的多。 郝先生有些吃惊的看着西寻拿着自己签署的任务契约愉悦的离开后,依旧在怀疑这个年轻的魔法师是否大脑有什么问题,于是怜悯的自言自语:“哎,可怜的孩子……” …… 巴伊老爷是云之城有名的人物,他的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城里最大的珠宝商,更因为他的吝啬。当然,巴伊老爷的吝啬仅仅只对别人,对于自己,只能用奢侈来形容他的生活。 西寻被巴伊老爷的豪宅深深震撼了,虽然西寻没有见过国王宫殿,但在他眼里,这里简直就是想象中的宫殿的样子,甚至比宫殿更堂皇富丽一些。西寻拿着任务契约见到了巴伊老爷,一个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的胖子,看那相貌就给人一种奸商的感觉,实在让西寻想不通,这种肥头大耳但是家伙竟然那么喜欢魔法。 巴伊老爷迷惑的接过任务契约,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在魔法工会发布过这项任务,理所当然的,私人图书馆里的书籍更是又一年没有好好整理过了。看了契约之后,巴伊老爷才恍然想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多少高兴,而是淡淡的说:“图书馆就在后院,你现在就去做事吧。”俨然一副对待自己仆人的口吻。 西寻心中厌恶,对巴伊老爷的态度也是不屑一顾,在家仆的带领下走进了这座图书馆。 图书馆的规模并不小,十多具书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书籍,上面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尘,书架和梯子上悬着不少蜘蛛网,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没有清扫的缘故。这就叫偏爱魔法?西寻不觉笑了笑,如果巴伊老爷真的那么痴迷魔法的话,就不会如此对待这些书籍了。也许,这个财大气粗的阔气老爷只是想用这些书籍装点自己的脸面罢了。 家仆准备好了一切,本以为清理灰尘的事这些仆人可以代劳的,结果人家丢下一句“老爷吩咐不准我们碰这里的东西”,就走人了,留下郁闷的西寻。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西寻就将整个图书馆打扫的光洁干净,一尘不染。之后就开始将一摞摞的书籍拿下来,整理并切分类。当然,这期间西寻自然不会放过阅读机会。从魔法师理论知识到实战讲解;从各种魔法是咒语到魔法元素解析;从魔法相克相辅到环境对魔法的影响,几乎是应有尽有。这些书籍让西寻受益非浅,甚至里面一些魔法实战讲解和环境对魔法的影响这些书籍,足足影响了西寻对整个魔法体系新的认识,而魔法元素解析则让西寻在以后成功的钻研出独特的音之魔法,这是后话。 第十天,整个图书馆涣然一新,各种书籍都整齐的摆放在同类书架上,周围弥漫着防虫樟脑的奇异味道。西寻满意的浏览完整个图书馆之后,便向巴伊老爷复命,巴伊老爷也没有为难西寻,在任务契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就算完事了。 回到魔法公会,西寻把任务交给目瞪口呆的郝先生后,自己就匆匆的离开了。 夜深人静,西寻躺在小旅馆昏暗的房间里,借着灯光,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这本书是西寻从巴伊老爷的图书馆里偷偷带出来的,第一次做贼的西寻心里一直忐忑难安,不过想想巴伊老爷的吝啬样子,西寻便有些释然了,自我安慰道:“就把这本书当作给我的酬劳吧,事实上,我也是帮了吝啬鬼一把,毕竟这一是本**啊……” 西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本书,书面上赫然印着几个金色大字----魔法师传记。 当西寻在巴伊老爷的图书馆发现这本《魔法师传记》的时候幸喜若狂,下意识的将书翻到最后几页,赫然发现这是一本全本书,自己一直没有找到最后三十页竟然也有。西寻也是在最后一天才在角落里发现这本书的,当时无法看完,于是才不得已将书偷了出来。 西寻匆匆浏览了前面自己已经看过的内容之后,迫不及待的翻到最后三十页…… 西寻屏住了气息,视线凝固在页面的油印文字上,没有一目十行,而是一字一句很认真很仔细的阅读,因为这后面三十页记载的事让他难以置信,让他连呼吸都感觉到压抑。 一直以为这三十页里记载着的是许多个历史知名人物,让西寻没有想到的却是,竟然用三十页的篇幅只记载着一个人,一个近乎于神的人物。之前最厉害的一个圣魔法师也仅仅只用了十多页就很丰富的记录了他的丰功伟绩,可想而知,眼下这位又是个什么概念。 并不是遥远的历史,如果是侏儒们的话,成年的侏儒应该完全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这个从来没有人提及过的----黑色百年。 一百多年前,一颗璀璨的明星出现在仙踪森林,他让整个精灵族为之震撼,为之疯狂,为之骄傲。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似乎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突然出现在仙踪森林,以精灵族夜精灵的身份站在所有族人面前,幽蓝的皮肤流动着荧荧的光泽,宝蓝色的瞳孔深邃而忧郁,让多少精灵族少女为之倾倒;而诡秘的黑暗魔法征服了所有精灵的心。 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魔法公会的资格考核的他,却当之无愧成为大陆魔法师之首,傲视天下。这其间不知有多少名声显赫的魔法大师向他挑战,换回的却是对他绝对的崇拜和敬仰,时间整整一百年,百年来人们已当他为神看待,人们对他的膜拜丝毫不逊色于当时势力庞大的光明教廷所供奉的光明之神,所以,他有了一个非常具有煽动xing的称号----黑暗之王。 地位丝毫不亚于圣武王室的光明教廷自然不会容许这么一个人存在,更何况黑暗本身就是对光明之神最严重的亵渎,更不容许有任何人动摇光明教廷在大陆之上权威的地位。所以,一场光明于黑暗的斗争就这么在平静中暗暗的展开了。 然而,一向孤傲的黑暗之王那如同冰山般的心灵,却在偶然邂逅了光明圣女之后开始融化了。光明神殿的圣女,光明圣洁的化身,净化罪戾的心灵使者,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没有任何人会产生亵渎的想法,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显得自惭形秽。 黑暗的光芒越来越强大,大陆上学习黑暗魔法的风气兴盛起来。光明教廷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看似聪明却严重错误的决定----在黑暗之王羽翼未丰之前彻底铲除。然而,就是这个决定葬送了光明教廷的未来,光明和黑暗一役在五十年前展开,黑暗之王只身前往神殿,神殿地位仅次于教皇的十二位红衣大主教联手都难逃黑暗之王所带来的死亡的惩罚。光明教廷的教皇此时却并不在神殿之内,教皇坐在当时圣武帝国国王圣武八世的宫殿里,等待着来自仙踪森林的好消息,这也正是精灵一族遭遇浩劫的真正原因。 仙踪森林的噩耗传来,愤怒的黑暗之王再次踏向光明神殿,这一次,带来的却是毁灭。 恼怒让邪恶占据了黑暗之王的整个心灵,而黑暗魔法的负面作用也再此时推波助澜,迷失心智的黑暗之王开始了神殿大屠杀,而且在神殿内光明之神像前,玷污了前来阻止光明圣女…… 教皇和黑暗之王惊天动地的魔法决斗开始了,代表着光明系和黑暗系的魔法在神殿内肆无忌惮的呼啸着,那一天如同世界末日的到来,罕见的终极魔法都被施放出来,地动山摇,风云变色,当一切结束时,神殿已成为了废墟,而人们发现了黑暗之王的尸体,至于光明教皇,却消失了…… 之后,圣武八世为了掩盖自己对精灵族犯下的滔天罪孽,以及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下令严禁大陆任何人学习黑暗魔法,并且禁止有关言论,摧毁并制约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记录。经过数十年血腥的禁严镇压下,这件事终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而光明教廷,由于高层被彻底消灭,教皇的失踪以及大量典故和光明魔法书籍被摧毁,地位江河日下,从此一蹶不振。 …… 西寻突然又想起了那首游吟诗人晦涩的诗: 被阳光遗弃的角落 黑暗吞噬着光明 …… 纯洁的圣女啊 在神殿的台阶上 流淌着蓝色的血液 …… 原来就是吟唱这件事的,难怪葛教授和炎导师都闭口不提这件事,而贵族学院也正是因为这本书以及蓝奴这个从灾难中侥幸逃脱的人而被国王查封。 西寻心里有股难以言语的感觉,无疑是被这史诗般的悲剧所感染。很难说他偏向哪一方,但光明教廷屠杀/精灵族却始终让他觉得难以容忍,作为代表着光明和正义的教廷却联合国王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的确让人感觉到失望和耻辱。 也许是黑暗之王深不可侧的魔法力量深深的吸引着自己,西寻有些同情黑暗之王,只是唯一让他遗憾和失望的,是黑暗之王玷污了圣女,西寻难以接受。 细心的西寻有些疑惑,那就是黑暗之王的死。教皇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还是这预示着黑暗始终无法战胜光明?亦或者其中有其他内情?那为什么教皇却失踪了,如果教皇没有死的话,他又怎么忍心看到光明教廷现在堕落的样子?一个谜团刚刚解开,另一个谜团又占据了西寻的心田。 西寻神色凝重的合上书,他沉思并且挣扎着,最后终于轻轻的扬起手,一个火焰球在手中燃烧起来,瞬间一本厚厚的书变成了灰烬。西寻百感交集的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稀松的星空,今夜无眠…… 西寻去了一趟南公爵府,得知穆轩等人还没有回来,和胖厨子寒暄几句之后,又回到了旅馆,恰巧有人送口信说魔法公会的郝先生在找自己,于是匆匆赶往魔法工会。 郝先生满脸笑容,他总是把微笑挂在脸上:“西寻,有个任务……” “任务?”听到任务,西寻自然开心,急忙问道:“什么任务?” 郝先生拿了一张任务契约递给西寻,西寻大致看了一下,问道:“地精盗窃?” “是的,这帮臭虫们是出了名的小偷,真想不到常年居住在地洞里的地精竟然在云之城附近出现,他们的胆子也实在有些大了。整整两车珠宝啊,这下可把巴伊老爷心疼坏了。”郝先生似笑非笑的说。 “又是巴伊老爷发布的任务?”西寻皱起了眉头。 “这次不用担心。巴伊老爷开出的价格还算体面,一百个金币的佣金,足够别人热血沸腾的了。” “可是这上面标着三星任务的标志啊。”西寻有些不解,要知道任务通常以难度划分星级,初级魔法师只有新手任务可以接;中级魔法师也只能接一星或者二星任务。只有高级魔法师才有资格接三星、四星和五星任务,五星以上的任务非常罕见,只有大魔法师资格以上的魔法师才能接。 “这是流风先生的意思,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做。不过我从来不怀疑他的判断能力,而且,至于违约金方面,他都一力承担。” 又是流风,似乎这个人一直在暗中留意着自己,但他为什么就那么肯定自己有把握完成这个任务呢?西寻思索之余,郝先生接着说:“这是团队任务,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加入,而这一百金币也是平分的。” “还有些什么人?” “还有两个战士以及一个弓手。当然,少不了一个牧师。”郝先生停顿一下,接着说:“至于这些人,来自战士工会和光明神殿。我会安排你们见面,具体商议这件事。” 光明神殿?看来这个没落的教廷还是有一些作用的,西寻转而又问:“既然这么麻烦,为什么巴伊老爷不直接去在佣兵工会发布任务呢?” “佣兵工会自然是首选,不过像巴伊老爷这么吝啬的人,又怎么会舍得出那么高额的雇佣费用?要知道,佣兵和你们这些职业工会里的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为了钱,而你们是为了练历。” “既然是这样,那好吧。”西寻在任务契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一百金币五个人分每人只有二十金币的酬劳,但这也相当于自己四个月的津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第二天,在公会安排下,五个任务参与者在小酒馆里碰了头。 剑士和锤战士以及那个女弓手来自战士工会,从他们佩带的配章就看得出来,而坐在另一边的面貌消瘦的女牧师神色肃然,应该就是来自光明神殿的人了。 各自坐下之后,为首的剑士就发言了:“各位,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首先我先介绍一下:我叫米兰,高级单手剑士。这是我朋友,中级锤战火峰。” “我是温霓,中级弓箭手。大家好。”弓手介绍完自己之后顽皮的眨了眨眼睛,问旁边的牧师说:“姐姐,你呢?” “玄舞,高级牧师。”女牧师淡淡的回答,面无表情。 接着,除了牧师玄舞之外,其他三人把目光投向西寻,西寻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是西寻,初级风系魔法师……” “什么?”火峰蹦了起来,扯着嗓门道:“初级魔法师……听听吧,多么光荣的称呼啊。你们魔法公会难道没人了吗?竟然送个新手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违约吗?” 火峰的吼声引来不少旁观的目光,米兰环顾周围,瞪了一眼火峰,示意他收敛一下自己暴躁的xing格。牧师玄舞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留意,却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是没人了,而是自恃清高,一个初级新人都能做三星任务,看来魔法公会真是人才济济啊。” “玄舞,高级牧师。”女牧师淡淡的回答,面无表情。 接着,除了牧师玄舞之外,其他三人把目光投向西寻,西寻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是西寻,初级风系魔法师……” “什么?”火峰蹦了起来,扯着嗓门道:“初级魔法师……听听吧,多么光荣的称呼啊。你们魔法公会难道没人了吗?竟然送个新手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违约吗?” 火峰的吼声引来不少旁观的目光,米兰环顾周围,瞪了一眼火峰,示意他收敛一下自己暴躁的xing格。牧师玄舞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留意,却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是没人了,而是自恃清高,一个初级新人都能做三星任务,看来魔法公会真是人才济济啊。” 西寻自然明白他们心里想什么,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而且比他想象中的似乎要好一点,至少其他两位就没有反对什么。毕竟,和一个新手均分佣金,是谁都不甘心的事。更何况由于新手的存在,任务的失败概率可能会大一点,而违约金却要五人一同承担,这对于本身就没有多少收入的他们来说,自然是件很吃亏的事。 西寻早就听说了,这些职业公会中,也仅仅只有魔法公会和神殿才拥有津贴,至于战士工会或者刺客联盟,并没有发放津贴的好事,他们只能靠做任务来赚取自己所需的生活费用。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加入军队或者参加佣兵团,但依旧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自由似乎更重要一些。 火峰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米兰制止了,米兰看着西寻,久久,然后说:“虽然我不知道魔法公会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我想自然有它的道理,如果有持反对意见的人可以马上走,在我还没有最后签署任务契约之前,你们还有选择的余地。” 米兰看了看其他人,并没有人做声,于是接着说:“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了。我希望各位保持内部团结,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我不愿意看到任何内讧的事情发生。作为这次任务的团队队长,我宣布这些最基本的守则,我想,你们不会反对吧?” 火峰撅着嘴看着地面,玄舞也没有做声,倒是温霓给了西寻一点安慰,嬉笑着说:“我们也都是从新手熬过来的,所以我们会照顾你的,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哦,我可指望着拿这笔酬劳买下首饰店里那串珍珠项链呢……” 米兰接着说:“既然没有异议,那我就签署任务契约了……之后我们就开始讨论一下这次任务的计划吧。” 任务计划的讨论持续了一个下午,这期间基本上没有西寻发言的份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把每一个步骤和细节记在心里。米兰做为本次任务团队的队长,对计划做了一个最终的总结,罗列出一套完整的方案以及一些应急措施。米兰是颇具领导才能的,这一点西寻非常认同,而火峰和温妮本身就和他是老朋友了,自然以他马首是瞻。只是牧师玄舞,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事事和她无关似的。然而每当计划遇到破绽和漏洞的时候,她总是第一时间就指出并且提出修改意见。西寻感觉,这个来自神殿的牧师,绝对是一个心计城府非常深的女人。 碰头会议完毕之后,队长米兰吩咐大家回去准备,第二天清晨在云之城东门集合。 西寻终于迎来了难忘的一天…… 清晨,天空一片蔚蓝。 这的确是一个出游的好日子。不过西寻可没有这么舒心畅气。相反,他的心情颇为凝重。对他来说,这次任务从任何意义上讲都是人生之中第一次挑战,虽然之前有过一次心惊动魄的经历,但那时自己也仅仅是做为一个车马行随从,并没有真正面临挑战。而魔法公会的任务处女作却是给巴伊老爷做杂工,虽然收获颇丰,但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地精是个很奇怪的种族,西寻没有见过他们,却在不少书籍野史里了解过他们。类似于侏儒一样的矮个子,或者比侏儒还要矮小一些,相貌猥琐,却机灵灵敏,他们过着地洞群居生活,几乎没有文明可言。他们最大的嗜好就是收集财宝,当然,在他们眼里,财宝并不一定就是非常值钱的东西,还包括很多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儿。只要是他们觉得喜欢的,哪怕是一只臭袜子对他们来说,都会视为珍宝。 矮小精悍的身体使得他们在盗窃方面的天赋极高,而且非常残忍,但是他们又天生胆小。他们最喜欢的袭击方式就是在你放松戒备时,群体拥上来把你撕碎,因为他们有锋利的爪子。 五人在东门集合后,便向绿茵丘陵的方向前进了。米兰告诉大家,地精和侏儒是天敌,他们习惯偷窃侏儒的东西,所以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窝建在距离侏儒不远的地方,只要能在绿茵丘陵附近找到地貌荒废的废墟,就差不多可以找得到地精。如果实在找不到,亦可以向侏儒们打听一下,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地精的窝点了,而且对于地精,他们是非常乐意提供一些无偿线索,他们实在太憎恨地精了。 在丘陵附近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类似地精居住的岩洞,这帮家伙把窝建造的非常隐蔽。看来只好求助侏儒们的帮助了。队长米兰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西寻,不知是看重他还是有意让西寻吃点侏儒的苦头,不过后者的可能似乎不大,在战乱期间,和侏儒最亲密的种族莫过于人类了,他们的恶作剧也会收敛许多,谁都不想因为自己无意的恶作剧而气跑了送上门的生意。 30.新树 在丘陵附近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类似地精居住的岩洞,这帮家伙把窝建造的非常隐蔽。 看来只好求助侏儒们的帮助了。队长米兰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西寻,不知是看重他还是有意让西寻吃点侏儒的苦头,不过后者的可能似乎不大,在战乱期间,和侏儒最亲密的种族莫过于人类了,他们的恶作剧也会收敛许多,谁都不想因为自己无意的恶作剧而气跑了送上门的生意。 西寻很快就回来了,快的让人无法想象,火峰还在幻想着西寻被侏儒们蹂躏的惨样,却发现他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西寻无疑是聪明的,他并没有在侏儒们面前转弯抹角,他只是发表了一些煽动xing的演讲,他以一个对地精生恶痛疾的受害者的身份站在和侏儒同一个阵营之中,深受地精其害的侏儒们自然对这个扬言要报复地精的人类非常欢迎,同时把地精的地洞具体方位绘成地图送给西寻,而交换条件亦让西寻有些哭笑不得----替侏儒兄弟们踢烂地精的屁股。 西寻将过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然后把地图交给米兰,确定地点之后,火峰兴奋极了,他似乎不在介意西寻这个伙伴,搂着西寻的肩膀,把手指向前方,大叫着:“走吧,让我们去踢烂那帮臭虫的臭屁股……” 地精的巢穴很快就被发现,原来藏匿在一片树林之中。这是一片乱石岗,被树林围绕着,难怪这么隐蔽。按照原定的计划,米兰在最前面,中间是西寻、温霓和玄舞,而锤战士火峰护尾。 地洞蜿蜒向地下盘伸,随着步伐的推移,洞口的光线越来越暗,好在石壁上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盏灯,发着微弱的光,虽然很昏暗,但比一片漆黑要强多了。 地洞纵深无比,走了很久狭窄的隧道之后,里面才慢慢的开阔起来,而灯光也明显的亮了起来。看来距离地底大厅没有多遥远了。 果然,转了个弯之后,一个庞大的大厅就展现在眼前,足够容纳下几百人的大厅被奇异的光芒笼罩着,五颜六色。这些光都来源于满地箱子里的珠宝,而大厅的石顶上竟然装点着几颗非常透彻发光的夜明珠。 五人停止了前进,米兰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一切进来的太顺利了,而且地精呢?看守这些宝藏的地精又去了哪里?米兰沉声道:“大家小心,可能有埋伏。” 米兰话音刚落,他们进来的隧道里发出“咣铛”一声巨响,火峰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叫道:“不好,后路被铁栅栏封死了。” “果然有阴谋啊……”米兰环顾大厅周围,才发现还有许多洞口通向大厅,而漆黑的洞口里绿色的光芒若隐若现。于是命令道:“地精们都躲藏在这些洞穴里,现在不要下到大厅,否则会被他们包围的。” 火峰已经从后面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强魄的体质是他拼命的本钱,作为团队里的力量中锋,他自然需要吸引更多敌人的目光。以自己的身体来掩护其他队友。 温霓也早已经张开了自己的绿色长弓,搭上一支劲道十足的普通箭支,聚精会神的看着周围,还有些孩子气的脸上很难发现一丝恐慌,这让西寻有些惭愧,毕竟自己害怕,虽然没有到双腿发抖的地步,却也是汗流浃背了。 时间似乎就这么定格在了这一刹那,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突然,洞穴内传来”嘎嘎“的笑声,如同鬼魅般的笑声回荡在大厅里,让人毛骨悚然。 “西寻,袭风术,有把握吗?”米兰指了指距离最近的一个洞穴问道。 袭风术是风系中级魔法,强劲的气流成流线状旋转而出,是风系主要魔法之一。 “让我试试……”西寻对自己的袭风术能力自然心知肚明,不过有些时候谦虚还是必要的。 西寻挥动着双手,气流在他身边积聚,魔法袍子灌满了强劲的风势。随着西寻双手一推,这股旋转的气流呼啸而去,灌入洞穴,里面顿时炸开锅了一般惨叫起来。袭风术本身就是风力十足,遇到这种狭窄的空间,凝聚力自然更加强大,发挥的效果也更明显。 然而骚动之后,洞穴里又平静下来。这些狡猾的地精们并没有米兰预料的那样蜂拥而出。这样一来,逐个击破的办法似乎就用不上了。 “如果换了火系魔法的话,效果会更好一些。”玄舞淡淡的说。谁都看得出来,她对西寻的袭风术并不是很满意。即便是这样,玄舞依旧挥动着手中的法杖,将一道战神之光加到了西寻身上,这无疑是一种鼓励。 西寻思考着该不该马上暴露自己拥有火系魔法的能力呢?权宜衡量之下,西寻还是决定先完成任务要紧,何况风系魔法和火系魔法本身就是相辅的,历史上也有不少魔法师风火双修。只要保留着自己水系以及电系魔法的秘密就可以了。 “让我再试试吧。”在众人的惊讶下,西寻手上缓缓聚集起了几个漂浮的火球----暴炎术。这同样是火系魔法,它最大的特点在于若干个火焰球跳跃着攻击目标,接触目标之后马上暴烈,产生巨大的热量。作为火系主流魔法之一,暴炎术是低级到高级甚至火系大魔法师都经常使用的魔法,施放出的跳跃火焰球越多,则说明对该魔法的掌握程度越好。 六个滚动的火焰球体将整个大厅照的通红,跳动着弹向同一个洞穴…… 当西寻施放出火系魔法时,其他四人都惊讶了。当西寻的暴炎术竟然一次能发出六个火焰球的时候,他们唯一的表情就是震撼。谁都看得出来,西寻的袭风术已经达到了中级水平,西寻的初级魔法师称号似乎也只是个幌子而已。但当他们发现西寻还拥有中级火系魔法能力的时候,对西寻就更是另眼相看了。 六个火焰球砸向洞穴,洞穴里传来爆裂和痛苦的撕叫声,巨大的热浪以及飞溅的火星肆虐的在洞穴里张牙舞爪,地精们经不起热浪的折腾,纷纷跳了出来,竟然密密麻麻足足有三十多个。 其他洞穴依旧没有声息,只是黑暗里的绿色光芒更凶残了一些。牧师玄舞不停的吟唱着神圣的赞歌,一道道光环洒落到所有队友身上。火峰已经跃跃欲试了,挥舞着手重沉甸甸的巨锤,几乎跳之欲出。 米兰最终还是制止了火峰的冲动,毕竟这仅仅是六个洞穴中的一个,时机还没有成熟。 在队长的暗示下,温霓开始了射击表演,一串串犀利的箭矢咻咻而发,每一箭都非常准确的插入了地精的身体。与此同时,西寻依旧吟诵着火系魔法,火球术虽然是低级魔法,但由于非常精准,也深受火系魔法师们的喜爱。更何况被玄舞祝福过的西寻,攻击力因战神之光的缘故而大幅度提升。 混乱的地精试图反扑,却被米兰和火峰放倒在地上,顿时间,三十多个地精只有躺在地上哀嚎的份了。 解决了一个洞穴里的臭虫,他们将目标投向第二个洞穴。 也正当西寻再一次准备施展魔法的时候,洞穴里传来尖锐绕口的说话声:“人,停止!地精投降。”地精有自己的语言,也只有少数地精,作为领导者,会一些简单的人类词语。 “人,承诺,不杀死地精。我就出来。”地精在洞穴里继续说。 “好吧,我答应你。”队长米兰叫道。 接着,其余五个洞穴里,涌出许多地精,站满了半个大厅。西寻这才仔细的打量着这群臭名昭著的地精们。身材瘦小,佝偻着背,灰褐色或者墨绿色的皮肤下没有多余的脂肪,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骨架轮廓。尖长的红鼻子上一双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哀求,神态恐慌。看上是那么的可怜和值得同情,善良的人无疑会为这些乞求的目光动恻隐之心。 说话的地精脖子里围着一条红色的旧布巾,手中握着一把藤木拐杖,满脸皱纹,似乎是这里的首领。他几乎膜拜似的俯在地面上,几乎使用了最虔诚的语气,恭谨地说:“人,尊敬的,伟大的。这里,宝藏属于人!交换我们的命。” 米兰沉思着,地精提出的条件无疑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他自然乐意这样做。要知道上百个地精如果同时蜂拥而上,他们难免是要吃亏的。不过米兰并不担心这个,众所周知地精是胆小鬼,杀一儆百的做法对他们最有效果,否则地精首领也不会在损失了极少数地精的情况下就急不可待的投降。然而让米兰担心的,是地精的奸诈狡猾和出尔反尔。大陆上有句谚语:世界上最愚蠢的人,莫过于相信地精的笨蛋们。 “地精有诚意,帮住人运出箱子。”地精首领似乎洞察到米兰的疑惑,为了博得米兰的信任,继续说道:“地精在前面,人跟随我们。” 能让地精把这些箱子运送出地洞,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地精洞穴无疑是个聚宝盆,如果将这里所有箱子都运出去的话,不单单完成了任务,更可以大大赚上一笔。难怪大陆的冒险者们最热衷做的事,就是寻找地精洞穴。米兰揣测着地精的阴谋,如果自己跟在后面的话,万一被他们堵在洞穴里,那后果可想而知,看来这些地精的确不怎么老实。米兰笑了笑,突然又厉声说道:“我们在前面,你们把箱子全部运出来。否则的话,我们会让这里变成地精的坟墓。” “人的命令,地精遵从。”地精首领嘀咕了几句,隧道里的铁栅栏轰的一声又提了上去,五人走在前面,米兰让火峰押着地精首领作为人质,并不时的回头监督着抬箱子的地精,以防止他们耍什么阴谋。 当快走到隧道尽头的时候,地精首领突然对拎着他脖子的火峰沙哑着说:“强壮的人,勇士!你的力大,地精无法呼吸。” 火峰瞥了一眼地精首领,的确快要断气了一样,连额头上的筋青都快暴烈而出了。火峰看了看不远就是洞口了,想必这个家伙不会耍什么花样了,何况如果自己真把他给勒死,惹怒其他地精也不是件好事,于是就放开地精首领,冷哼道:“给老子老实点。” 火峰说罢转过头去,打算通知米兰稍微停留一下。突然感觉不妙,猛然回头,地精首领早就拔腿往回跑了进去。而那些抬箱子的地精也纷纷抬着箱子往回跑,这突然的遽变发生的太快,让火峰和其他四人乱了方寸。火峰恼羞成怒吼了一声,第一个追了回去,走在前面的西寻四人也闻声往洞里追。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地精抛掷过来的毒火弹。毒火弹是一种即爆火药,一触即爆,而且爆破后会散播出浓烈的有毒烟雾。 五人被迫退出了洞穴,打算等待烟雾散去之后再进洞,结果刚出洞口不久,洞内就轰隆的震动起来,仿佛洞穴坍塌的声音。 等烟雾逐渐散去,五人深入洞穴,隧道果然被上面塌方的岩石堵住了。这些岩石明显是雕凿过的,不得不让人怀疑坍塌也是地精们捣的鬼。堵住唯一的入口,人类自然就不可能再次进入洞穴之中,而地精在洞穴内部完全可以另外挖出一条隧道出来,毕竟常年居住在地洞里的地精个个都是打洞能手。又或者本身就有其他更加隐蔽的出口也不一定,狡兔三窟的道理人人皆知。 任务功败垂成,每个人都露出沮丧的神色,火峰似乎更是无法宽恕自己,用拳头拼命的捶打着岩壁,愤愤的骂道:“这帮挨千刀的臭虫……” 米兰并没有责怪火峰,作为一个领导者,即便是临时的团队,他依旧要做出一个队长的样子来,同样要顾及到团队所有成员的情绪。而且作为火峰的老朋友,他自然知道火峰内心比谁都痛苦,也同样知道,换作自己,也不敢保证不犯同样的错误。米兰拍了拍火峰的肩膀,安慰道:“算了,是我们太粗心了,对地精应该没有任何仁慈可讲的。” 西寻也走过来说:“至少我们都相安无事。想想吧……如果走在前面的是他们的话,那我们现在还很有可能被困在洞穴里呢。也许这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米兰接着说:“这次任务失败,作为队长,我是有责任的。轻视敌人是最不容许犯的错误,希望这次大家能够吸取教训,但愿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只是很遗憾,让大家支付违约金。” 五人神色黯然的离开绿茵丘陵,在云之城各自分手,分别去自己的公会汇报任务结果。西寻在魔法公会,把任务契约交给了郝先生,并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叙说了一下,耸了耸肩膀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这并不是你的责任,西寻。而且我相信你表现的一定很出色吧,否则作为一个初级魔法师,他们自然会对你多加谴责才对,至少也会为了违约金的纠纷在魔法公会的大门口闹个不停。”郝先生开导西寻。 “至于违约金……麻烦您告诉流风先生,我会尽快还给他的。”西寻说罢,转身就走出了魔法公会,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广场上,漫不经心的扫望着周围。 一条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闪过,匆匆走进了广场旁边的一家首饰商店。西寻跟了上去,正要和这个刚刚分别的温霓打个招呼,却听到她在苦苦哀求着首饰店的老板:“先生,您可以再便宜点吗?本来钱凑够了,可出了一些意外,我真的太喜欢这条项链了。” “很抱歉,尊贵的小姐。这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如果您不早一点决定的话,恐怕到了明天它就戴在别人的身上了。这么漂亮的珍珠项链如果没有您这么美丽的小姐佩带的话,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首饰店的老板习惯xing的吓唬着温霓。这是他惯用的伎俩,那些爱美的小姐太太们总会乖乖的把金币送上来,他太了解女人了。 温霓几乎快要哭了出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然而这并不能打动冷血的首饰店老板,在他们眼里,眼泪永远比不上金子更诱惑人。 西寻真想过去帮帮她,但摸摸自己口袋里仅有的几个银币,这个冲动的念头顿然打消了。没钱----真是一件麻烦事儿。 不论是魔法公会还是战士工会,亦或者是那些冒险者,都喜欢聚集在各个城市的小酒馆里,结识些朋友,增长一些见闻。酒馆几乎成了每个城市的情报传播点以及新闻中心,每个人都喜欢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和见闻拿出来分享给其他人,这些琐细的情报会聚起来,就是整个大陆的基本形势了。虽然殴斗打闹的事时有发生,但酒馆老板却非常乐意这种客人,也乐得和这些人一起了解最新的趋势,以便自己能说会道,吸引更多客人前来。 坐落在云之城繁华地带的勇者酒吧,因为老板娘玛丽的缘故,成了远近闻名的情报散布点。老板娘玛丽人称万人迷,在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风月场所交际花,认识不少达官显贵,开了酒吧后自然左右逢源,财源滚滚。 勇者酒吧里热闹非凡,虽然是半老徐娘却依旧丰韵犹存的老伴娘玛丽流畅地穿梭在人群当中,一袭艳丽的玫红色紧身长裙把她xing感的曲线勾勒得让所有男人热血沸腾,丰满富有弹xing的**几乎呼之欲出,诱惑的乳沟挑逗着每一个人的**。她偏偏又风情万种,不时的发出些消魂的笑声,让那些喝了酒头脑有点发涨的男人们按捺不住,在她走过的时候拍一下她的美/臀,等待着她的几句嬉骂,似乎就很满足了。 “嗨,美人儿,你那头上戴着的玫瑰又是哪个姘头送的啊……”酒徒中有人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引起一阵起哄声。 “老娘的事你也敢管啊。多嘴的乌鸦,小心卫统领割了你的长舌头……”玛丽嗔笑着说。 “哦……原来是卫统领……”众人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还不时伴随着挑逗的口哨声,有人又喊了一句:“卫统领可是个壮实汉子,不知道昨天夜里有没有怜香惜玉呐……” “你们活腻了是吗?连卫统领的女人都敢戏弄……小心卫统领把你们通通充军……”另一个人貌似严肃却依旧嬉皮笑脸的起哄。 “说起充军,听说云之城最近在大量招募士兵呢,而且南公爵频繁召见各大工会的高层,难道说南公爵要有所作为了?”话题扯到了当今形势上,那些油腔滑调的人均不再闹腾了,对局势的关心才是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北方联盟大军压境,di du距离前线不到三百里,帝国的军队在北线和北方联盟对峙着,还要分出兵力照顾西线的战事,命运危在旦夕啊。” “西边的新贵们不足为患,三三两两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一边挑唆着圣武王室,另一边却互相残杀窝里斗,终究不是成大事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在西线的骚扰,北方联盟顾及也没这么好运气。” “是啊,最近北方联盟似乎抽调了不少军队回防北疆,看来飞扬侯爵的动作越来越快了,如果让飞扬侯爵乘机占领了北方联盟的大本营,那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单单一个侯爵能和整个北方联盟抗衡吗?这不是螳螂挡车自去灭亡吗?要知道北方联盟里,红鹰大公或者莽龙侯爵,随便哪个都是势力强大的主,他们在北方根基深厚,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飞扬占领了老窝呢?” “孤陋寡闻!八星旗是怎么来的知道吗?飞扬侯爵一骑踏平西方八个诸侯的事迹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些诸侯又哪个不是老奸巨滑之辈,也同样在西边自己的领地上经营了那么多年,根基深厚,还不是照样给飞扬侯爵打的落花流水?后生可畏啊……现如今di du方面只要能顶住北方联盟的的雷霆一击,就可以和寒武郡的飞扬侯爵形成犄角之势,到时候北方联盟顾此失彼,那才是真正的危机呢。” “看来咱们南公爵也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谋略了,不过不知道南公爵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进入战局呢?” “其实人人都知道南公爵按兵不动的原因,公爵用兵向来沉稳,不鸣则罢,一鸣惊人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南公爵很有可能会助di du一臂之力。” “那也未必,最近南公爵和北方联盟方面往来频繁,而且南北两公爵向来深交,应该是联合北方联盟才对。国王把驻扎在南方的军队都派到西线去了,这正是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南公爵此时有所作为的话,那么必定打算从南线进攻di du了,到那个时候,圣武帝国在三面包围之下,即便再多几个飞扬,也大势已晚了。” “南公爵这块压称的砝码放在哪一边,都足够扭转乾坤了。所以两方面拉拢南公爵是再所难免的事,而南公爵到底会站在哪方阵营也是扑朔迷离,不是我们这些犯夫俗子所能猜测得到的。”终于有人做了总结xing的发言,他顿了顿,有些忧虑的说:“只是不管怎么样,南方这块平静的土地也快要遭受战火的摧残了。” …… 南公爵的确有所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南公爵的大军绕过高高的雅丹山脉,出现在了大陆西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着西方新贵们最弱小的几个贵族的领地。这突然之举使得大陆的局势发生重大变化,北方联盟的进攻计划也在疑惑中搁浅了,西方新贵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突变,受益的将会是di du方面,甚至有人扬言南公爵早已经和di du达成协议,并永远效忠王室。但圣武九世比谁都清楚,南公爵突然的举措事先他是不知道的,对方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暗示,虽然目前局势对自己帝国有利,顿时减轻了西北两线作战的负担,但谁都猜不到,南公爵究竟想做什么? 西边的贵族被南公爵吞并了几个之后,开始斟酌团结一致、抵御外敌这个宏大的计划。他们效仿北方联盟成立自己的贵族联盟,但却为盟主这个位置又一次争个你死我活。急功近利的新贵们不得已停止这个增加内部矛盾的计划,却又各怀鬼胎寻找依靠的势力。原本就一盘散沙的西部贵族们纷纷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有趣的是,那几个和圣武帝国接壤的贵族们,之前还是帝国的敌人,骚扰着帝国边境,现在却又马上态度一转,宣布永远效忠王室,并且组织自己的军队拨向北方前线,支援国王的部队。圣武九世虽然不屑这些墙头草的作为,但也乐得接受,毕竟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等北方平定再慢慢收拾他们好了。于是加官进爵,大肆封赏这些所谓的忠心臣子。 而接近北方联盟势力范围的贵族们则趋之若骛的进入了联盟阵营,也或多或少给北方联盟增加了一些实力。而靠近南方的贵族们同样的不战而降,归属了南公爵。至于更西边围绕着暗月城的领主们,依旧盘踞着自己的领地,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仅仅半年的时间,大陆局势从两虎相争变成三足鼎立,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同年冬季,南公爵宣布自己从圣武帝国中du li出去,并且成立迦南大公国,自己加冕为迦南大公国国王,史称迦南一世。当这个消息随着冬天的寒风吹向整个大陆的时候,圣武九世因为震惊而病倒了,圣武九世将王位授给自己唯一的女儿,并封东公爵飞武为摄政大臣,辅佐圣武帝国历史上的第三任女王处理朝政。 人们终于明白了南公爵的野心。他避其锋芒,置身事外,在北方联盟和圣武帝国争斗的难舍难分之际,把矛头对准最薄弱的西方贵族们。有些人想不通,为什么南公爵当时不直接挥师入侵圣武帝国空虚的后方呢?答案是一目了然的,南公爵……哦,应该是迦南一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的形势,北方联盟和圣武帝国不论谁得到自己的支持,都会颠覆xing的摧毁对方,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与其帮助他们,倒不如扩展自己的疆土,最理想的对象自然就是矿产丰富却又势单力薄的西方贵族们了。等北方联盟和圣武帝国争个头破血流的时候,自己却早已经消化了西部领地,并且励精图治大展宏图了。 摊开大陆最新的疆域地图,不难发现,迦南大公国目前的疆土是最为辽阔的,并且盘踞盛产粮食的南方以及蕴藏矿产的西方,实力隐隐盖过其他势力,这也正是穆容韬光养晦的真正目的。虽然,中途有些小小的变故,比如说他没有想到还是有些西方贵族投靠了其他势力,但这似乎并不是很重要的,对他的计划丝毫没有任何干扰,唯一让他遗憾的,莫过于暗月城的那些余孽了。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解决他们对穆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西寻一直留在云之城,做着一些简单的任务,结交一些朋友,生活惬意而清淡。整个大陆都因为新的局势而惶恐不安的时候,西寻和他的朋友们为了一个圆满完成的任务庆贺着,似乎满世界的金戈铁马与自己无关,与他们的生活无关,毕竟战火并没有蔓延到云之城来,当人人都在歌颂着迦南一世的伟大时,西寻正喝着快乐的小酒。 自从地精盗窃任务失败之后,西寻和米兰他们就成了好朋友,并且经常组成团队做一些任务,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钱永远是不够用的,直到现在,温霓依旧没能如愿以偿的得到那条心慕以久的珍珠项链,并且总是对这件遗憾的事念念不忘。 西寻也不知一次的到访公爵府,却一直没有好的消息,直到后来,公爵府禁严,并且大刀阔斧一翻修建变成迦南王的王宫后,西寻就从此止步于高高的红墙之外。 小酒馆依旧很热闹,西寻和朋友们坐在一起,举杯。 “祝贺我们任务完成,大家干杯!”米兰举起杯子,笑着说。 “是啊,同时我们恭喜西寻获得中级魔法师的资格。”温霓也举起杯子说。 “等一下,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了中级魔法师了?”火峰疑惑的看着西寻。 “笨蛋,各个工会的资格考核由于战争的缘故,搁置很久了。早些日子就听说快要恢复考核制度了。虽然西寻还没有参加考核,但你认为他连一个中级魔法师资格都不能通过吗?”温霓瞪了一眼火峰,说道。 火峰嘿嘿一笑,习惯xing的挠着头说:“是啊,西寻没有理由过不了中级魔法师的资格考核啊,的确值得祝贺!” “到时候一定要请客啊,每个月15金币的津贴啊,想想都让人羡慕。早知道我那时候学习魔法就好了。”温霓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却惹得其他人笑个不停。这个丫头永远是朋友圈里的快乐果,单纯乐观,虽然时常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哭鼻子,但也会在所有人为她着急的时候突然破涕为笑。 温霓是个孤儿,从小就被战士工会收留下来,并且教她弓箭技能。也许由于同是孤儿的缘故,自从西寻告诉大家自己的身世之后,温霓就特别爱粘着他,几乎是形影不离,西寻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所以西寻给了她一个绰号“小跟屁虫”,每每这么叫她,换来是则是一顿粉拳。 “小跟屁虫,总想着占我的便宜啊?”西寻笑着说。 “又这么叫我……还笑,我让你笑……”温霓一脸愠色,抓起桌上的果子就往西寻这边砸了过来,西寻哈哈一笑,轻松的躲了过去,正打算调侃一下温霓,却发现她怔怔的看着自己身后,一脸尴尬的神色,西寻笑的更开心了,说道:“哈哈,是不是砸到别人了?”说罢缓缓回过头去,打算看看是谁这么不幸…… 西寻看着自己身后的人,笑了笑:“原来是流风先生……” 对方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淡淡的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个别的地方吧。” 西寻眼睛里掠过一丝诧疑,回头对其他人说:“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说罢跟着出了小酒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米兰等人。 …… 流风和西寻并肩走在青石小路上,并没有说话。西寻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跟着流风往前走。 脚步停止在一处僻静的树林边上,流风眺望着远方,目光悠扬深邃,他轻轻的说:“很吃惊么?我突然出现在云之城。” “一点儿也不,如果事先让我知道您已经回来了,那才不像流风先生您的作风。”西寻坦然道,半年多前,大魔法师流风离开云之城,走的时候曾见过西寻,并且嘱咐郝先生照顾西寻,才得以让西寻接到一些以往没有资格接的任务,西寻对此一直很感激流风先生,只是疑惑他为什么一直关心自己。 “事实上我也是刚刚回来。怎么,你不想知道我这半年来都去了哪里了吗?”流风回过头,看着西寻。 “流风先生做的事必然是大事,又怎么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所能窥探的。”西寻说。 “大事……呵呵,的确是大事。”流风自然的笑了笑,继续说:“不过这次我回来,主要是想看看你。过几天,魔法公会的资格考核又启动了,很多魔法师似乎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我想你也等的很着急了吧?” 西寻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说:“地精的任务失败后,违约金是您垫付的,我一直过意不去……” “你一直打算想还给我是吗?”流风打断了西寻的话,双目炯炯有神,似乎看透了西寻的心,接着说:“其实你应该知道,那几个金币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能让我看到你在逆境中不断的成长,你的魔法逐渐成熟,这才是我最开心的事。” “我一直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我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你是吗?”流风又一次洞察到西寻想说什么,替他说了出来,待西寻吃惊的点了点头之后,流风说:“我很早就说过了,我喜欢有潜力的人。当然,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受人之托。” 这句话让西寻大吃一惊,受人之托?那么是受谁之托呢?西寻似乎没有能请得起大魔法师来帮助自己的朋友。难道是飞扬侯爵?这似乎不可能,自从贵族学院出事后,就和飞扬断了中断了联系,而且,飞扬侯爵不是一直在为北方联盟的事而操劳吗?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自己呢?西寻摇了摇头,认定了这个猜测。 “还是好好的面对魔法考核吧,要知道中级资格考核可不比上次那么随便,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至于托付我的人是谁,这个并不应该是你现在关心的问题,相信不会很久,你就知道他是谁了……”流风语重声长的说。 流风从容的走了,留下西寻,呆滞的看着远方…… 魔法公会的资格考核终于在搁置了半年之久后重新开放了,有不少打算晋级的魔法师参加了考核,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初级晋升中级的资格考核。 然而新的制度却伴随这次资格考核颁布下来,大陆魔法公会从今年起,将初级到高级三个阶段的资格考核全部规定在每年的这三天举行。也就是说,以后就没有随时可以考核这种说法了,参加考核的魔法学徒以及魔法师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报名,获得考核资格后才可进行资格考核。而且,新制度同时规定:初级魔法师晋升中级魔法师至少修行一年,而并非现在的半年;中级晋升高级则需要三年之久。这就意味即便西寻这次通过了中级魔法师,也只能在三年后才能参加晋升高级魔法师的资格考核。 魔法师们对这些制度并不是很关心,他们关心的津贴补助是否增加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回音,为此,有些人开始埋怨起少得可怜的津贴。不过这也仅仅只能在魔法师之间互相诉苦,如果在战士工会面前这样埋怨的话,估计会被对方撕碎。 西寻和其他一切初级魔法师一同前往云之城的魔法公会,等待着下午激动人心的考核时间…… 31.选择 魔法公会的大厅里挤满了人,三十多个初级魔法师穿着整洁的魔法袍,胸前挂着魔法公会颁发的铜制配章。 主考官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一身紫红色的魔法袍绝对是高级布料制作而成,尤其耀眼的是他胸前闪着璀璨光芒的白金配章,这足以显示他高贵的身份----一个大魔法师,或者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圣魔法师也不一定,因为圣魔法师和大魔法师都拥有白金配章,只是或许为了更好的掩护自己的身份,一般的高级魔法师以上的魔法大势们都不愿意佩带自己的配章,除非是一些官方宴会或者一些盛大的日子。 主考官身边站着两个副考官,其中一个西寻自然认识,就是女魔法师修莎,她正笑吟吟的看着西寻。另外一个同样是陌生面孔,四十多岁的样子,和修莎相比,他严肃多了,阴骜的双眼,以及很薄的向下撇着嘴唇。 考核内容与以往一样,分为魔法演示和理论知识。虽然资格考核制度作了大幅度的修改,但其考核内容却是换汤不换药,没有一点新意。只要魔法演示能顺利通过,就基本上可以庆贺自己晋升了。 首先进行的是理论知识的测试,为了节约时间,魔法公会实行试卷制,毕竟一个下午时间同时单独询问问题,是件非常繁琐的事情,以往的考核不规定时间,所以才有一对一问答。而现在一次xing面对这么多魔法师,公会才不得不推出这个措施。 西寻拿着一张油印试卷,上面还溢着浓浓的印油气味。他粗略的看了一下卷子上的题目,从容的笑了,大多都是关于魔法师实战的问题,看来随着战争的频繁,连魔法师晋级都开始和战争越来越多的联系起来。这些题目并不困难,西寻得感谢巴伊老爷的那个整理私人图书馆的任务,这些问题在那里都能找到完美的答案。西寻拿起笔,飞快地在卷面上写着。 当其他人还在抓耳挠腮思索问题的时候,西寻早已经把卷子交到了修莎的手里,修莎报以满意的微笑,向西寻点了点头。 修莎将卷子递给了主考官,老者在卷面上浏览着,不时的点点头,看来理论知识这一关算过了。 理论考试结束后,接着来到魔法公会建筑物后面的小广场里,魔法演示的重头戏将在这里上演。 修莎进行点名,点到者上前在广场中央施展一些中级魔法,当然,作为副考官,也会偶尔试探一下应试者的应变能力。 西寻是最后一个被点到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禁让西寻有些怯场。他走到广场中央,主考官突然和蔼的问道:“西寻对吗?我想问你个问题……” “主考官大人请问!” “你是初级风系魔法师,但为什么这次却报考中级火系魔法师呢?”主考官说罢,下面顿时议论纷纷,显然惊诧于西寻的双修魔法。 “大人,大陆上魔法双修的魔法师也不在少数,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啊。”西寻回答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那些魔法双修的魔法师们都是在主修魔法有一定造诣之后,才会选择一门相辅的魔法修习。而你却别具一格,真是让人费解啊。” “也许我更适合火系魔法吧。”西寻含糊的回答着。其实在这个问题上,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又怎么回答别人呢,原本一直打算以风系魔法为主的西寻,在长期历练和任务中发觉,火系魔法的攻击xing要比风系魔法强的多,那个任务团队也更希望有火系魔法师加入,这也正式大陆上修习火系魔法的魔法师最多的原因。所以,西寻只好被迫选择了火系。 主考官见西寻不愿回答,也没有强迫,只是说:“那么你挑选一个中级火系魔法演示吧。” 西寻谢过主考官,站在了广场中央,双手依旧优美的挥舞着,嚅动的嘴唇召唤着火元素,“让燃烧更猛烈些吧……火墙咒……” 随着西寻轻声一侯,距离西寻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燃烧起一道长长的火墙,凶烈的火苗串向半空之中,如同一道燃烧的巨大屏风……西寻的火墙咒并没有结束,火墙咒的主要作用是提供屏障,阻止敌人前进,所以持续时间越久,需要的修为就越高。过了很一会儿,火墙依旧未见丝毫减弱,这让所有的应试魔法师大为震惊,而主考官和身边的副考官都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西寻收起了火墙咒,吁了口气,轻轻的擦去额角上的汗水。 西寻的火墙咒以规模之大,距离之远以及持续时间之长而成为了本次魔法考核最优秀的魔法演示者,更以魔法资格考核第一名的身份获得主考官亲自颁发的银制配章,主考官亲手为西寻佩带了配章,并且拍了拍西寻的肩膀,说:“小伙子,很有前途啊!” 魔法考核完毕之后,主考官站在所有魔法师面前,神色沉重的说:“刚才看到火墙咒,又让我触景生情,想到了安堡战役中牺牲的那些伟大的魔法师们,让我们默哀并为他们祷告!” 主考官说罢,和所有魔法师一起,默默的低着头,沉浸在一片黯然的悲伤之中…… 主考官讲述的是前不久一场堪称经典的战役,圣武帝国在保卫前线重镇安堡的战役中,战士大量伤亡,导致城堡之上几乎清一色魔法师守城。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支援,这些英雄般的魔法师使用阻碍xing魔法拦截准备登陆城堡的敌军步兵团。水柱术,龙旋风以及火墙咒无一不被使用,连续不断的施放着这种非常消耗魔力的魔法,敌军一**的进攻被压制下去。但援军迟迟未到,魔法师们的魔力却越来越少,最终坚持了整整半天,依旧没有等到援军,而魔法师由于魔力严重透支,使得身体倍受损害。等北方联盟的部队登上城堡之后,竟然发现这些勇敢的魔法师因为虚弱乏力而全部死在城堡之上,惨烈程度空前绝后。北方联盟的士兵对这些同职业者的精神肃然起敬,不约而同的致敬;敌人的魔法师们更是震惊无比,感动的纷纷落泪痛哭,伤心的如同死的是他们至亲至爱的人。这场战役虽然以北方联盟的胜利而告终,但即便是北方联盟指挥这场战役的指挥官也曾百感交集的说:“这场战役中,真正胜利的人,是那些不朽的魔法师们,他们用这样一种执着的信念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包括他们的敌人们。”于此同时,作为敌对的双方,经协议止战十天,就是为了纪念和缅怀这些已经逝去的英雄们。 感动并无国界,英雄总是不会被遗忘的,让我们为他们默哀吧。 …… 通过了中级魔法师资格,西寻的那帮朋友们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聚到了小酒吧,庆祝这件喜事。当然,所有费用自然由西寻承担。 “你都已经是中级魔法师了,应该学会大度一点,做一个有风度的绅士。竟然为这点小钱痛苦不堪,真替你害臊。”温霓喝着可口的酸果子酒,调侃着郁闷的西寻。 “小姐,你这已经是第三杯了……这一杯可就是三个银币啊……”西寻心疼极了,这个该死的酒馆不知什么时候发明了这种女士专用酒,喝起来一点醉意都没有,却昂贵的要死。 “温霓,别难为西寻了,毕竟他还没有领到第一个月的津贴,你这样喝下去,到时候没钱付帐,可就麻烦了……”米兰笑着说。 “哼,我才不管呢……他竟然认识我的偶像流风先生,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告诉过我们,这种朋友不要拉倒。”温霓一直为西寻没有介绍她和流风认识而耿耿于怀,特地挖苦西寻。 西寻是有苦难言啊,流风先生向来行事神秘,来去无踪,自己都指不上什么时候可以遇到他,又怎么介绍温霓呢?何况流风先生是否愿意认识温霓也不一定。可这小丫头似乎不管这些,执意认定了西寻和流风关系很密切,成天逼着西寻。 西寻还打算解释,发现温霓直视着自己身后,那目光竟然和上次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流风又站在自己身后吧,西寻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几乎吓了一跳,站在西寻身后的并非流风,而是两个全身甲胄的迦蓝宫廷骑士,护胸上锈着的血色的六芒星的图案足可以显示他们的身份。其中一个摘下头盔,看着众人,口气恶劣的问道:“你们哪个是西寻?” “我!”西寻站了起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跟我们走一躺吧。”甲胄骑士漠然的说。 “为什么?”西寻有些不快的问。 “这是上头的命令,希望阁下不要拒绝,否则的话……”甲胄骑士逼近西寻威胁的说。 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西寻感觉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帮人了?西寻还在思考着,却被两个甲胄骑士一人一边架了起来。米兰和火峰站了起来,正欲阻止,其中一个骑士冷冷的说:“想造反吗?” “算了,范不着顶撞这些人,你们等我吧。”西寻不想连累朋友,劝阻道。 在云之城冒犯这些宫廷骑士,吃亏的永远是自己。米兰拦着火峰,看着甲胄骑士带走了西寻,眉头紧皱。 甲胄骑士把西寻塞进酒馆门口的马车,并且用黑色的布裹住西寻的眼睛,然后喝了一声:“走!” 马车颠簸在路上,西寻凭借着敏锐的听觉,隐隐感觉这是往迦南王宫方向去的方向…… 马车在一片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甲胄骑士将西寻带下车,感觉好象是进了一间房子。然后蒙着眼睛的黑布突然扯了下来,刺眼的光线使得西寻有些眩晕,稍微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西寻才赫然发现房间里坐着一个人,而两个甲胄骑士早已不知去向了。 西寻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对方缓缓的转过身来。 “穆轩……”西寻吃惊的叫了起来,眼前这个人正是四年多没有见面的穆轩。 “别来无恙,西寻!”穆轩微微一笑,没有西寻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西寻端详着穆轩,四年多不见,他的变化很大,以前那张孩子气的脸只存在于记忆之中,现在的穆轩看上去深沉多了,眼神也变的忧悒而难以琢磨。 西寻眼中掠过一丝陌生,有些不悦道:“你就是这么迎接老朋友的?” “抱歉,西寻!”穆轩叹了口气,说:“有些时候,做的事情是情非得已的。” “哦,我差点忘了,今非昔了,尊贵的王子殿下。”西寻数落着穆轩,他是多么希望穆轩能和以前一样同样调侃自己,然而,穆轩真的变了,变的不再那么顽皮,变的让人琢磨不透,原本清晰的回忆变的模糊朦胧。 “你变了,西寻。”这句话是穆轩说的。 “我一直没变,一直没有。变的是你,让我感到陌生。”西寻坦率的说。 “也许是这样吧。四年的时间,的确能让人改变许多。”穆轩突然想起了老康,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西寻关于老康的事情,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对了,老康呢?听胖厨子说他和你在一起。”穆轩不想说,西寻却偏偏问了起来。 穆轩直视着西寻,许久之后,哀伤的说:“老康他……死了。” “什么?”西寻一把揪起穆轩的领口,吼道:“你说什么?一定是我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西寻,冷静一点。老康他真的……已经死了。”穆轩迟疑了一下,说道。 “不……不可能的……”西寻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的喃喃道:“他是怎么死了?” “很抱歉,西寻。我没有照顾好老康,在一次冒险时……我们遭遇了狼群……” “为什么是他?而你却好好的?为什么是他?连一群狼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狗屁冒险……”西寻怒吼着,眼睛布满血丝。 “情况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应该相信我,我真的无能为力。” “相信你?拿什么相信你?你是王子,你是未来迦蓝国的国王,你却连一个老人都保护不了……” “……”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把他藏起来了,你一定是再和我开玩笑……”西寻霍然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寻找着。 “西寻!你冷静一点,理智一点……其实当你一年前刚到云之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来了,我之所以没有见你,就是不愿意告诉你真相,不敢面对你!为了让你安顿下来,我不惜一切办法,甚至连流风对你的关心,都是我安排的……” 西寻顿然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穆轩,说:“你是说这一切你都知道?这一年来我做每一件事你都非常清楚?甚至……甚至那些原本不属于我能做的任务?都是你暗中安排的?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的人物……” “是的。我之所以……” “够了,我不想听!”西寻打断了穆轩,“让我走,我不想呆在这儿!” “西寻,冷静一点,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本来我今天有事要和你商量的,看你的情绪似乎不稳定,还是改天吧。我们毕竟还是朋友,不是吗?”穆轩说罢,唤来了甲胄骑士,吩咐道:“把西寻先生送回去。记住!是恭谨的护送回去,你们这帮饭桶!” “西寻先生,请……”甲胄骑士战战兢兢的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个人竟然是王子的朋友,早知道一点的话,打死他们也不感以刚才的那种口气和西寻说话。 西寻拂袖而去,看着西寻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高墙之下,穆轩叹息自遇:“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 回到酒馆,不管米兰等人怎么追问,西寻都沉默不语,只顾将一杯一杯的烈酒灌进嘴里,而泪水却一股一股的从眼角溢出。 温霓从来没有见过西寻这么悲伤过,即便是他谈起自己的身世时,也是那么泰然,她不明白西寻到底为什么会伤心成这样。着急之下,自己也眼泪汪汪的,哽咽道:“你要喝是吧?我陪你喝个够……” 温霓说罢,抢过西寻手中的酒瓶,猛灌着烈酒。温霓向来不怎么会喝酒的,灌了几口就咳咳呛了起来。西寻将温霓手中的酒瓶夺了过来,奋力的摔到地上,红着眼吼道:“都走……全都走,别烦我……”说罢无力的栽在桌上。 米兰等人搀扶着西寻回到西寻租的小屋,将他放在床卧上,米兰忧心忡忡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西寻怎么会痛苦成这个样子?” “是啊,那两个宫廷骑士把他带到哪里去了?”火峰也疑惑不解。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天他清醒一点再问问情况。”米兰说罢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却发现温霓依旧坐在床边,帮西寻盖着被子,说道:“走吧。温妮……”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留下来照顾他,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否则不会醉成这个样子……”温霓拿着手帕轻轻的擦着西寻额角的汗水,说道。 米兰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和火峰离开了小屋。 温霓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端详着呓语连连的西寻,怜爱的拂弄着西寻的长发,帮他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喃喃的问道:“西寻,你到底怎么了……” 西寻仿佛是在做梦,噩梦,他晃动着身体,紧锁眉头,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时而呢喃着听不清楚的呓语,时而又紧紧的握着温霓的手,握得温霓钻心的痛,却依旧忍着,依旧静静的坐在床边,守侯着西寻。 突然,西寻有力的将温霓拥入怀中…… 温霓平静地,安详地靠在西寻起伏的胸上,听着他的心跳,紧紧的搂着西寻,深怕一松手,西寻就会消失…… 西寻依旧在梦里,却变的安静下来,像个熟睡的孩子……他笑着,脸上挂着温馨的微笑,他用嘴唇摩挲着温霓的秀发,摩挲着她的眼眸…… 温霓轻轻的,带着一些少女的矜持,带着一些羞赧的闭上双眸,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斑斓的撒在西寻的床卧上,西寻懒洋洋的坐了起来,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的头,想这昨天发生的事。 有人敲门,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在这个时候叩门的也只有和蔼的房东老太太了。西寻的房子是魔法公会帮他找的,是一间古老的私宅小阁楼,虽然有些狭窄简陋,但善良的房东老太太给了西寻一个相当便宜的价格,而且时不时会做一些点心给西寻送上来,西寻倒也住的惬意。对房东老太太来说,这栋祖上传下来的大房子一个人住实在有些太寂静了,能有一个朝气蓬勃的小邻居,也是件相当愉快的事情。 “格太太,早安!”西寻打开门,微笑着说。 “小伙子,我来给你送点早点,似乎你昨晚醉的很厉害,吃点东西可能会好一点……呃,真是粗心啊,应该把窗户打开,透透空气才对……”唠叨是老太太们无法避免的习惯,而关心却是无微不至的,这让西寻很感动。 格太太替西寻打开窗户,凉爽的风吹了进来,房间里的空气也顿时清新许多。 “谢谢您,格太太,那么晚了还打扰您的休息,真是很抱歉。”西寻深怕晚上惊动了房东太太,毕竟老人的睡眠是很轻的。 “喔,没有关系,我也是习惯很晚才睡觉的。只不过有一点我要批评你……” “哦?” “昨天很晚的时候,有个小姑娘从你房间里跑了出去,哭的很伤心啊,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小姑娘?”西寻丝毫回忆不起昨天的事情了,只记得自己在酒馆里喝了很多的酒,至于以后的事就大脑一片空白。这小姑娘又会是谁呢?该不会是温霓吧,西寻搞不清楚,也没打算为这件事而纠缠下去。于是讪讪一笑,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年轻人啊……呵呵,让人羡慕!我老咯……”房东老太太对西寻笑着,似乎她心知肚明一样,接着关上了门出去了。 西寻吃着香甜可口的点心,思索着昨天发生的事。凉爽的风让西寻清醒了许多,也许自己昨天有些过分了些。他相信穆轩不是这么自私的人,也同样相信对于老康的不幸,穆轩和自己一样的悲伤。但为什么昨天自己的火气就那么大呢?是因为老康的噩耗,还是因为穆轩的变化,又或者是穆轩这种暗中对自己照顾? 穆轩的确是变了,变化大的让他不可思议。但换个角度想想,这样的变化又有什么不对呢?毕竟是今非昔比,作为迦南公国的王子,穆容唯一的儿子,他所要承受的压力和使命感要比自己沉重的多。而且,如今的xing格似乎更符合他的身份才对。也许是西寻习惯了以前那个古灵精怪的穆轩,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排斥感。 西寻开始有些后悔,毕竟如同穆轩所说的,他们还是朋友,作为朋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相互理解么?只是,西寻无法将心中的穆轩放在王子这个高贵的位置上,他做不到,他突然感觉自己将失去这个朋友。虽然穆轩不这么认为,但西寻自己知道,穆轩需要重新认识了。 当西寻打算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火峰。他正要打招呼,火峰就如同一头恼怒的公牛一样,揪起西寻的衣服,吼道:“你说!你昨晚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温霓做了些什么?” 西寻一头雾水,他不明白火峰在说什么,懵懂的问:“温霓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如果你想抵赖的话,先得问问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火峰捏着拳头,叫嚣着。 正当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温霓和米兰走了过来,西寻发现温霓的眼睛是红润的,明显的哭过,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伤心成这样,但还是隐约感觉到和自己有关系,因为事先房东老太太也提及过这件事,西寻看着温霓,而温霓却似乎躲避着西寻的目光。 “火峰,你做什么呀,我说了他没有欺负我……”温霓劝阻着,声音微弱无力。 “你还要替他辩护……”火峰把西寻推向一边,关切的看着温霓。 米兰把西寻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对西寻说:“昨天你烂醉如泥,我们把你送回来之后,温霓她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你,可是过了很久之后却哭着跑了回来,她从来没有哭的这么伤心过,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肯说,你知道火峰的脾气,xing格暴躁,又一直对温霓很好,所以才会一大早就这么莽撞的跑来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西寻痛苦不堪。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只是事有蹊跷,又怕火峰闹出点什么事,于是就赶来了。”米兰看着西寻,问道:“昨天宫廷骑士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吧?” “没什么。”西寻淡淡的说。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一定有你的难处,我不会勉强你的。只是希望你不管什么事都能想开点,毕竟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米兰拍了拍西寻的肩膀。 “谢谢你!米兰。”西寻感激的说。 米兰嘿嘿一笑,对西寻说:“现在该去劝劝那头倔牛了,不过你最好找个时间和温霓好好谈谈,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西寻点了点头,他也很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魔法公会通知西寻,要他去一躺,似乎有很紧急的事情。 西寻匆匆赶往,却是流风在等他。 流风的眼神总是在松散中带着犀利,他无一例外的看穿了西寻的心思,悠然道:“我说过的,我之所以帮助你,不仅仅是因为穆轩王子的原因,更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去帮助的人,我从来不会后悔认识你,西寻。” “谢谢流风先生的抬举,不知这次您找我有什么事?”西寻面无表情。 “我想你应该知道,穆轩王子很在乎你们之间的友谊,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我能肯定,他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流风淡然道。 “仅仅是为了这件事而找我吗?流风先生好象很喜欢做一些无谓的事情。”西寻有些不屑。 “并不是我喜欢多管闲事,而是闲事总会找上门来。迦南的国王似乎一直对暗月城的几个小丑念念不忘,也同样一直希望把六芒星旗帜插在暗月城之上,这样整个西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流风朗然道。 “又要打仗了吗?好象和我没有多少关系。”西寻耸了耸肩膀。 “事实上战争和每个人都有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就总会被战争或多或少影响着。这次远征军的指挥官点名要求你的加入,你认为你能抗拒得了吗?”流风笑着说。 “我是魔法公会的注册魔法师,除非我愿意,否则有权利拒绝任何一个国家的招募。”西寻反驳道。 “同样作为魔法公会的大魔法师,我很遗憾的告诉,就在刚刚,魔法公会新的制度颁布下来,任何一名注册魔法师,都有义务为注册地所属国家有偿xing的服务。这是所有职业工会和各国协商指定的新制度,甚至包括我,都得服从。”流风从容的说。 “为什么会这样?”西寻皱起眉头。 “因为战争,这是拉拢优秀人才的手段。当然,你依旧可以选择拒绝,那么后果就是取消你注册魔法师的资格。”流风解释着。 “远征军的指挥官是谁?”西寻问。 “你应该能想到的。”流风看着西寻说。 “穆轩?”西寻的确想到了,还能有谁会在乎一个中级的魔法师呢。 “迦南国王的王位刚刚做稳,他可不希望下一任继承者因软弱无能而断送了他的江山。战争是个磨练人的好方法,而一个国家就如同一支部队,需要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来领导。穆轩王子并无建树和功勋,他的父亲也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威望来。听说你是在暗月城长大的,也许这是另外一个原因。”流风坦然道。 “真的无法拒绝?”西寻问。 “想听我意见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穆轩王子一个遥不可及的陌生人看待,就仅仅当他是个指挥官好了,你需要的是历练,战争的确是历练的最好途径,也许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这个建议。”流风依旧笑着。 “让我考虑一下。”西寻沉默。 …… 西寻最终决定了加入远征军。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失去这个魔法师职业,虽然在这期间有很多次都是流风的帮助,但他坚信,即便没有穆轩和流风,他依旧可以获得中级魔法师的称号。更何况加入远征军的有偿的,他可以拿到一笔不小数目的参军奖金。 作为军队里为数不多的魔法师一族,相对于其他士兵来说,算是很轻松的。至少基本的操练永远轮不到他们。但即便如此,适当的体能训练还是有的。毕竟长途跋涉没有良好的体能的话,是吃不消的。 远征军出征之前,有一个为期十天的新人培训,主要对象就是这些首次加入军队的魔法师和牧师,训练他们的体能以及传授一些战争技巧,最关键的是关于作战的魔法攻击以及牧师治疗的知识。西寻读过有关方面的书籍,自然更容易接受。然而这些终究是纸上谈兵,教官严肃的告戒他们:战争非常残忍,做好牺牲的心理准备是绝对需要的。这些话让新手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远行即将开始,西寻和朋友们最后一次聚集在小酒馆里,而温霓却没有来。火峰依旧对西寻冷言冷语,甚至诅咒西寻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西寻只是笑笑,因为他知道,火峰依旧是他的朋友,否则也不会在讥讽当中不时传授一些战术技巧以及逃命要领。毕竟,火峰曾参加过几次小规模的战役,也有过身临其境的体验。 米兰却一言不发,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西寻一直以为米兰会有好多的嘱咐和叮咛,因为他在这圈人里面是最具有领导意识的人。然而米兰这次却选择沉默,知道火峰悄悄的告诉西寻,西寻才知道,原来米兰非常羡慕西寻的这个机会,要知道加入军队统领士兵是他一直的梦想,虽然他的确是一块当将军的材料,但总是没有机会。这一次远征,依旧没他的份。 不过西寻认为,米兰一定会有机会的,他坚信这个有能力的队长最终会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天。而事实上,正如西寻所料,后世历史学家对这个天才统帅的评价,从不缺乏褒奖之词,这是后话! 穆轩一直没有和西寻直接接触过,即便作为最高统帅来视察新人,目光也不会过多停留在西寻身上,这倒让西寻感觉到了轻松,正如流风所说的,他完全可以把穆轩仅仅只当成统帅看待,和别人一样只有敬畏的感觉。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让西寻隐隐不安的是温霓,自从上次之后她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而那一夜究竟发生过什么,也一直是西寻心里想知道的谜团,只是现在恐怕没有机会了。 严冬刚过,万物复苏,迦南远征军轰轰烈烈的出发,向西方阔步前进…… 幅员辽阔的迦南大公国雄踞着大陆的南方和西南方,甚至连圣武帝国都稍逊一分。 然而,迦南国王似乎依旧有些心事,南方的疆域和西南的疆域中间高耸的雅丹山脉几乎断绝了两地的全部联系,全然将一个国家隔绝成两个不相通的地域,这让刚坐上王位的穆容头痛不已。 西南地区的矿产无法运输到南方来,而南方的粮食作物亦无法销售到西南地区,唯一的途径只能绕过雅丹山脉,这样就意味着要穿越圣武帝国的国境,对于刚刚从圣武帝国中du li出去的迦南公国来说,无疑是与虎谋皮。大陆形势初定,却存在着许多不稳定的因素。圣武帝国与北方联盟的战事依旧进行着,表面上迦南国风平浪静,百废待新。其实穆容比谁都清楚,虽然西南地区表面上属于迦南公国,但那些归属自己的贵族们势力依旧存在,而由于雅丹山脉的天然屏障存在,如果现在不即使管辖和控制,恐怕时间一久,这些贵族们羽翼丰满之后,难免会做出一些让他担心的事来,毕竟鞭长莫及。 这也正是远征军此次出征的原因所在,征讨暗月城的贵族余孽们只是幌子,让远征军驻守整个西南地区才是穆容真正想要的结果。要知道,即便暗月城那边已是强弩之末,但区区四万人还不足以吓倒他们。只是西南的贵族领主们既然向自己俯首称臣,贸然夺取他们的领地也不见得是明智之举,狗急跳墙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当然,世界上并不仅仅只有迦南王穆容是聪明的,西南地区的几个贵族领主们自然对远征军的目的心知肚明,早在远征军整编待发之际,这则关乎他们存亡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原本就风声鹤唳的领主们自然坐不住了,于是坐在一起商量对策是再所难免的事。 铁城是西南方最大的城市,由于周边拥有富饶的铁矿而得名,铁矿是大陆上使用最广泛的矿石之一,它的重要xing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非常重要的。作为整个西南的心脏,领主们选择这里召开秘密会议是理所当然的。 铁城总督府,辛戈大人正和其他五位各地领主坐为圆桌前,皱眉不展。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西南地图,一道醒目的红色箭头从雅丹山脉的另一边一直画向铁城,并且在旁边打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32.法师 铁城总督府,辛戈大人正和其他五位各地领主坐为圆桌前,皱眉不展。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西南地图,一道醒目的红色箭头从雅丹山脉的另一边一直画向铁城,并且在旁边打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看看吧,和他的父亲一样,这个年轻的王子殿下将穿过雅丹山脉,在不久的将来,抵达这里。我想,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辛戈大人指了指地图,有些颓废的说。这位辛戈大人曾经是圣武帝国的商业大臣,二等伯爵爵位。飞扬西征之后,以督管铁矿的名义被圣武国王钦派到了铁城,并顺便将这儿作为他的封地赏赐给他。只可惜作为终生制贵族,他的后代并没有世袭这块富饶土地的权利,而贪心的辛戈一直寻找着这样一个机会,让这里的土地永远属于自己。终于,战争的爆发使得这似乎渺茫的想法突然变的现实起来,蠢蠢欲动的辛戈大人便迫不及待的宣布和圣武帝国脱离君臣关系,顺利成章的拥有了铁城,并且囤积铁矿,大发战争财。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穆容的南方军队会突然出现在雅丹山脉西麓,并迅速的吞噬着周遍的土地。接着,随着西方其他贵族们的动摇,他也非常识时务地向穆容投诚,而条件就是依旧拥有铁城的封地,并世袭下去。 “迦南的王子似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而且听说是迦南王的独子,真不明白迦南王怎么会让他统帅远征军,他老糊涂了吗?”另一个领主一副思考的样子。 “迦南王向来谨慎沉稳,他绝对不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更何况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他估计错误的话,他将损失的代价一点也不比西南这快疆土小。所以我相信,这次的远征军是有备而来,而且是胜券在握的那种,虽然这并不是我希望的……” “有什么会让他有如此的自信呢?大家想想,这也许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琉喀大人,运用您的智慧吧,沉默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别忘了,你也是我们中间的一份子,如果不想把水晶城拱手相让的话。”辛戈大人面带愠色看着一直没有发言的水晶城领主琉喀。 “既然咱们的国王想要征讨暗月城,那我们为什么不就不能顺从一下他的意思呢?”琉喀慢条斯理的说。 “琉喀大人糊涂了吗?谁都看得出来远征军真正目的并不是暗月城,而是我们。”一个年轻的领主敲着桌子,强调着自己的声音。 “听说暗月城主柯罗是你的亲叔叔,是吗?柯尔曼!侄子有难,他就不来帮你一把?”琉喀不以为然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领主,像柯尔曼这样没有头脑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病逝的缘故,又怎么会有资格坐在这里呢。 “琉喀大人有什么高见吗?”辛戈向来对琉喀的足智多谋深信不已,与其说这次圆桌会议是他组织起来商议对策的,还不如说是他以此借口邀请琉喀提供意见的。 “我不是说了嘛,将计就计!”琉喀说。 辛戈思索着琉喀的话,突然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赞道:“高啊,实在是高啊。” 琉喀微微笑了笑,这几个人里面也就仅仅只有辛戈还算有点才智,其他人……真汗颜与他们为伍啊。 其余四人依旧没有明白过来,辛戈意犹为尽的笑着说:“琉喀大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大家想想,如果咱们的王子殿下刚到这里,暗月城方面就兵临城下,你们认为王子殿下是先收拾我们这些忠心的臣子还是先对付入境的敌人?” “啊……果然是好计……不过暗月城又怎么会如此配合呢?”柯尔曼不开窍的问。 这次则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鄙视的看着他,心里不由感慨:哎,柯老伯爵遗留下来的这么点产业和封地,迟早被这样的白痴败家子给糟蹋光了不可。 辛戈虽然也有些汗颜,但却依旧耐着xing子说:“柯尔曼侄子,这就得靠你了。” “靠我?”柯尔曼可是头一次听这些长辈们说如此器重自己的话,不免飘飘然起来。 “你可以向你的叔叔写一封密信,至于信的内容嘛,过会我会帮你拟好。”辛戈实在不相信柯尔曼的能力,所以连密信都要自己拟好。 “我们这次能否安然无恙,就看你这个侄子在你叔叔心中的轻重程度了。”琉喀怠慢的跟了一句。 “啊,我明白了。辛戈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以我的关系说服我的叔叔出兵?”柯尔曼总算还有点头脑,他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看到各位前辈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拍拍胸脯保证说:“各位大人放心吧,这件事包在小侄身上。” 辛戈的信很快就拟好了,柯尔曼很快将信亲笔抄好,并交给自己的亲信,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暗月城城主柯罗手中。 暗月城城主柯罗,曾经是飞扬西征时的副指挥官,飞扬回di du之时驻守暗月城,并很快将这个废墟般的城市重新建设起来,深得圣武国王的赞赏,在飞扬的保荐下,获得了暗月城总督之职,并封三等终生制伯爵的爵位。暗月城是大陆西部的心脏,在西部的地位丝毫不亚于di du,所以西部平定之后,国王就一直没有把暗月做为封地赐给贵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柯罗才能得以在此地网罗亲信,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 收到这个不争气的侄子的信,柯罗陷入思考中。柯尔曼虽然不孝,不顾自己哥哥遗言向穆容投降,但他终究不愿意看到哥哥唯一的封地产业就这么葬送在侄子手里。而且,若真如信中所言,里应外合消灭迦蓝远征军的话,暗月城的威胁就少了一大半。或者与此同时顺理成章的将西南地区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这样一来也有了和其他三国抗衡的本钱。 柯罗想到这里,便欣然回信,不但爽快答应了柯尔曼的请求,还热情洋溢极的和自己的侄子叙起了亲情。 …… 雅丹山脉。 连绵起伏的山峰一望无际,稀薄的空气让每一个人都有快要窒息的感觉。虽然已过了严冬,但山风依旧寒冷,吹得六芒星旗帜猎猎作响。即便士兵们都加了棉衣,却依旧不能阻止寒气的袭击,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刺痛。 西寻和其他魔法师并没有特殊的待遇,即便是他们的最高指挥管,贵为王子的穆轩,也依旧要步行,崎岖陡峭的山路并不适合骑马,更不用说马车了。 翻越雅丹山脉足足用了七天时间,而接下来的路程就平坦多了。 远征军在山麓之下安营扎寨,穆轩坐在营帐内升起火,等待着来自西南的情报。 正如父亲所言,西南地区的老爷们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更不会白痴的以为征讨暗月是真的。安插在几个领主身边的亲信陆续传来情报,六大领主曾在铁城秘密集会,但具体内容是什么,却没有打探到。 很显然,这次秘密会议自然是针对自己的。但他们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呢?穆轩思索着,临行前父亲曾告诉过自己,充其量有两种可能,要么勾结暗月城方面,要么明目张胆的公然反抗远征军。不过后者的可能xing很小,毕竟西南几个领主还没有实力独自对付四万人的远征军,即便是他们团结起来,那也仅仅只是实力相当。倒是勾结暗月城这一点则不得不防,所以穆轩才会在山麓之下等待情报,如果一旦发现这些领主们和暗月城那边有秘密协议的话,则只好使用父亲的第二个战略计划了,也就是声东击西。而且,穆容还有另外一步棋,至于到底是什么棋,穆容并没有告诉儿子,看来这是一步非常谨慎并且秘密的棋,否则他又如何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隐瞒? 穆轩一直以来都很郁闷,虽然远征军统帅是自己,但一切的布局而行动父亲都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父亲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去实现。即便有突发事件,也自然会有身边的那些久经沙场的副将们应付。穆轩觉得自己像一个傀儡,更想是父亲手中的工具。自从父亲加于了大陆纷争之后,穆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命运从此以后将不在属于自己。但穆轩是聪明的,亦是孝顺的,他明白父亲望子成龙的心态,也知道,自己以后要面临的将是一个国家,这是不能推卸的责任。即便自己多么不喜欢,只要他活着的一天,他依旧是迦南王的儿子,他依旧是迦南的下一任国王,他没有权利选择,他只能接受,而且努力的去适应,努力的改变自己,努力的不让父亲失望。 通过几处的情报对比,穆轩确信这些领主门没有和暗月城方面有任何联系,于是放下心来,休息了一夜,次日远征军再次启程。 目标是铁城,这个西北的心脏城市,不但是距离雅丹山脉最接近的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城市。只要远征军占领了铁城,那么其他领主们则树倒猕猴散,不足他担忧了。 在高原上急行军两天,在前方侦察的斥候骑兵匆匆赶来回报,说一队轻骑兵向营地方向驶来,来路不详,人数大约一百人。 穆轩和几个副将正坐在一起商议事宜,听闻斥候回报后不由一怔。 接着,又有人来报:“铁城信使有紧急军情回报。” “紧急军情?”穆轩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道:“叫他们进来。” 不一会,两个身穿轻甲的剑士神色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恭谨地说:“王子殿下,小人奉铁城总督之命,有紧急军情禀报。” “说!” “暗月城三万大军,于昨日凌晨突然向我袭击我国边境城市泽湖城,另有两万大军集结在铁城境外,两城总督正奋力抵抗,但由于实力悬殊,形势吃紧。望王子殿下速速出兵救援。”轻甲剑士气喘吁吁,似乎沿途未作停留,样子也狼狈不堪。 副将们在旁边惊愕的议论起来,穆轩命信使退下之后,问道:“暗月城这个时候发难是什么意思?” “或许听闻我们远征军征讨他们,所以先发制人?”其中一副将沉吟道。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我看似乎没这么简单呐……”穆轩老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却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于是又问:“那我们是援还是不援?” “不如先派人前去打探究竟,以免有诈。”副将道。 “那好吧。如果真如信使所说,前方打的激烈,并且双方都有伤亡,那我们就急速发兵去救。如若不然,哼哼,就让他们在那里演戏吧。”穆轩冷冷笑道。 于是派遣几名随军的宫廷骑士前去打探究竟,并迅速回来向他报告。 穆轩叹了口气,站在帐外,看着远出连绵青山,不由得心里暗暗的说:“父亲大人,或许你太低估他们了……” 快马加鞭,宫廷骑士一去一回也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正如信使所说,暗月城的大军的确已经越过了边界,并且在早些时候已经攻陷了泽湖城,泽湖城外血流成河,触目凄凉。而且残暴的暗月城敌军将泽湖城总督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示威。而目前正在紧锣密鼓的向铁城方向发兵,如果不即使救援的话,恐怕铁城不保。一但铁城沦陷,通往剩余四座城市的交通就全部封死,即便想救也救不了了。 形势危急,穆轩开始坚毅起来,看来暗月城方面这此是真的有所行动了。穆轩下了决心发兵援救,不为别的,就单单为泽湖城英勇奋战的总督也义不容辞,他不希望再有另一个忠臣因父亲的猜疑而枉送xing命。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不知他会怎么想呢?一个如此忠良的大臣,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自己的清白,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远征军做了适当调整,三千重骑兵作为先锋部队,迅速前往铁城援助,而其余步兵以及辎重随后跟进。 铁城不保,迦南在整个西南地区的统治将彻底丧失,而迦南王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的心血也赴之东流。对新生的迦南大公国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穆轩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到达铁城。 终于,在第二日夜里,终于看到了铁城里通天的火光,步兵加急步伐,穆轩的副将却在这个时候阻止了前进…… “这是为何?”穆轩不解的问:“军情紧急,还要停驻做什么?” “王子殿下,先我们前去的三千精甲重骑竟然到目前为止毫无音信,恐怕有变啊……” “也许是事态紧急,他们无暇回报吧。”穆轩此时早已迫不及待,深怕在晚去一步大事晚矣。那里还有心思如此深思熟虑。 “殿下,我也着急啊,可为了王子的安危,还是慎重些好……这样吧,先派步兵五千,急行前往,并随时派谴斥候查看战情,如无陷阱,我们再挥师也不迟啊……”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但要记得,火速前往!”穆轩点了点头,作为优秀的指挥官,保持冷静的头脑是必不可少的条件。穆轩遥眺着远方的火光,忧心忡忡。 片刻之后…… “报----”一斥候飞奔而来,“报王子殿下,步兵团遭遇不明敌人袭击,伤亡惨重。” 穆轩顿时心里一沉,又问:“那重骑兵呢?” “前方未见重甲骑兵踪影,也没有发现我方重骑尸体。” “偷袭的敌人有多少人马?” “大约……”斥候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只有……几百人左右。” 穆轩霍地站了起来,喃喃道:“几百人……他们什么装束?” “看样子并不像正规军队,个人能力极强,并且拥有魔法师以及牧师。小人在战场上捡到一块有标志的胸甲碎块……”斥候将一快破裂的护胸甲片递给了穆轩。 胸甲上还沾有血迹,上面纹颗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只是现在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战虎……竟然是战虎佣兵团!”穆轩震惊不已,在战场上遇到佣兵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团。佣兵团里几乎都是职业战士,而这些职业战士战斗力要比普通的军队强多了,特别是个人能力,几乎可以达到以一抵十的程度,而这仅仅是一个小佣兵而已。更何况作为一个团队,战士与魔法师以及牧师之间的配合因为长期的磨练而显得十分默契,这也绝对不是正规军可以相比的。在袭击肉搏战当中,佣兵团占有绝对的优势。 然而在阵地战中,佣兵们却没有多少作为,因为佣兵自主xing很强,缺乏统一的指挥。而且雇佣佣兵作战花费太高昂,一般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雇佣这些恐怖的佣兵们。看来暗月城方面为了这次战争花费的代价似乎不小,几乎是不惜血本啊,当然,如果能换来对西南六城的绝对控制,以及稳定的后方。暗月城方面这么做也是相当值得的。 五千人对几百佣兵,而且是颇具盛名的大佣兵团,结果会什么样,穆轩已经知道了。看来之前的三千重骑恐怕也遭遇不测了。还未加入战场,就已经折损了近万兵力,接近总兵力的四分之一,这样的损失也实在太过惨重了。然而即便是全军覆没,铁城亦不可丢,穆轩固执的选择了继续前进,而且是全速前进。只不过,沿途均会安排斥候侦察。 也许是因为三万人的部队过于庞大,也许是因为方才一仗损失惨重,当远征军经过偷袭战场时,除了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之外,几乎没有一个活人。据回报,五千步兵死亡二千多人,另外二千多人重伤,根本没有任何作战能力。佣兵尸体数目让穆轩大吃一惊,竟然只有六十多具尸体。用六十条人命换取进二千人命,还有二千多重伤残疾,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啊…… 继续往前行进,并没有再次出现佣兵偷袭,一路相安无事,铁城的轮廓已经清晰起来,隐约传来震天的杀喊声。 穆轩下令停止前进,开始部署作战计划。 斥候的情报越来越多,几乎都是不利于铁城方面的。整个铁城四个方向都被暗月城团团包围,如果不是城墙牢固,守城军士奋勇的话,估计早已沦陷,即便现在做垂死挣扎,亦撑不了多久了。 如今之计,只有突破其中一道城门,命远征军入城,换下疲惫不堪的城防军,而穆轩则在外围遥相呼应。事不宜迟,又一个步兵团在弓手的密集掩护下,组成方阵,向敌人力量最薄弱的城门开进。敌军对城门久攻不下,突然从身后杀来一股援军,自然方寸大乱,顿时沸腾起来。守城疲惫,攻城的同样舒坦不到哪里去,和步兵方阵对垒,其结果可想而知。密集的包围很快被远征军撕开一道口子,而且越来越大,终于在第二个军团加入之际,铁城的东门终于成功的夺了过来。铁城城防军见是援军以到,欢呼雀跃。似乎这一时刻他们等待的实在太久了。 穆轩欣慰的笑了笑,却涌上一股辛酸。 两个兵团共计一万人顺利的进入城中,城门随之关了起来,穆轩心头闪过一丝疑虑,却未多加思考。因为,在他的两侧,涌来了密密麻麻的敌军,人数不下万人。 突然,穆轩回过神来,城门为何关闭?如果两侧敌军越来越多的话,如果城门依旧不开,岂不是连退路都没有?穆轩脑海里产生了一个让他恐惧的念头,难道……穆轩看了看远处紧闭的城门,里面传出一阵阵撕杀的声音。穆轩最不敢想的事却真实的发生了,整个铁城顿时飘起了无数暗月旗帜,和两侧的敌军相互呐喊欢呼着。 “果然中计了……”身边的副将匆忙的说:“殿下,我们掩护你,快撤退吧。” “撤退?你看看后面……”穆轩指着他们的后方,竟然是几百名战虎佣兵。 “那……”副将们焦急的思索着。 “好歹毒的苦肉计啊。为了我穆轩,竟然不惜互相残杀这么久……”穆轩看着遍尸荒野的周围,惨淡的月色下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接着,穆轩缓缓脱下斗篷,将魔法杖握在手中,凛然的站在风中,一副视死无归的样子。 两侧的敌军并没有动静,而身后的佣兵团同样只是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似乎都不急着向迦蓝远征军发起进攻。 铁城东门的城墙上面,出现了几个身影,其中有五个他认识,正是六个西南领主当中的五个,而另外一个一身金色铠甲的男子却不曾见过。身边的副将沉声道:“那个穿着金色战甲的男子正是暗月城城主柯罗,曾经是圣武帝国十二宫廷黄金剑士之一,师承当年闻名天下的大剑圣。” “王子殿下,很荣幸能见到你。哈哈,这样的见面方式真是非常有趣。”柯罗在城楼之上哈哈大笑道,样子极其得意。 “柯罗城主,你想怎么样?”穆轩临危不乱,直视着城楼之上的柯罗说道。 “如果王子殿下有兴趣的话,可以只身来城里坐坐,免得迦南王怪罪我怠慢之礼,我可承担不起啊。”柯罗跃然的说。他并不想要穆轩的xing命,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而且更会惹怒了迦南王,对他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如果能以穆轩做为人质,而换回迦南王对西南地区现状的默认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即便不能,只要有穆轩在自己手上,恐怕迦南王也会投鼠忌器。当然,如果穆轩打算反抗到底的话,那他也只好除之以后快了。 穆轩对柯罗笑里藏刀的阴谋诡计自然心知肚明,如果拿自己来要挟父亲的话,那父亲就会相当被动了。穆轩看了看周围,推测着突围的可能xing有多大,如果单单只是两边的暗月城敌军的话,突围出去还是很有可能的。然而现在却有战虎佣兵团截断了后路,这是他们的最拿手的活,穆轩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一下了。 柯罗似乎很有耐心,两翼的军队在他指挥之下,保持整齐的方阵,向远征军慢慢逼近,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会从两侧夹击远征军。而佣兵团所要做的事,就是干净利落的收拾掉后撤的遗落者。 远征军里没有骚动,长期以来刻苦的训练以及战争的磨砺,使得他们临危不乱、士气高昂,而破釜沉舟的局势下,奋死一搏的信念亦武装到了他们的全身。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视死如归的精神恐怕连穆轩自己都没有想到,穆轩不得不佩服父亲调教军队的本事。 “吩咐下去,向东侧全力突围!”穆轩并没有和副将们商量,就做了最后的决定。 “可是……殿下,东侧是佣兵团……”一个副将顾虑着说。 “就因为是佣兵团,他们清除遗漏逃窜余部自然得心应手,不过两万部队的冲击,恐怕不是那么好阻拦的。全身而退肯定是无法做到,但二万士兵能逃掉一半也算成功了。留下重步兵掩护后路,重骑兵直冲佣兵,希望能冲散他们的阵势,我就不相信,几百个佣兵还真能阻止我们不成。”穆轩狠狠的说罢,看着远处的佣兵团。 命令传达下去,剩余的二千重骑开路,挺着银光闪闪的长枪向佣兵团的方向冲了过去,其余部队紧跟重骑身后。 重骑兵属于骑兵一种,以全身坚固的重甲而得名,在整个军团之中,重骑兵也是人员最少的一个兵种,相对于骑兵的主力轻骑兵而言,重骑兵没有灵活的机动xing,但他高超的杀伤力以及冲撞和践踏无疑是他们最大的特点。在战争中,特别的战争的中后期,由于军队士兵耗损太大,军队中往往会招募一些临时的民兵,职业士兵或许会有为国捐躯的高尚,尚武的骑士或许会有为国王战死的觉悟,但是这些临时兵是不会有的,面对重骑兵冲击的骇人气势,这些缺乏训练和勇气的家伙是很容易崩溃的。 即便是职业士兵,如果没有整齐严谨的长枪方阵的话,对付这种重甲骑兵也几乎以卵击石,占不到一点优势。即便是战斗力级强的佣兵团,由于多以短兵器为主,对付重骑兵也相当麻烦。所以重骑兵的冲击,或多或少打乱了佣兵团原有的防守阵型。重骑兵的冲击属于一次行的,由于明显的移动优势,如同猛虎下山般的冲击之后,再从侧面迂回而来,这是重骑兵最常见的战术。 佣兵团的佣兵各各身经百战,但对于骑兵的这种闪电式的攻击也有些难以应付,而佣兵中的魔法师和弓手们更是无的方矢。重骑的几次冲击和侧袭之后,紧随其后的弓手密集的施放箭雨。之后,才轮到精装步兵撕杀入局,而整整的肉搏战也才正式拉开帷幕。 前方部队和佣兵团纠缠激战,负责掩护的两只步兵团同样和两侧的暗月城敌军战斗开始,由于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拖延时间,让前方部队冲破佣兵团防线,所以几乎以密集的防守方阵为住,后面被保护的弓手和魔法师则不遗余力的攻击着。 …… 这是西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战争,即便之前新人培训期间教官三令五声的描绘着战争的残酷xing,但却依旧无法让他震惊的心平静下来。每一个处此上战场的人,都被战争的气势震慑着。看着倒下去的战友和同胞们,每个人热血沸腾,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狂热都被激发出来,这是求生的**,因为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地精洞穴中,西寻同样使用魔法,消灭那些令人厌恶的地精臭虫们,但他没有现在的感觉,毕竟在他眼里,地精不属于人。而如今,他面对的却是活生生的人,虽然不在用一阵营就以为着是敌人,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人,有血有肉有家人有感情的同族啊,西寻有些下不了手。魔法对人的伤害他是清楚的,痛苦丝毫不亚于被砍一刀那么难受。西寻释放着火焰球,这种最低级的火系魔法,能创伤敌人,但不足以致人于死地,这或许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嗨,伙计……”身边的一个魔法师释放出一个冰冻之后,转过头来,一脸苦笑着说:“看来和我一样,你也是个善良的人。” “我记得在学院的时候,导师告诉我,魔法师应该有一颗宽容仁厚的心,这也是对杀伤力极强的魔法的一种结束。”西寻无奈的说。 “何尝不是呢?我讨厌这该死的战争!我的爱人还在云之城等着我呢,真想早点回去……”冰系魔法师又释放出一个冰冻术,西寻放眼看去,几个敌军僵持在那里,和火焰球一样,这样的低级冰冻丝毫没有致命的威胁,它唯一的效果也只是减缓行动而已。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和他们一样,西寻还是能看到一些有过战争经历的魔法师不遗余力的释放着强大杀伤力的魔法,眼神中充满了怒火。西寻不明白,这些人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凶狠,难道杀戮对他们而言,真的那么具有诱惑力? “蠢货,你们当这是演习吗?”魔法师部队的指挥官,一个高级魔法师在他们身边叫嚣着,“你……还有你,给我使用能够使用的最强大的魔法,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满天放烟花。” 指挥官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西寻和这个魔法师面面相觑,这个向来有绅士风度有涵养的指挥官今天怎么变的这么暴戾了,难道这也是战争的原因?两人依旧漫不经心的施放着所谓的烟花,他们的职责是阻挠敌军,只要成功的制止了敌人的追击,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西寻想不通,也不愿意去多想。几百个魔法师,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见得有什么影响,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然而这仅仅是西寻一己之见,敌人并不因为他的仁慈而手软,也不心存感激。正如那句经典的谚语:对敌人的仁慈就等于自杀。敌军以明显的优势摧毁了前面的方阵,没有了步兵的保护,弓手和魔法师就如同案上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当魔法师们纷纷撤退时,敌军的一支轻骑部队已经冲了过来,长长的马刀挥舞着,屠杀魔法师如同屠杀一只羔羊那么简单。 那个冰系魔法师就在西寻不远的地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轻骑的马刀刺中,痛苦的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着绝望。轻骑挥舞着马刀向西寻冲来,马踢肆无忌惮的践踏着地上的尸体,让西寻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甚至已经忘记了防御,哪怕仅仅一个小火焰球,也足以保住自己的一条xing命。然而西寻只是呆滞的看着那个魔法师,他甚至忘记了死亡马上即将降临到他身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位重伤在地的士兵突然冲了过来,用最后一点力气将西寻撞了出去,而自己则淹没在马踢之下,轻骑敌兵似乎很恼火,挥起长刀在已经死亡的士兵身上砍了几刀,直到血肉模糊才罢休。 这一撞,仿佛把西寻从梦里拉回了现实,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有过战争经历的魔法师们会那么的憎恨敌人,也突然明白了指挥官为什么会一改常态,变的如此暴戾。是的,都是因为战争。西寻看着冲向他的轻骑兵,眼中没有怒火,也没有愤慨,他蓝色的眼眸如同深渊,幽邃而平静。西寻第一次动用了冰系魔法,就在骑兵快要接近他的时候,无数到冰刃射向敌骑兵,锋利的冰刃散发着寒气,插满了骑兵和坐下的战马的全身。顿时,西寻打了个冷战,接着内心深处,一团火焰燃烧了起来。他,终于杀人了。 接二连三的强大魔法从西寻这里呼啸而出,及时的解救了被轻骑威胁着生命的其他魔法师。而诧异的敌军轻骑兵们也突然发现不对,纷纷调过头来,向西寻围了过来…… 西寻的爆发自然引起了更多敌骑兵的注意,于是纷纷掉转马头,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马刀向西寻这边围了过来。 轻骑兵们虎视耽耽的看着被围在他们中央的这个魔法师,他的头颅就是金币啊,看样子这个家伙阶位不是很低,至少有个中级水平吧。那可就是50个金币,足够自己一年的俸禄了。 当轻骑兵做着发财梦争先恐后的向西寻涌来的时候,前方的一股援军也在同一时间从轻骑兵的身后冲了过来,数个魔法师连续的魔法攻击以及弩手们精准的劲射顿时将轻骑兵放倒了一大半。西寻也顾不得诧异是谁帮了自己,顺手一个陨石天降,重重的砸在了那个距离他最近的轻骑兵头顶上。 “快走!”魔法师中有人吼了一声,顺便挥舞着法杖,一道粗大的闪电霹向追在西寻身后的骑兵身上,强大的电流波及到周围,跟随其后的骑兵们全部击倒在地,全身痉挛口吐白沫。那个倒霉的骑兵连同他的坐骑,顿时烧成了焦碳,如同一座黑色的雕像,只有手中修长的马刀高高扬起,在月光下皎洁闪亮。 西寻摆脱了身后的骑兵,纵身跳上为他准备好的马,在一队长枪兵的掩护下,向前方奔去。 “真险啊,如果我在来晚一点的话……”刚才那个释放闪电的魔法师侧马跟了上来,摘下斗篷的帽子,赫然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这又是何必呢?本来你是可以突围出去的,毕竟你的生命比我重要多了,王子殿下!”西寻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穆轩。 “可我们是朋友啊,不是嘛?看来我们只好再突围一次了。”穆轩望了望前方依旧撕杀成一片的佣兵团,灿烂的笑着,这笑容仿佛又让西寻想起了学院的那段时间。 33.付出 “这又是何必呢?本来你是可以突围出去的,毕竟你的生命比我重要多了,王子殿下!”西寻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穆轩。 “可我们是朋友啊,不是嘛?看来我们只好再突围一次了。”穆轩望了望前方依旧撕杀成一片的佣兵团,灿烂的笑着,这笑容仿佛又让西寻想起了学院的那段时间。 西寻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流,那种久违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然而,现在并不是抒发情感的时候,凶猛的佣兵在经过重骑的冲击之后,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阵型,还没有突围出去的远征军也没有多少了,形势越来越危急。 佣兵们愈战愈勇,满身的血迹让他们亢奋激昂,利器割破对方**的那种声音激发着他们原始的**。穆轩和西寻对视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鼓励和坚定。作为魔法师,他们的一身穿着无疑的最耀眼的,如果心细的人发现穆轩斗篷下那身高贵华丽的指挥官战衣的话,那后果估计会更糟糕一些。 周围混乱成了一片,刀光血影,撕杀震天。两人同时下马,混杂在其他兵士当中,朝着人群稀少的地方流动。前方有片树林,如果能顺利的到达那里,或许可以摆脱佣兵的追击。 两人一路狂奔,幸好那些杀红了眼的佣兵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终于让他们没入了树林当中。突围的方向是东边,而这边树林却在北边,如果继续深入的话,那么将会距离目标越来越远,不过这也是躲避敌人唯一的办法了。在树林里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穆轩哼了一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西寻回过头来,借着月光,看到穆轩满头大汗,神色痛苦,急忙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中箭了……”穆轩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西寻这才发现,穆轩的左臂上插着一只断箭,箭头深深的没入肉中,血液早已经凝结起来,看来受伤已经很久了。西寻小心翼翼的托起穆轩的左臂,轻声道:“都是我连累了你,抱歉。” “是朋友的就别说这种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招募到军队里来,说起抱歉,也应该是我说才对。”穆轩虚弱的说罢,突然神色一凝,看着西寻身后。 “箭头上淬有剧毒,如果想活久一点,就别说那么多话。”声音冰冷,从西寻身后的林子里穿了出来。 西寻猛然转过头去,一条黑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脸上蒙着黑巾,看不到面貌。 “战虎佣兵?!”借着月色,西寻依稀能看到黑影胸前那只发着白色荧光的白虎徽章。西寻霍然站了起来,挡在穆轩前面肃然道:“你想怎么样?” “如果被派守侯树林的不是我,恐怕你们早就没命了,西寻。”对方淡淡的说罢,摘下了黑色面罩。 “卓尔,竟然是你!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西寻惊喜的叫了起来。 “你也让我很吃惊,如果不是借着月光看清是你,估计现在早就成了我的剑下之魂了。”卓尔微微的笑了笑。 “这位是?”穆轩吃力的说道。 “他是我的朋友,我可救过他半条命的啊……是不是啊,卓尔。”西寻冲着卓尔嬉笑道,这邂逅简直太让他吃惊了。 “闲话少说,还是先看看你朋友的伤势吧。”卓尔皱起眉头,俯下身去,看了一下伤口,接着说:“能忍得住吗?我用匕首把箭头挑出来,然后给你包扎,不过之前你要吃下这个药丸,这是解你箭毒的药。” “我能撑得住!”穆轩坚定的说。 卓尔点了点头,将解药喂进穆轩嘴里之后,拔出腿上的锋利匕首,豁开穆轩左臂的衣服,然后看了看穆轩,穆轩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卓尔划开已经发黑浮肿的坏肉,用力一挑,箭头就被挑了出来,穆轩似乎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毒xing在胳膊上早已经发作,现在整只手臂都是麻木的,自然不会感觉到疼痛。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上点止血的药,修养一段日子就会完全康复。”卓尔熟练的包扎着伤口说道。 “谢谢你!”穆轩感激的看了看卓尔。 卓尔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无意中发现了穆轩斗篷下的服饰,又皱起眉头问:“你……你是迦南王子?” 西寻连忙说:“也同样是我的好朋友,你不会把我们抓回去邀功请赏吧?” “我是那种人吗?”卓尔不屑的指了指前面说:“从这里走,过了前面的山谷之后一直往北,会有个村庄,你们可以去休息一下。最好换身普通的衣服,这样太显眼了。” “我们一起走吧。”西寻看着卓尔说。 “我?” “是的,其实做佣兵未必是件很理想的事,而且这次你放过我们,虽然没有人知道,但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连累了你?”穆轩也劝道。 “除了做佣兵,我还能做什么?”卓尔叹了口气。 “哈哈,照你这么说那我死了算了。可我都活的好好的,昔日无所事事的西寻,如今不也是中级魔法师了嘛?”西寻自嘲的笑了笑。 “看得出来,四年不见你的确变化很大。”卓尔说。 “所以说嘛,现在你救了这个王子的命,只要回到云之城去,你还不飞黄腾达,也不用做佣兵这么受罪了。”西寻不怀好意的看了看穆轩说。 “正如西寻说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穆轩也看着卓尔。 卓尔有些惆怅,似乎有什么心事:“这我倒没想过,不过自从四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我真有结束佣兵生涯的打算。” “怎么了?还没有问你之后的事呢?”西寻问道。 卓尔站了起来,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到村庄安顿下来再说。” “这么说你答应了?”西寻露出惊喜之色。 “你小子……”卓尔微笑着点了点头。 …… 穿过树林,顺着小路没走多远就是卓尔所说的山谷,借着月色,两人搀扶着穆轩连夜赶到了附近的村落。 这里距离铁城并不遥远,但由于地处偏僻的山区,所以倒也安静清心。只需要花费一些银币,三人就在农家获得了一间非常干净的房子,并且换上了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就这么悄悄的安顿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连日来依旧有不少关于铁城的消息在村落里散布着,消息中并没有提到有关王子的事,也没有任何铁城方面的巡逻兵来村落里搜查,看来他们是以为穆轩已经逃离了铁城。即便如此,三人还是整日呆在房里,足不出户,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几天的潜心修养,穆轩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关于铁城方面的消息却越来越多,三人在户主零散的话中也听出了个大概。 暗月城的确和西南几个领主有秘密的协议,只不过为了这样戏演的逼真一些,其余五个领主竟然背着泽湖城领主和柯罗达成协议,以泽湖城领主的xing命来获取远征军的信任。然而让其他领主没有想到的事,这仅仅只是一相情愿的想法。前脚虎豹后脚豺狼,柯罗竟然假戏真演,击退远征军之后,顺便把铁城夺了下来。如此一来,暗月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西南六城拿下了最重要的两座,而柯尔曼和其叔叔早已经狼狈为奸了,自然归顺了暗月。其他三个领主见大势以去,也不得不做出妥协,为了保全xing命将三座城池拱手相让。 “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穆轩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战争,永远不缺乏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没有真正的朋友,有的只是相互利用。就连佣兵团也是乌烟瘴气。”卓尔有感而发。 “对了,上次分开之后,你怎么样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西寻问卓尔。 “你可能永远像不到,那批黑衣人竟然同样是战虎的人……” “自己人?” “是的。目的就是我们押运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应该记得侏儒罗索说过的那把剑吧。” “你是说箱子里装的是审判之剑?” “的确是审判之剑。自从我回到di du之后,如果不是团长大人一直保护着我,恐怕早被副团长杀人灭口了。” “难道战虎内部有分裂?” “其实战虎佣兵团早已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团结了,内部的矛盾越来越大。团长大人已经年迈,大权几乎掌握在副团长手中。团长大人向来不喜欢参与和官方有什么瓜葛,但副团长却一直靠拢着北方联盟,团长大人有心阻止,可力不从心。如果不是为了报答团长大人的恩情,恐怕我早就离开了战虎。其实团长大人也经常让我离开佣兵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di du周围都是副团长的势力范围,我是逃不掉的。没想到这次做任务却遇到了你,让我下了决心。” “这是天意啊,看来老天都帮你。” “对了,这四年里你又发生了些什么机遇呢?”卓尔问道。 “是啊,西寻。虽然老康曾经提过你的事,不过也没怎么说清楚,我有很想知道。”穆轩也问道。 “其实,那个时候我瞒着你……我是贵族学院的学生……”西寻看着卓尔说。 “难怪,当时贵族学院被查封事闹的满城风雨,你隐瞒身份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卓尔说。 于是西寻从上凰尾山寻医说起,到被di du城防军抓去,然后辗转和车马行的人一起到云之城,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被绑架到了绿洲,最后在黑龙王事件之后回到云之城的事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静静的看着两人。 卓尔倒没什么,只是感慨西寻的坎坷,穆轩却张着嘴巴惊愕不已。 “真没想到,贵族学院的惨变原来是你间接造成的……蓝奴竟然是精灵族……你还和黑龙王的事扯上了关系……天呐……”穆轩如同听天方夜潭一样。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虽然我不能确定精灵族是否和我的身世有密切的关系,但一直有件事我自己很奇怪,而且这件事估计也只有我和老康知道……其实……我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西寻考虑许久之后,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什么?”卓尔和穆轩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我和老康年龄差不多大,当年我被老康的父母从海滩上拣回来的时候,老康也还是个婴儿。” “……”卓尔无语。 “这么说你真和我们不同了,不过听说精灵族的男子从来不长胡子的,可是你……”穆轩看着西寻脸上有未刮尽的青色胡茬,疑惑的说。 “所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真是扑朔迷离啊,我想,侏儒罗索说的很对,你的身世要通过寻找制造这条项链的人那里开始查寻,而当务之急是找到锻造大师宇白。”卓尔分析道。 “宇白?你们要找他老人家?”穆轩闻声叫了起来。 “怎么?难道你知道?”西寻顿时激动的问。 “我不知道……”穆轩摇了摇头,见西寻一脸怒火,又笑着说:“不过有一个人绝对知道。” “谁?”西寻问道。 “流风……” 又是流风!西寻想起那张总是充满了自信和从容的俊俏面孔。 “殿下是说最近三年在大陆上迅速崛起的年轻的大魔法师流风?”卓尔问道。 “呵呵,叫我穆轩好了,其实我更喜欢朋友们都叫我的名字。”穆轩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西寻说,接着又回答道:“的确是他,我听他提到过锻造大师,而且听口气好象很熟的样子。” “这下好了,穆轩。这个忙还得你帮我才行。毕竟你和那个流风先生很熟悉。”西寻欣然道。 “其实我和他也不算怎么熟,是我父亲介绍我认识他的,至于他的背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我所知,他的光系魔法造诣已经达到了圣魔法师的境界。”穆轩说。 “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我有些迫不及待……”西寻期望的说。 卓尔点了点头说:“穆轩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我们就绕道从圣武帝国境内回迦南吧。对了,老康呢?是不是也在云之城呢?” 西寻和穆轩同时流露出黯然的神色,西寻激动的说:“老康他……他已经去世了……” 穆轩叹了口气,对卓尔说:“这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为此,一直对西寻一直深感内疚。”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西寻失落的说罢,惆怅的看了天空。 几日后,三人准备了一下,从小村落出发,一直北上,经过圣武帝国后,绕过了雅丹山脉再向南走,终于在半月之后回到了云之城。虽然局势紧张,但由于各国贸易往来密切,边界关卡相对而言都很容易通过,只要不是大规模的部队,缴纳一些过境费用之后,基本没什么麻烦。 穆轩自然是先会王宫,因为他们回来途中已经听闻了关于迦南王子战死沙场的各种传闻,穆轩不得不及时赶回去,以免让他的父亲迦南王为之悲伤。 而西寻则带着卓尔回到了自己的小阁楼里。房东格太太对西寻的归来感到意外和吃惊,甚至有些激动。自从他听说这个客气的小伙子参加了远征军之后,就日日为他担心,当远征失败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一直没有见到西寻回来,以为西寻已经牺牲了,为此还没少抹几把眼泪。虽然不是亲人,但这个孤寡老人一直非常疼爱西寻,用她的话说:“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伙子……” 格太太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各种美味几乎放满了整个餐桌,甚至还特地买了一瓶好酒来庆祝西寻的归来。当然,她同样热情的接待了西寻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有些腼腆的卓尔,“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孩子!”这是她对卓尔的第一评价。 格太太给西寻夹着菜,关切的说:“你的几个朋友们可没少来找过你啊。” 西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段时间真是给太太您添麻烦了……啊,您做的菜可真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对了,还有你,你看我人老了记xing也不好了,你叫什么来着?”格太太笑容满面的看着卓尔。 卓尔微微点了点头,彬彬有礼的说:“我叫卓尔,太太。” 格太太念叨着:“哦,卓尔……卓尔……这下我应该忘不掉了。” 西寻嘴巴里塞着食物,边咀嚼边含糊说:“对了,格太太,还有件事可能要麻烦您,我朋友现在没有地方住,我是否能让他和我住在一起,这会不会给你造成不方便?” “真的吗?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那间小阁楼似乎太挤了点,两个人怎么能住得下呢?”格太太沉吟思考着,然后说:“这样吧,阁楼旁边还有一间储物室,光线也很不错的,就是里面凌乱了一点,我去收拾一下,然后添置一些家具和床,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要委屈卓尔了。” “那里,一点儿也不委屈,格太太可真是个好人!”西寻欢喜的说:“既然这样,这种劳累的活儿就让我们俩做吧,只要您告诉我要把那些东西放哪就可以了。” “好,好,好。那我就倚老卖老一回,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格太太温和的笑了起来。 吃过晚餐之后,西寻和卓尔就着手开始整理储物室了。储物室其实也是阁楼的一间,格式和西寻的房间差不多,就是里面存放着一些有了年月的杂物,显得凌乱了一些,而且墙壁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里面有些霉腐的气味。只要稍做打扫和整理,就马上变的干净多了。 将一些不需要的杂物全部转移之后,房间顿时空了下来,打扫完毕之后,西寻推开窗户,让整个房间透着凉爽而清新的空气,霉腐味道也越变越淡。最后,西寻和卓尔把目标锁定在一具大木柜上。 “这个大家伙似乎挪不出去,门太窄了。”西寻皱着眉头说。 “那就让在这儿吧,反正也不碍眼。”卓尔倒没关心这个,他对这间房子满意极了,同样为遇到格太太这样一个善良好客的房东而高兴。 西寻依旧打量着木柜,对这个上了锁的柜子似乎有些好奇:“很奇怪啊,木柜为什么要上锁呢?看样子这书柜放了很久了,或许比你还老呢……” 卓尔这才注意起来,说:“或许是房东太太的私人物品吧,只要我们不去打开它就行了。” 正当两人在围着书柜参观的时候,格太太走了进来,笑着说:“真棒啊。比我想象中的干净多了。” 西寻笑了起来:“哈,那是因为格太太的房间好啊。对了,格太太这个木柜放了很久了吧。我想不通当时这大家伙是怎么搬进来的?” 格太太回忆着说:“哦……这个……这个我也没印象了,这些都是我老伴的东西,以前他总喜欢把自己关在这个房子里捣鼓一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还总是神神秘秘的,后来老伴去世之后,就一直这样放着。如果你们觉得碍事的话,就把他拆了丢出去吧,我不会介意的。今天太晚了,家具店都关门了,我担心卓尔没有床睡。” “这个格太太不用担心了,卓尔以前天天风餐露宿,有这样的房间都已经不错了。”西寻嘿嘿一笑,看着卓尔说。 “是的,太太。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卓尔也回答道。 “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安,孩子们。”格太太将蜡烛方在桌子上,然后关上门走了。 “真是个好人。”卓尔目送格太太离开,喃喃的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西寻说罢,拨弄着木柜上锈迹斑斑的锁。 “你在做什么?” “格太太不是说这书柜任我们处理嘛,我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如果没有什么用的话就把它给拆了。”西寻好奇的说。 “……”卓尔无话可说,这家伙好奇心也太浓厚了。 西寻用了很大的力气,依旧没有办法弄开这把锁,于是有些泄气的说:“算了,今天实在有些累了,明天非找工具过来把它弄开来看看。” 卓尔说:“奔波了这么多天,不累才怪。” “那我也回房间去了,晚安!” “晚安!” …… 西寻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软绵绵的床卧之上,啊……真是舒服啊,好就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于是闭上眼睛,期待着有个好梦。 真不知道是否上天故意捉弄自己,明明身心都疲惫不已,却怎么也睡不着…… 西寻辗转反侧,数数、冥想、甚至连催眠曲都自己哼哼了出来,可依旧没有效果,有些烦躁的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明天要做的事。 明天当然是先找那几个家伙,免得他们以为自己死了。当然,接下来得设法找到流风,打听下锻造大师的消息,如果幸运的话,项链之谜应该很快就会解开了。 想到项链,西寻下意识的从脖子上摘下祖母石项链,拎在自己眼前,接着,西寻愕然…… 房间里漆黑一片,项链上的祖母石坠子散发着暗淡的墨绿色光芒,这并不足为奇。让西寻吃惊的是,绿色光芒里面,西寻发现了一些东西,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 祖母石的绿色光芒里面,隐约有一股黑色的难以形容的东西在流动,像是气体,又好似液体。仿佛有生命一样延伸、收缩。深邃的黑色,诡秘的如同黑色旋涡一样云谲波诡,仿佛里面有着没有边际的深渊,黑色的气息扩散着,似乎要挣脱而出。然而,祖母石如同罩子一样,将它严实的封存在里面。 西寻握着项链的手在发动,他很明显的感应到这种黑色的气息在召唤自己,仿佛要将他卷入黑色旋涡之中一样,又似乎在哀求,哀求着放它出来。西寻听到幽幽的风声,听到神圣的赞歌声,又听到了雷奔云谲的战斗声中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这种奇怪的音符再一起弥漫在了西寻的周围。 谲佹的气氛让西寻有些怵悸。 与此同时,西寻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股力量在回应着黑色的气息,这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仿佛遍布全身。接着,西寻感觉自己有些冷,那种阴森的冷气,从身体里面透了出来,西寻的周围越来越暗,甚至连窗户外面微弱的星光都无法看到。整间房屋里弥漫着黑色的气息,就如同被封存在祖母石里的那种一模一样的气息,只不过更加肆虐一些。西寻很想喊,但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这些诡奇的音符之中,西寻看到这些黑色气息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在自己周围漂浮流动着,围绕着他手中无法丢弃的项链。 西寻感觉握着项链的手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但他无法松开手,仿佛这只手已经不是属于他的了,黑色的手,黑色的气息如同蛇一样盘绕着黑色的手臂,接触着祖母石坠子,仿佛这些气息要冲破坠子一样,一次次的冲击着祖母石,而里面的气息也同样挣扎着,似乎它们的唯一目的就是弄碎这条坠子,然后重逢,接着融合。 许久之后,黑色气息又改变了流动盘绕的方向,妖魅的流向西寻的身体,西寻感觉它们溶入了自己的血液,自己的大脑,如同成千上万只小虫在自己身体里流动。然而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不适,相反的,他有些舒服的感觉,如同无数纤细柔软的手摩挲着自己,让他畅惬,让他满足。 直到这些黑色的气息逐渐的溶入,逐渐的消失,逐渐的平淡…… 房间里又回到了原有的样子,耳边谲异的音符也嘎然而止,项链上的祖母石坠子里黑色的气息也慢慢淡散而去,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一个梦,一个如此真实的梦。 西寻没有了之前的惊恐,他没有去惊动隔壁的卓尔,虽然心依旧悸动不已。但黑色气息带给他的,是无形的感觉,没有不安,只有平静。 …… 清晨的阳光明媚,新的一天总是充满生机,清爽的空气总是让人精神焕发,西寻从来没有睡的这么舒服。昨夜的事依旧清晰,依旧让他困惑。但更让他有些特殊的感觉,如同体内充满了异样的能量,在身体里沸腾着,奔放着。 卓尔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西寻,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是西寻?” 西寻听到这句话之后,吃惊程度一点也不比卓尔少多少,他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是自己又是谁呢?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找了一快镜子,一看,差点没吓自己一跳:“怎么变这样了?” 西寻吃惊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容貌没有多少变化,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比以前更璀璨了,深邃中透出一种光芒,甚至连他自己看了,都有些深不见底的感觉,而整个面容绽放着难以言语的幽逸气质。西寻甚至有些自恋的看着自己,啧啧之声不绝。一夜之间有如此巨大的变化,让西寻也感到以外,可能是由于昨天夜里黑色气息的缘故吧。 “变化真大啊……”卓尔愕然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怎么清楚……”西寻一副无辜的样子,他心里自然知道这是黑色气息的缘故,只是这样的说辞估计卓尔也不会相信,懒得多费口舌,于是转开话题,拿出一把匕首说:“嘿嘿……昨天没完成的现在继续。” 不用多说,西寻自然是惦记着那口木头柜子,他的好奇心总是那么强烈。 卓尔依旧对西寻的变化有些迷惑,还呆在原地思考着,而西寻早就摆起架势,向铜锁开刀了。 “咔嚓”一声…… 西寻终于把木柜撬开,急忙打开沉重的盖子,朝里面往去,接着叫了一声:“天呐……” 木柜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响声,沉重的盖子打开了。 西寻和卓尔吃惊的看着柜子里面,眼睛一眨不眨----柜子里放满了书籍,而最吸引他们眼球的却是书籍之上的一根魔法杖。 紫黑色的杖身仿佛是用水晶琉璃制作而成,而杖首则是一只展翅欲翔的飞龙雕像,上面的飞龙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要直冲云霄一般的逼真,张开的嘴里含着一颗珠子,暗淡无光,似乎是一颗普通的晶石。西寻端详着杖兽的飞龙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猛然想起,这……不就是沼泽绿洲上的黑龙王吗? 卓尔握起别致的魔法杖,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他左看又看,除了做工精致,雕像逼真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卓尔看不出端倪,就把杖子递给了西寻,作为魔法师,西寻应该更有资格对这根魔法杖做出评价。西寻接过魔法杖,奇异的事发生了,一股紫色光流在水晶杖身内流动着,正根杖身荧光泛泛,通彻起来。紫色光流慢慢的聚集在了黑龙雕像之上,含在黑龙嘴里的珠子突然璀璨起来。 接着,魔法杖又逐渐的恢复成原样。卓尔惊愕不已,而西寻当握起魔法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在涌动着,虽然不能确定,但西寻怀疑是身体内的这股能量激发了魔法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寻百思不得其解。 西寻看着魔法杖说:“真是件神奇的东西,或者我们应该问一下格太太……” 卓尔赞同道:“是的,毕竟这是人家的东西。” 两人齐身下楼,将魔法杖交给格太太,并且询问关于这根魔法杖的来源。 格太太似乎对这根魔法杖并没有多少印象,而事实上她甚至不知道这根漂亮的棍子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凝视了许久之后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过我老伴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收藏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西寻小心翼翼的问道:“有关您的丈夫,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很想了解一下他。”毕竟询问一个去世的人,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西寻深怕格太太触景生情。 格太太似乎并没有怪西寻的意思,倒是乐呵呵的说:“我的丈夫只是个普通的工匠。当然了,他从来不这么认为,他总是对我说,他的家族曾经是云之城数一数二的锻造之家,出过很多有名望的锻造师。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能拿出一件像样的作品出来,否则也不会寒酸现在这种地步了,他就是喜欢吹牛,骗了我一辈子了……” 西寻见格太太也不知情,于是将魔法杖还给格太太,并告诉她,这东西应该非常有价值,让她好好保管。然而格太太却执意不愿接受,说这种东西自己留着没有什么用途,既然是西寻发现的,就送给西寻。在西寻再三推让下,格太太依旧不肯接受,于是便不再推辞了。 说句实话,当西寻第一眼看到这根杖子的时候就有点爱不释手了,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精致和神奇,更是因为当西寻拿起这根魔法杖时,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就如同卓尔说的:“虽然我能解释刚才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但我可以肯定,这根杖子很适合你,甚至我怀疑刚才是魔法杖认主的过程。” “认主?” 卓尔点了点头说:“是的,就如同我们使用的剑,有些罕见的神兵利器都是拥有灵xing的,使用者需要用自己的鲜血祭活武器本身的能量,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能力,这个过程就叫认主。” “匪夷所思……” “真是孤陋寡闻,司空见惯!” “……” 西寻和卓尔放弃了争论,中午的时间到了,他该去酒吧见见自己的老朋友们了。顺便带着卓尔,互相认识一下。 西寻和卓尔走进酒吧,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米兰和火峰,他们似乎不怎么高兴,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西寻决定给他们一个惊喜,蹑手蹑脚的走到他们身后,然后轻声说道:“两位,怎么了?” 米兰和火峰同时转过头来,盯了一眼西寻,仿佛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发呆,接着突然又跳了起来,回头再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西寻!?你还没死?” 西寻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毫不容易九死一生逃回了云之城,结果遇到这俩家伙就是一咒,于是愤愤道:“怎么?这么希望我死啊?” “完了!”米兰和火峰竟然又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西寻越来越纳闷了,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什么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米兰皱起眉头,说:“你看看这个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带着清香信笺递给西寻,西寻接过信笺,几行娟秀的字映入眼中,未等自己将信看完,喊了起来:“什么?她去找我去了?” 这可非同小可啊,信是温霓留给米兰的,上面说不相信西寻阵亡,所以打算亲自去铁城寻找自己。 西寻问其原由,米兰告诉他,前些日子远征军的残余部队回到云之城,远征失利的消息顿时传边了大街小巷。甚至说迦南王子以及没有归来的将士们都已经阵亡,温妮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整日神情恍惚,心绪不宁。终于还是留下了一封信之后悄悄的离开了云之城。 “都是你害的,这下可怎么办啊?”火峰抱怨着西寻。 西寻无奈的说:“云之城距离铁城这么遥远,而且还要穿过圣武帝国的边境,这一时之间让我们上哪找去啊?但温霓只身一人,又是个女孩子,我真替她担心啊。” 米兰接着说:“温霓怎么说也算是中级的弓手,安全问题应该没什么,让我最担心的是,万一她在铁城那边没有你的消息,继续寻找下去就麻烦了。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实在不行,我们就沿路追过去,希望能遇到她。” 接着,米兰看到西寻身边还有一人,问道:“这位是?” 34.安然 米兰接着说:“温霓怎么说也算是中级的弓手,安全问题应该没什么,让我最担心的是,万一她在铁城那边没有你的消息,继续寻找下去就麻烦了。 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实在不行,我们就沿路追过去,希望能遇到她。” 接着,米兰看到西寻身边还有一人,问道:“这位是?” 西寻介绍道:“他是我朋友卓尔。如果没有他,恐怕我也不可能回来。” 卓尔向两人点了点头,虽然同是西寻的朋友,但由于并不熟悉,所以向来xing格内向的卓尔没有说话。西寻介绍完毕卓尔之后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米兰和火峰。原本打算痛痛快快来喝酒的,结果出了这种事情,让他一点心情都没有。和温霓的误会还没有解除,自己一路上还在惦记着这件事情,原本打算回来之后问个明白的,结果当事人竟然不在,而且离开原因又和自己有关,这不得不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西寻着急的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温霓,要不我们准备一下,即刻动身?” 虽然卓尔不知道他们谈论的这个温霓是谁,但他从他们的语气和神态中感觉得到这个女人是他们非常重要的人,于是也提了些建议说:“其实从云之城到铁城的道路就只有一条,只要知道你们所说的温霓大概什么时候走的,推算一下也应该能知道她现在大概在什么地方了。” 米兰赞同的点了点头说:“这封信的前天清晨发现的,当时墨迹未干,说明距离温霓离开的时间并不久。” “那就是三天时间,如果骑马的话,我想应该在应该刚刚出境,如果我们日夜兼程,那么很有可能会在洛山郡这个地方追到她。即便没有遇到,只要我们提前在边境关卡附近等候,应该很有可能遇到她。”卓尔推断着说。 “事不亦迟,我们准备一下就动身吧。”米兰站了起来说。 西寻和卓尔回到自己的小屋,准备了一下。当临走的时候,西寻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那根魔法杖拿了起来。 四人聚集之后,雇了四匹快马,日夜兼程向圣武帝国洛山郡方向奔驰而去…… 洛山郡位于圣武帝国西南部,坐落在雅丹山脉最北端的山脚之下,属于一个普通的中型城镇。四人从云之城出发,马不停踢的追赶之后,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洛山郡。按照计划,四人分头寻找,并且在各个旅馆查询温霓的消息。终于在一家旅馆找到了一些线索,店老板告诉他们,的确有一个和他们描述的非常相似的美丽少女在店里住过一晚,但已经在今天清晨退了房间。 终于有点眉目了,四人悬着的心也稍稍有些放松。洛山郡只有三条道路通向其他地方,第一就是他们来的这条路,第二则是向东北通往di du方向,最后一条自然是向西的路,也是西寻他们从铁城逃脱之后回来的路。从这里到边防关卡只需要几百里,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时间紧迫,四人换了马匹又匆匆上路。 四骑驰骋于连绵的雅丹山脉边上,扬起阵阵尘土。 已是初春季节,路边光秃秃的土地上已经带了一层薄薄的绿色,万物欣欣向荣,生机一片。可西寻等人无暇浏览这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他们的心思无一例外的聚集在了温霓身上,奋力的挥舞着马鞭,呼喝着坐骑,希望能赶在温霓之前到达边关的关卡要塞。 由于地处边境,又是荒芜人烟的山林地带,所以沿途并没有多少行人往来,这让西寻等人轻松不少,至少不需要再费精力去查看过客之中是否有温霓存在。路人虽然不多,但由于这条道路是连同西南的唯一途径,所以过往的商队并不在少数,这也意味着这条道路附近山贼土匪猖獗。 四人策马奔跑半天,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周围没有城镇,甚至连小村落都没有,黑黝黝的山脉如同巨兽一样卧在大地之上,惨淡的夕阳抹着最后一道余辉,还是无奈的落下山去。夜幕降临,刮起了阵阵凉风,初春的夜依旧带着寒冷。 西寻紧了紧衣领,说:“按我们的脚力来算,温霓会在黎明前到达关卡。卓尔,你还记得么?边防关卡是什么时候开始通行?” 卓尔思索了一会道:“虽然关卡在清晨之后就要开放通行,但要塞的那些懒虫们估计也要磨蹭半天才会开放通行,而且要对过往的商队征收关税,所以我们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赶在关卡开放之前到达的。” “卓尔朋友似乎对这方面很熟悉啊。”米兰一边催喝着坐骑,一边问道。 卓尔顿了顿说:“我以前是佣兵,经常会遇到一些保护商队的任务,自然对这些事比较了解。” 一直没有插话的火峰听罢似乎绕有兴趣,问道:“你是佣兵啊?不知道是哪个佣兵团的?” 卓尔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笑了笑。西寻明白卓尔的心思,于是扯开话题道:“如果不是因为要急着寻找温霓,我们倒可以好好的饱览这里美不胜收的景色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月黑风高的,那有什么景色能让你看到,分明是扯开我的话题。”火峰数落着西寻。 “好了,火峰。可能人家有难言之隐,你就别勉强了。”米兰也插口道。 卓尔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只是他不愿意再提及往事罢了,毕竟他现在打算重新开始,就如同当年的铁松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淡淡的说:“倒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往事不想重提罢了。其实我以前是战虎佣兵团的一员。” “战虎……战虎喔!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团……”火峰露出仰慕之色,一副崇拜的样子。 “我这兄弟向来就这样,对佣兵更是神往久已,让你见笑了。”米兰解释道。 卓尔从容一笑,说:“既然这么向往,为什么不去做佣兵呢,以火峰兄弟的本事,即便是在大佣兵团立足也不在话下啊。” 西寻也凑合进来,说:“是啊,火峰。你可是中级战锤了,做佣兵似乎问题不大嘛。” 没想到火峰突然神色一改,有些颓然的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我父亲遗训,不准我加入佣兵,还逼我发誓。” “啊?这又是为什么?”西寻不解的问。 “我哪知道啊,好象他跟佣兵有深仇大恨似的,看来我这一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火峰惆怅的说。 “真可怜呐……”西寻本打算借机数落一翻,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嚣声。 四人同时放眼望去,不远的地方,亮着不少火把,人影攒动,看这阵势,估计是土匪打劫无疑。 这种事情在路上时有发生。这些胆大妄为的土匪们自持人多势重,并不把过往商客放在眼里,除了目标之外,也不会干涉其他过客。所以大多旁观者自然不会自找麻烦,而是视而不见,匆匆离开。更何况一般商队都有自己的保镖,也未必非要趟着混水。 “要不要帮忙?”火峰是个急xing子,也见不得打家劫舍之辈,自然第一个问了起来。 “可惜我们要赶路,只能坐视不理了。”米兰叹了口气说:“爱莫能助啊……” 正当四人打算经过时,突然听到有人邪笑着喊了起来:“这么标致的小姐,不做咱们首领的压寨夫人真是可惜了,哈哈……”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休想!” “温霓?”…… 数十个土匪围着一个圈子,中间赫然正是他们所要寻找的温霓,她的坐骑躺在一边,吐着血沫喘息着,蹄子无力的蹭着地面。 一个头头摸样的刀疤脸一只手托着下颚,另一只手晃动着明晃晃的钢刀,邪气十足的笑着:“小美人儿,你要是不答应,可别兄弟们棘手摧花咯,嘿嘿……唉呦……”话未说完,一个火球从天而降,恰倒好处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是谁?哪个王八羔子?”刀疤脸拍灭了燃烧着衣服的火焰,撕声叫了起来。 众土匪闻声朝身后看了过来,进四条人影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小坡上,顿时脸色一变。刀疤脸拎着钢刀站了出来,叫道:“吃了豹子胆了?你爷爷的事也敢管?” “识相的马上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西寻脸色一沉,湛蓝色的双眸寒星闪闪,杀气腾腾。 “吆……想来个英雄救美啊,那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兄弟们,给我上。”刀疤脸手掌一挥,十多个小喽罗就举着武器冲了过来,而他自己则往后退了几步。 火峰早就按捺不住,吼了一声先跳下土坡,抡起手中的重锤,如同猛虎下山冲了过去。一招千斤聚顶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小喽罗,本以为绝对让他脑浆迸溅,却没想到对方轻松一晃就躲闪过去,手中的长剑顺势刺向火峰的后背,虽然已经没有了力道,但也将火峰的硬甲戳了一个洞。 火峰心里大惊,这些喽罗们竟然有这么好的本事,如果不是自己躲闪的快,那自己的这条命可真就栽进去了。于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应付起来。米兰刚才见火峰吃险,心里也是一诧,他们似乎低估了这帮土匪的战斗力,于是不由分说也跳了出去,接着卓尔向西寻递了个眼色,同样加入了战圈。 西寻也不闲着,手中已经迅速的聚集起火焰球,这种精准率极高的低级魔法最适合这种混战局面。西寻从容不迫的连续发出几个火焰球,无一例外的击中了几个土匪喽罗,炽热的火焰让土匪们惨痛不已,顿时局势向己方倾斜过来。有了魔法师的存在,土匪们有些拘谨起来,他们不但要面对米兰三人的近身攻击,还要提防西寻的魔法偷袭,难免分神,力不暇接。 刀疤脸一看局势突转,脸色沉了下来,加之刚才西寻对他施放的火焰球,怒不可歇的挥起钢刀向西寻冲了过来。 “西寻小心。”卓尔在混乱之中叫了一声,提醒着西寻。 西寻嘴角抹出一缕冷酷的笑容,眼中蓝光璀亮起来,冷冷的说:“我要让你为你的轻浮付出代价!” 西寻轻轻伸出手指,在半空中划了几下,几乎在同一时间,两股气流从西寻身旁呼啸而出,卷着地上的沙石向刀疤脸袭去。两道平行的气流逐渐的靠近,在刀疤脸面前相交,发出嘭的一声沉闷的爆裂声,无数风刃向周围射出。与此同时,刀疤脸脸色遽然一变,钢刀横于胸前,快速的旋转着,形成一面屏障,并且侧过脸去,以此躲避风刃的袭击。风刃丝丝的从刀疤脸身边划了过去,刀疤脸侥幸地躲过风刃,身上和脸上多了许多细细的伤口,并且强大的爆冲力将他向后推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对于刀疤脸能躲避风刃,西寻倒是大为吃惊,看来这个人果然是有些实力,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正确的反映,躲避了他施放的风系中级魔法。 “果然有点份量……”刀疤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脸上的血迹,双手握着钢刀,合于胸前。接着他的身体慢慢的开始有些变化,肌肉明显的膨胀起来,并且身体周围散发着红色的雾气,皮肤也如同被血染过一样的暗红。 “狂暴刀气!”米兰惊道。 刀气属于斗气的一种,狂暴刀气可以瞬间激发人体潜能,让整个人处于狂暴状态,攻击力按刀气修为成倍增长。但这种斗气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被人使用的,因为它的副作用极大,刀气散去之后使用者的身体会非常虚弱,至少需要休息几日之后才能恢复过来。 刀疤脸目露凶光,双眼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狠狠的射向西寻。 西寻虽然不知道狂暴刀气到底是什么,但看着阵势也能猜到绝对不是唬人的把势。 米兰三人依旧被土匪喽罗们纠缠着,不能分出身来,对付刀疤脸只能靠西寻自己了。西寻突然想到,自己那根魔法师还一直未曾使用过,如果这根魔法杖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话,也许会起到一些作用才对。于是马上从背上取下魔法杖,握在手里。 神奇的似果然发生了,魔法杖再一次莹亮起来,紫色的光芒在杖体流动,而那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充满了西寻的身体。西寻挥舞着魔杖,黑夜里划出一道道优美的紫色弧线,谲秘而诡异。 刀疤脸再一次冲了过来,拖在地上的刀划出一道道的火星。 与此同时,西寻舞动的魔杖向前一伸,紫色的光流聚集到那颗晶石上,璀璨耀眼起来,接着一道紫色电光从杖上射出,击向刀疤脸。刀疤脸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身体的变化加遽,并且在他周围产生了一道燃烧的屏障,将他的身体包裹在血色的火焰当中。紫色电光竟然顿时消失在火焰之外。 刚才的紫色电光并不是小寻施放的,他的雷电系魔法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暴露,更何况电光是紫色,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魔法。也就是说,刚才的那道电光,竟然是魔杖自发施放的,只是借助了西寻体内的魔力罢了。西寻惊诧不已,比仅仅是因为魔杖自动释放魔法,更惊诧于刀疤脸竟然能轻松化解这计魔法攻击。正当他愕然之时,魔杖再次自作主张发起了第二次魔法,依旧是紫色的电光,只是较前一次更粗更快,还夹杂着嗡嗡的震动声。 这一次,刀疤脸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燃烧的屏障顿时灰飞湮灭,紫色电光击中了他的胸膛,铁制护胸喀嚓一声破裂开来,刀疤脸一声惨叫,再一次摔了出去。强魄的身体变成原来的样子,而满脸怒涨的血色也慢慢转变成苍白色,嘴角溢出了鲜血。 土匪头头重伤在地,其他的喽罗们自然也没有心思打下去,纷纷退下阵来,扶起不省人事的刀疤脸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帮龟孙子再跑慢点,小心爷爷们剁了你们的狗头……”火峰似乎并不解恨,朝着土匪消失的地方骂了起来。 “温霓……”西寻跑了过去。 “西寻……是你吗?真的是你?”温霓幽幽的说。 “是的,是我,我还活着。”西寻看着温霓,这些日子不见,她憔悴了很多,不用多说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由得内疚起来。 温霓凝望着西寻,睫毛上挂着晶莹泪花,明眸闪烁着,带着一点忧伤,轻轻的说:“谢谢你,谢谢你们……”说罢感激的看了看米兰等人。 “温霓,你真傻啊,怎么一个人悄悄的跑了出来。即便是找这个小子,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啊。”火峰关切的怪责着,顺便瞪了一眼西寻。 “是啊,如果不是西寻恰巧回到了云之城,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快马加鞭的追赶你而来了。对了,你的弓呢?”米兰这才注意到温霓除了箭篓之外,那张绿色的弓并不在身边。 “被那帮人劫去了,我真是没用……连几个土匪都对付不了。”温霓自责着说。 “这不怪你,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土匪那么简单。”米兰安慰道。 卓尔一直没有说话,他环顾了一下周围之后,才冷静的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刚才听闻他们说还有个首领,一个刀疤脸都这么难对付,那首领就可想而知了。” “卓尔说的没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洛山郡再说吧。”米兰顿了顿,又接着说:“只是温霓的马死了,我们只有四匹马,怎么办?” 说罢,不由自主的看着西寻,卓尔也看了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西寻倒也欣然答应,说道:“那就让温霓骑我的马吧。至于我呢……不知道你们谁愿意载我?” “两个男人骑一匹马?你想累死马儿吗?”火峰口气生硬的说。 “那……难道我和……?”西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三个,然后又看了看温霓,温霓低头不语。 “这件事本来就因你而起,跟何况我们四人当中,就你身体最单薄了,这样也减轻坐骑负担,所以你可不能推辞啊。”米兰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那……那也得人家同意才对……”西寻似乎结巴了一样,口吃不清。 四人看着温霓,温霓依旧低着头,面颊微红,默不做声。 “真搞不懂你们,不就两人骑一匹马嘛,妞妞捏捏的像什么男人……要是你不愿意那就让温霓上我的马!”火峰大大咧咧的说。 结果火峰同时遭到三人鄙视的目光。 西寻最终还是跳上坐骑,洒脱的伸出手,对温霓说:“跟屁虫,上马!” 温霓瞪视了西寻一眼,脸上还挂着眼泪,嘴唇却翘了起来,轻嗔道:“你又这么叫我……”说罢,抓住西寻的手,跃上马去。 西寻握着缰绳,双臂环绕着温霓,阵阵幽香从温霓娇躯散发出来,嗅得西寻心神恍惚,如梦如醉,竟然有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这可让西寻难堪极了,不得不一路上小心翼翼,正襟危坐。 …… 一天以后,五人坐在洛山郡的酒馆里。对他们而言,酒馆似乎是每到一个地方必须要去的场所。几个人虽然并不嗜酒,但似乎都喜欢这种气氛。 “真没想到这些土匪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米兰喘了口气,连夜奔波,再加上一场恶战,的确够累。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大陆上战士这么多,除了加入军队和做佣兵,占山为王做土匪强盗的也不在少数。说实在的,那个刀疤脸的本事可不在你我之下啊。”卓尔并不喜欢喝酒,他的酒杯一直没有动过,不过他喜欢酒液里散发出来的醇香,那是一种迷人的味道,在他看来,去嗅这些芳香的气味要比喝辛辣的酒更值得去享受。 “对了西寻。你的魔法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恐怖了,那最后击倒刀疤脸的是什么魔法,我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过。”米兰很细心,虽然他并不怀疑西寻的能力,但刀疤脸明显是高级级别的战士,那狂暴刀气就能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以西寻一人之力重创刀疤脸,他还是有一些疑惑。 “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力量,而是它。”西寻把魔杖放在桌上。此时的魔杖又恢复到了普通的摸样,制作精致但并没有匪夷所思的变化。 “这就是你夜里手中拿的发光的魔杖?”米兰好奇的拿了起来,左看右看,除了精工细致之外,并没发现什么和其他魔杖不同之处。 “那个时候,仿佛并不是我使用它,而是它控制我,损耗的是我的魔力,但释放出来的魔法却是我闻所未闻的。”西寻喘息着,每每一想到这事,他就要不住的喘息,来压制自己心中的激动。 温霓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西寻,她从来没有这么文静过,这让经常饱受她摧残的几个人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于是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她。直到……直到她意识到有人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盯着西寻已经很久了,以至于连他们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西寻……你们有没有发现西寻有些变化……”温霓并没有感到窘迫,而她似乎一直沉迷在对西寻的变化上。 “变化?”火峰眨了眨眼睛,把西寻的脑袋硬生生摆过去,上看下看,远看近看,摇着脑袋煞有其事的说:“没变化啊,一个鼻子两个眼,还不和以前一样……” 火峰是过于粗心了,但米兰却看出了点门道,惊讶的说:“的确啊,西寻。真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不是面貌,而是神态,不同,的确不同。” “嘿……可能是有些时间没见了,有些变化吧。”西寻敷衍着,他可不像让他们再惊讶一次自己遇到的事。 这是个搪塞的理由,却也是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似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解释,只有卓尔,会心的笑了笑,却也并不说破。 正当几个人有说有笑之时,一条人影消失在酒馆门外,西寻迟疑了一下。突然站起来追了上去,可当他走出酒馆大门的时候,人影已经无踪无影了。西寻呆滞的看着远处,喃喃的说:“怎么可能是他呢……” 寻五人在洛山休息一宿,清晨边整装出发,一路上五人有说有笑,沿途浏览风景,心情舒畅极了。、 愉悦之余,西寻心中还是隐约有些沉闷,他在为酒馆门口一闪而没的身影感到迷惑,他急迫的需要回到云之城找穆轩问个清楚。还有,关于锻造大师的事,也刻不容缓。追寻自己的身世,是他最大的心愿,哪怕只有一点点儿线索,他都会追查下去。 回到云之城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 刚刚进城不久,西寻和卓尔就被几名宫廷骑士从惊诧的几个人面前带到了王宫,而这次,聪明的宫廷骑士沿途并没有为难西寻,倒是客客气气,他们知道眼前这为年轻的魔法师是王子的挚友,而另一位剑士则是王子的救命恩人。 见到西寻,穆轩当头就问:“这几天你们去哪了?” “一言难尽……”西寻将来龙去脉逐一说了一遍。 “发生了这么多事啊?你应该告诉我的,也许我可以帮你。”穆轩说。 “时间紧迫!”卓尔说道。 “不过安然无恙的回来就好了……对了,你不是要找流风吗?他最近正巧在云之城,在魔法工会应该能找到他。”穆轩并没有忘记西寻所托的事。 “呃……”西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而是看着穆轩许久,缓缓的问道:“穆轩,问你个事。” “噢?什么事?” “老康真的死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只要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你亲眼看到的?他的尸首呢?在什么地方?”西寻显得有些激动。 “西寻,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穆轩神色一变,问到。 “在洛山,我看到一个身影,我追出去却不见了。但我肯定,他是老康。” 穆轩神色黯然,他沉吟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说:“我的确骗了你,老康没有死。” “没死?”西寻有些吃惊,虽然他在洛山郡看到的那个身影的确有些和老康相似,但却并不能肯定,也只是处于疑惑,才问一下穆轩,却没想到老康果然没有死,那么那个身影非常有可能就是老康本人,而老康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洛山郡,而穆轩又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西寻觉得这事肯定不简单,于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隐瞒呢?” “事情是这样的……”穆轩淡淡的叙说起来: 四年前,西寻突然从旅馆中失踪后,老康就留在了云之城寻找西寻的下落,结果遇到归来的穆轩。穆轩得知西寻失踪的消息,也四处派遣人手查询,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老康只好住在公爵府,以便等待西寻的消息。老康在公爵府中认识了一些占卜师和炼金士,一直在学习着占卜术和炼金术,三年时间已经有了相当高的造诣。说起来老康老来成才应该让穆轩感到开心才对。但老康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发现了公爵府地牢内禁锢的邪恶大炼金士莱登,并且投他为师,学习邪恶炼金术。再后来,竟然偷了穆轩的令牌,将莱登放走,而老康也跟着消失了。 西寻听罢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炼金士莱登究竟邪恶在什么地方,但能让关押在公爵地牢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问道:“什么是邪恶炼金术?” “这个我有所耳闻。”卓尔在一边说:“邪恶炼金术是炼金术的一种,以往的炼金术都是用一些宝石以及一些特殊的魔法材料,通过炼制结合而产生魔法晶石,而这些材料多是自然界存在的材料。但邪恶炼金术所使用的材料却以人类的血、骨以及生命为材料,而高级的邪恶炼金材料更是让人发指,它们甚至用无数个婴儿来炼制魔法晶石,而这些晶石充满了死亡力量,所以这种惨绝人寰的做法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 “是的,当时莱登使用小孩的头盖骨炼制死灵召唤晶石,连续几月里云之城无数小孩神秘失踪,导致整个城市的的父母惶恐不安,我父王花了数月时间才查明真相,将他绳之于法。我不敢想象老康以后会怎么样,我想,做为和你那么多年的朋友,你也不愿意看到老康以后变成这样,所以,我宁可让你相信,老康已经死了。” “路是他自己选的,事情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些什么?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哎……”西寻黯然道。 “每个人都有选择命运的权利。西寻,别过多的为这事伤神了。”卓尔拍了拍西寻的肩膀,安慰道。 西寻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的说:老康,好自为之吧。 …… 流风在魔法公会等待着西寻,他从容的坐着,他很乐意见西寻。自从第一次看到西寻,他就感觉,这个魔法师有着吸引自己的地方,即便不是因为穆轩的缘故,他也依旧会关注西寻,说不上原因,就是那种感觉,那种一要看上一眼就会有的感觉。而西寻似乎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同他的行动一次又一次的证实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确太需要人手了,如果可能,他非常乐意说服西寻来帮助自己,实现那个伟大的梦想。 流风翻开带着芳香的信笺,着是从北方联盟飘过来的思念,他不厌其烦的看着,真有些后悔把依然留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南方的天气多温暖啊,他这么想。不过和她的好姐妹一样,她也是那么热爱北方的雪,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大业。也许……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和心爱的她在一起,享受着北方的雪。 西寻轻轻的叩着半开着的门,笃笃的清脆的声音将流风拉回现实。 “你来了,西寻!”流风亲和的说。 “打扰您真是冒昧,流风先生。”西寻在他面前,总是表现的那么谦逊。 “呵呵,听说你找我。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哦?不知流风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听王子殿下的口气,好象你很着急?” “其实,我是想打听锻造大师的消息……”西寻说罢,看了看流风。 流风有些诧异的神情转而就被微笑取代,虽然不明白西寻找锻造大师有什么事,但他并没有直接问,只是淡淡的说:“找锻造大师吗?我想我可以帮你。” “喔……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锻造大师现在应该还在勇士谷,二年以前我在那里见过他,估计他还没有离开吧。” “勇士谷?” “是的,在大陆东北边,北方联盟镜内,白河的源头,唐古雪山边上。不过……” “不过什么……” “那里的人并不怎么友好,特别的对人类。” “那里居住的不是人类?” “当然不是,勇士谷里居住着崇尚勇气和力量的兽人种族。” “半兽人?!”西寻吃惊的叫了起来,在大陆物种的相关书籍中,最让西寻厌恶的种族之一,就是半兽人了。 这种体形比人类高大,身体发达,体力充沛的野蛮人种曾在大陆历史上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大陆志七百多年前,几乎是兽人的天下。 他们天生具有侵略xing和好战xing,他们相信要生存就必须要扩张,因而兽人总是卷入各种连续不断的战事:对手会是其他种族,也可能是其他兽人部落,他们用武力征服着世界。后来,兽人对大陆的统治逐渐被人类代替,兽人们被赶到了大陆东北边缘,由于白河天险的缘故,兽人的侵略告一段落,但这并不代表着兽人就此安顿下来,他们的血液里永远没有屈服这个词语。即便是白河和唐古雪山隔绝着他们和外界的联系,但时不时还是会越过雪山,趟过白河,骚扰着周遍的地域。 他们认为其它种族都是劣等种族,因而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则的一部分。他们容忍其它种族和他们一起生活――以奴隶的身份。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彼此背叛,只除了不敢忤逆最强者。友军是随时可以攻击的对象,而盟约也不过是张废纸。兽人们认为战争是至高无上的挑战,即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极少有兽人首领能够意识到和平的意义。 他们憎恨使用智慧的种族,对他们而言,智慧就等于懦弱,而使用智慧获得战争的胜利会让他们觉得是一种耻辱。所以,人类成为他们最讨厌的种族之一,而兽人这个种族,也被人类列入危险种族的名单里面。 “看来你知道这个种族,那么你应该考虑一下,不要那么冲动。”流风看着西寻吃惊的神情,说道。 “但是我真的很需要找到锻造大师……” “兽人的威胁之外,锻造大师本身就是一个怪癖的人,即便你成功的穿越了兽人部落,他愿意不愿意见你,又是另外一回事。”流风继续说。 这倒没让西寻感到意外,似乎所有的高人都是这个德行,以前的神医是,这个锻造大师自然也差不到那去。这也许就是他们的个xing了。西寻说:“对了,您刚不是说找我也有事吗?”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流风说罢拿出一只魔法杖,说:“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火藤杖,它被光明之神祝福过的,拥有火系魔法效果,对于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我见你以前一直使用一个带有电系黄水晶的法杖,似乎和你的身份不符,所以特地送给你的。” 火藤杖一身火红,杖首是一只炽天使,手中捧着一颗红色晶石,正个法杖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西寻笑了笑,并没有接下,他说:“流风先生这么贵重的礼物,西寻可受之不起啊。而且,我刚刚得到了一跟魔法杖,使用起来也得心应手,所以流风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这个火藤杖嘛,西寻实在不能接受。” “噢?你已经有合适的法杖了?是你身后背的这只吗?能否借我看看……” “当然可以。”西寻解下魔杖,递给流风。 流风接过魔杖,脸色顿时变了…… 35.见闻 流风接过西寻的魔杖,神色凝然,端详了很久才缓缓的看着西寻,双眸里闪烁着精光,他说:“黑龙魔杖?!你……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流风语气有些激动,他似乎极力的压抑着,但颤抖的声音依旧让西寻听出一些端倪,西寻不解的问:“怎么?这叫黑龙魔杖?它有什么问题吗?” 流风仿佛突然回过神来,苦涩的笑了笑,仿佛在掩盖着他的失态,顿了顿道:“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很想知道这魔杖是你怎么得到的?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吗?” “这只不过是在我房东老太太的杂物室的橱柜发现的,并且是她送给我的。”西寻照实说。 “哦,原来是这样……”流风沉浸在思考当中。接着,他将黑龙魔杖递给了西寻,嘱咐道:“好好保管它吧,它可不是一般的魔法杖。” 西寻点了点头,收起黑龙魔杖,对流风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还是会去勇士谷看一看,至于这只魔杖,我想……我应该会好好的保管它。” …… 西寻离开了魔法公会,他和流风不是朋友,这是西寻的想法。一直以来,西寻就觉得流风是个难以靠近的人,是一个让人无法琢磨的人,而现在,这种想法越发的占据了西寻的大脑。西寻并没有刻意的靠近流风,打一开始,西寻就能感觉到自己和流风的不同,虽然他迷惑于流风对自己的青睐,诧异于流风对自己的关怀,但流风的从容的微笑,在西寻眼里,永远都是那么诡秘。 所以,对于流风,西寻并不想过多的透露什么。即便如此,他也相信流风对自己的踪迹了如指掌。否则的话,也不会再每一次之后都暗示西寻。 在云之城的日子,有些百无聊赖。炎热的太阳暴晒着懒散的人们,西寻一伙也不例外。坐在酒馆喝着加了冰快的酒,似乎是他们唯一愿意去做的事情。小酒馆里有些冷清,更多的人都跑到勇者酒吧去了,夏季来临,老板娘玛丽的穿着可是格外的少。而半年多的储备,足够北方联盟再次蠢蠢欲动了。勇者酒吧里的客人们一边欣赏着老板娘玛丽诱人的身体,一边议论纷纷的谈论着局势。 “这个无聊的夏天……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火峰爬在桌子上,炎热的天气让他沉闷不已,有气无力的玩弄着杯子。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样去参加军队,我敢想你保证,让你的生活充实的一塌糊涂。”米兰笑着说。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北方联盟和圣武帝国的紧张局势影响着迦南国。而在数月的调息之后,迦南王还是决定给西边的贵族们一点点教训。而这一次,是由迦南王亲征。米兰则在这次远征军的征召之内,甚至获得了一个骑兵营队长的职位。这个可以统领一百人的芝麻小官在他人眼里不值一提,但对米兰来说却是莫大的荣耀了。 “哈,当兵可不是我的志愿。”火峰摇着脑袋。 …… 迦南大公国从圣武帝国中du li出去以后,一直没有得到圣武王室的承认。直到一月前,迦南王派遣使臣前往di du,并且签定了一系列的协议,其中包括:圣武帝国和迦南公国依旧保持君臣关系,圣武帝国是宗主国,而迦南公国则是附属国,每年向帝国朝岁纳贡,迦南王依旧被圣武王室授予大公爵的爵位。王室承认迦南公国的du li地位,不干涉迦南内政,并结为攻守同盟。 这是圣武王室妥协的最低限度,迦南王也乐得接受,毕竟王室要的是虚名,实权还是依旧掌握在他自己手中。此时和圣武帝国建立如此密切的关系,那远征西方的军队完全可以借境而过,不需要翻越雅丹山脉,并且在军事上同样可以得到帝国的援助。而圣武帝国也从迦南公国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比如说他们一直视为隐患的粮食短缺问题,在迦南的帮助下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这一次远征,迦南王动用了全国近一半的军团,将近十五万人的兵力足够让西方的几个诸侯心惊胆战了。 这是米兰在远征之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了,西寻、卓尔、火峰以及温霓同时举起杯子,祝福米兰凯旋而归。 离开酒馆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明天米兰就要出发了,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有身经百战的迦南王穆容坐镇,这次出征应该不会想上次一样糟糕吧,西寻边想边和卓尔回到阁楼。 小楼宁静,徐徐的清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潮闷的空气清新不少,格太太真是一个细心的好人,她总是不会忘记把西寻和卓尔的窗户打开,总是在他们走后把房间收拾的整齐干净。西寻美美的躺在卓尔的那张新买的床铺上,真是太惬意了。 “卓尔,听说过兽人没有?”西寻侧过头,看着卓尔说。 “兽人?你是说勇士谷的野蛮半兽人?何止听说,我曾亲眼见过……”卓尔说。 “哦?”西寻一股脑坐了起来,好奇的问:“你见过?” “是的,我的确见过,永生难忘!”卓尔的表情有些黯然,说话的时候眼神闪过一抹杀机。 “也许有故事要听了……”西寻看着卓尔的脸,那张微微变了颜色的俊朗的面孔上一曾冰冷,似乎兽人和他有深仇大恨一样。难怪西寻会这么说,他知道接下来,卓尔就会告诉他一切事情,这些事情和兽人有关。 “我的家乡在白河边上,那是一座美丽的小村庄,我父母和我以及几百户人安静的生活在那里。那里的天空很蓝,白河的水又冰又甜,每天我都会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在冰窟窿里捞鱼,那里的鱼很大,一只就够我们一家人吃上一天的了……”卓尔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化着,瞳孔中充满着温馨和憧憬,仿佛勾起了他美好的回忆。突然,他脸色一变,有些悲呛的说:“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这么平静的生活着。然而,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卓尔哽咽着,眼圈已经有些红润了:“那是一个夏天,数千兽人乘着大木筏趟过白河,突然出现在我们的村庄。他们摧毁了我们的房屋,掠夺了我们的家畜,他们肆无忌惮的屠杀着手无寸铁的村民们,村民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白河,我被父亲藏在草垛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友被杀害而无能为力,甚至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一天以后,整个村庄变成了地狱,到处是尸体,到处是鲜血,我从草垛里爬了出来,我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她的身体冰凉,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惊恐,布满血迹的手上还紧紧攥着没有做完的衣服,那是给我准备过冬时穿的衣服。那一年,我才六岁,我翻便了所有尸体,没有找到我的父亲,我知道,他和其他一些精壮的村民都被抓去做了奴隶。我安葬了母亲,顺着白河一直流浪,直到后来被一个佣兵团收容,才存活了下来。” 西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想安慰一下卓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拍了拍卓尔的肩膀。 卓尔并没有哭出来,自从六岁那场浩劫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在那个不起眼的小佣兵团里,刻苦的学习的剑技,仇恨的种子深深的埋在心底,xing格也越来越变的沉默起来。 “锻造大师宇白目前正在勇士谷。”西寻看了看卓尔的表情,淡淡的说。 卓尔眼睛一亮,说:“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去勇士谷?” “是的,不过不是现在。”西寻说。 “不管怎么样,如果你决定要去,记得一定要叫上我!”卓尔沉着道。 西寻会心的笑了笑,冲着卓尔点了点头。不经意的,看到墙角的木柜,他记得当时取黑龙魔杖的时候,木柜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一些书籍,当时无暇去看,现在倒是可以拿出来好好翻一翻,或者可以发现一些和黑龙魔杖有关的东西。 木柜里放着几本书籍,厚厚的,上面落着一层灰尘,泛黄的纸张有些曲卷不展,散发着霉腐的气味儿。 与其说是书籍,更不如说是手札,记述的人看样子是个锻造师,里面记录的大多都是一些锻造技巧或者是心得之类的东西。几本书都差不多一样,足足讲述着这个锻造师的人生,西寻粗略的翻了一下,似乎没有他想要找的线索,正打算放弃时,在木柜的角落里,发现了另一本书…… 这是一本用羊皮纸封订起来的册子,没有封皮,前面和后面几页可能由于岁月的缘故全都没有了,上面的墨迹也非常淡,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 西寻借着灯光,阅读着里面的内容,翻动书页的手也慢慢的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 西寻一口气把整本书看完之后,凝视着灯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边的卓尔发现西寻神色古怪,问道:“怎么了?” 西寻没有说话,只是把这本羊皮书递给卓尔,让他自己看。而自己,则是取下背上的黑龙魔杖仔细的端详起来…… “黑龙魔杖……黑暗之王……这个黑暗之王是谁?”卓尔边看边说。 看来圣武帝国对五十年前的劣行掩盖的非常好,对于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来说,黑暗之王是个什么概念都不清楚,而那些老人们更是把它深深的埋在记忆的最底层。 “接着看吧,后面还有……”西寻顿了顿说道。 卓尔仔细的阅读着,那些模糊的文字似乎有着一股魔力一样牢牢的牵引着卓尔的目光,讲述着并不遥远却献为人知的故事。卓尔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思绪终于从震撼的记录中抽了出来。 “难怪大陆上很少有关于精灵族的传闻,原来如此……”卓尔感慨的说。 “谁又能想到,当年黑暗之王与光明教皇一役,竟然还有第三者的存在……”西寻沉吟道。 “终于知道了谜底,这可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事。”卓尔合上书说道。 “什么事?”西寻问道。 “我一直想不通当时名动天下的大剑圣为什么会突然销声匿迹了,原来是这样的。这个黑暗之王的势力可真够恐怖的,教皇和大剑圣连手才能杀死他。不过很奇怪的是,教皇和大剑圣从此之后就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音信,就算是伤势严重,也不用修养几十年吧。而且大剑圣的审判之剑一直流落在民间,而现在连黑暗之王的黑龙魔杖也在这里出现了。这两样东西可都是无价之宝,又怎么会轻易的丢弃呢?”卓尔顿了顿道:“也许……你没有发现吗?这本书的主人似乎是身临其境,而且对黑暗之王的行踪非常了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和黑暗之王一定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或者是格太太的丈夫?” “应该不可能,格太太的丈夫即便没有去世,也不过六十多岁,五十年前还是个小孩子。你还记得格太太曾经说过的吗?他丈夫一家一直是很有名望的锻造师,也许这本书的主人另有其人,但可以肯定是格太太丈夫这一家族的。”西寻皱眉思索着。 “或许格太太会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卓尔说。 “希望如此,找个时间问一下吧,虽然这件事似乎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挺好奇的。”西寻笑着说。 又是无眠的一夜…… 西寻越发的感觉到黑龙魔杖的气息,那是一种活生生的气息,仿佛这根魔杖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 他感觉到黑龙魔杖散发出来的力量和自己身体某些地方相互有着微妙的联系。每当他试图使用魔杖来催动提内的魔力释放魔法的时候,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体力突然见充沛的魔力源源不断的向魔杖输送,仿佛魔杖已经成了西寻身体的一部分似的。西寻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但他绝对相信,这些谜团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西寻的魔法造诣依旧停留在中级水平上,连翻不断的战斗和历练并没有使他的魔法水平有丝毫的提高。但这并不代表西寻的魔法修为止步不前。相反的,在使用各种中级以及低级魔法时,他所能催动的魔力是强大的,就如同一个魔力很强大的高级魔法师使用低级魔法产生的攻击强度比一个低级魔法师使用同样的魔法产生的攻击强度要大出许多一样,西寻现在的随便一个魔法释放出来都带有不可思议的摧毁xing的力量。也许,他欠缺的只是对高级魔法的领悟能力而已。但这却是个很矛盾的事实,对魔法的领悟能力和魔力的积累是成正比增长的,而西寻却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充沛的魔力,却就是不能掌握高级魔法的要领,这也是他唯一遗憾的事。 另外一点,西寻的魔力推动力并不是来自于他的冥想,而是身体。也就是说这些魔力很大程度上并不是西寻修习积累起来的,而是突然间在身体内增加的。并不是司空见惯的事,一个魔法佩带有魔法属xing的首饰之后,都会因为首饰内存在的强大魔力而使得自身的魔力大幅度提高。但西寻自己心里明白,除了这根魔杖,他并没有多余的一件值得炫耀的魔法饰物。唯一的祖母石项链亦在四年前被侏儒锻造师罗索贬的一文不值。但这种暴增的魔力在没有黑龙魔杖之前就似乎已经存在于体内了,他能感应到,但是不能自如的使用它们。然而,当他得到黑龙魔杖的那一夜的诡变之后,似乎魔杖唤醒了体内被封存的魔力,他的魔力也大幅度提高,所以才能施放出让人不可思议的魔法出来。 也就是说……西寻思索着,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就是想不起来。他回忆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体内出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魔法力量……时光在他脑海里倒退着,一幕幕回忆快速的闪过……天涯湖……大沼泽地……绿洲!是的,绿洲!西寻清楚的记得,在绿洲生活了三年,学习了几种主流魔法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长进了,以至于遇到黑龙袭击之后,他不得不躲在石缝里,然而……自动他离开绿洲之后,那种感觉就慢慢出现了,对……就是这个时间段……但是这段时间自己又做过什么呢?只是认识了一位叫苏迪的老魔法师,并且他送给了自己一根电系附加攻击的魔杖,虽然同样是有着昂贵魔法晶石的魔仗,但对于一个高级魔法师来说,他并算不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只要有钱,绝对可以在锻造师那里卖得到。 那么……难道是那枚让人反胃的龙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老魔法师苏迪也应该和自己一样魔力暴增才对。反正知道苏迪已经打算在天涯湖攀定居了,以后有时间去问一下就知道是不是龙蛋的缘故了。 不论怎样,西寻都没有什么顾虑的,因为凭白无故的魔力遽增,完全是件好事,而且截止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负面作用。想到这里,西寻不觉释然了。 翌日。 米兰远征的日子。 西寻、卓尔以及火峰和温霓清早就聚集在一起,在北城的城门口等候着。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许许多多欢送远征军的民众们,他们热闹的聚集在一起,高声喧哗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他们欢送的并不是参加战争的远征军,而是归来的凯旋之师一样。 远征军的队伍逐渐进入了视线,浩浩荡荡。 新装备的皮甲和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格外的光亮夺目,每个士兵的头盔之上插着红色的羽毛,连成一片,如同云之城灿烂的火烧云一样鲜艳。迦南国为了这第二次远征可没少费工夫。单单这些士兵们的装备和武器,都是高价从圣武帝国的匠人们手中统一订购的。这是一笔巨额的开销,但换回的却是士兵们对迦南的更坚定的忠诚。 毕竟,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里,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似乎没有哪只军队能装备得起这么好的防具和武器,而这些装备又恰恰是士兵们最需要的。也许,拥有他们,士兵们的信心会更足一点,士气自然非常高昂。最重要的是,一套好的防具更能保护自己的生命,而一只锋利的武器,也更能有力的消灭敌人。 骑兵队伍走在远征军的最后面,最前面的是轻骑兵和斥候们,他们穿着简单的轻甲,只有护肩、护胸,护手以及护膝,并且带着轻巧的锥型头盔,腰见挂着铁箭,背着紫杉木弓。这种长弓由一整块的木头制造。装备三尺长的利箭箭囊。对付步兵时,不需要把弓拉得太紧就可以刺穿他们所穿的皮制护甲;在对付装甲士兵时,则须用力拉紧即可刺穿步兵或骑兵的装甲。以长弓来作射击,需要充足的训练和练习;一个有经验的长弓骑兵可以在一分钟内作出六次高命中率的射击。长弓具有长远的射程和巨大的威力。在战场上,大批有经验的长弓骑兵往往为敌人带来极大的杀伤力。他们可以向个别的目标作射击,或是对一个特定的区域作密集的射击。但是,由于这种长弓的造价非常昂贵,所以,几乎很少有军队将他全面的装备自己的弓手们。 轻骑兵后面就是威严的重甲骑兵了,这种堪称骑兵之王的装甲骑士门最适合作为冲锋部队来冲击敌军、打击敌方的骑兵和步兵。重骑兵们握着长矛是用来从事战斗的武器,适合用来刺杀徒步的敌军,尤其是投射武器部队。骑兵手持长枪向前朝敌方冲杀的阵势,可以增加恫吓敌人的效果,马匹在奔驰中的冲击力,亦能透过撞击的那一刻经矛头传送而出,令冲杀中的骑兵化身为一支惊人的利箭。然而骑兵们在作出首次冲击后,常常会失去手中的长枪或长矛,或是陷入混战之中。无论是那一种结果,骑兵们都会换上另外一种武器,多半会是他们的剑。剑是骑兵最为珍视的的武器,因为它们能够携带在身上,格外彰显自己的身份和个xing。它们是骑兵之间作肉搏战时最常用的武器。 因为重甲骑兵在战争中的重要xing,同样的,马匹以及武器和重甲的高昂价格,使得骑在马背上作战成为一种光荣,同样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正因为如此,重骑兵内的佼佼者逐渐转化为接近于贵族的骑士,其行为规范逐渐发展成骑士精神。 而贵族和领主们为了获得优秀的骑士,不得不提出一些优越的条件,比如他们封一些土地给这些臣属的骑士们,并且让骑士们负责起维持封地内的法律和秩序等责任。所以,骑士被人们誉为准贵族。 米兰很幸运的成为了重骑兵的一个营队长,他可以指挥自己管辖的一百名重甲骑兵,如果这次征战表现出色的话,那么他将很有可能获得迦南国王办法的骑士勋章,如果功劳再大一点的话,甚至可以赐给他一个村落或者庄园位为赏赐。 西寻很快就在重骑兵队伍里发现了米兰。全身上下穿着密不透风的铠甲,桶状头盔的面罩是扬起的,一张坚毅的脸上带着严肃的气息,双眼眺视着前往,目光悠扬。坐下的战马带着铁制面罩,披着红白格子的马衣,马鬃在风中轻快的跳动着。米兰踏着马镫,随着战马的行走身体起伏着,颇有气势。 火峰兴奋的叫了起来:“嗨!米兰,你今天帅极了……” 米兰回过头来,朝着朋友们微微一笑,马上又摆正姿势,庄严的越过了城门…… 米兰随着远征大军逐渐的离开了人们的视野,消失在晨雾里。 拥挤在城门两侧夹道欢送的人们逐渐散去,有的笑颜,有的抹泪,有的依旧驻足在城门口遥望着远去的军队。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即便是多么强大的军队,将士阵亡也是再所难免的。所以,更多的人,除了因为自己的亲人参加远征军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之外,更多的是担心和牵挂。死亡噩耗对亲人的创伤不是一笔抚恤金可以轻松弥补的。 火峰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几人里面,就属他跟米兰的关系最为密切,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火峰早已经将米兰视为自己的哥哥。而米兰也一直做的很优秀,对火峰同样非常呵护。所以突然之间,火峰顿升起一股悲伤的感觉,那种寂寞感难以言语。 西寻似乎看出了火峰的心情,站在他身边,搂着肩膀,用力的摇了摇,安慰道:“别难过了,至少还有我们呢。何况米兰大哥不用很久就会凯旋而归……” 火峰感激的看着西寻,拼命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表情显在他那张豪气十足的脸上,让人不觉感觉有些可爱至极。 “这次迦南王动用了十五万迦南大军,又亲自指挥出征,更何况还有圣武帝国的暗中支持。就算你们不想米兰凯旋而归也是不可能的事。头疼的不是我们,而是暗月城的贵族们。”卓尔分析着。 温霓一直没有说话,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她的xing格似乎安静了很多。 西寻正想对温霓说什么,温霓却突然银铃般的笑了起来,然后举起手摇着,对西寻身后轻喊着:“玄舞姐姐!这儿……” 西寻回过头去,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不远的地方,正朝这边盈盈的走来。一袭紫色的牧师玄舞永远是那么冰冷,有些苍白的薄唇划着冷艳的弧度,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嗨!很久不见!”他不指望玄舞能对自己的态度友善一点,只是出于礼貌,他不得不打个招呼,而且也做好了被冷讽热嘲的心理准备。 玄舞蔑了一眼西寻,木然的说:“呃……” 西寻自讨没趣的站在一边,把位置让出来给温霓,温霓的亲和力是谁都无法拒绝的,玄舞也不例外,即便是再冰冷的人在她灿烂天真的笑容面前,都会适当的收敛一些。玄舞冲着温霓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如同绽放在冰雪上的玫瑰,美艳无比:“温霓妹妹,好久不见了。” 西寻心里诅咒了几句,同样是曾经一起合作过的战友,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卓尔用肘轻轻碰了一下西寻,俯在他耳边悄然说道:“这个牧师好象对你有成见呐。” 这句话不但西寻听到了,就连玄舞也转过头来,看着卓尔,又看了看西寻。西寻尴尬的嘿嘿一笑,糗在一边不说话。 “这位是……”玄舞看着陌生的卓尔,问温霓。 “他叫卓尔,西寻的朋友,当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温霓冲着卓尔做了一个鬼脸,眨着眼睛似乎别有用意。 卓尔礼貌的颔首,对玄舞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呃……”玄舞依旧这么应了一声,这让一边凉快的西寻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眉开眼笑的调侃着卓尔。 卓尔并没有西寻想象中的窘迫,他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玄舞姐姐不是去了北方了吗?”温霓好奇的问道。 “恩,我也是刚刚回来……”玄舞环顾周围,问:“怎么没有看见米兰?” “米兰大哥参加了远征军,刚刚走了。”火峰插口道。 “喔……原来是这样,也许这样的结果对他会好一点儿……”玄舞点了点头,呢喃的说。 “姐姐什么时候会再离开云之城呢?” “这个……应该还要过些日子吧。” “噢……那就好了……”于是,温霓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玄舞聊了起来,似乎她们并不是很熟悉,在西寻的印象里,仅仅只是在一起做过一次任务而已。当然了,或许他们之间的相识可不仅仅是一次任务那么简单吧。女人之间总是会聊一些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话题,西寻和卓尔以及火峰三个大男人被彻底的晾在了一边。无聊之下,向温霓和玄舞告辞,三人商量着往酒馆走去。 今天这个广场旁边的小酒吧似乎异常热闹,还没有进门,就能听到里面的呼喝喧杂的声音。 喧杂的声音中夹杂着打斗声,当西寻跨进门槛的时候,竟然从里面飞出一个魔法能量球来,浅蓝色的球体上带着电花,伴随着“吱吱”声的朝西寻的脸上击来。西寻下意识的往侧一闪,能量球擦着西寻的身体呼啸而出,击落在门外的街道上,散射开来。 即便侥幸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中级电系魔法“电波闪”,但西寻的衣服还是被灼了一个洞。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酒馆里已经乱成一片了,胆小的人们纷纷往外涌,其他一些旁观者则幸灾乐祸的站在一边,看着酒馆中央站者的两个人。看衣着,其中一个是刺客打扮,紧身的软甲,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和另外一边的一个魔法师对峙着。 刚才那个“电波闪”应该就是这个魔法师施放出来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四张桌子,所以在仓促之下,魔法师唯一能使用也就只有启动速度最快的单体攻击魔法了。而且时间急迫没有多余的准备时间才会打错方向,飞出门外。看到这种情形,西寻原本有些恼怒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对面的魔法师投来了抱歉的眼神,显然是为刚才的误伤而自责。这使得同样作为魔法师的西寻顿生好感。 那个刺客似乎有些忌惮魔法师的电系魔法,摆着架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作为刺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峙并不是件好事,他们的拿手好戏是突击偷袭,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彻底制服对方。酒馆里的旁观者们似乎都认为刺客黔驴技穷了,于是嘘吁声顿时响起。而此刻并没有因为别人的嘲弄而奋起,相反的,他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魔法师。 随着旁观者们的呐喊和助威,魔法师似乎有些得意了。他聚集在手上的魔法能量忽强忽弱,很不稳定。西寻皱起眉头,这种现象只有在施放魔法的人精神不集中的时候才会出现,看来这个魔法师因为他人的缘故而有些心神不定了,这可是魔法师的大忌啊。 “糟糕!”卓尔冷的说了一声,在他话音还没有落时,刺客已经腾空而起,持着匕首如同利箭般向魔法师袭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而刺客似乎要置魔法师于死地,丝毫没有留力。魔法师呆愕的站在那里,他甚至没有时间运用手中的魔法来进行防御。 当刺客的匕首距离魔法师的咽喉近在咫尺的时候,一股想大的气流从侧面涌了过来。在气流的冲击下,刺客身形微微的改变了方向。差之毫厘则失之千里,刺客的匕首擦着魔法师的划了过去,只在魔法师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刺客被气流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桌子轰的一声支离破碎。而魔法师摸了摸冰凉的脖子,一脸呆滞,面色苍白,他距离死神是那么的接近,那种恐惧以至于让他忘了反击。 刺客爬了起来,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冷冷的看着所有的人,吼道:“是谁?是谁偷袭我!” “我!”西寻站了出来,盱视着刺客。 “为什么要偷袭我?你和他是一伙的?”刺客冷哼着说。 “我并不认识他。只是见你用了杀招有些看不过去罢了。”西寻淡淡的说。 “阁下闲事管的太宽了吧?就算我杀了他,也是由长老院裁决,好象还轮不到你管。”此刻不屑的说。 “呵呵,谋杀魔法师可是要被绞死的,你杀了他解了你心头之恨,可你也得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值得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能比两条人命更重要?”西寻慷慨陈词,说得义愤填膺。 “哼,今天你运气好,咱们走着瞧。”刺客向魔法师丢下这句话,愤然的走出了酒馆。 众人一见没有好戏看了,而酒馆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一哄而散。 酒馆老板一脸愁云,原本清淡的生意本身就没有多少利润,被这样一闹,得不偿失。而往往在这种地方滋事生非的人,却也是些他惹不起也不能惹的人,于是长叹一声,认命的收拾起残局。 西寻走到魔法师身边,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魔法师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两眼呆滞,整个人就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不知道是不是从死亡边缘爬过来的原因,亦或者是刺客临走时留下的恶狠狠的话语,总之他接近崩溃的边缘。过了一会,他似乎稍微有些动作,麻木的躯体扭动了一下,顺手将桌子上的半杯麦酒一饮而尽。 魔法师似乎不胜酒力,这种劣质的麦酒浓烈的酒精让他苍白的面孔上顿时添了几道红晕。他缓缓的抬起头,无精打采的看着西寻,嚅动着嘴唇,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西寻注视着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眯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了他人的**,对方完全可以不会回答。然而,刚刚那一幕的援救动作让西寻有些自满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个魔法师估计已经躺在这里了,就凭这一点,他绝对有能力去问。而且,西寻一直有着一颗非常好奇的心,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事对他来说都充满了好奇,他都想了解。 魔法师似乎没有听到西寻的话,或者是听到了却没有说话,依旧保持沉默。他的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丝毫没有告诉西寻事情真相的意思。倒是在一边收拾残局的酒馆老板插口道:“两个人开始还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喝酒呢,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就闹成这样了。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真是造孽啊……” 36.阴谋 魔法师似乎没有听到西寻的话,或者是听到了却没有说话,依旧保持沉默。 他的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丝毫没有告诉西寻事情真相的意思。倒是在一边收拾残局的酒馆老板插口道:“两个人开始还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喝酒呢,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就闹成这样了。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真是造孽啊……” 魔法师摸索着衣服,从钱袋里倒出仅有的几个银币,放在桌上淡然的说:“我就这么多钱了,看能不能赔偿您的损失,如果不够那只有日后再还您了。” 桌子上躺着五个银币,散发着闪闪的光芒。其实酒馆里的这些破碎的桌椅并值不了这么多钱,五个银币,足足可以将它们换成新的。酒馆老板和所有的生意人一样,看到银币,眼神都会流露出异样的光芒,只是,他却厚道的收下了其中的两个银币,说:“两个银币足够了,谢谢你。” “那么其余的钱就算是我请这三位朋友喝酒的酒钱了。”魔法师似乎没有打算将剩余的银币收起来,依旧推给了酒馆老板,并看着西寻说:“谢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西寻。”西寻爽快的说。 “西寻……好的,我记住了。你的大恩容我他日相报,现在……就先告辞了。”魔法师说罢转身就离开了酒馆。 “这个人好奇怪啊……”火峰看着魔法师的背影喃喃的说。 “跟上去看看?”西寻的好奇心驱使着他。 “这恐怕不太好吧?”火峰犹豫道,看了看旁边一直沉默的卓尔,征求他的意见。 “我们难道不需要一些事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吗?”卓尔笑了笑。 三个人会心的笑着离开了酒馆,而那三枚银晃晃的银币依旧安静的躺在桌子上。 离开酒馆,西寻三人远远的跟着魔法师,对方转了几条街,似乎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径直往城门口走去。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西寻使了个继续跟踪下去的眼色,同样向城门方向走去。 出了城门没有多久,魔法师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于是鬼鬼祟祟的没入了一片林子。从墙角边探出头来的西寻向卓尔和火峰招了招手,低声说道:“这个人有些可疑,我们也跟进去。” …… 树林并不大,望眼就能看到边际,魔法师匆忙的向前走着,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被跟踪了,直到穿过树林,他依旧保持着高速的行走速度,并且不是的张望着左右。 前面是片庄园,一幢白色的小楼被周围的牧场和麦田环绕着。 魔法师走进了小楼,就再也没有出来。 西寻和卓尔交换了眼色,卓尔心领神会的俯身跟了上去,其腰的麦田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而轻微的风恰巧在这个时候刮起,麦浪波动着,卓尔潜行痕迹被麦浪巧妙的掩盖。 西寻远远的注视着小楼,并没有异样。而卓尔已经靠近了小搂,贴着墙壁,将头慢慢的延伸到窗户边上,然后猛地一下蹲了下来。很显然,那扇窗户里面有人,或许就是那个魔法师。 西寻可以看到卓尔贴着墙壁听着里面的动静,并且伸出两个指头。他的意思,窗户里面有两个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卓尔似乎是在窃听他们的对话,如果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卓尔绝对不会听这么久。那么就是说,窗户里那两个人所说的话,连卓尔都很感兴趣。西寻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卓尔回来,告诉他一些让自己好奇心得到满足的事情。 终于,卓尔又以同样的方式潜行回来,他来不急抖落身上的麦芒,招呼着两人往城里走。 西寻的小阁楼,这是个相当安全的地方。憋了一路的西寻终于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开口了:“怎么样了?偷听了这么久,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没有!”卓尔说的两个字让西寻大失所望,有些怀疑的问:“怎么可能呢,如果没什么值得听的,你干吗呆那么久?” “那个魔法师死了……”卓尔淡然道。 “什么?死了?”火峰吃惊的问道:“你是说那个被我们跟踪的魔法师?进到小楼里之后就死了?” “确实如此。我听到了一声闷哼的痛苦声,那是一个人突然致死所发出来的声音。”卓尔顿了顿继续说:“他死之前,和另外一个人有过简短的对话……” “什么内容?” “魔法师告诉屋里的人事情败露了,并且提到了我们,而且当他说出你的名字之后,屋里的人似乎有些吃惊,并且询问他你的特征……”卓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他问魔法师你是不是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卓尔说罢看着西寻,火峰也同样注视着西寻的双眸,答案再明白不过,屋里的人认识西寻。 “然后呢?”西寻皱起眉头,他想不起有谁会认识自己,除了自己的朋友们。 “然后魔法师肯定了他的描述,并且问他下一步改怎么办……屋里的人只是说一切行动要等晚上主人来了之后再做安排,之后让魔法师先回来,接着我就听到了魔法师死亡的声音。”卓尔凝视着西寻许久。 “有没有看到屋里的人是谁?”西寻问。 “没有,只不过我很清晰的听到骨头被捏碎的清脆声音,我想这个神秘的人物手劲一定不小……” “到底是谁呢……”西寻思索着:“等天色晚一点的时候,我们还得去一躺那个庄园。” “或者我们可以找到那个刺客,很显然他知道一些内幕,否则魔法师不会有事情败露一说。” “可云之城这么大,对方又是以隐藏见长的刺客,我们上哪去找?”火峰插口道。 “现在就动身,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找不到刺客,那么我们就再探一次庄园了。”西寻决定。 云之城和往常一样平静,没有人愿意在这炎热的天气下走动,纷纷躲在家里。街道就像是蒸笼一样,热腾腾的。 漫无目的的寻找丝毫没有一点作用,西寻三人走遍了酒馆周围所有的街道小巷,并没有刺客的踪迹。 “我们是在白费力气,刺客怎么可能站在街道上等待我们呢。这该死的老天……”火峰抱怨着,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皮甲。 “或者,他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卓尔推断着。 “我也有这个想法,看来我们不得不再去一躺庄园了,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我们在庄园附近隐蔽起来,希望能有所发现。”西寻并不感觉到炎热,同样也很奇怪为什么火峰会热成这种程度,就连卓尔,挺立的鼻尖上也渗出了不少汗珠,而自己除了感觉周围温度稍微有些高之外,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云之城的城门是在太阳落山前关闭的,再一次开启就要等到第二天黎明了。所以现在不出城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西寻三人沿着上次的路线穿过树林,在麦田里潜伏下来,远眺着小楼。 小楼依旧安静的坐落在那里,并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 即便如此,三人依旧不敢再往前多迈一步,上一次卓尔靠近小楼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了,如果不是因为魔法师,或者他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屋里的人说过,晚上他们的主人会来,既然这个人认识自己,那么他的主人,西寻想必也不会不知道。 西寻等待着…… 炎热随着夕阳渐落而消退下去。 一轮弯月悄悄爬上枝头,带着一丝凉爽的风。也许,这是云之城最惬意的时刻了。 麦田里虫鸣起伏,萤火虫星星点点的飞舞着,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宁静。然而,现在却不是惬意的享受的时候,西寻三人绷紧了神经,在他们的视线里,一对骑马者从远处的迷雾中出现,身形逐渐清晰起来。 麦田中央有一条弯曲的淬石小路,蜿蜒的通向中央的小楼。马蹄在碎石子上发出清脆的践踏声,惊起一阵栖息的鸟儿。原本黑暗的小楼突然灯火亮了起来。从门里走出了一个人,西寻微微的探出头,在一片麦芒的缝隙中,看到了那一张脸。 是他?!西寻心里一惊,难怪认识自己,原来就是因为自己而被贵族学院扫地出门的拳师莽熊。那么,杀死魔法师的人,也应该就是他了,一个拳师,拥有一双充满力量的双臂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不过西寻很奇怪,莽熊怎么会出现在南方呢?他的父亲莽龙可是北方联盟的第二号重要人物,虽然迦南国和北方联盟并没有过节,但他也不应该独自出现在这里才对。而且,他口中的主人又是谁? 西寻看了看那几个骑马者,清一色的黑色斗篷遮挡了他们的相貌。莽熊迎了上去,几个骑马者下马,回头警惕的张望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头耀眼的红发,西寻惊奇不断,先是莽熊,现在连红尘也出现了,这件事看来越来越复杂了。看到红尘,西寻自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每当想西红颜,西寻心里就油然升起一股惆怅的感觉,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红尘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西寻还是依稀可以听到。 莽熊回答道:“中途出了点差池,不过已经顺利解决了。” 红尘接着问:“那个魔法师呢?送他离开了南方了没有?” “不,他依旧在这里。”莽熊眯着眼睛笑着:“不过我可以向上天发誓,他不能透露半个字。” “你把他杀了?”红尘疑惑的问:“莽熊,你最近做事的手段可是越来越毒辣了,真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给你出谋划策,以前你可没这么多心机。” 莽熊身体微微一躬,说:“呵呵,少主多疑了,为联盟办事,不利落点恐怕不行……” 红尘点了点头,说道:“恩,将来北方联盟可就是我和你的了,我当然希望有一个出色的助手,就想你的父亲一样,他总是让我父亲放心。” 莽熊沉吟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有个人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年就是因为他,我才被驱逐出贵族学院的。” “你是说那个西寻?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因为他目前也在云之城,而且曾经出手救过魔法师一命,我怕他知道点什么。” “那个魔法师向他透露过?” “他告诉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也相信他没有这个胆量说。而另外一个当事人,也再没有机会说了……” “那关于这个西寻,就先这样吧。等我们大事完成之后,再慢慢找他算账。” “迦南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内应都已经安置好了,就等少主前来主持大局了。” “这就好,后院失火,我看迦南王还有没有心思远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儿子的命重要还是西边的战事重要。”红尘说罢这句话之后,就招了招手,对身后的几个黑衣骑士说:“留下四个巡逻。” 于是进了小楼。 西寻震惊,事情再明白不过了,红尘要抓了王子穆轩,来挟制迦南王西进。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但可以清楚迦南王宫已经有红尘的内应了,情况非常紧迫,看来距离他们动手的时刻不远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通知穆轩,让他做好准备,免得一时大意落到红尘的手里。 事不宜迟,西寻和卓尔、火峰悄悄摸出麦田,借着月色,望云之城赶。 然而,城门已经关闭,要进城必须要等到明天黎明。这可难住了西寻,看着紧闭的城门,一愁莫展。 “我们进不了城,他们自然现在也进不了,而且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们的人数应该不止这么些,所以我们还是有时间通知王子殿下的。”卓尔分析道。 “你们要把这事告诉迦南王子殿下?王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啊。”火峰迷惑的说,他当然不知道西寻卓尔和穆轩的交情了。 西寻和卓尔对视笑了一下,卓尔说:“在王子面前,西寻都是直呼王子的名字的,这样的关系,你认为他有能力进王宫吗?” “什么?你认识迦南王子?”火峰吃惊不小。 西寻笑的更开心了,他打算让火峰的吃惊继续下去,于是说:“认识?早在他还不是王子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我们可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了。”西寻说着,又想起了当年贵族学院的生活。 既然现在不能进城,西寻就索xing坐了下来,向他们讲述当年的事情:“刚刚说话的那两个人,一个是现在北方联盟盟主红鹰的儿子红尘,另一个是副盟主莽龙的儿子莽熊。这几个人,和我曾经都是贵族学院的学生,也因为一点点过节,他们才对我一直耿耿于怀。” 火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今天才知道西寻的背景竟然有这么复杂,这可和他第一次见西寻的想法完全不同,他一直以为西寻只是一个天资过人魔法师,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现在叱咤风云的几个人物的同学。他也曾经听说过贵族学院的事,不过事不关己,一直没有太注意罢了。 “能在贵族学院混的,都应该是贵族吧。可我怎么一直没有听你说过的家族呢?”火峰好奇的问。 “我只是个自由人而已。确切的说,我曾经是个奴隶,是飞扬侯爵西征的时候赐了一个自由人身份给我,并且让我上了贵族学院。”西寻感慨的说。西寻回忆着,从七、八年前开始,自己就走上了一条让自己不可思议的道路,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一切都由别人安排到现在自己闯荡,真是历尽不少曲折,而且和他一直梦想的那种像鱼一样的自由,也越来越远。 “飞扬?八星旗主飞扬?西寻,你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啊。”火峰叹道。 西寻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他经历的这几年,从飞扬侯爵西征开始,到现在三足鼎立的大陆局势,可谓是大陆最动乱的年代了,而他或多或少和这些弄潮儿有着一些微妙的联系,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三个人静静的坐在夜空之下,享受着黎明前的这片宁静…… 黎明前天空泛起了微弱的白色,夜即将消逝,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城门外等待进城的人和车马越来越多,一日之计在于晨,勤劳的人们往往都会在城门未开之前在这里等待着。以便于第一时间能赶到市场里。而那些从远方而来的商客们也开始准备着,城门开放之后,他们会从侧门中经过,等待他们的是云之城的税务官。由于和圣武帝国的盟约,使得两国之间的贸易也变的频繁起来,这自然是商人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北方的木材、陶器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南方,并且满载着南方大量的工艺品以及布匹返回。这也目前大陆上安全最繁的贸易路线了。 随着城内的号角声悠扬的回荡,城门嘎嘎的打开,架在护城河上的吊门也缓缓降落,嘭地一声落到对岸的地面上,在护城河上搭起了一座简易的桥梁。西寻三人第一时间奔入城中,他们的目标,伟岸的迦南王宫。 在通往王子宫殿的侧门口,两位宫廷守卫拦截了他们。 出入宫廷需要出示令牌才行,宫廷守卫似乎并不认识西寻,任凭西寻怎么说,他们都只是摇头拒绝。正在这个时候,曾经见过西寻的宫廷骑士巡逻而至,见有纠纷就策马过来。宫廷骑士是国王的近卫军,几乎清一色由贵族子弟担当,身份和地位绝对不是这些守卫所能比的。 那两个领头的宫廷骑士屹立在战马之上,睨视着。当他发现西寻的时候,先是一惊,接着迅速的下马,刚才的那股傲慢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恭敬的笑容:“西寻先生,原来是您啊。” “呃……”西寻看着宫廷骑士,对他没有丝毫印象,这也难怪,宫廷骑士的服饰千篇一律,加之还有面罩,几乎很难分辨,于是含糊的说:“你来的正好,我有急事要见王子殿下,麻烦通融一下。” “那这两位是……”宫廷骑士看着西寻身后的卓尔和火峰,毕竟有两个陌生人,他作为巡逻长官,自然不能大意。 “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王子殿下的朋友,有什么事我可以担待。”西寻说。 “哦,那再好不过了。”宫廷骑士颔首道,之后转身严厉的对守卫训道:“快让开,你们这帮饭桶,耽搁了西寻先生的大事你们承担得起吗?” 守卫有些委屈的让开道路,当守卫难,当宫廷守卫更难,即要严格实行纪律,又要给上司卖人情。平日里训斥他们不能随便放陌生人进宫的上司,现如今不按规章制度办事的又是上司们,官大一级压死人呐,在哪都是不变的道理。 在宫廷骑士的带路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王子殿下的寝宫,本以为尚在熟睡的穆轩却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在一间光线很足的房间里闭目修习,作为一个有秩序的魔法师,每天清晨与傍晚必要的冥想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西寻向来没有这个习惯,他更喜欢用历练和提高自己的魔法修为。 “王子殿下可真是勤快啊……”西寻站在敞开的窗户口,看着房间里的穆轩。 “呃……是西寻……还有卓尔,你们怎么来了?”穆轩睁开眼睛透过光线,看到外面的人影。 西寻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房间,简单朴素,丝毫没有高贵的感觉,这样的地方更让人相信是在民间,“有些事不得不让我大清早就赶来。”说罢凝视着穆轩,然后又看了看门口的宫廷骑士。王宫里有红尘的内应,在没有知道是谁的情况下,西寻还是觉得要谨慎一点。 穆轩从西寻的目光中察觉到一点点危机,对西寻的眼神心领神会,他对门外的宫廷骑士说:“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退下了,记得吩咐别人,没有我的容许,不要有人打扰我,我要和我的朋友们叙叙旧。” 宫廷骑士收到命令之后将门关好,消失在了视线里。 穆轩向西寻招了招手,说:“到里面去,那里更安静一点。” 于是将西寻三人带入了侧室,周围没有窗户,是个封闭的房间,隔音效果应该不差。“说吧,你难得这么早就起床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几个老朋友想见见你,不过他们的见面方式估计不是你所喜欢的……” “喔?似乎蛮有兴趣的。” “我怕你听我说完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红尘和莽熊出现在了云之城附近,而他们的目的是你。” “他们?来的可真快啊……”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父王和圣武帝国达成协议,这件事自然不会让北方联盟坐视不理,他们也积极的寻找合作伙伴,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暗月城的势力了。目前父王亲征西方,北方联盟自然得想想办法加以阻挠才行。对他们来说,与其对付我父亲的十五万远征军,不如对付我这个软肋更容易得手。如果我被绑架了,那我父王自然得收兵回来了。” 穆轩悠然的说着,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西寻这才放下心来,问:“他们在王宫里安插了内应,你也知道吗?” 穆轩脸色稍微一变,逐渐又平和下来,“这事我并不知道,不过这他们这么做理所当然的,没有内应的话,他们又岂能从容进入王宫呢?” “哎,还以为我会给你带来惊天的消息呢,没想到全在你的计划之内。我可真是小看了你啊,城府这么深的家伙。”西寻叹了一声,可心却安然下来,既然穆轩有所准备,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担心了。 “呵呵,这都是父王事先安排好的。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他这么做是多此一举,没想到还真的会发生。”穆轩越来越佩服自己父亲的谋略了,再想想自己几乎一直生活在父亲的照顾之下,心里多了一份悲伤。看到西寻带了一个新面孔,穆轩转而问道:“这位是?” “王子殿下……我叫火峰,是战士工会的战士。”火峰面对迦南王子,始终不能让下敬畏的心态,有些胆怯的说。 “他是我的朋友,一个出色的战锤,憨厚得很呐。”西寻看着火峰紧张的样子,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是西寻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不要这么拘礼,我最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了。”穆轩也笑了起来。 火峰听了穆轩这句话,似乎受到了极大的褒奖一样,激昂的说:“王子殿下,承蒙您这么看得起火峰,火峰感激不尽。虽然殿下事先有所准备,不过火峰觉得那几个坏人既然有备而来,我们也不得不堤防着点。” 听到火峰把红尘等人称之为坏人,西寻差点没笑翻过去,这样可爱的称呼估计也只有火峰能说得出来,实在是憨厚极了。 一向沉默的卓尔也宛然一笑,然后正色道:“火峰说的没错,他们很有可能在短时期内就有所行动,我们就留下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这样也好,整天呆在这个王宫里,真能把人憋出病来,有你们陪着,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哈哈。”穆轩天真的一笑,让西寻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王宫里的防御力量主要是近卫军,他们同样是也整个迦南军团之中训练最有素,战斗力最高的军团。虽然人数上只有二千多人,但大多都是贵族自己担任,受过高等的教育和严格的军事训练。迦南王远征时随军抽走了一千近卫军,目前留守王宫的也有一千人。而且驻守在云之城的城防军差不多也有万人之众,加之云之城防御体系堪称完美,所以正面攻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照目前形式来看,红尘显然不会使用愚蠢的方式,即便是混入城中偷袭王宫,成功的可能xing也非常渺茫。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依靠内应混入王宫,伺机悄然绑架穆轩,然后运出云之城。那么最有可能成为内应得,自然就是那些当值宫门守卫的人以及当值巡逻的宫廷骑士了。 近卫军统领卫青,一个年轻的并且优秀的贵族军官,同样也是迦南王的外甥,穆轩的表哥,他的忠诚毋庸置疑。所以,穆轩理所当然将他召入密室,和西寻几人见面,并且商量着具体的对策。 这个看上去比卓尔大不了几岁的近卫军统领,有着鹰一样孤傲的眼睛,高耸挺直的鼻子以及一双xing感的嘴唇,古铜色的皮肤更充满着成熟男人的气息,难怪曾有传闻连勇者酒吧的风韵老板娘都对他另眼相看。更有传闻,在贵妇人们评选的迦南贵族美男中,他仅次于大魔法师流风获得第二名的殊荣,就连西寻也忍不住有多看他几眼的冲动。 几人在密室里商量了近一个上午,终于制定了一套妥善的方案,卫青统领布置去了,而西寻和卓尔等人也按计划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一致认为,今天晚上,将是红尘行动的时间。 夜终于在等待中降临…… 夜来临的很快,黑暗迅速的席卷着这个世界。今天是个没有月色的夜晚,王宫里纵然灯火通明,但面对漆黑的夜,那点光明也显得非常脆弱。王子寝宫的灯是亮着的,穆轩一直有秉烛夜读的习惯,即便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刻,他也不例外。稍微的差异都会让对方觉察,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暂时取消,这对布置好一切的穆轩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危机迟早都是要来的,与其苦苦的等待它的到来,不如直接做个了断。 没有人知道红尘一伙到底什么时候潜伏到王宫之中,也没有人知道今夜他们到底会不会来,只是感觉,五个策划这次反击的核心人物一致的感觉。 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云之城安静的如同一只长眠的巨兽,这个时间距离黎明并不远了,也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刻是人们睡眠的最沉的时候数十条黑影悄悄没入王子宫殿的侧门,和守卫低声说了几句,一闪就消失在黑暗之中。黑衣人潜伏下来,等待巡逻兵走远之后分散开来,借着黑暗的掩护,潜向王宫的不同方向。 突然,王宫之内角号长鸣,这是警报,预示着有敌人袭击。角号是从寝宫的侧面穿来,接着从远处传来喧杂的打斗声,声音越来越近。 终于来了!穆轩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似乎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既然是精心的策划,为什么还没有在接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呢?难道另有别的阴谋?正当他在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声音仓促的说:“王子殿下,王宫有敌人偷袭,正往殿下的寝宫方向袭来,属下恳请殿下稍稍回避,以保殿下安危。” “来了多少人?”穆轩扬声问道。 “大约三十多人,似乎都是高手,当值的近卫军似乎无法阻挡。”门外的守卫显得很急虑。 “三十多人……我倒要出去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突破我进千近卫军。”穆轩换好衣服,他特地穿上了魔法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雷鸣杖握在手中。打开门,门外六个宫廷骑士侯在外面,清一色重型甲胄,精致的面罩将面庞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眼,焦虑的注视着他们的王子。为首的宫廷骑士胸口的六芒星徽有拳头大小,看样子是小队长的头衔。 小队长焦恻道:“目前只有当值巡逻的近卫军在奋死抵抗,其他近卫军赶到尚需一些时间,现在过去恐怕有危险,我们担心殿下安危……” 穆轩瞪了一眼这个忠厚的小队长,他的一片苦心自己何尝不知呢,不过卫青早已经安排了亲信隐藏于寝宫附近,这些都是近卫军中的高手,有他们在自己的危险就已经不存在了,更何况还有西寻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而且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验证一下这批黑衣人是否真是红尘一伙,于是冷冷的说:“即便是巡逻的部队,也差不多有近三百人之多,而且其他近卫军即刻就到,有什么好怕的,给我带路。” 小队长不敢违命,吩咐三名骑士护后,而自己仗剑在前,身先士卒。在六名宫廷骑士的保护之下,穆轩往喧杂的方向走去。 穆轩前脚刚走,在他身厚不远的地方就闪出三条人影,面面相觑。 “感觉有些不对……”西寻看着卓尔和火峰,沉思着。西寻感觉有一丝危机,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漏。 “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卓尔也思索着。 “或者那货人太逊了吧,连殿下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发现了……” “不对,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先不管这些了,跟着穆轩,六个宫廷骑士说实话要是真正遇到偷袭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西寻沉吟道。 三人紧紧的跟在穆轩身后,他们并没有显身,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暴露了穆轩最后的一点力量。 不远的地方,近卫军正和几十条黑影搏斗着,近三百人的近卫军已经有进半数躺在地上了,而对方的伤亡似乎并没有多少。这样的势力着实让穆轩有些吃惊,要知道近卫军即便在差劲,也能相当于一个中级的战士,竟然在这三十人面前有些力不存心。当穆轩仔细观察战局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三十多人当中,不但有战士,而且有魔法师以及牧师。这样的配合使得整体实力成倍增长,单单那些牧师吟唱的生命赞歌以及战神祝福,就让黑衣人的战斗力提升好几个档次。更不用说还有魔法师在一旁推波助澜。他们的魔法造诣都差不多在高级水平,强有力的配合使得近卫军几乎处于被挨打的份。 近卫军的援军还有一会才能赶到,其中也有魔法师和牧师,但恐怕目前的局势这些近卫军似乎拖不了多久了。 穆轩有些着急,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巡逻的守卫当中竟然是清一色的战士,按照常理几乎都是战士、魔法师以及牧师互相搭配才对。但穆轩看不到魔法师和牧师的影子,看来对方在巡逻当值方面做了手脚。然而,能改变巡逻当值秩序的人在近卫军中不会超过三人,其中一个副统领已随父王远征,而统领卫青作为至亲,理应不会做出这等叛逆之事,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另外一个副统领荻林了。 “荻林他人呢?”穆轩喝问道。 “今天没有见到荻副统领,他应该当值才对。”身边的小队长淡淡的说:“也许他背叛了您,殿下。” 穆轩丝毫没有发现这个小队长突然变的沉着的声音,他完全被荻林背叛这一消息气恼了,于是挥手道:“你们上去帮忙,毕竟我还是个魔法师,撑到援军到达应该没有问题。” “非常抱歉,殿下,似乎更多的援军正在国王寝宫那边救火呢,很有可能连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小队长缓缓的拉起面罩,露出一张充满笑意的脸。 穆轩猛然转过头去,“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柄冰凉的剑已经贴着他的脖子了。 “穆轩,真是好久没见了,啧啧。”小队长索xing摘下头盔,一头夺目的红发张扬着。 “红尘!真的是你……” “呵呵,要见殿下一面可真是不简单啊。”红尘笑意欣然的看着战场,搏斗的双方都安静了下来,近卫军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子殿下被自己的同僚绑架着,这一切似乎是在做梦一样,当他们发现这些所谓的同僚全是陌生面孔时,才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彻底的阴谋。 37.漩涡 然而红尘似乎不给他这个机会,莽熊的剑贴的更紧了,并且叫嚣着:“嗨,胆小鬼。 几年没见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难道你真的希望你的好朋友因为你的懦弱而葬身于此吗?” “西寻,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他们不敢将我怎么样的。”穆轩急了,他知道西寻一定会被莽熊的话给激将出来的。 西寻此时躲在暗处,他想冲出去,却被卓尔死死的拽住。 “冷静一点,傻瓜!你现在这样贸然出去一点好处都没有……”卓尔在西寻的耳边悄悄说道。 西寻怒视着卓尔,双眼充满了怒火,即便是死,他也要走出去,他不愿意听到莽熊如此侮辱自己的讽刺,更不愿意自己的朋友为此而付出生命。他的理智已经没有了,同样也冷静不下来。卓尔无奈之下,重重一拳击在西寻的后脑之上,西寻顿时昏迷过去。卓尔向火峰递了一个眼色,俯声交代了几句之后,火峰就背起西寻往后撤退。而卓尔也同时闪了出去,向另一个隐蔽的黑暗角落奔去。 卓尔故意的显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他知道一但自己身份暴露出去,那么这步声东击西的战术就彻底失败了,所以他又隐藏了起来,寻找一个合适的隐蔽点对于一个佣兵来说,是容易的。红尘并没有派人追过来,他并没有多少时间为了一个西寻而耗在这里,毕竟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很久了。于是挥了挥手,说道:“带着殿下,我们走。谁敢阻挡的话,就为你们的王子收尸吧。” 莽熊似乎并不解恨,边走边朝着周围嘲骂着:“你还真是个胆小鬼,懦夫!可怜虫!” …… 黑衣人离开了,带着迦南的王子。当在国王寝宫救火的近卫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当即卫青下令封锁城门,因为他们判断黑衣人一伙至少还没有离开云之城,他的命令: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子找出来,把那些黑衣人碎尸万段。 然而这样的命令是苍白无力的,命令刚刚发出,就已经有人来回报了。云之城的北城门竟然是敞开着的,甚至城防军的北城门当值守卫全都音信全无。卫青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无力的吩咐:“去,快马加鞭,向国王陛下汇报这件事情。还有,发放加急公函,命令周边所有城市盘查每一个过路者,关卡、要塞全部严格盘查!你们这帮饭桶,还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卫青几乎是吼着将那些属下轰出门的,全然不估计他迦南贵族第二美男子的形象。 王子被绑架,对于迦南国来说,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所以卫青稍候又加了一道命令,一切都悄然进行。他可不希望这件丑闻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再看看西寻吧。当他从自己小阁楼的床上苏醒的第一句话,就是几乎将房顶都能掀开的吼叫声:“卓尔……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 卓尔就站在西寻的旁边,他向火峰耸了耸肩膀,说:“看吧,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苏醒过来。”接着,对西寻说:“别喊这么大声,我就在这儿,你的身边。” “你这个混蛋!”西寻登时蹦了起来,揪起卓尔的领口,摇晃着他,咆哮着:“为什么要把我打晕,为什么要阻拦我……” “西寻,你冷静一点,卓尔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火峰替卓尔辩解着。当然,一开始他也对卓尔这种退缩的做法感到不满,做为一个热血男儿,朋友危难却见死不救根本就不是他的xing格。但是,当卓尔从始到末给他分析之后,他突然觉得卓尔的冷静和米兰很相似,他们都是那种非常理智的人,理智的有些不近人情。但往往就是这种不近人情的理智一次又一次最大程度的保护着所有人的利益。 “冷静,怎么冷静,如果把穆轩换成米兰,你会冷静吗?”西寻反驳道。 “当然不会,我死也要冲出去。”火峰说罢,见西寻一副肯定的表情,又接着说:“不过如果我被抓,米兰绝对不会这么贸然冲出去送死,他会和卓尔一样,保存实力。” “……”西寻无话可说。火峰这是变着方的劝服自己,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办法的,只不过有些感情不能用理智来束缚,热血的表现方式过于愚昧却也是最真挚的。他当然明白,即便是自己冲出去,也无济于事。穆轩依旧会被抓,而自己也同样因为穆轩的制约而俯首就擒。 “至少现在我们还能想办法把穆轩救出来,如果连我们都被抓了的话,那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卓尔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相信恢复理智的西寻能想得通。 “但你依旧是个混蛋……”西寻摸着现在依旧隐隐做痛的脖子,埋怨道:“下手就不能轻点吗?我可是个魔法师,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 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执就这么平息了下去。西寻等人并没有闲下来,正如卓尔所说,他们现在得想办法把穆轩救出来。红尘等人绑架了穆轩,他们不会在迦南境内过多逗留,只有到了北方联盟之后,他们才敢公然以穆轩的生命来要挟迦南王就范。所以,穆轩很有可能被带到了北方联盟,而且是联盟首府赤炎城。 正当三人为援救计划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西寻的阁楼。当流风的身影出现在西寻面前时,西寻似乎看到希望。是的,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求助流风呢,很早就听说流风的自由之风团队是大陆上最出色的团队,如果他真能帮助自己的话,事情应该就好办多了。 没有等西寻说话,流风先开口了,“如果我是你们,我会马上离开云之城。”他说罢之后从容的看着西寻,笑着,笑的很透彻,却让西寻琢磨不透。 “为什么?”西寻有些疑惑的问。 “过不了多久,云之城甚至整个迦南国都会贴满通缉你们的公文,那个时候就算插翅也是难飞了。”流风一语惊人,却听的三人一头雾水。 “流风先生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我们并没有作奸犯科,怎么会被通缉呢?”火峰似乎对流风的话很怀疑。 “有些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流风留下这句话,静静的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回过头来又说道:“我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发生,西寻。拿着这个,在必要的时候捏碎它,可以让你暂时脱离危险。”说罢,丢给西寻一个金色的球体。 西寻接住金色球体之后,看着流风逐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西寻举起流风送他的神秘球体,细细的观察着,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里球体里面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辉,质地有些柔软,如果用点力气的话,完全可以捏碎。西寻现在没有心情研究这个球体,于是将它装进口袋里。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沉默不语,却在暗暗的思索着流风的话。对西寻而言,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因为以他熟悉的流风的xing格,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说一些子虚乌有的话。 “宁可信其有!”这是西寻沉默许久之后在阁楼里最后的的一句话。 三人揣着费解的心思离开了阁楼才发现,大街上竟然空无一人,这有些不寻常,这条街道向来比较热闹,怎么会突然之间连个人影都没有呢?怪异的事让他们开始相信流风所说的话。然而,事实上已经无庸置疑了,答案就摆在眼前,狭长的街道两端突然涌现出无数宫廷骑士,而他们敌视的目光全部投向三人。 “奉统领命令,捉拿叛徒西寻、卓尔、火峰三人。”为首的骑士策马屹立,用马鞭指着西寻朗朗说道:“奉劝你们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叛徒?西寻震惊,自己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叛徒?他正欲辩解,却被卓尔扯回了小楼,“没必要解释什么,他们不会给我们机会的,想办法突围出去。” “前后都是近卫军,怎么突围?” “上楼,从窗户走。”卓尔冷静的说罢,望阁楼奔去,然而,推开窗户,外面依旧是飘扬的六芒星旗帜,宫廷骑士已经将他们围个水泄不通了。 “该死的!”火峰咒骂着,将巨锤握在手中,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 近卫军开始往小楼聚集,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他们都要面对上以百计的宫廷骑士。正当他们进退维谷之际,一队近卫军已经下马破门而入,狭窄的楼梯放近卫军无法同时冲上来,火峰和卓尔在楼梯口堵截着,暂时阻止了近卫军的攻势。西寻一边观察着窗户外面的动静,一边不时的使用魔法帮助着卓尔和火峰。因为穆轩的关系,即便现在被近卫军视为叛徒,他依旧不愿意使用杀伤力强大的魔法,而是选择了风系中的袭风术。火系魔法自然是最好用的,但在这个砖木结构的狭隘小楼里,施放火系魔法很容易点燃周围的物品,这对他们来说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火峰似乎愈战愈勇,在西寻一击强劲的袭风术之后,一锤子将迎上来的一个近卫军砸下楼去,顿时肝脑涂地。卓尔也并没有闲着,倒在他剑下的近卫军已经有好几个了,然而伤亡者很快就被抬了下去,其他的近卫军接踵而来。并不是每一个敌人都会被堵在楼梯口,但能上来的几乎都会被西寻的风刃重新击落楼下。 效果很明显,除非耗尽体力,否则这狭窄的楼梯就是天然的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卓尔挑翻了第九个近身的近卫军,刚要举剑劈下,突然感觉手臂一麻,无力的落了下来,一只利箭深深的刺入他的胳膊,鲜血直流。而门外,数个弓手已经重新搭起了弓箭,瞄准着火峰和西寻。他们最不愿意看到事情发生了,弓手的出现轻而易举的打破了他们唯一的地利优势。 利箭破窗而入,在如此短的距离下,是很难躲闪开来的,卓尔用左手将房间的门硬生拽了下来,挡在了楼梯侧面,暂时阻挡了箭矢的攻击,但劲道十足的箭雨依旧可以穿投木门,虽然力道小了很多,但也完全能戳伤身体。火峰身上已经有不少伤口了,血液正大量往外涌,如果再不止血的话,恐怕他也坚持不了多久。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弓手撤下,换上的却是更让人忌惮的魔法师,呼啸的火龙术将整个木门连同楼梯燃烧起来,近卫军战士被迫下楼,而西寻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阁楼几乎全是木制结构,遇到火苗很容易燃烧起来,而且浓烟弥漫,呼吸明显的带着喘息。 西寻三人无法阻挡强劲的火势,被迫回到房间,而迅猛的火焰正开始燃烧阁楼的墙壁。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又是无数箭雨。 为难关头,西寻突然想起流风送给他的神秘球体,“只要捏碎它,就可以暂时脱离危险。”流风的话清晰的回荡在西寻的耳边,他掏出金色球体,对卓尔和火峰吼到:“靠近我,相互握着对方。” 三人互相环抱,西寻用力的捏下了球体,球体破碎,一道圣光顿时环绕着四周,逐渐周围的事物变的模糊扭曲起来。西寻感觉自己处于失重状态之下,仿佛掉入了一个深渊,周围全是光芒,刺眼的光让他有些眩晕,逐渐昏沉,没有知觉…… 苏醒! 周围一片暗色,空旷的夜空如同深邃的深渊,稀朗的挂着几颗闪烁的星星。西寻挣扎着坐了起来,全身一股酸痛涌了上来,他舒展着身体,不知道已经昏迷了多久,同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环顾周围,除了茫茫夜色,连丁点的灯火都没有,狂风肆虐的呼啸在周围的旷野上,夹杂着嚎叫,如同野兽的咆哮。 西寻甩了甩头,试图让依旧有些昏沉的头脑冷静下来。 这该死的近卫军!西寻心里咒骂着,抚摸着被箭矢划破的胸膛,魔法袍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液凝固在伤口之上,稍微动弹一下,都会发出难以忍受的疼痛。如果不是因为卓尔一剑将箭羽击偏方向,那就不仅仅是受伤这么简单了。对了,卓尔呢?火峰呢? 西寻四下张望着,记得捏碎神秘球体时他们三人是拥抱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却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西寻嘶哑的呼唤了几声,声音在旷野中飘的很远,却没有人回应他。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提高一点声音了,干渴的嘴唇抿了抿,喉咙里如同火燎一样刺痛。 那个神秘的球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应该是书中有过记载的空间传送体了。伟大的魔法师们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对空间产生一种感悟,从而悟出诡秘的空间魔法来。这种神奇的魔法可以将人瞬间传送到特定或者随机地域,而高明的魔法大师们将这类魔法禁锢在一些物品上,比如球体、戒指以及一些卷轴,从而让使用者达到传送目的。 看来那个传送球的力量还属于空间魔法的低级阶段,只能随机传送,否则,也不会发生三人同时传送却不在一起的可能。虽然没有在一起,但西寻也不会太担心,至少他的安全的,那么卓尔和火峰应该同样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对。 西寻挪动着步伐,他得找到一点儿水,干渴比饥饿更能折磨人。周围昏暗一片,视线也仅仅能停留在周围不远的地方。西寻无奈之下,又坐了下来,他得保存体力。双手撑在地上,压着湿漉漉的野草。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西寻将那些带有露水的野草连根拔起,已经顾不得清理掉草根上的泥巴,放在嘴里咀嚼着。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带着涩涩的味道的草汁终于滋润了他的喉咙。 黑夜里并不适合行走,所以西寻索xing躺了下来,一来恢复体力,二来得认真的思考几个问题。 他一直对迦南宫廷骑士的通缉感到纳闷,作为宫廷骑士的统领,那个卫青应该知道自己和穆轩的关系才对,并且红尘偷袭王宫这件事还是自己揭发的,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种结果?如果说穆轩被擒是属于自己的责任的话,那近卫军的援军迟迟未到又是为什么呢?即便穆轩口中的那个副统领做了手脚,但作为统领的卫青,在事先知道一切阴谋的前提下,怎么会没有制止呢?反而将所有的近卫军援军调去国王寝宫救火。是红尘的计划周全细密?还是另有内情? 西寻大胆的猜想着,如果红尘安插在王宫的内应不是副统领荻林,而是卫青的话,这些事情就很容易解释了,副统领荻林失踪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总感觉是画蛇添足。难道……这是移花接木,嫁祸于人的诡计?卫青……难道真正的内应是他?!不,作为迦南王的亲外甥,在迦南国的地位如日中天,又怎么会投靠北方联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丢西瓜拣芝麻的事,一点好处都没有。 哎,即便就是卫青,西寻现在也无暇去理会了。一个通缉犯跑云之城揭发王族近亲、宫廷骑士统领大人是敌人的奸细,是这此宫廷绑架案的幕后黑手,有谁会相信?又有谁敢相信?何况目前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清楚,还是先想办法找到个村落或者附近居民问问清楚再看吧。 天刚泛白,西寻就站了起来,虽然周围还弥漫着一层浓浓的迷雾,但周围的环境还是依稀可见的。这里是片广袤的草原,貌似平原地带,一片茫然,没有边际。没有指南针的话,在这种分不清楚方向的草原上行走,很容易在原地绕圈子。西寻凭着感觉一直往前走,终于让他发现了一条蜿蜒的河流,顺着河流可以找到村落。毕竟草原上都会有牧场,而牧民们几乎都要围绕水源才能生存。 冰澈的河水洗涤着西寻身上的血迹,他很就都没有这么舒畅的游泳了,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鱼一样的生活。带着一些俏皮,西寻顺手捞上了一条鳟鱼,这肥大的家伙在西寻手上挣扎着。西寻上了岸,这条可怜的鱼就是早餐了,西寻打量着周围,却没有可以燃烧的柴火,于是他笑咪咪的对着鳟鱼说道:“你可真荣幸啊,能感受一下魔法的魅力。” 说罢,随手舞动,一团跳跃的火焰在西寻手心之上燃烧起来,顿时鱼香四溢…… 一条另类烧烤的鱼足以填饱西寻的肚子,而且这种味道真是不错,看来魔法这东西还真的好东西。 饥渴问题解决掉之后,西寻就开始顺着河流往下游方向行走,一直走到黄昏,终于在地平线上看到了炊烟,以及隐约可见的房屋。西寻加快了脚步,前方就是今夜的归宿了,潮湿的草地睡起来并不舒服。 村落不大,充满着异域风情,这种毛毡帐篷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零散的搭建在一圈篱笆内。许多牛羊也同样被篱笆圈着,牧羊犬俯在地上打着盹,直到西寻接近篱笆,才突然狂吠起来。犬吠声越来越多,似乎所有的牧羊犬都警惕的站了起来,冲着西寻咆哮。 顿时帐篷的帘子被卷了上去,从里面冲出了许多手持武器的壮汉,当他们看到西寻的时候,戒心稍微放松了一下。也许是太紧张了,牧民的村落时常会受到狼群袭击,更有草原上的响马强盗们抢/劫,所以一听到如此强烈的犬吠声,他们自然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来。 见是异乡人,并且只有一人,为首的牧人放下手中的三尖枪,带着浓烈的地方口音质问着:“异乡人,要偷我们的羊吗?” “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在草原上迷失了方向,恰巧经过这里。”西寻打量着这些彪悍的牧人,他们每一个都像火峰一样强壮,惹恼了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于是礼貌的说。 “如果是远方的客人,那我们欢迎。如果是偷羊贼,那就滚远一点吧,撒萨族的勇士们能把你捏成柿子。”那个牧人强横的说。 “我向您发誓,对这些可爱的羊儿们,我没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西寻几乎用了最委婉的语气,诚恳的说。 “看在草原之神的份上,我相信你。同样的,撒萨族人热情的欢迎你,朋友!”牧人走了过来给西寻一个豪爽而又粗鲁的拥抱,并且用力的拍着西寻的后背。西寻忍受着这种热情而又痛苦的拥抱,忍受着牧人身上刺鼻的羊膻味,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着牧人。 牧人将西寻领进了他们的帐篷,盛情的款待着西寻,牧人男子举着大碗,一碗接一碗的向西寻敬酒,而女子们则轻歌曼舞,唱着动听的歌曲,犹如节日一样。撒萨族的牧人人无疑是好客的,喝着这种火辣的烈酒,吃着大块的烤肉,西寻惬意的享受着撒萨族人热忱豪迈的款待。他们淳朴憨厚的民风深深打动着西寻,这里是一方热土,肥沃的草原养育着善良的撒萨族人。 撒萨族人为他准备了单独的帐篷,干净的地铺以及柔软的羊皮毯子。一夜的狂欢,让醉意沉沉的西寻确实有些累了,昏沉睡去。 清晨,西寻被外面杂乱的吆喝声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拦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勤劳的牧人们在牧羊犬的配合下吆喝着圈里的牛羊,驱赶着向草原走去。撒萨族人骑在马上,洪亮的吆喝着,挥舞着手上的鞭子,唱着嘹亮的牧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这种微笑渲染着新的一天的欢快气氛,同样感染着西寻。美好的生活,善良的民族让西寻再一次感动起来,他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过着这样平淡而又快乐的生活。 “嗨!异乡的朋友,带着你的快乐,和我们一起上路吧。”牧人首领捧着麦饼和羊奶走到西寻身边,说:“我们要到城里去,用羊皮换一些盐回来,顺便可以送你一程。” “这附近有城镇吗?” “鹿尔城在辽阔的鹿姆草原边上。”牧人首领指了指西方,“也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了,得需要二天的工夫。如果不是因为缺少盐巴,撒萨人也不会和狡猾的城里人打招呼。” “鹿尔城?”西寻想不起来这个城市究竟在大陆的什么地方。 “是的,最近几年那里并不太平,似乎总是在打仗,流窜是士兵总是偷走我们的牛羊,他们比草原的狼群更可恶。” “哪个国家在打仗?”西寻问,看来答案就快揭晓了。 “喔……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撒萨人有自己的生活,我们热爱和平。只要能换到盐巴,谁还会去在乎到底是谁和谁在打仗呢。”牧人首领呵呵说道。 西寻有些失望,不过这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到了鹿尔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西寻吃完了牧人们准备的美味早餐后,跟随着首领以及驮着羊皮的其他牧人们出发了…… 牧人的马队一行十几个人,却使用了二十多匹健马,没有坐人的马上驮着成捆的羊皮,这种出自牧场的优质羊皮在市面价格并不便宜,因为它是制作软甲的主要材料。而软甲作为各种职业都可以装备的通用防具,穿着轻便却容易破损,所以消耗量相当的大。由于近几年的战争频繁,更使得羊皮呈现供不应求的状态,羊皮的价格也一路飙升。所以,以畜牧业为主的领主迅速的崛起,但圈养的羊皮无论从质量上还是舒适度上讲,都无法超越牧人们的羊皮,因此牧人们的羊皮是抢手货,被商人们称之为“软黄金”。 然而,即便是这样,牧人们总是用手中的“软黄金”换取一些价格低廉的盐巴,而不是先将羊皮兑换成金币再去购买盐巴。于是,奸诈的盐商们心照不宣,总是在幸喜若狂的收下羊皮之后嘟囔着嫌弃羊皮的货色,并且以此为借口在原本就不等价的交易中尽量的克扣盐巴,还不时的带着同情和慷慨的神态对牧人们说:“看你这么辛苦,我就亏一点换给你吧,不过记得下次有羊皮还得来找我。” 牧人们并不是傻瓜,当有羊皮商贩因为眼红而私底下向牧人们透露盐商在交易中获得暴利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盐商的狡诈。但牧人们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即便是羊皮商贩拿出大把的金币,他们也丝毫不动心,按他们的话说:“我们需要的是盐巴,不是这发光的铁疙瘩。”他们从不计较,憨实的牧人们没有那么多心思,所以他们一直生活的很快乐,因为他们的快乐来源于简单的生活。 撒萨牧人的首领走在最前头,他挺着胸膛,这个中年牧人有着领袖应该具备的气质,他的目光永远是那么镇定,并且,他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哈雷,在撒萨语中,是英雄的意思。西寻对哈雷首领腰间的那把怪异的刀很感兴趣,哈雷首领“霍”地一声拔出刀,修长狭窄的刀身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寒光,“这是撒萨族的马刀,用来对付狼群的武器,但更多的时候对付的却是响马强盗。” 撒萨牧人的首领哈雷一路上向西寻讲述着关于鹿姆大草原的故事。鹿姆大草原非常辽阔,撒萨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当然,除了他们,还有在草原上臭名昭著的响马强盗们。他们出没在大草原上,依靠抢/劫和掠夺为生,将掠夺的马匹和财物拿到草原周遍的城市销脏出售,再用换去的金币花天酒地,挥霍完了之后再一次作案。他们对牧人的伤害丝毫不亚于草原的狼群。 至于狼群,哈雷首领却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态,他们认为狼群是草原的守护之神,同样又是牧人们的噩梦,一个大规模的狼群突袭,可以在一夜之间摧毁一个部落。然而,这样是悲剧并不多见,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偷偷的叼走几只肥羊而已,并不伤害牧人。甚至传闻撒萨牧人的祖先,就是喝着狼奶长大的弃孤。所以,当牧人放牧的时候如果遇到狼群,会准备几只肥羊,并静静的离开。而狼群同样不会干扰到正常的放牧人,除非是每年秋冬季节,它们最饥饿的时候。 “狼群和马贼们,是撒萨人唯一了解的东西。”哈雷首领顿了顿,看着西寻神秘的说:“而大草原上,还有一些我们并不了解的生命,它们潜伏在草原深处,或者土地之下,它们是草原上的魔鬼,没有人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所以每年白河结冰的时候,我们总是要祷告,借助草原之神的力量驱逐它们。” “白河?”西寻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 “怎么?你不就是顺着白河来的吗?” 天呐,那条河流就是白河?那现在自己岂不是站在北方联盟的土地上?这也太离奇了吧,即便是传送体将他传送出云之城,但按照书中记载,能将传送距离达到几百里的魔法师在整个大陆历史上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可自己却被传送到了千里之外,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有又谁能有这么强大的魔法操纵能力呢? 远出一声长长的号角声打断了西寻的思索,没等西寻反应过来,哈雷首领已经拔出了马刀,喝道:“马贼来了!” 西寻眺望过去,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裹着黑色的头巾,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马队驰来,嘴里不时发出一些怪异的吆喝声。大概数了一下,人数在二十人左右,装束有所不同,但手中的武器却都是弧形的弯刀,如同残月。响马强盗们来势汹汹,坐骑践踏着草地,一块块草皮飞溅而起,他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准备弩箭!”首领一声令下,牧人从背上摘下强弩,置上方镞箭,方镞箭在飞行时保持平稳,并且带有一个锐利的金属箭头。弩和弓一样属于远程武器,但相对而言,弩箭劲道强大,穿透力也同样威猛,由于平行射击,没有弧度,所以劲道和准确率相对于弓来讲精准很多。但是他却有致命的缺陷,由于要扣动板机将绷紧的弓弦放开来射出弩箭,所以重新拉紧弓弦时,须将弩弓的前端置于地面再用脚踩住,然后用双手或藉曲柄的辅助把弓弦往后拉紧,这需要花费较多的时间来作射击准备,所以不论是个人还是军团都不普及。但对于牧民来说,他却是非常有效的远程武器,精确强劲的穿透力可以先人一步攻击对方,对敌人造成伤亡之后才会进行肉搏马战。 方镞箭准备就绪,当马贼进入射程范围之后,方镞箭就呼啸而出,目标并不是马贼,而是他们的坐骑。几匹马嘶鸣一声,前腿一跪,将骑在上面的马贼扬翻在地。而其余的马贼并没有停留,凶猛和残暴的他们甚至会因为不勒缰绳而从同伴身上践踏过去,他们需要的是闪电般的攻击,不给牧人再一次装置弩箭的时间。只要人数相当,他们完全可以凭借出色的刀技和马术将牧人们斩于马下。 然而,这样的战术并不是每次都会成功,至少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却是拥有魔法师的牧人马队。当哈雷首领率领牧人迎击的时候,西寻同时也摘下了黑龙魔杖,在马贼即将接近牧人的一刹那,数个火球术连续施放,马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炙热的火球击下马去。没有了坐骑的马贼似乎有些慌乱,而撒萨人的马刀这个时候发挥了威力,修长的刀身完全够得着倒在地上的马贼。鲜血飞溅,惨叫不断。对付这帮可恶的响马强盗们,牧人从不心软。对朋友热忱友善,对敌人冷酷无情,这正是撒萨人的真实写照。 西寻的加入并没有阻止马贼的进攻,他们同样感觉到这个异乡人的力量,于是三匹马向西寻方向驰来。西寻不能同时对付三个马贼,但逐一对付的话,恐怕时间上不容许。无奈之下,挥舞着黑龙魔杖,嚅动的嘴唇再一次召唤着火元素,突然间西寻前方十几米处燃烧起了一道火墙,一道炽热的屏障隔在了西寻和马贼中间。 高达二米的火墙燃烧着,即使再精湛的马术也无法让马儿跳跃过去,西寻聪明的用火墙术将自己包围起来,然而这样一来,火墙遮挡住了西寻的视线,让他无法施放其他魔法攻击马贼,这无疑又不能帮助哈雷首领了。火墙术释放之后会自动燃烧一段时间,即便是施放者也无法让他熄灭。也许,当初创造火墙术的魔法大师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施放者将自己困在火墙之内。 好在火墙术的燃烧时间并不常,第一道火墙逐渐熄灭了,向西寻奔驰而来的三个马贼也早已经加入了对付牧人的战圈,对面这个异乡魔法师,他们丝毫没有办法。西寻很就没有常识雷系魔法的滋味了,火墙刚刚熄灭,他就迫不及待的施放一个地雷击,强大的电流顺着地面从下而上麻痹了一个马贼的坐骑,可怜的马儿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倒地痉挛起来,而它也如愿以偿的尝试了骑人的滋味,倒霉的马贼被自己的坐骑亚着,眼睁睁的等待着牧人马刀的光临…… 马贼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策马向后退了几步,而牧人同时也停下了抵抗,双方距离十多米对峙着。 “哈雷,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宝贝?”说话的马贼只有一只眼睛,另一边是空空是黑洞。他认识哈雷,附近的草原又有谁不知道撒萨人的首领哈雷呢,特别的这些响马强盗们,连翻几次的抢/劫失手都和这个讨厌的家伙有关。 “独眼查德,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你这个头头也太失败了,难怪现在只有二十多个人跟着你,或许你应该退休了。”哈雷冷笑着,他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这个异乡朋友,使得这次战斗没有一个伤亡。 “哼,别得意的太早了,我的叔叔在不久的将来会重新回来,到时候你只有哭的份了。至于这个小魔法师嘛,只要我叔叔愿意,杀死他就如同杀死一只跳蚤。”独眼查德冷哼着说罢,大喝一声:“我们走。” 哈雷首领凝视着残余的马贼消失在地平线上,久久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把他们消灭干净?”西寻站到他的身边,和他一样,看着地平线。 “马贼是杀不完的,他们的生命力和草原上的野草一样茂盛。与其让一个陌生的新马贼团伙横行,不如放他们回去,毕竟我太了解独眼查德了,否则他也不会连续的栽在我手上。”哈雷有些心事。 “似乎你很忌惮他的叔叔?”西寻试探着问。 “矮子鲁克,鹿姆大草原的响马王。如果他回来了,大草原又不得安宁了。”哈雷忧虑的叹息,草原的牧民们一直生活在矮子鲁克的阴影之下,直到前几年。 “喔……那他之前又怎么不在呢?” “听说打仗去了,具体我也不怎么清楚,总之没有他在的草原,清净多了。”哈雷淡淡的说。这份平静从此以后只能存在于回忆中,撒萨人虽然各个身强力壮,但也绝对不是矮子鲁克的对手。 难道,草原上那段黑暗的日子又要来临了吗…… 38.变迁 马队继续向鹿尔城的方向迈进。 草原马贼们再也没有出现过。中途马队遇到了狼群,这是西寻第一次见到狼,而且是如此近距离的,甚至可以从他们森冷的眼眸中看到高贵和傲气。狼群屹立在草原的小土丘上,盱视着从它们身边不远处经过的马队。牧人们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惊动它们。夏季肥沃的草原让它们并不担心饥饿,所以会相安无事,这是牧人首领哈雷对此的解释。 马队走了过去,可西寻依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它阴冷,狡黠,又如同睿智者一样沉静的游望着远去的马队,接着,在头狼一声低沉的嚎声中,逐渐消失在了土丘之上。天空阴霾,淅沥的细雨开始滋润着草原,牧人们戴起了斗篷,用羊皮制作的斗篷能有效的防止雨水渗透,以及保暖。草原上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恰倒好处的浇灌了草原之后,云雾就被阳光拨开,一道斑斓的彩虹挂在他们的前方,似乎触手可及。 雨后的草原一片新绿,空气清新怡人,一切都是一种享受,强烈的自然气息让西寻永生难以忘却。 二天的行程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鹿尔城的轮廓。这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城,无法和di du、云之城媲美,甚至连洛山郡看上去都比它壮观多了。这是一座刚刚被战火洗刷过的城市,破损的城墙,遗留在城外的壕沟和鹿角拒马,无一不诉说着战争的罪戾。 城墙上懒散的站着几个巡逻的守卫,徘徊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长枪无力的抗在肩膀上,颓靡的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墙垛上插着破烂的黑色旗帜,随着风无精打采的舞动着。显然这里接近北方联盟和圣武帝国的边界了,否则战火也不会在这里蔓延。 在以一张羊皮抵了赋税之后,牧人马队终于进入了鹿尔城。 和城外触目荒凉的景象相比,鹿尔城内热闹极了,整个城市犹如一个大市场,到处是商贩和马队,南方的布匹,北方的羊皮,西方的铁器,东方的陶瓷,以及精致的工艺品和奢侈品都能在这里看到。战争似乎无法给这些商贩们带来多大的恐慌,他们依旧沉醉在诱人的利润里。甚至有传闻,城外战火连天的时候,他们依旧要卖完手头的货物之后才隐蔽起来。对贸易如此的热诚让他们每个人都富得流油,和那些财主阔老们不同,这些流动的商贩更懂得俭约和掩盖,由于长期在大陆各个地区贸易,他们几乎都有一身不错的本领,以及一些招募来的保镖。 牧人的马队进入城中,马上就引起了一股骚动,不少商贩前来搭讪,都希望牧人的羊皮能被自己收购,只要把这些东西卖到北方以外的任何地方,都能为他们带来丰厚的利润。然而首领哈雷习惯的摇着头,径直望熟悉的盐铺走去。那些商贩们无一不失望和居丧,甚至埋怨牧人们的迂腐和愚蠢,“他们总是心甘情愿的被盐商们宰上一刀,真不明白……” 而盐商很早就迎了出来,带着异样光芒的眼神笑着说:“我的哈雷首领,好久不见,您的气色总是那么好。” “用我的羊皮换点盐巴,呃……这次我想多换一点,我不得不为以后做准备。”哈雷首领沉思了一下如是说,他一直清楚盐商在交易上耍着阴谋,不过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但是这次他不得不提出这个合理的要求,如果响马王又回到了草原,那么牧人的马队就没有这么轻易的能进城了。 “喔,我的朋友,市场里的羊皮都堆积如山了,以往的交易价格都让我亏损的很严重,如果不是看在老主顾的份上,我真不愿意接受这笔赔本的买卖。”盐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他一直在做着一件慈善的事。 “撒萨人可不是笨蛋,如果您不愿意,那我只好找别家了,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对我的羊皮感兴趣。”哈雷首领说话的时候看着远处那些红眼的商贩们。 “哎,真是该死,我应该请求草原之神惩罚自己,竟然为了利益而放弃我们牢固的友谊。也许你有难处,作为朋友,我不得不帮你一把,这些羊皮我就收下了,我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一成盐巴给你。”盐商太会作戏了,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其中的奥秘,相信谁都会被他一脸的真挚感动。 “只提高一成吗?”西寻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不清楚羊皮的具体价位,但看看那些商贩们渴望的神态,就对其中的利润心知肚明了,西寻同样明白哈雷首领现在的心情,盐巴关系到整个撒萨族人的生活。于是他冷笑着说:“上百张羊皮如果是在南方的话,都能买下你的这个店子了,你可以因为哈雷首领的宽厚而欺诈,但对于我这个从南方来的人,你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继续装下去。” 盐商打量着西寻,这才发现这个混杂在牧人商队里的魔法师。他的额头上开始渗透出冷汗,如果为此而迁怒了牧人首领,那以后的羊皮生意可就别再指望了。于是盐商敷衍的笑着,“那阁下的意思是提高几成?” “提高一倍,并且从此以后每个季度都由你负责派人送盐巴到撒萨族部落。至于羊皮嘛,就按今天的交易价格回收。你可以选择拒绝,我想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即便他们不是盐商,也还是会为了撒萨族的优质羊皮而做一回盐商。”西寻从容的说,其实他也没有多大把握,他只想试探一下羊皮的利润到底有多大。西寻并不是撒萨牧人,所以也不用理会撒萨牧人对讨价还价向来不屑的作风。他这样做,也是替哈雷首领分忧,避免他带领马队进城遇到危险,毕竟呆在部落相对安全一些。 盐商脸上的肌肉都在扭曲,他现在恨不得一口吞下这个讨厌的魔法师,如果没有这个家伙,今天将又是一个丰收日。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去面对。就算按照西寻的说法,盐商依旧有不错的利润可赚,但绝对不是以前那样的暴利,而且还要分担交易沿途的风险,他不得不去慎重的考虑。如果他断然拒绝,那他将直接失去这条摇钱树,而竞争会使得别人争先恐后的接受条件。 “那好吧……就定在每个季度的第一个月。”盐商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今天是个倒霉的日子,从此,羊皮的暴利和他无缘了。 一笔交易成交,牧人马队满载着比以往多一倍的盐巴愉悦的离开了市场,这种愉悦比消灭一股马贼势力更振奋,从此他们不用为了生活必须的盐巴而冒着危险辗转部落和鹿尔城之间了。哈雷首领以及其他牧人们都非常感激西寻。不单单是遭遇响马强盗时的援助,更是这次交易的成功。 西寻同样感到高兴,能帮助这些善良的牧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喝上一杯的事。但牧人们似乎对城里的这种没有烈味的酒不感兴趣,说起喝酒,他们更真挚的邀请西寻跟他们一起回去,他们要为认识西寻这个异乡的朋友而好好庆贺一翻。然而西寻却婉言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他虽然同样渴望,甚至希望永远的生活在草原上,但却不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现在已经在北方联盟了,那他得去打听一下穆轩的消息,顺便寻找卓尔和火峰。虽然传送体将他们分离开来,但西寻相信,距离应该不会太遥远。 牧人首领有些惋惜的和西寻道别,并且向西寻表示,无论什么时候西寻都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友谊如同鹿姆草原一样旺盛。西寻同样有些不舍的离开了马队,临行之前,哈雷首领送给了西寻一把随身佩带的锋利匕首,做为防身之用,而西寻却没有什么东西值得送给哈雷首领作为礼物的,他身上除了祖母石项链和黑龙魔杖之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同时,西寻还有一匹哈雷族首领给他挑选的好马,撒萨族的马和羊皮一样,同样是枪手的好货。 西寻在鹿尔城转悠着,他得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这里的环境,并且打听去北方联盟首府赤炎城的路怎么走。鹿尔城并不大,除了人口密集的大市场之外,其他地方都比较冷清。向路人征询了之后才知道,鹿尔城处于北方联盟和圣武帝国交界处,自从北方联盟易帜开始,这里就再也没有消停过,战火连绵不断,而城市的所有权也经常在两个国家之间换来换去。所以这里的原住居民能迁移的都迁移了,除了那些商贩们,剩余的就是这里的驻扎军队。由于不稳定以及人口流失严重的因素,两国占领该城后都不曾设置总督府,是一个由军队控制的荒废城市。 也许只有驻扎在这里的军队指挥官才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从这些这些商贩们身上征收回来的赋税几乎全部囊括在他们的腰包里了,而且掌管国家赋税的税务大臣永远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荒芜的城市,它的赋税收入竟然可以达到一个大型城市的水平。 正当西寻准备离开这条冷清的街道的时候,一首悠扬而悲伤的歌曲在三弦琴的伴奏下响起…… 西寻被悠扬的歌声吸引过去,顺着声音的来源牵着马走了过去。 在小广场的角落里,游吟诗人抱着心爱的三弦琴,他忧悒的歌声随着三弦的缓慢的旋律流淌,回荡在广场之上。西寻贮立在游吟诗人面前,静静的享受这种近乎天籁的声韵,那苍凉的歌声以及忧郁的三弦犹自掀动西寻无法平静的心潮。西寻沉醉其中,他已经没有在意游吟诗人唱着什么,他享受的是那种旋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西寻心里荡着涟漪,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游吟诗人的节奏而跳跃着。 对这种声音西寻是敏感的,他的身体似乎比思想更加灵敏,捕捉着每一个音符,都能让西寻的热血沸腾起来。 游吟诗人的歌声嘎然而止,三弦也在仓遽中停顿下来,就如同突然冲梦境中惊醒一样,西寻有些愕然的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瞠视着游吟诗人,并且这才发现这个苍老的游吟诗人竟然是个双目失明的人。他空洞无神的双瞳直视着前方,双耳微微的颤动着,许久之后缓缓说到:“阁下驻足很久了。”声音哑涩,和他的歌声截然不同。 “很动听的旋律,老先生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阁下对刚才的曲子有什么感想?” “歌声悠扬而抑郁,似乎充满了悲伤。不过……我倒是没注意歌词,只是被那股旋律所吸引,而当真正融入其中之后,听到音韵却是另有一翻天地,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 “阁下倒是个有心人,如果感兴趣,不妨听我另外一首,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 接着,游吟诗人拨弄起三弦琴,铿镪顿挫之声顿起,游吟诗人嘴角嚅动,符合着音律的歌声响起。虽然和前一首风格迥然不同,但西寻还是感觉有些怪异。随着拨弄琴弦的频率越来越快,西寻听到的已经不是纯粹的音乐了,琴声凄泣中暗传阵阵杀机,西寻犹如置身一处虚幻的境界,啸厉的风中夹杂着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他看不到游吟诗人,看不到周围的事物,他被诡异的光芒包围着,忽隐忽现鬼魅在半空中漂浮。 幻觉!西寻试图保持清醒的头脑,然而诡秘的音乐仿佛要掘走他的灵魂,如万蚁噬心。他曾一直被一种奇妙的音符困绕着,但那些音符只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未知元素,这早已被西寻从书中的魔法元素分析中证实,同自然中存在的其他元素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只是由于无形无态,并没有被人们发觉罢了。但现在游吟诗人的音乐却是另一种境界,并不以元素的形式存在。 西寻用双手捂着耳朵,虽然隔音效果不是很明显,但随着音律的减弱,音乐对他的影响也逐渐变弱。游吟诗人终于停止了抚琴,他饱经沧桑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呆滞的瞳孔依旧直视着远方,问道:“如何?” “这是什么曲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西寻停顿良久,余音依旧在耳边回荡着。 “能在噬魂术下坚持这么久,阁下也算是奇人了。”游吟诗人悠然的说。 “噬魂术?一种魔法吗?”西寻不由问道。 “只能说是一种咒语,通过音律扰乱闻者神经。作为一个流浪者,没有点看家本领又怎么可能在大陆上漂泊这么久呢?”游吟诗人说道。 “看来游吟诗人也不单单是艺术家啊。”西寻笑着。 “阁下的魔法造诣已经有了相当高的境界,我这点雕虫小技又何足挂齿呢。” “喔,我还以为老先生双目失明呢。” “呵呵,我瞎了有几十年了。” “哪……” “阁下散发出来的魔法气息这么强烈,如果连这点都感应不到,那我这么多年简直白活了。”游吟诗人淡淡的说罢,将头微微侧过去,他似乎是在听着什么,然后说:“看来有麻烦了……” 这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西寻转过身去,一队士兵摸样的人将游吟诗人围了起来。盲人的听觉向来灵敏,这一点西寻曾经深有体会。由于西寻一直沉浸于对曲子的反思之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有人临近。否则,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头,就是这个老东西,快一个礼拜了,连一个铜子都没有缴纳过。”其中一个士兵指着游吟诗人向身边的长官汇报着。 “你想逃避税务吗?”士兵长官一脸嚣张的眯着眼睛,蔑视着游吟诗人,“在这里摆摊卖艺,就得按规矩交纳税金,否则抓你坐牢。” “真是好笑,我在大陆上流浪了几十年,还从未听说过这么可笑的事,坐在这里自弹自吟竟然还要缴纳税金。”游吟诗人呵呵一笑,镇静自若的说。 “我说交就得交,不交就砸烂你的家伙。来人呐,把这个刁钻的老家伙给我抓起来……”士兵长官喝了一身,几个士兵就凶神恶煞般的冲了过来,西寻刚打算阻拦,游吟诗人已经动了起来,他的手缓缓放在三弦琴上,从容的吟唱起来,他使用的是一种西寻听不懂的语言,如同魔法师的咒语一样绕口。神奇的事发生了,随着游吟诗人的吟唱,那些冲过来的士兵行动逐渐变的缓慢,接着慢慢的停顿的下来,他们双眼无神,似乎没有了力气一样将手中的武器丢在地上,这些士兵犹如丧失神志一样被游吟诗人魅惑着。士兵长官见势头不秒,抽出铁剑就向游吟诗人刺去。 十多个士兵欺负一个盲眼的老人,这让西寻非常气愤,也不去顾及这些人的身份,迅速从手中聚集起一股小量的魔法能量,向士兵长官射去,魔法球击中了士兵长官的手腕,疼痛让他不得不丢弃手中的剑。毕竟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了,士兵长官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忍着疼痛顺势向西寻一拳勾来。他知道旁边有位魔法师,也因此没有去招惹西寻,却没想到西寻会出手帮这个老家伙,于是那一拳的分量丝毫不轻。 距离太短,士兵长官突然的反扑让西寻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身体后仰,铁锤般的拳头虽然偏离了方向,但还是击中了西寻的下颚。火辣的疼痛让西寻恼怒起来,后退几步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再一起运用起魔法。这一次,他得好好的给这个家伙一顿教训不可。“流星火”在西寻的咒语驱动下密集的射出,这种毒辣的中级火系魔法将火焰分散成无数燃烧的火星,每股火星都带有强大的力量,由于数量众多使得对方顾此失彼,即便只有少数星火击中身体,也足够造成灼烧的伤害。 士兵长官惨叫一声,捂着半边脸在地上打滚,而穿在身上的劣质皮甲已经是千疮百孔了。长官的一声惨嚎让迷惑中的士兵顿时清醒过来,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如同做梦一样,看看地上痛苦万分的长官,有些恐慌的拣起自己的兵器抬着长官跑了。 “谢谢你。不过为我而得罪了这些官兵,真让我有些过意不去。”游吟诗人依旧盲视着前方,脸上露出了微笑。 “换了别人,也不会看着恃强凌弱而袖手旁观的。”西寻走了过去,扶起游吟诗人,接着说:“我敢肯定,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回避一下吧,你还好吗?” “谢谢你的关心,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你说的没错,只有傻瓜在会站在这里等死,我带你去个地方,即便是他们找到那里,也得掂量一下才感下手。”游吟诗人挽起西寻的手,将他带到一个巷子里,并没有走几步路,就在一家喧哗热闹的场所停了下来。西寻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招牌----冒险者天堂。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类似于酒吧一样的冒险者们的集结点。 游吟诗人将西寻领了进来,当西寻还在为过高的门槛而担心这为失明老人的时候,他却熟练的迈了过去,这让西寻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盲人,游吟诗人甚至连拐杖都不需要,似乎对他来说,即便是没有了双眼,依旧能把这个世界看的清楚仔细。 西寻猜想的果然没错,冒险者天堂的确是一个综合了酒吧、旅馆以及情报任务发布地点的场所。并不是这里的老板会做生意,而是鹿尔城稀薄的人口以及寥寥无几的冒险者使得他们不得不降低成本,将这些场所结合起来。不过对于冒险者来说,这似乎是一个更明智的做法,至少他们不会为了寻找这些地方而到处奔波了。 冒险者天堂聚集着不少的人,一楼的大厅是个酒吧,错落的摆着一些破旧的桌椅;二楼则是旅馆,提供冒险者休息的地方;而三楼则是鹿尔城任务发布点,不过和一楼比起来,冷清多了。 一楼的酒吧坐满了人,大陆上几种常见的职业都能在这里看到。无所事事的冒险者们或是喝酒,或是围在一起投掷着银币玩着赌博的游戏,气氛相当轻松。游吟诗人似乎是这里的老熟客了,很多人都向他打着招呼,他也欣然回应着。 “嗨,我说老琴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你认为今天这里安静得让你可以静心的吟唱吗?”一个身材瘦小,相貌有些诙谐的人捧着酒杯走了过来,给了游吟诗人一个轻轻的拥抱。 “列那,我可不是有钱的贵族,你从我身上摸不到任何好处。”游吟诗人笑着将一只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抓了出来,“来吧,让我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西寻!”西寻自我介绍。 “欢迎你,英俊的帅小伙。”瘦小的列那同样来了一个拥抱。他的拥抱很奇怪,整个身体几乎全部贴在了西寻的身上,两只手在拥抱的一刹那间在西寻的腰间划过,然后似乎有些失望的说:“我叫列那,人们都叫我‘银狐列那’。” “列那是这里出名的盗贼,几乎每个财主和贵族们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头疼。不过你可以放心,如果他从你身上拿走什么的话,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不必介意。”游吟诗人解释道。 西寻这才明白,难怪刚才拥抱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原来是这个列那在动手脚…… 说起盗贼,很多人都将他们和那些行为恶劣的小偷相提并论,这无疑是一种偏见。而这种偏见在贵族和富商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然而,盗贼是一门高贵的职业,和其他职业一样,拥有渊源的历史,并且有严格完善的等级制度,有公开的盗贼工会。盗贼不但十分讲究品味,除了学习必要的技能外,还需要大量的知识和鉴赏能力,为了维护盗贼的荣誉和尊严,更有自己独特的战斗技巧。而小偷则是仗着不入流的的一些偷窃技术,用来讨生活的人。 与其说盗贼和小偷一样,更不如说盗贼和刺客更相似。和刺客一样,经验老道的盗贼具有神乎其神的技能,精通潜行,闪避及偷袭技巧。此外,他们是优秀的鉴赏家,非凡的化装师,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将自己装扮成另外一个人,并且他们有着敏锐的第六感。盗贼之间少有相同之处,有些惯于潜行,有些则是巧舌如簧的说客。还有一些充当侦察兵、眼线、间谍、使者或者干脆是个恶棍。仅有的共同之处在于,都很灵活、适应力强并且多才多艺。通常,盗贼擅长虎口拔牙:潜入铁锁重重的宝库、毫发无损地通过致命机关,盗取秘密文件,或者骗取城市守卫的信任。 当然了,虽然和小偷有这天壤之别,但盗贼总会带有一些小偷的嗜好和习惯,比方说顺手牵羊或者摸别人的口袋。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都只当做是一种玩笑,在验证了自己的优越的偷盗技术之后,会将盗来的东西如数的还给失主。然而往往因此而弄巧成拙,因为毕竟没有人喜欢别人时不时的摸索自己的口袋。 盗贼列那似乎并不介意游吟诗人如此的介绍,他耸了耸肩膀,显出一副滑稽诙谐的苦笑,然后摊了摊手。 西寻倒并不怕盗贼列那能从他的口袋里拿走一些什么,除了项链和魔杖之外,他的自由人契约以及魔法师证书都贴放在内衣的口袋里,而且这对他人来说只是两张没有价值的废纸。魔杖依旧背在身后,而项链是挂在脖子上的。西寻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然后脸色慢慢的变了下来。 他的项链失踪了,西寻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后,又镇静的看着盗贼列那,对方的手中正拎着自己的祖母石项链,墨绿色的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黯然的光芒,于是西寻放下心,平淡的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这是个秘密。当然,如果你打算改行做高贵的盗贼,我可以考虑把自己的本事教给你。”列那开着玩笑,然后在项链上瞟了一眼,将项链还给西寻说:“很值钱的东西,以后可别这么粗心大意了。” “谢谢。”西寻收起项链。 盗贼列那转向游吟诗人,提起了另一件事:“德尔卡,今天维金先生发布了一个任务,似乎需要一个游吟诗人的帮忙,我看你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店老板似乎不会让你继续赊欠房租了,你得用这个任务的酬金来偿还一屁股的债务,天知道你这个游吟诗人为什么会这么穷。” “喔?是吗?”游吟诗人德尔卡抬头看了看三楼的那个小房间,然后说:“我得上去谈谈了,否则这里的老板非把我赶出去不可。” 于是游吟诗人德尔卡满怀幸喜的向楼梯方向缓慢的移动过去,他摸索着楼梯的扶手,站稳身体之后才慢慢的走向三楼,进了那个发布任务的维金先生的房间。 “你呢?西寻,怎么会想到来鹿尔城?也是为了圣魔手札吗?不过那玩意儿的确太诱惑人了,作为一个魔法师,谁都会心动的。” “圣魔手札?”西寻疑惑的问,“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来鹿尔城也是迫不得已,我得去赤炎城。” “北方联盟的首府?那是个遥远的城市,你得准备远行了。至于圣魔手札嘛,听说是件很珍贵的文献,它记载了圣魔法师坦丁的魔法心得,是魔法师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圣魔法师坦丁?”西寻知道这个人,在魔法师传记里,描述他的篇幅仅次于黑暗之王排在第二位。这位七百多年前的魔法大师以创造新魔法而出名。他的另一件丰功伟绩就是领导人类推翻了兽人族的残暴统治,并且将兽人驱赶到了勇士谷。既然是这为魔法大师的魔法手札,那自然是魔法师视为珍宝的东西了,“难道圣魔手札就在鹿尔城?” “只是传闻,和圣魔法师坦丁的墓室就建在鹿尔城附近,只要找到了墓室,自然就会拿到那本圣魔手札了,所以原本冒险者很少的鹿尔城最近可涌来了不少新鲜面孔,否则这里怎么会坐这么多人呢?对了,你的魔法师级别是什么?” “中级火系魔法师,怎么了?” “应该够资格了,如果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寻找圣魔手札,不知道你愿意吗?当然了,我会付给你相当丰厚的酬劳。” “为什么是我呢?这里似乎有很多魔法师。”西寻问。 “鹿尔城并没有一个真正够格的魔法师,这些人只是从外地来的,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团队,而作为一个本地人,我却在为找不到合适的队友而烦恼。”列那有些颓废的说道, “那如果失败了呢?”这是西寻比较关心的问题。 “即便是失败了,我依旧会付给你一半的酬劳,难道你不想赚点钱吗?你可是身无分文,没有盘缠又怎么去得了赤炎城?”列那抓住了西寻的弱点。 “好,我答应你。”西寻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列那说的很对,没有足够的路费,他是去不了赤炎城的,而且自己这身破烂的衣服也应该要换一下了,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这样的衣服实在不怎么体面。 盗贼列那也很爽快,当即支付给了西寻一半的酬金,足足有五十个金币。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相当于西寻三个月的津贴,看来盗贼果然是有钱的主,出手都这么大方。这个临时的团队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战士的团队永远是不完善的,没有一个坚强的肉盾,魔法师的危险就会多出很多。在找到西寻之前,盗贼列那早就已经聘请了二位当地的战士。鹿尔城虽然没有魔法师,但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一批实力不俗的战士,他们几乎都参加了军队,但也会有一小部分人留了下来,依旧接纳着一些不起眼的小任务维持生计。列那同样给他们开出了足够他们心动的价格,在金钱面前,那些体格高大的战士永远比盗贼矮一头。 两个战士,一个魔法师,以及一个盗贼,再加上和列那关系一向很好的游吟诗人德尔卡,这个临时的冒险团队终于诞生了。作为雇主,列那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团队的队长,没有人反对,因为他的资历足够胜任这个角色。德尔卡有些失望的从楼上走了下来,遗憾的告诉列那,那个任务取消了,他不得不再次为拖欠的房租而烦恼。 “现在不用担心了,一直搁浅的盗墓计划终于因为西寻的加入而变的有希望了。德尔卡,我这就给你一半的酬金,你就不用再看店老板的脸色了。”列那说罢将属于德尔卡的那部分酬金递给他,并且抱怨着说:“如果你肯接受我的资助,就不会这么潦倒了,我们毕竟是朋友。” “不,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酬劳,这是我德尔卡的原则,游吟诗人可不是乞讨者。”德尔卡说。 “好吧,好吧,你总是这么固执,就让我们准备一下。”列那突然悄悄的说道:“在这些异乡的冒险者还在苦苦寻找墓室入口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发现了入口,这是我们的优势,等着瞧吧。” 作为一个优秀的盗贼,列那就如同他的绰号银狐一样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从小在鹿尔城长大的他不但对周边地貌非常熟悉,更因为职业的关系了解到了更多的秘密。当然圣魔法师坦丁的墓室的发现,却有赖于游吟诗人德尔卡的帮忙,他大量的阅历为列那提供了很好的线索,终于在不久之前发现了墓室的入口。沉稳和冷静是一个老练的盗贼必须具备的,所以在没有把握之前,列那并没有贸然进入墓室。 列那带着一行五人,在鹿尔城外/阴朦的小路上行进着,周围一片寂静。这是个偏僻的地方,需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所以知道它的人并不是很多,也许正因为这样,坦丁的墓室到现在还依旧没有被别人发现。圣魔法师的墓穴没有西寻想象的那么壮观,当他站在一处断裂的碑文面前,列那告诉他的时候,西寻有些不敢相信。 盗贼列那在碑文周围转了几圈,就发现了隐蔽的机关。随着机关的开启,碑文后面的石墙轰轰裂开一道缝隙,顿时从里面扑出一股浓烈的霉腐味道。列那敏捷的闪了进去,作为盗贼并且身兼队长之职,他必须机灵的钻进去侦察里面的情况。大的墓室都是机关重重,而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老练的盗贼来完成。 列那进去之后向其他人招了招手,接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战士跟了进去,而西寻和游吟诗人德尔卡是最后进入的。老迈的德尔卡走的并不舒服,一路的坎坷让他这个失明者尝够了苦头,即便有西寻在一旁搀扶着,但依旧免不了被一些蔓藤拌住。 墓室里漆黑一片,即便是从石壁缝隙投射进来的光线都不足以驱散黑暗,德尔卡的心理终于有些平衡了。在这里,其他人和自己一样,眼睛成了摆设,而他则更容易适应这里的黑暗。这是一条狭长的走廊,无数个台阶一直往地下延伸着,不时有冷飕的风从里面吹出。按列那的话来说,这意味着墓穴还有其他出口。 往下行进了一小会,石壁缝隙的那点光芒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列那点起了火把,借着火把微弱的光明,西寻这才发现两侧潮润的石壁上长满了斑斑绿苔,空灵的滴水声使得气氛非常诡异。 火把被冷风吹的猎猎的响,也许是由于气流的缘故,狭长的隧道发出另人毛骨悚然的喘息声,在距离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块耀眼的东西。 39.光芒 火把被冷风吹的猎猎的响,也许是由于气流的缘故,狭长的隧道发出另人毛骨悚然的喘息声,在距离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块耀眼的东西。 列那停下了脚步,他将火把扑灭之后,众人才看清楚,原来是一道微弱的光从大殿的上放倾斜射出,那东西正挡着光线,所以才会看上去很耀眼。 “也许有机关,大家要小心。”列那说着,独自往前挪动着脚步,他的步法很怪异,似乎每一步都有讲究一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凝视着黑暗中列那的背影。列那终于挪动到了光源之下,他抬去头望上张望了一会,然后又环顾着周围,轻声的说:“一面镜子。” 然后重新点起火把,向大殿的四周走去,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机关的痕迹,列那才向伙伴的们招了招手。 借着微弱的火光,才赫然发现大典里肃立着几尊雕像,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每尊雕像头是不同的人物,或是剑士,或是魔法师,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每尊雕像的手中都有一面镜子,并且可以适当的旋转一个角度。 “没有路了,看来坦丁耐不住寂寞,想考考我们。”列那轻松的说道。 “或者有暗门。”西寻思索着说。 “的确有一道门,只不过找不到开启它的机关。”列那指着一个方向说。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德尔卡插嘴道。 “这些镜子是可以旋转的。”西寻靠近有光源的那尊雕像,随意的转动一下镜子,从大殿顶上的光线通过着面镜子直接反射到了墙壁上,西寻又试图着调整镜子的位置,光线在移动着,列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到另一个雕像边上高呼道:“西寻,试图将光线转移到这里来。” 西寻调整着镜子的角度,光线慢慢往列那的方向移动,然而只移动到了一半,镜子就没有办法在继续转动了。于是西寻让列那换一个雕像,接着自己依旧转动镜子,镜子反射的光线终于在几次实验之后射到了另一面镜子上,西寻似乎有些明白了,按同样的方法将这滤微弱的光线逐渐通过所有镜子的反射而射到一个地方,或许难题就解决了。 在无数次的实验之后,六尊雕像已经有五尊接收到了光线,当西寻将第五面镜子对准最后一面镜子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一到强烈的光从镜子反射到那个暗门上方的晶体中,原本黯然失色的晶体似乎充满了能量一般变的亮了起来,大殿在逐渐变两的晶体的照耀下变的清晰起来,整个大殿被一片红色笼罩着,与此同时,那座暗门终于轰隆地自动打开了。 当暗门打开是一刹那,漆黑中成群的蝙蝠从里面飞了出来,这群异样的蝙蝠比一般的蝙蝠大出许多,两只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光,它们绕着大殿飞行了一圈之后,向五人俯冲过来。“卧倒!”列那喊了一声,西寻一把拽起德尔卡爬在地上,蝙蝠蹭着他们的头顶掠过。 “该死的,是吸血蝙蝠。”列那咒骂了一句,俯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吸血蝙蝠在大殿里回旋着,发着几几啾啾的声音,只要稍微抬头,它们就会俯冲下来。一个双斧战士有些恼怒,无视列那的阻拦站了起来,两只手斧有力的轮了起来。然而蝙蝠在斧子就要接近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方向,他们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双斧战士的身后,双斧战士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无数只蝙蝠包围了,他们贴在战士的身上,将战士的整个身体裹了起来。双斧战士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蝙蝠在刹那之间将他的身体抽干,呼啸着飞了起来,而双斧战士顿时变成了一堆森森白骨,恐怖至极。 另一个战士被这样残忍的景象吓呆了,而西寻神色肃然,这样爬着不是觉得问题的办法。西寻慢慢的握起魔杖,流火术在他的催念下以飞快的速度击向半空中飞翔的蝙蝠。然而这些机灵的小恶魔们并不惧怕火焰,燃烧对他们丝毫没有作用,这群蝙蝠竟然无视火系魔法攻击?西寻有些不可思议。 西寻身边的德尔卡也不甘示弱,拨弄起三弦琴,急促的琴声荡漾在大殿里,蝙蝠突然错乱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瞬间有多数蝙蝠在冲撞墙壁之后栽到了地面上。见有了明显的效果,德尔卡没有停下来,直到最后一个蝙蝠一头撞在了柱子上之后,德尔卡才呼了一口气结束了弹奏。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昏死过去的蝙蝠,足足有一百多只。 几个人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双斧战士的尸骨,心里不是滋味。另一个战士丧失了理智一样用带着铁跟的靴子践踏着蝙蝠,墨绿色的血液连同内脏在一次次的蹬踹中被挤了出来,满地都是。 收拾了上百个吸血蝙蝠,每个人都更加谨慎起来,暗门之后的黑暗里还会隐藏着什么呢?每个人的心中都打了一个有惊有大的问号! 暗门里漆黑一片,黑暗中透着诡秘。 谁都相信接下来他们将会面临更有威胁的东西,但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当经历了洗血蝙蝠之后,西寻才惨淡的意识到,这一百个金币绝对不是那么好赚的。 暗门如同一张巨兽的大口,等着四人自投罗网。西寻站在那里,和他一样,其余的三个人想要迈出这一步,是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的。德尔卡对黑暗的惧意最浅薄,毕竟他本身就生活在黑暗之中,然而让一个游吟诗人做开路先锋似乎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列那紧了紧背上的小包,沉厚的说:“我先进去。”说罢,握着他的武器----一把锋利的匕首迈了进去,顿时被黑暗吞噬。 久久没有动静,西寻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气息。 正当他考虑是否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穿来了希望的声音:“没有问题。”声音洪亮,带着层叠的回音,很显然里面又是一个空旷的殿堂。 西寻搀扶着德尔卡,和幸存的战士迈了进去,没走几步,身后的暗门就突然自动关闭上了。 黑暗,彻底的黑暗。 “列那……你在哪?”西寻叫了一声,声音依旧回荡着。如果说非要在黑暗中寻找一些光明的话,那也只有西寻湛蓝的眼眸散发出来的淡淡蓝色光芒。 “就在你前面,该死的,火把掉了。”列那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让西寻放下心来。他顺手施放了一个火龙术,火焰从地上冲出,燃烧起来。魔法带来的光明虽然短暂,但依稀让西寻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地方比刚才那个大殿更宽敞一些,一个梯形的封闭空间。 “我们得让这里亮起来,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列那借着快要熄灭的火龙术带来的微弱光明,向西寻靠近,“让我想想……” 列那从背上去下他的行囊,翻动着,“哈,就这个了,希望能奏效。” 伴随着列那的声音,久违的光线突然从他身边射出。刚刚适应了黑暗的西寻,被这耀眼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 “这是什么?”西寻用手遮挡着眼睛,问道。 “夜明珠,我竟然把它给忘了。”列那捧起手中的发光体,高高举起,大殿终于亮堂起来。 逐渐适应了光明重现,西寻这才注意到那颗足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其实它的光芒并不耀眼,而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是突然之间从黑暗更替到光明,谁的眼球都有些难以承受罢了。 “你早就应该想到了。”西寻说道。 “行囊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得让我不记得都有些什么了。”列那嘿嘿一笑说着。 那么点大的行囊能有些什么东西呢,西寻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既然有了光明,先把这第二个大殿观察清楚再说。大殿呈梯形结构,十二根刻着花纹的粗大石柱支撑着整个大典的穹顶,穹顶采用了大跨度石拱,上面的壁画经历了七百多年的历史,颜色却依旧鲜艳。大殿的中央是一座如同扇形舞台一样的高台,上面摆放着一口沉重的石棺,四个角落里耸立着四尊双翼怪兽雕像,栩栩如生的怒视着不同的四个方向。 “看来这里是主墓室了。”列那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高台的石棺之上。 列那小心翼翼的踏着台阶,向石棺移动着,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当他接近石棺后,回过头来,向西寻等人招了招手。长达两米的石棺盖是用高级大理石雕琢而成,上面雕刻着一副人型浮雕,浮雕上的人躺着,双手护于胸前,面容平静。 列那用匕首顺着石棺盖的下沿滑了一圈,然后示意其他人同时用力,将石棺盖向另一个方向推动。石棺盖发着刺尔的嘎嘎声打开了。顿时从石棺里映出无限迷幻的红色光晕。所有人被石棺里的景象惊呆了,突然石棺开始出现数到裂缝,并且慢慢的扩散着,直到裂缝布满了整个石棺。使馆顿然倒塌成无数碎石块,散了一地。而石棺里面,竟然是散发着诡异红色光晕的水晶棺材。 红光逐渐暗淡下来,西寻看到水晶棺材里躺着一个人,穿着不知什么材料制作的魔法袍,样式古老怪异。他的身体保存的完好无缺,双手平静的交叉着放在胸前,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带着两枚制作精美的戒指。依旧保持着红润的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双目自然的闭着,就如同一个熟睡的老者。七百年前的尸体竟然保存的这么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西寻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西寻敬仰的注视着那张祥和的脸,他突然为自己的冒昧闯入而感到内疚。西寻闭上眼睛,他无法阻止列那敲开水晶棺材的事实,毕竟他是雇主,他有权利这么做。西寻只有闭起眼睛逃避这一切的罪恶,心里默默的祷告着。即便他是参与盗墓的一份子,但面对这个七百前年传说中的英雄时,同样作为魔法师的他有些自惭形秽了。 水晶棺材没有如同列那想像的那么牢固,更没有附加魔法保护,似乎这为伟大的魔法打食压根就没有想到百年之后会有人挖掘他的坟墓,并且毁坏他的水晶棺。 “哗啦”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之后水晶破碎了。 “咦?”在列那的一丝质疑中,西寻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凝固在了坦丁的尸体上…… 坦丁的尸体开始有些变化,一些红色的烟雾从尸体散发出来,在周围弥漫开来,而尸体随着烟雾的出现逐渐消失,直到最后只剩下那一身奇异的魔法袍,一直两枚戒指。红色烟雾在高台上方弥散着,却并不扩散,然后逐渐溶成一团。突然又以飞快的速度流向墓室的四壁,然后渗透进去消失不见。 面对这怪异的现象,西寻已经司空见惯了,墓室里发生了许多让他不能费解的事情,多这么一件也无所谓了。除了魔法袍和两枚戒指之外,水晶棺材内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他们所要找的圣魔手札看来并不在棺材里面。列那拣起戒指,仔细的端详着,喃喃的说:“高级魔法首饰,价值不菲啊,这只是初步的推断,回去仔细鉴定一下,说不定是件极品。” 列那说话间看了看西寻,对于这两样东西,作为魔法师的西寻自然应该更为关切才对,然而西寻一脸茫然,似乎这两枚戒指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列那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盗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了一些有价值的物品队员之间争得头破血流那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甚至有些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可以为了独揽所有的宝贝而向战友下黑手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列那不得不防着点,毕竟他不了解西寻。 西寻并没有注意到列那的神态,也没有留意戒指,他依旧沉浸在对坦丁的内疚和惭愧之中。 列那将戒指放入自己的行囊,顺手将那件魔法袍也塞了进去。只是暂时保管,等清理完了整个墓室之后,他自然会在适当的时间将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公平的分配。当然,作为雇主,他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就在这个时候,主墓室周围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墙壁豁然裂开了几个口子,恐惧再一次的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大殿颤抖起来,仿佛就要坍塌一样。 强烈的震动让高台上的碎石和碎水晶散落下来,西寻也不得不扶着德尔卡从高台上跳了下去,而坚持的列那依旧死死的抱住身边的雕像在高台上挣扎他,他的眼睛注视着高台的地面,喊着:“该死的,我找到了……” 震动使沙砾和灰尘不停的流落,列那几乎是爬在高台上的,一只手牢固的抓着雕像,另一只手拼命的伸展着,似乎想拿到高台中央的东西。 连接高台的台阶开始破裂,高台以缓慢的速度望上升起,西寻意识到不秒,喊道:“列那,快跳下来,你在上升。” 列那并没有理会西寻,他依旧尽量的伸展着胳膊。高台还在震动中上升,已经有两层楼那么高了,即便列那现在想跳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小心身后……”西寻惊叫一声。 列那回过头,四尊雕像上的双翼怪物突然活动起来,灰色的薄翼挥展着,就像四只体型巨大的蝙蝠。 “石像鬼!传说中的……”列那还未来得几喊叫出来,就被身后的石像鬼用锋利的爪子揪了起来,爪子穿透他的锁骨,血液顺着胸膛流淌着。 列那挥起手中的匕首,用劲全力刺在石像鬼的身上,却如同扎在了石头上一样。石像鬼的身体无视单纯的物理攻击,他们的表皮就如同岩石一样坚固。列那大喊着:“西寻,快用魔法,我的攻击对他没有丝毫作用。” 西寻瞬间施放出一道火焰球,那个石像鬼松开了列那,轻巧的躲避过去。西寻无暇施放第二道魔法了,因为其他三只石像鬼已经向他飞来。 战士的长剑重重的砍向其中一只,剑刃于石像鬼的身体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石像鬼却丝毫没有损伤,反而战士的长剑上多了一道缺口。石像鬼不给战士反击的机会,双翼下的爪子照着战士的脸抓了下去。战士身行一闪,躲过了利爪攻击,暴露无遗的后背却遭到了疯狂的蹂躏,皮甲被抓的破碎不堪,裸露的后背上多了几道深红的血痕。 震动已经停止,但石像鬼的攻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尖叫着,似乎在交流着什么,然后分头向四人冲去。 列那肩膀上的血窟窿不停的流着血液,他靠着石柱,吃力的撑起身体,有些无力的喊到:“寻找角落,让他们的翅膀伸展不开。” 四人退到墓室的左侧角落里,由于旁边石柱的障碍,石像鬼果然没有办法冲进来,他们在半空中徘徊了几圈,然后落到各自的雕像上,静静的怒视着角落里的四人。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德尔卡费力的拨弄着三弦,一曲让人精神振奋的歌声吟起。随着节奏的跃进,列那的气色终于好了起来,只是血液依旧无法止住。列那惨淡的说:“老琴师,你的镇魂术效果真好,可惜我们缺少一个牧师,否则我就可以止血了。” “你不是有止血药吗?”德尔卡问道。 “可惜在行囊里,而行囊正在石像鬼的脚下。”列那失望的看着不远处的行囊。 “这四个怪物是什么东西?”西寻打量石像鬼,全身灰色,有着一对薄翼,头颅比较小,向上竖着的尖耳,凸出的嘴巴上长着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是石像鬼,一种类似于蝙蝠的兽类,其实它们原本是很平和的一种原始兽,远离人类生活着。”德尔卡默默的说。 “平和?你是说这四只暴戾的家伙很平和?”战士不满的问。 “是的,虽然他们长相狰狞,但他们本身是平和的兽类,只是容易受到诅咒的禁锢,所以总是被人类控制,并且加以利用。由于上古时期的石化诅咒,他们会在很长时间内处于石化状态,就如同雕像一样,只有在特殊条件下才能唤醒他们,石化诅咒赋予他们坚固的表皮,很难有利器伤害到他们。”德尔卡回忆着关于石像鬼的传说,他同情这些悲哀的生物。 “你的意思是说这四个石像鬼是被人有意禁锢在这里,当有人闯入墓室之后会被唤醒,并且在诅咒之下不得已才攻击我们?”西寻问。 “可以这么说,也正是因为人们对他们的误解,才被冠以魔鬼使者的称号。一般能禁锢和利用石像鬼的大多是一些死灵术士,这是一种神秘而罕见的职业,虽然近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但并不能保证他们就完全灭绝了,因为死灵术士本身就没有固定的生命形式,死亡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畏惧,历史上大多作乱的死灵术士都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封印禁锢的,只有的强大的光明系魔法可以将死灵术士彻底消灭。” “你见多识广,知道如何收拾这些刀枪不入的丑家伙吗?”战士在一边问着最实际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它们无视物理攻击,也许只有西寻是魔法攻击能伤得了它们,他们最忌惮的是电系魔法。但是它们会在受伤之后迅速石化,石化可以恢复他们的生命,只要在石化状态下像雕像一样粉碎它们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现在就试一下……”西寻说罢将魔杖握在手中,挥舞的魔杖让石像鬼警惕起来,他们蜂鸣地叫了起来,然后呼动双翼准备起飞。 “狂雷闪!”西寻怒喝一声,他不会给石像鬼起飞的机会,数道强大的闪电直接霹下,将石像鬼击到地上,而石雕底座也顿时粉碎成无数粉末。石像鬼痛苦的鸣叫着,电系魔法对他们的创伤无疑是巨大的,更何况狂雷闪属于电系中级魔法中威力最强大魔法。 果然如同德尔卡所说的,受伤的石像鬼顿时变成石化状态,战士早已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开了花的长剑在这些石化石像鬼身上剁了起来,蓄积了足够力量的战士在恼怒之下如同切西瓜一样彻底将石化的石像鬼切成粉碎。 西寻拿到行囊,取出止血药给列那敷上,列那的伤势才算好了一点。 “圣魔手札还在高台之上呢,上面还有不少宝贝。”列那苦笑着说。 “太高了,没有办法上去。”西寻看了看两层楼那么高的高台,无奈的说。 “试试这个。”列那从行囊中翻出一套绳索,对准高台,机关一按,绑在绳索上的箭头就射了出去,牢固的固定再高台上。然后看了看战士说:“顺着绳索爬上去,这里就数你的力气最大了。” 战士点了点头,利索的握紧绳索爬到了高台之上,“东西还真不少,不的行囊能装下吗?” “这行囊附属空间魔法属xing,它能装不少东西,而且不会觉得沉重,否则我也不会视它为宝了。”列那笑了笑终于说出了这个秘密。 西寻看着战士在高台之上,将一件件物品放入行囊,似乎放了很久,行囊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战士从绳索上滑了下来,拎了拎行囊,笑着说:“真是好东西,我至少放进去了两把武器,它却依旧这么轻。” “呃,收获不少,休息一下准备回城吧,顺便带着维斯的骸骨,好好的安葬了他。”列那黯然的说道。 维斯就是那个双斧战士。 拖着疲惫的身体,四人从墓室中走了出来,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列那依旧没有忘记触动机关,将墓室封闭好。就让那些冒险者们继续摸索去吧。 进入冒险者天堂,和那些熟悉的面孔寒暄了几句,列那四人就匆匆的走进了房间。 将行囊放在桌上,列那从里面一件接着一件的那出战利品,两枚戒指、一套魔法袍、数个各种魔法属xing的晶石、若干古老的书籍,以及一把锋利的贵族爵士剑,还有许多零碎的稀世之物,列那啧啧有声,这可是他盗过的最丰收的一座墓了。最后,列那拿出那本圣魔手札。然后郑重的宣布:“让我们分享战利品吧。” “很可惜维斯不能和我们一起享受胜利带来的快乐。”战士有些失落的说。 “我也很遗憾,我会补偿一笔高额的抚恤金给他的亲人。”列那淡淡的说,列那这么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如果不是双斧战士太冒失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 战士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把贵族剑,游吟诗人只对那些书籍感兴趣,即便他是盲人,依旧痴迷于对典故的阅读之中,让西寻感到好奇的是,他很想知道德尔卡是如何去阅读这些书籍的。当然,西寻并没有去问。列那试图再送给德尔卡一些晶石,虽然这些高级材料对德尔卡一点用都没有,但只要把它们卖给那些魔法师或者炼金士们,绝对可以换到一大笔钱。然而德尔卡似乎对这些晶石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轮到西寻了,列那将两枚戒指中的一枚送给西寻,说道:“作为一个魔法师,没有一件像样的饰物,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喏,这是枚魔法戒指,虽然我没有能力鉴定出它的属xing,但我相信它一定能给你带来好运的。还有,换上这一身吧,你看看你的魔法袍,竟然烂成了这样。”列那将墓室是顺手带出来的魔法袍也递给了西寻。 分配完了这些,列那将剩余的东西重新装回了行囊。没有人会说他自私,甚至有些感激列那。因为作为雇主,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只付给他们应得的酬劳,也不会被别人说什么。 战士和列那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能得到那把贵族剑对太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拿到剩余的五十金币的酬劳之后愉快的离开了列那的房间。 “我得找几个老伙计好好的研究这些书籍,就告辞了。”游吟诗人德尔卡终于在临走之时还了西寻一个好奇的心愿。 “也许我有些自私。”列那看着德尔卡消失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西寻不解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列那随意翻动着手上的圣魔手札,淡然的说:“这一次多亏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公平,这本圣魔手札送你给,虽然它的价值是这些战利品里最珍贵的,但对我来说它只是一本读不懂的书籍。我想你应该更适合拥有它。” “不……或者你可以将它卖掉,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它一定让你大赚一笔。” “我从来不缺钱,只要我想,我就会有很多的钱。” “你可以送给德尔卡,他似乎对书籍很着迷。” “这正是老琴师的意思,他是个好人,西寻,同样的你也是个好人。”列那将圣魔手札塞进西寻的怀里,然后说:“别让我失望,我还指望着在日后探险的日子里能有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帮忙。” 西寻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收下了这本魔法师梦寐以求的手札。 西寻同样住在了冒险者天堂,就在德尔卡隔壁的房间,一百个金币的酬劳足够让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的了。西寻躺在床上,借着灯光翻阅起了圣魔手札,圣魔法师坦丁的笔记潦草而粗旷,和他那张遗容似乎一点也不像。手札记载着坦丁一生对魔法的痴迷,他是一个智者,又同样是魔法狂热者。他缔造了许多新的魔法咒语,而这些新的魔法如今正被魔法师们频繁的使用着。 每一次的使用,都是对这位伟大的魔法师的纪念和歌颂。强大的魔法领悟力让他对那么神秘的魔法元素开始了长达一辈子的钻研和探索,并且将所有的心得全部记载再了这本圣魔手札之上。 西寻看完手札内容之后,开始冥闭双眼,尝试着手札里记载的感知魔法元素的内容。西寻聚精会神,杂乱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没有视觉的干扰,他很快就进入了另外一个境界。那是一个用心去感受的世界,就如同做梦一样。对于这个境界西寻并不陌生,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进入这个世界,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西寻感觉自己的身体站在一个空旷无垠的黑暗里,那些各类魔法元素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字西寻的周围流淌着,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光在黑暗中出现,西寻试着默念着火系咒语,火红色的元素就会加快运动,如同活泼的精灵一样向西寻聚拢。其实这并不奇怪,大多魔法师在冥想的时候,都会感知到这种境界,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什么类型的魔法师只能在这种境界中感受到该类型的魔法元素。 坦丁在手札中也是这么说的,作为风、火、电三修魔法师,他同样也仅仅只能感受到境界中存在的这三类元素。然而和手札的描述有些差异的是,坦丁所描述的是一片光明的世界,是神圣的光明。但西寻所感受到的境界却是一片黑暗,而且是流动的黑暗,流动中带着巨大的潜力,而那些基本的魔法元素在暗黑中显得有些单薄。 手札里记载的平静祥和的境界没有一丝的声音,一切都是静态的。而西寻的暗黑境界里却是动态的,魔法元素在或快或慢的运动,而整个黑暗同样在流动,就如同扭曲的旋涡一样,在此同时,那些奇怪的音符亦和魔法元素一样,跳跃着。 西寻知道,这些音符和其他魔法元素一样,是自然中存在的非常隐秘的一种元素。他一直以为游吟诗人的琴声和歌声同样是召唤了这些音符元素来产生另类的魔法效果,但当他现在进入这个境界,他突然顿悟,这并不是一回事。这是一种突然的领悟,西寻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明白了这些,这也许就是手札的神奇之处。 游吟诗人的琴声和歌声只是一种魅惑听觉导致神经错乱的幻术,他的效果取决于对手的意志力,意志坚定的人往往不会受到干扰,而意志薄弱者则会严重的神经错乱,导致一些相应的效果出现。这和牧师的吟唱赞歌来提高同伴战斗力和防御力是一样的道理。 音之魔法?一个新颖的词语在西寻脑海里浮现出来。 回忆着以往关于魔法记载的书籍,并没有这种魔法的出现,更不用说使用者了。“不存在并不表示没有,自然界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如果没有远古时候的巫师,那么自然魔法也就更不会被创造出来。”这是坦丁纪录在圣魔手札的上的话。 西寻同样相信,音之元素所产生的魔法效果是存在的,只是一直没有人发觉并且领悟出驾驭音之元素的咒语和能力。很显然,西寻也不能,虽然他能感受到音之魔法,但他催动念力,却无法想其他元素一样将音之元素聚拢起来。 也许是自己的修为太浅的缘故吧,西寻有感而发。即便是这样,圣魔手札就如同拨云见日的引导者一样,让西寻对魔法的领悟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在别人依旧通过冥想而积累精神力的时候,西寻已经开始学着探索魔法的奥秘和真谛,对他来是说,这是一次跃进,很大的进步。同样的,圣魔法师坦丁对新魔法的孜孜不倦的揣摩和研究让西寻心血沸腾,音之元素一直存在于西寻特有的境界里,这让西寻觉得是一个机会,同样成为了西寻研究和探索的对象。 终于,一直处于懵懂迷茫的西寻,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奋斗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念,也许几百年以后,别人同样因自己研究出音之魔法而被大陆的魔法师们赞美着…… 清晨,西寻的身体习惯xing地苏醒过来,神志却还游弋在半梦半醒的边缘。 当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入房间的时候,清脆的鸟鸣将这个世界喧叫的热闹起来。西寻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一夜的冥想,总之他的大脑从来未有过的空灵,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变的明媚多了,“呵……”西寻深深的吸了一口凉和的空气,享受这惬意的晨曦。 坦丁的魔法袍是深红色的,七百年的沧桑依旧未能褪去它深沉的色调,如同崭新的一样平整,没有一丝皱摺。西寻凝视着静静的躺在那里的魔法袍,他在思索着是否该穿上它,这又是不是对坦丁大师的一种亵渎呢?沉思片刻之后,他伸出了手…… 真是有些巧合,这套魔法袍竟然是那么的合身,就如同量身制作一样的舒适。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镶着黑色纹边,这是整件魔法袍唯一的点缀,而深红色的绸缎上纹着相同颜色的花纹,高贵而有品位。黑色的羊毛斗篷柔软细腻,斗篷用一颗水晶制作的大纽扣固定在右肩上,背上的兜帽却镶着暗红色的纹边,和魔法袍相互晖映。西寻满意的看着落地铜镜里的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 将黑龙魔杖系在斗篷之下,带上那枚戒指,西寻昂然阔步走出了房间,一楼酒吧里的人无不瞩目着他,同时眼神里掠过一丝恐慌,接着神色都变的有些恭维起来。毕竟这身衣服也仅仅只能在大贵族之间流行,绸缎属于奢侈品,而纹花绸缎更是价格昂贵,何况魔法袍和斗篷本身的做工就精细优良,内行只要稍微看上一点,就知道这种做工也仅仅只有宫廷裁缝才能做的出。西寻只在冒险者天堂逗留过一天时间,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所以这些冒险者理所当然的将他视为一位贵族看待。在冒险者天堂,贵族并不罕见,为了一些隐秘的任务,他们不得不亲自到这里来发布任务。更多的则是那些有贵族封号的魔法师们,他们同样喜欢和这些冒险者在一起。 40.位面的碰撞 真实的历史往往与人类社会中得到最多认同的那种说法截然不同,虽然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客观原因,历史在悄悄的改变,不过显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这种改变,绝大多数人都比较习惯于接受记录于典籍中的那种历史,而真相往往就如同奔腾的河流中带起的泥沙,偶尔会在风口浪尖处冒一冒头,却又在人们的不经意之间迷失了。 阿斯蒙迪奥大陆历一万二千八百零三年六月六日。 阿斯蒙迪奥大陆上最强大的松蓝帝国的长史官是日记载:“圣历一千一百一十八年五月十三日,有大星,七色流光,自西南流之东北,坠于巨岩之野,三投再起,百里皆闻。” 大陆上其他各国的人们则是根据当地的风俗习惯以及自己的审美观与价值观杜撰出了无数个版本不同的传说故事,从邪神临世到圣子诞生、从天幕坠落到世界末日……无数的愚夫蠢妇在那天向着东北方顶礼膜拜,祈祷着他们的神能够拯救他们……无数的商人靠贩卖那天所用的祭祀用品而大发横财……无数的大小教派应运而生,宣称自己上应天相将要普救众生……后世无数的吟游诗人把这些故事加以夸张的美化与修饰,做为他们演出中的保留节目…… “放屁!” 若干年后当这些话传进某人的耳朵里时,他只是感觉很无聊的骂了一句,之后想想又觉得不爽,于是摸出纸笔开始计算侵犯版权以及精神损失赔偿等等的费用,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停嘀咕着什么。 据当时在场的某位不良贵族透露,他所听到的是:“他妈的,我可是主角,这个便宜岂能白白的被你们给占了……” ※※※※※※※ 大陆东北方,巨岩之野。 这片荒野上终年回荡着一种听起来像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哭泣的奇怪声音,尤其是在夜间,那种饱含着哀怨、愤怒、绝望、恐惧以及人类一切负面情绪的声音足以使任何一个胆小的人精神错乱,另外这里恶劣的环境以及匮乏的资源也是大陆上北方诸国都不愿染指的原因之一,甚至就连那些无处不在的冒险者也极少踏入这片渺无人烟的原野,所以在大陆北方的民间,百姓们给这片荒野起了一个十分贴切的别名:诛尔苏勒,翻译成大陆通用语的意思就是:鬼域。 事实上这片荒野上也曾经有过原住民。野蛮人,这个大陆上仅有的种族曾经生存在这里,他们的智商不高,不相信魔法,不相信有神的存在,排斥一切外来的文明,只相信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他们与外界所做的最多的一种沟通就是----抢/劫。 和人类的价值观所不同的是,野蛮人并不认为抢/劫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在他们的世界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强者毫无疑问可以主宰弱者的一切,所以抢/劫过往商队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平常又平常。但是在十九年前,也就是阿斯蒙迪奥大陆最强大的帝国松蓝与魔族爆发战争的那一年,当一支押运粮草辎重的魔族部队通过这片荒野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像对付以往商队一样,杀光了所有的魔族士兵并且抢走了一切可以抢走的东西。 向来认为自己是天地间第一高贵的魔族怎能忍受粗鄙无知的野蛮人对他们的侮辱?得知了这一消息的魔族皇帝萨法兰十七世在暴怒中下达了杀光所有野蛮人的命令,帝国七大骑士团之一的“血夜”骑士团开赴巨岩之野,并且在三天之内屠杀了所有他们见到的野蛮人。 从那天起,野蛮人从这片大陆上消失了,而巨岩之野则成为了魔族对松蓝帝国长达十九年的战争中最重要的战略走廊。松蓝帝国在大陆北方诸附属国驻军约两百万左右,依靠先进的农业及冶金业占据了战争的主动,但悍不畏死的魔族大军通过巨岩之野这片松蓝帝国控制下的真空地带潮水一般地疯狂涌入,把松蓝帝国在军力军备方面的那一点点优势抵消殆尽。 值得庆幸的是魔族远涉重洋而来,远离本土作战的他们由于战线拉得过长,后勤补给不能及时的供应,再加上人类天生对外来种族的排斥xing,魔族在这里得不到除了自己本国外的任何支持,单靠就地掠夺无法提供大兵团作战所需要的粮草以及武器方面的补给,所以近几年来魔族军队的推进速度大为减缓,这使松蓝帝国的高层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对于皇帝陛下执意进行的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帝国高层的不少人是腹诽远多余赞成,不过腹诽是要老老实实的藏在肚子里的,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谁会白痴到把这些话说出来呢? ※※※※※※※ 丑陋而形状怪异的黑色巨岩姿态怪异地直指天空,荒凉的土地上枯黄的杂草乱纷纷的四处蔓延着,黄褐色的尘土被狂风卷起扬向空中,穿过林立的石阵之间,发出了哭泣般的呜咽之声,就像是被屠杀的野蛮人的灵魂在巨石之间盘旋回荡,日复一日地讲述着十九年前那血腥的三天…… 一具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骸僵卧在沙地中,毛皮和肌肉已经被荒野中如刀般锋利的朔风撕扯得半点也无,惨白的骨骼上映射出死亡的光泽,只有空洞的望着天空的眼眶里似乎还流露出那么一点点对生命的渴望。 一只孤独的兀鹰在高高的天空上盘旋,不时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鸣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巨岩之野这样的鬼地方,平时就很少有动物出没,尤其是近几年来,大量的魔族军队经过这里开赴前线,感觉到不安气息的野兽也都纷纷逃离了这里,所以兀鹰们的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了,平日里能抓到只地鼠来吃就已经是十分幸运,尤其像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又有大批的魔族军队要通过这里,仅有的一些小动物也也闻风躲回了自己的洞穴里,很可能又要饿肚子了。 全身玄色盔甲的骑士们小心的驾驭着自己的坐骑,在林立丛生的怪石群中慢慢地穿行。对于像他们这样的重甲骑士来说,巨岩之野这样的地形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地面凸凹不平的石头很容易弄伤战马的蹄子,而失去坐骑的重甲骑士在战斗中的作用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长枪兵,在如今的情况下一位骑士如果失去了战马的话,后勤部门将无法及时为他更换新的坐骑,对所有的骑士来说失去坐骑无疑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从这些骑士们左胸前的徽章可以看出他们隶属于魔族七大骑士团之一的“暗华”,做为帝国最精锐骑士团的他们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旧保持着比较完整的队形,训练有素的战马在骑士们优秀的驾驭能力下有惊无险的在石阵中穿行,除了盔甲和兵器偶尔碰撞发出轻微的呛啷声外,整个队列中居然没有一匹马发出嘶鸣,整个队伍仿佛是在演出默剧一样,在荒野中缓缓行进着。 “这样的路程还有两百二十1法耳桑吗?”刚刚听完了斥候报告的暗华骑士团团长斯特利·米·拜隆暗自在心里考虑:“照队伍目前的行进速度来看,大约日落之前可以走出巨岩之野,剩下的路程都是比较好走的,以暗华的机动力来计算,大概明早日出时就可以到达维尔堡……。” 与暗华其他的骑士不同,团长拜隆身上是一套做工精美的金色重骑士甲,这是魔族皇帝萨法兰十七世为了表彰他的卓越战功而特意赐给他的,帝国虽然有七大直属骑士团,但是能获得这样无上荣誉的只有暗华骑士团团长拜隆、血夜骑士团团长萨拉斯、邪云骑士团团长肖以及帝国元帅斯狄芬妮。对于皇帝陛下的慷慨赏赐,几位当事人当然是山呼万岁感激涕零发誓有生之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脑涂地马革裹尸也要报答最最英明伟大的陛下,但是据某个嘴巴不怎么严的侍者透露,几位团长大人在一次私人宴会上在谈论到皇帝陛下的赏赐时则是颇有微词,其中以脾气最坏嘴巴最臭的血夜骑士团团长萨拉斯阁下和平日里难得张嘴的邪云骑士团团长肖阁下的话最为具有代表xing:“他妈的!陛下是不是后宫的美女太多搞的把脑浆都射出去了?!赏点什么不好弄这么一身盔甲,奶奶的,一万多骑士就老子一个人是金色的,这不是告诉对面的什么弓箭啊炮弹啊都冲我来吧,老子是这群人的老大啊!!”萨拉斯一边拼命灌酒一边口沫飞溅地这么嚷嚷。 而肖则是淡淡地说了句:“被当做靶子的感觉不是很好。” 事后帝**纪处就此事展开调查并询问几位当事人时,几位帝国栋梁则是异口同声的反驳:“谣言!可耻的谣言!这是对我,一个忠诚的帝**人的最大的诬蔑!!我要求控诉!!!”其言辞之激烈和语气之统一甚至让人觉得他们是事先排练过的。由于证据不足,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昏暗的天际似乎隐隐有雷声传来,铅块一样厚重的云团不安的扭动着,仿佛暴风雨即将袭来的先兆,队伍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许多战马开始不安的踏步和打着响鼻,有的甚至还低声嘶叫了起来,或许是动物有着比人更加敏锐的察知危险的本能,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战马也表现出了不应该有的混乱,骑士们更加努力着试图让自己的伙伴平静下来,但收效甚微。 “是暴风雨吗?”拜隆一边安抚着坐骑一边仰望着天际的阴云:“似乎不是,现在并不是雨季……” “传令!”新来的传令兵显然对于拜隆的阴柔嗓音还不是很习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啊……是的大人……请下令……” “注意!全体下马!保持队形!戒备!”传令兵很快将拜隆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骑士们飞快的跳下马,同时摘下了挂在马后鞍上巨大的骑士塔盾,十人一组结成了防御阵形,虽然略显慌乱,但平时所受的严格训练此时体现出了成果,所有人都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团长的命令。 空中的轰鸣声愈加清晰了,云层中不时射出发亮的闪电,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天空中的异象所吸引…… 上空的物像似乎在不断的扭曲、变形,仿佛是沸腾烧锅中的水银…… 白光乍现,伴随着刺耳的尖啸,一团巨大的火球从虚空中跃出,拖着长长的尾迹向这边飞来! 战马无法忍受这不属于这世界的怪异声响,发狂般的嘶鸣和奔跑,全然不顾身边的骑士,一时之间原本整齐的队伍大乱,风声、马嘶声、士兵们慌乱的呼叫声、军官们大声的斥骂声、杂乱的脚步声、刀剑与盔甲的碰撞声……各种混乱的声音汇集在一起,仿佛是狂风中的交响乐团正在演奏着一首糟糕透顶的乐曲…… “……厄瑞玻斯在上,这是您对我们的惩罚吗?!”拜隆脸色发白盯着空中的异象,喃喃自语着。 火球并没有落在混乱的队伍中,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带起巨大气浪的它从队列上方低低掠过,许多立足不稳的骑士竟然被强烈的气浪吹得飞向了空中,然后狠狠地摔向地面,跌得狼狈异常。 喷射着七彩光焰的火球没有飞出人们的视线,很快它接近了地面,荒野上的巨岩被它摧枯拉朽般的撞碎,巨大的惯xing使它在巨岩之野坚硬的地表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火球仍然在狂暴地跳跃着、滚动着,所到之处的一切不是被撞得粉碎就是被高温汽化…… 终于,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球在最后一次猛烈的撞击后,无奈地停止了疯狂,大地仍旧为刚才的一幕而颤抖,空气中弥漫着莫名其妙的焦糊味…… 所有的人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呆呆地定在原地,从长官到士兵,毫无例外的被这一怪异莫名的现象惊呆了,荒野中仿佛无端的多了许许多多姿态各异的雕像,大家就像是陷入在一种怪异而玄妙的氛围之中而无法自拔一样…… 良久……所有的人仍然呆立着,只有好似从远古吹来的风,在石阵之间回旋、低吟,发出天籁般空灵的声音…… “当啷!”不知道是哪个骑士失手跌落了配剑,打破了眼前这怪异的氛围,将众人拉回到现实当中。 “天啊,真是太丢脸了……”拜隆回过神之后恨不得抽自己个耳光:“拜隆啊拜隆,亏你还是帝国最精锐的骑士团团长之一,刚才竟然和普通士兵一样发呆,真是不可原谅!” 他偷眼扫了下左右,还好,周围的部下们还都处于半失神的状态中,团长的面子是保住了,拜隆不由得松了口气。 “传令兵!传令兵!”拜隆大声吼叫起来。 “……啊……在……”,传令兵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服从命令的天职让他本能的回答。 “传令!整队!全体上马!”拜隆尽可能地表现出一个指挥官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风度和气质,因为他知道在刚刚经历了那样无法想像的异事,部队的指挥官如果状态失常的话,部队很快会军心涣散,士兵们会感到惶恐不安继而影响整体的战斗力,所以身为军团长的自己即使是装也得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 队伍很快便整顿完毕,所有的骑士在检视了自己随身装备和物品后重新跨上了战马,除了少数几个倒霉蛋在刚才的混乱中失去了自己的坐骑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而像这种程度的减员对于暗华这样规模的骑士团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巴因兹小队长!”拜隆大声下令:“你,带一个百人队过去……那边……”,拜隆想了想找不出什么适当的词,只得伸手指了指火球坠落的方向:“……到那边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然后马上派人回来向我报告!” “是!团长阁下!”身体粗壮,看上去活像是一只套上盔甲的猩猩一样的巴因兹在马背上向拜隆一欠身,随即就去招呼自己的下属了。 “拜隆大人,刚才那究竟是……?”身边的参谋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拜隆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行伍二十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异事啊。” 拜隆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算了!我们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刚才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如果明天午时不能赶到维尔威斯堡,那么大家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没有人愿意上军事法庭,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传达与执行,骑士们很快便继续出发了,毕竟和这件摸不清头脑的怪事相比,还是骑士的荣誉比较重要一些,如果因为集结迟到这种逊毙了的原因被送上军事法庭的话,暗华骑士团的全体同仁今后恐怕都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 苏菲儿淡绿色的头发因为高速飞奔而在脑后拖成笔直的一束,奇怪的是她的姿势却让人觉不出她是在奔跑,似乎只是怀春少女雨后踏青一般,充满活力的年轻身体随着一种奇妙的节奏而舒缓地运动着,但她却是以惊人的速度在巨岩之野的乱石中穿行,普通人大概只能觉得眼前一花,余下的就只有空气中残留下来少女淡淡的体香了。 不过和跟在她身后一箭之地的那个全身、连头脸都藏在厚厚的黑色呢子斗篷里的家伙相比,苏菲儿的速度可就明显慢上不止一筹了。 他的脚似乎从来都没有着过地,整个人就像是一支黑色的大羽毛一样,仅仅是随着荒野中的风在飘拂,经过的地面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脚印,看上去他简直不像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风轻柔地从他的身体里流过,仿佛他就是风,风就是他。 穿黑色斗篷的人似乎不是很急于追上苏菲儿,他只是不即不离地落后在她身后不是很远的地方。 “该死!真是难缠的家伙!”苏菲儿有点后悔的想着:“这单买卖怕是要亏老本了……” 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探向了腰间的短弩。 “啊,可爱的小姐,您终于觉得无聊了吗?”穿黑色斗篷的人绕有兴趣的开口了:“您要怎样出手呢?我很期待啊!” 苏菲儿猛一咬牙:“拼了!再不动手想走也走不了了!” 少女的身体忽然奇怪的扭动起来,她的整个身体蜷成了一团,闪电一般地弹向空中。 “哦噢~?!”穿黑色斗篷的人停下了脚步:“这是盗贼们的本领吗?” 苏菲儿飞速旋转的身上忽然冒出一种极为浓密的烟雾,这些烟雾仿佛是密密的屏风一样笼罩着她的身体,荒野中凛冽的风竟然也不能让它们散去,而且愈来愈多,很快就变成浓浓的一团,可偏偏却不弥漫开来,摇来晃去的看上去很是诡异。 “……这……这……这真是……”,黑袍人居然结巴起来,那语气活像是看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惊喜:“……真是太有意思了!” 烟雾依旧不散,身后却传来弩箭破空的凄厉声响,黑袍人似有所觉的转身,两支银亮的箭矢闪着噬血的光芒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黑袍人痛苦的弯下了腰。 “……中了?”苏菲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长期受到的严格训练让她本能地抬起短弩,试图补上致命的一箭。 耳轮中传来刺耳的尖厉呼啸声,苏菲儿抬头,惊异地看到了她短暂生命中最最壮丽和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团巨大的散射出七色光芒的炽热火球无可阻挡地涌过来……短短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要被像鲜血那么浓重的火焰的颜色给熔化掉了…… ※※※※※※※ …………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啊? ……………… 眼睛渐渐回复视力了,不过因为剧烈震荡的原因,眼前的景象还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个温柔好听的女xing声音响起:“强制封闭状态解除……” “地球的东西真是落后!”驾驶员摸着涨痛的头恨恨地嘟囔着:“好好的测距仪上装什么滤波器啊?根本没有用,一不小心还会撞到头……” “主系统启动,报告机身损伤情况……” 温和的女声:“动力系统无故障,装甲完好率32%,弹药库存全满,生命维持系统工作正常,通讯设备有七个重要元件损毁,视频设备输出有九处断路……” 他伸手打开头顶的一个开关:“b----扫描外界环境……” 温和的女声:“空气中氧含量达到呼吸标准,有害气体小于危险等级,空气湿度65%,大气压强1.07标准单位……”” “啊?!已经到达地球了吗?”他嘀咕了几句:“开启舱门。” 温和的女声:“……液压系统故障,舱门无法开启……” “……”,他先是沉默了一下,下一秒钟已经破口大骂起来:“靠!这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液压制动?叫老子怎么出去啊?!” ※※※※※※※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啊啊……这纹理~这结构~~这造型~安芙蕾蒂弥斯在上,这……这一定是神的杰作啊!!!”黑袍人站在前半部已经深深撞入地下的战机前欣喜若狂地手舞足蹈着。 “你这卑鄙的混蛋!快把我放开!”僵硬在一边,只有眼睛和嘴巴可以活动的苏菲儿尖叫着。 黑袍人耸了耸肩:“美丽的小姐,做人要有良知啊,刚才如果没有卑鄙的混蛋的话,恐怕你现在已经和那些被撞烂的石头一样了吧?” 苏菲儿语塞,不过她马上又叫了起来:“……那你干吗对我使麻痹术!?” “因为我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啊!”黑袍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但我们之间不是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嘛,所以在我玩腻这个东西之前……”,他指了指冒烟的战机:“……你最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哦~!” 苏菲儿彻底的没了语言,不过她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个……刚才我没有伤到你吗?” 黑袍人随手把两支闪亮的小小银箭丢在地上:“当然没有啦~,刚才是看在你那么精彩表演的份上,我稍稍配合一下而已嘛~。” “…………”,苏菲儿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佛立鲁林·巴因兹小队长的现在的心情十分的糟糕。本来自己是帝国侯爵等级的贵族,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听从爵位不及自己的拜隆的调遣,这对于高傲的贵族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可偏偏自己屁都不能放一个,实在是让人郁闷得够呛。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帝**法森严,对于战时违抗上级命令的人不论爵位高低是绝不轻绕的,拜隆那家伙也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之所以派自己出来调查这什么见鬼的事情八成也没安什么好心,估计自己完蛋了可能是这家伙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不过眼下最让他火大的是面前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竟然一再无视自己的存在,难道他活得不耐烦了么? “呛啷!”巴因兹抽出自己的配剑:“可恶的家伙!你是什么人?竟敢看不起暗华骑士团的高贵骑士吗?”听到队长叱骂的骑士们也纷纷抽出武器大声鼓噪起来,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凑了上来。 “……这只猩猩自己送死就算了,偏偏还要拉上这么多白痴……”苏菲儿努力地想要挪动一下身体,但黑袍人的麻痹术显然很有效,已经过了这么久四肢还是僵硬得毫无知觉。 “神啊!要是再不逃走我肯定会被这个恶魔给吃掉啊!”实在无计可施的苏菲儿暗自发誓:“要是能活着逃走我一定好好学做饭免得以后嫁不出去!救命啊!!” 黑袍人看上去显得十分为难:“你们想要这东西?可这东西我很想自己收藏呢~,但看样子不给你们的话你们肯定要和我没完没了~~怎么办呢?伤脑筋~” “没关系!”巴因兹阴笑着:“我们宰掉你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黑袍人兴奋地一拍手:“对哦!您真是提醒了我~!那就这样吧~你们全部去死好了!” 他飞快地在胸前结了个奇怪的印结,口中低声吟唱着: “谁能阻拦光阴的脚步? 谁能阻止时间的洪流? 从何处来,归何处去, 就让全能的塞拉弗迪修尔埋葬尔等于黄泉之下……” 巴因兹终究是见过些世面,他惊恐地狂叫起来:“他是魔法师!天哪!快阻止他施法……!” 骑士们刚刚来得及挥动手中的武器,伴随着死亡气息的咒语已经吟唱完成了: “……返还寂灭,永留追忆! 时间系魔法----时之流岚!!!” 黑袍人的手中爆发出强烈的白光,笼罩住了全部的骑士……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刺眼的光芒转眼间便消失了。奇怪的是一百零一名骑士仿佛泥塑木雕一般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呆立在原地,不见他们有下一步的动作。 “……魔法失控了?”虽然对魔法不是很了解,但多少也略知一二的苏菲儿也听说在某种条件下魔法元素会失去控制,严重的话还会反噬施法者自身,是十分凶险的事。但是看着像没事人一样在那古怪的东西边又挖又摸的家伙,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来。 巴因兹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他很费力的挤出几个字:“……你……你究竟……” 苏菲儿忽然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她发现所有骑士的面目突然模糊起来,原来骑士和他们的坐骑的**都已经化成了细细的尘土,轻轻被风一吹就像流水那样飘散下去了。 伴随着一阵唏里哗啦声,骑士和战马像是散架了的泥偶一样倒了下来,而他们所化的沙尘很快就被风从地面上带走了,只有他们的武器盔甲以及一些随身的东西还堆放在原地,似乎可以证明他们曾经的存在。 “神啊!那一百多个骑士居然转眼间就……”虽然白痴就是死上再多自己也不心疼,但是想想下一个变沙子的可能就是自己,苏菲儿不禁为自己的小命祈祷起来,“救命啊!我不想变沙子啊!!呜呜呜呜呜~~早知道不接这见鬼的任务了!!!” 她忽然发现那个恶魔朝自己走过来了!天哪!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笑!他想做什么? “你你你你你想想……想干干什么?”苏菲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之间还有些没完成的事吧?” 黑袍人指了指仍旧在冒烟的战机:“不如在处理那个东西之前……” “……先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如何?”他转过头来,带点询问和嘲笑的语气看着苏菲儿。 “不不不不……没没没关系……”苏菲儿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我不着急……我可以等啊……” 黑袍人嘴角依旧是带着点嘲笑:“……是这样的吗?”他伸手抚mo着苏菲儿滑/嫩的脸颊,语气暧mei的说:“但我可是迫不及待的呀!” 巨岩之野上远远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连呼啸的朔风也不能掩盖那仿佛能穿透耳膜的声音:“救命啊!!!!!来人啊!!!!!!非礼啊!!!!!!!” 暗华骑士团的中军,拜隆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回头望望:“……是我神经过敏吗?什么声音?” 黑袍人挪开堵住耳朵的双手:“尊敬的小姐,您能不能发出点和您的身份相配的声音?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苏菲儿依旧大声尖叫:“走开!!不要碰我!!你这个色狼淫/棍大变态!!!” 黑袍人自嘲的摸摸鼻子:“原来我的名声居然是这么坏啊。” 他的眼光忽然在苏菲儿起伏有致的身体上游走起来…… “……不过偶尔当一次色狼好像也蛮有趣呢~!”他向苏菲儿胸前饱满的双峰抓去:“就当做是给你的小小惩罚好了~哈哈哈哈~~” 战机那边忽然传来怪异的呜呜声,舱门旁边的排气阀门喷出大量的白色蒸汽…… 黑袍人和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异变所吸引,一时间两人浑然忘了刚才的尴尬,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咚!咚!”舱门里面传出闷闷的敲击声,然后随着一声大响舱门被一脚从里面踢开。 “靠,这烂门还真他妈结实~!”驾驶员气咻咻的扶着舱壁爬出来。 “……这里就是地球吗?”他站定之后看了看四周的荒野和林立的怪石,“……还真是荒凉呢。” “既然这样,也就无所谓啦。”他小声嘀咕着伸手拉动头盔下面的安全阀。 “咝----!”随着压缩气体的排出,头盔上的空气锁打开了,驾驶员脱下了对他来说显得有些笨重的头盔,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 “这里的空气倒还不错。”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两个呆呆看着自己的人。 “这种鬼地方居然也有人类出没?”少年微笑着向两人招手:“嗨!你们是这里的土著?” 大陆历一万二千八百零三年六月六日多云 ……啊啊啊,仔细想想最近四百年来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每天都只能窝在家里睡觉,还真是无聊……还好仁慈的安芙蕾蒂弥斯没有遗弃我,昨天晚上居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摸进来偷东西,对我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所以我故意让她得手了之后顺利的逃走,虽然那班老家伙会唠叨些什么家长不可以轻易外出否则有失德里安家族面子的屁话,但我可不会乖乖的听话哦,这是神赐给我的机会,这回跑出来不玩个够本的话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 今天遇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哪!家里的收藏里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古怪的东西,看过的典籍里好像也没有类似的记载,看样子应该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呢~就把它做为自己最新的收藏品好了……和它相比那个小贼倒是不那么重要了,不过也不能放她走掉,她可是自己翘家出来的藉口,而且偶尔捉弄她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呵呵呵呵~~ ………… 真是太让人惊讶了!那古怪的东西原来居然可以乘坐人的啊,看来像是某种交通工具~不过从怪东西里出来的那小鬼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在我面前竟然敢是那种嚣张的态度,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说话,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吧? 真是~需要花时间才能让他了解我是个多么伟大的人~! ………… ----摘自阿瑟菲伯爵日记 ※※※※※※※ “……他说什么?”通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阿瑟菲伯爵转头问身边的苏菲儿:“小姐,您能听懂他说的是哪种语言吗?” “啊~那个……如果连家学渊源的伯爵大人您都听不懂他的话,无知的小女子我又怎么可能会听懂呢?”意识到这可能是保住自己小命的良机后,苏菲儿聪明的拾起了马屁功夫。 阿瑟菲伯爵淡淡一笑:“是这样吗?可是家学渊源的我也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呢。” “呃……”,苏菲儿识相的闭上了嘴巴,没有搞清状况之前万一不幸拍到马脚,倒霉的不用想也肯定知道是自己了。 少年连问了两遍,见两人都是一脸白痴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嘟囔:“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他们说的好像不是地球联邦的语言吧?难道这里是什么见鬼的原始部落不成?”想到这里他解开身上的背包,低头翻找起来。 阿瑟菲伯爵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苏菲儿则是眨巴着眼睛拼命考虑着脱身的办法,她对这个奇怪的少年虽然也充满了好奇,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 少年从背包里掏出一部小巧的黑色仪器,简单调试了一下后,向两人望过来。 “也不知道这通译机还能不能用,虽说是地球制式的淘汰产品,只好凑合试试了。”他看了看地上的苏菲儿,还是向站在一边笑嘻嘻的伯爵走过来。 虽然语言不通,还好可以靠动作和表情来做简单的交流。在挤眉弄眼指手划脚了半天之后,伯爵大人终于明白了少年的意思,让少年把一些奇怪的东西安放在自己的头上,尽管这些小玩意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伯爵还是顺从的按照少年的指示在原地坐了下来。 机器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了一阵,一个机械的声音提示:“……b~扫描结束,现存资料库中没有此种语言……根据发音及声谱对比现有语种,翻译度预计在68.387%,是否开始上载?……” 41.战争 伊尔卡萨布,西门。 抱着刺枪缩在城墙的阴凉处里睡大觉的两个卫兵,呼噜打的震天响,左边的这位老兄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事,口水从大张着的嘴巴里奔流而下,直有一泻千里之势,另一位就更夸张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泡随着他的呼吸忽大忽小的伸缩着,看上去搞笑极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本来对于一座城市的守备来说,城门处应该是派重兵把守的。但是对于这座商业城市来说,一个主要的城门处只派了两名普通的长枪兵,在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领军者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伊尔卡萨布西门外面是号称“鬼域”的巨岩之野,任何军队想要横穿巨岩之野来攻击伊尔卡萨布城都只能被视为本年度的最大笑话,即使强如魔族的几大骑士团,也只能沿着巨岩之野的外围穿越这片可怕的土地,绝对不敢深入其中。 有了这道不必花钱的天然屏障,西门的守备力量自然可以降到最低,事实上伊尔卡萨布的历任总督都曾经有过取消西门守备队建制的想法。不过出于其他的一些原因,或者说是对于传统习惯的尊重,虽然时至今日,西门守备队实际上只有区区十来个士兵,但这个建制仍然存在,并没有被取消。不过在伊尔卡萨布的驻军里,西门守备队可以说是最清闲的岗位了。 西门守备队的当值士兵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睡觉,由于西门这边根本就不会有人来,除了部队长官偶尔会来视察,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无聊中渡过,久而久之士兵们也都习惯了这种宁静的日子,因为到了岗位上除了睡觉也实在没有其他事可做。 巨岩之野的上空往往常年积聚着阴郁的像铅色样的厚重云层,人们都说那是死者的怨念积聚不散所形成的。就在昨天夜里,一颗七色流星坠落在巨岩之野,发出的那惊天动地的巨大声音,让全城的居民集体失眠了一次,不少胆小的家伙甚至跪倒在床前一直祈祷到天亮。人们都认为这是不详之兆,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去那里去看一看。虽然第二天一早就有好事者在冒险者工会出五万德纳尔的价格雇人到现场去考察,但却没有一个人去接这看上去很诱人的任务,一位当时在场的冒险者的话十分具有代表xing:“你在开玩笑!和五万德纳尔比起来,我还是比较珍惜自己的生命!” 凉爽的风低低的掠过城市上空,远处,巨岩之野上空那如同铅块一般的云层少见裂开了,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缝隙洒在了这片被称为恶魔领域的土地上,林立的色泽幽暗的异形怪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奇异的光芒,原本显得狰狞丑陋的巨石在这一刻却是无比的神圣和庄严,伴随着穿梭于其间轻吟浅唱的风声,宛如沐浴于神之光辉下的圣堂。 巨岩之野那边的高坡上,三个身影渐渐出现在漫天的沙尘中,缓缓地走向这座天堂之城。 也许是老天想让看门的两个大兵发笔小财,两个刚刚还睡得死死的大兵偏偏在这个时候鬼使神差般的醒来了,揉着惺松的睡眼擦擦嘴边的口水,两人不约而同的发现了向西门走过来的三人。 “巴、巴鲁,你掐掐我,我不是眼花了吧?真的有人来了?!” “真、真的是有人过来了!呜……太感动了!六年了第一次看到西城有人来啊!神没有遗弃我们!” 也难怪这两个大兵这么激动,凡是派到西门来的都是不会溜须拍马长官瞧不上眼的蠢家伙,这两位仁兄自从六年前被调到西城来做卫兵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西城守备队,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这二位能一直常驻这里,足见是蠢蛋中的极品了。 守在西门的日子虽然过得清闲,但相比起其他三门油水实在是半点也无,荷包里的钱一少,说话自然也就不那么硬气。如今上天见怜,从来没有人来过的西门居然一下子冒出三个人来,眼见有好处可捞,便是再笨的人这会儿也知道该装装样子了,只不过在这二位的眼中,远处走来的三个人无异于三个会走路的钱袋罢了。 “站住!你们几个是什么人?”身材较高的巴鲁竭力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只可惜那张胖脸上不住颤动的肥肉把本该严肃的表情弄得活像个马戏团的小丑。 走在最前面的人撩起披风上的头罩,露出一张亦嗔亦喜的如花面庞,虽然自风沙之中行来,淡绿色的长发看上去却依旧是湿润润的,散发出雨后森林般的清新气息,身后的两个人则全身笼罩在黑色披风里,低头不语。 “啊哟!长官啊,我们当然是好人啦!”少女的笑颜宛如幽谷中的野百合一般清纯,弄得两个大兵一阵目眩,态度也不由自主客气了起来,不过这两个家伙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眼中一闪而没的狡狯神色。 “不行!现在是战争时期,所有人等若想出入本城必须严加盘查!”,两位“大人”一副克尽职守的样子,让人好生钦佩。 面不改色的瞬间编造出让人信服的谎话是一个合格盗贼所应该具有的基本技能,更何况是早已想好的谎话。苏菲儿神态诡秘的望了望周围,然后贴在卫兵的耳边小声说:“不瞒您说,其实我是松蓝帝国的情报人员,这次是来这里调查有关魔族的事情的,这两位是受雇于松蓝帝国的黑魔法师,嘿嘿,您看是不是……”,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已经很自然的落进了卫兵的怀里…… 刚才还是一脸“正义”的两位长官当听到黑魔法师四个字后,很快便将三人放行了。在阿斯蒙迪奥大陆,黑魔法师绝对是一个令人生畏的职业,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怖的黑暗魔法,黑魔法师守则的第一条严格规定了所有的黑魔法师必须用黑色长袍掩盖起自己的容貌,如果自己的容貌被除去自己老师之外的任何人看到,必须要将那人杀死,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例外。正因为有这样邪门而古怪的规矩,黑魔法师也被世人视为妖魔的化身,加上他们平时行踪不定,极少有人乐于和他们打交道,只有在战争时期,黑魔法师才会成为交战中的国家争相拉拢的对象。 两位“长官”的职责只是看守城门而已,给个天做胆他们也是万万不敢得罪等同于黑暗邪恶的黑魔法师,更何况还有刚刚落入荷包的钱袋呢?两位本来头脑不怎么灵光的大兵居然也少有的聪明了一把,鞠躬如也,客客气气的目送三位贵宾进城了。 事实上卫兵要求检查身份的这个要求是很合理的,眼下正是战争时期,两大帝国的战况正呈现胶着状态,所以不仅伊尔卡萨布,北方诸国其他城市卫戍部队也相应的提升了警戒程度,对进出该城的商旅严加盘查,凡是有嫌疑的一律扣留。只不过像伊尔卡萨布这样远离战火很久的城市,人们已经习惯于和平所带来的安宁,一切的商业活动并没有中断,守备队也只不过是象征xing的加了岗而已。 苏菲儿由于职业的关系,有着看上很干净的第二身份,不过令她头疼的是跟在她屁股后面的这两个家伙,伯爵大人由于已经有几百年没有离开过家门,对大陆上的一切都陌生得很,另外他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废话,你见过好名声的吸血鬼吗),不论怎么看都是属于那种传说中的极品坏蛋,要是他的招牌亮出去的话不出三天包管大陆上所有神职人员和猎魔人都要跑到这里要铲除这个邪恶的生物了…… 对此伯爵大人只是很无所谓的说了一句:“无所谓,只不过身后如果一天到晚追着大堆苍蝇的话,我也是会烦的呀。” 而初夏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身份,这家伙从头到脚根本就是偷渡进来的,十分标准的一个非法入境者。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苏菲儿只能祭出百试百灵的银弹法宝,当然这也不是她自己情愿的(盗贼们一般都是吝啬鬼),这两个家伙一个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不要看我,我刚刚来这里,身上不可能有钱吧?”另一个则是高傲的仰起头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真正的贵族从来不带现钞。” “…………” 入城之后,伯爵马上便提出了第一个要求:到全城最豪华高档的浴室去沐浴,理由是连续三天的野外生活会弄伤自己“娇嫩”的肌肤,因此必须认真的保养一下^_^。 本来对于这个提议身为女xing的苏菲儿也是十分赞同,但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十来个铜板,她很明智的放弃了这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提议,“我也很想去的呀!呜呜呜呜呜……都怪这两个扫把星!我的钱啊啊啊!”少女一面疯狂诅咒着身后两个毫无自觉的混蛋一面拼命捏着自己的钱袋。 伊尔卡萨布的大街与大陆上其他的国家并没有什么两样,街道两边的建筑样式并不是十分华丽,这也许和加莱公国并不算悠久的历史有关系,毕竟这座海港城市的存在只有短短的一百多年。受迪庇特式建筑风格的影响,伊尔卡萨布的大多数建筑都有着一个看上去很可笑的尖尖的屋顶,并且在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据当地人讲花纹取自于他们所信封奉的一种古老宗教的图腾,对此阿瑟菲充满嘲笑的评论道:“宗教在很多的时候远比当权者深入人心得多。” 由于商业的发达,伊尔卡萨布的大街上到处可见不同种族不同身份的人,但气氛却是出乎意料的和谐,或者因为这里大多数都是商人的缘故吧,所以应了那句老话:和气生财。 对于初夏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而新鲜的,他不时的因为看到剽悍的胡图族人或者身材矮小却嗓音洪亮的矮人又或是容貌俊美无比的精灵而发出低低的惊叹声,如果不是伯爵不时的制止他,恐怕这小子早已经大叫大嚷出来了。 盗贼们自然有通用于他们之间的用于联络的古怪法门,拉着他们在大街上乱转了几圈,苏菲儿已经心神大定,甚至开始有点得意洋洋起来:“先生们,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热水澡和美味佳肴已经在等待我们啦!” 碎碎的青石路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奇怪的暗幽幽的光芒。狭窄的、仅仅能勉强让两个人正常人并肩行走的小巷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在伊尔卡萨布这个海港城市里,类似这样的破烂小巷不知道有多少条,绝对不会引起一般人的注意的。 当然,如果是有心人的话自然就另当别论。 一个紧身打扮,淡绿头发的女孩左右张望着出现在巷口,她的身后鬼鬼祟祟地跟着两个一高一矮通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不用说,这三位就是刚刚离开巨岩之野不久的苏菲儿、阿瑟菲伯爵以及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奇怪少年----初夏。 三人在堆满破烂的小巷中小心翼翼的穿行着,阿瑟菲无比厌恶的掩着鼻子嘀咕着:“天哪,这里是我所到过的最最恶心恐怖的地方……” 初夏则一语不发的跟在最后,完全不见刚才在大街上左顾右盼的兴奋神态。 他刚要张嘴说什么,走在前面的苏菲儿朝他俩做了个噤声的表情,两人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苏菲儿慢慢的走到墙角,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一下,跟着飞快的忽长忽短敲了几下,墙壁“吱嘎”一声裂开了,原来那只是一扇颜色和墙壁十分相似的门,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 门后探出一张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面孔,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菲儿,爱理不理的问:“啥事?” 苏菲儿将双手放到胸前比了个古怪的手势,那人瞟了眼跟在苏菲儿身后的两人:“这两位?” 苏菲儿赶快回答:“朋友。”那人翻了翻眼皮:“进来吧。” “你们在这等我,千万别乱走,我很快出来。”苏菲儿交待了一句,便闪进了门里,跟着门便砰地一下关上了。 伯爵无聊的在门口踱来踱去,初夏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缩在了墙角的阴影里,他的眼睛又发出淡淡的冷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伯爵奇怪的凑过去问。 “有人。”初夏只是很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伯爵扫视了下四周:“嗯,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十二个人端着重型机弩监视你,盗贼工会的人还真是大手笔,嘿嘿嘿~这说明他们很看重你哪~” “为什么是我?还有你吧?” “错~!”伯爵得意洋洋地挥挥手中细长的手杖:“别说十二架,那种小孩子玩意就是再来一千两百架对我也没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是阿瑟菲伯爵!博古通今英俊风liu魅力无法抵挡的暗夜贵族!我说出的话就是真理!”伯爵轻快地挽了个杖花,杖尖轻轻地在少年的肩头一点:“明白吗?” 少年呆呆的望着一脸狂妄和高傲的伯爵…… 他忽然大笑起来,本来冰冷的面庞上像浮起一抹灿烂的阳光,他笑着一把搭住了伯爵的肩膀:“是啊!也许你说的就是真理!我不应该想那么多的,哈哈哈!” 伯爵好像有点不习惯的瞄了瞄初夏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似乎想挣脱开去,但终究没有动,于是只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便在此时,苏菲儿已经满面春风的推门而出,瞧见两人亲热的样子,立刻脸色大变,倒退了一步。 “你们两个……干……干吗那么亲热?” “您那是什么表情?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不健康的事啦?” “哎,她的脸红了,你看见了没有?” “……” 如果你问一个老饕伊尔卡萨布哪家酒店的东西最好吃的话,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森林游唱!” 如果论面积的话,“森林游唱”在伊尔卡萨布只能算是三等规模的店子,远远比不上第一大酒店“露雨楼”,至于谈到装饰和气派,前者更是嘡目其后,拍马也及不上的。 但就是这家算不上大的酒店“森林游唱”,自从开业的那天起,每天由开业一直到打烊,永远是顾客盈门,除非是事先预约,否则就得乖乖的排队,等待某位心满意足擦着油汪汪的嘴巴的食客让出位置来才行,据说还有过脾气急躁的食客因为争抢一张桌子动起拳头的先例,由此就不难看出“森林游唱”在食客们心中的地位了。 “森林游唱”最著名的招牌菜“黑森林火腿”,是用一整只猪的后腿用蜂蜜和特制的香料腌制,再经过该店的厨师们亲手加工而成,抽去中间的腿骨,整只火腿可以切成像纸那样的薄片,味道奇香无比,配上该店自酿的杜松子酒,直是让人欲罢不能,连舌头也要吞下肚去。 “呃……!”初夏被满口的食物噎住,面皮渐渐发紫,他用力的扼住咽喉,拼命的向坐在一边的苏菲儿和伯爵挤眉弄眼。 伯爵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大杯杜松子酒,看着他一口气灌了下去:“慢慢喝,不用着急,这酒后劲很大的。” “哈----!”初夏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放下酒杯:“好过瘾啊!真没想到这里的东西这么好吃!” “哦?”伯爵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你的世界没有这样的东西可以吃吗?” 吃饱了的少年明显心情大好,说话也痛快了很多:“当然没有了!我那个鬼地方别的都还好,就是吃的东西全部是人工合成的,对付着填饱肚子还成,那个味道嘛,简直就像是风干了的动物皮毛。” “很有趣的比喻,不过您吃过风干的动物皮毛?” “噢,那味道……”,初夏夸张的以手抚额:“我曾经在模拟生存训练的时候吃过,我真不愿意回忆起那破玩意的滋味……” “模拟生存训练?那是什么?” “模拟生存训练就是……呃,这么说吧,我是个军人,那是我所隶属部队的一种比较特别的训练方式。” “噢!?你是骑士?”伯爵和坐在一边的女孩对视了一下,两人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幽默的事情一样狂笑起来。 “……???你们干吗?有什么好笑的?” 苏菲儿用力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依旧不可抑制地大笑着:“……这是我今年以来听说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 “的确如此。”伯爵咳嗽了一声:“老实说我也见过各式各样的骑士或士兵,他们都是十分出色的军人,但我不得不抱歉的说……我从没有见过像您这样的军人,或者说……您就像……就像……” 伯爵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一边毫无风度放肆大笑着的少女喘息着补充道:“……就像,就像是个小流氓!哈哈哈哈~!!!” “真是失礼了,呵呵~!”伯爵在努力使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至于抽搐得太过厉害:“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哈哈哈哈~!” “你们说得那算什么狗屁军人?”少年嗤之以鼻,“我可不是那种决斗之前会丢给对方一副手套的白痴骑士,我是隶属于联邦直属部队最精锐的特种士兵,像我这样的士兵整个联邦不超过一百个!” “啊噢,那么恕我冒昧,了不起的士兵先生。”伯爵忍着笑问道:“您今年多大了?” 简单的问题却让少年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僵死了,他本来灵活跳动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和了无生气,似乎生命被某种邪恶的魔法瞬间吸走了一样,现在坐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苏菲儿在若干时日之后的一次闲谈中曾提起了当时的情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在一瞬间变得那么可怕,就像是灵魂离开了身体,他那毫无表情和生命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难以想像他原来所处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竟然可以把一个人变成那样。” 听起来初夏的声音就像是透过了无比幽深的海底才勉强传上来的,他的声音显得极其古怪而干涩:“……不……我不知道。” “怎么会?难道父母没有告诉过你吗?”苏菲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少年像是用尽全力才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片刻之前还是满面阳光的他现在却像是个瘾君子毒瘾发作一样,蜷缩着身体活像只虾米一样趴在餐桌上,修长的手指深深的埋入了黑亮的发丝之间,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滑落,嘴里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不,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伯爵飞快的架起失神的少年,给苏菲儿丢了个眼色,当先走了出去。 “为什么是我结帐……我是他们的管家吗?”心情极度不爽的少女气哼哼直起身来,眼角一闪瞟见一边畏畏缩缩的侍者:“干吗?我又不会吃了你!”跟着她又恶声恶气的指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众食客:“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都给我低头吃饭!!!”众人被她凶悍的气势吓到,都噤若寒蝉的低下头去。 良久,侍者才抬起头来,刚才还一脸凶狠的女孩已经不知去向,望着桌子上的那一大堆碗碟和残羹剩饭,可怜的人结结巴巴的挤出几个字:“啊,她没还没付钱呢……” 初夏慢慢的走在伊尔卡萨布的大街上,太阳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各式各样的人熙熙攘攘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人对这个失魂落魄的黑头发少年多看一眼,人们都在为自己的生计而奔忙。 这里的人好多啊……看上去比联邦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的人还要多,可为什么感觉他们都离自己很遥远呢?这个世界也没有我的位置吗?对啊,这不是我的世界…… 头又开始疼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从身体里抽出去似的。好难受啊,可能这就是植入手术的副作用吧? 我不要在这里……我要离开……,迈着虚浮的脚步,初夏继续摇晃着向前走去,神情迷惘的他不时撞到路上的行人。不过也许因为少年看上去柔弱无害的面庞,许多被撞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摇摇头走开了,甚至还有几个年轻女孩脸蛋红红的看着少年的背影怀春起来了。 伯爵跨着优雅的步伐,慢悠悠地跟在少年身后不远的地方。小巧的手杖在他的手掌中灵活的旋转着,那悠闲的样子仿佛这里不是喧杂的街市,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闲庭信步一般,风度之佳,一时无两,倒是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那才是真正的贵族!多么优雅的风度啊……” “哎,原来贵族都是那个样子走路的啊!不过他的头发可真漂亮,是不是假发来的?” “闭上你的臭嘴法林!你这辈子只配和猪住在一起,不要妄想成为贵族!” “哈哈哈哈哈~!” “……” 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的伯爵只是若无其事的笑笑。 淡绿头发的少女带起一阵香风轻轻地停在伯爵的身边,由极动变为极静的过程丝毫不见拖泥带水,令人赏心悦目。 “好身手。”伯爵微笑着鼓掌:“不愧是‘精灵的舞步’,果然非同凡响。” “哪里,献丑了。”苏菲儿有点紧张的笑了笑,毕竟她的脸皮还是薄得很,在轻松捉住自己的这个变态伯爵面前,她还没有胆子吹嘘自己本领了得,对着大陆赏金榜上排名第七的家伙还是恭恭敬敬的比较好一点,不然的话可是前途黯淡哪。 苏菲儿望望在前面走“s”形的少年,撇了撇嘴:“他还好吧?刚才我们好像也没说什么不是嘛?” “我也不知道。”伯爵回过头来神秘兮兮的一笑:“不过我感觉有好玩的事要发生了。” 大陆历一万二千八百零三年六月七日,松蓝历一千一百一十八年五月十四日。 维尔威斯堡,松蓝帝国在大陆北方的重要防线之一。这座雄伟的要塞是由二十九年前松蓝帝国奉天大将军尹左煌提议而开始修建的,前后历时十一年,动用人工无数,帝国仅国库支出就高达四十五亿七千二百万德纳尔。 城堡修建于整个横贯北方大陆的洛比克罗山脉的特兰山口,长二十一点五七法耳桑,高三十五1桑特,全部由坚硬无比的2玄青石筑成。特兰山口是由北部地区南下的唯一通路,左右都是绵延至天边终年积雪的洛比克罗天险,维尔威斯要塞建于此地,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越过特兰山口便是一马平川的皮索斯平原,前行再无险可守。 二十九年前尹左煌率军至此时曾对如此险要的地势惊叹不已,并挥毫写下流传后世、甚至于写进大陆诸**事学院课本的不朽名篇《特兰记》,文曰:“于此兵家必争之地,引军五万,足可令百万之敌束手于关前,若然有失,为将者当自裁以谢天下!” 不世名将已作古多年,当年的豪情壮语也早就化为一掬黄土。但时至今日维尔威斯要塞依然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强悍的魔族军团多年以来在维尔威斯要塞前不知多少次碰得头破血流,至今未能踏入大陆腹地一步。当然,提议修建要塞的尹大将军以及他家族的男女亲属早就被魔族上下亲切问候过无数次了。 松蓝帝国驻维尔威斯第四十五师团第三弓箭大队第五小队的新兵乔·克罗德有点胆怯地探头从城墙的箭垛处向下望去…… 远方出现了一条黑压压的影子,期间还夹杂着金属的星星点点金属的反光,越来越近了,渐渐清晰起来,那是遮天蔽日的魔族部队在像这边推进,密密麻麻的吞噬着经过的路上的一切。 “天,天哪!那就是魔族吗?”乔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他们简直,简直就像蝗虫那么多啊!怎、怎么办啊?” “士兵!守好你的岗位!”第五小队的小队长凶狠的吼叫着:“魔族不过是一些没有大脑的蠢蛋罢了!没有什么可怕的!” 魔族的先头部队已经快要接近了要塞上那些重型机弩的射程之内了。不过他们那之前便停了下来,并没有像往些时候那样直接一拥而上进行自杀式的集团冲锋,先锋的两个轻骑兵万人队像退潮的海水一样向两翼散去。 随后跟进的是三个万人方阵的盾牌手,这些士兵手里擎着一人多高的塔盾排着整齐的队型一步步的向前推进,几万人一个频率的步伐让大地也发出了可怕的呻吟声并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其间还夹杂着盾牌、甲胄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这些厚重的钢质塔盾绝对是弓箭手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普通弓箭手的长弓射出的箭矢根本对盾牌阵没有丝毫用处,能对他们造成伤害的只有投石机,或者靠近城墙的时候,那些重型机弩也可以有效的杀伤他们。 “哈!”随着一声巨大的呼啸,士兵们重重的将手中的盾牌顿在面前的地上,并斜着身子蹲了下来用自己的肩头抗住沉重的盾牌,在攻城的时候他们就要以这个姿势掩护后面跟进的步兵。一列列整齐的盾牌在阳光的下反射出青幽幽的光芒,远远望去在滚滚烟尘中的盾牌阵居然给人以层峦叠嶂的错觉。 接着由两翼推进的是四个方阵的重装枪兵,这种身披重甲手持足有两桑特长短重钢矛的步兵是轻骑兵天生的恶梦,而一旦他们列好队形,即使是在开阔地域也敢正面硬撼全速突击的重装甲骑士,骑士们即使想冲开他们的队形也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步兵队中央保护的排成五列的大型攻城机械,包括投石机、发矢车以及一些云梯,因为维尔威斯要塞那高达三十多桑特的城墙,弓箭手的射出的箭矢很难达到城头,而身穿软皮甲的魔族长弓手无疑是要塞上那些弓箭最好的杀伤对象,所以在攻打要塞的部队中往往把弓箭手安排在步兵大队的后面。 中军是队形整齐身着不同颜色盔甲的两个骑士方阵。人类军队里的老兵都知道,左翼那些全部身穿血红色盔甲的就是魔族皇帝直属七大骑士团中的一支----凶名卓著的“血夜”骑士团;而右翼那些浑身上下玄色盔甲的则是七大骑士团中的另一支----“暗华”骑士团。和“血夜”骑士团相比,“暗华”在这里的名气无疑要小上很多,因为后者一直以来都是负责魔族国内的防务为主,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作战,前者则已在这片土地上征伐多年,那身血色盔甲和血红战旗无异是人们心底最深的噩梦。 骑士们不动声色地缓缓向前压来,如果说一个披坚执锐的骑士就像是一座小型的移动堡垒,那么万余名骑士所组成的队列就是钢铁铸成的滚滚洪流,他们高速冲击时产生的可怕的破坏力足以将拦阻在他们面前的一切东西撕成碎片,踩成烂泥。 幸运的是在这种大规模的攻城战中,骑士基本上是没有用武之地的,总不能指望一个全身负重加上武器超过三百五十3约磅的骑士背着他的坐骑去爬墙吧?所以在攻城战中,骑士的位置多数都是中军以及押运辎重外加充当执法队。 骑士方阵最前面的是三个身装金黄色骑士甲的三个人,在铺天盖地的魔族军中他们显得分外显眼。左手边的那个长着一头像“剑山”一样红发的大块头正抓着只羊腿拼命撕扯着,全然不顾肉中还带着的血丝,一道可怕的伤疤从他的左额直贯到右腮,伤痕边那些扭曲的肌肉使整张脸都变了形,真不晓得受到这样伤害的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右手处那位骑士的面容大部分被头盔上的护甲挡住了,看不到他的表情,虽然从体形上来看他也是个十分健壮的人,不过和左边那个身形巨大的家伙比起来,他的个子只能用苗条来形容了。和大块头那夸张的德行不同,他只是眯着眼睛将手搭在剑柄上,一语不发的遥望着不远处那座巍峨的城堡。 虽然这两位骑士都给要塞上的守军留下了极为强烈的印象,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无疑都落在了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那个人的周围方圆百步之内没有一个活动的生物存在,或者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免进入那个范围,这在整齐的魔族军团中实在是十分显眼的,就像是涌动的蚂蚁群中忽然出现了一块莫名其妙的真空似的,看上去既诡异又古怪。 “那、那个人是谁?”乔向身边的老兵发问。 “你还真是只小嫩鸟儿!”老兵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左边那个一脑袋红毛的大块头就是血夜骑士团的团长萨拉斯!” “啊?!就是那个嗜血的魔鬼,每战不留降卒的杀人狂古坦·萨拉斯吗?!” “左边的那个家伙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从他们团队的战旗和标志来判断,他应该是暗华骑士团的团长斯特利·米·拜隆,这家伙一向是呆在他们国内的,这次怎么会跑到前线来?” “好像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哪!” “哼,支起你的耳朵好好听着,看见骑士方阵最前面的那个家伙没有?对,就是周围没有跟着一个人的那个,她才是主角!” “她?难,难道那是个女人吗?” “你这个无知的蠢货,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老兵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巨大的呼号就撕破了本来还算宁静的天空:“叶塞诺拉!” 乔一哆嗦,手里的长弓掉在了地上。 “小子,你的运气不错啊!”老兵一边说着一边从背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第一次到前线来就赶上这么个大场面,有前途!” “啥,啥意思?” “知道‘叶塞诺拉’这句话在魔族语里的意思吗?” “不,不知道。” 老兵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孺子不可教也!在魔族语里‘叶塞诺拉’就是‘元帅万岁’的意思!” 乔的脸忽然变成像死人那样的惨白色。 “看看,我就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用了,不过是一个魔族元帅嘛,还是个娘们儿,有什么可怕的?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副德行,简直吓得像只鹌鹑一样!”老兵鄙夷的撇了撇嘴。 城下,魔族阵营里传来了一阵阵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 斯狄芬妮在战马上高高的举起了她的右手。 那只手仿佛拥有不可思议的神奇魔力,不论是要塞上,还是下面魔族的团队中,每一个人,不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所有人的注意都被那只高高举起的皮肤略显粗糙的手给吸引住了…… “士兵们!”斯狄芬妮清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让我看看你们的勇气!” 她的手用力向前一挥,清叱道:“攻城!” 魔族队列里传来出一连串急骤而密集的擂鼓声,十多个万人方队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叶----塞----诺----拉----!” 无数明晃晃的军刀和长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这座刀山枪林发出如狮虎般的恐怖咆哮声,毫不迟疑的朝维尔威斯要塞扑了上来!他们来的是如此凶狠和猛烈,要塞上的人类守军一下子就感觉到整个要塞和面前大地都在颤抖,就连那些身经百战漠视生死的老兵也不曾见过这样悍不畏死的攻击! 在后世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写入军事学院教材的“特兰攻防战”打响了。 42.之后 让·福洛克现在非常非常的生气。 刚刚接到的消息,自己的三艘满载奴隶的船只在海上遭遇飓风沉没了,这真是一个让人十分恼火的坏消息,要知道这次自己投了大约六十万德纳尔才弄到这批上等的奴隶,本来如果刨去成本以及路上的花销等等,这次买卖大约可以净赚三千多万,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笔钱财打了水漂,怎能不让人恼火呢。 现在不但赔了钱,按契约自己还要给在海难中挂了那些手下一部分补偿,这让他更是肉疼不已。福洛克摸着油汪汪的胖脸一边计算着具体损失的数额一边恶狠狠的诅咒着。 “这些个贱民!死了还要让我赔这么多钱,愿神明降下闪电劈死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异教徒!” 不过福洛克先生是个很实际的人,他很快便从赔了钱的烦恼中解脱出来,做买卖总是会有赔本的风险嘛。这次只是赔了六十万而已,如果把手头现存的这一部分奴隶出手的,差不多就可以堵上这个窟窿了,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还可以少少的赚上那么一点。 一想到钱币拿在手里那沉甸甸的感觉,福洛克就觉得一阵热流涌遍了全身,连下面那个玩意儿似乎也抬起了头来。嗯,那群奴隶里好像有个长得蛮清秀的小男孩,晚上又可以乐一乐了…… 福洛克兴奋的意淫着,浑身的肥肉猥琐的不停抖动,他挥动手中的皮鞭吼叫了起来:“你们这些肮脏的猪猡!快给我滚起来!好好朝你们未来的主人展示一下你们的身体!” 大约二十多个半精灵慢慢的走到台前,屈辱的向台下的买主暴露出自己的身体,动作稍微迟钝一点便重重的挨上一鞭,留下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阿斯蒙迪奥大陆上是没有半精灵这个种族的,这些仪容秀丽的族群来自于远隔大海的另一片土地----厄利提亚斯大陆。根据学者考证,半精灵们多半是在上古时期第一次百族大战为躲避战乱而迁徙到另一片大陆上的精灵族的后裔,估计是精灵族与当地的原住民通婚之后的结晶。本来精灵族对于本族高贵的血统十分看重,他们所具有的强烈自尊心和自豪感也不允许他们与其他种族的人通婚,精灵们都具有着高傲而顽固的个xing,很难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们改变族内传统的习惯。估计当年迁徙的精灵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保存一族的血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则他们绝不会和一向被他们视为肮脏淫/荡卑鄙下流的人类联姻。 半精灵一族继承了祖先俊秀美丽的外表以及对各种艺术天生的敏感,但不幸的是他们并没能够继承精灵那与生俱来对魔法元素的感知能力以及天赋的射手本领。也就是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不具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一旦有什么天灾**落到他们头上,这些被称为精灵遗族的家伙只能是束手待毙。所以当航海者发现了这片大陆后,半精灵就成了随着远洋船队到来的奴隶商人最好的赚钱商品。 男xing或女xing的半精灵被卖给大陆上的达官贵人或者阔佬们以满足他们在某方面正常或不正常的嗜好,有少部分的还被卖到歌舞团从事表演工作,不过与前者比起来后者已经是万幸又万幸了,毕竟花上大价钱买一个漂亮的半精灵回家当做装饰品来看的人的并不多。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福洛克腆着肥肥的肚子给台前的买家们来了个自以为很有风度的鞠躬礼,他不知道在众人的眼里他就像一只过了油的乳猪一样,台下传来一阵低低的讪笑声。 “众所周知,我让·福洛克是大家最最忠实的朋友,请大家看看这次我为大家带来了什么好货色!”福洛克用鞭子挑起一名半精灵族少女的下巴:“看啊!来自厄利提亚斯大陆的半精灵族美女!漂亮的脸蛋诱人的身材~心灵手巧温柔娴熟~最最重要的一点~!”他故作神秘的挤挤满是眼屎的绿豆眼,露出一脸**的笑容:“……她还是处女噢!” 半精灵少女的身体微微的抽搐着,两行屈辱的泪水从她的面庞上流淌下来。但她不敢违背这个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一般的男人,他竟然威胁自己如果不老实听话就要把自己的小弟卖到ji院去做男ji……神啊,里萨鲁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不该受到这样的苦难啊!如果这一切是您对我们的惩罚,那就请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份罪业吧! 少女那凄婉的面容和虔诚的祈祷并没有打动众神,相反的却大大刺激了台上台下一群色狼邪恶的yu望。 “操!这小娘们儿真他妈的够劲儿!大爷我要定她了!” “拉塔你小子给我滚一边去,这个是我的!” “老板你开个价!开价好商量嘛!” “一万五千德纳尔!我出一万五千!” “我出两万!两万德纳尔!” “……” 听着主顾们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和吵嚷声,福洛克简直开心极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堆大堆金灿灿的钱币在向自己招手,这种感觉真的是好极了…… 突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钻出奴隶们的队列,从拍卖场的台子上一跃而下,飞快的钻进了下面的人群中,还在吵嚷中的人群霎时间一阵大乱。 “有奴隶逃跑了!有奴隶逃跑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妈的!是个小鬼!” 福洛克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勾上来了,这个小鬼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逃走,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自己的脸还往哪儿放?一定会被其他的同行笑掉大牙的!在这一行里要是没了信誉自己还怎么混饭吃?恼羞成怒的他伸手从下属的手里抢过一把长矛。 初夏昏昏沉沉的走着,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 头已经不那么疼了,至少要比刚才强多了。 也真是的,他们只是随便问一句话,自己何必那么大的反应呢呢?随便编个瞎话不就好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来历不是吗? 可想想又觉得有些说不过去,那个阿瑟菲伯爵怎么说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命,虽然他只是想着给自己的收藏品里加上一件而已(事后想想那家伙明明就是趁火打劫,还厚颜无耻的说什么我喜欢的东西就是我的),但要不是他使用那种奇怪的、他们称之为魔法的东西把十三号机收入了怪异的空间里,自己现在肯定已经连渣子都剩不下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竟然能够创造出一个让时间完全静止的空间,真是不可思议,那可是自己的世界倾尽最先进的科技也无法做到的啊,看来这个世界也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但就是实话实说他们多半也不会明白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吧?从目前看到的情况来分析,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大致相当于地球的中古时期,还是不要说太多,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摸摸pde-5改进型冰冷的枪把,少年开始考虑起今后的打算。 既然回不去,今后看样子就要自己找饭吃了。十三号机上有着装备完善的小型武器库,自保应该不成问题。但由于这次任务的关系,战机和上面的武器装备都是地球军队制式的,地球方面的大型武器可以说和联邦的不相上下,但单兵装备简直就差得太多太多了,他们大部分的单兵陆战装备甚至还沿用古老的击发式原理,靠金属弹头来杀伤敌人。 相比之下联邦部队已经普遍装备了高能脉冲枪,这种武器主要是以瞬间产生的强大脉冲电流来发射高速磁能弹,无论从xing能还是杀伤力或准确xing来看,都远远超过了地球军队的单兵武器。另外还有少部分的联邦特种部队装备了刚刚研发出来不久的高速中子枪,可惜由于时间关系,这种武器还没能大量的装备到部队。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从基地偷着带出几件装备多好。”初夏恨恨的想着:“现在手里只有这种落后的老式玩意,真不顺手。” “管他的,反正这个时代的人应该聪明不到哪去,凭我的脑袋赚钱没理由输给他们,至不济我干老本行当杀手去,也饿不死我,哼哼。”初夏一边想一边阴笑着。 “……他好像在计划什么坏事。”苏菲儿喃喃自语道。 “我对他的过去越来越有兴趣了。”伯爵用手杖的顶端轻轻的摩擦着自己光润的下巴:“够阴险,够坏,简直就是小时候我的翻版嘛。” 苏菲儿翻了翻白眼,偷偷的在心里加上一句:“不过没你那么变态。”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吵嚷声。 初夏抬头望去,从前方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前的人群中窜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拼命的朝这边逃过来,后面有不少凶神恶煞一般的人追了上来。 看着那个满脸伤痕浑身脏兮兮长着尖耳朵的小孩哭喊着,嘴里嚷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少年的心里突地一颤,不由自主的伸开双手迎了上去…… 男孩也看见了初夏,那一刹那间,初夏清清楚楚的在男孩流着泪水绝望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复杂的感情:希望。 可惜的是,这一丝小小的希望也仅仅在男孩的眼睛里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 一支从人群里飞出来的长矛轻易的撕开了男孩幼小的身体,余势未绝,狠狠地连人带矛钉在了地上! 高台上的一个带着手铐的少女发出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看着男孩身下那汪渐渐扩大的鲜血,初夏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 头又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 就差那么一点点……没能救到他…… 就差一点点…… 地上的男孩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初夏像被电击了一样清醒过来,一步窜了过去。 男孩并没有马上咽气,他的肺被刺破了,大口大口的鲜血随着剧烈的咳嗽从他的口中喷出,星星点点的溅在因迅速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初夏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好,虽然受过一般的医疗急救训练,可何时见过这样可怕的伤势?以现在的情形,别说抽出长矛,就是稍微动动男孩都会立刻送命!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他的眼前突然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一把揪住伯爵的领口大喊:“你快救救他!你不是会魔法吗?快点用你的魔法救救他啊!” 伯爵本来满是笑容的面庞现在却是一脸冷漠,甚至带着些许的厌恶,他倒退了一步,推开少年颤抖的双手:“……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少年还要继续嚷什么,半跪在男孩身边检查伤势的苏菲儿已经平静的开口:“不用救,他已经死了。” 初夏的手一颤,随后便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们是谁?”他的声音又变成那样空洞而了无生气:“为什么可以随便在大街上杀人呢?这世界没有法律吗?” 伯爵瞟了他一眼:“法律?因为他是个奴隶,他的主人随时都有权利处死他,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律。”伯爵用杖尖挑开死去的男孩的衣领,指着脖颈后的一个烙痕:“奴隶的标记。” “随时让他死都可以,只要主人喜欢。”伯爵幽幽的声音似乎充满着神秘的诱惑,充满着某种莫名的期待:“……只要他,喜欢。” 少年深深的低下了头,垂下的黑发使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吗?原来只要喜欢就可以……只要喜欢就可以……”,少年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 福洛克对自己手上的准头还是很满意的,近年来虽然胖的厉害,但是身手一直还保持得不错,这是很让自己骄傲的地方。不像其他的奴隶商人,有了钱之后就什么事都丢给下属做。 “笨蛋!”对这样的人福洛克一直是嗤之以鼻:“鼠目寸光!保镖能什么时候都跟着你吗?就像刚才这事,还不是自己处理的?” 他晃动着沉重的身体走下木制台阶,厚实的榉木板钉成的台阶在他的脚下发出凄惨的呻吟声,仿佛随时都要断裂开来。 “狡猾的小鬼!居然敢逃走!”福洛克大声咒骂着,但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一点点的遗憾:“有点可惜了,如果你不逃走的话,本来想晚上好好享用一下……” 福洛克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被那个黑发少年吸引过去了。 “……极品啊!这个少年绝对是上上等的极品!”他的口水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自己从事这行已经有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少年!那嘴唇、那鼻梁、弯弯的眉毛、仿佛笼罩着一层水雾的像黑钻石一样的眼眸,漂亮的黑色头发!天哪!太稀有了!绝对是超一流货色! 所谓利令智昏就是福洛克先生现在的这副尊容了(似乎还应该加上色令智昏),下体很不雅观地搭起了高高的“帐篷”,肥厚的大嘴里口水四溅,大张着双臂朝他面前的美少年猛扑过去…… “砰----!”pde-5改进型沉闷的声音在广场上传出很远很远…… 刚才还是喧杂无比的广场上忽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刚才的那一声枪响的余音似乎在空气中留下诡异的嗡嗡声,广场上的所有人像中了邪一样的望着这边,保持着千奇百怪的姿势,就像是一座座姿态各异的雕像。 12毫米口径的大威力铅芯弹在600米内能轻松的打穿以高强度斯佩克特拉纤维制成的步兵防弹衣,可以说是地球军队制式装备里威力最大的一种手枪弹。唯一可惜的是在未来战争中手枪已经基本成为一种形式上的象征,起不到什么作用罢了。 福洛克先生那张令人讨厌的胖脸的一多半已经不见了,被子弹撕裂、绞碎了的肌肉和骨骼组织混合着浓稠的鲜血、黄白色的脑浆以及一些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部位的碎末一起在空中飞舞着,随后便洋洋洒洒的溅满了好大的一块地方。 失去了多半个头颅的尸体呆立在原地半晌,这才缓慢的向后倒去,随着沉重的坠地声,激得地面上一片尘土飞扬。 少年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茫然的表情,唯一有些异常的是他的眼睛,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那对黑色眼眸里射出的是绝对不属于任何生命的冷光。 对面的人群似乎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住了,无论是台上的奴隶还是台下的买家,都傻愣愣的目视着黑发少年慢慢地收回手,将那奇怪而恐怖的武器放回腰间。 “需要什么帮助吗?”伯爵用兴奋得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闪亮的手杖好像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飞快的转个不停。 “……把我放在你那里最大的那只箱子给我,劳烦。” “乐意之至~!”阿瑟菲高兴得像少女见到了最美丽的首饰一样,他飞快的虚空一划,跟着探手一抓,一口墨绿色的长箱子就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了。 “是不是这个?是不是这个?” “是,谢谢。”少年冷冷的接过箱子,放下,打开。 还在发呆的人群中忽然暴出一声惊呼:“天!他杀了福洛克先生!” “我们抓住他!抓住这小子!” “把他送到总督那里去!” “这是什么世道?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杀人?我们商人的生命安全还有没有人来保障?” “他妈的!把这小子卖到ji院里去!” “绞死他!绞死他!” 群众的情绪是很容易受到煽动的,不少人在福洛克下属的撺辍下挽着袖子气势汹汹地凑了过来。 “喀啦!”初夏面无表情的插好240发装的弹鼓,推弹上膛,稳稳地将gatling-810s端平。 “不!!!”苏菲儿忽然尖叫着扑过来,一把扯住少年的手臂:“不!你不能!!!”她本能地发觉到那黑漆漆的大家伙有多么危险。 初夏缓缓地把头转向淡绿头发的少女:“……为什么?” 苏菲儿还想说什么,可一眼瞥见了被长矛钉死在地上的半精灵小孩,她忽然觉得要说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堵住了。 伯爵的声音再一次幽幽的响起来:“不要管那么多无聊的事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只要你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 少年似乎像失神了一样也跟着喃喃自语着:“……只要我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我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 端着长矛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福洛克的保镖忽然看到那个黑头发的少年向他们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gatling-810s的巨大声响震动了半个城市。20毫米的钢芯穿甲弹欢啸着窜出火热的枪膛,射程所及之处的人体像是被看不见的巨手猛然推了一把,手舞足蹈地平空向后飞去,在没有落地之前便裂成不规则的大大小小的肉块,混杂着血液和内脏,粘粘糊糊的涂满了地面的青石板。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人们现在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鬼哭狼嚎的拥挤着拼命向后退去,试图远离那个手中喷射着地狱的火焰,毫不吝啬收割着人命的死神。整个广场上一片混乱,恐怖而绝望的嚎叫伴随着凄厉的枪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好似阿鼻炼狱出现在人间一般。 枪声嘎然而止,最后的几发弹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几下清脆的当啷声。 苏菲儿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拼命狂舞着,耳边充斥着一片巨大的嗡嗡声。面前慌乱逃窜的人们似乎在扯着脖子大呼小叫,可叫的是什么,自己却完全听不见。 这武器太可怕了……即便是死神手中的镰刀也不过如此吧?这是苏菲儿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随后她看到对面那些散落了一地的鲜血和尸块,胃部一动,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初夏面无表情的弯腰从地上的箱子里拿起第二个弹鼓,退开已经打光的弹鼓、换掉……动作准确有效得就像是经过严密校准的机器。 “精彩!精彩!真的是太精彩了!”伯爵像是刚刚看了一张精彩的演出那样兴奋和高兴,他甚至还在轻轻地向少年鼓掌致意:“谢谢您让我欣赏到了如此美妙的景象……” 地面似乎传来微微的震动,远远的传来了盔甲与刀剑碰撞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战马的嘶鸣,似乎有很多人正朝这边冲过来…… 伯爵的神色丝毫未变:“噢,应该是这座城市的卫戍部队出动了……还真是煞风景呢。” 少年一转身,端着gatling-810s向那个方向迎去。 伯爵一把拉住他:“不不不~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这是不明智的,睿智的我必须要阻止你。” 他又拉起吐得头昏眼花的某个女贼,微笑着问道:“小姐,您还好吧?” 苏菲儿:“……你,你……你要干什么?” 伯爵一脸邪恶的笑了起来:“小姐,难道您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吗?”他蔚蓝的眼眸里闪烁着像看到恶作剧得逞时的狡猾和喜悦:“做坏事的时候被发现了,当然是逃走才比较理想啊。” 广场上爆起一团强烈而刺目的白光,敏感一些的人似乎感到周围的空间怪异的朝那团刺目的白光扭曲着,周围环绕着青蓝色的电光,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劈啪声并且还弥漫着一股微微烧焦的糊味,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那团光芒陡然一亮,跟着便消失了。 当城防指挥官带领着巡逻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广场上的时候,初夏他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方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块像是被火焰烧灼过的痕迹。 一阵带点腥味的微风刮过,卷走了那里的几片落叶。 通古里斯沙漠位于阿斯蒙迪奥大陆的东北角,虽然距离大海很近,但奇怪的是它确确实实存在。环绕于沙漠的外围的高耸入云的洛比克罗山脉挡住了大量由海洋透过来的水气,干旱成了这片土地上唯一的气候特征。据传说通古里斯沙漠是在上古神话战争时代风暴之神卡曼和湖泊之神费伦的战场,他们留下来的神之遗迹便是今天的通古里斯沙漠,所以在典籍记载中通古里斯沙漠还有一个名字:迷失之海。 但今日这里已经看不到一丝的神迹。通古里斯沙漠是死亡的摇篮,这里没有规矩没有法则,唯一的标准便是适者生存,这里是只有那些剽悍的游牧民族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方,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 灼热的太阳每年三百八十天光临这里(这世界的历法每年按三百八十天计),丝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光和热投射向大地。天空中的云彩被它驱赶的无影无踪,地表绝大多数的水被它毫不留情的带走,它是这片迷失之海上无可辩驳的君王。 在这样恐怖而恶劣的环境下,还会有人类生存吗? 有啊!你看,在那边滚滚漫天的黄沙里,不是有三个旅行者走来了吗? 在沙漠中旅行一定要用围巾挡住嘴巴,否则只要一张嘴,就会吃上满口沙子。这不是,三个旅行者全身都包裹在长袍里,低着头艰难的走在风沙里。 “我----讨----厌----沙----漠!呃……呸!呸!”某个终于忍受不住的盗贼爆发了,但冲口而出的诅咒马上就被吃进去的沙子给堵了回来。 “你还是不要说话吧,这样子体内的水份可以保留得久一点。”初夏凑到她的耳边大声嚷着。 “啊!沙漠风光还是这么的雄伟壮丽呀!和我五百年前出游的时候一模一样啊!”这是一个完全不理他人感受的家伙在大放厥词。 苏菲儿一步跳到伯爵的跟前:“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听到了没有?!” 伯爵:“噢?怎么?” “先是被你抓到!然后又遇到这个丧门星!”少女看样子是真的豁出去什么都不在乎了:“当我是你们的仆人吗?你们进门我要给人家塞钱,你们吃饭洗澡我要跟着付账,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还昏头了跑到奴隶市场去杀了那么多人!然后又被你弄到这活见鬼的沙漠里来!我们现在肯定已经被通缉了!对!你是伯爵大人你不在乎,可我不行!我今后呃……!” 苏菲儿下面的话还没嚷出来,便全身一僵,仰天摔倒在沙地上。 阿瑟菲伯爵好整以暇地将手缩回长袍,拉开风帽让自己的银色长发在风中飞舞起来:“可爱的小姐,您似乎还搞不清自己的立场,看来我有必要说明一下。” “首先我要说的是我并不介意您的偷盗行为,事实上就这件事我还要向您表示感谢。”伯爵在少女身边的沙地上盘膝坐下:“因为您的到来我能有借口从家里溜出来打个转,所以我才允许你把偷来的戒指送去完成任务,反正那戒指也不是什么值钱货,我们就不谈这个了。” “至于夏……”,伯爵显然还有点不适应初夏名字的发音:“我对他很有兴趣,所以我决定让他留在我身边。” “什么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初夏和全身僵硬不能说话的苏菲儿一起大叫起来。 “喂!阿瑟,你不要擅自决定好不好?为什么我要留在……你身边啦?” “嘿嘿嘿嘿嘿嘿~!因为我很喜欢你啊!” “……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嗜好?太危险了!” “呜呜呜呜……呜呜!” “因为我活得太久了啊,美女对我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我换个口味喜欢男人不行嘛?”伯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 “不回答我当你同意了噢!” “同意个屁!你去死!” “好了小姐,现在继续我们的话题。”伯爵收起嬉皮笑脸,又换上了那副优雅的德行,看得少年直翻白眼。 “我这个人是很宽宏大度的,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而且大喊大叫的不乖女孩,知道吗?”伯爵笑嘻嘻的说着。 “呜……” “至于你以后怎么办?拜托~小姐~那是你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明白没有?”伯爵耸了耸肩:“以后要乖乖的听我的话,知道吗?要是不听嘛,你就不用考虑以后的问题啦。” “如何?同意的话就呜一下,不同意就呜两下。”伯爵像逗小猫小狗那样拍了拍少女的头。 苏菲儿飞快的眨着眼睛,小脸涨得通红,过了一会才轻轻地呜了一声。 “这才对嘛!”伯爵大笑着起身,信手一挥,苏菲儿觉得身体的麻痹和刺痛就一下子消失了。 “你刚才怎么了?”初夏好心的过来扶她,顺口问了一句,不料啪的挨了个耳光。 “那是他用的麻痹术!”苏菲儿气鼓鼓地向前走去。 “?” 某人摸着挨了巴掌的脸愣在原地:“为什么打我?怎么这个世界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这么诡异啊?” 达索姆西克人是沙漠的原住民,他们零星散布在黄沙万里的通古里斯沙漠中,傍着绿洲生活。 其中达尔达斡是其中实力最强、人口最多的首领部落,他们拥有被称为“生命之杯”的费伦湖。达尔达斡人依湖而居,世世代代在此繁衍生息。 风轻轻地扫过湖面,激起层层的涟漪,波光映照,湖面上像是被仙女撒上了不计其数的碎金。 湖边的沙地上搭起了一座简简单单的类似祭祀时候的祭台,但对于祭台来说它实在是太过于粗制滥造了。还有不同的地方就是,在台子的下面,堆满了易燃的油纸和干柴。 部落的长老带领全族的人,无分男女老幼,全部跪倒在台前,在长老的带领下虔诚的祈祷,絮絮叨叨地念诵着什么莫名其妙的祷文。 良久,一身白色长袍的长老吃力爬起身来。 庄严的环视了一下周围跪着的全体族人,他飞快的说了几句话,跟着一挥手---- 两名**着上身的彪形大汉像提着只小鸡一样提上来一个绑得像个粽子似的小孩。 长老将干枯得像老树枝那样手轻抚在小孩的头上,一面又一面的磨挲着…… 小孩却是一脸的惊恐,他拼命的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嘴巴却被布条封住了,支支吾吾的叫不出声来,想挣扎却怎能挣脱出两个身材壮硕的成年男人的手?只有没有被绑着的两条细腿拼命踢动着。 四周的祷告声越发的急骤了…… 长老陡然大喝一声,所有的祈祷声便都听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一语不发的围到了那座台子前来。 两名大汉向长老一躬身,便提着那个小孩走到台上。 两人很快的将小孩绑在台中央的一根木桩上,跟着便解开了绑在他嘴上的布条。 布条一离开小孩的嘴,他马上就大叫起来,还飞快的说着,似乎在乞求什么。 长老轻叹了一声,向两名大汉摆了摆手。 其中一个挥手向小孩的脑后轻轻一击,小孩头一垂,晕倒了。 长老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口中又开始念念有词。 随着长老的念诵的节奏,族人们围着高台缓缓地走动着…… 长老缓缓的将火把伸向柴堆…… 太阳渐渐西坠,风沙小了很多,沙漠已经不见了之前的狂暴,在落日的照耀下它披上了一种奇异的金红色。除了些许残留的风从高高沙丘上掠过所发出的空灵的低吟,便只有旅行者踏在沙砾上的沙沙声了。 “谁允许你随意缩短我的名字的?”伯爵有点嗔怪的看着初夏。 “这不能怪我吧?”少年摊开了手:“你的名字多绕口啊,阿瑟菲、阿瑟菲,还是叫阿瑟来得简单嘛,你也可以叫我小夏啊,我原来的同事都是这么叫我的。” 伯爵有点好笑的看着这个前天还和自己打得头破血流的少年。 “年轻还真是好啊……”他轻声的感叹着。 “你说啥?” “没什么。” 小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阿瑟,昨天你用的是什么法术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 “那是空间魔法的一种,可以撕裂空间由一处直接到达另一处。”伯爵还没开口,走在后面的苏菲儿已经解释道。 “这么厉害啊!”少年有点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阿瑟,那个空间魔法难不难学,能不能教教我?” 苏菲儿嗤地一下笑出声来:“你以为魔法那么好学吗?如果魔法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大陆上岂不是连猫猫狗狗都是魔法师了?有魔法天赋的一百万人里都不见得能找出一个来,更别说像德里安伯爵这样的魔法大师了。” “他?是魔法大师?”初夏现在的样子就差没有在脸上写上我不信三个字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吗?告诉你,本伯爵可是大陆顶尖的十大魔法师之一!我看你虽然笨了点,不过只要天生英明睿智的我肯教,你一样可以学会魔法啊!” “……” “我现在再次证实了……” “什么?”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变态。” “……” “喂!”苏菲儿拍了拍少年的肩头:“说起来我们对你还一无所知呢,是不是说说你自己啊?” “我自己?”少年迟疑了一下:“这没什么好说的吧?” “怎么会呢?你可以跟我们讲讲你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嘛!我很有兴趣呢,起码像你用的武器我就没见过!”苏菲儿有点兴奋的比划起来:“威力好大啊!快告诉我那是什么?” “……” “是什么?你说呀!” 小夏为难的叹了口气:“怎么说呢?以你的智商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 “哎!死小子你皮痒是不是?竟敢这么说你大姐我?”苏菲儿上去一把揪住少年的耳朵拎了起来。 “啊!好疼!你这疯女人快点放开我!”小夏惨叫起来。 “哼哼!知道你大姐我的厉害了吧?”苏菲儿一脸得意洋洋:“以后你就叫我菲儿大姐,记住没有?哈哈哈哈~!虐待人的感觉真是过瘾啊!” 一直带着微笑走在一边的伯爵忽然开口:“还是讲讲你自己吧,就像昨天,为什么我们一问你那句话,你的表情就好像……嗯,变得很难过?”伯爵有意的控制着自己的措词。 43.废品 少年的脸色明显的一黯:“……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和你们说吧……咦?那是什么?”他用手指着前面的一道高高的沙丘。 “我去看看!”没等两人开口,小夏便低头向沙丘奔去。 “等等!我也去!”苏菲儿随后跟了上去。 伯爵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笑容:“……呵呵,看来他并不完全信任我呢。” 心跳得好厉害,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那么难受……少年费力的向沙丘上一步一步的攀登着,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问话,自己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呢?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我的!和过去一刀两断不正是自己一直期望着的吗? 是了,一定是心底潜藏着的那种疯狂的自卑在作祟。就因为它,自己变得敏感、易怒、神经质,但偏偏却控制不了,难道真的像研发部的那班家伙们说的那样,自己只是个失败的作品吗? 已经不能再想了,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也许,我应该试着……接受别人? 沙丘大概有二十多桑特那么高,人迈步上去金黄色的沙子像流水一样从脚下倾泻而下,往往是你吃力的迈上去一步,却滑下了有三步那么远。 虽然心里飞快的转着念头,脚下却丝毫不见放缓,小夏很快爬上了沙丘的顶端。 “哇----!”少年被出现在眼前如梦幻般瑰丽的景象震撼了。 茫茫无尽的沙海怀抱着一片广阔而平坦的绿洲,生长得郁郁葱葱的胡杨林像是拥着一大块碧绿欲滴的翠玉,星星点点波光荡漾其间,远远望去仿佛绿宝石似的湖面上镶嵌了无数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当在沙漠中辛苦跋涉而干渴难忍的人们看到这生命的奇迹,怎能不惊叹这令人难以相信的神奇呢? 苏菲儿这时候才跟了上来:“喂,你怎么比我这个盗贼跑得还要快啊?” “严格训练的结果。”初夏顺口说着,他伸手一指在湖边冲天而起的细细烟柱:“那是什么?” “噢,那应该是达尔达斡人在举行祭祀仪式,这倒是很难见到的。”伯爵一脸微笑着走上沙丘。 “什么样的仪式?”少年好奇的问道。 “活祭,就是用活人来献给他们所信奉的神……哎!你去哪里?” 伯爵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夏已经一头扑下沙丘,连滚带爬地沿着缓缓下滑的沙子向下冲去。 “他又想干什么?真搞不懂他,哼。”盗贼无聊的也顺着沙丘的斜坡向下滑去。 “嘿嘿嘿嘿~你让我越来越有兴趣了……”伯爵无声无息的笑着:“真是个矛盾的人哪……” 祭台下的干柴已经越烧越旺了,火焰渐渐舔食着祭台的木板,小孩依旧昏迷着没有醒来…… 长老和族人们的祷文也随着越来越旺的火焰吟唱的更加急骤了,空气中充满着令人压抑的紧张气息。 远远似乎有什么人在喊叫?而且还越来越近了? 长老和族人们都停下了口中的祷告,向那个方向望去…… 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飞奔过来,一头撞进了人群之中,笔直地向祭台跑来,有些横在路上想拦截他们的族人被当先的那个小个子随手一推便摔了个仰面朝天,很快就冲到台前。 “野蛮的闯入者,这里不是……呃!”长老愤怒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夏在他的脸上顺手来了一拳,可怜的老头就像一根直挺挺的木桩一样仰天跌倒,晕了过去。 “天哪天哪!这小疯子又开始发疯了!”跟着他糊里糊涂跑过来的盗贼小姐不由得暗暗叫苦:“一会等这些人明白过来非把他砍成碎末不可!”虽然对这个民族的习俗并不熟悉,但苏菲儿知道随意打扰和干涉其他种族的信仰和祭祀活动是十分严重的亵du行为,轻者引发个人之间的流血斗殴,重之还可能让两个部族或是国家之间爆发战争。 小夏一拳打倒长老之后毫不停留地一跃翻上火焰冲天的祭台,身形滚动间反手从左腿侧抽出一把黑漆漆的军用匕首,借着跃起时的力量划向绑人的木桩根部。 嚓地一声脆响,混合了高强度钛合金的军用匕首很轻易就切断了碗口粗细的木桩,他飞快地将匕首插回刀鞘,顺势抱住正在跌倒的小孩,滚下高台。 落地后他直接抱着还在昏迷中的小孩,在沙地上来回翻滚了几下,扑灭了被火烧着的斗篷,这才站起身来。 “我觉得你的行为很不明智,你这个小白痴。”苏菲儿无奈地长叹。 “嘿嘿~”小夏摸摸被烟熏得发黑的鼻子:“可能是吧?这个……主要是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计划啦!下次不会了,下次我会注意!呵呵~!” “那么,聪明人。”苏菲儿向横在自己脖子下的两把明晃晃的弯刀努了努嘴:“先让他们把这个拿开行不行?” “这个容易。”小夏顺手抽出pde-5。 “喂喂喂!!!”大惊失色的盗贼小姐嚷嚷起来:“你是要救我还是想害死我啊!?快把你那危险的玩意拿开!” “那怎么办?”小夏一听又把它插回枪套里去:“这样我可不会了。” “……你真的是什么精锐士兵?” “是啊,如假包换的那种。” “……” 鼻血长流的长老在两个族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过来,他的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诅咒着:“下流的渎神者!邪恶的异教徒!愿无所不能的安拉大神降下天火烧死你们!你们这些沙漠里的毒蝎!卑鄙无耻的匪类……” “他说什么呢?”不敢轻易动作的小夏干脆盘膝坐了下来。 “不知道!我不会说这里的语言!”苏菲儿气恼的翻翻白眼。 “可惜那通译机已经坏掉了,不然也许可以知道这老家伙在胡说些什么,哼,居然和议长那老不死的长得那么像!”小夏对议长显然还充满了怨念,想起来就要诅咒一下。 “杀掉这两个渎神者!把他们的血肉奉献给我们伟大的神!!”长老恼怒的尖叫道。 持刀的大汉答应一声,高高举起了明亮的弯刀---- “扑嗵、扑嗵!”随着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持刀的大汉都软软的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弯刀也甩到一边去了。 “哎?!哎!怎么回事?”苏菲儿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大姐,你混到现在都还没被抓住真是个奇迹啊!我十分怀疑你们这里执法机构的办事能力。”小夏一边扯着斗篷擦拭着脸上的污渍,一边却暗暗在心里盘算着:“这个麻痹术看来倒是很有用的,有机会一定要骗阿瑟教给我……” 伯爵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亲爱的夏,你小子存心让我替你收场是不是?太可恶了。” “靠,你别叫得那么暧mei!”小夏扬声叫道:“不然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亲爱的,你太让我伤心了~”伯爵的全身冒着恐怖的青蓝色光焰,缓缓地飘了过来。 小夏瞪大了眼睛瞧着伯爵那没有着地的双脚,仔细揉了揉眼睛,没错,他确确实实是虚浮在空中,就像是演杂技时候的吊钢丝,居然还一上一下的微微浮动着,这已经脱离自己掌握的知识的范畴了。 看来自己的知识在这个世界倒不一定完全适用呢,小夏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简单。 “你一定要这么夸张的出场吗?”小夏看看得意洋洋的伯爵。 “不不,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伯爵晃了晃手指:“他们这些人的信条是不与比自己强大的人为敌,为了不那么麻烦,我只是帮助他们认清这一点。” 小夏向那边看了看,果然就像伯爵说的那样,那些穿着白袍子的人都像见了鬼似的躲得远远的,就连那个神气十足的老头也只是躲在帐篷后面偷偷的向这边张望。 “噢,那就是说你很强大啦?”小夏不服气的说。 “当然,如果我喜欢,可以让他们这些人一瞬间内统统去见他们的安拉大神,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不必了,你这变态佬。” 苏菲儿站起身来:“他们的长老过来了。” 那个长老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看样子是被族人推举出来和这边交流的。 他先是将双手交叉搭在肩头上,深深地向三人鞠了一躬,带着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敬畏看了伯爵一眼,张口说了起来。 “停停停停!”初夏和苏菲儿一起叫了起来。 “这老家伙说的是什么鸟语啊?!根本听不懂嘛!”“是啊是啊!” “他说他对刚才的冒失行为表示道歉,但他请求我们不要干涉他们族内的事务。”伯爵忽然开口说道。 “啥?阿瑟你懂他们的说话?” “德里安伯爵懂得这大陆上超过九成以上种族的语言,他还编纂了《大陆语言百科全书》,各个国家的图书馆一般都有收录。”苏菲儿出于盗贼的本能又开始介绍起来。 “啊~没办法,活得太久了,总要找点事做嘛,要不然就太无聊了~”伯爵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你那副贱样,我才不会夸你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小夏心里还是暗暗吃惊:“整个大陆上超过九成种族的语言?天,看来千年不死也还是有好处的。” 这时候身边的那个小孩呻吟了一声,清醒过来。 那个长老忽然激动了起来,手指哆嗦地指着那个小孩,额头的青筋蹦起来老高,山羊胡子上面的那张老口里唾沫四溅地在嚷嚷着什么。 伯爵的表情忽然有点认真起来,他很注意的听的长老的话,不时的还插上几句嘴。 “好像有点不太妙。”说了好半天之后伯爵才回过身来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小孩是长老的小孙子。”伯爵说道。 “什么?”“胡说!爷爷怎么会把自己的孙子送去活祭?这老家伙撒谎!”苏菲儿和初夏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鬼先不要吵,听我把话说完。”伯爵毫不客气的在两人的头上各敲了一下:“他们这次举行的并不是祭神的仪式。这个部落里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他们的祖先被魔鬼下了诅咒,但这诅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应验到谁的身上,长老说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已经有五代人没有出现过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伯爵伸手指了指缩在地上的小孩:“这次的诅咒应验到他的身上了。” “啊!”正在替小孩解开绳子的盗贼像被蛇咬到了一样跳开去,女孩子对这样的事总是很敏感。 “很不幸的是这种诅咒会传给接触过的人,哎,真是太不幸了。”伯爵的腔调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幸灾乐祸:“因为避免这种诅咒在部落中传播开来,每当他们发现谁的身上出现诅咒的时候,就会用他们祖先流传下来的神圣办法----火葬,来消除那个诅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部落正常的繁衍生息。” “放屁放屁!就因为一个什么活见鬼的诅咒就要烧死这个小孩!?这是什么狗屁规矩!?”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的初夏忽然暴怒起来。 “他们多少年来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伯爵一副不干我事的样子,他指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孩:“只不过这次轮到的是他而已。” “不对!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初夏的火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大,他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不时还狠狠地踢着地上的沙子。 长老这时候早就抱着那个小孩,一老一小嚎啕大哭起来,长老的雍容气度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疼爱小孙子的可怜老头而已。 “对了,阿瑟,他们所说的诅咒发作时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现象?”转了半天圈子之后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来。 “有的,发作的时候先是人的皮肤变黄,跟着恶心、全身无力,再后来头发脱落,指甲开裂,大概一个半月左右就会去见他们的大神了。” “听着倒像是什么恶心的疫病似的……”苏菲儿皱着眉头说。 小夏的眼睛一亮:“对!你说的对啊!哈哈哈哈!”突然起来的他突然抱住苏菲儿猛亲了一口。 “呀--------!!!”一不小心惨遭“偷袭”的少女羞愤交加,捂着被亲到的脸蛋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 “阿瑟,你告诉长老安排一个干净的房间……靠,这鬼地方根本没房子,算了,找个干净点的帐篷吧,我也许能治好他孙子的病!”小夏一脸兴奋的样子,看上去信心十足。 “噢?哦!好,我这就告诉他。”伯爵看上去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他有点好笑看着眼前兴奋地搓着手走来走去的少年:“嗯,小夏,你做过医生?给人治过病?” “没有!这是第一次!”少年回答的十分干脆。 “啊?可我看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试试看呗!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大不了把这小鬼治死了我们拍拍屁股走路。”少年一脸不负责的表情。 “……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容易的放你走路吗?” “咦?不是还有你吗?”少年一副不解的样子。 伯爵看着面前朝着自己露出一脸“白痴”般笑容的少年,突然从心底涌起一种想掐死这小子的冲动。 达尔达斡人的毡房是用大片大片硝制过的动物皮革搭建起来的,皮革与皮革之间全部都用很结实的麻线缝合起来,即使是在沙漠的恶劣天气中,也很少出现被风吹坏的情况。要是硬要说缺点的话,只能说这种毡房看上去不那么美观了,各种颜色不一的皮革拼在一起搭建的毡房,如果远远望去的话,很像是落在沙地上的……那种颜色不是很一致的……或黄或白或绿的……鸟粪。 当然,达尔达斡人自己是不太看重这样的问题的。他们认为在沙漠中,选择一样物品的作用首先需要考虑的便是实用,至于美观或者艺术xing什么的问题他们是不考虑的。在他们看来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艺术之类的东西他们是从来不欣赏也不懂得欣赏,这就是他们的处世原则。所以达尔达斡人对物质的要求很低,对大部分的东西也并不太奢求,这是他们的先祖给他们留下来的最为宝贵的财富。 不过这种财富无论是在艺术气息浓厚的蒂比里斯人或是爱好一切美丽事物的萨顿人的眼里无疑都是不可思议的。这两个国家的人都是属于那种即使要被吊死,也要和刽子手讨论绞索上的结打的是不是足够漂亮的白痴。 伯爵坐在毡房门外的小马扎上,用刚从湖边摘回来的嫩绿的草叶反反复复的吹奏着同样的一首乐曲。那乐曲只有很简单的几个旋律,来来回回就只是那样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但却不会使人产生厌烦或者难听的感觉,相反听久了还会让人觉得既宁静又很平安。太阳已经就快要沉入地平面了,剩余不多的最后一点辉煌洒在这个如同神诋一般美丽的男人身上,那无比炫目的情景不禁让坐在一边的少女联想起了艺术大师郎格·雷东多的传世之作《夕阳下的众神》。 男人们在湖畔生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女人们把腌制好的咸肉和野味架在火堆上烤着,并且不断的往肉上洒着香料。不时有从烤架上流淌下来的大滴大滴的油脂掉入下面的火堆中,于是那火蓦然一亮,窜高了不少,险些引燃旁边正在看着烧得焦黄可口的烤肉咽口水的男人的胡子,吓得那人向后一蹦,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于是那人便破口喃喃地骂着。 一阵诱人的肉香伴随着清凉的夜风传出了好远好远…… 几个部落的小孩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又喊又笑的着互相嬉戏着,丝毫不懂世事的他们竟然围着坐着一动不动的伯爵捉起了迷藏,坐在一边的苏菲儿不禁担心了起来。 让她不太敢相信的是那个冷血的家伙竟然没有什么厌烦的表示。不光这样,他居然还带着温柔的笑容绕有兴致的看着围着自己跑来跑去玩耍着的几个小孩子,甚至还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孩子们那乱糟糟的头发,或者爱怜的拍拍他们的屁股,然后目送孩子们吵嚷着渐渐跑远…… “……幻觉……一定是幻觉……”少女不断的提醒着自己:“我看到的一定都是假象,他的舌头上喷射着毒液,他的血管里流淌着阴谋,那种天使般的笑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夜族身上的!我不能被眼前的幻觉所迷惑!我要……” 苏菲儿还在胡思乱想着,毡房的门一下子拉开了。 “快快,你们两个谁来帮我一下?”少年的表情完全和他医生的身份不相配。 “怎么样?是病吗?能不能治?”苏菲儿急急的问道。 “当然能治了,有我这样的神医在此,一定药到病除!”小夏对她的置疑很不满意。 “那是什么病呢?”伯爵若有所思的问道。 “rotor变异形综合症,嗯,简单点说呢就是一种很罕见的儿童或青少年期恶xing黄疸病。病因是由于肝细胞对胆红素运转及排泄产生障碍,使胆红素返流血循环中,使到结合胆红素增高,引起黄疸。这是一种变异恶xing肝脏病,死亡率是很高的。” “……” “它是一种隐xing基因遗传病,病因是由于他们祖辈中有携带这种隐xing基因的人,从表面上看呢他们都是健康的,但每次怀孕生育的时候,胎儿就有8%的机会从父母双方各自获得致病基因从而患上遗传病。而且这种胎儿有30%的机会,像父母一样带有隐xing致病基因。但奇怪的是这种病并不一定发生在下一代身上,有的时候这种隐xing基因甚至会隐藏几代人才会有一次像这个小孩子这样的发病。还有这种病虽然会导致传染,但并不是那么厉害。”少年不紧不慢的侃侃而谈。 “……大人,您明白吗?”一脸白痴状的苏菲儿问。 “不、不是很明白……”伯爵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那么能治吗?” 初夏一笑:“当然可以了,所以才要你们帮忙。” “要怎么做?” 小夏将一支注射器扔给了苏菲儿,撩起袖子露出手臂:“这样的事,还是女孩子比较擅长一点吧?这样,从我这里的血管刺进去然后拉动这个……抽一管血出来,大概,嗯,这么多就可以了。” 伯爵再次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直微笑着的少年:“……你的血……能治他的病?” “是啊,联邦的每个特种军人都有注射过特制的血清,它能够中和改变血液的成份,治疗并且预防绝大多数的恶xing疾病,我注射过了就一定可以治好那小鬼,但可能我的血液里血清成份要少一些,也许要多注射几次才会见效。对了,菲儿大姐也接触了那小鬼,一会也来一针吧,有备无患么……还有,阿瑟,你那个空间魔法为什么会把我们传送到这里来?难道这是……你早有预谋的?” 伯爵明显的还处于失神的状态:“……啊,啊,那个啊,那个魔法的传送位置是随机的,我也只知道大体的方向,控制不了具体位置的……” “噢~!啊----!那你竟敢随便乱用那么危险的魔法!万一把我们传送到海底去怎么办?下次禁止你使用这个魔法!”小夏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对了,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苏菲儿盯着小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这个部落里可能每个人都接触过这个小鬼,你是不是要好事做到底,每个人都给来上一针呢?” “哎?” 远处,夜色中的费伦湖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深翠色美玉,在银色的月华下闪耀出难以言喻的神秘光泽,微风轻抚过每个人的脸庞,带来了节奏欢快的手鼓和和美妙的歌声。 篝火晚会开始了。 银色的钓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着钓杆的挥动碧绿的湖面上落下了一片耀眼的银星,银星在湖面上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慢慢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伯爵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望着碧水中那一点鲜红色的鱼漂开始了新一轮的发呆。 这已经是他们来到达尔达斡部落的第十一天了。 几个部落里的年轻人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眼看到坐在湖边钓鱼的伯爵,马上一脸喜色的跑了过来。 几个人先是恭恭敬敬的将双手交叉搭在肩上向伯爵鞠了一躬,然后开始叽里咕噜的说起来。伯爵听完后笑着朝他们摇了摇头,几个年轻人有点失望的朝伯爵鞠躬之后便走开了。 “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伯爵把眼睛放回到鱼漂上。 “嘿嘿,谢啦!”小夏从伯爵身后不远的杂草丛里立起身来。 “你现在是他们全族的大恩人,为什么要躲起来?” 小夏像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小狗那样拼命抖动了一阵身体,又在原地使劲的蹦跳了几下,把沾在身上的草叶全部弄到了地下,这才一屁股在伯爵身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得了吧,吃饭有人在旁边站着,洗澡有人在旁边看着,睡觉有人给你扇扇子,就连我小个便也有三四个人跟着!靠,我他妈都要疯了,这部落的人都是一帮神经病吧?早知道都叫他们去死好了,还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宝贵鲜血,呜呜呜呜……” 伯爵笑道:“噢,这些可都是皇帝才能享受的待遇呢!” “免了!”小夏呲牙咧嘴地呻吟了一声:“如果当皇di du是这个待遇的话,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干了!” “对了阿瑟,你给我说说这个大陆的情况吧。”小夏无聊的伸脚把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踢来踢去。 “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呢?”伯爵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嘿嘿,职业习惯啊。”小夏把头扭向一边,故意避开了伯爵伯爵带着点疑问的目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我也要听!”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 “靠,大姐,你是鬼啊?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小夏把pde-5从少女的鼻子前面拿开,插回到肋下的枪套里。 “她是干盗贼的嘛,不要小看这位小姐哦,她可是在盗贼工会里任务完成率最高的人。” 苏菲儿一把拎起小夏的耳朵:“小色狼!你又把那危险的东西对着我!我生气了!!!” “哇!耳朵啊!大姐,我那是本能啊!”被扯住耳朵的少年疼得吱哇乱叫。 “我这也是本能啊!哼,我捏死你!” 伯爵笑着收回鱼杆:“别闹了,看,我的鱼都被你们给吓跑了。” 他又在钩上安好鱼饵,甩进水里:“关于大陆上的事呢你最好是问我们的这位小姐,我有四百年左右没离开家里啦,大陆上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呢。”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你先说吧,我们对你的事都很感兴趣呢。”苏菲儿抢着说,伯爵也表示同意。 “……好吧。”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开口叙述起来:“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这你们都知道了。在我居住的那个星系里有九颗行星,其中一颗叫地球,另一颗叫火星,起初火星上是没有人的,所有的人都呆在地球上,后来人越来越多,能呆的地方越来越少,所以人们就商议分出一些人到火星上去住。开始的时候火星上的环境很差,于是地球上的所有国家联合起来一起改造火星上的环境,让火星成为了一颗适于人类居住的星球。” “之后就有很多地球上的人迁居到了火星上,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多年。但是后来出现了问题,为了执行当初的火星改造计划,地球上的能源储备基本上消耗的差不多了,后来迁居时候又带走了大批的设备和技术人员……” “我知道了!”苏菲儿抢着说:“肯定是迁居到火星上的人建好了他们的家之后,便开始嫌弃地球上的家人了!哼,真自私!” 小夏神色古怪的看了苏菲儿一样,后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有什么?天下人过河拆桥的事干得难道还少么?” “……的确是这样,地球联合政府本来打算等火星开发完成后,就提出要火星提供能源来补充地球上的需要,结果……你们很聪明,都猜到了,火星最高联邦以种种借口拒绝了地球联合政府的要求,之后又断断续续的维持了几年,终于有一天双方都失掉了耐心,地球和火星……开战了。” “哇!你干什么?”小夏的耳朵又被苏菲儿捏着耳朵一把拎了起来。 “哼!你居然帮着那些卑鄙无耻的人做事!我捏死你!”少女一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样子。 “小姐,我想这不能怪他。”伯爵的眼睛还是盯着水面上的鱼漂:“有很多时候,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立场的。” “就是!开战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有什么办法?”少年哭丧着脸摸着被揪得已经有点红肿的耳朵坐了下来。 “火星联邦本来以为凭借着比地球政府要丰厚的能源储备以及先进的技术设备能在短期内结束战争,但那些个白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地球联合政府,结果这场战争就这么旷日持久的进行了下去,断断续续的打了快二十年……” “二十年?!”苏菲儿惊呼起来:“那得死多少人哪?……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像猪一样啊,一次生个十个二十个的啊?嘻嘻……” 被自己说得笑起来的少女和一边坐着的伯爵都没有注意到少年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恐惧神色。 “继续说啊,然后呢?” “嗯,啊,事实上近几年来火星上的人民也不希望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再继续下去了。但是联邦最高议会始终都不通过停战协议,最近底下的抗议越来越厉害,他们的位置坐不稳了,所以才派我们出来执行任务。” 伯爵截口道:“接下来的我差不多能猜想得到了,你和你的同伴都开着我们遇到你时候的那样子的机器,机器上装着你所说的反物质雷,你的同伴可能安全到了地球,但是你的运气稍微差了一点,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个世界了,是不是。” “安全到达?呸!”小夏恶狠狠从地上蹦了起来:“议会里那些卑鄙的猪!下流的贱种!世界上最卑劣无耻的东西就是那二十一个老家伙!我xxx他们一万遍……”一连串激烈和恶毒的词语从少年的嘴里喷射而出。 “……我觉得他发怒时候的样子和那个达尔达斡的长老差不多呢。”伯爵有点发呆的望着激动不已的少年,一边的盗贼则是深以为然的表示赞同。 “我们开去的战机上全都动了手脚,一旦到了地球就不可能飞回来,他们根本就是想让除了他们之外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消失!其实他们平时也都经常这么干,不过这一次是手笔大了点而已。” “噢哦~那么就是说你开来的那个大机器很危险啦?”苏菲儿又开始飞快地眨着眼睛。 “是啊!阿瑟,13号机就放在你的空间里好了,反正你说过你的那个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反物质雷放在那儿不会倒计时,但是千万不能把它拿出来啊!千万不能!那东西停不下来的,否则要是爆炸的话至少我们脚下的这片大陆要从地图上抹掉了!” “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苏菲儿问道:“你看上去并不能算是很傻,你的同伴也应该都能想到他们会这么做,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去执行任务呢?这不是很白痴吗?” “他们没得选择。”伯爵忽然截口说:“因为他们是刺客里最可怕的一种----死士。” “对,没错……”少年的语气忽然又变得十分疲倦,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想你们也觉得我有点不对是不是?” “我们这样的士兵的大脑里都植入了一块生物晶片,平时它只是控制我们不产生背叛的想法,但它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旦士兵受伤严重脑活动下降到一定的时候,那晶片就会强行启动控制士兵的大脑活动,让他们一直保持在战斗状态----除非打烂他们的脑袋,否则是不会停下来的。” 苏菲儿听得小脸煞白:“……哇,听起来很吓人啊!你们的那些上司真坏!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控制自己人!真恶心!” 伯爵却是一副两眼放光的样子:“噢!有这么有趣的东西?!太好玩了!哎~可惜现在没有~~”说着还不时地往小夏的脑袋上偷偷瞄着。 “靠!你这老变态,不许打我的主意!”感觉到伯爵不怀好意的目光,小夏本能的蹦开好远,朝伯爵比出一个中指。 “……但是那天在伊尔卡萨布的市场你并没有受伤晕倒啊?怎么会……”盗贼小姐依然好奇的追问着。 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似的,少年脚步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一跤坐倒在地上。 他的脸色又变成了那种可怕的惨白色,身体像筛糠一样地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活像一个严寒的冬天里刚刚从冰湖里爬出来的人。 “小夏!?你怎么了?!”苏菲儿惊呼着扑过来,伯爵也略显意外的站起身来。 少年拼命地摇着头,面孔依然是可怕的青白色,仿佛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苏菲儿关切的问:“……好点了吗?小夏,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不要……” “我是个失败的试验品。”少年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枯涩,就像是一个即将走到生命重点的老人一样。 “什么?” “我说,我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 少年用双手紧紧的抱着头:“这种晶片开发出之后,我是第一个接受移植的的人。但是第一块晶片并不是十分完美……” 一边的苏菲儿和伯爵都已经悚然动容。 “……缺点就是别人只有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晶片才会启动,但我的这块晶片在我的脑活动混乱的时候就会自然启动,那,那时候我的意识不时很清醒,可能会误伤到身边的人……” “……那我们不是很危险吗?呃,对不起……”苏菲儿的话冲口而出,然后觉得不是很妥,讪讪地向小夏道歉。 少年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苏菲儿似乎还想说什么,在被伯爵冷冷地瞟了一眼之后便老老实实坐下不敢再问了。 44.闲适 忽然之间,三个人都不再说话,周围的气氛变得古怪而尴尬,似乎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只有风掠过胡杨林的树梢时发出阵阵的沙沙声不时传来。 在回达尔达斡人营地的路上,少年忽然开口道:“阿瑟……” “什么?” “……谢谢你。” 伯爵一笑:“不必客气,一个真正的贵族是不会强迫别人去做他不愿意的事的……不过~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呢~?” “什么事?” “小夏啊,你的血很好喝哦~可不可以让我喝一口~?” “……你去死!!!” “唉,不要这么凶嘛~就一口……一小口行不行~?” “……我杀了你!”少年恼羞成怒的抽出手枪。 “唉,太让我伤心了~”伯爵的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悲伤样,完全无视顶在自己脑门上的黑洞洞枪口:“连那些愚昧的达尔达斡人你都可以用自己的鲜血去帮助他们,为什么不能满足我这样高贵的人的一点小小要求呢~?亲爱的~你太让我伤心了~~” “……” “喂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呀!”小夏手足无措的看着一大群“趴”在自己面前的达尔达斡人。 “他们这是用自己最崇高的礼节对您表示敬意呢。”伯爵慵懒地将身体藏在厚厚的丝绒靠垫里,小口小口的抿着银杯里的红葡萄酒。 “不对不对!阿瑟,你快点告诉他们给我滚起来!”少年看上去一脸气急败坏的倒霉样子:“哼,无事献殷勤,保证没好事,想要表示感谢的话,送我点钱花就可以了,用得著这么费劲吗?” “噢?为什么这样说?”伯爵有点好笑的说道。 “哼,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出身的?”少年马上又开始得意起来:“在原来的组织里我主要就是负责情报的搜集和制定行动计划,就这点小把戏还想瞒过我?他们要是没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伯爵微笑着对还在保持着五体投地姿势的长老说了几句,老头就很高兴的站了起来,对着小夏又深深的鞠躬,然后一脸虔诚的唠叨起来…… 伯爵大人的脸上先前还是那样若有若无的微笑,当听长老说到一半的时候却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直起身体来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到后来居然干脆放声大笑起来。 “他,他说什么?”看着大笑中的伯爵,小夏本能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伯爵咳嗽了一声:“呵呵~实在是事情太有意思了,连我都没有想到,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哈哈,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知道吗?他首先称赞了你一通,说你是天神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你用自己的鲜血拯救他们全族的行为让他们都十分感动,发誓一定要报答你……” “靠,这些都不是重点,快说重点!”少年不耐烦地催促他。 “好好好~是这样,他们经过讨论决定派一个人做你的贴身侍从,从此永远跟随你,就像代表他们部族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一样……” “什,什么?”小夏大惊失色地跳起来。 “猜猜他们派给你的是谁?”伯爵一脸坏笑。 “……” “不会吧,难道……”小夏满脸痛苦的样子,以手抚额。 伯爵没有丝毫同情心的补充道:“没错,就是他。” “……” 银色的月光慷慨地泼洒在沙丘和湖面上,夜晚的沙漠显得既安静又神秘。部落里的营地里已经变得静悄悄,人们大多都回到自己的毡房去休息了,只有营地中的那堆篝火还在燃烧着,偶尔传来几声木材燃烧时候的轻微哔啪声。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掩进了其中的一座毡房。 盗贼小姐正蜷缩在温暖的驼绒毯子里睡得正香,一只手已经掩在了她的嘴巴上。 她惊恐的睁眼,黑影已经压低嗓音说道:“不要叫,是我,带上你的东西跟我来。” “小夏?这么晚了不睡觉你干吗?”惊魂未定的苏菲儿有点气恼的说。 “大姐!你小点声,不然整个营地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小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黑暗里,他的眼睛像猫儿那样的亮着。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一前一后向拴着骆驼的地方摸去,在达尔达斡族的这十多天里,这片并不太大的营地早就被他们走了个遍,现在恐怕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 一身黑衣的伯爵早就等在了那里,看见两人到来,伯爵从骆驼群中拉出三匹鞍袋齐备的骆驼,三个家伙轻手轻脚地拉着它们没入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长老居住的毡房门忽然打开了,他颤巍巍的拄着根木杖走了出来。 “安拉大神派来人间的神奇少年啊……”长老干枯的眼窝里老泪纵横:“……达尔达斡人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达尔达斡部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艾米尔·奥萨玛·穆罕默德在他的晚年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今天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主人赐予我的。” 与之相反的是直接当事人则是坚决、彻底、毫不犹豫的否认了艾米尔的这种说法:“那小子胡说八道!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凄凉吗?刚刚偷渡入境,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本想在他们家卖血顺便挣点钱花,谁知道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不但一分钱没给,反而还把他这小拖油瓶甩给我了!真是赔本的买卖~!我现在就是想找他们要抚养费都没地方去要啊!”他泪眼婆娑地拉着来人的手:“知道吗兄弟?不能做好人!做好人忒吃亏啊!”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悠扬的驼铃声在空旷的沙漠里传出了很远很远,叮叮当当的响声听着很是悦耳。骆驼们不紧不慢的走着,根本不用去赶,而且坐在摇摇晃晃的驼背上的那种感觉,对于第一次有这种经验的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玩的。 “哈,原来骑骆驼是这么有趣啊!”小夏坐在骆驼的背上不停的东张西望着。 “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有骑过骆驼?”苏菲儿怀疑的问。 “看也知道没骑过了,我每天除了执行任务就训练,哪有时间骑骆驼到处跑啊?再说在我的那个世界,骆驼可是濒危的洲际保护动物,怎么可能让人骑。” “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呢?总不能老呆在这片沙漠里吧?”盗贼小姐显然对一望无际的沙漠没什么好印象。 “当然不是了!”少年的心情显得很好:“以前我都是替别人在卖命,从现在起我要开始替自己打算啦。” “嗯嗯,第一步嘛,当然是赚钱了,没有钱的话什么事都做不了,只有有了钱才有资本去做其他想做的事。好,决定了!就先开始赚钱吧!” 苏菲儿用像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一本正经大言不惭的小子:“……你是在开玩笑吧?钱是那么容易赚的吗?像我这样的盗贼出一次任务最多也就收入个二三十万德纳尔,要是除去执行任务时候的消耗,纯收入大概也就在十六七万而已,这已经是很高的收入了,我就不信你会比我还能赚钱,就怕你到时候连饭都没得吃,看你怎么办?” “嘿嘿嘿~山人自有妙计,不过呢,你得先告诉我,这块大陆上哪个地方最繁华?哪个地方有钱人最多?”小夏得意洋洋的说着,看那样子好像是金山银山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似的。 苏菲儿沉吟了一下:“要论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松蓝帝国的di du圣京了,人口超过千万的城市,想不繁华都难啊!不过要说有钱人最多的地方嘛,那应该就是松蓝的邻国克苏公国了,别看克苏公国不如圣京的四分之一大,但那里差不多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大商人,很多人在好几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产业,克苏公国每年光上缴给国库的赋税就是个天文数字啊,那可真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 “好!”小夏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就去克苏公国!” “哎?你开玩笑吧?” “什么开玩笑?赚钱对我来说现在可是头等的大事,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呢!” “……你明不明白啊?那里的人差不多都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你居然还想从他们身上刮下油水来?”苏菲儿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试图劝小夏放弃这个念头。 一直靠在骆驼背上闭目养神的伯爵忽然翘起鼻子用力嗅了几下子:“……有人,就在我们旁边!” “啊?在哪?”小夏和苏菲儿都四下张望着,可是四面除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之外,哪里有半个人影? 伯爵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指着小夏骑着的骆驼身上挂着的一个用来装货物的大皮袋:“在里面。” …… “说!谁让你钻到那里面的?”小夏哭笑不得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不说我就……”他搔了搔脑袋,自己知道的好像都是严刑逼供的办法,怎么说也不能用在这小鬼身上吧?“……不老实说我就打你屁股!哼哼!”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很不错的吓唬小孩子的办法。 男孩腾地一下直挺挺的跪倒在小夏面前,倒把他吓了一跳,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搞、搞什么?他们部落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给人下跪啊?” 这个躲在骆驼鞍桥革囊里的小男孩原来就是那天小夏从火祭的台子上抢下来的那个,达尔达斡长老的小孙子。 “噢,看来那老头也很狡猾呢,他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也猜到了你晚上会偷偷逃走,所以早就让这小鬼躲到那儿去的,他也很了解你呢~呵呵呵呵~”伯爵一脸坏笑的拍拍已经呈化石状的小夏。 过了好久小夏才惨叫出来:“为什么我要带这个拖油瓶!!??天!我还未婚的啊!!!” 偏偏旁边还有个什么都喜欢打听的盗贼小姐不识相地追问:“小夏,什么叫拖油瓶啊?” “……哼!”小夏伸手从腿部的刀鞘里拽出军用匕首,一语不发的盯着那小孩。 苏菲儿叫了起来:“小夏!你要干吗?” “我才不要带着个累赘到处跑。”小夏冷冷地说:“干掉他,这里到处都是沙子,随便挖个坑一埋,谁知道?” 说着小夏反手就是一刀,笔直地向还直挺挺的跪在那儿的小孩的喉管划去。 没有刀光(军用匕首的刀身一般都经过了特殊处理,避免在使用过程中的反光),匕首轻轻地划过男孩脖子,鲜血马上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小子,我要杀你啊,为什么不躲开?”小夏叹息了一声,在男孩的面前蹲下身来,盯着他的眼睛。 男孩有着暗棕色的略微带点卷曲的头发,长长的带点卷曲的睫毛下面是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和达尔达斡的大部分人一样,男孩的肌肤是那种看上去很健康的小麦色,不过大概是由于大病初愈的缘故,本来瘦小的身体显得更加嬴弱。 “你,救了我的命,还帮助了,我的族人。”男孩一开口居然是很标准的大陆通用语,虽然听起来很生硬,还带着点绕口的达尔达斡口音,但总归还是能听懂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男孩一副严肃而神圣的表情:“除非,我死,否则,不会离开,主人。” 小夏呆了半晌,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竟然也没有发觉,伯爵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什么不下手?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杀人者。” 小夏呸了一口,从地上拣起自己的匕首插回刀鞘里,嘴里嘟囔着转身走开了:“他妈的,要是在那个世界,我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他,这臭小鬼,居然面不改色的说出那么恐怖的话来……” 伯爵也不动声色的笑笑,走回到自己的坐骑身边去了。 “……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小夏头也不回的把一支急救喷雾剂扔到了男孩的面前,男孩一脸茫然的伸手拣了起来,左右看看却搞不懂这个金属罐子有什么用的,傻愣愣地跪在那里发呆。 苏菲儿看不过眼,她曾经见过这罐子的用途,于是拿过来在男孩脖子的伤口上喷了一下,其实男孩脖子上的伤很浅,急救药剂一喷上去,血便马上止住了。 “好了没有?好了就走啦!不要磨磨蹭蹭的!”小夏已经坐在了骆驼上,眼睛却不停地向别的地方张望着。 苏菲儿静静地看着阳光下少年那乌黑发亮的头发,一抹笑意轻轻地浮上了她的嘴唇…… 她拍了拍男孩的肩,指了指他原来藏身的那个革囊。 男孩也并不笨,他飞快地跑到骆驼跟前,先是弯腰给小夏鞠了个躬,然后灵巧地钻回了革囊里,只把小脑袋露在了外面。 三匹骆驼加三个人,嗯,严格来说是应该还有一个吸血鬼,又上路了。 “阿瑟,为什么按你说的方法我用不出魔法来啊?”小夏愁眉苦脸的说道。 “人类和夜族是不一样的。”伯爵解释道:“所谓魔法,不过是人类杜撰出来的一种比较容易被世人接受的称呼。严格来说,魔法和武技一样,都是对力量的一种运用方式,他们之间的不同就是武技是如何强化人体内部本身的能力,使之最大化;而魔法则相反,魔法是让人如何运用活动在天地万物之间,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的力量,你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想像成某种容器,但我说的这个容器的作用并不是要你把外界的魔法元素装进去,而是类似,嗯,该怎么说呢……” “……共鸣?”小夏若有所思地问道。 “差不多可以说是这个意思,但也并不完全准确,容器的作用是要能感知到魔法元素的存在,并理解他们的存在xing质和运行方式,如果能做到这一步,你就可以将魔法元素装进容器里并加以使用了。” “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了?差得远呢!这只是对魔法元素的最初级阶段的认知,当你对魔法元素的感知能力加强之后,你就会明白,魔法元素和时间万物一样,每一个单独的魔法元素个体都是有生命的,甚至可以说,每一个魔法元素都是一个世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和我们一样甚至比我们所处的还要丰富多彩的世界,如果你能毫无障碍的和魔法元素们沟通,进入他们的世界,那就等于说你已经和天地之间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你自然可以使用天地之间那些无穷无尽的力量,那时候,才能算上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大师……” “……好像很深奥啊!”小夏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你说的理论我们那个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过一个宗教的圣人说过,他说的是世上的普通一粒沙里也有三千个世界,嗯,好像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当时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用,扫了一扫就看别的东西去了。” “噢!”这次换成伯爵吃惊了:“你的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人吗?听你说的,我还以为你那里只有你说的那种叫‘科学’的宗教呢!果然,不论在哪个空间,都有追寻宇宙的法则与真理的人存在啊!” “不,我说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现在的人大多不晓得地球上曾经存在过这样的人了,我也是无意中查询资料才看到类似这样的记载的。”小夏有点黯然的说:“现在,已经没有人信这些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人们只相信他们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科学让人们变得越来越现实,越来越残酷……” 他犹豫了一下,才有点吃力的继续说道:“我的那个时代,是个没有信仰的时代,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疯狂了。” 伯爵也一样在默默地沉思,不停地一遍一遍反复呢喃着:“……没有信仰的时代……没有信仰的时代……” “哦~!我想我明白了!”伯爵一拍手叫了起来:“你始终学不会魔法可能和这个有关系,你是否没有信封的神诋?” 小夏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会有?在我的那个世界信神能保护我吗?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是呼唤神诋的话保证已经被子弹打成烂泥了。” “啊,你没有信奉的神诋……这就不是很容易了,一般来说坚定的信仰可以促使人类更快能感知到元素世界的存在……要不从现在开始我介绍个神你来信奉?” 小夏恶狠狠地盯着这个面前满口胡说八道的家伙:“阿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种人?” “哪种人?” “拉皮/条的啊!”小夏毫不留情的对他比了个中指:“你介绍个神给我信奉?靠,要不要约个时间来我请他们喝茶呀?” 伯爵自己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嘿嘿,刚才的话要是被宗教裁判所的那些家伙们听到,肯定要来和我拼命了。” “宗教裁判所是干什么的?”小夏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些自命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的家伙呗!一个个都神气的不得了,整天都是一副正义使者的嘴脸,跟我们夜族是天生的死对头,一见面就要打架的,不过我这些年一直没离开家,也不知道大陆上宗教裁判所的人是不是像四百年前那么多了。”伯爵一脸鄙夷的样子,想了想又转头问苏菲儿:“小姐,最近这些年你有没有见过一些穿着灰色长袍,袍子上带着巨大十字标志的家伙?” 苏菲儿侧着头想了想,才很肯定的回答:“……没有,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就奇怪了,按那班胆小鬼的行事习惯来说,不可能这么久躲着不出来啊?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伯爵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小夏无聊地左右张望着,可是茫茫沙海,哪有什么可看的东西?放眼望去,就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和与黄沙尽头相接的万里晴空了。 他忽然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革囊中的男孩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和自己说话,连忙回答:“艾米尔。” 想了想之后他又骄傲的大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是:艾米尔·奥萨玛·穆罕默德。” 谁知黑发少年听了之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开始无聊的东张西望起来。 这自然让艾米尔的自尊心稍稍的受了点打击。 “艾米尔,艾米尔?” “呼呼呼……” “艾米尔!靠!这臭小子!你的口水流到我身上啦!我杀了你!” 男孩迷迷糊糊地想挪动身子,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爷爷,我还要睡嘛~” “睡你个头啊!?”小夏气恼地把趴在自己肩头的睡得直流口水的男孩子“腾”地一下扔在了地上。 谁知道这小子掉在地上丝毫没有反应不说,居然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靠!你、你、你、你给我举起手来!!!”小夏气得暴跳如雷,猴子一样的在地上蹦来蹦去,嘴里干脆开始已经胡言乱语起来:“你小子前世是不是猪变的?!猪也没有你能睡啊!” “呼呼呼……” “靠!我我我我我……”少年怒极反笑:“带着你这拖油瓶真是我人生的最大失败!不过我现在要纠正这个错误!” “喂喂!”苏菲儿大笑着抢走小夏手里的pde-5:“别动不动就要杀要砍的,像他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嘛,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习惯个屁!”小夏仍然一脸悻悻然的神色:“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提枪杀人去了……” “好啦好啦~大英雄!别老拿你自己跟别人比嘛!”苏菲儿笑着抓抓少年的头发。 “喂喂喂,大姐,你别抓我的头发嘛……”小夏下意识地躲闪着,已经习惯于那个世界的阴谋诡计与血腥杀戮的他对于伙伴之间这样的亲昵动作多少还有一些抗拒,菲儿笑了笑,也就把手收回去了。 只是短短的几天相处,她已经发现了这个黑眼黑眸的少年虽然虽然看起来平时一副鲁莽凶狠的样子,并且动不动就是一脸和人拔刀相向的流氓德行,实质上这些不过都是围在他外面的伪装而已。虽然在达尔达斡那天三人在费伦湖边谈了很久,但苏菲儿发现他在关于自己的事上似乎还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那也许是他不想说和所不愿提及的。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也没必要逼他说,再说我们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好朋友。哼,要不是有那个变态老妖跟着,本姑娘早就闪人了~!哪会跟这种毛头小子混在一起浪费青春~!”她望了望走在少年身边的银色头发的夜族:“……这只老妖怪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哇,那还真是老牛吃嫩草哈!嘿嘿嘿嘿~禁忌之恋……好刺激哦~!” “……大姐,你干吗笑得那么诡异?有什么不对吗”小夏有点纳闷地看着不断上下打量自己,奸笑个不停的盗贼。 “啊~不不,没什么不对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想再有半天我们就能到达沙漠边缘啦。”嗯,还是不要说破的好,静静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哇哈哈哈~本姑娘真是太聪明了~!不停在心里偷笑着的盗贼小姐赶快把还蜷缩在地上睡着的小艾米尔抱起来塞进骆驼身上的革囊,然后拉起三匹骆驼的缰绳跟了上去。但从她不断上下抖动的肩头来看,就知道现在她还在充分发挥女人天赋的想像力,不停幻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香艳”镜头。 离开达尔达斡部落已经有差不多七天了,幸运的是这段时间里通古里斯沙漠的天气一直不错,没有可怕的沙暴出现,出发之前的从部落带出来的食物和淡水也很充足,小夏甚至还把达尔达斡人用来招待贵宾的红葡萄酒也偷了一小桶出来。苏菲儿说达尔达斡人的生活也很清苦不该拿他们太多的东西时,某个小流氓翻着眼皮冒出一句:“老子喝他们一桶酒是看得起他们!我抽了那么多血还没找他们要钱呢!哼!” 正午的阳光已经渐渐消退了,沙漠里的温度比刚才降低了不少,偶尔吹来一阵的风,居然少见的带来了一丝凉爽之意。三个人把鞍桥上的伞盖立了起来,躲在那块小小的阴影下乘凉。 “好舒服啊!哈哈哈~!”小夏喝了一大口刚从沙子里挖出来不久的“凉”葡萄酒,大呼过瘾。 本来嘛,坐在摇摇晃晃的骆驼背上,头上还有遮阳的伞盖(虽说小了点,只有锅盖那么大的一块),周围是金黄色的沙海和一望无际的青天,不时还吹来一阵凉爽的小风,再灌上一口馥郁芳香的红葡萄酒……哇!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嘛!真是让人豪兴大发啊! 嗯嗯……如果身边那个对着自己一脸淫笑的家伙消失的话,那就真的很完美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必须要小心!要是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连皮带骨被这只变态老妖怪给吞下去了!对于这点小夏可是深有“体会”,在没调入“霜”组之前,就曾经有几个“哥哥”疯狂的追求过自己,难道是自己的样子很对他们的“胃口”?想到这里小夏觉得身上凉飕飕地一阵发麻……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来到这个世界居然也遭遇到“贞操”危机了,不会真的是自己的魅力无法抵挡吧?可为什么没有美女看上我?呜呜呜呜…… 不过这个变态还真的是一个很有用的变态,至少可以利用他作一个免费的挡箭牌……不,这个挡箭牌也太厉害了点,昨天在沙漠里遇到的那只巨大的蝎子,他居然只是随手挥挥那蝎子就被他召唤来的黑色火焰给烧成了灰烬啦,那怪物可是连20毫米的穿甲弹都不怕啊。哼,不过原来在联邦的时候也没见过像ec-75a主战坦克那么大的蝎子,这个世界还真是什么古怪的东西都有…… 还是适当的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既不要让他占了便宜又不要让他觉得无趣了离开自己……呃,听起来好像是很危险的事…… 小夏正胡思乱想着,伯爵的那“柔媚”的声音已经随着轻风飘了过来。 “亲爱的~在发什么呆呀?是不是在想我呢?~” “噗----!咳咳咳咳咳……”小夏一口酒呛到了鼻子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嗳呀~亲爱的,要不要紧呢?” “……” 恰特是位于通古里斯边缘上的一个小镇,镇上大概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属加莱公国治下。这个小镇的主人是克斯特南·吉姆·凯因男爵,不过男爵本人可能对这个小小的镇子并没有什么印象。九年前老男爵,也就是克斯特南的父亲去世后,男爵便继承了家业。一般来说贵族在初次继承家业后都会象征xing的到自己拥有的各处领地上巡视一回,一是为了表示一下对下属的关心,再来就是具体的看看自己实际拥有的土地到底有多大,产业有多少,还有就是让百姓们知道你们现在的主人是我。 不过克斯特南在例行的巡视中并没有到恰特镇来,他只是远远的望了望这个房屋破旧,看上去显得死气沉沉的小镇,便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了。在男爵看来自己家里的狗窝也可能比这个破破烂烂的镇子来得重要。 从那天之后起,男爵就再也没有来到这里,只是每隔四个月,他的税务官会来这里收取一次税金。大约是知道恰特镇确实是很破很穷,税务官也从来不在这里像在其他的领地上那样作威作福收点好处,事实上恰特镇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可刮。 可能是留在小镇上没有什么发展的原因,小镇上的孩子在成年之后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里。在他们看来,小镇上那一成不变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外面广阔的世界才是能让自己发挥能力的地方,留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简直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生命。 现在留在镇上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们大多都有在一个地方住习惯了便不愿意随便走动的习惯。或许是出于故土难移的心理,虽然小镇上穷点脏点破点,但老人们还是很满足的在这里静静地生活着,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的与世无争的日子,在他们看来,能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渡过余下的人生,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恰特镇就如同老人们的心态一样,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个人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不去打搅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打搅自己,就像是一部虽然老旧但是保养不错的机器,运作起来的时候速度不紧不慢,停下来的时候肯定一声不响。 小镇上的人们唯一的娱乐场所就是红鼻子老头波可的小酒馆。说是小酒馆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它实在是真的……很小。因为房子的年头太久,地基下沉得很厉害,酒馆的门有一少半已经陷入了地下,老波可人又不怎么勤快,一直没有好好的修理一下那扇该死的破门,结果搞得现在每个到小酒馆喝酒的人进门之前都得像晋见国王那样躬着腰才能通过那扇低矮的门,这让酒馆的常客们很不满意,常常是一边喝着酒一边不停的诅咒那扇门。 老波可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他一点也不想修葺那扇连门轴都要烂掉了的破玩意。自从前几年那碎嘴的死老太婆先自己一步上了天堂之后,酒馆就只剩下了老波可一个人,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做点小买卖,平时难得回家一趟,老头儿现在真的是逍遥又自在,每天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幸福生活。 每天酒馆开始营业的时候,老波可都会坐在柜台后面笑嘻嘻地看着每一个躬着腰走进来的酒客。虽然这是因为那扇破门的关系,但这也让老波可觉得十分高兴。看着一个个掘着屁股走进来的家伙,老波可甚至有一种国王接见臣子时候的错觉,自己仿佛就是至高无上的王者,什么大公啊将军啊总督啊什么的都得乖乖地在自己面前躬着腰,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不过想归想,老头儿可不敢把这些话讲出来给人听,这几个酒鬼可都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要是把他们赶跑了自己可得喝西北风去了。 其实老波可自己也是个无药可救的酒鬼,这点从他那红得透亮的酒糟鼻子就可以看出来了。老家伙一年三百八十天里有三百七十天里是处在半醉半醒的状态,剩下的那十天里则是醉得人事不知,当然,酒馆在那几天里也是不营业的。 费力地把沉重的门闸搬下了下来,老波可捶着僵硬的腰慢慢地走回到柜台后面。唉,真是岁月不绕人哪,想当年自己可是村子里有名的棒小伙子,没想到现在连拿根小小的门闸都累得呼呼直喘。 “波可!你这条该死的老癞皮狗,你那身臭皮还没有被人剥掉吗?”走进门来的是瘸子瓦格,这家伙每次都是在酒馆开业后第一个出现的人。 “瓦格,你这婊子养的贱货!快点滚回到你的座位上去,你已经欠我三十四个铜元的酒钱了!”波可毫不犹豫的骂回去。这些人都是自己酒馆里熟得不能再熟的常客,多年以来已经彼此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对象,虽然这样的辱骂别人听起来觉得很刺耳,但那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比较特殊的交流方式罢了。 波可拖着沉重的脚步把一大瓶劣质麦酒和一只杯子放到了瓦格的面前,这是多年以来形成的默契,到酒馆里来的熟人基本不需要吩咐什么,老波可就会按照他们的习惯送上各自的份量。瓦格也不多说,打开瓶子便一杯接一杯的灌了起来。 酒馆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阵冷风涌了进来,酒馆狭窄的堂屋里随之泛起一阵寒意。 波可和瓦格扭头向门口望去…… 低矮的门口站着一位……嗯,从那条笔挺的玛格呢裤子和精美锃亮的马靴来看,应该是一位尊贵的先生。因为门口过于低矮,这位先生的个子明显又比较高,所以在屋子里只能看到他的胸部左右,现在他好像站在门口考虑要不要进来。 “哦!原来是有贵客啊!”老波可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尊敬的先生,您快请进!哎呀,小店虽然那个……那个的确是简陋了一点,不过嘛,您也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又赶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再说这恰特镇上就只有我红鼻子老波可的一家店呢!来来,您快请进!” 男子没有动,只是回头轻轻询问着身后的人:“明妮,你看这个地方可以吗?” 波可这才注意到在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位通身黑色长裙,面部笼罩在黑纱中的女士。不过是因为这位女士的体态过于娇小,而那位先生的个子又过于高大,所以屋子里的两个人才没有看到那位女士。 “亲爱的,随你安排吧。我们现在是在……唉,总之一切从简,不必讲究那么多了。”那位女士叹息了一声,话语之间似有万般委屈萦绕在心头,让人一听之下便心生同情。 老波可本能的反应到这神态高贵的一男一女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连忙招呼道:“原来还有一位尊贵的女士啊!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呀!快请进快请进!” 似乎是有感于老板热情的招呼,男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躬下身走进了这家小酒店,而后他又很体贴的搀扶着那位娇小的女士跨过了那道很高的门槛,两人环视了一下屋子里陈旧的摆设和昏暗的灯光,不由得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股老房子里特有的直冲脑际的**气味更是让那位女士掩住了鼻子。 “有没有干净的客房?”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摘下头上宽大的呢制礼帽。 老波可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就像是幽暗的空间里忽然升起了一轮耀眼的太阳,本来昏暗的堂屋里也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眼前的男子留着一头齐肩的耀眼金发,挺直的剑眉下是一对透着警惕神色的灰蓝色眼睛,从那薄薄的紧紧抿着的嘴唇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具有极其顽强的精神和意志的人,拿着帽子的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表明他所处的良好而优越的生活环境…… “这一定是两位贵族!”波可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着,虽然看不到那位女士的相貌,但既然能和这样的男士一起同行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庸脂俗粉,光是那悦耳动听的话语就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位接受过上流社会严格礼仪教育的千金小姐了。 “我,我得请您原谅……您看,我这家小店只有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客房……真的很抱歉……”波可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男子挥手打断他的话:“那就给我们先弄点吃的东西吧!哦,对了,先给这位小姐来一点热的肉汤。”说着他将一枚金德纳尔扔进了老波可的怀里。 “亲爱的,我现在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女士显得十分疲倦的靠在男士的怀里。 男士温柔的拥着她,低声细语道:“哦,我亲爱的明妮,你必须要吃一点东西才行,你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生病的,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也一定要吃一点……” 看看面前布满一层油腻又落了一层灰尘的桌凳,男士露出了个厌恶的表情,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巾,细心的擦拭掉桌椅上的灰尘,扶着女士在桌前坐了下来。至于那条已经被油渍弄得乌黑的丝巾,则被他顺手丢到了堂屋的角落里。 “明妮,一会儿吃完东西之后我们还要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亲爱的玛斯,我真的很害怕,哥哥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女士一副疲惫的样子。 “我发誓一定会保护你的,即使用尽我的生命。”金发男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波可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厨房走去:“……看样子这是出来避祸的两位贵族,不过贵族会不带保镖到处走吗?他们是什么人呢?算了,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看样子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呆上太久,可别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45.注定 “大姐,前面那是什么地方?”小夏指着不远处那些稀稀拉拉的破败房舍。 苏菲儿刷刷地翻动着手里的盗贼手册:“嗯……好像,哦,这个镇子的名字叫恰特,不过其他的就没有什么说明了,大概是因为地方太小,没有什么价值吧。” “在这里过一夜,明早再走好了。”伯爵轻轻地弹去落在衣领上的沙尘。 没有异议,于是三个人拉起骆驼沿着不甚平坦的路面向镇里走去。 从骆驼背上爬下来的艾米尔却没有跟在后面,只是神态虔诚的面对着夕阳下的那一片金色的苍茫跪倒,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 “喂!艾米尔……”小夏刚要张口喊他过来,可是想了想又闭上嘴巴,在路边的大石上坐了下来。 伯爵看了看远处跪在地上礼拜的男孩:“我以为你不会等他呢。” 小夏只是把头扭向一边,冷冷地哼了一声:“神气巴拉的小鬼,又擅自行动,呆会儿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噢~”伯爵拂弄了一下头发,微笑着说道:“我拭目以待呢。” “小夏,一会到了镇里买几件衣服给你换上吧,你的衣服实在是太显眼了,现在是战争时期,免得被人把你当做魔族的间谍扣起来。”苏菲儿边收拾着骆驼身上的东西边对小夏说。 小夏心不在焉的随口答应着,这时候艾米尔已经站起身,慢慢的走了回来。 “我说艾米尔,我现在是不是你的主人?”小夏脸上尽是古怪的笑容。 男孩愣了愣:“是的,你,是,艾米尔的,主人。” “主人说的话,你是不是要听呢?” “是的,主人的话,艾米尔要听。” “那么艾米尔如果不听话,是不是要受到惩罚呢?” “是的,可是,艾米尔没有,不听,主人的话。”男孩一脸认真的样子。 “不对不对~”小夏不停的摇头,他甚至开始学着艾米尔结结巴巴的语调说话:“刚才,你都没有问我,就跑到那边去跪拜,这,是不对的,知道吗?” “可是,可是……”男孩着急地分辨着:“刚才,是因为,要离开家乡,艾米尔向安拉大神,祈祷,爷爷和部落的人,都平安……” “可是,你没有,问过我,对不对?而且现在,你又和我,顶嘴,对不对?”坏心眼的小子一步也不放过纯洁的小孩。 “…………”艾米尔的小脸涨得通红,他猛地抬起头,一脸坚决的说道:“艾米尔,错了,主人,请您,惩罚我吧!” “哈哈哈~!”小夏大笑着一把把艾米尔从地上拎起来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臭小鬼,给你个教训!以后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说完他照着艾米尔的屁股上劈里啪啦的抽了几巴掌,又轻轻地把他放回地上。 “以后要听我的话,知道吗?”他奸笑着抓了抓艾米尔的小脑袋:“不然的话,嘿嘿嘿嘿嘿~” 男孩一声不响地低着头,慢慢地,两滴泪水落了下来。 “喂喂,没这么夸张吧,打了你两下屁股你就哭鼻子啊?”小夏有点厌烦的站起身来。 “……呜呜,不是的,艾米尔……好高兴……”男孩轻轻地小声抽噎着。 “啥?高兴?”小夏一脸狐疑的蹲下身摸摸男孩的额头:“难道发烧了?没有啊?” “……爸爸妈妈……很早死了,爷爷,没时间管我……呜呜……部落里……没人跟我玩……”艾米尔说到这里索xing放声大哭起来。 “喂喂!我说……靠!你哭啥嘛!”小夏手忙脚乱的给男孩擦着眼泪:“……真是麻烦的小孩!不许哭了!” “……呜呜呜呜……艾米尔……以后一定……听主人,的话……” “那你先停下来不哭了行不行?” “是的,主人……艾米尔不哭了……呜呜呜呜……” “靠,你不是说不哭了吗?” 苏菲儿:“……我开始觉得长老让孙子跟着他是个愚蠢的决定。” 伯爵:“……也许是吧。” 很多年以后当艾米尔长大的时候,某个毫无节操的家伙还常常拿这件事出来糗他。自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在镇子里的裁缝店随便挑了两套冒险者制式的衣服,小夏和艾米尔各自换上了。艾米尔显然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一副十分新鲜的样子,不停的举腿抬臂,欣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束在原地走来走去。 “讨厌的臭小鬼,刚才还哭鼻子呢,现在又一脸笑嘻嘻的死样子……哼!”小夏气哼哼地收拾着自己的装备,匕首还是按老样子绑在腿上,pde-5装在肋下的枪套里,外面在加上一件冒险者们常穿着的厚麻布斗篷……嗯,感觉还不错,走到试衣镜前转了转身,很标准的一个冒险者形象嘛,他满意的笑了起来。 “请问这镇上哪里可以买到马车的地方?”伯爵彬彬有礼的向头发花白的老裁缝微微鞠躬。 老裁缝吓得慌忙给伯爵大人还礼:“老、老爷,正如您所看到的,我们这里只是个穷镇子,这里是没有马车的,我们这里只有手艺人和农夫……” “那么,哪里可以找到餐馆呢?” “老爷,这镇子上只有红鼻子波可开的唯一的一家小酒馆……当然,他那里是弄不出什么像样的饭菜来的,是的……就是这样……”老裁缝诚惶诚恐地说着。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伯爵又像老裁缝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大家都饿了吧?” “废话,啃了好几天干粮了,我要好好吃一顿!”小夏嘴里大声吵嚷着跟了出去。 艾米尔望了望脸绿绿的苏菲儿,想了想,还是跟在小夏的身后跑了出去。 “……这几个家伙!当我是活动的钱袋吗?!我那可都是血汗钱哪!他们怎么可以花的那么心安理得?”为自己的腰包默默流泪的盗贼小姐只好万分不情愿的掏钱付账。 屋子里只剩下紧紧攥着手里钱币愣在原地发呆的老裁缝:“天,贵族居然会向我这个平民行礼……我是不是眼花了?” 事实上小镇上只有一条街道,在街道的另一头很明显的可以看到一个上面画着酒杯的破招牌在风中晃来晃去,发出一阵刺耳的呻吟声。 看样子小镇上平时很少有外人来,风度翩翩神态优雅的伯爵走在街道上,总是有平民恭敬地向他行礼,而伯爵也都客气的一一回礼。虽然恰特只是个破败不堪的小镇,却让人感觉到了这里的民风纯朴,百姓们对贵族更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尊敬而不是仇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克斯特南·吉姆·凯因男爵无疑功不可没。 来到了小酒馆的门口,伯爵却停下了他的脚步,他翘起眉毛指着那扇黑糊糊脏兮兮的、并且半截还陷在地下的看上去似乎像一扇门的东西:“你们谁能告诉我,那令人恶心的玩意是什么?” “嗯,阿瑟,据我的观察,那应该是一扇门。”小夏一本正经地托着下巴:“不过我还怀疑它有另一种用处----狗洞。” “噢!太让人恶心了!”伯爵尖叫起来:“我绝对不会走进那里面去的!绝不!” “你们去吧,我会自己找些东西来吃的。”伯爵整了整衣服:“我会来找你们的,不必着急。”说罢转身就走。 “那个……大人,您要到哪里去找吃的啊?这个镇上不是只有一家酒馆的吗?”盗贼小姐顺嘴问了一句。 “这个,您想知道吗?”伯爵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落日的余晖中烁烁放光。 “啊……那个,不必了,不必了……嘿嘿,大人,您请自便~自便~”望着伯爵远去的背影,盗贼小姐暗自摸了一把冷汗,好险好险,这些天相处在一起,自己几乎已经忘记了身边这位货真价实的夜族伯爵大人,她摸摸自己脖子,竟然全是冷汗。 “哇----!”当小夏钻进酒馆那扇低矮的门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边长着耀眼金发的男子,他突然大叫一声。 本来就神情紧张的金发男子被这他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腾地一下从长凳上跳了起来,伸手就去拔腰间的配剑。 “哎哎哎,朋友,别紧张!别紧张!”看到金发男子这么大的反应小夏也很有点意外,他眨了眨眼睛,打着哈哈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的头发很漂亮啊!嗯!真的很漂亮!” “什么?”金发男子几乎是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的少年,他忽然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黑色的头发和眼睛?似乎从未见过呢?”他这样想着,慢慢的放下了搭在剑柄上的手,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轻声抚慰着受惊了的女伴。 小夏却是神态自若,似乎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之后便拍着桌子大叫:“老板!老板!老板呢?他妈的,人都死绝了啊?” “来了来了!”老波可气喘吁吁地从厨房里跑出来,他自己还暗暗纳闷着:“怪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有这么多客人上门?” “尊敬的客人!您想要点什么?”波可满脸堆笑着问道。 小夏好奇地望着波可那红红的酒糟鼻,看样子恨不得上去捏上一捏:“老板,你的鼻子是真的假的?” “啊?”波可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黑头发小子会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愣了半天之后他才摸着自己的鼻子讪讪地说道:“这个……嗯,差不多……大概是真的吧?” 小夏嘿嘿笑了,波可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也只好尴尬地跟着赔笑起来。 “老板,你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啊?”小夏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波可。 “啊,这个,本店的特色菜是……”波可刚要开口介绍,小夏忽然又一挥手打断了他:“算了算了,你也不用介绍了,把你的拿手菜一样给我来一份吧!” “啊?!”波可又在原地发起呆来。 “老板!”小夏奇怪地在他的面前挥挥手:“你不要紧吧?” “啊,啊,不、不要紧的。”波可下意识地回答。 “那你还不快去做饭?!”小夏敲着桌子大叫起来:“你是不是要把我们饿死呀!?” “是!好的!请您稍等!”波可像是被小夏吓到了一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厨房里。 小夏看着波可狼狈不堪的样子嘿嘿的偷笑起来。不过上一秒钟还在诡笑着的他下一秒钟已经被一边含恨已久的盗贼扯住耳朵按到了桌上。 小夏扯着嗓子尖叫着:“啊啊!疼啊!大姐!你放手啊!又怎么啦?我没干什么呀?!” “哼哼!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点了所有的招牌菜呀?那个人好大方呀?不过,这位慷慨大方的先生,他有钱付账吗?” “嘿嘿嘿嘿~菲儿大姐,你看,凭我们之间的交情还需要谈钱吗?”少年一脸贱笑。 “什么交情?我认识你吗?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本大小姐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我捏死你~!” 就在此时,外面冷清的街面上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 金发男子一跃而起,几步窜到了门口,略微向外面一探头,不由得浑身一震。 “……早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长叹一声,原本英气逼人的他像是陡然苍老了许多,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一会,那边便传来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亲爱的,放心,他们暂时还不会对你怎么样……”男子低声安慰着哭泣着的女伴。 “可,可是……他们终究会……” 苏菲儿望望那边抱头痛哭的一男一女,又望望无聊地沾着口水在桌上划圈的小夏。 她忍不住悄悄伸手推推小夏,向那边的两个人努了努嘴:“……要不要帮他们?” 小夏兴趣缺缺的向那边瞟了一眼,又扭回过头来继续在桌上画圈圈:“不要,我又不认识他们。” 苏菲儿呆了一下,正想要还说什么的时候,酒馆的那扇破门已经在外面挨了一脚,发出凄厉刺耳的声音轰然倒地,激得本来肮脏的小酒馆里更是尘土飞扬。 三个全身黑色礼服外罩黑色披风的人鱼贯而入,当先的那人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金发男子。 “啊,尊敬的玛斯塔法先生,您和明妮小姐不辞而别,这叫我们这些人很难做呢!”他向两人深深一礼。 “什么事?什么事?”老波可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嚷着:“噢!我的门!天哪!” “先生!”黑衣男子声音冷得像是冰块一样,他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金发男子和他身边的女士:“如果你再继续吵闹下去的话,落在地上的就不止是你那扇破门了!” 波可吃了一惊,连忙缩回头去。 黑衣男子满意地环视了一下屋内的其他人:“很好,聪明的人可以活得久一点。”他向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好了,玛斯塔法先生,我们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还是请您快一点吧!” 另外两个黑衣人大步上前,粗鲁地将那位黑纱覆面的女士从金发男子的拉了起来,粗手重脚的他们让娇弱的女子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金发男子愤怒地跳起身来:“佛朗格!我还以为你是一位绅士!你的手下竟然对明妮小姐如此的粗鲁!” 一柄透着森森寒气的细窄长剑已经指在了金发男子的下颌上,被称作佛朗格的男子冷冷地说道:“对不起,委托中只要求将明妮小姐带回去,并没有包括您,所以……” “不!玛斯塔法!不要!!!”女子徒劳而绝望地尖叫着,可惜她的挣扎在两个健壮男子的挟持下显得那样的徒劳无力。 “……哼!”苏菲儿看看一边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依旧在桌上画着圈的小夏,暗骂了一声没胆鬼,她探手摸向了腰间的手弩…… 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奇怪。一个偶然出现的人,一件本不相干的东西,甚至是一个偶然发生的小小意外都有可能改变整件事情的结果。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常常争论,当年在通古里斯沙漠边缘小镇恰特的那家不知名的小酒馆里,假设那个可怜的家伙不是踩了“深渊仲裁者”大人一脚的话,接下来的历史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喂。”小夏语气平淡的对着已经拖着那位女士走到门口的黑衣人说:“你刚才踩到我的脚了。” “你说什么?”黑衣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夏伸手指指自己的鞋面上,那上面印着一个很明显的脚印痕迹:“你踩到我的脚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部都用一种怪异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他,就连从刚刚还在挣扎哭叫的那位明妮小姐也呆呆地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黑发少年。 挟持着明妮小姐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问:“小子,你想怎样?” “道歉啊,你踩到了我的脚,给我道个歉就行了。”小夏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佛郎格皱了皱眉:“这位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小夏笑嘻嘻地回答:“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给我道个歉,你们就可以走了,我绝不拦着。” 佛郎格的瞳孔慢慢地在缩小,那双恶毒的眼睛就像是躲在草丛中的毒蛇发现了猎物一样,每个人被他的目光扫过,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艾米尔更是颤抖着缩回了小夏的身后,不敢探出头来。 “没出息!躲什么啊!?”小夏揪着艾米尔的领子把他从自己身后拎出来。 “可,可是,那个……那个叔叔,的眼睛……好可怕……”艾米尔畏畏缩缩的小声说道。 “有啥可怕的?不就是一双死鱼眼吗?眼睛能杀人吗?”小夏指着鼻子骂他。 “臭小子!竟敢对佛郎格大人无礼!你活得不耐烦了吗?”门口的一个黑衣人咆哮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最好不要随便乱动哦,不然要是发生意外我可不负责~”小夏回过头来,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黑衣人平时可能是嚣张跋扈惯了,何曾被这样讥讽过?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举刀便砍。 “碰!”地一声巨响,黑衣人像半截木桩一样沉重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少年好整以暇地将右腿放回地面:“我都告诉过你不要动了~” 另一个黑衣人有点惊慌地弯下身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同伴:“卡洛?你不要紧吧?快起来!”佛郎格则是厌恶地啐了一口:“呸!没用的东西!” 那个人忽然惨叫起来:“大人!卡洛……卡洛他死了!他的脖子断了!” “什么?!”佛郎格顾不得自己剑下的玛斯塔法,反正他也跑不出自己的手心,呆会再收拾他也来得及,卡洛虽说笨了点,但怎么说也还是自己选出来的手下,怎么可能这么怎么轻易的死掉?。 虽然心里还存在着一丝怀疑,但眼前的一切不得不让佛郎格相信,卡洛真的是死了。侧面挨了重重的一击,他的颈骨断了,头颅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眼睛还没有闭上,呆滞而空洞的目光似乎在看着地面上肮脏的尘土。 “你、你这个杂种!你竟然杀了卡洛!”旁边的男子似乎失去了理智,抽出长刀狂叫着冲了上去:“我要杀了你这婊子养的!” 和上次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在男子刚刚一冲前的时候,少年立刻小跨了一步飞起一腿,速度快的就像是巨大的弹簧被压紧之后猛然弹射出去一样,眼前只能见到淡淡的黑影一闪而过。 佛郎格并没有扭过头去看已经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的辛格,他知道辛格肯定也已经完了。 心跳好像变得越来越快,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好像很多年以来都是自己掌握着其他人的生命,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手下呻吟着乞求饶命,然后自己慢慢地割开他们的喉咙,看着鲜血一点一点的洇湿他们身下的地毯,每当在这个时候佛郎格总会感到无比的满足。 唯一的烦恼就是事后还要换掉那些被鲜血弄脏了的地毯。 但今天不同,他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追逐、猎杀的对象,那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和兴奋感充斥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每一条肌肉都在颤抖着,吟唱着……佛郎格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足过,也许这才是自己所追求的。 佛郎格发出一声压抑的嗥叫,像条扑食的饿狼一样向前窜去,手中的细剑由下向斜上反切上来!这是很阴狠的招式,专门袭击对手的下腹,对方也很难格挡,因为想要格挡那种来势,很容易手脚先被划伤,一般只能后退或闪躲。 佛郎格笑了,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个黑发少年在后退闪开他这一剑,接下来自己如同疾风暴雨般的快剑将把包围起来,切开他的身体,让他的鲜血像那些人一样慢慢地流出来……佛郎格很想知道在那个时候他的脸上还会露出那种可恶的笑容麽? 于是屋子里的人都看到黑头发少年又动了,他像是根本不在乎受伤似的朝着那阴毒的一剑直迎上去,不闪、不避也不挡,还是原样不变的一脚扫过去,依旧是快得基本让肉眼无法看见。 佛郎格先是感觉到一种撕裂的感觉和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然后这些感觉都消失了。光亮逐渐消退,本来炎热的天气好像变成了寒冷的冬天,一块地板飞了起来,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脸上,其实是他的脸撞到了地板上,知觉迅速消失,先是大腿和肚子,然后是胸部和脖子。他最后的感觉是嘴里涌起一股咸味,就跟他少年时候在海边游泳时尝到的海水滋味差不多,一些五彩斑斓的玻璃似乎在自己的眼前爆裂开来,接着只剩下一片黑暗。 戴黑纱的女士呆呆地望着地上毫无生气的三具尸体,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惊呼着像受惊的小鹿那样逃回到同样目瞪口呆着的金发男子的怀里。她的恋人现在正费力的把自己的目光从地上挪开,一脸震惊的盯着那个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黑发少年。 “……非常感谢您的仗义出手,我,我是说……”金发男子终于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也应该向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表示感谢,像刚才那样傻呆呆的站着实在是太失礼了。 小夏无聊地用手指敲着盘子:“唉~饿死我了……老板!你他妈死到哪里去了?你的店里饿死人啦!你没看到啊?” “在下玛斯塔法·德洛·加西亚,我以及我的家族都十分感激阁下方才的义举……”自称玛斯塔法的男子向黑发少年深深鞠躬:“今后阁下但有所命,加西亚家族一定全力以赴,供您驱策。” “法拉特斯家族也是一样。”那位明妮小姐也跟着行了个礼。 小夏依旧在不停的敲着盘子,根本没有要理身边这对男女的意思。这两位平时也都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两人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若不是看在小夏是救命恩人的份上,说不定早就恶语相向了,一时之间气氛尴尬的要命。苏菲儿在一边看不过眼,站起来让座,两人这才勉强坐下。 “两位别见怪,这家伙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们习惯就好了,哈哈。”感觉到气氛的尴尬,盗贼小姐赶忙开始打圆场,两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小夏则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艾米尔从刚才就一直呆呆地望着小夏,他忽然伸手拉了拉小夏的袖子,怯怯地小声说道:“主,主人……你好厉害,可,可不可以,教我?” “可以啊!”小夏笑着抓了抓男孩柔软而卷曲的头发:“不过学这个很辛苦的,你不怕吗?” “不,不怕!”听到主人肯定的回答,艾米尔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我说小夏,你好像很那个……很擅长……啊?”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三个死鬼,苏菲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的脸色。自从上次的谈话之后,盗贼小姐就开始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刺激这小疯子?开玩笑!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拿出那恐怖的东西乱扫一气?我还没活够呢!” 出乎意料的是小夏对这个倒是很无所谓,甚至是一脸轻松地说:“嘿,这算什么,像他们这种水平业余又业余的家伙,我就是闭着眼睛都可以宰掉他们!” “业余?”叫做玛斯塔法的金发男子夸张了惊叫了一声:“您难道不知道,‘黑腹蛇’佛郎格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吗?” “啥?什么黑腹蛇?”“黑腹蛇?刚才的那个人?”小夏和苏菲儿同时叫了出来,不过前者只是抬起眼皮随便问了问,后者则是吃惊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黑腹蛇’佛郎格·索尔,他是大陆职业刺客工会排名第九的人啊!”苏菲儿惊叫道:“天!你真的把他杀掉了?” “他是排名第九的?”小夏一脸怀疑,接着他突然暴笑起来,他一边狂笑着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就他这种烂水平都可以做第九的话,那我不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刺客了?哈哈哈!开玩笑也找点别的!”他轻蔑地踢了踢软瘫在地上的佛郎格·索尔:“他真的是排名第九的刺客?刚才他不是还蛮神气的?原来死了的样子不是也和别人一样嘛~” 除了还是个小孩子的艾米尔依然是一脸崇拜的望着冷笑着的黑发少年,其他人都不由得全身都泛起了一阵刺骨的阴冷感觉。就像是冬天的第一场雪融化之后,不论你把衣服掖得多紧,那种潮湿和寒冷的感觉都能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来,让你瑟瑟发抖。实际上在座的几个人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身处这个乱世,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亲身经历或者目睹过一些血腥的杀戮场面,即使是久居深闺的千金小姐也不例外。 令他们感到害怕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看到少年那如同雷霆一般快速直接的杀人手段,但恐怕更多的还是少年面对被自己杀掉的人时那种谈笑风生的态度。大家的心下雪亮,一个人之所以能够变成这样,答案恐怕就只有一个…… “老板!快点拿东西来吃啊!对了,把地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哦,看着很碍眼的。”小夏重新坐好,继续无聊地敲着盘子。 波可战战兢兢地端上端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炖菜:“……让,让您久等了……这是老头我、我的手艺……土豆炖小牛肉,您、您尝尝……”可怜的老头已经吓得站都站不住了。 小夏早已经抓过一把铜勺,舀起一勺肉香四溢的浓浓的牛肉汤,美美地喝了一大口,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满足的笑容来,就像是小孩子终于吃到了心爱的糖果一样。 坐在对面的两位贵族男女明显是陷入了大脑短路的状态当中,从他们失态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到,历来在他们心中出现的冷酷的刺客形象已经被眼前的这个个子不高的少年彻底地颠覆了。印象中的刺客都是些xing格残忍并且有些古怪癖好的家伙,但现在面前这个瞬间杀死了大陆排名第九的刺客的家伙,竟然会因为喝到一口牛肉汤而露出那样……白痴的笑容……他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啊! 苏菲儿和艾米尔对这样的小夏却不是很吃惊。毕竟几天下来,大家多少也都有了一些了解,这小子对于所有的食物有着近乎于变态的执著,用他的话来讲这个世界的食物即使是生吃也比他那个世界的要好上一百倍!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高兴得像是个过节的孩子一样,有时候吃到特别好吃的东西,甚至还会高兴得哭起来。 虽然明知道这样肮脏的小店里是做不出什么太好的东西,但是看着锅子里面的牛肉土豆和汤汁飞快的减少,两人还是明智的加入了抢饭的队伍当中去。“开什么玩笑?钱都花了,我要是吃不到东西那该有多亏啊!”这是盗贼心里的唯一想法。 “喂!臭小子!把你那恶心的嘴从锅里拿开!” “……呜呜……哼……泥柔……必呜号堵扫?” “艾米尔!不可以学他!把嘴巴拿出来!” “……啊,仇泥银!……窝,窝滴饿堵!” “……” 黑色的面纱后传出一丝低低的笑声,明妮小姐凑到玛斯塔法的耳边小声说道:“……这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的确是……”金发男子缓缓点头,脑海里却飞快地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这个少年是谁?以他可以一击杀掉佛郎格这样的身手,没有道理是默默无闻的啊,可是自己所知道的大陆上比较著名的武者或是骑士,似乎都是些中年大叔,最年轻的据说也有三十多岁,而看这个少年大概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大陆上什么时候冒出个这么厉害的家伙?还有,这个少年有着漆黑的头发和眼睛,自己幼年时也曾跟随祖父和父亲远洋过其他几个大陆,阿斯蒙迪奥大陆上更是没有自己自己陌生的地方,但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黑色头发和眼睛的人种?莫非……他有什么图谋不成…… 就在玛斯塔法先生还在考虑着的时候,桌子上的食物已经被扫荡得一干二净。心满意足的小夏随手随手抓过盗贼小姐的披风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接着飞快的跳到门口,笑嘻嘻地朝正凶狠的盯着自己的苏菲儿做了个鬼脸。 “……那,那个……先生,这些……怎么办?”躲在厨房里的老波可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头来问道。 “什么?” 老波可指着地上的几个倒霉家伙:“……就,就是这几位先生啊!” “噢!”小夏看了地上:“这个,我不知道啊!你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要不……把他们放到锅里炖一炖?也许会很好吃也说不定啊!”少年望着老头红红的鼻子,又开始诡笑起来。 “哦!天啊,他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他、他一定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望着少年脸上邪恶的笑容,波可愈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玛斯塔法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他竟然要走么?他竟然没有向自己提出任何要求?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吗?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完全忽视了的感觉…… “等等!”他猛然跳起身来有点失态地大叫起来:“阁下真的没有什么我效劳的吗?加西亚家族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是……” 接下来的话已经全部堵在嗓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玛斯塔法一向认为自己有着极其坚韧的意志和精神力,而以往自己的表现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一些熟识的魔法师甚至还夸奖自己具有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意志力。虽然并没有修习魔法的打算,但能被魔法师这样夸奖,心里多少也还是有点飘飘然的。 但当自己对上黑发少年那双如同深不见底的水潭般幽黑的眼眸时,玛斯塔法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自大,又是多么的可笑。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瞳仁里的幽深似乎要把人扯入无穷无尽的深渊里,从那里面看不到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属于人类的感情,只有冰冷的像如同某种远古的可怕生物,充斥着可怕的戾气和狂暴的杀意……那一瞬间,玛斯塔法的脑海中只反复地回荡着一个念头:“……他要杀我了……我就要死了……” 腿一软,玛斯塔法无力的跌坐回长凳上。背上怎么会这么凉?……原来只是短短的片刻,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惊出的冷汗给浸透了…… “亲爱的玛斯,你怎么了?”看到那恋人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明妮小姐惊呼着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玛斯塔法想开口告诉明妮自己没事,张了张嘴,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杂乱而毫无意义的荷荷声。天哪,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太丢脸了!该死的!该死的!玛斯塔法努力的把脸转向明妮小姐,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僵硬的脖子在转动时发出的嘎嘎声…… “……亲、亲爱的,我……没事……”玛斯塔法觉得现在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被人捞起来的溺水者那样狼狈。 “走啦,阿瑟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夏看也不看呆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转头便走,人出了门外才甩下一句话:“这顿你们请。” 听到不用自己掏钱,盗贼小姐也飞快地拉起还在舔着锅子里残汤的艾米尔,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一对发呆的人,还有正在发愁三个倒霉鬼要怎么处理的老板。 让后世的史学家们争论不休的“第一次会面”就这样草草的划上了句号。“深渊仲裁者”大人在宰了玛斯塔法大人一顿饭之后,很不负责的走掉了。当时的两人也许都没有想到能有机会再次相遇,大概就像是许许多多的传记中描述的那样,由于命运的安排或者什么宿命的重逢,两人的再次相见已经是三年零六个月之后,而地点则是变成了松蓝帝国的di du----圣京。 46.年少时 小夏站在小酒馆门外的街上四处张望着:“阿瑟这家伙跑到哪儿去晃了?……哎?怎么会有四匹马?”他一眼看到酒馆门前的拴马桩上系着的是四匹高头大马。 “还有一个漏掉的?”小夏狐疑着走过去察看,忽然从酒馆的房顶上摔下一个人来,如同一袋面粉样沉重的砸在他面前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人是第四个嘛,正好做了我的晚餐,可惜味道差了一点。”伯爵跟着轻飘飘地从房顶跃下,礼服的下排和银白色的头发被风微微拂动,缓慢地落在地上,片尘不起,寂然无声。 “哇!好厉害!”片刻之前艾米尔脸上的崇拜表情丝毫不差的挪到了小夏的脸上:“阿瑟阿瑟~可不可以教教我?”少年一脸企盼的神情。 伯爵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是我们夜族的天生具有的本领‘浮空’,人类是没有办法学的。” 看着小夏脸上明显的失望神色,伯爵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他忽地一把把少年揽在怀里,几乎把嘴唇压在了他的耳际:“……不过,要是你想的话,也还是有办法的啊。”幽幽的声音像是甜腻的掺和了毒药的蜂蜜,明知道会致命,但却仍然给人一种想要尝尝的冲动。 “……什么办法?”小夏皱了皱眉,但没有躲开。 伯爵微笑着把手举到他的面前,如白玉般润泽的手臂在落日的余晖下变得几乎像要透明了一样,甚至给人一种能看到血液在身体中流动的错觉…… “喝下我的血吧……喝下我的血,你就可以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还有生命……” “嘭!”地一声闷响,伯爵单薄的身体被少年屈膝沉重一撞轰离了地面,踉跄了一步才勉强没有跌倒,一丝猩红沿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天要黑了,去找住的地方吧。”小夏笑嘻嘻地对傻站在一边的盗贼小姐和艾米尔说道。接下来他却又一下搂住刚刚直起腰的伯爵的脖子,挑逗一般地轻轻舔/动着他的耳珠。从少年红润的嘴唇里飘出比刚才的伯爵还要甜腻的声音,几乎就像是极度**时声嘶力竭的呻吟:“亲爱的~好不好嘛~” 说完之后少年大笑着放开伯爵的脖子,当先向街道的尽头走去。 “菲儿姐姐,主人,和,阿瑟哥哥,在做什么呢?”艾米尔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苏菲儿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蛋,刚才那刺激又香艳的一面仿佛还在眼前不停的晃动着:“……啊,那个……艾米尔,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大一些再告诉你好了……” 伯爵一脸迷醉的望着少年的身影,也不擦掉嘴角的血丝:“……啊,亲爱的,简直让人发狂啊……”他又兴奋得开始颤抖起来,两颗獠牙也不由自主地慢慢探了出来…… “……变态,这个世界变态了……”盗贼小姐牵着艾米尔的手目不斜视的走着,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天啊,你怎么会让这样两个xing格诡异的的家伙混到一起呢? 原本安宁僻静的林间小道上,现在正传来一阵错落的马蹄以及缺油的车轴所发出的刺耳的吱嘎声。 昨夜的一场急雨把本来就不甚好走的小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杂散的碎石块以及腐烂的树叶混合在地上的烂泥里,车轮碾压上去不时冒出肮脏的气泡和吱咕声。 这条小路是已故的加莱公国第一任大公费烈斯·加莱执政时期修建的。这条路贯穿过整座巴布兰卡森林,然而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小路在岁月无情的侵蚀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自从费烈斯大公逝世后他的继任者们就再没有一位修缮过这条小路,谁也不愿意把大把的钱扔在这条没有什么价值还散发出令人恶心的**气息的小道上,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费用,其数额足以让一个中等城市的财政长官心脏病发作。 这大概也是克斯特南男爵的税务官很久才来这里一趟的原因之一。通过那条破败不堪气味难闻的小路穿越巴布兰卡森林的确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不过这也给居住在恰特镇上的人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道理相同,若是想通过这条小路到最近的城市瑟索斯堡去,同样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虽然从恰特镇到瑟索斯堡只有两百桑法尔的路程,但是,这条路崎岖难行,没有两天的时间根本别相走过这片茫茫的巴布兰卡森林。 一辆样式十分普通的马车正缓慢的在泥泞的小路上行驶着,我们姑且把它称作一辆马车好了,因为以衡量一辆普通的旅行用马车的标准来看的话,这辆马车无疑是太……破了一点。狭窄低矮的车厢上用木板钉着一个类似槽装的东西,看上去应该是为了长途旅行时安放行礼用的,如果道路比较平坦的话那上面似乎还能坐上两位乘客。这种马车是看不到玻璃窗这种比较贵重的奢侈品的,那种东西只有贵族的马车上才会有,这辆马车上只是用粗重的雨布缝制而成的窗帘来遮风挡雨。铜制绞链和转向轮这样比较精细的配件在这辆车上也是看不到的,可能是出于坚固耐用的考虑,这辆车的车底和车轴倒是用熟铁铸成的。 风徐徐刮过茂密的树林,摇动着挺拔参天的大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由远至近的沙沙声汇聚在一起,仿佛就像是涓涓溪流汇成了一条奔腾咆哮着的大江,此起彼伏的声音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冲上滩头,狠狠地在礁石上摔得粉身碎骨,连绵不绝。 巴布兰卡森林的树木十分茂密,能够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干和树叶投射到地面上的阳光是极其有限的,因此这条小路的上并没有多少光亮可以照耀前方的道路。 等到太阳渐渐落山的时候,想要看清眼前的道路,就更加困难了。 恰特镇本来是没有马车的,不过昨天晚上在镇长家投宿的时候眼尖的苏菲儿在他家的后院发现了这辆破旧的马车。当伯爵提出要租用马车的时候镇长却说了一通什么这辆车是自己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时候的老伙计,有自己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自己百年之后还要和它一起上路……的废话,总之是不肯答应出租。在他絮絮叨叨地啰嗦了二十分钟后小夏终于失去了耐xing抽出军用匕首架在了镇长的脖子上,冷冷地问了一句: “租不租?” 而镇长也当即十分配合的表示把这辆马车送给两位尊敬的先生和一位美丽的小姐……噢,还有一位聪明可爱的小少爷。 伯爵出于对某人这种野蛮强抢行为的不屑,在第二天一早出发前决定把从达尔达斡部落带来的三峰骆驼赠送给镇长来作为补偿。这笔意外之财几乎让镇长笑歪了嘴巴,要知道卖掉这三峰骆驼换回的钱足可以让他把破旧的住宅修葺一新,并且舒舒服服的过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于是他很热心的指点几位贵客,要穿过前面的巴布兰卡森林即使昼夜不停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所以最好带上一些必备的食物、淡水已经在森林中宿营所需要的东西,不然在森林中过夜是很危险的。尤其是最近人们都说那森林中有一只可怕的怪物常常袭击夜间在森林中宿营的行商,所以他好心的劝告几位不如找些人来做伴,这样会比较安全一些。 谢绝了村长的热情挽留,四人又回到了红鼻子波可的酒馆里,这又把老波可吓了个半死。不过这次众人只是胡乱买了些食物和淡水以及野营用的帐篷等用具,那对贵族情侣已经连夜走了,于是大家只是牵走了那四个倒霉蛋留下的健马。唯一可恶的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居然跑到厨房里揭开锅盖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然后一脸诡异地把波可拉到一边,舔着嘴唇问那几个煮了的家伙味道好不好,这让波可几乎昏了过去。 “神在上!那个少年一定是地狱里的恶魔转世来的!他带着那可怕的笑容阴森森的问我,他距离我是如此之近,我甚至能看到他獠牙的反光,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波可都对别人这么叙述着这件事。一直到三年之后的“克苏流血夜”事件爆发,老波可才改变了他的说法。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问那个老头有没有把……那个煮熟了呢?”伯爵半依在狭窄车厢的座位上问道:“难不成,你对那种恶心的东西也有兴趣?” “有屁兴趣,我吓唬吓唬他而已,你不觉得那老头害怕的时候红鼻子一抽一抽的很好玩吗?”小夏一脸郁闷的回答。本来发现了个新的好玩的东西----马车,可兴致勃勃地上去试了几下子,差点把车给赶到道边的深沟里去,结果被其他人给轰了下去,禁止他再靠近驾车位,这让小夏很是愤然。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艾米尔对赶车倒是驾轻就熟,在小路上十分泥泞的地方也显得游刃有余,如果不看年龄的话,大家竟然都以为他是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老车夫,这也许和他身上沙漠游牧民族的血统有关吧。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伯爵微笑着说道:“果然只有食尸鬼才会对那么恶心的东西有兴趣呢。” 听到了新名词,小夏好奇的坐了起来:“食尸鬼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好像蛮厉害的!” “不不,不是那样。”伯爵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皱起了眉头:“食尸鬼……噢,真抱歉我提起了这么令人恶心的玩意……” 正在一边翻阅着盗贼手册的苏菲儿抬起头来:“食尸鬼是一种亚魔族类,简单说就是比较低级的魔族,喜欢群居,个子比一般的人类略高,攻击力也不强,不过它们都是成群结队的出动,一群大概都在五十只以上,喜欢以各种生物腐烂的尸体为食。” “呃……好像的确是种挺恶心的东西。”对吃十分敏感的少年听了苏菲儿的形容不由得脸色开始发绿起来。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有洁癖的伯爵也在一边拼命的点头。 “我们的下一站是哪里呢?”小夏换了个话题。 “嗯,我看看……嗯,我们大概还要一天半的时间才能到达瑟索斯堡,可以在那里稍稍休息一下,然后乘船顺流而下到达加莱的首都罗庞帝诺,在那里有大型的魔法飞艇,可以直飞克苏公国。”苏菲儿合上了手中的笔记:“这已经是最快的路程安排啦。” 伯爵轻轻地鼓掌:“小姐,您是一位优秀的向导。” 苏菲儿微微向伯爵欠身:“哪里,您过誉了。”现在她已经懂得了只要恭恭敬敬地对待这位伯爵,平日里的他也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邪恶残忍的,至少从行为上说……嗯,基本上还是一位优雅的贵族的……除了有点变态之外。 “你打算如何赚钱呢?”苏菲儿一直对小夏的这个决定很好奇,她想了好久也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办法能那么肯定的从那些铁公鸡身上刮下钱来,最后只好决定不想了。 小夏神秘地笑笑,做了个鬼脸:“商业机密,恕不外传。” “哎呀,告诉我啦” “不行不行!现在说了到时候就不灵了~” “昨天你在酒馆里是怎么解决掉那几个刺客的?”伯爵忽然开口问道:“你的手法不属于任何我所知道的,不算好看,但好像很有效,是什么?” 小夏摸摸鼻子:“军用搏杀术,是我们那里军队里的士兵人人都会的技能,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吗?”苏菲儿白了他一眼:“下手一点都不容情,真残忍!” “搏杀术里都是杀人的招数。”少年冷冷地一句就把盗贼的话全堵了回去:“况且在我的世界里,你不杀人,人便杀你,我很怕死,所以我只好先杀别人。” “那……那你第一次和德里安大人见面时不是也动手了吗?那时候你为什么不下杀手?”苏菲儿仍不死心的追问。 “那时候只是打架,又不是杀人!再说还是阿瑟比较厉害,我打不过他嘛~!对不对?”小夏说完还故意朝伯爵抛了个“媚眼”,逗得伯爵大笑起来。 “……真受不了这两个家伙,都是一样恶劣的xing格……”苏菲儿大感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车厢前面传来艾米尔的声音:“主人,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要不要,宿营?” “好啊,你选个地方好啦。”小夏随口回答道。 巴布兰卡森林到处都是参天大树,想要在路的两旁找到一块可以停车并且能够宿营的空地并不容易。不过经常往来于这里的游商们已经在路边树木不算茂密的地方开辟出了一些可供休息的地方。 太阳的最后一点身影也在高高的树梢上消失了,天边只剩下红彤彤的一片云彩。小路两边近五亩的土地上错落的散布着几块没有树木的空地,一条小河从不远处流过,发出悦耳动听的歌唱声。归巢的鸟儿们纷纷飞了回来,不时从树林深处传出几声清脆的鸟鸣,淡淡的白色雾气环绕其间,穿透枝叶投射下来的最后几点阳光在柔软的草地上胡乱洒下细碎的光斑,森林特有的湿润新鲜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眼前的景象令颠簸了一天的旅行者们忽然有了一种身临仙境的错觉。 “哇~!空气真好啊!”小夏从车上跳下来夸张地深吸了一口气:“真是个好地方,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怎么样?” 其他人都表示没有反对意见,于是大家在简单的分派后便各自去为晚餐做准备。苏菲儿因为带着弩箭所以自告奋勇去猎杀野味;艾米尔力气小所以留在宿营地收拾行李和一些杂物;伯爵对安排给他收集干柴的任务本来十分不满意,不过在某个毫无节操的小子送给他一个深情的“拥抱”之后,也欣欣然地向树林深处走去了。 至于那个毫无节操的小子,则欢呼大叫着脱掉了鞋袜,跳进冰冷的溪水中抓鱼去了。不过看他在水里东扑西拍的高兴样子,真的很让人怀疑他是在抓鱼还是在玩水。 盗贼小姐远远地望着在小溪里跑来跑去,不时踢得水花四溅哈哈大笑着的少年,她叹了口气:“哎,真看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忽然发现远处的灌木丛里钻出一只肥大的松鸡,顿时高兴起来,看来晚上有烤鸡吃了呢!苏菲儿稳稳地举起手里的弩弓,瞄准了那只还不知道已经大难临头的笨松鸡…… “深渊仲裁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后世一度流传着很多种说法,当然这些说法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异,如果综合起来看的话,实在很难让你明白他是怎样的人,因为……你很难看到能有如此之多的xing格特点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对于大陆上的王公权贵们来说,他是穿梭于阳光下的恶魔,游走在黑暗中的死神,他的名字可以令最强大的君主闻风丧胆,跪地求饶。他们嘲笑他是卑劣的暗杀者,下流的阴谋家,他的舌头上喷射着毒液,他的血管里流淌着恶毒。可另一面他们又怕他怕得要死,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他,即使是有一整个的骑兵师团护卫,他也可以像杀鸡一样轻松的杀死自己。 商人们总是对他又恨又爱。恨的是他经常连他们身上的最后一条内裤都要骗走,爱的是他总能想出千奇百怪的赚钱高招来。这样一个人,商人们常常是饱含着眼泪尊称他是财神和吸血鬼在人间的代言人。 大多数老百姓们说不上讨厌他但也谈不上喜欢他,他们总是把当做另一种人来敬而远之。如果有可能的话,很多人都会选择永远都不要看见他。 孩子们却都很喜欢他,因为孩子们都能看到在他身上保留得不多的那一点温柔和善良。他是很多男孩子的偶像,还是更多小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然,这可能和他的身高有一定的关系,毕竟在男女平均身高都在零点七五桑特以上的阿斯蒙迪奥大陆,他的身高……这个不提也罢,总之孩子们是比较习惯与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人混成一片的。 他的朋友们对他的评价也各有不同,就不一一赘叙了,姑且只选一条比较有代表xing的来说: “除了偶尔有些矛盾,常常说话不算数之外……嗯,基本上是一个xing格比较诡异的人----抱歉,您得谅解我,因为我真的找不到什么比较贴切的词来形容他。” 一阵浓浓的烤肉香味直钻进小夏的鼻子里,早已经饥饿的肚子现在更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早晨出发前的时候只吃了一个不大的黑麦面包,中午因为贪赶路程没有停下来吃东西,现在已经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营地中间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火焰,奇怪的是在大火堆的周围还另外有四堆比较小的篝火在燃烧着。艾米尔正在中间那堆最旺盛的篝火上聚精会神地烧烤着那只肥大的松鸡,现在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将混合着蜂蜜的香料一遍又一遍的均匀涂抹在松鸡的身上,大滴大滴的油脂掉落在下面燃烧得正旺的火堆上面,窜起阵阵的火焰。 “为什么要点这么多火?这里晚上有什么野兽吗?”小夏将已经洗剥干净的十来条串在一起的鳟鱼扔给了艾米尔,吩咐他一并烤上。 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桩上正在看书的伯爵抬起眼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吗?军队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是呀!”一边的苏菲儿正拿着把小巧的匕首收拾着一只野兔:“你不是说自己是最优秀的军人嘛?这点常识就连部队里最低级的列兵也知道呀,或者是……你在吹牛?”她看着小夏一脸促狭的笑着。 “才不是呢!”小夏着急的嚷嚷起来:“我都说了我最擅长的是情报搜集和制定计划,还有……嗯,暗杀,像这种在地上生火的事我怎么会有你们知道得多啊?” “骗人~!你还说过你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 “真的!”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嗯,其实那项考核我是不及格啦,后来是拉了几个人去揍了监考的一顿,他才放我过去的,嘿嘿~” “不过野外生存对我来说用处不大啊,我又不是那些粗手笨脚的陆战部队,学那些玩意做什么?”接下来他又为自己辩解道:“我们执行的任务,成功了有时候都很难全身而退,失败了肯定全军覆没,学什么野外生存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有那个工夫不如多花些时间在事前的计划安排上。” “主人,鸡,烤好啦!”艾米尔举着烤得焦黄流油的松鸡对小夏说。 “哇!艾米尔!你真可爱!”小夏跳过去抱起艾米尔在他的小脸上猛亲了一口,然后一把抢过烤鸡,乐颠颠的跑到一边啃去了,不时还从塞满鸡肉的嘴里挤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来:“……呜,好吃……幸福……太幸福了……呜呜……”那样子就像是一只三天没吃饭的小狗在抢食一样。 艾米尔摸着脸站在那里愣了半天,这才拣起地上的鱼重新穿到烤杆上回到火边开始烤了起来:“菲儿姐姐,阿瑟哥哥,鸡,被主人拿去,吃掉了……”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鱼要等一会,才能烤好的……” “没关系的,来,姐姐和你一起烤!”这时候苏菲儿也收拾好了兔子,穿到烤杆上架到了火上。 伯爵放下手里的书,皱着眉头说道:“我说艾米尔,你似乎不应该叫我哥哥的……” “哦,那么,叫什么呢?”男孩一面翻动着烤杆一面看着他。 “嗯……让我想想……”伯爵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这太难了,你还是叫哥哥算了。” “嗯,好的,阿瑟哥哥。” 吃过了晚餐后,天已经渐渐黑了。艾米尔拣了几根枯树枝丢进了火堆,又搬了一些草喂饲了那些马,然后又牵了它们去小河边喝水,给它们刷了刷身子…… “他可真是个勤劳的小孩,不是吗?”苏菲儿望着艾米尔忙碌着的瘦小身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一个不错的仆人,当然,如果再长大一点就更好了,那时他可以做更多的事。”伯爵翻动着手里的书页。 “……”小夏坐在火堆边的树桩上,漫不经心的剔着牙。 艾米尔将洗刷干净了的马儿又牵回了拴好,然后把弄熄了边上的一个小火堆,将残留下来的灰烬拨到了一边,然后抱了些树叶铺在了上面,又铺好了毯子…… “主人,请您,睡觉吧。”瘦小的男孩垂首站在小夏的面前,乖巧的如同到了严父跟前的调皮小孩。 小夏忽然从地上跳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艾米尔,昨天我是答应要教你一些东西……嗯,但你要考虑清楚,我能教给你的都是怎样杀人和怎样更好的杀人,你要想清楚,还愿意跟我学吗?” “愿意!”出乎意料的是男孩随之而来毫不犹豫的回答,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主人,您是我们,达尔达斡族的大恩人,我已经发誓一辈子跟随您,所以,即使您让我献上生命,我也会马上照办的!”大约是心情激动的关系,这一段话艾米尔竟然没怎么结巴的就说了下来。 “这样啊……”某人大概没想到自己男孩会用这样坚决的口气来回答自己,本来已经想好的推脱责任的话也不好再说出口,他搔了搔脑袋:“唉,伤脑筋……那就这样吧!从明早开始,先从基本训练做起,每天早晚一百个伏地挺身、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蹲起、压腿各一百下,然后……” “喂喂!他还是个小孩子!你想弄死他啊?”苏菲儿惊叫起来:“不过你说那些……什么挺身什么的,是什么呀?” “一些锻炼方法,到时候我会告诉他的。哎~困了……”小夏伸了个大懒腰,抓了抓艾米尔的头:“早点睡吧,如果你要跟我学的话,以后就不能睡懒觉啦。”说完他便抓过毯子躺了下来。 艾米尔又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轻手轻脚的把其他的火堆也都熄灭了,铺好了毯子,然后又给篝火里添了些木头,才钻进毯子里躺下来。 夜色更加深重了,笼罩在夜幕下的森林显得幽静而阴森,环绕在周围的大树仿佛是一个个高大的黑色魔鬼,张牙舞爪地恶狠狠向你扑来……很多夜间活动的生物都出来觅食了,更加幽深的密林深处不时传出几声怪异的鸟鸣,一些绿油油的眼睛若即若离的游走在周围,人类的气息使天xing噬血的它们本能的兴奋起来,只是由于野兽天生怕火的习xing才不敢靠近这片营地……几匹健马因为感觉到猛兽的气味而不安的躁动起来,低低地打着响鼻,不时用蹄子一下一下刨着地上的泥土…… 苏菲儿和伯爵都已经睡着了,艾米尔还呆呆地想着心事,火堆里那跳动着的火焰仿佛在他的瞳仁里闪耀着,反射出异样的光芒…… “主人……艾米尔……也可以变得像你那样强吗?”男孩像是梦呓般地喃喃自语着。 小夏忽然翻了个身:“当然可以了!要是不行我就干掉你个臭小子,免得出去丢我的人,哼!”他不耐烦地小声叽咕着。 原来多生了几堆火是为了这个啊!感觉着从毯子下面透上来的暖烘烘的热气,小夏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原来野外生活也不过如此嘛,看来以前揍那老家伙一点也没错,学什么野外生存?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哼哼。 嗯……还是早点睡了,答应了艾米尔明早开始训练他的,怎么也要装几天样子嘛,小孩子学那些干什么?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过几天就该忘了……不过他烤的鸡还真是好吃啊,做家务看起来也不错呢~要不要骗他一直做下去?这种不要钱的傻瓜哪儿找去,嘿嘿嘿嘿……不行,总带着个臭小子跑来跑去的可不得了,再过几年他长大起来就更糟了,还是丢开他跑路比较理想…… “……” 就在胡思乱想中,小夏沉沉地睡着了。 一阵清脆的鸟鸣传入了耳中,伴随着早晨森林中所特有的新鲜空气,盗贼小姐揉着惺松的睡眼,打着哈欠爬了起来。 “早晨好啊,美丽的小姐~”坐在一边树桩上的伯爵愉快地向她问候着:“天气真好,不是吗?” 从小河边传来的一阵吵闹声引起了苏菲儿的注意力:“笨蛋!把腿伸直!腰部肌肉要用力!不行不行!动作不标准,重新再来!”小夏一只脚踏着艾米尔的双脚,恶声恶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骂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瘦得像个娘们似的!啊?还敢曲腿?给我重头再来!” 艾米尔小脸涨得通红,泪水滴溜溜的在眼圈里直打转,可还是咬着牙一下一下的坚持着。 “你看什么看啊?看你那死样子,现在就哭鼻子,那你还是别学了!废物!” 泪水终于汹涌而下,艾米尔拼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小夏挪开了脚,嘴上却毫不停顿的继续讽刺着:“太慢了!简直连女人都不如!你他妈的是不是下面少根把儿啊?休息十五分钟,然后起来伏地挺身一百下!”说完他丢下已经涕泪横流、躺在地上爬不身来的艾米尔,走回到营地这边来。 “……他们这样多久了?”苏菲儿有点发呆地问伯爵。 伯爵耸了耸肩:“大概有半个小时了吧?我起来的时候看样子他们已经玩了有一会了。不过,竟然有这样的训练方法啊,呵呵,我是第一次见到呢~” 小夏一屁股在已经熄灭的还在冒着缕缕白烟的火堆前坐了下来,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大姐,早晨吃什么啊?我好饿……” “吃吃吃!吃你自己吧!”苏菲儿照着他的头上猛k一拳:“你神经病啊?艾米尔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你那样的训练?人家把孩子托付给你,你就这样对待他啊?” 小夏有点委屈地抱着脑袋:“我已经把他的训练量减到五分之一了,我在刚训练的时候都是一次做五百个的,再说他的身体素质也实在是太差了一点,如果他要是想继续跟我学下去的话,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提高耐力和反应速度,不然我下面要教的东西他根本就学不了啊!” 苏菲儿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可你也要想想他能受得了吗?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游牧民族平时的生活很艰苦,像他这个年龄的小孩竟然瘦到那个程度!他能和你这种整天就知道吃的家伙比吗?” 小夏摸摸自己的鼻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说我像猪一样……” “不是好像,我就是在说你像猪!”苏菲儿愤愤地站起身来,转身向树林里走去。 “大姐!你去干吗呀?” “打猎!喂猪!”苏菲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一棵大树后面。 “……真是不可爱的家伙。”小夏气哼哼地摇摇头,他又瞪起眼睛看着在一边偷笑着的伯爵:“阿瑟,连你也笑我!太过份了!” “抱歉抱歉,呵呵呵呵~和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有很久没这样开心啦~”伯爵高兴的笑着。 小夏哼了一声,回头朝刚刚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的艾米尔叫道:“看你那么笨!多休息半个小时!”话音刚落,男孩便浑身一松,重新跌回到地面上。 在简单的吃了点苏菲儿摘回的野果之后,收拾了一下宿营的东西后,几个人又继续出发了。当然,临行前并没有忘记用沙土弄熄篝火,经常旅行的人们都知道在森林中宿营后如果不处理火源的话,是十分容易引起火灾的。 唯一和昨天不同的是现在赶车的人换成了苏菲儿,小夏本来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却被苏菲儿连踢带打的赶回到车厢里去了。 “为什么我赶不好马车?”小夏挠着头苦苦地思索着:“没有道理啊?我可是最优秀的战机驾驶员呀!难道这马车的构造比战机还要复杂?” “还是先不要考虑这个了。”伯爵指着窗外脸色煞白,磕磕绊绊地跟着马车奔跑着的艾米尔:“他的脸色好像很差,你确定那样对他有帮助吗?” “当然有用了。”小夏朝外面瞟了一眼:“越野跑可以锻炼运动能力和心肺功能,我只不过让他跑三公里,还没让他负重呢!” “哦……是这样啊。”伯爵看上去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苏菲儿看着辛苦的跟在马车后面跑着的艾米尔,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跟小时候的自己不是很像吗?自己不也是跟在师傅的车子后面气喘吁吁地跑过好久吗?那个小子难道真的打算认真教他吗?……可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虽然在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慢慢地降低了马车的速度。 斜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某个人忽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哼,女人,真是爱心泛滥!” 由于树木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所以虽然已经过了一天,小路的路面上仍然是泥泞不堪。道路上两边有很多伸展下来的枝干和树叶,如果你不小心让它们掠过身上,肯定会弄得一身水迹。 拉车的健马跑得不算很快,但地上的泥浆依然溅了起来,马车的下面已经沾满了树叶和泥浆的混合物,看上去显得十分肮脏。 艾米尔瘫坐在车厢的地板上,两条沾满泥浆的腿不停的抽搐着,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一样,就连嘴唇上的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本来好看的卷发现在就像是被水洗了似的贴在头上,不时张开嘴拼命的干呕着,可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小夏看着他的这幅样子反而笑了起来:“你这样子也太夸张点了吧?不过才跑了三公里啊!”说着一把把男孩拎到座位上来,撩起他的裤子,一点一点地开始按摩着他腿和腰上的肌肉。 艾米尔本能地挣扎起来:“……不要,主人……咳咳……放下我……我没事……” 小夏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耳光:“给我闭嘴,一身泥巴的臭小子,老老实实的给我不许动,不然扒了你的裤子打屁股!”说到后来自己也扑哧一下子乐了起来。 男孩本来苍白的脸上竟然一红,乖乖的趴着不敢动了。 伯爵笑嘻嘻地歪着头,像是在欣赏着一幕有趣的话剧似的端详着两个人。小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瑟,把你那色迷迷的眼睛给我拿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下流的肮脏事!” “亲爱的~我哪一只眼睛色迷迷了?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伯爵还是那一脸可恶的笑容。 “自己照镜子去,看你那张人妖脸哪有一个地方不色的?”少年头也不抬的继续按摩着艾米尔的腿:“这小子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看来今天的运动量的确有点过量,我现在给他按摩是帮助他的肌肉放松和恢复。艾米尔,晚上的训练每组减到八十,越野跑减到两公里,等你感觉到习惯了再恢复到现在的量,不用太着急,拼命练并不一定是好事,你也许受得了,但身体撑不住的,知道吗?” 艾米尔认真的点了点头,小夏忽然一松手又把他丢回到地板上,恶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这点练习你还不至于生病吧?哼!你要是生病了谁给我烤东西吃?所以,小鬼……”小夏凑近艾米尔,鼻尖几乎顶到了他的脸上:“……你给我小心点,要是生病了拖我的后腿,我就把你切碎了烤着吃!” “你那个算是威胁吗?”伯爵懒洋洋地从旁边冒出一句:“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威慑力啊亲爱的~” “关你屁事,死不要脸的变态人妖……”少年嘴里虽然喃喃地骂个不停,却坐回了座位上,只是眼神凶狠地盯着伯爵不放。 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弄着鬓角的银发,伯爵如蓝宝石般的眼眸里转动的尽是开心的笑意:“亲爱的,不要用那么热烈的眼神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啦~呵呵呵呵~” “……靠!贱人!” 面对着这样一个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的家伙,少年只能无力的朝他比出一个中指,聊以自/慰罢了。 原本颠簸不平的路面现在变得平整了许多,马车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从车窗望出去,原本仅能并排走两辆马车的狭窄小路现在也宽了很多,看样子已经快要通过巴布兰卡森林,踏上去瑟索斯堡的官道了。 就在此时,右手边的森林林深处忽然传出一声如同野兽临死之前才会发出的凄惨嚎叫,惊得林间大群鸟类乱纷纷的飞到了空中,锐利的声音直冲耳际,令人闻之色变。 “吁----!”苏菲儿猛地一带缰绳,缓缓的把马车停在路边。 小夏灵活地从车上一跃而下,探头探脑的向森林深处张望着,可惜密布的树木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听起来好像不是人类的声音。”伯爵也走下车来。 “我们过去看看!”小夏抽出肋下的pde-5,打开保险机。 苏菲儿从驾驶位上跳下地来,显得有点迟疑地说道:“恰特的镇长不是说这森林里最近有一只怪物经常袭击过往的行商吗?会不会是……那东西?”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夏毫不停留的跃过路边的水沟,钻进了黑漆漆的丛林里。 伯爵耸了耸肩,也跟在后面走……不对,是飘了过去,这个家伙明显是不愿意让地上的泥泞和草丛里的露水弄脏自己的衣服,干脆就利用“浮空”直接跟了上去。 盗贼小姐很不满意地咕哝了几句,拿出了自己的弩弓在车边坐了下来。 “菲儿姐姐,主人,他们,不要紧吗?”艾米尔颤巍巍地扶着车厢门上的扶手费力的挪下地来。 “不会有事的!”苏菲儿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有阿瑟那个强到变态的家伙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事?” 她看了看男孩一脸担心的表情,又温和的抚mo了下他的头:“没关系的,听声音好像树林里的那东西已经快要死了,即使没死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他们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的。艾米尔,你放心吧!” “嗯!”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对主人的信心,男孩用力的点着头,一不小心拉动了本来酸痛的肌肉,禁不住哎哟一声呼痛起来。 “真是麻烦的小家伙……”苏菲儿有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把动弹不得的男孩抱回到车上。 “艾米尔,那小子对你那么凶,为什么还要那么认真的听他的话呢?” 男孩略显迷茫地摇了摇头:“不是的,主人他看上去,虽然很凶,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很好的人?开玩笑吧?”苏菲儿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那个又凶又坏、既贪吃看上去还很好色的小子哪里像是很好的人了?难道人和人的眼光有差那么多吗? “是真的!”男孩很认真的说:“虽然主人,总是说些怪话,但我能,感觉出他,对别人的关心。刚才,他还说不要让我练得太累呢。” “不过,主人好像很不喜欢,别人问他自己的事,每次一问,他都会发脾气的。”艾米尔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是啊,岂止是会发脾气……”盗贼小姐又想起了在伊尔卡萨布奴隶市场那血腥的场面,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47.成长 在密密的丛林深处,阳光只能费力的穿透茂密的树冠,无力的把几点阳光播撒在地面上。 这里是莽莽森林里从未有人类涉足过的地方,周围那些生长了可能已经超过数百年以上参天巨木对于行走于林间的两个人来说,无疑是很大的障碍。 森林中并没有所谓的真正的道路,那些略微可以通过的地方,自然就成了天然的道路,因为光线黯淡的缘故,再加上到处崎岖不平,随处可见从泥土里拱出来的暗褐色的粗大植物根茎以及巨大的石块,都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前进的速度。不过行路的两个人身手都不错,依然能在这样恶劣难行的道路上飞快的行走着。 少年柔软的黑发随着他在石块和树木之间一跳一跳的动作而飞扬着,他整个前进的动作看上去十分流畅、轻松,速度飞快却又很省力气,往往一跃之间竟然跳到了四五桑特之外,看他的表情却还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倒是让人怀疑他那并不强壮的身躯里何以会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弹跳力和爆发力。 跟在后面的伯爵忽然翘起鼻子嗅了嗅,弥漫在森林所特有的那种潮湿的**气息里的一股淡淡血腥味引起了他的注意。 “亲爱的,左边。”伯爵低呼了一声,当先向那边飞去。少年在后面白了他一眼,也飞快地跟了过去。 转过了面前几颗枝干虬结、上面爬满了奇形怪藤和暗绿色苔藓的巨树,一幕血腥而惨烈的画面呈现在两人面前---- 铺满了**落叶的空地上洒满了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血迹,一条又一条如同小牛犊般大小的狼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从它们那怪异扭曲的姿势可以看出都是死于猛烈的重击之下,有很多野狼的头甚至被打得粉碎,血迹混合着脑浆粘粘糊糊地涂了一地,红红白白的衬在长满苔藓的地面上像是某个蹩脚画家的糟糕作品。 大概有十来只活着的野狼正聚在一起呜呜地啃噬、撕扯着什么,空气中回荡着悉悉嗦嗦的饕餮之音,让人听之头皮发麻,一边的地上丢弃着一根一人长短沾满血迹和狼毛的刺棒…… 伯爵和小夏对视了一眼,两人基本从现场的惨象明白了发生过什么事。这个可怜的家伙在丛林中遭遇了狼群,奋力搏杀了大半恶狼之后,终于因为力竭倒地而惨遭狼吻。不过这个人还真的是很强啊,粗粗数了数地上的狼尸,竟然有六十多条之多,看来刚才的那声垂死惨叫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空气中的生人气味显然令已经被鲜血刺激的双眼通红的恶狼们更加凶残了,它们从地上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的残尸旁转过头来,呲着满是鲜血和碎肉的獠牙,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呜呜声。 “……它们好像还没吃饱。”伯爵忽然笑嘻嘻的冒出一句。 小夏把手里的pde-5收回枪套里,抽出腿上的匕首:“废话,看也知道了!你说它们是先吃你还是先吃我?” “恐怕要让它们失望啦~”伯爵朝小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动手,然后整了整领结,施施然地朝前走去。 恶狼们被激怒了,它们张开血盆大口猛扑上来,决心要把这个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家伙和刚才那个杀害自己族类的人撕成同样的碎片! 伯爵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一切的缘起,赐予我照亮世间万物的能力!燃!”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扑过来的恶狼身上忽地冒起了熊熊的黑色火焰,不过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就像是一闪即逝的风景,黑色的火焰又像出现的时候那样突兀的消失了,十几匹恶狼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被化作了乌黑的焦炭,变成灰烬落在地上。 小夏把匕首插回刀鞘,搔了搔头发:“该死的,为什么我学不会你这么方便的魔法呢?阿瑟,一定是你教得不对!” 伯爵一副无辜样的耸了耸肩:“也许是吧?但你何必这么认真的学呢?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只要你喝下我的血,你就可以获得和我一样的……” “免了!”少年毫不犹豫的打断伯爵的话:“谁知道你的血里有没有什么怪东西?我还怕吃了以后拉肚子呢!” 小夏用脚拨了拨那根沾满鲜血的刺棒:“可真够重的,看来这倒霉的家伙是一个大块头。” “是野蛮人的武器。”伯爵只看了一眼便肯定的下了结论:“不过野蛮人怎么会跑到这森林里来?这些肮脏丑陋的家伙一向都是呆在巨岩之野那个鬼地方的。” “野蛮人?就在我第一次见到你和菲儿的那个地方?”小夏蹲下身子在地上的残尸中翻拣着什么:“可在那里除了你们我没有看到其他人啊?还有,镇长说的那个袭击行商的怪物是不是就是他?” “天!亲爱的,你不要动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好不好……天哪天哪!你,你竟然……”伯爵惨不忍睹地掩面大叫起来:“看看你手里拿得是什么东西啊?” 少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是颈链啊!噢……”他随手把沾在上面的一截青紫色的肠子抓下来扔到一边:“谁让你看这个了?我说的是这个东西。” 伯爵这才注意到少年的手中拎着一串硕大的骨质颈链,看样子是用各种动物的骨骼一点一点在粗糙的大石上磨制成珠形,然后穿制在一起,在颈链下方还穿着十几颗大小不一的野兽牙齿。虽然手工很粗糙,但是整条颈链看上去古拙庄重,颇有原始部落的图腾意味。只是现在颈链上的装饰兽牙沾了一些鲜血,看上去略显神秘和狰狞。 “……是这个倒霉家伙的东西吧?”伯爵捏着鼻子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凑近看了看,然后赶快跑得远远的才张开嘴巴说话。 随手把颈链塞进兜里,小夏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看没什么了才大摇大摆的向外面走去:“走啦,回去吧。” 伯爵呆了一下,看看地上的尸体:“喂,他的尸体还会被其他的野兽吃掉的呀。” “神经!”小夏已经绕过了那几棵大树,远远地丢过来一句话:“亲爱的~那就拜托你大发慈悲把他埋了吧!” 伯爵想了想,脸上又是一阵几欲作呕的表情,赶忙逃也似的跟着走了。 苏菲儿坐得几乎要睡着了的时候,树丛那边传来哗啦一响,她一抬头的功夫,伯爵和小夏已经到了车边。 “大姐!你的保卫工作不合格!”小夏大模大样的说着,嗖地一下跳进车厢里,伯爵也随之一跃而上。 见两人平安无事的归来,苏菲儿松了口气,她爬回到驭位上大声叫着:“不合格又怎样?你以为像你一样的变态的很多吗?对了,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一个倒霉蛋被狼吃了,阿瑟说那是个野蛮人。”小夏无聊地把双手枕在脑后。 “野蛮人?不可能的呀,十九年前在巨岩之野,野蛮人已经被魔族给灭族了啊!”盗贼小姐奇怪地探下头来:“再说就算野蛮人还有后裔留下来,他们也不大可能穿过伊尔卡萨布城和通古里斯沙漠跑到这片森林里来吧?” 小夏掏出那串骨制颈链,甩了甩扬声问道:“看,这是我拣到的,应该是野蛮人的东西吧?还有根带刺的铁棍,我嫌太重就扔在那里没拿回来。” “……嗯,好像还真是野蛮人的饰品。”苏菲儿仔细看了看那颈链,身为盗贼自然对这些东西有着很强的鉴别能力,听她这么一说,小夏也就更加确定那个倒霉鬼的身份就是已经被消灭了的种族----野蛮人了。 带着好多的疑问,马车又开始沿着小路出发了。已经距离官道不远,等拐上了官道就有驿站可以住,不必在野外露营了。也许是感到了这一点,连几匹马也欢叫着跑得飞快。 本来已经累得趴在靠椅上睡着了的艾米尔,马车跑出去不久就已经把他从梦中颠簸醒了。男孩揉着惺松的睡眼坐起身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小夏。 “主人!您,回来了!”男孩连忙想站起来行礼,却忘了自己身体的情况,微一发力腿上和腰部又是一阵酸痛,无力的坐倒在靠椅上。 小夏摆了摆手:“很疼吧?你现在有些运动过量,肌肉会很疼的,过几天就会好了。”他又忽然眨了眨眼睛,诡笑起来。 “艾~米~尔~!”小夏忽然跳到男孩的身边,亲热的把他一搂:“我送你样东西好不好?不许说不要噢!” 男孩看着他笑嘻嘻的脸,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了,小夏赶快掏出那条颈链来飞快的套到了男孩的脖子上,然后跳回对面的座位上,一本正经地歪着头欣赏起来,一边欣赏还一边嘿嘿地奸笑着: “……嘿嘿嘿~合适~太合适了~艾米尔,这东西带在你的脖子上真是太合适了~呵呵呵呵~” 男孩摸摸脖子上的颈链,在看看对面一脸诡异的主人,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睛,纯洁的他实在搞不懂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开心呢?但不管怎么样主人能开心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于是小艾米尔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过,阿瑟哥哥为什么一脸要吐的表情看着自己呢?我身上很脏吗?我记得昨天有洗澡啊,艾米尔闻了闻身上……嗯,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呀?他们大人可真奇怪…… “亲爱的,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不把那个人埋葬了呢?以你们人类的行为准则来看,不是都应该那样做吗?”伯爵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小夏。 小夏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什么人类的行为准则干我屁事?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我挖坑埋他?” “……当我没问过。” 乔&克罗德费力的睁开眼睛……该死的,眼睛还是像被烟熏了的那么疼。只要一见到光线,泪水就像漏了的酒桶那样的流个不停,怎么也不好……泪水流到指尖的伤口上,就像是小刀子在肉里来回剜动一样,疼的钻心,十指连心这句老话是谁说的?老子真他妈的佩服他。 战争已经快持续二十天了,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城上的人类一样,城下的魔族也一样。乔望着自己右手的那三个血糊糊的手指,指头上的肉像小孩子的嘴那样张开着,乔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筋络和白色的指骨……真疼啊,他妈的,不过城下的那些魔族长弓手比自己还要惨吧?一想到这个乔就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嗯,仗打了这么多天,自己已经从一个第一次看到魔族冲锋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新兵变成一个坚韧如铁杀人不眨眼的老兵了。从自己手里射出的箭有多少支了?早就记不清了,有一万支吧?射死多少魔族兵?那更是无从考证了。 “队,队长,我的手好疼啊……”身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嗯,是昨天新调上来的兵,这不是和十来天前的自己一个德行吗? 哦,对了,自己现在已经是这个弓箭小队的队长了。前任队长在五天前被一支城下飞上来的流矢射穿了脑袋,由于自己作战勇敢,当时在这个防区指挥战斗的波布林格师团长当场就任命自己为小队长了,这可是由师团长级别的高级军官直接任命的职务啊!平时像这样的职务最多由大队长来任命的,当时可把周围的那帮家伙给羡慕坏了。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乔看上去一副老兵油子的腔调:“你的手指才是肿了起来!过些日子才有你受的呢!”看着新兵渐渐苍白起来的脸孔,乔也明白了当初老兵为什么这样跟自己说,摆前辈资格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啊!谁上战场会不怕死?乔才不相信呢。 新兵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探头向城外望去。 “咦?”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的擦了擦又仔细的看了看。 “队、队长……”新兵结结巴巴的对乔说道:“队、队长……敌人、敌、敌人……” “敌人上来了吗?”乔连地方都没动,只是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不要慌!敌人上来能怎么样?我们再……” “不……不、不是!”新兵的脸涨得像猴子屁股一样,拼命的摇着手:“……敌、敌人撤退了!” “什么!”乔腾地跳起身来,顺着箭垛向城下望去…… 城下的泥土呈现着一种诡异的褐色,看上去湿乎乎的让人十分不舒服。无数的断刀折箭、破烂的攻城器械、碎裂的盾牌、烧毁的战旗丢得到处都是,仅有的几棵树的树冠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树干已经被城上射下的火箭引燃了,刮起的黑烟弥漫了整个战场…… 那些遮天蔽日的魔族营帐已经一个都不见了,仿佛一夜之间它们便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想到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的他们,撤退的时候竟然是偃旗息鼓,无声无息的连夜走了。 “魔族……魔族撤军了!”一声呼喊随着早晨的轻风传了开去…… “什么?魔族撤军了?” “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你们看!魔族真的撤军了!!!” “哇!魔族撤军了!!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 听着维尔威斯要塞那边传来的惊天动地的欢呼胜利之声,斯狄芬妮幽幽地长叹一声:“奉天将军实非常人,如此要塞,纵然倾我举国之力也未必能攻克啊。” 随侍在侧的拜隆恭声回答:“元帅不必烦恼,我军亏在远涉大海,物资不能及时供应,攻克如此雄城,绝不是短时期内可以做到的,如今雨季将至,我们只能暂退,再作他图。” 斯狄芬妮举鞭在空中虚击一记,像是要把内心无尽的郁闷发泄出来一样:“年年在此做这样毫无意义的消耗,我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帝国士兵是给坐在宝座上的那个人拿来游戏的吗?” “哎呀!我的元帅大人!”拜隆紧张地四处望望,见周围没有其他的人才送了一口气:“这话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可就闯下大祸了呀!” 斯狄芬妮却不再言语,只是痴痴地望着沿着来路缓缓返回的大军发呆…… 拜隆不敢多言,只得讪讪的纵马跟在这位帝**神的后面。 良久,那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后才又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言下竟是无尽寂寥…… 大陆历一万二千八百零三年六月二十八日,松蓝历一千一百一十八年六月四日。 轰轰烈烈展开的“特兰攻防战”在持续了二十一天后,如同以往的战役一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如同怒潮狂涛一般席卷而来的魔族军团止步于维尔威斯要塞前,狂攻数十日后,黯然撤退回国。 瑟索斯堡给首次来到这座城市的人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高大。行走在街道上总能给你一种行走于茂密参天的原始森林中的错觉,道路两边的建筑就像是挺拔的山峰那样拓展开去。在瑟索斯堡你很难能看到三层以下的建筑,一个个如同长矛般的尖顶直刺入云,这也是这里建筑物的一个共通的特点,或者说,这是加莱公国乃至大陆北方国家的一个共通的建筑特点。 这里的街道并不狭窄,最普通的街道上大概也可以并排走下几辆马车。但在路边的那些高耸的建筑所包围、挤压下,这道路就总给人一种狭窄的错觉。有很多人说过不喜欢这座城市,他们说这里使他们感到精神紧张、压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宁可到绕远一点的伊尔卡萨布或者珐林去。 正对着城门的是一座巨大而空旷的广场。广场中央的那座巨大的公平之神瓦尔格拉塑像正好把城门和城市中心分割开来。绕过那座巨大的塑像,一道笔直又宽阔的青石大道便呈现在你的眼前,粗粗一看,这条路足以让十五辆马车并排奔跑还绰绰有余,由此可见出大城市的气派。伊尔卡萨布虽然富庶,虽然也是加莱公国重要的商业城市,但那里就绝对找不出这样一条大道来。而且伊尔卡萨布也不会有这样雄伟的雕塑和建筑物,除了繁华的商业区,那里有的只是一到雨季便被淹没的低洼街道,满是泥泞、让人无法行走的小巷,还有那空气中经年累月充斥的鱼腥和恶臭味的贫民区。 瑟索斯堡的的商业街是成片的连在一起的,互相之间由一个街心花园隔开。 这些商业街有的五花八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卖,有的则是只买同种类的商品。还有的商业街虽然什么都买,不过那里只欢迎能出得起钱的人,没钱嘛,那么对不起,请你滚蛋吧。 在这样的街道之间的街心花园里,往往会有一两座漂亮的铜制雕塑。虽然这些雕像不像广场上的那些雕像那样具有艺术价值,但点缀在鲜花和绿树当中却也分外的显出诗情画意,一望之下便让人觉得这座城市的居民都是十分懂得生活的人。 挨着这些商业街的便是一排排的酒馆、饭店和旅店,从那种肮脏的路边小食店到本城最高档次的店子大多聚集在这一地区,稍稍的一靠近便能嗅到一阵混合着炒菜和新鲜肉包出笼时候的那种香气,令人情不自禁地觉得饿了起来。 德格朗热·德·乔巴的左手飞快的翻动的一周以来的来往账目,右手飞快的在草纸上演算和记录着。他那双肥厚的手掌和如同十根如同小胡萝卜的胖手指看上去出乎意料的灵活。前厅的伙计已经都被自己打发到后面帮忙去了,每周亲自整理账目这是自己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二十年来从未间断过。或许就是凭着这份敬业的精神,自己所经营的“绿树”旅馆才成为瑟索斯堡最大也是最豪华的旅馆之一。这里不但能够提供第一流的住宿服务,并且还拥有全城最好的厨师,所以一天到晚登门的食客也是络绎不绝。 虽然二十年来“绿树”已经为自己挣来了足够自己舒舒服服享受的金钱,但是德格朗热已经习惯了每天这样的劳碌生活,别的像他这样身家的老板早已退居幕后当上甩手掌柜了,而他却仍然把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消耗在店里,他喜欢这样站在柜台前边算帐边接待客人。对于他来说,每天呆在这里,能够见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或许对他说,赚钱已经不是十分重要,每天能见到不同的人,听到不同的事,这才是他所希望的生活。 旅馆的门哗地一下被拉开了,一阵清冷的空气刷地涌了进来,德格朗热不禁打了个哆嗦,但他仍然没有抬头,依旧飞快的计算着,嘴里却已经很职业化的叫道: “客人!欢迎您来到‘绿树’旅馆!希望您能在我这里找到家的感觉!” 以往这样的招呼总能得到客人客气的回复,不过这次进来的客人却是一声不响。 德格朗热又写了几笔,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进来的客人为什么不出声?他猛地抬起头来,却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倒不是面前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相反的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十分可爱、甚至是漂亮的少年面孔,黑亮而柔顺的发丝,两道略显秀气的眼眉,细细弯弯的睫毛下是一对幽深发亮的眼睛,略微有一点的翘鼻子,小巧而红润的嘴唇……问题是这张脸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几乎就要贴到自己的脸上来了,自己可没听到有丝毫的动静啊!他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太突然了,德格朗热抚着狂跳不停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看到胖乎乎的老板一脸惊怖的望着自己,少年居然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是真正开心而没有机心的笑,就像是小孩子躲在一边看到自己恶作剧得逞时候的那种表情。 这个少年是什么人?凭自己开店二十年阅人无数的眼力,竟然看不出他的身份来历?还有他的头发和眼睛竟然是黑色的,大陆上好像没有哪个种族是这样的吧?德格朗热有一项特别的本事,就是当了这么多年掌柜的磨练和总结出来“相人”大/法,只要过来个人这么一看,马上就能从他的神情、举止、衣着和动作上判断出这个人的职业和习惯。可是如今眼前这个少年……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似的(这一点看对了),实在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人物。 看到老板的脸色渐渐平复了,少年也从柜上直起腰来,他的个子倒是不高,全身都笼罩在一件普通白色粗麻布制成的斗篷里,就是那种最普通最便宜的冒险者穿的斗篷,奇怪的是这种最低贱的便宜货穿到少年的身上居然不显得难看,看上去却显得十分干练和洒脱,脚上则是一双普普通通的小牛皮靴子。这身衣服怎么看都是大陆上随处可见的冒险者打扮,不知道为什么穿到这个少年的身上,就不能不让其他的人多看几眼。 好漂亮的小伙子!德格朗热暗自喝了声彩,自己年轻的时候要是能有他一半的风采也就足可以风liu好一阵子了,女xing对这样的漂亮少年显然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德格朗热坚信如果这个少年稍做努力的话,绝大多数的少女都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里的。 “还好老头子我不好男风,这么漂亮的少年要是让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贵族老爷们看到,还不得连皮带骨头的吞到肚子里去?”德格朗热的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奇怪念头。不过想归想,买卖还是要做的,来连忙凑上一步,殷勤的赔笑着:“尊贵的客人!您有什么需要?” 少年歪着头想了想:“……嗯,你猜?” 一瞬间德格朗热忽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脾气比较好的话,就这一句话可能已经引发争吵了吧?不过他还是耐着xing子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继续发问道:“……你看,这里是‘绿树’……” “‘绿树’旅馆是吧?”少年忽然又露出那种狡猾的、恶作剧得逞时候的笑容:“来到旅馆当然是要住宿啦!难道会是来召ji呀?或者难道……”他一脸诡秘地凑近老板,贼忒兮兮的小声嘀咕道:“……难道你这里有提供那种服务?” 如果说刚才还是哭笑不得的话,现在的德格朗热就是在发怒了,他的胖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狠狠地一拍桌子:“客人!您住或者不住在这里都没有关系!但是您不能说我这里是那种污秽的地方!‘绿树’是这座城市里最好最棒的旅馆!” 少年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他深深地朝德格朗热先生鞠了一躬:“对不起,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现在我向您表示歉意,请原谅我的无理取闹。” 人家这么一说,德格朗热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讪讪的摆摆手:“哪里的话,我刚才也太激动了,我也要请您原谅我刚才的冒失……” 少年抬起头来,刚刚还是一本正经的脸上又变成了那种痞痞的笑容:“那么,请给我四个最好的房间,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都已经累坏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舒舒服服的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吃上一顿再美美的睡他一觉,你肯定知道这对劳累的旅行者来说有多么重要吧?” “当然当然!您能选择‘绿树’这真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我敢担保您一定不会后悔的!”说着德格朗热便大叫起来:“阿方索!阿方索!你这小子死到哪里去了?快过来招呼客人!有贵客到了!” 少年笑了笑,回头朝门外打了个响指。 门一开,外面又走进三个人来。 德格朗热一瞥之下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里越发庆幸刚才没有得罪这个少年。 当先走进来的那个身着礼服的有着美女一般娇媚面容的银发男子,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古老家族的重要成员。一般的人是不会在旅行中穿着礼服这种只有在重要场合下才会使用的衣服,只有那些还保持的古老传统的贵族家庭才会有这种刻板的教条规定。而他身上所不经意的流露出来的那种谦虚又内敛的风度和气质,是真正的上流社会贵族才会拥有,绝对不是那种仅仅只存在几代或是十几代的新贵族家族所能培养出来的。那是真正的家族荣誉和历史以及文化底蕴的沉淀,如果不是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后天再好培养也只能弄出一个形似而神非的伪贵族来。得罪这样的人无疑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决定了,看银发男子的气质,即使说他是一国的国王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他只要动动嘴皮子“绿树”就灰飞烟灭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让他感到满意,也可能会有出乎预料的好处也说不一定呢。 跟在后面的那个体形曼妙,目光灵活的淡绿色头发的女子……嗯,她的职业很有可能是盗贼或者刺客一类,不过从气质上来看她应该是前者,从她腰上挂着的皮囊就可以看出来了,那种东西只有药师或者盗贼才有可能会用到。不过她为什么要在额头上扎那样一条头巾?看上去既突兀又难看,根本破坏了女xing整体的形象,看样子这位小姐也应该是位很会打扮的人,可为什么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那根本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嘛……难道说她是故意的? 被女子牵着手走进来的那个小孩子,应该达尔达斡族或是普术图族人吧?从他那卷曲的棕色头发和眼睛还有小麦色的肌肤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他戴在胸前的颈饰样子还真古怪,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样的几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同伴?这组合也太怪异了一点吧?不过德格朗热自然不会蠢到把这话露出来,他赶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深深的鞠上一躬:“尊贵的先生、女士,欢迎您光临‘绿树’,希望您能在这里过得愉快!鄙人德格朗·德·乔巴听候您的吩咐~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伯爵稍一点头,淡淡的回了一句:“有劳了。” 四个人在小伙计的带领下沿着螺旋式的楼梯向四楼走去。 连续两天缩在窄小的马车里赶路,每个人都感到腰酸背痛了,大家显得精神都不是太好,洗了个热水澡后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房就寝了。艾米尔曾提出自己人太小不需要单占一个房间,跟主人睡在一起就可以了,这样还可以侍候他的起居。结果被小夏不轻不重的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之后,男孩便乖乖的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把头陷进松软的羽毛枕头里,深深的吸了口气,被子和床单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旅馆显然对每一个地方都考虑得十分周到。小夏满意的笑了,看来这家旅馆的价钱还真的是不便宜,服务的确也十分到家,菲儿刚才从柜台那个胖老板那里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呢!嘿嘿嘿嘿~她好像对钱很在乎似的,不然为什么花钱的时候总是那么小气呢? ……艾米尔还是很认真的在练习,这小鬼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顽强一点,本以为他一两天就会坚持不住而放弃了。哎,真是麻烦,这样下去还要不要继续教他呢…… 关于魔法的问题明天还是去问问阿瑟好了,那东西看上去像是很有用的样子,自己为什么一直学不会呢?这真让人难以理解…… ……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小夏睡着了。 瑟索斯堡的商业街无疑是个十分热闹的地方,但这里的集市要比伊尔卡萨布有秩序了很多,如果说这里是整齐的街市的话,那么伊尔卡萨布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而肮脏的农副产品市场,那里到处充斥着鱼腥味、骗子、小偷还有奴隶商人。 相比之下瑟索斯堡的商业街就十分整洁,每家店子的招牌都是用镶着金边的铁板制成的,店名用的是好看的花体文字写成,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跳舞的小姑娘。有的店家甚至还在门前摆了一些鲜花来吸引顾客的光临,这无疑比伊尔卡萨布的商家要文雅许多,事实上他们也一直看不起那些乡巴佬。 因为今天没有什么安排,所以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当小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走下楼的时候,伯爵和苏菲儿已经坐在一楼餐厅里的长桌前喝咖啡了。 “早晨好啊,亲爱的~”伯爵笑着向小夏招手:“这家店的鸡蛋卷不错,要不要尝尝?” 小夏甩给伯爵一个中指,在镏有花纹的高背靠椅上坐了下来,挥手召过侍者。 他粗粗的翻了翻菜单,干脆的对着侍者比划了一下:“这一页上的,一样给我来一份。” “什么?”侍者惊叫了一声:“先生,请允许我善意的提醒您一下,这些东西如果都点了是十人份的份量啊!是不是过于浪费了一点?” “干吗?”少年瞪了侍者一眼,恶声恶气的说:“你怕我们付不起钱吗?叫你上这么多你就上这么多!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对、对不起!遵命!”侍者被少年一瞪,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的朝厨房跑去。 “早晨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吗?会不会不舒服?”伯爵托着下巴笑嘻嘻的说,一边的盗贼小姐则是满脸怒火的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臭小子,一大早起来就吃这么多东西,哼,干脆了吃多了撑死你好了!…… 小夏左右望望:“哎?艾米尔跑到哪去了?怎么没看到他?” 另一位侍者恭声回答:“那位小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让我告诉您不必担心,他说他很快便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旅馆的大门一开,艾米尔满头大汗的走进来。他一眼便望见了坐在餐桌边的三个人,赶快走了过来。 “主人,我很早就,起来了,可您还在睡觉,我就出去练习……”艾米尔老老实实地站在小夏的面前。 小夏却什么也没说,叫过旁边的侍者:“你带这位小先生去把脸洗一洗,然后把他带回来吃早餐。” 这时候其他侍者们已经流水一般的开始送上各式各样的点心了。 “你就不怕胖到像头猪一样吗?”苏菲儿忍不住开口讽刺他。 “猪?不不不~”小夏抓起一个硕大的肉松面包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早餐是很重要的,一定不可以忽视~” 在餐厅的侍者们像看怪物的眼神中,小夏和洗好脸后的艾米尔风卷残云般的吃光了所有的点心,某人最后灌下一大杯咖啡后,居然还拍拍肚子颇惋惜的说道:“哎,只有七分饱,不过也勉强可以了。” 盗贼小姐十分费力地从哆嗦着的嘴唇里迸出一个字来: “猪!” 早餐之后四个人决定去市场市场上逛一逛,苏菲儿说她的弩箭快要用完了,另外弩弓的弓弦也需要修理一下。所以大家就先去了经营各种武器装备和防具街上转了起来。 修理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费用也只花了三个德纳尔,之后又花了二十银币买了五十支弩箭。苏菲儿很满意地从武器店里走了出来,得意洋洋的向三个男人挥了挥手:“怎么样?很划算吧?” “大姐,你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花钱的时候总是那么小气呢?”小夏吭哧吭哧地啃着手里拿着的苹果:“连修理费和买那点东西你也要跟人家讨价还价半天,嘿嘿,你没看到那个老板的眼神都不对了吗?我看你再杀下去他就要动手赶人了~哎呀----!”他的耳朵再一次被盗贼小姐毫不犹豫的拎了起来。 “我小气?我小气你能像猪一样的吃个没完吗?我小气你能住上城里最高级的旅店吗?我、我……捏死你个臭小子!”盗贼小姐气愤的大叫着。 吵闹了好一会苏菲儿才消了气。四个人继续在街上满无目的的逛着,正当大家都感到无聊,要回去旅馆的时候,长街的尽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随后就是一阵阵的惨嚎,犹如凄厉的猿啼一般,听起来撕心裂肺。 小夏和伯爵对视了一眼,同时叫了出来:“野蛮人!”跟着又齐齐的第二次叫道:“过去看看!” 两人一道烟似的像街尾窜去。 “这两个家伙……”苏菲儿忽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自从十九年前魔族在巨岩之野的那场大屠杀后,大陆上就没有人再见过野蛮人了。但是今天却的的确确有一个活生生的野蛮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轰动的情形自然可想而知。 粗大的铁索硬生生的绑在他的身上,几乎把肌肉都要勒得变了形,可即使这样仍然能让人感觉到那些肌肉蕴藏着的无穷力量,似乎下一刻那些肌肉就可以把那铁索崩得粉碎。这个野蛮人大概有一桑特多那么高,皮肤是那种可怕的斑驳的颜色,类似风化严重的石头,上面还布满了粗重的毛发,整个上身就像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看上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他的脸形倒是和人类差得不太多,四方形的大脸,瞪得大大的眼睛,那张大嘴正愤怒的张合着,发出一阵阵的嗥叫,在嘴巴的周围还长着一圈钢针一般的胡子,铁灰色的头发像刷子一样矗立在头上,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却显得很滑稽。现在他的手臂和身上的那些可怕的肌肉正一块块的蠕动着,看样子他是想挣脱铁索的束缚,一条条粗大的静脉血管爬在他的手臂、脖颈、胸口和大腿处,诡异的随着肌肉的颤动而哆嗦个不停,看上去就像钻入皮下的巨大水蛭或蚯蚓。 “简直就是一只褪了毛的熊。”这是伯爵看了一会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但当他侧过脸的时候却吓了一跳。 小夏也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一语不发的看着那个被铁索绑着的野蛮人,只是他的脸现在并不是片刻之前的白里透着红润,而是一种极为难看的死灰色,简直就像是那个野蛮人的头发一样的颜色,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疯狂的哆嗦着,就像是秋风中瑟索着的落叶。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不对!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声音疯狂的在脑海中嗥叫着,震得自己的耳膜嗡嗡做响……眼睛里的的景象怎么都变成了血红色……房子也是,人也是……而且都忽闪忽闪地摇动着…… 是谁?是谁在喊我?声音好像是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费力地扭头看过去,一个长发的人正带着的点焦急的表情在对我不停的说着什么……他还抓着我的肩不停的摇晃着…… 跟着跑过来苏菲儿也一眼看到小夏的情况不对头,她马上一把抢走了小夏的身上的那把巨大的手枪,跟着又抽走了他腿上的匕首,顺手塞给一边的艾米尔,这才松了口气的问道:“他又怎么了?” “不知道,我们只是来看看这个家伙……”伯爵朝着人群中的野蛮人指了指:“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才一会他就变成这样了~我没有说什么呀,我只是说那个野蛮人长得好像一只熊,这没错啊,他确实很像一只熊嘛……”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一把扯住伯爵的领子,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捆起来?为什么要把他当做货物一样贩卖?……他也是这里的生命……难道、难道没有生存的权利?”低沉的声音从少年的喉咙里发出,就像是野兽恐怖的呼吸声。 “他和你不一样。”伯爵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你是人类,他只是个野蛮人,是个奴隶,你比他高贵得多!” “人类?!野蛮人?!人类?!野蛮人?!”少年一边又一边的重复着,他眼睛里的血红色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我比他高贵得多……我比他高贵得多……” “不对!!!”少年猛然抬起头,眼睛里的血红色已经消失不见:“他比我高贵!阿瑟你比我高贵!菲儿大姐也比我高贵!艾米尔也比我高贵!我……我、我是最低贱的,我是最低贱的……” “……我甚至、我甚至什么都不是……”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即使我什么都不是!即使我是最低贱的!可我至少还可以拯救他!我要拯救他!”少年指着人群中的野蛮人放声大吼。 所有的人骇然向他望来。 少年干脆扯着嗓子向所有人狂叫起来:“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高贵的人类吗?可以随便决定其他种族的生死的高贵人类吗?我/操/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高贵!?我呸!!!告诉你们!老子就是不服!人类凭什么可以随便决定其他种族的命运?!这他妈是哪个王八蛋定的规矩?!叫他滚出来,我要宰了他!!!”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掏枪,没有,摸匕首也没在,只好疯狂的挥舞着双手像个疯子一样号叫着。 站在周围围观的人们都纷纷边叹息边摇着头离开了:“哎,挺好的小伙子,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呢?老天爷真是作孽啊!”一些爱心泛滥的大叔大婶甚至还留下了同情的眼泪。 那个野蛮人已经停止了嗥叫,傻傻地看着指着他狂叫的那个少年。也许他简单的脑子里只是在想,这个小不点的人类怎么会比自己叫得还要大声? 一个奴隶贩子模样的人挥动着一根长鞭气恼地走过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这小兔崽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敢跑来搅我施特劳……呃!” 小夏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打得他直飞了起来,跟着沉重的跌落在尘埃里,还没有等他叫出声来,小夏已经扑上去狠狠地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那人根本没有力气挣扎,可少年仍然无情地一脚重踩下去!…再一脚!再来一脚!…*似的七八下,每一脚都重重踩在那人的脸上!那个可怜的家伙一张脸已经不像脸了,不只血肉模糊,还散了几颗牙齿在一边…… 少年似乎异常愤怒,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愤怒什么,只是看着他一脚一脚重重的踩在那个人的脸上,在场的每个人恐惧得快要停住呼吸,觉得他下一脚可能就要踩爆那个人的头了,霎时间将会是脑浆四溢的悲惨场面……可是没人敢出声喝止他。 “住手!你又想要杀……杀人吗?” 终于有人出声了,原来是站在一边的苏菲儿。她一脸惊惧的看着这个满面煞气的黑发少年。 小夏停住手,转眼冷冷瞪视她。 “我要买下他。”半晌,他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便在此时,被铁索绑住的野蛮人突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双臂一振,铁索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便断裂开来,双臂一展,那个巨大的身躯带起一阵恶风朝台下正在愣愣发呆的艾米尔狠狠撞去! 48.十年 野蛮人巨大的身躯就像一辆开足马力全速狂奔的重型坦克,带起一阵可怕的风压恶狠狠的朝吓得发呆的艾米尔轧过来。 这个种族确实是一个在头脑方面比较……迟钝的典型,长处则是他们的身体永远都比头脑先行动个半拍,像这种整个人侧身硬撞过来的攻击方式是他们最习惯最常用的,几乎就像吃饭喝水睡觉那样熟极而流。不过这次攻击的对象是和他庞大身躯完全不成比例的小孩子,恐怕会在这恐怖的一撞下筋断骨折,变成一滩烂泥吧? 一道黑影斜刺里扑了过来,灵巧地挟起吓得已经动弹不得的艾米尔滚到一边,野蛮人的熊躯带起一阵旋风从刚刚的地方冲过,直向伯爵撞过去。 伯爵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刚好让愤怒的野蛮人从身边擦过,却丝毫没有碰到自己,只有美丽的银色长发被激得飞扬起来,格外炫目。 “轰隆!”一声大响,野蛮人笔直的撞入路对面的一家经营瓷器的店铺,堂屋里的那根一人合抱不来的柱子像是纸糊泥塑一样的被轻易撞断了,架子上的盆坛碗罐稀里哗啦的倒了下来,摔了个粉碎,一时间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又是一声大吼,震得屋顶上的灰尘纷纷落下,野蛮人如小山一般的身形从笼罩在灰尘中的店铺里浮现,一对大眼里充满了血丝,脸部的肌肉可怕的扭曲着,粗大的喉结一上一下的移动,发出像猛兽扑食前的那种低沉的咆哮声…… “真是粗鲁~”伯爵掩着鼻子向后连退了几步,挥手就要念出魔法…… 小夏一把拉住了伯爵的收:“阿瑟,你别动手,我来。” “呸呸!”抱着艾米尔从地上爬起来的盗贼小姐吐着嘴里的灰尘:“你疯了?大陆上有哪个种族的人可以空手和野蛮人硬拼了啊?接着这个!”她将少年的军用匕首丢了过来。 小夏一笑,抄住甩过来的刀子顺手抖了个刀花,将匕首插回刀鞘里:“谁说我要和他硬拼了?”刚刚还充斥在他眼睛里的那股疯狂神色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满自信和精明的目光。 “噢,很有自信呢,你想怎么玩?”伯爵笑笑,很有风度的退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年诡异的一笑:“……我要他做我的小弟。”说完便向那个小山般的巨人走了过去。 “……什么?!”伯爵和苏菲儿一起惊呼出口,这个回答实在是太……让人无法接受了,恐怕这片大陆自形成伊始,也没有人说过,甚至这样想过吧?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苏菲儿望着少年瘦削的双肩,喃喃自语着。 伯爵则是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一眨不眨的望着少年,不知道在心里转着什么念头。 艾米尔则是小孩心xing,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一脸兴奋地望向已经走近野蛮人的小夏了,在他的小小心灵中,对于主人有着近乎于盲目的信任,他坚信主人是绝不会败给这个看上去像只大猩猩的家伙的。 当野蛮人挣脱锁链的那一刻,围观的人就已经惊呼着逃开了,现在这条街上除了那个已经被小夏踢晕了的奴隶贩子就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只有远处有些胆大不怕死的家伙,躲在街角处向这边张望,并且还做好了随时拔脚开溜的准备。 小夏走到了这个巨人的身前,仰头来笑嘻嘻的望着他。所有的人都傻呆呆的看着,身高和体重的差距实在太大了,野蛮人只要把双臂一合,就足以把这个瘦弱的少年挤得肚破肠流!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样的紧张…… 也许是少年那满是天真笑容的脸庞看上去柔弱而无害,而且他的个子看上去也实在是太小,给野蛮人的印象是这个长着黑头发的小个子实在不可能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反正野蛮人凶狠的表情渐渐地缓和了,乍起的双臂也慢慢放了下来。 如果说单单论**的破坏力的话,野蛮人无异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即使是高等级的骑士,如果不催发斗气的话,直接和野蛮人硬拼的话也无异于以卵击石。野蛮人无疑是大陆上物理攻击最强大的种族之首,即使是当年血洗巨岩之野的魔族精锐部队“血夜”骑士团在战后也承认消灭这些巨人使他们遭到了建团以来最严重的损失,那一役使该团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的骑士,四千多名骑士永远的留在了那片荒芜的原野上,再也不能回到他们的祖国,经过时候统计的结果,被杀死的野蛮人共计只有两千四百七十六人,并且还要除去六百一十七个妇女、老人和小孩子。事后这件事被列为魔族军方的最高机密,不得外传,原因很简单,一向注重荣耀的魔族精锐部队在执行一次区区的屠杀任务竟然损失了这么多的人,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尤其皇帝萨法兰十七世又是一个极其爱面子又喜欢迁怒的人,如果这件事传到他耳朵里的话,不一定还有多少人要倒霉呢。结果这事就在军方被压下了,只是简单的向陛下报告任务完成了,而兴奋中的皇帝陛下自然不会去追问战役中的伤亡情况了。 面对着这样一个破坏力惊人的怪物,即使是强大的骑士也会畏惧。但这个瘦小的少年为什么能如此放松的站在他的面前呢?难道他的头壳坏掉了?不论怎么想都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就是这小子活腻了,大多数人的脑海里都已经浮现出他在野蛮人的铁臂下骨断筋折、七窍流血的惨状。 听到了这小子打算的伯爵和苏菲儿则都是在心里飞快的考虑着他要怎样才能制服这个大块头……较力?明显是不可能,那会死得很难看的……他又不能使用武器,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少年的脸上还是那种天真而毫无心机的笑容,野蛮人刚才那种凶暴的气势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傻乎乎的表情,他似乎还没有明白面前的这个小个子人类要干什么…… 猛然间,一阵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疼痛感直冲大脑……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他们终生难忘的情景……尽管他们在当时对那个少年的行为很不以为然。北方国家向来以民风剽悍著称,即使在瑟索斯堡这样的文化气息比较浓厚的城市,人们也依然狂热的崇拜英雄。在他们看来,在公平的决斗中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手的人,才应该得到尊重,那才是真正的骑士,称得上光明磊落。 而那个少年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亵du英雄这个神圣的字眼!太卑鄙!太下流了!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那个满头黑发一脸可爱笑容的少年,居然十分不雅的飞起一脚,照着那个野蛮人的下体狠狠地来了一下…… 咳,这个这个……一般来说,即使是再厉害的男xing,如果不是练了什么铁x功的话,那个部位是万万吃不住一脚的……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练过铁x功的人,也绝对不会白痴到站在那里分开双腿让你踢一脚的,那毕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野蛮人虽然健壮无比,可吃了那重重一脚后,他的反应也就和一般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本能的双手护在小弟弟前,面色古怪地慢慢跪倒在地上,若不是他实在壮得像座山一样,这一脚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少年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是丝毫未变,他笑嘻嘻的一脚踹在野蛮人的太阳穴上,这一下的力道显然是比刚才轻了很多,不过野蛮人也白眼一翻,咕咚一下倒在地上,晕了。 伯爵还没有把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合上,小夏已经一步窜到他的身边:“阿瑟!快对他用一个麻痹术!要最厉害那种的!” “啊、啊,好……好的。”迷糊中的伯爵大人下意识的按照少年的教唆丢了个最高等的麻痹术在可怜的野蛮人身上。但伯爵不愧也是恶棍中的极品,马上也是一脸兴奋地追问起来:“接下来呢接下来呢?怎么玩怎么玩?” “大姐,麻烦你租辆马车来,我们得把这大家伙弄回去。”小夏围着地上的野蛮人转来转去走着。 “……卑鄙!”苏菲儿盯了他半天,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少年毫不在意的捏捏野蛮人的大鼻子,拉拉他那乱糟糟的头发:“谢谢夸奖~!大姐,麻烦你快点可以吗?我们得赶时间啊!” “……哼!”盗贼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主人!为什么要带着他走呢?”艾米尔也好奇的蹲在野蛮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野蛮人的头发。 “我喜欢!”少年很干脆的说道:“没有为什么,我喜欢!我就要带他走!”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在衣兜里掏摸了半天,把从苏菲儿那里骗来买零食的钱全都挖了出来:“……嗯嗯,一共就这么多了!我也算对得起那个家伙,总不能让他赔本嘛!”小夏一本正经地教训着艾米尔:“艾米尔!你要记住哦!绝对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如果是拿了,那就一定要付钱!知道吗?”他说着把手里的三个德纳尔、十来个银币和一大把铜子塞在男孩的手里。 艾米尔似懂非懂的用衣服兜着那一大把的零钱向那个已经人事不知满脸鲜血的奴隶贩子走过去。 马车很快便租回来了,几个人合力把重得要死的野蛮人抬上了车子,接着便在围观人们那差异和惊奇的目光……哦哦,还有些鄙视的眼光中绝尘而去。 现场只剩下了撞得乱七八糟的瓷器碎片,满地飞扬的尘土,一个脸肿得像猪头似的家伙还有扔在他身上、地上的那些闪亮的钱币…… 夕阳西下,满天云朵绽放出最后的异彩,飘荡在如刀削般峭立的山峰上,飘荡在鲜红如血的落日旁。 随着河道向前延伸,两岸出现越来越多的高峰峭壁,两山之间奔腾的河流越来越湍急。身畔群峰如刀削笔立,奔腾的河水如万马奔腾一般,发出巨雷轰鸣一般的声音。革什扎河就像一条看不到头尾的白色巨龙,在只有不到一桑法尔的狭窄山谷里狂暴的盘旋着,冲撞着……巨大的落差使滚滚的滩流如从天上倾泻下来一般,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力挟万钧。冲滩的船只,在惊涛中如若一根稻草一样脆弱。无数的浪头狠狠的撞在岸边那些奇形怪状如同交错的犬牙那么锋利的礁石上,无可奈何的粉身碎骨,化成了千千万万点的水花重新落入咆哮着的河水中。 所谓的“雪浪如雷倏崩散,青天乍落一声桡”,描写的就是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情景吧? 奔腾的革什扎河恰如它在当地的土语中是“疯狂的野牛”的意思,一样的野xing十足,时而激越跌宕,时而碧水回旋、白浪纷飞。平时的革什扎河就已经如同天河倒泻一般,如今正值雨季,那水更是轰轰然一发不可收拾。 挟排山倒海之力的激浪撞击着礁石,呼啸声震天动地,湍急的河水挟着小小的渡船疯狂地向伫立在江心的一块巨岩上撞去…… “哇----!完蛋了!我们死定啦!”苏菲儿紧紧地抱着船上的桅杆,脸色煞白的哇哇大哭着,女xing的胆子到底是比较小,现在已经吓得腿软软的坐倒在甲板上:“哇~我不想死啊!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我是无辜的啊!!” “呕----!”小夏伏在船舷上向河里干呕着:“……呕~呃……我宁可一下撞个稀巴烂……呕呕~那样还比较痛快一点……总比我现在~呕----强得多……”,从他那青白的脸色上看,晕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伯爵稳稳的坐在船尾的角落里,他的身体柔和的顺着船体的剧烈摇晃而摆动着,丝毫不见狼狈,就连手中端着的那杯红酒也奇迹般地不曾撒出一滴来。风度绝佳的他甚至让人产生了即使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他也还会是这个样子的奇怪想法。 船身剧烈的震颤了一下,神奇地仅以毫厘之差从那块黑黝黝的巨岩边上掠过,沿着一段突然向下的江水直冲而下,眨眼之间便沿着水流冲过了前面的山口。 渡船在山口随着奔腾的河水来了个超过了九十度的急转弯。眼前豁然一亮,一道宽阔而水流平稳的江面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刚才还是疯狂跳动着的船只现在却平和而舒缓的顺水漂流着,从片刻之前的狂暴到现在的安宁,几乎让人有了从地狱忽然来到了天堂的感觉。 “没、没事了?”苏菲儿胆战心惊地扶着桅杆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看了看船的两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又一屁股坐回甲板上:“吓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以后我再也不坐船了!”她恨恨地嘟囔着。 小夏依然面色青白的趴在船舷上干呕着:“……还不是你不肯多花钱才弄了这么条破船!呕呕……坐这东西原来比开战机还要难受得多,呕----!” “这又不能怪我!谁知道这条河是这个鬼样子的啊?”郁闷的盗贼小姐坐在甲板上嚷嚷着。 伯爵昂头喝干了杯中的红酒,一晃手,那只精美的水晶高脚杯便神奇的在空气里消失了。他常说空间魔法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身携带很多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所以伯爵常常当着小夏的面莫名其妙的拿出很多古怪的东西来,这让这些天来一直苦学魔法却连个最简单的火球术都发不出来的小夏很是恼火。 他从地下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好啦,先生小姐们,能不能告诉我们下面的目的地呢?” “加莱的首都,罗庞帝诺城啊!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小夏捂着嘴巴一副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样子。 两天前在瑟索斯堡的大街上,小夏很慷慨的用一把零钱买下了那个像熊一样的野蛮人。在回来的马车上他还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买贵了赔本了之类的话,在被愤怒的盗贼小姐狠狠的揪了一阵耳朵之后,他才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不过让他们预料不到的是在刚刚回到“绿树”旅馆后,小夏便吵着要马上出发,于是几个人只好又租了一辆马车拉上昏迷不醒的大块头直奔渡口,在那里小气的苏菲儿左转右看了半天,这才决定租下了这条看上去很旧的破船。由于大家都没有走过这条水路,所以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坐过船的小夏和艾米尔还一副欣欣然跃跃欲试的样子。当然,随后一天的旅程里他们尝到了没有调查清楚就擅自行动的后果。 但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想下去就太难了,望望船舷边奔腾咆哮的河水,心有不甘的少年只得打消了换一艘船的想法。好在船老大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用力地拍着满是黑毛的胸口大声保证着:“放心!我跑这条水道已经十五年了!从来没出过岔子!别看我的船旧了点,它可是我陪伴了我十二年的老伙伴!”大声夸耀着自己精湛驾驶技术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对面那几位死人一般的脸色。 走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便只好同舟共济。已经醒了的野蛮人似乎十分愤怒的要大喊大叫,可惜伯爵的麻痹术效果非常的令人满意,小山一样的野蛮人现在除了能动动眼皮张开嘴巴吃饭喝水,就连抬起一根小拇指也做不到,所以他就被很是放心的少年塞进了黑暗的底舱里去睡大觉了。 “已经没事了!最危险的滩口已经过去了,下面的水路都是很安全的啦!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哈哈哈哈哈~!”船老大大笑着从掌舵室走了出来。 “大叔,你刚才为什么直朝那块石头冲过去?吓死我了!你不怕撞上它吗?”小夏有气无力的问道。 “哈哈!你说江心的那块巨石吗?”船老大揉了揉胸口的黑毛,他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个嘛,就是我跑船这么多年拿命拼出来的经验啦!刚才的水流有多急你们也看到了吧?航船到此,如果要避它而行,那一定会撞上那块石头,反而是你如果对着它直驶过去去,就可以顺着水势产生的回旋力而避开它安全驶过!怎么样?很厉害吧?哈哈哈哈哈~~” 小夏跟着干笑了两声,心说你分明是他妈的在胡搞,大胡子你自己玩命不要紧,我可没这兴趣,送死的事也还是你老哥自己去好了,兄弟我可不奉陪。 心里虽然诅咒个不停,小夏还是很聪明的拍起了大胡子的马屁,毕竟自己还在他的船上不是?万一惹到他老兄不爽了再来一段像刚才那样的“生死时速”就大大的不好玩了。小夏本来就长着张既可爱又讨人喜欢的脸,再加上能说会道的嘴巴,不露声色的捧了船老大几句,就已经让他心花怒放,直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少年是自己平生的第一知己了。 “老弟!你大哥俺跑了一辈子的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船老大亲热的揽着小夏的肩膀:“不过像你和那位兄弟这样的人物,俺还是头一次见到!”说道这还神情诡秘的贴在小夏的耳边小声说:“你们是出来微服私访的贵族老爷吧?” 闻着船老大身上那股混合着汗臭和烟草味的呛人气味,小夏狠狠地在心里比了个中指的手势,不过脸上却装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咦?老兄真是好眼力!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真是令人佩服!”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俺这双眼睛里向来不揉沙子!”船老大又大笑起来:“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带着个野蛮人呢?这个俺可就不懂了!” “这个嘛,嘿嘿嘿嘿~”小夏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伯爵,阴笑了一下:“我这位朋友,他有点特别的爱好……你知道啦,就那种~爱好~”他挤眉弄眼了半天,船老大也很聪明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也是一脸暧mei的看着迎风而立长发飘飘的伯爵:“哦噢~原来如此~真是人不可貌相,够生猛!够个xing!”他无比钦佩的一挑大拇指。 “就是就是!”小夏拼命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他那个需要,嗯嗯,是比较强烈的,一般人很难满足他,对,就是这样。”他故意不去看伯爵那张不停抽搐着的俊脸,心里却已经笑了个稀烂:“哇哈哈哈哈哈~死阿瑟,尝到滋味了吧?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吗?”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船老大这才转身走回掌舵室。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伯爵便跳到小夏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可恶!你竟然敢那样的污蔑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 “你很喜欢我?你说过很多次啦~”小夏一脸笑嘻嘻的。 “不是!我是说……” “你对我一往情深?这个你也说过很多次啦~” “我、我是……” “你还……哎呀~那些话当着他们的面你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嘛~”坏心眼的小子还故意做了个“娇羞的表情”。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话?”伯爵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然有啦~!”小夏一头扑到伯爵的怀里,像是朝热恋中的情人撒娇那样亲昵地说着:“我最喜欢阿瑟了~~!” “……”伯爵看着这个一脸天真笑容的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掌握的词汇是如此的匮乏。 一边的盗贼小姐早就举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变态……我看不到……变态……我看不到……” 艾米尔揉着眼睛从舱里爬上来,早晨做完了那些训练后他便爬上g去睡觉了。最近一段时间做完了主人教的那些练习之后总是感觉特别的累,主人也干脆让自己除了吃饭练习外的时间都用来睡觉,艾米尔觉得自己现在都已经快变成小猪了。 “主人,那个大家伙已经饿了快一天啦,要不要拿点东西给他吃?”不知道为什么艾米尔觉得那个野蛮人虽然看起来像只凶猛的野兽似的,实际上他只是个很可怜的人。 “好啊,你去吧。”小夏随口答道,他见艾米尔转身要走,忽然又叫道:“等等,艾米尔,最近你做完练习是不是还觉得很累?” 艾米尔活动了下手脚,这才回答:“嗯,开始的时候是很累啦,现在好多了,睡好了之后就不累了。” 小夏诡笑着凑了上来:“……那,你刚才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觉到什么呢?” “没、没有啊,我没觉得有什么……”看着主人脸上奇怪的笑容,男孩本能的觉得危险,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小夏忽然大叫一声扑了过来,恶狠狠地用手捏住艾米尔的小脸:“你个臭小子!你主人我差点吐啊吐啊的吐死了,你居然还舒舒服服的睡大觉?好自在啊!哼!我捏死你个小混蛋!” 艾米尔圆圆的小脸蛋被小夏夹在两手中挤得变了形,他呜呜叫着使劲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少年那看似柔弱而修长的手指。 “臭小子!现在就敢跟我动手动脚啦?!”蹂躏了艾米尔好一会,一直到他的脸蛋都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了小夏才把他放下:“既然你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训练,那么我就再教你一些新东西。” 看着刚才还一脸愤怒的男孩现在却是用热切的眼神望着自己,小夏暗暗好笑:“嘿嘿嘿~小孩子还真是好骗哦。” 他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老师的样子:“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让你做这些看上去很无聊的练习而不教你具体的技巧吗?”他有意停顿了下,看到男孩迷惑的摇了摇头,小夏才继续说道:“一个往往最容易被格斗者忽视的训练就是身体素质的训练,因为他们往往花费了过多的时间去进行增强实战技巧的练习。当然,实战技巧是很重要的,但是这种技巧的充分发挥正是依赖于良好的身体素质。” 讲到这他停下来问道:“听明白没有?” “不……不明白。” “笨蛋!”小夏毫不犹豫的在男孩的头上敲了一下:“这么说吧,如果我现在教给你技巧的话,即使你全都学会了,能打得过那个野蛮人吗?” 男孩仔细想了想,才摇了摇头。“笨蛋!”小夏又狠狠地在他的头上捶了一下:“这种事还要想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给他挠痒痒都差多了!” “所以不论在学习任何技巧之前,必须要先锻炼好身体,因为如果你的身体不够强壮,你就不能进行激烈的搏击,而不少人都很懒,他们不愿意花很多时间去做素质练习。懂了没?我所以一直没教你搏斗技巧就是这个原理,你知道我当初为了这个素质训练花了多少时间吗?” 艾米尔摇头,小夏伸出两个巴掌一比:“十年!” “什么?十年!?”周围的三个人一起叫起来。 “十年?!主人你好厉害!” “十年?!那你今年多大啊?” “十年?!用十年的时间来做一件事,会不会太无聊了点?” 小夏淡然一笑:“在我的同事里,我的近身搏击是最差的一个。”他抬头望着天上不停流动着的浮云,慢慢地继续说着:“至于我的年纪……抱歉,已经忘掉了。” 苏菲儿还是有点怀疑的撇着嘴:“十年?那就是说你现在很厉害啦?那你怎么不和那个野蛮人堂堂正正的打?非要用那种……下流的手段?” 小夏冷冷的盯了她一会,就在她开始要受不了少年那种可怕目光的时候,小夏忽然开口道:“阿瑟,麻烦你把那家伙放出来。” 伯爵看上去似乎不太赞成这个意见,不过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底舱。 “喂……喂,那个、你不要太在意啦……”看到小夏有点不高兴了,苏菲儿反倒害怕起来:“天,这个小疯子又要发疯了!” “喂!我刚才是随便说说的!你不用在意的啊!”苏菲儿见小夏没理她,赶紧又声明了一遍。 小夏还是甩都不甩她,自顾自的和艾米尔说着话:“一会你要好好看着我的示范,然后你就知道为什么我叫你做那些无聊的练习了。” 艾米尔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苏菲儿很生气的站起身来:“你疯了?你们在这里闹起来,这船还想要吗?” 少年这才瞟了她一眼:“跟那只笨狗熊玩玩,还要很久吗?” “……”苏菲儿不由语塞。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野蛮人那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甲板上。 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小夏,一副就要扑过去把他撕碎了的样子。小夏笑着摆手:“嗨,别激动!有话好说嘛!” 野蛮人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他忽然开口,说的居然也是大陆通用语,虽然发音生硬磕磕绊绊的,但总算也是能凑合着表达出意思来。 “你们,杀了我弟弟!我要,杀了你们!”他咆哮着。 “喂喂!”小夏一步跳了过来:“少胡说八道!你弟弟是谁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杀的他了?” 野蛮人指着艾米尔的胸口:“护身符!那个!如果他,不是死了,怎么会在,你们身上?我要杀了你们!” 小夏和伯爵对视了一眼,不会这么凑巧吧?那个在巴布兰卡森林里被狼吃了的倒霉家伙是这个野蛮人的弟弟?没想到随手拣回来的东西也会惹出麻烦来。 少年讪笑着对转头对野蛮人说:“嘿嘿,这个是误会啦,事实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野蛮人已经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小夏闪身躲在一边,鬼叫着:“喂喂!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卑鄙的,人类!我杀了你!” 两个家伙一追一逃的在甲板上开始了捉迷藏,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船体也微微发颤,船老大惨叫着从掌舵室跑了出来:“兄弟!兄弟!别闹了!我的船啊!”“靠!是我想闹吗?” 伯爵闪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少年:“亲爱的~要帮忙吗~?” “看也知道!当然要了!”小夏大叫道。 正在追逐中的野蛮人忽然身体一僵,沉重的摔倒在甲板上。虽然他仍然发出愤怒的吼叫,但身体又变成之前那样软绵绵的动弹不得了。 “卑鄙的!人类!永远只会背后暗算!”野蛮人恼怒的朝依在船舷边的伯爵大吼着:“你就和那只狡猾的猴子,一样!卑鄙!卑鄙!” “我可不是卑鄙的人类哦,你不要搞错了。”伯爵耸了耸肩。 “你是卑鄙的吸血鬼!”小夏在野蛮人的身边蹲下来,拍了拍野蛮人的脑袋:“听我说,你弟弟不是我们杀的。这个护身符是我们在路过一片森林的时候拣到,你弟弟……嗯,如果那个是你弟弟的话,很不幸,他被狼群给吃掉了,剩下的遗体还是我们给掩埋的……嗯,就是这样。”他一脸悲痛的说着。 伯爵翻了个白眼,对这个毫不犹豫当面撒谎的小子,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野蛮人的脸上的愤怒表情忽然变得悲伤起来:“……可怜的,迪戈,如果我们,不到这里来,你就不会死了……” “都是你们!卑鄙的人类!就是因为你们,我们才无处容身的!”他又大吼起来。 小夏笑嘻嘻的拍拍他的大头:“这样,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可以打败我,你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如何?” 野蛮人大声咆哮起来:“你这只该死的,猴子!如果不是,阴谋诡计,你可能打败我吗?” 小夏根本不去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打不过我,以后就要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吗?” 野蛮人愣了一愣:“我,不相信你!卑鄙的人类!” “靠!”少年终于失去耐心,唰的一下抽出匕首来架在他的脖子上:“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行不行?不同意我现在就干掉你!” 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的杀气令神经无比大条的野蛮人也哆嗦了一下,但他还是吼道:“……那么,我要公平的,决斗!”他看了眼旁边的伯爵:“……其他的人,不能动手!” “很好!”小夏站起身来收好匕首:“我还怕你不答应呢!阿瑟,解开他的魔法!” “……唉,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对这只肮脏的熊如此耐心呢?”伯爵叹息着挥手,解除了野蛮人身上的魔法。 野蛮人巨大的身体像暴怒中的野兽那样夸张的弓了起来,浑身的骨节传出一阵可怕的劈啪声:“……人类小子……准备死吧!!!” 小夏毫不在意地斜眼看着他:“以后要叫我老大!知道吗?有人欺负你呢就报我的名字……” 野蛮人大吼一声,张开一对大手恶狠狠地向小夏扑来!少年却不躲开,微一躬身,迎面向野蛮人的怀里撞去…… 边上的众人都失声惊呼起来。 松蓝帝国di du,圣京。 松蓝历一千一百一十八年六月八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的清晨显得特别的冷。 尤其当一个人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时候,似乎天气显得更加阴冷了。 在圣京城郊区的di du卫戍部队司令部大院里,有一位帝国银星少校被反绑了双手,站立在冰冷的绞刑架前面。此时,他那双像是比霍利海峡的迷雾一样的灰色瞳仁正凝望着院子里的那颗枝叶稀疏的银杏树。 他就是三十四岁的帝国总参谋部次席幕僚长助理塞巴斯蒂安·沙巴斯少校。他看上去很紧张,不停的用脚尖踢着地上的一些沙粒。这时,旁边的行刑队员走过来用黑布头套蒙住了他的头。 他被粗鲁的推上了绞刑架,一个浸过棕榈油的结实绳套很利落的套在了他的脖颈上。在这一片忙乱之中,站在一边的牧师那念念有词的祈祷声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绞架上面的滑轮由于缺少润滑的关系,开动的时候总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那声音恰好掩盖了行刑队长发出的“行刑”的口令。 圣京城此时一片寂静。犯人被吊上绞架的那一刻,并没有令这座雄伟广阔的城市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惊动了司令部大楼房檐上停着的一群鸽子,它们被吓得扑棱棱地向铅灰色的天空直飞而去,凄厉的鸽哨在城市上空传出很远很远。 这个在六月八日清晨被吊死在di du卫戍部队司令部大院里的少校,是一批少壮派军官所组成的秘密反/王国组织“我们的祖国”的领导人。这个组织一直以刺杀帝国皇帝,夺取帝国最高权力作为自己的行动目标,自组织成立伊始,已经陆续组织策划并实施了十多起针对皇帝陛下及同族的刺杀行动,皇帝的弟弟左纳亲王在一次暗杀中不幸殒命。此时随着这个人生命的终止,应该说针对皇帝的谋刺行动已经结束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49.比斗 由于看不见的命运之手的拨弄,它反而成了另一个重大事件“巴尔汉宫政变”的开端。 少年的身形快得几乎只剩下了一抹淡淡的影子,他像是自寻死路似地一头朝野蛮人的怀中撞去。 野蛮人似乎也对少年的速度吃了一惊,大喝声中,两条铁臂已经硬生生的回转过来,向已经近身的小夏狠狠勒下! 其实野蛮人说白了也只是仗着怪兽一般的体力,他们哪里又有什么战技了?完全是一些本能的反应。那些笨拙的动作在经受过严酷杀人训练,精通格斗技巧的小夏眼里简直是蠢到极点了,还没等野蛮人的双臂回抱到胸口,小夏已直接一拳重重的捣在他的心脏部位!跟着便借那一拳之力轻轻地向后弹去。 “碰!”野蛮人的两条手臂这时才交抱到胸前,他的脸上泛起了极为古怪的表情,就像是眼前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怎,怎么……可能……”费力地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野蛮人那小山般的身躯轰隆一下子倒了下来,周围的人们感到整条船都微微一颤。 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样,船上的所有人都以一种像是看见了怪物的恐怖眼神看着气定神闲的黑发少年。他还是人吗?即使是强悍的魔族对上野蛮人也要畏惧三分,他竟然毫不在意的一拳就把那野蛮人打倒了!恐怕这在阿斯蒙迪奥大陆上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恐怕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拥有鬼神般力量的高人才能做到吧?莫非这个少年就是那样的强者? 大家不禁都用充满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嗯,普通的斗篷,普通的靴子,略显瘦削的身体……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倒是从未见过……看上去只是个很漂亮的少年,看不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手气质啊?哎,他那样张大嘴巴做什么? “哈----啾!”小夏很没风度的打了个喷嚏,他缩了缩脖子,把披在身上的斗篷紧了紧:“他妈的,这鬼天气还真有点冷,咦,你们都看着我干吗?”他看着面前的一群呈化石状的人们不解的问道。 “哇!”到底是单纯的小孩子,艾米尔第一个兴奋地大叫起来:“主人!你好厉害噢!”他跑过去抱着小夏的腰大喊大叫着,在他的小小心灵里,主人的荣耀就等于是自己的荣耀,再说主人不是说过,自己将来也可以变得像主人一样的厉害吗? 伯爵微笑着轻轻鼓掌,苏菲儿现在则是由衷的赞叹道:“真了不起!你原来这么厉害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船上的船员们这时候才如梦初醒般的大声叫好起来。这些长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汉子们最欣赏的就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如今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纵然算不上英雄,怎么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汉了吧?嗯,要说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少年看上去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点,也太瘦弱了一点,无论怎么看也和他们所欣赏的那种血气方刚的棒小伙子形象差得太远了。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随手一拳就把那么高大的野蛮人给打倒了,这可不是假的来吧?所以豪爽的船员们还是丝毫不吝惜的把掌声、叫好声和口哨声送给了小夏。 “谢谢!谢谢!”小夏也凑趣地向大家回礼致谢。“哈哈哈哈哈!”船老大大笑着走过来用力拍了拍小夏的肩膀:“老弟!哥哥我还真是走眼了!竟然没有看出你这位身藏绝技的高手来!哈哈哈!了不起!了不起!” “主人!主人!”艾米尔拼命的扯着小夏的斗篷,他可没有忘记主人刚才和自己说的话:“主人!快告诉我你是怎样那么轻松地打倒大块头的?好厉害呀!” 小夏有点好笑的抓抓艾米尔那一头柔软的卷发:“好啊,不过你没看出来吗?那个大块头,嗯,并不完全靠我自己的力量才打倒他的。” 看着男孩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小夏继续说道:“老实说单凭我自己的力量如果和他正面抗衡的话,保证是我死得难看,既然拼不过他,那我为什么要和他硬拼?” 伯爵忽然若有所思的指着小夏身后不远处的甲板:“……我想那个地方是原因之一吧? 众人的目光顺着伯爵的手指望去----果然,那个地方的甲板上印着一个深深的脚印,周围的木板都已经出现了被踩得塌陷下去的痕迹。 “对!那的确是原因之一。”小夏朝伯爵翘起了个大拇指,他拉着艾米尔来到那块塌陷下去的痕迹前:“仔细瞧瞧,看看你能发现什么?” “嗯……好像是,好像是……”艾米尔犹豫着说道:“好像是主人你用力踩着这个地方,所以才能那么快的冲到他跟前,对吧?” “对,在力量上我比不过他,但是在速度上绝对是我占优势,既然是这样,就要尽力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我刚才的发力就是以这个地方作为力点的。”小夏用手在破烂的甲板上比划着:“这种力量就叫做瞬间爆发力,它和我们常说的力气大小是不太一样的,但它一样也可以随着身体素质的加强而加强,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一直坚持那些无聊的素质训练的道理。” “当然,仅仅这样是打不倒他的,毕竟我们两个差得太多了。”小夏站起身来,看着晕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的野蛮人:“一般的情况下来说,体重相差三十约磅的两个人,比较瘦的那个人的技巧就基本上对胖的人无效了,这主要是因为体形的关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若想击倒对手,除了使用武器外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攻击弱点!” “弱点?”男孩有点疑惑的问道。 “对,弱点!”小夏敲了敲他的头:“弱点就是指人的身体上比较脆弱的部分,一旦被击中就可以造成重大伤害的部位!比如说眼睛、鼻子、太阳穴、耳门、咽喉、心脏、小腹、下体还有人体的各个关节处等等,这些部位都是可以一击制敌的要害处,所以一定要牢牢记住。” 艾米尔追问道:“这样就可以打倒大块头了吗?” “不,还有一点。”小夏环视了下周围听的入神了的人们,很满意的继续讲道:“大家可能都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大块头朝我扑上来的冲击力!没注意吧?那么壮的大家伙撞过来,可以轻松撞倒一堵墙啊!所以说呢,在某种情况下也可以说是他自己使尽了全力拼老命撞到我的拳头上来的!总结一下子啊,我之所以能一击打倒他,主要是加上踩破船板向前的爆发力加上他向我迎上来时候的撞击力加上我出拳时候的爆发力再加上准确的攻击他的弱点----心脏!就是这样了!” 他弯下腰,认真的对男孩说道:“艾米尔,你要记住,我要教给你的并不是让你锻炼到一身蛮力然后去和别人拼命,那样和看两只傻牛打架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在我教你的过程中,找到最适合发挥你自己长处的格斗方式!就是用你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去攻击敌人最薄弱的地方!” 听完了少年这一大段的讲解,众人心悦诚服的鼓起掌来,他们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个少年佩服了起来。 “厉害!了不起!” “小子!好样儿的!” “嗯,真的很厉害!这些道理我们是肯定想不到的,即使是想到了,也不可能做到,谁有胆子和那么大个头的野蛮人去硬拼啊?!” 在一片鼓掌和称赞声中,苏菲儿忽然阴阴的开了口:“不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说。” 众人纷纷好奇的追问起来。 “哎?还有什么最重要的没说?” “是啊,我们也想知道啊!” “你少说两句!那可能是人家的独门绝技呢!怎么可能随便告诉你?” “不不,大家说的都不对,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子的。”盗贼小姐悠闲地向船舱里走去,最后丢下一句话来:“准确的说,那个野蛮人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 “……” 罗庞帝诺在大陆通用语中的意思是“美丽的绸缎”,不过无论怎么样看上去这座充满了商业气息的城市也和绸缎拉不上半点干系。 罗庞帝诺是加莱公国的首都之一。位于大陆东北部,革什扎河河口,人口约一百五十万。作为加莱公国最大的城市,罗庞帝诺的加莱语居民占多数,体现出独特的加莱公国文化底蕴,被认为是大陆北方的商业之都。她也是加莱历史上最悠久的城市之一,约在六百二十年前由昂格鲁人建立,尔后大陆上其他各国移民纷纷涌入。因此,在所有的北方大城市中,当属加莱的异国风情最浓郁。罗庞帝诺的市旗图案是由四朵小花组成的,分别代表最早建设这座城市的昂格鲁,比索,蒂比里斯和萨顿移民。 纵览罗庞帝诺全城,大大小小、风格各异的的教堂构成引人注目的文化奇观,其数量之多(约三百五十座),甚至超过了有教廷之国称号的新罗。在罗庞帝诺,每跨一两个街区便可看到一个教堂。到罗庞帝诺观光而不去参观那些著名的大教堂将是非常遗憾的,因为当置身于这些教堂内外时,你将可以欣赏到集建筑、文化艺术、历史及宗教于一体的伟大成就。傍山而立的圣约瑟夫大教堂气势磅礴,使人联想到圣京的护国陵。而位于罗庞帝诺老城的圣母大教堂则以金碧辉煌而闻名,她美丽而凝重的装饰及壁画具有震荡肺腑、融化灵魂的气势与力量。 不过这些都不能遮掩住罗庞帝诺城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股浓浓的商业气味。许多虔诚的教徒们甚至天天祈祷神明有朝一日能大发慈悲的下凡来唤醒这些沉迷于铜臭味中的人,让他们能够重新沐浴在灿烂的无所不能的神之光辉下。 虽然教堂已经成为了罗庞帝诺城的一景,大街上也随处可见到处传教的修士,不过宗教的力量在这里倒并不是太强。走在街上的十人里倒有七八个是做生意的商人,所以罗庞帝诺又有了个别名“商人之城”。 但现在从码头方向走过来的一小队组合怪异的人却让人看不明白他们的身份。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他们绝对不是商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黑色头发的漂亮少年,笑嘻嘻的样子十分招人喜欢,和他走个对面的人忍不住都要回头看上两眼。 但如果说到漂亮的话,他又及不上走在他身后的那个银色长发的青年贵族了,那简直就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美丽容颜……当然,如果他的皮肤不是那么苍白的话。后面的是头上束着古怪头巾的美女,她清凉的打扮同样吸引了很多“狼”的目光,她的手里还牵着个正在一脸好奇东张西望着的卷头发小男孩。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走在最后的那个身材魁梧的像只巨大的棕熊的家伙……那、那不是早已经被灭族的野蛮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庞帝诺这座城市里?凡是被野蛮人那双充斥着暴戾神情的眼睛扫过的人,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他们不过都是普通的生意人,何曾见过这样凶蛮的家伙?一时间路人对着那个野蛮人是如同见了鬼似的避之不及。 “……我们的朋友好像很引人注目呢。”伯爵看了看身后的野蛮人,微笑着说。 “是啊,我也没想到。”小夏抓了抓头发:“早知道就应该给他弄件衣服换上了,看来这里的人对他不是很接受。” “我们现在去哪儿?”苏菲儿有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我不喜欢这里,人太多了。” 小夏看看她,奇怪的笑了起来:“大姐,你不是盗贼吗?人多正好方便你下手啊!” “喂!你大姐我是堂堂的盗贼!别把区区小偷和我混为一谈好不好?” “啊?小偷和盗贼有区别吗?” 两人斗着嘴向位于城东的魔法飞艇站码头走去…… 魔法飞艇是三百五十年前由圣维沙公国魔法大师伊凡特·纳古·加西亚主持研究并并监督完成的。它最初的用途本打算是用于战争,但建造成功后的试运行发现它并不能适应战争中的高速航行,于是大批量生产并装备军队的计划便被搁置了下来。 由于在研究飞艇的过程中耗尽了心血,伊凡特大师在飞艇计划被搁置不久便因病去世了。他的儿子休米特伊·林·加西亚没有能继承父亲的魔法师职业,但他却是一个具有精明的商业头脑的天才,他很快便发现了这种看上去笨重无比的大家伙身上所蕴藏着的巨大财富。 不久之后他便成立了以运输业为主的能够直飞大陆上各地的魔法飞艇站,利用父亲研究出来的飞艇技术来运送旅客和紧俏物资。这种魔法飞艇虽然用于战争中有着不可避免的弱点----过于笨重,但是用于民用来说倒是再好不过了。一艘魔法飞艇一次可以运送五百人和大量的货物到大陆上的任何一个重要城市,并且成本还控制得相当的低,休米特伊很快便一跃成为圣维沙公国的首富。 这之后休米特伊并没有安于现状,他紧接着投入巨资在大陆上的各主要城市修建了属于加西亚家族的魔法飞艇站,家族的触角也随着一座座飞艇站的建设完成而从小小的圣维沙公国近而伸展到了大陆的各个主要城市。经营范围也并不仅仅局限于运输业,他还涉足农业、钱庄、制造等等一系列的其他行业,在短短的二十五年间便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加西亚家族也一跃成为大陆诸国上流社会中的新贵,完成了一个由普普通通的魔法师家庭到炙手可热的豪富之门这一在其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社会位置的转变。 休米特伊之后的几代子孙也都很争气,虽然他们没有先人那样卓越的经商头脑,但本着家族流传下来的“勤勉”二字训条,加西亚家族的产业一直是保持着稳中有升,逐步发展的良好态势。 直到加西亚家族的这一代继任后,家族忽然开始涉足许多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据传说家族的这一任继承者是一个天资聪慧,头脑不下于乃祖的商业天才,年轻人总是雄心勃勃,刚刚接任家族伊始便开始放手大干,看样子是要改变世人所传说“加西亚家族的子孙只是能托庇在祖先的余荫下混日子”的说法,要让自己也成为先祖那样传奇的商业巨子。 “哇----!”艾米尔目瞪口呆的仰头望着面前的庞然巨/物,来自沙漠部落里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雄伟的人造奇迹,男孩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无比好奇和兴奋的光芒,看样子恨不得立刻便爬上去到处看看。 “去~无聊,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小夏挖着耳朵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比这大得多的玩意我也见过,这只能算是小儿科!” “真的吗?!主人,你真的见过比这还要大的东西吗?”艾米尔抓着小夏的手,兴奋得小脸涨得通红的追问着。 “当然了,我还见过比这要大过不知道有多少倍的飞船呢!”小夏得意洋洋的说道。 “又吹牛!”苏菲儿白了他一眼:“这艘魔法飞船是去年才建造完成的,已经是大陆上最大的飞船了!怎么可能有比这还要大的?” 小夏斜着眼睛瞧了瞧她什么也没说,但那意思分明就是:你是个白痴,和你解释就是浪费我的时间。气得苏菲儿差点又扑上去掐他,碍于周围的人太多才忍住了没有动手。 通往飞艇站售票处的砾石路两边长满了大陆北方特有的植物----剑麻,一支支长长的像利剑般的叶子笔直的向四面八方散射着、洋溢着一阵英挺之气,绿得甚至有些发暗的肥厚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幽幽的光芒,仔细凑近看的话还可以看清叶片上的脉络,在那上面似乎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流动。 售票处的房子看样子正在改造,工匠们正在工地上忙忙碌碌的工作着,就像是一群勤劳的工蚁。在售票处前面有一幢用雪松木板搭建的干净的小房子,洁白的木板上淡淡的刷了一层桐油,窗口上装着的玻璃擦得一尘不染,让人看上去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舒服,这个售票处的管理者一定是个做事细心又井井有条的人。 “尊敬的先生、小姐!下午好啊!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走进这件木板房,迎面就传来了这样一声热情的问候。说话的是一个坐在桌子后面的五十岁左右年纪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整洁笔挺的管理处灰色制服,左胸前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色胸针,灰色的略微有点谢顶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个大大的鹰勾鼻子下留着两撇修剪得很漂亮的小胡子,洋溢着热情和真诚的微笑的眼边还卡着一副嵌金丝的单边眼镜,这个人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哇~!大叔,你的胡子好漂亮啊!”小夏歪着头看了他半天,忽然大叫一声。 “呵呵,是吗?”他十分得体的欠身回答:“谢谢,您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一共五个人打算乘坐飞艇去克苏公国,请您安排一下。”苏菲儿说道。 “是的,小姐。”他开心的笑了起来,两撇漂亮的小胡子一跳一跳的抖动着:“能为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和这两位英俊的先生,哦哦,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先生服务是我罗贝·普瓦纳尔最大的荣幸。” “大叔,你的胡子真的好漂亮~!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留出来的呢?我也想留嘛!”少年那类似撒小孩子撒娇一样的语气令熟悉他的两个人不禁都打了个哆嗦。苏菲儿偷偷的踢了他一脚意思让他检点点儿,伯爵则是一副感觉很丢脸的样子,干脆扭过脸去装作欣赏外面的风景。 “呵呵呵呵!”罗贝·普瓦纳尔大笑着说:“请您原谅我的失礼……您,以您的风度气质,恐怕会有无数的少女*吧?何必要学我这个老头子留什么胡子呢?呵呵呵呵~” “怎么会?大叔是很帅的呀!一点都不老!”小夏瞪着眼睛,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虽然知道这话是在开玩笑,可是罗贝先生还是很高兴从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少年嘴里听到这样的说话。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少年随便的一句都可以让久历人间冷暖的自己感到由衷的高兴,罗贝不禁感叹这个少年所拥有的那种天生的亲和力。 “……嗯,好了,这样就可以了。”罗贝在五张船票上盖上了自己的名章:“请您一定拿好,这是五张直达克苏公国的飞艇头等舱票,费用一共是两千五百德纳尔。” 接过少女手中递过来的钱袋,罗贝先生客气的又鞠了一躬:“谢谢,飞艇出发的时间是一时两刻后,请不要耽误了时间,祝几位旅途愉快!” 小夏翘着鼻子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嗅着:“唔……阿瑟说的木头的清香味就是这样的啊。对了,大叔,为什么你要在这里办公呢?” “呵呵,这都是托加西亚先生的福。”提起大老板来罗贝先生的脸上也不禁显出得意的样子来:“如果不是他的天才头脑和经商手段,我们这里也没有能力拿出一大笔钱来翻新这座老房子啊!都是托加西亚先生的福啦!” “加西亚先生?”小夏挠了挠头:“……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走啦,小夏。”苏菲儿站在门口叫他:“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先去那边的餐厅吃点东西好了,都要饿死了,从下船上岸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听到有东西可以吃,少年马上便丢下了正在想着的事情,乐颠颠地向外跑去。 罗贝先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紧走几步赶到门口大声提醒道:“先生,我忘了告诉您,最近这里的治安状况不是很好,常常有一批地痞在这里寻机勒索钱财,请一定要小心……咦?!那是……” 他一眼看到了摇摇晃晃的跟在最后面的那个大个子:“……那、那不是野蛮人吗?难道他们是一起的?!这怎么可能?” 黑头发的少年回过头来,笑着向呆站在门口的罗贝挥手道:“大叔!谢谢你!什么地痞流氓都是我的徒子徒孙辈的,我不怕他们啦!” 望着阳光下少年的头发上反射出来的耀目亮光,罗贝不禁迷起了眼睛。 好奇怪的少年啊!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随着距离停靠在站里的魔法飞艇越来越近,这个庞然大物看得也越发清楚了。说老实话,这东西完全颠覆了小夏的头脑里关于飞行器的知识。它看上去根本不具有飞行器流线型的特点,相反,它的上半部分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倒扣过来的鞋子,下边则是类似大型货船一样的艇身,估计是用来装载乘客和货物用的。除了艇身边镶嵌着的金属花纹和栏杆,整个飞艇看上去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青灰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类似金属的光芒。 小夏轻轻的在光滑的艇身上敲了敲,又摸了几下,这才很认真的说道:“这不是金属的,阿瑟,你知道它是用什么东西制造出来的吗?” “船身是用云青石中提炼出来的带有风属xing的结晶铸造成的。”伯爵指着船顶的那个巨大的呈碧绿色的圆柱体:“看到那个了吗?那个是给整艘飞艇提供动力的莫比斯装置,里面封印着数百个由魔力水晶构成的风属xing魔法阵,它的作用是聚合并将空气中的风元素密度加大到一定程度,从而产生动力。当然,这个装置的启动和停止需要交给魔法师来完成。” “……你明知道我听不懂!”小夏气鼓鼓的拉了拉伯爵的长发:“再说交给魔法师?那多危险?万一飞到半路他的魔法失灵了我们不是都要掉下来摔扁啦?我不要坐了……” 伯爵刚要开口,身边的苏菲儿已经冷笑一声:“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笨?大人这样的魔法大师教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连最简单的魔法元素都感知不到,还好意思说别人的魔法失灵?” 小夏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啥?!你这白痴女人还敢说我笨?你自己还不是蠢到被别人骗去到人家家里偷东西?连三岁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圈套你还蒙着脑袋往里跳,你让阿瑟说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笨一点?” 两人动作一致的扭头望向伯爵:“我们两个谁比较笨一点?” 伯爵吃吃的笑个不停:“……这个,这个,我想可能差不太多吧?” “去~”两人又一起冲到艾米尔跟前:“艾米尔!你说,我们两个谁比较笨?” 艾米尔看看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小夏,又看看一脸企盼望着自己的苏菲儿,有点胆怯地小声说道:“……我、我觉得是主人比较聪明……” “哇哈哈哈哈!”小夏一把抱过艾米尔,狠狠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实话的才是好孩子!哈哈哈哈~~”苏菲儿气得脸绿绿的在一边凶狠的瞪着艾米尔,哼,这臭小鬼,枉费自己平时对他那么好了,关键时刻居然都不帮着自己!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从一岁的到一百岁的!哼! 她一眼看到站在一边莫名其妙的望着自己和小夏发呆的野蛮人,想了想还是不死心的凑了过去:“……喂,你是叫费戈是吧?” 看到野蛮人呆呆的点了点头,苏菲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那个,费戈,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比较聪明一点?” 费戈抓了抓铁灰色的头发,很认真的大声说:“老大是,最聪明的!” 苏菲儿一下子像谢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算了,我不该问你的……” 小夏毫无风度的狂笑着,用力的拍着野蛮人的后背:“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见没有!?连费戈都知道我比你聪明!你还跟我争什么?笨女人!!哈哈哈哈哈!” 路过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个捧着肚子不停狂笑着的少年。 正在这时,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忽然一转身,猛然向小夏的后背撞来。 苏菲儿正站在小夏的对面,她马上指着后面大叫道:“当心!” 小夏反应极快,灵巧地向旁边一闪,那人便撞了个空。可他并不站住,反而顺势趴在了地上,抱着左腿大声惨叫起来:“啊!!!我的腿啊!!!我的腿被你撞断了!!!救命啊!!!”一边喊还满地翻滚着,状甚痛苦。 一阵纷乱,不少“好事”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吵做一团。 “哎呀!这个人的腿断了!” “是啊是啊!好惨哪!真可怜!”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不小心呢?你看看这位先生被你撞的!太粗野了!” “赔钱!赔钱!他妈的不赔钱别想走!” “不拿钱就把拿那小婊子来抵数!嘿嘿嘿嘿~” 周围的人群里传来一阵淫笑,几只脏手居然就那样向苏菲儿身上摸过来,她厌恶地一缩身避了开去,躲到费戈的身后,那几个色迷迷的家伙看了看凶相毕露的费戈,这才讪讪地退了回去。 伯爵一声不响的转过脸去,像是看到什么垃圾似的还捂住嘴巴。艾米尔也害怕的缩到费戈的脚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偷偷看着这群明显不怀好意的人。 小夏脸色不变,看上去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他从左到右的扫视了一遍围在四周的这群人,又看了看远远的就绕开这里的行人,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噢!诸位莫非就是常常在这里拦路勒索的地痞流氓吧?哎呀!见到诸位真是小弟我的福气呀!哈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向地上那个人伸出手去。 地上的那个人这时候也停止了喊叫,坐在地上翻着一双不大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笑容满面的少年,却并不伸手去接少年的手。 “嘿嘿,小子,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他阴险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的黄牙:“废话不说了,你弄断了我的腿,拿五万德纳尔出来,放你们走路,否则……就算我放你走,我这些兄弟恐怕也不答应!”周围围着的家伙们也都顺势鼓噪起来: “对!拿钱来!” “拿钱拿钱!否则别他妈想离开这里!” “快点掏钱!他妈的,弄断了别人腿就想走吗?” 小夏笑了笑,把手缩了回去,似乎有点为难的摸了摸鼻子:“……这样啊,一定要掏钱吗?”他忽然高兴的一拍手:“老兄,我先把你的腿治好吧!怎么样?” 那人大笑起来,把蜷起来的腿一放:“好啊,来给老子揉揉腿!揉得老子高兴了就放你们走!”周围的人也都狂笑起来。 小夏一脚踩在那人的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那人只来得及叫了半声,便一头栽到在地上,不过这次是真的晕了。 狂笑声忽然嘎然而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里似的,那些人都呆呆地望着眼前还是笑嘻嘻的这个少年。 “哎呀~看错了,真的不好意思,原来你受伤的不是这条腿啊!”少年还是那样近乎于天真的笑着,似乎还在由衷的对刚才的错误感到抱歉:“那么一定就是这条啰!”他又踩上了那人的另一条腿……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叫:“住,住手!”可是大家都已经听到了第二下腿骨断裂的声音。因为周围现在没有人发出声响,所以这一下断裂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和刺耳。 那人惨呼了一声疼醒了过来,他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着,嘴里还疯狂的叫嚷着:“啊……啊!操!!你弄断了我的腿!!我的腿啊!!!你、你们他妈的还在干吗?给我宰了他啊!!!” “干!宰了这小子!!”人群里冲出几个手持匕首的家伙,凶狠地朝少年刺过来! 小夏仍然是笑嘻嘻地朝迎面刺向自己胸口的两把匕首撞了上去,左右手一抬便紧紧扣住了那两个人的手腕,跟着随手一拗,便传来两声脆响,对身后那把已经快刺到后心的匕首他连看也不看的猛然躬身向后倒飞出一脚,正中身后那人的手腕,那把匕首嗖的一下脱手飞上了半空。 “当啷啷!”三把匕首跌落在地上的时候,小夏已经站直身子闪到了一边。刚刚脸上那和善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森森的表情,实在让人搞不懂他的脸何以能在瞬息间在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之间切换。这时候那三个人才发现自己拿刀的手臂以一个古怪的角度扭曲着,不由得一跤坐倒,大声惨叫起来。 “都他妈给我闭上嘴!吵死了!”小夏扭着眉头低声吼道,地上的四个家伙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虽然疼得龇牙咧嘴脸色煞白,却不也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你们可以啊?!老子给你们点面子还没完没了上了?真他妈的是给脸不要脸!”现在的情形完全的颠倒了,个子瘦削的少年站在人群中间神情凶狠的叫骂着,围着他的十几个地痞却都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刚才都有哪个王八蛋伸手摸我大姐了?都给我滚出来!”小夏冷冷的说道:“不出来的你最好能骗过我!否则后果你们自己看着办!” 人群里骚动了一阵,四个家伙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和少年对视。 “蹲下,手放地上。”少年面无表情的说。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慢慢的把蹲下身,把手放在地下。 小夏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一脚跺在第一个人的手上,那人惨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人吓得猛一哆嗦,愣愣的看着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同伙半天,这才把充满恐惧和乞求的眼神望向了小夏。 又是一脚狠狠的踏在了第二个人手上,第二个也疼晕了。 第三个忍不住了,他猛地跳起身来,嘴里大声嚷嚷着:“操!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兄弟们一起……” 他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小夏一个狠狠的高压腿砸在了他的左肩上!众人都听到了空气中爆出“嗡”的一声,接着便听到了那人肩骨和锁骨碎裂时发出的可怕声音,那人吭都来不及吭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少年不动声色的跟着又是一脚踏碎了他左手的指骨,那人虽然已经晕了过去,仍然疼得哼出声来。 “够、够了!放了他们吧!”苏菲儿有点看不下去了,开口叫道。 小夏忽然对第四个人笑了笑,那人心中一喜,刚刚要开口说话,手掌上猛然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啦!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少年回过头来对盗贼小姐说道,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片刻之前那种天真的让人发麻的笑容。 50.神甫 西寻愕然…… 他思索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听到她在呼唤自己。 西寻没有勇气回过头去,他怕验证了自己的想法,那样会更失落。然而,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团红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张靓丽的面庞上水灵的眼眸正凝视着自己。 “真的是你吗?”红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是的,真巧,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还好吗?”西寻跳下马,默默的注视着红颜,他试图着让自己尽量用平淡的语气。 红颜并没有回答西寻的问题,她回过头去,教堂台阶上的神甫心不在焉的阅读着经文,目光却时不时向这边扫来,红颜轻声说道:“耶罗,我遇到了一位朋友,我得离开一会儿。” 神甫停止了朗读,怅望着这边,知道下面有听众抗议的时候才回过神去,向红颜颓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着他的朗诵,然而,读错了段落神甫又一次遭到了一阵强烈的嘘声和咒骂声。西寻回过头去,看着那位英俊的神甫,对方的目光也同时射了过来,带着闪闪寒光。 “去个清净点的地方,跟我来。”红颜微微说道。 西寻牵着马,跟在红颜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默默的走着,一路无语。 暴雪城,广场。远处的尼泊龙大雪山在阳光的沐浴下耀眼夺目,清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红颜悠然的坐在青苔石阶上,随望着不远处觅食的白鸽,目光悠扬而清澈,“快五年了吧,自从你离开学院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的眼睛恢复了吗?这些年你在哪?” 西寻默然的站在她的身边,扶弄着马鬃,他自始至终的凝望着红颜,“医好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南方。” “你的变化真大,”红颜的明眸停留在西寻的脸上,莞尔一笑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与众不同的眼睛,我真怕认不出你了。” 西寻端详着红颜,他总是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些回忆。红颜玉颈上挂着一条光明教会的信仰项链,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点缀着她一身的红艳,“你加入了光明教会?” “恩,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是件很开心的事。也许神明会因为我的虔诚而原谅父亲在战争中犯下的罪孽。”红颜淡淡的说着,眉间带着一点点忧伤。 西寻想安慰一下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北方联盟的崛起似乎并没有让红颜欣慰,这是西寻没有想到的。往往战争爆发的时候,公平的神明总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胜利的一方才会得到他的庇护,所有的战争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平。 “你怎么会来这儿呢?”红颜转移了那个让她难过的话题。 “恰巧经过,很快我就要去赤炎城了。”西寻轻巧的回避了她的问题,他不想善良的红颜再为了穆轩的事而忧愁,这也许有得让她的父亲在光明之神加上一条罪责。 “结束了今天的慈善活动,明天我们也要回赤炎城了,不如一起走吧,顺便跟我说说这几年你所发生的事,好吗?” “好。”当一个好字脱口而出之后,西寻就有些后悔了,下意识的回答让西寻有些窘迫,好再红颜只是欣然一笑,西寻才舒了口气。 邂逅让西寻重温着贵族学院的梦,点点滴滴的细节在记忆的痕迹中逐渐清晰起来,自始至终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对红颜到底存在这什么样的情愫。他没常识过爱情的滋味,他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穆轩所谓的爱恋,这种感觉曾让西寻在贵族学院度过了一段懵懂而又期盼的日子,他一直以为五年的时光可以让自己清楚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然而当那抹红影被藏在心底的时候,西寻一直以为自己忘却了。 当巧合的再次重逢,西寻蓦然发现,原来思念并没有淡化,而是在内心深处埋下了种子,生根发芽,而今天就是重新破土而出的时候。西寻和红颜聊了很久,从开始的拘谨和茫然无顾,到最终释然放下心中所有的担子,这个过程持续到了黄昏日落。 夕阳西下,尼泊龙大雪山抹上了一层神秘的金红色,起风了,卷着地上的枯叶沙沙的刮着。 红颜亭亭而立,纤妙的身体散发着迷人的幽香,她揽着被风吹乱的长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水灵的眼睛盈然的看着西寻,“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清晨我在教会堂等你,可别迟到哦。”说罢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西寻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明天见。” 住进了一家旅馆,西寻几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畅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然而红颜所表现出来的朋友之间的友谊让西寻着实有些失落,自始至终红颜都只当他是一个朋友,贵族学院如此,如今同样如此。仅仅是因为自己曾经救过她,她心存感激。除此之外,西寻再也无法找到一丝让他满意的答案。也许真是自己自做多情了,西寻默默的想着,今夜注定他无眠。 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带着一丝凉爽,西寻就准备好了一切,牵着马来到距离旅馆并不很远的教会堂。 红颜正和那位年轻的神甫有说有笑的走来,在他们身后的是几个光明教会的神职人员。年轻的神甫看到了西寻,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转而又舒展开来。红颜向西寻招了招手,给西寻介绍着:“这位是耶罗,赤炎城圣歌大教堂的司铎。这位是西寻,我的朋友,是个很有前途的魔法师。” 光明教会有一套完善的体制,它由教皇、枢机主教、宗主教、大主教以及司铎自高而低的排列,教皇在教会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同时也兼具着巩固教会的义务。他是由十二个枢机主教以及宗主教选举产生,他不仅仅在能力上超越所有教会成员,同时必须具备一颗奉献和公平的真善美的心灵。教皇是终身制的,只有当他去世时将光明权仗让出,才能选举新的教皇产生,而新的接班人必须得到枢机主教和宗主教三分之二的赞同票才能接任教皇的职位。 枢机主教因为全部穿着着红色的长袍,所以被人们称之为红衣大主教。他们由教皇任命,掌管着教会各圣部的领导权,并且作为教皇的中枢辅助成员,他们不单是教皇的智囊团,同样有监督教皇的义务和责任,但往往由于枢机主教本身就是教皇任命,所以他们监督职责逐渐淡化,更多得则是担任教皇的智囊和护法。他们和教皇一起常驻教廷,只有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才会离开教廷。光明教廷有四个圣部,分别掌管着教会的武力、祭祀、经文以及仲裁。每个圣部拥有三位枢机主教,以投票方式解决内部事宜。 和枢机主教拥有同等地位的是宗主教,如果说枢机助教是中央官员的话,那他们则是光明教会的封僵大吏,将整个大陆划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教区,由教皇任命五个教区的宗主教,掌管着五个教区的教会权利,在该地区他们是教皇的化身,拥有一切权利,他们的教袍是紫色长袍。 大主教是教省的最高领导者,教省是光明教会的称呼,一个大型城市相当于一个教省,如果是中小型城市则是两个或者多个毗邻的城市合为一个教省,大主教其职位低于宗主教由该教区宗主教任命,一些重要城市则有教皇直接任命,他们的教袍是墨绿色。 司铎通常是一个教会堂的负责人,或者是教省从职人员,他们穿着黑色的教袍,由大主教任命。 虽然光明教皇已经于五十年前教廷一役神秘失踪,但由于光明权杖流失,而十二红衣大主教又全部殉难,所以这五十年来没有核心的光明教会已经四分五裂了,各教区的宗主教们不遗余力的发展着自己的势力,借此希望等上教皇的宝座,但却因为其他宗主教的阻碍而这么僵持下来,各自为政等待着光明权杖的再次出现。由于缺乏教皇以及四个圣部的统一管理,光明教会早已成为一盘散沙,不成气候。 这为传着黑色教袍的教会司铎耶罗有些傲慢的向西寻点了点头,即便是光明教会江河日下,但神职人员向来的清高和傲慢却被一直继承着,在他们眼里,他们是光明之神的使者,而其他人则是等着被救渎的迷途羔羊。 他的傲慢和偏见并未让西寻恼火,西寻彬彬有礼的回了礼数,也并不说话。 短暂的介绍完毕之后,西寻随同红颜和这些神甫们一起上路。沿途通过他们之间的对话西寻才了解到,司铎耶罗这次被派遣到暴雪城是一次晋级考验,他将在回到赤炎城之后被任命为赤炎教省的大主教,难怪其他人对他唯命是从,而他也总是挂着一丈阴沉的脸,只有在面对红颜的时候,才会露出让西寻非常反感的笑容。 一行人轻骑马快,转眼就远离暴雪城,沿着尼泊龙大雪山的山麓向西驰骋着。 周围一片原野,由于没有人烟居住,路边的野草荒芜,几乎快要覆盖了道路。马儿以最快的速度奔驰着,否则他们无法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镇子。 突然奔在最前面的几匹马同时倒下,一条拌马索赫然横在草丛里,几个神甫摔到在地,他们还未明白怎么一回事,数张大网从草丛中扑出,将神甫们裹了起来。接着,数条人影从齐腰的野草中跳跃而出,将西寻等人围了起来。 …… 突然跳出来的数人均用黑布蒙着面孔,只留出两只眼睛,毒辣的盯着围在中央的神甫们。 “别试图抵抗,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个人冷冷的透出一句话。 “你们想做什么?拦路抢/劫吗?”司铎耶罗不干甘示弱。一般的强盗他并不放在眼里,也许这些没有见识的家伙看不出自己是光明教会的人,否则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向他们抢/劫,于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我以光明之神的名义起誓,如果你们迷途知返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否则就让你们知道光明教会的厉害。” “哥们,听听,这神棍又拿教会的大帽子压人了,我好怕啊……”那个蒙面人戏蔑的对旁边的人说笑起来,全然不将耶罗的恐吓放在眼里。 耶罗沉下脸色,他跳下马,身体顿然被一片金色圣光笼罩着,从容的说:“那就让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见识一下光明之神的力量。” “老大,别跟这家伙废话了,做事情要紧。”一个蒙面者俯耳说道。 蒙面人点了点头,双目寒光暴现,抖出长剑就连挑几个剑花,手段狠毒,直接打算置对方死地。耶罗脸色一变,看来对方还不是一般的强盗,这种身手也算是个剑技高手了。然而,如果打算以这点伎俩就搞定自己的话,那就有些小看这个自己了。耶罗冷冷一笑,手腕轻轻一抹,一个闪光的魔法飞弹就射向蒙面人。魔法飞弹和抖出的剑花碰撞在一起,轰然爆炸开来,蒙面人收势往后一跃,漠视着耶罗,简单的开场白之后,,他不得不重新估测这个教会司铎的实力,他拥有着和司铎身份并不符合的实力,真是太大意了,职位并不能代表一切,这又是一个身藏不露的高手。 突袭的计划失败后,蒙面人不得已挥了挥手,其他的蒙面者跳了出去,同时袭向耶罗和其他神甫,当然也少不了西寻。 蒙面者们出剑的速度很快,同样也很准很毒,而且他们使用的长剑几乎是清一色的细剑,轻巧灵活,剑出无声。西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刺客。不一定所有的刺客都是使用匕首的,细剑同样是取人xing命的优良利器。蒙面人划出一道剑气,连人带剑如同流星一样刺来,西寻不得不暂停思考,应付棘手的局面。 蒙面者的招式并不华丽,简练快捷让人感觉无懈可击,一气呵成的动作娴熟连贯。速度快得让西寻来不及聚集魔法,下意识的挥舞着黑龙魔杖,硬生生的挡住了剑势,“呛”地一声,四寻狼狈的向后飞了出去,强烈的撞击让他感觉握着魔杖的虎口麻痛不已。蒙面者丝毫不给西寻机会,几乎在西寻飞出之时,第二剑同时刺了出来,招招逼人,剑剑夺命。 快的如同闪电,让西寻猝不及防。正当西寻无计可施的时候,蒙面者却突然扑道在他的面前,挣扎了几下一动不动,而他的背上,插着一只箭矢,箭身深深的没入蒙面者的后背,只有被血液染红的箭羽露在外面。 西寻向不远处的红颜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对方也焦恻的看着自己,充满了关切的眼神犹如一股无去穷的力量,让西寻霍然站了起来,重新加入了战斗。 神甫们全是牧师或魔法师,由于在光明教会的地位尚低,远行时还没有资格申请光明骑士护航。而贵为盟主之女的红颜则更是以光明教会的普通教徒身份参加了这次远行,并且是悄悄的出来的,否则红赢盟主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孤身出门涉险,必定有大队的护卫保护。 没有近战战士保护的神甫们处于劣势,即便耶罗可以同时牵制住对方几个人,但随着几个神甫的倒下,这一点微弱的优势也荡然无存了。耶罗的圣光盾已经有相当的造诣了,耶罗几乎是凭借着圣光盾来防御着蒙面人强大的攻击。而西寻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修习的魔法几乎全部以攻击为主,牺牲了防御而换取高额攻击力的魔法师虽然强大,但也十分脆弱。在耶罗可以同时阻挡几个人的进攻时,西寻却只能使用连续不断的火系魔法在远距离干扰着两个蒙面者,红颜则拉弓搭箭,随时准备支援他们。 蒙面人的剑气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耶罗的圣光盾。剑气接触到圣光盾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被圣光盾吞噬了全部的力量。然而,耶罗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全身的光芒也开始边的淡了下来,蒙面人眼中闪烁着惊喜之色,他知道这是魔力不足的表现。长时间使用光明防御魔法圣光盾护体,是非常消耗魔力的。由于魔力的损耗严重,耶罗不得不使用一些消耗较小的低级光明系魔法。 终于在袭风术的配合下,一枚燃烧的火焰球击中了一个蒙面者,西寻压力顿减。由于速度极快的火焰球的干扰,另一个对付西寻的蒙面者一直和西寻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对于西寻来说这是最佳的攻击距离,而且目前只有一个蒙面者,他信心大增。无数陨石火在魔杖的催动下从天而降,这种大面积杀伤魔法对付一个敌人似乎有些浪费了,但西寻需要以最短的时间结束这边的战斗,来帮助耶罗。虽然他对这个清高的光明教会未来的主教大人没有丝毫的好感,但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即便是看在红颜的面子上,他也得帮耶罗一把。不过在此之前,先让那个傲慢的家伙吃点苦头。 大面积的陨石火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深的凹坑,蒙面者艰难的躲避着陨石的袭击,但数以百击的陨石火并不是那么容易躲避的。他终于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被陨石火击中,淹没在一片火海里。 解决了身边的敌人,西寻向耶罗奔去,在红颜的配合之下,解除了耶罗背后的威胁,正当西寻再次援手之际,耶罗闷哼一声。圣光盾终于因为魔力不够而散开了,耶罗肋下被刺一剑,鲜血直涌。他捂着肋下的伤口,踉跄几步,有些站立不稳。耶罗伸出了另一只手无力的挥动着,蒙面人挥手,攻击暂停下来。耶罗惨白的脸上带着迷惑,最终妥协:“你们想要什么?不管如何,请不要伤害她。” 耶罗指了指红颜,无奈之下还是将红颜的身份说了出来,他只希望以次恫吓这些蒙面者:“她是红鹰盟主的女儿红颜小姐,如果你们就此罢休,我们留下所有的财物,并以光明之神发誓,对你们既往不咎。” 西寻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这群人很明显的冲着红颜来的,否则他们早就对红颜下手了,也不会为此而被红颜杀死几个蒙面者,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竟然连这都看不出来。 果然,蒙面人指了指红颜,笑着说:“我们想要的东西,恰恰是你最不愿意给的,所以没有什么好谈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西寻也沉喝道。 “如果能告诉你的话,我们也就不需要蒙着脸了。”蒙面人依旧乐呵呵的说着,“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不是好人。” 蒙面人说罢,突然从袖口中甩出一道寒光,直射红颜。突然的偷让红颜无法防御,寒光击中了红颜的肩膀,红颜双臂一麻,搭在手上的弓箭掉落在地,与此同时两名蒙面者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红颜,两把寒光闪闪的剑猝然之下贴着红颜的玉颈。 “别伤着这位小姐,否则我们可担待不起啊。”蒙面人悠然的对他的两个伙伴说罢,转过头来,用地上的尸体抹着剑身的血迹,淡淡的说:“如果我是你们,我会选择投降。” “卑鄙。”耶罗啐了一口血沫,不屑的说道。 “这句话留着跟光明之神说去吧,也许他会给你一个公道。”蒙面人说罢缓缓举起手中的剑。 “助手!”红颜娇呼道:“如果你杀了他们,我马上自尽。” 蒙面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注视着红颜的眼神,他看到了那双美眸中透露出来的坚毅和绝望,不得不慎重的思考这个问题。沉思许久,冷冷的说:“将他们三个绑起来,一同带走。” …… 三人被结实的捆绑着,押在一辆马车上,并同罩子遮住他们的脸,并塞住了嘴巴。 车子再往南走,当西寻发现时,他似乎已经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安排的。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方联盟劫持了迦南王子穆轩,老练的迦南王自然会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以红颜来交换穆轩。难怪这些人对红颜有所顾及,如果红颜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那将意味着迦南王失去了唯一的筹码。 不知颠簸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事情办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西寻心里一惊,难道是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西寻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蒙面人的声音接着响起:“幸不辱命,不知道剩余的酬金……” “放心,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了你的,我的身份不方便在这里逗留太久,你们稍作休息之后连夜返回,我会在边境要塞等待你们。路上多加小心,别出差错。否则别说是佣金了,恐怕连你的命都保不住,夜影刺客团也休想在大陆上立足。”对方冷哼一声,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踢声逐渐远去,这些蒙面人果然是刺客出身。 “妈的,有什么了不起。”蒙面人在车外咒骂道。接着又高呼:“兄弟们,休息一下之后准备起程。” 夜黑风高,然而囚禁在车上的西寻却全然不知,他只能从刚才的对话里知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并且他们正往边境方向行进。边境自然是北方联盟和圣武帝国的边境,已经确定了臣属关系的圣武帝国和迦南国,在这个问题上应该会保持一致,即便是圣武帝国方面对这次行动并不知情,但作为宗主国,它同样会为这次行动提供方便。 车马应该是在旷野中行进,西寻耳边响着飒飒的风声,恍如一只野兽在咆哮着。 西寻正思考着如何弄开紧箍自己的绳索,突然听到外面喧嚣起来,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他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蒙面人遇到了麻烦。也许是北方联盟的人,西寻推测着。 外面的打斗似乎进行的很激烈,蒙面人的身手他的了解的,何况作为刺客,他们天生具有警惕xing,偷袭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价值。 几声惨叫之后,有人打开了马车的后门,似乎很吃惊的嘟囔了一句:“怎么会有三个人?” 接着,西寻听到红颜一阵挣扎,对方似乎有些匆忙的说:“别吵,如果想活命的话快点跟我走。” 红颜被带下了马车,而西寻和耶罗却依旧坐在这里,他们只能用听觉来判断所发生的事。西寻感觉有耶罗在踢他,他同样用脚尖回应着。耶罗的脚用力的向外推着西寻,西寻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样用脚点了点耶罗,两人同时向下一滚,借势滚出了后门,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如果不救他们,我宁愿不走。”西寻听到了红颜的声音,看来她已经解脱了。 “麻烦!”对方抱怨了一句,刀起刀落,捆绑西寻的绳索顿然脱落,西寻急忙取掉头罩,环视着局势,马车的周围,蒙面人和比他们多出一倍数量的黑衣人纠缠在一起,蒙面人逐渐趋于下风。蒙面人不时的张望着马车这边,极力的向这边靠拢,试图拦截红颜。然而黑衣人的实力并不比他们差,而且在人数上的优势让蒙面人不得不放弃这个渺茫的想法。 西寻活动着手腕,绳索将他的手上勒出几道深深的青痕,以至于让他双臂感觉麻木。 救他们的黑衣人带着面具,但炯炯有神的双眸让西寻感觉似曾相识,黑衣人和西寻对视了一眼,匆忙的回避开来,对红颜说:“小姐请和你的朋友们马上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说罢加入了战圈。 “我们快走吧。”耶罗回顾着战局,虽然黑衣人占尽了优势,但谁也不能保证蒙面人是否有援军。 “等一下。”西寻边说边冲向了战圈,他的加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西寻摸到蒙面人的坐骑边上,解下自己的黑龙魔杖和红颜的金色长弓,又往回跑。并且不时的释放几个小魔法,干扰着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蒙面刺客们。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上前帮忙,西寻一边使用魔法招呼着蒙面人,一边牵了两匹马过来。原本打算牵三匹的,就在西寻拉动缰绳的一瞬间,冒出了一些让他心脏嘭嘭直跳的想法。他掩盖着内心的激动,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牵着马走到红颜和耶罗身边,将其中一匹马递给耶罗,自己则轻跃上马,向红颜伸出手,说:“上来吧,我们得走了。”语气平淡如常,这让西寻自己都大为吃惊,要知道他说这句话需要报多大的勇气! 红颜似乎并没有发觉这个小小的阴谋,也不矜持,缓缓牵着西寻的手一跃而上,紧贴着西寻的后背,气呵如兰。 耶罗气得几乎要从马上跌下来了,之前看到西寻只牵两匹马时还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让他占了先机,心里怀恨不已,却有不能表现在脸上,只是僵着脸说:“快走吧,看来他们不需要我们援手了。” 西寻扬鞭策马,领先一步驰骋在旷野之上,逐渐距离马车越来越远。 耶罗紧紧的跟在后面,目露寒光。 一路狂奔,到达附近小镇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事情有点奇怪。”坐在山坡上休息,看着吃着带露水的青草的马儿,红颜带着疑惑。通过说那伙黑衣人是父亲派来保护自己的话,为什么一直不出手,非要等到现在?即便是刚刚赶到,在北方联盟的境内,又何必穿黑衣掩盖自己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北方联盟的人,他们穿黑衣是不想别人认出他们,至于是不想自己认出还是不想蒙面人认出,这就不知道了。 西寻抚摩着黑龙魔杖,他有种气血沸腾的感觉,体内犹如江涛汹涌上下翻滚,一股寒意油然从脊椎里散发出来,扩散到全身,让他打起冷战,不知道怎么了,这种突然的感觉开始越来越激烈的折磨着西寻。西寻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仿佛穿着薄衣俨然肃立在大雪纷飞的寒冬里一样,全身不停的抖着,他逐渐由坐着变成躺着,逐渐缩成一团。 这样的变化终于引起了一旁沉思的红颜,“西寻你怎么了?”红颜急切的问道,用手轻轻的摇了摇西寻,突然将纤手缩了回去,“怎么会这么烫?西寻,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西寻没有回答她,他的牙齿咯咯的发着清脆的撞击声,寒冷从每一个毛孔渗入,他感觉全身都要被冻僵了,周围的空气如同冰山一样压制着自己。红颜急了,红颜感觉到的是热,滚热滚热的身体,她不直所措的看着耶罗:“他到底怎么了?你能帮他一下吗?” 耶罗自始至终一直关注着红颜的神态,见她焦急,心里不觉有些恼火,瞥了一眼西寻,心里诅咒着死了算了,但还是不得不挪动了一下身体,用手探着西寻的额头和鼻息,淡然道:“气血攻心,像是中毒了。” “中毒?不可能啊,他一直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何况我们怎么没事?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没得救了,即便有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牧师的话他很难撑多久。”耶罗有些危言耸听的说,其实他并不能确定西寻是否中毒,只不过西寻的状态貌似中毒罢了。 见耶罗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红颜也不做多想,只是无助的摇晃着西寻,呼唤着他的名字。可西寻已经昏死过去,除了微弱的气息之外,再也没有一点点的迹象能够表明他还活着。 时间就这么过去,太阳已经照亮了整个山坡,西寻通红的皮肤逐渐的变化着,又亮到暗,由白到黑,有逐渐恢复过来,就这样反复持续了很久,只是红颜找为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热了。红颜只注意观察西寻的状态,却根本没有发现掩藏在西寻衣服低下的项链在这段时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这个世界总是有奇迹发生。 就如同西寻一样,当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直到最后连原本滚热的身体都变的冰凉,红颜为此而落泪,耶罗心里窃喜,但依旧要做出一副悲痛状,借以安慰抚摸着红颜的肩膀。也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西寻突然蹦了起来,躺着的身体不可思议的方法直立起来,甚至连腰和腿都没有弯曲一下。 和西寻一起起来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一股强劲的气流,确切的说是从西寻身体内弥散出氤氲的黑色气体。 湛蓝色的眼眸转动着,西寻端详着一边红润着瞳孔的红颜,以及瞪大眼睛显然有些不可思议的耶罗,“你们怎么了?”西寻说,就连声音也变的有些不同。 红颜皓颊微扬,迷惑的看着屹立在阳光之下的西寻,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黑色的气焰在阳光下如同火焰一样从西寻身体的每块皮肤上散发着,那件深红色的魔法袍在黑焰的渲染下变的诡丽而神秘。 西寻就想个没事人一样有些不解的看着红颜,他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耶罗在心里咒怨着西寻,同时也不得不对这匪夷所思的情况有些吃惊,悻然道:“你可真会装啊,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候开这样的玩笑不觉得有些过分吗?”耶罗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这小子一手策划的闹剧,为的仅仅只是让红颜关心他一下。 红颜并不这么想,西寻滚烫的身体和他刚才痛苦的表情是无法刻意的装成那样的,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西寻究竟完全正常了没有,刚才那一幕真把她吓坏了。 西寻见两人不同的表情,似乎都和自己有关,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思维在大脑里打了个转,他有些明白了,和以前一样,这又是一次蜕变。 两次的经历让西寻不得不相信他的身体内有些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存在,西寻虽然迷惑,但他稍微运动了一下精神力,那种流畅的感觉比以前又有了更高一个层次,西寻释然了。就算目前不能解释什么,但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突然增加的力量对身体没有害处,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 同样的,西寻亦无法想红颜解释什么,他只是笑了笑,耸着肩膀轻松的说:“没什么事,我们起程吧。” …… 在镇集没有做过多停留,补充一些食物和水之后,三人就往赤炎城方向前进,这个镇集在地图上并没有找到,所以他们也只能按村民所指的大概方向走,并且由于担心再一次遇到蒙面人,所以西寻三人并没有选择大路,而是行进在人迹罕见的小路上。 集镇上并没有马匹出售,所以红颜依旧和西寻同骑一马,西寻总是能抢在耶罗前面向红颜伸出手去,而耶罗只有将仇恨积累在心里。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平和的表情,西寻似乎刻意得要在耶罗面前/戏弄他一翻,总是在自己成功之后不忘朝耶罗邪邪一笑,看到耶罗想发作却必须要压抑的表情之后笑得更得意了。 一路无事,终于在颠簸中看到了城市,位与北方联盟中部的一座小城市,距离赤炎城并没有多远的路了。 耶罗入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往当地的光明教堂,虽然这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但连路受挫的他急却需要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重新树立起高大的形象,对他来说,西寻这个小子一路上出够了风头,他不得不在这个小城里拾回一些自信,而且,红颜可是一位虔诚的光明教徒,在这点上,自己占足了优势。 小城的光明教会仅仅只有两个低级神甫,打理着这里的一切事物,而这里的教堂也让耶罗有些失望,常年失修的教堂有些荒破,如果不是里面传来钟声,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它已经被遗弃了。不过这两个神甫却相当的尽职,教堂内破烂的桌椅被擦的一尘不染,只是桌上的红漆早已经被擦的所剩无几,露出了木材原有的颜色。 耶罗亮明了身份,两个神甫对他相当客气和恭敬,虽然他们的身份和耶罗处于同一个层次,但这种小城里的神甫无论如何是不能和首府知名大教堂的司铎相比,更何况当耶罗述出原由后,他们才知道,耶罗很快就要成为赤炎城教省的大主教,这可是个权利相当大的职位,更何况管辖的区域又是北方联盟的首府,所以相比之下,两个神甫自然会有这样的神态。 在小城里休息的同时,西寻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是否应该将发生的这一切的真正原由告诉红颜,也许通过红颜,他会更容易救出穆轩。然而西寻很能想象红颜听到这些事之后会做何反应,穆轩的家族和红颜的家族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关系一直比较密切,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战争的局势而做出绑架他人的事之后,不知道红颜是否能承受打击。毕竟,在她看来,她的父亲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让她在光明之神面前忏悔一生的了,西寻不想火上加油,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小城并没有值得留念的东西,所以,当他们准备好之后,就在两位神甫的殷勤下匆匆离开了。那两位神甫甚至相送十里,为得仅仅只是耶罗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如果稍微再有多一点的要求的话,那么他们非常希望耶罗能在北方宗主教面前美言几句。 终于,耶罗弄了一匹快马送给红颜,结束了一路上的愤慨,心理也平衡了许多。 似乎是为了赶路,一路上仨人并没有多少话说,即便是耶罗非常想找个借口和红颜聊上几句,但红颜却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对这一起突发事件,她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她必须尽快回去弄清楚,也许,这又是一件和她父亲极其相关是事情。 51.来历 魔法飞艇那巨大的青蓝色身躯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奇异的光芒,环绕在艇身周围的风元素密集得似乎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封印了高阶风系魔法的莫比斯动力装置在忽明忽暗的闪动着,看上去像是个正在一呼一吸着的奇怪的生命体。 飞艇缓缓地从厚厚的云层上空掠过。低头从云彩之间的缝隙中望去,房屋楼宇就像是巴掌那么大,绿绿一片是草地和森林,那些交错纵横闪闪发光的银色带子是大大小小的小溪和河流,还有看上去灰白色的砾石路和红褐色的泥土路,穿过草地和森林,跨过小溪与河流,从城镇边偷偷溜过,蜿蜒曲折地伸向远方,消失在看不到边际的大地尽头。 太阳好似在一片茫茫云海中载沉载浮,周围那些金黄色的云团翻卷着、滚动着,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下面翻翻滚滚地搅动不停。飞艇在这片淡金色的海洋中劈波斩浪的前进着,宛如童话故事里的沐浴着圣光的神之战船,周围还缠绕着丝丝雾气,看上去无比的庄重威严。 黑色的发丝在猛烈的风中放肆的飞舞着,远处望去就像是一团跳动着的黑色火焰。瘦削的少年坐在飞艇甲板的边上,身上的斗篷几乎被风拉成了一条直线,腿耷拉在栏杆的外面,两手托腮靠在栏杆的横梁上,目光迷离的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云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后的不远处,费戈正一脸无聊的在身上头上抓来抓去。这是野蛮人的坏习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终其一生是从不洗澡的,不过费戈显然是比较幸运的一个。昨天上了飞艇后,另外几个爱干净的家伙都捂着鼻子大叫说野蛮人的身上臭得要命,他们几个合起伙来连打带轰的把费戈赶进浴室,用光了头等舱浴室里提供的花精,又刷又洗了好半天才把勉强把他放出来,这样还一直吵着说洗得不彻底,这让野蛮人十分不解,他怎么也想不通人类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泡在水里。 澡虽然洗了,可毛病却不是一下子能纠正过来的,费戈的手总是习惯xing的在头发和衣服里抓来抓去。看不过眼的小夏喝斥了他好几次,可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当着你的面费戈总是一口一点头的答应着,可你的眼光刚离开他一会,他的手就又开始不自觉抓起痒痒了。如此几次下来,深感无力的少年也只好无奈的放弃了纠正他这个习惯的想法。 飞艇猛然跃出最后一片云层,迎面扑来的风顿时小了不少。嗡嗡声大作,莫比斯一明一暗的次数明显频繁了许多,艇上的人都感到脚下传来一阵很轻微的震颤,看样子是开始加速前进了。 昨天刚上了飞艇时小夏还显得很好奇,他和艾米尔两个跑来跑去几乎把巨大的艇上所有可以去的地方都跑了个遍。不过仅仅半天之后他便没了兴趣,这也难怪,他原来的世界不知道比这里先进了多少倍,所谓的新鲜感也不过就是像去博物馆看到了珍稀的古物一样,可能初看会觉得很新鲜,久了也就不当做一回事了。 “啊~~!”小夏打了个哈欠,用力的伸了个懒腰,他揉着眼睛看看站在身后的费戈:“好~无聊啊!费戈,说说你的事给我听吧!好不好?” 费戈很为难的抓了抓自己的胡子,憨憨的笑了起来:“呵呵~俺、俺也不会讲啥……” 小夏把伸在栏杆外的腿抽回来,走到费戈的身边坐下,抱着膝盖笑嘻嘻的看着他:“怎么会呢?说嘛说嘛~” 野蛮人那张朴实的大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扭捏:“老、老大,我我,我真的说,不好……” “那有什么关系?”小夏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对了,你是怎么会说人类的语言的?都说你们野蛮人是不会说外族的语言啊?刚听到你说话时候还吓了我一跳呢!” “不是,不是的……”费戈一着急说话就更结巴起来:“我们、我们族里很、很多人,都会、都会……” 小夏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你们族里有很多人都会说人类的语言?” “对,对……”野蛮人高兴的用力捏着自己的大拳头,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 “这是怎么回事?”小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忽然看到苏菲儿从舱房里走了出来: “大姐,阿瑟呢?还有那小鬼哪儿去了?” “德里安大人正在午睡。”盗贼小姐一本正经的说:“他还告诉我说午睡对皮肤保养很有好处。” “……这老妖怪,哈哈~”小夏不禁失笑道:“他对自己那张人妖脸的保养真很看重呢~” “艾米尔在房间里做你教给他的那些练习,真是个认真的小孩。”苏菲儿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小心你叫他老妖怪被他听到,他又该不高兴了。” “去~听到又怎么样?咬我啊?”小夏撇了撇嘴:“对了,你不是和我说野蛮人是不会说人类语言的吗?可费戈说他们族内很多人都会说啊,怎么回事?” “是吗?”苏菲儿好奇的望向费戈,看到后者很认真的用力点头,她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所有的人都这么说啊,野蛮人是粗鄙无知,残忍嗜杀的种族,不然他们也不会只生活在巨岩之野那样的鬼地方了……” “不!不是的!”费戈忽然恶狠狠地朝苏菲儿吼叫起来:“如果不是,饿得,实在受不了!我们!怎么会去抢,别人的东西!” 他激动的咆哮着:“人类!从来都不和,我们说话!只会说,我们是坏蛋!” “什么事?!什么事??”几个船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脸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吧?”小夏他们住的是头等舱位,能住得起这样房间的人自然不是他们几个小小的职员能得罪的,从他们那吓得煞白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了。小夏微笑着向他们示意没事,几个人这才半信半疑的走了,不时还小声说着话,偷偷向这边张望着。 “所有人类!看到我们,就要杀我们!我们,只能,躲到没有人类的地方去!”费戈疯狂的吼叫,浑身的肌肉可怕的抖动着:“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老人和小孩,都饿死了,如果不抢,我们都得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那些‘红色’的魔鬼!!!杀了所有的,族人啊!!!”费戈惨嚎了一声,忽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妈妈!!妹妹啊!!” “那、那个,对不起……先生……”身边传来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小夏扭头一看,原来是那几个船员叫来了船长,可是看到有个神情激动的野蛮人在那里凶狠的大吼大叫他也怕得要死。 “……能、能不能请这位先生小声一点?会骚、骚扰到其他客人的……”船长看到少年脸上阴冷的神情,声音越发的小了起来,两条腿筛糠似的哆嗦着。 喀嚓一声脆响,小夏的拳头深深的陷入了木质舱壁中,鲜血沿着他的手臂慢慢流下来,一滴滴地掉在地上。 “滚开。”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船长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两个船员赶紧手忙脚乱的扶起船长走了,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你的手不要紧吗?”苏菲儿有点担心的看着少年正在流血的手。“没事。”小夏毫不在意的看了看正在流血的左手:“他说的红色魔鬼是什么意思?” “那是魔族七大骑士团之一的‘血夜’骑士团,他们穿着的是全身血红色的骑士盔甲,十九年前就是他们屠杀了所有的野蛮人……” 少年低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骂道:“别哭了!像个娘们似的!我问你,想不想给你的族人报仇?” 野蛮人抬起自己那张涂满了眼泪和鼻涕的大脸:“……老、老大,我打不过那些,红色魔鬼的……他们是魔鬼……他们,是魔鬼啊!!!” “靠!”小夏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把他的大头踏在脚下:“你他妈跟我打架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现在怎么怕成这个德行?” “血夜骑士团可是魔族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编制一万五千人,一个人不管多强也没法和一万五千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硬抗啊!”苏菲儿从地上跳起来朝少年大声叫道。 小夏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扯着费戈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神情平静的左右开弓抽了他几个耳光,野蛮人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鼻子嘴角流出来的鲜血与泪水汗水掺和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个打翻了的染料盘一样狼狈不堪: “听着,你想不想报仇?”少年暗幽幽的瞳孔里像是跳动着疯狂的火焰,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费戈的眼睛:“想报仇就要听我的!否则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你所有的亲人就只能像鸡那样被别人宰杀!这片大陆上没人会帮你!只有我才会帮你!我帮你杀光他们!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是,听你的,老大……”野蛮人似乎已经吓呆了,只能结结巴巴的重复着少年的话。 “谁要和他们硬拼了?告诉你!老子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从少年红润的嘴唇里迸出来的字眼比冬夜里的寒风还要冰冷刺骨:“一万五千骑士又怎么了?我们可以慢慢的杀,一天杀不完就十天杀完,十天杀不完就十年杀完!反正是杀一个少一个,总有一天会杀完的!” 一阵仿佛像刀锋那样锐利的杀气……不,不是杀气,那是死亡的气息,令人绝望和窒息的死亡气息宛若有形有质般地扑面而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夺走你的生命……苏菲儿面色惊恐的倒退着,脚下一绊,坐倒在地上: “……你、你别过来!”女孩惊惶的叫着,拼命的向后缩去。 小夏定定地看着缩在地上的女孩,他脸上的杀气迅速的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疲倦神色。他忽然松开了抓着费戈的手,慢慢直起身来: “……知道吗,你们很让我羡慕呢……”少年像是轻声自语般的轻声呢喃着:“……你们都有要做的事,要守护的人……而我,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算是人……” “……我到底是什么呢?”两行清泪从少年的面颊上缓缓流下,现在的他根本和刚才那个面目阴森杀气毕露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现在的他看上去活脱脱是一个茫然无助的可怜少年,望之令人心生同情。 小夏忽然扭身向飞艇前方走去,迎面吹来的风中飘来一句似不可闻的话语:“……傻瓜,去把脸洗干净,难看死了……” 苏菲儿望着少年那显得落寞而寂寥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的悲伤感禁不住浮上心头……这么多天在一起的打闹下来,满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了…… ……他的身上隐藏着太多太多我所不知道和不能理解的事了…… “小姐,您必须要知道,过份的想去了解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好事。”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她愕然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伯爵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 儒尼&玛尔克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上去都不像是个领袖人物,特别是在容貌上,他更是远远的逊色于他的前任----塞巴斯蒂安·沙巴斯。他看上去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两条长腿几乎有上半身的一倍长,灰白色面孔上的每一条皱纹里似乎都刻满了仇恨,他常常用一种蒂克里忒1式的淡漠来掩盖自己的感情。 玛尔克和千千万万来自社会最低层的平民一样,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他的父亲是个铁匠,玛尔克除了从父亲那里继承了铁匠的手艺和一副好身板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当魔族第一次踏上这片大陆的那一年,玛尔克刚好十八岁。在一个漆黑寒冷的夜里,魔族洗劫了他们的村子,杀死了所有的人,他是唯一的一个幸免遇难者。在一片混乱中他摸到了一匹没有鞍辔的光背马,骑着这匹马他逃离了自己的故乡,那个叫做梵斯勒的小村子。后来,他遇到了当时正率部路过的奉天将军尹左煌,于是就在他的手下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列兵。 像玛尔克这样的出身由列兵升到下士,又从下士升到尉官,其间的经历是十分辛苦的。在奉天将军的麾下,他参加了特兰的几次血战,后来又跟随转战的部队,参加了数次血腥的平定叛乱战斗。记忆中最辉煌的时候他们曾经追着魔族的屁股一直把他们赶到大海的边上去,那也是这支部队最了不起的战绩了,当时的情景即使今天回忆起来依旧让玛尔克感到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经历了那么多由死到生,才令他戴上了松蓝皇家颁发的“银鹰”臂章。当然,如果仅仅凭他的出身和所受的教育的话,无论如何也是升不到这个位置的。如果这样的情况是发生在没有战争的年月里,那么玛尔克只能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到家乡去继承父亲的铁匠铺子,二是在部队里当一辈子的最下等的列兵。 可即使真的复员了,又能干什么呢?自己除了父亲传授的打铁手艺,再无第二样谋生技能,再说村子已经被魔族放火烧掉了,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去呢?因此,他只好留在军队里。 后来,当玛尔克看到从军官学校毕业的有知识的年轻人们,通过那些见鬼的理论考试赢得了同他一样的、用鲜血和伤疤换来的“银鹰”军官臂章时,这使他感到愤愤不平。当玛尔克看到他们依仗着父辈的庇荫得到比自己更高的军衔和特权的时候,这种不平就变得更加强烈和不可抑制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到前线部队去,那里长年征战,士兵勇猛顽强,相比之下后方的预备役都是些没有卵蛋的孬种,他们只会每天在操场上走方阵,只有前线才是自己这样的军人应该去的地方。于是玛尔克设法调到了特兰前线。 在特兰前线他呆了将近十年,不过玛尔克并不感到枯燥,相反他认为在那里的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十分有意义。周围的所有人说的话和办的事都是和自己一致的,在这里吹牛和溜须拍马的小人是没有市场的,他们在这里甚至无法生存。作为一个铁匠出身的人,要想获得更高的位置,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战斗、战斗、更多的战斗。当玛尔克即将在维尔威斯要塞渡过第十个年头的时候,圣京方面发来了一纸公文:儒尼·玛尔克升任帝国紫星少校,借调至帝国总参谋部工作。 和大多数前线的作战军官一样,玛尔克无数次的目睹了士兵在他的眼前死去,掩埋那些战死的、甚至是在战场上被魔族砍得支离破碎的士兵的尸体是家常便饭,他一直认为只有士兵才是社会安定的中间力量和保证,正是由于这些最低级最下贱最不引人注目的士兵们的流血牺牲,di du的老爷们才能每天悠闲的过着日子。 当他回到圣京的一年后,这种曾经坚信不移的念头被彻底的颠覆和抹杀了。 大多数的老百姓对于军队根本毫不关心,他们认为更加注意的是明天的晚餐要如何解决,这才是真正比较实际的问题。而被卑劣的无所事事的政客们所操纵着的那些下流文人,只会编造些军队屠杀平民或者虐待俘虏以取得情报这样的琐碎小事来骗取一点润笔的小钱。这些事情令玛尔克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反感,这些反感又和先前没有获得升迁机会而郁积下的不满情绪混合了起来,使他变得狂热了起来。 狂热分子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顽固的认为可以只凭信念便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祖国和人民的支持,其余的比如军费开支的日益增长,这场已经打了十几年将来很有可能还要继续打下去的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国家经济的衰退,士兵的士气下降等等,对他们来说,这些都变成了小事一桩。 国家必须要由那些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的军人来掌握!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这个腐朽的摇摇欲坠的国家!玛尔克们在绞尽了脑汁后终于想出了一个词:min zhu。 皇帝必须下野,他必须要交出他手中的权力来!在松蓝国内如果能得到一个由军人掌权的强力政府和百姓们的普遍支持的话,那么前线的部队是必定可以打败魔族的!在玛尔克看来近年来的几次大败仗都是严重的集体背叛行为,这种无耻且卑劣的背叛行为令成千上万的优秀青年悲惨的在前线死去,并且死得毫无意义。当然,玛尔克自己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在维尔威斯要塞渡过的那十年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可惜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并不是那样想当然的。 流传在高级军官之间的某些流言蜚语很快的就被嗅觉灵敏的帝国情报部门所掌握了,皇帝陛下毫不犹豫的在军队内部展开了一次残酷的大清洗活动,凡是有份参与在内的军官轻者被投进了监狱,重者则毫不留情的被处决了,即使是沾上一点边的人也被外调到极其偏远的省份去了,美其名曰这是皇帝陛下对您的信任。 军官们所策划的政变失败了,皇帝只是轻轻翻了下手掌便轻松的将它扼杀在了摇篮中。玛尔克的理想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一样,只是短短的一现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了,信仰与忠诚,希望与尊严,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仇恨。 大清洗之后很多军官都选择了流亡国外这一条路,而玛尔克没有,他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兄弟们一起留了下来,隐藏在圣京城里继续着他们没能完成的事业。 经历过那次教训后使他们深刻的认识到了想推翻那个暴君(在他们看来),单靠嘴巴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动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才行。这方面玛尔克无疑是个专家,像他这种经历过战场上血腥拼杀的军官根本是一般的技术官僚们所望尘莫及的,虽然他没有受过正规军事学院的教育,但是他有自己从战场上摸索出来的只属于他自己的一套东西,那是他用自己的鲜血和许多生命磨练出来的宝贵经验。 当玛尔克以自己的信条面对祖国和军队的荣誉时,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可理喻。但当他对待的是纯粹的具体问题时,他就能重视实际效果并进行十分具有逻辑xing的思考且选择出最佳的方案,因此他远比那些鲁莽而不计后果的的年轻军官和不顾死活的狂热份子更要危险上许多。 透过玻璃窗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玛尔克用力的吸掉了烟斗里的最后一口烟叶,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笨重的铜制烟缸已经满满的装了一下烟灰,屋子里到处弥漫着蓝色的烟雾。 “但愿可怜的小沙巴斯在天堂里能得到神的宽恕……”玛尔克喃喃自语着,对于塞巴斯蒂安这个年轻人他一直很期待着能够看到他的进步,他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军官,这似乎使玛尔克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唯一有些令他担心的就是,塞巴斯蒂安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热血、冲动,认为要革命就必须要流血。作为一个站在战场第一线的军官这无疑是很重要的优点,但如果放在一个本应该隐身在幕后制定计划和安排行动的领导者身上,这无疑就是一个十分愚蠢并且致命的弱点了。因为这个玛尔克曾经很认真的和塞巴斯蒂安长谈过几次,但能看得出的是塞巴斯蒂安显然对玛尔克的规劝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他甚至在私下里对其他的人说玛尔克先生缺乏干劲和热情,应该考虑退休了。这样的事情传到玛尔克的耳朵里时,他就变得更加担心了。 世上最不幸的事莫过于自己一直担心着的坏事变成了现实。 在二月十一日进行的那场在玛尔克看来近乎等于自杀的谋刺行动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命运。玛尔克深知对于一次暗杀来说最忌讳的便是引人注目,居然把行刺的地点选在皇帝的车驾路过的一条僻静的街道上,这是哪个白痴想出来的馊主意?他难道认为在一条左右不超过二十桑特并且没有遮蔽物的开阔街道站着二十个怀里揣着军用弩弓的壮汉不会引起安全部门的主意吗?虽说那些安保部门都是一些白痴和饭桶,但这样一个明显到连瞎子都能注意的漏洞,他们会注意不到吗?这简直是拿那些小伙子们的生命在开玩笑。 刺杀行动毫无悬念的失败了。现场的刺客被保安部的宪兵部队当场击毙了十五个,四个被活捉,只有一个比较机灵的侥幸逃走了。被捕者并没有像组织的信条中那样的坚贞不屈,负责审讯的人很快便从他们的嘴巴里挖出了幕后的行动主使人。 皇帝陛下大为震怒,竟然有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行刺自己,这绝对是不可以宽恕的!秉承陛下的意志,帝**法处和宪兵队在圣京城内展开了规模浩大的搜捕行动,对激进组织“我们的祖国”的打击已经达到了空前惊人的程度,组织的一些主要骨干不得不像耗子一样东躲xi zang起来,就连最激进和危险的家伙现在也不敢轻易的抛头露面,其他的胆小鬼们更是一窝蜂的逃到了像克苏、蒂比里斯这样的周边国家。在一片风声鹤唳中,组织的情形岌岌可危,原来乐于提供协助的人现在都不肯理睬他们了。 正当隐藏在地下的那些个充满热血的白痴依旧在大声演讲,宣布将要给松蓝带来真正的min zhu的时候,玛尔克正在认真的思考着一些实质xing的问题。现在的情况简直是糟糕透了,组织的活动资金缺乏,支持者纷纷失去,人员的流失和下降,在军法处和宪兵队的双重打击下本来就已经风雨飘摇的组织现在正面临着随时土崩瓦解的危险。 这些天以来,玛尔克一直在考虑如何谋刺皇帝的问题。他不像那些热血的激进份子一样傻,会简单的认为这项工作简单易行。相反,由于二月十一日那次的失败和以前更加多的失败,无形中加重了这件事情的困难程度。要想寻找一个刺客并不是这件事情的重点,刺客工会里有的是亡命之徒,为了能获得数额巨大的酬金,他们甚至胆敢去行刺神诋,如果他们有那份能力的话。但问题的重点是由于近年来不断发生在di du的谋刺事件已经使保安部门和宪兵部队大为紧张,现在皇帝的周围已经筑起了一道很安全的“围墙”。不要说想派人去行刺他,就是想找一个人或提一个简单计划,能够越过这道安全的“围墙”,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了。 “该死的蠢货!”玛尔克轻声咒骂着,那些头脑发热的家伙们的莽撞行动不但断送了自己的xing命,更重要的是他们使后继者进行这件事变得困难无比,这让他感觉到十分头疼。 玛尔克知道保安部的坐探已经打入了组织内部,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派下属的人去执行,否则不论计划制定得多么周密和完美,恐怕它第二天清早就会用漂亮的花体文写成报告摆在保安部长官的案头上了。 “看样子只能找一个外人来做这件事了。”玛尔克敲打着烟斗把里面的烟灰倒入烟灰缸,穿起外套下了楼。其实自己也是个胆小鬼呢,他常常这样想着,因为和其他人一样,自己也跑到克苏公国隐居起来。在这一点上玛尔克一直试图安慰自己说这不过是一次战略上的撤退,但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军人的尊严仍旧时不时的跳出来谴责他一下,自己不过是个胆小而怯懦的逃兵而已。 出了旅馆的门,迎面扑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用力的裹紧外套,玛尔克慢慢的沿着街边向前走去,该死的天气,六月都已经快要过去了居然还这么冷,他不停的在心里暗暗诅咒着。 “到刺客工会去碰碰运气好了,毕竟这件事是急不来的。”玛尔克边走边这么想着。 铅灰色的天空显得越发阴郁了。 正当儒尼·玛尔克在克苏公国的大街上偷偷诅咒着松蓝帝国皇帝的时候,小夏他们乘坐的魔法飞艇也正不紧不慢的向这里飞来。 “啊~~!”小夏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他还是像几天前一样坐在飞艇的栏杆边上,最近他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吃饱便睡,睡醒了无事可做就坐到外边去吹吹风,顺便还可以欣赏景色的生活。以前的自己何曾有过这样悠闲的时候?那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的嘛~!”他微微地眯着眼睛,感受着太阳晒在身上那暖烘烘的感觉,探出栏杆外的双腿轻轻踢动着,调皮的风偶尔会扯起他的衣角和发丝玩耍几下……好舒服啊,小夏不禁感叹道,现在的他看上去活像一只正在晒着太阳的懒洋洋的猫。 “……他好像很喜欢呆在那里。”透过窗子,苏菲儿望着正在晒太阳的小夏。 摇椅发出十分有节奏的吱呀吱呀的声音,伯爵正舒适的靠在上面看着手里的那本紫红色封面的书,不知道是听到了盗贼小姐的说话还是被书中有趣的情节所吸引,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苏菲儿看了看坐在门口正在打瞌睡的野蛮人费戈,他那巨大的头颅正一上一下的摆动着,看来他并不喜欢飞艇上的生活,每天所能除了吃饭睡觉便没有其他的事了。 “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的带上这个野蛮人?”苏菲儿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只是心血来潮吗?”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少年了。 平时的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能让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都毫不怀疑的感觉到善意和真诚;可就是同样的他却可以在瞬间毫不犹豫的结束一个或是更多人的生命,那时候的他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的恶魔一样,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令人战栗的死亡气息,无法想像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是什么把他造就成了这样可怕的人?他原来所处的那个世界又是怎样的世界? 还有,那天他弄伤了的手,即使有医生给上药包扎了恐怕最快也要一周才能痊愈。可当晚餐的时候,乐颠颠的坐到桌边抢东西吃的少年那只本应该受伤流血的手却已经奇迹般的变得光洁如初,难道那个世界的人也都和夜族一样具有自我治愈能力? 越来越多的疑问积聚在心里实在令人郁闷得发慌,可苏菲儿却没有胆子去追问这个答案。那一天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流泪?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凭借着女xing的敏感本能的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惶惑和悲伤。本以为已经窥视到了他的内心,谁知道晚上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又变回了那副一脸笑嘻嘻的表情,依旧像孩子似的和艾米尔打闹着,本来好奇心超强的伯爵大人却也绝口不提,看上去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大家像是都在竭力维系着彼此之间的那种奇妙的平衡,虽然都不说破,但是彼此都清楚即便是有一个人首先发问,这种平衡也会在瞬间分离崩析。 唯一没有受影响的就是那个野蛮人费戈了。他的胃口依旧大得惊人。野蛮人不愧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种族,虽然大家都像平时一样的有说有笑,但是那种诡异的气氛就连艾米尔这个小鬼都感觉出来了,可费戈依旧和平日里一样,丝毫没有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的异样。只有一个变化就是他对小夏的态度更加敬畏了。 “主人!主人!”艾米尔兴奋地跑到正在发呆的小夏跟前:“你教我的伏地挺身我已经可以一次做一百个啦!” 少年愣了愣,转过头来看着满脸汗水的男孩:“……一百个?哦,那很好啊。” “那么,主人,你什么时候可以教给我那些本领?”听到主人夸奖的男孩高兴的问道。 看着一脸企盼的男孩,小夏的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这小鬼,和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相似啊……过去有些东西还真的很让人怀念呢…… “艾米尔,你告诉我。”小夏拍拍身边示意他坐下来:“你为什么学这些无聊的东西呢?你不喜欢像普通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跟着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回到你爷爷那里去……” 一听这话男孩的眼圈马上红了起来,嘴巴一扁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主、主人,您不要我了吗?是不是我惹您生气了?” “哈哈,不是啦。”小夏笑着抓了抓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艾米尔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他很认真的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我想要变强!就算我不能像主人那样厉害,至少、至少也不要做主人的累赘!艾米尔很想要帮上主人的忙!” 男孩天真稚嫩的话语听在耳中让小夏呆呆地愣了好久,他像是不认识似的定定的望着一脸坚定神色的男孩。 良久之后,笑容才重新出现在他的唇边。“艾米尔……你真是个好孩子。”他温柔的抓了抓艾米尔的头发。 “……艾米尔,我唱支歌给你听吧……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流传在我家乡的歌,唱这首歌的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人们都很怀念他……” “嗯,好的。” 那天在魔法飞艇上的乘客和船员都听到了他们一生之中从未有听到过的旋律。虽然那个坐在船舷边的少年唱出的东西他们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落,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 我知道,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52.大军 在经过了长达二十一天的漫长飞行后,魔法飞艇终于缓缓地降落在此行的终点----克苏公国。 “各位旅行者,本次航行的目的地已经到达,谢谢您乘坐加西亚商业联盟的飞艇,衷心期待能再次为您服务!最后,我代表全体服务人员祝您好运!”船长带领着全艇的工作人员齐齐的向旅客们鞠躬行礼。 旅行者们三三两两的沿着飞艇长长的舷梯走下去,飞艇站的前面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生长的郁郁葱葱的枫树整齐的在道路边列成两行,向不远处那座被绿树掩映中的城市延伸过去。 和罗庞帝诺城的飞艇站不同,克苏的飞艇站看上去要气派很多,整栋建筑都是用一种灰白色的玉石建造而成的,显得十分气派,主楼的正前方镶嵌着一片金色的五叶枫叶,看上去很是耀眼。据说这枫叶就是加西亚商业联盟的标志。 那条通向城里的大路上现在已经被各种类型的马车给堵得差不多了,那些车厢上挂有徽章的是私人马车,估计是某位小贵族的座驾,而那些没有徽章的就差不多都是在等待着生意上门的公用马车了。 “哇~!终于到啦!”小夏望着远处的那一片美丽清新的如同画中风景的城市,高兴的大声嚷着。他甚至等不及走完那还有几十级的阶梯,左手在栏杆上轻轻一按,在几声女xing的尖叫声中飞身跃下。 女士们的尖叫声刚刚叫出了一半,少年已经轻巧地落在地上,回过头来向她们露出了一个既顽皮又狡猾的微笑。 事实上在飞艇上的这段时间里,无聊的小夏早就把艇上的各个地方都逛了个遍,就连贮藏食物的冷舱他也溜进去转了半天。仗着那张男女通吃的脸孔和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艇上的人很快就都喜欢上了这个身材不高,黑发黑眸的少年,尤其是几位上了年纪的夫人,她们甚至还在想这个少年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呢。 看着那个正微笑着朝自己招手的漂亮少年,几位方值妙龄少女禁不住脸色一红,低下头去,可她们那对水汪汪的眼睛却依旧不由自主的偷偷瞟着他。 “大姐,阿瑟,你们快点下来呀!”小夏笑嘻嘻的朝正在缓步走下阶梯的伯爵他们挥手。 “亲爱的,我必须要提醒你。”伯爵步履轻快的走下舷梯:“在公众场合时你必须得表现得像个绅士一样。” “就像你那样?去~我才不要呢!”小夏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向停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走去。 “大叔!请问坐你的车去城里要多少钱呀?”车夫愣了愣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在和自己说话,望着少年黑亮的瞳仁他不由得结巴了起来:“……先、先生,到城里的话是、是十二个银币……” 少年飞快地眨了眨眼睛:“这样啊,那我给你二十个银币好了,怎么样?” “二、二十?”车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赶了这么多年的车第一次遇到这样主动多给钱的客人,这个少年别是个疯子吧? 少年已经灵巧地爬上了他旁边的座位:“怎么了?发什么呆呀?是不是我给的钱少了?” “不、不是的……”车夫刚刚分辩了一句,车边已经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先生,出于对您的车子的考虑,我建议您还是多收一点的比较好。” 车夫愕然回头,一眼便看到了如同小山般高大壮实的野蛮人费戈:“……” 可怜的人再度口吃起来,他几乎是哭丧着脸对笑嘻嘻的坐在旁边的少年说道:“……先、先生,这、这是不行的,如果这位先生坐、坐上去的话,我、我的车子就完蛋啦……” 飞艇上下来的旅客们大多都已经坐上了马车,通向城里的那条大路现在已经被各式各样的马车组成的河流填满了,在一片马嘶和车轮发出的吱咯声中这条滚滚的“河流”向着克苏城的列日广场汇聚而去。 克苏公国在大陆上有着“移民国家”之称。它的居民大多数是来自于各地的成功商人,虽然属于同一个国家,但生活中他们都保留着原居留国不同的地域色----克苏更像一幅共同生活在一个国家内的不同人口群体的色彩斑斓的镶嵌画。 克苏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城市,面积不大,街道也不宽,但这里却如同花园一般的美丽。到处是浓荫匝地,绿草如茵。在这儿,花草总是和路联系在一起的,凡是有路的地方,就有草木花香。那地毯似的草坪更是随处可见,绿得让人感到不太真实;花也给人自由散漫的感觉,那处处可见的五颜六色的小花不张扬,不邀宠,坦坦荡荡,生机勃勃地盛开着。 当然,克苏的居民并不那么多,街道也没必要很宽。这里的路甚至还没有瑟索斯堡的路一半那么宽,没有专门的马车道,也极少看到有在街上骑马的人。在主要的街道上,人行道通常设在马路的中间,宽的地方可以并排种四棵一搂粗的枫树或者银杏树,两旁当然也是草木葱茏。人行道上还有木制的长椅,走累了的话还可以在这里小憩片刻。这儿行人也不多,走惯了其他繁华城市那熙熙攘攘的大街,在这儿似乎有点不习惯了。可以试想一下,在克苏的大街上你绝对不必担心呼啸而来的马车,而你可以一步也不乱地随意地走着,而根本不用担心被什么不经意地撞一下,那种从容和悠闲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奢侈。 在克苏城的街道上,你常常会看到一种穿着奇怪的人。即使在炎热的夏天里,他们也穿着黑色的长外套,戴黑色的礼帽,留着一把夸张无比的大胡子。这些人都是尤特教的极端教派----哈斯德教派的教徒。据说,他们所信奉的伟大先知艾尔肯·哈斯德就是这样的装束的,这可以在《尤特教义》中找到依据。这种人在克苏还不算多,听说在松蓝的圣京城,已经成了当地的街道一景。 马车穿过一条一条的街道向城中央的列日广场驶去。与一般的城市相比克苏的文化氛围显得相当的浓厚,这点从路边和广场中央矗立着的各式各样的雕像便可以看出。那些雕像和一般的城市为了充数而摆放的不同,显然每座塑像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无论从题材的选择还是艺术价值上来看都是十分可观的,远非普通石料打磨成的便宜货色可比。 列日广场向南边去,便是克苏城的高级住宅区,城里的贵族和巨商大贾们大多是住在这里。街道边上栽着很多的枫树,马路上有不少的马车来来往往。这里的马车不但数量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样式华丽,看上去不少马车那夸张的造型和装饰完全是为了炫耀而设计的。处在这样的一条街上,竟然令人有了一种来到马戏团的错觉。 经过了高级住宅区便是克苏城最繁华的商业聚集区,街道两边到处开满了各种店铺,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其间夹插着一两家装璜精美典雅的酒馆或者咖啡厅,两三个衣著入时的顾客坐在那里悠闲而惬意的呷着咖啡,品尝着精美的小点心。这让坐在车前的小夏很是眼馋,恨不得抢回来塞进自己的嘴里。 克苏城居民的着装大都比较随便,有别于穿戴笨拙的寒冷地区的人,他们的服装看上去显得轻巧而富有灵气。据说,从克苏第一任大公齐格·费因开始,随意就一直是他们的风尚。年轻女xing大多留长发,不化妆,也很少穿裙子,上身大多是带吊带的皮制小背心或马甲,裸露的粉颈随飘飞的长发若隐若现,却是极有风致的。下身多是松身的长裤,越发显得疏密有致,摇曳多姿;而年长的妇人,却多半穿着厚重的大花裙子,戴着很多的首饰,看上去既庸俗又市侩。 一路上并不是十分顺利的,路过城门检查的时候守备队还是对车上坐着的野蛮人费戈大为紧张。不过好在这里的人没有东北部地区住民对野蛮人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经过一番严格的盘查,确定了这个大家伙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危险后,守备队还是很客气的放行了。 付了一笔丰厚的车费,将满心欢喜的车夫打发走了。喜出望外的他一个劲儿的唠叨个不停,甚至给最小的艾米尔也鞠了不少躬,搞得艾米尔很不好意思的直朝小夏的背后躲。 “哦,慷慨大方的小姐、先生!神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卡尔·杜根愿再次为您服务!我衷心期待着您的再次召唤!”他千恩万谢的走了。为了表示对众人的敬意,他没有上车,而是拉着马车一直走到了街尾,然后才爬上座位,慢慢的赶着车离开。 令他感动的是那个黑色头发的笑起来十分好看的少年竟然也没有走开,他一直站在那里微笑着向自己挥手,直到自己的车拐过街尾。 “……他一定是位有教养的贵族,只有真正的贵族才会是那个样子。”卡尔边赶车边想着:“毫无疑问,他和平时那些盛气凌人的贵族是不一样的。” 伯爵看上去显得有些不解,他凑近少年的耳边低声说:“亲爱的,你为什么总是对这些下等人过份的客气呢?” 小夏瞪起眼睛看了他一下,突然露出笑容来,他轻轻的在伯爵的胸口捶了一下:“……嗯,因为,因为我也是个下等人嘛。” 在逛了两个小时之后,大家终于一致选择了坐落在通向列日广场的苏莱纳街上的一家小而十分舒适的旅馆。虽然这家旅馆不能与瑟索斯堡或罗庞帝诺的旅馆相提并论,但是某人自有一番高论。 “首先,我们到克苏这里是赚钱来的,不是闲着没事来玩的,所以不要弄得太过招摇了……嗯,起码在弄到一定数量的钱之前我们要低调一点,不要太引人注目嘛,这样做什么事也都方便在背后下手,主动权就在我们这一边啦。”在旅馆的客房里,小夏对坐在对面的一个夜族、一个盗贼、一个野蛮人和一个小鬼说道:“其次,因为我们会在克苏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从现在开始必须要节省开支,能省则省,坐吃山空毕竟不是办法。” 费戈首先举起手来:“那、那个……老大,俺可是、可是啥都不会……” “哼,你给我老实呆在房间里,不许出来乱走!”小夏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艾米尔你不要笑,你也和费戈一样给我老实呆着!练习什么的不能丢下都在房间做,饭我会安排好旅馆的人送到房间里来,你要是敢偷懒的话……哼哼,我打烂你的屁股!” 艾米尔缩了缩头,不敢说话了。小夏看了看剩下的二位:“大姐嘛,你随意行动,随便去偷点什么都好,我就不管了,但注意别弄出什么大事来。阿瑟呢……”他翻了翻眼皮,忽然露出一丝坏笑。 “对啦,我听说你的名声不是很好啊,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看你也还是乖乖的呆在房间里睡觉好了,嘿嘿~” “什么?我----才----不----要----!”伯爵尖叫起来,他蹦过去一把抓住小夏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让我每天躲在房间里睡觉?那我还逃家出来干吗?我绝不呆在那该死的房间里!听到了吗?绝不!!!”此时的伯爵大人就像是一个发怒的小孩子一样。 “……这样啊?”小夏瞪着眼看了他一会:“可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你想,要是那个什么宗教裁判所的人发现了你在这,哇,保证什么大小裁判长啊裁判员啊教皇啊什么都跑过来找你打架,那你不是很惨嘛~” “哼!要是教皇那糟老头子跑过来我还惧他三分,别的小鬼们要是来我一只手就捏死他们!”伯爵狞笑露出尖尖的牙齿。 “别把你那恶心的玩意对着我!”小夏顺手从桌上抄起个梨子一把塞进伯爵的嘴里:“你究竟每天有没有刷牙?不讲卫生的老变态!” “你、你……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竟敢一再对我无礼!”伯爵气恼的抓出嘴里的生梨,凶狠的盯着小夏的脖子,一副择处而噬的样子。 小夏挑衅般地回瞪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分明是在大声呐喊着: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咬我啊? 两人斗鸡似的互瞪了一会,伯爵终于先泄了气:“……不要闹了亲爱的,你明知道我不会动你一下。” 小夏板着的脸也在瞬间融化掉了,他笑嘻嘻的贴上来抱了抱伯爵:“嘿嘿,我知道啊,所以我最喜欢阿瑟了……” 盗贼小姐自动在视线所及范围内屏蔽掉了这一对“变态”的家伙,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等等,为什么一直都是你在发号施令啊?” “大姐,你要是想说了算也行,不过那些花掉的钱可就要不回来喽~”小夏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苏菲儿飞快的在心里盘算了下这些天来的花销,竟然有差不多六万多德纳尔,这让爱财如命的她好一阵心疼:“……哼,那就暂时听你的,不过是你自己说的噢,到时候要还我双倍的!不许赖帐!” 小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大包大揽的自信样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双倍的话那可是是十二万德纳尔啊!这臭小子到底想打什么主意?”苏菲儿一脑子问号的看着得意洋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小夏,她实在想不出这个奇怪的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 ※※※※※※※ 小夏在接下来的行动更是让苏菲儿迷惑了好久。他先是闭门不出,躲在房间里饱饱的睡了三天,就连饭也是由侍者送到房间里的。 三天之后他揉着鸡窝似的脑袋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先是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从苏菲儿那里刮了点零钱之后便施施然的溜达出去了。他这一逛就是直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才回到旅馆来,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倒头便睡,几个人虽然奇怪,却也不好问他。 第二天又是如此。一早起来吃过早餐之后便离开了旅馆,直到夜里才回来睡觉。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到第七天头上再也憋不住了的苏菲儿一把揪住吃完东西正抹着嘴朝外面走的小夏: “你这些天到底在干吗啊?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一下?”盗贼小姐黑着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样子这位大小姐一个回答不好就有可能发飚了。 小夏本能的伸手护住耳朵,这段时间他痛苦的发现这位大小姐特别喜欢拎别人的耳朵,而且手法使用之熟练,力道发挥之巧妙绝非一日才能练成的。只要那只白皙的小手一探,保证能花费最小的力气让你感受到最大的痛楚。每次摸着被揪得红肿的耳朵,小夏都暗自感叹这位大姐小的时候是不是练过什么抓耳朵神功,否则一个区区的动作怎么会练到这样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程度呢? “停停停!”小夏大叫道:“菲儿大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在头上包着一块头巾啦!” 苏菲儿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慌乱的神色,她略显紧张的回问道:“……为、为什么啊?” 小夏像是根本没有去注意她的神情,只是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你一定是小的时候耳朵被人揪惯啦,所以才天天包着那块头巾啦!对不对?” 看着盗贼小姐明显松了口气,他才不动声色的继续道:“想知道我做什么啊?那简单的很,今天你跟着我走不就知道了嘛。”说罢便转身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 苏菲儿摸了摸缠在头上的头巾,低低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旅馆的门,小夏便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先是在一家家的店铺里进进出出,挑拣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随口和老板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见到路边有杂耍摊子,他也凑热闹的挤进去跟着一起拍掌欢呼,加油喝彩,末了丢下几枚银币,又慢悠悠的继续开始溜达起来。苏菲儿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只得继续跟他走下去。 接下小夏的举动就更加让她迷惑了。 他在某一处高大的建筑或者漂亮广场的附近往往会呆上很久。在列日广场附近的巨型塑像下他竟然呆呆的站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苏菲儿叫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似乎他只是朝着对面的那座佛拉门哥大剧院的屋顶发呆。盗贼小姐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才华横溢的涅博·海因先生的建筑艺术居然能够吸引这么一位真诚的“鉴赏家”,她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打坏主意去抢/劫剧院,可是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只是要抢/劫一家剧院?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打劫本城最大的钱庄来得实际些。 那之后他又离开了列日广场,来到坐落于城西的齐格·费因纪念馆,在导游的指引下参观了这座为了纪念克苏公国的缔造者费因大公修建的殿堂。馆长兼导游本人就是一位研究费因大公生平的学者,他一边带领着这两位年轻人走遍了整座纪念馆,一边一面滔滔不绝地加以说明和评论。老头儿很高兴,现如今能有这个耐心去研究历史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少了,难得今天居然一下子来了两位,哪还有不热情接待的道理?老先生高兴的几乎已经丢掉了学者应有的风度,殷勤得活像个市场上的小贩了。但他没有发觉这位始终微笑着的少年的目光却注视着纪念馆附近的高围墙,这座高围墙隔开了从建筑物屋顶到纪念馆庭院间的视线。 过了两个小时,少年很客气的向老先生道了谢,离开了纪念馆。 午餐两人是在一间门面很小的食店吃的,烤得金黄的牛肉馅饼加上熬得浓浓的肉汤使人胃口大开。小夏看到了食物的时候才像是清醒过来,欢呼一声便埋头大吃起来。 苏菲儿到现在脑子都还是乱糟糟的,她轻轻的用汤匙在面前的盘子里搅动着,愣愣的望着对面不停的朝嘴里塞着馅饼的少年。 “……大、大姐,你怎么不吃啊?看……看我干什么?”小夏费力地吞下一块馅饼,边喝汤边问她。 “……我在想你都在做什么啊?逛大街吗?”苏菲儿瞪着他。 小夏嘿嘿一笑,叉起一块馅饼小口小口的咬着:“当然……不是啦!一些准备工作而已。” “准备工作?”她不解的追问:“什么准备工作?” “你不会已经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吧?”小夏一副显得十分不满的样子。 苏菲儿忽然像是踩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蹦了起来,手里的勺子也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大姐,你干吗那么紧张啊?”小夏一脸轻松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死死盯着他的苏菲儿:“喂~麻烦一下,给这位小姐换个汤勺好吗?”他朝食店的女招待摆了摆手。 “…………” 同样好吃的馅饼到了自己的嘴里好像就变得没有味道了,盗贼小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后走出那家店的。她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小夏刚才的话:“这有什么可吃惊的?你早就应该想到,我除了做刺客还能做什么?呵呵,说起来我原来的职业也和刺客差不多呢。” 她望着在前面悠闲漫步着的少年,心里不由自主一阵阵的发紧。如果从表面上看无论谁也不会相信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实际上是个冷血的杀人者,苏菲儿相信只要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任何人。 “……那、那个,你以前的工作一定是、是很忙的吧?”话一出口她便后悔起来,这么冒失的问话谁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啊,万一他在这里来那么一下自己可受不了。 “忙?”小夏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样失常,他很平静的说道:“不不,相反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在训练,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并不多,联邦议会一旦派我们出动,那就是说要不讲道理放手杀人了,至少我记得出过的任务里是从来不留活口的。” “……那,你打算把艾米尔也……培养成刺客吗?”她犹豫了好久,才一咬牙问出这句话。 “……”小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着头想了好一会:“……我也不知道。” “我只能教给他这些东西,至于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可你难道看不出艾米尔有多崇拜你吗?”苏菲儿有点失态的叫起来:“那孩子一直都以你为目标在努力呀!你难道想看着他变成像你一样的……”她猛然停住了下面的话。 小夏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我们也是不受欢迎的人,他们都叫我们杀人狂……我们不能曝光,不能有普通人的生活,即使死了联邦政府也不会承认我们……哼,那帮混蛋,居然连抚恤金都免了……”小夏喃喃的骂着。 “……我讨厌那里。”他狠狠的踢开地下的一块小石子:“既然现在没有人管了,我就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小夏看了看苏菲儿,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大姐,你放心,我变成……变成现在这样是另有原因的,但艾米尔是绝不可能和我一样的,即使他再努力,也不可能。” 苏菲儿差点又冲口问出那是什么原因,还好发现不对,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小夏古怪的瞄了她一眼:“大姐啊,其实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包着这样一条破头巾,你不觉得戴着它很难看吗?” 苏菲儿脸色一变,本能的退开一步:“……干吗?我告诉你啊……我、我这个也是有原因的,你不可以动啊!” “是~是~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对不对?”小夏诡笑着望了她好一会儿,一直看到苏菲儿浑身发毛气恼的叫了起来,他才笑嘻嘻的继续向前走去。 “下午我还要去一些地方,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你就先回旅馆吧。”小夏边走边说。 苏菲儿正要说什么,忽然间街头的拐角处猛然冲出一辆马车,发出可怕的声响疯狂的直冲过来。 “哎?这里也可以飙车?”小夏拉着苏菲儿飞快的退到街边,避开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 马车几乎是贴着两人的身体猛然掠过。不过这辆马车显然已经高速奔跑了好一会,而且这是一辆贵族专用的那种看上去很花俏装饰得十分夸张的马车,它那看上去十分秀气的车轮显然不能适应这种激烈的运动,刚刚越过两人没多远,车轮和轴承之间发出一阵令人倒牙的金属摩擦和断裂声,跟着哗啦一声大响,车厢的左边便猛然坍陷了下去撞到地上,紧接着右边的车轮也飞了开来,四匹拉车的健马狂嘶着拖着断裂的车辕向前猛窜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这条小街的尽头。 坐在车厢上的车夫在一开始车轴断裂的时候就被巨大的惯xing和震动斜抛出去,一头撞到街边的墙上,现在正满头鲜血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看样子已经是入气少出气多,xing命难保了。 那个片刻之前还布满漂亮花纹和装饰的车厢现在已经差不多变成了一堆破烂了,堆在那里只能勉强看出个车厢的架子来,撞碎了的玻璃片和薄木板条乱糟糟的铺了一片,使现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肮脏破烂的木工作坊。 这时候,马车来时的方向传来了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几个周身黑衣身着黑色斗篷的骑士迅速出现在街角…… 小夏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忽然大叫了一声:“太好了!” 苏菲儿本能的觉得情况不妙,这场面看上去分明是贵族之间的寻仇,这种事情还是尽早躲开,不要惹上身的好。她刚想要叫小夏一起逃走,却发现这小子已经三步两步窜向那个破烂的车厢:“你疯啦?!还不快点走!被他们看到就麻烦了!”她着急的大叫起来,也跟着奔了过去。 “我想我挖到第一桶金啦!哈哈~!”小夏头也不回,快活的叫道。 “金子?这里哪有什么金子?”盗贼小姐喊道:“别管他了!就算是有金子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 阴霾的天空中飘下几点的雪花……别怀疑,这里是魔族所居住的安毕斯大陆,这里的春季和夏季出奇的短,当阿斯蒙迪奥大陆的春天刚刚要过去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马上就要到大雪纷飞的季节了。 发暗的海水带着一些肮脏的泡沫和其他的杂质向码头的基石上涌去,接着便在上面撞了个粉碎,它只是把那些脏兮兮的东西留在了基石上,自己重新回到大海中去。 基石的上半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灰白色,而下半截由于年深日久再加上海水的冲刷已经变成了一种黑糊糊的颜色。仔细看上去那实际上是一层绿得发暗的茸毛状的真菌,在他们中间还夹杂着大大小小的贝壳和牡蛎,看上去斑斑砾砾的令人作呕,现在那些茸毛正随着海流的涌动而一下一下的摆动着,让人一看上去就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 埃文森军港的码头上现在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四个魔族的万人队。他们一律身着特制的皇家仪仗队礼服,深黑色的厚呢子大衣配上银色的扣子显得既整洁又笔挺,长筒皮靴擦得锃亮,似乎能够照出人来,一根黑亮的鸟绒飞羽迎风飘摇在铁制头盔的后面,更加显得威风凛凛。 万人队的外围是一些手持高高的旌旗的士兵,旌旗边缘绣着的金色的流苏随着旗帜的摆动上下翻滚着,旗帜上绣着的那只金色的头带皇冠的狮子也随着不住摆动着的旗子若隐若现。整个方阵里鸦雀无声,耳轮中只能听到海水起伏不定的隐隐轰鸣和旗子在空中飞舞的列列声。 在方阵的前方停着一停银边金顶做工精美的帐篷,帐顶纯金铸造成的凤凰嘴中托起一颗硕大碧绿的宝石,远望过去衬得整座帐篷流光异彩,华丽非常。其实帐篷的其他地方也十分精美,单是从四面垂下来的带着龙纹织工精细的锦布便不是凡品,帐篷的四角更是装饰着四盏一模一样的黄金风灯,看上去带出无比的尊贵与奢华。只不过是帐顶的那只金色凤凰和闪亮的绿宝石实在太过显眼,使人一望之下便忽略了帐篷其他的部分罢了。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正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手里的水晶酒杯。一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魔族军官在帐篷外恭谨地躬身道:“尊贵的王子殿下,已经可以看到大元帅他们的船队了。” “知道了,传令下去,准备列队迎接。”一个清朗好听的男音说道。 “遵命,殿下。”魔族军官又深施一礼,这才倒退着走开去,安排人手去了。 庞大的巨舰缓缓地驶入了军港,随着船上的一声一声的号令,水手们各自忙碌了起来,随着一阵响亮的金铁交鸣声,巨大的铁锚沉入了海底,在几百个水手整齐的口号中,吃饱了风的主帆也慢慢地降落了下来,十几个水手飞快的跑到舰首,麻利的搭好了跳板。 十几名全身贯甲的军官缓步走过了颤悠悠的跳板,然后一声不响的左右排开。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船头,轻轻一跃便上了跳板。 几步之间她已经踏上了这片大陆的土地。像是已经久未归家的游子一样,她仰首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十分熟悉的,带着点淡淡咸味的气息……可惜她面上那狰狞的青铜面具,使面前的魔族士兵们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斯狄芬妮元帅,您辛苦了。”帐篷里走出一个身着红色礼服斜批金色绶带,脸上笑容可掬的青年男子。 青铜面具后的目光微微一闪,她连忙紧走几步,右手搭在胸前向那个男子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芬妮参见王子殿下。” 王子大笑起来:“芬妮!你甲胄在身,礼节什么的就都免了吧!本来父王打算亲自来迎接你,不过因为昨天偶感风寒,所以没能成行,是以特地派我来迎接你,希望你这个大功臣可不要见怪呀!” 斯狄芬妮不动声色的又施一礼:“我军再次被阻于维尔威斯要塞,伤亡惨重,芬妮指挥不利,何功之有?” “呵呵!这又不是你的过错!”王子依旧是一副笑面:“要怪也只能怪当初修建要塞的人,非卿之过!非卿之过!”他伸手虚让:“那么,就开始吧。” 突然之间,所有的号角一起吹响,震天的号角声直冲云霄,传遍到军港的的每一个角落。号角声后随之而来的是整齐而密集的战鼓声,伴随着鼓声,两排长长的巨龙号角被吹响了,号角发出的低沉浑厚的声音,混杂着震耳的欢呼声传出很远很远。 斯狄芬妮和王子并肩走到方阵的前面,她高高地一扬手,所有的声音忽然奇迹般嘎然而止,无数双眼睛充满着崇敬和爱戴,定定的望着她。 “士兵们!我,回来了!!!” 唰地一声,无数把蓝汪汪的马刀和无数支长枪直直的刺向天空,组成了一座锐利而可怕的刀山枪林。埃文森军港上空再次回荡起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叶----塞----诺----拉----!!!” 海面上,几只孤零零的海鸥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远远的飞开去了。 大陆历一万二千八百零三年七月三十日,魔族远征军在航行了近一个月后,赶在冬季封海之前回到了祖国。 53.分离 破烂变形了的车厢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拱动,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靠,你可不能挂啊,你挂了我可就什么都没了~”已经跑到跟前的小夏连忙去搬动开那些断裂的木板和玻璃,一头钻进尚未完全塌掉的车厢里:“喂~!你死了没有?没死说句话!” “……你才死了呢!!!”车厢里响起一个尖锐而愤怒的声音。 “没死啊!那太好了!……咦?怎么是……” “吁----!”几个黑衣骑士带住了缰绳,利索的从马上一跃而下。领头的那个脚一沾地便亮出配剑,二话不说一剑向正站在一边犹豫的苏菲儿的咽喉刺去。 “喂喂!!!”盗贼小姐吓了一跳,急忙缩头避开这要命的一剑:“别动手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小夏也在车厢里大叫:“靠!外面的给我停下!谁让你们动手了?!” 那人丝毫不理,又是嗤地一剑向苏菲儿的颈部划过来。 “我靠!还打呀?叫你停手你没听到吗?”小夏在车厢里大声骂了起来。 苏菲儿身形闪动间又避开了那一剑,那人又似乎很惊讶的咦了一声,不过却毫不犹豫的反手一剑切回来,目标仍是苏菲儿的脖子。 众人的耳轮中只听到闷闷的扑哧一声,类似一只西瓜被摔到地上的声音。那人的腿上忽然炸开一蓬血花,他神情古怪的望着自己的正在滴滴答答流淌着鲜血的大腿,像是看到世界上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出一声惨嚎,软软的坐倒在地上。 “现在可以老实听我说话了?”小夏从破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一脸不爽的神色,他手里拎着装上了消音器的pde-5。 车厢里的人尖声尖气的大声叫嚷着:“你这无礼的家伙!!快让我下去!!!” “哎呀?你这只肉球还敢说我?”小夏怪叫着从车厢里拎出一只“肉球”来。 那其实并不是什么肉球,只是一个十多岁的胖得圆滚滚的……小女孩来。不能不说从外形上来看很难分辩出她的xing别来,在场的人也都是因为她身上的那套夸张到变态的长裙才确定她是一位……小姐的。 嗯,严格的来说那条裙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太过于好笑的地方,只不过是略显花哨了一点。裙子上纹着很多细密的金线,领口、肩部和下摆出都有很漂亮的滚花,只不过……如果这裙子是穿在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的身上,那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相反还会衬托出天真和可爱,可如今这套裙子穿在了这位胖得像是个圆滚滚的肉球似的小姐身上……喜剧效果就十分明显了,那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头肥猪身上套上了件超小号的马甲。 “放下我!放下我!你这无礼的坏蛋!”肉球小姐愤怒地挥动着她那同样圆乎乎的胳膊和小腿向小夏身上踢打着。可惜的是手脚太短,虽然她奋力挥舞了半天,却一下都没有碰到小夏的身体。 小夏和苏菲儿不由得一脸好笑的看着这个胖乎乎的肉球小姐:“喂!别乱动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他轻轻地把这位小姐放到了地上。 肉球小姐瞪大了一双……小眼睛,这个,其实她原本眼睛是大是小我们是不知道的,不过因为脸上肥肉太多的缘故,眼睛已经被挤得变成了一条小缝,如果不瞪起来的话,实在是没办法看清人。 “……这位英俊的先生~请问尊姓大名?”肉球小姐看清小夏后,那张好像是水肿一般的胖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红晕,她很费力地撩起裙子的下摆向他行了个仕女礼,结果就是直起腰后狂喘了几下。 “……”小夏翻了个白眼,他干脆在肉球小姐的面前蹲了下来:“我说小……小姐,我的名字不重要吧?那边的黑家伙们是不是想要你的小命啊?”他指了指已经围在那个倒霉家伙身边察看的几个人。 “他们是受雇于人的刺客,估计是我家的仇人派来的。”肉球小姐鄙夷地看了眼那边的几个黑衣人。 “噢,原来他们也是刺客呀?”小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小姐,要不要我来帮你解决这几个家伙呢?” “好啊好啊!那就拜托你了!”肉球小姐猛点头。 小夏现在的表情笑得活像是一只看到了小羊的狼:“那么,你出多少报酬呢?” 肉球小姐一听到报酬两个字,忽然嗖地向后退了一步,一脸警觉地看着他:“……怎么你还要钱哪?可我在书上看到的那些路见不平的英雄都是免费救人的啊!” “哎呀,英雄也得吃饭哪!小姐,让您这样的有钱人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穷人的难处啦!”小夏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时候黑衣刺客那边走出一个来,凶狠的瞪着小夏:“小子,你是用什么怪东西打伤我们的人的?敢和‘冥杀’作对,你死定了。” “你们是‘冥杀’?”苏菲儿吃惊的叫道。 “冥杀?那是什么?”小夏问道:“他们很厉害吗?” “冥杀是大陆排行第四的刺客组织,他们的人很多,是个不小的组合。” 小夏毫不在乎的撇撇嘴:“那就是说他们不怎么样喽,完全是仗着人多嘛!” “不知死活的小鬼!”那个黑衣人恶狠狠的骂道:“告诉你,这是我们和费因大公之间的事!放聪明点就不要插手!”黑衣人的语气虽凶,实际上却已经隐隐流露出松口的意思,估计是对小夏手中那奇怪的武器颇为忌惮。 “……费、费因大公?!”苏菲儿和小夏叫了起来,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俩还是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肉球小姐。 “费因……大、大公!?你是?!”小夏有点不相信的指着肉球小姐的鼻子。 “当然了,怎么?不像吗?”肉球小姐看上去一副得意的样子:“喂,你不要这样指着一位小姐的鼻子呀,这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她娇嗔道。 “……好好,听您的吩咐~”小夏转了转眼睛:“既然这样,那这个报酬嘛~就要高升一下啦,否则和你大公的身份是很不相配的呀!嘿嘿~”现在的小夏看上去一副奸商的嘴脸。 “……你想要多少?”肉球小姐虽然年纪小小,但看上去也一脸老奸巨猾的样子。 “一百万德纳尔!”小夏狮子大开口。 “一百万?!你不如去抢!!!”肉球小姐顿时蹦了起来,看那样子恨不得冲上来咬他一口。 小夏也不说话,一把拎起她来:“那就是没得谈啰?那我就不管了~把你扔给他们,没准他们的赏金还可以分我一份呢!嘿嘿嘿~”他发出一阵阴险的笑声。 那个黑衣人也是一愣,似乎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好事,不过他还是本能的伸手去接小夏手中的肉球小姐。 “停停停停停!!!”肉球小姐吓得大叫起来,她哪里想到这小子如此的卑鄙,居然一言不和就要把自己卖给敌人? “可以商量啊!可以商量啊!”她拼命的叫起来。 小夏哈哈一笑,拎着她又退了回去。那个黑衣人接了个空,脸上不由得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唰地一声抽出刺剑来恼羞成怒地骂道:“他妈的!臭小子你存心作弄老子是不是?看我……啊!!!” 小夏脸上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但托着肉球小姐的那只手里的pde-5的枪口里却冒出一缕淡淡的青烟。在这么近的距离下,12毫米口径的子弹充分发挥了威力,那人的左腿已经被子弹搅出了一个可怕的伤口,鲜血狂喷而出。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那人跌倒在地上疯狂的惨叫着,手里的刺剑早就甩到了一边去。 嚎叫声像是被拦腰砍断了一样嘎然而止,小夏一脚踢在他的面门上,把他的惨叫踹回了肚子里,那人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很吵的你不知道吗?”小夏一脸厌恶的样子,他看了看那边已经被吓呆了的几个黑衣人:“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最好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否则流血也是会死人地~” 那几个黑衣的家伙已经被小夏的凶狠吓呆了,听到他的话这才战战兢兢的凑上来给那个人包扎伤口。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在冥杀组织里也不过是下等级的刺客,本以为杀一个身边没有什么守卫高手的克苏大公已经足够了,但却怎么也没想到遇上小夏这么一个软硬不吃,比他们还凶还狠的角色。 “……一百万太多了,我接受不了。”肉球小姐考虑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这样啊,那么……嗯……”小夏挠了挠下巴,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嗯,那我吃点亏,九十九万好了。” “你、你……”肉球小姐看着一脸奸笑中的小夏:“你真是个无赖!”她又想了半天,这才像是决定了似的抬起头来:“七十万,就这么多了,你要是再升就干脆把我交给他们好了!”她一脸坚决的样子。 “七十万啊……”小夏眨了眨眼睛:“好吧!我就吃点亏好了,七十万,成交!”他伸出手和肉球小姐互击一下。在这里混了好几天,小夏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商人们常用的一种代表着交易成立的手势,即两个人平握拳头互击一下,以示交易成立,绝不反悔的意思。 肉球小姐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无赖的家伙?明明是他趁火打劫从自己这里敲走了七十万德纳尔,他却还一脸让你占了便宜的德行,对于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她真是找不出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小心!”她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忘记,否则没准哪天被他给卖了呢。正在盘算着的她没有注意到小夏偷笑着朝苏菲儿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好啦!”小夏从地上站起来伸个懒腰:“我可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既然现在交易成立了,我就要履行职责,要开始工作啦!” “喂!你们几个!”小夏笑嘻嘻地朝那几个黑衣人摆了摆手:“今天我心情好,你们带上这两个家伙快点滚蛋吧!” 那几个人呆了一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少年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但能拣回一条命谁不高兴啊,几个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掺起两个腿上中弹的倒霉鬼,飞快地向马匹走去。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沉闷的噗嘶声,紧接着就觉得好像有人猛地推了自己的后脑一把,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夏把打空了子弹的手枪塞回枪套里,晃悠着身体走过去。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刺剑,伸脚一挑,把剑捞在手中,随手在挥舞了几下,空气中传来嗤嗤的声音。“……轻了点嘛。”他看上去显得不甚满意。 “……恶魔、你这个恶魔!!!”唯一一个没有被子弹打碎脑袋的家伙似乎已经被溅了满地的同伴的鲜血和脑浆给吓得有些神经失常了,他只是盯着地上的那几具尸体不停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但接下来腿上的一阵剧烈疼痛轻易的把他那散乱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中。他缓缓地低头看去,却发现同伴那锋利的刺剑已经穿透了大腿的肌肉,鲜血正沿着另一边的剑锋一滴一滴的淌下来…… 肉球小姐已经被小夏残酷的手段给吓呆了。她本能地想转身逃走,可不管怎么样也挪不开脚步,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仍然是一脸笑容的少年。苏菲儿倒是不很意外,她一开始就猜到以他的作风绝对不会让这几个人活着离开。尤其像是这种背后有组织的杀手集团,一旦消息传出去,面对的肯定是杀手组织无穷无尽的骚扰和追杀,他是绝不可能让这种潜在的危险妨碍到自己的。 “……为了保护自己,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任何人……”她的脑海里现在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不、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仅有的那个杀手惊恐地拖着那条伤腿挣扎着向后退去,鲜血在砾石路上划出一道扭扭曲曲的痕迹。 小夏的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如果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染血的刺剑的话,别人倒是会以为他现在是在郊外踏青,那样轻松写意的表情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充满血腥场合里。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佛郎格的人?”小夏忽然问了一个似乎和现场毫无关系的问题。 “你、你说‘黑腹蛇’佛郎格?”那人结结巴巴的回答:“我不、不认识他,不过听说他前些日子被人杀死了,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是真的。”少年的嘴角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笑了起来:“因为就是我杀了他。” “……啊,听说有人悬赏五百万找你出来,不、不论生死呢……”那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这样吗?”小夏有点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原来也这么值钱啊,嘿嘿,看来没钱的时候可以把自己捆了去领赏呢~”他自己嘿嘿的笑了起来,那人虽然摸不到头脑,也只好尴尬的赔笑着。 他看了看正用乞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可怜家伙:“这样吧,把你们组织的人员结构,还有联系方式什么的都告诉我,这样我可以放你走,如何?” “真、真的吗?”那人听到这个回答如何不惊喜?他连忙飞快的回答道:“冥杀的组织结构我也不是很明白,像我这样的低级成员是没有权力知道这些的……我只知道会长的名字叫做‘艾瑞克’,每次有买卖的时候上面都会派人来安排和交待,至于联络方式,那个是每次都换的,至于是什么只有组长才知道,不过……”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具尸体,胆怯的小声说道:“……刚才已经被、被你给……” “……这样啊。”小夏仰起头想了想,手臂忽然一振,剑锋轻轻地从他的颈部划过。 那人的眼中忽然现出极其恐怖的神色,他拼命地用手捂住脖子,可鲜血还是不停地从他的指缝间狂涌而出,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你、你……” 喘息了好一会,那人的两条双腿剧烈的蹬动了几下,就此不动了,手也无力的垂下,大大瞪着的眼睛没有闭上,似乎还眷恋的望着这世界。 小夏随手丢下手中的刺剑,弯下身来轻轻地合上他的双眼:“……对不起,我是骗你的。” 接下来他又仔细的检查了每一具尸体,确认所有的刺客都已经死亡,又仔细搜了搜他们的身上,结果只是在那个组长的的身上搜到了一些银币和一块颜色黝黑的铁牌,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了。 “真是些穷鬼……”小夏嘟囔着把那些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自己的口袋,又弯腰拣起散落在地上的几发弹壳。 “喂,不要拿死人的东西,会有报应的!”苏菲儿叫道。 “去~反正我干得坏事也不少了,不在乎多这一点。”小夏无所谓的撇撇嘴:“好比死了的话一定下十八层地狱,不拿这东西也不会少下一层,我怕什么?” “……你、你怎么把他们都、都……”肉球小姐已经吓得脚软软地坐到了地上,不过她居然没有晕过去,已经算是胆子非常大了。 小夏看看了四周:“怎么,现在不是已经没有人要杀你了吗?” “那我也不是让你把他们都杀掉啊!”肉球小姐紧握着拳头叫了起来:“把他们赶走不就好了吗?” “赶走?”小夏冷笑起来:“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总之这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啦,反正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他们了,可以付钱给我了吧?”小夏朝她摊开一只手掌。 肉球小姐瞪了他半晌,才开口道:“……钱会付给你,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小夏愕然问道:“莫非你想赖帐不成?” “当然不是,原因有二。”肉球小姐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第一、现在我没有那么多钱。” “第二、这次的事你虽然解决了,可是以后呢?难保他们不会再派人来行刺我,如果我要是被杀了呢?那你可就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到啦!”她那胖得几乎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小夏可不是什么仁人君子,他一听到肉球小姐这么说就叫了起来:“啥?你还想让我给你当保镖?我可不干!” 这时候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和吵闹声: “大人!大公阁下!您没事吧?” “抓刺客!来人啊!有刺客!” “快快快!保护大人!” 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街角,大声叫嚷着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跑来,领头的是一个身穿轻骑士铠,褐色头发的年轻骑士。 “啊哟,看起来是你的手下来了呢。”小夏向苏菲儿做了个跑路的手势:“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可就不奉陪了!”两人飞快的越过撞烂了的马车,转过街角不见了。 “给我追!不要让刺客跑了!!”年轻的骑士很威风的向小夏他们逃跑的方向一挥剑,朝士兵们大声吼道。 “理查,不要追了,他们不是刺客。”肉球小姐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愣愣地望着小夏跑掉的方向。 “是的大人。”叫做理查的年轻骑士恭谨地向她行礼:“请恕下官逾越,他们是什么人呢?” “他们嘛……是我新请的保镖。” “……保镖?”年轻骑士的眼中尽是怀疑和不解的神色。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人居然可以胖成那个样子!”小夏抱着肚子极其没有形象的狂笑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原来她就是克苏的大公啊!”苏菲儿喃喃自语着:“……那你要七十万还真的少了呢。” “哎?少了?那么说那只肉球很值钱啰?”一听到钱小夏便马上停了下来,极其认真的问道。 “岂止值钱!费因家族自克苏开国那一代起到今天已经积聚了不计其数的财富,用富可敌国形容他们都不是很恰当!曾经有人说他们家族的财富如果折合成钱币的话可以铺满整个大陆!你说他们有没有钱?”不知道为什么苏菲儿一提到钱就变得十分亢奋,眼睛里一闪一闪地放射着金色的光芒。 “……”小夏一副也一脸财迷样的扳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他的眼睛里也亮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看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对视了半晌,两人忽地齐齐一笑,互击一掌: “找到了!大肥羊啊!” 两人笑闹着沿着街边的草坪向旅馆跑去,吵嚷声惊飞了停在路边树枝上两只小鸟。 小夏哗啦一声猛地推开房门,一下跳进房间里:“阿瑟!我回来啦!” 他嗖的一下跳上g,在软绵绵的床垫上开心的打了个滚:“阿瑟~你知道吗?今天我遇到了克苏的大公呢!哈哈~她是个胖得像球一样的小丫头哦!哈哈哈~笑死我了!!!” “阿瑟啊~你知道吗?她是我的第一个金主呢!从她那里我要挣到启动资金,然后开始我的赚钱大计呀!嘿嘿嘿嘿~~!”小夏望着天花板,得意的说个不停。 “…………” “……阿瑟?你怎么了?”少年终于发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他从松软宽厚的羽毛枕头里抬起头来。伯爵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用那种淡淡的略带嘲讽的语气在旁边和他闲聊着,他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的摇椅上,一言未发。 他的身上也不是这些天来一直穿着的浅色燕尾服,却是换上了那件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件深黑色的晚礼服,身后还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手里攥着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的那根细细的手杖。 银白色的漂亮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柔顺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蔚蓝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阿瑟?”小夏嗖的一下从床上弹起,直接跳到伯爵的摇椅前,他本能的感觉到伯爵现在的样子十分奇怪……他甚至发觉他已经不是那个一直静静地呆在他的身边,轻轻的和自己聊天说笑的那个阿瑟菲·m·德里安了…… 他现在又变回了初次和自己见面时的那个高傲,冷淡并漠视一切的暗夜贵族了。 小夏忽然觉得浑身冰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刚还呆在生着炉火的暖和屋子里,下一刻便被赤身**的拖到冰天雪地的湖边一脚踢进碧绿得发暗的冰冷湖水中…… 伯爵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少年也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堵在了自己的胸口,涨得异常难受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怎么会如此的烦躁不安? 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暖暖地在洒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都在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动不动的对视着。 像是过了几世纪那么久,伯爵一声轻微到几不可闻的叹息才打破了屋子诡异而暧mei的气氛。 “……夏,你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吗?”伯爵淡淡的问道,声音就像老朋友之间熟极而流的叙旧,丝毫不见起伏。 “我不要。”三个字从小夏的嘴里脱口而出。 伯爵的唇角微微地挑动了一下:“……果然呢。你如果答应了,那便不是我所欣赏的人了。” 伯爵从摇椅上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呆呆望着他的黑发少年:“……夏,我很抱歉……因为、因为一些事,我不能继续呆在你身边了。” “那是什么事?!” “是我们家族……”伯爵顺口答道,不过他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算了,反正这些事和人类太遥远了,我即使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可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小夏忽然恼怒的吼叫起来。 伯爵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可随后又黯淡下去了:“……很无聊的事。” “……人类也好,夜族也罢,都会有一些你不想面对但又无法逃避,最终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这真是太糟糕了……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呢?……难道只有神才有这样选择的权力吗?”伯爵的表情看上去显得无比的落寞,那一瞬间,小夏几乎要冲口说出我跟你走这几个字来。 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伯爵像是很失望似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想我得走了。”伯爵转过身去,他那袭黑色的披风挡住了窗口的阳光,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淡下了很多。 “……我们还能再见吗?”少年不确定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淡淡的企盼。 伯爵沉默了半晌:“……啊,我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了。” 他忽然转过身来,抬起手杖在空中虚画了几下,口中轻声念诵道:“全能全知的安芙蕾蒂弥斯,以您神圣之名义,赐给面前之人开启命运之门的钥匙……!” 随着他的念诵,手杖的杖首处爆起了一团淡绿色的光球,忽明忽暗的闪了三次后,忽然一闪撞在了小夏的额头上,跟着像是千万点破碎的星尘那样溅开,飘落下来,消失在空气中了。 看着少年不明所以的目光,伯爵淡淡地笑了笑:“这是个类似契约魔法一类的魔法阵,它的作用是你今后也可以随时使用我保存在亚空间结界内的物品。魔法阵是以我为主导,你只是契约人,所以你不会魔法也无所谓,想发动它的时候只要在心里默念你想要拿出来的物品,念一下我的名字‘阿瑟’就可以了。”他想了想:“我的空间结界里也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可能它们没有你带来的那个什么雷那样危险……但是,我希望如果你看到你不了解的东西,马上把它们放回到结界中去,不要随便使用它们。” 伯爵伸出修长的手指抚mo了下少年的脸颊,他发觉他那苍白的脸颊现在几乎和自己一样是冰冷的。 “……这个就当做临别的礼物吧。”伯爵一步一步的退到屋子里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中。 轻轻的挥了挥手,伯爵的脸上仍然是那样淡漠而矜持的笑容:“……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傻……夏,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我会永远记住它的……” “……亲爱的,再见了。” 苏莱纳街上的很多居民和行人们忽然惊讶的看到一家小旅馆临街的二楼窗子里忽然爆出一团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白光,不过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便消失无踪,很多人都揉着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窗子不还明明是好好的嘛!对,一定是最近太紧张,产生幻觉了。 小夏愣愣的坐在床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房间的那个角落。 伯爵的身形在耀目的闪光中渐渐变淡、消失的情景似乎还鲜活的在眼前闪动着…… 少年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卑鄙无耻的人。虽然受过的训练里都是教导要怎样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可是…… 自己有把阿瑟当做朋友来看待吗? 你不是一直只把他当做一个厉害的挡箭牌兼保镖吗?你不是常常讽刺他只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变态吸血鬼吗?你不是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迷恋自己漂亮脸蛋的老玻璃吗?……你难道从开始不就是打了定主意在利用他吗? 而他只是始终那样淡漠而矜持的微笑着,一声不响的注视着自己…… 一阵突如其来的烦躁忽然涌上心头……该死的,头又开始痛了…… 眼前忽然发黑起来,房间的桌椅、墙壁都怪异地扭曲着,就像是战场上的那些面目狰狞的敌人,吼叫着向自己扑上来…… “……不、不要过来!啊----!!!”少年抱着头跌倒在床上,痛苦地弓起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如同落入滚烫油锅的虾子。 “小夏?小夏?你怎么了?!”苏菲儿惊叫着推开房门,冲到床前。 小夏茫然的抬起头来,黑亮的头发**的像是刚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极度惶惑和恐惧的神色,平日里常见的精明神色不见了,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可怜的小孩子。 “……大姐……阿瑟、阿瑟走了……”小夏无比费力的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说、他说以后不在回来了……” 屋子里忽又沉寂下来,两人就那样呆呆的对望着,一动不动。 “这样也许比较好一点。”苏菲儿忽然拍了拍小夏的肩膀:“夜族不会很久的留在一个人类的身边的,拥有近乎无限生命的他们都已经淡漠了世情,看惯了人类的生生死死,对我们来说区区百年的光阴在他们看来或许只是午后的片刻小睡,他们是不会和人类产生真正的友谊的……” “……毕竟,他们是和我们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少年依旧是一语不发,他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那小小的一片蓝天,那眼神里却了无生气。 “你不要太在意,就当做没有见过他好了。”苏菲儿依然轻声地安慰着他。 “……大姐,我想自己呆一会。”少年忽然开口说。 苏菲儿看了看他,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那好,你好好休息吧。”说罢转身离开,轻轻地带上房门。 “……不同世界的人吗?”少年幽幽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着:“……如果是的话,那我又是什么呢?” 松蓝帝国有不少出名的宫殿城堡,比如瓦佳纳的拉基拉宫、亚格的红堡、斋浦尔的风之宫殿等。像斋浦尔的风之宫虽然名气不大,但它除了建筑宏伟华丽之外,里面还收藏了不少珍贵历史文物。宫殿内有个“德勒克斯拉萨姆”,听其名字还以为是博物馆,却原来是个地摊市场,售卖松蓝的土产和历史文物的仿制品,喜欢的话,可以买上那么一、两件仿制文物回家摆,这在帝国的贵族圈子里还曾经盛行过好一阵子。 但这些宫殿其中最负盛名的无疑是di du圣京的巴尔汉宫。 巴尔汉宫位于di du城中央,整座宫殿占了城区差不多十分之一的面积,共有八道宫门,城内每条大路都能通往宫殿的入口。 巴尔汉宫分为新旧两区,大陆历九千八百五十三年四月时,为了欢庆当时的松蓝皇帝即位,当时的di du宣传部门特别将旧城区内的建筑物,漆上代表欢庆的金黄色。由于城市宫殿建在旧城区,所以除了官邸之外,其余部分都是金黄色的。现在巴尔汉宫周边的大多数屋舍,现在都已改建为酒店或旅馆,只有皇宫内城里才仍然居住着库玛凯拉王族的后裔(亦即是现今的松蓝皇帝),经过了这么年的岁月,库玛凯拉王族已经繁衍成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庞大家族。曾经有人半开玩笑的说如果在圣京城的大街上随便抓过个人来都可能是皇帝的什么远房亲戚。 巴尔汉宫大多是典型的莫述尔式建筑,都是一式一样的两层主殿设计,旁边是一个半环绕式喀斯富式花园。内殿则糅合了蒙术尔及贾拉斯坦式的建筑风格,整座主殿用大理石建成,楼高七层,前面是个喷水池。宫门左右两边各有一只大理石狮子雕塑守护住皇宫,这两只狮子雕塑是为了纪念阿尔伯克大帝长子的生日而建的。 整个巴尔汉宫约有四千五百座建筑,集蒙述尔和贾拉斯坦建筑艺术之大成,庄严而华丽。宫内有威严的觐见宫、恬静的观鱼院、精巧的珍珠静心阁等,亭台楼阁,令人目不遐接。其中最为华丽的是枢密院,白色的大理石宫墙光彩照人,镀金的宫顶熠熠生辉,镶嵌宝石的柱子耀眼夺目。 它由四层城墙,十二条地沟及大大小小三十四座城堡组成,完全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在蜿蜒伸展的城墙之间矗立着许多宏伟的城门,现今,只有穆萨沙门对游人开放。最古老雄伟的城门是迪尔费门,在它之后是内宫。 幽雅的议事大厅始建于九一二八年的汉森王朝,它全部由红色砂岩建成,三排白色的灰泥粉饰过的饰有孔雀图案的柱子托起大厅的平顶。先前,大厅里饰有织锦饰物、丝绸地毯、绸缎天蓬,皇帝就在这里与大臣们共商国事。 穿过兹特门是建于**四五年的私人会客厅,这是皇帝会见王公贵族、国外使节的地方。 私人会客厅后的出口通向穆斯林宫,这是一座两层的亭子,阿尔伯克大帝临死前曾于此眺望整个城市。游廊环绕,幽雅的亭子上饰有精致的镶嵌材料,四周是制成格子状的栏杆,亭上是大理石制成的尖顶。 后宫是皇帝的卧室,因此它的设计以舒适为准,后宫的墙上蜂巢状的结构是为了隔热而设计的,后宫的侧翼饰有两个金顶。 巴尔汉宫内部的其他华丽的小宫殿还有镜宫、汉扎宫、清林宫、阿克巴宫。这些建筑在设计风格上是混合型的,有些是典型的斡努尔型,而其他建筑,如清林宫则是典型的西部设计风格,和其他的宫殿比起来要柔和秀丽很多。 枢密院内宽敞漂亮装饰豪华的办公室内,此时正有两名华服男子在对话着。 “……也因此,卡莱斯顿陛下对浴血奋战在前线的特兰军团全体战士们说:吾国吾躯乃卿等奋战之所赐,卿等今日之英姿必将流传百世而不朽…” 习惯xing的扶了下镀金的单边眼镜,嘴唇上边留着好看的黑色髭须的男子从面前的公文上抬起头来:“皇弟,你看这道给特兰军团起草的嘉奖令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签发了。” 另一个满头淡金色发丝的年轻人正坐在桌前用小巧的指甲锉一下下的修理着自己的指甲:“……皇兄看着可以就行啦,我完全同意皇兄的意见呀。”他轻轻地吹去小锉上的粉屑。 黑色髭须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戈林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看你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哦!皇兄你还不知道吗?”叫做戈林特的年轻人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凑了过来,诡秘地说道:“di du的‘暖香阁’新来了一位头牌姑娘,听说是弥罗国人,色艺双绝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试试?” 被戈林特称作皇兄的男子似乎显得很伤脑筋的揉了揉眉心:“……戈林特,你最好不要总是流连于那种烟花之所,这样子父皇会很不高兴的啊!” 戈林特轻佻地晃着身子向门外走去:“算了吧皇兄,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知道,将来你身登大宝的时候能封我个亲王我就很满足了~” “你要去哪里?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啊!” “哈哈,皇兄你就辛苦一下吧~!小弟窃玉偷香去也~”戈林特飞快的晃出门口,不见了。 54.伤神 “唉……”被独自一个丢在办公室内的男子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苦恼的叹了口气。 “快快快!”戈林特飞快的跑下巴尔汉宫门前那长长的一段白玉石台阶,全然不理会周围向他举剑致敬的近卫骑士,他身形敏捷地跃上早在宫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暖香阁!快点快点!” 近卫骑士们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不由得都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帝国的九皇子实在是没有一点点的皇家风范嘛,简直就是一个……急色的小流氓。 他们却都没有注意到从九皇子的马车里飞走的那只信鸽。 大陆北部某处的荒野。 狂风席卷着沙石草木满天飞舞,天地间茫茫渺渺一片。 凭空出现了一个散射着刺目蓝光的光球,慢慢地扩大…… 猛然间嘭地一声爆响,光球消失不见,伯爵高瘦的身形出现在风沙中。 他厌恶的扫视了下四周的滚滚烟尘,细细的手杖挥动了几下,一阵黑漆漆的阴风吹过,空中好似出现了一幅巨大的水幕,黑色的城堡渐渐地在其间清晰了起来…… 身形一闪,伯爵已经掠入了城堡之中,城堡的影像随之又渐渐模糊下去,消失在水幕之中……接下来,水幕也消失了,四周仍是漫天肆虐的风沙在发出刺耳的尖啸。 长长的幽暗的走廊上,只有墙上的一盏盏油灯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光芒,壁上雕刻着的一些形状奇特的怪兽浮雕在摇曳着的灯光下诡异的闪动着,似乎随时要跃壁而出。地面的石板在灯光下反射出暗幽幽的光芒,仿佛恶魔那充满引诱的眼神,惑人心脾。 橐橐的靴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伯爵的手杖不时与地面撞击,发出悦耳的叮叮声。 一名头发花白,身着整洁礼服管家模样的老者在走廊的尽头恭谨地鞠躬:“家主,您回来了。” “是卡曼吗……”伯爵轻轻的从他身边走过:“抱歉,这次我没有带礼物回来。” “您能够安全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礼物。”老者不懂声色跟随在伯爵身后,两人向着更加幽暗的古堡深处行去, “卡曼啊……”伯爵的声音在幽幽的黑暗之中渐渐远去,终至于无:“……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去,我觉得懂得了很多东西呢……” 艾米尔小心翼翼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牛肉汤向二楼走去。 “艾米尔?你在做什么?” 男孩有点吃惊的抬头看去,小夏正整理着头发从楼上走下来。 “主、主人,菲儿姐姐说你病了,所、所以我想拿汤给你喝呢……” “胡说!”小夏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汤碗闻了闻:“嗯~好香啊!我像生病的样子吗?开什么玩笑!”他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牛肉汤,满足的呼了口气。 “哎?你怎么下来了?”苏菲儿在楼梯下面仰头问道:“不要紧了吗?” “要紧?你说什么梦话呀?”小夏端着汤碗笑嘻嘻地走下楼梯:“我本来也没怎样呀,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昨天是哪个小鬼一副要哭鼻子的死样子的?”苏菲儿跳上去指着小夏的鼻子大叫道。 “昨天?昨天怎么了?”小夏又喝了口汤:“嗯~好味道~!” “……昨天你!”苏菲儿还想说什么,小夏一挥手拦住了她:“对了啊,今天可能要搬家哦,所以有什么东西最好先收拾一下。”他满意的边喝汤边向餐厅走去。 “……”苏菲儿直觉得不对,但哪里觉得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艾米尔,你听着……”苏菲儿拉过艾米尔在他耳边小声说着:“小夏有点不对劲,今天你尽量不要说话,尤其不要提起阿瑟哥哥来,知道吗?” 艾米尔眨了半天眼睛,不过看到苏菲儿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啊!老大!快来吃、吃东西吧!”坐在餐厅一角的费戈正独自一人据案大嚼,看见小夏走进门来,他裂开大嘴笑了起来:“有好多、好多吃的东西啊!” “……”看着摆在桌上的整整一支还冒着热气的烤小牛,再看看周围脸色发白,几乎要吐出来的食客们,小夏又好气又好笑的捶了费戈一拳:“靠!一大早你要吃一头牛?!真是个超级饭桶!” 费戈大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抓了抓头发:“呵呵呵,老大,自从跟了你,俺、俺别的没觉得啥,可、可每天都能吃饱肚皮,这已经、已经是再好不过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小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可是照你这个吃法,我很快就破产了呀!” “所以呢,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得挣钱了,明白吗?不然就没饭吃!”小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费戈撕下烤牛的一条后腿拼命撕扯起来:“……哼哼……唔,你是老大,你、你说咋办就咋办好了……” “……饭桶!”小夏笑骂道,靠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开始喝起汤来。 苏菲儿小心翼翼的和艾米尔走过来,在桌子对面坐下。 “怎么了?叫东西来吃啊?”小夏奇怪的望了两人一眼。 “……” “哦,对对,叫东西来吃!”苏菲儿赶紧抓起桌上的菜单,眼睛却仍旧偷偷地溜向小夏。 “怎么了?”小夏喝光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巴:“大姐,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啊……?噢!不是不是……”她赶紧低了头仔细看起菜单来。 不远的一张桌子上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这位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老板!这汤再给我来一碗!”小夏举着空了的碗对侍者大叫道。 “……这位先生,能不能……” “大姐,给我来一份夹肉面包、一份薄饼、一份甜面圈……” “……一大早的你想吃多少呀?” “……咳咳,这位先生,能不能……”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尴尬。 女侍者端着汤碗走过来:“先生,您的汤来了。” “哦噢,谢谢你呀!”小夏笑嘻嘻地伸手接过汤碗,顺便送给她一个微笑,害得小姑娘脸红扑扑的转头跑掉了。 忍受不了这般气闷,说话的那人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小夏他们的桌前:“先生!能不能和我说几句话?!”声音之大,餐厅里嘈杂的声音忽地都停止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望了过来。 那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喝竟然是如此的一个局面,登时愣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张老脸白一阵红一阵尴尬非常。 小夏抬眼看了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人。嗯,大概五十岁的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显然不是经常打理,显得有点蓬乱,很随便的灰色外套加披风,人显得十分瘦削却出人意料的长了一副硕大的骨架,尤其是他那两条长腿,几乎有上半身的一倍长短,看上去略显滑稽。 此时他正愣在原地盯着自己,看样子这人不是很善于待人接物,对于这种尴尬场合竟然没有办法自下台阶,再看他站着的那个腰身挺得笔直的姿势,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才是这样一副样子…… 小夏不由得暗自好笑,这人一看就是个行伍出身的老兵,这样的人最是爱面子,在乎荣誉,简直可以说是最好糊弄的人了。只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人,他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呢? “喂!”小夏踢了下身边的椅子:“站着不动更引人注意哦,坐下吧。” 一言被面前的少年道破了心中所想,这人不由得老脸一红,但还是马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夏却又转过头去小口小口的喝汤,不再理他。 重重的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下烦躁的心情,他干咳了一声才开口说道:“……请问这位兄弟的名字是?” “说重点……”小夏咽下口里的汤:“废话可以免了。” “……呃,这个……”虽然平时里算不上颐气指使,可也毕竟是令出入山,今天接二连三的被抢白,这人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又要发作,可是想到毕竟有求于人家,所以才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这个……”毕竟自己从来都是很少与人打交道,即便是有什么事也是安排手下出门去办,如今这事情虽然已经在心里思虑了很久,没想到了出头的时候,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思虑了半晌,他这才讪讪的开口道:“……有一件事,想拜托小兄弟去办一下,不知道兄弟同意不同意?” 小夏翻了翻眼睛,这位老兄还真是有够直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满天要价一下也就是很合理的啦。不过呢,还是先听听他要求什么好了。 “拜托我?什么事啊?说来听听?”虽然心里不断的反复猜测着各种可能,可是小夏表面上是仍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美滋滋的品尝着那碗肉汤。 “……这个,很抱歉……”那人犹豫了片刻,才继续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件事必须请小兄弟你答应了,才能告诉你……” “阁下请吧。”小夏头也不抬:“我不喜欢和藏头露尾的家伙打交道。” “……你!”他便是涵养再好,这时也忍不住勃然色变,正待发作…… 胖乎乎的旅店老板忽然跌跌撞撞的由门口跑进来,四下里一望,一眼便看到了这桌坐着的几位,他马上面露喜色的跑过来叫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几位都是尊贵无比的大人~实在是该死之极……嘿嘿、这个还请诸位大人多包涵~现在有一位贵客来访,请问大人您是不是要见一下?” 小夏眨了眨眼睛:“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呢?竟然有这么多贵客上门……那好吧。” 那人神色中透出一丝紧张,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既、既然小兄弟你有客人到访,那我就暂时告辞,关于那件事我们下次再谈好了……”说着他迈开长腿,飞快地沿着后门走掉了。 “这人是干什么的?看样子他像是个军人啊?”苏菲儿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人走掉的方向。 “管他呢,九成九不是什么好事。”小夏放下汤碗,抓了抓艾米尔的小脑袋:“我说臭小子,这些天都没有督促你,练习怎么样啦?” 艾米尔瞪着大眼睛:“我没有偷懒哦,我每天都有在认真练习!”他举起两个巴掌:“现在那些练习我已经可以一次做上两百个啦!跑步……嗯,不知道多远哦,反正是按照主人说的,一直跑到感觉自己很累了为止。”这些天来和外界接触,艾米尔的大陆通用语说的已经很流利,不像开始的那个时候即结结巴巴还带点口音了。 “哦?已经能做到两百了个?”小夏有些感到意外,他伸手捏了捏艾米尔的胳膊和小腿。他这才发现这些日子里自己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这小鬼,由于离开了沙漠里的苦寒之地,再加上一路上没有受舟车劳顿之苦,吃得也不错,艾米尔脸上的那种嬴弱之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健康而红润的颜色。胳膊和腿上隆起的那些弹xing十足的肌肉虽然块小了一点,不过也足足证明这小子在这段时间里的确是没有偷懒的。 “……”小夏不停的摸着鼻子,眼光不停地在艾米尔身上扫视着。 见小夏一眼不发,艾米尔反倒着急的一叠声追问起来:“主人?怎么了?是不是我练的不够用心?那从晚上开始我多做一些好了!” “不、不是,艾米尔,我得说你做的不错,非常不错。”小夏笑笑说:“我是在想要教给你些什么东西比较好。” 艾米尔惊喜的叫了起来:“主人!我、我已经可以学本领了吗?” 小夏轻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个臭小子!高什么兴啊?”他停了一停才继续说道:“嗯,看你的身体条件和我差不多是一样的,学一些偏重于速度和技巧xing的本领是比较理想,但力量训练也不能放下还要继续坚持。记住,世上绝没有什么学一次就可以无敌的招式,真正厉害的招式都是在无数次的练习和搏杀中淬练出来的!所以,绝对不要有什么投机取巧的想法,想要学到真正的本领,只有苦练!” 门口处传来鼓掌声。 “精彩!精彩!”一个褐色头发,面容英俊穿着一身轻装骑士铠甲的年轻人边鼓着掌边向几个人走来:“真的是很精彩的教导,只不过……” “……只不过,这位先生的身手是不是也像他的口才一样精彩呢?”年轻骑士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傲慢和不屑的神情。 餐厅内的食客们见势头不妙,一个个都不声不响的溜了出去。只有餐厅老板手足无措的夹在两人当中,可怜巴巴的想要劝解,可偏偏两边的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年轻骑士嘲讽地说道:“哼!野蛮人就是野蛮人!真是肮脏的东西,怎么可以让他们和人类坐在一起用餐?这不是对我们的讽刺吗?老板,你的店是怎么开的?” 费戈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霍然起立,恶狠狠地盯住了年轻骑士,巨大的身形猛然起立时竟然隐隐地在室内带起一阵风声,威势迫人。 小夏挥手示意费戈老实坐下,不甘心的费戈只得乖乖的坐回椅子上去,一对亮光四射的大眼仍然凶狠的盯着那个骑士,看样子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把他撕成碎片。 年轻骑士毫不畏惧的站在原地,依旧是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 小夏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一副笑眯眯和气生财的样子:“咦?这位仁兄是?” 可怜的老板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忙不迭的介绍着:“噢!?您难道还不知道?这位骑士老爷就是我们克苏大公的卫队队长,理查·凯尔·金!是十六岁就获得正规骑士头衔的天才啊!” “噢哦!原来是理查大人啊!真是幸会幸会!”小夏满脸堆笑地伸出手去。 看着这个本来很漂亮的少年脸上露出来的那种和那些令人恶心的**官僚如出一辙的笑容,理查从心里愈发感到恶心了,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听信这个漂亮小子的花言巧语,竟然说要雇佣他当保镖?那自己这个卫队长是干什么用的?难道能杀掉几个小小的刺客就变成高手了?这个令人恶心的小子一定是借他的那张漂亮脸蛋来接近大人的!理查的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高傲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故意不去看小夏伸过来的那只手。 看着理查充满鄙视的眼神,小夏脸上的笑容半点不见变化,不着痕迹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微笑的问道:“不知道理查大人清早来访,有何贵事呢?” 理查显然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在这个一脸虚伪笑容的小子面前多呆,他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大公阁下派我来请几位到府邸一叙!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请这就跟我走吧!”说完也不理几个人,转头就走,老板连忙也屁颠颠的跟了出去。 苏菲儿嘭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就要张口叫骂。 小夏笑嘻嘻的伸手一拦:“不要吵,快收拾东西跟他走~” 盗贼小姐瞪起淡绿色的眼睛:“你还能忍呀?怎么不教训教训那神气巴拉的臭家伙?!骑士怎么了?惹火了本小姐一样要他好看!” “呵呵,大姐您消消气。”小夏不动声色的看看门口:“先跟他去好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苏菲儿瞪了他半天,看他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拖起艾米尔的手站了起来。 费戈流着口水望着桌子上还没有吃完的烤小牛:“……老、老大,我能不能、带、带上这个路上吃?” “……靠,随你便啦!”小夏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向门外走去。 野蛮人大喜,一把抄起那只小牛跟了上去,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闷声闷气地挤出一句:“哎?那、那个白头发的,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呀?”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苏菲儿和艾米尔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两人连忙对着费戈又是摆手又是挤眉弄眼,弄得傻傻的野蛮人倒是迷惑不已:“你、你们两个、怎么了?” “白头发?什么白头发的?”走到门口的小夏回过头来,一副不解的样子。 “……咦?”盗贼小姐看看小夏,满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啊,可他昨天还一副要哇哇大哭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变得像个没事人似的?愣了好一会,她才迟疑着问道:“……是德里安大人啊……” “……德里安大人?”小夏皱起眉头抓抓头发:“德里安大人?他是谁啊?” “你不记得啦?”苏菲儿忽然觉得有点恼火:“阿瑟菲·m·德里安!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奇怪……”小夏不停的抓着头发:“这名字好像很熟……真的很熟……可我为什么都想不起来呢?!”他秀气的眉毛不停地拧动着,神色渐渐痛苦起来。 苏菲儿暗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扑到他身边抚mo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慰着他:“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以后再想好了,以后再想……”艾米尔也跑过来用力的拉着他的手一下下的磨挲着。 过了好一会,小夏的神色才渐渐缓和下来。他感激的看了苏菲儿一眼,又抓了抓艾米尔的头发,这才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去。 费戈还要张口说什么,苏菲儿和艾米尔一起恶狠狠地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吓得他啪嗒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大嘴。 呜,自己说错什么了吗?他们为啥都那样大惊小怪地?那个白头发的会耍魔术的家伙真的不见了嘛,难道这也是自己说错了?人类还真是奇怪…… 费戈一边想着一边可惜的看着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泥巴的烤小牛,真是可惜…… 克苏城并不是个很大的城市,从苏莱纳街到大公府邸走路大概只需要两刻钟时间,如果是乘坐马车的话不到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到了。 赶车的车夫显然是把好手,车子跑得既快又平稳,人坐在车子上只感觉到略微的颠簸,甚至连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声音都显得很轻。这辆马车很明显是一辆贵族的私人马车,外面用深棕色的油漆漆得油光可鉴,车厢壁的下半部镶嵌着很多漂亮的珐琅镀金浮雕。马车两边的车窗上装着两块玻璃而不是普通马车上的装着的那种纱窗,到了冬天就冷得要死。 “这车子好高啊,我都可以在里面直起腰走路呢!”小夏好奇地在宽敞的车厢里转来转去。虽然已经坐过了马车,但那种破烂货色显然不能和这辆车相比,而且坐在这样豪华舒适的车子里,对他也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全新感觉。 车厢顶部同样镶嵌着一整副镀金的浮雕,那是森林女神们围着篝火翩翩起舞的图画。 “……这个要是撬下来的话,一定可以卖上不少钱……”苏菲儿靠在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的靠背上,眼睛却定定地望着顶部的浮雕,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车子的保暖十分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车厢里面暖烘烘的舒服极了。费戈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艾米尔则是在车厢里东摸摸西抓抓,显得十分好奇。 “……你真的要做大公的……保镖?”苏菲儿带点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做个屁。”小夏露齿一笑:“我哪有闲心陪那只肉球玩?拿到钱了就马上跑路,谁有功夫和她过家家啊?” “……果然。”苏菲儿以手抚额:“什么信誉和荣耀之类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在乎的……” “但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个人?才刚刚分开不到一天啊……难道又是他脑袋里的那东西……?”苏菲儿的心里飞快的转着念头:“……还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万一他要是在大公府里发那么一次疯,可真的要被全大陆通缉了。” 费因大公的府邸,位于克苏城相对僻静的艾丽舍区,应该说这座始建于四百多年前的老宅本身就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宅邸的门厅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样式古老的大殿,十二根双人环抱的石柱配上高高的顶部,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环绕这这座宅邸是整整一圈高约三桑特的厚厚的石墙,墙头上还有一排黑色的铁栅栏。抛开那高高的墙壁不说,单是看看那些锋利而尖锐的栏杆就足以令大多数试图潜入者望而生畏。 远远看去整座建筑最为显眼的就是那座巨大的圆形屋顶了。只有有钱的贵族才会有这种选择,因为这样的屋顶虽然好看但建筑起来却是十分的困难,建造的费用也相当的昂贵,普通的商人或者贵族是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开销的,仅仅那个圆形屋顶就足以使他们破产一百次了。 由大门口一直延伸到门厅前的那条路上铺满了青灰色的鹅卵石,路的两边花坛中栽种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木,一如这座建筑的外观那样,一丝不苟。 理查·凯尔·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身着骑士铠甲的他自然不能乘坐马车,尤其他还是遵从大公的命令去接待客人的,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的充当礼节xing的向导和引路人,这令十分重视骑士荣誉的理查觉得格外的不满,尤其当发觉要接待的客人竟然是一个徒有其表靠脸皮吃饭的小子后,这不满就越发强烈了。 早就侍立在一边的小厮跑过去打开车门,又把下车用的短木梯搭放好,这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人,请您下车。” 黑影一闪,小夏根本就不踩那下车专用的梯子,直接从车厢里跳到地上:“哇----!好漂亮的房子啊!”他仰起头惊叹地望着那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圆形屋顶。 “哼,真是没有教养的家伙。”理查看到小夏刚才的动作,心里更加对这个小子感到厌恶了,但是自己的职责毕竟还没有完成,只得耐着xing子说道:“已经到了,大公正在等待几位,请跟我来。”说罢也不理会小夏的反应,自顾自的跨上台阶向大厅里走去。 侍立在一边的小厮还在暗自好笑的看着小夏,自己在大公府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下车的时候不走台阶的呢,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看上去不可能是什么达官贵人啊,凡是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一脸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哪有像他这样直接跳下去的?简直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 他还正在想着,耳边却传来一声木头断裂的声响。急转头一看,那个用结实的檀木制成的梯子已经被一只大脚给踩得稀烂了。 “费戈!你怎么把人家的东西给踩坏啦?”一个淡绿色长发的美女生气的敲了敲那个大块头的胸口,而后者只是抓着自己那一头铁灰色的直发,憨憨笑着并不还口。 “大姐!你们干什么呢?快点走啦!”小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进了大门口,正回头叫着他们。 “知道啦!”绿色头发的美女叫了一声,连忙拉起站在旁边的一个瘦削的男孩的手沿着台阶跑了上去,那个大块头也踏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还没走上几步他大概是嫌那个男孩的步子小,他干脆一把拎起那个男孩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上,也不管男孩大叫大嚷着要下来,一声不吭的跑进了大门。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目瞪口呆的小厮望了望门口,又望了望被踩得粉碎的檀木梯子,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此时,大公府路对面的枫树下正徘徊着一个身穿灰色外套的男子。压得低低的帽檐下,一双灰色的眼睛正盯着这边…… 长长的走廊上装置得美仑美奂,天花板和墙壁上到处巨幅的壁画和华丽的纹饰,壁角和墙沿上还贴着雕花的边条。柔和的光芒透过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盘照射下来,使这个本来光线较暗的地方如同白天般明亮。 沿着悬挂着很多壁画的走廊走了好久。就在小夏开始感到厌烦的时候,走在前面理查打开一扇门,转过身来冷冷的说道:“请进。” 和走廊上不同,这房间里显得颇为典雅精致。房间大约有三百个平方米左右,环绕着整个房间的窗子下摆着一圈鹿皮沙发,沙发的靠垫全部是由珍贵的驼绒制成的,望上去就让人产生一种舒适和放松的感觉。 中间是一张长长的金漆雕花大长桌,周围是完全配套的高背靠椅。其中的一些椅子上包着昂贵而柔软的动物皮毛,有熊皮、豹皮、甚至还有一张完整的虎皮,看上去那是为了惯常坐在这些位置上的人预备的。 布置这房间的人显然是这一行中的高手,修养和审美眼光都十分到家。所有的家具都是由漆成深褐色的沉香木制成,显得典雅古朴,脚下是印着淡淡暗花的羊绒地毯,墙壁上装饰着一些小幅的壁画和大幅的华丽挂毯,桌上的器皿除了漂亮的银器便是精美绝伦的瓷器,于奢华中透露出主人的品位。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豪华的房子的四个家伙早已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了。身为盗贼的苏菲儿大小姐的手早就痒痒了起来,她已经开始转着眼睛盘算离开的时候顺手牵羊拿走点什么了。 “呀!”小夏吃惊的指着长桌的另一端正在努力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那只肉球:“真的是你这个小肉球啊!” “放肆!”理查唰地一声抽出配剑,厉声大喝道:“竟敢对大人不敬!” “金!不许对我的客人无礼!”肉球小姐皱了皱眉头,大声叫道。 听到主人发话,理查虽然不满,也只好还剑入鞘,悻悻地退开几步,不过那双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眼睛仍然死盯着小夏。 小夏对理查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只做不见,他只是笑嘻嘻地朝长桌的那一边走去,边走边说着:“怎么了?找我来有什么事?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债主呢,不怕我来逼债吗?” “费因家族对有恩于我们的人是从来都不会吝啬的,这点请您不必担心。”胖小姐笑着说,她今天又换了一套比那天更夸张的长裙,自然,引人发笑的效果也就更加明显了。 “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知道您的名字呢?” 小夏抓了抓头发:“……嗯,我的名字是……” 他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夏·m·德里安。” “不对不对!又错了!”小夏恼怒的一脚踹在艾米尔的屁股上,把男孩踢了个跟头:“废物!你这几下连只鸡都杀不死!你那些无聊爱心是留给谁的啊?”他烦躁的走来走去,皮靴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咔咔的声音。 “艾米尔!不要紧吧?”苏菲儿跑过来扶起疼得直流眼泪的男孩,当她看到艾米尔身上那些青紫色淤伤的时候,她更是生气的朝小夏大叫起来:“有必要这样吗?他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哼。”小夏的神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他盯了两人一会,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向院子外面走去。 “疼不疼了?”苏菲儿扶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艾米尔:“先休息一下吧。” “……不,没事!”男孩倔强的甩开她的手,继续拉开架势按照小夏教过的动作一板一眼的练了起来。 苏菲儿看着一脸认真的男孩,只得无奈的摇摇头,退回到花坛边坐下。 和他那柔弱的外表不同呢……苏菲儿心里这样想着,她出神的望着天空中舒卷着的白云,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身上流动着的毕竟是游牧民族那剽悍不屈的血液吧…… “……”小夏把头缩回了回去,他正靠在院子外面的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榕树背后,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这才沿着角门走了出去。 来到费因大公府邸已经是第二十三天了。这些天小夏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常常莫名其妙的大发一通脾气,在教给艾米尔格斗术的时候也总是不自觉的没了准头,搞得小家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费戈那家伙倒是适应能力超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点也不见他有什么不耐烦的感觉,最多是跑到府邸前的大院里扯开嗓子吼叫几声,吓得大公府的人屁滚尿流鸡飞狗跳,哼,真是没种。 让小夏这么不爽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个肥得像个肉球似的伊米拉·费因女大公。这个刚刚十四岁的胖丫头简直是一个超级可恶的小鬼!那天在客厅里她答应了把自己报酬涨到三百万,条件是要自己帮助她清除几个对她不利的人。这本来都是很简单的事,凭自己的本事在这个时代想杀个把人那还不容易?所以当时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那三百万,一点没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这丫头自从那天交待完了这些之后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一行人被安排到了大公府最好的客房里,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偏偏就是什么也不让自己去干。一问到你家主人干什么去了,所有的仆人和卫兵都是一副割了舌头的样子,飞快的转身离开现场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干吗啊?我是被养起来的宠物吗?小夏一边走一边愤愤的想着,那个该死的伊米拉把我当成什么了?不行,等她再出现一定要问个清楚,要是说不明白老子马上转身走人,三百万就想把我捆在这儿,做梦!有钱就了不起啊…… 哎,有钱还真得挺了不起的……小夏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来自另个世界的人,他深深知道金钱在人类社会的重要xing。别的不说,一支军队如果没有钱来装备武器的话,难道要用牙齿去咬敌人吗? 到了这里想想才发觉自己原来真的是有点太高看自己了。这个刚刚来的时候看起来还很落后甚至是愚昧的世界同样有很多很多自己完全不明白和不了解的事情,魔法是全无头绪,听苏菲儿说这里的武者还有一种叫做斗气的本领,这在自己那个世界可是连听也没听说过的。这样说起来轻松赚点钱的想法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了。 55.弯刀 再看看自己,一向自认为是精英的自己不过是个只懂得杀人和暗算的刺客罢了,所谓的精英仅仅是受人命令而取选择相应的手段而去处理某件事或杀某个人而已。 虽说讨厌,但已经习惯了被人命令,如今真的需要下自己去下决定才发现这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容易的事……看来要真正去了解和溶入这个世界还需要很多的时间啊,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对了,大公府里肯定有私人图书馆,有时间的话去找些有用的东西看看好了……啊,还不认识 理查飞快的挥动着手中的骑士剑,体会着剑锋切开空气时的感觉,晶莹的汗水随着手臂一下下的挥动飞溅到空中,然后又一滴滴的洒落在青翠的草地上。骑士甲和披风散乱的堆放在一边,现在他只穿着一件亚麻布的衬衣和牛皮的骑士甲衬里,剧烈的运动令他健壮的身躯上腾起了丝丝热气。 耳中忽然听到旁边的树丛里传来轻微的沙啦声,这点声音自然瞒不过理查的耳目。猛一挥剑,一道半月形的剑风厉啸着向树丛里射去。 “哇!!!”小夏一个侧滚从树丛里跳出来,狼狈不堪地避开那道要命的白色剑芒,低矮的树丛被剑风整齐的切去了一块,随后又在飞舞的断枝和落叶中撞在了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上。 “……”望着树干上那道深深的裂痕,小夏干笑着把目光转向理查:“……好厉害啊,这是斗气吗?” “你这猥琐的偷窥者!想干什么?”理查将剑指向小夏的脖子,厉声喝道。 “没什么啊,我是迷路了才……”小夏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不要狡辩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的!”理查一剑狠狠砍过来:“你以为那些鬼话对我会有用吗?” 小夏终于见识到传说中正义的骑士了,他一边闪开剑锋,一边大叫起来:“喂?!干什么呀你!?不想让我看见你练剑,最多我走就是了,也没必要砍我吧?” “哼!”理查似乎不屑于乘人之危,一剑挥空他退回原位,冷冷地看着小夏。半晌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接近大人有什么企图?” “啊?企图……?”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诡计吗?利用大人的年幼无知用你那张该死的脸蛋去勾引她,企图侵占费因家族的财产!对不对?”理查一脸义正词严的样子大声叱道:“告诉你!身为费因家族的世袭守护骑士,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的这种卑劣行为得逞的!!!” “……我说,不是那样子的……” “收起你的那些下流谎言!!!”理查似乎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了,又是狠狠一剑劈过来:“准备受死吧!” “……你!”小夏哭笑不得的闪避着劈过来的骑士剑:“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你想用那些恶心的谎言来欺骗我吗?做梦!!!”又是接连几剑朝小夏身上招呼过来。 “靠!”小夏被这个满脑子正义感的家伙左一剑右一剑的也弄出火来:“你闹够了没有!?”随着这声大吼,小夏的身子陡然加速,矮身避开了砍向颈部的一剑,一个侧身撞重重地顶入理查的怀里。 理查的身体被这一下撞得双脚离了地,不过他硬生生的在空中一挺腰,又落在地上,可是那股爆发出来的强烈冲击力还是让他在草地上滑出了好远。 “别太自以为是了!告诉你,惹到老子发火一样要你好看!”小夏怒气冲冲的朝他吼道,说完转身走了。 “……你!”理查提剑要追,忽然觉得被撞的胸口处猛然涌上来一股剧烈的恶心感,禁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你、你给我小、小心点!”理查吃力的抬头对小夏的背影叫道:“……你若是敢、敢伤害到大人,我理查·凯尔·金以骑士的名誉起誓!一定要杀死你!!!” 小夏根本就没理他,早就去得远了。 离开了那个正义感泛滥的骑士,心情大坏的小夏气冲冲的走了好一会,却发现自己还是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走乱闯。好不容易抓过来一个路过的仆人,才在他的带领下摆脱了“迷路”的窘境,来到了大公府的门口。 门口的卫兵见小夏只是一个人出来,倒并没有像往天那样阻拦,只是恭恭敬敬地向他举刀致敬,倒把还不太习惯这种礼节的小夏吓了一跳。他瞪着眼睛看了卫兵们好一会,这才嘀嘀咕咕的沿着大街走了。卫兵们看着搔着头发走远的小夏,都会心的笑了起来。这些天他们没少和这个笑起来十分好看的黑头发少年打交道,好几次他们想出去都被卫兵们挡了回来。没办法,大公离开之前交待过,禁止这四个人一起离开大公府,否则就拿他们是问。 实际上卫兵们都很喜欢这个黑头发的少年,尤其看到他红着脸和大家争吵的时候他们都感到十分有趣。克苏公国这个商业城市并没有很多的军力,签署过《大陆永久和平协议》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的日子,尤其是近些年来克苏的商业发展十分迅速,大量的商人来到这里定居,就业机会也随之大增,很多年轻军人都不愿意呆在军队这个没什么发展前途又枯燥的地方,因此克苏现在只保留了很少一部分的用来维持治安的军队。并且这里大多数的士兵也都是四十五岁以上、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的中年人,只是打算呆在军队里平静的打发日子罢了。 这些中年大叔大多都已经是抱上了孙子的人,久历和平的他们自然都是十分和蔼可亲,尤其喜欢小孩子。对于小夏这样讨人喜欢的少年,大叔们自然是从心眼里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或孙子,偶尔能和他吵吵闹闹的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平日里逗弄孙子玩一样,可怜小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沦为了不知多少人的“后辈”。 府内的女仆们更是喜欢他到不行。年岁大些的婆婆级的常常拿些糖果什么的给他吃,还拉着他的手唠叨个没完;年轻一点的更是夸张,盯着他的眼睛无一不是水汪汪的,这令小夏常常是如芒在背,连走路也要偷偷的贴着墙根。 嗯,实际上艾米尔和苏菲儿大小姐也是十分受欢迎的人物,不过比起小夏大人来就要逊色了不少。唯一让人敬而远之的自然是野蛮人费戈,见到他老兄的全部都是避之不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这让费戈很是委屈,我有那么可怕吗?跟了老大之后我可是天天都洗脸啊! 小夏无聊的在克苏城繁华的大街上漫步,不时朝嘴里丢一个金黄色的果子。这种名叫“查比奈”的果子产自大陆南方,味美汁多,只有一些细小的果核,吃起来十分爽口。刚刚路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老板极力推荐了这种果子,小夏一尝果然不错,就买了一些预备带回去给大家都尝尝,可是半路上看着金灿灿的果子实在是可爱到不行,干脆就忍不住偷吃了起来。 看着街边的店铺里那些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小夏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嗯,刚才把那臭小子弄哭了,买点什么回去哄哄他高兴好了,好久没吃他的烤肉了,晚上让他烤给我吃吧。” 可是转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什么像样的东西,能买得起的东西多半都没什么用,真正有用的东西自己就是掏光了口袋也卖不起,这让小夏再次狠狠的诅咒起了伊米拉。 小夏忽然盯着一个对面街上走过的游牧民族打扮的人发起呆来,过了好一会他才用力一拍脑袋恨恨骂道:“唉!我真是笨!艾米尔也需要一把腰刀嘛!” 原来小夏是看到了那人挂在腰里的那把装饰华丽的弯刀。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艾米尔的力气小,那种爆发力的训练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见到成效的,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远远出乎自己的预料了。毕竟他是不能和自己的身体相比的…… 小夏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骨的关节处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 “……买一把实用的腰刀给他防身好啦。”小夏摸着鼻子边走边想:“这么久了也没给这小鬼买过什么,上次给他的颈链也还给费戈了,这次让他开开心好了……哼,这小子别的都还好,就是太爱哭鼻子了,这点蛮让人讨厌的……” 和其他的城市一样,克苏的商业区也有那种整整一条街道都是出售相同商品的地方。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店自然得有些与众不同的好货,价钱嘛,自然也就要贵那么一点点。 向路过的一位老婆婆打听城里哪有出售兵器的店铺,老婆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小夏好久,慈祥的老人家似乎搞不懂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家伙为什么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沿着这条街一直向前走,到尽头再左拐,当你看到有个三岔路口的时候,向右一直走下去就到啦。”老婆婆颤巍巍地说道:“斯布威尔街是全城最好的武器店的聚集地,在那里你可以买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夏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空气中还回荡着少年清亮的声音:“谢谢你啦,婆婆。” 沿着老婆婆指点的方向走了一会,街道渐渐变得窄了起来,看来武器店应该是在比较僻静的街道上,而且像这样的店子应该是没有办法让伙计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你总不能让他穿上一整套骑士甲,端着塔盾和长矛去招呼顾客吧?而且这不同于杂货铺,如果你那样做的话无疑会传为所有同行的笑柄。 “嗯?”小夏瞟了瞟身后。刚才在大街上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似乎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现在走到这条背街上来就更加肯定了。 但这个跟踪者在小夏这个专家的眼里看来无疑是十分不专业甚至是有些笨拙的。他那畏畏缩缩的动作和极其不自然的步调完全暴露了他的行踪。起码他这个身材的家伙是不应该来干这样的活的,因为他的个子比大街上的大多数人都要高出一头左右,这无疑是十分致命的疏忽。而且今天的太阳这么暖和,他却穿着一件直盖到膝盖的长大衣,头上低低地压着一顶灰呢礼帽,实在是太显眼了,就是想从视线里略掉他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小夏至今还记得教官教过的一句话:“一个优秀的跟踪者必须要能做到完完全全的溶入到人群中去,否则,他就是失败的。” 小夏肚子里暗暗好笑,他忽然加快脚步紧走了几下,飕地转过了街角。 跟踪者慌忙紧赶了几步,也跑到街角放眼望去---- 僻静的街道上只有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向这边驶来,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只有透过路边那些茂密的梧桐树树冠的稀疏阳光,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平坦的路面上。 跟踪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沿着路边急急的小跑了起来,一边跑还紧张地东张西望着。 “你在找我吗?”小夏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 跟踪者像是触电了一样定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咦?大叔,我们好像很面熟哎?”小夏歪着头笑嘻嘻的说道。 跟踪者缓缓地伸手摘掉自己的灰呢礼帽,露出花白的头发和一张刻着深深皱纹、轮廓清晰的脸。 “小兄弟,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他干咳了一声:“大约二十天前,我们曾经在一家小旅馆中有过一次短暂的谈话。” “噢,是你啊。”小夏朝嘴里丢了个果子,喀嚓咳嚓地嚼了起来:“要不要吃一个?” “抱歉,我的年纪已经不允许我吃这种东西了。” “这样啊……”小夏向旁边指了指:“……那么继续上次的谈话吧。”说着便闪进了两幢建筑的夹缝中,跟踪者呆了一呆,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是一块阴暗的角落,只有很少的一线阳光从两间房顶那狭窄的夹缝中投射下来,照亮了很小的一块。到处都沾满了灰尘,轻轻踏上去便激起一阵呛人烟雾,角落里乱糟糟的堆着一大堆杂物,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你刚才就是躲到了这里?”跟踪者厌恶地挥动手掌,驱赶着扑面而来的灰尘。 “呛死人,我可没有走到里面来。”小夏也捏着鼻子,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好了,有什么事快说吧!”走在前面的小夏回过头来。 跟踪者迟疑了一下才口说道:“……还是要请小兄弟你先答应了这件事,才能……” “喂,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少年的黑色眼睛在阴暗处闪着冷光:“现在是你在拜托我,并不是我要拜托你。如果你连起码的一点诚意都没有,那就不必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浪费时间。” “……因为这件事实在、实在是太过于重大,如果我说完之后小兄弟你拒绝的话,会令我很困扰的,这件事绝对不能泄漏出去……如果……” “哦?”小夏翘起嘴角,嘲讽的笑了起来:“如果是我泄漏了呢?怎么样?杀我灭口?” “……是的,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他的瞳仁猛地缩小,紧紧的盯着小夏。 “有趣……”小夏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好吧,我答应了。谁叫我这人比较好奇呢?你这样吊我胃口,如果不听完的话晚上我可能会睡不好觉啊!” 听到小夏这样的回答,那人明显松了口气,原本崩紧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好,那么我们就开始说一些实质xing的问题吧。” “首先介绍一下我自己,鄙人儒尼·玛尔克。”他朝小夏微一欠身:“我要拜托你做的事很简单----帮我杀一个人……” 听了他的话,小夏忽然眉毛一挑:“等等,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你会找上我?” 玛尔克一摊双手:“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伊米拉大公遇刺那天的事吧?” “哦?”小夏不动声色的顺手将装着查比奈果的口袋轻轻丢到地上:“那又怎么样?” “其实那天我恰巧从那里路过,看到了整个过程……哇呃!” 玛尔克只来得及叫出半声,面前一花,人已经被重重地按在墙上,接着,一个凉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玛尔克觉得捏住自己后颈的那只白皙的手就像是一把冰冷的铁钳,颈骨在沉重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似乎下一刻就要就要被折断了一样。眼前那堵冰冷的墙壁忽然变得五光十色,跟着便哗啦一声裂成无数的碎片跌落下来,他知道那是因为脖子被扼住大脑忽然缺氧而产生的幻觉。 少年冰冷而毫无起伏的声音像是从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听入耳中模糊而断续:“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知道吗,我不喜欢被别人要挟,如果你现在不说的话,那么以后都不要说了。” 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玛尔克终于拼命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我、我……我没有……恶意……”,他觉得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要被拗断了。 扼在后颈上的那只手上的力道渐渐减轻了,空气又重新流进了肺里,顾不得空中飞舞的灰尘,玛尔克赶忙拼命呼吸了几口。他这时候才感觉到全身冰冷,仅仅片刻之间内衣已经被渗出的冷汗浸透了,粘粘糊糊的沾在后背上。说起来自己也是个出生入死的老兵了,尽管在战场上已经看惯了无数的生生死死,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清清楚楚听到了死神在他身后发出的那阴森的喘息声。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自己仿佛能感觉出它那一下一下的震颤,像是随时能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耳朵里满是轰隆轰隆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大锤不停的在耳鼓上敲击一样…… 小夏一把把他扯回了身,三指宽的军刀压在了他的喉咙上:“那么,玛尔克先生,请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吧!记住,即使是撒谎的话最好也编造得真实一点,我不想明天就被上百个刺客追杀,明白吗?”尽管语调冰冷,可少年的脸上还是布满了温和的笑意。 玛尔克愣了好一会,空白的脑子似乎才开始了运转,他用力地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想我们之间……存、存在着一些误会……” “是吗?那你就想办法消除这个误会吧。”少年根本不为所动:“对我来说,接不接你的委托都无所谓,也许为了保护自己我应该马上宰了你然后回家去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听你解释什么误会。” “……你做费因大公的保镖可以赚到多少钱?我们可以出双倍……不,三倍!”玛尔克急叫道。 小夏先是一愣,跟着两条细眉便翘了起来,他笑嘻嘻地向玛尔克露出洁白的牙齿:“……没想到啊,你对我的事了解得倒真不少呢,一定花了不少工夫吧?” “不,相反我们对你一无所知,虽然我已经派人调查了你的身份,但他们什么都没找到。”谈到正事玛尔克的紧张情绪明显缓解了不少:“这也是我选择你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是怎么知道保镖的事的?还有选择我?这又是什么意思?”小夏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 玛尔克耸了耸肩:“很简单,那天分手后我一直跟踪你到了大公府,然后我花了点小钱收买了一个仆人,就基本掌握了你每一天在那里的活动。” “至于选择嘛,因为要你去杀的这个人地位非常的高,保卫也非常严密,我们之前已经行刺过多次但都失败了。”玛尔克向后缩了缩脖子,那把压在颈部的黑色刀子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舒服:“所以我们打算雇佣一个职业刺客来完成这件事。的确,刺客工会里有些厉害的家伙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但问题是他们都太出名了,只要他们出手一定会被认出来,那就很容易追查到我们的身上,并且他们的要价非常高,高到我们无法接受。” “……难道你认为我会很便宜吗?”少年笑了起来。 “我认为我们之间完全有合作的可能xing,这并不好笑。”玛尔克认真的说道。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你为什么凑巧选中了我?这不是很让人怀疑吗?” “不不不,德里安先生,你错了,我十分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事实上为了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好久,也物色过很多对像,但他们都不是十分合适。恰巧那天我路过那里的时候目睹了你收拾那些刺客的场面,我当时就坚信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观察了你一段时间,当时你去大公府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费因家族有什么关系,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好在我收买的那个仆人的情报让我了解了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样也好,保镖的身份倒是最好的一个烟幕,别人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的。” 小夏瞪了他一会,缓缓的放下匕首:“你看到我杀掉那些人了?” 玛尔克整理着被揉乱了的衣服:“是的,我看到了。” “你不打算问问我是怎样杀掉他们的吗?”少年的话语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听到这话,玛尔克反而笑了起来:“德里安先生,你知道,这世界是如此的广大,一个人一生之中能够了解到的东西是有限的,对于那些不能或是不该了解的东西我一向的态度都是保持缄默,过份的去追寻别人的秘密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只是相信我看到的事实,能在一瞬间杀掉九个优秀剑手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个弱者。” 小夏一声不响的看了他一会,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大叔,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也许我们可以进行一次很好的合作呢。” 玛尔克这才偷偷的松了口气,他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正在减退。这让他很是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和这个奇怪的少年接触了才会发觉他是个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你想像能力的家伙。玛尔克相信如果刚才有一句话没有说好,他会毫不犹豫的割断自己的喉咙。 “既然这样,那我们都坦率一些吧。”小夏弯腰拣起地下的袋子,顺便把洒落在地上的几颗果子踢进了角落:“我们都有着不同寻常的职业,我为了金钱干活,你们想得到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出于某种目的你们试图杀死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这对你们来说是件困难的事,但恰好我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你们找上了我……” “很自然,我必须要知道是谁对我感兴趣,也许是有人想杀我,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好啦,现在我要知道你是谁?你们代表谁?还有你们的要求。”小夏从袋子里抓出一个果子,随便在披肩上蹭了蹭,笑着递给玛尔克。 望着少年那看上去毫无心机的笑容,玛尔克不自觉的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果子:“儒尼·玛尔克确实是我的真名。我们是一个组织,名字是‘我们的祖国’,你可以把我们理解为一群为了理想、自由、公理和正义而战的人。我们认为松蓝现在由一个du cai者统治着,他玷污了我们的国家,强奸了它的荣誉。我们相信如果他死了,他的政权一定会垮台!松蓝就会归还到人民手中!!!”提起这些,玛尔克的情绪明显热烈起来,他那苍白的老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点红晕。 小夏明显对玛尔克热情的宣传根本不感兴趣,他只是耐心的在口袋里翻找着比较完好的果子,嘴里嘟囔着:“嗯嗯,是这样……往下说,往下说。” “我要你结束那暴君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的xing命,怎么样?”玛尔克略显担心的望着小夏,他担心少年听到这个大陆上最强大国家的君王的名字后会因为害怕而拒绝这个要求。 出乎他预料的是少年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示,只是继续嗯嗯着:“……嗯,这样,那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玛尔克不禁佩服起少年的胆子来。自己可以说戎马一生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可一想起要和庞大的库玛凯拉王族对抗,身上还是凉飕飕的。而这个看上去身材瘦削的少年听到这个几乎可以使胆小的人疯掉的提议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是真的是神经坚韧到变态还是根本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啊? 他小心的注意着自己的措词:“……嗯唔,你已经知道将要行刺的对像了……实际一点的说,嗯、我们组织目前的经费状况不是很理想……所以、所以我们不希望白花钱,首先你得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有几分把握?” 小夏摸着鼻子来回走了几步,这才抬起头来:“……现在我无法回答你,我对要刺杀的目标一无所知。这样好了,我需要搜集一些和行动目标有关的东西,一周之后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那时候我们再仔细讨论这件事,怎么样?” 玛尔克有些着急的叫起来:“至少可以估计一下可能成功的几率吧?” 少年笑了起来:“理论上说,我是说理论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躲过一次精心策划好的暗杀,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请注意,一个职业刺客并不是一个头脑发热的激进份子,他更多需要考虑的是在刺杀得手之后如何安全离开现场,以及日后不被报复他的人所抓到,他必须要考虑到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并安排好对策。在没有这样完整的计划之前,我是不会动手的。” 他忽然看着玛尔克不怀好意的咧了咧嘴:“我得说你们之前的那些失败了的行动真的是很愚蠢,那些白痴不但断送了自己的xing命,也是继续从事这件事的难度大大增加了,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是谁安排了那些蠢到不可救药的行动的?” 玛尔克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一向看不起组织里那些头脑简单的热血激进份子,但从一个外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舒服:“那个嘛,如你所言,那个人已经先我们一步上了天堂……” “……恐怖份子也可以上天堂吗?”小夏撇了撇嘴。 “你说什么?” “啊……哈哈,我自言自语而已,请不要在意。” “还有一点我想应该强调一下。”正向外边走去的小夏忽然回过头来:“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知道?” 玛尔克想了想:“……知道这个计划的大概有三个人,但目前知道你的只有我一个,因为这事事关重大,我不放心交给其他人。” “很好,那么就这样。”小夏打了个响指:“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出我的存在,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去想。如果我听到任何不好的风声,那么我就终止这次合作,同意吗?” “没有问题。”玛尔克毫不犹豫的回答到,长期养成的军人作风使他本能的挺直了腰板。 小夏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关于酬金的问题我们下次再谈好了,现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呢?” “什么?”看着少年眼中流露出来的那一丝狡猾的光芒,玛尔克忽然觉得要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少年笑嘻嘻的凑过来:“今天我答应给别人买一件礼物,不巧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带钱,所以~能不能请大叔你帮忙付一下帐呢?哎呀!就当做是订金好啦!” “…………”看着少年那张无害的笑脸,玛尔克不禁暗自开始怀疑起这个决定的正确xing。 午后通透而澄净的阳光中,飘着轻飘飘忽悠悠慵懒的调子,又像是水中的幻像,给人印象强烈,但一点也不真实。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水晶杯的上部,轻轻的晃动着,猩红色的酒液在杯中一漾一漾的,闪耀着诡异的光芒,似乎随时要从杯口飞溅出来…… 伯爵懒洋洋地仰躺在宽大的摇椅上,海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着,透过水晶杯中的血色酒液,天空中的那轮太阳像是也变成了浓重的鲜红色,不那么耀眼了。 他并没有穿着惯常的礼服,在城堡的一处露台上晒太阳的他只穿着一件柔软的丝绸睡衣,赤着双脚没有穿鞋子,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在椅背上披散着,阳光照上去就像是无数根细细的透明银丝一样,风轻轻地拂动着它,宛如情人温柔的手。 所有的光芒仿佛都汇聚在他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和立体,线条异常的流畅和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月白色丝绸下的纤长的身躯显得轻灵柔韧,叠放着的双足随着长笛的节奏轻轻晃动着,舒适写意的就像是美丽神话中的浪漫王子一样,可那温润滑腻的足踝,看上去又几使人怀疑是一位绝代佳人在小憩,两种截然不同的极致美感竟然不可思议的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清爽的风在碧空里发出空灵的轻吟,轻轻的抚mo在他的面上,几缕长发也随风飘起。 “好舒服啊……”伯爵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着荒原上的微风里饱含着的那独特的清凉。 幽幽的长笛声渐渐变小,终至于无……可那令人迷醉的音符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为什么要停下来,奈依?”伯爵轻声低喃道。 “……因为,主人您不快乐。”年轻的侍从将银色的长笛平放在膝盖上,静静的说。 “怎么会?”伯爵向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为什么不快乐?我现在很快乐~” 他大笑着将杯中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几滴酒水溅落在白色的丝绸睡衣上,慢慢地洇散开来…… “……”淡藕荷色头发的少年轻轻地叹息着,他抬起自己纤细的右手抚上了左胸: “……您的不快乐隐藏在这里啊,主人。”少年望着自己的主人,默默地在心里念道。 这是一把看上去样式很普通的弯刀,和市场上常见的库尔喀式弯刀样子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这柄刀的刀身要窄长一些,如果说普通的弯刀有四指宽窄左右,那这把刀只有两指多一点点宽,如果不是那明显的弧度,甚至会让你以为是一把游骑兵专用的轻型马刀。 当把它从毫不起眼的刀鞘中抽出来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气蓦然在室内散发开来,虽然干燥的松木在壁炉里烧得劈啪做响,可仍然挡不住刀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逼人的寒意。明亮的刀身宛如秋日夜空里的满月,在火焰的映照下反射出蓝幽幽的光芒,像是死神口中的獠牙,随时准备着噬血夺命。 “哈----啾!”费戈大大的打了个喷嚏,也不顾屁股底下的沙发发出了抗议的呻吟声,他又把巨大身躯拼命向后挤了挤:“奶奶的,这把刀好、好奇怪啊!怎么还会、会冒凉风呢?” “主人……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因为过份的激动艾米尔说话又开始结巴起来,虽然不敢相信,可他还是紧紧的握着刀柄,满脸希翼的望着小夏。 小夏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红茶,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给你的了,不然我买它来切菜啊?” “哇!”艾米尔激动的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狂喜的他嗖地一下子从房间里蹿了出去,嘴里发出一阵狂乱的尖叫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匹还没断奶的小狼。 “没良心的臭小鬼……”小夏破口喃喃的骂道:“鬼叫个什么劲啊?也不说谢谢我!” 56.大公 “呵呵,你不知道一把好刀对达尔达斡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苏菲儿在一边说道:“像他们这样的游牧民族最关心的就是拥有的牲畜和腰中的弯刀,一把好刀对于他们来说不但是最好的武器,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看你弄回来的这一把比大多数游牧族族长的佩刀还要好,艾米尔能不高兴吗?” 盗贼小姐忽然盯着小夏诡笑起来:“这把刀一定很贵吧?多少钱?” “十八万,怎么样?武器店的那老家伙要价二十五万,我和他杀了半天价他才卖给我的。”小夏得意洋洋的说。 “不错嘛~”苏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价钱倒是蛮合理的,不过----我记得你身上最多也就二百德纳尔,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嘿嘿,这个你不用管,个人机密!”小夏朝她做了个鬼脸:“你的身家是多少?嘿嘿嘿~我也许很快就能超过你了哦~” “呸!胡说八道!”苏菲儿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本小姐出道多少年了?大小任务接过无数!你还想超过我?下辈子吧!” 小夏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是嘛?那等我超过你的时候你可别不承认哪。” 门吱呀一声被退开了,艾米尔一声不响地低着头走了进来,怀里紧紧的抱着那把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显得有些长大的弯刀。 “臭小鬼,终于想起我来啦?哼,你这没良心的小坏蛋,真想狠狠打你一顿屁股!”小夏抓了抓他的脑袋笑骂道。 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男孩的眼窝中轻轻地落下,打湿了地上铺着的漂亮的织锦地毯。 “喂?!干、干什么啊?!”一看到艾米尔开始流泪,小夏立时手忙脚乱起来:“靠,你怎么还哭啊?早知道不买这该死的东西了!喂喂喂!不哭了行不行?最多我再给你买一把好了!” 艾米尔索xing一下子扑到小夏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下子小夏更是慌了手脚,想把他拎开吧这小子偏偏抱了个死紧,想用劲吧又怕弄伤了他,张着手比划了半天也没伸下去,最后只得两眼一翻,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臭小子,鼻涕眼泪都朝我身上抹,他妈的我是手绢吗?呆会儿再收拾你。” “……主、主人,我……呜呜……我好高兴……”艾米尔不停的抽噎着,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呜呜……从来、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这么好的东西……好高兴……以后、以后艾米尔一定听主人的话……” “……”小夏有点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看来以后我得小心了呢。” “……?”艾米尔从小夏胸前抬起被泪水和鼻涕弄得一团糟的小脸,傻呆呆地看着他。 “一把刀就让你感动到哇哇哭,要是别人给你更多的好处你还不把我卖了啊?”小夏笑嘻嘻地捏捏艾米尔小巧的鼻子。 听到这句玩笑似的话,艾米尔忽然止住了哭声,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小夏。他忽然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唰地一声抽出落在地上的弯刀,飞快的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拖,顿时血光迸现。 “靠!”“艾米尔!你做什么呀!”小夏和苏菲儿不约而同的大叫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只有反应迟钝的费戈还傻乎乎地瞪着一对牛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老兄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艾米尔甩开想要替他察看伤口的苏菲儿,认真的把还在流血的手臂举到了小夏面前:“……艾米尔·奥萨玛·穆罕默德在此立誓,终我一生追随我的主人,如若背叛,就让安拉大神降下天火将我的身体和灵魂一起化做飞灰!” 小夏像是也被艾米尔的态度吓住了,傻傻地咧着嘴看着一脸严肃的男孩。猩红的鲜血沿着他的手臂流淌在地毯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小片地方。 小夏忽然抬手重重地抽了他一个耳光,这下子用的力气可不小,男孩一边的脸颊上马上凸起了四道指印,打得他一下摔倒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 “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啊?!”少年骂骂咧咧的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臂,看了看他的伤口:“想扮威风干点别的!那把刀很锋利的啊!还用这么大力气,哼!动脉血管都割破了……”虽然他不住口的骂个不停,可还是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急救喷剂没头没脑的一通猛喷,一直看到伤口慢慢的收缩起来,凝成一层薄膜阻止了流血,这才送开了手。 “这种像白痴一样的誓言以后不要对我说!知道吗?”小夏恶狠狠的抓着艾米尔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我不需要你的什么效忠!知道吗?哪天你惹得老子不爽了我第一个干掉你!” 他将艾米尔丢到费戈的怀里,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一点,不要老是自做主张!像这种切自己手的蠢事别让我看到第二次!” 怒气冲冲的走出门口,小夏才迟疑地停了下脚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嗯,他也许有点失血过多,可能会头晕的……”说完了这些他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空旷的走廊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菲儿爱怜的看了一眼仍旧在愣愣发呆的艾米尔:“……真是莽撞的小孩,以后不可以这样啦。” 小夏臭着张脸慢慢的走在庭院里。耳边似乎还不停地回想着艾米尔坚定的话语:“……在此立誓,终我一生追随我的主人,如若背叛,就让安拉大神降下天火将我的身体和灵魂……” “该死的,这小鬼怎么这么麻烦?!”小夏用力的摇摇头,似乎想把这种愚蠢的想法从脑袋里晃出去:“我会信这种无聊的话吗?哼,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还是找图书馆去吧。既然答应了那个大叔,准备工作也得做一做了,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第一单生意,还是认真点好。”小夏这样想了一会,随手叫过一名路过的仆人。 “夏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那仆人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 虽然已经在大公府呆了快一个月,可小夏对贵族之间的这种烦琐的礼节还是很不习惯,甚至还有些排斥。的确,贵族所要学习的礼节是十分繁复的,不同辈分之间的、不同等级之间的、晚辈见到长辈的、男士见到女士的……每次当小夏看到一班衣着笔挺的贵族男女在那里虚伪的客套着,说着些没盐没酱的空头话,就有一种抽出枪来爆他们头的冲动。 “……这个,能不能不叫我大人啊?听着好不习惯啊……”小夏抓了抓头发。 仆人又恭敬的施礼:“哦,那怎么可以,您是大公出门前再三嘱咐要好生款待的贵宾,要是我怠慢了您大公可不会饶过我的。” “算了算了。”小夏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你家这里有图书馆吧?就是存放书籍资料的地方。” “有的。”仆人的脸上现出一丝骄傲的神情:“大公府的私人图书馆是整个克苏藏书最多、最全面的地方,即使是克苏的城立图书馆也比不上这里。” “很好,我现在想去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可以带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十分乐意为您效劳。”仆人深深一鞠躬:“请您跟我来。” 两人沿着绿树笼罩的小路向府邸深处走去。 远处,二楼的一处露台上,理查正咬牙切齿地盯着没入层层房屋和树木间的黑发少年: “……该死的家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着瞧好了!” “那么,您请自便。”干涩的铁制门轴发出一阵刺耳的呻吟声,整扇大门便合上了。仆人的声音从门的那一边传过来:“晚饭之前我会来叫您的,请不必担心。” 小夏环视了一下这个巨大的足有一千坪以上的私人图书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发霉的纸张味道直冲脑际,他痛苦的抓了抓头发,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要在这里渡过了。 首先需要做的工作是掌握这里的几种主要文字。 这件事并不是太难,因为小夏大脑中的生物晶片本身便具有扫描并分析的功能,当初晶片设计者的本意只是希望藉此来提高士兵对复杂的武器及设备的操控能力,没想到今天倒帮了小夏一个大忙,否则的话还他真的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掌握这里的文字呢。 文字的分析比起语言来说要慢了许多,一直到晚饭之前小夏只是大致掌握了百分之六十五左右的松蓝文。饭后继续下去,结果又花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才基本掌握了这看上去古怪得像是扭成团的蚯蚓一样的文字,小夏边看边不住口的诅咒着造字的那位先贤,能够造出这种毫无美感又古怪绝伦的文字也算是天下一奇了,他不禁无比的怀念起在火星联邦通用的那种叫做“汉字”的文字来。 接下来的五六天里,小夏基本上都泡在了这座平日里除了打扫的仆人谁也不会来的图书馆里。在确定能够看懂这座图书馆里的大部分书籍之后,小夏开始有选择有计划地阅读了有关松蓝帝国及库玛凯拉王族信息的资料。这种接受知识的方式让他很是感叹了一会,因为在未来时代,大多数的人们已经不愿意把很多的时间花在动脑筋看书学习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宁可选择从中央主机那里上载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知识也不会花一个小时去读一本书。 看了一阵子书之后小夏并没有感觉到有惯常的那种用脑过渡产生的疲累感觉,相反还觉得脑子里十分清醒。“这也许就是所谓对脑部的开发吧?”他一边飞快地扫视着书页上的内容,一边这样想着:“看来多读些书果然是有些好处的,古人果然诚不欺我也~哎?这个词是哪来的?” 不久,一份关于他的任务对像的相当详细的计划安排便完整的出现在脑子里了。通过对已经阅读完毕的那些典籍资料的分析,小夏已经对圣京城巴尔汉宫里的那位执政者有了一个颇为精细的印象。从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的童年一直到现在为止,典籍中的很多记载都是毫无用处的,例如皇帝陛下于某年某月某日亲切会见了某某某,又比如皇帝陛下何日何时临幸过某位妃子……等等这些无聊的东西,这让小夏暗自痛骂不已。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时代一种叫做“记者”的职业,这类人多数都以扑风捉影无中生有夸大其词来混饭吃,以致于有几次行动不知怎么还被他们给曝了光,联邦的那些老家伙们自然十分恼火,所以连带着执行任务的自己也受到了一些牵连。 一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令人讨厌的家伙存在,小夏就感觉到心里有种强烈的想杀人的冲动。 虽然很让人恼火,但为了不漏掉某些重要的环节,小夏还是耐着xing子读完了这些见鬼的东西。收获还是有一些的,小夏牢牢的在脑中记住了这位皇帝的某些怪癖和一些xing格特点。 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除了是一位有魄力的皇帝外,还可以说是一位出色的学者。这在大陆上的帝王中是十分罕见的,他对农业及冶金业都有着颇为不俗的研究,并且他还著有自己的回忆录。在这本名为《铁血王旗》的回忆录中,这位皇帝陛下详细的阐述了他个人对人生和祖国的看法。 通过阅读卡莱斯顿陛下的著作以及熟悉他的人的作品,小夏对这位虽然博学,但却颇有些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皇帝有了全面的概念。但这并没有解决自接受这任务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这件事完成之后应该如何收尾。 与这个比起来,类似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动手的问题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虽然贵为大陆上最强大国家的帝王,手下拥有数百万的军队,但他在自己的眼里也不过是个普通狙杀的目标罢了。那些所谓的近卫骑士团和宪兵部队不过是会走路的木头桩子而已,他们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护卫工作吗?在看过了皇帝平日里出巡时的侍卫资料后,小夏不屑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通常皇帝出巡的时候会带上相当于一个骑兵团的近卫骑士以及一定数量的宪兵。这位卡莱斯顿陛下似乎十分热衷于在他的子民面前展示他所拥有的武力,不过这样场面也就是糊弄老百姓还不成问题,毕竟一千人的骑士团队排开阵型也是颇有气势的。 但这些看上去很安全的防范措施看在像小夏这样来自未来时代的一流暗杀专家的眼里,无疑是漏洞百出。 “白痴,哈哈,不是一般的白痴!”小夏一边冷笑着一边翻阅着面前的资料。这种护卫队型在两军对垒的时候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但是在一座人口众多的城市的繁华大街上还摆这样的排场就是愚不可及了。首先众多围观的人和建筑会极大的妨碍骑兵的冲击力,而且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的话在这种狭窄的环境里骑兵部队是很难做出快速反应的,可以想像一千多人和战马挤在一起是什么感觉?那就像是塞满了沙丁鱼的铁皮罐头一样,恐怕想转个身都是极其困难的事。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嘛,这个时代的战争基本上还停留在冷兵器的程度上,能指望他们有什么先进的军事理念?小夏不由得撇了撇嘴,想想还真有意思啊,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自己这些天来却破天荒的觉得十分轻松,不用像在原来的世界那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真是太好了,现在那班家伙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回去了。回去自己也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小兵,随时都有可能被牺牲掉,那比得上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来得舒坦?哼,老子给你们卖命了那么久现在也该为自己打算下啦,小夏是打定主意在这里混下去了。 既然具体的执行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需要考虑的就只有事后的收尾工作了。 翻阅了大量的有关于库玛凯拉家族的直系和旁系亲属资料,小夏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变得很大,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玛尔克大叔为什么说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任务了。 难处并不在于刺杀本身,虽然卡莱斯顿陛下的保卫算是严密,但在自己这个专家的眼中简直到处都是漏洞。如果带齐了装备出来,足有几百种方法送这位皇帝陛下去上天堂。现在虽然身上只有军刀和一支带消音器的pde-5大口径手枪,但想要干掉他应该还不是什么难事。小夏摸摸挂在肋下的手枪和所剩不多的几个弹夹,他忽然开始怀念起自己用惯了的高能射线武器,现在如果能有一支那就太好了。 大陆上其他的刺客虽然没有这样先进的武器,但他们中一定也有人能够做到,但没有人敢接这个任务。一旦杀死了这位皇帝,势必会遭到整个库玛凯拉王族以及整个松蓝帝国的疯狂报复,严重一点的话甚至还会被全大陆的国家一起通缉。一想到要面对的是整个庞大的国家机器,小夏也有了种浑身发凉的孤立无援感。 “开什么玩笑?”小夏恨恨地骂道:“我可不想每天像老鼠一样躲在窟窿里!” 虽然小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但并不是说他是个疯子,相反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自己还是个很胆小的人。一想到这件事的后果是从此之后每天都要面对层出不穷的追杀和整个凶悍的骑兵师团,他便利索的打消了现在就去干掉那位皇帝的想法。反正时间有的是,他们急就让他们去急好了,拖得一时是一时,再说了就算完成了任务他们会那么好心的付钱给自己?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啊? “他妈的,想算计老子?”小夏很清楚的知道,像这种涉及到政治背景的暗杀行动刺客事后多半都会被灭口,自己干这事都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后果当然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还能指望他们老老实实的把酬金交给自己?就算拿到了钱有没有命花都不一定呢。小夏开始考虑收取一半订金之后干掉那个玛尔克大叔跑路的可能xing。 他把自己的身体埋进松软的椅背里,双脚叠架在书桌的边缘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呼----真是麻烦!”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讨厌着的那个最高联邦也是有一定的用处的呢。虽然过去自己只是被指使着杀人,但每次都只是需要制定好计划后直接行动,干完活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担心什么事后的影响或是报复,所有反对的声音自然有最高联邦出面去弹压,自己一组人完全是落得轻松自在,根本不需要考虑后果。 “有人给擦屁股的感觉真是好啊!”小夏感慨的念叨着。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自己孤身一人,没有撑腰的后台,也没有可以互相帮助的队友,凡事都只能小心行事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为第一,原来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嘛。 小夏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刺激和兴奋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虽然过去自己曾无数次的在生与死之间穿梭,可在潜意识里他很清楚那不过是在一心求死,像自己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未来的,也许在战场上被炸成灰烬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现在不同了,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来说是全新的,没有控制自己的人,虽然前方依旧是不可知的未来,但自己已经知道那不同了,现在我可以勇敢的一直走下去!即使死掉也无所谓,这才是我的人生!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小夏嗖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兴奋的挥着手臂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如果不是长期严格训练养成的习惯,可能早就放声大叫起来了吧?他妈的,老子以前都是为别人活着的,现在该轮到为我自己而活啦,想到这里他顺手一把将桌面上的所有书籍通通扫落到地上,大笑着推门扬长而去。 明天就是约好和那位大叔见面的日子,见面和他细谈好啦~一定不能便宜了他,哼哼……小夏乐颠颠的朝餐厅跑去,晚饭时间就要到了,今晚吃蜜/汁烤小牛肉啊,可不能耽误了。 玛尔克轻轻的在冰冷的墙壁上磕打着烟斗,然后他又从怀里的荷包中掏出烟叶细细的捏碎,填到烟斗里,打火点燃…… 深深地吸上一口,感受着香浓的烟雾通过肺部和鼻腔而产生的带点火辣的温热感觉,他满足的叹息了一声,那神情活像是个守财奴在清点着手里的金币,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我说大叔啊,过度吸烟可是有碍健康的。”少年懒洋洋的声音从巷子外面传来。 “呵呵,可能是吧。”玛尔克又深吸了一口:“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爱好了,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剥夺一个老人的幸福吧?”他淡淡的说道。 少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瘦削的身躯如猫儿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要在这个肮脏的地方说吗?也许我们可以换个干净一点的地方,顺便还可以喝茶吃点心。”少年的眼睛在阴暗里依旧还是淡淡发光。 “不,这里很好。”玛尔克摇摇头:“茶楼那种地方人多眼杂,难道不会泄漏消息,这里虽然肮脏了些,但至少不会有第三个人在偷听,不是吗?” 少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啊,随你的便啦。” “那么客套话就免了,继续我们上次的谈话吧。”玛尔克从嘴边取下烟斗,看得出这些天他对这件事也是颇为深思熟虑了一番:“请谈谈你的具体设想吧,我知道你最近几天来一直都很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少年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的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让玛尔克想起了某种猛兽,他觉得很不舒服。 “首先我要说你们这个所谓的组织是极其愚蠢的。”少年毫不留情的开口说道,根本无视玛尔克那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的脸色:“不要那么看着我,我无意贬低你们的理想,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们所培养出来的那些所谓甘愿为min zhu献身的精英,嗯,在你的两位前任的指使下,共计进行了十八次暗杀……”他一个一个的扳着手指数道:“有六次在早期策划阶段就暴露了,七次在谋刺的前一天被出卖了;有五次实现了,但只刺死了一个倒霉的亲王……我们的陛下运气的确不错呢,呵呵~” “这些都过去了。”玛尔克平静的说:“所以我们才考虑找一位专家来干这件事。” “所以我才说他们是愚蠢的白痴。”少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有完善的计划和充足的时间,行刺任何人都是可能的。但是我要说,这件事非常困难,比行刺其他人要困难的多得多。” “为什么这样说?” “那很简单。”少年从阴暗中走出来:“因为他已经实现得到了警告,不,我不是指你们具体哪一次的行动,而是你们组织总的意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到玛尔克点头后,他又开始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有很多的近卫骑士和宪兵保护着,但是……”他翘起一根手指:“如果连续几年都没有人试图去刺杀他,无形中那些保卫人员的警惕xing就会下降,现场的盘查也会放松,那时候如果突然来一次致命的袭击,现场毫无疑问的会乱作一团,刺客就可以借机逃脱……” “……但是现在,不用我说你也可能知道,皇帝身边的护卫多到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明白吗?这就是我为什么骂他们白痴的地方,他们那些愚蠢的行为失败了,并且还断送了其他所有人的可能xing!” 玛尔克看上去显得怒气冲冲,本来苍白的脸色明显的涨红了,他压低了嗓音吼叫道:“请不要侮辱我们的理想!你应该知道,现在仍旧有无数的人愿意为了这个国家而去从事这件事!他们是真正的爱国者!是真正的英雄!请对他们保持应有的尊敬!” 黑发少年轻蔑的嗤了一声:“行了,儒尼·玛尔克少校!我没有叫错吧?放下你那无聊的荣誉感和自豪感!我对你知道的并不少呢!”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也用不着像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这里不敢出去见人了!让我们都坦率一些吧!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们干脆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找点自己喜欢的事做不是更好吗?” 少年丝毫不留情面的恶毒话语彻底击溃了玛尔克貌似坚固的伪装,他从嗓子里发出长长的一声类似哭泣的抽噎,无力的靠到了墙壁上,本来挺直的腰身也佝偻了下来,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现在的他看上去十足是一个虚弱的老人,甚至让人一望之下便心生怜悯。 他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沙哑的要命,全然不见片刻之前的自信和果断:“……是、是、是的,的确如、如你所说,所以我们才、才决定请一位专家来解决这件事……” 黑发少年满意的摩擦了一下手掌:“很好,这样才是合作的态度,那么继续来讨论我们的话题。我知道你们的确还有不少像塞巴斯蒂安·沙巴斯那样冲动而热血的白痴,但是你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找我来,并不是为了和我讨论一场行刺的可能xing,也不可能是你们突然缺乏死士。我翻阅了一些最近的资料,老实说你们组织的情况的确很糟糕,恐怕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你们现在的组织里有多少探子,你们那些可笑的计划恐怕还没有来得及实行就要破产----而且……” “……而且你们无法面对即使冒险行刺成功而产生的一系列后果。就你们组织现在的情况,即使皇帝现在马上死掉,恐怕你们也来不及掌握帝国的政权,等待你们的无疑是覆灭的下场。” “……不、不错,你说的不错……”玛尔克现在的声音抖得就像寒风中的树叶。 少年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至少做对了一点,那就是找一个外人来干这件事,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你不能去刺客工会里去公开找人,那些家伙的嘴巴就像是重度腹泻的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喷出什么玩意来,那太冒险了。所以,你才找上了我。” 玛尔克轻轻的问道:“那么,你愿意去刺杀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吗?” 黑色头发的少年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回答:“可以,但是要花很多钱,而且,这件事要由我来安排。” “等我们掌握了这个国家……”玛尔克看上去显得很疲倦,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少不了你的……” “不不不。”少年诡笑着朝他摆了摆手:“我可不是像你们这样为国为民的理想主义者,我只是个很平凡又市侩的人,所以你必须做出些实际行动来让我相信----不是说良好的开端取决于彼此间的信任嘛,对不对?” “多少?”提到钱玛尔克也小心翼翼起来。 “一亿。”少年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像色狼看着一个全身**的美丽少女。 “一亿?!”虽然已经有了被宰的觉悟,可从少年那两片薄薄的红唇中吐出的数字还是让他如中雷殛:“一亿德纳尔?!你疯了吧?” “没有啊,我很清醒。”少年有点委屈的瞪着大眼睛望着他:“你们想得到的是那么庞大的一个帝国,难道连这么一点小钱都不肯花吗?也许是我估计错了,看来你们对自己祖国的估价很低啊!”他嘲讽的笑了起来。 “问题是……问题是……”玛尔克的冷汗沿着脖子一滴一滴的流下来:“问题是……我到哪里去弄到这一亿的德纳尔?” “那是你家的事,我管不着。”少年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就要走。 “……请、请等一等……”玛尔克用力的挤出几个字:“……这件事太重大了,我无权一个人决定,我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少年猛然回过身来,冷冷地盯着他:“……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的交易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而且为了保护自己我会现在就杀了你,我想那样我会安全的多。” 玛尔克被少年身上爆发出来的可怕的杀气震慑住了,他从来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样可怕的人,即使是战场上最疯狂的士兵也远远及不上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自己原以为只有深渊里爬上来的恶魔才会有这样阴森而可怕的气息呢。 “……请、请不要……”玛尔克结结巴巴的拼命摇着手,他已经顾不得面子的问题了,现在唯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最关键:“……钱的问题、我、我会想办法的……” 少年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这才垂下了眼睛,那股疯狂的杀气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这个组织里到处都是密探,我不希望成为被全大陆通缉的罪犯,明白吗?” “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组织必须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到哪去我不管,总之你们必须给我藏起来不许在市面上露头,我想大概两年左右的时间应该可以让人们忘掉你们这个组织了,那个时候人们的警惕xing才会降低,我才好动手,并且事后还可以随便找个人把事扣到他头上,这样你我就不用受到牵连了。还有,记住上次我说的话,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泄漏出去,我就单方面终止这个计划,明白吗?” “……两年?”玛尔克迟疑着发问道:“会不会太久了一点?现在这个乱世,两年中难保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啊……” “那我管不着。”少年又瞪起眼睛:“我只负责杀人,我可不是你们的政治顾问!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要另外付钱的!” 他想了想忽然又笑了起来,恢复了平时那副乖乖无害的样子:“不要着急嘛,我相信你也是个懂得事情利害关系的人,即使我现在杀掉了皇帝,你们也很大可能什么都得不到,那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白白为别人做嫁衣罢了,既然做这么大的事,就要有耐心对不对?嘿嘿嘿~” “至于钱嘛,你可以先付给我半数做订金,等事情完成之后再付给我其他的,钱你可以慢慢去筹集,我可能会呆在大公府很长一段时间,你准备好了就派人通知我。”少年抓了抓头发:“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出来太久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啦。” “……没、没有了。”玛尔克觉得现在自己的脑袋乱得就像是一锅粥,根本分不出头绪来。 “那我走啦,再见啊大叔!”少年朝他摆了摆手,向着外面的阳光中走去。 “……等、等一等!”玛尔克忽然叫了起来。 “什么事?”少年奇怪的转过身来。 “……那个,你不担心事后我们不付钱给你吗?” 少年先是一愣,接着朝玛尔克露出一个灿烂而好看的微笑,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良好的合作取决于彼此之间的信任,我相信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对吗?” 玛尔克呆呆地回味着这句话,连少年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发觉。 “……世界真是广阔啊!”他感叹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怎么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算啦,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玛尔克平复了下情绪,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很快离开了这个阴暗的、到处都是灰尘的角落。 没有时间再考虑多余的事了,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会很忙呢。 角落里又恢复了平静,灰尘也慢慢地重新落回了地上,如果没有地上的那些散乱的脚印的话,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小夏哼着小曲跨进了大公府的大门。 心情真好啊!这么容易就让那个大叔同意了,嘿嘿嘿,看来他们真的很有钱哦……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说两亿、不,五亿好了……谁说挣钱难的?这不是很容易嘛~ 他正开心的想着,远远的从主宅那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个仆人,好像还断断续续的喊着什么。 很快仆人就跑到了跟前,他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喘息着说道:“……小、小夏大人,大、大公回来了,她要、要见您……” “啊?” 57.贵族 夜幕渐渐降临了,可天空却没有暗淡下来,冲天而起的火焰照亮了大半个天际,让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也黯然失色。 黄金为顶的巨大营帐之中,灯火通明,人潮簇拥,不时爆发出一阵“干杯!”或是“陛下万岁!”的欢呼祝酒之声。 营帐门口插了两排象征着皇家的黄金龙旗。在这个微微刮风的夜晚里,象征着喜庆和吉祥的彩带轻轻舞动着,和大帐内正在狂呼豪饮的魔族将军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由于气候的差异,安毕斯大陆现在已是瑞雪飘飞的季节。在今晚的酒会举行之前,鹅毛般的大雪已经纷纷扬扬的下了五天,把这片大陆变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 或许真的是萨法兰十七世陛下洪福齐天,在“古尔勒邦”节酒会就要开始前的两个小时,满天纷飞的大雪居然奇迹般的停了,这让本来就欢腾不已的魔族军人们更是欣喜若狂,一时间“陛下万岁!”的巨大欢呼声震得帐篷和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呼号声在茫茫大地上传出很远很远,直冲向灰蒙蒙的天空。 身着绿呢制服的魔族勤务兵的皮靴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各式各样冒着热气的美味佳肴流水般地送进大帐,无数的空盘碗碟被装在大筐里抬了出来。某些嘴馋胆子又大的小兵已经开始在送菜的过程中偷嘴吃了,反正大帐里已经是肉山酒海了,偷吃上那么一点点也不会有人发现的,这可是只有高级军官才能参加的由皇帝陛下亲自主持的宴会呀!像自己这样低等级的勤务兵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可是吃不到肉喝口汤总可以吧?所有偷嘴吃的馋鬼们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想法。 真是个万众欢腾的喜庆之夜啊! “干杯!为陛下的健康!”一个满面红光、神情极度亢奋的红发魔族将领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酒杯,粗鲁地大声叫嚷着。 “为陛下的健康!”四周的魔族军官们异口同声的高声回应着,同样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周围的勤务兵们马上跑过来给他们添酒,军官们在狂呼乱叫中又开始了下一轮的牛饮。 帐篷边上的那一圈长桌上,各种美味已经堆得像一座连绵不绝的小山一样,可勤务兵们依旧流水价地将食物堆到上去,反正这是陛下的恩典,为什么要帮陛下省钱呢? 每一个帐中的人看上去都是满面红光,他们高声谈笑着,互相推搡着,甚至有的好斗的军官已经脱下了上衣在人堆中角力起来,汗津津的肌肉在亮如白昼的灯火下如同历经风霜的老树根一样虬结着,显示出惊人的力量和勇武。由见习士官组成的军乐队正在演奏着铿锵有力的进行曲,一些军官们凑趣的在一边直着脖子地鬼哭狼嚎着,原本激昂的乐曲被他们搅和的乌烟瘴气,人们的笑骂声,吵闹声,盘子和酒杯掉在地上的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大帐似乎被尽情享乐的声音给胀满了,随时都会破裂开去,欢乐热烈的气氛像是要把外面寒冷的空气点燃一样。 “我的勇士们!”身材高大的魔族皇帝萨法兰十七世从宽大的桌案后面站起身来高声大叫着:“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是帝国的脊梁!光荣永远属于你们!!!”他似乎也被眼前的热烈气氛所感染,花白的头发微微颤动着,窄而细长的眼睛里,精光四射。 “陛下万岁!!!”一头红发的的血夜骑士团团长萨拉斯跳上椅子疯狂的大吼,如同丛生的荆棘般的红发嚣张的抖动着,本来他那如同怪物一般的壮硕体形就十分显眼,站到椅子上更是鹤立鸡群,随着他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所有的军官们也都红着眼睛嚎叫起来,酒会的热烈气氛又被推向了一个新的**。 一身黑色军官制服的邪云骑士团团长肖·海因茨静静地伫立在大帐的阴暗角落里,端着酒杯,不时地轻轻呷上一口,琥珀色的眼睛缓缓扫视着大帐中欢呼叫嚣着的军官们。帝国贵族出身的他有着下级军官们望尘莫及的优雅风度和气质,那种带点淡漠和忧郁的眼神不知倾倒了多少少女和贵妇。在帝国上流贵族圈子里,肖·海因茨和斯特利·米·拜隆被并称为帝国两大美男子,不同的是拜隆对待那些送上门的狂蜂浪蝶是来着不拒,统统照单全收。而肖则只是在表面上对她们维持着基本xing的礼节,从不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位发生关系。这在男女关系相当开放的魔族王国中是极为罕见的,久而久之尝不到鲜味的小姐太太们自然满腹怨气,于是便有些奇怪的流言传播了开来。 “知道吗?那个肖啊~他喜欢男人呦!”太太小姐们绘声绘色的把这件事讲得有鼻子有眼。本来嘛,这么多美女放在他的面前他却从来不假以颜色,不是有龙阳之癖是什么?难道我们还冤枉了他不成?这么一想,她们就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样的流言传到了肖的耳朵里以后,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依旧是我行我素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作风。久而久之这样的流言也就慢慢消失了,对他失去兴趣的小姐太太们自然又把目标转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肖,在看什么呢?”与肖截然相反,一身白色制服、神采飞扬的拜隆走了过来。 和肖相反,拜隆是属于那种健康阳光形的男子,一头淡金色短发很精神的直立在头上,刀削斧凿般的完美脸庞看上去如同艺术家手中最完美的塑像,明亮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热情奔放的目光,难怪会有那么多小姐太太心甘情愿的投入他的怀抱呢。 “……”肖并没有说话,只是朝左侧示意了一下。和拜隆比起来,肖无疑更具有书卷气,魔族军队内部的一些人曾经半开玩笑的说过,肖更适合当一个诗人而不是军人。他有着象牙一样洁白的肌肤,琥珀色的头发和瞳仁,淡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易碎的烤瓷娃娃……总之他的样子一眼看到便使人心生怜悯,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想到他会是魔族七大主力之一的师团长级别的军官。 左侧的灯影里,正矗立着他们的军神----帝国元帅斯狄芬妮·约·卡斯维特兰娜。摇曳不断的灯火下,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尊青铜铸成的神像,面上覆盖着的那狰狞可怖的鬼脸面具在火光中闪着暗幽幽的神秘光芒,如果不是她偶尔仰头喝上一大口酒,你几乎会认为那里站着的只不过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金属,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她的身侧似乎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禁区,所有的人,不论是军官还是勤务兵都很注意的不进入那个范围之内。这在人头攒动的大帐里显得十分怪异,附近的人宁可挤得脸红脖子粗的互相动手也不去走进她的身边,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属于自己的真空里,一声不响,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们的元帅还是那样酷呢!”拜隆举杯和肖轻轻碰了一下,两人仰头干掉杯中的残酒。 “我要去找点乐子啦,你还要继续喝吗?”拜隆笑嘻嘻地拍了拍肖的肩头,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从勤务兵手中的托盘中换了一杯红酒。 “好好好,那你继续喝吧,我就不奉陪了~”拜隆深知这位同僚的脾气,在他那文静的外表下,有着极其恶劣的坏脾气和一条几乎能杀死人的毒舌,肖尤其不喜欢别人没完没了对着他聒噪,虽然他平常看上去总是一副淡漠得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可一旦他发怒动手,造成的后果就连冷血嗜杀的萨拉斯也要畏惧三分。 看着拜隆左挤右窜的混在人堆里艰难的朝大帐门口靠过去,肖静静地收回了自己视线。他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发了好一会呆,忽然抬起头向斯狄芬妮走过去。 斯狄芬妮并没有丝毫移动自己的位置,她只是微微侧首,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肖。 肖抬头望着斯狄芬妮脸上那可怖的鬼神面具,似乎像从那里看出些什么来,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放弃了这种想法,面具后面的军神的情绪丝毫没有波动,沉静的如同风平浪静时的大海一般。 “……元帅阁下……”肖举起手中的金制酒樽:“……我敬你。” “……谢谢。” 两只金制的酒樽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夏在环绕大公府主宅的青石板路上奔跑着。 他并不是像普通锻炼者那样以同一个速度跑着,而是先慢慢的跑一会,然后突然加速冲刺跑上一段,然后又逐渐把速度放慢下来,一段时间再次突然加速跑……怪异的是他不是仅仅在单纯的跑步,在那同时他还在不断的出拳、踢腿,动作快得肉眼几乎看不见,只能发觉有淡淡的影子掠过,空气中传来撕裂般的“噗噗”声,由此可见他拳头和腿上的力道是多么的惊人。 更为恐怖的是即使在全力冲刺的时候,他发拳和出腿的频率和节奏也丝毫不见混乱。在他的身形已经化成一道黑色的影子的时候,连续不断的拳风和腿风也急骤不断的发出,耳轮中只能听到一阵连续不断的如同爆豆一般的“嘭嘭”声,就像是一个熟练的军鼓手拼尽全力敲打着他的军鼓,而那急骤的声音甚至让人担心下一刻那鼓便会被敲漏,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老、老大,好好……好厉害啊!”费戈吃惊的张开大嘴合不上,一丝口水从他的嘴角里流的老长,晃晃悠悠的滴答在下巴上。 艾米尔小脸涨得通红,他死死的抓着费戈的衣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像风一样在面前掠来飘过去的主人,兴奋到只能啊啊的发出一些全无意义的声音了。 小夏猛然在他的面前刹住脚步,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的顺畅,整个人由极动变为极静只在短短的一瞬间便完成了,只有黑色的长发被带起的旋风激得飞舞起来。 “……主、主人!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厉害啊?”艾米尔兴奋地跑过,拉着小夏的衣襟一脸企盼的望着他。 小夏皱着眉头将散乱的黑发挽到脑后。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剪过头发,原本只是略微过眉的头发现在已经披散到了肩膀上,从来没有留过长发的他现在还觉得很不习惯,几次想抄起刀来割掉多余的头发,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又放下了,结果就留成了现在的这个长短。 “啊,那个,你是没办法达到我这样的……”小夏摸了摸鼻子,看到男孩小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赶忙又继续说道:“当然啦,达不到这个速度也不要紧,你一定可以变得很厉害的!” 他摸着男孩的小脑袋:“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嘛,人和人的身体条件不一样,一味的追求某个共同的锻炼目的也是不现实的,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长处才是最关键和重要的,把刀给我。” 接过艾米尔从腰里抽出来的弯刀,小夏随手虚劈了两下,面前的空气中蓦地泛起一阵冰冷的寒意,似乎有两道刺目的电光在眼前一闪即逝,艾米尔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现在的年纪还小,即使再锻炼力气也是有限的,所以我才弄这把刀给你,这样只要尽力提高你的灵活、协调还有反应速度,只要不失掉刀子就足可以自保了。”小夏把弯刀塞进艾米尔的手里,仔细的教他握住刀柄:“……手指要这样握才对……当然,如果敌人有很多人的话,为了防止刀被打掉,你还可以用布条把手和刀柄缠在一起,这样就好多了,不过我不建议你那么做,那毕竟是很危险。” “……你看,这很简单,用刀的时候不是靠手指,靠的是手腕、还有臂部和整个腰部爆发出来的力量,这样才能保证出刀时候的速度和准确xing。”小夏耐心的指导着艾米尔的动作,不时跑过来纠正他错误的地方:“……其实刀的用法相当的简单,大概只有砍、劈、撩、刺等几种攻击方式,你现在只要掌握你最熟悉和习惯的手法就可以了,其他的慢慢来。这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技巧并不难,你很快就可以学会,重要的是熟练,你要把刀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什么时候你感觉出刀就像抬手去拿东西那么方便的时候,你就出师了!” “……可是、可是……”艾米尔停下手来,可怜巴巴的望着小夏:“主人,有没有具体的招数啊?我家的部落里都有的,可爷爷说我年纪太小,一直都不肯教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去砍人呀?” “招数?”小夏抓了抓头发:“我没有什么招数可教你的啊,我从来都没学过什么招数!” 艾米尔瞪大眼睛叫了起来:“主人骗人!我见过你用的那把黑色的短刀,很厉害呀!怎么会什么都没学过?” “……是真的呀。”小夏看着一脸怀疑神色的男孩:“……那把刀只是用来杀人的,在战场上是没有时间考虑来使用什么招数,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出刀……这个我没办法教你,因为、因为我没办法把那种感觉说出来……简单的说吧,就是用最快速直接的办法杀掉你的敌人……对,就是一个快字!只要你比你的敌人快,先死的就一定是他!” “……还是不懂唉。”艾米尔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小夏看上去也有些泄气。没办法,自己的手法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中锻炼出来的,那是纯粹的、只适合自己专门用来杀人的招式……这个,实在没有办法教给这小鬼啊!唉,又不能当真拉过人来让他杀,这可真是件伤脑筋的事。 “算啦。”小夏拍拍他的脑袋:“这个以后再说了,等有时间的时候我去找个用刀厉害的人来教你!我实在不适合当老师,嘿嘿~” 坐在一边台阶上的野蛮人忽然扭扭捏捏的凑了过来,讨好地对小夏说:“……那、那个……老大,可不可以教、教我点什么啊?” 小夏翻翻眼睛看了看这些天因为好吃好喝而越发变得像座山一样的费戈,他用力在费戈胸口捶了一拳:“……你还需要学别的吗?只有看到你的块头胆小的人都吓死了,谁敢和你单挑啊?” 费戈的神情马上变得狰狞起来,他低声咆哮着:“老、老大,你教我本事!我要把、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类都、都杀死!!!” “杀你个头。”小夏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抽过去,打得费戈一愣神。 小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费戈的大鼻子骂道:“你脑子里都是狗屎啊?欺负过你们的人类?那些人一人吐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你!你杀得完吗?再说了,人类?你老大我也是人类,是不是连我也要一起杀啊?是不是啊?” 费戈被小夏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骂得畏畏缩缩的退了回去,连挺直的身躯也矮了不少,凶悍狂野的野蛮人居然被一个个子比他小得多人类给管得服服帖贴的,如果不时亲眼看到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小夏意犹未尽的又骂了一会,这才停了下来擦了擦嘴巴,忽然狠狠踢了费戈一脚:“以后说话多用点脑子!别动不动就要杀要砍的!否则就你这个样子,还没轮到你砍别人就先被别人砍了!到时候可别埋怨我不救你!”他围着费戈转了几圈:“……我会的东西好像都不适合你哎,算了,你先等等吧,让我好好想想……他妈的,要是九号在就好了,他那一身怪兽力气最适合教你了……” 费戈瞪着一对牛眼,傻乎乎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念叨个没完的小夏,他那简单的脑子里实在搞不明白老大说的什么九号啊什么不适合啊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嘛,自己不过是说要杀了那些讨厌的人类嘛,老大为啥要发火呢?真是搞不懂啊…… “你们几个都在这里呀!”苏菲儿从二楼的露台上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在地上:“刚才我去见伊米拉了,她说晚上有场重要的舞会必须要出席,要你陪她一起去呢!”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夏。 “……”小夏看着盗贼小姐脸上那似乎不怀好意的笑容,本能的倒退了两步:“……舞会?那只小猪又有什么坏主意?我只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保证她的安全,别的事我可不管!参加什么舞会可以叫那个神气巴拉的笨蛋骑士和她去啊,我没兴趣。”他一副坚决的样子拼命摇头。 “德里安先生!你怎么可以在背后这样说一位淑女?!太没有教养了!” 圆滚得如同皮球一般的克苏女大公伊米拉·费因拾起裙脚,小心翼翼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当心啊!”小夏看上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德行:“你要是从那上面滚下来我可没本事接得住你,到时候又该说我失职了~” “真是失礼!看你的样子也像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像赶大车的马夫一样说话?费因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伊米拉很不高兴地挥舞着两条肉滚滚的手臂。 “噢?费因家族的面子几时跟我有关系了呀?”小夏拢了拢披散开的头发:“我好像不是姓费因吧?” “可你现在是被我雇佣的!”伊米拉尖声叫道:“你的失仪会被人嘲笑我费因家不懂礼仪,传为笑柄那就糟了!” “那也是你家的事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不对?”小夏笑嘻嘻地看着她,伊米拉被他的无赖样子气得直哆嗦,浑身的肥肉可怕的抖动着。 “……你、你,你这个无礼的家伙,呵呵呵呵~”伊米拉生了一会儿气后忽然笑了起来:“你想故意惹我生气对不对?嘿嘿,我才没那么傻~要知道到现在为止你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拿到呢!如果你不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小心我赶你出门呦!而且你在我的府邸白吃白住了这么久----我还没找你要钱呢!” 小夏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苏菲儿赶忙偷偷掐了他一把:“……嘿嘿~伊米拉你放心吧!把他交给我好了,我一定让他乖乖地陪你去参加舞会,请不要担心!” “喂,大姐你不要擅自做主……唔唔唔!”小夏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盗贼小姐捂住了嘴巴,下面的话全都堵回了肚子里。 “那就这样好了。”伊米拉一脸奸笑的看着小夏:“菲儿,拜托你好好教导一下这个不懂得贵族礼仪的家伙。嗯,还有,你带他去挑一身合适的礼服,我会告诉管家安排好试衣间的,头发也要弄得利索点,总之至少要让他在晚上之前看起来像个贵族!呵呵呵呵~”说完她飞快地转身走开了。 “……唔唔~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臭小鬼啦!!”小夏一下拉开苏菲儿的手,朝伊米拉的背影大声吼叫道。“还有!大姐你怎么也和她穿一条裤子?太过份了吧?!……哎呀!” 苏菲儿狠狠一把揪起他的耳朵:“你以为我想呀?!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没多少钱了?单从你们三个饭桶身上就花出去好几万了!还有那个变态老妖怪,吃的穿的用的都要叫最贵的!神啊!我的钱啊啊啊啊啊!!!”心疼自己越来越瘪的钱袋的盗贼小姐差点就嚎啕大哭起来。 “疼死我了!!!”小夏抱着被扯得通红的耳朵猴子般地在地上跳来跳去,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大姐,你说的老妖怪是谁啊?……我们不是只有四个人吗?”小夏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他还很小心的拉开了一段距离准备随时逃跑。 奇怪的是盗贼小姐听了这句话之后意外的没有发火,只是瞪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直到看得小夏浑身发麻叫出声的时候她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啦。先去试衣服吧,我还得教你一些贵族常用的礼节呢,不然在舞会上出丑就不好了。” 说完她转身沿着台阶向大厅里走去,小夏摸了摸脑袋也一脸莫名其妙的跟了过去,只剩下费戈和艾米尔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发呆。 “你要把这些鬼玩意擦到我的脸上?!”小夏指着苏菲儿手里拿着的盒子大叫道:“绝不!我才不要呢!这又不是去马戏团扮小丑!” 苏菲儿笑嘻嘻地随手把那只香木盒子丢到桌子上:“不喜欢擦呀?那也没关系,这种白粉也只有贵族参加聚会的时候才会擦上一点,而且最近已经不是很流行了,不擦也无所谓的,呵呵~” 小夏气恼的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皱着眉头松了松脖子上的丝制领结:“大姐,不过是试试衣服而已,有必要这里的每套衣服都穿一次吗?这些东西穿上好不舒服的啊!”他扯了扯身上斜缀着两排黄铜扣子的大红色礼服:“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我可不要穿成这样走出去啊!” “你不喜欢这套呀?那我们换一套好了~”盗贼小姐乐颠颠地跑过去打开衣柜挑选起来。 小夏又把双脚架到桌上,吱呀吱呀的摇晃着椅子:“随便找身不太显眼的就可以了,我可不想穿得像个羽毛枕头一样走出去见人。” 从刚才起一直在衣柜里挑选着没有说话的老管家忽然开口说道:“小夏大人,我相信,这件衣服会很适合您的。”他的手里举着一套纯黑色的礼服走过来。 “这件好吗?”苏菲儿上下看了看这件基本上没有装饰的礼服:“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这件衣服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啊!” 小夏却想也不想的一把抓过礼服:“好啦!不用试了,晚上就穿这个了。我也很喜欢黑色,至少比红色的看起来好多了!”他忽然又抓了抓自己的披肩的长发:“大姐啊,能不能帮忙把我的头发剪了?我觉得拖在肩上很不舒服啊。” “最好不要剪。”苏菲儿摸了摸小夏黑亮的长发:“贵族中有很多人都蓄长发的,如果你现在剪掉反而更引人注意,再说这样子很好看啊,为什么要剪呢?” “好看?”小夏轻轻甩了甩头发:“好不习惯呢,再说打架的时候容易被人抓住啊。” “那就束起来吧,这样就不会难受了,不过你的头发长得可真快,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才刚刚齐眉呢。”她边说边从桌上拿起一条白色的丝带将小夏的头发束了起来:“我教你的那些常用礼节都记住了吗?” “当然了~!”小夏马上洋洋得意起来:“化妆潜入可是我的长项,我以前可是常常干这个的,从来没有失过手!厉害吧?” “现在只是让你去保护伊米拉!”苏菲儿轻轻敲了他一下:“你可要注意点,别弄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啦,真罗嗦~”小夏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的试着那件黑色的晚礼服。 奥斯鲁广场位于克苏城东南方的一角,那里是克苏最高级的住宅区之一。 一路上都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各式建筑,那些建筑的门外无一例外的都站立着手执利剑、身着笔挺军服的卫兵。 道路上有很多马车向着同一个方向行驶着,不过他们彼此间并不靠近,而是谨慎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繁华的勒赛隆斯大街两边停满了马车,衣着华丽的贵族们纷纷从自己的马车上跳下来,他们或是三俩成对,或是结伴通行,绝少见到有孤身一人前来的。 身着漂亮的天蓝色礼服的侍者们站在大门前迎接着所有到来的贵宾。在向里面的玄关处,两位戴着假发套、衣着光鲜的管家模样的人正捧着名册,在登记每一位客人的名字。 当进入宽敞的大厅后,立刻会有一位脸上挂着得体微笑的侍者迎上来,殷勤的接过男士们的礼帽和手杖或是女士们的披肩和围巾,他们在整个晚会中将全心全意的为指定的客人服务。 每当一位来宾走到门口登记完毕的时候,管家总会提高嗓门向客厅里面来上一声:某某某大人和夫人到!于是自然有一群他们熟悉的客人围上前去欢迎,热络的谈上一会,看上去一副老朋友多年不见的样子。 当那辆两侧镶满金色枫叶浮雕的马车出现在门口众人的视线中时,等候在门前的侍者和贵族们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本地的人们恐怕没有人不认识这辆马车。那就是克苏城的城主,费因大公的专用马车。 这辆车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它曾经搭载过四任克苏大公。也许是费因家族的传统的问题,即使是最新继任不久,只有十四岁的女大公伊米拉·费因,也继续使用着这辆上面曾经乘坐过她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的车子,全然没有要换上一辆的打算。 大公的马车并没有像其他贵族的车子一样停在街道的两边,而是直接缓缓地驶到大门口才停了下来。周围的贵族们也都很自觉的给车子让开一条路。能在奥本·海默公爵的府邸有这般礼遇的找遍克苏公国也只有费因大公一个人了。 几位年轻侍者快步上前,手脚麻利的将绛红色的地毯由玄关处一直铺到车前,然后他们恭恭敬敬的打开了车门……周围的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这是典型的小人物见到大人物时的心理,不论态度如何,总要凑上去贴一下的。 从车厢里轻巧地跃下一个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少年,他站定之后并没有走动,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环视了下周围的贵族们,脸上浮现起一个最亲切迷人的天真笑容,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纯纯的黑色,这在人群中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每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觉得微微一震,一些年轻的女宾更是羞红了面孔垂下头去。 他身上的服饰实际上简单得很,里面是白色带花边的刺绣衬衫,外面是一件合体的黑色丝绸大开领的晚礼服,只在左胸处点缀了一朵由白色丝绢结成的襟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装饰。可就是这一身十分普通的装扮在众多穿金裹银,遍体皆是珍贵毛皮绫罗绸缎的贵族当中却丝毫不显寒酸,反而衬托出少年清峻挺拔,卓然不群……嗯,若要说不足的地方那就只有一点,他的个子……以大陆上公认的审美标准来看应该说是略矮了一些。 正当众人绞肠刮肚样的寻思着大公府何时冒出这样一位俊秀的少年贵族的时候,那少年已经恭恭敬敬的背手于身后,伸出另一只手从车厢里搀出了圆滚如皮球样的现任克苏大公伊米拉·费因。 今天她穿了一套用洁白的星纱扎成的长裙,看上去就像是……这个这个,其实只要看看周围的人们脸上那不住抽搐着的肌肉就可以明白了,如果要是去问他们的话,估计会听到一些“好白的星纱啊!”或是“好漂亮的裙子啊!”之类的称赞之声。 这点从那位亦步亦趋的垂首跟在她身后的黑发少年身上也体现出来了。虽然人们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但看着他那不断颤抖着的双肩,不难猜出他的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门口的管家恭敬地向她施礼:“晚上好,尊敬的大公!”跟着他看了看站在大公身后一声不响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是?” “他?他是我的随从。”大公阁下看上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随从?”管家不由得在肚子里嘀咕到,不愧是大公府啊,就连一个随从都如此的出众,不过这次跟随大公来的为什么不是理查大人呢?尽管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管家可丝毫不敢怠慢,他提高嗓门向里面大声通禀道:“克苏大公伊米拉·费因大人及其……随从到!!!” 这声不伦不类的通禀在贵族们中间引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和嗤笑声。很多人都认为奥本公爵家的管家简直是太不懂得礼节了,区区一个随从怎么可以和尊贵的克苏大公相提并论呢?这如果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奥本公爵脚步匆匆地从大厅里面急走出来,离得老远便摊开手臂摆出一副热情好看的主人模样:“大公阁下,您能出席这次舞会下官真是万分的荣幸啊!未能远迎大人真是罪该万死!请大人恕罪恕罪!”实际上公爵大人正在肚子里恶狠狠地诅咒着那个胡说八道的管家:“该死的家伙!竟然当着这么多贵族名流的面顺口胡说,害我丢这么大的一个面子,等舞会结束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哪里,公爵大人您太客气了。”在这种场合下伊米拉的风度实在是无可挑剔,只有十四岁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胸有成竹而且老谋深算的外交家,气质之佳,一时无两。 “的确如此。”在她身后垂首而立的小夏偷偷想着:“当然,如果没那么胖的话,哈哈!”他早已经在肚子里笑了个死去活来。 “大人,那么我们进去吧,很多贵客都在等着您呢。”奥本公爵侧身让客,伊米拉略略颌首,便当先向里面走去。小夏呆了一下,赶忙紧赶两步跟了上去。 奥本公爵皱了下眉头,开口问道:“……这位是?”走在前面的伊米拉连忙回过身来:“他是我的贴身侍从兼保镖,让他进来吧!” 公爵只好回答道:“是的,大人。”作为主人他只好殷勤的在前面引路。 小夏跟在后面边走边偷偷的咬牙切齿不已:“他妈的,我几时又成了你这只小猪的什么贴身侍从了?” 奥本·海默公爵的府邸拥有一个巨大的、可以同时容纳五百人的椭圆形舞厅。 令人惊讶的是舞厅的天花板全部是由大小完全一致的透明水晶瓦砌成的,透过那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和点点星光,如同童话故事中最美丽的虚幻梦境,几乎每个初次来到这里的客人都会失神的望着透明的天花板愣上好久。 当然,阴天除外。 舞厅中到处可见镶嵌在金色边框中的巨幅油画,这些出自著名画家笔下的佳作都被镶嵌在舞厅四周的墙壁上,给这间金碧辉煌的巨大房间里增添了浓厚的艺术气息。大厅的周围摆着一圈整齐的沙发和茶几,茶几上堆放着一些精美的小点心和茶水,那是供跳舞累了的先生小姐们小坐片刻的地方;如果感到十分疲倦需要休息的话,在那些巨幅壁画之间还可以找到一些十分不显眼的暗门,那里面是隔音效果良好,专供大人们休息或密探的小客厅,进去之前要将门上的那个白色小牌子挂上去,这样就不必担心休息的时候被其他人打搅了。 能够出席这次舞会的全部都是非富则贵的大人物,大厅中现在当真是名流荟萃,奥本公爵本人又交游广阔,各国的使节、豪门世家的代表、大商巨贾、魔法协会的理事、教团的圣职人员……总之现在这个宽阔的大厅里各式各样的人们都在互相打着招呼,气氛看上去十分热烈。 奥本公爵一走进舞厅便用力的拍着手掌,同时高声说道:“各位尊贵的来宾!现在我荣幸的向大家介绍!我身边的这一位就是克苏的大公,伊米拉·费因阁下!” 周围响起一片略显疏落的掌声。 58.神圣的赐福 舞会终于开始了,领舞的一对男女站在舞厅的正中央,他们的身边围着不少等待舞曲响起的年轻人。 贵族之间森严的等级制度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是在这样的舞会当中,人员的顺序也是按照爵位高低由内向外排列的。实际上并没有专人去督促他们这样,但贵族们似乎都具有天生的本能一样安静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丝毫的差错。 乐队奏响了悠扬而华丽的圆舞曲,刹那间,舞池中像是陡然绽开了无数朵怒放着的鲜花,女士们飞扬着的裙裾便是颜色各异的美丽花瓣,而她们身边的男士则扮演了衬托鲜花的绿叶的角色。 舞厅的墙壁上镶嵌着很多淡蓝色玻璃罩子的轻巧的壁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天花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蓝色帷幔,还有打磨得几乎可以映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只要一进入到这里,就给人一种迷离恍惚的感觉。圆舞曲抑扬地疾缓不同地演奏着,一群珠光宝气的艳装女人,在暗淡温柔的光线中搂在一群衣着笔挺的贵族们胳膊上。一时间,舞厅中酣歌妙舞,香气弥漫。 事实上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多数都是年轻的贵族男女,舞会不过是他们烦闷生活中的一点点调剂。想在舞会上碰碰运气寻找春风一度对象的人确实不在少数,一些xing急的家伙甚至连一首曲子还没有奏完便已经开始向自己看中的目标暗送秋波了,不过他们至少在表面上还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不至于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 而对于另外一部分人来说,所谓的舞会不过是一个惯常的社交名词而已。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多半是抱有一些不同的目的,很多在平时不太能端到台面上来讲的问题,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下往往可以在谈笑间轻松的达成默契,并且还可以见到到一些平时很难接触的大人物,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一些自重身份的来宾现在正三三俩俩的在舞厅边寒暄着,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悠闲地踱来踱去,总之没有一个落场跳舞的,眼前如同穿花蝴蝶般飘来飘去的美丽小姐似乎对他们全无吸引力,连看抬起头来瞟上一眼的功夫都欠奉。 斐利加·瓦伦坦从茶几上端起一杯清水,静静的饮了一口,感受着凉凉的冰水在齿颊间流动着的感觉,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感谢神恩……” 耳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子的窃窃私语:“哇~你看那个穿灰色长袍的人,好帅哦!人家好想过去和他搭讪呢!” “嘘!你不知道吗?他是宗教裁判所的高级执事,这些人是不近女色的!” “啊,真的呀?好可惜哦,!他真的好帅呢……” 斐利加心里不由得浮上一阵厌恶的感觉,这些庸俗的女人,真令人恶心!杰尔斯大人也一定是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场合才委派自己来参加的,听着周围的那些如同苍蝇一般的嘤嘤声和那些诱人犯罪的靡靡之音,斐利加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咆哮起来了。神啊!如果这是个恶梦,那就请您快让我醒来吧! 突然间,毫无来由地一阵警兆令斐利加打了个寒颤…… 是什么东西?夜族吗?他飞快地扫视了一下舞厅中的人……没有,全部都是普通的人类。 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绝对不会的,那种淡淡而冰冷刺骨的阴冷感觉绝对是已经成年的夜族才会散发出来的,难道竟然有夜族竟然敢大胆的溜到人类世界来吗?哼,这种肮脏又邪恶的东西一定要彻底的净化才行,留着他们只会使更多无辜的人类受到伤害! 可是自己明明就站在这里,这个夜族竟然竟然还敢溜进来?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从刚刚感觉到的气息来看,只不过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东西,自己一个指头都可以捻死他,害虫虽小,也绝不能姑息!斐利加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冷冷的目光一一从厅中人的身上扫过…… 找到了!他的瞳仁猛地缩小起来…… “阁下,这位尊贵的客人是菲里斯王国的军务大臣肯帕斯·费尔德雷姆大人!” “啊,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亚述大公最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伊丽莎白·切尔·亚述小姐!” “……这位是加西亚联合商会北方代表约尔·波里唐古先生!” “……这位是耶罗部族的长老努瓦埃尔·西瓦米!” “这位是……” 听着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口沫四溅的说个不停,而那只狡猾的小猪又一本正经的和那些什么大臣啊公主的唠叨个没完,小夏恨不得把那个多事的老家伙抓过来扭断他的舌头,然后丢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来解恨。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怪话啊? 穿着这该死的衣服,又到这个奇怪的舞厅里,晚上走得太急了都没来得及吃晚餐,肚子好饿啊!刚走进大厅的时候便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那些精美的糕点和水果,小夏当时就想跑过去填填肚子,可被伊米拉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呃,自己现在是人家的侍从,不可以私自跑出去拿东西吃啊。偷眼看着桌上渐渐变少的茶点,小夏在心里无声的哭泣着…… 这些个人应该都是大人物吧?本来想看看能不能和他们拉上关系的,可惜肚子一饿什么精神都没了,干脆都不理他们!小夏这么想着,依旧还是低着头紧紧跟在伊米拉的身后两步处,肚子里不停诅咒着罗嗦起来没完没了的奥本·海默公爵。 “啊!这一位可是平日里绝难请到的贵客!”奥本公爵兴奋的朝伊米拉介绍着面前的这位身穿带着巨大十字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这位是宗教裁判所的高级执事斐利加·瓦伦坦先生!他是受杰尔斯教长的委托来参加今天的舞会的!哈哈哈~斐利加执事,能请到您这样的贵宾,真是本人三生有幸啊!” “哪里,您太客气了。”斐利加随口答应着,眼睛却仍然紧紧盯着那个垂首站在那位矮胖如球的女大公身后的黑发年轻人。 “咳咳……斐利加大人?”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老于世故的奥本公爵马上凑过来补场:“……这、这位小姐就是克苏大公伊米拉·费因阁下……” “……原来是费因大公,在下失敬了。”虽然嘴上说着客套话,可斐利加仍旧死死盯着那个一直垂首的人。不过是个托庇祖先余荫才继承了爵位的小鬼而已,理她做什么?还是想想如何对付这个不知死活的夜族好了。 “请问费因阁下,您身后的这位……是什么人?”斐利加冷冷的问道。 “他?”伊米拉有些意外的看看身后垂首而立的小夏,语气微带不满的回答道:“他呀,是我的贴身侍从兼保镖。”伊米拉对这个面无表情一身傲气的人没什么好感,为什么他对这家伙比自己还要重视啊?难道自己堂堂的克苏大公还不如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重要吗? “哦……侍从兼保镖……”斐利加喃喃地自语着,一抹嘲弄的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这个小鬼竟然敢包庇夜族的恶魔,看来她这大公是当不了多久了…… “真是巧啊,您的这位侍从非常像我多年不见的一位好友……”斐利加平静的说道:“能不能让我们认识一下呢?” 伊米拉不解的看看两人,她似乎不太相信这两个看上去截然不同的人会是什么好友,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她只好小声的说道:“……夏,去吧,这位斐利加大人想要认识你呢。” 待她说完却不见小夏有什么反应,侧头一看才发现这小子正一脸馋相地偷偷望着茶几上的糕点,登时怒从心头起,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记得之前自己一再嘱咐的话啊?竟然还是在这么多重要人物的面前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来,真是不可饶恕! “喂!斐利加大人在和你说话呢!”伊米拉提高了声音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可没办法发作,心里早把这小子骂了个稀烂。 “啊?哦哦!”小夏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赶快露出那副招牌笑容,一脸真诚地伸出手去:“斐利加大人是吧?呵呵,真是幸会幸会啊!能够得见大人的尊严实在是小人的荣幸~” 周围的几位来宾蓦地见到小夏黑色的头发和眼睛不由得都是一怔,都在心里盘算起来在何处见到过这样的种族,这几位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却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出这少年的来历。那位伊丽莎白小姐见到小夏那满脸天真纯洁的笑容,双目之中忽然闪现出奇异的光彩。 “哼,你装得倒是蛮像的。”看着少年的那张笑脸和伸过来的手,斐利加心中又是一阵厌恶:“这是你自寻死路!你这邪恶的东西,准备接受神的制裁吧!”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他仍旧是保持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呢?”他也缓缓的伸出手去。 两人的手握到了一起,斐利加的手上猛地迸射出一阵柔和的白光…… 斐利加催动体内蕴含着的神圣力量让它们从右手中释放出去,该死的夜族,这下子看你还怎么装下去?还不露出你的本来面目来?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他是夜族的话,不可能感应不到自己的气息啊!逃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大模大样的跑过来跟自己握手? 愕然抬头时,想像中的焦臭味和惨叫声并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黑发少年那带点天真和迷茫的笑脸。 看看那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手掌,又抬头看看那个人眼中透出的一丝慌乱、惊奇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小夏依旧微笑着开口道:“斐利加大人,初次见面,您这是什么意思?” 斐利加一时语塞,结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这、这个,这是神圣之赐福,接受神力加护的人可以得到好运……”斐利加一张白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个耳光,这都是什么啊?自己一个堂堂的裁判所高级执事竟然在这里胡说八道,简直是太丢脸了! ……可是这个人怎么会毫无反应的?难道他不是夜族?可是刚才明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夜族的气息啊!自己不可能看走眼的,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斐利加大人,您是不是应该放开我的侍从的手了?”伊米拉冷冷的开口。 斐利加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抽回自己的手,他仍旧不死心的望着少年的那只右手----修长、白皙,看不出有丝毫的伤痕。 “哈哈,这位先生能得到斐利加执事的神圣赐福,真是让人羡慕呀!是不是啊诸位!?”奥本公爵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身为主人的他自然要赶紧打打圆场,要是得罪到了这里的任何一位,恐怕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周围的来宾也都是七窍玲珑的人,大家赶紧众口一词的打着哈哈向小夏祝福着,然后都各自散开了。开玩笑,谁愿意无缘无故的去惹宗教裁判所的人啊?那两个人虽然都是一副笑脸,可空气中那股肃杀的气氛可是都感觉到了的。 “……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的名字呢……”斐利加定定地看着黑发少年。 “他的名字是夏·m·德里安!有什么问题吗?”伊米拉不满的在一边大声说道。 “……什么!”这个名字传到斐利加的耳朵里的时候,这个原来傲气十足的裁判所高级执事的脸忽然变得像死人一样苍白,他竟然连着倒退了两步,像看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鬼魅一样:“……神啊!……德、德里安……” 小夏险些笑出声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怎么现在一下子变成这个德行了?变化得也太快了吧?自己随口起的一个假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威慑力,竟然一说起来就把这个片刻前还神气活现的家伙吓成这个样子,嘿嘿嘿,太有意思了…… 算了,管他要干什么呢,反正他又没伤到自己,再说看他现在吓得那样子,要是再和他说两句话都有可能要他的命!哼哼,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小夏这么想着,一声不响的又走回到伊米拉的背后,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样子。 从刚刚就一直气鼓鼓的伊米拉忽然对奥本公爵开口道:“奥本大人,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忽然感觉到很不舒服,想提前告退一会!” 奥本公爵愣了下:“大人,可是舞会才开始不久,您是不是……” “抱歉!失陪了!”伊米拉略微朝他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小夏望着茶几上的糕点肚子里大骂起来。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是人家的侍从呢?又不能过去抓两块就跑掉,只好回去再说了。他臭着一张脸跟在伊米拉身后走了出去。 “大人?费因大人!请留步啊!”奥本公爵赶忙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 车轮轧过斑驳不平的砾石路面,轻轻的颠簸着。 夜色笼罩下来,城市变得安祥而宁静。从车窗望去,远远的灯火阑珊处隐隐出来阵阵欢笑之声,似乎还有悠扬的手风琴声传来。 推开车子的玻璃窗,一阵清冷的夜风带着淡淡的花香一涌而入,令人精神一振。 “呜~空气真好~!”小夏趴在窗沿上,一副痴迷的样子望着外面的夜景。 “……对不起。”离开奥本公爵府邸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伊米拉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为什么说对不起啊?”小夏伸手去扑打围着车子绕来绕去飞舞着的萤火虫:“连东西都没吃到就跑出来我的确很不开心,不过可以回去再吃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不是说这个……”伊米拉欲言又止,现在的她看上去完全没有平时那副盛气凌人的可恶模样。 “那是什么呀?”小夏转过头来,一对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光芒。 “……问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我。”伊米拉忽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菲儿姐姐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当然……”小夏裂开嘴笑了起来,看到她脸上现出一丝紧张的神色时才继续说了下去:“……不是啦!” 伊米拉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你知道,想从那肥胖而且多肉的脸上看出表情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沉默了好一会她才结结巴巴的挤出一句话来: “……那,你喜欢我吗?” “哎?”小夏吃惊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 伊米拉的胖脸红了起来,但她却毫不迟疑地大声说道:“……我说,你喜欢我吗?” 小夏直愣愣的看了她半天,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马上他又板起了脸:“……咳咳,那个,伊米拉大公,您今年几岁了?” 伊米拉忽然失态的尖叫起来:“不要拿这种话来教训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懂得的东西甚至比你还要多!” “好好好~”小夏好笑的摇着手:“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伊米拉气咻咻地看着他,过了好大一会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你喜欢我吗?”她又问出刚才的话来。 小夏抓了抓头发,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我说伊米拉,这个、这个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哎,他妈的,该怎么说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伊米拉盯着小夏的脸:“我是克苏公国的大公,而你无权无势又无钱;我才十四岁而你比我大得多……等等之类的这些话如果你想不到我可以帮你举出几百条来!所以不要拿这些无聊的话来敷衍我!” “……”小夏愁眉苦脸的抓着耳朵,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那、那个,你不觉得你那个、那个稍微、稍微丰满了点吗?”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比划着。 听到这句话,伊米拉无力的靠回到座位上。 两滴泪水溅落在车厢里的红色地毡上,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我、我……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是这样子的……可我生下来就是这样……我有什么办、办法啊……”她嘤嘤地小声抽泣起来。 伊米拉并没有哭泣很久,擦干了眼泪的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抱歉,我失态了。” 小夏只得干笑两声:“哪里,哪里,哈哈。” 两人忽然都不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良久,伊米拉才缓缓开口:“……我是不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小夏挠挠头:“……嗯,其实还好啦。”他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如果不那么刻薄,还算是蛮可爱的。” “……果然是这样啊……”伊米拉笑了笑,把头转向一边,静静地望着窗外。 “……四年前父亲大人突然去世了,因为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所以大公这个爵位才由我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继承。”伊米拉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平静得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看起来我是威风的大公是不是?哈哈,实际上除了府邸里的那些仆人和卫兵,家族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听我的,所有的实权都被家族所谓的一些亲属给把持着,这些卑劣的小人,父亲尸骨未寒就像饿狗一样扑上来抢夺好处……真是些恶心的家伙……” “那又怎样?”这些说话如果听到普通人的耳朵里恐怕十个有八个会义愤填膺,而小夏只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歪靠在座位上,无聊地挖着耳朵:“别指望我帮你去干这干那啊,我对这事没兴趣,再说你欠我的三百万保镖费还没付呢~” “如果我付五百万,你可以帮我杀一个人吗?”伊米拉忽然开口问道。 “可以,不过要先付订金。”小夏笑嘻嘻地说:“对我来说,杀人比保镖要简单多了,你要杀的人是?” “伊基塔·费因,我的叔叔。” “哦?”小夏目光一闪:“可以,没问题的。” 说罢小夏又重新靠回座椅上,望着窗外的夜景不说话了。 “……”伊米拉似乎有点不安的挪动下了身子:“……你、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只负责拿钱杀人,至于为什么杀他那是你的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小夏在阴影里无声的笑着:“况且这很好理解,你父亲的死恐怕与你叔叔不无关系,对不对?” “……你真的很聪明啊。”伊米拉呆呆地望着他,半晌才说出这样一句。 “呵呵,过奖。”小夏像是无可奈何的抓抓头发:“其实,你才是真的聪明,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我都很难相信你是一个小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已经低得几不可闻。 “父亲大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了我很多东西,他还说等我长大cheng ren之后要把这个家交给我的……”伊米拉低声呢喃着:“……本来我也可以和其他的小孩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童年……可是,这一切都被我的叔叔抢走了,他雇佣刺客杀害了我的父亲,夺走了我的一切……” “……那你恨你的叔叔吗?”少年的黑色瞳仁似乎在微微放光。 伊米拉的脸上浮现起一种茫然的神色:“刚刚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确实非常恨他,恨不得马上亲手杀了他……可是现在,我、我真的不知道,即使杀了他,父亲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父亲毕生的愿望就是让费因家族更加繁荣昌盛的发展下去,生前他曾说过他的那一辈里除了他之外便只有叔叔才有这个能力……如果我杀了叔叔,费因家便会因为无人把持大局而迅速崩溃的,剩下的那些所谓的亲戚只是尽量想从这里占便宜而已,他们至多只能算是一些愚蠢又可笑的寄生虫……” “可叔叔是不会放过我的,他是个做事果断的人,在我十八岁成年之前他一定会‘处理’掉这个碍眼的障碍的……” “你叔叔现在在哪里?”小夏有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哪用得着这么多废话,我去干掉他不就好了?你现实一点吧小姐!什么家族啊事业的?人家派人杀你老爸的时候可没管这么多!” “……可是、可是我不能违背父亲大人的愿望啊!”伊米拉激动地叫了起来:“我不能因为报仇就害得家族跨掉啊!这样一个偌大的家族没有掌舵人怎么能行呢?!” 小夏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搞不懂你们这些贵族的想法。好吧,想什么时候动手你说话好了,不过要先付一半,事后付另一半。” “叔叔现在不在这里,今年年初他跟随远洋船队到异大陆去了。”伊米拉急急说道:“……大、大概很久才能回来。” 小夏飞快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和玛尔克的约定,这才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可以继续呆上一些时候,需要的时候你再找我好了。” 听到小夏这么说,伊米拉的眼睛一亮:“那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噢!万一我要是死了的话,你可就没钱可拿了!呵呵呵呵~” 小夏朝她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马车渐渐消失在大街尽头的黑暗中,凉爽的风从那边轻轻地吹来,依稀带来几句模糊的话语…… “……刚才的那些人……好像并不太尊重你呢……” “……人家只是个名义上的大公嘛……对了,那个斐利加你认识吗?” “……当然不认识了,谁知道他是哪个坑里爬出来的耗子?” “……” ※※※※※※※ “快点走啦!晚饭到现在还没吃,饿死我了!”小夏朝正在努力爬台阶的伊米拉叫着。 “我怎么可能走那么快嘛!”伊米拉气喘吁吁地一步一步朝上面挪着。 “你要是一直这么胖下去可是糟糕的很……”小夏蹲在台阶上看着笨手笨脚的女大公,一副担心的样子。 回到大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打发车夫把车赶走后这位胖小姐一时兴起就沿着自家门前那条长到变态的阶梯一直跑了上去,不太情愿的小夏也只好讪讪的跟在后面。 遗憾的是这位过于兴奋的小姐刚刚跑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已经累到脸色煞白,只能走一步歇一会的慢慢挪了。 “从明天开始,尽量推掉一切不必要的活动,如果有必须出席的场合一定要事先告诉我知道,好让我有所准备,知道吗?”小夏干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为什么呀?”伊米拉眨眨眼睛:“我虽然是个空头的大公,可每天需要我做的事还是很多,不可以不去啊。” “尽量缩小你的活动范围,这样便于保护你。”小夏翻了翻眼睛:“别臭美啊,我是怕你挂了我拿不到钱!再像前些天那样什么也不说就消失好几天,死了的话可别怨我!……嗯,还有啊,反正你家里房子多,睡觉的地方每天都要换,具体睡哪里晚上临时决定,免得给刺客机会,食物和饮水也要检查,你的仆人能不用的也都尽量不用……” “这些老仆人都是看着我长大!他们的忠诚是毫无问题的!你不应该怀疑他们,这是毫无道理的!”伊米拉又激动地叫来起来。 小夏冷笑了一声:“忠诚!?哼,所谓的忠诚我见得多了!教你个乖小鬼,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也许他们确实对你很忠诚,但假如有一百万、两百万甚至更多的钱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你敢保证他们对你还是忠诚的吗?” “所谓的忠诚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捏造出来的,如果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上,早晚有一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对!你胡说!”伊米拉大声尖叫道,与此同时,从台阶上面的尽头,门庭的阴影里也传出一声怒吼:“胡说八道!你这卑劣的小人!” 小夏回头望去,一身戎装的理查·凯尔·金手按剑柄正怒气冲冲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你这侮辱骑士道的家伙!你要为你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理查咬牙切齿地怒喝,一张俊脸也极度扭曲着:“我!费因家守护骑士理查·凯尔·金向你挑战!我要和你决斗!” “啊?”小夏一副听错了的样子,他满脸怀疑的盯着理查半天:“你说什么?决斗?” “对!你跟我!决斗!” 小夏摸摸脖子:“……不要吧?你我无怨无仇……再说我晚饭还没吃呢!” “呛啷----!”理查的配剑半截出鞘,森冷的剑锋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怎么?胆小的家伙,你害怕了吗?”他一脸轻蔑和不屑的看着小夏。 “……”小夏看看一边气鼓鼓的伊米拉,她竟然也用带着点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连挑战都不敢接受,还吹什么牛啊?” “哎……”他叹了口气:“搞不懂你们的想法,先让我吃点东西成不成?” 长长的青石路上散落着许多被风吹落的叶子,皎洁的月光洒在上面发射着幽幽的光芒。已经很晚了,广阔而空旷的大公府邸在这个时候显得阴森又恐怖,那黑漆漆的房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隐藏在暗处的怪兽,似乎随时都可能扑出来把人撕个粉碎,风从屋顶上掠过,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在夜色中远远传开去,令人毛骨悚然。 大概是因为上次失败的教训,理查这次换了一把更轻更细的骑士剑,也没有穿着那些笨重的护身甲,连骑士经常穿戴着的铁制护膝和护胫都卸了下去,只穿着一身轻便服和矮腰皮靴,信心十足的走过来。 “卑鄙的小子,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他气势汹汹地朝对面松松垮垮站着的小夏大吼着。 小夏打了个哈欠:“我是很卑鄙啊,不过不知道我哪里得罪老兄你了,干吗老是跟我过不去?” “你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来欺骗大人!你的目的是费因家的万贯家财对不对?告诉你,只要我守护骑士理查·凯尔·金在一天,你的阴谋就休想得逞!”骑士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伊米拉见两人当真要动手,却也慌了起来。刚才是气不过那个小子的胡说八道自己才那样说了几句,谁想到真的挑动起两个人决斗,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理查,理查!不要打了,夏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请回来的!”她焦急的在一边喊着。 “大人!”理查右手横在胸前,向她行了个骑士礼:“您年纪还小,认不出这种恶人的阴险嘴脸,请让我替您教训他,揭开他的本来面目!” “……喂喂……”小夏抓了抓头发,一脸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坏蛋了……是不是所有的骑士都像你这个样子啊?” “少废话!准备接受正义的惩罚吧!”理查举剑大喝道,还真有点正义使者的样子。 小夏没理他,向站在一边的伊米拉问道:“喂,杀了他的话有没有钱拿?” “啊!不可以杀他!你们两个都不许打了!跟我住手!”伊米拉用力的跺着脚:“你们两个存心气我是不是?还想拿钱!?都给我停下!” “没钱拿啊……”小夏嘟囔了一句,抬起头来说:“老兄,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呢就立马滚蛋,如果你输了呢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好不好?” “可以!我以骑士的名誉起誓!”理查认真的回答。 “我靠,你不要随便起誓好不好,会有报应的……”理查那满脸正经的样子让小夏哭笑不得,他很干脆地朝理查一摆手:“好啦,来吧!快点打完我还要去吃夜宵呢!” “可恶!竟敢小看我!”理查虽然嘴里骂着,可还是认真将剑竖举至胸部,严肃的向小夏致礼。 “……干吗?”小夏不解的看着一脸虔诚的理查。 “这个礼节表示骑士对对手的尊敬!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粗俗无礼,没有教养吗?” 小夏没办法,只好也微微朝这个脑筋有点秀斗的骑士欠了欠身:“……偏偏是你这么多事,打个架而已也搞得这么罗嗦……” 理查猛地大喝一声,全身迸发出一层淡淡的灰白色光芒,他将手中的骑士剑缓缓地端平,就像是一只即将扑食的猛兽一样死死盯着他的猎物……小夏却不像他那样站在原地,而是飞快地来回倒着小碎步,轻巧的在理查面前左右移动着…… 两人就那样对峙着,理查身上的白色光芒越来越强烈,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发光的雕塑那样一动不动,剑锋始终不离小夏的心脏部位,他整个身躯像张拉满的弓那样弯了过去,落在后面的左脚已经踏裂了地上的青石板,给人的感觉是这一击不发则已,一发必然是石破天惊! 小夏的脚步越倒越急,整个人就像是要轻快地从地上飘起来一样,两只手虚握着拳抬到胸前,脸上却依旧是平时那样笑嘻嘻的表情。 理查的气势终于蓄到了顶点,地上的青石板发出一声呻吟后就被他踏了个粉碎,一边的伊米拉只看到白光一闪,他已经狠狠地朝小夏一剑突刺过去! 两人的身影一撞,空气中猛然爆起一下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当!” 理查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巨大的惯xing力道使他前冲了几步才停住身形,这时候,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掌已经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夏提起手掌在他的脖子上虚斩了一下,微笑着凑近他的耳边小声道:“喂,你输啦……” “当啷!”骑士手中的半截断剑跌落到了地上,几乎是与此同时,飞出去老远的另半截断剑也落了下来,远远地发出一阵响亮的声音。 理查带着一脸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他身后的黑发少年。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小夏嘻嘻一笑,朝他摊开一只巴掌:“当然是用手啊!笨蛋!” “……用、用手?!”理查当场呆在原地……“用手?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苦苦思索着。 “嘿嘿,慢慢想吧~我可不陪你玩了~”小夏不再理他,转身走开了。 “愣着干什么?走啦!”小夏朝同样站在一边长大嘴巴合不上的伊米拉招手:“快去把厨师大叔喊起来,我要热乎乎的牛肉浓汤!嗯~还有夹苹果酱的面包卷~” 黑漆漆的大公府里,一盏盏灯陆续点亮起来,阴沉的建筑似乎慢慢有了一些生气。 仆人们和卫兵都被刚刚的声音吵醒了。 59.往事 我是个寂寞的人。 寂寞的人很容易产生幻觉,我也是这样。 常常想抓住什么,可那些曾经的温情消逝得是如此之快,往往在我还没有明白的时候便已失去…… 心啊,总会不经意的抽搐,眼睛总是被一股暖流而掩埋。留给我的只有模糊不堪的记忆…… 看不清自己,我拼命的微笑着…… 可我知道,我的灵魂一直在黑夜里哭泣…… 摘自《伊米拉·费因日记》 ※※※※※※※ “菲儿姐,我觉得那家伙对我一点都不尊重!”伊米拉气呼呼地抓起一只咸面包圈,狠狠地咬下去。 穿着丝绒大衣的苏菲儿舒舒服服地缩在柔软又暖和的狐皮褥子里,捧着冒着热气的红茶美美的喝上一口,带着清新气息的淡绿色发梢俏皮地抖动着:“都这么久了,你见他尊重过谁吗?”她微笑着回答,淡水色的嘴唇闪着娇艳的光泽。 “……唉……”伊米拉很是泄气地朝桌子上一趴:“我要是有菲儿姐你那么漂亮就好了……” 壁炉中的红松木哔哔啪啪地燃烧着,偶尔烧到了疖疤,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室内的寒气被熊熊的炉火驱散,松木燃烧时散发出的清香味,弥漫在整个室内,如果不走出去的话,很难让人觉得这是个寒冷的冬天。 “喀嚓!”粗大的原木桩被一把巨大的斧头齐刷刷的从中央劈开,接着一只大手将地上的两块木头并排立好,又是稳稳的一斧劈下,那原木便整整齐齐的变成了四块。 “呼~”费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满身大汗的他身上冒起了一丝丝白色的蒸气,远远看去就像是刚刚从笼屉里端出来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他望望身后那些如同小山般堆积着的劈好的木半1,裂开大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只是眨眼之间这已经是小夏他们在费因大公府渡过的第三个年头了。不经意间每个人都已经习惯了大公府安静而舒适的生活,除了每季的例行下属汇报需要跟随伊米拉去参加外,其余的时间小夏都呆在大公府里足不出户,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饱喝足了之后就施施然地逛到图书馆去看书,闲暇的时候指导几下艾米尔的练习,日子过得真是滋润又逍遥。 本来以为伊米拉的叔叔还会派刺客来行刺,开始的时候还的确让众人很是紧张了一阵,连每天上g休息之前都要把整个宅第巡视一遍。结果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一直都没有什么刺客出现,渐渐地大家也就有点淡忘这件事了,只有小夏依旧不厌其烦的每天都巡视,对食物和饮水也是每餐前都要检查。这让在费因家工作了一辈子的厨房大师傅很不高兴,但这是大公早已交待过的事情,尽管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所以搞得大师傅每次一见到这个笑嘻嘻的小子走进厨房总是立马拉下脸,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说起来嘛,整个大公府里讨厌小夏的人也只有厨房大师傅和骑士大人理查了。 小夏本来很惦记着那五百万的佣金,三天两头就追问伊米拉的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他翻阅了一些航海方面的典籍,喃喃地骂了好一阵子之后就绝口不再问这个问题了。原来这个世界的航海技术并不算是十分发达,即使是十分有钱的普通人,想要远涉重洋到异大陆去的话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大型的远洋船队远航一次经常要三五年才能回来,算起来伊基塔·费因是大陆历一万二千八百零三年年初出海的,而且据说这次船队要经过四块大陆,可能要四五年后才能回来。 “你叔叔倒是个很聪明的人嘛!”小夏这样对伊米拉说:“估计他也是怕被你报复所以会躲得远远的,而且这样还可以避嫌,真是一举两得呢!哼,不过对这样的人总是要小心,否则说不好什么时候被他咬上一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那位答应出一亿德纳尔请小夏去刺杀松蓝皇帝的儒尼·玛尔克先生,大概真的是听从了他的劝告,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从未听说他和他的那个组织有什么动静,似乎他们真的已经成为了已经被写入历史的东西,渐渐被人遗忘了。即使现在去问圣京城宪兵司令部的头头“我们的祖国”是个什么玩意,他也得敲着脑门想上半天,然后突然做恍然大悟状,最后才能不是很确定的说那可能是一所新近成立的军官俱乐部的名字。 “人类的确是一种很健忘的动物嘛!”小夏常常一边看书一边这么想着:“看来那个大叔还是满有效率的,干得还不坏呀……不过他为什么还不送钱过来?老子时间很多是不假,可耐心却有限的很……” 时间就在这样一天天的思考和学习中悄悄过去了。不知不觉小夏已经读完了大公府图书馆里的大部分藏书,无聊的他甚至开始在看书的同时顺手在某一页上加点眉批什么的,不过大多是些讽刺的话,上不得台面就是了。 “大个子!”远远传来一声呼唤。 费戈转头望去,艾米尔正沿着满是积雪的大路向这边跑过来。他可以说是在这三年里变化最大的一个,原本只到普通人腰身那么高的个头现在已经快要赶上三年前的某人,以致于他总是一脸嫉妒地掐着艾米尔的脖子威胁他不许再长高。 “不许再长高了!否则你要是超过我了那我多丢脸啊!”某人是这么说的。 男孩……嗯,现在应该说是少年了,他的肌肤依旧是健康的小麦色,四肢修长而有力,暗棕色的卷发很精神的在头顶上翘着,挺直的眉毛下是长长微翘的睫毛,一眨眼睛就像两把小扇子那样忽闪忽闪的。大概是游牧民族血统的缘故,艾米尔的眼睛现在看上去显得有些向眼窝中深陷,不过依旧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的明亮,厚实的嘴唇上已经生出了一层淡淡的茸毛,十足是一个小大人了。 三年来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人们都喜欢上了这个勤快诚实又认真的小孩。事实上这些老仆人和老兵们都是原来某人的“拥护者”,不过时间一长他们很自然的就发现了隐藏在他那副乖乖无害的清纯外表下那无比恶劣加惫懒的可怕xing格,深感爱心无处发泄的老大人们只好另寻目标,所以艾米尔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的首选的呵护对象。 对此觉得很不是味道的某人只是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呸,长大是长大了不少,可惜没啥屁用,唯一的好处就是变成仅次于费戈的二号饭桶了。” “小鬼,这么冷的天也去跑步啊?”费戈瓮声瓮气地问道,三年下来他那恐怖的身材更加变态了,大概是吃得好睡得也好的缘故,浑身上下的肌肉鼓胀得就像是要炸开来一样,精力实在没处发泄的他干脆整天在大公府里乱转(小夏警告过他不许到街上乱跑),看见有什么出力的活就抢过来干,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很怕这个像怪兽一样的野蛮人,远远看到他都绕路躲开,不过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现在大家已经可以很自然的和他说话,胆子大些的人甚至都敢和费戈凑到一起开玩笑了。 “是呀大个子!”艾米尔顺手在衣袖上蹭了蹭汗水:“主人交待过,练习要每天都坚持,不可以松懈嘛!” “呵呵~我不需要练习,还不是比你壮多了!”费戈弓起手臂摆了个健美的动作,不用问这一定是从某人那里学来的。 “我怎么能跟你比嘛……”艾米尔看看自己的手臂,又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拳。 “哈哈哈哈哈~!”费戈大笑起来,他干脆又是一把把艾米尔拎起来放到肩上,踏着地上的积雪咯吱咯吱地朝主宅那边走去。 艾米尔舒服地坐在费戈宽厚的肩膀上,用力伸了个懒腰。在一起呆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经常坐在费戈的肩膀上了。“比坐马车舒服多了呢!”艾米尔常常这么想。 带着一阵清新的凉气,两人走进大公专用的用餐室。这间宽敞的餐室大约有两百坪左右,整间屋子周围摆了一圈用来摆放食物的桌子,中间是一张巨大的长条桌子,大概可以供三十人同时用餐。 事实上在他们没有来之前这间屋子基本很少会用到,伊米拉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由仆人直接端到客厅去。现在不同了,有了几个能吃的饭桶,用餐只好搬到这里来了。 艾米尔欢呼一声,从费戈的肩膀上一跃而下。 刚刚走进屋子的时候他就一眼看到了摆在桌上的那碟蜂蜜松糕,那是艾米尔最喜欢的食物之一。这也是受某人言传身教的影响,见到好吃的东西就很容易失去理智。 “……真失败,好好的一个小孩子就被他给教坏了。”苏菲儿看着正拼命朝自己嘴里填着松糕的艾米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艾,你慢点吃嘛!那样子很没有教养哦!”伊米拉皱着眉头,对少年的吃相一副不忍卒睹的样子:“干什么那么着急嘛!这里又不会有人和你抢~” 艾米尔没说话,只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用奇怪的眼神不停的瞄着伊米拉。 “死小艾!你那样看着我干吗?难道我会和你抢吗?”伊米拉生气的叫了起来,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原地打了个转:“看到没有?我已经比以前瘦多了!”她得意的叫着。 的确,和以前的伊米拉比,现在的她已经是好看太多了。如果说三年前的她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肉球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位丰满得有点过头了的小姐,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大概有艾米尔的肩头那么高了。 费戈早就一声不响的坐在桌前,端过专门为他准备的抹着牛油面包大口吞咽起来。本来大公府邸吃饭用的都是碟子来装食物的,可是这位野蛮人老兄吃东西实在是太快,常常是一盘东西刚刚放下,你一转身的工夫就已经只剩下盘子了,如此这般了几次之后小夏拍着哭笑不得的仆人的肩膀说: “你得感谢他,至少他把盘子留下了。” 不厌其烦的仆人们从那之后干脆就专门把这位大肚子先生的食物装到了放烤面包的大笸箩里直接抬了上来,费戈也从不计较这个,他反而还十分感激仆人们能体贴的把小碟子换成大筐:“嗯!好!吃得爽!哈哈哈哈!!!”费戈满意的大笑着。 “对了,主人呢?他怎么没来吃饭呀?”艾米尔吞下嘴里的最后一块松糕,又仰头灌下了一大杯红茶。 “夏?我没有看到他啊。”伊米拉重新坐了下来:“不会又是出去巡视了吧?他也真是,这种小事我叫卫兵去做就可以,何必大冷天自己跑出去呢?” “呵呵,别看他平时那副讨人厌的样子,实际上……”苏菲儿想了想,可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小夏,她索xing站起身来慢慢的在桌前踱着步:“……他以前跟我说过,这叫做、嗯……叫做‘职业道德’!真是的~多奇怪啊!职业怎么会和道德扯上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啦!”屋门猛然被推开了,小夏带着一身寒气撞了进来:“他妈的!这鬼天气!冷死我了!”他飞快地跳到壁炉前,用力跺着快要麻木了的双脚。 艾米尔连忙跑过去帮他扫掉风帽和肩膀上的雪花,解开厚呢子斗篷,搭到一边的衣架上。 “好冷好冷~!”小夏小心翼翼的把冻得几乎没有知觉了的双手凑到炉火前暖和着。 和其他人相比起来,小夏容貌和三年前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一直没有剪去的长发,现在已经垂过了腰际,一直用那根白色丝带随随便便的系着。 暖了好一会,终于感觉知觉又重新回到了手上,小夏这才搓着巴掌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艾米尔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端到了他的面前。 “主人,你喝喝看,这是昨天晚上我熬的汤,放在灶上用小火煨了一夜了!”艾米尔一脸献宝的样子,满是稚气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企盼。 他拿起汤匙舀了一下,轻轻送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品味着……旁边,艾米尔一脸紧张的望着他。 “……好喝!”小夏忽然大叫一声,吓得苏菲儿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哗地一声喷了出去。 “小夏!你要死啦!?好好的喝汤叫什么叫啊!?”她一脸嗔怪地埋怨道。 小夏笑嘻嘻地揉揉艾米尔的头发:“很厉害嘛!以后以你可以当厨师啦!”他又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声:“哎~这么好喝的汤,以后喝不到了怎么办呢?” 艾米尔虽说长大了不少,可反应依旧是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脸蛋涨得通红一副兴奋到不行的样子:“……主、主人!艾米尔永远是您的仆人!只要您喜欢,我随时都可以熬给您喝!” 小夏一笑,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尖:“好啦,快吃饭吧。把汤给大家也分一些。” “嗯!”艾米尔高兴的跑去厨房端汤了。 “小鬼长得再大也还是小鬼,嘿嘿~”小夏朝两位女士做了个鬼脸,拿起面包卷吃了起来。 伊米拉从小夏刚才进来之后就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她才慢慢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小夏: “夏……那、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伊米拉怯生生地问道。 “可以啊,你问吧。”小夏正在朝面包片上涂抹果酱,头也不抬地回答。 “……天气那么冷,为什么你还要去外面巡视呢?那种事交给卫兵做不就行了吗……” 小夏皱了皱眉:“这很简单呀,现在是你雇佣我保护你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所以我必须这样做……”他用汤匙慢慢地在碟子里搅动着:“……还有嘛,如果有刺客的话你的卫兵也是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的,还是我自己去看看比较好。” “……就只是、只是这个原因吗?”伊米拉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小夏微微一笑:“我想是吧。”说罢便低下头去开始喝汤。 费戈从面包堆里抬起大头来,看看专心喝汤的小夏,又看看满脸失望之色的伊米拉,奇怪的问道:“老、老大,你们说啥呢?我咋都听不懂?” “闭嘴,你这个大傻瓜!”小夏笑骂道:“老实吃东西去!少插嘴!” “噢……!”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的费戈眨了半天眼睛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只好又把头埋进筐里大吃起来,边吃边想着:“……老大就是老大,跟了他这么久,他说的是啥意思俺还是弄不明白呢……” 苏菲儿叹了口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夏,你的头发怎么会长得那么快?我的头发留了好多年了还没有你长啊。”自觉得没什么话题好说的她只好顺口这样问道。 “头发?”小夏抓了抓鬓角边垂下的一缕发丝:“这一点也不好玩,搞得我头都沉死了!”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呢……”伊米拉抬起头来,满脸认真的说。 “是吗?”小夏晃了晃头发:“……可惜不适合我呢,大姐,待会儿你替我剪了它吧。” 伊米拉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我吃饱啦。”小夏轻轻一推碟子,站起身来。 “主人!汤拿来……咦?不吃了吗?”端着锅子兴冲冲跑进来的艾米尔却看到已经穿好了斗篷的小夏,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 “噢,汤啊,热上好了,留着中午再喝。”小夏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哦,好、好的……”艾米尔傻傻的端着锅肉汤望着门口,他搞不懂主人为什么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就出去了,难道自己的汤不好喝吗? ※※※※※※※ 皮靴踏在洁白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留下了一长串脚印,远远望去就像是散落一地的细碎花瓣。 通向图书馆的小路两边的枞树上搭满了沉甸甸颤巍巍的树挂,那些厚重而洁白的雪像是要把细细的树枝压断似的,看上去就好像枞树上开满了不计其数的雪绒花,真是漂亮极了。正在打扫庭院里积雪的仆人们的头发、睫毛和胡子也都变白了,呼出的气体遇到冷空气立刻变成了雾状,像从每个人的口中喷出缕缕白烟一样。 雪后的空气冰冷而清新,白皑皑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屋顶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在房檐下面形成了一排排长短粗细不一的冰溜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早晨看上去显得洁白、清澈,漫步在这里,人的心仿佛也像这雪后的世界一样变得纯净了。 “大人,您这么早就去看书啊?” “真了不起呀,到底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多了!” 早已和小夏熟悉了的老仆人们热络地向他打着招呼。几年时间相处下来,他们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没有一点架子,无论对谁都是满脸笑嘻嘻的,远不像其他的贵族老爷们那样,仆人在他们眼里的地位甚至不如一条宠物狗,所以这些老仆人们见到他也并不拘谨和见外,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他聊聊,甚至从乡下老家捎来的一些咸肉干啊铁蚕豆什么的也会大方的拿出来给他尝尝,小夏也毫不客气的通通照单全收,一点也不计较什么地位之类的东西。 小夏微笑着一一向他们回礼,这才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图书馆走去。 不知不觉的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恬静生活,每天过着简单而轻松的日子,真是舒服啊!小夏望着碧蓝无暇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嗯,那本《山德列夫帝国的兴衰史》好像还剩下一半了,今天上午把它读完吧…… 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对、对不起,大人!请您等一下……” 小夏愣了一下才回过身去,从后面急急地走来了一个人。 “老哈克,原来是你呀!”从后面走过来的这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小夏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叫哈克·吉德,大公府的花匠,平时只有两个爱好:赌钱和喝酒。经常是喝得醉醺醺的在院子里撒酒疯,不过清醒的时候整理花木倒的确是把好手,只不过小夏很少喝酒,所以平时并不是太注意他。 “怎么了?”小夏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是输光了还是没钱喝酒了?说吧!虽然我也没多少钱,但借你点酒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嘿嘿嘿~” 老哈克神情紧张的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开口道:“……不、不是,大人,我只是受人之托来传话的……” “你的一位老朋友让我告诉您,请您到三年前的老地方和他见面,说是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您。”哈克急急的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看上去才轻松了下来:“……已经转达完了,那么我走啦。”他又给小夏鞠了个躬,这才慢慢地沿着原路走了。 “……”小夏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这才想起三年前的那份约定:“真是意外呀!我的一亿来啦!”他忽然欢呼一声,撒腿跑了起来。 小夏飞快的从庭院里穿过,他也不顾仆人们正在打扫,有大堆的积雪堆在面前,索xing就轻轻一纵,在仆人们惊诧和不解的眼神中直接跳过去,斗篷上的风帽掉在了脑后也懒得重新披上,一头漆黑发亮的长发在身后甩呀甩的,连那条系头发的丝巾散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已经可以看到大公府邸的门口了,可是从旁边的小路上却跳出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来: “站住!决胜负吧!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理查大声怒喝,手抚剑柄直冲过来。 “理查你这个白痴!让开,今天没空和你玩!”小夏毫不停步的迎了上去。 “你想逃避吗?!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我要……呃!”理查的剑刚刚离鞘一半,小夏已经一个迎面踏重重地踹在了他的面门上…… “傻瓜!教你个乖,下次看到我要先拔剑!”小夏朝晕倒在地上的理查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开了。 一边的卫兵们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过了好半天才慢腾腾的走过两个人,把脸上印着个脚印的理查从地上抬起来向府邸那边走去,一边走还小声嘀咕着: “奇怪呀,上个礼拜理查大人还撑了半天的,这次怎么一下就倒了?难道上次的伤还没好?” “……你问我我问谁去?” 而可怜的仍旧昏迷中的骑士大人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卑鄙……不遵守……骑士道的……家伙……” 克苏城即使在暖和的季节里大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就更加稀少了。踏出大门口放眼望去,银白色的大街上竟然空无一人,白雪覆盖下的房屋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个个沉默的白色怪物。 小夏深深的呼吸了几次,让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小心的把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收进了斗篷里,又仔细系好风帽,这才沿着街边不紧不慢的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虽然因为雪后的缘故大街上很少有行人和马车,但小夏还是很注意的将自己比较引人注意的地方隐藏了起来。小心点总是不会有错的,自己留着那么长的一头黑发,就是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啊!都是菲儿出的馊主意,得赶紧把头发剪掉,歇了这么久总算是有动静了,拖着这么大一把累赘可怎么干活? 靠着身上这件长大到盖过了膝盖的厚呢子斗篷,一路上总算是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半个小时后小夏已经来到了那条狭窄僻静的小街上。 尽管周围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一个,小夏还是很小心的围着附近转了一圈,在断定周围没有什么人之后,他这才闪身钻进了那条毫不引人注意的房屋夹缝里。 昨晚的大雪并没有多少落入了这块狭窄的空间里,只是在入口的地方被朔风扫了一些雪进来,周围依旧是那样的脏乱,看上去和三年之前没有丝毫分别。那位身材高大的雇主正站在最靠里面的阴影处,一缕烟雾正缓缓从他嘴上叼着的烟斗里飘散开来,看上去他比三年前更加消瘦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身上穿着一件样式普通的薄大衣,看上去就像是在寒风中摇曳着的一根细高的竹竿。 “你来晚了。”他冷冷的说:“让一个老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站很久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小夏撩下风帽,朝他一笑:“以前我曾经告诉过你抽烟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你好像也没有注意呢。” 玛尔克凝视着少年丝毫未变的年轻脸庞,过了好一会才感叹道:“……年轻真是幸福啊,你居然和三年前一个样子,而我却更加苍老了……” “感慨的话留着一会再说好了。”小夏把散乱的头发向后拢了拢,这个动作最近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先谈正经事吧,你们干得不错呢!呃,应该说三年来你们隐藏得都很好,呵呵~” “……你和三年前一点没变呢。”玛尔克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厚厚的信封:“五千万我已经存进加西亚商业联盟开办的钱庄了,大陆上的任何一家钱庄都可以提款,这里是用来取钱的证明手续,只要用特制的墨水填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小夏伸手去拿,他却一缩手:“等等,不要着急嘛,有些事情我想还有必要确认一下,对不对?” “毕竟过了这么久,我想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愿意接受这单任务?毕竟这是件很危险的事,而且既然我们打算花钱,至少应该得到一些相应的服务吧?” 少年瞪起黑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看着他:“……任务当然接,否则今天我就不来了,你认为大冷天走这么远的路是件很愉快的事吗?还有,你想知道什么?尽量简短点,我不喜欢罗嗦。” 玛尔克眨了眨眼睛:“……你打算怎样做这件事?” “个人秘密,无可奉告。”小夏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有具体的计划吗?” “当然,这花了我不少时间,这位陛下似乎很喜欢在平民前露面,这样我的机会相对就多了不少。” “……似乎真的下了很多功夫。”玛尔克点了点头:“这样的话钱花得才有价值,你应该能想像得到,我为了要弄到这笔钱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是啊,恐怖份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少年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哦噢,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他笑着抓了抓头发:“还有什么要问?” “嗯,我个人问一个问题,这也许很不礼貌,请不要误会。”玛尔克略一欠身:“我们怎么能相信你拿了这笔订金之后不逃之夭夭呢?” “……这老家伙变聪明了嘛~”尽管心里这样想着,可小夏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首先,你们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其次,我不想下半生的每一天都活在被人追杀的日子里,即使我拿着这五千万逃走的话,你们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那么……”玛尔克毫不停留的追问道;“你又怎么能保证在事成之后我们老老实实的把钱付给你呢?” “道理相同的啊。”小夏轻轻舔了下嘴唇:“如果那样的话,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目标就是你及你组织里的那些人~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还年轻得很,时间也相当充裕,即使每年杀五个的话,一直到我退休这数目也相当可观了呢,至不济也可以值回那五千万吧?” 他跟着笑了笑:“不过我相信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对不对?” 玛尔克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身子,尴尬地赔笑着:“……当然、当然,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他将信封装回胸袋,另外又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小叠薄薄的文件:“……和信封里的一样,这是张一千万的,现在需要你先做另一件事,这是一千万订金,事成之后再付你两千万。” “好啊,没问题。”小夏飞快地抓起那张代表着一千万的纸片,欣喜的在上面吻了一下:“目标是谁?”他轻松的问道。 “松蓝帝**务部次长,别林希·提奥尔柯夫斯基,一个卑劣无耻又好色的下流官僚!”玛尔克一脸愤怒的样子,他紧紧捏着拳头:“这个该死的人渣,他早就该下地狱了!” 少年仔细的把两份文件装进衣服的内袋里,一边系扣子一边好奇的问:“你们之间有私仇吗?我还以为你是个纯粹的爱国主义者呢,原来也同样不能免俗哦,呵呵~” “呸!”玛尔克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这个卑鄙的吸血鬼!他侵吞军饷,排除异己,松蓝的所有军人都和他有仇!不知道有多少人诅咒他早死呢!” “嘿,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小夏摆了摆手:“说具体的,你想他什么时候死?正好也让你们了解一下我的能力,这样也可以让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再牢靠一些,对不对?” “明天,就在克苏。”玛尔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的身体看起来变得很糟糕,这样一激动脸上就浮起了两团病态的晕红:“明天上午十时,他会乘坐飞艇来这里,大概是代表松蓝帝国进行非正式的访问,例行公事而已,松蓝毕竟是克苏公国的重要的军事同盟国,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派个高官来走个过场的,对派来的家伙这可是个肥差,克苏如此富庶,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明天?这里?”小夏似乎对这个消息觉得有些意外:“这消息可靠吗?” “当然,这绝对是从可靠途径得来的,不必怀疑。” “……可是在这里动手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至少对克苏来说……”小夏皱着眉,似乎带着一丝疑虑。 “怎么?你怎么还会考虑这些无聊的问题?收了钱自然是考虑怎样完成任务了!我们需要的不是你去考虑什么该死的影响!或者是……”玛尔克换了一副带点轻蔑的表情:“……或者是你只是嘴巴上厉害,落到真正的地方你就不行了吗?” “哼。”少年被他抢白了一句,不由得微露怒色:“不就是个军务次长吗?比他地位高得多的多的人我都杀过不知多少,他也能算是个东西?宰只鸡都比这任务要难!” “呵呵,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玛尔克重新燃着了烟斗,美美的吸上一口:“……不过,如果这件任务失败的话,那么我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准备好那五千万吧。”小夏戴好风帽转身就走:“明天下午三点,还是这里,我来拿那五千万的订金。” 玛尔克望着少年的背影,忽然出声叫道:“对了,有个消息我差点忘了,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什么?”少年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还记得‘冥杀’这个名字吗?”玛尔克紧了紧大衣衣襟。 小夏微微仰头,略想了一下:“……哦!记得,怎么了?” “被你杀掉的那九个刺客,有八个因为整个头颅……碎掉了……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干的……但有一个尸体是完整的,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少年无声无息的转过身来,漆黑的瞳仁里跳动着骇人的光芒:“……那又怎么样?” “……你的目光很吓人……”玛尔克吞了口口水,这才继续说下去:“最近冥杀的会长请了一位死灵法师,据说这位法师有能力召唤死者生前的灵魂并可以和他们交流……所以你可能已经暴露了,我听说冥杀最近就要发出追杀令了,所以……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妥当,毕竟对方是个庞大的杀手组织……”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先避一阵风头。” “噢?”少年一挑眉毛:“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哪里,我是担心我那一千万白花。”玛尔克倒是一副很实在的样子。 少年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好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说罢他转身向外走去。 望着少年转过房角消失了,玛尔克这才长出了口气:“呼~三年来总算没有白忙,也许我们的运气就要来了,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哼哼……”他沉浸在对未来的想像中,慢慢的向前走去。 “对了!”少年猛然从房角探出半个身子,立时把玛尔克吓得脸色煞白,他却依然笑嘻嘻地说道:“大叔,后天就是新年了吧?我猜一定没有人祝你新年快乐,呵呵~” “这样吧!我提前祝你快乐好了,还有哦,谢谢你今天给我的意外,这个就当做是新年的礼物了吧!”少年微笑着拍拍胸口:“好,我走啦!” “这家伙!吓了我一跳!”玛尔克哭笑不得的望着脚步轻快渐渐行远的少年。 “……不过,真的好多年都没有人对自己说过新年快乐这句话了啊……” “……从前的日子,也很让人怀念呢……”他轻轻地念叨着,任由烟斗飘起的蓝色烟雾在眼前缭绕…… 60.真实的夏 第二天一早,小夏像往常一样起床,简单盥洗之后坐在床上将手头上的pde-5拆卸开来摊放在床上,仔细的检查、擦拭后又重新装起来了,接下来他慢慢地将子弹一发一发的压入弹夹,神情专注的就像是手中拿着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 “伤脑筋,子弹不多了呢……”小夏麻利的将消音器装到枪口、拧紧:“……我记得十三号机的武器库里好像有远程狙击步枪,可是十三号机哪里去了?我怎么想不起来……好像,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了……嗯,是什么呢?菲儿他们又怪怪的什么都不说……” “……还是想不起来。”把枪插回到枪套里,小夏又仔细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军刀:“哎,要是有狙击枪就好了,用短枪还是困难了些,也不知道那家伙的卫队多不多,近距离射击后很有可能被人发现自己……” “时间仓促了点,那个该死的大叔也没早点说,弄得这么紧张……”小夏边想边走下楼梯:“不过想来问题也没多严重,不过是一个军务次长而已,排场应该不大。再说这里毕竟落后得很嘛,不可能有那么严密的保安措施,自己得手的机会应该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嗯,既然是非正式的访问应该不会带太多人来的……”小夏习惯xing的在庭院里四处巡视,脑子里却在不停的模拟着行刺现场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试图最后决定下来采取哪种最好的方案。 根据昨天下午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由飞艇站到进入市区这一段路上最好的动手地点大概有四处:那个官僚走下飞艇悬梯的时刻、奏乐并简单致辞的时刻、登上马车并向欢迎人群招手的时候以及到达驿馆下车的时候。选择前两个时机的机会是因为根据克苏的习惯这段时间里在场的所有人必须起立向来宾行注目礼,否则会被视为对来宾的不尊重;而后两个时机都是现场人员最混杂、气氛最热烈的时候,这个时候枪声很容易被嘈杂的人声淹没,相对来说趁乱逃脱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权衡了很久之后小夏决定选择在前三个时机里择一而动,第四个因为到驿馆了很有可能被在那里主持欢迎仪式的伊米拉大公看见。“这事还是不要让她看见的好……”小夏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小夏便放下心来,他一身轻松的向餐室走去。 见到小夏走了进来,殷勤的艾米尔像往常一样飞快地跑过来帮小夏脱掉斗篷,帮他擦干净皮靴上的雪水,然后又将早餐端过来放到他的面前。 “艾米尔,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这些事你不必做,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小夏看着在面前忙碌个不停的艾米尔,有点好笑的说道。这小子别的时候都很听话,偏偏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固执得要死,小夏几乎是天天都要说上他几次,可每次他都是嘴上答应,过一会就忘得一干二净。 “主人,能永远跟在您身边是我最大的愿望,再说我也喜欢做这些事情,您就不必说啦!”艾米尔笑嘻嘻地拿着勺子给小夏舀汤。跟小夏混在一起时间也很久了,现在他也摸清了小夏的脾气,心情好的时候拼命拍他的马屁准没错,至于他一肚子闷气要发火的时候最好是躲得远远的别在他面前出现,否则很可能沦为他的出气筒,现在就是前一种情况,所以猛说好话肯定是没错的。 果然小夏听了这些只是笑骂一句就开始有滋有味的吃起早餐来,像是听到了夸奖的艾米尔更加殷勤的在一边侍立着,不时给他面前的碟子里添上一勺热汤。 餐室的门哗地一下拉开了,苏菲儿带着一阵寒气走了进来,她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头上依旧缠着那条古怪的头巾,不停的向凑到嘴边的双手上呵气。 “大姐,怎么你那头巾一年到头也不换一下啊?改天我买条新的送你好啦!”小夏眼睛望着苏菲儿的头巾,嘴里咀嚼着食物含含糊糊的问道。 “头巾?”苏菲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哦~你说这个呀,好啊!我等着你的新头巾呢!”她微笑着在椅子上做下来。 “对了,伊米拉呢?她怎么没来吃早餐?”小夏喝了口汤,才继续问道:“平时她总是第一个到餐室的嘛。” “今天说是有松蓝帝国的贵宾来访问,她作为公国名义上的管理者必须要出面欢迎一下的,所以很早就出去了。” 听了这话小夏只是眨了下眼睛,飞快的吃光了自己盘中的食物然后抹抹嘴站起身来:“今天我出去买礼物噢,大家都有份!” 一声不响在一边埋头狂吃的费戈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问道:“老、老大,也有我的吗?” “当然。”小夏披好斗篷走到门口:“我说了,每个人都有份!哎,对了,大姐,帮我把头发剪掉吧!” “为什么呀,不是很好看吗?”苏菲儿抬起头来:“要剪的话也等过了新年之后吧,据说这个时候理发新的一年里都会走霉运的哦~” “……这样啊,可是我现在觉得很不舒服,怎么办呢?”小夏有点为难的抓抓头发。 “不过就是等几天而已嘛!难受的话我先帮你盘起来好了~”她将最后一块饼干丢进嘴里,擦擦手站了起来。 ※※※※※※※ 奥本·海默公爵觉得十分的口渴,就像是暴露在沙漠中被阳光烤灼着的那种感觉,口内发干,舌头死死的贴在上颚上,像是被焊死在上面一样。尽管天气十分寒冷,可他仍然觉得浑身燥热难当。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十分不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种敏感的直觉在年轻时的远游中甚至多次救过自己的命,但自从继承了公爵爵位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 公爵本能的觉得今天会出点事,但怎么出、具体是什么事他的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没有丝毫的头绪。 事实上这种不安从一周前开始筹备这次到访贵宾的欢迎仪式时就已经出现了,但那时候还远未像现在这样强烈。但在这仅仅还有三个小时那位尊贵的大人就要到来的时刻,紧张和不安的感觉令他浑身的汗毛都全部直立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过。 公爵烦躁的在已经搭建好的观礼台上走来走去,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厮在搬运桌椅的时候居然踩了他一脚,已经吓呆了的小厮还正在为自己悲惨的命运而哀叹时,公爵却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滚蛋,现在的他已经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在这个倒霉的小厮身上发泄什么怒气了。 叫过手下的侍卫,命令他将会场附近的卫兵增加一倍,并且将欢迎的人群拦在五十桑特外,以防止有刺客混进欢迎的人群里伺机刺杀那位军务次长大人。看着侍卫飞快跑远的背影,公爵不由得暗自祈祷,希望自己的担心只是多余的,在新年的前一天里不要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望着被卫兵们拦开的那些手执小旗不停欢呼着的市民,公爵忽然感到一阵厌恶。这些商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国家的执政者是谁,对来他们来说,与其让克苏作为庞大的松蓝帝国的军事附属国存在,还不如直接将克苏纳入松蓝的版图,这样还可以免交一大笔商品入境税,并且因为松蓝的强大军事实力,与大陆其他各国做生意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额外的便利。单单这些已经足以使他们毫不犹豫的出卖任何人了,包括他们的祖国和先人。 “这些无耻的奸商!”公爵狠狠的在心里骂道。 ※※※※※※※ 正在奥本公爵在飞艇站场上的观礼台那里心烦意乱的徘徊着的时候,伊米拉·费因大公正坐在驿馆的豪华休息室里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同时正在心里想着某个人。 “……夏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图书馆看书吗?”刚刚过完十七岁生日不久的伊米拉现在看上去已经有点大人的样子了,虽然样貌离美女的标准还有很大的差距,但终归也可以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小姐而不是三年前的那个胖得像肉球一样的小姑娘了。 和许多怀春的小姐一样,一旦喜欢上某个人就会痴痴地朝思夜想,心中再容不下其他的什么。这位大公小姐显然更是如此,三年前那夜的婉拒虽然至今令她记忆犹新,但她总是对自己说那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的缘故,现在自己已经长大cheng ren了,情况应该大不一样了吧?在加上三年来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对他虽然不能说是全部彻底的了解,但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什么的也都是知之甚详。 唯一令伊米拉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的就是他的态度,他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从不因为自己贵为大公就高看自己一眼,也不因为仆人们低贱就鄙视他们。这个奇怪的黑头发少年似乎从未把什么贵族等级之类的东西放在眼里,他整个人就像是个天生的反叛者和异类一样,似乎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自己也曾经偷偷问过菲儿,她只是支支吾吾的推说他来自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没有贵族和国王的国度,所以这里的一切他都不是很习惯之类的云云。 原来心上人是来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呢!这更让感觉到了一丝惊喜。和普通女孩的心理没什么两样,伊米拉也同样希望自己有一个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情人,而这个梦中的情人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漂亮和完美,虽然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男人似乎有点怪怪的感觉,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没有什么比较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 可惜一直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的态度都还是保持在不冷不热、客客气气的程度上,一想起这个来伊米拉就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力,真的很迷茫啊,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让这种尴尬的局面继续维持下去呢? “哎……”少女幽幽的叹息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 艾米尔将一块新鲜的牛腿肉仔细的用刀切成薄片,然后将它们放进已经调制好的配料碗中腌制待用,跟着又从旁边拿起一个萝卜削起皮来。 “艾米尔,又熬汤啊!”厨师大叔端着一筐马铃薯走了进来。 “嗯,主人很喜欢喝我熬的汤哦,所以我每天都熬给他喝!”艾米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萝卜,跑过去帮助他将沉重的箩筐放到了角落里。 “哎,年纪大啦,身体也不如以前喽~”大叔捶打着酸疼的腰背在灶台边坐了下来,艾米尔则又走回到菜案前,拿起刀来对付那个刚才削了一半的萝卜。 “……可真是个好孩子啊!”老厨师望着艾米尔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艾米尔,为什么你要那么听夏大人的话呢?只因为他是你的主人吗?”老厨师忽然开口问道。 “不是啊!”艾米尔转过身来,手中的刀仍然飞快的削着:“……嗯,怎么说呢,主人在我小的时候用他身上的鲜血拯救了我,如果没有主人的话我早已经死了……刚刚跟着主人的时候我只是想要服侍主人一辈子来报答他,并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 “……可是后来我发现啊,我的主人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艾米尔笑了笑:“虽说身份上我是仆人他是主人,可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仆人看待,虽然他平时好像总是一副很凶的样子,实际上他是个很善良的人……更、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就只有主人才对我这么好……” “……所以我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主人啊!用我的一生去追随他,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少年的小脸忽然红了起来,他低着头小声说道:“老伯啊,你不要把这些话告诉主人好不好?每次我一这样说主人总会狠狠的骂我一顿的……” 老厨师大声笑了起来,连那两撇向上扬着的大胡子也一翘一翘的抖动着:“好好好!我不会说的!哈哈哈~~!” “…………” 望着涂成鲜艳的红蔻色指甲,苏菲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镜中的那个略施粉黛,温婉秀丽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似乎已经搞不清自己的心意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呆上这样长的一段时间呢? 原本以为这种平淡恬静的生活是不属于自己的,可为什么现在的心情会如此平静祥和?在过去的那些回忆里,似乎从来不曾有过像这样静静的坐在家里等待新年到来的时候…… 身手似乎迟钝了许多呢,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盗贼,师父那老家伙一定在天上偷偷嘲笑着自己吧?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帮他达成那个愿望呢? 真的好累啊…… 她轻轻解下头上系着的头巾,让淡绿色的头发轻柔的披散下来…… 一旦他看到了这个,他还会认同自己这个同伴吗?会不会像以前的人那样弃自己而去呢? 哎,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在乎他的看法呢?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吗…… 师父啊,请您告诉我,在不可知的前方等待着我的是什么呢? ………… 大厅里,暖和的壁炉旁边。 吃饱喝足的费戈正美美的躺在壁炉边上的地毯上睡大觉,不时还吧嗒着嘴。 想那么多做啥,这个时候美美的睡上一觉才是最正确的嘛~ ※※※※※※※ 欢迎松蓝贵宾的会场附近聚集的市民越来越多了,差不多有两千名穿着蓝色斜条纹制服的卫兵正满头大汗的在维持着秩序。由于某些方面有意在民间热情宣扬的后果,这天的欢迎式上来参观的人真是人山人海,不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看不到那位军务次长大人的,因为在很多情况下他都是被他的那些身材高大魁梧的卫队包围着。 为了表示对松蓝来的贵宾的尊重与礼仪,飞艇站特意决定将上午本应降落的数次艇次全部延期到下午降落。这就意味这那些飞艇上急急忙忙赶着与家人共度新年的旅人必须要在飞艇上多呆个半天,虽然这个举动可能会引起乘客们的抗议,但为了能够让圣京来的大人满意,这一点点的牺牲还是必要的。更何况加西亚商会富甲一方,自然会对被耽误旅程的各位有所补偿。 坐在观礼台主位后面的奥本·海默公爵像是生了什么隐疾似的,表情古怪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离观礼台较近的,看得比较清楚的人们几乎都在猜测,公爵大人是不是痔疮发作了? 公爵觉得冷汗已经把衬衫浸透了,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貂裘可依旧无法阻挡寒气的侵入,湿搭搭的衬衫被寒气猛地一激,潮湿冰冷的贴在脊背上,难过得几乎想让他跳起来破口大骂一番。 他本能的感觉危险越来越近了,似乎已经来到了这会场。他就隐藏在某处冷冷地窥视着这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小针不停的刺在背上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能调动的卫兵已经全部调来了,甚至就连自己府邸的亲卫都被派到会场中去维持秩序了,可那种紧张的危险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强烈了,公爵直觉得自己正在跌入一个看不见的、却充满着无尽恐怖和黑暗的深渊中,整个会场里嘈杂的人声似乎渐渐离自己遥远了,渐渐听不到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牢牢的咬噬着他的精神,那就是绝望…… 人们的耳际里忽然听到了一阵轻轻地、几不可闻的呜呜声,那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一样,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嘴巴,静静地聆听着…… “看那里!”一个眼尖的家伙忽然指着天边的一片望不到边的云彩,惊喜地尖叫道。 无数条视线齐刷刷地向那边望去…… 云彩中的一处像是不停的在翻滚、扭动着,呜呜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了……猛然间,那片云彩像潮水一样朝两面一分,魔法飞艇那巨大的青蓝色艇身从云团中猛然跃出,艇身上似乎还带着一条条云气……艇首上,代表着松蓝的那巨大的鹰旗正猎猎飞扬…… 人群中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欢呼。 松蓝帝国的军务次长,别林希·提奥尔柯夫斯基大人终于到了 仪仗队长磕磕绊绊地跑到队伍前面,狼狈不堪的将歪到一侧的帽子扶正,扯起嗓子大声吼叫道: “注意!立正!奏----乐!” 一边的黑衣教士们在红衣主教的带领下开始叽哩咕噜的念颂起祷文。令人昏昏欲睡的颂经声夹杂在军乐队奏响的《神佑松蓝》乐曲中间,听上去份外的刺耳和不和谐。 卫兵们神情紧张的跑来跑去把那些激动到试图去翻越围栏的人赶回栏杆会面去,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狂热气氛,很多神情亢奋的家伙疯狂地尖叫着,呼喊着神佑松蓝或是卡莱斯顿陛下万岁之类的口号,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失控的趋向。 悠扬的管风琴声中夹杂着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和粗鲁的呵斥声,人群中的喊叫声如山呼海啸般的此起彼伏,神的信徒们那微弱的颂唱声在这里就如同飓风中的一片落叶,忽而被卷上天空忽而又跌落到地上,根本就没有人去理会他们的祈祷。 隐身在人群中的小夏的目光从刚才就一直盯着空中缓缓降落下来的魔法飞艇,附近的地形和建筑还有人员分布已经基本都掌握了,而现场的这种混乱而狂热的气氛也正是一个暗杀者最希望看到的。说实话当人群中的欢呼响起来的时候小夏甚至在心中感谢起这里的神来了: “看来你比那个上帝强多了!呵呵~罩着我点,以后就跟你混了~” 魔法飞艇那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样的慢慢朝降落场地飘落下来,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巨大的反作用力产生的大量风元素狂暴的在空气中肆虐着,猛烈的风压令地上的积雪漫天飞扬起来,人们的视线被雪雾遮蔽了,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将众人的身体朝反方向推去……尖叫和呼喊声已经听不到了,所有的人都佝偻着身子用衣袖遮挡面孔以稳住身形,这样不至于被这阵咆哮着的大风吹倒在地。 “靠,还真他妈的嚣张啊!”小夏缩在几个大个子观众的身后,一边吐着刮进嘴里的雪一边在肚子里拼命诅咒着飞艇上的那个官僚。 飞艇的肚皮在空中盘桓良久之后终于和地面亲密地接触到一起,围观者的耳轮中都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如同金铁交鸣般的摩擦声,随着飞艇顶部魔法装置上闪动着的绿光慢慢的减弱,向四周涌动着的夹杂着雪花的狂风也渐渐减弱了下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首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呼,紧接着比片刻之前还要狂热和亢奋的呼啸声蓦地炸响起来。 如果说刚才的人群是被风吹的向后退去,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那只看不见的巨手在背后推动着人群向飞艇边涌去,卫兵们拼命的手连手结cheng ren墙拦阻着狂叫着的人群,这才勉强的把他们阻止在欢迎仪式的场外,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混乱。 “……如果一直这样闹下去的话那简直就是太简单了嘛。”心里这么想着的小夏暗暗地把手搭在了腋下的枪柄上,随着人群向前涌去。 刚刚的这个场面如果说还只是让小夏暗自欢喜的话,接下来出现在飞艇悬梯上的那些个人几乎就是让他放声大笑出来了!小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肥胖如猪样的别林希竟然只带了八名贴身护卫,并且臂弯中还挎着个浓妆艳抹的交际花式的女子,难道他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在任太久把这里当做了自家的后院?像这样级别的官员,即使是一次非正式的访问也不应该仅仅带着这么少的几个人跑出来啊!这分明是神赐给自己的机会,若是这样都可以失败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干杀手这活了,早早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干净……噢,对了,这里好像没见到有买豆腐的呢。 别林希·提奥尔柯夫斯基大人现在的心情简直是好极了。在国内的时候自己何曾这样风光过?有好处和功劳的话还不都是落在自己的顶头上司军务大臣塔林奇那老东西的头上,自己就是想沾点便宜喝口汤都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要不是这次给宰相大人送了三千万上去的话,这个例行来克苏访问的肥差怕也是轮不到自己啊。 克苏公国实际上只能说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大型商业城市,其国民绝大部分都是商人。由于公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维持日常治安的防卫力量,所以早在六十多年前就和强大的帝国松蓝签署了一份协议,克苏承诺减免所有松蓝帝国货物过境的税金,松蓝则将为克苏在一定的情况下提供军事援助和保卫,这样就避免了国小力弱的克苏被一些大型的土匪团伙骚扰和掠夺的局面。两国自协定生效的那日起就产生了一个颇有意思的习惯,每当四年的时候松蓝帝**方都会象征xing的派出一位官员来克苏访问,美其名曰是为了交流两**方之间的感情、增进互相之间的友谊而来的,实际上松蓝帝国官方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小小借口而已,能到克苏这种富庶之地去访问,好客而富有的主人怎么会让您空手而归呢? 事实上也是如此,历年来能被派上这份美差的官员无一不是满载而归。所以每当四年之期一到,凡是级别够高的官员全部都是削尖了脑袋使尽各种手段想弄到这份差事。就像是今年一样,军务次长别林希大人花了三千万才得到了这个差事,虽然有点心疼,但是这也是一种必要的投资嘛,无论如何也要在克苏这块肥肉身上把这笔钱连本带利的捞回来才对。 望着面前疯狂的朝着自己欢呼着的民众,别林希大人简直是志得意满浑身飘飘然了!这就是权力啊!难怪有那么多人热衷的去追求它,此情此景、不在这个环境下的人是无法体会到那种令人愉悦的全身膨胀的感觉的!别林希朝人群挥动着手,边在脸上保持着矜持的笑容边想着。 他挎着的那个美艳的女郎此时也正一脸崇拜的望着他,一对媚眼几乎要滴出水来,整个人像是贴在他那肥壮的身躯上似的:“大人~~!您好了不起呢!人家爱死你了~~”她几乎是贴在别林希大人的耳根上挤出这几句话的,肉麻得能让人的鸡皮疙瘩跌落满地。 “哈哈哈哈哈~”别林希心怀大畅,这次出来没有带自己那个黄脸婆同来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他顺手在女郎高耸的粉/臀上重重拍了一下,满脸淫笑道:“你这小**~!哈哈哈~!小心本大人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 “嗳呀~!大人你好坏呦,人家不来啦!”女郎又是大发娇嗔,搞得别林希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奥本公爵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他本能地从心里讨厌这个肥头大耳像头褪了毛的白猪一样的家伙,但人老成精的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只是做出一副谦恭的嘴脸:“别林希大人!欢迎您来到鄙国!本人谨代表克苏大公伊米拉·费因女士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公爵右手抚胸,向他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 别林希只是轻蔑的用眼角瞟了瞟这位站在自己面前头发花白的老者:“费因大公她人呢?为什么不亲自来这里欢迎本官?”他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满。这是先来个下马威,让你们知道本人的厉害! 奥本心中恼怒,但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微微欠了欠身:“大人,费因大公早就替大人准备了盛大的欢迎酒会,此时大公她正在会场恭候您的大驾呢……所以还请您移步过去。” 别林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好吧!本官便直接去酒会现场好了!” “大人,你是不是和这些欢迎您的民众们说点什么呢?毕竟他们在这里恭候大人您很久了。”奥本公爵向身后的人群示意了一下。 军务次长大人扫了扫周围的市民,傲然一笑:“没有必要!本官是何等身份?对这些庸俗的人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这有些不妥吧?”奥本公爵急急说道。 “有何不妥?”别林希冷笑几声:“不过是依附我们松蓝帝国生存的一群可怜虫而已!本官有必要对他们那么客气吗?如果我国不提供保护的话,你们怕是早就亡国了吧?哈哈哈哈哈~!”他狂妄的笑了起来,那美艳女郎也娇笑不已,靠在他的肩上不停的喘息着。 “……”奥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恶语相向的冲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人登车吧!费因大公正在恭候您的大驾呢!”他暗自在心中痛骂着这个丝毫不懂外交礼仪和风度的胖子,松蓝帝国难道没有人了?怎么会派这样一个狂妄无知的人来这里?一想到还要给这胖子白白的送上许多好处,公爵就感觉从心底浮起一阵厌恶,感觉还不如把块肥肉丢给一条狗呢。 别林希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在奥本公爵的指引下带着身后的护卫向停在观礼台旁边的那辆华丽的马车走去。 奥本公爵紧走几步,拉开了马车的车门:“大人,请上车。”公爵在肚子里不住口的骂着,但脸上还是一副保持着那副谦卑的样子。 “哈哈,请美丽的女士先上好了!”军务次长大人轻浮的望着身边的女郎,一只右手已经很不规矩的搭上了她的腰肢。 “这个无礼又下流的家伙!神为什么不把他打入地狱?”公爵站在一边暗自咬牙切齿。 那女郎又不依的娇嗔了几声,这才扭动着腰肢钻进了车厢。别林希看了看远处被卫兵们不断推回到护栏后的民众,轻蔑地冷笑一声,转身踏上了登车专用的梯级…… 奥本公爵正想开口说句大人当心的时候,军务次长大人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似的,猛然向前扑去。 公爵还以为他是失足跌倒了,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可当看到面前那飞溅起来的鲜血和黄白色的脑浆时,他才忽然僵在了原地。 军务次长大人的上半个身子已经栽进了车厢里,拖在外面的两条腿正可怕的抽搐着…… 他的整个头颅都已经不见了,碎肉、带着毛发的头皮、头骨碎渣混合着浓稠的鲜血和脑浆溅满了整个车厢,座位、地板、墙壁和车窗上到处都是粘糊糊的红白混合物,正缓缓向下流淌着。那位美艳的小姐也被溅了一身血肉和脑浆,只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公爵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可怖之极的景象,此时他才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之极的血腥气,另外还有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直冲鼻端。低下头一看才发现是因为死者因为全身肌肉失控,胯间屎尿齐流,臭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呕----!”公爵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扶住车厢翻江倒海的狂吐起来…… 该死的,那预感果然是这样…… 原本躁动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在这片可怕的沉寂中,一个距离现场较近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特、特使被杀了!” 人群轰地一阵大乱,纷纷四散而走,迎上来拦截的卫兵根本无法阻止这汹涌的人流,很快他们也消失在纷乱的人群中了。到处都是凄厉的叫喊和哭泣,伴随着嘈杂混乱的脚步声,本应该充满欢乐气氛的场地上空现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怖。 ※※※※※※※ 小夏很轻松的随着乱哄哄的人群涌出了飞艇站,搭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回到城里。看看天色刚刚近中午,他便施施然地踱进了一家装饰豪华的餐馆,坐下来后随便点了两个平时爱吃的菜,耐心的等待约定时间的临近。 刚才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在没有同伴策应的情况下,在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里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武器击中目标的后颈部。地球军队标配的大威力爆裂弹的效果应用在这种场合上看起来效果反而要比高能脉冲武器强,至少它造成的可怕后果足以令一般的人晕过去,胆子大些的人也会有一段发愣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自己安全的溜走了。 配合消音器使用的pde-5在欢呼的人群中击发的声音连身边的人都没有听到,从拔枪瞄准到击发、收枪大概耗时1.5秒,周围那些狂热的家伙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刺客”呢。小夏想到这里得意的笑了起来。 菜很快便端了上来,黑胡椒牛排、奶油玉米汤加上抹了桔子酱的面包,小夏一边慢慢吃着一边考虑着下面需要面对的情况。 这次的收入是三千万,如果接下下个任务的话应该还可以预收五千万订金,但克苏这里是不能久留了,还是快些离开的比较好。那点所谓的保镖费就让它见鬼去吧,反正在她家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自己也没少帮她的忙也算是钱货两讫,再呆下去反而容易引起怀疑,明天一早就离开好了。 接下来这个任务无疑要难得多,还是需要仔细考虑一下,仅凭现在手头的这点装备无疑是很困难的…… 吃完东西之后小夏又要了壶红茶慢慢的喝着,一直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了这才起身付账离开餐馆。大街上的行人明显减少了许多,这无疑是受到上午刺杀事件的影响,不时还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士兵在街头巡逻,盘查身份可疑的人。 小心翼翼的避开几拨巡逻队后,小夏很快来到了约定地点。可能是因为这一带比较冷僻的缘故,这条街上并没有看到有巡逻的士兵,不过小夏还是仔细的在附近绕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在走进了那里。 雇主玛尔克看起来早就到了。这次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见面便直接掏出了两个信封递了过来: “这个是其余的酬金两千万。”他拿着其中的一个朝小夏示意了一下:“这个是下一单任务的订金,五千万,请收好。” “……这次很痛快嘛,让我有点意外呢。”小夏笑嘻嘻把两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进怀里。 “哪里,你的效率让我们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玛尔克依旧叼着那只大烟斗:“这让我对下个任务感觉到很有信心了。” “我打算明天一早离开这里,你呢?”小夏问:“如果我到了圣京的话怎么找你?” “圣京城戈培林大街四百一十七号,天香楼,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黑胖子,你对他说要买一百八十七年的陈威士忌,他就会带你来见我。”玛尔克吐出个烟圈:“……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建议你也快些离开这座城市,最好是天黑之前。” “为什么?” “……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而已。我要走了,很期待着我们的下次相见,再会。”玛尔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急匆匆离开了。 “奇怪的老家伙……本以为他还会问些什么呢。”小夏奇怪的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小夏摇摇头,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向店铺集中的商业区走去。 61.杀 冬季的黑夜总是早早的降临到大地上,尤其是这新年里的最后一天。 在离克苏城一百多法耳桑的道路上,一辆黑漆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行驶着。车身与普通用于长途旅行的马车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车子的两侧各装饰着一片金色的五叶枫叶,在车子的旁边还跟随着一位乘马的骑士。 “玛斯塔法大人,我们是否应该快些赶路?”马上的骑士躬身向车内的乘客恭声询问:“天色看起来不太好,我想夜里可能会有一场大雪,还是快些赶到克苏休息吧!” 车厢里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才开口说道:“……米恩杰,在我们的右边大概二十五法耳桑好像有很多马和人,看上去……像一支军队。” 骑士飞快的跳下马来,将耳朵贴到地面上仔细的倾听起来。很快他便直起身来大声叫道:“大人,克瑞斯说得没错!真的有一支大概三千人的队伍向克苏方向前进!从声音上判断全是骑兵!” 车厢里的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嗯,我们不去克苏了,现在就沿原路返回。” “……大人,这样不要紧吗?跟他们可是有合约的……”骑士有点紧张的问道。 “没关系。”那个声音平静的说:“钱是小事,过份小心一百次也不打紧,莽撞送死的话一次也太多了,这年头毕竟不太平啊!” “是,属下遵命!” 马车在大路上绕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沿着来路去了。 ※※※※※※※ 天色更加阴暗了。 天空中已经飘落下零星的雪花,看样子今夜真的像那位骑士说的一样,会有一场大雪。 “我回来啦!外面好冷啊!”小夏笑嘻嘻的捧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 让他吃惊的是客厅里坐满了人,就连大公府里掌勺的大师傅也在,不过众人的脸色显然都很难看,尤其是那个骑士理查,一看到自己就咬牙切齿要冲上来,还好被几个人架住了。伊米拉正缩在苏菲儿的怀里小声抽泣着,费戈蹲在壁炉边左右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像是搞不清什么状况。最奇怪的是艾米尔,这小鬼明明看到了自己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缩在椅子上,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跑上来给自己帮手。 一屋子的人谁都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小夏。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呀?”小夏本能的觉得气氛不对,只得干笑了两声:“看啊,我卖了礼物,谁要?” 还是没有人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只听到木柴在壁炉里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野蛮人那粗重的鼻息。 “…………” 与此同时,克苏城城头巡逻的两个卫兵。 “真他妈倒霉!这种鬼天气还要巡逻!”其中一个狠狠的骂道:“那个什么狗屁家伙死得也真不是时候,偏偏赶上今天!本来打算陪我老婆一起守岁呢!” “嘘!”他的伙伴挥手阻止他:“……你听到什么没有?” “你瞎咋呼什么呀?这种鬼天气连耗子都躲在家里不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来?” 话音刚落,他也感觉到远处传来的沉闷的隆隆声。 他将头探出垛口向远处张望着,他的身体忽然僵硬住了。 远远的白色地平线上涌出了一些高速移动着的黑影,在雪地上显得分外清晰,紧跟着这些黑影组成了一条黑线,飞快地向这边冲来。 克苏的士兵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但是这点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个士兵哆哆嗦嗦地回过头来望着他的同伴,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一声充满了惊慌和绝望的惨叫便响彻了整个城头: “……敌、敌袭!” “……是你杀了那个特使。”苏菲儿神情冷漠的看着他,像是在和一个从不认识的人说话。 小夏呆了一呆,这才勉强笑了笑:“……菲儿,你说什么呢?” “松蓝来的特使是你杀的,对不对?”她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冷漠。 “……”小夏看了看周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诸人,慢慢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不错,是我杀的。”他平静的回答。 “你这个混蛋!”理查狂怒地冲过来,一掌抽在小夏的脸上,打得他猛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手里捧着的几个礼物盒子也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 小夏抹抹嘴角,看了看沾在手上的血迹:“……这是什么意思?”他依旧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杀了你!”理查吼叫着抽出配剑,一剑朝小夏当头劈下。 “当!”小夏反手一记手刀砍在骑士剑的剑身上,众人耳中听到的居然是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柄精钢锻造的骑士剑被他齐刷刷地由当中劈断了,半截断剑跌落在地板上,又发出一声脆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夏也不理会握着半截断剑呆呆发愣的理查,径自向众人问道。 伊米拉从苏菲儿怀里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平静的说道:“……算了,事已至此就不必再说什么了。管家,去拿些钱来你们分了,快点走吧。” “可是!小姐……我们不能……”老管家还想争辩什么。 “快去!难道你们现在就不听我的话了吗?”伊米拉大声叫道:“还不快去?” “……遵命,小姐……”老管家声音哽咽着鞠了个躬,快步向外走去。 老管家还没有走到门口,客厅的大门已经被一下从外撞开,一个满身雪花的士兵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大声嘶吼着:“大人不好了!敌袭!是松蓝第八十八骑兵团!现在已经进城了!大人您快走吧!” 屋子里轰地一下子像开了锅似的,仆人们都慌了手脚大声嚷叫着…… “……果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啊……”伊米拉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丝毫没有血色的脸苍白得像是死人一样。 小夏并不迟钝,之前那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他忽然打了个冷战,一股莫名的寒意忽地袭上后背。 艾米尔怯生生地走过来,把一块手帕递到小夏的面前:“……主、主人,给你……” “……”小夏抬起头来,费力的从僵硬的面孔上挤出一丝笑容。 ※※※※※※※ 一万多只马蹄践踏在克苏城铺满白雪的大街上,汇成一股嘈杂而轰鸣的隆隆声,被弄污了的雪水在马蹄下四处飞溅,夜幕笼罩下的整个城市似乎都在痛苦的呻吟着。 周身黑色皮甲的骑兵们粗鲁的大声吼叫着: “克苏大公雇凶刺杀松蓝特使!罪大恶极!奉命诛杀!” “敢于反抗者!一律诛杀!” “民众若有窝藏凶手者!杀!” “有违抗命令拒绝接受搜查者!一律诛杀!” 白天还在狂呼乱叫着要和松蓝帝国永久亲善下去的很多人如今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亲善”:几个红着眼睛的士兵几脚踹开紧闭着的大门,贪婪的打量着这户人家的屋内的装饰布置,如果是看上去很有钱的那种他们就大吼一声:“大胆刁民!竟敢窝藏凶手!”接下来屋子的主人便被连拉带踹的赶到了大街上,一刀剁掉了脑袋…… 比较容易拿走的金银器皿和珠宝现钞被通通塞进了战马的鞍袋里,一些名贵的瓷器和字画这些大兵根本就不懂得欣赏,干脆扔到地上再狠狠的踩上几脚……一些嘴馋好酒的家伙还翻出主人珍藏的好酒大喝特喝起来,临走的时候也没忘记在房子里顺手点上一把火。 家里的女人们无疑也遭了殃,上至五十岁的太太下至十几岁的女孩,长得差一点的很干脆的被敲晕了踢进火堆里,稍稍有点姿色的便被按倒在地上,一个粗壮的散发着浓烈烟草和汗臭味的男体淫笑着压了上去……旁边还有几个满脸放光流着口水、手里提着解开的裤带的家伙兴奋地在争抢着谁来排下一个…… 被数个甚至十几个野兽一般的士兵污辱过的女xing大多都已经一命呜呼,个别还勉强剩下一口气的也被砍上几刀后通通丢进了熊熊燃烧的房子里……被血腥味和女人刺激得像狼一样嗷嗷狂叫着的士兵们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又开始寻觅下一个目标…… 黑沉沉的夜幕下,美丽的克苏城在痛苦地流血、呻吟着,像是个正在被强奸中的少女。 朔风大起,大粒大粒的雪花迎面打在脸上,让人觉得隐隐作痛。 风中隐隐传来军队入城的喊杀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凄惨的呼救和临死时候那阵疯狂的喊叫声、被点燃的房屋在风中猎猎燃烧声、妇女凄婉的哀鸣声和求饶声……这些声音和夜色、风雪声混合在一起,远远地在黑暗的天际回荡,仿佛死神正在演奏着他的地狱交响曲…… 也许是贫苦百姓家的话这些士兵便没有兴趣进去烧杀抢掠了,可是克苏城算得上穷苦的市民大概只有六成不到,有钱的人家还是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而且为了表现自己与众不同的风度和审美水平,这些人大多把自己的住宅搞得十分醒目又非常豪华,所以在这一夜能逃得过血腥屠杀和洗劫的家庭真的是少之又少。 发生在夜幕下的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信徒们依旧虔诚的向他们所信奉的神诋祈祷着……可这并不能让高举在他们头上的那把染血的钢刀停止落下…… 小夏望着城中各处升腾起的一处又一处又一处的火头,听着夜风送来的一阵阵惨叫声,一丝恼怒暗暗的在心底迸发出来…… 从头至尾自己都落在了别人的算计之中,什么远超于这个时代的知识和骄傲在这一刻通通都被无情的踩在了脚下,自己仍然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那把凶器吗?区别只是自己这把凶器是会说话走路思考而已…… 不久之前自己还在为揣进口袋里的八千万而沾沾自喜,现在却觉得那些纸片像是滚烫的火炭一样在烤灼着自己的皮肤。说老实话小夏并没什么泛滥的正义感,即使全城的人都被杀光了他也不见得会心疼,伊米拉又怎么样?她不过是张长期饭票罢了。让他如此愤怒的是那个向自己隐瞒了如此多情况的玛尔克,以及他背后的那个组织……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可却都迷迷茫茫的隐藏在黑暗之中,只能模糊的感觉到,却看不清那究竟是些什么…… 已经快要被自己遗忘掉的那如同针刺一般的头疼再度袭来…… “呃啊……”小夏忍不住呻吟出声,眼前忽地一阵发黑,他踉跄着扶住身边的柱子才没有跌倒。 “无耻的骗子!你害得费因家还不够吗?留在这里干什么?快滚!”穿上了全副骑士铠的理查从屋子里大步走出来,一眼看到小夏便大声怒喝道。 “……闭、闭嘴……否则就要你死!”小夏痛苦的佝偻着腰,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 “主、主人!你不要紧吧?”艾米尔惶急的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乎要急得哭出声来。 理查轻蔑地看了下缩成一团的小夏:“胆小鬼!即使平时你再强,也不过是只阴沟里的老鼠而已!”说罢他大踏步走下台阶,飞身上马,从马鞍桥后摘下塔盾,两个士兵将沉重的骑士枪抬到马前,他一把抓在手中,大喝一声纵马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小夏挣扎着直起身来,在艾米尔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向站在门口的伊米拉和她的侍女们:“……伊、伊米拉,你们快走吧……敌人很快就会来的……” 伊米拉看了满脸冷汗的小夏一眼:“……走不了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不然他们怎么在世人面前交代?”她跟着笑了笑:“其实松蓝很早以前就想吞掉克苏这块肥肉,可笑的是这里的很多人还在幻想着什么和平亲善……哎,我的父辈们竟然会去和这样一个强大又野心十足的邻居签什么协议……愚蠢!不过是与虎谋皮而已!和平是金钱可以买来的吗?” “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即使你不杀那个特使他们也早晚会弄出个理由来的,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所欠缺的只是个借口而已……”伊米拉仰头望着夜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缓缓的闭起了眼睛:“……多么简单的道理,可叔叔们却都想不到……我想到了,却从来没有人肯听我的话……” “……真不甘心啊,我还这么年轻,可惜就要死了……”伊米拉的声音在洁白的瑞雪中低低的回荡着…… “跟我们一起逃走吧!”苏菲儿一下按住伊米拉的肩膀,急切的说道:“离开这里,以后你还有机会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的!” 伊米拉轻轻地笑了笑:“……菲儿姐姐,你不懂贵族之间这种事的……即使今天我能从这里逃走,日后也绝对逃不出整个松蓝帝国的追杀,他们还会向大陆上其他的国家发文通告我的‘罪行’,有谁敢得罪这只老虎,接纳我这个没有丝毫利用的烫手人物呢?不把我抓起来送去已经是谢天谢地啦……” “……如果我这样逃走的话无疑是亵du了费因家族的荣誉,这样的事我是不能做的……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替费因家服务了一辈子的忠诚的人,我、我不能丢下他们……” “小姐----!”跟随在她周围的仆人和侍女们早已经泣不成声。 “……可、可是……如果你不走,肯定会死在这里……”小夏痛苦的捧着头,吃力地说:“……要是死了,什么荣誉的就都没了,费因家族也不存在了吧……” 伊米拉嫣然一笑:“不会的,我叔叔他还很好的活着,他一定会让费因家族继续繁衍下去的,叔叔有这个能力。”她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的说道:“……夏,请你答应我,如果你今后见到我叔叔,请不要伤害他,可以吗?毕竟……费因家只有他一个人能担当起这个责任了……” “……好,我答应。”小夏咬牙切齿的答应道。 “大人!请不要担心!”纵马在阶前跑了几个来回的理查带住了战马,举起手中的骑士枪大声吼叫着:“向骑士的荣耀起誓!我理查&#183;凯尔&#183;金必定以我的生命来捍卫大人您的安全!” “……骑士的荣耀?……荣耀?”小夏望着台阶下面高举长枪傲然挺立的理查,口中喃喃自语着。 大门处忽然传来几声惨呼,众人一惊,齐齐向那边望去。 不知何时大批身着黑色皮甲黑色披风的骑兵如同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黑暗之中,门口的几个卫兵挺枪试图阻拦,当先的十几个骑兵一声不吭的策马上前提刀便砍,两个靠前的士兵登时身首异处,鲜血洒落满地。 其他的士兵几乎吓破了胆,倒拖着长枪拼命向主宅跑来。黑衣骑兵们狂笑着纵马赶上,一刀一个将他们从身后劈倒在地。有几个一时不死的嚎叫着在雪地上拼命爬动,可当身后跟上来的无数只马蹄从他们身体上践踏过去的时候,他们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呼,跟着便无声无息了。 黑衣的骑兵很快便形成了一道半月形的包围圈压了上来。当来到距房屋一箭之地的时候,居中的一个穿着大红色披风的军官一举手,所有的骑兵都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两边的人都沉默的对望着,一时之间空气里充满着迫人的压抑味道,只有队列中的某匹马不耐烦的踏着蹄子,或是打个响鼻。 “你们这些凶手还算是军人吗?你们简直是在玷污骑士这个神圣的称号!”理查用枪指着那位红披风的军官大声叫道。 “抱歉,我们并不是骑士。”军官冷笑了一下:“本官是松蓝帝国第四军直属第八十八骑兵团团长,安德松&#183;卡烈。”他高声向站在台阶上的伊米拉说道:“费因大公,相信我的来意你已经很清楚了!” “……是的!”伊米拉声音虽然很镇定,可她的身体仍在微微发抖:“是的,我很清楚。” 安德松在马上微一欠身:“请您原谅,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知道。”伊米拉喘了口气:“安德松团长,能否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您请说。” “他们,我的仆人和一些朋友。”伊米拉指了指周围的众人:“他们和这件事是完全无关的,您能不能放过他们?” “这恐怕不行。”安德松一口回绝:“我想这一点您也应该能理解。” “……果然不行吗?”伊米拉面色苍白的笑了笑:“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我不会让你们前进一步的!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害到大人一丝一毫!”理查大喝着举起枪和塔盾。 安德松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是吗?尊敬的骑士大人,看样子我们只有干掉你啰?” “来吧!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骑士精神!”理查啪地合上头盔上的金属面罩。 “……我拭目以待呢,骑士大人。”安德松高高的举起手臂:“全体注意!”随着他的口令所有的骑兵都飞快的从鞍袋里抽出一张轻型机弩,平端在手中。 “卑鄙!”突然看到这种骑士最忌讳的武器,理查不由得勃然大怒,用力一磕马腹,挺枪向骑兵队列里直冲过来。 “糟了!”当看到骑兵们抽出那闪着蓝幽幽金属光芒的机弩时,小夏立刻脸色大变:“这个白痴!居然还往上冲!”他回头朝苏菲儿吼道:“大姐!你快带艾米尔先走!费戈呢?”他飞快的扫了下周围,却没有看到费戈那巨大的身影:“费戈呢?这个笨蛋跑到哪去了?”他着急的大声叫着。 “主人!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艾米尔拼命拉着小夏的衣服不放手大声哭叫。 “靠!”小夏回身一拳打在他的胃部,艾米尔哼也没哼便晕了过去,小夏抓过他的衣领将他丢给苏菲儿:“大姐,你带这小拖油瓶先走!我找到费戈马上就来!” “把伊米拉也带走!”苏菲儿朝他尖叫道,两人向身后望去,伊米拉和仆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回大厅里,合上了那两扇沉重的大门。 小夏冲过去踢打着那黑沉沉的大门,疯狂的喊叫着:“伊米拉!开门!你把门打开!打开!跟我走!不要这样!跟我走!” 身后的庭院中陡然一闪,像是太阳在庭院中亮起一样,耳轮中传来理查的一声狂喝:“牺----牲!”接着便是轰然一声巨响。 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庭院里的地面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圆形焦黑痕迹,看上去就像是在瞬间被高温烤灼过一样。理查和他的坐骑都已经消失不见,在痕迹范围内的所有骑兵也都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堆堆黑色的灰尘,一阵风掠过地面就把它们通通带走了…… “……怎么回事?理查他人呢?”小夏呆呆的望着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焦痕,费力的把脸转向一边的苏菲儿。 “……他是真正的骑士……”晶莹的泪水从女孩的眼眶中滚落,她拼命的抱紧怀里的艾米尔,声音颤抖着说:“……刚才那一轮齐射他……他中了大概有几十箭,可他还是冲进那些人的队列里……发动了‘牺牲’……真了不起……” “……牺牲?那是什么?” “‘牺牲’是骑士的禁技,简单来说就是以燃烧自己生命的代价来催发体内的斗气……后果就是……就是那个样子……”苏菲儿不忍的别过脸去。 “……白痴!”小夏狠狠的骂了一句,又回身朝门上踹去:“伊米拉!把门打开!快点打开!”他猛地挥拳向门上砸去,咔嚓一声拳头深深的陷进了门板里,发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 “……你别砸了,这门是打不开的。”门的那边传来伊米拉静静的声音。 “我说你快出来!我们带你离开这里!”小夏嘶哑的扯着嗓子喊叫:“快点出来!出来!” 门底的缝隙忽然透出一点火光,由暗至明渐渐亮了起来…… 小夏一愣,跟着更加疯狂的大吼起来:“伊米拉!别干傻事!快点出来!我还是你的护卫啊!我可以保护你的!出来!” “……协议已经终止,你可以走了。”伊米拉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抱歉啊,现在不能付给你佣金了……” “什么佣金让它见鬼去吧!你快出来啊!”小夏拼命的砸着那扇结实的大门,门上的包着的雕花木板在他的拳头下碎裂开来,尖利的木屑刺破了手掌,他仍然不管不顾的捶打着那扇沉重的大门,手掌上的血迹涂在黑沉沉的门扇上,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远远望去令人心悸。 “……你们快离开这里吧,这大厅里已经浇上火油,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那些人玷污费因家族的荣誉的!”门那边传来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决然。 “……夏,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 “别说了!快把门打开!打----开----啊----!” “……虽然我知道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但是……但是我只想每天能看到你、和你说说话、听你笑一笑……我就很开心了……” “我不要听这些!把这该死的门打开啊!”少年的喊叫声现在已经变成了长长的哀号,他仍然一下一下机械地捶打着那扇牢固的大门,猩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洒落在门前已被踩实的积雪上,迅速的融化进雪里洇散开来…… 门后传来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再不能看到你了……真遗憾……” “……夏……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喜----欢----!”少年终于无力的贴在门上,缓缓跪倒下去,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似的在地上瑟缩着。 而门后却终究没有声音再传出来。 一时之间,周围只有空洞的风声和厅中大火发出的呼呼声…… 不时有玻璃窗受不了高温的烤灼,发出清脆的爆裂声,跟着火舌和黑烟便从碎裂的窗口窜了出来,滚滚而上。 “老大!我来了!”费戈气喘吁吁的举着一把巨大的斧头从左边的过廊里跑上来。 “费戈!你跑哪去了?”苏菲儿朝他尖叫道,费戈傻乎乎的咧开大嘴笑起来:“我去找这把劈木头的斧子啊!我要帮老大砍死那帮坏蛋!咦,那位胖小姐呢?还有那些人呢?他们都已经逃走了吗?哇~!老大,你流了好多血啊!” 小夏慢慢的从地上直起身,一声不响的转过头,沿着台阶一步一步的朝下面那些黑衣骑兵走去…… “老大!我也来帮你!”费戈兴奋地一扬手中的斧头,就要跟着冲过去。 “给我站住!”小夏头也不回的大吼道,费戈迈出的脚步像触电一样定在原地。 “……你们就呆在这里,不论一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也不要下来帮我。”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冬夜里的风一样寒冷。 “……要、要是下来呢?会怎么样?”苏菲儿壮起胆子问道,她可没忘记初遇他的时候那段可怕的经历,现在的夏看上去就像那时候……不,比那时候还要严重得多。可是下面还有好多人啊!理查的那一下牺牲大概抹掉了两百左右人,现在渐渐又聚在一起的黑衣骑兵看上去还有七八百人,他现在根本就是手无寸铁,就算再强也对付不了七八百名手执马刀的大汉啊! 少年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滞,只是从口中低声迸出几个字:“下来,就死。” 苏菲儿倒吸一口冷气,赶忙把还要朝下冲的费戈赶了回来,把还在昏迷中的艾米尔塞到他的怀里,自己拦在他的身前。 “费戈,听到了吗?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也不能下去帮忙!知道吗?”她紧张的说着,眼睛却盯着正朝下面一步步走去的那个瘦削的身影。 “啊、啊……好,好的!”虽然搞不清眼前的状况,费戈还是憨憨地答应着,动了动手臂,稳稳的把艾米尔抱在怀里。 “呸呸----呸!”安德松吐着口中的灰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妈的!骑士都是些疯子!死了也拉上这么多人陪葬,差点把老子也搭进去!”他恶狠狠的咒骂着。 刚才看到那个满身被弩箭射了个透的骑士仍然笔直的向队列里冲来,他本能从马背上跳下朝一边滚去。果然,那个骑士竟然可以使出高段骑士才会用的禁技“牺牲”,如果不是自己闪得快的话,肯定已经和那些不明就理的属下们一样化成飞灰了吧?有着拼死决心的骑士果然不能轻视啊。 不过克苏这种小地方的领主身边竟然也会有高段骑士,还真是出乎预料呢。粗粗扫视了一下队伍,死掉的士兵大概在两百左右,好在这样的骑士只有一个,自己这边又事先准备了机弩,否则损失肯定还会更大。 看了看别墅里冒起的冲天火焰,安德松不由得着急起来。那些人自己死了倒省得老子动手,可是这火若是烧大了怎么办?费因大公家可是大陆上有名的富翁啊!再烧下去的话,自己不就白来一场什么都得不到了吗? 嗯?站在台阶上面的那个大个子家伙竟然是个野蛮人?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古怪的家伙?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军务处下的命令是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一会用弩箭对付他就是了。 安德松向聚集在身后的下属做了个机弩预备的手势,口里却大声喊叫起来:“快!下马!快去两百个人找水灭火!要是他妈的烧光了咱们可连根毛都拿不到啦!” 骑兵们轰然应诺,纷纷翻身下马,结果跑开去“找水”的人足有一多半,看来这些大兵里头脑精明的家伙实在是不少,都想趁这个机会找点油水。 “……你们要去哪里啊?”走下台阶的小夏冷冷的开口,安德松这才注意到这个个子瘦小,披着连帽斗篷的人。 “讨厌的老鼠还真多,他妈的……”安德松根本没有把这个毫不起眼的家伙放在眼里,他只是翘了翘下巴向旁边示意一下,马上就有两个大兵拔出马刀阴笑着凑了上去。 “嗤啦!”小夏将身上穿着的斗篷一把撕成了两半,因为用力过猛原本扎在脑后的长发也披散开来,凄厉的冷风一吹,齐腰的黑色长发飞扬起来……在背后那熊熊燃烧着的大火的映照下,那些发丝仿佛有了生命般诡异的扭曲、摆动着,散发着暗幽幽的光芒。 看到火光映照下小夏的那张苍白的面孔,士兵队伍中有人轻浮地打了个口哨:“团长,这家伙是男是女?可真够味儿的啊!”人群中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安德松却没有说话,本能的感觉到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阴寒刺骨的杀气,他慢慢向后移动着脚步,缩到士兵队列的身后…… 队列中有人怪声怪气的嚷着:“把这小子的裤子扒下来!看看是男是女!” “对!要是女的兄弟们就一起乐一乐!要是男的嘛……” “男的就让给好走后门的兄弟们好啦!哈哈哈!” “上啊上啊!”一帮**熏心的家伙淫笑着鼓噪个不停,有几个xing急的家伙已经伸手去解裤带了。 两个当先上来的大兵对视了一眼,齐齐将马刀收回鞘中,张开四只满是黑毛的大手扑了上来。 “……哼!”小夏怒吼一声:“准备死吧!”一头向旁边的石栏撞去! 众人齐声惊呼声中,雕刻着花纹的石栏被“砰”地一声撞到四分五裂,小夏也一声不吭的随之委顿于地,不动了。 “老大!”费戈大吼一声就想冲下去,苏菲儿连忙拼命的挡在前面尖叫着:“别动!费戈站住!”激动的野蛮人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操,还挺烈xing的啊!”一个大兵伸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小夏:“自我了断了?这他妈算什么?” 后面的人不死心的叫起来:“喂!把他拎过来!看看到底死了没有?” 两个大兵答应了一声,两人一边一个将小夏架起来朝人群里走去。 “……”苏菲儿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悄悄按住了袖中的手弩。 就在此时,被两个大兵夹在中间的小夏忽然抬手一振,轻松挣脱了他们的挟持,一伸手便抄住了两个人的天灵盖,众人耳中只听到“喀嚓”一声闷响,眼前红光暴现。 嗵嗵两声,两个大兵沉重的砸在了地上,暗红色的血浆和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喷溅出来,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还在咕噜噜地滚动着……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恐怖的尖叫:“天哪!他、他杀了他们!” 两个人头颅的上半部已经被硬生生地捏了个稀烂,白森森参差不齐的骨茬子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颅腔中的粘稠液体和已经稀烂了的豆腐渣样的脑组织混在一起,加上破碎的皮肉、毛发和骨头渣子溅了好大一片地方。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那些刚刚离开远处的部分还都冒着微微的热气,刚才在地上滚动着的东西竟是一颗被那巨大力道从眼窝中挤出来的眼珠,它正巧滚落到离那群大兵不远的地方,此刻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嚓!嚓!嚓!”随着一连串的拔刀声,所有的士兵都将佩刀抽到了手里。不需要提醒也不需要长官下令,他们都感觉到了从那个长发少年身上爆发出来的可怕杀气,本能令每个人都想在手中握住点武器,虽然这不一定有用,但至少可以安心一点。 小夏却没有动,只是垂首站在两具尸体的旁边,瘦削的身躯像是受不住冬夜里的寒风一般不停的瑟瑟发抖,鲜血和一些碎肉还有脑浆沾满了两手,现在正滴滴嗒嗒沿着他的指尖一点点落下来…… 颤抖渐渐停止了,他慢慢抬起了头来……不停飘动着的发丝间的那对眼睛已经不是平时的黑色,而是闪烁着不似人类的蓝色光芒。一丝鲜血从额头上撞裂的伤口处缓缓渗了下来,经过鼻翼,流进了他自己的嘴里……苍白的脸庞上沾了几点血花,看样子是刚才抓爆那两个人的头颅时候溅上去的。 62.苏醒了 他的身上更是溅满了大片的血迹和脑浆……火光中,那件白色绒衣上猩红的血迹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 在那些士兵的眼中,站在两具头颅碎裂的尸体旁边,身上和手上沾满了鲜血眼睛里闪着蓝光露出古怪笑容的少年正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他、他不是人!快逃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惨叫了一声,撇下手中的马刀转身就跑。 少年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啸,微一躬身,闪电般的撞入人群中,紧跟着响起的就是一阵恐怖的嚎叫声。 攻击的部位永远只有两个:头颅和心脏。人的身体在他的面前似乎就像是纸雕泥塑般地不堪,随手一击或是扬腿一踢便溅起漫天的血花,一颗大好头颅便像熟透了的西瓜般碎裂开来,小夏根本就不对这个人再多看一眼,腾身又朝下一个人扑去,过了好一会,失去头颅还保持着生前姿势的人才沉重的倒了下去。而在这段时间里,小夏早已经又打爆了六七个人的脑袋了。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花俏和做作,不多花一丝一毫的力气,出手就是致命的一击,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系统的招式和章法,似乎那些动作纯粹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 快!只是一个快字!举刀扑上来的骑兵们往往只是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被打碎了脑袋),运气稍好点的会感觉到胸前一滞,像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的感觉,低头时才可能会看到胸口处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可怕的窟窿。很多人竟然连到死都没有看到杀掉自己的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样子。 猩红的血花在这片洁白的雪地上一蓬又一蓬地盛开着,周围惨呼连连,碎得像烂抹布一样的肌肉组织和鲜血洒得到处都是,失去头颅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倒了满地。小夏满头满脸都已经溅满了鲜血、碎肉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粘膜类东西,就连身后飘拂着的长发也沾满了血迹。身上就更不必说了,白色的绒衣已经吃饱了鲜血,平空缩小了一号,变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紧紧箍在他的身上。 士兵们终于崩溃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台冷酷的杀人机器!他仿佛永远不会疲劳,永远不会失误,虽然是几百人对一个,但情况却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马刀,甚至连下劈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就被一脚踢碎了脑袋或是一拳捣碎了心脏,他根本不是人,是人力所不能对抗的恶魔! 胆子大一些的站得远一点的人哆嗦着爬上马背,狠狠抽了几鞭子没命的逃了。胆小的已经吓得动也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没命的爬着,之前的他们的虐杀行为也毫不走样的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小夏走过来一脚一个踢碎了他们的脑袋。 安德松·卡烈坐倒在地上,两片嘴唇几乎已经失去了血色而剧烈的哆嗦着,他愕然发现身侧已再无一个士兵,不是已经上马逃走的就是已经尸横就地了。而那个周身染血的恶魔正一步步的朝自己缓缓走来…… 地上已经淌满了鲜血,一时还未结冰,一脚踏上去,混合了鲜血和碎肉的雪地发出腻人的叽咕声…… 小夏依旧不紧不慢的一步步朝他走去,他的指尖上依然滴滴嗒嗒的流着鲜血,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眼中的蓝光依然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不要!别过来!别靠近我!”已经吓疯了的军官忽然拔出刀来狂乱的在身前挥舞着,双腿拼命蹬动着地面向后退去。 小夏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刀,巨大的力道带得他整个人从地上飞了起来,接连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又沉重的摔回地面上。 还没有等他从地上直起身来,一只冰凉滑腻的靴底已经踩上了他的脸。 “饶命……”安德松只来得及从满口流血的嘴中挤出这两个字来。 “喀嚓!”污血四溅中,那只脚毫不犹豫的重重踏下。 周围的大地仿佛在不停的颤抖着,脑子里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钢针不停的攒刺,剧烈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血管里的血疯狂的奔涌着,像是随时都要胀/破皮肤喷射出去…… 眼皮像被成吨的铅块坠着那么沉重,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睁开。耳际似乎可以听到微微的风声,似乎还能感觉到一阵阵带点腥臭味的热气扑打在脸上……似乎、似乎还有些粘糊糊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流在额头上,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 似乎有无数的金星在眼前迸射着,不一会又变成黑色和血红色两种颜色不停的交替闪耀着,喉咙里干得厉害,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烤灼。 **辣的肺部在一呼一吸之间也一阵阵的隐隐作痛,全身软绵绵的连想挪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肌肉和骨骼似乎都在呻吟着向自己发出抗议,拒绝执行大脑发出的任何指令。 拼命的蠕动着嘴唇想要发出点声音来,可声带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 似乎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大声喊叫着什么。眼前一阵混乱的明暗交错,像是有人在不停在晃动着,他们的身体遮蔽了光线……接着,额头上感觉到一阵清凉。 费了好大力气,似乎可以听到下颌骨张开时发出的轻微的咔吧声,小夏终于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呃啊!” 耳边的声音蓦地清晰了起来,那声音打雷般地大吼着:“老大!你醒了吗?老大!你怎么样?老大!你说话啊!”一连串的声音像是沉重的大棒疯狂敲打在他脆弱的耳膜上,震得本来就不太清楚的脑子又是一阵嗡嗡做响,同时一阵温热的水滴溅落到脸上。 “……费、费戈……闭上嘴……否则、否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小夏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一边骂着一边费力的把脖子扭向一边,这个小小的动作又让他感到一阵剧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半躺在费戈的怀里,刚才那阵水滴则是从费戈那张大嘴里飞溅出来的口沫。 一条湿手巾轻轻擦拭着小夏的脸颊,苏菲儿温柔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夏,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感受着冰凉手巾在面上轻轻擦拭着的舒爽感觉,小夏禁不住又轻轻呻吟了一声:“……这、这是在哪?” “在马车上,我们已经离开了克苏了。”苏菲儿缩回了手:“说起来,车夫还是位相识呢。” 小夏慢慢的睁开眼睛,尽管车厢里的光线并不很强烈,可仍然让他感觉到眼珠一阵刺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微眯着眼睛好一会才慢慢的适应下来,眼睛也不再刺痛和流泪,小夏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 费戈一个人就占了车厢的半面位置,自己现在正半依在他的臂弯里,此时这个粗线条的家伙正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硕大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抖动着,看样子正在努力吞咽着口水。如果不是刚才骂了那一句,这个家伙恐怕又要放开嗓门大叫大嚷了。 另一边的靠椅上,艾米尔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感觉到了小夏的目光,苏菲儿轻轻说道:“你那一下很重呢,这小鬼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小夏的目光又望向了苏菲儿,她的衣服像是被烟熏火燎的似的破了好多大洞,有些地方甚至撕成了一条条的,看上去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与平日里端庄整洁的装束看上去截然相反,她原本细腻白净的面孔上现在也是污七八糟的沾满了黑灰,淡绿色的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活像个要饭的乞儿。此时,她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朝自己微笑着的女孩看上去总感觉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打量了半天小夏才猛然发现,她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手巾,而是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束在她头顶的那条头巾。 头巾的一段已经烧焦了,变成了难看的黑色卷曲起来,大概是用融化的雪水浸湿了的,刚才她就是用这个擦拭自己的面颊吧。 再仔细端详她,小夏才注意到她那淡绿色的长发里露出的竟然是一对长长尖尖的耳朵!似乎感觉到少年惊奇的目光,耳朵像草丛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不停的颤抖着。 “……你、你是……”小夏忘了自己现在浑身无力,一挺身子就想坐起来,刚刚一动便一阵剧痛,无力地跌回到费戈的怀里。 “是啊,我是个精灵。”苏菲儿的耳朵抖了抖:“准确的说,嗯,是个半精灵。” 小夏愣了半天才问道:“……这就是你一直系着头巾的原因?”苏菲儿点点头。 “我觉得你现在比系着头巾时候好看多了啊,为什么要把耳朵藏起来呢?”他不解的问道:“这里的大街上偶尔也可以见到精灵啊,可我没看到他们哪个把耳朵盖住,而且人们好像很尊重他们呀。” “……那是精灵啊!”女孩叹息了一声:“……还记得在伊尔卡萨布的事吗?” “……哦!”小夏眨了眨眼睛,那天的事似乎还历历在目。 “……精灵族是神的宠儿,所以人类都非常尊重他们……而半精灵……半精灵在这片大陆上出现的话,只有两个结果……”苏菲儿停顿了一下:“被杀死,或是沦为奴隶。” “为什么?” “年代已经太久远了,具体的原因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据说是和太古时代人族与精灵族签订的一条什么合约有关。具体内容早就无从知晓了,不过有一条却一直流传下来,直到今天……”半精灵女孩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寞落:“……半精灵是人与精灵相交产生的不洁种族,为万物所弃,世人皆可诛之!” “……最早时候的说法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开始捕捉半精灵来充当奴隶,沦为奴隶的半精灵……唉,所受的痛苦,只怕、只怕是远胜一死啊!”她垂下头去,尖尖的耳朵也一耸一耸的颤动着。 “……这他妈不是种族歧视嘛!”小夏忽然骂出声来。 “哎?什么?”苏菲儿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嘿嘿~”小夏尴尬的笑两声:“然后呢?继续说呀,既然你是半精灵,怎么还会在呆在这片大陆上呢?不怕被人抓住吗?” “……你会抓我去卖给人类吗?”半精灵女孩淡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夏。 “开玩笑!”小夏刚刚大笑了一下,就扯动了肌肉,呲牙咧嘴的直叫疼:“……我干吗要卖你?你值很多钱吗?” “现在你当然不会了!”看到小夏像平时一样的说笑,苏菲儿严肃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点:“看你现在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当然这么说啦!要是等你恢复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呀?” “……很久以前,我也曾经有过几个信任的搭档……可是最后他们都出卖了我……”她神色黯然的说道,看来那些回忆对她来说并不美好。 “杀了他们不就好了?”少年瞪起眼睛:“谁要是背叛我,我一定杀了他!” “……是啊。”苏菲儿叹了口气:“我杀了他们,因为他们要把我卖给奴隶商人……”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们看着我时候那种冷漠和鄙夷不屑的眼神……永远都忘不了……” 小夏听着听着忽然像是反应了过来:“……大姐……等等,冒昧问一句,您今年贵庚啊?” “我?”苏菲儿扳起手指数了半天,末了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好像、好像是二百七十多岁吧?我也记不清楚了。” “……”小夏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亏得自己大姐大姐的叫了三年多,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是个奶奶级别的……不对,应该是祖奶奶级别的老婆婆了……这个、这个,这个应该算是吃亏了呢还是占便宜了呢? 像是看出不断眨巴眼睛的小夏在想什么,苏菲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乱猜了!半精灵的寿命很长,两百七十岁只相当于人类的二十五岁!” 小夏嘿嘿笑了几声,不说话了。苏菲儿瞟了他一眼,继续说了下去:“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和父母一起被奴隶商人抓到了这里……我因为太小所以没有被打上奴隶的烙印,后来父母都被人买走了……再后来我遇到了师父,他买下了我,所以我才做了盗贼……” “……所以你才一直用头巾包着头。”小夏若有所思的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说完了这些话的苏菲儿像是松了口气:“好了,我把我的秘密说了,作为同伴,你是不是也坦白一下你自己啊?不然的话很不公平呢!” 小夏脸色一变,勉强笑了笑:“我?我有什么秘密啊?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不对吧?”苏菲儿轻笑着说道:“昨晚我可都看到了,费戈也看到了,还有艾米尔,伊米拉……”说到这里她猛然住口。 无论怎样,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三年的人,伊米拉平日里又和苏菲儿姐妹相称,眼睁睁的看着昨夜的惨事发生却无力阻止,即使是对人情看得很淡的半精灵来说这也是一件相当难过的事,她实在想像不出昨夜如此疯狂的少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是种什么样的反应。 “……等等,伊米拉?”小夏皱起两道细眉:“……伊米拉?她是谁?我认识吗?” “……!”苏菲儿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小夏:“……你又不记得了?……伊米拉·费因这个名字你不记得了?” 小夏惨然一笑:“单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一定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果然又是这样……” “记得我以前对你说的那块晶片吧?它的作用还有一个。”他定定地望着车厢的棚顶:“作为士兵,最需要保持的就是精神和意志上的坚强,但身边的战友、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如果死了,毫无疑问会在人的心中留下阴影……那块晶片的作用就是,消除掉一切可能引起负面精神状态的记忆!让士兵永远保持在最佳的作战状态!” “……我不知道我的身边曾经有过多少同伴,我也不再记得某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即使他们死在我的面前,只要一觉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夏闭起眼睛,轻笑了一声:“……大姐,不要跟我说那些我不记得的人了,对我来说,也许忘掉是最好的结局……否则死在我面前的人那么多,我肯定早就发疯了。” 苏菲儿无言以对。 “……我只记得昨晚我杀了很多人……城里到处都在着火,很多人在喊叫……”少年如同梦呓般的喃喃自语着。 “……算了,我对你们说了吧。”小夏忽然睁开眼睛朝苏菲儿笑了笑:“反正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免得哪天我要是挂了,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费戈你也好好听着,看看你老大我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他又想放声大笑,结果又是干咳了几声,全身一阵抽搐。 看着少年那黑发下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苏菲儿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痛,一句别说了几乎冲口而出,可她终究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原因无他,她太想知道这个少年身上隐藏着的一切了……现在只要一合眼,昨夜他那鬼神般的恐怖形象就像是又出现在眼前…… 小夏静静的看着她:“……还记得吧?第一次刚见到费戈时候的情形……” “对你来说,从小失去父母双亲已经是最大的不幸了……可对我来说……父母……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名词……” “……为了创造出最强的战士,联邦的科学家们研究出了修改人类基因排列方式的方法……简单点说,不再需要男女交/配他们就可以创造出任何他们需要类型的人来,无论是男女、身高、面貌……等等等等,只要他们喜欢……呵呵呵呵~那帮老家伙还自谓为上帝呢!他们宣称他们可以代替上帝来创造出最完美的人类来……哈哈,这些狗/娘养的杂碎……” 尽管很多东西都无法理解,苏菲儿还是听懂了基本的意思:“……你,你是说、你就是……”她结结巴巴的问道,毕竟这个说法太过于骇人听闻了,首次听说的人难免都会有些不正常的反应。 “是啊!我就是他们创造的第一号试验品!想不到吧?”少年诡异的笑声在小小的车厢中回荡着…… “知道我为什么长了这样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吗?是我希望的吗?不是!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哈哈哈~他们说打算把我培养成专门从事暗杀工作的职业军人,弄成这样的脸是为了减低别人对我的防范心理!哈哈哈哈哈~” 苏菲儿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就像是只很多脚的毒虫从身上爬过一样难受……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她只是机械的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怀疑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呵呵,其实这也很简单,像我这个年龄的人怎么可能三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连个子都没有一点长高?”小夏停止了笑声,重新又把茫然的目光投向了车顶:“那是为了节省开支啊!培育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需要花的钱可是个天文数字,他们怎么可能让我只干上一二十年就罢休?我可以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下去不会衰老,直到某一天突然老死,嘿嘿嘿~这算不算是青春永驻呢……” “说我注射过什么血清能治病那些都是骗你的!像我这样的家伙们都被强化了基因,血液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免疫功能,根本就不可能生病!我说能治好艾米尔的病那也只是随口说说,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他轻轻的挪了挪左手:“看到没?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这种小伤口,只要四十八小时就能恢复得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苏菲儿注意看了看,果然,他指关节上的那些几乎见骨的伤痕已经结痂,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现在还动不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夏挑了挑眉毛:“这颗晶片的作用你还记得吧?它的作用就是当我失去意识之后自动操纵我的身体攻击一切活动的目标……现在的情况嘛,就是移植不完全产生的后果了。我是第一个接受这个试验的倒霉蛋,因为技术不完善,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后遗症----战斗结束后会造成全身体力严重透支,至少三天起不了床。” “……不过也全都多亏了我呢!”小夏忽然又笑了起来:“就是因为我他们才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后的移植工作都很完美,那些家伙才是真正的杀人机器呢,就是连续不断的杀上一整天他们也不会感觉到累的。” “……他们是真正的杀人机器啊!”小夏看了脸色发白的苏菲儿一眼:“因为我是个失败的作品,所以才会有这种思想,在我之后的那些完美的家伙是绝对没有这种无聊念头的……他们只遵从最高议会的命令……真是完美呢。” “……这些话说出来我很开心呢!”小夏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其实一直都想把这些话对别人说说,可是都不敢,如果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作品失败到这种程度的话,我肯定早就被他们销毁掉了,嘿嘿~我装得不错吧?” “……”苏菲儿无语,这些事实在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范围,她无意识的张了张口,忽然觉得嗓子干得厉害。 “……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可怕的异类呢?”少年黑色的瞳仁静静的盯着她:“你不怕我恢复体力之后杀了你们几个灭口吗?那样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我的事了,我可以安心的、自由自在的在这里生活下去,我身上的钱足可以让我舒舒服服的享受很久了。” “……所以,如果要杀我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呢。”小夏轻轻一笑合上眼睛:“如果决定了就来吧!死在半精灵手上的人类是不是很少?希望我是第一个。”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死亡呢。”半精灵女孩缓缓从靴筒里抽出匕首,灵巧地抛了个刀花。 “嘿,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是意外之喜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小夏撇了撇嘴:“要杀就快点动手,不然就帮我把身上这些玩意弄掉,他妈的难受死了!”他扭扭身子,沾满了衣服和身体上的血浆这会已经开始干涸,绒衣变得像干涩的树皮一样紧紧箍在身上,皮肤也被拉扯得很难受。 “……老、老大!”一直傻乎乎没出声的野蛮人忽然开口说:“你说的这些俺都听不懂……俺、俺就想知道,你答应俺的事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小夏瞪起眼睛:“我几时说话不算来着?” 野蛮人满意地咧开大嘴:“那就好!俺就说老大不会骗俺!有这句话就好了!哈哈哈哈哈~!” 小夏闭着眼睛没命的叫起来:“靠靠靠!费戈!你他妈把嘴闭上!口水溅到我啦!” “……主、主人……我们这是在哪儿?”艾米尔揉着眼睛从座位上爬起来,刚刚一直腰,仍旧在隐隐作痛的胃部就让他哎哟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快点过来把我的脸擦干净!” 艾米尔这才看到小夏浑身是血的躺在费戈的怀里,立刻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哇!主人你不要死呀!不要死呀!呜呜呜呜~” “……你!”小夏疼得直翻白眼:“……走……开!” 苏菲儿在一边暗暗好笑,顺手将匕首插回靴筒,把挂在小夏身上的艾米尔拉回到座位上:“没事!艾米尔,你主人他没事,他只是累坏了需要休息,知道吗?” “呜呜呜呜……可是、可是主人他流了好多血……” “那些血……又不是我的!”被这莽撞的小子一按,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像是都要散开了,小夏咬牙切齿的诅咒着:“……你个臭小子……我发誓,如果你再、再碰我一下……我、我就打烂你的屁股!哎哟……” “咚咚!”车夫轻轻敲敲他身后的小玻璃窗:“小姐,天已经亮了,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再走?” “好的,卡尔大叔,那就停一下吧!”苏菲儿朝那扇小窗子说道。 “……卡尔?是谁呀?”小夏问道。 “我们第一次到克苏时候,就是坐他的马车到城里的,不记得了吗?”苏菲儿将一端已经烧焦了的头巾胡乱缠回到头上:“当我和费戈背着你们两个在街上乱跑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卡尔大叔的车子,是他带着我们躲开那些骑兵逃出城来的。” 马车在被白雪覆盖的树林边停了下来,一条小河正绕过树林发出欢快的歌唱。或许是上流有温泉之类的缘故,河边弥漫着白色的雾气,嗅在鼻间让人感觉到一阵淡淡的硫磺味。 小夏像个坏掉的玩偶一样委顿在费戈的臂弯里,野蛮人抱着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向河边走去:“老大,那边有水,俺带你去洗一下就干净了!” “……随便,你不直接把我扔到水里淹死就可以了。”小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啊,这位小先生,您……您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已长了很多白发,满脸深深皱纹的车夫卡尔一脸惊惶的跟了过来:“那些强盗真是太可恶了!竟然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昨夜的克苏城血流成河啊!” 小夏咳嗽了两声:“……大叔,别客气,叫我小夏就好了。我想租你的车去松蓝的di du,行不行?” “……好啊。”卡尔有点黯然的垂下头去:“我的家也被那些强盗放火烧了,我现在只有这辆车了……” 苏菲儿在一边忽然插嘴道:“现在去圣京干什么?昨天那些当兵的可有不少人都看到你了,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当然是去做生意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小夏翘起嘴角冷笑了一下:“……而且,我还要去狠狠踢某人的屁股!呵呵~我这人可是很记仇的,得罪了我,我当然要报复了。” 半精灵女孩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相处三年她多少也了解了这小子的脾气,他一旦决定了的事你再说也没有用处,即使他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还是会偷偷摸摸的去干。 走到小河沿上,费戈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夏坐了下来。艾米尔在小夏的指点下用他的军刀割开已经变得像一层硬壳似的衣服,撕开半幅衬衣,沾着温热的河水一点点擦拭溅在他脸上身上的血污。 “哇……主人,你头上沾的这些又黄又白的东西是什么呀?好恶心!”艾米尔一边帮他洗着乱成一团的长发,一边抽着鼻子说到。 “嘿嘿嘿,那个嘛~”小夏干笑了两声:“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哼!”艾米尔生气地撅起嘴巴:“主人,老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小夏却不在说话,垂首沉思了半晌才向正蹲在河边洗脸的苏菲儿问道:“大姐,好像有一些什么人我想不起来了……不过他们中的一个人似乎不止一次的说过一个词,我不是很明白,你知不知道它代表着意思?” “什么?你说说看好了。”她转过头来,举袖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好像是……骑士……道,嗯!对,骑士道!”小夏眨着眼睛问道:“这人好像很多次的对我说过这个词,不过骑士道是什么意思?” “……”苏菲儿定定地望着少年那双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神采的黑色眸子,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嘴巴上总是说得很凶,不过对他来说重要的人还真是很多啊,就连那个平日里见面就吵脑筋不太正常的骑士理查也是…… “骑士道嘛,严格来讲是指作为一名骑士应该遵守的八条守则,即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实际上所谓的骑士道是代表着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精神,所有的骑士都会遵循这些守则,他们……” “停停停!”小夏叫了起来:“能做到这几条的还是人吗?我可不相信会有那么多白痴死心塌地的去遵守这个见鬼的骑士道!” “……会的啊……”苏菲儿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起那个身上插满箭矢、迸射出耀眼光芒的身影…… “无论在哪个时代,永远都会有一些这样的白痴存在的……”她喃喃自语着。 “是吗?那你告诉我……”小夏毫不犹豫的反驳道:“这个所谓的永远应该是多远呢?” “…………” 大陆历一万二千八百零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一条消息伴随着平原上凛冽的寒风传到了大陆上的每一个国家:克苏公国大公阴谋刺杀松蓝帝国特使、军务次长别林希·提奥尔柯夫斯基。帝国第四军第八十八骑兵团奉命前往克苏缉拿凶犯,克苏大公畏罪举火*,余党与骑兵团官兵发生激烈冲突。一部分党羽在全城抢/劫财务并杀害了众多民众,并在城内放火造成大量财产损失。帝国官方对此次事件的策划者和参与者表示强烈的愤慨,并发誓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此次事件中,总计三百二十八名士兵被凶手所害,其中军衔最高的是八十八骑兵团团长安德松·卡烈,帝国将追授给他上校军衔并给予其家属适当的抚恤。 另,由于克苏大公身亡,公国领主位置空缺,帝国将择派良臣前往克苏接管领主一职,力求短时间内恢复克苏的日常治安及正常的商业活动。 ※※※※※※※ 幽深的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向古堡的内部延伸,一路上,数之不尽的惨白色或是暗绿色的魔法火焰在墙壁上诡异的跳动着,映照得摆在下面的一些体形巨大手执长枪大戟的骑士盔甲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像是随时都可能活动起来去砍人一样。 越向前行通道变得越发狭窄了。在通道的两侧是一间间幽暗的牢房,房门紧缩,里面黑漆漆的无声无息,不知道里面是否关着倒霉的囚犯。 继续前行,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巨大得令人难以相信的空旷大厅。圆拱形的天花板上雕刻着许许多多缠绕在一起的恶魔与美女的浮雕,中央处凭空悬挂着十三盏晶莹剔透的白色水晶灯,此刻它们正在保持着一种奇怪的节奏忽上忽下的旋转着,无数的光斑向四面八方投射开去,映得那些诡异的浮雕上,使人感觉它们正在淫猥地扭动着。 黑亮的皮靴踏在灰色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格格声,在这片空旷而幽静的大厅中听起来显得异常清晰,甚至是有些摄人心脾了。 大厅的正中央处平放着一副装饰精美的黑色棺材,盖板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徽章。此时,徽章上那双恶魔的眼睛正忽明忽暗地放射着白色的光芒,像是个有生命的东西正在里面呼吸着。 垂首侍立在棺材边的老者轻轻转过身来,朝走过来的留着一头藕荷色头发的少年做了个悄声的手势。 少年轻轻一笑,微吐舌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几步走到了老者身边。 “主人他还没有苏醒吗?”他轻声问道。 “是呀,这最后一道仪式消耗的时间可真是够长的,足足有三年了。不过按我的估计时间已经到了,大人可能随时都会苏醒过来。”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真是呀,一想到那种滋味……”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打了个冷战:“只是想想已经觉得浑身发抖了,要忍受那种痛苦整整三年……那我宁可直接死掉算了。” “那当然,德里安家族的家长是那么好当的吗?”老者依旧是面无表情。 少年看着老者的脸忽然偷偷笑了起来。 “奈依,你笑什么?”老者侧过脸问道,他那苍白的脸色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隐隐泛起一层青色。 少年用手捂着嘴巴,两只大眼睛里却依旧蕴满了笑意:“……呵呵,不知道为什么噢,每次只要一仔细看着你的脸,我就情不自禁的想笑呢。” 老者死死盯了他一会,而少年却依旧毫不在意地朝他笑着,两人对视了好久,老者这才收回视线:“……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真是的……”少年看上去一脸不满的神色:“卡曼你就笑一下嘛,我都没有看到你笑过~” 老者没有理他,只是定定地望着那具黑色棺材。 “苏醒的时候到了。”他冷冷的说道。 少年惊讶的转头望去----果然,徽章上的那两道白色的光芒已经消失了,整座棺木正在微微抖动着…… 63.我怎么知道 一丝丝的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从棺木身上向四面扩散开去,整个大厅伴随着这阵波动开始微微的颤抖…… 棺木身上的缝隙透出一丝丝诡异的黑色电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亮,并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声……黑色波纹已经强大的像剧烈的旋风一样在这片空间里咆哮着,扭曲着……四周的墙壁似乎无法支撑住这股巨大的力量,发出可怕的吱嘎声并且簌簌地跌下很多细小的碎石与粉末…… 老者和少年的头发都被强大的气旋带得在空中疯狂的乱舞着,不过两人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立在棺木旁边。 猛然间一声巨响,一道粗大的黑色电柱爆散开来,直达屋顶,那十三盏水晶灯在哗地一声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跌落下来……整个棺木随着这声爆炸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样子已经被那强大的黑暗力量化做灰烬了。 黑色电柱在空中舞动了一会后,忽然急速地向下收缩了回去,只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上去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周围散落了一地的水晶碎片仍旧闪烁着点点光芒…… 空旷的大厅里终于又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只是光线看上去暗了很多。似乎有风在大厅上空盘旋着,传来一阵阵的呜咽,像是地狱中的灵魂正在痛苦地倾诉…… 少年和老者恭敬地单膝跪下,肃然垂首:“主人,欢迎你回来。” 小巧细长的手杖飞快地在手里旋转了几下,伯爵的身形渐渐在放置棺材的位置显现出来…… “哦~奈依,卡曼,见到你们两个真是太好了~!”伯爵发出了他惯常的笑声,那银白色的长发在阴暗中现出耀眼的光芒:“这麻烦的仪式终于结束了……来,让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大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德里安家的大管家卡曼轻轻敲了敲伯爵大人的房门。 “……”房间里面无人答应。 卡曼静立了半晌,才又轻叩房门:“大人?” 房中还是寂然无声。 卡曼皱了皱眉头:“大人,请恕我失礼。”他轻轻推门而入。 “……”宽敞的卧室中空无一人,地板擦拭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床上的丝绒被褥也铺得整整齐齐,连一丝皱褶也没有。 他四下看了看,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张便笺。 “亲爱的卡曼~因为呆在家里很无聊,所以呢,我出去透透气~家里交给你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来烦我,我玩够了的话自然会回去。还有哦,奈依也跟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寂寞啦。”以上是便笺的内容,下面龙飞凤舞的签着伯爵大人的名讳。 卡曼苦笑着摇了摇头。唉,虽然现在已经是德里安家名副其实的家长,可阿瑟还是跟小孩子一样,最后一道继承仪式昨天刚刚完成,今天一大早就留下这么张纸片溜掉了,家就这么让他感到厌烦吗? “…………” “是啊,呆在那里确实很无聊嘛!”阿瑟撅起嘴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主人,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呢?”奈依不解的说,两人现在正悠闲的在圣京城郊的一条官道上走着:“奈依觉得这样走很慢啊……主人,为什么不用魔法直接飞过去呢?那样不是很快吗?” “这个你就不懂啦~”伯爵大人的手杖在空中得意地比划着:“如果那样的话,就享受不到期待的喜悦了呢~而且,你不觉得浪费时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吗?” “主人,您说得那个人他……现在在圣京?”少年眨着一对碧色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嗯,是呀~”伯爵轻轻的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身在哪里,但我可以感觉到他正在向圣京的方向去呀,嗯,也许已经到了呢!到了那里的话一定可以见到他~”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奈依不停的揉着自己的下巴:“能让主人这样总是挂在嘴边,想必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啦?” “这个嘛~”伯爵不禁笑出声来:“恰好相反,我教了他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可他连最简单的初级火球术都发不出来……” “那他不是很笨嘛!”藕荷色头发的少年扁了扁嘴巴:“主人您骗人,你从来不和笨蛋呆在一起的,难道这个我还不知道吗?” 伯爵微微晃了晃头,披在身后的银色长发亮起一阵耀眼的光芒:“不,他不笨,他只是学不会魔法而已。” “他的身上总是有那么多闻所未闻的秘密……燃烧着的巨大铁鸟,能喷射出火焰可以轻松把人撕碎的棍子……哎,总是有太多的东西是我不明白的啦~”伯爵说着说着又微笑了起来:“……哦,对了,他有的时候很无礼呢!可是明明看在眼里,你却偏偏没办法对他发脾气……” 奈依:“噢~现在我也想快点见到他呢!到底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对啦,他长得什么样子呢?到时候怎么找到他呀?” 伯爵瞄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耳际比划了下:“他的个子嘛,差不多有你这么高……” 奈依有点不屑地撇了撇嘴:“哎,小矮子嘛!还没有我高呢~还有什么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吗?” 伯爵挽起鬓边的一丝银发,朝他晃了晃:“……很明显的不同,他的头发和瞳仁全部都是纯黑色的!如何?没有见过吧?” “黑、黑色的?”奈依惊讶的叫了起来:“真的吗?主人,你不是开玩笑吧?人类真的会有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我都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当然~”伯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能让我有兴趣的人怎么可以是泛泛之辈。”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正悠闲地沿着一条相反方向的路朝圣京方向驶来。 “为什么我要穿上这些恶心的玩意?”小夏怒气冲冲的指着堆在座椅上的女士长裙和一大堆首饰。两天前,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只有手指上的伤口处还可以看到一点和周围皮肤不甚协调的鲜红色,不过看起来很快会痊愈了。 “那是为了避免你被宪兵踢进地牢的最好办法。”苏菲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搞不好你的通缉令早就贴满了圣京的大街小巷,你也不想屁股后面天天跟着一大堆捉拿你的人吧?” “那也没必要穿女装!”小夏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休想我去扮女人!告诉你,想都别想!”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圣京可不比克苏,城门口那可是戒备森严,你当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混进去的吗?” 小夏冷笑一声:“看你的眼神笑得那么奸诈就知道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才不上当呢,哼!” “真不穿?” “杀了我也不穿!” “唉,真可惜……这还是我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呢……”苏菲儿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把东西收拾起来。 “何必用那东西?”小夏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就像以前那样,穿上黑色的袍子冒充黑魔法师不就好了?反正你说过他们又不敢看我的脸。” 苏菲儿眼珠转了转:“你还不难办,怎样也能混进城里去。”她顺手指了指坐在一边打瞌睡的费戈:“可费戈怎么办?这里可不比那些小地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他这么个大块头进城的,再说他还是个野蛮人,不立刻把他抓起来扔到斗兽场里去已经是万幸了。” “那有什么难的?”小夏很得意的拍了拍口袋:“现在我有钱了,只要我扮成个黑魔法师,再塞给他们点钱说他是我的跟班不就好了?我想不会有人胆子大到随便去质问一个黑魔法师吧?” “嗯,那倒是。”苏菲儿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好,于是立刻从包裹里翻出一件黑色长袍来。 “……不过这样是不是太过于醒目了点?很容易引起这里宪兵队的注意啊……”她忽然又一皱眉:“一个黑魔法师加上一个野蛮人,想不引人注目恐怕都是很难的事,万一要是被那些密探盯上就糟了……” “那又怎么样?”小夏瞪起眼睛:“我这次来不是执行任务,我是来闹事的!他们爱来的话就来好了,那些胆敢把我当棋子摆来摆去的家伙我一定让他死得很难看!敢耍我?哼!” “可按你说的话,那些人可是个相当庞大的组织啊!”这几天小夏已经把与儒尼&#183;玛尔克之间的交易大略和她说了一说,苏菲儿已经了解了可能将要面对的是一些什么人:“……而且,他们背后还说不定隐藏多大的势力呢……太危险了,我觉得你现在就和他们起冲突是个很愚蠢的选择……” “是吗?”小夏朝椅背上一靠:“势力大又怎么样?吓我啊?” “我就不信他每天都会把他的势力放在身边带着!早晚他都会有落单的时候,到时候我~哼哼!”小夏用力地捏着手指发出咯咯声:“我让他后悔被他妈妈生下来!” “……但你知道你要找谁报复吗?” “……那、那个……”少年脸上的凶狠表情瞬间丢到九霄云外:“现在我还不知道啦……不过说好了要去找那个人联络一下,总会找到他的,再说我收了他们五千万,我如果一直不没动静的话他们会来找我呢。” 苏菲儿刚要张口说话,车厢前传来了车夫卡尔轻轻的敲击声:“先生、小姐,圣京城就要到了。” “哦,已经到了吗?”从没到过圣京的小夏和艾米尔一齐探头向外面张望,两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大惊小怪,两个土包子……”苏菲儿挺没趣的在一边小声嘀咕着:“圣京城又什么大惊小怪的?也不过就是座比较大点的城市而已嘛……” 的确,圣京城与大陆上其他城市相比较起来也不过是一座“大”了一些的城市,不过这个“大”也真的确实是实至名归,半点也不夸张。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看不到边际一直向大地尽头绵延去的城市。那在灰暗的天幕下直插入云霄的挺拔的白色高塔,充满了圣洁而顽强的气息,从远处望去它就像天神伫立在人间的真理之塔,昭示着人间的公理与正义。城市中的建筑呈放射状地向四周散开去,在稀薄的白色雾气中看去就像是层层叠叠密布着的蛛网一样,银亮的明渠左曲右扭的穿梭于楼宇和街市之间,如同许多条盘绕在沙盘之上的洁白的丝带。白色高塔的左侧是一片金色的反光,看上去那处的建筑多数采用的是金色的琉璃瓦,所以即使像阳光并不强烈的今天,也可以很清晰的一眼看到那里。 “……”艾米尔只是不停地发出很响亮的吸气声,过了好久他才像呻吟着的叫了起来:“……安拉在上……我发誓这一定是世上最伟大的城市了……” 小夏则是在一边感叹:“哇~!盖这么大的一片房子要花多少钱呀!” “圣京城到如今已有两千七百多年的历史,前后大修了二十五次才有今天的规模。”苏菲儿俨然一副资深导游的样子:“……为此花费的金钱不计其数,有二十二位松蓝帝国的皇帝曾居于此城,由于城市建筑大多使用银白色基调,所以又名‘白银之城’。” “大姐,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啰?”小夏将头缩回车厢内。 “当然。”半精灵女孩面露得色:“圣京不但是松蓝帝国的经济文化军事中心,而且还是大陆上最大的地下交易集中地,刺客工会、盗贼工会、佣兵工会、法师协会他们的总部都设在这里。有很多的重大事件和决定都是在这里拍板决定的哦~” 少年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我真是有点搞不懂这里的政府,怎能允许一个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势力呆在鼻子底下呢?尤其这种势力还不是一股,在我的那个世界里这种事是不可思议的,但凡与统治阶级相抵触的人或者团体一定会被彻底而无情的铲除,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律。” “这是当然的事,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没有能力掌控而已,否则你以为松蓝大帝会那么好心的放任他们吗?”苏菲儿耸了耸肩:“不过眼下需要做的是,现在离圣京城已经很近了,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梳妆打扮一下呢?否则的话可是无法见人哦~” 小夏气哼哼地抓过那件黑色连帽长外套:“多谢你了,不过梳妆打扮这词不应该用在我的身上吧?” “是吗?”苏菲儿的笑容中分明透着一丝不怀好意:“我倒是觉得很适合呢。” 圣京城北门。 宽阔的城门边排列着两队盔明甲亮的士兵,全部都是手执长矛一动不动的在两边列队站开。城门这里进进出出的车子和旅客实在是不少,可他们只是眼睁睁的站在那里,似乎从面前的经过的只是空气而已。 城门处有几个官吏模样的人正在检查进城与出城的人与车辆,不过很轻易的就可以发现他们并不是很忠于职守。 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只是挑选那些押运大批货物的车子或是一般的商人查起个没完,而这些人也都很识趣的掏出些钱来偷偷的塞过去,对方也假意恼怒一下便收进衣袋里,而后便挥手放行了。 “大家都很会做人呢。”头脸都包在黑色长袍里的小夏把头缩回到车厢里:“宁愿花一点钱去喂饱那些拦路狗,也不愿意和他们多废话。” “因为狗是会咬人的嘛。”听了小夏的话坐在一边的艾米尔忽然开口说道:“我小的时候就被野狗咬过,那些狗确实很厉害的!” 小夏嘿嘿的笑了起来:“你太抬举他们了,外面的那些至多只能算是一些只会吃屎的笨狗而已。” “停车!”外面一个破锣也似的声音嚷嚷起来:“全部下来!接受盘查!” “看,笨狗在狂吠了。”小夏压低了嗓门说道:“你们别说话,我来对付。” 城门官连喊了几声也不见车厢里有什么动静,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冲上前去一把拉开车门:“说你们呢!贱民!叫你们滚下来接受本大人的盘查!难道你们没听到吗?” “……”车厢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理他。那个魁梧得像是个怪物一样的家伙正在呼噜呼噜的睡大觉,一个淡绿色头发的女孩正捏着把小锉修着自己的指甲,一个满头卷发的黑皮肤小子正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靠近车门的这边坐着个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里的小个子,看样子正在闭目养神,没有一个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马夏可大人无理!”瘦削得如同根麻杆般的小官儿如同老妈被人非礼了一样狂叫起来:“我要让你们这些贱民知道我的厉害!” “……等、等等,马夏可……”,他的一个同事看上去是个有点见识的人,看了缩在座位的小夏几眼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急急忙忙地凑到马夏可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马夏可大人那张本来就已经很干瘦的苦瓜脸现在看起来像是风干了被挂在房檐下的黄瓜,他的神态和语气完全和刚才判若二人:“……这、这位先生,请……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黑色面罩覆盖下的阴影里传出一丝冰冷的话语:“……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位大人要教训我们啊?是不是你呀?” 马夏可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松蓝是个重视历史的国家,同时也是个崇尚艺术并且可以把二者结合得很好的国家。这点从圣京便可以窥得一斑。圣京的历史博物馆、历史纪念碑、历史人物纪念馆、历史人物塑像有很多很多,多到看不过来。这些建筑都有着很高的艺术水准,并且都得到了精心的保护。 在圣京,松蓝的开国皇帝弥尔卡菲斯的巨型塑像有两处。对于他的历史地位,松蓝人的看法是有分歧的。但这似乎并不妨碍弥尔卡菲斯的塑像高高地矗立在那里。在普通松蓝人的眼里,雕像本身可能并不带有太多的政治xing了,他们更多的是从历史和艺术的角度去看待那些雕像的。在库玛凯拉皇朝历次的风云动荡当中,这位开国皇帝的塑像大多被拉倒了,不能不说是矫枉过正。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仅有保存下来的两处,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圣京的一景。 圣京城很大。它的交通道路以神佑广场为中心,放射xing展开,各放射xing的道路又被多层环线道路所连接起来。形象一点的说,圣京城的道路交通网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这里最闻名于世的建筑要算是那些无处不在的便利马车站了。它们看上去很气派但并不会给你过份奢华的感觉,停靠在这里的站前场地的马车大都显得有些老旧,但可能是因为保养较好的原因,跑起来还都是很快的样子。 在圣京城,如果天上没有太阳的话,是分辨不出东南西北的。道路和建筑并不一定朝着“正确”的方向。宽阔而婉转的明渠经过市区,更加模糊了人们的方向感,这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无疑是很不习惯的。 市区最著名的大型建筑中最著名的无疑是神佑广场,它是为了纪念数百年前那场举世空前的人类联合对抗魔族战役的胜利而建的。广场中心有一座纪念碑,如同一把利剑般的直冲云霄,碑体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刚劲有力的战士浮雕。想必之下大陆其他国家的标志雕塑虽然看起来要美观得多,但却缺少了那种蕴含于其间如同刀锋般的肃杀之气,并且过于美观和浮华了。 这里的冬天特别长,而日照相对又较短。一月初的圣京,早晨九时左右的时候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等到了下午四时,天色已经暗淡。上午已经快过去一半了,可偌大的城市中并没有让人感觉到那种城市的喧嚣。人们的活动,诸如商店营业、政府办公、学生上课等等,似乎都压缩在白天那短暂的七、八个小时里。 冒着蒸腾雾气的明渠、皑皑的白雪、挺拔的雪松、落叶的白桦、凛冽而又清新的空气……白雪也一切污浊的东西都掩盖了,大地异常的洁净。当你独自在这些古老的建筑和教堂前驻足的时候,会觉得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冬景的映衬,这些名胜古迹才会显得如此高洁动人。 过惯了阳光灿烂的生活的人来到冬日的圣京,还有一点很难适应,那就是终日阴霾的天空,很难见到碧空万里的日子。不过,当你踩着“吱嘎”作响的雪地、迎着漫天飞舞的风雪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望着被厚厚的白雪勾勒出鲜明轮廓的建筑、雕塑、树木和教堂尖顶时,谁都不会否认只有这样的景色才最能体现出圣京的特色。 “嘿嘿……刚才城门口那家伙吓得差点尿在裤子里,笑死我了!”小夏笑嘻嘻地将风帽撇到脑后,甩了甩一头漂亮的长发。 “啧啧啧……那么漂亮的头发却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太可惜了……”半精灵女孩望着那些长发,不住的摇头惋惜着。 “想让我扮女人?”小夏白了她一眼:“告诉你想都别想!我才不干呢!” “先不说这个了。”苏菲儿望了望车厢外覆盖着白雪的建筑:“……刚才进城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那里的布告栏,似乎没有关于我们的通缉令……这倒是件奇怪的事。” “嗯,的确是很奇怪……”小夏揉着下巴:“按说在克苏大闹了一通,没有道理不通缉我们几个……可现在看来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布告,而且进城的这一路上我也没看到有类似的东西……莫非有关我们的事并没有公开?” “主人!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艾米尔有点委屈地在一边说道。 “少儿不宜,毛还没长齐的小鬼没必要知道~”小夏抓了抓他柔软的卷发。 艾米尔很不高兴地将头扭向一边,气呼呼的嘟囔着:“……哼,主人老是把我当小孩子看……人家明明已经长大了……” 小夏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苏菲儿这时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应该先弄清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是没人追究这事的话那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要怎么弄清这件事?” 苏菲儿嫣然一笑:“很简单,盗贼工会。” ※※※※※※※ 马车在一幢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三层灰色楼房前停了下来,这幢墙上到处是裂痕和霉斑的房子混在周围略显破旧和衰败的建筑中一点也不显眼,任何一座城市中的平民区中都会有这样的房子,如果是细心辨认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了。 “……这里是盗贼工会?”再次黑袍覆面的小夏鬼鬼祟祟的从车子上跳下来,四处张望着:“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这里真的什么情报都能打听得到?” “当然----前提是你肯付钱。”苏菲儿也随后下车:“艾米尔,你和费戈留在车上,不要乱跑噢,我们很快就出来。” “嗯,好的。”小鬼很听话的关上车门,还从里面朝他们招了招手。 “好啦,我们快进去吧!”小夏不耐烦的朝房子的大门指了指。 “你急个什么劲啊?你又不会盗贼工会的接头手语。”苏菲儿一把拉过小夏把他的风帽严严实实的挡在脸上:“在没有弄清事情之前,你还是把嘴脸藏好吧!” 靠在火炉边只打瞌睡的门房大叔根本没怎么搭理两人,半睁开一只惺松的睡眼瞟了瞟苏菲儿比出的手势,朝里面歪了歪下巴后又窝回到座位上去梦周公了。 房间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绿色霉迹,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有些地方还结满了大片大片的冰霜,裸露在外的脸部和手部都能感觉到一阵冰凉而潮湿的气息。 小夏带点厌恶地望望肮脏的墙壁,又看看脚底踩上去吱吱呀呀呻吟着的陈旧地板,他又偷偷地小声嘀咕起来:“……这鬼地方……真的是全大陆最大的情报交易中心?就算是为了隐藏形迹也没有必要躲到这种鬼地方来吧?” 半精灵女孩狠狠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又不是干盗贼的怎么可能明白这一行的规矩?”她顺手还使劲揪了他的耳朵一把。 “啊……!”小夏痛得差点大叫起来,为了避免耳朵再一次遭到毒手,只好闭上嘴巴乖乖地跟在后面。 沿着狭长的走廊七转八绕的走了好一会,在感到厌烦之前两人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扇门,看上去黑沉沉的毫不起眼。 苏菲儿上前在门上忽长忽短地快速敲击了几下,门扇后沉默了一阵,接着无声无息地向一边滑开。原来这并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结有魔法阵的特制房门,如果不懂得开门的方法而冒冒失失的试图打开它的话,必然会遭到强烈的魔法攻击。 房间里飘散着一种淡淡的说不出名目的幽香,巨大的铜制油灯中火苗旺盛地燃烧着,墙壁的四周全部都用手工十分精美的壁毯装饰了起来…… 屋中并没有桌椅之类的摆设,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绒地毯。大堆柔软的丝制靠垫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半圆型,层层的纱幔从房顶柔柔地垂下来,将半依在靠垫上的人遮蔽起来,在帐幔后面摇曳着的灯火照亮了坐榻上的人影,看上去显得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这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宫殿一般的房间就像是专门为帝王的小憩而设计的,所缺少的应该是披着朦胧面纱的舞姬了。从这间屋子的装饰上来看,并不是没有那份财力,而应该是主人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苏菲儿将手拢在胸前,做了个古怪的如同花朵盛开的手势,朝纱帐中的人微微一礼。 “哦~呵呵呵呵~”帐幔后面的人轻轻笑了起来:“原来是‘精灵的舞步’,你可是稀客呀!最近几年好像都没怎么听说有你的消息,不少人都传说你洗手不干了呢。” “当然不,那些都是谣传而已,不足为信。”苏菲儿不动声色地回答:“不过,这段时间里我的确是没有接过其他的活,有这样的说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真是个谦虚的人,说老实话我也没想到你能完成那个委托,而且还能从红榜排名第七的家伙手下全身而退,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 苏菲儿干笑了两声,看样子是想起了当初被伯爵像猫爪下的老鼠般戏弄的往事。 “……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而已。”不好实说的她只好选择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哪里,你太谦虚了。”帐幔里的人却完全是用很诚恳的佩服语气回答道:“有的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好了,现在来谈正事吧。”寒喧了几句后那人摆出了一副公事的口吻:“这次来是要接新的委托吗?你现在在工会的排名很靠前呢,虽然三年没有出手,目前仍然保持在第四位呢,真是个不错的成绩。” “不,我这次并不是来接委托的,只是打听消息而已。” “打听消息吗?那好,还是老规矩,没意见吧?” 在得到顾客的点头首肯之后,他稍稍坐直了身体:“那么,就开始吧?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前几天派往克苏的第四军第八十八骑兵团,据说一夜之间被杀了几百人,但似乎军方并没有追查这件事的意思。而且……而且圣京这里并没有有关于凶手的通缉,以松蓝帝国的一向作风根本不可能对这件事装聋作哑,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追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菲儿小心的斟酌着措词,慢悠悠地发问。 “……只有这个吗?”帐幔里的人似乎略显失望:“我本以为你会问些比较有价值的消息的,要知道最近的生意不是很景气啊……算了,这早就不算新闻了。三等的,收费四千五百。” 在检查了苏菲儿递过来的金票1数额后,那人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了起来: “……为什么不追究?原因很简单,因为无从查起,那天凡是从凶杀现场离开的士兵全部都消失了,嗯,准确点说应该是畏罪潜逃……我想你也知道松蓝的军法有多么严酷,战场上抛弃主官逃命的下属无一例外要被绞死,那个倒霉的军官那天带去的又都是他直属的卫队,那些溜走的家伙们就是再白痴也知道找个地方老老实实的躲起来吧?” “只是因为这样?”苏菲儿追问了一句:“这似乎不可能吧?di du的安全部门也不都是白痴,也许不可能把这些逃兵全部抓回来,但我想抓住几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吧,以下的消息来源未经证实,就免费奉送好了。”那人微微耸耸肩:“据传闻这次的事件是帝国高层早就策划好的,他们早就想将克苏纳入松蓝的版图,这事就连圣京的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为此他们还很大度的牺牲了一个满脑子都是浆糊的白痴军务次长,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任克苏领主的人选以及后面的相关事务上,谁会无聊到去追查几个小小的逃兵呢?” “那就是说这件事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帐幔中的人说道:“如果以上的消息属实的话,幕后操纵这件事的帝国高层肯定不会让这件事继续扩大,低调处理是肯定的,只要发表一份义愤填膺的公告就可以了,下文是不会有人关心的。再说那不过是一些逃兵而已,很快人们就会淡忘这件事,我担保到明年这个时候整个圣京没人会记得这件事。” 一直站在后面没出声的小夏忽然一把扯掉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动作快得苏菲儿来不及阻止:“哈!早说嘛~终于可以不必穿这身憋死人的玩意了!” “你疯了?”半精灵女孩心里暗骂一声,却不好再动。这小子刚才的那一句话已经足以让别人猜出他的来历了。她可是太了解盗贼工会贩卖情报的手段和速度了,只要他们想做,明天一早杀害松蓝第四军八十八骑兵团三百二十八名士兵的凶手就在圣京的这个消息肯定会传遍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 帐中人见到小夏乌黑的长发和眼睛,猛地从靠垫上弹起身来,全然不见了片刻之前的舒适闲逸:“你……你,你莫非是……”几句话之前还是滔滔不绝的他此时竟然因为心情激动而口吃起来。 小夏口中冒出的一句话几乎让苏菲儿瞬间晕了过去:“不错,死掉的那些败类都是被我杀掉的。” 天啊,他到底在想什么?苏菲儿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投进暗无天日的牢房时的悲惨情景了……本能的她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寻找逃跑的路线。 帐中的人明显怔了一下:“败类?死掉?不不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他继续说道:“这位先生,有一位故人十分想见您一面。” “故人?”小夏不解地眨眨眼睛:“什么故人?我又不认识他,还是说我们的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谈呢!” 帐中人干脆撩起纱幔走到两人面前。这人是个五十岁左右年纪普普通通的大叔,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出奇的打扮,就连他的相貌也是一张毫不起眼的大众脸,像他这样的人即使一天中见过几十个也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印象,更别说在这种古怪到看不清面孔的环境里了。 他朝二人深深鞠了一躬:“请随我来,我家主人经常和我们这些下属提起您,知道您的到来主人他一定非常高兴。”跟着他恭恭敬敬地将那张金票送回到苏菲儿的手中:“请恕我失礼,如果知道您和这位先生是同伴的话,我们是绝不会向您收钱的。” 苏菲儿一脸迷糊的接过金票,她望望一脸恭敬的中年人,又望望同样是一脸迷茫神色的小夏:“……这是怎么回事?” 小夏飞快的眨着眼睛,半晌之后才冒出一句话来:“你问我,那我问谁去?” 64.还是知道 “真的不要紧吗?”中年人看上去显得很慌张,他不停的用手帕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这太失礼了,真的太失礼了,主人一定会责怪我的……”他的精明强干似乎都丢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看上去他就像是个普通得甚至于有点神经质的小办事员。 “这个……”小夏哭笑不得地望望苏菲儿,她也正用同样的表情回望着他:“大叔,真的不要紧啦!我们还有几个同伴,不必那么麻烦的准备车子了,委屈一下,你坐我们的车过去就可以了,没问题的!”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小夏心里还是暗自嘀咕着:“……这已经是你这么说的第八次了,什么盗贼工会的负责人都是精英?我呸,这人话都说不利索怎么独当一面啊?不过他的主人是什么人?我不记得在这里有什么故人啊?” 那边厢苏菲儿也是不停的打着哈哈,心里却翻来覆去的盘算着这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是盗贼工会的幕后操纵者?不过即使是的话这个人也没有必要摆出这么一副谦卑的嘴脸来吧?前倨而后躬……十有**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又一个人都没带,自己跟着就来了,又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良的打算,再说看他的身手行动完全是个普通人……嗯,还是小心点好…… “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真的……”中年人惶恐地又鞠了一躬:“我的名字是多诺尔&#183;范&#183;巴尼,请叫我巴尼就可以了。” 三人很快走出了盗贼工会的房子,临出门之前巴尼在门房的老人那里嘀咕了几句才带上门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苏菲儿不动声色的朝小夏翘了翘下巴示意凡事小心,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 “久等了,我们快走吧!”巴尼笨拙地走下满是冰雪的台阶,因为那上面很滑他还差一点摔倒,好在站在一边的小夏飞快的搀住了他:“小心啊巴尼大叔!”小夏笑嘻嘻地扶着他走完最后几级台阶:“路很滑啊,上了年纪的人要是摔倒可是很危险的呀。” “唉,是呀,很久不在外面走动了,腿脚都不灵便了……”巴尼像个普通的上了年纪的人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过了今年我就打算退休啦,主人即使挽留我也没脸再干下去啰……” 小夏不由得在一边截口问道:“我说大叔,你家主人到底是谁呀?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在这里有什么故人,快告诉我啦!” “很近的,很近的,离这里不太远,主人恰好在家,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巴尼只是这么回答小夏。 “抱歉,我们的车子实在是旧了一点,您不会见怪吧?”苏菲儿指着停在路对面的马车,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巴尼。人家无论怎么说也是盗贼工会的重要负责人,让他坐这辆车也确实是寒酸了点。 “哪里哪里,我们快走吧!”巴尼毫不在意的当先向车边走去,看得出来的他真是很想立刻将两人领到他的主人跟前,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身份与车子是否相配的问题。 跟在后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呀!找到了!”正在此时,街道的拐角处响起一个惊喜的欢呼声。 众人侧目望去,一个身穿白色翻毛大衣,藕荷色长发的少年正沿着满是积雪的街路飞快地向这边跑来。 “……?”小夏左右望望,这条不宽的小街上除了眼前这几个人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人啊,难道那小子是在叫我吗? “……你,在叫我?”小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在停下来边喘气边不停抚胸的少年。 “当、当然是叫你啦!”因为刚才那一阵急奔少年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裹在翻毛大衣中的身躯瘦弱得令人心疼,飘逸的藕荷色长发随随便便的在脑后挽了个马尾,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小夏。 “……你不会是有什么不良嗜好吧?”随着少年的眼光不停的游移,小夏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干什么两眼直冒淫光?告诉你,我的xing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少年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呵呵,抱歉抱歉~果然和主人说的一样,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喜欢你。” “喜欢?麻烦你从嘴里说这个词的时候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小夏朝他瞪起眼睛:“别惹我啊,否则管你长得再漂亮我也照扁不误!”他示威似的朝少年晃了晃拳头:“还有,你的主人是谁?” 巴尼有点畏缩地凑了过来:“……那、那个,二位是认识的?不如我们一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空中蓦地爆开了一团耀目的蓝色电芒,四处飞溅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噼啪,看起来不断扭曲伸缩着的光团像是随时会爆炸一般,蓝莹莹的电光映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郁郁的颜色……小夏本能地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望着面前的闪光。 “咦?那不是……唔唔!”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的艾米尔刚叫出声来就被苏菲儿一把捂住了嘴巴,她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难道是……” 蓝色的电光猛然一亮,像是暴风雨中闪光一样耀目,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 光芒只是瞬间闪过跟着便消失了。眼前的景物一时间还显得有些发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那是眼球受到强光刺激后的暂时xing失明反应,大家全都用力眨着眼睛,面前的景物这才渐渐清晰起来…… 面前的情景成功的让身处现场的三个人的下巴跌到了地上,只有那个藕荷色头发的少年依旧笑嘻嘻的站在原地,望着忽然现身的银色头发男子以及正瞪着愕然的大眼睛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小夏。 好热……好热啊……那个霸道的将水色的嘴唇用力压在自己额头上的银发男子全身似乎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全身感觉像是有火焰在烤灼着一样……他、他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他啊,可为什么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亲切呢? 苏菲儿望着被突然现身的伯爵紧紧拥在怀里一副白痴样动也不动的小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她一把把还在发呆的巴尼扯到车后。开玩笑,她可没忘记小夏说过的事,既然有关于伯爵的一切记忆全都失去了,那么这种情形下的他只可能有一个反应----那就是…… 恋恋不舍地将嘴唇从他光润而温暖的额头上移开,望着他略显消瘦的面容,伯爵一脸爱怜的轻轻替他拂开鬓边垂下的发丝:“……亲爱的,我回来了~你留了长发啊,很漂亮呢!” 少年原本迷茫着的眼神在这句话传入耳轮的下一刻忽然爆出疯狂的杀意,双臂一抬就从伯爵的怀里挣脱出来,跟着他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狠狠击向伯爵的咽喉,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溜残像。 伯爵轻咦了一声,他的身体像是忽然失去了重量似的轻轻飘了起来,斜斜地避开小夏的一拳:“喂喂,亲爱的,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因为我离开你这么久,因爱生恨吗?” “给我去死!”小夏低低咆哮着,飞扑过去又是一拳。伯爵继续向旁边闪去,那一拳重重的轰在街边的墙壁上,打得碎石四溅。 “你怎么了?夏,你没事吧?”伯爵惊叫着继续向后飘去,他现在已经觉出不对了,面前的少年并不是单纯的生气,而是实实在在的朝自己狠下杀手。从他满是杀气的表情来看根本就是存心要干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痹!”随着他轻轻的一挥手,直扑过来的小夏忽然全身一僵,结结实实的一头扑倒在地上。 一旁传来轻轻的击掌和明显尽力压抑着的笑声:“呵呵~果然是很精彩的再会呢!主人啊,奈依今天开了眼界呢~他真的是个好有趣的人,我都有点喜欢上他啦。” 伯爵白了幸灾乐祸的奈依一眼,走过去轻轻将小夏从雪地上抱起来,又替他扫掉了沾在身上和头发上的雪。可惜这些温柔的动作都没能改变人家对他的恶劣看法,小夏仍然瞪着一双要“喷火”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好了亲爱的,我承认当初我随便对你撒了个小谎,这很不好……不过我那也是一时兴起嘛,谁叫你老是对我无动于衷来着?”伯爵絮絮叨叨地不停向怀中的“佳人”倾诉着“别情”,根本就不理会“佳人”那火辣辣的目光以及周围的几个人像是吞了苍蝇似的表情:“……再说我当时离开也是没有办法嘛,因为家族的继承仪式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如果这个仪式不完成的话不但会被剥夺继承权,而且很可能会失去一切呀!所以那短暂的分别也是为了今天的重逢嘛,对不对?” 苏菲儿小心翼翼的咳嗽了一声:“……那、那个,德里安大人,请允许我说句话,可不可以?” “小姐,原来是你啊……”银发的夜族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要说什么?如果是无聊的笑话还是免掉的好,我现在的心情并不算是很好,明白吗?” “当然、当然……”盗贼小姐尴尬地笑了两声:“不过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呢,自从您上次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呢……夏他这个样子也是有原因的,如、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换个环境我再给您慢慢解释……这里的环境实在和您尊贵的身份不相配啊!”说着她狠狠在背后扭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的巴尼一下。 巴尼疼得一咧嘴,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赶快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朝伯爵一弯腰:“……这、这位尊贵的先生,请上车,我家主人和我都十分希望您能赏光到寒舍一叙……” 伯爵犹豫了一下正要举步,他怀中的小夏忽然挣扎起来,麻木不灵的嘴巴里还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好好好,我现在解开你的嘴巴上的麻痹,但是你要乖乖的,不能大声叫啊,知道吗?”伯爵微笑着伸手在小夏的唇上一抹:“试一试,现在可以说话了吧……啊!” 嘴巴能动了的小夏毫不迟疑的狠狠在伯爵的手上咬了一口,跟着便松开嘴巴大骂起来:“王八蛋!你这个变态快放我下来!我的鼻子撞到了!” “…………” 车厢里一直呼呼大睡着的野蛮人这时候擦着口水翻个身,嘴里还嘟囔个不停:“……老大……吵什么呢……吃饭……叫我……呼呼呼……” ※※※※※※※ 圣京的自然环境很美,尤其是这里的森林,给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在圣京城,森林的覆盖面积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以上,走在圣京的居民聚集区,甚至会让你有种正在森林中漫步的错觉。当黄叶飘零的秋天到来时,孩子们甚至可以在树下拣到很多成熟的果实。小雨过后的早晨,你会发现各式各样的蘑菇,闻到很清新的树叶和草地的味道,很甜的那种。也许是森林的纯朴与沉静感染了这里的人吧,首次来到圣京的人总会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一丝森林的气息。 白色的雪花一坨坨的沉甸甸压在那些亚寒带针叶树木的枝干上,风轻轻吹上去它们显得颤巍巍的,似乎那些枝条随时都不会不堪重负的断掉,看上去真是令人担心。常常有吃得很胖的麻雀之类的小鸟不开眼的落在上面,结果就是一大摊积雪稀里哗啦地倾泻下来,在林间激起一阵白色的烟雾,而那闯了祸的鸟儿则尖叫着冲天而起,眨眼之间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果真如巴尼所说的那样,马车只是沿着满是树木的僻静街道走了短短的半个小时左右,他便指着远处红松林中一缕缓缓腾起的青烟说:“到了,我家主人目前就暂时住在那里。” 包着铁皮的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它们划个大弯向青烟飘起的地方驶去,渐渐的在茂密得如同屏风样的松林间消逝了。 进入红松林深处,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幢造型毫不起眼的两层结构的乡间别墅。青灰色的砖砌墙壁,红瓦为顶,环绕在窗下的是一圈低矮的酸枣树,不大的院落被一圈整齐的橡木篱笆归置得整整齐齐。在右手则的不远处是一排低矮些的平房,看上去要比主宅简陋许多,那应该是仆人们居住的地方。门口处一只大黄狗发觉有一辆陌生的车子靠近,立刻爬起来凶狠的狂吠着,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间普通到甚至有些寒酸破败的别墅,那些有地位的阔佬们是绝对不会住在这种有shi身份的房子里的,只有那些占地广大装饰华丽的豪宅才是他们首先选择的对像。 一条由长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由别墅的门前一直延伸到院子的大门前。院子里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的,像是座小山一样全部堆在了院子的角落里。这家的仆人无疑是很勤快的,昨夜的那场大雪应该让这个不大的院子里积满了足可没膝的雪,但从院中的清洁程度来看,他们应该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爬起来清理了。 别墅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披着件黑色貂裘,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手里提着把出鞘的重剑走了出来。 “这里是私人领地,不欢迎外人!请快些离开!”也不见他如何高声大吼,可那声音偏偏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就是像两个人对面讲话那样清楚,屋顶上的积雪受他话音的震动簌簌地跌落下来。 “……这人、这人好强的实力啊!”苏菲儿惊叹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确很难相信,在这样一座普通的丝毫不引人注目的房子里竟然有这样一位强者存在。以实力而言这个年轻人如果放在大陆上的任何一支军队里恐怕都可以胜任将军的职位,可他现在却只是呆在这样普通的房子里,而且他的年龄和表现出来的实力相差也太大了吧?莫非他是盗贼工会的幕后操纵者? “他应该有大骑士的实力吧?”盗贼小姐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巴尼,后者正朝她挑起大拇指。 “好眼力!”巴尼赞道:“他的名字是奥海林&#183;克瑞斯,三十一岁,两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大骑士的阶段。” “莫非他是……”苏菲儿惊疑不定的问道。 “不不,他不是。”巴尼笑着摆了摆手:“克瑞斯只是我家主人的贴身侍卫而已。”说着他伸手推开车窗,向站在台阶前横剑而立的年轻人招了招手:“克瑞斯,不必紧张,是我!” “哼,大骑士有什么了不起的?”缩在座位上的奈依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实力的家伙主人随便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他,神气什么啊?” 伯爵狠狠瞪了他一眼,奈依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缩回座位上不说话了。不过只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抓了抓艾米尔柔软的卷发:“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这个小鬼凭什么说我?”艾米尔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朝他瞪起眼睛:“没礼貌的家伙!你是谁啊?” 伯爵轻笑着拍拍全身僵硬靠在他怀里的小夏:“看看,你一手带出来的小家伙,跟你多像啊!就连骂人时候的神态都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小夏则是双眼喷火的恶狠狠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再咬他一口。从刚才上车为止他就大叫大嚷个不停,不胜其扰的伯爵只好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再次封住了他的嘴巴,这才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哎,亲爱的,你说命运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呢?”伯爵夸张的以手抚额:“难道是神要把我们分开吗?这可是不行的~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呜呜呜呜!” “亲爱的!你果然也是这么想的吗?噢~你真太好了!我真高兴~” “呜呜!呜呜呜呜!” 伯爵又很绅士的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夏,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你是很害羞的~呵呵~放心,我可是个真正的绅士~强迫他人意志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小夏的脸忽然浮起一阵红晕,不过他仍然用力的扭动着,呜呜叫个不停。 “……这、这个……德里安大人……”苏菲儿有点为难的搓着手:“您看,毕竟您已经离开三年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想我有必要详细的给您讲述一下……” 伯爵正要说话,克瑞斯的声音已经在车边响了起来:“巴尼,为什么你会随便带陌生人回来?你不怕主人生气吗?” 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奔走了半晌的马匹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从它们的鼻孔里喷出来,弥漫在清冷的空气里,就像是不太好烧的烟囱一样。 巴尼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他急奔几步跑到克瑞斯跟前:“不要胡说,我找到主人常常说起的人了!主人在吗?” 克瑞斯原本严肃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也蓦地激动起来:“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巴尼自信的翘起大拇指朝自己比了一下:“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看人的眼光?那人的样子和主人所说的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不过……”他凑近克瑞斯的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完巴尼的话克瑞斯也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想了想便释然了:“不必担心,即使那两个人有什么不良目的话我想凭我的实力还是可以应付的,大人的安全绝无问题。” “这样就好,你去通知大人,我来招呼他们。”巴尼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对克瑞斯的实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却看走了眼,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克瑞斯也点了点头,朝正走下马车的诸人扫了一眼,很快走回了屋子。 “各位,我家主人最近正好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否则平日里是很难见到他……”出于平日里对主人形成的尊敬,巴尼还是略带着一丝傲气下意识的重复着这些说得烂熟的场面话,可惜在场的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在乎他说的是什么,好几个声音一起吵了起来: “怎样也好,快点让我们进去吧!”这是奈依一边在手上呵气取暖一边跺着脚喊着。 “哈----!睡得好饱!快点拿东西来吃啊!”这是刚刚被艾米尔揪着耳朵叫醒的某个大块头。 “呜呜……呜呜呜呜!”被笑嘻嘻的伯爵抱下车来的小夏像落在蜘蛛网里的虫子一样用力扭动着。 “……啊、啊,那么大家请进吧……”巴尼有些尴尬的挤出点笑容,他哪里会想到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即将见到的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么一想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点蔑视的想法,主人怎么会认识到这些不懂礼仪的家伙?当然,这些想法并没有在脸上流露出来,他的脸上依旧还是保持着那种惯常职业xing的笑容,这可是几十年来接待各式各样不同的人锻炼出来的本事呢。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别墅的小客厅里却完全是温暖如春,在冰雪中跋涉了那么久的人们一走进暖洋洋的房间里竟然有了种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车子已经交给仆役们去打理了,马匹也有人把它们卸下来牵到马厩里去刷洗喂饲。始终裹着厚厚的棉大衣赶车的车夫卡尔本来想跟着仆人们一起到马厩去,苏菲儿喊他一起进屋子来暖和,老实的中年人支支吾吾的怎么也不肯,最后还是苏菲儿和艾米尔两个一起把他拉进了屋子里。这又让巴尼很不以为然,他甚至还在想这里的格调是不是放得太低了?怎么连马夫这种低贱的职业都可以进来,这要是说出去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嘛。不过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先例,他无疑是这幢房子建好之后走进来的第一位马夫,只不过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而已。 这间别墅的客厅和大多数的乡间别墅相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客厅的周围安放着几张宽大结实的红木沙发,上面铺着厚厚的羊绒。这种舒服的享受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金钱,和贵重的驼绒相比,羊绒无疑要便宜得多,实际上如果不是特别挑剔讲究的人,驼绒和羊绒坐上去的感觉并不那么明显,它们之间所差的不过是档次而已。 客厅中央放着漂亮的长条桌子,看起来这种桌子只有在多人用餐的时候才会摆出来。如果把桌子收起来的,这个客厅还是显得满空旷的。 客厅南北两面墙壁上镶嵌着十多支烛台,不过现在的时间刚刚是将至中午,所以那里面并没有插上蜡烛。靠着东面的墙壁上是一个壁炉,路边堆满了劈得整整齐齐的木头,壁炉里的炉火烧得很旺,将屋子里靠得暖洋洋的。对这种有些简陋的乡村式别墅来说,冬天的室内常常是阴冷难耐的,不过幸好有这炉火将室内的所有寒气全部驱除干净了。 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带花纹的黄铜制灯盘,那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显然勤劳的女仆已经将它擦拭得像新的一样锃明瓦亮。 东面靠墙壁的角落的地方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那应该是通往贮藏室和后厨的地方。 一架木制扶梯直通二楼,那上面应该是主人的卧室、书房及客房。 伯爵给小夏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将他放在沙发上,那动作就像是捧着的是易碎的珍贵瓷器一样,看得一边的奈依捂着嘴巴偷笑个没完。其他的人不好说什么,只好权作不见,只有费戈傻乎乎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路好睡的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可以解开你身上的麻痹术……”伯爵笑着举起一根手指在小夏的眼前晃了晃:“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在人家的屋子里乱来,可以吗?” “……”小夏干脆闭起眼睛来不去看他那张“可恶”的笑脸。 “哎~为什么要这样嘴硬呢?这样吧,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点点头,好不好?”伯爵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小夏还是没睁眼睛,过了好一会他才飞快的点了下头。 “这样才乖嘛~呵呵呵呵~!”伯爵微笑着一挥手散去了施在他身上的麻痹术。 身体刚刚一能活动小夏就像是弹簧一样直跳了起来,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扑过去的时候,楼上已经传来了一声充满惊喜的呼叫: “真的?克瑞斯,你不是骗我吧?” 跟着,木制楼板上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直朝楼下奔来。 年纪大些的人在生活经验方面总是要丰富一些。车夫卡尔大叔在进屋子之前仰头看了看天色,便断言由午后开始将要有一场不小的暴风雪。 他的预测果然没有错,午餐时间还没有到,天空已经阴沉得仅仅露出一丝亮光,大块大块厚重得如同铅块般的云团低低的在上空滚来滚去,像是随时都会砸下来把房子碾个粉碎。女仆已经将屋子里的烛台全部插上了蜡烛并点燃,这样一来屋子里的黑暗才被驱散了不少,慢悠悠的小口小口品尝冒着热气和浓香的咖啡,听着窗外发出凄厉呼啸的北风,心底多少都有点淡淡的幸福感觉。 这间别墅虽然在外观上看去有些破旧和衰败,实际上内部却修葺得十分完好,窗沿和门缝全部都被仔细的堵了起来。尽管室外寒风凛冽,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冷气能够透进来,再加上烧得很旺的壁炉,在暴风雪即将到来的时候能呆在这样温软而舒适的屋子里实在是太幸运了。 “……原来如此……”伯爵将咖啡杯轻轻放回到碟子里,碧蓝色的眼眸中漾起一丝迷茫:“……可为什么会这样?” “……有关于您的记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所以,所以……”苏菲儿嗫嚅了半天也想不起用什么合适的语言来继续说下去,吭哧了几下索xing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这样也好~”伯爵的迷茫表情只是昙花一现,片刻之后惯常的微笑再次浮上了他的嘴角:“世人都说凡事不能重新来过,现在有这样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若是浪费了的话,未免就太无趣了吧?对不对?” “……我警告你少打歪主意啊!”小夏警觉的向后靠了靠,朝伯爵竖起一个中指:“你这个变态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就、我就……”本来想放两句狠话的,可是一想到这个冲着自己淫笑的家伙随便挥挥手,便弄得自己全身麻木得提不起力气来,这样一来本已想好的威胁话语也觉得说不出口了。 “不必紧张。”伯爵朝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亲爱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实在没什么好说,小夏只好转过头去不理他,奈依捧着咖啡杯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太有趣了,看来这次会很有意思哪~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偷偷在一边看热闹就好了。 从刚才开始就被晾在一边的巴尼尴尬的咳嗽了一下:“……那、那个,这位就是我家主人……” 他身边的金发青年人神情激动得不等巴尼介绍完就站起来深深向小夏一鞠躬:“感谢神明!让我能再一次见到我的救命恩人,这真是太好了!你想像不出我有多么的高兴!这个、这个……语言无法形容我的心情啊……” “等等等等……”小夏托着下巴斜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先别忙着鞠躬,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啊?您难道把我忘记了吗?”年轻人焦急的神态倒把跟在他身旁的三个随从吓了一大跳。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未见过主人有如此激动失态的时候,即使这个人曾经搭救过主人的话也没有必要这样吧?重金酬谢他就是了,何必摆出这一副谦卑的样子呢? “忘记了?我们见过?”小夏狐疑地看了看他。嗯,面前的男子头发是耀眼的亮金色,挺直的剑眉,饱满的鼻梁,身上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灰色薄绒夹衣,身材挺拔而好看,算得上是美男子了。此时他正一脸期盼神色的望着自己。 “不好意思,没印象了……”人家那么一副热切的样子,自己却对他没什么印象,虽然看着这人好像很面熟,但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小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尴尬的抓了抓头:“……这个,最近记xing不大好……” 苏菲儿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他这才恍然大悟:“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好像在一家小酒店见过一次对不对?嘿嘿~当时我记得吃完东西还是你付的帐呢~咦?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呢?她不在吗?” 金发青年再次向他行礼,这才重新坐下:“明妮她现在不在这里,她还常常说起您呢,如果当年不是您仗义援手的话,我们恐怕早就……” 小夏一摆手打断他的客套:“行了行了,这些客套的话就统统都免了吧!我那时候也不是存心救你们的,不过是因为有个倒霉鬼踩了我一脚而已。” “不,不管怎么说,您都拯救了我们的生命,但是这一点已经是我们终生都无法报答了的!”年轻人诚恳的说道:“自从分手之后我就一直安排下属寻找您,可惜后来因为有其他的事情便耽搁了,今天能够再次见到您这都是神的安排啊!我真是太高兴了!” “对了,你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是不是介绍一下?” “哦,这个当然了。”金发年轻人微微一点头:“我的名字是玛斯塔法&#183;恩姆&#183;加西亚……” “加西亚?”坐在一边的苏菲儿忽然像触电一样的跳了起来:“加西亚家族?你莫非就是加西亚联合商会的会长?” “不错,就是我了。”玛斯塔法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 “……哪里,应该是我们失礼了才对……”盗贼小姐有点不自然也跟着傻笑起来。 小夏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连坐着的姿势都没有改变:“哦,加西亚联合商会,大陆上的那些魔法飞艇都是你家的产业啰……那你应该是很有钱了?” 玛斯塔法有点困窘的搔搔头:“……其实,还好啦,算是小有积蓄吧。” “嘿嘿,那样说你真是谦虚呢!”小夏古怪的笑了起来:“加西亚联合商会的会长只能算是小有积蓄?哦,那我们这些人恐怕连讨饭的资格都不具备了。老实说吧,我对你和你的家族的事知道得不少呢,不过我倒是不懂这个盗贼工会的负责人怎么会是你的下属,是不是请您说明一下呢?” “这个、这个……这个实在是……”玛斯塔法吱唔了几声,搞不清楚他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小夏拿着小小的调羹在咖啡杯中轻轻搅动着:“……其实这也很简单,我想我的同伴们已经都想到了,对不对?”他诡笑着朝苏菲儿挤了下眼睛。 “……您,您莫非是盗贼工会的主人?”苏菲儿还是有点不确定的迟疑着问道。 玛斯塔法轻轻叹息了一声:“……唉,如这位小姐所说,盗贼工会的幕后主使者的确也是我……” “等等!”小夏忽然叫了一声,他扭头对正在好奇的听着众人说话的艾米尔说:“艾米尔,我忽然很想喝你炖的牛肉汤,可不可以弄给我喝呢?” “可以啊!”一听说主人有差遣,艾米尔马上很高兴的跳了起来:“厨房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弄好了!” “天气太冷,记得多放些胡椒……还有,叫费戈也和你一起去好了,叫他帮你的忙。” 玛斯塔法瞟了他一眼,挥手叫过女仆吩咐她带着艾米尔和费戈去厨房。当他们离开房间之后,玛斯塔法才重新开口道:“嗯,其实我也很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因为那比较省事。” 小夏一笑:“是吗?我只是觉得下面的谈话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么这两位……”玛斯塔法仍旧显得不放心的看了看像没事人似的坐在一边的伯爵和奈依两个人。 65.安逸的时间 “我不认识他们,就麻烦你把他们赶走好了,我绝对没有意见。 ”小夏毫不犹豫的说道。 “噢~!”伯爵夸张的以手抚额:“亲爱的,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太伤我的心了~” 侍立在玛斯塔法身后的骑士克瑞斯踏前一步,就要动手赶人。盗贼小姐像是被烫到屁股一样直跳起来打圆场:“别别别!千万不要,你们一定是不知道这位大人尊贵的身份吧?他绝对是一位可以信赖的绅士,你们尽管谈好了,不必介意他的,不必介意……”她一边说着还不停地朝玛斯塔法使着眼色。 玛斯塔法想了想:“……既然小姐这么说了,那就算了,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谈话吧。” “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在下玛斯塔法&#183;恩姆&#183;加西亚,加西亚联合商会会长、大陆盗贼工会主要负责人。”玛斯塔法介绍了自己后又依次引见自己的三位下属:“巴尼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他是圣京盗贼工会的日常负责人之一。” “如大家所见,这是一位高贵的骑士,他的名字是奥海林&#183;克瑞斯,顺便说一句他已经达到了大骑士的阶级,目前担任在下的贴身护卫。”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骑士向大家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这位先生的名字是米恩杰&#183;安德尔,他的职业是天机师。”玛斯塔法最后介绍的是一个身材瘦弱面色青白的年轻人。看起来他的健康状况十分令人担忧,从下楼之后他就不停的轻轻的咳嗽着,就像是个久病未愈的肺痨患者。 “天机师?”小夏皱了皱眉头:“这是干什么的?”他看了看苏菲儿,她也是一脸迷糊的样子。 “天机师?呵呵~”伯爵在一边笑了起来:“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啊,这个职业竟然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本以为千年前的那次人魔大战后所有的天机师已经全部死光了呢。” “我就是你口中那些死掉的天机师的后裔。”那位面色青白的天机师米恩杰冷冷的回了一句,看起来他对伯爵略显轻佻的说法很不满意。 “哦~那么我失礼了。”伯爵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他指了指小夏:“现在,能不能请你看看这位先生的未来呢?” 米恩杰的脸上掠过一丝惭愧:“……我的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大部分已经遗失了,我的天资又很一般,很多本领都没能继承下来……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简单的用眼睛看清一个人的未来了,必须要借助某种仪式才可以……” “……仪式吗,那让我很期待呢。”伯爵抬手一挥:“好了诸位,请继续你们的谈话吧,很抱歉打断了你们。” “这位绰号‘精灵舞步’的一流盗贼我们对她已经很熟悉了,我想就不需要多说了吧?”玛斯塔法微微从沙发上直起身来:“而我的救命恩人您呢,我至今还不知道您的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小夏摸了摸鼻子:“当然,我的名字是夏&#183;m&#183;德里安。” 他的话音刚落,奈依已经一口将喝进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他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了小夏一会,忽然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用力的捶着桌子。伯爵则是一副喜悦外带点惊讶的表情,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天哪,乱套了……”这是此时苏菲儿心中的唯一想法。 玛斯塔法和小夏被他们两个弄得莫名其妙,奈依笑了好一会才勉强停了下来,可还是缩在那里小声闷笑个没完,脑后的马尾巴随着他的抖动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很是俏皮。 小夏摸不着头脑,干脆狠狠白了两人一眼,小声骂了句神经病后转头对玛斯塔法干笑了两声:“……算了,那两个变态脑袋有问题,不要理他们,我们继续好了。” “那么,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还是非常高兴的。”玛斯塔法站起身来,向小夏伸出手来,两人微一握手,随后便松了开去,各自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当初我没想到你是这么重要的人呢!”小夏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玛斯塔法:“不过我有一点不解,既然你的身边有这样强的人存在,那么为什么当时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会被那个不入流的刺客追得那么狼狈呢?” “啊,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继承家主的位置,那时我的父亲刚刚去世,我的两个兄弟合谋要除掉我来争夺家产,他们收买了我手下的亲卫,我没有办法才只好带着明妮独自逃出来,而且那个时候米恩杰和克瑞斯还不是我的下属,他们跟随我还不到两年的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了解了,为了利益人们是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来的,这真是件糟糕的事情。” “是啊……”玛斯塔法看上去有些黯然:“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很危急,我根本没有时间联系到其他的人去寻求帮助,况且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沉默了一会后他抬起头来,面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不要再说这个啦,我们换个话题好了。今天一早米恩杰就对我说今天可能会有贵客来访呢,只是我没想到来的会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哪里,我只是去你家的工会去打听点消息,不巧被巴尼大叔认出来了而已。”小夏边说边朝巴尼笑了笑。 “主人早就通知了各地的工会,见到您要立刻请您留下并通知主人,他一直都十分感谢您呢。”巴尼解释道。 “哎?那他们怎么知道我就是啊?就像今天,大叔你刚一看到我就认出来了,你应该是从未见过我吧?”小夏奇怪的问道。 “呵呵,您竟然没有注意到吗,大陆上从未见过有像您这样的纯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呢,再加上相貌、年龄和身高,一看到便知道是您了,即使是从未见过。”巴尼十分懂得说话,不动声色的拍了一记马屁:“当然,以您的气质和风度,即便是首次见到也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小夏下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是吗?我倒是觉得这十分糟糕呢,不过好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管我,留着便留着吧。” “嗯,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说了,听大姐说你们在全大陆有很完善的情报网,正好我有些事要做,所以我打算和你们合作,因为这个我今天才去找到盗贼工会去的。”小夏轻松的说道:“还好啊,我没想到你是盗贼工会的幕后老板,这样的话应该更简单了吧?怎么样,合作吧?” 玛斯塔法身后的三位下属脸上都现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那样子似乎在说这个人是不是白痴啊?他知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玛斯塔法虽然没有表现出那么夸张的样子,但看起来也有点很不以为然。 苏菲儿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小夏一脚:“……你疯了啊?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来,怎么可能会要人家答应呢?” 小夏没有理她,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玛斯塔法。 两人的目光交织了好久,玛斯塔法终于无奈的垂下了眼睛:“……对不起,您知道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商人,像这种冒昧的要求,并且看不出有什么利益可以获得,请恕我无法答应您。” 小夏定定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个要求果然是过份了一些吗……” “……是的。”玛斯塔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您救过我和明妮的命,这让我十分感激,虽然我是家主,但我同样不能随便决定这样的事,尤其是这样有可能给家族带来麻烦的要求。请您理解,如果您的要求是金钱或是其他方面帮助的话,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都请提出来,我一定会满足您的,只有这件事请恕我不能答应。” 小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起来。 “行了,我讨厌这样绕弯子,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说吧。”小夏轻松的朝沙发背上一靠:“我有些事情需要借助你的组织和力量,而你们似乎也出于某种情况而需要某些方面的帮助,还是谈一谈好了,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呢,这样互相帮助不是很好吗?怎么可以说是没有利益呢?我也顺便补充一句,我并不缺钱花,如果单单是为了钱的话我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和你磨牙了,我想直接把你绑回去的话你的家族一定会花大价钱来赎你的,不是吗?”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分明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克瑞斯和米恩杰同时踏上一步,死死的盯住了小夏,克瑞斯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呃,别紧张,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小夏嘻嘻笑着举起双手:“不要慌,把手放下来、慢慢地……像你家主人说的那样,让我们安静的坐下来用绅士一点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对不起……”玛斯塔法暗暗咬了咬牙:“我看不出有什么需要与您合作的地方……请原谅,我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如果您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的话是绝没有问题的,唯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是吗?”小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干脆向后一仰,将双脚一下架在了桌上:“不答应也没有关系,现在我肚子饿了,快点拿东西来吃吧~” “对了哦,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小夏眯起眼睛朝玛斯塔法做了个鬼脸:“如果说盗贼工会幕后操纵者需要隐藏身份的话还可以理解,那么以你公开的身份,也就是加西亚联合商会的会长,如果说没有什么事的话,为什么还要只带两个贴身侍卫躲在这样的鬼地方呢?不要用你喜欢清静之类的这种借口来敷衍我哦,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对不对?”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玛斯塔法的脸色终于变了,原来流畅的语气里也透出了一丝慌乱。 “快点拿吃的来呀!我要饿----死----啦!”小夏拉长了声音朝厨房的方向大叫了一声。 “这些事还是先不要说了,你可以慢慢考虑~”他朝神色变幻不定的玛斯塔法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我呢,毕竟还是救过你的命,对不对?再说现在还是你的客人,你总不会让客人饿着肚子吧?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 室外,狂风已经夹带着大雪降临到了大地上。风声席卷呼啸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拍击在玻璃窗上甚至发出了一连串的扑扑声。短短的十几分钟,从天而降的绵绵白雪就将窗外的一切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洁白之中。 昨天的一场暴风雪刮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一早才渐渐小了下来,不过疏落的雪花仍旧纷纷扬扬的从阴郁的天空中飘落下来。风比昨夜小了很多,但吹到脸上还是有种刀割一般的感觉。 靠在壁炉边打瞌睡的费戈发出一阵阵的响亮的鼾声,给人的感觉是这大块头除了吃饱喝足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自从和小夏他们混在一起后大家总算弄明白了所谓传说中粗鲁凶暴的野蛮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德行,嗯,基本上可以说他们是个很懒并且没有过多要求的种族,每天只要求能吃饱然后有个舒舒服服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他们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主见,如果没有人去支使他去做什么或是有什么事逼到头上的时候,他是绝对懒得自己动脑去考虑问题的。 了解了这家伙老底的小夏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有点无可奈何的骂了一句:“他妈的,这根本就是个会走路的大号饭桶嘛!失策,太失策了……” 话虽然这么说,大号饭桶依旧每天过着他的逍遥自在的滋润日子。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用人来叫,小夏如果支使他去干什么他也立马乐颠颠的跑去干,倒是从不偷懒,可惜能交给他老兄去做的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笨手笨脚的他连最简单的端茶倒水都做不好。在打烂了不知多少杯子后小夏终于认命的放弃了对他的“调教”工作,当时小夏大人气得嘴唇直哆嗦的死死盯着一脸憨厚神情望着他的彪形巨汉,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朽木不可雕也!” 这样高深的话费戈自然是听不懂的,只不过从那之后小夏便很少去支使他做这做那,他也乐得清闲,吃饱了之后便找个暖和舒服的地方一歪,全然不计较小夏对他冷淡了许多。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像野蛮人这种脑筋迟钝很少花时间去想问题的家伙对于人情世故啦或是为人处事这些方面可以说就跟初生的婴儿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至少还知道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已。 “……哎~”苏菲儿无聊地合上手中的盗贼手册,轻轻叹了口气。已经好久都没有接过任务了,自己都觉得身手比以前生疏了不少,果真就如同师父说得那样,安逸的生活只会使人变得迟钝……这不是自己内心中一直在追求的生活吗?可现在为什么还会感觉到莫名的烦躁与不安呢?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多了,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虽然每天的大多时间里他都是像个孩子似的嘻嘻哈哈,可总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会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那个时候的他看上去就像让人想起幽深的大海,没有办法让你弄清那看似平静的水底下究竟潜藏着些什么。难道他是在回忆从前身边的人吗? ……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可是与他相比自己好像又幸运得太多了……虽然自己的父母很早的时候就死掉了,可毕竟还有师父把自己养大,虽然身世不幸,可细细回想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到并没有遭受过太多的磨难……可他竟然只是被制造出来的,虽然自己并不能听明白他所说的那些奇怪的词汇,但想来那和烧一顿饭和缝一件衣服的意义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那可能要麻烦上不知多少倍吧?那可是众神的领域啊,创造生命…… 一个人孤独的生活,虽然有着不会苍老的容颜,可那也不过是些可怜的附属品而已吧……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即使是身边生死与共的伙伴……即使是再重要的人一夜之间也会从记忆中彻底消失,这是何等的残酷却又是何等的真实…… 果然,不论是在哪个世界里,互相残杀和阴谋诡计都是被人们所热衷的呢。 离开克苏的这些天里他似乎一直在考虑着什么,虽然有关于伊米拉&#183;费因的事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但似乎他对之前与他达成协议的人存在着某种冲突……接下来的事应该说就很明显了,以长时间以来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无疑是在对那些人及他们身后的势力进行一场周密的报复行动,而且他也考虑到对方有着不小的势力,所以才会试图到盗贼工会去寻求帮助……不过这也太冒失点了吧?他看过的那些书是不是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啊?竟然这样没头没脑的就直接撞上去,就不怕人家因为保守秘密而杀掉他灭口吗?据自己所知盗贼工会之所以能在大陆上存在这么多年可并不仅仅是因为有钱和运气好而已,为了保存自己的组织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清除掉任何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个人或团体,金钱和暴力同是他们他们行事的准则,这点从盗贼工会标志上绣着的那把染血的匕首和钱袋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无疑是件危险的事,以盗贼的行事准则来看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介入到这种复杂的斗争中来,也许及时抽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望望坐在对面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伯爵,一阵荒谬绝伦的感觉油然浮上心头。如果不是清楚他底细的人,无论如何也很难相信这个如同绝代佳人一般娇媚的人竟然会是大陆赏金榜上排名第七的家伙。那可是没有期限不论生死的悬赏猎杀,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能够捉住或是杀死对方,马上就可以领到榜上注明的天文数字般的赏金,那可是一个中等国家十年内所有的国库收入啊。 而现在,数以十亿计的巨大财富正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的对面,只要想想都觉得是件很刺激的事。这样想着苏菲儿就觉得自己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那白皙秀美的颈部似乎只要轻轻用手一拗就可以折断,而自己就可以得到一生挥霍不尽的金钱…… 当然,这种事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苏菲儿很清楚的知道这位看似柔弱的伯爵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事实上曾经有过无数想求财或是想出名或是为了什么维护正义之类的家伙找过他的麻烦,神圣教廷也曾经派出两位大主教和数十位裁判长级别的高等圣职者想要消灭他……可是一直到今天,德里安伯爵大人还是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且看起来比大多数人活得都要舒服得多,不知道那些自认为守护正义的人看到了会怎么想,可能一定会让他们很失望吧。 传说中夜族都是淡漠高傲而且冷酷的家伙,在德里安伯爵出现在人类世界中的一些相关记录中来看,他似乎从来不会在一个人的身边停留太久的时间,看起来他比较类似于一个游戏者,这广阔的世界不过是他的游乐场而已。虽然记录中曾经提过有些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同行过,但据说这些人后来全部都被他亲手杀掉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众多爱好中的一项…… 他神秘的消失了三年的时间,却突然又回到了身边,难道仅仅是因为对小夏有那种“感情”吗?虽然看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做戏,可这种事情实在很难与他联系在一起……小夏从外表上看的确具有那种让男xing和女xing都喜欢他的条件,不过他自己也承认那是创造者为了令他更好的执行任务而设计出来的结果。而且按他现在的行事方针来看,即使他忘记了之前与伯爵相处的那些日子,一旦了解了伯爵的来历与身份,铁定会利用他去做某些事,这是十分可能出现的情况。 而昨天接触到的一切又大大的令人吃了一惊。先是见到了加西亚联合商会的会长,后来更知道了他竟然还是盗贼工会的幕后老板,如果不是有盗贼工会负责人巴尼的证明,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毕竟在人类社会中拥有巨大财富和良好名望的巨商和行走于阴暗中的罪恶策划者实在是风马牛不及的两种关系,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们会是一个人呢……不过也许就像小夏所推测的那样,他们看起来正面临着一些很严重的问题,虽然那个玛斯塔法否认了这样的推测,但即使是白痴都能看出他流露出来的言不由衷……小夏也可能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存心要和他耗下去,否则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合作的可能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昨天饭后玛斯塔法好像朝巴尼交待了一些什么事,然后巴尼就急匆匆的走了……而他却不动声色,客气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两个跟班的躲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在露面。虽然有那样的推测,可是是否有些过于自信了呢?盗贼工会能够在大陆上存在这么多年来一直长盛不衰自然是有它的一套自保法则,也许这边是有些自视过高了,如果说事情真的严重到了以盗贼工会的势力都不能解决的话,单单依靠小夏或是伯爵难道就可以改变他们的处境了?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让这两个家伙去杀人也许是很简单,但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并不是靠单靠杀戮就能解决的,涉及到庞大组织之间的问题往往需要同等级的势力插手斡旋才能够达到调停的目的,而这之间的复杂关系可不是外人可以轻易搞清楚的。 苏菲儿不由得觉得一阵头疼,一想到有可能会介入到这种无穷无尽的阴谋和计算当中去无论谁都会有种浑身冰凉的无力感。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逃得远远的,她可没有像那个家伙一样坚韧的神经和意志,一大清早爬起来就拉着艾米尔还有和伯爵大人一起来的那个叫奈依的孩子跑出去玩雪了。 天啊,他到底是不是正常人?难道自己的周围除了阴谋家就是这样的怪胎吗?盗贼小姐再一次为自己的倒霉运气而哀叹。 卡尔看样子又是去收拾自己的车子了,这可怜的人现在只有赖以谋生的马车了。每天他都要仔细的把车子从里到外擦拭两遍,车轴上都细细的涂满了油脂,虽然那架马车看起来已经略显陈旧,可乘坐时的感觉却很舒服,完全不像它外表那样的糟糕。四匹拉车的健马也被他侍弄的膘肥体壮,他宁可是平日里自己吃着粗茶淡饭,也要弄最好的草料来喂养那些马,真可谓是含辛茹苦了。虽然雇佣他的车子时已经预付了相当丰厚的薪水,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紧巴巴的日子,钱到手了之后也并不见他乱花,依旧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玄关的门哗地一声被一脚踢开,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忽地涌了进来,呆在温暖屋子中的几个人被冷风一袭,都觉得精神一振。 小夏和艾米尔两个人嬉笑着跳了进来,两人的衣服和头发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雪迹,就像是摔倒在雪地上刚刚爬起来的人差不多。看上去虽然是很狼狈,两人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有几分得胜归来的将军的味道。 “哇~玩雪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事呀!主人,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艾米尔一脸意犹未尽,圆脸蛋兴奋的胀得通红,这小鬼敢情是玩上瘾了:“我只玩过沙子,原来雪还可以捏成团来打人玩啊,主人你懂得真多!” “嘿嘿嘿~好玩吧?臭小子,我喊你出去的时候还一脸不乐意呢!”小夏得意洋洋的笑着:“以前我也只在我们那里的虚拟游戏场玩过,用真的雪玩还是第一次呢!果然比虚拟的过瘾多了~哈哈哈~” 伯爵被两个吵闹不停的家伙惊醒了,结果一看之下差点笑出声来,他刚想张嘴说话,门外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叫:“你们两个坏蛋!居然合伙欺负我!” 几个人转头一看,全都轰地一下大笑起来。从外面撞进来的奈依看上去就像是刚从雪堆里钻出来似的,全身上下一片白花花,脑后挽着的马尾也散开了,头发乱糟糟堆成了一团,长长的睫毛上也沾满了雪花,看上去活脱脱的像是个白头发白眉毛的老公公。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衣领里也被塞满了雪,此时他正冷得簌簌发抖,一边恶狠狠的看着狂笑不已的艾米尔和小夏。 “哎呀哎呀~亲爱的奈依~你这是怎么了?”伯爵侧侧身子,笑眯眯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奈依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主人~~!”奈依像是溺水的人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可怜巴巴的扑过去告起状来:“说好了一起玩雪的,可是他们两个坏家伙联合起来用雪丢我!还趁我不注意把我推到雪堆里去了,要不是我跑开的话就被他们给埋在里面啦!”藕荷色头发的少年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主人,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哦哦~”伯爵笑嘻嘻的点着头,似乎是很认真的听着奈依的“哭诉”,眼睛却蕴满了笑意绕有兴趣的望着全然不顾风度坐倒在地板上捧腹大笑的小夏:“……玩雪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啊?”说了半天的奈依忽然听到主人没头没脑的问出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呆了一下:“……主人,你、你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伯爵伸手替奈依掸了掸衣襟上沾着的雪花:“快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换,这个样子实在很狼狈呢。” “哼!还不是他们两个害的!”奈依又狠狠瞪了小夏一眼,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客房跑去了。 “嘿嘿嘿~”小夏揉着肚子辛苦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这小子可真有意思,这样也要告状,怎么跟个小鬼一样?” “是哦~!”艾米尔在一边猛点头:“……不过,主人,他长得真漂亮呢!……真、真的是男人吗?” “嘿嘿,你这小色狼!”小夏诡笑着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绝对是公的啦!我推他到雪堆里的时候顺手抓了一把呢!” “啊!主人你好坏呀……!” 两人又笑闹了一阵子,小夏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被融化了的冰雪弄湿,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游戏时间结束。下面开始工作吧!”拉下脸来的小夏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二人,这不由得让周围几位再次感叹这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 “先不去理那个金毛小子,敢拒绝我的提议他一定会后悔的。嘿嘿,到时候我要让他哭着来求我,给他面子竟然不要,真是不识好歹~”看上去小夏似乎十分笃定,信心十足的样子很是让人起疑:“……嗯,接下来呢……要去见一位老朋友,大姐和我一起去吧!其他人留在这里。” “主人,我也要去!”艾米尔叫了起来。 “给我一边去,小鬼还是老实呆在家里。”小夏看也不看他:“艾米尔你负责看住费戈,别叫他搞出什么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噢……”艾米尔撅着嘴巴坐了下去,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我和你一起过去是没问题,但是看玛斯塔法这里的情况,这里也未必是安全的,我们两个离开的话会不会唐突了一点?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的话艾米尔或是费戈可能会有危险的……”盗贼小姐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个倒不必担心。”小夏摆了摆手:“金毛小子身边的两个跟班都不是吃素的,虽然比我差远了,但至少保护这里的安全还不成什么问题……而且……”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厉害的家伙嘛~”小夏望向一边正无聊的卷着头发玩的伯爵:“虽然这变态挺讨厌的,但至少他确实很强,有他留在这里的话是更加不会有事的。” “噢?让我留下吗?”伯爵笑了起来:“可我打算和你一起过去呢。” “那可不行。”小夏白了他一眼:“你若是呆在我身边的话,我会很紧张的。所以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如果有谁胆敢闯进来图谋不轨的话----不必客气,通通杀掉好了。” 伯爵的目光一闪:“……这算是你的要求吗?”他笑眯眯的问道。 小夏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确定了自己实在拿这个家伙没什么办法后,他只得有意无意的从视线所及的范围里忽视掉他,毕竟天天有这么个不阴不阳的家伙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过他似乎还蛮重视自己的,反正这样的家伙可以利用的话就绝对不要浪费,想要薪水的话是绝对没门的。 “……嗯,这个,就算是吧,干不干?”小夏看起来并不喜欢这种问话,他索xing将头扭向了一边。 “呵呵呵呵~这个当然……”伯爵望了他一会,忽地摊开了双手:“是你的要求的话,我不能拒绝呢。” “很好,那么就这样,立刻行动吧。”小夏倒也干脆,计议已定便立刻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等等,卡尔不在这里啊!”苏菲儿急忙也跟着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就去叫他把车赶出来……” “不,不能乘车,那样目标太大了。”小夏回过头来:“我只知道去哪里能联系上他们,对方那边是什么目的我现在还不清楚,坐马车去的话如果有情况要逃走的话会很麻烦,而且……” 黑头发的的少年慢慢转过身,望着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花:“……而且这件事本来就和大叔没有关系,如果把他扯上来的话,那便不好了。” 空气中像是忽地凝固了起来…… 沉默了半晌,小夏忽然掉头向门口走去:“……废话说得已经够多了,快走吧,还要早点回来呢。” 盗贼小姐紧跟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啊!我的大衣!放在楼上的卧室里了……你等等哦,我去把大衣穿上,很快的、很快的……”说着便慌慌张张的沿着楼梯冲上楼去。 “啧……”小夏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女人还真是麻烦……这些事情应该一早便准备好吧?” 只有在圣京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才能了解到这座城市是多么的广阔,街道两边高耸着幢幢高楼,因为有起伏,所以看上去也多了几分韵律感。 初次走在圣京城大街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感觉到有点晕眩。圣京的一些街道其实并不宽阔,两边的高楼一簇拥,地面的一大半都笼罩在阴影里。在这里的大街上漫步真的是件很有感觉的事,倒不是因为这里的名声,多半是因为这里的居民。路上的行人看起来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似乎全部都是要赶着去处理国家大事一般目不斜视飞快的走着,也许这就是圣京的精神和风味。 其实不只是圣京,整个松蓝帝国都给人这样的感觉,一种昂然向上的劲头。松蓝的人民在大多数的场合下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优越感和自豪感,这自然都是拜强大的祖国所赐,尽管在民间有着种种针对于皇家的流言蜚语,但绝大多数的百姓还是相当拥护现在在位的皇帝卡莱斯顿陛下。百姓们对于谁来当皇帝其实并不太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在位的皇帝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定富足的生活,既然现在的皇帝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为什么还要反对他呢?难道新上台的皇帝就一定会比他好吗? 66.帝国 正因为民间普遍存在的类似于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库玛凯拉皇族的统治也显得愈发稳固。 当然,这和直属于皇帝的监察司及治安部也都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些被爱国者们称之为“鹰犬”的部门对于企图对帝国不利的家伙是从不手软的,罪行严重的人会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保证连一根毛都不会剩下……罪行较轻一些的家伙呢,帝国的幅员这样辽阔,有数之不尽的农田和矿山需要人手去开垦和挖掘,这些都是最好的劳力嘛。当然,家产也是一定要抄的,不光是为了国库增加收入,更多的是给所有的百姓们一个典型:看啊,这就是阴谋造反者的下场。 他们是很懂得利用榜样的力量的,况且这也确实非常有效。 “戈培林大街吗?那可是还有好一段路呢!”穿着整洁的绅士有点惊奇的看着向他问路的少年,他那对黑色的眼眸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披着带风帽的披肩,不过仍然可以看到他鬓边垂下的乌黑的长发:“确实要走很远呢,我建议你最好坐出租马车去,车夫肯定知道怎么去的。” “这样啊……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请原谅。”问路的少年十分有礼貌的向他道谢,跟着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出租马车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也向绅士微微鞠躬后跟了过去。 “……黑色的头发和眼睛……第一次见到呢,真的是漂亮。”绅士一直目送着他们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一定是哪个大贵族家的子弟,否则怎么可能有那样与众不同的气质……不过贵族子弟会坐廉价的出租马车吗?”绅士一时间有点摸不到头脑。 缠了防滑铁链的车轮轧过已经被踩得死硬的雪地,刺耳的吱嘎声里伴随着铁链撞击的铮铮声,听上去很是悦耳。因为路面很滑的缘故,虽然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可车夫还是小心翼翼的赶着车子缓缓走着。 “你刚才问路的话说得很得体呢。”苏菲儿摘下围巾,敞开竖起大衣领子松了口气。 “那当然了,那么多的书我可不是白看的,花了我好多时间呢。”小夏也将风帽撇到脑后:“可惜的是那些书里有价值的东西少了一些,大都是吹捧历代皇帝和名人的传记,白白让我浪费了两年的时间。” “那些书你都看完了?”苏菲儿有些吃惊,那三年中她也曾到过费因家的小图书馆中去过,每次看到的都是小夏埋头翻阅着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自己也曾经有过在那里读些书的想法,可是读上一会之后便觉得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承认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 可这个整天笑嘻嘻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少年竟然能花上三年的时间将那里的书籍全部浏览上一遍……到底是什么促使他这样做呢?很难让人理解…… “……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读书?”苏菲儿有点迟疑的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吗?想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的话,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足以自保的能力,这些东西在书本上是得不到的吧?” “是啊!”小夏奇怪的看了看她:“但我又不是只想能在这里活下去而已,我要活得比大多数人都好,所以必须要努力一点才行。书本上的东西的确对我的能力没有什么帮助,不过它让我更多的了解了这里,这对今后的日子是很有帮助的。” “必须了解你的敌人,才可以彻底的战胜他。假如你的敌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甚至一个城市或是一个国家呢?个人的力量这时候是很渺小的,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头脑啊。”小夏有点感叹的继续说着:“就像一场战争,人们往往只会看到士兵拼命砍杀时候的壮烈场面,却忽视了决定战争胜利的往往是并不起眼的战前准备工作。虽然这很无聊,但这是不能作假的,我必须要更加了解这个世界才行呀,现在做得还远远不够,为此即使再花上几年我认为都是值得的!” 盗贼小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那样子就像是坐在她面前的是一只会说话的史前怪兽似的。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小夏有点不自在的笑了笑:“难道我说得不对?”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摇手声明:“……只是、只是平日里看你说笑惯了,那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很惊讶而已,嘿嘿……” “这很正常嘛,你天天和我呆在一起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些不了解我的人就更是如此了。”小夏很认真的说:“坦白的说我在原来的战斗分组里差不多算是实力最差的一个,但是相比起来其他十二个人的完成任务次数来我却是最多的,知道为什么吗?” 苏菲儿茫然摇头,小夏继续解释道:“因为和那些完全形的作战士兵相比,我有他们无法具备的能力,那就是----伪装和学习。” “正面作战其实是我所不擅长的,和他们比起来我更多喜欢的是从背后偷袭,而想要做到完美的偷袭最重要的就是事先如何去完美隐藏自己的意图和杀气,或是即使要暴露在目标的面前,也必须要想办法骗过他的眼睛。而这就需要你用自己的脸和身体给他造成一个错觉----你无意伤害他或是你对他构不成威胁,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被他们弄成这个样子了吧?” “……是为了麻痹敌人,放松对你的警惕!”苏菲儿恍然大悟的一拍手。 “对!就是这个,根据他们的分析,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在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第一次见到我,即使是不喜欢也不会太讨厌。即使是不说,心里多半也会想‘啊,这小子长得真可爱’或者‘哪里来的不男不女的家伙’?只有少于百分之二的人仍然保持警惕xing,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只要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这人很危险,要注意!’,那我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相比起来我其他的那些改造完全的同事,一个个就是什么都不说站在那里也是一脸的屠夫像,放到战场上是绝对不成问题,可是要去搞暗杀……除非是瞎子或者白痴才不会注意他们,也许凭借强大的武力也可以做到消灭目标,但对于要求不引起惊动和混乱的任务,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哦~我明白了!”苏菲儿若有所思的说:“你说的这些和大陆刺客榜排名第一的蒂沃·阿尔方斯的行事方式非常像。不过据说他的年纪要比你大得多,他最擅长的就是化妆行刺,听说他可以以几十种不同身份相貌的人出现在认识他的人身边而不被发现,所以他的绰号是‘化妆师’。” 小夏冷笑了一声:“排名第一?一个真正的刺客是绝对不应该将自己的名字流传出去的,这首先就是个致命的错误,而这错误的代价很可能就是死亡!” “也不能这么说啦!他和你不同的哦!”苏菲儿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很认真的分析起来:“首先你们的出发点不同,你是为某个势力服务,而蒂沃·阿尔方斯是为钱服务。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消灭对方,而他的目的是使自己的名声提高并获得金钱,只有在刺客工会的记录上成功的次数越多,工会的声望评价才会更高,相应的接受任务的要价也可以提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这样啊。”小夏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呢,那些书籍里也都没有写……看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书里找到答案呢。” “这是当然啦,那些写书的人又不可能去做刺客,而外人是无法了解到刺客工会的内幕和规矩的,他们怎么可能了解到那些东西呢?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嘛!”苏菲儿有点奇怪的看着小夏:“这应该是很简单的道理吧?你怎么会想不到?” “没办法呀!”小夏摊了摊手:“我是为联邦服务的,从来没有和非官方的组织合作过,怎么可能懂得他们这些杂牌军的古怪规矩?再说我们每次都是直接接到个需要清除的目标,然后制定计划、行动,平日里是不允许我们和外界接触的,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训练和学习,哪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事情?” 少年清秀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怅然:“……有时候我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完全型的士兵呢,他们是没有我这么多无聊的念头的。对他们来说只有杀戮才是证明自己存在的最好方法……而我还要每天都做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来,不能让监视我们的人发现我存在异常,如果他们发现的话我肯定会被回收销毁掉……那、那简直太可怕了……”他那清瘦的身体本能的一阵紧缩,可以看出那些日子一定是给他留下了难以消除的可怕印象。 听着少年的描述苏菲儿不由得也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凉,是什么样的组织竟然可以对人的控制达到这样的地步?而且他们居然能拥有神才可以拥有的创造生命的权力,那不就是造物主了吗?这……这……生活在这样世界里的人应该说是悲哀还是幸福呢? 小夏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不过也没什么啦,想要骗过他们也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而且、而且因为是特殊部队的原因,联邦在很多方面也相当照顾我们,除了不能随意活动之外生活倒是过得不错呢,嘿嘿~” “……不管怎么擅长伪装自己,他对于人情世故方面差得实在是太多了啊……”看着小夏那明显装出来的极不自然的笑容,苏菲儿也并没有出言去继续追问什么,如果是不想说的事最好就不要说,勉强的话只会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何必去扮演那个讨厌的角色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还顺手拍了拍小夏的肩膀:“我想你以后大概也是做刺客这个行当吧?考虑下,去刺客工会登个记吧,这样才算是职业的,而且不必为没有委托而发愁,怎么样?” 少年望向苏菲儿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感激,但他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嗯,好啊,我看看处理了这里的事后就去刺客工会看看好了。” “不必担心,对外的话可以不留名字的,只留下绰号就可以了……” 小夏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挥手打断苏菲儿的话:“……等等大姐,你常对我说的那些什么榜是什么意思?这里难道连杀人都要有排行吗?” 苏菲儿呆了一下,跟着才反应过来,她笑着解释道:“哦~你问这个呀,那并不是说官方公开的消息,而且你想刺客排行榜这种东西有可能拿出来公开吗?这其实是刺客工会根据登记刺客完成任务的数量和程度每三年一次评选出来排名前十位的厉害家伙。对哦,如果你能排进这个榜的话,那就可以接任务的时候就收取很高的酬金啰!” 小夏看起来似乎对这个话题不甚关注,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很高的酬金?能有多少啊?一千万?五千万?” “你说什么呀?”苏菲儿一脸看到了白痴的样子:“你知道蒂沃·阿尔方斯接的金额最少的一单任务拿到多少酬金吗?” “多少?”小夏只是抬起半个眼皮,懒洋洋的问。 苏菲儿举起一个巴掌翻了下:“十亿!” “啥?”这个数字差点吓得小夏从座位上掉下来:“十、十亿?开、开玩笑吧?” “一点也不夸张啊!”盗贼小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一个中等国家的大领主雇他刺杀该国的国王,然后他趁机窃取那个国家的最高权力。” “……即使是那样,十亿会不会太贵了啊?”小夏看起来还是难以置信。 “贵?怎么会啊?一个比较富裕的中型国家一年的国库收入大约在七百亿到八百五十亿德纳尔之间,而拿出十亿来占据国王的位置,听起来好像很夸张,可是算起来对于雇主的话不是很划算吗?” “……啊啊,那、那么……”小夏的说话明显有点结巴:“……那么,如果刺杀松蓝皇帝的话,应该收多少钱呢?” “你说卡莱斯顿大帝啊?嗯,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行情……但我想至少不应该低于一百亿吧?这主要是和行刺目标的身份地位与刺客本身的排名有关~”苏菲儿忽然大笑起来,轻轻在小夏的胸前捶了一下:“谁会去接受这种委托啊?除非他是个白痴!就算有一百亿去刺杀卡莱斯顿,有没有命去享受这笔钱还是个未知数呢~再说大陆第一强国松蓝,乖乖!如果要杀这个皇帝的话,即使要两百亿也不为过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就算是蒂沃也绝对不会接这个委托啊!” “……”小夏细长的眉毛一挑一挑的,正不可抑制地颤动着,他哆嗦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难看的笑容:“……有……当然有了,那傻瓜就是我……我、我他妈的还收了他五千万的订金……” “啊?你?有人委托你去杀卡莱斯顿大帝?”忽然听到这句话,盗贼小姐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嗖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结果头重重的撞在了车顶上。 “好疼……!”碰到头的她哭丧着脸坐了回去,边抚着头边问道:“谁?是谁委托的?你还收订金了?怎么回事啊?” “嘿嘿嘿嘿……”小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难看了:“……真好啊,第一单生意就被人家当枪使了……他妈的,本来还以为占到便宜了呢……谁知道这里干刺客这么赚钱啊……” 狭小的车厢里忽然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咆哮,吓得拉车的马儿撒开四蹄飞奔起来:“该死的老混蛋!竟敢骗我!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在半精灵女孩强大的好奇心驱动下,小夏只好极不情愿的吞吞吐吐地将自己和儒尼·玛尔克达成交易的过程大致叙述了一遍。当然,玛尔克的名字前面被加上了很多非褒义的词汇,例如老乌龟、混蛋、骗子、臭地拖之类等等。 “他妈的!当老子好骗是不是?”小夏咔吧咔吧地捏着手指,恶形恶像的咬牙切齿道:“……我、我非让他后悔生下来不可!爱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国!” 苏菲儿在一边闷笑不止:“嘻嘻嘻~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从来没去过刺客工会,你对刺客这行的规矩也不是很了解,吃到这种亏也是很正常的啦!嘿嘿~以后就好了嘛,对不对?” 气哼哼的坐在那里生了好一会闷气,小夏终于回过头来开头问:“……那、那个,大姐啊,这里还有什么比较出名的排名?听你的说法这样的东西似乎还不止一个,对吧?” “当然喽!”看到小夏窘态的盗贼小姐似乎心情不错,很耐心的开始一一介绍起来:“类似的排行榜确实有不少,大多数都是各个行会评选出来的本行顶尖人物。例如刺客工会的十大刺客、盗贼工会的十大盗贼、魔法师协会的十大/法师、骑士工会的十大骑士……当然,也有一些好事者排出来的一些无聊的东西,像什么大陆十大高手榜之类的鬼东西。” “……那十大刺客都是那些人呢?”大概因为是从事同样工作的原因,小夏本能的询问起他的同行们。 “这个算你问对了!”苏菲儿帅气的一弹手指:“仔细记着啊!排行第一的刚才已经说过了,‘化妆师’蒂沃·阿尔方斯,下面依次是‘疯子’阿卢卡多·皮尔、‘血蔷薇’利尔斯塔娜·梵琳、‘豺狗’弗朗斯·科瓦尔斯基、‘岩石’亚姆多里尔·基多·山度拉、‘毒狼’沙法比·让、‘剥皮屠夫’阿·佩尔松、‘甜心’苔丝·伊丽莎、‘黑腹蛇’佛郎格·索尔,最后是‘神甫’皮特·奥斯卡。” “……真够长的!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小夏听得直翻白眼:“还有那个什么佛郎格,现在估计已经变成骨头蛇了吧?这个是不是不能算啊?” “啊……这个我倒是忘了~”发现牛皮吹破了的苏菲儿挺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其实是上一次的排名,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今年应该会有新的排名出来。不过以这些人的实力,新手应该很难插进去的,这次估计也是看看谁可以顶替佛郎格冲进前十罢了。” “这样的啊~”小夏眨了眨眼睛:“还有你那天说的那个赏金榜是怎么回事?你好像说那个变态也是赏金榜上的悬赏目标?抓他的钱多不多?多的话我就把他绑了领赏去!” “呃……这个,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你应该也看到他有多强了吧?至少你在他面前好像没有还手的机会……” 小夏摸了摸鼻子,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人家随手一挥自己就像根木头似的倒了这可是事实,但他还是嘴硬的强辩道:“……那、那是他赖皮!趁我不注意用、用魔法……偷袭……”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才闭上了嘴巴。 “哎哟~”苏菲儿像平时他对艾米尔那样抓了抓他的头,嘻嘻的笑道:“我好像记得某人说过动手时候要不择手段的啊,怎么这一会又变成骑士啦?真了不起哪~” “……哼!”小夏的脸难得的红了起来,却没有还嘴,只是拍开苏菲儿的手气哼哼的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盗贼小姐也不好继续把玩笑开下去,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连耳朵都胀得发红的小夏:“他可是赏金榜上排名第七的厉害家伙,你最好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了~而且,如果能利用好他的关系,说不定对你很有帮助哦~” 小夏飞快的眨着眼睛,轻轻地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才小声问:“……那、那个,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哦哦~”苏菲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的名字是:阿瑟菲·m·德里安。” “啥?德里安?”小夏再一次大叫起来:“……他、他、他的名字怎么会和我随便起出来的假名这么像啊?开玩笑吧?” 苏菲儿正要说话,车子猛地一晃,慢慢地停了下来。穿戴破旧的车夫跳下来打开了车厢门,恭恭敬敬地向两人施礼:“小姐、先生,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戈培林大街四百一十七号的天香酒楼。” “……已经到了?”小夏侧身跳下车子走了两步,望了望面前临街的房子,又四面看了看。 这条街上冷冷清清的,虽然现在是午饭时刻,可从街头至结尾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北风吹过,空气中通过一丝寒冷和诡异。 “是不是搞错了?你确定是这里吗?”小夏叉着腰抬头望着面前显得有些破败的屋宇。 “不会错的,就是这里了。”那个车夫平静的回答着。 忽然间他的左手一抖,从衣袖中滑出一柄蓝汪汪的匕首,无声无息地朝小夏的后腰处一刀刺去。 “小心!”刚要跨下车厢的苏菲儿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银色的咖啡壶边放着一杯加热过的柠檬水,高挑细瘦的玻璃杯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温热的饮上一口,淡淡酸酸略带点甘甜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来回游走。目光滑过对面人的脸庞转向窗外,外面的寒风中几个年轻的仆人正努力清理着院中的积雪,他们全部都穿着既厚又笨重的棉衣,看起来就像是几只狗熊正笨手笨脚的在那里摇摇晃晃着。 细碎的花饰在咖啡杯四周贴着,紧紧覆住奶白色的瓷器,精致的小汤匙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生辉,就像是对面男孩那对游走不定的眼眸。抿上一口咖啡,丝绸一般的浓汁里苦苦的醇香瞬间侵袭着整个味蕾。 纯粹的极品咖啡是苦涩的,加一点糖用汤匙轻轻搅动,再加一点牛奶继续搅动,嗅着飘散在空气中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淡淡的幸福也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 如同慵懒的猫儿样眯起了天蓝色的眼睛,白皙光洁的面颊上泛起了一丝可疑的晕红,伯爵轻轻抚弄着自己的银色长发,梦呓般的声音轻柔地回荡在暖洋洋的空气里: “……你知道吗?咖啡树开出的花朵是白色的……对,很像我头发这样的颜色,当然比起来的话肯定要差多了……每到开花的季节啊,那些雪白色小花朵的香味会飘出很远很远呢~等到花谢了的时候,剩下的就是青绿色的果实了,再等到它们成熟的时候就会变成很漂亮的深红色~这个就叫做‘咖啡豆’了……然后呀,再把它们碾碎了研磨成粉再用热水一泡……呵呵呵~就是我现在手里端着的咖啡了……” “……对了,你是叫艾米尔吧?”呷了一口咖啡,伯爵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有点手足无措的男孩。 “变化好大呢~我记得三年前离开时候你还是个流鼻涕的小鬼,现在已经快要赶上你的主人了……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艾米尔用力绞着手指头,脸蛋胀得通红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伯爵继续用小汤匙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不用紧张啊,我没有什么恶意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米尔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只是想拜、拜托您一件事……” 伯爵的目光微微一闪:“嗯?什么事呢?” 男孩咬了半天嘴唇才继续说道:“……您这次回来后还会再离开吗?” 伯爵愣了一下,他耸了耸肩:“抱歉,这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事变化太快了,也许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可说不定在下一刻我就必须要离开才行……嗯,就是这样。” “……那就请您不要太接近我的主人!”艾米尔忽然有点激动的大声说道:“我想菲儿姐姐也都对您说了,三年前您那次莫名其妙的离开让他难过了好久……虽然我那时还很小,没办法理解主人的苦恼,可现在我已经能体会到主人他的痛苦了……那真的是很难过的事情……” “……不久前我们又失去了一位相处了三年的好朋友……虽然主人平日里对费因小姐总是一副冷淡的态度,可我能看出费因小姐对主人来说同样是很重要的人……我很没用,真的太没用了……已经长大了可到头来还是要主人来保护我……我、我、我不想让主人再受到伤害了!” “……虽然他不再记得那些熟悉的人了,可我知道并不是完全彻底的忘记……主人他总是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夜里他也睡不好,常常都是被恶梦惊醒,那是他在拼命回忆啊!他是想找回那些记忆,找回那些朋友,还有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也许在主人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当初的那个没用的小鬼,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变得像主人一样的厉害,也许……也许有一天主人会不再需要我……可、可是,我当年立下的誓言永远都不会改变!终我这一生,用我的生命去守护我的主人!绝不回头!”艾米尔慢慢的抬起头来,泪水模糊的双眼里却透出无比坚定的神色:“所以请您不要再让主人难过了,在他的心目中您同样是很重要的朋友,如果您重视他的话,就请不要再对他开那样的玩笑了!也许对您来说只是好玩或是其他的什么,可对主人来说那是无法承受的悲哀啊!” “……”伯爵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孩,秀美的容颜没有一丝的波动。 “看来你确实长大了呢。”他忽然微笑着开口道:“我必须要承认这一点才行。现在我有点理解当年夏为什么要留下你了……呵呵,看着一个小鬼慢慢的长大实在是很有成就感呢。” “你的勇气还是比较令我惊讶的,对此我不得不小小的表示一下钦佩。不过你需要清楚一点,就是不要用你的想法来要求我,明白吗?” 伯爵拿起桌上咖啡壶替自己添了些咖啡:“我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好心情的,知道吗?尽管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这次我也可以不去计较,我不会因为这样就生气的啊。” “但是,不能再有下次了。”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伯爵微笑着朝面容僵硬的艾米尔眨了眨眼睛:“否则我便杀了你,明白吗?” “……”艾米尔只觉得原本温暖的屋子里蓦地泛起一阵寒意。 睡在壁炉边的费戈仍然是无知无觉,咧开的大嘴边一条亮晶晶的口水拖得老长。 ※※※※※※※ 小夏轻轻一个旋身,手刀已重重的劈在了那个车夫持刀的前臂上,臂骨清脆的断裂声即使是在这条僻静的街道上也听得十分清楚。那人刚刚感觉到手臂上的剧痛正要张口呼叫的时候,右腿上又挨了小夏一脚,随着“喀嚓”一声脆响,整个人软软的溜到了地上。 “夏?怎么样,你没事吗?”苏菲儿已经端起手弩,神情紧张的冲过来。 小夏却没有答话,跟着又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那人整个踢飞起来,在空中转了个身,沉重的跌落回地上。那人却没有晕倒,只是可怕的抽搐了一阵,咳嗽着从嘴里吐出几口鲜血,那里面还夹杂着几颗牙齿。 “……没有带自杀用的毒囊呢。”小夏低声嘟囔了一句:“应该是为钱杀人的家伙吧。” “现在怎么办?”苏菲儿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好在这个时候周围没有人出现。 “……得把他弄回去……”小夏想了想后说道,他走过去扯掉那人脚上的靴子,又解开那人的裤带,缠在一起丢得远远的。 “好啦,别装死了!”小夏低声喝斥了那家伙一句,一把扯起他的领子像拖死狗那样拖着他走到车边,将他塞到车厢里:“少打什么鬼主意啊,否则我不介意再打断你的剩下的手和脚。” 那人倒是很硬气的一声不吭,这倒让小夏有点意外:“行,回去再说好了。” “……还要去见那个人吗?”苏菲儿问道。 “当然要去了。”小夏朝她笑了笑,一步跳上了车厢:“你赶车,我来看着他。” “……真过份,我就知道……”苏菲儿不满地咕哝了几声,将手弩插回腰里,向车前走去。她刚刚走了一步,小夏又探出身来叫道:“大姐!外面冷,你穿上这个!” “这还差不多!”苏菲儿咯咯笑着接住小夏丢过来的大衣,披在了身上:“算你有良心啦!没忘了你大姐我!” 小夏嘿嘿笑了两声,将头缩回去,跟着车厢的门也关上了。 盗贼小姐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掖了掖衣角麻利的爬上了车前的驭位。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很快离开了这条僻静的街道,在寒风中渐渐驶远了。 ※※※※※※※ “安德,有什么建议吗?”玛斯塔法面色阴沉的坐在桌后,两道剑眉几乎要挤到一起。因为这间屋子里光线阴暗的缘故,他那头耀眼的金发看起来也黯淡了许多。 “……很难办。”面色青白一副病容的天机师米恩杰·安德尔沉吟了半晌才回答道:“看起来这次是松蓝的高层某些人有意打击我们,目的很明确,将盗贼工会的势力从松蓝国内全部连根拔起。” “看起来春暖花开的时候帝国将有一次大的动作,现在的这些举动都可以解释成大规模行动前的铺垫工作。”玛斯塔法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克苏流血事件就是开端,根据我事后得到的线报,他们早在去年年初就开始策划这件事了,八十八骑兵团当时接到命令出发平叛几乎和那个白痴军务次长的脑袋被打烂是同一时间,鬼才相信松蓝在这件事上是主持正义的呢。” “……不管怎么说克苏现在已经彻底被松蓝掌握了,善后工作做得也很完美,舆论被他们控制了,还从国库里拨了不少钱帮那里的百姓重建……”骑士克瑞斯用力揉着自己的下巴:“我打赌到不了今天年底那里的人就会把他们的老领主忘得一干二净。” “不要说没有意义的话,克瑞斯。”年轻的天机师看起来对同伴有些不满:“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快回到正题上来。” 骑士有点尴尬的抓了抓头:“呵呵~抱歉抱歉……” “并且这段时间里圣京的一些地下社团组织有大部分都被di du的监察司给收拾掉了,并且被赶走的家伙都被警告了三年之内不准踏进圣京城一步,否则全部砍头----手段虽然过激了点,但确实很有效。”天机师继续说着:“最近有不少眼线全都断掉了,监察司这一手够绝的,只怕短期内我们没办法获得更多的情报来源……” “还有被赶走的?”骑士咂了咂嘴巴:“他们不担心被报复吗?高层的那些家伙们什么时候变得不怕死了?” “放走的都是小虾米。”玛斯塔法静静的说道:“大鱼已经都被吃掉了。” “就是这样。”天机师有点无奈的摊开手掌:“掌握了大陆上最富有的公国之一,避免了战时可能遭到的经济牵制,又扫平了国内的有可能被敌国策动的地方势力……无论怎么看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 “仙度亚帝国!”玛斯塔法和克瑞斯先后轻呼出口。 67.变化 “仙度亚帝国!”玛斯塔法和克瑞斯先后轻呼出口。 “对,仙度亚帝国。放眼整个大陆,有实力和松蓝一争长短的只有仙度亚帝国,况且松蓝的皇帝卡莱斯顿又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也许他无法完成征服世界的梦想,但他肯定是想在有生之年完成统一阿斯蒙迪奥大陆这个目标。而且世人都知道他年事已高,如果再不动手的话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去实现这个理想了……他的那些儿子又整天为了争夺帝位闹得不可开交,他这也是为了让继承皇位的儿子今后的路能更好走一些……”天机师末了还讥刺的补上了一句:“皇帝陛下的算盘打得还是蛮精的……” “亲爱的安德,有时候你也很幽默呢。”玛斯塔法被天机师轻松的语调所感染,原本阴郁的神色也开朗了许多:“皇帝家的事就不需要我们来操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我们面对的困境。现在松蓝官方的打压已经到了空前的程度,如果我们再拿不出对策的话恐怕就要被踢回老家去了。现在所有的关系都已经没法替我们说话,巴尼这些日子到处奔走打点却没有一个官员敢收他的钱,情况真的是糟透了。” “最坏的情况。”骑士竖起一根手指:“如果失败了,我们的势力退出松蓝全境,具体损失会有多大?” “钱的问题倒是小事,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加西亚家族还不会过于在乎这里的部分利益。”玛斯塔法看上去明显有些烦躁,他也站起身来从桌后走了出来:“……问题是这样一来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了,坏到无法估计也无法承受……” “当年为了能让盗贼工会的触角进入松蓝,我的先祖们可以说耗费了几代人时间的精力和心血,这里每年给家族带来的收益也是异常丰厚的。世人都知道加西亚联合商会最注重的就是实力和信誉,家族也一直以此为傲……可这一点实际上是等于给自己的身体绑上了一块沉重的负担!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不能像其他小组织那样一撤了之,那样等于是亲手砸自己的牌子,族里的长老会一定不同意;但如果不撤的话面临着的无疑将是辛苦经营数代建立起来的基业和情报网被彻底清除!那时候可是彻底的血本无归呀!到最后肯定又是我这个倒霉家长的不是~唉,进又不能退又不行,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真是……唉!”拧着眉头的金发青年最后差点大骂出来,好在平日里的良好教育令他及时收口。 “安德,你的天机术可以看清这件事的未来吗?”骑士充满希望的看着他的同伴,不过在得到一个很坚决的否定后他也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发起呆来。 “……也、也许我们应该采取一些善后措施了……”米恩杰&#183;安德尔小心留意着他所追随的人的神色。还好,那张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恼怒的表情:“……主人,我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因家族荣誉感而失去理智的判断,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玛斯塔法用力的一遍一遍抚着自己的脸:“得了,安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并不认为主动撤退是多么丢人的事,只不过家里那些又臭又硬的老爷爷们让我很头疼而已。”他一脸疲倦的转过身来:“我也同意你的意见,眼下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要争取把一切可能遭到的损失降到最低----该死啊,这束手束脚的感觉真让我恶心……” “关于那些人您怎么看?”骑士忽然朝做了个朝下的手势:“可能对您的恩人很失礼,但我始终觉得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出现似乎十分可疑……” “克瑞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喜欢你的假设。”金发青年很坚决的一挥手:“巴尼在我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开始追随在我父亲的身边,他是不可能背叛加西亚家的,这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骑士耸了耸肩:“好吧,但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也许这是个人喜好的问题。老实说我不喜欢那个小子和同他一起出现的那个银色头发的家伙,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非常危险。”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对了,我昨天偶尔听到他们称呼那个人为‘伯爵’,莫非他是一位贵族吗?” “……必须承认,仅就风度和气质来说,那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真正贵族,连我都望尘莫及……”金发青年很认真的说:“以那种风范绝对不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但我的记忆中却从未有这样的人存在,你们知道,大陆上绝大多数的名门望族我差不多都曾拜会过,没有理由不知道的……对了,知道他的名字吗?” “没有听到过全名,但听仆人们说他们都称呼他‘阿瑟’,似乎只是个昵称而已。”天机师补充了一句。 “……”金发青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轻轻叩击着额头。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茫然的抬起头来:“从未听说过,似乎不应该有这样的贵族存在。” “而且,一位伯爵会只带一个侍从离开自己的封地到处走吗?”克瑞斯目光炯炯的望着面前的二人:“和那个黑色头发的小子比起来,我更加怀疑他呢!我总能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点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我不能肯定而已。” “那是什么意思?”天机师朝他的同伴白了一眼。 骑士摊开两只大手:“武者的直觉而已----仅供参考,你可以不相信。” “……我相信。”玛斯塔法沉吟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那个银发的人我不清楚,但是那个黑发的少年,你们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骑士先开了口:“……很难讲,我第一眼看到他时的反应就是‘男人也会长得这么可爱啊!’,危险感觉是在他身边停留了一阵子后才感觉到的。” “我觉得他是个讨厌的小鬼。”天机师皱着眉头说道:“当然要比那位不男不女的伯爵强上一点,但给我的感觉还是同样的糟糕,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绝对不要和他呆在一起。” “如果这是你们的真实想法的话----先生们,我只能遗憾的通知二位,你们的生命可能已经结束了。”玛斯塔法坐回桌后的高背靠椅上:“当然这可能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也包括我。但你们没有忘记我曾经说过是他杀掉了‘黑色腹蛇’佛郎格&#183;索尔吧?” “当然。”骑士很自然的说道:“但这算不了什么,我有自信同样可以打败那条腹蛇。” “不不不,克瑞斯你错了……”金发青年不停的摆手:“我对你的实力没有怀疑,我只是要说明一点,你们知道他打倒佛郎格用了多长时间吗?” 天机师摇头示意不知道,骑士则犹豫着说道:“我想大概要十分钟……甚至更长时间吧?” “都不对。”玛斯塔法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就这样。” 骑士眨巴着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而天机师已经惊呼了起来:“……只是这样?一弹指之间?”骑士这才如梦初醒的嚷嚷起来:“这不可能!即使是我想要打败佛郎格也要三分钟左右,而且还是在他不会逃走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你们应该知道我很少开玩笑的。”金发青年收起手,定定的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 “……”骑士和天机师面面相觑,楞了好一会骑士才有点费力的开口:“……我、我们好像是太过小看他了……” 天机师不停的眨着眼睛:“……可以一击杀死佛郎格这样等级的刺客,一般的正规武者是做不到的……答案并不难,他无疑是个比佛郎格要强得多的刺客!” “这也是我要说的。”金发青年不动声色的说道。 便在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和惊呼声。 三人的目光飞快的交汇了一下,长久合作的他们都迅速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几乎是同时,三个人一起点了点头。 “好吧!”玛斯塔法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十分职业化的商人笑容:“应该是客人回来了吧?我们这些做主人的应该去招呼一下呀。记住,态度要客气些才对。” “想不想看好玩的事?”小夏的鼻尖几乎顶到了伯爵的鼻子上,漆黑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伯爵天蓝色的瞳仁。 “……当然,为什么不呢?”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有些吃惊,伯爵竟然微微朝后缩了一下。 “那就闭上嘴,静静的看着。”小夏飕地直起腰,朝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伯爵看上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想了想却没有张口,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小夏可以开始了。 “主人,他想要干什么呀?”奈依好奇的伏在沙发靠背上,望着活动着手腕的小夏。 “……我想是要询问一些事情吧?”伯爵挪动身体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好,将桌上的咖啡杯捧在手中:“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们静静的看着好了。” 晃动了几下手腕,小夏朝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玛斯塔法大声问道:“喂!借你家的地方用用,没问题吧?” 正在暗自盘算要如何开口的玛斯塔法呆了一呆,连忙回答:“没有问题,请随意、随意!” 小夏看了看地上铺着的柔软的地毯:“……这个,如果弄脏了的话是不是有点可惜呀?” “没有关系,随便好了,请千万不要客气!”玛斯塔法“爽朗”的大笑着:“若是客气的话就太见外了,您可是曾经救过我的命呢!” “哦~!”小夏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样啊,那就先谢谢你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这位老兄。”他伸脚踢了踢委顿于地上的那个刺客。 “咦?这位先生是……?”玛斯塔法装模做样的瞟了那人一眼:“……算了,其实我也是有事要与您商量的,既然您现在有事,那我还是先等一等好了,是否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呢?” 小夏眨了眨眼睛,笑着拍拍玛斯塔法的肩膀:“不,不需要!为什么要回避呢?我们是朋友嘛,我并没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啊!” “是这样啊,您能这么说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哈哈哈!”两人异常亲热的握手大笑起来,那热烈的样子如果被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多少年的老朋友呢,只不过现在屋子里的人大都知道两人不过是各怀鬼胎而已。 “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和这些人打交道很容易被挖坑给埋了啊……”苏菲儿嘴上不说,心里暗暗着急,她可是太清楚盗贼工会行事的一贯作风了。当然,贼头的行事作风可能好到哪里去。 伯爵笑眯眯的坐在边上一声不响:“……奈依,看到没有?这就开始了,所以我说人类是很有趣的生物,他们会把大部分的心思花在相互计算上,该说他们聪明还是愚蠢呢?” 奈依:“哇,主人,你看他笑得好奸诈哦,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艾米尔揪着费戈的胡子用力摇晃着:“懒猪!起来啦!”搞不懂主人在干什么的他懒得去想,只是想把费戈叫起来一起去给主人煮汤。 骑士和天机师对视了一眼,都从同伴的眼里读到了相同的意思:“先观察他一阵子。” “好啦,既然大家都不走的话,那么就坐下来好了,下面的节目应该是比较有趣的吧?”小夏倒也不客气,刚才的几句话说完马上便反客为主起来。 众人讪笑了几声,纷纷在沙发上做了下来。小夏则仍旧一副笑眯眯的嘴脸,慢慢蹲下身来: “……我说,这位大叔,感觉怎么样啊?”少年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无害,只不过这笑容落在某三位的眼中,他的危险程度又增加了一份。 “……”缩在地上的刺客闭着眼睛不理他。 小夏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快点说啊,别给脸不要脸,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呢!” “先是发现被某个老混蛋骗了,然后你又跑来想要我的命,最后老子我又傻傻的跑到那家酒店去找那个老骗子……结果居然被那个该死的黑胖子给轰出来了!还告诉我要找的人不在?”小夏看上去越笑越开心,就像是拣到了什么宝贝似的:“……这一天我可真是幸运啊!我正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呢~就是有这么巧,大叔你偏偏就送上门来了,怎么说呢……哎呀~您可真是懂人家的心思呢!” 这撒娇似的声音听到周围诸人的耳朵里,不由得都是一阵恶寒。 本来闭目不语的刺客也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哼哼了两声。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夏讪笑了两声:“我都忘记了你还没法说话呢,嘿嘿~”说着他伸手扣住刺客脱臼的下颌骨,略微摸索了下,跟着便用力一端。 随着下颌骨归位的喀嚓声刺客痛苦的一阵颤抖,不过他刚刚呻吟出半声就被小夏又一个大耳光又抽回到肚子里:“好,现在可以说了吧?当然,为了免掉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先声明一下好了,落在我手里就算你倒霉,也别想着充什么英雄了。最好是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的话……” 小夏边说着边四下看了看:“……看到没有?那边的大个子野蛮人,嘿嘿~他可是什么都吃的,尤其喜欢是人肉……怎么样?”他干脆抽出军刀,兴致勃勃的在刺客的大腿上比划起来:“哎,从哪里割起来比较好呢?他可能比较喜欢红烧……嗯,清蒸也可能不错……哎,太麻烦了!干脆直接切片了沾调料生吃吧!” “……你不能这样对我。”刺客嘶哑着嗓子开口说:“我要求得到……啊!”他惨嚎了起来。 “这个嘛,你没有问所以我也就没说~”少年吃吃笑个不停,边笑着边轻轻来回搅动着已经深深刺入他大腿肌肉里的军刀,随着他的动作刀背上的棱刺轻易的撕裂了血管和肌肉组织,热热的鲜血随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漾一漾的向外喷射着,很快便洇湿了好大一片地毯。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所以麻烦把你那套所谓尊严什么的都收起来吧。”小夏抽出匕首,嗅了嗅刀锋上的血迹:“看啊,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照这个样子流血下去的话最多你还能活十几分钟,时间紧迫,所以我问什么的话你最好痛快回答----要知道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 “……我、我只是想要求一个体面的痛快!”锥心刺骨的剧痛让刺客目眦尽裂,大滴大滴的冷汗从脸上流淌下来,仅仅是短短片刻大量的失血已经令他面色苍白。 “嗯~要怎么说才好呢?”小夏轻轻地在他的衣服上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也不理会刺客那惊恐的目光正随着刀子的游移而上下跳动着:“其实我也不是十分在乎要问你的问题啦,但我毕竟是个很好心的人嘛,所以还是给你这个说话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哦!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也许可以考虑不杀你哟~” 刺客犹豫了一下,明显对生存的渴望还是战胜了以死殉道的决心,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阵子才哆嗦着嘴唇低声说道:“……我、我不想死……您请问吧……” “这才对嘛!”小夏满意的大笑起来,他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艾米尔,快来给这位先生处理一下伤口~!”跟着他笑眯眯的望着面色有些难堪坐在那里的玛斯塔法:“……人家都已经选择了与我合作,自然应该得到应有的礼遇,对不对?” “……对、对,的确是这样的……”玛斯塔法的笑容看上去明显有些不那么自然。他身后的两位侍从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奈依眼巴巴的望着那些鲜血,可怜兮兮地吮吸着手指:“……啊~主人,他好浪费呀!你看……” “奈依,闭上你的嘴,我开始觉得带你出来是个错误了。”伯爵不动声色的低声说道,眼神却绕有兴味地盯着正在谈笑风生的黑发少年,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什么可口的糖果一样。 “……那,我也来帮忙吧。”刚才的一幕对盗贼小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击,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她甚至还暗自思量着这小子怎么会下手这么轻?尽管肚子里有好多疑问,但碍于周围的人她也不好开口,自己坐在那里又很无聊,所以她干脆跑过去帮助艾米尔一起替那个倒霉的刺客包扎起伤口来。 只有刚睁开眼睛不久,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费戈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啊,老大你回来了……是要吃饭了吗?” “你、你这个饭桶!”小夏对这家伙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大大的送给他一个白眼。 ※※※※※※※ 与此同时,在巴尔汉宫的一间光线阴暗的休息室内,几个人正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叶尔什司长,进展如何了?”完全掩没在墙角阴影里的男子轻声问道。 一名身材高瘦、蓄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向那男子微一躬身:“梵林殿下,di du有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破坏的组织绝大部分已经离开了,剩余的几个比较大的组织也都表明会与我们合作。” “他们的承诺可靠吗?”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担保他们绝对会老老实实的。”高瘦老者那冷冰冰的面孔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许他走在di du的大街上不会有多少人认得他,但如果提起他的名字全松蓝乃至整个大陆知道叶尔什&#183;瓦尔德拉玛这个名字的人还是很多的。此人一手掌握着松蓝帝国监察司与治安部达二十五年之久,素以“失去笑容的酷吏”的绰号闻名于世,如果抛开间谍头子这一不怎么光彩的身份来看,叶尔什大人在圣京的日常治安方面还是拥有卓越贡献的。 “目前尚为明确立场的只有两个组织,刺客工会和盗贼工会。”叶尔什说起这两个词的时候总是会神经质的缩缩肩膀,似乎这会让他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这些卑劣的暗杀者和下贱的盗贼到底在干什么呢?难道我们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殿下,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犹豫了,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老官僚看起来有着很强的贵族荣誉感,他一直认为作为官方主动和这些不知所谓的民间组织谈判交涉是有损皇家尊严的事情。 阴影处的男子慢慢直起腰来,露出梳理整齐的棕褐色头发和一张冷峻的面容,修剪整齐的漂亮须髭分外的醒目:“戈林特,我的弟弟,你对这件事怎么看?”他静静的朝坐在对面的那个淡金色头发的青年男子发问。 九皇子戈林特似乎永远拿着那把金制指甲锉在修理着自己的指甲,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十分快活:“嗯、嗯,要怎么说才好呢……叶尔什大人,如果我是您的话我就绝对不会动用官方的力量去采取那些完全没有必要的行动----这世界上美好的、值得追求的事物是那么多,何必要太认真呢?况且啊,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梵林轻轻地抹了抹自己的须髭:“这件事上我比较赞同戈林特殿下的意见,要知道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如果逼得他们太紧的话难保他们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们敢吗?老子随便调支兵过去就可以杀光他们!”一个身材魁梧到夸张,全身戎装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暴怒的一拍桌子:“我们怎么可以被那些贱民所吓倒?这些小丑应该剥掉他们的皮然后再吊起来用鞭子狠狠抽他们才对!我是松蓝帝国的军人!我是不会退缩的!绝不!” 九皇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尹将军,别激动~别激动~坐下说、坐下慢慢说~”中年人这才气哼哼的坐下。 九皇子仔细地将小锉收进衣袋里,满意的拍了拍:“好,我知道各位大人都很看不起那些下等的贱民,我个人也比较赞同这一观点,他们的确无法和我们这样高贵的贵族相比----但是,请注意我说的但是,不管怎样说万能的神对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他赐给了我们每个人同等的生命,也就是说高贵的贵族并不比低劣的贱民多那么一颗脑袋……” “……请各位原谅我用了这个也许不太恰当的比喻。但我要说明的是,几位毫无疑问都是帝国的栋梁,即使是有再小的闪失也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如果是因为这个而逼得那些人采取什么极端的行动,又伤害到了各位大人的话……哎呀呀~那可真是太过份太糟糕了,这是我们绝对无法接受的,对不对?” “我知道几位也都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但是,如果说用一个贱民的命去换诸位大人的生命……几位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买卖是很亏本的吗?” 九皇子戈林特玩笑似的几句话就平息了诸人的怒气,而且无形中还抬高了几位帝国重臣的身份,一时间众人都纷纷点头,觉得还是九皇子说的对。即使看不起那些贱民,但如果用他们的生命来搏自己的生命,那无疑是一点也不划算的。 两位皇子飞快的交换了个眼色,梵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对兄弟的赞许,戈林特则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叶尔什大人,这件事还是要拜托您,即使没办法和他们达成协议,至少要保证他们在对仙度亚发动战争的这段时间里不拖我们的后腿。我知道这很难,不过也只好请您多费心了。”梵林很认真的对叶尔什说道。 “殿下,请您放心,老臣一定尽力。”叶尔什恭敬的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梵林重新靠回椅背上,他的面孔又再一次隐入到黑暗中:“……或许我们不应该在这种各方面都还不十分妥当的情况下贸然对仙度亚用兵,我总是觉得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财务和军务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克苏那边也安定下来了,瓦努卡图那小子干得不坏。”戈林特左右端详着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按照计划来看,剩下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是给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啊……”梵林悠悠地叹息了一声:“这计划缺陷仍旧是有的,本来按我的意思应该是继续等一等,可惜看起来父皇他等不了了啊……” “……看起来就是这样呢。”戈林特眼光闪烁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的几位大臣则很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专注的欣赏起桌上摆着的精美茶具,真不知道这套茶具是出自哪位巧匠之手,竟然可以同时得到这么多位大臣的青睐。 ※※※※※※※ 因为军刀刺出的伤口太深,所以艾米尔他们忙了好半天才勉强止住了那人腿上的流血,等包好伤口之后,他的脸色已经白得跟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 玛斯塔法开始的时候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后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乎已经变成和天机师那张青白色面皮一样的颜色了。这样小夏很是奇怪,不时的瞄他两眼。 “……其实你不必奇怪……”玛斯塔法接过克瑞斯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冷汗:“……这样的事我是从来不参与的,从来都是交给属下去做,所以、所以……” “你这么说我就了解了嘛!”小夏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很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实说你比我强多啦,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事的时候几乎连苦胆都呕出来了,你真的不错、不错~” 金发青年苦笑了一下:“……谢谢,不过我看这样的事情以后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黑发少年无所谓的耸耸肩:“可以啊,随便你好啰。下面我要问他话了,你可以放心做旁听啦。” 朝一边的伯爵做了个鬼脸,小夏顺手扯过把椅子在刺客面前坐了下来,摆出一张“亲切”的笑脸: “感觉好点了吧?”那满面的春风如果看在不知情人的眼里真的是赏心悦目,可现在看在那个刺客的眼里怎么瞧都像是故意摆出来气自己的一样:“真是抱歉啊,我在这方面总是没轻没重的,真的要请你原谅我哦。” “……你想知道什么?快问吧,我觉得我的头很晕。”强忍着才把想要大骂出口的yu望压了下去,刺客疲倦的合上了眼睛。 “那么,我开始提问了。”小夏竖起一个手指:“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 “哈里维&#183;亚恩&#183;索斯。” “年龄?” “三十九岁。” “当杀手……哦,就是刺客多久了?” “十五……不,十六年了。” “老资格了嘛。”小夏嘻嘻一笑:“那个,平时有没有什么爱好啊?” 旁边的奈依咭的一声笑了出来,小夏马上一个白眼瞪过去:“笑什么笑,没看到我在工作吗?” 奈依拼命的捂着肚子:“……嘻嘻……也没什么啦,只是、只是觉得你问的问题都好有趣……” 小夏痞痞的朝他比了个中指,然后才回过头来:“好,不用理会那臭小子,我们继续好了。嗯,下一个问题是,是谁叫你来刺杀我的?” 听到这句话,哈里维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已经被通缉了,对方是刺客组织‘冥杀’,现在全大陆的任何一个刺客都可以杀掉你去领取赏金。” “啊?” “嗯……清蒸红鳟,一约磅左右的就可以了,还有水果沙拉、黑鱼子酱、蒜蓉面包,就这些吧。”伯爵对侍立在一旁的女仆吩咐后,仍旧很有风度的微微点头致谢。 “我要……嗯,让我想想。”小夏挠着头发想了半天,才开口道:“黑胡椒牛排,要六分熟的……鹅肝酱、熏鲑鱼,还要甜面包圈和牛肉浓汤……”他拍了拍坐在身边的艾米尔:“对了,牛肉汤叫这小鬼去做,我比较习惯他炖出来的。” 剩下的人也都各自吩咐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轮到费戈的时候这家伙拍着肚皮大叫着:“什么都行!只要是能吃的就可以了!” “还要加上越多越好吧?”小夏撇着嘴加上一句,众人被他的怪样逗得一阵闷笑,费戈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笑,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女仆给大家鞠躬之后便向厨房走去,艾米尔也在小夏点头后跟着走了出去。 “喂,你现在可是在被通缉中,走到大街上都随时有可能被人家干掉去领赏,你一点不担心吗?”奈依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小夏。 “担心?”顺手拿起一块小点心丢进嘴里嚼着,小夏瞟了奈依一眼:“为什么要担心?刚才那个刺客大叔不是说了,那个什么组织只出了五百万来卖我的命,这点小钱怎么会看在那些厉害家伙的眼里?嘿嘿,来得都是那些三流水准家伙的话,看我一个一个宰掉他们!” “夏,不过你为什么没有把他……”盗贼小姐比了个刀切脖子的手势:“我还以为事后你会杀他灭口呢。” “你以为我那么喜欢杀人吗?大姐,你这么不了解我啊~真是的~”他夸张的做个了伤心的表情:“本来我也想顺手处理掉他的,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也许还有用,所以暂时先不杀他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玛斯塔法犹豫着开口道:“请听听我的意见好吗?” “我知道以您的身手不会把这种程度的追杀放在眼里,但‘冥杀’毕竟是个势力庞大的组织。五百万虽然无法令一流刺客有所行动,但却足可以让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蜂拥而至……您虽然不会在乎他们,不过我想您同样不希望每一天都要提高警惕去提防这些人吧?” “……嗯,这倒也是。”小夏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但是我的头发和眼睛,目标也太大了,除非那些家伙都是瞎子,我又不想天天穿着那该死的黑斗篷……这倒是挺伤脑筋的,该怎么办呢?况且我也不喜欢太暴露自己……” “亲爱的,我想这个我可以帮忙。”伯爵微笑着抬起左手。 “太好了,大人您肯出手帮忙就一定没有问题了!”苏菲儿高兴的拍手叫道。 “他?指望这变态能有什么好办法?”小夏看起来不太高兴,朝后缩了缩身子。 伯爵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呵呵呵~亲爱的你真是薄情呢,难道你已经忘了我的本事了吗?” “……你的本事?我没见过吧?”小夏冷笑一声:“除非你有本事把我变得和你一样,那我还可以勉强相信你。” “哦?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伯爵耸了耸肩:“这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呢。” “……是吗?”小夏也站起身来,黑色瞳仁里闪着一丝挑衅的光芒:“那你还等什么,快做给我看吧!” “好,那么请大家拭目以待吧!”伯爵环视了一下室内的众人,神秘的笑了笑。 伯爵扬起左手,虚放在小夏的头顶:“要开始啰,一会不管有什么感觉都不要动,知道吗?否则魔法就会失效的。” “罗嗦,快点开始啦!”小夏很不耐烦的叫道。 伯爵的嘴角浮起一丝淡笑,他闭上眼睛轻声念颂起来…… 玄妙的语句低低的回荡在室内,从那薄薄嘴唇中轻轻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不知不觉让人产生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随着念颂频率逐渐的加快伯爵的手掌上泛出一阵淡淡的白光,而且愈来愈强,众人都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全知全能的安芙蕾蒂弥斯,遵从你的意志,请聆听您信徒的呼唤,让您全能的光辉沐浴我面前的这个人吧!”伴随他忽然高亢的声音,白光猛地一亮,跟着便消失了。 “……”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就是你的魔法?搞屁啊?根本没什么两样嘛!”没觉得有什么变化的小夏指着正笑眯眯端详着自己的伯爵叫来起来。 “奈依,你觉得这个造型如何?还算比较适合他吧?” “嗯……还好啦,我觉得他现在很像夜族哦!”奈依也两眼放光上下打量着小夏。 “……你们两个变态!胡说八道什么呢?信不信我扁你们啊?”小夏刚刚指着两人叫了一声,刚刚放下手的盗贼小姐已经尖叫起来:“啊!夏,你的头发!” “啥?头发?”小夏疑惑的抓起一缕长发:“头发怎么了?啊----!”刚看了一眼他就惨叫了起来,连忙抓起桌上的一面镜子。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照了一下镜子小夏才发现自己的头发、眉毛变成了和伯爵一样的亮银色,眼睛也不例外,变成了清晰的天蓝色,最可怕的是皮肤,竟然也变成了伯爵那样的白色。虽然说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可整个人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全身散发着诡异邪魅的气质。 68.意外 “不错嘛!”伯爵满意的抚着下巴:“效果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呢!” “你这该死的变态!”小夏跳过去一把扯住伯爵的领子:“你怎么把我弄得这副鬼样子?快把我变回来!” “噢,刚才不是你说的要变成和我一样吗?”伯爵却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摸摸小夏变成银色的长发:“不过说到要变回来的话,这个就恕我暂时无能为力了。 ” “啊!难道我要一辈子像你这个死样子吗?我----才----不----要----!” “呵呵,这个倒不必紧张。”伯爵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这个魔法的名字叫做‘假面之舞’,但它并不同于简单的障眼法,也就是说它是真的改变了你的头发、眼睛和皮肤,即使是仔细检查的话也不会有什么破绽。它是靠我发动的契约魔法作为力量来源的,发动之后我也无法改变或者终止。” “当然,它是有时限的。”伯爵竖起三个指头:“时间是三个月,时间到了之后便会自动解除了,这个你不必担心。而且你的目的不是也达到了嘛,那个召唤死灵的魔法我也知道,只能还原死亡前看到人物的大致形象,具体相貌是不可能太清楚的,既然最明显的特征已经变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可是三个月都要这个样子也是很难受的啊!我怎么出去见人?”小夏依旧跺脚尖叫道。 “这有什么,就当做是改变形象好啦!再说我觉得很不错噢,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大家嘛。” “……这个,看上去还好啦,不过和原来的你差别好大呢。”苏菲儿捂着嘴巴一副要笑出来的样子:“嗯,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华丽了不少吧,就是这样了。”末了她还凑到小夏的耳边:“……偷偷的告诉你啊,这样看起来你和他很相称呢,看起来就像是兄弟一样,嘿嘿嘿……” “去~早知道问你是靠不住的……”小夏很郁闷的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托着下巴生起闷气来。刚刚弄好了汤的艾米尔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托着一盘洗好的苹果,结果这小鬼一见到小夏便惨叫了起来:“啊----!主人!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很难受啊?” “臭小鬼!你吵什么吵?”小夏正在生气,见艾米尔一阵没命的鬼叫就更恼火了,干脆一把把他扯过了按在膝盖上,照着屁股上就是一顿巴掌。 “啊!好疼!主人你放开我啊!”不明就里的艾米尔红着脸用力挣扎着,可已经快赶上小夏个子高的他偏偏却无法从那双看似纤细的手上挣脱出去,只好咬牙忍着。 神佑之塔上的真理之钟敲刚刚敲响了没有多长时间,人们还没有从新年的喜庆气氛中恢复过来,一条轰动xing的新闻就已经传遍了圣京的街头巷尾:来自堪萨克行省的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不日将抵达圣京,公爵夫人此行的目的是来探望自己远房表亲,一个圣京的二流贵族艾达·方·库 当然,仅仅这样的一个消息是无法在圣京这样的地方掀起如此之大的波澜的。在这件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实际上隐藏着很多引人注意或是说令人遐思的细枝末节,虽然说它们单独看来都不是很显眼,但当你把这些毫不起眼的事件联系起来的话,你便会发现这事件本身即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天大机会了。 据一些好事之人从全大陆最权威的情报交流组织----盗贼工会打听出来的消息,爱尔玛公爵夫人此行另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招夫。 “不许乱动!我现在心情很不爽!委屈你小子挨我几下吧!”小夏咬牙切齿的一顿猛抽。 “……”苏菲儿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臀部,悄悄躲远了些。 费戈无聊的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的他又靠在壁炉边打起呼噜来。 玛斯塔法和骑士克瑞斯都是一副好笑的样子,可是碍于自己是主人又不好失礼,只好扭曲着脸坐在那里强忍着,别提有多别扭了。 天机师从刚才伯爵施展那个魔法的时候就一脸惊疑的不发一言,犹豫了好久他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这、这位先生,能否占用您一点时间,就一点点……” 听到这话,玛斯塔法和骑士都一脸惊讶神色的望着他。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惊奇,他们印象中的这位天机师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对谁那么恭敬过,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拿出这样谦恭的甚至有点卑微的态度,这实在是太过古怪,他们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忽然中邪了。 “是对我说吗?”伯爵看起来还沉浸在对自己“作品”的陶醉中,一脸得意的样子:“嗯,我的心情很好,有什么事就说吧!” 天机师看起来像是考虑着怎么开口,平日里总是胸有成竹的他现在看起来却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结巴了好半天他才挤出第一句话:“……请、请问,那个魔法您是从……从哪里学来的?” 伯爵楞了一下,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从哪里学来的!哈哈哈~!”奈依也在一边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骑士对放肆的大笑着的伯爵很不满意,很是愤愤不平的嘟囔了一句。 “……当、当然好笑了!而且还蠢得要命!”奈依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脑后的马尾簌簌地晃来晃去:“主人还需要向别人学习魔法?真难道不是很可笑的事吗?” 辛苦的喘了口气,奈依这次笑嘻嘻的竖起一个手指:“学什么学啊?这个魔法根本就是主人自己开发出来的!你居然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难道不好笑吗?” 天机师原来青白的面容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丝冷汗沿着他的脸庞滑落下来:“……请、请恕我失礼,能否请尊敬的先生您……告之尊姓大名?” 伯爵朝他古怪的一笑,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确定要知道吗?” 望着那对晶莹的蓝色眼眸,天机师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是、是的,还请您示下。” “其实说了也没有什么,我想这世上能够记得我名字的人并不多。”伯爵举起手中的杯子,遥遥朝众人做了个干杯的手势:“阿瑟菲·m·德里安,这就是我的名字。” 天机师两眼一翻仰天栽倒过去,很干脆的晕倒了。“米恩杰?你怎么啦?不要紧吧?”骑士手忙脚乱的去搀扶自己晕倒的同伴。 “呵呵呵~”伯爵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起来好玩极了,他轻轻地掩着自己的嘴巴:“我的名字难道有这么怕人吗?是不是夸张了一点?” 奈依在一边咭咭个笑个不停:“嘿嘿嘿~主人啊,现在人家相信了,你在人类世界确实是恶名昭彰呢!居然只要报个名字就可以把人吓晕~真是太了不起了~!” 伯爵抚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恶名昭彰……这个词儿不错,勉强算是可以配上我吧!” “你这家伙!你对米恩杰做了些什么!”骑士义愤填膺的低声咆哮着:“他若是有什么意外我绕不了你!” “哎呀哎呀~”伯爵也不动气,只是笑眯眯看着他们慌慌张张的把晕倒的天机师扶到沙发上:“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失礼吗?我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做,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看到嘛……” “……什么都不要做……”这是天机师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米恩杰,你怎么会突然晕倒的,这到底是怎么了?”xing急的骑士大声嚷嚷着。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吃力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伯爵行了个礼:“……请恕我们失礼了,今天居然可以见到德里安大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很好,我现在又有点高兴了。”伯爵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看,实际上我是个很和蔼的人,所以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一定是真的,眼见为实嘛。” 骑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忽然也变得惨白起来,他赶忙贴着金发青年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随着他的说话金发青年的血色也渐渐消退了下去,最后当骑士的嘴巴拿开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分别了。 “……今、今天真的是万分荣幸啊!竟然、竟然可以见到这么尊贵的客人,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玛斯塔法那笑容怎么看都是让人那么别扭,可他的两个侍从正在一边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这都是干吗啊?”在旁边看了半天的小夏奇怪的问道:“说起来你也算是个了不起的黑社会大哥了,怎么听到人家报个名字就吓得跟鹌鹑一样啊?” “咦,你难道不知道德里安大人是多么的……多么的了不起吗?”金发青年竭力做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你、你这样对大人他实在是太无理了!”他身后的两只应声虫也拼命的点头。 “他?了不起?去~”小夏咚地一声将双脚搭在了桌子上:“请不要逗我发笑好不好?一个红榜上的通缉犯外加变态可以用了不起这个词儿来形容吗?” “……”三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咬着嘴唇,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定定的望着他。 “……嘿嘿嘿~”伯爵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声:“其实我清楚的很,世人尊重的是我的力量,而不是我这个人。” “意思就是你很强啰?”小夏上下打量着他:“……可是我听说你在赏金榜排行才第七位嘛,这似乎也是个不怎样的排名,对不对?” “笨蛋~”奈依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你知道什么呀?让我来告诉你吧!” “赏金榜也叫红榜,这个你已经知道了,那上面通缉的都是些犯下了大案子的危险家伙,一般是以犯案程度和赏金的多少来排名的。当然啰,名字越靠前的越是杀人不眨眼、双手血腥的人。” “这和了不起有什么关系?”小夏翻着眼皮问。 “所以说你笨啊!”奈依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指:“主人的名字被那些无聊的人类列上赏金榜的时候大概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刚上榜的时候大概是第二或是第三位……而主人那个时候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再出去,直到三年前主人才离开过家一次。” “那又怎么样?” 奈依夸张的翻了个白眼:“哎,看你长得蛮聪明的嘛,怎么尽问这种笨问题?你想想看,人类的寿命有多长?四百多年来那赏金榜上的家伙们不是被干掉就是老死的会换过多少人?主人那么久都没在人世间出现了,到现在为止却仍然能排到第七名!这不是很了不起吗?” “……”小夏眨了半天眼睛,慢慢地把架在桌子上的双脚放了下来:“……他当年都干了些什么坏事了?几百年过去了那份悬赏令还是有效?” 伯爵不动声色的看了奈依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坐到一边不说话了。 “那些事不重要啦,况且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反正也是些无聊的事嘛。”伯爵微笑着说道。 “……是吗?”少年那碧蓝色眼睛里跳动着奇异的光芒:“如果是我有兴趣呢?” 伯爵看着他嘴角浮起的那一丝阴险的笑容,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神佑之塔上的真理之钟敲刚刚敲响了没有多长时间,人们还没有从新年的喜庆气氛中恢复过来,一条轰动xing的新闻就已经传遍了圣京的街头巷尾:来自堪萨克行省的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不日将抵达圣京,公爵夫人此行的目的是来探望自己远房表亲,一个圣京的二流贵族艾达·方·库斯比尔伯爵。 当然,仅仅这样的一个消息是无法在圣京这样的地方掀起如此之大的波澜的。在这件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实际上隐藏着很多引人注意或是说令人遐思的细枝末节,虽然说它们单独看来都不是很显眼,但当你把这些毫不起眼的事件联系起来的话,你便会发现这事件本身即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天大机会了。 据一些好事之人从全大陆最权威的情报交流组织----盗贼工会打听出来的消息,爱尔玛公爵夫人此行另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招夫。 可以说在全大陆的大小国家中来看,松蓝的风俗无疑是最为开放的。虽然这个国家的历史远比其他一些国家要来得悠久,但在男婚女嫁的这个问题上松蓝却远比其他的国家要开明得多,平民百姓自不必说了,贵族之间的婚姻关系亦是如此。一些出于政治或是利益方面的联姻自然存在,但这样的夫妻婚后往往都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多半会和自己的旧日情人暗通款曲,这样的事情在松蓝的上层圈子里其实一直是公开的秘密,大家也都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在面子上保持住过得去,是不会有人追究你的。 不但如此,如果说夫妻中有一方因意外去世的话,另一方在得到家族的默许下即可续弦。与丈夫相比妻子无疑要麻烦一些,因为如果是她打算招夫的话,入赘来的男子必须要放弃自己原来的姓氏,跟随妻子原来的夫姓,这样他才可以正式成为正式的继任者并享有原来那位贵族的一切特权。 例外自然也是有的,如果说这位男子的荣誉感特别强烈,不愿意放弃自己本来的姓氏,而那位孀妇又爱他爱得发狂,心甘情愿的为他放弃一切的话,那么她就可以脱离夫系家族,以自由人的身份投入到爱人的怀抱中去。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条既疯狂又浪漫的习俗了。 不难想像,浪漫虽然是很浪漫,但真的会这样做的女人如同严冬里的蚊子一般的稀少。 也正因为如此,这位大多数人过去从未听说过的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的到来才会在圣京城引起如此大的轰动。脑筋稍微清楚一些的人都可以想明白,自从数年前公爵夫人的前夫范多姆·古塔·多琳因体弱多病去世后,多琳公爵夫人便掌握了多琳家的全部权力与名下的产业。这当然不是因为多琳家族的人善良好施的缘故,说起来原因也简单到可笑,多琳家族自来便人丁单薄,传到范多姆公爵这一代便更是如此。在公爵去世的前十个月,他那同样体弱多病的弟弟先他一步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弟弟的去世显然给了公爵很大的打击,虽然善解人意又温柔贤淑的夫人十分悉心的照料他,公爵的身体还是很快的垮了。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也告别了人世。 范多姆公爵辞世后,多琳家族大树已倾,再无第二个可以扶上台面的人物。虽然有一些旁系的贵族亲属,也都是些碌碌无为,依靠父母的荫庇混日子的米虫,眼见昔日富甲一方的多琳家即将风liu云散,多琳家的一些耿直家臣们不由得都暗自神伤。毗邻的几个大家族自是虎视眈眈,都是抱着伺机要瓜分掉多琳家产业的想法,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做法,贵族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对于多琳家族来说,这应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或许某一项产业还可以在新主人的手里发扬光大,也许这对于范多姆公爵的在天之灵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慰藉了吧。 但这世界上的事就是有这么出人意料。在所有人的愕然目光里,料理完丈夫后事的公爵夫人没有任何阻力的接掌了多琳家的一切。首先是以快刀斩乱麻的雷霆手段压制了一小部分闹着要分家产的亲属,跟着她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帝国政务司签发的全权任命手令,那上面很明白的写着鉴于范公爵生前对帝国贡献甚大,为表彰和纪念他的丰功伟绩,特任命爱尔玛·多琳暂时掌管多琳家族的一切事务,范公爵生前享有的一应权力不变,并免去所属多琳家封地十年之内的一切赋税,堪萨克行省的总督人选则将由di du另行择人担任。 有了这份来自di du方面的任命书,公爵夫人名正言顺的接掌了多琳家族的一切,那些之前还一直狂叫着要把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丢下油锅浸死的家伙也统统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在他们正在背后苦思着要如何将公爵夫人拉下台去的计策的时候,隶属于公爵府的卫队1已经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永远的闭上了嘴巴,侥幸生存下来的人也绝望的发现行省的地方法庭早已经替他们预备好了位置,一个很恰当的“谋逆”罪名就扣得他们死死的,主谋者毫不留情的在审判后被当即绞死,罪行较轻态度较好的人则被剥夺了一切贵族荣誉及尊号,没收了财产沦为苦役,踢到遥远的极北苦寒之地,大概有生之年不会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了。 肃清了这些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之后,她开始处理家族的一应事务。堪萨克行省原本就是帝国南部最富裕的省份之一,境内有着丰富的森林以及矿产资源,其中松蓝全境最大的云青石矿就在这里,这种矿石是唯一一种能够用于提炼风属xing结晶的原矿,大陆各国以及魔法师协会对这种东西的需求量都是非常之大的,虽然云青石在北部也有出产,但从质地和纯度上来说远不及堪萨克行省。 爱尔玛·多琳接收了这些之后并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相反还下令免除了多琳家族所有封地上的百姓三年的税收,这个决定又让很多持观望态度的人跌破了眼镜,甚至还有人预言要不了几年多琳家族就要败坏在这个女人的手中。不过这个决定得到了多琳家封地上所有百姓的一致拥护,在堪萨克行省公爵夫人的名声也高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消息传开后,于堪萨克行省毗邻的三个行省有不少百姓举家迁居到这里。好名声和良好的信誉同样赢得了商人们的尊重,很快有大批的商人也纷纷来到这里开辟自己的产业或是投资在这里,堪萨克行省这几年的形势一年比一年好,商贾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行省全境一派歌舞升平的富裕景象,甚至比范公爵在世的时候还要好上许多。 di du方面对堪萨克行省的施政方针显然也很满意,一年多前还颁发给公爵夫人一枚紫藤勋章。紫藤勋章一般只颁发给那些为帝国做出卓越贡献和牺牲的人,虽然这是极高的荣誉,但从帝国悠久的历史上来看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这次勋章的接收者却是一位女子,这恐怕在帝国近几百年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时之间,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这个名字响彻南部,尤其是在普通百姓中,她更是拥有极高的评价。 女人一出名,闲话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虽然公爵夫人大多数时候都忙于处理事务,很少有机会在各种交际场合中出现,但各种各样版本的流言还是莫名其妙的流传了开来…… 公爵夫人自丈夫去世后并没有招夫,也从未听说她与人幽会过,可以说是恪守妇道的楷模。但这在好事之徒的嘴巴里就变成了她有某种不正当嗜好的铁证,而且说得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的,丝毫不容其他人置疑。百姓们开始是不相信的,但谎言重复上一千次也就成了真理,慢慢的种种古怪的说法也都纷纷出炉了,其中恶毒和下流之处实不足为外人闻也。其中一种还说得过去的传言是公爵夫人喜欢未成年的小男孩,她曾经花重金在各国搜集年幼漂亮的男孩子以满足她的变态yu望,并且她还喜欢鞭打他们、蹂躏他们……等等等等,至于什么乱/伦、通奸、人兽恋之类的更是不胜枚举。 本来这样的传言是很难取信于人,但联想起过去的事情人们还是多少产生了一些怀疑,如果不是用了些非常手段的话,以一个弱势女子的能力如何能得到帝国政务司的支持?又如何能采取那些狠辣手段一举剪除众多异己?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可能是那样温婉善良、恪守妇道的女xing楷模吗? 怀疑一旦产生了就很难被抑制住,这些下流恶毒的流言蜚语如同野草一般在人们的心头疯长。这些话也传到了公爵夫人的耳朵里,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大陆上权力最大的松蓝皇帝也不能禁止人们心中反对他的念头,她一个地方行省的贵族夫人又能怎么样? 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公爵夫人考虑很久之后终于做出了招夫的决定,并且她对外界开出的条件也是极其优厚的。谁都明白公爵夫人之所以到现在还保持着爱尔玛·多琳这个名字,无非是为了表达对先夫的哀悼和尊重,而按照习俗娶她的人也要跟随她改姓多琳,这一点对比较重视血统和身份的贵族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多半是一些破落贵族和平民,这些人公爵夫人是很难看在眼里的;而那些身份和地位都够的大贵族则肯定不可能放弃自己姓氏和家族,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这样一来有机会成为公爵夫人夫婿的很大可能便是帝国的那些中层贵族。如果说有哪位贵族不计较名份的话,恰巧他又能看入公爵夫人的眼内的话,就很有可能成为公爵夫人的丈夫,进而一跃成为帝国的新贵,而且据说公爵夫人年纪只有三十一岁,正是成熟女人最好的时节,传说她又生得一副千娇百媚的可人模样儿,范公爵就是因为本就体弱多病,又娶了这么一位漂亮夫人才会这么短命的。甚至有人不无恶意的猜想他是不是趴在老婆的肚皮上精尽人亡的。 据不可靠的消息说,爱尔玛·多琳为了这次能够尽可能的扩大选择范围,找到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丈夫,特地取消了必须改姓多琳的这一规矩,并且还把门槛降低到了不拘地位,只要是身家清白没有劣迹的有才人士皆可来一试。这样一来,可以想像在圣京城内引起多么大的轰动,从消息传出的那天起连续几天整个城内全部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一些血气方刚又自我感觉不错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打扮自己,似乎在他们看来自己成为新大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的确,这个消息只要想想就让人情不自禁的兴奋啊,只要能被她看中,那么你就可以一跃成为帝国屈指可数的大贵族之一,并且还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而且摆在自己面前的还有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去享受,还能娶到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妻子……这等好事简直就是千载难逢!自己既然已经赶上了,那么为什么不去一试呢?即使选不中自己也没什么损失,选中了那可就是立马飞黄腾达,新一任的帝国大公爵啊! 所以,di du内的成衣店这几天来的生意好到不行,无数的人来这里定做本年度最流行最漂亮的衣服,累得衣店的伙计一个劲的抗议,直到乐得合不拢嘴的老板答应给加三倍的工资这才罢休。礼品店和首饰行也是如此,做这些生意的商人们看准时间进货,狠狠的大赚了一笔。让人意外的是,所有药铺里的有关滋阴壮阳的补药和一些莫名其妙的道具也居然被抢购一空,这倒是药铺老板们始料未及的,大叹消息不灵的他们只好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赶紧打发人去外地抢购。 di du的保安部门对于这消息似乎有些紧张,一些部门也针对这件事情提出了异议。他们认为在即将对仙度亚发动战争之际不应该允许这种事情在di du出现,但政务司在听取了皇子梵林的意见后做出了同意的批示。 梵林的理由很简单:正因为目前是战争准备前的紧要阶段,所以作为官方才不能阻止这件事情。毕竟目前来说对仙度亚发动战争这个消息还没有对民间宣布,暂时这还是军事机密。但一些消息灵通的个人或团体早已经得到了风声,如果禁止这件事的话无疑会加重民间的厌战和恐惧心理,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出一个高姿态同意这件事,由帝国礼仪司在某些场合下出面将事情办得热热闹闹的,还可以转移百姓的注意力,反正不用我们花钱,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一来,di du欢迎公爵夫人到来的活动热情更加高涨起来了。一些略有家财的贵族家庭甚至还雇佣了乐队或是马戏团来借以烘托自己的身份,没有这个实力的人也都打扮得衣冠笔挺风度翩翩,试图能够打动公爵夫人的芳心。 没有人在意她只是个孀居的寡妇,绝大多数人看到的只是金灿灿的财富和花团锦簇的前程,正所谓利益当前,无所不用其极啊。 ※※※※※※※ 通向南门的马车越来越多了,原本极为宽阔的大道现在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豪华马车给塞满了,整条大道有如一道由马车组成的宽阔河流,滚滚不停的朝着圣京城的南门涌去。 “这个国家是不是连走路和坐车都是有等级差别的啊?”万般无聊的小夏撩起车窗边的一角窗帘向外面张望着。 这架马车的车厢远比一般的车子要宽大得多,那是小夏从某个金主那里刮来的钱给车夫卡尔特意制造的专用马车。车子的主架和构件全部都是特别定制的,采用最好的材料,车身看上去虽然不像其他马车看起来那样华丽,但却出奇的坚固耐用,每一面的车厢壁内都包有熟铁板,即使是一般的机弩也无法射穿。拉车的健马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好家伙,当看到这几匹马儿的时候卡尔激动得不行,差点给小夏当场跪下。 车厢里的人来得特别全,就连小夏一向嫌麻烦不肯带着的艾米尔和费戈也有跟来,玛斯塔法带着他那两个从不离身的侍从,苏菲儿则是安静的坐在小夏旁边,不停的翻看着自己的盗贼手册。好久没有和主人一起出来的艾米尔高兴的就差没有在车里蹦蹦跳跳了,一张嘴咭咭咯咯的说个不停。 “闭嘴吧!臭小鬼!”蹲在伯爵肩膀上的一只白金色翎毛的夜枭尖声尖气的叫道:“要不是你一定要跟来,我也不用变成鸟儿了!” 艾米尔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嘻嘻的朝那只鸟儿不停的做着鬼脸,气得它又是一阵尖叫:“可恶的臭小鬼!迟早我要吸干你的血!” “哎,这可不行~”小夏嗖地一把从伯爵肩膀上抓过那只鸟儿,死命的揉捏起来,一边还碎碎念着:“不能吸他,听到没有?吸干了他的血谁来给我熬汤喝?要是没人给我熬汤喝我就把你熬成汤喝……”也不顾那凄惨的鸣叫和四处纷飞的鸟毛。 “蓬”地一声响,车厢里腾起一阵白烟,那只鸟不见了,衣衫上到处是皱褶、头发像是个乱草丛似的的奈依怒气冲冲现身出来,扑过去一口咬住小夏的脖子:“你也是坏蛋!我先吸干你的血再说!” “好了,不要闹了。”伯爵微笑着抚了抚奈依的头发:“亲爱的奈依,快把头发和衣服弄弄整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糟糕。” “主~人~!”奈依眼泪汪汪的将嘴巴从小夏的脖子上挪开:“你看,他们两个都欺负我~!” “对啊!我就是喜欢欺负你!”小夏根本就不在乎他,一把扯起奈依那一头藕荷色的长发又是一通狠揉:“嘿嘿嘿~怎么样啊!欺负人的感觉真是爽啊!快快快,一起来一起来!”艾米尔也嬉笑着跳过去和小夏一起揉了起来。 “啊----!疼死了!我的头发啊啊啊!别让我逮到你们两个坏蛋,否则我咬死你们!”车厢里到处回荡着奈依的惨叫,三个人索xing在地板上翻来滚去的扭成一团。 盗贼小姐和伯爵像是对这样的情况已经熟视无睹,两人只是坐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费戈抓着胡子一副也想上去的样子,但是看了看自己巨大的身躯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他还是傻呵呵的看着地上扭来扭去的三个家伙。 玛斯塔法像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小接受刻板的贵族教育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种主人和仆人在地上扭打个不停的玩笑似的举动,这算什么?简直是开玩笑的嘛,这、这成何体统?他身边的骑士和天机师也是一脸不敢领教的神色。 金发青年犹豫了半天终于干咳了两声:“……咳、咳!那个,我们离南门已经不远啦,是不是……” “哦,到了吗?”小夏吃力的抬起头来,刚冒出这一句就被奈依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没命的尖叫起来:“啊!松口呀!你是属狗还是属乌龟的啊?怎么咬上就不松开?疼死我了!” “……呜呜呜呜呜呜!”咬着他的胳膊不撒口的奈依呜呜叫着,乱蓬蓬的长发下那张气得惨白的小脸上分明写着:“咬死你!我就不松开!” “好了好了~奈依乖啊,别闹了!”伯爵笑嘻嘻的拉着奈依,他这才气呼呼的松开嘴巴,从地上爬了起来。 玛斯塔法只好装作没看见,一副认真请教神色的问道:“我们有必要到城门口那里去迎接吗?会不会过于引人注目了?” 小夏抚着手臂上被咬的地方,嘴里嘀嘀咕咕的瞪着奈依,后者也毫不畏惧的回瞪着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重新厮打起来的意思。 玛斯塔法无奈之下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小夏这才转过头来:“当然不用去了,否则傻瓜都知道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现在我们先过去见一个人,回来再去拜访公爵夫人好了。” “不过我的办法不错吧?”他想了想又得意起来:“按我说的一定没错!嘿嘿嘿~” 69.逼问和退缩 可以说在全大陆的大小国家中来看,松蓝的风俗无疑是最为开放的。 虽然这个国家的历史远比其他一些国家要来得悠久,但在男婚女嫁的这个问题上松蓝却远比其他的国家要开明得多,平民百姓自不必说了,贵族之间的婚姻关系亦是如此。一些出于政治或是利益方面的联姻自然存在,但这样的夫妻婚后往往都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多半会和自己的旧日情人暗通款曲,这样的事情在松蓝的上层圈子里其实一直是公开的秘密,大家也都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在面子上保持住过得去,是不会有人追究你的。 不但如此,如果说夫妻中有一方因意外去世的话,另一方在得到家族的默许下即可续弦。与丈夫相比妻子无疑要麻烦一些,因为如果是她打算招夫的话,入赘来的男子必须要放弃自己原来的姓氏,跟随妻子原来的夫姓,这样他才可以正式成为正式的继任者并享有原来那位贵族的一切特权。 例外自然也是有的,如果说这位男子的荣誉感特别强烈,不愿意放弃自己本来的姓氏,而那位孀妇又爱他爱得发狂,心甘情愿的为他放弃一切的话,那么她就可以脱离夫系家族,以自由人的身份投入到爱人的怀抱中去。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条既疯狂又浪漫的习俗了。 不难想像,浪漫虽然是很浪漫,但真的会这样做的女人如同严冬里的蚊子一般的稀少。 也正因为如此,这位大多数人过去从未听说过的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的到来才会在圣京城引起如此大的轰动。脑筋稍微清楚一些的人都可以想明白,自从数年前公爵夫人的前夫范多姆·古塔·多琳因体弱多病去世后,多琳公爵夫人便掌握了多琳家的全部权力与名下的产业。这当然不是因为多琳家族的人善良好施的缘故,说起来原因也简单到可笑,多琳家族自来便人丁单薄,传到范多姆公爵这一代便更是如此。在公爵去世的前十个月,他那同样体弱多病的弟弟先他一步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弟弟的去世显然给了公爵很大的打击,虽然善解人意又温柔贤淑的夫人十分悉心的照料他,公爵的身体还是很快的垮了。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也告别了人世。 范多姆公爵辞世后,多琳家族大树已倾,再无第二个可以扶上台面的人物。虽然有一些旁系的贵族亲属,也都是些碌碌无为,依靠父母的荫庇混日子的米虫,眼见昔日富甲一方的多琳家即将风liu云散,多琳家的一些耿直家臣们不由得都暗自神伤。毗邻的几个大家族自是虎视眈眈,都是抱着伺机要瓜分掉多琳家产业的想法,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做法,贵族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对于多琳家族来说,这应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或许某一项产业还可以在新主人的手里发扬光大,也许这对于范多姆公爵的在天之灵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慰藉了吧。 但这世界上的事就是有这么出人意料。在所有人的愕然目光里,料理完丈夫后事的公爵夫人没有任何阻力的接掌了多琳家的一切。首先是以快刀斩乱麻的雷霆手段压制了一小部分闹着要分家产的亲属,跟着她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帝国政务司签发的全权任命手令,那上面很明白的写着鉴于范公爵生前对帝国贡献甚大,为表彰和纪念他的丰功伟绩,特任命爱尔玛·多琳暂时掌管多琳家族的一切事务,范公爵生前享有的一应权力不变,并免去所属多琳家封地十年之内的一切赋税,堪萨克行省的总督人选则将由di du另行择人担任。 有了这份来自di du方面的任命书,公爵夫人名正言顺的接掌了多琳家族的一切,那些之前还一直狂叫着要把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丢下油锅浸死的家伙也统统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在他们正在背后苦思着要如何将公爵夫人拉下台去的计策的时候,隶属于公爵府的卫队1已经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永远的闭上了嘴巴,侥幸生存下来的人也绝望的发现行省的地方法庭早已经替他们预备好了位置,一个很恰当的“谋逆”罪名就扣得他们死死的,主谋者毫不留情的在审判后被当即绞死,罪行较轻态度较好的人则被剥夺了一切贵族荣誉及尊号,没收了财产沦为苦役,踢到遥远的极北苦寒之地,大概有生之年不会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了。 肃清了这些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之后,她开始处理家族的一应事务。堪萨克行省原本就是帝国南部最富裕的省份之一,境内有着丰富的森林以及矿产资源,其中松蓝全境最大的云青石矿就在这里,这种矿石是唯一一种能够用于提炼风属xing结晶的原矿,大陆各国以及魔法师协会对这种东西的需求量都是非常之大的,虽然云青石在北部也有出产,但从质地和纯度上来说远不及堪萨克行省。 爱尔玛·多琳接收了这些之后并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相反还下令免除了多琳家族所有封地上的百姓三年的税收,这个决定又让很多持观望态度的人跌破了眼镜,甚至还有人预言要不了几年多琳家族就要败坏在这个女人的手中。不过这个决定得到了多琳家封地上所有百姓的一致拥护,在堪萨克行省公爵夫人的名声也高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消息传开后,于堪萨克行省毗邻的三个行省有不少百姓举家迁居到这里。好名声和良好的信誉同样赢得了商人们的尊重,很快有大批的商人也纷纷来到这里开辟自己的产业或是投资在这里,堪萨克行省这几年的形势一年比一年好,商贾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行省全境一派歌舞升平的富裕景象,甚至比范公爵在世的时候还要好上许多。 di du方面对堪萨克行省的施政方针显然也很满意,一年多前还颁发给公爵夫人一枚紫藤勋章。紫藤勋章一般只颁发给那些为帝国做出卓越贡献和牺牲的人,虽然这是极高的荣誉,但从帝国悠久的历史上来看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这次勋章的接收者却是一位女子,这恐怕在帝国近几百年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时之间,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这个名字响彻南部,尤其是在普通百姓中,她更是拥有极高的评价。 女人一出名,闲话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虽然公爵夫人大多数时候都忙于处理事务,很少有机会在各种交际场合中出现,但各种各样版本的流言还是莫名其妙的流传了开来…… 公爵夫人自丈夫去世后并没有招夫,也从未听说她与人幽会过,可以说是恪守妇道的楷模。但这在好事之徒的嘴巴里就变成了她有某种不正当嗜好的铁证,而且说得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的,丝毫不容其他人置疑。百姓们开始是不相信的,但谎言重复上一千次也就成了真理,慢慢的种种古怪的说法也都纷纷出炉了,其中恶毒和下流之处实不足为外人闻也。其中一种还说得过去的传言是公爵夫人喜欢未成年的小男孩,她曾经花重金在各国搜集年幼漂亮的男孩子以满足她的变态yu望,并且她还喜欢鞭打他们、蹂躏他们……等等等等,至于什么乱/伦、通奸、人兽恋之类的更是不胜枚举。 本来这样的传言是很难取信于人,但联想起过去的事情人们还是多少产生了一些怀疑,如果不是用了些非常手段的话,以一个弱势女子的能力如何能得到帝国政务司的支持?又如何能采取那些狠辣手段一举剪除众多异己?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可能是那样温婉善良、恪守妇道的女xing楷模吗? 怀疑一旦产生了就很难被抑制住,这些下流恶毒的流言蜚语如同野草一般在人们的心头疯长。这些话也传到了公爵夫人的耳朵里,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大陆上权力最大的松蓝皇帝也不能禁止人们心中反对他的念头,她一个地方行省的贵族夫人又能怎么样? 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公爵夫人考虑很久之后终于做出了招夫的决定,并且她对外界开出的条件也是极其优厚的。谁都明白公爵夫人之所以到现在还保持着爱尔玛·多琳这个名字,无非是为了表达对先夫的哀悼和尊重,而按照习俗娶她的人也要跟随她改姓多琳,这一点对比较重视血统和身份的贵族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多半是一些破落贵族和平民,这些人公爵夫人是很难看在眼里的;而那些身份和地位都够的大贵族则肯定不可能放弃自己姓氏和家族,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这样一来有机会成为公爵夫人夫婿的很大可能便是帝国的那些中层贵族。如果说有哪位贵族不计较名份的话,恰巧他又能看入公爵夫人的眼内的话,就很有可能成为公爵夫人的丈夫,进而一跃成为帝国的新贵,而且据说公爵夫人年纪只有三十一岁,正是成熟女人最好的时节,传说她又生得一副千娇百媚的可人模样儿,范公爵就是因为本就体弱多病,又娶了这么一位漂亮夫人才会这么短命的。甚至有人不无恶意的猜想他是不是趴在老婆的肚皮上精尽人亡的。 据不可靠的消息说,爱尔玛·多琳为了这次能够尽可能的扩大选择范围,找到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丈夫,特地取消了必须改姓多琳的这一规矩,并且还把门槛降低到了不拘地位,只要是身家清白没有劣迹的有才人士皆可来一试。这样一来,可以想像在圣京城内引起多么大的轰动,从消息传出的那天起连续几天整个城内全部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一些血气方刚又自我感觉不错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打扮自己,似乎在他们看来自己成为新大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的确,这个消息只要想想就让人情不自禁的兴奋啊,只要能被她看中,那么你就可以一跃成为帝国屈指可数的大贵族之一,并且还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而且摆在自己面前的还有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去享受,还能娶到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妻子……这等好事简直就是千载难逢!自己既然已经赶上了,那么为什么不去一试呢?即使选不中自己也没什么损失,选中了那可就是立马飞黄腾达,新一任的帝国大公爵啊! 所以,di du内的成衣店这几天来的生意好到不行,无数的人来这里定做本年度最流行最漂亮的衣服,累得衣店的伙计一个劲的抗议,直到乐得合不拢嘴的老板答应给加三倍的工资这才罢休。礼品店和首饰行也是如此,做这些生意的商人们看准时间进货,狠狠的大赚了一笔。让人意外的是,所有药铺里的有关滋阴壮阳的补药和一些莫名其妙的道具也居然被抢购一空,这倒是药铺老板们始料未及的,大叹消息不灵的他们只好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赶紧打发人去外地抢购。 di du的保安部门对于这消息似乎有些紧张,一些部门也针对这件事情提出了异议。他们认为在即将对仙度亚发动战争之际不应该允许这种事情在di du出现,但政务司在听取了皇子梵林的意见后做出了同意的批示。 梵林的理由很简单:正因为目前是战争准备前的紧要阶段,所以作为官方才不能阻止这件事情。毕竟目前来说对仙度亚发动战争这个消息还没有对民间宣布,暂时这还是军事机密。但一些消息灵通的个人或团体早已经得到了风声,如果禁止这件事的话无疑会加重民间的厌战和恐惧心理,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出一个高姿态同意这件事,由帝国礼仪司在某些场合下出面将事情办得热热闹闹的,还可以转移百姓的注意力,反正不用我们花钱,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一来,di du欢迎公爵夫人到来的活动热情更加高涨起来了。一些略有家财的贵族家庭甚至还雇佣了乐队或是马戏团来借以烘托自己的身份,没有这个实力的人也都打扮得衣冠笔挺风度翩翩,试图能够打动公爵夫人的芳心。 没有人在意她只是个孀居的寡妇,绝大多数人看到的只是金灿灿的财富和花团锦簇的前程,正所谓利益当前,无所不用其极啊。 ※※※※※※※ 通向南门的马车越来越多了,原本极为宽阔的大道现在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豪华马车给塞满了,整条大道有如一道由马车组成的宽阔河流,滚滚不停的朝着圣京城的南门涌去。 “这个国家是不是连走路和坐车都是有等级差别的啊?”万般无聊的小夏撩起车窗边的一角窗帘向外面张望着。 这架马车的车厢远比一般的车子要宽大得多,那是小夏从某个金主那里刮来的钱给车夫卡尔特意制造的专用马车。车子的主架和构件全部都是特别定制的,采用最好的材料,车身看上去虽然不像其他马车看起来那样华丽,但却出奇的坚固耐用,每一面的车厢壁内都包有熟铁板,即使是一般的机弩也无法射穿。拉车的健马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好家伙,当看到这几匹马儿的时候卡尔激动得不行,差点给小夏当场跪下。 车厢里的人来得特别全,就连小夏一向嫌麻烦不肯带着的艾米尔和费戈也有跟来,玛斯塔法带着他那两个从不离身的侍从,苏菲儿则是安静的坐在小夏旁边,不停的翻看着自己的盗贼手册。好久没有和主人一起出来的艾米尔高兴的就差没有在车里蹦蹦跳跳了,一张嘴咭咭咯咯的说个不停。 “闭嘴吧!臭小鬼!”蹲在伯爵肩膀上的一只白金色翎毛的夜枭尖声尖气的叫道:“要不是你一定要跟来,我也不用变成鸟儿了!” 艾米尔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嘻嘻的朝那只鸟儿不停的做着鬼脸,气得它又是一阵尖叫:“可恶的臭小鬼!迟早我要吸干你的血!” “哎,这可不行~”小夏嗖地一把从伯爵肩膀上抓过那只鸟儿,死命的揉捏起来,一边还碎碎念着:“不能吸他,听到没有?吸干了他的血谁来给我熬汤喝?要是没人给我熬汤喝我就把你熬成汤喝……”也不顾那凄惨的鸣叫和四处纷飞的鸟毛。 “蓬”地一声响,车厢里腾起一阵白烟,那只鸟不见了,衣衫上到处是皱褶、头发像是个乱草丛似的的奈依怒气冲冲现身出来,扑过去一口咬住小夏的脖子:“你也是坏蛋!我先吸干你的血再说!” “好了,不要闹了。”伯爵微笑着抚了抚奈依的头发:“亲爱的奈依,快把头发和衣服弄弄整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糟糕。” “主~人~!”奈依眼泪汪汪的将嘴巴从小夏的脖子上挪开:“你看,他们两个都欺负我~!” “对啊!我就是喜欢欺负你!”小夏根本就不在乎他,一把扯起奈依那一头藕荷色的长发又是一通狠揉:“嘿嘿嘿~怎么样啊!欺负人的感觉真是爽啊!快快快,一起来一起来!”艾米尔也嬉笑着跳过去和小夏一起揉了起来。 “啊----!疼死了!我的头发啊啊啊!别让我逮到你们两个坏蛋,否则我咬死你们!”车厢里到处回荡着奈依的惨叫,三个人索xing在地板上翻来滚去的扭成一团。 盗贼小姐和伯爵像是对这样的情况已经熟视无睹,两人只是坐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费戈抓着胡子一副也想上去的样子,但是看了看自己巨大的身躯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他还是傻呵呵的看着地上扭来扭去的三个家伙。 玛斯塔法像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小接受刻板的贵族教育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种主人和仆人在地上扭打个不停的玩笑似的举动,这算什么?简直是开玩笑的嘛,这、这成何体统?他身边的骑士和天机师也是一脸不敢领教的神色。 金发青年犹豫了半天终于干咳了两声:“……咳、咳!那个,我们离南门已经不远啦,是不是……” “哦,到了吗?”小夏吃力的抬起头来,刚冒出这一句就被奈依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没命的尖叫起来:“啊!松口呀!你是属狗还是属乌龟的啊?怎么咬上就不松开?疼死我了!” “……呜呜呜呜呜呜!”咬着他的胳膊不撒口的奈依呜呜叫着,乱蓬蓬的长发下那张气得惨白的小脸上分明写着:“咬死你!我就不松开!” “好了好了~奈依乖啊,别闹了!”伯爵笑嘻嘻的拉着奈依,他这才气呼呼的松开嘴巴,从地上爬了起来。 玛斯塔法只好装作没看见,一副认真请教神色的问道:“我们有必要到城门口那里去迎接吗?会不会过于引人注目了?” 小夏抚着手臂上被咬的地方,嘴里嘀嘀咕咕的瞪着奈依,后者也毫不畏惧的回瞪着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重新厮打起来的意思。 玛斯塔法无奈之下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小夏这才转过头来:“当然不用去了,否则傻瓜都知道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现在我们先过去见一个人,回来再去拜访公爵夫人好了。” “不过我的办法不错吧?”他想了想又得意起来:“按我说的一定没错!嘿嘿嘿~”神佑之塔上的真理之钟敲刚刚敲响了没有多长时间,人们还没有从新年的喜庆气氛中恢复过来,一条轰动xing的新闻就已经传遍了圣京的街头巷尾:来自堪萨克行省的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不日将抵达圣京,公爵夫人此行的目的是来探望自己远房表亲,一个圣京的二流贵族艾达·方·库斯比尔伯爵。 当然,仅仅这样的一个消息是无法在圣京这样的地方掀起如此之大的波澜的。在这件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实际上隐藏着很多引人注意或是说令人遐思的细枝末节,虽然说它们单独看来都不是很显眼,但当你把这些毫不起眼的事件联系起来的话,你便会发现这事件本身即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天大机会了。 据一些好事之人从全大陆最权威的情报交流组织----盗贼工会打听出来的消息,爱尔玛公爵夫人此行另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招夫。 可以说在全大陆的大小国家中来看,松蓝的风俗无疑是最为开放的。虽然这个国家的历史远比其他一些国家要来得悠久,但在男婚女嫁的这个问题上松蓝却远比其他的国家要开明得多,平民百姓自不必说了,贵族之间的婚姻关系亦是如此。一些出于政治或是利益方面的联姻自然存在,但这样的夫妻婚后往往都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多半会和自己的旧日情人暗通款曲,这样的事情在松蓝的上层圈子里其实一直是公开的秘密,大家也都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在面子上保持住过得去,是不会有人追究你的。 不但如此,如果说夫妻中有一方因意外去世的话,另一方在得到家族的默许下即可续弦。与丈夫相比妻子无疑要麻烦一些,因为如果是她打算招夫的话,入赘来的男子必须要放弃自己原来的姓氏,跟随妻子原来的夫姓,这样他才可以正式成为正式的继任者并享有原来那位贵族的一切特权。 例外自然也是有的,如果说这位男子的荣誉感特别强烈,不愿意放弃自己本来的姓氏,而那位孀妇又爱他爱得发狂,心甘情愿的为他放弃一切的话,那么她就可以脱离夫系家族,以自由人的身份投入到爱人的怀抱中去。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条既疯狂又浪漫的习俗了。 “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小夏伸手撩起长发,四下看看为缩成一团噤若寒蝉的伙计们,冷笑了一声。 “……老、老板不在,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几个伙计互相推搡了好一阵,这才胆怯的站出来一个回话。 “不在?他不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了吗?”抬脚拨过把椅子,小夏就那么大咧咧的在酒楼大堂里一屁股坐下来:“我上次是不是都已经和他交代清楚了?现在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还拿这种无聊的借口来搪塞我……是不是以为我比较好糊弄啊?” 伙计在他那邪异的蓝色眼眸的注视下差点哭了出来,若不是艾米尔在背后扶了他一把险些就瘫倒在地上: “……不、不,不是那样的,老板他真的是有事出去,还交待过我们要……” 不等他结结巴巴的说完,小夏已经露齿一笑:“大个子,动手砸呀!” 听到主人发话,许久没有活动过的野蛮人兴奋的高高举起了双臂,就在周围的人还在迷惑不解的时候,小夏和艾米尔已经飞快的做了个一样的动作----抬手捂住耳朵。 一声巨大的咆哮轰地炸响在耳边,宛如平地响了个惊雷一般。随着费戈的吼叫声一圈肉眼看不到的气浪猛然从他那已经膨胀得不像是人类的躯体上迸发出来,距离最近的几个伙计的惊呼都被这股强大的气浪硬生生的逼回到肚子里,跟着就感觉脚底一轻,手脚乱舞着向后飞去。 “啪!砰、哗啦……”紧跟着响起的是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受费戈吼声的震荡,酒楼大堂里的很多玻璃器皿和窗子应声炸裂开来,一时之间碎片到处飞舞,一些人躲闪不及撞上个一片半片的,立时就是血流如注。很多胆子小点的食客们听到这如同洪荒巨兽一般的疯狂吼叫声,很干脆的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费戈的这一声咆哮让外面的街上也是一阵大乱。不知所以的百姓们陡然听到这可怕的声音,各自惨叫了一声,如同一大群没头苍蝇般乱跑乱撞起来。一些原本安静的拴在路边的马儿也受惊了,疯狂的嘶叫着,有几匹还挣脱了缰绳沿街狂奔而去。 小夏他们来时座车的几匹马也明显受了惊,好在这些马都训练有素,卡尔大叔又拼命呵斥了半天,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天啊,真是太粗鲁了。”坐在车厢里整理被弄乱了的头发的伯爵轻轻嘟囔了一句。 一声吼叫过后,费戈慢慢的放下了肌肉坟起的两条胳膊,整个巨大的身躯也缓缓地弓了下去,一对牛眼里的白色已经差不多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嗜血的光芒兴奋的闪耀着,粗大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咕噜声,全身上下的骨骼劈里啪啦响个不停,看样子下一刻他就要大开杀戒,只是不知道倒霉的是哪个了。 下一刻发生的情景成功的让所有人的下巴全都跌到了地上,费戈的大屁股上重重吃了一脚,本来就重心前倾的他立足不稳,一个狗吃屎结结实实的抢在了地上,吭哧了半天才爬了起来。 “老、老大,你不是说要砸、砸掉这里吗?”拙嘴笨腮的费戈摸着自己被踢到的屁股,傻乎乎的问道。 小夏朝他翻了个白眼:“大笨熊,瞪大你的眼睛四面看看,你吼这一下子和动手砸也没什么区别啦!这样就可以了,我又不是让你把这里都拆掉……” “……哦,那还要、要俺干啥?”费戈愣头愣脑的问道。 小夏又翻了个白眼:“靠……,没事了,你先站到一边去。”他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嘀咕了几句:叫他们野蛮人真是一点也不错,虽然还算听话,可实在也是太白痴了一点啊…… 费戈答应了一声,乖乖的站到了小夏的身后,从他那只一直在屁股上摸来摸去的大手上来看,那一脚显然是挨得不轻。 奈依变成的那只夜枭尖尖地叫了几声,凑到小夏的耳边小声嘀咕道:“你的跟班还算是蛮厉害的嘛,不到四十岁就能发出野蛮人特有的天赋斗气了,这种本领一般只有六十岁以上的野蛮人才会有的。” “死鸟,给我闭嘴。”小夏看都不看他,压低声音道:“有话回去再说,再多嘴我就把你做成鹦鹉汤。” “哼!”奈依轻轻啄了下他的耳朵:“人家可不是鹦鹉……” “去……”小夏刚刚骂了一句,二楼的包厢里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样就完了吗?这位先生以为天香楼是什么地方?” 头顶响起一丝凄厉的兵器破空之声,一柄闪亮的长剑在空中划起一道耀眼的光幕朝小夏的头上直劈下来,剑身还没有及顶,呼啸着的剑风已经带得小夏那长长的银发飞扬起来。 不过那道光幕并没有能够继续下落,陡然出现在空中的一轮森冷的寒月带着一阵冰冷的气息拦在了它的前面,跟着众人的耳中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从二楼飞扑下来的剑士只看到面前忽然闪过一柄寒气四射的弯刀,但他对自己的实力一向是很有自信,再加上手中拿着的又是一把剑身宽阔的重剑,像这种刀身单薄只适于削切的弯刀,只要硬碰硬一下绝对可以轻松的将它劈断,所以他毫不在意的仍然一剑直劈下去。 可是他预料中的刀断人亡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那柄弯刀在刚刚和自己的剑碰撞在一起后竟然古怪地一卷,跟着贴着剑脊一带,顺着剑身直削了下来! 大惊之下的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其他的反应,事实上也不允许他可能再有其他的动作,在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他只能有一个选择,否则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四根手指能够在那把寒气四溢的弯刀下保持完好无缺。 “当啷!”闪亮的钢剑跌落尘埃,剑士还来不及朝后退去,就看到一道森寒的蓝色光芒飞快的在眼前闪了几下,跟着一阵冰凉便贴上了自己的咽喉。 “啪啪……”安静的大堂里只有小夏一个人轻轻的鼓掌:“臭小子,还算不错嘛!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喽~” “啊?真的吗?”艾米尔高兴的收回架在那个剑士脖子上的弯刀,屁颠颠的跑回来。也难怪他这么高兴,从这几年开始,这还是首次从小夏的嘴里听到不是夸自己熬的汤好喝之外的夸奖。 那个剑士傻愣愣的看着那个一头棕色卷发的少年,那胀/红着的脸和羞涩的笑容,怎么看也都是个不起眼的半大孩子,就是他在一瞬间打落自己手中的剑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实在是难以相信的事情……忽然觉得胸前一凉,一看下去才发现胸口处的皮甲已经被划开了三道长长的缝隙,胸肌已经露在了外面。 “……”剑士看看落在地上的长剑,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毕竟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对他的冲击蛮大的,一直对自身实力有着自信的他居然就这样轻易的、甚至是糊里糊涂的就被人打落了手中的武器,这无论如何也是很难一下接受的。 “……其、其实你很厉害的……”艾米尔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不忍心的走过去拾起地上的钢剑,送回到他的手里:“……我是说真的,这是主人告诉我的……嗯,大概意思是说我们第一次交手,你不适应我的打法,而且我又是突然出手……” 小夏在一边又开始不停的翻着白眼,他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恨恨的骂道:“……为什么跟着我的除了白痴就是笨蛋?靠,居然有这种蠢蛋,白痴得居然会去和敌人交流经验……” 奈依没有说什么,只是张开翅膀嘎嘎地怪叫了几声,斜着鸟眼嘲笑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小夏气不打一处来:“再看拔光你的毛烤着吃!” 刚才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好好,这位先生,能否请上楼来说话?” “如果有话说,那么你为什么不下来?”小夏也不抬头,很不客气的回答道。 那个声音也不生气,居然还轻轻笑了笑:“呵呵~我认为还是请您上来的话比较好,也许我有您感兴趣的消息也说不一定哦。” 小夏眨了眨眼睛:“费戈,你留在这里,要是有人动手你就往死里给我打;艾米尔,给我上楼去。” 装饰华贵的包间里,光线显得很柔和,既不会显得暗又不会过于刺眼。墙上简单点缀了两幅小小的画框,其余的地方都悬挂着柔软的法兰绒帘子。 “为什么要戴面具?”小夏目光灼灼地盯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那个脸上覆着银色面具的人:“莫非你的样子见不得人?” 那人身后的三个护卫齐齐闷哼了一声,只有那个刚才配剑被艾米尔打落在地的没有做声。 他挥了挥手,护卫们才退后一步,恢复了方才那低眉顺眼的样子。 “很抱歉,下属们不懂事。”那人的声音还是稳稳的,听不出丝毫的急躁:“我为他们的粗鲁向您表示歉意。”说着他朝小夏微微点了下头。 不知怎地,小夏本能的对这个客客气气、全身不带一丝杀气的人有些反感。他所受的严酷训练使他从不畏惧任何穷凶极恶的杀人者或是会其他令人感到恐惧和害怕的东西,但这个除了脸上带着个面具,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家伙,却让他从心底感觉到不舒服。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并不是单纯的对危险气息的感知。而且这个人显然甚有城府,像自己属下在别人手下丢了面子的这种事,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发火,而他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只当做是没看到一样。小夏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面前的这个人。 “呵,请不要紧张,我没有任何恶意……或者说,至少目前没有。”那人指了指桌上摆着的已经洗净、切好的水果:“不尝尝吗?这是南部的特产水晶甜瓜,今天早晨刚刚运到的。” 小夏顺手拈起一小片甜瓜丢进嘴里:“……现在说吧,你有什么消息是我感兴趣的呢?” 70.远冬歌谣 那人轻轻笑了笑,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空中舞动了几下:“嗯,我就开门见山了吧!我知道你正在找某个人,至于你找他有什么事我想我也大致上猜得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他来见你。 ” 翻了翻眼皮,小夏有点不耐烦的说:“口说无凭,这样的话谁都可以说说,想要让我相信的话至少要拿出些可以让人信服的东西吧?”跟着他停了停:“……再者说,你我初次见面,你会这么痛快的帮我的忙,难道仅仅是出于助人为乐的精神?” “呵呵,您真是多疑~”那人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你这样谨慎的xing格,毕竟那比莽撞没有头脑的家伙要好得多了。” “我认为我们彼此间应该坦诚一些,但是很抱歉,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暴露我的相貌身份以及姓名,我想您也可以理解这一点。”他耸了耸肩,指着自己的喉咙:“就连我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是用魔法改变过的,说老实话在这个地方我的熟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虽然这样有些不够绅士,但总比束手束脚的什么都做不了的强。” “您就权且称呼我为‘左拉’好了,反正也是个假名,没有太大意义的。至于说对您的那一点点小小的帮助……嗯,要怎么说呢?这样讲吧,您想要见的那个人,还有这座天香楼的老板,他们全部都是听命于我的。” 听到这话小夏的眉毛不由得一跳:“听命于你?” 左拉的手轻轻在桌上一叩:“不错,可以说我是他们的上司。” “噢……是这样。”小夏又从果盘里拿起一片甜瓜丢进嘴里,轻轻咀嚼着:“……那就是说,他们的行动都是经过你的授意和安排啰?” 虽然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可“左拉”却注意到了刚才那一瞬间对面少年的瞳孔微微缩小了一下,这让他略微有些感到不安。虽然玛尔克把过程详细向自己报告过了,但他总觉得这里还漏掉了些什么,而那少年刚才的眼神里自己已经可以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他不由得开始后悔起今天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带些高手。 “……嗯,很多时候是的。”左拉有些迟疑的回答。 小夏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那么,找我干掉那个倒霉的军务次长,还有那该死的第二单委托都是通过你授意的?” 左拉犹豫了半晌,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啪!”地一声脆响,小夏拿在手里把玩着的一个水晶杯子被他捏了个粉碎! 艾米尔的弯刀无声无息的抽到了手里,室内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左拉身后的几个护卫反映也不慢,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 原本安静的室内,空气忽然变的肃杀起来,一呼一吸之间都能让人感觉到冰冷的煞气存在。 小夏静静的看着桌面上碎裂的水晶餐片发呆,过了好半天才轻轻的说道:“艾米尔,把刀收起来。” 看着那把冷森森的弯刀慢慢收回刀鞘里,左拉这才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轻轻摆手示意手下们把武器收起来。 “……关、关于您的事我也略微打听了一些……”左拉面具下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老实说对于一些意外我表示万分的歉意,当、当然,那第二单委托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另找别人,而且那五千万订金……对不起,在这件事上也欺瞒了您,但无论如何都要请您原谅!那并不是我们的本意,为表示歉意那五千万就请您笑纳了,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小夏忽然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会来找你们的,这事就当你欠我一次好了。” 走到包厢的门口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盯着红木的房门说道:“还有,我很不喜欢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顺便说一句,你的手下都很差劲,刚才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他们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下次最好带些厉害的手下出来。” 说完小夏头也不回的领着艾米尔开门而去。 左拉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一点也不怀疑那个少年说的话。 ※※※※※※※ 穿过酒店的大堂,也不理会周围的那些或是惊恐或是好奇的目光,小夏一把拉开车厢的门一下跳了上去,艾米尔拉着费戈随后跳进了车厢。 小夏看上去似乎很疲惫,上了车之后就一头靠在了最里边的位置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了。周围的人看出他脸色不对,又都不敢开口问他,连奈依都出奇的没有大叫大嚷,只是轻轻地飞起来落回到伯爵的肩膀上。 “……走吧,玛斯你应该知道公爵夫人下榻的地方,我们去见她。”小夏像是连眼睛也懒得睁开,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说道。 玛斯塔法答应了一声,去吩咐卡尔要去的地方了。伯爵在一边眨着眼睛,忍不住凑了过来:“亲爱的~你哪里不舒服吗?说出来让我听听好不好?也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噢!” 小夏终于抬起半个眼皮瞄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闭上了:“……大人,先别闹好不好,我有点不舒服,让我休息一会吧。” 伯爵想了想,顺手抓起座椅边的一条薄毯子,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小夏的身子明显的一颤,但僵了一会之后,还是慢慢的放松下来。 伯爵满意的搓搓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轻轻抚了抚奈依的羽毛,后者会意的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叽咕起来。 旁边,艾米尔也凑到盗贼小姐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费戈老老实实的靠在车厢壁的一边开始打瞌睡。只有对面坐着的三位男士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 车厢门已经关好了,两边的窗帘也已经都放了下来,车夫也很体贴的尽量拣些平坦的地方慢慢走,马车沿着街边缓缓地行远了。 此时,街道的另一边响起了整齐而沉重的脚步,还可以听到铁制盔甲的撞击声,长枪上的金属光芒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看样子是有一列士兵朝这边赶来了。 是di du保安部的宪兵部队出动了,只不过他们出现得迟了些,很明显只能来收拾一下烂摊子。 说到生存环境,魔族所占据的安毕斯大陆远远比不上人类居住的阿斯蒙迪奥大陆。这里的常年都是大雪纷飞,能够用于播种和收获的季节一年中占不到三分之一。可想而知能够在这种严酷而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物种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优秀和坚韧,而魔族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这个种族的血液中天生就拥有强烈的征服欲,这也是他们缕缕试图染指人类大陆的原因之一。 与人类世界中最伟大的城市圣京相比,魔族帝国的权力中枢----萨顿堡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晒。与有着悠久历史的繁华广阔的圣京城相比,萨顿堡根本连拍马也及不上,如果说圣京城是富丽堂皇的帝王宫殿的话,那么萨顿堡恐怕也只能勉强算是个极其一般的乡间别墅,而且还是特别寒酸的那种。当然这也和他们的民族xing有关,xing格直来直去不擅作伪的他们并不喜欢花脑筋和时间在艺术或文化之类的事情上,征服其他的种族才是他们所向往和期待的。所以魔族由古至今十分尚武,从皇族贵胄到平民百姓都崇拜力量强大者,在他们的观点里,所谓力量无所谓邪恶或正义,只有强弱高低之分。 严格来说萨顿堡并不能算是一座城市,说它是一座全副武装戒备森严的军事要塞或许更为合适。通体可见的黑色或灰色调毫无美感可言,建筑也丝毫不见皇家应有的气派与庄严,一切的一切都以结实实用为主,如果让人类建筑师们来品评,多半不会听到什么褒奖之词。 此时,在这座要塞的某处,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 “卡斯维特兰娜阁下,请问您为什么要反对‘游骑兵’计划?理由是什么?”军务大臣瓦尔柯夫两道雪白的浓眉几乎纠结到了一处,在眉心隆起了一个大疙瘩。他是个不苟言笑的老魔族,岁月在他那消瘦的脸庞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一看上去便可以断定他是个意志极其坚定,或者可以理解为顽固的人。 面罩覆盖下的军神一如既往的沉默,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正当萨法兰十七世开始不耐烦的轻轻叩击桌子的时候,魔族的元帅大人终于开口了。 “很遗憾,但做为元帅的我只是负责军队的具体指挥工作,战略方面的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同样,做为军队的指挥者,我必须要替士兵们的生命着想,他们可以死,但应该是死在有价值的战场上,而不是某个不知所谓的……计划里。”元帅的声音冷得如同万年深海底的坚冰,丝毫不留情面。 老魔族一如预料中的那样,愤怒的闷哼了一声:“我希望听到的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而不是这样空泛的话!” 拜隆轻轻咳嗽了一声,插话道:“……瓦尔柯夫阁下,很抱歉打断您,但请允许我插句话……元帅阁下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当然,也绝不是对这个由您制定的作战计划有什么意见,从我个人的观点上来看,这份计划可以说是十分严密周详的,可以说它是一份完美的作战计划,我无法在其中找出任何的毛病来,我想在座的各位军团长也都同意这个看法……” 坐在长桌边的军团长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瓦尔柯夫略微有些得意:“既然这样,卡斯维特兰娜阁下,您为什么始终坚持反对实施‘游骑兵’计划?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请允许我继续说下去。”拜隆朝老贵族略一点头:“……诚然,从计划的角度来看,这份计划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各种可能xing基本都考虑在内了,但这也正是这份计划的……脆弱所在……我想各位军团长对这一点肯定是深有体会----一场战争里不可预知的意外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些意外因素所引发的后果往往是极其严重的,对于这份计划而言,如果出现了这样问题的话,必然会贻误战机从而导致整场战争的失利,纵观以往类似的例子已经太多了……” “这些情况是需要你们这些将领来处理的!及时发现并避免这些情况的发生才是你们需要做的,只要你们能够一丝不苟的按着计划去行事,我们的胜算还是十分大的!”老贵族有些激动的嚷着。 拜隆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歉,我只能说抱歉,阁下,做为领军的将领,只要和可能这类的字眼对我们是不适用的。更何况,有些突发qing况是人力不可控制的,那样我们的损失未免就太大了,我认为元帅阁下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反对您提出的这个计划的。” “还有,这个计划还有个难以完成的地方,那就是后勤补给。我想历年来出征人类世界的几位对此都有极为深刻的印像,人类士兵的作战能力是无法与我们抗衡的,但那片大陆是他们的本土,在那里他们可以动用所有一切的手段和资源来对付我们,而在那里我们很难得到需要的粮草、马匹以及器械的供应,仅仅靠国内的运输是远远不够的……” “说重点!拜隆阁下,请说重点!”皇帝不耐烦的把手中的权杖握了又握:“朕希望听到的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而不是这些具体的分析!虽然我们拥有的时间比人类长得多的多,但朕同样不希望把它们浪费在辩论和扯皮中去!” 拜隆朝萨法兰十七世深深的鞠躬:“睿智的陛下,我只是陈述一些事实而已,至于您所希望听到的办法……相信元帅阁下可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将目光移到坐在长桌对面,仿佛雕像般纹丝不动的军神身上。 “卡斯维特兰娜阁下,你一向没有令朕失望过,希望这次也同样不会。”看上去皇帝对元帅大人还是有着充份的信心,从那轻松的语气中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斯狄芬妮静静地起身,向皇帝微一点头:“……陛下,我个人的意见是‘游骑兵’计划暂缓执行……封海令解除后再做打算。” 萨法兰十七世紧跟着追问了一句:“那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元帅轻轻叹息了一声:“请恕我直言……陛下啊,类似的失败,我们以往的经历难道还不够多么?我原以为我们应该汲取一些教训……” 她慢慢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窗外满天飞舞的雪花:“……现在该做的应该是休养生息啊……即便是为了下一次的战争……” “……无论如何,士兵们也需要休息……” 窗外,冬雪浩荡。天地已经浑白了,只有鹅毛大雪漫漫飞舞。一抹深蓝色在大地的最远端凝固着,空气中反复渗透着一首遥远的歌谣…… 下面的广场中,微燃着的矿石灯显得特别昏黄,圆圆的光晕里不断变幻着雪花组成的图案,雪在灯光里显得异常明亮,换岗的卫兵们静静地迈着方步,脚下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就像在彼此打招呼。 ※※※※※※※ 一阵冰冷的寒意从敞开的车门涌进来,激得车厢里昏昏欲睡的人们精神一振。 黑影一闪,艾米尔轻巧的跃进了车厢,顺手带上车门后,用力抖落着头上身上的雪花。 “……怎么了?不请我们进去吗?”蜷缩在车厢角落,全身包裹在毛毯里的小夏轻轻问道。 用力拍打着头发上的雪花,艾米尔很生气的嘟起嘴巴:“哼!里面的人说那个什么公爵路途劳顿,今天所有客人一律不见,教我们明天再来……” “有没有告诉他们是加西亚大人来访?” “有啊!”艾米尔气哼哼的说道:“我很认真的说了,可他们说谁也不行,公爵今天谁也不见!真气人呢……” “什么!那个女人!竟敢……”骑士很不满的闷哼了一声,不过他刚刚想要发作就被自己的搭档制止了,天机师朝自己的主子示意了一下,骑士便不作声了。 “要怎么做呢?合作者?有什么建议吗?”玛斯塔法目光灼灼地望着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少年。 “不怎么办。”小夏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我累了,回去睡觉。”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吧?”骑士很不满的嘀咕着,玛斯塔法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那么明天呢?亲爱的?”伯爵笑嘻嘻地揽着小夏的肩膀,一副亲密的样子,后者本能地挣动了几下,发现没什么效果后也就不再动了。 “明天再来拜访就是了。”他冷冷的说道。 “哎呀哎呀,如果那位夫人还是拒绝见我们呢?”薄薄的嘴唇几乎贴到了小夏的耳朵上,呼出的热气弄得他痒痒的很不舒服,他气呼呼地将头扭向一边。 “明天我再来,如果还跟我玩这种闭门不纳的把戏……”少年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就杀光这房子里的所有人!” “啊~很厉害呢!亲爱的~!”某只不良贵族高兴地揉/搓着少年的一头银发:“你真是太让我着迷了!” 马车在漫天的雪幕中渐渐驶远了,风声中隐隐传来一阵尖厉的叫骂:“死变态!把你的脏爪子拿开!……” 回到了加西亚别墅,众人都显得有点情绪低落。本来早晨出去的时候都是精力满满的,结果跑了一整天,要做的事情没完成不说,原本预计的人也没有见到,唯一的一个有望的呢?结果大家巴巴的跑过去却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大碗闭门羹,真是热脸蛋贴冷屁股。因此除了两个小鬼和一个只知道打瞌睡的大块头外加一个笑嘻嘻的的家伙,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就好比憋足了力气去打人,结果狠狠一拳挥出去却发现根本没有打到对手,这样还不算,并且还差点搞到自己内伤,想想也知道那不会是让人舒服的感觉了。 厨房的仆人走过来询问大家晚上想吃什么,自家的主人却皱了皱眉头示意他先照顾客人,看了看那个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的人,仆人很小心的轻声询问他晚饭想吃的东西。 “……什么都好,请随意吧。”小夏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回答。 苏菲儿摸摸他的额头:“……嗯~没有发烧啊……夏,你的脸色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是啊,很不舒服呢大姐。”小夏干脆一头扎到了靠垫里:“所以拜托大家,让我清净一会吧……” 见他这么说,众人也觉得没趣。枯坐了一会之后,玛斯塔法告了声罪,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回房去了。伯爵也说回客房休息,带着奈依走了。艾米尔本来要留下,不过盗贼小姐把他和费戈都拖走了,只留下小夏一个人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 夜色渐渐笼罩了下来,雪小了很多。仆人们用长长的铜竿点亮了屋顶的吊灯,昏暗的屋子里随之亮堂起来。 不知何时小夏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纤细的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发出均匀的呼吸。 晚餐时间到了,众人纷纷下楼用餐,见他睡得正沉,也就没叫醒他,大家静静的吃过后又各自回房休息了。 已经是深夜,仆人们收拾好了家什,准备好了第二天一早的食材后也都各自去休息了,别墅里的灯火一盏盏的熄灭了,周遭沉寂下来。 雪已经停了,皎洁的月光洒在银白色的雪地上,反射出奇异的光芒。四周静悄悄的,连鸟儿们也都躲回了温暖的巢穴里,不愿意出来。 小夏揉揉眼睛,慢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刚清醒过来的他明显还有点糊里糊涂的,朝四周张望了半天才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 抓了抓头发,靠在沙发上想了半天,小夏终于回忆起回到家后自己就在这里睡着了。可是看起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吧?大家好像都已经睡了,他们居然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哼哼…… 把毯子裹在身上,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屋子里无声无息的,看起来大家都已经睡觉了呢……银白色的月华从窗口倾泻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了整整齐齐的图案,小夏轻轻地穿过银色的月光,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空气冰冷而清新,别墅周围的树木无声无息的悄然站立在那里,如同一圈起伏不定的黑色围墙。更远些的地方光焰冲天,如同深色幕布的夜空也被点亮了一角。小夏知道那是皇宫所在的地方,那些炫目的光芒应该是宫殿里的灯火吧? 慢慢的在阶梯上坐了下来,他的整个人都没入了阴影里面,只有长长发丝下面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些光焰,呆呆的出神。 一片阴影从少年的头上掠过,空气中传来轻轻的风声,跟着便直直的扑落下来…… “……不要这样忽然出现啊……”小夏微微皱了下眉头:“胆小的人会被吓坏的。” “啊,真是~被发现了呢~”伯爵那懒洋洋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身后:“……本想开个玩笑的~” 少年没有回头,语调丝毫不见变化的继续说:“还有啦,大姐,出来吧,不要躲着了。” 屋角处的一片阴影诡异的扭曲挣动了几下,苏菲儿的身形渐渐从那里显现出来,她看上去一副惊诧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在?” “你忘记我是干什么出身?”小夏冷冷地说道:“要是有人摸到身后我还不知道,那我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大概是因为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的缘故,盗贼小姐的脸色看上去显得不太自然。与她相比伯爵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脸上依旧是一贯的笑容。 “……那陪我坐会儿吧。”小夏朝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 苏菲儿犹豫了一下,在旁边坐了下来,伯爵没有动,只是轻轻依在了小夏身边的柱子上。 “都睡不着吗?”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看着地上的月光发呆的小夏忽然低声问道。 伯爵耸了耸肩:“……夜族嘛,黑夜对我来说就像天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睡觉呢?” “……我是听到楼下有声音,才下来看看的。”苏菲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看起来她仍然介意刚才被发现的事。 “怎么了?”伯爵揉揉小夏的头发:“亲爱的~看起来你很不开心啊!” “看不就知道了?”小夏很不满意的咕哝了几声:“我现在心烦得很……” 轻叹了一声,少年的低吟像是平静水面上的一丝微澜:“……我有点怀念过去的日子了呢……虽然我是那么的厌恶它……” “那时候啊,一切都有人替你安排好的,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洗澡、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去杀人……虽然很单调,却不用动脑子呢……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从来都不用考虑什么后果或是承担责任……”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为终于找到了自由而高兴呢。以前的那些时候都是活在别人的掌控下,现在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可是、可是……这里并不是像我想像的那么美好啊……” “……所谓的自由,并不是那么美好呢……或者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美好。或许啊,追寻自由的过程中一定要失去些什么东西,这是不能避免的吧?” “也许我真的只能做一个杀人的机器,不适合去用脑子考虑其他的问题吧?是不是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被这个世界的神所唾弃了呢?似乎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啊……哎哎,做人还真是失败……” “啊----!”小夏气恼地骂了一句:“我怎么会考虑这些无聊问题的!该死啊。” “……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了吗?”伯爵笑嘻嘻地拍拍他的头。 “没有!”小夏瞪了他一眼:“谁那么样说了?刚才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明天会发生什么永远是个未知数,很让我期待呢!” “噢!”伯爵有些意外的一挑眉毛:“可是,听你刚才的那些说话,活像是个厌世的老头子啊,有点让我失望呢~” “哼,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呢!”小夏撇了撇嘴,用力踢开台阶上的一团雪花,停了一会之后才小声问道:“……那个……你,有什么烦恼吗?” “真冷淡,叫我阿瑟好啦,你以前都是这么叫的~”伯爵笑得像是个开心的孩子。 他摸了摸下巴:“……至于烦恼嘛,其实也没有什么烦恼……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看到别人的不幸?不不,这个已经看腻了……总之,烦恼就是有趣的事情太少了啊……” 懒得搭理在那里叽叽咕咕的家伙,小夏转过头来,看看坐在一边发呆的盗贼小姐:“那,大姐,有什么烦恼吗?” 苏菲儿愣了一下:“……烦恼?嗯,钱太少了,总是不够花。” 小夏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古怪的一笑:“你好奇怪呀,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呢?” “因为……”苏菲儿刚要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一红,用力捶了小夏一拳:“那是我的事!干什么要告诉你啊?” 少年的脸上又回复了平日里那样懒洋洋的笑容,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说不说都无所谓啦,肚子饿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 “玛斯,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或者可以代表你的东西?” “嗯?那是什么?” 小夏翻了翻眼睛,很生气的用叉子在盘子里的牛排上戳来戳去,弄得肉汁四溢:“什么什么啊?我是问,你们家有没有信物一类的东西?就是说即使你不出场,但持有这件东西可以全权代表你----不要告诉我没有啊。” 他瞪起一对----海蓝色的大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盯着会长大人,大有你说没有我就打烂你嘴巴的意思。 “先生,请注意你的态度!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克瑞斯不满的轻轻叩着桌面。 “这个我当然清楚……”小夏将目光转向他,已经换上了一副懒洋洋的“媚态”。他抬起杯子,朝正对他横眉怒目的骑士先生做了个干杯的手势:“保持风度保持风度~难道这个还需要我来提醒您么?” “……哼!”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爱惜羽毛的骑士虽然万分不情愿,也只得郁闷的端起酒杯,勉强回了个礼。 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小夏肚里却几乎笑到内伤。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了所谓骑士的又一个“可爱”的习惯,那就是他们十分十分十分的……爱面子。如果是在适当的情况下,即使你用力抽他们的嘴巴他也会很有风度的微笑着把另半边脸让你继续抽,而且还会很关心问你手疼不疼。 “切~简直是神经病嘛!什么大骑士?脑筋短路的白痴而已……”小夏朝嘴角不停抽搐着的骑士诡笑一阵,重新把目光移回到商会会长大人的身上。 “亲爱的~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伯爵拂了拂额前垂下的长发,抛过来一个媚眼。 “你这个一切罪恶的根源有什么资格说我?”小夏看上去心情很好,也笑眯眯的瞟了他一眼。 “咳咳咳……”天机师咳了几下,小声说道:“客人……请不要在餐桌上眉来眼去。鄙人无意窥测你们的私交,但请考虑下其他人的感受好不好?” “关你屁事?”伯爵刚要说话,小夏已经一翻眼睛叫了起来:“玛斯,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我爱和谁眉来眼去那是我的事,他算老几啊?凭什么跑来指手画脚?” 金发青年刚刚要说什么,伯爵已经兴奋地朝小夏扑了过来:“啊~亲爱的~你终于要接受我了吗?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我可没有这样说。”小夏灵巧的跳到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明是你这只大**自己发qing而已,可不要扯上我~” 伯爵一扑不中,就势旋了个身,轻轻的落到了一边的沙发上,优雅的一笑:“真可惜,看来我的努力还是不够呢。” “的确如此。”少年将水晶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去沾在唇边的猩红酒液,蔚蓝色的眼睛里似乎荡漾着说不出的媚惑…… 转过头去,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换成了另外的一副表情,严肃、冷静而面无表情,刚刚的那个如春花一般绚烂诱人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 玛斯也没有多说什么,抬手褪下左手上的一枚镶着颗硕大蓝宝石的戒指。 “这是加西亚家族的家长之戒,它代表着家长的尊严与权威。我想它可以作为你说的信物吧?希望你好好使用。” 小夏顺手接过,看也不看的随手丢进口袋:“那就这样,今天你们休息,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憋了一肚子气的骑士立刻出言反对:“虽然你目前是合伙人,但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着家长之戒去做一些有损加西亚家利益的事情?我认为我们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刚刚说了一半的话语忽然中断了,因为小夏已经无声无息的一个滑步掠了过去,一指朝他的咽喉刺去,其势之快几乎来不及让人反映。大惊之下的骑士来不及拔剑,只得硬生生的猛力一提,拉断了皮带,连剑带鞘的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当地一声脆响,小夏那根白皙修长的食指已经贯穿了精钢打造的重剑剑身,指尖几乎已经贴上了他的喉咙。当然,此时在座的所有人都相信,这根手指如果再前进一分的话就可以轻松的在骑士先生的脖子上开一个小小的窟窿。 轻轻抽回手指,他的脸上又换上了那副妖媚诱人的表情,吮吸了下自己的手指:“怎么样?我想现在您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吧?” 小夏慢慢的直起腰,低低的声音飘忽不定的在室内回荡着:“我知道您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我可以告诉您,我对这个没兴趣。我所关心的只是做好我应该做的,当然,前提是在没有其他人拖后腿的情况下,明白吗?” “哦~请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毫无疑问,您比我更适合真刀真枪的厮杀,战争是属于您这样勇敢的战士的……而我,只是个无名的小人物而已,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一点。请您注意,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您以及您的这位伙伴似乎总是抱有成见,我认为这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看了看克瑞斯那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小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随便你们怎么理解好了,你们不接纳我那也是你们的事,我也并没有要求这一点。我只是在努力完成与你们老板的协议而已----所以,为了避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无聊事情,我认为还是先说清楚的好……”他又扫了旁边坐着的金发青年一眼。 “坦白的说我并不是个胸襟广阔的人,相反我很记仇而且善妒,并且有的时候缺乏耐心……尤其是本应是同伴却总是制造麻烦的家伙……”小夏忽然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见鬼,这种漂亮话果然不适合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简单点说吧,之前的一些不愉快我们就都不必计较了,但希望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否则我不介意在你们身上开几个洞的。” 正向门外走去的他忽然又转过身来丢下一句话:“我就是这样的人,顺便再说一句,如果有必要的话,杀掉你们我是不会感觉到愧疚的,就这样。” 说完这句话,小夏轻轻的推门走了出去。 “……我觉得这些话他是说给我们大家听的呢。”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反而是一直不停吃着奶油蛋糕的奈依开口说道。 “他总是这样。”苏菲儿把玩着做工精致的咖啡杯,似乎那是一件极有趣的玩具:“……他无法信任任何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但很有趣,难道不是吗?”伯爵笑容无论如何看都透着一丝阴谋的味道:“正因为这样,夏才是夏啊!昨夜的那个脆弱得似乎一碰就会坏掉的他,我才没有兴趣呢。” 艾米尔则是坐在一边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费戈则开心的捧着一整条煮熟的小牛腿大口撕咬着,似乎他从来不知道烦恼是什么东西。 “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玛斯塔法长叹了一声:“……不要去惹他,不管怎么说,能让他站在我们这一边要比让他做我们的敌人好上太多了。” 71.裁判所 卡尔起得和每天一样早,老习惯了,洗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照看那几匹宝贝马。 至今孤身一人的他基本已经绝了结婚的打算,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无非是赶车赶到老死,谁知道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自己居然会跟随着那个古怪的漂亮少年来到松蓝的di du……这还真的不像自己做出的事呢。 虽说当初只是说好暂时雇下自己的车,实际上卡尔心里清楚得很,像他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虽然自己已经几次提过打算离开,但他只是说已经坐惯了自己的车不想再换了,坚持不肯放自己走,自己又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于是没怎么反对就这么又留下了。 不过,他倒是个很好的主顾呢,至少要比那些只会对下人们呼来喝去的贵族老爷们好上太多了。卡尔相信自己的眼光,在与自己对视时的那种神情,他是真的把自己看做地位相等的朋友,而不是肮脏下贱的车夫。 清冷好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叔,麻烦你套车好吗?我要出去。” 嗯,听起来他现在心情不错呢,卡尔这么想着,连忙放下手里的刷子迎了出去。 一刻钟后,马车已经行驶在圣京城宽阔的大街上。 “您要去哪里?”卡尔一边小心的驾驭着马车,一边向低声向车厢里的人发问。 “……昨天我们最后离开的那个地方。”车里的少年想了想,这才说道。 卡尔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专心致志的赶车。 车里坐着的人今天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很高兴,他居然主动发问起来:“大叔,你很喜欢赶车啊?” “是啊。”卡尔笑了笑:“其实上也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的,只是从记事开始就开始学习了,我从小的时候就很笨,如果学不会这个的话,那肯定会饿死。” 车里的人沉默了半晌,才悠悠地开口:“……大叔,其实我们差不多呢。唯一不同的话嘛,就是我死的话绝对不会是饿死的。” “吁----!”猛地一带缰绳,卡尔把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车厢里传出怀疑的声音:“应该还没有到吧?” “的确还没有到。”卡尔苦笑了一下:“不过,有人拦路。” 轻轻推开车门,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厚呢子大衣,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小夏一缩脖子。抬起头来看看铅灰色的阴郁天空,嘴里嘟嘟囔囔的诅咒着。 不满地瞥了下当街站着的三个全身灰色长袍,头脸覆盖在面罩里的人,小夏轻咳了一声:“……那个,三位,有什么事……” 话音还未落,左侧的那个穿灰色长袍的人一举手,一个散发着洁白温润光亮的光球缓缓的从他的掌心升了起来,照得四周通亮。远处的传来几声路人的惊呼,不过三个家伙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你的同伴在哪里?”那人冷冷的开口,语调里似乎带着十分的不屑。 小夏皱了皱眉:“……我说这位先生,能不能拜托你用些我能够听懂的语言来说话?” “你一个夜族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说话!接受制裁吧!”那人也不多废话,怒斥一声就把那白色光球射了过来。 光球射来的速度并不快,小夏只是轻轻一跳便闪了开去,正要开口时那光球却像有生命似的扭了一扭,划了个弧线直直的朝他的胸前飞去。 “哈哈!愚蠢的夜族!这种由神圣力量形成的圣光弹会追踪你们身上的臭气,休想躲开它!”那人大声狂笑着。 圣光弹无声无息的撞在了小夏的胸前,嘭地一声爆起一团耀目的闪光…… 狂笑声很快便噎住了,因为他们惊愕的看到中了圣光弹的少年正满面笑容若无其事的朝他们走过来。 “你……你、你不是夜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那个人张口结舌的叫了起来。 “啊,您误会了吧?”小夏笑得那个温柔无害啊:“您看,我怎么会是那种恶心的东西呢?” 那人撩开头罩,露出惊讶的面孔:“不可能的啊,我们刚刚的确感觉到有夜族的气息……” “哦,是这样啊……”说话的一瞬间,小夏看到了他们灰色袍子上纹着的巨大十字花纹:“……原来如此,嘿嘿~”虽然肚里暗暗好笑,但他面上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时,居中的那个人忽然开口了,低沉有力的声线听起来很是悦耳:“……可能是这样,这位先生也许与某个夜族有过接触,身上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一些那种气息,所以我们才能感觉到……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竭力忍住想大笑出来的冲动,本来想翻脸的小夏在听到这话之后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他眨眨眼睛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啊,他原来是那么可怕的夜族啊……” 中间的那个人温和的笑笑,轻轻拍了拍小夏的肩膀:“没关系的,我们会处理这件事,请不要害怕。” 尽管心里已经快笑烂了,小夏还是很称职的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柔弱可人的外表再加上几乎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子,成功的激起了三个人的同情。 中间的那个人撩开自己的头罩,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如果不是眼角处那些细小的鱼尾纹的话,粗粗看上去真的会以为他还只是个年轻人。当然,年轻人是不会有他那样沉静稳重的气质的。 “啊,请不必害怕,我们会帮助你的。”他轻声安慰着小夏:“所以,请带我们去见他好吗?” “好、好啊……”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干脆把戏份做足。这么想着,小夏又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我现在要去见个人……如果三位没有事的话请和我一齐同行吧!事情办完了我就带你们去见他,可以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清秀中年人温和的说:“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上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少年嘴角流露出来的那一丝笑意。 “啊,真是失礼,您看,我还不知道三位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中年人很客气的回答:“我的名字是艾林德·阿方斯,这两位是我的下属,山姆和帕克西。” 小夏眨了眨眼睛:“那个……刚才那个打到我的光球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我会觉得碰到身上暖洋洋的呢?” 艾林德一笑:“不必担心,那是专门用来对付夜族的神圣魔法,对人类是完全没有伤害的。”略微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你的身手倒也很敏捷呢。” “我有个很好的老师嘛,他叫克瑞斯,是个很厉害的骑士哦~虽然年纪不大,可已经是大骑士了呢!”这么说着,小夏在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口:傻瓜骑士,叫你一声老师也算我对得起你了。 艾林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到窗外。 ※※※※※※※ 艾达·方·库斯比尔伯爵的府邸位于迭尔·索曼大街,不过这所宅第看上去与一位伯爵的身份并不相配。 房子的墙壁是再普通不过的青砖砌成的,看上去和一般的百姓寓所并无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周围的房子要高上许多的红色房顶,似乎屋子的主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强调自己与众不同的地位与身份。 铁制的栅栏,橡木的窗框同样与周围的环境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窗户上镶嵌着的是一块块的玻璃,勉强才能看出这里的主人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 很难想像这样并不算起眼的房子里住着的是一位帝国贵族,起码和一些有名望的大贵族比起来,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看来剥离了诱人犯罪的金钱,贵族们也不过是一些很普通的平凡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他们有着远比一般人要强烈的高傲和自尊吧。 但从前天开始,库斯比尔伯爵一向冷清的门庭忽然热闹了起来。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几乎踏破了伯爵府那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门槛,这些人里有商人、贵族以及一些莫名其妙三教九流的人,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着良好的教养,所以短短的一天下来,伯爵家的门前已经变得和di du的菜市场有一拼了,这样已经习惯了清闲日子的伯爵家的门房感觉很不适应。 当然,所有的人都很清楚的知道,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个破落贵族,而是他的那位远方亲戚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 基于公爵夫人的面子,所以自然也不能冷落了伯爵大人,每个上门来拜访的人或多或少都带来了一些礼物,这实在是让库斯比尔伯爵感到十分的满意。他甚至很开心的想,如果多琳公爵夫人能在自己家里住上一年半载的就好了。 小夏望望堵在前面路上的长长的看不到头的一大堆马车,叹了口气,很郁闷的把头缩回到车厢里。 “看来过不去了,我只好走过去啦!”小夏抱歉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三个人:“麻烦三位在这里等我一会可以吗?我很快就回来。” “哪里,请自便。”艾林德很客气的点头。 小夏也不多说什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从车窗里看着渐渐走远的少年,山姆有些不解的问:“大人,这个人分明是……” 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艾林德已经飞快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指了指车外驭者所乘坐的位置,轻轻的晃了晃手指。 “哦……”山姆和帕克西这才了然,看来大人早已了然形势,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 “嗯?”已经被来访的人吵得头昏眼花的门房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你……你也要见公爵夫人?” “是啊~”拂开额前银白色的长发,小夏朝张大嘴巴发呆的门房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嗯,我有些事情要和她面谈,是你先去通禀一下还是我自己进去呢?” 暖暖的阳光从天鹅绒窗帘的缝隙中照射到了地板上,餐桌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只酒杯和各色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的是古典音乐悠扬的旋律,几道精致的料理已经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这是艾达·方·库斯比尔伯爵的私邸,不过这样的生活情调并不是伯爵所具有的,无论熟识他的人或是对他感到陌生的人都会这么想,理由则是有目共睹。 爱尔玛·多琳夫人依偎在软软的天鹅绒靠垫里,慢慢地品尝着水晶杯里盛着的醇郁的美酒。在嫁给那个短命的范公爵之前她是不饮酒的,但在结婚之后她却爱上了这东西,或许就像某位伟大的诗人说的那样,美酒可以令人忘却烦恼----即使那只是暂时的。 毫无疑问,公爵夫人是位极其出色的美女。 她的外表看上去是那么的端庄高贵,可偏偏一双热情的大眼睛像是有着勾魂般的魔力,随时准备摄取男人们的魂魄。一身名家裁剪的晚礼服,复古样式的亮黑色绒布裙装,前襟镂空,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合身的设计把她纤细的小蛮腰表露无遗,紧身的下摆点缀着无数碎钻,经过光线的折射,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但是最让人喷血的是,她那双xiu长、白晢的腿竟然随着开衩的剪裁,若隐若现的展现在眼前。不经意之间,纤密之处若隐若现,引得一众鲁男子丑态百出,恨不得立刻便冲过去寻觅一番。 有点不耐烦的示意仆人送客,她有些疲倦的皱了皱眉头,那慵懒动人的风情令坐在她对面的库斯比尔伯爵也为之目眩。 “叔叔,di du都没有像样一些的男人吗?”冷淡的话语自娇艳的红唇中流淌而出,他那不经意的样子像是在叙述着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 “不……不不、当然不是!”可怜的伯爵结结巴巴的说着。虽然从辈分上来讲他是她的叔叔,但伯爵清楚在自己这位侄女的心目里,恐怕连个贴身侍从的地位也不如。从接到消息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想不通这位鼎鼎大名的侄女为什么要下榻在自己寒酸的家里,事实上只要她肯开口的话,di du会有无数男人打破头的去争那个位置,究竟是什么原因,百思不得其解后他也只好不想了。 “算了,当我没问过。”公爵夫人高傲的微笑了下:“叔叔如果累了的话,就请去休息好了,不必在这里陪我了。” 这里究竟是谁的家啊?伯爵有点郁闷的想着。当然这样的念头对于他来说也仅仅是昙花一现,毕竟她选择在这里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要远远大于那些有些不敬的话语,胸怀宽广的伯爵大人是不会计较的。 一个侍从轻轻的推开门走进来,恭敬的施礼:“夫人,外面有一位先生想要见您。” “安排他去排队好了。”爱尔玛轻轻抚弄着鬓边垂下的发丝。 侍从犹豫了一下,再次躬身:“……请原谅,那位先生说要单独见您,他说是受人之托,有事来找您的……” “受人之托?”鲜艳的嘴唇先是一抿,跟着便慢慢地绽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好,请他进来吧。” 橡木制作的厚重房门轻轻的推开,批着薄呢子斗篷的客人在侍从的引导下走了进来。连肩的风帽把他的面容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从帽子的一侧露出的银亮发丝。 “夫人,我需要和您单独谈谈。”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客人的嗓音还是清亮动听,听起来既有少年人的悦耳,又透着成年人的沉稳。 “……你认为我应该答应吗?”爱尔玛静静的反问。 “决定权在您。”客人回答得很快。 公爵夫人只是略想了想,立刻便做出决定:“你们都出去吧!” 房间里的侍从们静静地施礼之后都退了出去。库斯比尔伯爵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客人甩开斗篷,露出一头齐腰长短的漂亮银发。 “……”用玩味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浮上了爱尔玛的嘴角:“……我很满意啊!如果您是来求婚的话,我真想立刻答应下来呢!呵呵~” 少年也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是为此而来的呢。” “哦?难道考虑一下也不行吗?”她轻轻的抚mo着自己的脸庞:“……难道说,你对我……不满意?” “那当然……”少年天蓝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戏虐的光芒:“……不是了。只是我说过,今天我来您这里是受人之托而已。” 公爵夫人很有兴趣的挑起了漂亮的眉毛:“真的看不出,你还是这么一位会替朋友考虑的人呢!” 少年无所谓的耸耸肩:“也谈不上朋友,相互利用而已。” “你很坦白。” “谢谢,我可以把这理解为夸奖吗?” “当然。”她深深地凝视着他,而他却一无所觉,坦然的与她对视。过了半晌,公爵夫人才垂下目光:“……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很高兴您这么说。”少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对这个东西,您应该不陌生吧?” 少年敏锐地注意到当她看到玛斯的戒指时,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瞳孔却微微抽搐了一下。很好,看起来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好,他很开心的这么想着。 “……当然。”公爵夫人很自然的笑了笑:“说起来,我和这戒指的主人还算是颇有渊源呢。” “您没有忘记过去的老朋友,这太好了。”少年笑了笑,轻轻的转动着那只戒指:“来时候的路上我还一直在发愁怎样向您开口呢。” “难道我的风评有这么差?是个刻薄的人吗?”公爵夫人坐直了身子,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金黄酒液。 “哪里,您真幽默。”少年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在我的家乡有句老话: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说你有事求我?” “准确的说,是这戒指的主人有事需要拜托您。” 公爵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吧?加西亚家族什么时候求过别人?别人只有跪在地上求他们的份!就算是开玩笑的话也找点别的好不好?真是~” 少年静静的看着几乎要笑出眼泪来的女人,天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抱歉,我失态了。”到底是教养出众的公爵夫人,很快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这样无聊的借口就不必说了吧?”她又恢复了那高贵端庄的样子,甚至有些冷漠:“说你的目的吧,我在听着。” “刚刚我已经说了,那并不是玩笑。”少年轻轻抛动着手里的戒指:“他也是人,为什么不会求人呢?” “既然是这样……”公爵夫人沉吟了一下:“以前的种种是是非非就都算了,再提起来也没有意义,还是替今后打算比较现实,对不对?” 少年站起身来,由衷地鞠躬:“夫人,您的智慧令身为男子的我也感到汗颜。” 公爵夫人轻笑了一下:“好了好了,我哪有什么智慧?不过是个为自己打算的苦命女子罢了……有话直说吧!如果我帮他,有什么好处?” 少年摊开手:“你能同意和我们站在一边就已经非常好了,至于具体的条件……我看定个时间你们具体谈吧!这些事我是不太懂的,可不能随便答应你,否则玛斯非宰了我不可。”这话引得公爵夫人又是娇笑不已。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公爵夫人再次用玩味的眼光注视着披起斗篷的少年:“不打算告诉我吗?”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少年微微欠身:“我的名字是,夏·m·德里安。” 公爵夫人把这个名字低低的默念了几句,抬起头来:“……知道吗,我之所以这么轻易的答应与加西亚家族合作,有一半是因为你呢……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小夏已经系好了披风,径直朝房门处走去:“抱歉,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受人所托来的。慕您大名来的人外面至少有几百个,再说我只是个可怜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不,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她很认真的说:“你是可以信任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的!” 小夏在房门前站住,低声道:“……可以信任的人?”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夫人,您知道来这里之前我的打算吗?” 他转过身来,直直的对上公爵夫人的视线:“……如果您拒绝与我们合作,那我就杀掉这房子里的所有人。还好,您是个聪明人,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不理会公爵夫人僵硬的表情,小夏轻轻的推门出去了,临走丢下一句话:“和玛斯面谈的事等下会通知您,请耐心等待,我告辞了,夫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安静了下来。公爵夫人若有所思的望着掌中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呆呆出神。 ※※※※※※※ 走出伯爵家的大门,小夏慢慢长出了口气。天空虽然依旧是沉沉的铅灰色,但心情却不知不觉的渐渐好了起来。自己的运气显然比预计中要好得多,那个漂亮的女人居然那么轻易的答应了合作的提议,虽然不知道她的过去和加西亚家有着怎样的羁绊,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良好的开端。或许自己的霉运开始走运了呢! 想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经历过的事,基本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郁闷。这么想着,他忍不住狠狠踢开脚下的一片积雪。 似乎除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之外,剩下的行动基本都是有意或无意的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这样窝火的感觉一想起来就让小夏恼怒不已。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暗骂自己没有脑子,看来自己还是比较习惯于听人命令动手宰人呢,真是天生贱命,没出息。 看起来的确要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了,毕竟不可能永远这么混下去。这里的事情了了之后干脆带上艾米尔那小鬼和费戈那饭桶拍拍屁股走路,大姐她喜欢一起跑的话就尽管跟着好了,但看起来她多半不会一起跟自己走,至于那个家伙…… 一想起那个银发家伙的懒洋洋的恶劣笑容,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但长时间被一个不是人类的家伙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盯着看,显然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听大姐说他以前曾经是自己的伙伴,可记忆中却连半点印象也没有。对于自己这副身体小夏可以说是早已失去信心,即使发生再奇怪的状况也不值得惊奇,被那帮疯狂科学家摆弄过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正常? 能被自己忘掉的都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吧?尽管这说起来好像挺残酷似的,但有时候又觉得多亏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能活到现在,如果不是的话自己可能早就疯掉了吧?这样说又好像应该感谢那些变态科学家……真是矛盾啊! 望望依旧守候在伯爵府邸门前的那一列望不到尽头的由各式各样的马车组成的长龙,小夏这才想起还有三个家伙傻呆呆的守在车上呢。 嗯,就把他们带回去送给阿瑟那家伙作玩具好了,免得他整天无聊到跑来骚扰自己,这样多少也可以清闲一阵子,不至于随时随地都要防备那只变态了。其实……抛开这点不谈,有他呆在身边的话,自己好像会出乎预料的感到不太一样。到底要怎样形容呢?好像只能说……并不讨厌而已…… ……这想法太可怕了!少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算了算了,还是不要有这种愚蠢到家的想法才好。 裹紧披风,他快步向自己的马车那边走去。这里的天气还真是要命,看样子一直要到四月左右天气才会开始变暖呢。快点回去吧,尽管那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家。但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能够依偎在温暖的壁炉旁,安静的品尝艾米尔亲手熬出来的肉汤,那实在是一件很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事呢。 “抱歉,让三位久等了。”几分钟后,小夏已经坐在了缓缓行驶的马车里,朝坐在对面的三个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主人太热情了,所以我不得不多耽搁了一会。” “哪里,你太客气了。”艾林德微笑着回答:“多琳公爵夫人确实是极其出色的美人,情不自禁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那只女狐狸可比你这只长了副聪明面孔的蠢蛋要狡猾多了……虽然心里暗暗好笑,可脸上却依旧笑得灿烂:“确实如此,她的确是个非常独特的女人,很有吸引力。看见她男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想犯罪。” “呵呵呵……”艾林德轻声笑了起来:“很有意思的说法,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小夏也跟着笑了:“那么,请再耐心等待一会好了,很快便可以见到你们想要见到的人了。一定很期待吧?” “……的确是这样,一想到能够见到未知的家伙,就会感觉到兴奋啊。” “事实上我也是很期待的。” ※※※※※※※ 也许是因为风向的缘故,回家所花的时间远比来时要多。还好在少年感到不耐烦之前,已经可以看到了在树丛中隐隐露出的那一点鲜红的房顶,还有那上边的厚厚积雪。 “……这地方很隐秘呢。”艾林德和两个属下从刚刚开始就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小夏看在眼里,暗自好笑。 “是啊,我的朋友喜欢清静,他很喜欢这里呢!”听到少年这么说,他们又互相交换了个了然的脸色。 马车在大门处停了下来,小夏当先跳了下去:“好了,请下来吧!我想这里的主人一定会很乐于见到三位……” 温和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了,还没有说完的话也全部吞回到了肚子里,看了看抵在自己咽喉上的那柄镀银的锋利匕首,小夏眨了眨眼睛:“……先生们,能不能告诉我这算是什么意思呢?”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相信一个和夜族勾搭在一起的家伙吧?”拿着匕首的山姆不无讽刺的说道:“你只不过是个负责带路的向导而已,像你这种人应该被绑到火刑柱上烧死!亵du神明的家伙!” “也许还可以用你来要挟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如果他舍不得你的话……”走下车厢的帕克西冷冷的开口:“……看你的这个样子,可真是惹人怜爱啊!那种让人恶心的种族又有着追求美丽事物的偏执xing格,你这个宠物一定很让他满意吧?” 少年呆了一下,跟着便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当然,如果这个笑容落在与他很熟悉的几个人的眼里的话,恐怕就会具有一些其他的含意了。 “……这样啊……其实,对这件事本来我多多少少也还有那么一点愧疚的。”小夏扁了扁嘴,一脸委屈到不行的样子:“不过现在好多了,这也要感谢你们呢。” “少说废话!快叫他出来!”xing急的山姆微微一颤,锋利的匕首便在少年白皙的脖颈上割出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沿着冰冷的刃锋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 “哎呀,你弄伤我了!”少年轻轻的惊叫了一声。 “真抱歉会弄成这样……请相信我,这并不是我所希望见到的……”艾林德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好我没有那么想过。”跟着他向呆立在一旁的卡尔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车夫大叔看上去虽然一脸担心的样子,但估计也是和小夏他们呆久了,对这类的事情已经不会感觉到惊奇,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默默地赶着马车向后院驶去。这个车夫并没有像想像中的那样慌乱,这点让三位不速之客略微有些惊奇,不过一个赶车的车夫并不是他们所要注意的,比起他和眼前这个漂亮得有些邪魅的少年来,他们更关心的是那个到现在一直还没有出现的夜族。 别墅的大门轻轻的打开了,伯爵披着件银灰色的貂皮大衣施施然地踱了出来。那神态、那风度,仿佛这不是在别人的府上,倒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布一般。 他一出现,三位先生便陡然紧张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无比。艾林德还从怀里掏出一根纯银的手杖,口中还默默的念颂着圣歌,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在伯爵的身上。 对于这几位的“火辣”而“深情”的目光,伯爵却干脆的视而不见:“哟,亲爱的,你回来啦?还好吗?” 小夏闷声闷气的回答:“怎么可能会好?看你那么无聊,就想带这三个玩具回来给你消磨时间……不过他们好像不太合作,还打算拿我做人质来要挟你呢。” “天啊!”伯爵夸张地以手抚额,一副不忍卒睹的样子:“宗教裁判所的小爬虫们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流氓的手段!你们的神啊,你能原谅你的这些打手们吗?希望他们不会使你更丢脸----虽然你的脸早就被他们丢光了。” “玩笑开够了吧?”小夏很不满意的叫道:“我憋了一路才忍着没有干掉这三个家伙!你知道和蠢蛋呆在一辆车里是多么痛苦的事吗?大家呢?为什么都不出来?” “你的小仆人在替你熬汤。”伯爵笑嘻嘻的毫不生气:“小姐在看书,她说对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没兴趣。你的合伙人眼下正在和他的手下密谋坏事,呵呵~我还偷听了一点,呆会儿我偷偷的告诉你哦!” “你的小跟班呢?” “嘿嘿嘿,你说奈依吗?和那个大块头一样,因为无聊,所以睡着了呀!” 两人一搭一档的对话成功的令旁观者的脸变了颜色。两位比较容易激动的已经胀成了猪肝色,艾林德看上去虽然好得多,但从他紧紧扭在一起的眉头来看,他正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下流无耻的夜族!不要太得意,准备接受圣裁吧!” 裁判所的三位大人现在的脸色黑得和锅底有那么一拼,尤其是艾林德,身居高位的他大概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说是被欺骗也好或是被玩弄也好,总之这绝对是种不愿再次想起的感觉。 艾林德·阿方斯,宗教裁判所特别裁判员之一。与其他有固定负责地的裁判员不同,特别裁判员的职务更类似于巡查使节,主要责任是代替教宗巡视各地招收和发展信徒的情况,调查有固定职务的裁判所工作人员的日常言行。当然,如果遇到异教徒或是敌人,特别裁判员也有不必上报直接就地处决的权力,简单点说就是先斩后奏。 自然,这些权力的基础都是建立在实力上的。 艾林德外表看上去大概在三十五在四十岁之间,事实上他已有七十岁左右的高龄。这就是所谓神对特别眷顾的人类的恩赐,拥有神力加持的高等级裁判所人员据说都可以保持年轻充满活力的**,可能这也算是某种优惠吧? 与外表看起来的不同,艾林德并不是像看到的那样和善的人。他在蒂尔蒂菲斯城的神圣广场曾有过一次xing烧死八百多异教徒的记录,据传说那次大规模的清洗活动过去一年之后,神圣广场上仍然能闻到皮肉烧焦的气味,当地百姓甚至还传说在午夜时分广场上常常回荡着凄厉的惨嚎,也许是被烧死的异教徒的灵魂在那里徘徊吧?宗教裁判所的人向来宣称,经由他们的手被消灭的全部都是被神所唾弃的人,是无法升入天国的,只能永堕地狱饱受无穷无尽的煎熬。 72.解决办法 “天上的父啊,请赐给您的孩子复仇的利剑……”旁边的帕克西已经开始吟唱神力加持的咒文了。 这个xing急的家伙……艾林德不自觉的淡笑了一下,不过是个小夜族罢了,帕克这家伙就是这么死板,每次动手都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对付这种低等级的夜族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认真,裁判所的两位高级执事加一个特别裁判员如果连对付个小夜族还要这样,传出去的话不用说也会被同僚笑掉大牙…… 艾林德正在暗自好笑,面前的人却瞬间动了起来,那个被山姆挟持着的漂亮小子忽然一把抓住他操着匕首的右手反手一拧,跟着在骨骼断裂的脆响声中飞起一脚,直直踢在还在罗嗦个没完的帕克西的面门上!罗嗦的家伙倒也直接,挨了那一脚连哼也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就像是一棵被伐木工人放倒了的老像树。 “嗵!”帕克西的身体砸在雪地上的沉闷声音刚刚响起,山姆看着自己已经扭了个奇怪角度的手臂才一声惨嚎出口。刚才小夏动手的速度太快,愣了一会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扭成了三节,剧烈的疼痛感这才直冲大脑。 “啊啊啊啊啊!婊子养的!你、你扭断了我手啊!”山姆惨叫着委顿于地,巨大的身躯像是发疟疾一样疯狂的哆嗦着,而倒在一边的帕克西却是一声不吭,原来挨了那一下,已经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艾林德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甚至有点要昏倒过去的感觉。不过紧跟着疯狂的后悔感便涌了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没脑子到巴巴地跟着人家跑来跑去?天啊,就算是自己,如果没有时间加持神力的话,一个见习骑士近身的话都可以轻松的干掉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大概是这些年来的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居然已经把本应该具有的警觉xing都磨光了,神啊…… “一定很后悔是吧?”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年忽然朝自己一笑,看着他那天蓝色的眼睛艾林德忽然觉得一阵目眩,这种时候自己竟然还在想一些无聊的事,真是…… 少年跟下来却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去一脚将还在惨叫着的山姆踢晕过去,那刺耳的尖叫声也嘎然而止了。 “白痴,很吵的你不知道吗?”少年微笑着在山姆的断臂上跺了一脚,剧痛让昏迷中的山姆仍然轻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团,活像只煮熟了的虾米。 这人根本就是个没有人xing的杀戮机器啊,艾林德暗暗叫苦。事实上比他手段凶残的人并不是没有见过,但能像他那样完全不把血腥残忍的杀人手段当一回事,看上去云淡风清甚至还有几分享受的家伙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可怕了!这家伙一定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魔鬼啊! 那个夜族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角色,单单面前的这个少年已经可以在自己发动任何祈祷咒文前像拍死一只臭虫那样弄死自己,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叹息了一声,艾林德认命的垂下了双手。 “很好。”少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喜欢聪明的人。”这个近乎于玩笑的动作让艾林德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但跟着他又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考虑这样的问题。 “……嗯,看起来好像没有我什么事了?”少年拍拍双手,望了望阴郁的天空后他嘀咕了几句后便缩着脖子朝屋子里走去,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的两人,像是刚才狠下辣手的完全不是自己。 “稍稍把你的玩具弄坏了一下啊,不过还不严重,应该还可以玩。”跨上台阶的时候小夏头也不抬的向门里溜去,像是有意不去看伯爵大人的脸色。 “……浪费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呀。”阿瑟的嘴角泛起一丝诡笑,他猛地一把拉住小夏的袖子,也不理会他惊怒交集的眼神,飞快的把嘴巴凑到颈处的伤口上狠狠吮吸了一口。 “……你!”小夏一呆之下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占了便宜,一时间怒气上撞,一振双臂挣开“变态”伯爵的束缚,跳开一步伸手朝腋下探去,摸了个空后才有些懊恼地抬起头来,凶狠的瞪着面前咂着嘴巴一脸坏笑的某人。 “……我的佩枪是找不到了,不然现在我会很高兴一枪毙了你的!”小夏恼怒的骂道,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竟然挂上了一丝病态的晕红。不过,这样的他看上去像是有生命似的,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啊,您怎么能舍得这样对我呢?”伯爵舔了舔唇边处的血丝,陶醉地呻吟起来:“……啊!这是我尝过的最最美味纯洁的血液了!这是无上的美味啊!感谢您,仁慈全能的安芙蕾蒂弥斯,您的恩赐真让我感激涕零,我衷心的赞美您……呃!” 小夏狠狠的在他的小腿上踹了一脚,跟着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闭上你那该死的嘴巴!否则我就把它割下来喂狗!”吼完后他推开伯爵,一脚踢开房门,气呼呼的冲了进去。 “……”伯爵也不生气,他慢慢地将胸口处被弄皱的衣服抚平,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样不是很好吗?那样美丽的眼睛,如果连一丝生气都没有的话,实在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呢!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呀,绝对不允许……”轻轻地摸了摸自己淡色的嘴唇,他又嘿嘿的笑了起来:“……果然,亲爱的果然是最棒的,很香甜的气息啊,无论尝上多少次都不会感到厌烦呢……”他陶醉的深深叹了口气,神色间竟是说不出的满足。 还好他并没有陶醉多久,很快便安静下来。将大衣朝身上裹了裹后,伯爵迈着悠闲的步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抱歉,刚才冷落您了,真是不好意思。”他很有风度地朝呆立在院中的艾林德微微鞠躬:“本来呆在这个没有品位的地方是很无聊的,不过还好亲爱的给我带来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乐趣,虽然很少但也聊胜于无,我还是很感谢他的,嘿嘿嘿~” “你、你要怎样?”艾林德口吃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平素的伶牙俐齿口若悬河都不知丢到了那个阴暗角落。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巨大到无可想像的黑暗力量包裹住了,绝望由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那是被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强者俯视的感觉。一瞬间,艾林德就知道自己完全错了,这个一脸微笑的银发男人是个比刚才的少年还要恐怖的家伙,只要他愿意,自己恐怕是想死都无法如愿了。 “哦,您可真无礼~”伯爵拂弄了一下自己的银发:“我们至少应该互相介绍一下,不是吗?难道你们的教宗大人都没有指导你们学习过礼仪吗?” “我绝不允许这个卑劣的下贱生物污辱我们高贵的教宗大人!你听到了吗?”艾林德高声叫了起来,大概是豁出去了的缘故,说话也流畅起来不那么结巴了。 “我是宗教裁判所,教宗大人座下的特别裁判员,艾林德·阿方斯!” “特别裁判员吗?那么我还真是失礼了呢!”伯爵一挑眉毛,有些惊讶的说道:“看来亲爱的夏果然是有些运气,居然会撞上您这样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这个,这个~要怎么说才好呢?呵呵呵,许久没有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我还真的是有点紧张哪!” “嗯,那么也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吧!作为礼尚往来……”伯爵目光灼灼地盯着艾林德的脖子,一副考虑从哪处下嘴比较好的样子,看得他背上一阵阵的发紧,好不难受。 “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就是个小小的夜族……噢,您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个很可怜的人,有那些庞大家族的势力可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具备的,只有几个老仆人跟我一起渡过那些无聊的日子而已。您看啊,我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只有个世袭伯爵的虚衔而已,这样的我您是一定不放在眼里的,对吗?” “啊,您看我,说了这么多废话,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真是失礼啊。”伯爵又是微微一鞠躬:“初次见面,我的叫阿瑟菲,您看,我的名字太长了,您一定不会有兴趣的。简单点说吧,我的名字是阿瑟菲·m·德里安。” 艾林德只觉得眼前一黑,面前的房子好像呼地一声朝自己砸了下来,等他清醒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倒在了雪地上。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发觉身子抖动得厉害,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努力了半天都无法完成。 “你、你你……你就是德里安、德里安家族的……”他觉得这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陌生得令他恐怖,等了好一会才发觉那声音原来是从自己的嘴巴里冒出来的。 “不错啊,我就是那个可怜的人。”伯爵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想您应该对我不算陌生了吧?虽然我们从未见过,对不对?” 可怜的特别裁判员大人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面色苍白的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仍旧是一脸微笑着的银发男子,两片嘴唇疯狂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好,自我介绍已经完了,让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如何?特别裁判员艾林德大人?”伯爵秀美的脸上蓦然浮起一个恶意的笑容:“这个夜晚要如何渡过才会有意义呢?我可是很期待的呀!啊,请不要担心,亲爱的夏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给我们留下了足够多的时间,我们可以共同来创造一个难忘之夜啊,您认为呢?” 艾林德什么都没说,因为他那脆弱的神经已经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晚餐是用干松木烤的肉排,上面还涂抹了足够多的蜂蜜和香料,看上去诱人极了。除了这道主菜之外还有油炸桂鱼、鲜牛奶冲的玉米麦片、红茶和香浓的咖啡,大家看上去都很满意。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向来在餐桌上笑得毫无心机的小夏今天却板着一张臭脸,手里的叉子和餐刀死命戳着盘子里的肉排,弄得盘子都喀喀直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盘子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殊不知它只是很不幸地沦为出气筒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生人勿近。可偏偏唯一一个不甩他的赖皮贵族没有出现在餐桌上,其他人也只好知趣的低头用餐,不去招惹这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yao桶。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成为这小子发飙的倒霉对象,他要是逮住一个人的那种疯劲大家只是看看就敬谢不敏了,谁会白痴到这个时候冲到他面前去?那可不是个聪明的主意。 苏菲儿喝了口咖啡,看看一边不停偷眼打量小夏的奈依:“……你家主人呢?” “在储藏室呀,夏不是给他带来了三件礼物吗?”奈依吃吃笑着:“我看得出来哟,主人很喜欢呢!” “储藏室?那里好像没有什么声音啊?他们在那里做什么”骑士先生有点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膀。 “联络感情呀。”奈依天真的一笑:“主人怕打搅到大家用餐,所以特意还加了静音结界,所以才很安静----啊,主人真是个细心的人,我好感动呢~” “……”大家齐刷刷地翻了个白眼。联络感情?这种鬼话谁会信啊?不过众人也都很知趣的没说什么,用罢了晚餐后便各自散去休息了。小夏则是板着脸把金发青年扯到一边,把白天的事情简单向他讲了一遍。 “……其实,你不必这样认真的……”玛斯塔法小心翼翼的留心着他的脸色,他可不想成为出气筒。 “那怎么行?至少我们现在是合作者,我可是很认真的。”小夏翻了个白眼:“你老爸还真是厉害,不过他也是有点走眼了,竟然没看出那个女人有着那么出色的头脑。” “是啊!”玛斯塔法叹了口气:“……我也明白这一点,可是当时父亲才去世不久,几个兄弟联合起来排挤我,家族的好多事务在那段时间里都荒废下来了,不然现在至少不会弄得这么尴尬。” “她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 “是吗?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 小夏冷冷的说:“因为不能杀,所以很麻烦啊!对我来说,不能直接动手宰掉的人都是很伤脑筋的。” 看着金发青年的脸色由白转青,小夏忽然嘻嘻一笑:“你慌什么呀?我又不是说你,今晚我不高兴也和大家无关。别那么紧张,我难道有那么恐怖吗?” ……你自己要是知道就怪了。玛斯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不过他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干巴巴的勉强笑了两声。 “早点睡吧!”小夏转身上楼了:“明天也许会很忙呢,我有预感,公爵夫人会是这件事的转机呢。” 看着少年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金发青年也皱着眉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希望是这样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如果公爵夫人能站在自己这边的话,即使不好的话至少也不会太坏……只是,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这是整件事的转机吗? ※※※※※※※ 一夜无话。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穹上一飘而下。迷雾的玻璃积了一层淡淡的薄冰。从窗台里看窗外的世界都是模糊的银色。在那一楼的小窗底下奈依鼓着一张红唇使劲往玻璃上呼着热气,薄冰消融后,他便探手并探了上来抹了又抹。 “你在做什么?”艾米尔凑过去,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看不到?”奈依侧过脸看了这个麦色皮肤一头卷发的男孩:“人家在玩嘛!” 吃过早饭后众人都坐在客厅里闲聊,因为今日没有什么计划中的事,所以大家都显得比较轻松,只有玛斯很忙碌,不停的翻看着属下送上来的信件之类,不时还低声交谈几声。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作为大陆最大的联合商会会长,即使是在目前的隐居状态下,需要他处理的事也是多到要命。 奈依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玩着自己手指的小夏,忽然把艾米尔扯到一边,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喂,你的主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好像对你很凶呀?” “不,主人对所有的人都很凶……” “乱讲!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干吗还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你不是还每天都亲手熬汤给他喝吗?我好像没有看到他要你熬噢!” “……主人很喜欢啊!我自然要天天熬给他喝了……” “那他对你很好了?” 艾米尔看看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的小夏:“……其实,主人他很寂寞,非常寂寞……”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很久以前我是因为主人救了我的族人的命才发誓跟随他的……那时候,出于遵守我的誓言和报恩的想法,我并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只是想我这一生就卖给主人了,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只要全心全意的听从就是了。” “实际上,自从跟随主人后,他并没有命令我去做过什么我不喜欢的事。相反的,主人还教回了我许多许多我原来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对我来说,主人就像是安拉大神一样,永远都有我不明白的东西可以教给我……虽然他好像总是对我呼来喝去,实际上他总是鼓励我去做任何我喜欢做的事。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是真的愿意一生追随着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很想成为像主人那样了不起的人……” “哇~”奈依两眼冒着小星星,一副花痴的样子望着小夏:“听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似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血好不好喝?” 伯爵的声音忽然在侧门处响了起来:“你这小鬼,我记得说过不许你打他的主意吧?” “主人!”奈依欢叫一声扑了过去:“您来啦!昨晚开心吗?” “很开心啊……”伯爵干脆的走过去挨着小夏坐了下来,笑嘻嘻的贴上去说:“亲爱的,多谢你送给我这么好的玩具哟,我很开心呢!” “……别客气,举手之劳嘛。”小夏朝他翻了个白眼。 伯爵也不以为意,朝站在角门那里的特别裁判员艾林德挥了挥手:“哟,裁判员大人,你可以走了!” 艾林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脸坦然地朝伯爵深深鞠躬:“是,主人。那么,我告退了。”他就那么倒退着走到门口,然后才直起身来,静静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还是奈依的反映最快,眨了几下眼睛后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主人,你不会把他变成傀儡了吧?” 伯爵显然心情很好:“当然不是,变成傀儡的话很容易被裁判所的其他人发现,那么玩具便失去意义了,那不是辜负了夏的心意嘛~”说着他轻佻的伸手朝小夏的脸上抚去,不过小夏一歪头避开去了:“我用了一点小小的精神魔法而已,如果不是特别留心的话是不会引起注意的,呵呵呵呵~” “当然啦,我想这屋子里的诸位是不会无聊到把这件事拿到外面去说,对不对?”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他的眼睛却只是望着一边坐着面色难看的玛斯塔法和他的下属们,后者们自然只有拼命点头的份。 正说话间,别墅的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是朝玛斯塔法躬身一礼,然后才转向小夏:“夏先生,门外有位女士想要见您。”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又都集中到了小夏的脸上。他却面无表情地朝后一靠:“请她进来吧……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我到楼上去看书。”苏菲儿很知趣的站起身来,拉着艾米尔上楼去了。伯爵见状干笑了两声,也带着奈依慢吞吞的离开了。玛斯也要起身离开,小夏却示意他留下来别动。 “您请进。”管家引着一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走了进来,厚实的纱巾挡住脸孔,透着一股神秘感。 管家安排好一切后便离开了,还很小心的关紧了房门。客厅里只剩下了玛斯、小夏和那名女子三人。 女子确定了周围再无第四人后才揭开了面纱。当看到她的面容时,玛斯全身一震,原本半依在靠背上的身子不由自主挺直了。 小夏却不动声色,看上去他甚至有些冷淡:“夫人,您真是出人意料。” “彼此而已,我也没有想到你和加西亚先生的关系居然密切到如此程度。”脱掉面纱的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嫣然一笑。 “加西亚先生,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公爵夫人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金发青年一眼:“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多久了?嗯,大概十五年了吧?这对于女人来说可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啊。” 玛斯看上去倒是显得很是扭捏,全然不见平日里精明的商人嘴脸,他呆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多琳,哦……不不,爱尔玛大人,很久不见,您的容貌依旧如同往昔一般……这、这个……您一切安好吧?” “当然了。”公爵夫人嫣然一笑,宛若怒放的玫瑰:“世上对我好的人有那么多,没有报答过他们的恩情,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玛斯立刻张口结舌,胀/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小夏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好笑,很明显这两个人过去必定有过什么不甚光彩的往事,而且看起来多半还是男方心中有愧,单单看那家伙面红耳赤的样子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只是这类事情旁观者多半都不好说什么,他也只好待在一边只作不见。 好在当事的一对男女都是自制能力相当强的人,尽管气氛尴尬,两人还是很快地恢复了常态,端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 “很好,这才是谈事情的态度。”小夏轻轻敲了敲桌子,可惜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仅仅只是维持了一下,立刻又故态复萌了:“当然,两位如果有什么话稍后自然可以促膝长谈,我是绝不会打扰的。”说着还促狭地朝两人做了个鬼脸。 金发青年的脸立刻又不争气的红了一下,相反公爵夫人倒是一脸坦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失态之处,其绝佳的风度看得小夏暗自称奇,直道在这方面女人真的比男人冷静得多。 “亲爱的夏先生,看起来您对冒昧来访的我并不感到很吃惊,对吗?”公爵夫人毫不理会玛斯变得有点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对着小夏巧笑嫣然。 小夏立刻在心里大骂这可恶又狡猾的女人,可脸上又只能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他干咳了一声:“尊敬的夫人,你似乎搞错了些事吧?这里的主人是加西亚先生,我只不过勉强算是在这里蹭饭吃的客人,或者说我现在算是替他工作……可您这么一说,主人的面子可就没有喽!他若是一不高兴我的饭碗可就没了,仁慈的您一定不忍心看到小弟我流落街头饿肚子吧?” 一番话说得公爵夫人娇笑不已,她轻轻地用绒毛扇遮住了面庞,却毫不掩饰眼里蕴含着的笑意:“呵呵呵……放心,我也算是小有些积蓄了,如果真的有那天的话,管你一辈子的饭还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夫人……”小夏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请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如果玛斯误会了那就太糟了……说起来我宁可当个配角,站出来出风头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哪里的话,我怎会那么小气?你们多心了,哈哈,哈哈……”一边的玛斯干笑起来,不过那笑容有多么的干涩和不自然,除了老天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好了先生们,玩笑时间就到这里吧!”公爵夫人忽然肃容下来,很认真的说道。她这一前一后两种态度的飞快变化,弄得两位男士都是呆了一下,醒悟之后才连声答应,小夏还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说话,不然一不小心被这女人骗出去卖掉的可能xing也不是没有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向夏表示歉意,我擅自派人跟着您,否则也没有办法这么容易就找到这里呢,请千万不要见怪。” “这我早就知道。”小夏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昨天离开你那里之后就一直有人跟在我身后盯梢了,我想应该是夫人您的手下……”说着他故意停了一下:“恕我直言,您以女流之身能做到执掌一方的大贵族,拥有一些自己的人手也是人之常情嘛,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可以理解,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能和您谈话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乐事。”公爵夫人虽然不动声色的这样说着,可是一双美目仍然若有若无地朝另一个坐立不安的男人瞟来瞟去,搞得后者尴尬得端着咖啡杯喝个没完,连带着还洒了不少在衣襟上,他却浑然不觉。 小夏忍了半天,终于止不住苦笑起来:“……夫人,我们能不能换种说话的方式?再这样下去难保玛斯他不会拿把刀子干掉我,为了在下的小命着想我们还是谈些有意义的话题吧!”一边说他还夸张地朝公爵夫人拱手不已。 “呵呵,那么好吧,其实今天我的主要目的还是和夏有关。”公爵夫人轻轻合起了手上的羽毛扇,重新把目光投向小夏。 “哦?因为我?”听了这句话小夏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愿闻其详。” 公爵夫人先是皱了下眉,仔细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她不由得笑道:“您说话真有意思,总要让人家动下脑筋,不过还是相当有趣的呢!” “哪里,这是我的家乡话,可能在这里听起来有些别扭吧?到让您见笑了。” “您真客气……现在让我们来继续我们的话题吧!”公爵夫人缓缓地依回松软的靠垫里,懒洋洋的说:“目前可怜的小加西亚所面临的问题已经很明显,我想我就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废话了。话也许难听一些,但不客气的说,我们目前都面临着一些共同的难题,而在这些问题上,我们或多或少的在利益上有一些牵扯,可以说我们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才能够站到一起来的。顺便说一句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联盟,因为在这里至少不户出现那种莫名其妙令人恶心的背叛行为,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想加西亚先生应该比我还要了解,对不对?” “的确如此。”谈到了切身的问题玛斯终于冷静下来恢复了常态,他看了眼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小夏:“不过为了让夏了解一下形势,我还是简单说一下的好。” “根据盗贼工会了解到的信息,松蓝大概在今年的五月到六月间将对毗邻的仙度亚帝国有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松蓝可以藉此控制仙度亚全境,那么它便成为这片大陆实际意义上的霸主。假以时日,建立一个空前强大的松蓝帝国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是毫无意义的事。”小夏摇头:“即便这样的帝国建立起来,也绝对不会存在多久,这样的例子已经太多了。在我的故乡历史里,最强大的帝国甚至控制了半个世界,可它只是存在了很短的时间而已,为什么要耗尽心血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那是当权的帝王们需要操心的问题。”公爵夫人插言道:“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害,仅此而已。” “的确如此,但是你们还是说清楚一些的好。” 玛斯干咳了一声:“……嗯,是这样的。目前在爱尔玛治下的堪萨克行省是松蓝首屈一指的矿业和冶金大省,可以说松蓝帝国半数以上用于制造铠甲和兵器的矿石金属都出自那里。不仅如此,勘萨克行省还盛产魔法矿石,不仅在这片大陆,而且在其他的大陆上也有很好的销路,可以说勘萨克行省绝对是松蓝最最富庶的省份之一。” 小夏打了个响指:“既然这样,如果说有一场战争来临的话,那么勘萨克行省更应该被摆在重中之重的位置上啊,夫人为什么还要为此担心呢?这种时候皇帝恐怕对你安抚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其他的念头?” “现下的确是如此。”公爵夫人少有的苦笑了一下:“那是因为勘萨克行省的军政权力大半还在我的控制之下,他们也不能够太过份的要求我做什么。不过皇帝要封谁的官我总没有权力去阻止吧?事实上从去年开始,di du在行省的各级部门直接委任的官员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人,这目的只要不是瞎子怕是都能看得出来啊。” “……从下级入手,逐步架空你的权力,这样下去恐怕到最后你不交权也不行了……嗯,主意倒是很不错的……”小夏一边思考着一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这道理是很简单的。”玛斯摊了摊手:“勘萨克行省既然是这么一大块直流油的肥肉,是个人都会动心的,高层的那些老爷们会白白的放过它吗?退一步即使从皇家的利益来看,把对帝国如此重要的省份交由一个外姓人来管辖,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皇帝怎么会安心的呢?” “所以无论因公因私,老家伙和下面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给夫人您背后捅刀下套子,嗯,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小夏摸着下巴频频点头。 “目前在公开场合与爱尔玛对立的主要有di du保安部的首脑费烈基米尔上校、左相皮特大公、监察厅的格瓦拉侯爵、另外还有皇家魔法师协会的副会长德雷克斯勒大师以及他一个派系的魔法师,够得上级别的大概就只有这些,其他的人大多是跟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这类人大多是想借机混水摸鱼捞取实惠,我们留意一下就可以了。” “刚才我所提到的几位,有的是自己的封地也有出产矿石,而由于勘萨克行省的矿产无论从数量和质地上都要强于他们,这个么,打搅了人家的生财之道自然会遭人妒忌的;而有的则是看不惯爱尔玛一个女子身份却能够占据高位,成为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大贵族,并打算借助手中的权力来把她弄下台,到时候在空缺出来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亲信,目的也是很明显的。” “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啊……”小夏嘿嘿的笑了起来:“也难为这帮老家伙了,对付美女也能使出这样的手段,真是没风度呢!” 这话惹得公爵夫人又是一阵娇笑,媚眼更是朝着小夏抛了无数,看得一边的玛斯是暗暗叫苦不已。 “很不幸的是,在松蓝这次大规模的战争发动前,对于国内的地下势力势必要有一次大清洗,向来以贩卖情报和买卖兵器装备为主来谋利的盗贼工会自然成了首要对付的对象。这之前我已经和您谈过,仅仅被赶出松蓝所损失的金钱也许不算什么,但虽之带来的糟糕影响确是我们无法接受的,盗贼工会的不少老主顾也许会因此放弃于我们的合作,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承受的。” 听了这些,小夏古怪的看了看玛斯,又看了看公爵夫人,自顾自的诡笑起来,弄得两人一头雾水,傻愣愣的看着他发呆。 “你们二位的过去我无意窥测,那是个人的**。不过……”小夏的笑无论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要算计别人似的,那不怀好意的样子简直就等于写在脸上一样:“勘萨克行省的大公夫人大概和盗贼工会的大老板一直在暗通款曲吧?当然,我的意思是指二位大人这些年来只怕一直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当程度的合作与默契……” “……而我,恐怕只是机缘巧合下为两位提供了一个再次见面的契机。呵呵,这样我们之间所谓的利益关系便很清楚,剩下需要做的就是我们来开动脑筋,找出一个解决目前情况的办法来了。” 73.王国冲突 玛斯张口欲言,可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巴。 公爵夫人则是眨了眨眼睛,笑微微的开口:“听起来,我们的朋友似乎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呢?” 小夏微一欠身:“那么我就献丑了,如果又不同的意见请尽管提出来,二位都是聪明人,知道这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开始说了起来。 “看起来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有两个问题,玛斯面对的是来自官方的将要把他的组织从松蓝连根拔起的压力;而夫人您,则是来自di du上层势力的欺诈刁难和打压,并且这些该死的官僚无时不刻都在拆您的台,我说得没错吧?” 两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小夏又继续说下去:“表面上看起来这两件事一是黑道一是白道,似乎没有相关的地方,一般不知道内情的人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所以,这是第一个有利于我们的条件,就是目前我们的联盟并没有被其他的人所知晓。” 玛斯和爱尔玛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下眼色,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很好。”小夏满意的点头:“听刚才玛斯的叙述,松蓝这次的战争发动时间大概是今年的五月对不对?” “的确如此。”玛斯说道:“这消息的来源相当可靠,虽然具体的时间我们没有办法知晓,但前后相差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那时正是入夏时节,无论是气候或是其他的方面都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样就足够了。”小夏一拍手:“根据我的经验,政府在这样的情况下从事活动肯定是有一定的时限的,一旦到了军事行动来临的日子,一切其他事情则必须要为战争让路,那时候松蓝国内的情况便会松懈下来,不会再有人追究这件事了。” “那么,要怎样做?”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玛斯忍不住急急问道。 小夏的回答来得相当的快,也相当的简单,只有一个字:“拖!” “拖?”玛斯眨了半天眼睛:“现在只是一月底,距离五月还有好一段时间,除非这段时间里di du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把官方的注意力从这方面转移开来,不过这似乎不大可能啊!除非,除非是……”他忽然似有所觉的望向小夏。 小夏却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坐在一边沉思着的公爵夫人。 “……您的意思是,要在di du制造出一些事端来?”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两位都是聪明人了,我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这样的办法我们也曾经想过……”玛斯不无担忧的说:“可是这里毕竟是松蓝的di du,戒备森严不用说了,仅仅每天在街上巡逻的保安部队就有三万多人,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态的话di du近郊还有卫戍部队三个师团近十万人,一个小时便可以赶到di du平叛,有谁能有这个胆子,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去?” “另外,这样的人选也太难找了,即便是找到而且能够完成任务全身而退,日后也必然给自己惹上无穷的麻烦,有这个能力的人放眼全大陆也不会有几个,而他们未必就肯惹上这个麻烦。这些人是刺客,不是狂热的亡命殉道者。” 小夏不耐烦的摆摆手:“这有什么难的?他们不敢做并不代表没有人敢做,仅仅是引起一些骚乱来转移官方的注意力而已,这有什么难的?尽管交给我去做好了。” “可是……”玛斯结巴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在担心我没有能力做到这件事,还是担心我没有这个命活到那一天?”小夏板起脸冷冰冰的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这点事我自信还可以办到,虽然需要花一些时间而已。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事情失败了,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至多我拍拍屁股走人继续亡命天涯去,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至于夫人您的困难,也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在这场即将来临的,将要持续数月的混乱里,想让一些与您过不去的家伙永远闭嘴或是改变他们的立场,那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一件事了。di du保安司令又怎样?和厨房里正要拿来炖汤的母鸡也没有什么区别,难道他可以把五万的保安部队每天都带在身边吗?” “您好像很有信心。”相比之下公爵夫人则是冷静得多:“不过您真的可以一个人促成这件事?我还是要表示怀疑,要知道,您面对的是庞大的国家机器,这个后果并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这是去五万士兵决斗吗?”小夏翻了翻眼皮:“俗话说术业有专精,你们各自的事情我的确是处理不来,不过道理同样,我擅长的二位同样不行,我不是说笑的。”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您是从事哪一行的呢?”公爵夫人笑道:“不知道我没有这个荣幸知道呢?” 小夏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很认真的说道:“夫人,请恕我直言,为了您的健康和美貌,您还是不需要知道的好。” 见人家无意提及,公爵夫人也很知趣的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我毕竟不是神,还没有神通广大的无所不能的地步。”小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还只是个简单的想法,具体实施起来还需要一些配合。当然,这也是为了能够让事情更加圆满的进行,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对不对?” 公爵夫人和玛斯二人凝神想了一会,又互相交换下眼色,这才开口:“您的办法虽然简单,但现下也是没有办法,不妨一试。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话就请开口,在这里我们还是有一定的活动能力,能够为夏你提供一些便利也好。” “他妈的,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能做出什么来……”小夏暗自恼怒,当然面上他则是笑成了一朵花儿,一边笑嘻嘻的和一男一女两只狐狸鬼扯着,一边暗自盘算着要如何去干。 “对了二位大人,我差点忘了。”他忽然一拍脑袋:“二位在圣京有什么至爱亲朋或是有关系的人?最好事先告诉我一下,免得事到临头要是误伤了便不好了。当然,有什么特别需要关照的人也事先交待一下,也好早早的送他们上路,是吧?” 公爵夫人听了这话还略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这是所有没见过这个面貌清秀的人的手段的第一反应,并不让人意外。小夏见状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相比之下玛斯就紧张了许多,一听到这个他立刻便起身冲到桌前奋笔疾书起来,其势如火烧屁股,甚是狼狈。 “噢,玛斯,我不得不说你在圣京的熟人还是蛮多的。”小夏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笑嘻嘻的看着在桌前忙碌着的金发青年:“果然是多个朋友就多条路啊!弄得我都有点羡慕你了呢~” “哎,我是个商人嘛……”玛斯咬着笔头想了想,再次低下头去写下一串人名:“为了生意着想,交游总是要尽可能的广阔一些,谁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就可以帮上自己呢?这些人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因此我可不希望他们遇到什么意外。” “我对你的记忆力表示钦佩,不过你圣京的朋友们最好开始祈祷吧,如果哪个倒霉的家伙凑巧被你忘掉的话……”接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了几声。 “请原谅,我还是相当的好奇。”公爵夫人终于有点忍受不住周围这有点诡异的气氛,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您难道打算在圣京来一次屠杀么?” “屠杀?”小夏连连摇头:“不不不,夫人,我想您对我有一些误解。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个冷血的屠夫么?噢,这太让我伤心了……” “我并没有打算任意伤及无辜。当然,也许一些误伤在所难免,可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再次提醒您,难道您在圣京就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吗?” “……说起来,也只有库斯比尔算是亲人了,虽然他是个十足的势利小人。”公爵夫人沉吟了一下:“除此之外,我……” 还没有等她说完,小夏已经接过话头:“除此之外,大概都是需要特别关照的人吧?您不必客气,有什么特殊的需要请尽管说,我会尽力替您办到。”说着他朝公爵夫人扮了个鬼脸:“放心,这很容易,不收钱的。” 公爵夫人显得有些诧异:“您真是个奇特的人,似乎总能窥测到别人的内心。” 小夏无所谓的耸耸肩:“啊,这并不难理解。请恕我失礼,一个成年人,特别是像您二位这样的高贵人士,交游总是相当的广泛。人么,总是分三六九等,总有那么一些不识趣的家伙与您过不去。自然,其中肯定会有那么特别的一位或是几位,您在场面上自然要和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但在背地里----请您原谅我这么说,您一定会相当乐于看到他的死亡,为此您甚至原意付出那么一点点代价。当然,这对您是微不足道的。” “……尽管您的说法有些无礼……”公爵夫人目光闪烁:“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还是相当的有道理。没错,这样的人确是存在,而且为数还不能算少。” “那么……”小夏站起身来微一躬身:“夫人,在下愿为您效劳。” 公爵夫人微微点头:“那么,一切就拜托您了。我事先要声明,如果到了五月,您能够圆满的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我个人还有一件相当重要而棘手的事情要拜托给您。” 小夏彬彬有礼的再次鞠躬:“那是我的荣幸,夫人。” 加西亚别墅的人们这几天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位个子不高一头银发的少年总是一大清早便独自一个溜出门去,直到晚饭前才匆匆回来。饭后的他也不在参与主人和房客们间例行的聊天活动,而是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不知道搞些什么。据打扫的仆人说,从书房里收拾出来的写画得满满的羊皮纸足有数千张之多,只是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谁也看不懂的文字,以及一些同样让人头大的杂乱线条,看上去似乎是一些建筑,可上面却是又圈又点涂抹得乱七八糟,众人不由得私下里议论纷纷,可还是全无头绪。 “哟,亲爱的,你这是在忙些什么?”伯爵轻佻地拂了一下少年额际垂下的发丝,轻飘飘的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现在忙得很,没空和你开玩笑。”小夏皱着眉头也不抬回答,依旧抓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另只手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无聊的话去和他们聊天,我可不奉陪了。” “和他们聊天很无聊嘛。”伯爵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二郎腿:“所以我就来看看,你这几天来神出鬼没的都在做什么?”说着他顺手抓起桌上一张写满字的纸,可看了半天还是扭着眉毛把它丢到了一边。 “看不懂,这是什么文字?” 小夏晃了晃手中的羽毛笔:“汉字,这是我们那个世界通用的文字,所以你看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写的这些都是什么呢?”伯爵耸耸肩:“亲爱的,你不会是想转行做吟游诗人吧?” “当然不是。”小夏随手把笔丢到一边,站起身来活动着腰和手臂:“一些事前的准备工作而已,虽然比较麻烦,但还是有必要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很不爽的呸了一口,恨恨的骂道:“真该死,这些东西原本都应该交给中央智脑处理的,结果现在居然全都要手工来计算,累死我了!” 换做一般人肯定又会追问那个中央智脑是什么东西,不过伯爵大人好歹也和他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对不时从小夏嘴里蹦出的奇谈怪论已是习以为常了。听到他这么说伯爵只是笑笑:“那个什么中央智脑能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当然了!至少可以不用累死累活的计算这些该死的可能xing!”小夏烦恼的晃了下头,并且还忍不住在散落了一地的纸片上狠狠踩了一脚。 “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替代吗?” 小夏略为沉吟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其实也不是没有,我记得我来的时候13号机上好像有便携式主机,这些工作用它也完全可以胜任……不过,不过13号机好像不见了……我是说,我想不起来它丢到哪里去了,该死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哎……”他很苦恼的叹了口气。 “13号机?”伯爵微微挺起了身子:“是不是你刚来的时候带来的那个很大的钢铁怪鸟?” “就是那东西,可不是什么钢铁怪鸟!”小夏很郁闷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要是它还在就好了,这些东西就不必这么辛苦的计算,上面还有不少的陆战武器,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只剩一把刀子了……”说着他看了看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苦笑了一下:“赤手空拳去对付一个国家,难度会很大呢。” 伯爵大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轻轻的一抚掌:“亲爱的,你不会是真的忘记了吧?说起来,这还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呢!” 小夏没精打采的撩起眼皮:“什么鬼约定?我警告你少胡说八道啊!否则我就……”说到这里他忽然结巴了,本来他是要说干掉你的,不过想想自己似乎没能力把这个整天笑嘻嘻的不良贵族怎么样,生xing谨慎不喜欢放空话的他还是下意识的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噢~”伯爵夸张的以手抚额:“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间曾经缔结过的空间契约吗?” “什么空间契约?那是什么?”小夏一脸迷糊。 “详细说的话那便太麻烦了,尤其你又是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外行。”不理会小夏的白眼,伯爵自顾自的说下去:“还是再次重复一次好了,虽然我很不喜欢这样。” 片刻之后,书房里突如其来的响起了一阵疯狂的大笑,吓得从门口路过的女仆失手打翻了端着的咖啡壶。 “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这至少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呢!”好容易平静了情绪的小夏看着凭空出现在手中的便携式生物电脑主机,仍旧是欣喜不已:“如果想要拿到其他的装备也要这样做吗?” “当然,这已经是特别的优待了。”伯爵托着下巴,静静的注视着露出开心笑容的少年:“以前的很多时候,我都会要求一些等价的交换呢。” “这个契约魔法会不会失效?”小夏不理会这家伙的暗示,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伯爵显得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看起来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除非我死掉,否则这个契约是不会失效的,放心好了。” “那就好。”听到这个满意的回答,小夏立刻又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不再搭理他了 伯爵又干巴巴的坐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喂,我说亲爱的……” “啊?”正在忙于录入资料的小夏从纸片堆里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伯爵,愣了半晌后他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噢,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说着还不是很耐烦的挥了挥手,活像面前站着的是堆垃圾。 “……”纵然如伯爵的那样好涵养的人也觉得一阵无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某个毫无自觉的人丢下这句话后又只顾忙自己的事去了,觉得挺没趣的他只得干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那天,小夏少有的没有到餐厅去用餐,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不肯出来,连吃的很少的一点东西也是仆人送过去的,整整一天他都没有走出书房一步。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正当众人齐齐聚在桌前品尝刚出烤炉的苹果馅饼的时候,小夏忽然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喂,死变态,你过来一下!”他毫不客气的大声嚷道。 餐桌上其他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齐齐落在正悠闲的品尝着咖啡的伯爵,后者则是不慌不忙的喝掉了最后一点,又慢腾腾的拿起餐巾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嘴巴,这才站起身来。 “快点好不好?”小夏站在门口再次催促,伯爵笑了笑,示意要跟过来的奈依坐下,这才不慌不忙的跟了过去。 书房里,原本地板和书桌上那些扔得到处都是的纸片看样子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通通丢进了壁炉。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天总是皱着眉头的小夏现在完全看不出一丝颓唐,甚至也不像个连续几十个小时没有休息过的人,搓着手在桌前走来走去,精神得吓人。 伯爵坐在对面,手里依旧是把玩着他那根精美绝伦的小小手杖,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少年,他只是微笑不语。 “我需要你的帮忙。”转了一会之后小夏很快的开口,不过他倒是丝毫没有转什么弯子,就这么直直的说到。 “……说来听听。”伯爵不置可否,不过眼里蕴含着的笑意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我决定要开始工作了。”小夏语出惊人,伯爵略有意外的挑了挑眉:“工作?你现在不是在和那位盗贼头子还有那个女大公合作么?” “我不是说这个,你忘了我的本行了?” 伯爵过了一秒钟后反应了过来:“啊!你是说……” “对!”小夏笑得像个开心的孩子:“我决定一会就去刺客工会注册一下,今后你若是有要杀的人完全可以拜托我啊!给你打八折!” “八折?那又是什么?”伯爵有点哭笑不得,他再次发现自己实在有些跟不上这个家伙思维:“……亲爱的,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就算是需要我帮忙,至少也得把事情详细的对我说一说吧?我毕竟不是无所不知的神。” “可以,我先问你,你会那种完全控制人的心神,让他听从你的命令的魔法吧?” 伯爵闭起眼睛想了一会:“……是的,这并不算是很难,我想之前你也见到了。我对那个倒霉的高级执事使用的就是这样的心灵魔法。” 小夏一拍手:“好,不过这种魔法最多可以控制的人有多少呢?” “如果是我发动这个魔法的话,一次控制五百人左右应该不成问题。”伯爵仔细斟酌了一下,说了出一个数字,但他很快又补充道:“不过,如果若是有充足的准备、以及空间,再加上事先准备好的魔法阵来增幅,可以控制的人数会大大增加的。” 听到这个解释,小夏更加开心了。他又飞快的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沉吟了一会后重新抬起头:“这样一来,整个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已经解决了。不过我还是需要证实一下,既然你可以施展这样的魔法,那么,有没有人可以破除掉这种魔法呢?或者说,有没有人能够发觉被控制的人的异常呢?” “发现的话,我想皇家魔法协会的几个大魔导师应该能够做到,不过若是说到破除嘛~”伯爵高傲的一笑:“这片大陆上,除了教皇那讨厌的老家伙和他身边的九个红衣大主教,十三神圣守护骑士,其他的人想都不要想!” “能破解你魔法的人这不是很多嘛,你有什么可神气的?”小夏立刻打击他,不知怎地伯爵心情大好,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毫不生气。 “只有这些人,估计是不成问题的……”小夏又来回转了几圈:“绝大多数的人都只会联想到民变造反上去,估计能够想到这一层的人不会太多,况且只要控制了高层便可以了……不过皇家魔法协会那边倒是比较难办,得稍稍动下脑子……”他不停的自言自语着。 “能不能详细对我说说?”一边的坐着的伯爵大概是嗅到了阴谋的气味,明显来了兴趣:“或许我还可以提出点有趣的建议呢!” “好啊!”小夏同样笑得不怀好意:“不过在那之前,你来帮我起个绰号吧,据说这里的刺客都是有自己的绰号的,至少在他们出名前是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名的。” “这很重要么?” “当然!”小夏一脸的认真:“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未来历史上最伟大的刺客,没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怎么成?要是随便叫个阿猫阿狗的会被人笑掉大牙啊!” “原来是这样。”伯爵展颜一笑:“抱歉,离开人世太久了,这类事情我差不多都忘记了,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他低下头略想了想:“就叫‘萨比杜奴齐卡迪依’吧!这个名字不错,至少听起来蛮吓人的。” “……你,你说的那是什么啊?”对那句听不懂的鸟语,小夏立刻竖起了眉毛。 “啊,抱歉抱歉,那是家族的密语,我忘记你听不懂了。”伯爵干咳一声:“翻译成大陆通用语的意思就是‘深渊仲裁者’。” “深渊仲裁者?”小夏皱眉:“听起来好像很诡异,这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伯爵摆出一副认真的面孔:“在夜族的典故中,深渊仲裁者可是黑暗世界里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专门负责替暗黑神处罚那些有罪的家伙……” “就是暗黑神的打手对不对?”小夏不耐烦的摆手:“没有用的略掉,说点有建设xing的!什么深渊仲裁者和你比起来,哪个厉害一点?” 伯爵一怔,原本想好的典故说辞登时堵了回去,愣了半晌后他才支支吾吾不是很确定的说:“……其实,严格一点来说应该是他比较……不过这个是没有可比xing的!那里指的是纯粹的暗黑世界,而这里是……” “好好好!”小夏再次不耐烦的打断他:“那些我不感兴趣,既然他比你厉害,那就用这个好了。”他又停顿了一下,神态诡秘地朝伯爵勾勾指头:“那么,现在我就把详细的计划讲给你听。你应该还记得吧?那些披着黑毛披肩的家伙……哎呀,就是尤特教的教徒,什么什么哈斯德教派的家伙……” 一大一小两个不良凑在一起嘀咕个没完,不时还很阴险的笑上那么一两声,搞得躲在门口偷听的艾米尔和奈依一脸的莫名其妙。 ※※※※※※※ 巴尔汉宫,圣京乃至整个松蓝帝国的权力中枢。曾经有人笑言,说皇帝陛下如果在这里打个喷嚏,那么整个松蓝都会严重伤风,这话虽然略显夸张,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此刻,在巴尔汉宫的西御书房里,松蓝皇帝卡莱斯顿&#183;汉默&#183;库玛凯拉陛下正在听取西南回京的两位官员的述职报告。 陛下的心情明显很不好,以至于贴身的近侍不断的向被召唤进来的大臣们打眼色,示意他们要小心说话管好自己的嘴巴,免得惹皇帝老子不高兴,丢了官爵是小事,吃饭的家伙没了可就不怎么好玩了。 当特思公爵和安德诺麦将军灰头土脸地站到面前时,皇帝陛下就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安德诺麦首先向皇帝鞠了一个躬,然后才瞪起一对牛眼,脸红脖子粗地对皇帝陛下说道:“陛下!这该死的老家伙不遵守协议,这卑鄙无耻的贼居然偷偷地在德克勒斯河上游我属地的军事禁区开辟矿区!他竟然胆敢发动了一万五千名矿工去那里开矿!臣下曾派使者向他们抗议过,也警告过,说如果这种行为继续下去,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将由你们自己负责!可这些无耻的杂种竟然对臣下的劝告置若罔闻!” 愤怒的将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陛下,您英明睿智,完全可以理解的!臣下是在忍无可忍才派出军队驱逐了他们的矿工的,在德克勒斯河下流地域我已经没有什么矿产了,我的金钱已经都用来和商人交换武器、盔甲和马匹了。陛下,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家伙妄想要霸占本应该属于我的德克勒斯河流域的矿区啊!” “首先派遣军队杀害我的矿工的人是你!”特思公爵也不示弱,瞪起眼睛回吼过去:“最先发现德克勒斯矿区的人是我!这个野蛮又粗鲁的家伙什么都没有做居然恬不知耻的声称那矿区是属于他的!神啊!这是多么无耻的行为!” “就因为你霸占了本应该属于我的矿区,所以你才会有那么多的金子!不仅这样,这个野蛮人还总是骚扰边界地区,还杀死了不少我的矿工和士兵!陛下!这是对我个人和家族尊严的极大污蔑!我请求公正睿智的您给他应得的惩罚!” “陛下!您不要听这个狡猾的老家伙的胡言乱语!”安德诺麦愤怒的大声咆哮:“臣下我的领地还没有完全形成规模的时候,这个该死的老家伙就常常派他的矿工到我这里的矿区来寻衅滋事,还打伤了不少我的工人和士兵!不但如此,这个卑鄙的家伙还在臣下和商人们交易的时候来到我的地区闹事,还哄抬物价,这是**裸的挑衅行为!而且……” 不等安德诺麦说完,特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天哪!天哪!让天上仁慈的诸神和伟大的陛下替我作证!竟然有如此无耻下流的人存在!陛下,这野蛮人派兵从我的领地里抢走了大量的宝物和魔法道具,而且还在我追他的路上设下埋伏偷袭我!天哪!这难道是一个帝国贵族所应该有的行为吗?” “够了!”皇帝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两位封疆大吏的吵嚷让他头疼不已,他恼怒地用长长的权杖捶打着地面,似乎这样能稍稍发泄一些心中的郁气。 仅仅是预计在数月后进行的对仙度亚的战争已经够让他心烦意乱的了,诸侯之间这种你争我夺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纷争更是令人头痛,类似今天的这种因为经济问题的纠纷已经是本月的第三次出现了,这种活见鬼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完呢! “给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每个人一次机会!一句话!记住!只有一句话!说出你们最想说的!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然后给我滚出去!”皇帝已经很难有开始时候的平静情绪了。 特思到底是个文官出身,看上去略显胆怯,他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陛下,对于我们这个特别依赖于经济的行省来说,经济才是最大的优势啊!他抢占属于我的矿区就等于拿着刀子明火执仗一样,这太恶劣了……” “滚!”皇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破口骂人了,好在盛怒之下的他也并没有丧失理智,只是简单的骂了个滚字,否则若是骂出其他的话来,恐怕就很失皇家的体面了。 “陛下息怒,您的身体要紧……”安德诺麦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不过,那片矿区真的是应该属于臣下的……” “滚!!!”皇帝真的已经快要疯了!他甚至怒气冲天的扬起了手中的权杖,看样子如果两人不识相的话下一秒这权杖就会狠狠的砸在两人的脑袋上。 两位封疆大吏狼狈不堪争先恐后地跑出了御书房。 皇帝狠狠的喘息了好一阵子,急剧的呼吸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剧烈的咳嗽,看得出他的健康状况十分令人担忧。 还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和,皇帝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萨卡,告诉我,他们两个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突然说了一句话。 皇帝的左侧出现了一个不甚高大的身影,因为御书房内灯光昏暗,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 “是的,陛下。”萨卡微一点头,很快地从怀里取出一卷羊皮纸,打开念道:“事实上,他们是从六个月前开始共同开发德克勒斯河上游矿区的,十五天后,特思和安德诺麦都开始清理了各自领地上障碍,又过了五天,他们双方都进入了对方的领地。” “首先是安德诺麦到达特思的开发地,拆毁了特思的矿场,并且开始大规模的屠杀矿工和贫民,与此同时,特思也到达了安德诺麦的领地中心,开始屠杀矿工,他们双方的部队主要是以普通的轻装步兵为主,有少量的轻骑兵,一般都是担任斥候的工作。” “这么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有骚扰对方的打算了是吗?” “是的,尊敬的陛下。”萨卡恭敬地回答:“但是,这次大规模的骚扰主要还是安德诺麦占了些便宜,因为他杀死了特思手下大部分的熟练的采矿矿工,要知道一个熟练的矿工可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培养出来的,而特思自己却在骚乱过程中被安德诺麦的手下给打伤了手臂,好在只是擦伤,并不重。” “蠢材!白痴!胆小鬼!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居然还敢跑到别人的领地上去骚扰别人!”皇帝冷笑道。 “因为矿工的大量死亡,伤者也很多,所以特思的开矿活动出现了停滞,新召集人手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安德诺麦虽然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人员的伤亡却比特思轻很多,所以比较有优势。” “事实上除了德克勒斯河上游的矿区,他们都没有再开发过其他的矿区,除了牵扯精力,贵族的脸面可能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因为这样的战斗,两人都已经势成骑虎,这种时候谁若是分散精力去开发其他矿区,无疑是给对方一个最好的可乘之机。毕竟矿区的初期开发成本是比较高的,现在的他们谁都不愿意把面前的肉吐出来,更加不可能向其他的地方投入人力物力了。” “嗯嗯,你说得不错。”看起来皇帝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萨卡,继续讲下去。” “他们表面投入的部队都是装备比较差,训练也比较弱的新兵,事实上两人都拥有精锐的私军大约五万人左右,组成都差不多,分别是重装步兵、轻骑兵、重甲骑兵、魔法师、弓箭手和牧师。严格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否战胜对手,部队的作用反而已经被放到第二位了,主要是在于他们的指挥。他们的钱大多也都是花到了重装甲骑兵和魔法师的身上----特别是魔法师,虽然近战能力等于没有,但如果运用得当,远程的杀伤能力是极其可怕的。” “嗯,看起来确实不错。最后他们两个该死的家伙究竟谁赢了呢?” 74.戏弄 “应该说还是安德诺麦略微占了些便宜。 ” 皇帝一阵大笑:“看起来这种战斗不光指挥要正确,主帅对于时机的把握,敌情的侦察也是同样的关键啊!当然,运气也是绝对不能缺少的啊!” 萨卡深深行礼:“您说得太正确了,陛下。那么,您决定了要怎么处理他们呢?” “朕想……”皇帝刚要说话,一名侍卫气急败坏地从外面撞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仙度亚人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正在向我国的边界进发!大概还有五天时间就要靠近边界了!” 皇帝和萨卡忘记了正在讨论着的世情,都是大吃一惊。 “算了!让那两个该死的蠢货见鬼去吧!现在马上召集所有大臣,把所有的王公大臣都给朕召进宫来,快去,萨卡!” “是的,陛下!”萨卡微一鞠躬,身影再次模糊起来,很快便消失了。 “现在比较让我犯难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 此时小夏正拿着把银质小刀飞快地削着手中的苹果,漂亮的闪着银光的刀片在他那修长灵巧的手指上仿佛有了生命般的旋转飞舞,薄薄的果皮如同纷纷的雪花一样簌簌地飞散开去,落在了地毯上。艾米尔和奈依两个小鬼一边一个趴在椅子的扶手上,兴味十足地盯着他的手,张大了嘴巴就像是小孩子在看最喜欢的把戏一样。 事实上不仅仅是两个小鬼,就连坐在一边的伯爵和玛斯及其他一干人等也都看得有些目眩,普普通通的一把刀子到了他的手里竟能幻化出如此神奇的功用,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就是皇家魔法协会。”小夏随手一丢,削好了的苹果划了道弧线,准准地飞进了靠墙坐着的费戈的大嘴,他也不用从嘴巴里拿出来,就那么咔吧咔吧的随便嚼了两下,便直接吞下肚去了。 “牛嚼牡丹,哼。”小夏白了正在嘿嘿傻笑的费戈一眼,重又拿起一只苹果,继续飞快地削了起来。 “计划里唯一的漏洞就是皇家魔法协会的几个大魔导师。”他边削苹果边自顾自的说下去:“按你的说法,他们虽然没有能力解除你的精神魔法,但至少他们能够发现,对不对?” “说的不错。”伯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要害也就在这里,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肯定会把这情况上报,毕竟他们是隶属于松蓝皇家的。”小夏再次将削好的苹果塞到艾米尔的嘴里,一下下地把玩着手里的小刀:“这样的话,很容易便能够发现背后有人操纵,进一步联想到玛斯和公爵夫人身上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如果di du保安部的那些家伙没有白痴到极点的话。” “这的确是个难题。”玛斯在一边喃喃自语。 “实际我已经查过了,情况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小夏竖起一根手指:“皇家魔法协会真正意义上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五到六位魔导师,而他们目前只有三个呆在圣京。” “事实上,这三位大魔导师中,真正与松蓝皇家走得很近的只有依梵特&#183;伊凡尼塞维奇。一旦有一场情况出现的话,皇家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向他求助。所以,我个人的意见是,首先要将余下的两位大魔导师玛鲁&#183;菲丝和让&#183;涅罗想办法调离圣京,然后再来照顾这位居心于权力的依梵特大人。”说完,小夏将视线投向玛斯。 玛斯耸耸肩:“如果单单只是安排一些理由调两位魔导师出去公干的话,应该还不成什么问题的,这个我可以办到。” “如果这样就简单了。”小夏再次摸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我原本还担心同时对付三个大魔导师,可能引发的后果会很严重呢。”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众人已经对这小子时常的一些惊人之语免疫了。所以,当他们听说到要同时对付三个大魔导师这种基本等同于活得不耐烦了的疯话时,也仅仅是眨了眨眼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那……你打算要怎么做?”女孩子毕竟比较心细,苏菲儿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小夏对她总还是相当的客气:“放心吧大姐,我自有办法的,我还没有神经到跑去和大魔导师正面对抗的程度,以前我曾经对你说过吧,基本上,我还是相当怕死的。” “那么就这样办。”小夏站起身来把削好的苹果丢给奈依:“玛斯,你需要做的是打通关节,想办法让那两位大魔法离开圣京到外面呆个一年半载的,反正松蓝地方大,尽可以放得下他们。” “没问题,我争取在一周内办好这件事。” “而这段时间里,我来留意这位一心往上爬的法师大人。”小夏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隐隐流露出一点危险的气息:“当那两位离开圣京的时候,就该对这位大人来一点特殊的照顾了。” 伯爵咳嗽了一声:“亲爱的,请允许我提醒你一下。你难道认为在这样的地方,一个还勉强算得上是重要的人物如果莫名其妙的死亡的话,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么?” “这个我当然考虑到了。”小夏朝他一笑:“还记得昨天我问你的那些问题么?另外,这些天以来我的书也不是白看的。” 这一票人并没有官方机构的拖拉推委的不良习惯存在,当有了明确的计划之后,不需要有人监督便自动自觉的选择了效率最高的方式去执行,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目的,为了做到尽量完美,每一点小事都不能够忽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而且不论到了哪里,总会有贪图钱财的家伙出现,用玛斯的话说:只要钱能送得出去,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不知道玛斯动用了什么关系,总之大概三四天之后,一份由帝国极北勒布朗克行省总督府签发的公文便发到了di du军务处。公文上声称勒布朗克行省最近在一次开矿中意外的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魔法矿石,其中蕴含的能量相当的惊人,但由于行省地处偏远,领主大人手下缺乏高阶的魔法师,无法对这种魔法矿石进行有效的鉴别和研究,所以特此向军务处提出申请,希望皇家魔法协会的大魔导师能够亲临研究指导云云。 军务处的办事人员对此也是相当的重视,立刻将此事向上司汇报了。对于这类事情,松蓝官方的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仅仅两天时间,由军务大臣和矿业大臣联合签发的公文便送到了皇家魔法协会。高官们对这件事还是相当的感兴趣,与仙度亚的战争大概很快就要到来,如果这些矿石真的能发挥其作用的话,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呢。 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皇家魔法协会也特意派出了两位最最顶尖和杰出的大魔导师,玛鲁&#183;菲丝大师和让&#183;涅罗大师共同前往办理此事,魔法协会日常的工作暂由依梵特&#183;伊凡尼塞维奇大师代理。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这类事情魔法协会只需要派一位大魔导师便可以处理了,但由于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导致了现在情况的发生。事实上皇家魔法协会的几位魔法大师虽然在外看起来都是一副高山仰止彬彬有礼的德行,其实他们之间早已貌合神离了很久。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所有的人对于热衷于追求力量和权势的依梵特都不是很感冒。 魔法师在外行人来看都是些只会一天到晚窝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里做些乱七八糟实验的疯子,也许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心理变态外加其他的什么毛病。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那些堆满了灰尘的魔法书籍和该死的瓶瓶罐罐以及奇怪的药剂什么的,相比起来人情世故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依梵特&#183;伊凡尼塞维奇就是其中之一。此人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相当少有的魔法天才,仅仅以不到五十的年龄便达到了大魔导师的阶级,其中火系魔法和雷系魔法的造诣更是惊人。只是不知道为何,此人并没有像一般的魔法师那样一天到晚醉心于研究,而是把大半的精力都消耗在di du日常举行的所谓上流社会的交流之中了。看来,他是颇有向更高的位置爬去的野心的。 也确实如此,凭他超级魔法师的身份,再加上在大贵族间建立的良好关系和声望,也许可以在官场上有所建树也说不一定呢,世事难料嘛。 有鉴于此,依梵特在同行中的评价并不算是太好。毕竟魔法师最注重的还是对于魔法的研究,而一个不务正业的魔法师是无法获得其他人的尊重的。(哎,好像是在说某个不良贵族……) 在接到公文后,玛鲁&#183;菲丝和让&#183;涅罗二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同时上路了。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可以更近一步的了解魔法世界的奥秘,别说跑到大陆的最北面,就是再远一些都是值得的。更重要的是,不必每天和那个满脑袋都是升官发财的魔法师之耻在一起,这实在是太好了。 两位大魔导师实非常人,决定了后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匆匆离开了圣京。当然,他们没有忘记到di du军务处交待了一下,因为近期将要进行的那场战争的缘故,松蓝的绝大多数地方都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两位大魔导师离京这样的事肯定要备一下案的,否则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搬弄一下的话,也是会很麻烦的。 依梵特&#183;伊凡尼塞维奇坐在皇家魔法协会会长宽敞的办公室里,感觉心情从来都没有这样舒畅过。啊,真是太美妙了!这种大权独揽的感觉,可以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那两个碍事的老家伙能够自动自觉的滚蛋真是太好了…… 案头摆放着的鹅毛笔和柔软的绢纸,看上去和店铺里摆放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谁能知道,只要自己随手签发上那么一道公文,就可以调集成千上万的财富和人力呢?只要想想他都觉得一阵莫名的兴奋,真想找个女人来泄泄火啊! 与普通的魔法师那类似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不同,他的生活里从来就不缺少美酒佳肴和女人,尽管其他的几位大魔导师对此颇有微词,不过依梵特自己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那几个老家伙还不是妒忌自己年富力强?哼哼……说我的行为不检点,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不检点一个我看看?估计你们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多半是有心无力吧。 每次一想起这个,依梵特都觉得有一种类似报复xing的快感。他甚至还常常幻想把几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大魔法师剥光衣服丢到美女堆里去,看看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哈哈哈,只是想想都觉得很过瘾啊! 有人在轻轻的敲门,依梵特连忙整整衣襟坐到桌前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状,顺手还拿起桌上的公文翻看。最起码在一般人的面前,魔法师的风度和尊严还是要保持的。 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个魔法协会的办事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朝依梵特深深行礼:“大师,刚刚皇宫派人来通知您,说是请您过去议事,请马上出发。” “嗯,我知道了。”依梵特很沉稳地哼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办事员又行了个礼,这才倒退到门口,又是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依梵特很满意这个办事员面对着自己时那种谦恭的态度,他一边考虑着要不要提拔他一边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披上大衣走出去。 刚刚走出魔法协会,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便迎面而来,依梵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真他妈的该死,这是什么活见鬼的天气…… 车夫相当懂事,知道依梵特大人要去皇宫,早早的就把马车赶到了大门口候着,这让依梵特很满意。走下长长的台阶,依梵特快步朝马车走去,这么冷的天谁会在外面待上太久啊?还是快到马车上避风才是真的。 他刚刚要上车,车后忽然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地问道:“……老、老爷,要擦鞋么?” “这么冷的天擦什么鞋?”依梵特皱了皱眉头,那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儿,全身裹在一条破破烂烂的毯子里,脏兮兮的脸上看不清面容。他妈的,协会的卫兵都死到哪里去了?居然会让这种脏兮兮的小猴子窜到协会的大门口来,真是太难看了…… 依梵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的车夫已经大声咆哮起来:“小兔崽子!快他妈的滚蛋!你要是耽误了我们大人的事,老子就挤出你的蛋黄来!” 车夫的大嗓门让男孩儿吃了一吓,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瞪着一对惊恐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他们。依梵特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转身打算上车,却不想车门离地较高,自己因为天冷又多穿了点衣服,结果连迈了两次都没有上去。 “……老、老爷,我扶您上去吧……”他斜眼一看,那男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过来,两只手搭在一起,黑漆漆的瞳仁里尽是谦卑与讨好的神色。 “哼!贱民,只能像狗一样的讨好主人,以求得一点食物果腹……”依梵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抬脚踏在男孩儿的手上,借着他向上托的力气,一步跨进了车厢里。 他从车窗里向外看了看,那男孩儿还呆呆的坐在雪地里,眼巴巴的望着马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依梵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元丢了下去:“小鬼!赏你的!” 男孩目光一亮,立刻像小狗一样蹿到车钱,飞快地去抓雪地上的钱币,嘴里一叠声的说着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这几声恭维让依梵特很是受用,看来,偶尔发发善心也是不错的嘛。 马车渐渐远去,男孩慢慢地从地上直起身来,看看手上的几枚铜元,他的唇边渐渐浮起一丝嘲弄的冷笑。 ※※※※※※※ 距离魔法协会两条街上的一家酒店里,大概是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客人相当的稀少,不能算小的店面只有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客在边喝酒边小声闲聊。有些奇怪的是他们的面容大半都被盖得严严实实的风帽遮挡着,没有办法看得很清楚。 “我们一定要这样藏头缩脑吗?”伯爵看起来对这样的行为相当的不以为然。说起来也是,在他那并不能算短的漫长生命里,像眼下这般披着密不透风的斗篷,躲在一家格调不是并不高的肮脏酒馆里喝酒,这大概也是绝无仅有的经历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那张人妖脸?”坐在对面的小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可真的是他的心里话,为了这件事他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与时间。而且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还特意将已经留过腿弯处的长发削至齐肩长短,为的就是行动方便,不引人注意。 结果事到临头这个一天到晚闲得要死的家伙偏偏死乞白赖的非要跟来,他难道不知道他那张变态脸孔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么?di du保安部那的确是一班白痴,不过他们至少不瞎吧?没有哪个人见过这位伯爵大人的容貌后留不下丝毫印象的。如果有的话,只能说他不是人类。 如果换成其他人这样罗嗦的话,小夏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抽出枪来轰掉他的脑袋。只是对于这个毫无节操的家伙,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有。试想一下,如果有个你打又肯定打不过,杀又杀不死,并且你怎么激都不会生气的变态一天到晚缠在你的身边……只要是想想都觉得那是件很恐怖的事。 就像今天这时,明知道带他出来很有可能被人注意,可小夏磨破了嘴皮伯爵也死活要一起来,还说什么上几次都把我丢下了这次你想都别想,弄得小夏头大不已。没奈何,只得放低要求让这个毫无自觉的家伙及其小跟班换上可以遮挡面部的斗篷,伯爵虽然仍旧不愿意,不过见小夏横眉立目再无商量的余地,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照办了。 因为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变态在身边,小夏不免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朝左右溜来溜去,看得伯爵在一边暗自好笑。 “变态!你笑个屁!”看到伯爵那副促狭的表情小夏便觉得有气,忍不住破口便骂。 “啧啧……亲爱的,难道我竟然有如此之大的魅力,使你心烦意乱么?”看到小夏发怒,伯爵便忍不住想调侃他几句。 “魅力个屁!”小夏恨恨不已:“你以为你的那张脸还不够引人注目吗?被那些密探看到,难免会惹上麻烦,你以为一个个的杀过去灭口是件容易的事?我都是会烦的!” “哦?难道你能够感觉到附近有密探?” 小夏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朝自己的额头指了指:“……这里的晶片有全天候监视功能,开启的话,可以监视到50尺内生物的一切活动,只是用久了会有点头疼……你干什么?”他一巴掌打开伯爵伸过来的爪子。 “……仅仅是好奇而已。”伯爵讪笑着缩回手去。 “我警告过你少碰我的!”小夏朝他狠狠地比了个威胁的手势,可惜怎么看都有些色厉内茬的样子。想想觉得怪没趣的,他只得不声不响的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却没留神喝得急了些,一下子咳嗽起来,白净的面孔也刷地一下胀得通红。 “嘿嘿嘿嘿……亲爱的害羞了呢……”某只不良贵族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是放在心里想了想,没敢说出口了。他也清楚得很,要是惹到小夏发火,拆了这家店都是轻的。 两人都闭上了嘴,一边的奈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咭地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他立刻又闭上了嘴巴,因为左右两面同时射来的两道足以杀人的视线,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啊。 “唉唉,夹在主人和这家伙中间,真的是有点难过呢……”奈依偷偷这样想着。 又喝了一会,小夏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皱了下眉:“……应该差不多了吧?这小笨蛋这么慢?” 话音刚落,酒馆的门哗地一下被推开了,艾米尔夹着冷风和雪花冲了进来。他四下里一望,看到坐在一角的小夏三人,立刻面露喜色的跑过来。 “主人……”虽然仍是小孩心xing,但艾米尔还是牢记着小夏的教导,坐下之后并没有马上说话,先是很警觉的观察了一会四周,确定了没什么情况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很顺利呢!那个人根本都没有怀疑我,把他送上车的时候我顺手把那东西放在了马车的下面……” “主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提起刚才的一幕,艾米尔仍是好奇不已:“明明那东西是很光滑的,可为什么我朝车的下面一放,就会自动的贴上去,不会掉下来呢?” 小夏没回答他,而是冷冷地反问道:“为什么时间不对?我不是告诉你得手后要马上离开吗?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艾米尔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个,那身衣服太脏了,换装时涂在脸上的灰也好恶心,我怕主人讨厌,所以……所以就先找了个地方把衣服烧掉了,然后又洗了脸和手……” 小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下次,要第一时间赶回来,如果不是为了避免装扮被人看到的话,就不必了,知道吗?”艾米尔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小夏满意地揉了揉艾米尔的脑袋,而艾米尔也似乎很满意小夏这样的举动,两人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主仆二人都显得很自然。 当然这仅仅是在外人看来,如果这是在数年前的话的确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如今,艾米尔突飞猛长的个子已经超过了小夏一截,小夏如果想揉他的头的话,艾米尔就必须要俯下身来,这个有些奇怪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很诡异的。 夸奖了艾米尔几句后,小夏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玩意,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伯爵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无奈的承认自己不懂。 “没有什么,遥控引爆装置而已。”小夏轻描淡写。 周围的三个人都瞪着他,等待着下文。 “很简单。”小夏指着那个小巧玲珑的讯号发射器:“看到那个红色按钮没有?只要轻轻按一下,那位大魔导师便可以毫无痛苦地和魔法之神打牌了。” “真的?”伯爵有些怀疑的看看那个小东西,不是很确定的伸出手指捅了捅:“……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很难想像它怎样能干掉一个大魔导师……” 艾米尔倒是对小夏的话一点也不怀疑,这小子对自己主人的信心近乎于盲目,恐怕小夏说鸡蛋是方的猪会飞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奈依则是瞪着一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讯号发射器。 小夏忽然笑了起来,三人不明所以,齐齐地望向他。 “嘿嘿,我忽、忽然想起我们那个世界里一个相当古老的职业……”小夏拼命压低自己的声音,可惜效果不佳,他只能用手捂着嘴巴,吭哧起没完:“……恐、恐怖份子。” “恐怖份子?那是做什么的?”好奇心超强的伯爵立刻发问。 “这个……”小夏抓了抓头,有点为难的说:“……一下子还真的很难说清,嗯,简单点说就是一群有组织的无法无天的暴徒,为了某种目的而不惜使用极端暴力手段的家伙……” “嘿,真是有点奇怪呢。”他自嘲的笑了下:“原本我的工作里也有对付恐怖份子这一项,没想到现在,我倒真的干了恐怖份子才应该干的事情……这个,该是高兴呢,还是悲哀呢?” 他这边厢正在念念有词,一边闲得无聊的奈依忽然一把把发射器抓到了手里,好奇的问道:“这小东西,真的那么厉害?” “别……”小夏面色一变,刚刚叫出口,奈依已经嚓地一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远远地,仿佛平地上响起了沉闷的雷霆,脚下的地面陡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大地之神在发泄着自己的狂怒…… 桌上的酒杯一下子倾倒了,滚落到地面上跌了个粉碎,酒馆的窗子也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裂开了许多缝隙。 “……那是什么?”伯爵挑起了眉毛。 奈依目瞪口呆地看看窗子,又看看捏在自己手中的小东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艾米尔第一时间冲到了小夏身前,冷森森的腰刀已经握在手里,一脸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不用紧张。”小夏仅仅失态了一下,很快便平静下来,他示意艾米尔回到座位上,跟着,他将目光投向奈依…… “知道吗?小鬼,你刚刚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乐趣。” “……安拉在上!”当艾米尔远远望着冲天而起的浓烟和火光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他结巴了半天才辛苦的吐出这几个字。 “……”走出店门的奈依仍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看那边的火光,又看看手中捏的着的遥控器,张着的小嘴半天没合上。 第三个出来的伯爵看着那边先是怪笑了一阵,然后闪边上说了句:“……好漂亮的焰火啊。” 最后出来的小夏抬头瞄了一眼,跟着便严严实实地把面孔藏进了风帽下边:“……别看热闹了,我们去验收一下效果。” 效果显然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比起安排好的计划来看,起爆的时间要略微提前了一些。依梵特大人的座车并没有离开皇家魔法协会太远,爆炸便发生了,强烈的气浪和巨大的冲击波将魔法协会建筑正面的所有玻璃窗统统震了个粉碎不说,连带着还报销了协会的那扇漂亮的裹着金边的大门。 由爆炸中心向四周承放射状扩散,整整方圆百余桑特内的一切都诡异地被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人、动物、器皿以及建筑等等的一切,就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狠狠地践踏、蹂躏过一班,全部变成了一团乱糟糟似乎还有些发黏的东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褐红色并涂满了一地。 虽说现在尚是大雪纷飞的时节,这一片地域上的那些东西却冒着丝丝的白色雾气,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上去,很快便融化得无影无踪。伴随着那些白色的雾气,隐隐可以嗅到浓重的腥臭气味中夹杂着的一点淡淡的苦味。 “呕……”从刚才开始闻到这股气味的艾米尔就干呕不止,伯爵主仆二人倒没什么其他的表示,看上去只是对周围恶心的环境很是不满,眉头皱得紧了又紧。 小夏走在最前面,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紧抿着嘴巴飞快地左右扫视着,落脚之下发出的令人倒牙的吱咕声也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此时,由远及近预示着走水时候的铜钟声已经响成了一片,伴随着房屋坍塌的声音、大火燃烧时的呼呼声、伤者悲惨的呻吟声、哭泣声,不知有多少人狂乱的奔跑声……种种令人毛骨悚然又头晕眼花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伴随着北风凄厉的呼啸,听上去无比的刺耳。 “就是这里。”小夏忽然停下脚步,抬脚跺了跺地:“那位依梵特大师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挂掉的。” “真的?”奈依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尸体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没有尸体。”小夏的声音混杂在呜咽的风中,听起来飘忽不定:“……一定要的话,这附近应该都有一些吧。” “呕----!”艾米尔忽然哇地一口吐了出来,稀里哗啦的他把刚刚吃到肚子里的一点东西统统吐了个干净,接下去只是辛苦地在那里干呕,原本红润的脸色现在血色尽退,看上去活像个死人一样。 伯爵主仆早在他吐出第一口的时候便闪得远远的,小夏也是一动未动,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直吐到连胆汁都呕了出来,才冷冷的开口:“很恶心是吗?” “……”艾米尔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苍白着脸孔死死地盯着不远的某处,仿佛中了邪似的。 那处地方的残骸中散落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事,细看上去才注意到那是一个被片刻前的猛烈爆炸撕得粉碎的人……其实严格的来说只能勉强算是一堆混杂着泥土、血浆和布片的烂肉,从来没有见过天日的内脏组织此刻正坦然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红色的心肺淡绿色的肠子拖了一地,随着缕缕的白色热气和腥臭的味道似乎还在蠕蠕而动。一只因为巨大的压力而迸出框外的眼球拖着长长的黑红相间的神经组织,滚落在污浊的混杂着泥水、血水的尘埃里,正呆滞无神地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 “噗哧!”小夏不动声色地一脚踏烂那只眼球,顺便碾了几脚,冰凉的靴底与地面间混杂着破碎的晶状体组织,发出腻人的摩擦声。 “不错,比当初的我强多了。”他看着仍在干呕的艾米尔,轻轻地笑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吓晕了。” “看这样的情况,至少是两个火系顶级魔法‘炎之地狱’对击后才会有这样的威力……”对魔法颇有研究的伯爵看着周围不住的念念有词:“……可如果是‘炎之地狱’的话,波及的范围不可能只是这样大啊!至少这附近的街道全都要被夷为平地的……”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很愿意为您解释。”小夏白了他一眼:“不过能不能换个场合?如果我们再不离开的话,很有可能要在保安部的牢房里过夜了。”说完,他扯起艾米尔的领子,扭头就走。 伯爵耸耸肩,招呼奈依也随后跟了上去。 四个人沿着被爆炸轰得七零八落的街道飞快地穿行,很多提着水桶的居民吵嚷着向火场奔去,仍旧冒着火苗的房子在寒风中噼噼啪啪地燃烧,不时有烧断的房梁哗地一声掉下来,落在火堆里激起一阵呛人的烟尘。不断有烧得面目全非的死者被从房子里拖出来,横七竖八的随意丢弃在路边的雪地里,红红黑黑地扭曲着摆着各种夸张无比的造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做呕的皮肉烧焦的糊味…… 北风仍在凄厉的呼啸,混杂在风中的钟声听起来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主、主人……”艾米尔忽然扯了扯小夏的衣袖。 “怎么?”小夏停住脚步看着他,艾米尔畏缩着将目光望向旁边。 一幢冒着滚滚浓烟的建筑前,一个满脸血污的女人正神情呆滞的抱着个脑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削掉了半边的小女孩。孩子的鲜血和脑浆涂了她满身满脸,可怜的女人却仍旧那样死死地抱着早已没有一丝气息的她,如同搂着全世界的所有珍宝一般。不时有断裂的木条和砖块飞溅到她身上,她也无知无觉,只是一遍遍地亲吻着孩子已经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小脸,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宝贝……不怕……妈妈在这里……宝贝……不怕……” “……我、我们……”看着眼前的情景,艾米尔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身子抖得就像是寒风中的一片落叶。 “我们怎么了?”少年漠然地反问他,语气平淡的令人全身冰冷。 “……”看着主人那对诡异的天蓝色眼眸,艾米尔觉得冲到口边的话忽然间统统都忘记了。 “……先生!先生!”抱孩子的女人不知何时已冲了过来,死死地扯着小夏的衣襟:“求求你!救救我的宝贝!求求你……求求你……”女人如同溺水的人抓着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哀婉凄凉的声音纵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住动容。 不知为何,女人那只纤细的手力气却大得惊人,小夏竟然挣了两下都没有挣脱。耳轮中已经清晰地听到整齐踏步声的咔咔声,应该是di du保安部的宪兵部队正在朝这边赶来。 “噗!”装了消音器的pde-5的声音虽然仍是很刺耳,但在这个乱做一团的环境里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是丢进沸腾油锅里的一颗小石子儿,眨眼间便消失了。 女人的身子一颤,手也随之慢慢地松开了。虽然装了消音装置后子弹的威力减弱了不少,不过在极近距离下射出的eug型爆裂弹仍旧将她的头颅打得像个从高处丢下来的烂西瓜,破碎的头骨、血液和脑浆混杂着头发及皮肉碎沫在身后的墙上画了个诡异的半圆,暗红色的血浆混杂着黄白相间的脑积液,沿着青灰色砖墙上的纹路无声无息扭曲蜿蜒着朝地面爬行而去…… 半晌后,被打暴头颅的躯体才像截木桩那样直挺挺的跌倒回地面上,双脚不可抑制的颤巍巍地一下一下的抽动着,让人联想起被剥掉皮的青蛙。虽然生命已离她远去,可她右手的臂弯里仍旧死死地抱着那个同样没有了生气的小小躯体,仿佛那里才是最最安全的港湾。 “我很抱歉,女士。”小夏冷漠地收起手枪,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变化,甚至眉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你的女儿已经没救了,你也一样。” 看看溅到斗篷前襟上的鲜血和脑浆,小夏倒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常态。 “先生们,不要发呆了,我们要快些离开这里。”说完,他当先迈步,飞快的闪进路边的一条小巷里。 伯爵耸耸肩,脚不沾地般轻飘飘地跟了上去。 艾米尔完全呆住了,他愣愣地望着血泊中的两具尸体,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已经被那些鲜血吸走了。直到走出很远的奈依转回来狠狠掐了他一把,恍恍惚惚的他这才跟着走了。 75.新的形势 “呕……!”艾米尔面色苍白地捂着嘴巴,踉踉跄跄的撞开房门,冲到外面疯狂的呕吐起来。 “小家伙这是怎么了?”苏菲儿不无担心的说:“今天你们从外面回来,我看他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我问他他又不肯说。” “……也没有什么。”小夏舀起一勺咖哩,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可能是他肚子不舒服吧?” 一起用餐的几位不明所以,又不便开口询问,只得面面相觑。 “……”伯爵看看面前摆着的色泽鲜红诱人的咖哩,有点无奈地摊开手掌:“……抱歉,我没有胃口。”听到主人这么说,早就抽着小脸缩在一边的奈依也立刻举手声明:“那个,我也没胃口,不吃了……” “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无所顾忌的恶魔呢,可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啊。”小夏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又添了勺咖哩在自己的盘子里,不紧不慢地搅拌着。 “亲爱的,这和情绪没有关系。”伯爵慢悠悠地接过女仆送上来的餐巾:“勉强应该算是个人的习惯吧?也许我可以面不改色的杀掉一万人,可那并不代表我在切割了他们的身体痛饮了他们的鲜血后还可以面不改色的吃这种……”他厌恶地看了看盘子里咖哩:“……这种……东西。” 说起来伯爵大人还是相当尊重别人的,虽然红色咖哩令他倒胃口,但也许是考虑到厨师的心情,他并没有过多的批评咖哩的味道,尽管咖哩的味道相当不错。 “哦……”小夏咬着勺子想了一会,忽然又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好像只有我不正常啊!” “为什么?” “因为这咖哩,只有我在吃啊。”他又朝嘴里送了勺饭:“……嗯,也许你们觉得恶心,哼,谁知道呢?” “亲爱的,你不会忘记了吧?”伯爵轻轻叩了叩桌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问题?哦,哦,我知道了。”小夏晃了晃手里的勺子:“那当然不是魔法,你也知道我根本不会那玩意。” “rss-99a超小型空压弹,根据云暴弹的原理改进而来,全长不到一个巴掌,重量也相当轻,携带方便。主要成份是高强度压缩的空气zha药,爆炸的瞬间产生强烈高温吸收周围的空气,使其周围形成真空,导致剧烈压差,强度不够的人或物体会统统被挤碎,有效杀伤半径300米,遥控起爆。”说着他伸手比划了个按遥控器的动作,又朝奈依做了个鬼脸:“……虽然这在我们那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先进的武器,不过在这里……显然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听不懂。”伯爵很干脆的承认:“虽然属于你的那个时代不存在魔法,可看起来你说的那种叫做‘科学’的东西同样可以代替它。” “是啊,确实如此。”小夏笑了笑,低下头用勺子慢慢地在盘子里划着:“看起来魔法还是比较难呢,至少我搞了好几年都还没什么概念……哼,科学就不一样了,那些东西,只要看看操作手册,小孩子也可以拿起来杀人,效果一点也不比魔法来得差!禁咒又怎么样?至多也只能摧毁一个城市,威力大得过千万吨级的热核装置么?” “好了好了~”眼见小夏越说脸色越难看,伯爵很知趣的打住了这个话题:“这种不愉快的话题就不要说了……嗯,类似你说的这种东西还有多少呢?” “嗯,我想想……”小夏闭上眼睛考虑了一会:“……13号机上的武器储备舱实际上是很小,因为执行任务的原因所以装配的又都是地球联军的制式装备,所以威力上要差得多得多……嗯,遥控型空压弹用掉了一颗还有29颗,军用制式手枪10支,配装子弹1000发,重型机枪1挺,嗯,子弹不多了,只有不到3000发,远程狙击步枪2支,配装各类子弹1500发……还有进攻型和杀伤型的手雷若干……” “等等!”伯爵骇然而笑:“这些东西还算少吗?我怎么听你说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 “当然很少了,这些东西连一个标准战斗队列的武器装备都够不上。”小夏翻了个白眼:“……不过呢,我自己用倒是差不多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空间魔法呢,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么大一堆的东西要怎么带上才好,呵呵~” 尽管知道眼前的少年这么说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伯爵还是十分高兴地笑眯了眼睛。 “……请、请允许我打断一下……”在一旁做了半天的听众,虽然小夏说的东西大多数让他不知所以然,但玛斯终于也听出了点端倪:“你是说,白天的那个爆炸是你的杰作?”作为合作者之一,他对这事情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他并没有了解到随之引发的一系列副作用。 “我记得有跟你说过啊,这种事情我是不会瞒着合作者的。”小夏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再说空压弹的爆炸声应该不小……您还不至于老到耳朵失聪吧?” “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玛斯又开始脸红了。 “大人不是这个意思。”一直没有开声说话的克瑞斯忽然沉声说道:“首先请您原谅,我们绝无对您的专业能力置疑的意思……但是,仅仅为了一个大魔导师,你所造成的后果便使超过五百的无辜百姓失去了生命,这,您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过份吗?”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有点尴尬,除了伯爵、奈依,还有跟小夏一起混得时间最长的苏菲儿大小姐外,其他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真是,原以为我的合作者不会在意这种问题呢……”小夏不满地哼了两声,将勺子丢到一旁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家伙没人xing,残酷,连无辜的平民都杀,对不对?” 没有人说话,空气似乎凝固了。沉闷了半晌,还是骑士开口:“……虽然我承认您的安排非常妥当,干得也相当的漂亮,我自认为如果我去做的话也未必能有您做得好,但我还是要说,您这样做是违反骑士最基本的信条的,绝对是不可容忍……” “啊,天哪……”小夏好像听到了最愚蠢可笑的笑话一样,痛苦地仰天长叹。 “亲爱的,不管怎样,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伯爵笑嘻嘻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闭嘴!我问你意见了吗?”小夏朝他瞪眼:“你站哪边干我屁事?滚!” 碰了个钉子,伯爵却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我想我还是最后声明一次吧!”少年靠回座椅里,目无表情的注视着桌子对面的一干人等。 “五百人?五百人又怎么了?里面有老弱妇孺?那又怎么样?那个位置我前后已经计算过几十次了,伤亡还算是相当小的,如果再过几条街到了繁华地段,死的人还会更多!硬要说的话,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而已!” “你们以为我会愧疚,会良心不安?也许会吧,不过不是现在!区区五百人怎么了?告诉你们,在过去的一次任务里,为了消灭一个地区的抵抗军,我在那个区的中央部分引爆了一颗小当量的热核弹,你们想知道那里有多少抵抗军吗?” 看看四周的人们有些茫然的目光,小夏冷冷一笑,举起两根指头。 “2万?”比较熟悉他思路的苏菲儿不是很确定的问。 小夏摇头,再次认真的伸出两根手指:“20万。”他很满意的听到周围响起了不约而同的吸气声:“那个叛军的首领没有脑子而已,他居然会把20万人压缩在那么小的范围内想和我们巷战,开玩笑,谁有那个时间陪他过家家啊?直接抹掉了省事。” 此时,在周围几个听得很是晕头转向的几个人的眼里,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已经由疯子升级为恶魔,至少也是和坐在一边的夜族伯爵大人划等号的危险家伙。 “随便你们怎么看,不过你们认为一个能够杀掉20万人的疯子加混蛋,会因为五百人的死亡而良心不安吗?” 周围的人情不自禁的摇头。 “就是这样,所以,麻烦你们不要用你们的道德观和行事准则来衡量我,那并不适用。”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对不对?” 沉默了半晌,米恩杰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嗯,话虽如此,可是我认为以阁下的能力,完全可以单独解决掉那位依梵特先生啊……” “你倒生了副聪明面孔,怎么问出这样没脑子的问题?”小夏毫不客气的瞪了面色青白的年轻人一眼:“单独干掉那位魔导师先生也许很容易,但是那算是什么?很明显,暗杀啊!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在这个当口上皇家魔法协会的代理会长被干掉了,会没有人起疑心吗?” “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出事的地点是居民区,死伤人数又这么多,这样所谓的可能就变成了两种。”小夏扳起手指:“第一,他是被暗杀的,但暗杀的话没有必要一起干掉那些无辜的平民,而且就我看过的资料了解,这里的火yao应用技术还相当的落后,绝对没有人能用纯人工的手段造成那样恐怖的杀伤。而魔法----不客气的说,大魔导师毕竟不是干假的,没有哪个人族法师可以无声无息的干掉他吧?再说据我所知,全大陆的刺客里也没有哪个是懂得魔法,因此,暗杀的可能站不住脚。” “第二,他是因为某种原因自己挂掉的。你们都清楚那死鬼是靠什么混饭吃,是啊,大魔导师!这样就很明显了,这位魔导师先生因为过于痴迷地研习某种高深魔法,意外的导致魔法元素失控----轰!”小夏做了个夸张的爆炸手势:“……挂了,很不幸,还连带di du五百余名无辜市民送了xing命。你们看,那种设想比较容易取信于人呢?” “当然是第二种,呵呵呵~”伯爵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回答:“因为,事情的真相是他们无法想像到的,那是他们认知以外的东西啊~”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就是这样。”小夏笑眯眯地摊开双手:“先生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又是沉默了半晌,骑士先生闷闷的开口:“……虽然承认您分析的相当有理,但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信念!”一边的玛斯和米恩杰虽然没说话,但看起来也是赞同他的观点居多。 “没有关系,我并没有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别人的嗜好。”小夏很大度的一摆手:“随便你们怎么看我,我绝不会介意,在我看来人无非两种,可以杀和不可以杀的。各人理念不同而已,不用多说。” 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些话过于惊世骇俗,对面的三位明显听得有些头大,还没等到饭后的甜品上桌便已匆匆退席了。看着几位上楼时候因精神恍惚而有些虚浮的脚步,小夏冷笑不已。 “夏,你不需要介意的……”苏菲儿看不过眼,轻声在旁劝慰。 “不是因为这个。”少年有些疲惫地揉揉着眉心:“明明干的就是杀人放火的事,还偏偏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义德行来,真他妈的恶心!照他们说的干,早晚被人摸上门来连窝端掉!我真不明白,他家的盗贼工会开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存在,真是奇事一件了……” 正说话间,呕吐了半天的艾米尔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看着小夏发呆。 “怎么?看不顺眼么?”小夏正自不爽,看到艾米尔望向自己的眼光有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你小子想说什么,也怪我不该滥杀无辜对不对?好好,就他妈的你们有正义感!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 “主人……你为什么要杀那个抱孩子的母亲?你完全可以只是打晕他啊……”艾米尔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小夏的咆哮,只是木讷地问着。 “我靠……”小夏怒极反笑:“我喜欢杀行不行?别说是一个,只要老子高兴,来一万个我也一起杀了!”说罢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走。 几步窜到门口,小夏忽地又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仍是痴呆状的艾米尔:“……小子,你最好想清楚,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跟在我身边。你要走要留,我绝不拦着,只是你得搞清一点……”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嘴里的主人,只不过是个屠夫而已。”丢下这句话,小夏摔门而去。 “……人类啊,真是不可靠呢~”伯爵咭咭笑了几声,带着奈依飞快的闪了出去。 苏菲儿本想安慰他一句,可是想了想后又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也径自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的餐室里只剩下艾米尔一个,他就那样痴痴的呆坐着出神。 究竟是谁对,谁错呢? 圣京皇家魔法协会代理会长依梵特&#183;伊凡尼塞维奇大师在春寒料峭的二月里莫名其妙的死去了,这在看似平静的di du政界和军界掀起了一阵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波澜。 首先是死者的身份,不论他生前如何如何,死掉的毕竟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他好歹也是皇家魔法协会的重要人物,代表帝国最高魔法成就的顶尖魔导师,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又拿不出一个合理解释的话,不但皇家魔法协会那里没办法交待,在大贵族圈子里也说不过去。退一万步的来说,就是在普通百姓的眼里,那也是代表着皇帝无能啊,试想一下在戒备森严的di du城,皇帝陛下的卧榻旁边,发生这样的大事而又不了了之的话,百姓们会怎样评价执政者,可想而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虽然皇室在这方面一向是相当的注意,但这样的情况仍旧是他们所不希望看到的。 其次,现下的情况恐怕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些端倪。全国范围内的征集粮草马匹,大规模的兵力调动,除去必要地区的防卫兵力在原有基础上加强外,整个帝国半数左右的兵力已经全部压到了国境线上,以师团建制粗略计算一下的话,大约已经在两百左右了。这么庞大的兵力以及资源消耗,那必然是极其惊人的,引用一位前线老兵有些粗俗的说话来形容就是:“操,好几十万的军队,除了吃饭操练就他妈的是睡觉拉屎,都够老百姓种两年地的肥了!” 话糙理不糙,这么多的军队压在边境上总不会是为了象征xing的来一次军事演习,人人都能嗅到空气中一触即发的战争气氛,国境那一侧的仙度亚帝国的几十万军队绝不会是拿来摆样子的。谁都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什么,现在所差的只是一个借口或者说是契机而已。 道理已经是这样了,在这个平静下蕴藏着危险的当口上,大魔导师这样一个身份的人不明不白的在皇帝的眼皮子地下翘了辫子,而且连尸体都找不到,连带着还送掉了五百多无辜市民的命,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盖不住的。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出于政治目的的仇杀?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依梵特&#183;伊凡尼塞维奇生前属于主战派贵族一系,仗着魔导师的名头和魔法协会的背景也曾风光过一时,得罪过的人着实不少,如果说有哪位昔日的政敌雇人干掉了他,那真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事。 情杀?这……这个,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伊凡尼塞维奇与一般的魔法师不同,对于送上门的贵族夫人小姐们,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在di du上流社会里荒唐**的圈子里,这位魔导师大人同样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如果说是哪个争风吃醋的贵夫人出于什么莫名其妙的妒忌心理指使人干掉了他……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咳,虽然这样推测颇有对他不敬的意思。 来自于他国的暗杀?这好像是个比较接近于事实又能够让公众接受的说法。毕竟开战在即,如果说是敌国派来的间谍搞的暗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要知道在特定的作战环境下,一个受到重重保护的大魔导师的作用,甚至要超过整个师团的重装甲骑兵,这样的人物当然是敌国重点需要关照的对象了。 修习魔法导致魔法元素失控从而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嗯……这个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魔法师都是些古怪的家伙,总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位魔导师大人虽然生活不甚检点,但好歹也是通过了魔法师协会认证的狠角色啊!要知道到达魔导师境界的人的实力已经远远不是一般的魔法师所能理解的了,甚至有的魔导师已经拥有了禁咒级别的魔法,所以并不能排除这位魔导师大人是在研究一种威力恐怖的,还不为世人所知的全新魔法,只不过很不幸的……失败了。 如此种种的可能似乎都有着充份的理由可以发生,实在是让di du保安部门的头头们很是头疼。对于这件事,皇帝陛下自然是大发雷霆,事发当天便把保安部的部长及di du卫戍部队司令叫过去结结实实的痛骂了一顿,责令他们务必擒拿凶手并在近期内加强对圣京的保安工作。 皇帝陛下的担心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次死的是一个大魔导师,谁能保证下一次胆大包天的刺客不会把脑筋动到自己的头上来?别人也许忘记了,但皇帝陛下记得可是相当的清楚,自己的弟弟就是在数年前的一次并不高明的行刺中糊里糊涂的送掉了xing命,那些家伙好像是一些对军队现状不满的军官组成的,当时好像还绞死了二十几个主要的策划者和领导者,在那之后这个组织便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那些家伙的消息,可能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不过也许是因为人少不能成事的缘故所以便散了吧。 但事无绝对,谁能保证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人和组织呢?在皇帝的严令下,圣京全城的日常防卫增加了一倍,活动在大街小巷的暗桩坐探们也像是急红了眼的兔子似的一天到晚瞎窜个没完。进出圣京的过往行商和客人也全部都严加盘查,但凡可疑人等一律扣下,管你是哪儿来的呢,就当做是战时全城戒严了,遇上了算你倒霉。 唯一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皇家魔法协会对于依梵特&#183;伊凡尼塞维奇的死亡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愤慨或不满,只是例行公事的给皇室发了封要求严惩凶手以慰死者的报告,此后便再没了下文。而那篇报告也是写得客气而理智,虽然该说的都说了,但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有义愤填膺的意思,相反还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这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不知道这位大师怎么与协会的同僚们的关系弄得这样僵,好在皇室及皇帝本人都是相当现实的人,看了这报告之后只是笑了一会便丢到脑后去了。眼下正是非常时期,要做的事还很多,活着的大魔导师当然是需要关心,死了的可就不一定了。 事发的现场也有专人勘察过了,不过没有人发现不正常的现象,在排除了刺客暗杀的可能外,魔法协会也否认了是有魔法师干掉了依梵特先生的可能。但据他们推测依梵特先生多半是因为研究禁咒魔法失败后魔力反噬才会送命的,从现场那恐怖而惨烈的情形来看,也只有这个解释才勉强说得通了,尤其在大陆几大著名刺客一致否认这件事的前提下。 就这样,在各方各届不甚相同的反应下,这件原本应该在这个敏感时刻掀起轩然大波的事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压了下来。官方对于此事给出的解释是依梵特大师是被仙度亚人派出的刺客暗杀的,民众对此虽然仍有疑问,但在死伤者的家属被妥善安置后,这样的疑问也就越来越少,以至于无了。 但经此事件,官方对于di du存在的地下势力的清剿工作更是进一步的加紧,每天都有若干的小帮派或是小行会被全副武装的宪兵赶出城去,这还算是相当客气的,某些头脑发热又搞不清状况的家伙还妄想负隅顽抗,无一例外的被宪兵们的大皮靴一顿狠踹,然后被拖到闹市街头砍下了脑袋。本来么,给你机会滚蛋了还不走,不砍你砍谁? 受这直接影响最大最深的可能便是玛斯一伙,原本还可以维持的局面现在陡然紧张了起来,来自官方的压力逼得玛斯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整个脸盘生生的瘦了一圈下去,一头灿烂的金发也无精打采的卷曲着,如同落难的贵族犬一般,而且还是刚才灰堆里打完滚的那种。好在那位明妮小姐眼下不在跟前,否则肯定要哭哭啼啼的闹个没完。 主子心情不好,手下的跟班自然也不会快活。米恩杰和克瑞斯这两天一直都是阴着张脸,没事的时候就对着某个毫无自觉的家伙怒目而视,如果说视线是有杀伤力的话,搞不好小夏早已经千疮百孔了。当然,他自己是满不在乎的。 公爵夫人自从那次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来过,大概是害怕被人发觉的缘故,尤其最近街面上又加强了巡逻,她一个本身曝光率就高的身份就更不好行动了。不过她还是打发人送过两次口信,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大意上是对最近的情况表示不满,催促合作者快些采取有效的手段来缓解目前的情况,最近的一次口信甚至还威胁说如果再看不到情况的好转,她便要终止与这边的合作了。 “嘿嘿,我发现我又上当了……”小夏翘着脚仰躺在柔软的绒毛地毯上,懒洋洋地朝嘴里丢着剥好皮的水晶果。他今天穿着的是一件驼色的对襟短皮猎装,里面是月白色的丝织衬衣,领口处挽了个小巧又俏皮的花结。下面是条墨色带穗型飞边的马裤,有一排漂亮银扣的小牛皮靴子。齐肩的闪亮银发利利索索的甩在脑后系了个短马尾,只有一缕头发从额际垂了下来,晃来晃去的好不神气。 “……怎么说?”盘着双腿缩在他身边靠椅上的苏菲儿大小姐抱着热乎乎的咖啡杯舒服得直眯眼睛,大概是因为半精灵的体质不算强壮,虽然屋子里相当的暖和,她还是在腿上盖了条厚厚的羊毛毯子。 “嗯,怎么说呢?”小夏翻了翻眼皮:“……其实也不能说是上当,应该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吧。” “噢?”很少听到小夏这么说的盗贼立刻来了精神,用力竖了竖耳朵,静待下文。 “开始她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她怎么会巴巴的跑来要合作,那个时候我觉得她是冲着玛斯那家伙的面子来的,现在看来就不是这样。”小夏想了想,又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至少不完全是。” “首先,虽然这女人的话说得很漂亮也很得体,实际上她除了答应一些必要的帮助外,根本没有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这骚狐狸一天到晚的派人过来催,好像我真的卖给了她似的……” “再者,我们三个之间的谈话只是私下达成的协议,表面上看来对每个人都是相当有利的,可实际上看起来……”他又朝嘴里丢了个果子:“好处最大的就是她,其次是玛斯,虽然花了点钱,不过他家有的是钱估计根本不在乎,最倒霉的是我,费尽心思的想主意还得跑来跑去……真他妈的!天生一个被指使的命!靠!”越说越气,他忍不住恨恨的骂了一句。 “表面上她好像是很费劲似的,实际上她根本就没付出什么,而且所谓的协议都是私下里商定的,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作准的东西,到时候她要是两眼一翻不认帐了我找谁去?” “应该……不会吧?”苏菲儿有点迟疑的说:“公爵夫人……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应该不是?”小夏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别的不谈,她要是心血来潮了把我们往出一递……哼,保证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这样的亏吃得还少么?到时候人家还是舒舒服服做她的一方诸侯,咱们可是搞不好连脑袋都丢了!就算是反咬一口,人家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啊!” 苏菲儿小小地抿了口咖啡:“……我认为不会。” 小夏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身来:“为什么?总要有点根据吧?” 苏菲儿一下红了脸:“……也没有什么,女人的直觉吧……再、再说,她好像也没有道理这样做啊,是不是?” “那倒也是……”小夏沉吟了一会,忽然又高兴起来:“大姐,你说得对,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不过,小心点总是没错,至少得把后路安排好啊!哎,对了,拜托你的事做好了吗?” “啊!”苏菲儿一拍脑袋:“看,你不问的话我都忘了,已经办好了……”说着,她从身侧的皮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过来。 小夏接在手里,却发现那只是一本黑色皮质封皮,没有任何显眼之处的笔记本,封皮上是一排烫金的奇怪文字,小夏虽然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过这里的文字,却也不认识那写的是些什么。 “……这是?”小夏抛了抛手里的本子,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盗贼小姐。 “这是刺客的手册,在刺客公会登记在册后便会发给的,主要是为了确认身份和记录任务完成情况、酬金等一些情况。里面你的名字和绰号都是用经过特殊处理的魔法墨水书写的,这些刺客公会都会绝对保密,每次完成任务后将这本手册拿到公会去,由那里的工作人员来填写上面的内容,还有帮你结算佣金。注意,这本手册只有公会的工作人员才能填写,如果发现有涂抹、修改的痕迹,手册立刻销毁,以往不管完成了多少单任务也统统作废,嗯,基本上就这些。” “我好像看到你也有拿啊!”小夏皱了皱眉:“……再说,怎么这样麻烦?” 苏菲儿一笑:“我的那个是盗贼手册,样子不同,但作用是一样的。至于麻烦嘛,事实上这东西你可以指定代理人帮你去办理这些事情,不需要每次都自己去跑,你自己只需要考虑如何完成每一单接下的任务就可以了,当然代理人一定要选可靠的人。” “那我就指定你了。”小夏听完后,想也不想的将本子丢还过来。 盗贼小姐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愣了半晌才醒过神来:“……你,你、你指定我?” “对啊。”小夏重新躺回地上,舒舒服服的翘起脚来:“有问题?” “……也不是什么问题……”盗贼小姐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不由自主地朝两边溜来溜去:“……只是,为什么要我来?” “因为我只有大姐你可以信任啊!”小夏理所当然的说:“我身边的都是些什么家伙你最清楚,那臭小鬼根本不能指望他干这个,费戈那只猪除了吃饭就知道打架,那一大一小两个变态就更不能相信,其他人还要提吗?不拜托你还能拜托谁呢?” “这样啊……”苏菲儿眨眨眼睛想了一会,突然笑道:“我可以替你办这些事,不过可不能白做啊!” 小夏无所谓的挥挥手:“这东西不是在你手上?如果有钱的话你随便用好了。” 盗贼小姐定定的看着他,像是从来都不认识面前的少年似的,一对淡绿色的大眼睛里闪耀着莫名的光,直看得小夏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喂喂,不过是这点小事,不用这样看着我吧?”小夏缩了缩身子,小声嘀咕着。 “……”苏菲儿拿着手里的本子发了好一会儿呆后才恢复常态:“……艾米尔那小鬼,最近的情绪不大好,大概是被你吓到了吧?要不要安慰他一下?” 小夏少有的沉默了,看上去他是很认真的在考虑,但没过多久他便忍不住跳起身来,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盗贼小姐小心地将手册收了起来,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真他妈的!”小夏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干什么要理这个拖油瓶啊?真是麻烦!早知道当年在沙漠里就把他挖个坑埋了!免得今天让我头疼!” 苏菲儿暗自好笑:“……现在也不晚啊,若是真烦的话,拿起刀子宰掉他不就好了?” “哼!”听了她的话,小夏一下抽出配枪,杀气腾腾地走了出去。 苏菲儿也不起身去拦,舒舒服服的端起杯子开始品尝起咖啡来。 果然,盗贼小姐刚刚喝了两口,小夏便不声不响地低着头走了回来,一屁股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不动了。 “怎么?”苏菲儿笑嘻嘻的看着他:“不愧是专业级别的,手脚蛮快嘛!” “……快个屁!”小夏恨恨地把头扭向一边:“老子今天心情不爽,不想杀人行不行?” “行行行~”苏菲儿拖长了声音,看着身边这个气鼓鼓的别扭家伙,她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一时间竟只想放声大笑。 …… 哈斯德教派是尤特教的一个分支派别,虽然他们同样信奉先知艾尔肯&#183;哈斯德,但在日常的活动中,哈斯德教派却远远要比尤特教的其他教派激进得多。 在他们看来,世间的一切万物都是按先知安排好的秩序在运行着的,一切信奉其他神灵的人统统都是异教徒,全部都应该被放逐,消灭的。出乎意料的是,哈斯德教派这种过激的教义却吸引了不计其数的虔诚教徒加入进来,并且还有进一步发展壮大的趋势。 哈斯德教派实际上并没有一个很完整的体系,唯一的领导机构便是由十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组成的最高长老团。教派中的一些重大事件都是由最高长老团一起讨论后决定的,但也仅限于重大事件,一般的时候十长老都是各自有分别管理的教区,平时是不见面的。 没有人统计过哈斯德教派究竟有多少教徒,总之大陆上的国家基本上都能看到穿着黑色长袍的他们的身影,甚至有人开玩笑似的说哈斯德教徒就和天上的星星与地上的蚂蚁一样多,话虽然夸张点,但也从侧面让人了解到了这个教派的庞大。 据说仅仅在松蓝的di du圣京,哈斯德教派的教徒就有近五万人之多。好在di du的治安情况不错,这些人也只是每周三天的在固定地点进行参拜仪式,其他时间都是流连于圣京的大街小巷招收教徒和传播教义,倒是绝少生事,日子一久,官方对他们盯得也就没那么紧,所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76.再一次出手 圣京城西北方原来有一座规模宏大占地甚广的宅院,原本是一位富商的宅第,听说后来蒙伟大先知的感召,尽散家财赤身入教做了个最普通的教徒。 此事一度还被最高长老团当做先知的伟大奇迹拿来做了宣传的幌子,着实骗倒了不少无知民众。 哈斯德教派未花分文便取得了这座巨宅的所有权,事后又组织了大批工匠对这里进行了改建,没有花多长时间便把豪宅改成了一座恢弘庄严的神殿,并以此作为哈斯德教派在圣京的聚集地,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教徒来此朝派。不知为何,官方一直对此的态度都是相当的暧mei,除了派人监视他们的动静外,基本上不去打搅他们的活动。 在阴沉沉的铅灰色天空下,整座神殿显得高大、厚重、沉稳,圆形的屋顶在猎猎寒风中巍然不动,伴随着下面广场上传来抑扬顿挫的吟唱教义的歌声,颇有些庄严神圣的味道。 虽然空中依旧飘着雪花,主殿前的广场上还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前来朝拜的教徒,也多亏这里的广场十分宽阔,否则近万的信徒拥挤在这里,还真的是很难放得下他们。 信徒们都是清一色的黑呢子长袍,由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有胡子的男子全都蓄得老长,女xing教徒则都是黑纱覆面看不清面容。但不分男女老幼,所有的人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雪地里,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两眼放光死盯着矗立在眼前的神殿,两个字形容就是:狂热。 “靠,还真他妈的是邪教啊!”小夏在狙击枪的瞄准镜后面轻轻笑了起来。 此时,他正趴在距离神殿两桑特之外的一座钟楼的小阁楼里。低矮又破破烂烂尘的小阁楼里连腰都没办法直起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过了,稍微动动便哗地带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四扇玻璃拼成的窗子被小心翼翼地卸掉了一块,满是尘埃的地板上铺了条厚厚的粗呢毯子,小夏稳稳当当的俯卧在上面,两手支着下巴朝瞄准镜里张望。狙击枪的手边放了个带皮外套的小银质酒壶,他隔一会就拿起来抿上一口,然后接着美滋滋地继续看瞄准镜,从空窗子外硬生生挤进来的朔风打在脸上隐隐作痛,他却像根本没有感觉似的,依旧笑得开心无比。 已经近一个小时过去了,风雪略小了些,下面跪着的教徒们依旧在絮絮叨叨的念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或许真的是真神感召的力量,竟然没有一个教徒中途退场,看得钟楼上的小夏暗暗称奇。 十数个一身黑袍的家伙出现在主殿的大门口,这些人也下面的教徒看上去差不多,大半的脸孔都盖在黑袍的帽子下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袍子口都是滚着一道金边,大概是为了区分祭司和普通教众的不同吧。 小夏精神一振,抓起酒壶一口干掉了所有的酒,然后凝神屏息的爬回到瞄准镜后,手指也轻轻地搭上冰凉的扳机。他知道,等了快一个下午,仪式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领头的一个黑袍祭司高高地举起双手,随着他的动作,颂唱教义的歌声很快便停止了。所有的信徒们都挺直了腰板,眼睁睁地看着站在高阶之上的那个人。 那人似乎对眼前的情形很满意,放下双手开始大声说着什么。由于距离过远,小夏在瞄准镜里虽然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家伙的鼻毛,可也只能见到他神情严肃地说着什么,一如舞台上的默剧。 忽然,信徒中有人站起身来向天空中指指点点,跟着,无视于台上人的惊怒交集的大声呵斥,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来仰头向天,举起双手疯狂地喊着。 上空的云团里隐隐散射的乳白色的光芒,像是有只看不见的巨手在云层中搅动,厚厚的积云翻滚着向四周退去,光芒越来越强了…… 猛然间刷地一下,一束无比强大的圣光穿透天际从云中直射下来,照亮了整个圣京!天空中的阴霾似乎瞬间就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圣光直落在巨大的神殿上空,爆起了一团耀人眼目的白光,这些乳白色的光焰从神殿中鼓荡而出,伴随着嘹亮的圣歌,无穷无尽的圣力向外疯狂的扩张着,冲击着每一个人的**与灵魂…… 各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侵袭着他们的心灵……但对于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所有人能够做出的反应竟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而且是那种最最虔诚的五体投地。 此刻,整座神殿都开始向四周放射着圣光,圣洁的气息排山倒海般地扩散开去,乳白色的光焰直冲上半空,这才化为点点星光向四周散落开来……耀目的神圣火焰里,似有生着白色羽翼的天使在飞翔、歌唱…… 一个极度庄严、高傲而又悦耳的声音响彻了天际,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以及他们的灵魂深处:“吾的子民们!吾将救赎汝等!”这声音渐渐变得无比的悠远,绵长,直带着无止无尽的余音,涤荡每个人的心灵…… 高台上的十几个黑袍祭司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几个看起来比较弱的家伙已经受不了这强大无比的精神压力而倒在地上可怕的抽搐着,他们拼命地张大嘴巴想要嘶叫,却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无法发出,以至于七窍中都渗出血来。其他没倒下的虽然好一点,不过看得出也都是在勉力死撑,面皮胀成了可怕的青紫色,额头上的血管绷起老高,好像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似的。 领头的黑袍祭司死命挣扎着从紧咬着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小……小心……是……是精神……魔……” 下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一阵从腹部急泛开来的阴寒瞬间冰冻了他的嘴巴。仅仅数息之后,他的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蓝盈盈的冰雕,跟着便沉重的跌在地上,撞成无数的大小不一的碎块。 台下的信徒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那一下异样的声响,他们已经全部沉浸在对突然降临的神灵的威严之下了,赞美神的诗歌此起彼伏的被传唱着,嘹亮的歌声响遍了整个圣京的上空。 “虽然我不相信神灵……”小夏从窗口里望着下面狂热沸腾的人群:“不过,为了不在神诋降临的日子里流血,我可是特意用的高效冷冻弹呢,这应该算是我对神的尊重吧?”可跟着他又轻轻抽了自己个耳光:“笨蛋,什么狗屁神灵?不过是阿瑟那变态家伙搞的骗局……呵呵,虽然主意是我出的……那家伙现在肯定在偷笑吧?” 神经兮兮的傻笑了一会,小夏端起狙击枪稳稳地瞄准高台上的第二个祭司,口中低低地喃喃自语道:“……我的造神运动要开始了哦~你们嘛,勉强一下,就做第一批炮灰好啦……” 圣京巴尔汉宫里的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皇帝没有想到,di du的其他诸位位高权重的大佬们也同样没有想到,不仅这样,就连始作俑者小夏都没有意识到,他所一手策划并导演实施的这次事件给千年圣京带来了远远超出想像中的麻烦与损失。原本只是打算制造局部混乱的事件开端,结果却一发而不可收拾,轰轰烈烈的演变为一场超大规模的暴/乱。 详细考察了哈斯德教徒们的数量、主要活动地点以及日常活动外,小夏又花了相当多的时间仔细研究了圣京日常的保安及卫戍部队,得出的结论令他暗自窃笑不已。最后,早已计划好的第一次“神降”选在了信徒最密集的尤特神殿进行。 由于阿瑟的精神魔法没有办法覆盖整个神殿的范围,必须要靠大规模的魔法阵来增幅,而能够容纳下魔法阵而又不会引起注意的最佳地点只有神殿的屋顶,所以魔法阵只能设在那里。这个工作本来只有阿瑟才能做,但不良贵族以漫漫长夜一个人干太无聊这个理由,强行拖着小夏一起溜上了神殿的屋顶。结果他一个人吭哧吭哧的画了一夜的魔法阵,连带着小夏坐在屋顶看了一夜的星星外带灌了一肚子冷风,恨得小夏差点把他从屋顶上踹下去。 辛苦的忙了一夜,效果总算是不错,第二天前来参拜的近万教徒全部都被发展成为了阿瑟菲大人专属的忠实傀儡。当然,从外表上看这些人与常人并没什么不同,只有在接到阿瑟的命令时他们才会表现出悍不畏死的恐怖一面,这也是小夏特别要求的,用他的话来说,如果只是造出一批只会闹事的杀人狂的话,那便没有什么用处了。 按早已安排好了的说法,小夏教这些教徒在圣京城内的四处开始散播流言。按照“真神”的旨意,现任的松蓝皇帝陛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战争狂,根本不配坐上皇帝的宝座,那个位置该由真神指定的人选来担任,而且圣京的官老爷们都是真神的敌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真神会派他的使者来消灭这些敌人,而做为真神最忠实的仆人们则要全心全意的传播真神的教义,让神的光芒照耀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真神的教义,小夏则很不负责的完全照搬了他的时代一个叫做伊斯兰教的古老宗教,在他看来,伊斯兰教那颇有些激化的教义应该很对尤特教徒的脾胃。自然,做为传道者的他在口述的过程中很是动了一番口舌,不免有搬弄是非之嫌。 苏菲儿曾问起过这样的理由是否会太过荒谬,小夏冷笑道历史上比这荒诞不稽的理由多了去,最后还不是堂而皇之的写进了史书?由此可见,如果想要做成一件事,过程中采取什么样的办法也好,最重要的是你最初的目的一定要达成,如果你成功了,那么就不会有人去计较你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结果是最重要的。末了,他还冷冰冰地补了一句:“只有毛还没长齐的小孩才会傻乎乎的追求什么过程,那样的笨蛋,早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已经习惯了不与小夏争执的苏菲儿自然是不置可否,但事情的发展却证明小夏是正确的。看似荒谬的流言以令人惊异的速度飞快的在圣京流传着,所有的人,不仅仅是平民,包括中下层的大小贵族也都在议论纷纷,不安的情绪不声不响的在人群中扩大,同时有更多的人希望能够有幸一睹“真神”的面容。 来自未来时代的小夏深知宣传工作的重要xing,他懂得以某种特殊的渠道向受众传递有选择的信息与材料,从而影响受众的情感、动机、判断和行动,达成保护和激励己方,破坏和削弱敌方的目的。现在的情况是虽然不需要保护己方,但破坏和制造混乱却是非常必要的。 由于受时代和技术的局限,在阿斯蒙迪奥大陆上不可能采取什么行之有效的宣传措施,所以他便很果断的选择了最能为人接受又最深入人心的方法----宗教。 事实证明这办法的效果是相当惊人的,谎言伴随着神的福音悄无声息的流传开去,不断的有新的信徒加入到哈斯德教派中来,圣京城的信徒数目又暴增了近一倍左右。只不过在那次真神降临的仪式上,哈斯德教派驻圣京的高级祭祀竟然全部原因不明的暴毙,尸体都被冻成了坚硬无比的冰块,最高长老团虽然对此事颇有疑惑,但全体信徒异口同声的说那是因为他们不敬真神所以才会被真神降下的惩罚所杀死,俗语云法不责众,最高长老团也只能对此事不了了之,并决定于近期派遣新任的祭祀团前往圣京管理一应事务。 既如此,圣京的哈斯德教派在一段时间内就出现了一个管理上的真空,大批的信徒处于无人管理和约束的状态之下,加上那近万的被精神魔法控制的傀儡,圣京的教徒数已经达到了十万人左右。在有意安排的谣言和唆使下,没有了约束的教众们开始自发的集会,并且不断的与当地居民和维持治安的保安部人员发生小规模的冲突,纵火与抢/劫之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一时间,圣京上下阴云密布,人人自危,就连走夜路的都得小心有没有人打闷棍。 拜这些原本虔诚的教徒的所赐,原本还算是清闲的保安部诸位同僚现在终于是有了机会表现,一天到晚都忙得满城乱窜,竭力平息着各处冒起的火头,一个个累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狗儿一样,只能苦哈哈地吐着舌头喘个没完。 与乱做一团的外界相比,玛斯公馆里的诸位房客却生活得愈发悠闲了。 最最悠闲的自然要算是阿瑟菲·m·德里安伯爵大人。自从玛斯他们知道了大人的身份后,简直是将他当做祖宗一样的供奉了起来。只要他大人身在别墅,便恨不得连伯爵大人的洗脚水都打好,然后亲自动手给洗,只是见伯爵大人有些不高兴才悻悻作罢。此情此景看起来很是让人怀疑,他们的这份热情到底是出于对伯爵大人的尊敬,还是恐惧呢? 作为伯爵大人的首席跟班,奈依自然是与主人形影不离。不过,伯爵显然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照顾的角色,与其说他是那种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动手的人,倒不如说这家伙的好奇心超强,凡是没有经历过的事都喜欢自己动手尝试一番。 也因为如此,奈依平日里轻松得很。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是不能溜出去闲逛,外面就是又大又好玩的圣京城,自己却只能窝在家里看书玩牌,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只能捉弄捉弄艾米尔那别扭小子玩。说起来,那小鬼最近一直古古怪怪的,常常独自一个人坐着出神,怎么撩拨他他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真是不好玩。 费戈似乎永远都是那副老样子,吃饱喝足了之后便缩到一边去打盹,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帮助别墅的下人们干些粗活。时间一久,仆人们也都喜欢上了这个沉默寡言面恶心善的大个子。但即使是这样,这位老兄仍然是目前存在感最薄弱的一个。 苏菲儿最近相对来说要忙碌一些,除去在别墅的时间,她常常是盗贼工会和刺客工会两头一起跑。原因无它,她大小姐最近很荣幸的成了小夏的代理者,刺客工会的一应杂事全部交给她来打理,所以闲闲无聊的空余时间少了很多。不过大概是看到了未来可能会进账的大笔金钱,很财迷的盗贼小姐一扫一直以来的颓态,每天都很精神的跑进跑出,看得小夏直翻白眼连呼财迷。 说起来,小夏最近的生活规律了很多。忙完了第一次的“神降”活动后,基本上不必在每天出来观察情况,玛斯手下有得是跑腿的探子,天天坐在家里自然会有人将一天来圣京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详细汇报上来。他也乐得清闲,每天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除了保养武器外便除了吃就是睡,原本消瘦的面颊看着也丰润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有了转机,对于玛斯他们来讲,目前来自皇家的压力减轻了很多,为了应付目前圣京城的混乱状况,官方不得不抽调大批的人力物力,甚至还从卫戍区调来了一定数量的军队进城维持秩序。虽然仍有专人在进行这件事,但力度已经轻得多了,焦头烂额的玛斯终于送了口气,他的两个手下看着小夏的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这些变化小夏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多半因为懒得啰嗦的缘故,他干脆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结果这么一来,那两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板着吧好像自家小肚鸡肠,没有一丝容人之量;可装着没事不说呢,好像又有些拉不下那个脸子,以至于这两位见到小夏时都是低眉顺眼的靠边走,偶一对视脸上露出的又都是带点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状如见了公婆的小媳妇。 玛斯对目前的状况表示满意,同时公爵夫人也再次派人送来了口信,希望能加快动作,因为她得到了消息,原打算在七月左右开始的战争现在已经要提前进行,如果不能在此时借助混乱清除掉她的一些对头,那么她也许就会遇到一些麻烦了。 “看到没有?女人都是这样狠毒的生物。”打发走了送信的小厮后,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小夏登时没了风度,把脚朝桌上一翘便开始发起牢骚:“原本我是打算过段时间再进行下面的事,不过按她的说法,很快又要忙啦!真是……”他挥了挥手上的名单:“……也不知道这些倒霉家伙是怎么得罪了她,这可真是必欲除之而后快啊!” “像爱尔玛这样的大贵族,表面看起来是很风光,实际上压力也大得很,每天都要应付各方面的压力,尤其像她这样军政大权一手抓的,更是麻烦得很,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是怎么撑过来的……”玛斯不无担心的说。 “多琳大公真是很了不起的女xing,我个人是非常佩服她的。”骑士也在一边点头。 “算了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不希望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小夏啧啧连声的摇头:“……太没有安全感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在算计我?” “……夏,你似乎对任何人都不相信呢。”伯爵坐在另一侧的摇椅上,慢悠悠的说着。 “也不能那么说啦。”最近一段时间里,小夏对伯爵的态度已经不那么冷淡了。不管他怎么讨厌伯爵,但人家无偿的帮助了你那么多的忙,总不好意思还是恶语相向。再说伯爵大人除了偶尔在语言上占点便宜之外,至多也就是挨挨蹭蹭,除此之外也就再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小夏虽然死不承认,但他渐渐习惯这种有些古怪的关系却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所谓信任也都是相对的而已,对我而言,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够百分之百的相信,怎么能去奢望更多呢?”他有点落寞地望着窗外,眉宇间竟是说不出的寂寥。 望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少年,尽管周围的几个人都再清楚不过他的为人,但在那一瞬间里,想要安慰、保护他的想法还是情不自禁的浮上心头。 阿瑟轻轻问道:“……那么,我应该算是可以信任的吧?” 小夏想了一会,忽地朝他笑了笑:“……不知道,不过我想……嗯,勉强可以算是吧?” 伯爵立时高兴了起来:“啊,这是本年度最让我高兴的事了!值得庆祝一下呢!” 小夏显然对他的夸张言行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痞痞的坏笑着:“我只是说勉强算是,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即使亲爱的你说的是假话,我也是很高兴的呀……”伯爵眨着一对漂亮的蓝眼睛,不断朝他飞着“媚眼”。 可惜小夏大人根本不吃他这套,眼睛一瞪,气势汹汹的嚷道:“你眼睛抽筋了是不是?没事乱甩什么?不想要了就开声,我会很乐意把它挖出来的!” 伯爵却丝毫不以为忤,继续肉麻道:“啊,亲爱的,如果这样能够永远留在你身边的话,那么挖掉它又有何妨?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谁说我要留着那种恶心的东西了?”小夏白了他一眼:“我是要把它挖出来丢到地上踩着玩!变态,少自作多情啦!” 两人又吵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住了嘴,已经习惯了这样情景的玛斯等人也自顾自的只当做没看见,因为以往的经历告诉他们,这一对活宝如果不吵到自己烦了的话是不会闭嘴的。 “嗯,说起来有点奇怪啊……”小夏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忽然开口说道。 “怎么?” 小夏指了指化身成夜枭,缩在伯爵的肩上动也不动的奈依:“这小家伙是怎么了?最近都看不到他跳出来对你撒娇,莫非当腻了鸟儿打算转行做猪?” “哦,他没有什么事的。”伯爵很是溺宠地轻轻抚mo着奈依的淡金色羽毛:“……夜族的成长期是相当漫长的,每当由一个时期到另一个时期过渡的时候,都会有像这样休眠过程,时间的长短也因个人的情况不同而不一。像奈依,大概要十五天左右的时间吧?经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小夏皱眉:“……你是说,他睡上十五天……就长大了?” 伯爵禁不住莞尔:“呵呵呵,当然不能那么说了……事实上,奈依这次休眠后,年龄大致相当于人类的十五或是十六岁吧,真正离长大cheng ren还差着很远很远呢。” 小夏一听也笑了起来:“搞了半天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嘛!算了,以后不和他一般见识!” “先别提这个。”伯爵眨了眨眼睛:“你的小跟班又怎么了?我看他这些天来可是一直都躲着你呢,这小家伙蛮有趣的,就这样甩掉他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小夏沉默半晌,跟着轻轻叹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许我应该放手?毕竟我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并不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把他变成和我一样的混蛋啊……”他摊开手掌,静静地端详着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指:“……或许,我这样的混蛋有一个就已经够了,不需要第二个了吧?艾米尔的人生是属于他自己的,我……不,不光是我,任何人也没有权力替他去选择!” 伯爵深深地凝视他,过了很久才目光迷离的开口:“……亲爱的,你、你真的是太独特了!真是越来越让我痴迷啊!神啊!仁慈的安芙蕾蒂弥斯,我要怎么办才好呢?亲爱的亲爱的,求你告诉我吧!” 小夏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没喘上来,憋得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猛咳着对微笑的伯爵怒目而视:“……你、你你你你又、又说什么变态话啊?想、想想想……想害死我么?” “……嘿嘿嘿,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呢?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说啊~”伯爵体贴地轻抚着他的脊背,又让小夏激灵灵的连打了几个冷战。 “刚刚的说话可真是让人感动。”面色青白的米恩杰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那位小朋友刚刚就一直坐在门口那里偷听呢。” “……艾米尔,艾米尔?”小夏面色一沉,叫了起来。 “不必叫了,你刚刚说完那些话,他就跑掉了。”天机师面无表情的说到。 小夏先是呆了一呆,跟着便低声咒骂了一句。便在此时,一身厚皮衣的苏菲儿一阵风似的带着雪花和凉气冲了进来,兴奋不已的嚷嚷着。因为长时间呆在室外,已经冻得冰冷的皮衣被屋子里的热气一逼,变得**的,并且冒着一丝丝几不可见的白色雾气:“夏!接到了,你的第一个正式委托!是尤特教的委托,我是用‘深渊仲裁者’的绰号接下的呢!” “我知道了呢……”小夏兴趣缺缺的咕哝了一句:“说起来,这任务也是我自己安排的,这个……自己开出任务自己去接,好像有点可笑啊。”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所谓的任务也全是经过小夏仔细“挑选”之后,由伯爵大人向他的傀儡们“传达”,再由苏菲儿这个代理者出面到刺客工会接下由傀儡们送上去的任务,换句话来讲就连每单任务的酬金多少都是由小夏自己定下的,为的就是要把戏做的逼真一些。为此,那个至今还关在加西亚别墅地窖里的半残废刺客还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意见,毕竟他干了很久的这一行,无论是行情或价钱都比较了解。当时小夏想起这位老兄而跑进地窖里看他的时候,已经不见天日了许久的倒霉蛋竟然高兴得哭了出来,哽咽着说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老鼠之外的活着的生物。 在地窖里憋得已经快要长毛了的家伙在小夏说明了来意之后,立刻无比痛快的仔细解释了他想要了解的一切,为此小夏还很是得意的夸耀了一番,说自己是多么的远见卓识未雨绸缪,早早的想到这家伙有用所以才留下了他。周围的人自然是打着哈哈配合他,谁会无聊到在这个时候拆这报复心理超强的小子的台呢?那也未免太没有眼光了。 “嗯,第一单任务是圣京枢密院的副院长,安德尔·波切利,完成任务的酬金是八百万德纳尔,没有要求具体完成时间。”苏菲儿从刺客手册上抬起眼睛:“……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呢。” 小夏再次全无形象的瘫回到柔软舒适的椅子里,活像只慵懒的猫儿那样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下周围的诸人。 “先生们,先生们,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懒洋洋地摊开双手:“告诉你们一句我家乡的老话,‘欲速则不达’,明白么?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你们难道认为如果在一个月内发生这么多事,不会引人怀疑吗?时间,时间,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就好像艾米尔炖的牛肉汤一样,只有用小火慢慢的煨上一天才会有滋味,对不对?” “况且,现在的形势不是已经越来越好转了么?而且是对我们有利啊,以我来看,只要再拖上两三个月应该就可以结束我们的困扰了。为了不让圣京的这帮家伙搅局,皇帝陛下是一定会派军队撵他们滚蛋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循序渐进的掌握外面那些信徒的动向,即要让圣京的大佬们觉得头疼又难缠,又不会让他们难受到立刻出动军队来平息这场混乱……” 说到这里,他那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只能用“阴险”二字来形容的微笑:“……我太了解这些身居高位的混蛋官僚了,如果不是把他们逼到绝路上的话,他们是不会狠下心来用刀子割自己的肉的……所以呢,我们需要掌握的就是一个时间和火候,只要控制形势不超过他们容忍的底线就可以了。说起来,现在我可是很乐观的哟!” “那么,夏,对这件事你有几成的把握呢?”玛斯谨慎的问道。 “嗯……”小夏盯着天花板上的黄铜吊灯,静静的盘算了一会:“……玛斯,如果我告诉你说有十成的把握,那是在欺骗你。你也是商人,应该懂得这个,做任何一笔买卖都是有风险存在,从来没有稳赚不赔的道理。” “当然,我明白。”玛斯点头。 “好,那么我只能保守的说。”小夏挥了挥手:“……我想,应该是五成多一点吧?如果1卡里摩斯维娜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那么应该就有六成半左右……自然,这是在我们不犯错误的前提下。现在呢,我们最好是祈祷松蓝的皇帝陛下身边没有什么聪明人,如果有这样的聪明人,那么很可能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这个很难讲的。”天机师从旁插话:“皇帝身边的两位皇子,四子梵林和九子戈林特都不是等闲之辈。另外还有枢密院院长冯·柯斯特南,军务大臣保鲁菲·d·赫姆等等人材,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小夏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出这种蠢问题的神情:“我又没打算骗他们一世,只要瞒过这几个月,两国一开战,到时候谁还会关心这些鸟事?到时候唯一倒霉的只有活见鬼的尤特教而已,等到那个当口,玛斯再出面做做姿态,我担保不仅你家盗贼工会没事,搞不好皇帝还会颁发给你个什么爱国典范之类的荣誉勋章,或者他一高兴,封你个什么爵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 玛斯苦笑:“我倒不指望什么爵位,只要是能顺利渡过眼下的这个难关就好了……” “放心放心!”小夏嘻嘻笑着朝他摆手:“既然选择了合作,那么你就要对我有点信心,最坏也结果也不过是事情失败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跑路就好了,对不对?” “……话是这样说没错……”玛斯苦着一张脸:“你毕竟是一身轻啊,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我怎么办?要是这么溜了,那我这个家长以后估计都不要想当下去了!唉……” “我说你……”小夏又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干吗这么悲观?这可不好,说得好像我们一定会失败似的,真不吉利!” “那么,我的大阴谋家……”苏菲儿揉了揉小夏的头发:“你打算什么时候继续下面的工作呢?”说起来,这是苏菲儿最感得意之处,因为只有她可以碰触小夏的头发而他不会发火,除此之外连阿瑟都不行。以前在克苏混日子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在酒馆里,一个喝多了的不知死活的基佬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结果暴怒的小夏硬生生地打碎了那家伙全身的骨骼,据医生说那家伙即使能保住xing命,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过了。想想这事,盗贼小姐便自我感觉良好起来,看,人家在他的心目里,位置还是很特殊嘛! “……再等等看好了。”小夏舒服地眯起双眼:“所谓形势的恶化,也要一点点的来呢,再说,眼下这么冷的天,能够呆在温暖的屋子里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他瞄了玛斯一眼,忽然诡笑起来:“玛斯绝对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他肯定不会拒绝我们这些房客吧?” “那、那当然了……”玛斯也在一边干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轰!”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丢进了已经被狂热信徒们砸得七零八落的酒铺,流淌了一地的酒液呼地一声被点燃了,淡蓝色的火苗飞快的向四周蔓延开去,轰轰发发的窜上了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的壁毯,跟着便跃上屋顶,桐油浸泡过的房梁很快便冒起了滚滚的浓烟。 77.等待着 “轰!”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丢进了已经被狂热信徒们砸得七零八落的酒铺,流淌了一地的酒液呼地一声被点燃了,淡蓝色的火苗飞快的向四周蔓延开去,轰轰发发的窜上了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的壁毯,跟着便跃上屋顶,桐油浸泡过的房梁很快便冒起了滚滚的浓烟。 “不要啊!不能烧我的店呀!那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呀!”胖乎乎的酒铺老板几乎是目呲尽裂,拼命要挣脱开妻子的拉扯冲进店里去救火。凄厉的风声中混杂着房子燃烧的呼呼作响,伴随着老板夫妇悲凉的哭嚎,纵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住动容。 可惜得很,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具有正常理xing和逻辑的人,那根本就是一群被宗教的狂热精神和精神魔法外加酒精麻醉了大脑的疯子。被惨烈火势和情景刺激得眼睛血红的尤特教徒们一拥而上棍棒相加,几声惨呼后可怜的老板夫妇便瘫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呵!呵!呵!呵!真神至大!真神至大!”一群神经亢奋的教徒手举着各式各样的棍棒凶器站在火光冲天的店铺前,一个个都是面目扭曲的狂呼乱叫着。看着那一双双猩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因为极度的兴奋和狂暴而病态地颤抖不已的肢体,真的难以相信他们是具有正常思维和判断能力的活人,与其那样,还不如说他们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鬼才比较恰当。 “真……真让人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是人吗?”在不远处的街角,卡尔大叔驾驭着的马车正静静的停在那里,车厢中坐着的盗贼小姐正嘶嘶的倒吸着冷气:“……他、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也没有什么,一点点手段而已。”小夏懒洋洋的缩在车厢的角路里闭目养神,宽阔的帽檐低低地压在眼睛上面,只能看见他那挺直的鼻梁和小巧精致的嘴唇。他慢悠悠的朝外面扫了一眼,朝坐在对面位置上的玛斯皮笑肉不笑地一呲牙:“玛斯,玛斯,我亲爱的先生……现在,你对我的工作成果还满意吗?” “很、很满意啊……对,我很满意……”玛斯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拿着条洁白的丝巾拼命擦拭着额上的冷汗,他的两个手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是面色难看的坐在旁边,一语不发。 “啊,那就好,那就好……”小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今天约您出来也就是这个目的,主要是请您看一看我的工作成效。本来我还在一直担心,如果第一次合作就搞砸了的话,会很丢脸呢。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我的运气不错,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了……” 骑士闷哼两下:“……先生,请恕我直言,你这么做,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 骑士的口气听起来很是严肃,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愧疚?”小夏少有的没有发脾气,只是翻起眼睛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我想,应该是有吧?只是我不能确定还有多少就是了。我已经说过,在我看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所以,从根子上论的话,你们三位才是主谋者呢!我嘛,不过是个勉强混口饭吃的可怜人而已呀……” “你……!”克瑞斯被小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堵了回去,瞪了半天眼睛却想不起什么话来回嘴。其实仔细想想,小夏的强词夺理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件事的发起者,可不就是自己这边的人么?可是,可是,这个结果……好像也是完全出乎于预料啊,骑士那一本正经的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伯爵大人依旧还是习惯xing的用他那根精巧的小手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那么,亲爱的,休息的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下面,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我们的事情了?” 小夏似乎心情很好,他灵活地舞动着自己纤细而修长的白皙手指,发出一阵轻微的喀喀声:“是啊是啊,悠闲得太久会让人变得迟钝呢!对不对,小家伙?嘿嘿嘿嘿……” 最后一句话,他完全是向坐在一边,望着不远处熊熊燃烧着的房舍愣愣出神的艾米尔说的。 当艾米尔看到那群狂热的教徒鼓噪着将血肉模糊的老板夫妇架起来丢进火场的时候,他突地全身一震,猛然反手一掌重重地抽在小夏的脸上! 车厢里的人一下子都惊呆了,就连原本眯在伯爵怀里打盹的奈依也睁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们,苏菲儿更是夸张,她直挺挺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在车厢里不大的空间内灵巧地打了个旋身,跟着才带着一脸惊愕的表情轻轻巧巧的飘落下来。 艾米尔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怒极之下的一掌竟然真的能打到小夏,他自己也是傻呆呆的一脸讶异。由于一直都有坚持修炼的缘故,小家伙手上的劲道可是着实的不弱,那一掌竟打得小夏那本来就单薄的身体硬生生地撞回到车厢的角落里,连礼帽也甩落到了地板上。他的头颈软绵绵地垂向一边,散乱的银发披散开来,白皙的面颊上被打到的位置正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深紫色,一缕鲜血缓缓地从唇角流了出来,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被狠狠蹂躏过的洋娃娃似的。 “……主、主人!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主人,主人,你不要紧吧?”到底还是小孩子,一见到如此的情形,这段时间来挂在脸上的面具登时便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慌手慌脚的扑了上去,情急之下连眼泪也流了下来。 挨了耳光的小夏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没有发火,只是皱了皱眉,呸地一下吐了一大口血水。他轻轻摸了下肿起老高的脸颊,疼得微微一咧嘴。 “……主人……你、你……我……”艾米尔看起来是真的吓坏了,完全不所措、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夏,结巴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小夏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探出手来揉了揉他那柔软的卷发。事实上,这个动作小夏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艾米尔浑身一僵,丝毫不敢挣动一下。谁能保证那只漂亮的手掌不会在下一刻捏碎自己的头盖骨呢? “……这记耳光,你大概已经酝酿了很久吧?”良久,小夏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淡然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我、我……”艾米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急得面红耳赤。 小夏轻轻敲了敲车厢:“……大叔,我们回去了。”而后,在车轮碾过地面的吱嘎声中,他很平静的解释道:“保安部的巡逻队,大概还有五分钟左右就可以赶到这里了。为了避嫌,我们还是快些回家的好。” 没有人敢打破车厢里这怪异而沉默的气氛,只有任何事都不在乎的伯爵大人轻嗤了一声:“……敢于反抗主人的仆人,怎么能够允许他继续生存下去呢?” 小夏根本没有搭理伯爵的大放厥词,直到马车驶上了正街,他才闭着眼睛,轻轻地、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下。 晶莹的泪水仍旧在眼眶里晃来晃去的打转,可艾米尔还是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泣声。 ※※※※※※※ 不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时间总是不紧也不慢的逐步向前进行着,丝毫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尽管每天都在发生着一些乐于被一部分人看到,而另一部分人却不希望看到的事,但同样,这些事仍然实实在在的在发生着。或许在冥冥之中,真的有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拨动着那根命运之弦吧?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初,圣京终于迎来了温暖的春天。笼罩在圣京上空那铅块般厚重的云团总算是很不情愿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暖暖的阳光照耀着这片广大无边的城市,堆积了一个漫长冬天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流得满街都是,让圣京的不少街道都变得很是泥泞。不过好在圣京城有着相当完善的排水渠,所以大部分的雪水还是很快的通过地下的暗渠流走了,那些湿漉漉的地面仅仅过了两三天就阳光晒干了,走在宽阔平坦的大街上,心情舒畅,真正让人感觉到了春天的到来。 圣京的居民们大多都很喜欢春天。的确,一年四季里春天的味道最丰富,最润泽。因为春天有钻出枝头的嫩芽,有杨柳清风,更有五色鲜花。春天的气息来自圣京的每一个角落,那味道混合了神佑之塔上的紫藤、民居篱笆上的蔷薇、宽阔广场上的三叶草,以及蜜蜂翅膀扇起的甜香。略为一嗅,便是无比的醉人。 在圣京城渡过的那些岁月,直到很多年后仍然深深的在小夏的心中定格。也许因为那里冬天特别漫长的缘故,人们对春天的期待格外强烈。而圣京的春天也从不让人失望。整个城市就像花园,路边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草地,躺在上面,空气里满是青草和蒲公英的味道。那里还有很多其它地方见不到的花。白色和紫色的丁香确实“花如其名”,细小的花朵清芬袭人;铃兰如同白色的小精灵,香味高贵唯美到了极致。 居民聚集的街区附近有大片苹果树和在圣京城里十分常见的稠李树,淋着如丝的春雨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摘下几枝缀着白色、粉色花朵的树枝,插在衣襟上的口袋里,让淡淡的清香慢慢散开、散开…… 圣京的春天相对于其他的城市明显要短,树木和草也长的特别的快,几天之间就枝繁叶茂。一到春天,草就急疯了一样的长。圣伯朗什克比圣京要暖和一些,那也是由于它的西方是亚德波罗海,湿气大,受海洋季风影响的缘故。但有一点是一样的,这两个城市最好的季节都是六、七、八、九月份。 六月是莫斯科的春天。晴朗的日子里,温暖的阳光让你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但是今年,无论阳光多么明媚,笼罩在圣京百姓们心上的那片阴影却久久的没有散去。 尤特教哈斯德教派,这个原本已经在圣京存在了多年的旁系宗教,在今年年初的一次祭祀活动中却意外的有神灵降临了。虽然尤特教在松蓝境内算不上势力最大的教派,但拥有数万信徒的他们同样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据说每个出席了祭祀的教徒都聆听到了“真神”的旨意,具体内容是什么不得而知,但从那时开始,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哈斯德教徒们就像是完全换了一批人似的,不但在圣京城内散布各式各样的谣言,而且渐渐的还开始像地痞流氓一样的开始打人、抢/劫,这让保安部的诸位很是头疼了一阵。 虽然这样,不过di du的居民们也并没有太把这当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来看待,圣京城这么大,每天都有些打架闹事之类的事情发生,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啊。 但事情远非是他们想像中那样简单。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在哈斯德教徒举行的大型的祭祀仪式上,“真神”又很给面子的先后降临了数次,于是,原本就笃信不疑的信徒们更加死心塌地了,先前尚有疑窦,一直持观望态度的人们也转而开始相信了。毕竟,亲眼目睹过“真神”降临的人没有一个不成为“他”的虔诚信徒的,一时间,哈斯德教派的信徒人数暴增,随之而来的流言和暴力事件也有日渐增长的趋势。如果说之前居民们对这件事还是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无所谓态度的话,那么现在则是真切的感到棍棒打到了身上的痛楚。 拜这些狂热教徒所赐,短短的两三月间,di du的罪案发生率竟然连翻了十倍之多。因突发的暴力冲突事件,每天都会有百名以上的无辜市民糊里糊涂的送掉xing命。毕竟,他们面前站着的不是有理可讲的正常人,而完全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只要稍有不顺他们的意,立时便是拳脚棍棒一起招呼,连带着还会纵火焚烧你的房子。等到发展到后期,这些红了眼睛的狂人干脆就将倒霉的事主架起来丢到火中活活烧死,而他们则狂笑着站在一边旁观取乐,如果有漏网之鱼从火场里跑出来的话,他们便七手八脚的把他踢回到火场里去,直到那倒霉的家伙凄惨的和他们的房子一道化为灰烬。 如果说偶尔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官方可能根本就不会留心到,因为这根本是属于一般xing质的治安案件,丢给保安部的人去处理就是了。可显然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这类的案件一个月发生那么区区几起可能还算是可以接受,可每月如果连着出现几十次或是上百次,如果这样的事还不能引起某些方面的重视的话,那他们就真真的是一帮白痴加饭桶了。 说是奇迹也好古怪也好,虽然哈斯德教徒们在圣京城已经闹得翻了天,官方却仍旧没有什么大规模的针对xing的行动,每天依然只是保安部的家伙们外加di du卫戍部队的一小部分协防的人在城里跑来跑去的维持秩序。先前情况不太严重的时候,他们还能够勉力维持,当后来哈斯德教徒们闹得越来越凶的时候,他们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原因是很简单的,与其他的城市相比,di du圣京实在是太过广大了一些。同样的道理,和人数近十万的哈斯德教徒引发的骚乱相比,di du保安部及卫戍巡逻队那一点点的人手无异于杯水车薪。况且,哈斯德信徒们基本上也从来不在某地大规模的聚众闹事,他们一般的情况下至多只是数百人的规模打砸纵火,往往在保安部的人赶到事发现场的之前便已经一哄而散了,偶尔有几个走慢些的家伙被抓住,除了痛打他一顿丢到监狱里关起来外也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对于拥有庞大信徒群体的哈斯德教派来说,随你抓个几十几百的关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人家根本不疼也不痒的。 更让他们恼火的是,这些散沙一堆的教徒看似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行动,却让他们很有些捉襟见肘的郁闷感觉。常常是接到城西有哈斯德教徒聚众闹事的消息,于是紧急出发赶到那边的现场平息骚乱,可当他们气喘吁吁赶过去的时候,人家早已经溜得一个不剩了,还得辛辛苦苦的灭火救人。可刚刚动手干了一会,城东又传来消息说有哈斯德教徒抢/劫某家商铺,于是又只得苦哈哈的继续赶往城东,毫无疑问的是赶到那里的时候,面对的只是被洗劫一空的商铺和被打得满头鲜血的店铺老板和伙计,这时,又传来了城南仓库被哈斯德教徒纵火焚烧的消息…… 每天都是这般,圣京城的守护者们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大街小巷东奔西撞,累的几乎要吐血的同时,他们每个人都从心底发出了对哈斯德教徒的最最恶毒的诅咒。当然,普通人的诅咒对于有“真神”庇护的哈斯德教徒们来说,是完全没有作用的,可怜的家伙们还得一天到晚的狂奔在广阔的圣京城里,重复着他们的职责,虽然那是毫无意义而又不得做的事情。 直到很多年以后,对这段历史颇有兴趣的学者们曾经详细的考证了这段时间内发生过的事件,得出的结论无疑是十分惊人,或者可以说是相当不可思议的。造成这种诡异而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小夏大人自然是难辞其咎,但是如果当时的官方能够积极果断的采取一些必要的雷霆手段的话,事情也绝对不会像后来那样发展到难以为继的程度,原本无辜的平民也根本不会化做大火中的一缕青烟了。 之所以哈斯德教徒们在圣京城闹到这个程度,而官方却一直没有采取激烈的高压手段来予以镇压的缘故,其实说穿了也是相当简单,那不过是相当少的一部分人的自私心理在作祟罢了。 负责di du圣京日常治安及防务的保安部部长卡曼·科尔达及他的一个派系的人,在数月前的那次大魔导师依梵特·伊凡尼塞维奇先生离奇死亡的事件中曾狠狠地被皇帝陛下臭骂了一顿。当时皇帝曾疾言厉色地痛斥他:“听着!你这愚蠢的饭桶!如果七月之前朕再听到一点不好的消息的话,你就剁下自己的脑袋回家当夜壶吧!”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脑袋变成夜壶,卡曼大人当然也不想。所以在骚乱初期,哈斯特教徒稍有异动的时候,他便决定将此事压下,在这个非常时期如果这样不好的消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对自己实在不是一件有利的事。当然,卡曼也没有蠢到想彻底的想把这件事盖住,在他看来,只要在短期内平息掉这场风波,陛下应该是不会过于责怪自己的,毕竟自己也是为帝国着想的嘛。 另外,让人不可理解的是在皇族内部似乎也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有意无意的掩盖这件事情。多少感觉到这股风声的官员们无一例外的都对此保持了缄默,多年仕途沉浮的他们再清楚不过这一点,任何事情一旦和皇家扯上关系,在不清楚原委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便是装作不知,否则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因为听到某些不该知道的事而莫名其妙的被灭口呢。 不清楚归不清楚,官员们还是很知趣的配合着形势有意无意掩盖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毕竟么,皇帝陛下怎么说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而且久居深宫之中,于民间疾苦了解的确实也是有限。试问一个连屋子都不能迈出的老者,如果身周的人有意欺瞒,他能知道什么呢? 种种或偶然或必然的条件加上一些隐身于幕后的人的操纵,命运的天平正在有意无意的向一侧倾斜着…… 时间到了六月,圣京的混乱状况已经是相当的严重了。哈斯德教徒们常常是红着眼睛数百上千人的规模洗劫整条街道,在这之前只要乖乖就范的人还可以保证没事,可现在,即使你不反抗也免不了吃上一顿棍棒,如果仅仅是头破血流那还算得上是幸运的。纵火则似乎已经成了狂热的信徒们的爱好,每当抢光了整条街上所有店铺的货物后,他们总会放上一把火然后呼啸而去,将烧得破破烂烂的现场丢给姗姗来迟的保安部诸位兄弟收拾。 已有成百上千的无辜市民在这场混乱中丧失了xing命,圣京城百姓们的日常生活秩序被极大的破坏了。不过,没有人敢于走上街头抗议,呼啸在街头巷尾的那一群群全身黑袍的疯子可丝毫不会跟自己客气,多少个血淋淋的例子已经摆在那里,在官方没有公开态度之前,他们只能选择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祈祷那些疯子千万不要找上自己……顺便诅咒那些黑袍疯子,让他们去找自己对头的麻烦吧。 唯一令官僚们松了口气的是,虽然这些家伙有越闹越凶的趋势,不过还并没有达到让人们无法接受的程度。并且,最幸运的是他们所袭击和虐杀的对象只有平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他们对官方机构动过手,圣京的各个单位还都保持着正常的效率在运作,与仙度亚的战争眼看着就已经迫在眉睫,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经转到了别处。原本为了清剿本地地下势力的监察厅人员也大半被调走了,很少的一部分留下的人,主要精力也从盗贼工会上转移到刺客工会上。 从这一年的四月开始,除了像蝗虫一样出没在圣京城大街小巷的哈斯德教徒外,di du市民们谈论的最多的话题,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的绰号:“深渊仲裁者”。具体一点的说,这人是一个刺客,和全大陆知名的刺客们比起来,这家伙应该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但是,从他出山以来的第一单生意刺杀圣京枢密院的副院长安德尔·波切利开始,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共有近三十名圣京城的大小官员死在了他的手上,全部都是从刺客工会接手的任务,并且无一失手。 所有人的死因都一样,都是莫名其妙的被打碎了脑袋,死者无一例外的没有全尸,现场血腥满地惨烈无比。没有人知道“深渊仲裁者”是怎样干掉这些人的,那毕竟是属于个人的秘密,但纵观整个大陆上的暗杀史,敢于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在一个庞大帝国的首府连续刺杀三十余名官员,并且行动之利落隐蔽,手段之血腥残酷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就连红榜排名第一的刺客,绰号“化妆师”的蒂沃·阿尔方斯也不曾有过这般疯狂的举动。 不但di du的一般市民提起此人来立时色变,就连他的同行们也都心有余悸的说这家伙要么就不是人类,要么就一定是疯了,正常的具有一定判断能力的合格刺客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一连串的刺杀事件……事实上已经不能算是刺杀了,那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屠杀,据说在现场收尸的人没有一个不吐的,一个精神稍微脆弱点的家伙干脆就晕过去了。 外面即使再多的百姓被烧死,财物被抢/劫,官僚们也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但如今事情真正临到自己头上了,他们才害怕了起来。昨天还一起喝酒的同僚今天脑袋就变成了豆腐渣,而且谁能保证下一个变豆腐渣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呢?第一个死掉的官员或许只是让他们恐惧了一下,可当第三十个倒霉的家伙被干掉后,恐惧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了di du所有官员的头上。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们终于开始有所行动。 无数的密探和眼线被撒了出去,保安部和卫戍巡逻队的力量也被大大的增强了,被顶头上司们痛骂了个遍的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圣京全城展开了明查暗访。在此期间,di du硕果仅存的两大地下组织却给予了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在眼前的这种情形下,刺客工会所处的位置无疑是相当尴尬的。从某些渠道流传出去的消息表明,所有由“深渊仲裁者”接下的任务的委托人,全部都是哈斯德教派,关于这一点,他本人及刺客工会似乎都无意隐瞒,唯一保密的一点只有他本人的真实身份,对此,工会方面始终是讳莫如深。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官方对刺客工会施加的压力是相当有分寸的。看起来,皇帝陛下似乎也不愿意更深的得罪这些亡命的狂人,所以在略为查访了“深渊仲裁者”的大概情况后,皇家只是通过一些途径向刺客工会传达了某些意思,而后便没了下文。 和刺客工会不同的是,盗贼工会的反应却很耐人寻味。自从官方放出风声追查“深渊仲裁者”的来历后,他们一反很少与官方打交道的作风,相当高调的站出来,利用他们遍布大陆的情报网向官方提供消息,虽然关于仲裁者的准确消息不甚详尽,但其他有用的信息却着实不少,这让官方对他们的态度大为改观。 事实上,官方一直打算驱逐盗贼工会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盗贼工会向来是认钱不认人,官方担心两国开战后这些毫无节操的家伙会出卖本国的机密给仙度亚人,而一直以来他们又从不与官方来往,既然现在盗贼们主动抛出了橄榄枝,那么一定意义上的合作也无疑是势在必行了。剩下的唯一事情就是多少要顾忌下官方的脸面,这就需要让盗贼们做一做姿态了,总要给世人们一个交待嘛!毕竟官府与贼公开合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 不知道是不是私下的警告起了作用,最近,“深渊仲裁者”的活动有明显降低的频率。当然,这和哈斯德教派没有新的委托也不无关系。那些宗教疯子的暴力活动虽然仍时有发生,但比照起前段时间来说,已经是收敛很多了,这让忙得已经吐血的保安部诸位兄弟很是松了口气。 “嗯嗯……哼,加起来好像也不少呢……”小夏翻看着手册上的记录,扮着手指一点一点计算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收入。 “大概合计已经超过两亿五千万了,刺客的工作还真是好赚钱啊~”苏菲儿也很高兴,不过看起来,多半是因为这些钱她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缘故吧? 小夏无甚兴趣的将手册丢还给她:“算了,这些东西看多了头疼,还是交给你,我要出去了。” “出去?”盗贼小姐一手接住册子:“公爵夫人名单上的人不是已经全部解决了吗?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再干下去可就是义务的,没钱可拿啦!” 小夏一抿嘴:“……这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去随便干掉几个,扩大一下他们的视线范围。否则,死得全是那女狐狸的对头,这不是很明显的漏洞嘛。”说着他踢了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伯爵一脚:“阿瑟,走了,今天是最后一次‘神降’,然后你这个真神就可以退休啰!” 伯爵咭咭怪笑着站起身来,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亲爱的,看,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召唤呢。” 奈依拉着别别扭扭的艾米尔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主人,主人,奈依也要去嘛!” “奈依,你的休眠期过得太短,现在还不能到处跑呢。”伯爵笑眯眯的回过头来:“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哟!”他又瞟了一边的艾米尔一眼:“怎么样?小鬼,要不要和你家主人一起去?” 艾米尔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过了半天才一跺脚,转身跑了。 小夏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朝门外走去,苏菲儿见状连忙追问道:“……等等,夏!那个……今天你要对付什么人?” “大姐,你放心。”小夏转过头来,对她淡淡一笑:“……今天要杀的,都是些该死的家伙。” 小心的将头发系成马尾,小夏检查了下腕上的护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看看四下里无人,飞快地沿着破旧塔楼那风化严重的墙壁向上攀去。 阿瑟的变身魔法“假面之舞”的期限实际上早已经过了,但为了掩饰身份,小夏还是叫他再次给自己施加了一次。这段时间到处跑的经历让他发现,银发蓝眸虽然仍还炫目,但在这里却并不算是十分引人注意的,相反如果是黑发黑眸的话,那可就真是糟糕得很了。 关于今天要对付的这个官员,小夏还是拜托玛斯略为调查了一下。当然,他本人是对这个人根本是懒得理会,只知道他的名字是斯蒂芬·盖奥·洛伊宁格尔,据说官还不能算小的。看玛斯交待的时候扭着眉头那别扭样子,就知道这个洛伊宁格尔一定是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听说自己要找几个倒霉的家伙来做挡箭牌,他这奸商岂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对这些事小夏是不怎么在乎的,观察了这位洛伊宁格尔大人的府邸后,他选择了这处距离现场大约十法耳桑的废弃钟塔做为狙击位。实际上在这片大陆上根本不可能有对狙击学有研究的人,在那个世界,只要开一枪周围的士兵就可以由弹道判断出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而在这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的话,即使再有一千个人被干掉,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些家伙的真正死因呢。所以说,在这里用远程步枪杀人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二十秒不到,小夏已经攀上了塔顶。废弃了的破旧钟塔顶显然比想像中还要破败,到处都堆积着厚厚的、呛人的灰尘,但不能不承认,从这个明显要高于四周建筑的位置上可以清楚的观察到那位官员的府邸。虽然环境不敢恭维,但的的确确是个绝佳的狙击位。 慢悠悠的用脚扫出一块相对干净的位置,小夏看了看仍旧很肮脏的地面,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他略一凝神,探手向墙壁上抓去,几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过,坚硬青石砌成的墙壁在他手下如同刚出烤炉的糕饼那样轻易的粉碎了。他又连抓了几把,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尺余宽窄的大洞。 小夏透过墙上的洞穴细细的观察了半晌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他伸出双手轻轻念了一句,淡淡的白光闪过后,一个墨绿色的沉重长条形箱子已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有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尽管他从不承认,但不能不说阿瑟那近乎无所不能的魔法还是给自己提供了相当大的方便,不然的话,光是背着这几十公斤重的狙击套装去爬楼,那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呢。这个家伙无条件的帮了自己这么多,难道仅仅是因为他那变态的yu望?一想到这个,他便忍不住一阵恶寒。 算了,这些无聊的事情还是不要想的好……眼下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嘛。小心的脱掉大衣,将它丢到一边,跟着他仔细的卷起衬衫的袖子,打开墨绿色的箱子,拿起枪的主要部份开始组装起来。 并没有花掉多长的时间,狙击枪的部件已经装好了,小夏又拿起消音装置和望远瞄准器,小心翼翼的把它们安装到枪上。这里可不比原来,一旦这些装备坏掉的话可没有地方去弄新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小心一些呢。 小夏稳稳地将狙击枪架了起来,把枪管从墙上的洞穴里探了出去。从瞄准器的镜头里望去,沐浴在阳光下的建筑和街道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大门处的两个门童正嬉笑着在说着什么,便略微移动枪身瞄准了其中的一个。在瞄准镜里看上去,那人的脑袋就如同市场上摆着的新鲜瓜果一样,细致得几乎连表面上的细微纹路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仔细的计算了半天距离、风向以及温度湿度之类的问题后,小夏终于满意了。将枪固定好之后,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小的银质酒壶,轻轻地抿了一口……嗯,时间应该还有一会,不需要太紧张,执行这种任务前放松自己也是很重要的啊。 78.紧急时刻 阿瑟菲&#183;m&#183;德里安伯爵大人近来的心情一直不错。 当然,所谓的心情不错也是相对而言的,对于寿命近乎无限的夜族来说,唯一能给他们带来刺激的便是追求自己有兴趣的东西。很不幸的是,在人类世界中,能让他们感到有兴趣的人或物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对于伯爵大人来讲,他自己也似乎无法说清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的待在一个人类少年的身边,这已经远远的超出夜族的习惯了。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类的身边停留过如此长时间的记录。 自己被那个人类少年吸引了?这样的说法伯爵大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而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耗在他的身边,乖乖地听着那家伙的指使做这做那……伯爵大人则是完全把这些理解为游戏中的一部分内容了。本来就是嘛,伯爵大人常常这样想,为了让游戏看起来更加好玩一些,某些必要的配合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更何况夏看起来并不讨厌,和他待在一起通常会有很刺激好玩的感觉,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就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自己厌烦了为止吧。 游戏,游戏,一切都*而已呢,就像这什么活见鬼的“神降”一样。不过既然这是夏的主意,那就还是满足他好了,只要他用那样的眼光静静的望着自己,便觉得没有办法拒绝他呢。伯爵站在庞大神殿的一处阴影里这样想着,看看不远处那些正在五体投地的向神殿膜拜的信徒们,他不由得一阵厌恶,哼,如果不是亲爱的夏的要求的话,我才懒得做这无聊的事呢,这可是完全违背德里安家的传统的。 太阳已渐渐升到了头顶,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信徒们的祈祷声也越来越大了,此起彼伏的连成了一片。 神殿的两翼,两排共计二十四个黑衣教徒鼓起腮帮用尽全力地吹响了足有四人长短的巨大号角,悠长而低沉的声音猛地响起,登时将信徒们那乱糟糟的祷告声压了下去。吹响号角的人气息出乎意料的悠长,号角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着,再加上他们之间默契的配合,听起来竟没有一丝的中断。 号角声足足响了有一刻钟长短才渐渐地停了下来。紧跟着,近百名**着上身的壮汉一起敲响了面前的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牛皮鼓,沉沉的鼓声如同雨季天空里的闷雷一样滚滚响过,起初他们还是颇有节奏章法的按部就班的敲打着,可随着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快,那鼓点声也愈发的急骤起来,到了最后竟如同烧热的锅里跳跃着的豆子一样,轰轰发发的响成一片,直有让人心神激荡之感。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被愈发急骤高亢的鼓声牵引到一个高度的时候,那些壮汉猛然齐刷刷地一掌拍在了鼓身,伴随着他们的一声断喝,原本高昂的鼓声嘎然而止。 滚雷一般的鼓声似乎还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信徒们的脑袋多少也还有些嗡嗡作响,就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束燃烧着的火把便被投进了殿前高台上的巨大的铜制高脚炉子里。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火把刚刚投下去,只听到“嘭!”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四处飞溅的火星和烟雾,一股青白色的火苗冲天而起,声势煞是惊人,瞬间便吸引了在场的万余人的注意力。 青白色的火焰越烧越旺,越窜越高,伴随着它的不断升腾,两旁的号手和鼓手再次开始齐奏。在低沉的号角和闷闷的鼓声中,一线近乎纯白色的火焰诡异地直冲向天,离地腾起足有十余丈高,基本上已经达到近乎于神殿的高低了。 随着这些声响,万余名信徒全部跪倒在地,双手交叉搭于肩上,空中吟颂着“真神”的祷文。如此之多的吟唱声汇集在一起,却出奇的让人感觉不到什么神圣的气息,相反,空气中却莫名其妙的弥漫着一股诡异。 鼓声和号声夹杂在一片嘈杂的吟唱声中显得愈来愈急密了,仿佛无形中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人们脑海中的那根细线,伴随着越来越高亢的音调,每个人的那根细线也渐渐的被拉长了,似乎只要稍稍的再加上那么一把劲,那线便随时都会有可能断掉一样。 所有信徒的目光全部都直勾勾地被那束笔直的青白色火焰吸引过去了。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一脸近乎于着魔的可怕表情,极度的兴奋与喜悦扭曲着他们面部的肌肉,令他们看上去活像是被恶灵附身了似的,有些恶心的家伙甚至大张着嘴巴,令人作呕的涎水沿着嘴角直接流淌到了脖子里,一望上去便让人联想到某些令人恶心的下阶魔兽,而且他们的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嗬嗬”的低呼声,简直是恶心极了。 闪在阴影里的伯爵大人将这一幕统统都看在眼里,虽然是见多识广的他却仍旧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 事实上哈斯德教派的祭典中原本根本没有这些繁复而做作的流程的,这些花哨的东西全都是某个不负责任的小子一时的心血来潮下胡乱弄上去的,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的。记得当时他一本正经的和自己啰嗦这些事的时候,自己还颇有些不耐烦,但真的想不到他说的这些东西真的弄出来还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看看那束升腾着的火焰,伯爵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差不多已经该到自己动手了呢……夏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还是快些解决这里的事,然后去找他好了…… 想到这里,他将双手一结,那根细小精致的魔杖并拢在掌中,渐渐地提到了齐眉的位置上……他那漂亮的蓝色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伴随轻轻的念颂,一股淡淡的黑色气息从他的足底盘旋而起,将他的衣角和银色长发拂动得诡异地向四周飘散开来…… 随着咒语频率的逐渐加快,伯爵的整个人已经飘离了地面,好像是沉浸于海洋中的他就那样轻轻地一上一下的浮动着,一圈圈黯淡得几乎肉眼不可及的黑暗波动缓慢地以他为核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神殿正上方的魔法阵随着伯爵的咒语却散发出了柔和洁白的光焰,空中的云团也开始涌动着慢慢向这里聚集了,天际已经隐隐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和圣歌,那些四处喷射着的万丈光焰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那些缓缓向四周侵蚀着的黑暗波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圣洁无比的表面下隐藏着的这邪恶的一幕。 与上几次的“神降”相似,神殿正上方的云气渐渐聚合了起来,翻滚扭曲着,似乎正是在酝酿着什么……忽然间,一道强大得不可思议的乳白色光芒从天空直冲下来,在所有信徒狂热的目光的注视下正正的落在了神殿上,随着轰然一声炸响,强大了无数倍的白色光焰向四周爆发开去,无数的天使与精灵轻盈地穿梭于其中,悦耳的歌声若即若离地响在每个人的耳边,他们全部都被眼前这雄伟壮丽的一幕感染了,纵使真神现在要他们立刻去死,恐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照办的。 “……噢,仁慈的安芙蕾蒂弥斯,宗教可真是个好东西,我们夜族为什么不能也这样发展自己的势力呢?”正全力维持这个庞大魔法运行的伯爵略微分了下神,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古怪念头,但仅仅是这样的分神,他立时便觉得身周的压力一重,游离于四下里的魔法元素竟然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哎,看起来我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的呢……要同时维持这三种xing质完全不同的大型魔法依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啊……”伯爵默默地在心里叹息了一下,开始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操纵起魔法阵的运行了。 神殿散发的光焰愈发的高涨了,仿佛无穷无尽的神圣力量疯狂地向四周扩散而去,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如醉如痴的表情…… 应该差不多了……这样想着,伯爵以自己一惯的腔调高傲而冷漠的开口了:“吾的子民们!信吾者将……” 经过神殿顶部的那座庞大的魔法阵的增幅作用,伯爵的声音被无限制的放大了。并且他还很恶毒地在其间加上了一点精神魔法的刺激作用,于是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沉重的大锤一样,重重地砸在了每个拜服在地的信徒的脑海里,让这些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某些精神力薄弱的家伙甚至承受不了这股过于强烈的精神冲击,口鼻流血的晕厥过去。比较不幸的是周围的伙伴们已经全部陷入了那种彻彻底底的疯狂之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倒霉的可怜虫了。 正当此时,伯爵大人颇为感觉良好的沉浸于自己的传道中,他正觉得小夏教给自己的话不太过瘾,摇头晃脑的考虑着加点什么上去的时候,变故突然就发生了。 神殿前广场上的信徒群中,十个全身黑袍人无声无息的从不同的方向飞到了空中。在下方信徒们迷惑不解的目光里,居中的那个人双手一举,一枚只有巴掌大小的散发出刺目毫光的银质十字架擎在了他的手中。随着他的一声低颂,他的全身猛然爆发出强烈到难以置信的白色圣光,身侧的那九个黑袍人也齐刷刷地一挥手,九道乳白色的光波笔直地汇聚到中间那个人的身上。浑身光焰四射的那人一挺身,九道圣光已经一丝不拉的被他吸收了进去,耀眼的圣光中,他的整个人好像都高大了不少。 “赞美我主,赐我神力,驱除世间一切邪恶!”口呼完这几句祈祷,他将双掌中的十字架向前一送,一道洁白的、散发着真真正正的无穷无尽神圣力量的强大圣光呼啸而出,拖着长长的尾焰就像是一颗彗星一样蛮横地朝伯爵隐身的方位轰去…… 伯爵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股强大到恐怖的圣力的出现,夜族的本xing瞬间便让他下决心溜走。开玩笑啊,现在可正是快要临近正午的时候,正是黑暗力量最为薄弱的光景,这种时候和厉害的高手拼命那不是疯了么?可跟着他叫了声苦,现在的他正在发动全身的魔力同时操纵着三个属xing不同的大型魔法,眼下魔法正进行到一半,强行结束掉魔法收回魔力的话那力量的反噬还不一定有多严重的!这、这这这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伯爵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其实并不是那么灵光的。 还没有等他想出个究竟来,那道强大的圣光已经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射来了……不得已,伯爵只得一咬牙,硬生生地强行将外放的庞大魔力收回体内,他的身周立时出现了一道强大的不断有黑色电芒闪耀着的气旋,被撕裂的空气如同利刃般毫无目的地朝四面八方散射而出,在神殿的墙壁,地板以及周围的树木上留下了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割痕…… “啊啊啊啊啊啊------------!”伯爵痛苦地仰天咆哮起来,虽然他已全力压缩控制周围的魔法元素,但仓促之间的莽撞行为还是让空气中大量的魔法元素失控了,狂暴的各系魔法元素呼啸着狠狠撞击着他的**,如果不是夜族有着远远超过人类的强悍身躯,恐怕还没等到那束圣光轰到,他已经就被反噬的魔法元素撕扯着无数的碎片了。尽管如此,伯爵的周身还是不划破了无数道细小的伤口,一口鲜血憋不住直喷了出来。 已经来不及发动瞬移魔法逃走了,那道强烈的圣光已经穿透了神殿的数重屋宇,夹杂着无穷的光焰以及尘埃、碎石轰鸣着直冲过来,而自己的**刚刚经受过强烈的魔法反噬,每根骨骼和肌肉都在凄惨的发出呻吟,拒绝执行主人的一切命令……以现在的情形,不要说闪开这道圣光了,就连轻轻地挪动一小步都没有办法做到啊。 “靠!”情急之下,向来都是言辞优雅的伯爵大人终于也和小夏一样狠狠地骂了个脏字。来不及多想了,他默诵一句咒语,全身上下猛然涌起一阵黑色的烟雾,其间还噼噼啪啪的夹杂着无数蓝色火花,伯爵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强行发动德里安家的保命密咒,如果不这样的话,以先天克制夜族及一切黑暗生物的圣光来看,那道强大的圣光足以让自己灰飞烟灭吧。 一声轰然巨响,强烈的圣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消灭一般的黑暗生物那样无声无息的情景出现,相反却出现了猛烈的爆炸,整座神殿也轰然坍塌了半面下去,那分明就是强大的神圣力量与黑暗力量对轰而产生的副作用,剧烈的冲击波一下朝四周扩散开来,周围的不少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砖石碎片到处飞溅,伴随着这无比骇人的声势,一朵小小的蘑菇云诡异地升腾了起来。 神殿前的广场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刚刚那猛烈的爆炸与能量冲击波瞬间之内便让超过半数以上的信徒化为了灰烬,侥幸生存下来的一部分也大半都被强烈的空压震破了耳膜变成了聋子,比较靠前的几个倒霉的家伙居然被剧烈的压力把眼球从眼眶中挤了出来,一时不得死的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逃生的本能,空瞪着一双流血的眼眶,拼命地在混满了泥土、灰尘与血肉的地上摸索着自己的眼球……而一些被爆炸溅起的碎片割破了肚子的信徒们只能徒劳无用的呻吟着,一把把的将已流到地上的自己的内脏组织抓起来塞回到腹腔中去,连带着还送进去了不少石子瓦片什么的…… 只有少数的站在最外围的一些信徒是比较幸运的,他们至多只是头上身上被四处飞溅的碎片划了几道口子,和那些直接把命送掉了的教友们比起来,他们已经是幸运太多了。事实上,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因为没有办法近距离的接近“真神”而感到懊丧呢!看着眼前这一片烟雾笼罩下的血肉模糊的神殿,这些残余的教徒再也受不了这强烈的刺激,齐齐地发一声喊,狂叫着四散逃走了。 过万的哈斯德教徒就这样大半葬身了在这里,由两种力量撞击的中心来看,威力所及范围之内的一切生命差不多已经都被一扫而空了,而爆炸波及的最大范围距离幸存者最多的地方仅仅有十余步之遥。形势尽管难以让人相信,但事实又真的是如此,死亡和生存往往就是这样接近,这短短的十余步的距离竟让人感到窒息了一般的可怕…… 空中的那十个人早已升到了半空,他们轻易地就避开了能量对击时产生的风暴,身上披着的黑色长袍已经被强烈的圣光焚毁了,一个个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居中那个手持十字架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看起来已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年龄的老人,他的身上披着一件装饰了各样花纹、精美到了极点的紫色长袍,而他的头上则戴着一顶有八个角的金色皇冠,在皇冠的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此时,全身散发着无穷光焰的他正将那闪亮的十字架捧于胸前,默默地祈祷着什么。 环绕在他身边的则是九个长相颇为英俊的年轻人,他们全部都是一身闪着银色光辉的轻型骑士铠甲,腰里配着骑士专用的长剑,整齐利索而又不失潇洒的白色披风。唯一有些异常的便是他们的披风背上全部都是一个巨大的十字形花纹,远远望上去甚是醒目。他们的身上也都散发着和中间戴皇冠的老人一样的光芒,只是声势上要弱一些罢了。 为首一个年轻人恭敬地开口:“大人,那个夜族已经是否已被我们消灭了?”他的语调平常得没有任何变化,下方那凄惨的地狱一般的景象他竟像是完全没有看见。 老者微微摇摇头:“……还没有,那个夜族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想像,如果不是他太过大意的选择了这个临近正午的世间,同时他又在施展大规模的魔法,或许我们那一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击中他。” 另一个年轻人不屑地嗤了一声:“问题是,不管他有多么强大,他已经被我们的突袭打中了,那么,死亡也就离他不远了。无论如何,能让教宗大人和我们九个神圣骑士共同出手的家伙,他也应该感到荣幸了,不是么?” “……看看这些异教徒啊!”一个年轻人看着下方死伤狼藉的哈斯德教徒,很是有些感叹的说着:“啧啧啧,多么悲惨的下场啊!这便是他们信奉邪灵的下场……尽管他们并不值得同情。” “……好了!”中央的教宗忽然沉声喝道:“你们都认真起来吧!我想我知道我们要对付的是谁了……” 已经坍塌下来的神殿废墟里忽然一阵抖动,无数的砖块和碎石轰地一下被朝四周弹开,呛人的尘埃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随着尘埃的散去,那黑影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那并不是什么人体,而是一对巨大黑色羽翼,它们交叉地搭在一起,严严实实地保护着它们的主人,只是现在翅膀上的黑色羽翼有不少地方已经被强烈的圣光烤灼得焦了起来,冒着一丝丝的青烟,看上去有点狼狈而已。 “……阿瑟菲&#183;m&#183;德里安殿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教宗虽然仍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可他的瞳孔却不由自主的渐渐缩小了:“……您不觉得命运是多么奇妙吗?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真是,我太老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呢……” 黑色的羽翼慢慢地向两边撤开了,伯爵那全无血色的苍白面孔渐渐显现出来,一头的银发看上去稍稍显得有些凌乱,但并不是狼狈。 看着半空中散发着万丈光焰的教宗,伯爵忽然古怪的笑了笑,就那么随意的耸了耸肩,他身后的那对巨大的黑色翅膀便奇异地在空气中消失了:“……当然,命运自然是有它的奇妙之处的……虽然我并不觉得与您见面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教宗竟然也古怪的笑了笑:“彼此彼此,实际上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他略为沉吟了一下:“……那么,德里安殿下,您能不能稍微的解释一下,您如此大费周章的在圣京掀起如此之大的风波,难道仅仅是因为您的一时兴起?这实在是很难让我理解的……” 伯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看起来脾气火爆的神圣骑士便大声咆哮起来:“大人!您和这个邪恶的生物说这些干什么?让我来消灭他吧!”说着他一挥手,一枚小型圣光弹便呼啸着朝伯爵飞射过去。 “罗德!住手!”教宗大人忍不住一声惊呼,无穷无尽的神圣力量轰地一下从他的体内爆发开去,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圣光罩,牢牢的将自己同九名神圣骑士笼罩在其间保护起来:“笨蛋!不要轻易出手!惹怒了他,只怕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送命!”教宗大声怒斥着那个神圣骑士。 令他们万分讶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颗小小的圣光弹居然就那么不偏不倚的轰在了伯爵的胸前,一团白光爆起,他的身子无力地晃了两晃,就那样结结实实的一跤坐倒在地上。 当此时刻,伯爵的面上竟然还是那样淡然而又带点懒洋洋的笑容:“……哎哟,真是糟糕,原本想装装样子然后溜走呢,没想到被只小杂鱼给撞破了,看起来今天是我的倒霉日啊……” 教宗大人的脑海里瞬间转过了数个念头,这个狡猾阴险的家伙难道又要玩弄什么花招?可是看着又不像,刚才那一下“审判之光”可是完完全全的命中了他,也许他真的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可是德里安家毕竟是夜族中不出世的天才,近千年的时间很难说他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可万一是真的而现在放过他,以后也就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能消灭他了…… 教宗在瞬间便做出了决定:“……德雷克、瑞卡、克戈斯南!你们三个戒备,其余的人配合我,再发动一次‘审判之光’!” 九名神圣骑士轰然应诺,三个神圣骑士分别射向四面开始戒备,其他的六人围拢在教宗的身边,抽出自己的配剑直指向天,开始大声的祈祷起来。伴随着他们的祈祷,六道强烈的光芒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配合着教宗那原本就强大无匹的圣力,弥漫在广场上的神圣气息已经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教宗手中的那柄小小的十字架更是射出万道毫光,让人不敢正视…… “……真是的。”伯爵冷漠地注视着半空中的教宗等人,如果现在不是正午,如果自己不是同时发动那三个大型魔法,如果不是魔法的反噬,如果不是这几个宗教裁判所的鸟人,如果自己能再小心一点……当然,如果自己能更加强大的话……这发动时间超级拖沓的废材魔法怎么可能伤到自己呢? “哎哎……”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奈依即使现在来了恐怕也只能是送死,别人就更加不用指望了,谁会冒着于全大陆势力最强大的宗教组织为敌的风险来救自己呢? ……也许夏会来自己吧?不知道为什么,伯爵此时竟忽然有点想念起这个人类少年来了,尽管他知道夏即使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能力阻止教宗他们,但潜意识里伯爵还是希望他能够出现。 “全知全能的安芙蕾蒂弥斯,看在我一直这样信奉您的份上,不能满足我这个卑微而又渺小的愿望吗?”伯爵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满天的圣光,安静的默默祈祷着。 一行五列的马车在阳光下慢慢驶来,首尾相接的缓缓停在斯蒂芬&#183;盖奥&#183;洛伊宁格尔的府邸门口。车驾刚刚停稳,府邸门口那两扇沉重的门扇左右一分,两排全副武装的卫兵从里面快步冲了出来。他们全部都是身着深灰色的制服,锃亮的马靴,左臂上佩戴着银色的臂章,头上戴着的是闪亮的有红色羽毛的高檐头盔,手扶着腰间的刀柄。他们跑下台阶后便迅速地在左右列成两排,警觉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小夏抬起枪,眯着眼睛朝那边看去。他选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卫兵,也就是台阶下面,最靠近马车的那一个。他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男子,站得笔直。他的脑袋出现在望远瞄准器的镜头里,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侧相。当然,这个人并不是小夏的目标,只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很接近狙击位而已。 虽然仍旧不知道“深渊仲裁者”是以何种手段来进行暗杀的,但有那么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前面,圣京的诸位官员们多少也有了那么一点心得,选择一批个子高大的卫兵做肉盾就是他们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尽管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办法是否有效,但这样做的确是可以给自己那么一点点心理安慰。 对此小夏是不在乎的,这种简单的只能用可笑二字来形容的保护措施在他这个大师级别的行刺高手眼里无疑是漏洞百出,纵使护卫的卫兵再多,他们毕竟没有经过专门的保护训练,对于自己这样的强化士兵来说,只要有一瞬间的空隙,就足可以打爆他的头了。 飞快的观察了一下卫兵们的排列顺序,又仔细看了看停在门口的那辆马车,当下心里便有了底。那车子虽然装饰豪华,而且看上去也足够厚重结实,但弊端也是同样明显的。它与一般的车驾相同的是车厢的门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并且为了突出车子主人身份的高贵,整个车体做得相当的高大,这样一来,车厢门处的踏板距离地面也就相当的高。 这样一来,当有人踩上踏板登车的那一瞬间,他无论如何都会脱离开卫兵们的保护,而那一刻自然就是行刺的最佳时机了。 “注意!”伴随这卫队长的吼叫,卫兵们戴着白手套的手一起拍击佩刀的刀鞘和刀柄,鞋跟也一起相撞,发出三次清脆的劈啪声。 “戒备!”队长再次直起脖子吼叫,他的话音还未落,门口出簇拥着的人一分,一个身着戎装魁梧壮实的中年人大步走了出来,排在两边的卫兵立时向前走了几步,紧紧地将他掩护了起来。 小夏紧紧扣住狙击枪那冰凉的扳机,眯起眼睛凑在瞄准器上。他相当清楚地看见那位洛伊宁格尔大人的五官:隐藏在宽檐军帽帽檐阴影下的眉毛,眯缝着的眼睛,还有那个鹰钩大鼻子……小夏一直稳稳地移动着沉重的狙击枪,瞄准器的交叉点始终追随在人丛中缓步走动着的洛伊宁格尔的前额。 “来吧来吧,快些走好不好?难道所有当官的都是这么拖拉么?”小夏不住口的在心底默念着,枪口慢慢地向马车的方向移去…… 他的手指缓缓的扣紧了…… 变故陡生,就在洛伊宁格尔刚刚要走进最佳的狙击范围前那一刹那间,马车边上的那个士兵,也就是小夏一开始瞄准过的那个人,忽然动了。 他那原本健壮而略显笨拙的身体诡异地一闪,一缕轻烟似的朝前掠去。众人眼前一花,只觉得他好像是扬手在洛伊宁格尔的面前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亮,跟着他一拐一绕已闪出人群,周围的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人脚一点地便跃上了对面的房顶,跟着又是几个飞快的纵跃,没入民宅当中,不见了。 “靠!”小夏在他的狙击枪后小声的咒骂起来,在他的经历中,这种距离上的射击还从来都没有失误过。当然,这次也并不是他的技术问题,虽然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他妈的!”小夏骂了两句,忽然又吃吃地笑了起来:“……这算是同行抢生意吧?也蛮有意思的呢……”以小夏那异于常人的视力,刚刚在瞄准器里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伪装成士兵的刺客向前跃出的时候,手里反握着一把只有三寸长短的薄薄匕首,并且匕首的刃锋上蓝盈盈的,铁定是煨了什么剧烈的毒药。 他刚刚叨咕了两句,耳轮中猛然传来一下巨大的爆炸声,虽然距离甚远却好像也能感受到那狂猛的威力与声势骇人的冲击波。军人出身的小夏对这样的声响自然是再敏感不过,爆炸响起的第一时间他便直扑到钟塔的另一面向外望去。 一看之下,他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爆炸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那里分明正是尤特神殿的方位,一团恐怖的黑色蘑菇云正诡异地向空中升腾着…… 坏了!事情泄底了!小夏立刻动作起来,风一般的将狙击枪拎起来丢回到亚空间结界中去,跟着一脚踢起自己的大衣,顺手一抄。没有时间再从塔顶慢悠悠地爬下去了,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小夏干脆纵身从钟塔的窗子朝外一跃,直直朝外落了下去。 直到此时,卫兵们簇拥着的洛伊宁格尔的口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呵呵声,被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的卫兵们回过头来才骇然发觉,洛伊宁格尔大人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墨绿色,双手拼命捂着的脖颈处,浓稠的鲜血正狂涌而出…… 跳出窗口的那一瞬间,小夏已经抖开了大衣披在身上,当然,并没有忘记抖开风帽盖住面庞,现在的情况还不明了,暴露身份实在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看起来是阿瑟那家伙遇到麻烦了,搞不好这些麻烦可大了……小夏一边任由着自己的身体飞快地朝地面坠去,一边飞快的思考着。纵然是胆大如他,一想到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庞大的松蓝帝国的报复,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脑海中的几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眨眼间小夏已经快要跌到地上了。他深吸口气,用力一团身子在空中换了个姿势,跟着猛然发力一脚蹬在了钟塔的墙壁上!碎石四溅中,钟塔那足有数尺厚的墙壁硬生生地被他踹塌了一片,而他也借这一脚之力消掉了由高空坠下的那股巨大的冲力,连续在空中几个大旋身,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 双脚甫一着地,小夏也顾不上去看周围是否有人,眼睛里冷光一闪,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他是真的着急了,神殿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呢,还是先溜过去看看清楚,如果太过糟糕的话好早早跑路啊!小夏可丝毫没有留下来陪玛斯一起收拾烂摊子的那份觉悟。 启动了强化作战系统的小夏的速度远非常人可比,街上的行人们只见到一个速度奇快的灰色身影带起强烈的风声和烟尘从自己的面前呼啸着一闪而没,某些不开眼而又反应迟钝的家伙干脆就被小夏一手一个推进了路边的阴沟里,跌了个头破血流不说还顺便啃了一嘴烂泥。 眼见神殿越来越近,小夏却渐渐放缓了速度。他虽说杀人不眨眼,可脑袋也不是好看的摆设,眼见空中的蘑菇云和坍塌了多半的神殿,再加上一路狂奔过来时看到的那些浑身血迹逃走的哈斯德教徒,就是傻子也想到阿瑟那家伙铁定是遇到对头了,并且还是相当强劲的敌人。阿瑟虽然变态,可实力那真是没得说的强悍,能和他对抗的不用说至少也是和他同等级的怪物,自己若是这么一头撞进去,搞不好莫名其妙的变炮灰了,那多不值得啊。 这么想着,小夏更加小心了起来,他不声不响的闪进一侧的树林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79.激斗 伯爵本已闭目待死,忽然间却觉得心中一动,他和小夏之间的契约法阵敏锐的让他感觉到后者正快速向这边靠近,心中一喜,但立刻又沉了下去。 如果是自己单独对上教宗的话,很勉强的还可以自保,如果再加上九个神圣骑士的话自己就只能落荒而逃了。夏的近身搏杀的确很厉害,可加持了圣力的宗教裁判所高级人物绝对不是他能够抗衡的……也许只能寄希望于他那些怪异的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兵器了吧?伯爵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沦落到等待一个人类来救助的地步……这、这对于一贯高傲、视人类为奴隶和食物的夜族来说,真是难以忍受的耻辱了。 当然,伯爵大人这个夜族中的异类对于这样的问题是不怎么看重的,除了自尊心略微受了点打击外,一想到来救自己的是亲爱的夏,他甚至还很有些期待了起来。 “……啊,请等一等,等一等……教宗大人,我个人有一些疑问,不知道您是否可以为我解答呢?”伯爵的反应也很快,眼睛一转便看清了现下的形势,他已经决定开始拖延时间了。 “夏最好快一点啊,不然再来一记审判之光,我可没有能力再抵挡了……”伯爵一面这样想着,一边尽力在脸上露出自己惯常的微笑。 听到伯爵的请求,已经完成了祈祷正要发出审判之光的教宗皱了皱眉头,缓慢地将举过头顶的十字架收回胸前:“……您还有什么话要说?这并不像您一惯的作风呢。” “噢,算了吧!”伯爵笑嘻嘻地耸耸肩:“难道在您教宗大人看来,我真的只是个邪恶黑暗的罪人么?” 教宗深深地凝视着一脸淡然的伯爵,好一会在慢慢的开口:“当然……不管您过去做过什么,我只知道您代表着黑暗与邪恶,而我们则是光明和正义的化身,我们天生就是对立的,所以您将注定会是被消灭的!神的光辉必将照耀这片大地,黑暗的罪人们将要……” “好好好,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伯爵撇了撇嘴:“裁判所的人每次都这么说,连您教宗大人也是这样,就不能换些比较新鲜的说法吗?” 教宗闻言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了两声:“……德里安大人,我不知道您在等待什么,但我想除了夜族中的十大皇族齐聚于此,其他人即使出现在这里的话也没有能力阻止我吧?您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我承认这对您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我还是不会放过您的。” “啊,您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明白呢。”伯爵做出一脸迷茫的样子:“天啊天啊,您不是也看到了?刚刚您那一下审判之光可真是威力强大啊!轰得我一点点反应都没有,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啊!现在您的审判之光只要再来一次,我肯定立刻没命呢!嘻嘻,我说的可是实话,没有撒谎哟!” “咳咳……我承认刚刚的行为的确是与神的旨意不符……”教宗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但很快又换上了那副严肃的表情:“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这样,怎么能为那些因你而死去的无辜人类复仇呢?因此您必须受到惩罚!是的,必须要!”随着教宗的怒吼,强大的圣力波动如潮水一般的向四周扩散开去,空中的云层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吹得四散而去,声势煞是惊人。 隐身于一处被炸塌的房舍后的小夏暗自心惊,半空里散发着无穷光焰的教宗给他带来了强大的威压感,他静静地盘算了一下,加上周围那九个跟班,好像无论如何也拼不过他……这下麻烦了呢,怎么办?也许现在溜走是个明智的选择,什么合作之类的统统见鬼去吧!看阿瑟那样子多半也是没什么反抗能力了,否则依他的xing子还不立刻把那些人踩到脚底下?撇开他算了,反正他被干掉的话自己不是正好甩开这个老变态吗…… 这边厢小夏正皱着眉拿不定主意,那边伯爵却已大声吵嚷起来:“您还在担心什么?看啊,反正我也马上就要去见您信奉的那个神了,您又何必吝啬于几个小小的问题呢?难道您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他那漂亮的脸蛋上现出一股伤心欲绝的神情:“噢!得了得了!就连被绞死的犯人都有权利提出最后的要求,难道我阿瑟菲·m·德里安伯爵还不如那些该死的犯人吗?您这是在侮辱我!” “住口!你这邪恶的生物!”教宗气恼的大喝一声,不过他跟着似乎又改变了主意:“……你这样的邪恶生物怎么配去见我们的神?不过你的愿望可以被满足……神是仁慈的,即使对你也一样……” “噢,那放我走路好不好呢?”上面的话当然是伯爵心里想的,他现在可没胆子说出来,万一教宗大人一怒之下发出审判之光,自己可真的连一点渣子都剩不下来了。 “……那么,请问教宗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会圣京出现的?我……大概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吧?您也不是那种需要到处走的低级执事,身份高贵的您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吗?”伯爵想了想又说:“啊,我自问这次出来并没有干什么,教宗大人您应该没有听到关于我的消息吧?” 废墟后的小夏心中一动,他明白伯爵是故意在套他们的话呢,当下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当然不是,实际上是有人看出了圣京现在动乱状况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并且发现所谓的‘神降’实际上是以黑暗力量为辅发动的大规模幻术和精神魔法,他们没有办法对付,这才向宗教裁判所求助的。”教宗慢悠悠地说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猜想能有这个能力的大概只有夜族中的皇族才有,却没有想到是德里安大人您这个老熟人啊!”说着他还冷笑了两声,周围的几个神圣骑士也哈哈狂笑起来。 在一片刺耳的笑声中,伯爵小声嘀咕道:“……我可不是什么皇族哦……” 教宗突然反问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夜族向来都是独善其身,从不参与人间之事,您又怎么会煞费苦心的在圣京掀起如此之大的波澜呢?德里安伯爵,您这样作究竟有什么目的?或是说,您莫非有其他的合作者?” 听到这话,隐身于暗处的小夏不由得心中一颤。 “合作者?哈,教宗大人,真没想到您竟然还有喜剧表演的天赋!”伯爵毫不掩饰的暴笑出口:“合作者?为什么要合作?什么样的人配跟我合作?您可真是幽默!”他竖起手指不屑地晃了两晃:“哪里有你们想像的什么阴谋了?完全是我个人的心血来潮而已!哈哈哈~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复杂又好玩的游戏吗?嘿嘿,看着人类自相残杀真的是既过瘾又刺激啊!比吸血要有趣多了呢!” “住口!”一个年轻的神圣骑士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你、你你,你这恶魔!你知道因为你这个无聊的游戏,圣京已经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了吗?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神啊,你一定会下地狱的!”年轻的骑士看起来是动了震怒,连手中握着的配剑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伯爵一阵恶意的冷笑:“……这位小朋友是否出身圣京?不知道死掉的那些倒霉鬼中是否有你的亲人呢?啊?没有……那就奇怪了,你为什么还要那么生气呢?当然……”他耸了耸肩:“……至于我下不下地狱,这个你就没必要费心啦!嘿嘿哈哈哈~” 暴怒中的神圣骑士们又是一阵鼓噪,如果不是教宗不在场的话,他们肯定早就冲上来把这个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家伙大卸八块了。伯爵的这个回答倒是完全出乎了小夏的意料,直让隐身于暗处的他愣愣的发了半天的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竟会把所有的事统统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那么教宗大人,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伯爵的这话让小夏陡然一惊,他意识到自己该有所行动了,否则活伯爵很可能就要变成死的夜族了。出去拼命肯定行不通,那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忽然眼前一亮,也许现在用它会连伯爵一起干掉,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用了他至少还有希望能活下来,不用的话他绝对死定了。 “是哪位聪明人看出我导演了这场美妙的戏剧呢?”伯爵看似不经意的问着,眼睛却不住地向周围溜来溜去。 “呵呵,高傲的德里安伯爵,您终于也感受到恐惧的滋味了么?”教宗冷笑道:“看在您就要死掉的份上,我就告诉您好了,反正你也不会再有机会去报复他了,就算是有,那也只能是在地狱里了。” “啊啊,就算是这样吧……”伯爵看起来很是心不在焉的回答:“可您还没有说是谁呢?” “松蓝帝国九皇子,戈林特·道尔·库玛凯拉殿下!” “哦哦~原来是他,了不起了不起……”伯爵正在装模作样的点头时,他突然看到蒙着脸的小夏从远处的一座废墟中猛地立起身来,他的肩上抗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墨绿色棍子(伯爵是这么认为的),正准准的对着半空里的教皇他们。 “跑!”小夏大吼一声,跟着轰然一声大响,他肩上的便携式单兵地对空飞弹发射器喷出了长长的火舌与白烟,一颗小型的地对空飞弹发出刺耳的呼啸直向空中的教宗射去。 飞弹刚刚飞出,小夏立刻飕地跳下废墟,朝后面色树林里一钻,转眼间就不见了。 “……夏,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委顿于地的伯爵苦笑:“我若是有力气逃走的话还会在这里留到现在吗?不过你能跑来救我,我总是很高兴的……” 小夏的突然出现让几个神圣骑士突然一愣,飞弹飞出时的那骇人声势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他们如果不发呆的话倒是奇怪了。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地上的小夏早已没了踪迹,而呼啸而来的飞弹距离教皇已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了! “保护大人!”危急关头,距离教宗最近的一名神圣骑士来不及多想,他发挥了平时刻苦练习的剑术,手中的骑士长剑带起一道炫目的光华,准准地劈在了破空袭来的飞弹上!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飞弹就在教宗和六名神圣骑士的身边爆炸了,强烈的冲击波把分在远处警戒的其他三位神圣骑士震得如同弹丸一般飞退了近百米,不过好在他们距离较远,除了胸口略为有些气闷之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烟雾散去,教宗和六名神圣骑士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和刚才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不同,现在的他们简直是狼狈得几乎能和街头的乞丐相提并论了。由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们仓促之间只能勉强提起很少一部分的圣力护身,首当其冲的两个神圣骑士受伤最重,身上几乎被横飞的弹片划得到处是伤,不过好在有圣器铠甲护身,除了流点血之外倒也没有什么致命之伤。其他的骑士也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轻伤,脸上身上也被炸得黑一块红一块的,漂亮的大披风也被撕扯成了破破烂烂的条状,如同擦地的抹布一般。 教宗有六名神圣骑士护着,没有受什么外伤,不过年高体弱的他被猛烈震了那么一下显然也不舒服,一身华丽的紫色长袍也弄得烟熏火燎的到处都是小窟窿,而头上的那顶漂亮的王冠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他整个就是一个委琐的糟老头子,再无一丝高贵的风范。 “卑鄙的贼!异教徒!应该用火刑把他们全部烧死!”教宗气得面上变色,哆嗦着嘴唇语无伦次地嚷嚷着,早已准备好的审判之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也湮灭了,以诸人的情形来看,现在想要再发动一次估计是不可能了。而那偷袭的人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实在是让人火大啊! 教宗发了一阵脾气,低头朝下方看了看,德里安伯爵看起来是被爆炸的冲击波扫到,此时已一动不动的倒在一堆乱石之中,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但一看之下教宗倒放下心来,对于夜族这个高傲的种族,如果不是真的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话,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摔倒于地的大失体面的事来的。 “算了,那卑鄙的偷袭者先不去理他,先对付德里安伯爵……”教宗的话刚刚说到这里,最前面的两个神圣骑士忽地一颤,身上原本涌动着的圣光也一下子黯淡下来,竟不能维持在空中漂浮的状态,直挺挺地一头栽了下去。紧跟着其余的四个也是一样,晃荡了几下,也都劈里啪啦的直掉下去。 教宗这一下可真的是大惊失色,他猛然朝远处正要冲过来的三个神圣骑士大吼:“停下!别过来!”跟着身形一敛,一道白光直朝地面扑去。 他甫一落地,立刻挥动手中的十字架吟唱道:“……慈悲的天父啊,在您的神威下我们将能持续无边无尽的战役,只有您能治愈我们**的创伤,唯有您才能恢复这失去的一切----圣·恢复之泉!”一道炫目的银光从教宗的手中洒下,宛如一阵光芒耀目的华丽雨滴。在这片光雨笼罩下的范围内,甚至连被烧灼得焦黑的花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奇迹般的恢复着,可同样在光幕庇护下的神圣骑士们却仍旧汗出如浆,不住的抽搐着,丝毫不见好转。 教宗心下大急,事情原本是相当顺利的,谁料到半路莫名其妙的冒出个怪人来了这么一下子,这些神圣骑士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古怪的伤害,连裁判所的秘传治愈术也不能恢复,这要怎么办才好?他正自心焦之际,忽然觉得头脑一沉,胸中跟着气闷,竟有昏然欲睡的感觉。 他这下可是吓得非同小可,连忙跪倒祈祷,从天而降的强大圣力呼啸而落,神圣力量急速在教宗的体内循环了几个来回,头晕目眩的感觉这才减轻了不少。 教宗现在是再也不敢停留了,如果他先前还在担心几个神圣骑士的安危的话,现在他则是害怕自己随时会老命不保了,人都说人越老越怕死,这话用在教宗大人的身上倒是半点也不错。当下教宗也不再理会不远处的伯爵,默诵咒语,一道强大的圣光冲天而起,他就那样将六个神圣骑士夹带在圣光之中,一阵轰鸣声中径自向西去了:“德雷克、瑞卡、克戈斯南!他们伤势严重,我带他们先回裁判所!你们也不要久留,解决掉德里安后马上回来!”教宗的声音还回荡在三个神圣骑士的耳边,他带起的那道圣光已经在西方天际略闪了一闪,消失不见了。 大约是教宗等人在动手前知会过松蓝官方,所以尽管这里的声响惊天动地,附近却安静得如同鬼域一般,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半空中的三个神圣骑士不明所以,迟疑着不敢落下来。 良久,三人终于慢腾腾地降到地上,互相对视一下,都看到彼此眼中少有的一丝畏惧。神圣骑士纵使面对无比凶恶的魔兽也不曾有过一丝的恐惧,而今一想起那个隐身于暗处的看不见的敌人,三人却止不住心寒,人类对于不通晓的未知事物总是心怀莫名的恐惧,况且那人用为闻所未闻的兵器一下子便重伤了自己的六位同僚,连带着教宗大人好像也受了些伤害,这教他们如何不怕呢? 三人提起圣力护着全身,一面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四周,一面慢慢地朝地上的德里安伯爵凑过去。他们都是一般的心思,管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干什么?赶快干掉没有反抗能力的德里安伯爵,然后回去向教宗大人复命就是了,那个人如果再用那兵器来一下,他们可没有信心能不能挡得住。 走了一会,见周围没什么动静,三个神圣骑士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领头的瑞卡卸去圣力试了试,也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情况,他快步走到一动不动的德里安伯爵的身边,举起手中闪耀着圣光的利剑就欲砍下…… 耳轮中只听到“嘭”地一声闷响,瑞卡举剑的手突然一僵,他那颗一头金黄色头发的头颅蓦地就在其他两人面前炸裂开来,那两个措不及防之下,被飞溅的鲜血和脑浆溅了一身。 看着瑞卡倒在地上不住抽搐的无头尸体,两个神圣骑士心中的愤怒终于战胜了恐惧。作为骑士,如果在面对面的战斗中被敌人杀死,那是没有任何怨言的,可如今敌人却根本不现身,瑞卡却莫名其妙的送了命,这让他们如何不恼?两人仰天狂呼,圣力疯狂地爆发开来,直是一副立刻找人拼命的架势。 “出来啊!背后偷袭的小人!有胆子出来和我德雷克一对一的决斗啊!懦夫!你敢出来吗?我发誓,我一定会杀死你的!你这卑鄙的贼!”一个骑士面红耳赤的疯狂叫骂着,周围却依旧寂然无声,连一丝动静也没有。 另一个神圣骑士比起身边的同伴来显然要冷静不少,他看看地上的德里安伯爵,忽然将手向他一比,高声叫道:“刺客先生!我知道你就在附近,请出来吧!当然,这是您的自由,如果你不介意德里安大人的死活的话!现在我只要一道圣光就可以让他化成灰烬……” 树林深处的小夏透过瞄准器看着那个神圣骑士,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步枪,顺手将它丢回亚空间结界中去了。那两个家伙已经有了提防,估计再打下去也伤不了他,阿瑟那家伙也不知道挂了没有,还是出去确定一下,他若是死了自己也好立刻溜走,什么神圣骑士谁有那个时间陪他们玩啊。 两个神圣骑士死死的盯着从树林中慢慢走出,浑身滴水,风帽覆面的小夏,良久其中一个才沉声问道:“……你刚才躲在水里?你、你到底是谁?” “这不关你们的事吧?”小夏不动声色的反唇相讥:“好,现在我出来了,骑士大人不是要决斗吗?哪个先来?”他突然冷笑一声:“……或者说,二位打算联手?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如你一般的卑鄙吗?”骑士高傲的看着个子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小夏,那神情就如同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一般,透着说不出的厌恶和鄙夷:“我们神圣骑士是绝对不会有这样无耻行为的!你杀死了瑞卡,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拔出你的剑来吧,我神圣骑士德雷克给予你公平决斗的机会!” 小夏差点憋不出笑出声来,为什么自己见到的骑士都是这样头脑短路的家伙?不过转念一想也好,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敌人是既强大又狡猾的人吧?最好他们比猪还笨才好呢!哼哼…… “好啊好啊,关于公平决斗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小夏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嗯,破烂房子什么的都还不少,到时候跑起来还是很方便的:“……不过,两位骑士大人,能不能让我把这身**的衣服脱掉?这个样子动手的话,会很影响我的发挥啊!” 骑士看起来相当的恼火,不过还是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快些。小夏肚里暗暗好笑,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起身上的大衣来。 刚刚的那颗便携式的单兵飞弹并不是普通的常规弹头,而是地球联军最新装备的一种用于阵地战和巷战的专用弹头,爆炸的时候除了弹头本身的杀伤力外,还会释放出一种强烈的特种射线,其作用是对生物的大脑中枢神经产生强烈的麻痹和致幻作用,瞬间将人体的活动机能降至最低程度,就如同突生急病一般,这种射线的作用时间为三分钟,有效伤害时限则为48小时,过了这段时间后才会逐渐恢复,俗称“贫弱弹”,基于这种效能,所以这类飞弹一般都只在执行特种任务的时候才会使用。由于技术等方面的原因,这种弹头的杀伤范围相当的小,仅有不足三百公尺,并且那特种射线对于水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小夏才会一声不吭的钻进树林深处的池塘里,恰巧也躲过了教宗他们的耳目。 教宗和其余的神圣骑士等人由于有神圣力量护体,才没有被那一发飞弹轰烂屁股,但显然神圣力量并不能抵/制特种射线的伤害,正常人一般在爆炸后立刻便会失去知觉,神圣骑士们能顶了那么长时间才昏过去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大概是特种射线所引发的伤害效果并不等同于一般xing质的受伤,教宗的顶级治愈魔法竟然对此也没有什么效果,再加上他自己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射线的影响,从来没有受到过伤害的教宗自然是大为恐慌,对他来讲此时是否能消灭德里安伯爵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老命送在这里,那不是太不值得了?所以他大人干脆就带上六个倒霉的下属跑路了,反正别人问起来也可以说自己是担心下属的安危才这样做的,看,仁慈博爱的教宗大人是多么的爱护他的属下啊! 这颗飞弹还是早些时候小夏无聊时清理亚空间结界中的武器时才发现的,想必是军械处的人不小心塞进去的,当时他还颇以为这种小杀伤力的东西派不上什么用场,却不料今天正好用上了,效果还出乎预料的好。只是他一直在担心,伯聚那家伙本来就已经受了重伤,这会将一切生物的机能降至极点的辐射线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看那家伙已经好久没动一下了,不会是已经挂了吧?否则以他那超级洁癖的xing格?怎么会倒在地上动也不动那么久? 将**的大衣丢开,小夏随意活动着手腕和脖颈,又连续来了几个高踢腿,耳边响起了空气被撕裂时的恐怖的“嗡嗡”声,两个神圣骑士看在眼里,不由得面色一变。 站在后面的骑士克戈斯南看起来比冲动的德雷克冷静得多,他仔细的打量着脱去大衣却仍旧用黑色风帽遮挡着面孔的小夏,半晌后才冷冷开口:“……朋友,现在已经是这个局面了,你何必还要藏头露尾?不如坦诚相见吧!” “哈,骑士大人,您这话问得可就有些笨了!”小夏深吸了口气,用力扩胸,浑身上下响起一阵轻微的劈啪声:“和您相比,我只是个可怜的小人物而已,我可没有要与整个宗教裁判所对抗的打算,为了日后不被你们追杀,所以我才要把脸蒙起来的啊!” “您现在还说这些,难道不感觉太迟了吗?”克戈斯南冷笑一声:“抛开您与这邪恶生物之间的关系不谈,您偷袭了教宗大人和我的同伴,更卑鄙的杀死了可怜的瑞卡……我发誓,您是我所见过的最卑劣阴险的人,以祖先的名誉起誓,我一定要干掉你!是的,您必须用您的鲜血来洗刷您所犯下的罪孽!” “那样说可真是多谢您了。”小夏握起双拳,静静的踏前一步:“……我准备好了,你们谁先来?” 两位神圣骑士对视了一眼,克戈斯南后退了一步,轻声对德雷克说:“……德雷,小心些。” 德雷克看起来对自己这位同伴的意见相当的重视,认真的点头之后居然还举剑向他行了个骑士礼,等后者还礼后才重新转过身子,一脸严肃的瞪着拉开架势的小夏。 “你的剑呢?”愤怒的骑士自觉得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朝小夏大声咆哮道:“难道你竟打算赤手空拳的来与我,高贵的神圣骑士卢内·德雷克决斗吗?你这是在侮辱我!” 小夏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甚至还抬抬双手原地转了个圈子:“……那么,高贵而尊敬的神圣骑士阁下,用您那睿智深邃的目光看一看吧,我这全身上下,哪里能藏得下一把剑?” 德雷克禁不住脸一红,但他很快又怒吼起来:“我不会与你一般无耻的!放心!神圣骑士绝对能给予你公平的决斗!”说完,他倒转手腕用力将自己的配剑往地上一插,在自己同伴无奈的叹息声里他居然又躬身朝敌人行了个决斗前的骑士礼…… 叹息在短短的瞬间变成了惊呼,刚刚还是笑嘻嘻的少年在骑士尚在行礼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的发动了,他如同一道闪电般的直扑了上去,其速度之快竟在空中带起了淡淡的残像。骑士阁下还没有直起腰来,毫无花巧的一个膝顶已经重重地撞在他的脸上。 “呃!”骑士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他那庞大的身躯竟被小夏那区区一膝顶得仰面朝天,直直地朝后飞去。还没等他落地,小夏已鬼魅一般的贴身上去,双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照着肋下又是快若闪电似的三记膝撞,耳轮中传来清晰可辨的骨骼断裂声。 骑士痛吼一声,鲜血已从他的嘴里直溅了出来,估计是断裂的肋骨刺破了肺叶造成的内出血。可小夏却似完全没有看见一样,刚刚松开手,又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空中旋身,包着钢制马刺的靴跟带起一道乌光,恶狠狠地朝骑士大人的脑袋上直砸下去。 虽然已经在措手不及的偷袭下重伤了,但骑士平日里的严格训练还是发挥了作用,眼见那足以踢碎自己脑袋的一脚直落下来,德雷克强忍着肋骨断裂的剧痛,拼命扭腰硬生生地向旁边移开了数寸。 又是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虽然避开了头部要害,小夏那重重一脚还是砸在他的右肩上,虽然有肩甲保护,仍旧被踢断了锁骨,整个右肩可怕的塌陷了下去。德雷克吃了这一记重击干脆连叫也叫不出,冲口喷出一道血箭。 小夏反应极快,见致命的一脚没有击毙敌手,立刻加速冲了上来,抬手在空中一晃,直直地朝骑士的胸前探去,跟着他的脸色蓦地大变,身形也是随之一滞。 见此良机,重伤之余的德雷克狂吼一声,强大的神圣力量如爆炸一般呼啸而出,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散射。与一般的用来驱除邪恶的圣光弹不同,这灼热的神圣力量即使对人类也是有着极其强大的杀伤力的,小夏失神之下又是措不及防,正面被轰了个正着,仓促之下他只来得及勉强抬手护住头部,紧跟着便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列高速行驶的特快列车撞了似的,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来不及去看自己对手的情况,德雷克支持着重伤的身体勉强起身,单膝跪倒于地,高声颂唱道:“天上的父啊!愿世人都尊您的名为圣,愿您的神威降临于常世,仁慈的您赐给我们生命,教我们生存,救我们脱离死亡,帮助我们战胜对手……”伴随着他的祈祷,一道洁白的圣光划破天际直落他的身上。遍体血迹的德雷克沐浴在这圣洁无暇的光芒中,竟也显得无比的安静宁和,很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在圣光的笼罩里,他身上的重伤在一种奇怪的神秘力量作用之下飞快地好转着。仅仅一会的功夫,他便不在流血,断裂的骨骼也已经恢复了原位,受伤最重的肋下也是一阵阵的清凉,片刻前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已经减轻多了。 “卑劣无耻的小人!你、你、你……”骑士大人看起来气坏了,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侮辱了所有的骑士!玷污了伟大的骑士道!以父神之名起誓,你必将遭到惩罚!下地狱去吧!你这下贱的贼!” 从骑士们的行事准则看来,能让他骂出这样的话来,证明他的确已经快要气到发疯了。 “……我靠!”憋了半天,小夏才狠狠地骂出这一句来,他感觉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一万头疯狂的野牛践踏过一样,似乎所有的骨节都要散开了似的那么难受。勉强扶着地站起身来,他刚刚想要开口说话,胸口猛地一翻,一口逆血就那么直喷了出来,溅得风帽上星星点点的到处都是,脚下一软,差点再次跌倒在地上。 “……他妈的,这下吃亏可大了……”擦着嘴角的血,小夏慢慢直起腰来,脑中仍然一阵阵的晕眩着,眼前的人和物像风中的落叶似的摇摆个不停,看来刚才那家伙身上突然射出的光芒给自己的伤害出乎预料的大啊…… 死变态,他的魔法偏偏这个时候失效了……刚刚不是还能用?小夏疯狂地诅咒着伯爵,刚才他本打算从亚空间结界中拿颗手雷出来塞进骑士的铠甲里炸死他,却没料到向来百试百灵的召唤今天呼唤了阿瑟的名字后却没有丝毫的反应,难道这家伙真的挂了?自己正在惊疑的时候却挨了那家伙的反击,看来这些神圣骑士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样容易解决呢。 小夏并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经过改造的异于常人的身体,刚才神圣骑士的那一击就足以让他化为灰烬了。所以相比起他来说,倒是两位神圣骑士更是吃惊。 “……看来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刺客……”克戈斯南沉声说道:“我想,全大陆的刺客还没有谁能硬抗了德雷克的攻击后还活着的,即使是排名第一的‘化妆师’也不行……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要干掉他!”德雷克咆哮着拿起地上的剑:“我发誓要干掉这只只会偷袭伤人的猴子!我要砍下他的脑袋做装饰品!” “咳咳咳……”小夏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又吐了口血。大概是胸中的逆血吐净了的缘故,这口血喷了出来,他反而感觉到胸腑之间一阵舒畅,刚刚那种火辣辣的憋闷感觉已经好得多了。他看了看除了铠甲略有些破损,其他已完全恢复正常的神圣骑士,摇头苦笑了起来。 “……靠,这算什么?把老子伤成这个样子,他倒恢复了!原本神圣骑士是这么回事,这要怎么对付?看起来除非一口气干掉他,否则根本就是打不死的蟑螂啊……”心里飞快转着念头的小夏不动声色地朝后退去,做出一副害怕并随时打算溜走的样子来。 80.凭借 “还想跑?去死吧!”德雷克一声怒吼,加持了神圣力量的骑士长剑上泛起耀眼的强烈白光,一个滑步突刺狠狠地朝小夏的前胸撞来。 开始的时候还好,随着突刺速度的增加,他连人带剑撕裂了空气,圣光和空气剧烈的摩擦着形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漩涡,其间,竟然产生了只有超高速冲击下突破音障瞬间产生的音爆,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枚巨大的炮弹一样,发出刺耳恐怖的呼啸声破空袭来! “……!”这次小夏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因为神圣骑士突刺过来时带起的堪称恐怖的强烈风压已经干脆的将他已经冲到口边的话语逼了回去,跟着嗤嗤几声,加持了圣力的突刺还未冲到跟前,剧烈运动着的大气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催逼下竟然形成了类似于低阶风系魔法----真空刃一样的效果,无数片淡青色的小小风刀发出锐利的破空声向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没有想到全力发动的神圣骑士竟然有如此可怕的能力,完全估计错误的小夏登时大大的后悔。但眼下的情形已来不及容他多想,呼啸而来的风刀已经在他的脸上身上轻易地留下了数道血痕,看着紧随其后突刺过来的神圣骑士,他毫不犹豫地来个了懒驴打滚远远避了开去,而突刺中的骑士就像是一头狂怒的犀牛一样,笔直的撞进了远处的神殿废墟里。随着一阵巨大的崩塌声,原本已经面目全非的神殿竟在这近乎于恐怖的一记突刺之下完全的坍塌了。 “……”看着神圣骑士那恐怖一击的惊人威力,他舔了舔流淌到唇边的鲜血……嗯,咸咸腥腥的味道,并不怎么太好,真不知道夜族为什么会那样喜欢人类的血液呢?难怪他们都是变态来的……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受伤了,这流血的感觉还真的是感觉有些陌生呢。 冲入废墟里的骑士愤怒的咆哮着,挥动喷射着白色光焰的骑士剑劈开几块拦路的巨石直冲出来:“你!懦夫!竟然不敢像骑士一样的和我正面对决!你、你你你还是男人吗?”他举剑遥指着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的小夏,目光中尽是说不出讥诮与鄙视。 “……咳咳,我亲爱的阁下,您可真是幽默啊!”小夏岂是肯吃亏的人,一听这话立时反唇相讥:“您拿着那么大一把剑,反而要赤手空拳的我和您正面对决?啧啧啧啧,神圣骑士可真是了不起啊,在下今天倒是领教了!呸!”说着,他还故做不屑的狠狠吐了口唾沫。 克戈斯南刚刚惊呼了一声不要,愤怒的德雷克已咆哮着甩开手中的剑,握起拳头扑了上去:“如你所愿!我神圣骑士德雷克就是用拳头也可以消灭你!”说着狠狠一拳朝小夏劈面打去。后者似乎一副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错开脚步迎了上去。 不得不说骑士们的脑子的确是有点短路的,放下了趁手的兵器后,仅仅凭着一对拳头的他根本不是近身格斗大行家小夏的对手,刚刚交手他便狠狠挨了几下,尤其让他狂怒的是敌人竟然相当喜欢用脚来攻击,这让只懂得用拳的他相当的郁闷,如果不是加持了神圣力量护体的话,估计肯定又是重伤收场了。 小夏也不好受,事实上他已经启动了20%左右的强化作战系统,如果再继续强化下去的话对他来说就不一定会产生什么副作用了,出于保险的考虑他只好勉强的维持在这个程度左右。但就是这样的水平已足够达到断石分金的程度了,可每当他的重拳重脚打在神圣骑士身上的时候,他们身上闪耀着的白色光焰总会发出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力量完全抵消掉不说,反而还震得手脚隐隐发麻。 “靠,简直是打不死的乌龟!”一个侧旋踢扫向神圣骑士的太阳穴,他狠狠地在心里诅咒着,同时飞快地开始盘算着要如何能带上伯爵一起逃走。他对于眼前这个蟑螂般打又打不死甩又甩不脱的家伙已经是彻底的没了兴趣了,他们那神圣力量还真的是不好对付啊!小夏很是头疼的想。 正当小夏分神想着这些的时候,感觉极其敏锐的他突然一阵毛骨悚然,有危险!来不及多想,他用尽全力扭身向一旁闪去…… “啊----!”以他那经过改造的强悍身躯和铁一般的神经竟也抵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一道耀目的白光闪电般地在空中一闪而没,血光迸现中,小夏惨叫一声,斜斜飞了出去。 “真可惜呢……”克戈斯南挥动着一柄细长精致的花剑,灵动无比的在空中挽着剑花,嗤嗤的破空声连续响起,声如裂帛一般连绵不绝,最后竟越来越急,如同夏季里那急骤的暴雨一样,快疾的连成一片,听在耳中直是惊心动魄。 “原本我想,这一下应该就可以解决您呢……但显然,您出乎了我的预料呢!”他冷笑着将花剑插回到腰间的鞘内:“老鼠就是老鼠,保命的本能果然要比一般人强得多呢。” “你总是这个样子!这只老鼠应该让我来干掉他!”德雷克不满的怒视着克戈斯南:“为什么总是抢夺我的乐趣?这老鼠侮辱了我,我要用他的血来擦洗我的靴子!”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德雷,我们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呢?”克戈斯南微笑着耸耸肩:“反正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么?看啊……”他指指委顿于地一动不动的小夏:“您现在就可以去亲手砍掉他的头啊!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现在唯一让我头疼的是瑞卡被这家伙干掉了,我们要怎么向教宗大人交待呢?回去少不了要挨顿训斥啊!瑞卡的位置,还有他的圣器也要找人来代替了……” 德雷克的脑筋显然不大灵光,平日里大概唯克戈斯南的马首是瞻都已经习惯了,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得犯难起来:“是啊,怎么办才好呢?这家伙,到底是怎样杀掉瑞卡的呢?我看若是照实说的话,教宗大人肯定会责怪我们啊!” 克戈斯南沉吟了一下:“……算了,教宗大人不会喜欢欺瞒他的人,我们还是实话实说好了,况且这次连他也吃了大亏,应该不会太过于张扬的。” “那好,我先干掉这个家伙,你收拾德里安。”说完,德雷克走开去拾地上的配剑。克戈斯南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家伙虽然头脑简单了点,可还不算是蠢到家,至少他知道把消灭德里安伯爵这个大功劳留给自己,倒也不能说全无是处。这样想着,他也施施然的朝一动不动的伯爵走去……嗯,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传说中的恶魔德里安伯爵竟然能被自己消灭,这对自己在光明教廷和宗教裁判所的前途都是大有好处的啊。 克戈斯南正得意的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闷哼,跟着便是催动圣力时的呼啸声。哼,那家伙被德雷干掉了吧?管他怎么滑溜难缠,毕竟不是神圣骑士的对手啊,待会儿倒要看看,那风帽下面的面孔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也许又是某个著名刺客假扮的……他还在转着念头,耳畔却已传来一阵类似被割断脖子的鸡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咯咯声,克戈斯南这才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去…… 眼前的情景立刻让他的眼睛瞪大了,刚刚还是气势汹汹的德雷克此刻已经跪倒在地,全身剧烈颤抖得如同发了疟疾的病人。而那个刚刚还倒在地上的小个子刺客不知什么时候已站起身来,此时,他正在将左手从德雷的脖颈处抽出来。克戈斯南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德雷克的脖子上留下了五个深深的血孔,他的前臂和一侧的身子整个已被强烈的圣光烧灼着了黑色,罩在外面的丝制衬衫甚至燃烧了起来,冒着白色的烟雾。 慢慢地,他转过头来,覆盖了整张面孔的黑呢风帽已经被德雷克的圣力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当看到刺客的面容时,以克戈斯南的阴沉也不由得呆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面孔啊!**的银色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秀美的近乎邪异的面庞透着一丝病态的晕红,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透射出主人那既坚强又顽固的xing格;小巧而挺直的鼻梁,细长入鬓的眉毛,光润洁白的额头,面颊上一道浅浅的伤口正渗着丝丝的鲜血,无声无息地流过白皙而修长的脖颈,在领口处露出的曲线优美的锁骨那里轻轻地打个转,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但只要与那双海蓝色的眸子一对视,整个人就仿佛陷进去了,克戈斯南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类的眼睛竟能同时表达出那么多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宝石样的瞳仁里闪烁着无法言喻的高傲、怜悯、嘲笑、疯狂、挑衅以及几乎使人全身的血液停止流动的刺骨杀意,仅仅是短短一瞬间的交集,他已经觉得全身冰凉,颇有在最寒冷的冬天里当头被浇了一桶冷水的感觉,就连脚心都是凉的。 “……你,你你,到底是……”自从担任了神圣骑士这个职位后,克戈斯南一直以为“恐怖”这个词已经与自己无缘了,可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德雷克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了,可本能的他仍旧拼命用手捂着脖颈上的伤口,但这根本毫无济事,浓稠的血浆从指缝间狂涌而出。喉管被刺破了,他拼命地张大嘴巴呵呵地喘息着,整个面部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另一只手徒劳地想拼命去抓身前的小夏,却总是略差了那么一点,无力的在空中爬搔着…… “不必着急,我们的帐一会再算,时间还充裕得很呢!”银发的少年刺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脚尖一挑,掉在地上的骑士剑已经抄在手中:“让我先来替这个可怜的家伙解脱吧!” “不要!”克戈斯南惊声尖叫起来,随着这徒劳的吼叫,剑已闪电般地落下,它主人的那颗大好头颅伴随着一蓬热血直飞到了空中! “……!”他想要冲上去,可偏偏脚像是焊在地上一样,连半步也无法挪动。眼睁睁的看着绚烂的血花盛开在自己的眼前,那颗漂亮的头颅在空中划了道完美的弧线,跟着便跌落在泥坑里,滚了几滚,变做脏兮兮的一团了,那原本柔软亮泽的褐色头发现在沾满了泥水,让人想起陈旧的、用了很久的肮脏的地拖。 “……原来,冷兵器也是相当过瘾的呢……”少年目光迷离的仔细端详着雪亮剑锋上缓缓流动着的鲜血:“……糟糕,糟糕,太糟糕了……”他转过头来,古怪的望着目瞪口呆的克戈斯南,半晌后才诡笑起来:“啊,我好像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怎么办才好呢?” 遍地的鲜血,无头的尸体,带血的利剑,血泊中怪笑着的邪异少年……那带着三分疯狂与七分凶残的神情出现在那张秀美的精致的脸上,竟然有种无法形容的、惊心动魄的怪异美感,宛如立于漆黑地狱最深处,被众神放逐的天使…… 克戈斯南呆了半晌,忽然狂吼着抽出自己的花剑,一道凄厉的白色光芒闪过,细窄的花剑撕裂了空气闪电般地朝小夏飞刺而去。 就在花剑的剑锋快要刺进小夏的胸膛的时候,三支弩箭突如其来的出现在空中,其准无比的向神圣骑士的咽喉、胸口、和下身射去…… 巴尔汉宫位于圣京宫殿群落的西侧,这座已经历了数百年风雨的宫殿从外观上看去颇有些沧桑破败之感,远不及内部布置得那般豪华,除了雄伟宽阔形状奇特外,似乎再无其他的特异之处了。 宫殿的一侧便是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修葺而成的人工湖泊,湖水被巧妙得引入了巴尔汉宫,形成了几条川流不息的清澈溪流。湖边种植着各种植物,松蓝人喜欢绿叶胜过鲜花,因此这里看不到其他国度的园林之中各式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的美丽景色,不过庄严神圣的宫殿之内也可以见到茂密繁盛的绿色,倒也很能使人心情舒畅。 到了春季,无数蓝色的粉色的牙黄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别有一番韵味。眼下虽然天气尚寒,不过宫殿内部设有由皇家魔法协会监制的专门用来调节温度与湿度的魔法阵,在这些数目繁多的法阵的调节作用下,宫殿内部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偶有覆盖不到之处,装饰精美的壁炉也足以抵御寒冷了。 和全大陆其他著名的宫殿式建筑一样,巴尔汉宫是一座不对称没有规则的建筑,它东高西低,宛如一座峰峦起伏的山脉。在这座历史悠久,形式奇特的建筑物里面,所有的布置都保留着几百年前原有的样貌。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在这座建筑物的最顶层,建造着一间与众不同的房间。这座房间始终戒备森严,没有那间房间主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踏入这里。 能够拥有这样权力的人不必说也知道,自然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同时也是庞大的松蓝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现任的皇帝陛下卡莱斯顿&#183;汉默&#183;库玛凯拉。 此时,在这间毫不起眼的房间里,皇帝陛下正在和他的两位皇子商议机密。 出人意料的是这间房间里的布置,竟然是远远超出了一班人想像中的简单。四面墙上没有壁画也没有装饰用的壁毯之类的饰物,只有靠南的位置上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现下,就连这扇窄小的窗上也垂覆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连一丝光线也无法透进来。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样式普通的长条桌,除此之外,便仅有几把普通的靠背长椅,除此之外,竟是再无长物。只有桌上那盏镶嵌了黑宝石的黄金烛台略微显出了几分皇家的贵气。 一点幽暗的烛火在一片沉寂中微微摇曳着,映得室内三人的影子在四壁拖得很长,随着烛光的跳动,墙上的影子诡异地抖动不止,望上去很有几分阴森。 “教宗大人这次竟然亲自驾临,实在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四皇子梵林习惯xing的抚弄着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两撇漂亮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 他偷眼看了看面沉似水的父亲,又看了一眼坐在侧手位上,依旧是一脸轻松的九弟戈林特,他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个弟弟的惫懒程度他可是深有体会的,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会是那样一副轻松愉快的表情吧?就像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不知道是那位神通广大的人物,竟然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我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呢!”戈林特懒洋洋的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真想见见呢。” 头发花白面容消瘦,神情有些阴霾的卡莱斯顿陛下轻轻咳嗽了两下,沉声说道:“……戈林,这些日子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实在不该还有这样的想法。” 戈林特笑着微微欠身:“哦,父皇,您知道,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九皇子殿下的话音还未落,西北方向猛然响起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虽然从声音上听起来距离宫殿还很远,并且巴尔汉宫外部还有大魔导师们合力设下的防御结界,但房间里的人们还是感觉到了那强大而恐怖的威力,似乎整个宫殿都在爆炸中微微摇晃着。 “……”看着桌上微微晃动着的黄金烛台,戈林特先是发了一会呆,忽又诡异地一笑:“……呵呵呵,看来我这个小小的好奇心是没有办法得到满足了……” 皇帝微微一皱眉头:“戈林,不该这么说,不管怎样,死伤的也都是我们治下的臣民,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是,父皇。”戈林特又是老老实实的欠身一礼:“是我失言了。” “戈林,你也没有必要这样说……”梵林凝神细听着西北方上的声响,嘴里却丝毫不停的说下去:“父皇,说起来还是九弟看出最近圣京的动荡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又请教了魔法协会的几位大师,这才请到光明教廷的教宗大人亲自出手,我想无论是什么厉害的魔族或是黑暗生物,都没有能力在教宗大人和九位神圣骑士的手下幸存吧?九弟实在是有功无过呢!” 皇帝陛下显然对于四子的意见相当重视,闻言颌首不已。 “那里,四哥您真是太过夸奖我了。”戈林特很谦虚的朝自己的兄长点点头,跟着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即使教宗大人他们出手替我们了解了这件事,我们的麻烦也是不小啊,据我的下属传来的消息,那个哈斯德教派最近在圣京可是着实闹得很凶,民怨相当大啊!” “情况虽然差了点,但也并想像中的那么糟,如果不是最近我们一力筹划与仙度亚的战事,没有精力对付这些胆大妄为的乱民,这区区的混乱还不是举手间便消于无形?”梵林冷冷一笑:“圣京的各处我都已经加派了耳目,现在形势看似纷乱,实际上只要父皇一道手令,我担保一夜之间让圣京所有的哈斯特教徒全部消失!” “话虽如此……”皇帝沉吟了一下:“但为了请出教宗和神圣骑士,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朕担心的是一旦放开允许光明教廷在我国传教的禁令,难保日后不是第二个尤特教啊!况且光明教廷背景深厚,一旦放任他们日后坐大,又不能如今日一般随意驱逐,到那个时候只怕是赶也赶不走……” “这个,父皇大可不必担忧。”梵林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儿臣不材,那光明教廷的教义也略读过一些,无非都是劝导世人信奉光明神,一心向善罢了,这等迂腐论调只怕难以取信于民,即使是能够拉拢一些信徒,想来也不会太多。况且我们也只是口头同意教宗在松蓝传教,这其间的差别可就大得很了。” 一听这话,戈林特仿佛也来了兴趣:“嗯,四哥,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父皇虽然答应了教宗的条件,实际上九弟你仔细想想,我们只是允许光明教廷进入我国传教,官方公开的态度可是不反对也不提倡,只是默许而已;再者说,有哈斯德教派这些贱民的一闹,普通百姓还不对这些神棍们大有戒心?依我看十年之内光明教廷恐怕都很难在松蓝建立起什么完整的势力来……”说到这儿,梵林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再说我们只是答应教廷过来传教,可没说不给他们找麻烦,只要随便朝下面交待一下,给这些大小主教们造些麻烦出来难道还是什么难事不成?” “哦!原来如此!”戈林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父皇,四皇兄果然是高见啊!” 皇帝看起来显得也显得很是欣慰:“嗯,戈林,你可要好好向你四哥学习,不要辜负朕对你们兄弟的一番苦心。” 二人同时垂首:“是,谨尊父皇教诲。” 皇帝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原本冷漠的眼神里也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温柔,但这温柔的眼神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流露,当两位皇子抬起头来的时候,皇帝陛下已经恢复了庄严冷漠的表情。 “好,那就按与教宗大人预定好的计划行事,神殿那边的事交由他们处理,天黑之时,朕会下令京西卫戍司令部,调三个重步兵师团进京驱赶尤特教信徒。梵林,你拟上一道手令,传喻各行省、郡,自令出之日起,我松蓝全境内禁止尤特教的传教活动,有违此令者一律处以绞刑,如果包庇者,抄没其全部家产,男子充军,女子卖作官ji!绝不容情!” 两位皇子再次垂首行礼:“父皇英明!” 皇帝又沉吟了一下:“……至于今日之事,倒要想个得体的说法来给百姓一个交待,平日里乱则乱矣,但今日这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马虎的。” 梵林和戈林特都是极其聪明之人,皇帝只是略为一提,立刻便心领神会了。陛下的意思是,平日里那些教徒们闹事还能应付过去,像今天这样教宗大人不知道与哪里钻出来的厉害角色大打出手,圣京城里又不都是瞎子聋子,刚才那一声轰然巨响,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了人,总不能告诉大家那是光明教廷的教宗大人大展神威在驱除邪恶吧?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呀。很明显,陛下是打算找替罪羊了。 “父皇,此事不难。”戈林特恭声道:“您既然已下令驱逐那些哈斯特教徒,这现成的黑锅他们不背谁来背呢?到时候把他们杀上一批,统统推到这些人的身上也就是了,左右他们也跟圣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也算是报应吧。” 皇帝听完并未做声,只是将目光望向另一边的四子。梵林心里自然一清二楚,知道皇帝的心思,他不动声色的说道:“父皇请放心,西城附近的市民我已经安排保安部的人连夜撤走了,此事绝不会有外人知晓,九弟的方法还是可行的。” “好,那此事你们就这样办吧。”皇帝看上去显得有些疲倦,轻轻地靠回椅背上:“……盗贼工会和刺客工会都已经表示愿意为我们效力了,不过对这些人仍旧不可以放任自由……戈林,你要安排人手监视他们,一旦发现他们有里通他国的事实,哼!”皇帝冷哼一声:“与仙度亚的大战在即,朕绝不允许在这个时候有拖我们后腿的人出现,如果有那不知趣的,朕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停了一停,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自称‘深渊仲裁者’的刺客有下落吗?此人敢在这个时节上接连刺杀大臣,难保不是敌国派来制造混乱的间谍,一定要严加追查……嗯,还有,从今天起,皇宫各处的卫队增加一倍,你们也要小心提防,身边多带些护卫。” “谢父皇,儿臣一定如您所愿。”戈林特和自己的哥哥一样再次欠身为礼,皇帝和四皇子梵林都没有注意到恭敬垂首的他眼底闪过的那一丝光芒。 ※※※※※※※ 克戈斯南怒吼一声,手中的花剑闪电般地弹了起来,同时人也向后急退,匹练似的的剑光仿佛几道明亮的闪电在空气中一闪而没。叮叮几声脆响,三支钢制的白翎弩箭被他的花剑磕飞了,斜斜的飞出老远。 “是谁?有胆子……”他刚刚怒喝出口,一声轻微的弩机声响,一阵箭雨暴风骤雨般扑面射来,锐利刺耳的破空之声大做,倒是吓了他一大跳,忙不迭地向后蹿去举剑挡格,措不及防下竟显得甚是狼狈。 小夏左手处原本无人的一处地方忽地模糊了起来,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在那处扭动一样,但只是短短一瞬,甚至你会以为那只是看花眼时的错觉。下一刻,一个身材窈窕、黑巾覆面的女子已经平空出现在那里,她的双手赫然各执着一柄小型的盗贼用连发弩,见到这两柄制作精巧的凶器,强悍如神圣骑士竟也止不住面上色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举剑当胸严阵以待。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在骑士道盛行的阿斯蒙迪奥大陆,弩箭绝对一种颇有争议的武器,一般的军队中普遍装备的都是近乎一人高的复合式长弓,虽然杀伤力不小,但长弓手训练不易,往往要两到三年才可以训练出一个合格的来,所以在军队中弓箭队的数量往往都比较少,不能成为左右战争胜利的决定xing力量。 弩箭则不同,只要简单的教导,一个普通人完全可以在一天时间内熟练的掌握它的使用。大陆上最常见的军用机弩射出的弩箭可以轻易射穿重甲骑兵身上的铁甲,在战场上再强的骑士也难免不挨上一枝冷箭,任你是实力强横的大将,完全有可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射杀。所以,骑士精神们的信仰和追随者们都是极端鄙视这种武器的,他们无法忍受卑贱的农夫也可以凭借弩弓射杀高贵的骑士这种现实。 因此,在大陆上绝大多数的军队里,弩箭在一般的情况下都是禁止使用的,骑士们都斥之为“卑劣的武器”,抓住有违反这一禁令的全部都是严惩不怠。 其实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点,弩箭的威力是靠机械的力量,如果都靠机械的话,那骑士们还练什么武?人手一把弩弓不就好了? 克戈斯南是识货的人,他一见那盗贼装扮的女子手中所持的两柄黑中透亮的弩弓,便知道那是由矮人巧匠精心打造的利器,单开弩匣身上流动着的淡淡的蓝色荧光便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弩弓,而是经过风系、电系魔法加持的魔法弩,其杀伤力和附加的魔法伤害绝对是令一般的弩箭嘡目其后的。 以矮人族那质朴而顽固的脾气来看,他们打造的大都是长枪利剑,佩刀战锤之类的武器。或许是不喜欢背后伤人的思想作祟,经他们的手打造出来的弓箭类武器都很少,更不要提弩弓了。而这个女盗贼的手里竟然持有两柄出自矮人族之手的魔法弩弓,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惊骇呢? 这经过魔法加持的弩箭果然威力甚大,刚刚措不及防下硬生生的挡开了三支弩箭,仓促间只提起了一部分圣力,结果箭上蕴含着的魔法力震得自己的手腕到现在还有些隐隐发麻,不由得让他暗自心惊,死死地盯着盗贼手中的弩弓,心里七上八下的转着念头,这一对弩弓根本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这女盗贼是从那里弄来的? 不理神色变幻不定的神圣骑士,苏菲儿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弩弓指向他,一边小步小步地向小夏挪去。 “……你、你不要紧吧?”注意着神圣骑士的举动,苏菲儿飞快的扫了小夏两眼,看到他背脊上的那道长长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再加上被圣力烧灼的焦黑的半边身子,不由得暗自焦急。 小夏微微裂嘴,古怪的朝她笑了笑,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看上去好像胸有成竹,实际上此时他的心里正在叫苦不迭呢。 尽管动手的时候他已经一再留意在侧虎视眈眈的克戈斯南,可仍旧是远远低估了敌人的能力,神圣骑士的眼力高明的吓人,偏偏选在了打斗中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当口,要不是自己经过改造的**和远超常人的反应,肯定已经被那柄细细的花剑一切两半了。当下,他只得狠下心来伪做不支倒地,还好那个糊里糊涂的骑士放松了警惕以为可以轻松的砍下自己头,结果被自己瞬间将强化作战系统提升到70%的一击刺破了咽喉。可不妙的是自己也被那个愣头愣脑的骑士临死前的反噬轰了正着,那刺目的白色光焰打在身上竟然如同烈火焚烧般的剧痛,无奈之下只好咬着牙硬生生的死命捏断那倒霉骑士颈部的动脉血管,跟着强忍疼痛,用剑砍下那家伙的头颅,做出一副全然无事的样子,只盼能吓住旁边的那个阴险家伙。 当然,他此时只是飞快的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至于神圣骑士在背后那不光彩的偷袭行为,却是根本没有在意。原因无他,一个是当下的形势已经没时间在这种环节上计较,再者在小夏自己看来,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他自己还不是干这个的老手?若说有那么一点不满的话,也就是略有些阴沟里翻船的羞恼罢了。 “妈的……真疼啊!”尽管嘴上没说,小夏可是在肚子里叫苦不迭,背上那一道剑伤看似吓人,实际上只是简单的皮肉之伤,倒没有多严重。要命的是刚刚冒险击杀那个神圣骑士时猝然提升强化作战系统的副作用,现在已经发作了。仅仅是不到5秒钟的一击,再加上那奇怪的白色光焰的伤害,现在自己半面身子的骨骼和肌肉就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一下下的攒刺一样,还能直直的站着没倒下,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了。 好在辛苦的装模作样还是有些用处的,那个看上去就有些阴险的骑士果然犹豫了半天,大姐他们也很给面子的赶到了,看样子也并不是冒冒失失的冲出来,应该是有了准备,这样看起来,纵然敌不过神圣骑士,至少可以自保了。 唯一头疼的就是这家伙看到了自己的脸,这可不行,一定得干掉他灭口,否则日后可是后患无穷……可是就眼下的形势看,想杀掉他简直是有点痴人说梦了,虽然现在他顾忌大姐手上的那两把魔法弩,可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情急中小夏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同样面色不善的神圣骑士,不住的转着念头想要怎么才能把这家伙干掉。 “……原来还有同党,我倒是小看了你。”神圣骑士克戈斯南只是略微紧张了一会,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一脸阴鹫的看着面前刺客与盗贼,目光游移不定,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小夏和苏菲儿飞快的交换了个眼色,都明白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放这个家伙跑路,可如何才能弄死他,倒真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跟那变态伯爵在一起混了这么长时间,多少对宗教裁判所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有些了解,一想到今后可能被不计其数的光明教徒和宗教裁判所的疯子追杀,胆大如小夏竟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克戈斯南沉沉的开口,手中的花剑轻轻地舞动着,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不过你们既然和那种黑暗生物有瓜葛,又胆敢袭击教宗大人,那就做好死的觉悟吧!” 81.难料后果 “这个就不劳骑士大人您费心了~”苏菲儿眨眨眼睛,忽然轻笑了起来:“我们既然敢这样做,自然早就知道后果了,您这样说,难道不觉得太笨了吗?” 克戈斯南被抢白了一句,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虽然为人阴沉,但口舌之争显然却并不是那么擅长,被苏菲儿一句话噎了回去后,愣了半晌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哼,你以为区区两把魔法弩就能吓倒我吗?”他一振手中的花剑,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呼啸:“……使用这种卑鄙的武器,果然是符合黑暗中的老鼠的身份啊!”骑士冷笑着说。 “哪里的话,您过奖了。”苏菲儿轻松的反唇相讥:“我们这种辛苦讨生活的人您是不会理解的……不过,您刚才的行为,不知道又是骑士守则中的哪一条呢?” 克戈斯南的瞳孔缩得更小了,全身散发着的乳白色光焰愈发的高涨起来,花剑那细窄修长的剑身在神圣力量的催动下微微地颤抖起来,隐隐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啊哟!真是糟糕呐!”苏菲儿夸张的缩到小夏的身后:“说到您的痛处了?看起来骑士大人是打算杀掉我们两个来泄愤啰?人家很怕的啊~” “你们……!”克戈斯南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挥剑便想动手,可看到弩弓上那黑漆漆的发射孔,才硬生生的停住脚。 “很好,这才是聪明的选择。”盗贼有几分得意地晃晃手里的弩弓:“想必您也清楚,被这东西在身上开个洞出来,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被一个平素根本看不在眼里的盗贼逼迫,骑士的面色铁青,他咬牙切齿的迸出一句:“……下贱的贼,你竟敢用这种卑劣的武器来要挟我!我以骑士的荣誉起誓,我一定要干掉你!我要……” 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圣职者们对于黑暗气息总是有着远远超乎于常人的敏感,说话间他感觉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丝微弱的黑暗气息在运动,骑士的心里登时一紧,暗叫糊涂,自己竟然这么蠢地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却忘了此行的目的,那个德里安伯爵还没有解决掉啊!自己竟然还和这些个卑鄙的家伙纠缠起没完,真是有负教宗大人所托啊。 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这两个狡猾的家伙还有其他的同伙,他们分明是打算在这里拖着自己,趁机救走重伤濒死的德里安,真是太可恶了!偏偏自己又不敢就这么回头,先不说那个一头银色长发的少年会不会借机动手,但是那个女盗贼手里的两把魔法弩弓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不过这些人也未必太过看轻自己了,克戈斯南心底冷笑一声,这样就以为得计的话,神圣骑士就不会被称为教廷的最强战士了。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却暗自留意身后人的举动,同时缓缓催动圣力。 “……你们就不怕我光明教廷和宗教裁判所的报复?”骑士冷冰冰的说道,语调间充满了威胁和恐吓的味道。 “当然怕啊!”盗贼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会不怕呢?光明教廷信徒几千万,谁敢轻视?只是如今已然这样,没办法,也只好委屈骑士大人您了……” “那就去死吧!”克戈斯南陡然一声狂喝,猛力挥剑,一道半月形的巨大剑风呼啸而出,直有将面前二人拦腰而断的威势,而他则飞快的转身向后弹去,他是打定主意先解决掉重伤的德里安伯爵了。 待回过头来,他一眼便看到个藕荷色长发的白衣少年正鼓动背后一对漆黑如墨的双翼缓缓地升向空中,他怀中搀扶着的那个可不就是德里安伯爵?来不及多想,他本能地举剑便要斩出…… 猛然,一道绚烂而凌厉的刀光厉啸着撕裂空气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像是划破漆黑夜空的闪电,带着刺骨的寒气和凛冽的杀意直直地朝他的双腿砍去。猝然遭到偷袭,克戈斯南却并未慌乱,微一侧身,同时抬剑挡格。 令他惊愕的事发生了,那把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弯刀刚刚要与他的花剑相碰的时候,竟灵巧地一拖一转,在极不可思议的角度下阴险的朝他的小腹处直挑上来。虽然骑士的身上穿着护甲,可感觉着刀锋带动空气时那冰冷的寒意,他知道这一下若是挨上了担保是肚破肠流的下场,大惊之下来不及多想,猛力斜身向一旁闪去,原本凝稳的身形终于露出一丝狼狈。 刀的主人却仍不停歇,手腕再一转,伴着刺骨的寒气,雪亮的刀光闪电般地直劈骑士的面门,大有将他的脑袋一分为二之势,克戈斯南无法可想之下只有再退,那人毫不迟疑地闪电般近身,又是如影随形的一刀剁去,竟然不理会他手上的花剑,招招都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架势,一时间刀光闪耀,围着骑士大人就是一通狂劈狠剁,搞得他是鸡飞狗跳,狼狈不堪。 “……”被苏菲儿强拖着避开剑风的小夏愣愣地望着场中纵跃如飞、刀势凶狠刁钻的艾米尔,半晌才叹了口气:“……这小子,几时变得这么厉害?” 苏菲儿一边端着手弩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顺便对他嗤之以鼻:“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又糊涂的家伙,他这个样子,可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是吗?”小夏苦笑了一下,自觉得身上的剧痛减轻了不少,他小心活动了下手臂和腿,还好,已经可以活动了:“这是你安排的?不过,臭小子可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啊……” “我有什么办法?”苏菲儿白了他一眼:“现在只有艾米尔能拖住他一会了,难道你让我去和神圣骑士正面硬拼?”看到小夏面色阴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自己,她连忙赔笑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告诉过艾米尔了,要追着他缠斗,不给他积蓄圣力的时间……” “呃……!”剧烈交击的刀剑声猛地嘎然而止,同时响起的艾米尔那压抑不住的痛哼。两人愕然望去,场中的艾米尔和神圣骑士不知道何时已僵在一起,他那劈向神圣骑士颈部的弯刀被骑士右臂上突然出现的一面放射温润银光的护盾死死地拦住了,而骑士左手的花剑则干脆的在他的腹部右侧刺了个对穿,一滴滴的鲜血正从穿过他身体的剑锋处缓缓滴下…… “去死吧!麻烦的小子!”克戈斯南显然是被艾米尔刚刚的那一轮急攻弄得很是恼怒,此时他正狞笑着搅动穿透艾米尔身体的花剑,那副咬牙切齿的面容哪里还有一点圣职者的风范? 苏菲儿大惊之下不及多想,一端手中的弩弓,三支弩箭闪电般地朝神圣骑士射去……怎会这样的?她的脑子里不由得乱成一团,刚刚还是小家伙占上风,怎么会转眼间就伤在他的手里? 便在此时,她身边的小夏猝然发出一声如同老猿丧子般的凄厉尖啸!眼前一花,他那纤细的身形竟然后发先至,奇迹般地抢在了射出的箭矢之前,直直地朝神圣骑士克戈斯南扑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每当苏菲儿大小姐提起那时的一幕仍然止不住面上色变。精灵们对血腥之类的东西都是相当敏感的,个别精神脆弱点的甚至看到血都会晕过去,她大小姐虽然是个半精灵,又是惯于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物,但一想起当时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她还是有种忍不住要呕吐出来的感觉。 克戈斯南一剑得手,便想抽身而退,谁料到一退之下,手中的剑却是纹丝不动。大惊之下垂首看去,才注意到剑身竟被那个麦色肌肤的卷发少年生生的用手攥住了!尽管手掌被剑刃深深的割伤了,鲜血滴滴哒哒地直淌下来,可他却像是毫无痛觉似的紧紧握着,看着少年死盯着自己的那对褐色的眼眸,他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悸,竟起了想落荒而逃的念头。 耳边破风之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盗贼射出的弩箭,不及多想,克戈斯南果断的松手弃剑向后跃开。 一声凄厉的狂啸猝然炸响在耳边,那声音里竟然夹杂无比的狂怒、伤心、绝望和杀意,骑士微一侧目,那个满头银发的少年竟已扑到了自己的身侧,原本清秀的面容上此时却尽是疯狂可怖的煞气,双手空空的他就那么毫无花巧的劈面一拳轰过来,速度之快竟连肉眼都几乎无法看到,只能听到空气被剧烈冲击时那一下闷闷的声音。 哼,打算拼命么?克戈斯南冷冷的想,可惜只凭愤怒是不能战胜我的,但本能告诉他还是不要在这里纠缠下去,德里安伯爵还要不要管他呢?心念电转间,他顺手端起臂上的护盾挡了上去…… “当----!”金属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清脆。 不可能!这是克戈斯南脑中的第一个念头,这面看似不起眼的护身银盾可绝对是自己保命的利器啊!难道竟连那少年的一拳都没有办法挡住?这怎么可能?但下一瞬间手臂上传来的直冲脑门的剧痛却让他惨呼出口。那看似并不起眼的短拳竟然毫不费力地粉碎了神圣骑士臂上的护盾,更直接打折了他的臂骨,余力未绝,竟把他高大的身子打得斜飞了出去。 骑士们接受的自然都是正规的骑士训练,教廷的打手----神圣骑士们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们看起来艰苦卓绝甚至有些近乎于严苛的训练中却并不包括对于疼痛感的抵御,骨骼突然断裂的剧痛对于神圣骑士这样的强者来说也是难以忍受的。 强忍疼痛,他刚刚想要催动圣力来替自己疗伤,腹部却又重重的挨了一脚,将刚刚要落下地来的他又踢向了空中,勉强提起的一丝圣力被这一击轰得烟消云散,此时,苏菲儿射出的三支弩箭才刚刚飞过他站立过的地方。 “啊----!!!”小夏狂吼,身影已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却诡异地出现在被击飞到空中的骑士的上方,如同一只凌空扑食的饿鹰那样,满面杀气的直扑下来。 “不要……”完全被恐怖包围住的骑士只来得及一脸惊怖地吐出这两个字,少年的双拳已瞬间化做了密集的拳幕,如同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急骤暴雨一般,劈头盖脸的直砸下来。 “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神圣骑士活像个破烂的布偶一样被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尘土飞扬中,疾风暴雨般地拳幕丝毫不停顿的在小夏的吼叫声中笼罩下来,伴随着一连气的碎裂和拳肉相触的闷响,砾石铺就的地面竟也硬生生地被这一阵凶狠的快拳打得塌陷了下去,无数道或大或小的裂痕沿着地面向周围龟裂而去,声势煞是骇人。 “……!”苏菲儿惊恐地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小夏,她的脑海中闪电般地忆起三年前在克苏时的那恐怖一夜……而现在,这一幕似乎就要重演了……脑子里已经完全乱作一团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只是本能的扶着已经痛晕过去的艾米尔,傻愣愣地看着,竟连替他处理伤口的念头都没有转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暴烈的拳势渐渐地疏落了,尘埃缓缓飘散,小夏不住颤抖着的身形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他的胸膛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急促的起伏着,银色的长发湿嗒嗒地胡乱披散在肩头,眼睛直勾勾的瞪视着下方,目光中充满了神经质的疯狂与杀意。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又像是在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整个身体的正面都已经被污血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了,就像是被泼了桶肮脏的过期红色颜料一样,就连脸上也星星点点的沾了不少,尤其是他的双手,已经完全被血肉碎末弄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办法搞清那到底是神圣骑士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了。 在他面前的那一片大概数尺见方的地面整个塌陷了半截手臂那么深下去,坚硬的砾石地面被那一阵拳雨硬生生地打成了齑粉。神圣骑士克戈斯南的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他腰部以下的部份和两条大腿,他的上半身连带着身上的盔甲已全部血肉模糊的粉碎,和地上的石粉混杂在一起,粘粘腻腻的涂得到处都是,其间偶尔还可以看到些不甚均匀的各处组织,例如肌肉组织的碎片或小半截肠子什么的,不经意的看去似乎还在蠕蠕而动,望之令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腥臭浓烈的血腥气味,直冲鼻端令人作呕…… “……呃----哇!”苏菲儿再也忍受不住这强烈的刺激,丢开艾米尔扭头狂吐起来。神圣骑士的死的确是早已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惹怒了小夏的他会是如此凄惨而又恶心的死法,本来周围那些死人就已经够让人受不了的了,再加上这个倒霉的家伙……呕…… 苏菲儿直着脖子吐了好一阵才渐渐停了下来,但胸中仍然隐隐地作呕。勉力平复一下烦闷的感觉,她这才猛然记起被她丢在一边的艾米尔,这才赶忙冲了过去。看了倒在地上的艾米尔后她才放下心来,神圣骑士那一剑造成的伤势看起来虽凶,但实际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害,过于锋锐细长的剑身虽然穿透了他的腹部,不过在剑锋及体的那一刻他已在瞬间做出了最合适的判断,透腹而过的剑锋并没有伤到重要的内脏,现在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完全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而已。 “……大概也只有他,才会教人去怎样挨刀子吧?”想想小夏平日对艾米尔的教导,她现在才有些明白那些看似荒诞的东西的含意了。记得自己当时还对他说的那些东西颇不以为然呢,现在看起来才明白那些话虽不中听,却实在是至理名言啊!也许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这些听起来惊世骇俗的东西都是他用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不断受伤的惨痛经验总结出来的吧…… 来不及想太多,她抓住花剑的剑柄,咬牙用力一抽,一股鲜血随着剑身的抽离从创处猛然喷了出来。艾米尔虽然尚在昏迷之中,却也被这一下剧痛所激,猛然挣扎呻吟起来。 盗贼小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令人头昏目眩的血迹,她勉强用一只手按住抽搐不已的艾米尔,腾出另一只手来从腰间的革囊中抓出一个制作精美的藏青色卷轴,移到艾米尔的伤口处用力一攥。随着卷轴的碎裂,一阵洁白的光芒闪过,点点银星洒落下来,光芒所及之处,他的伤处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着,仅仅是一眨眼间,狂涌着的鲜血就已经止住,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看着花大价钱买来的治愈魔法卷轴起了效果,苏菲儿总算是松了口气,小家伙的命总算是保住了,虽然剑伤没有直接致命的地方,不过那么一直流血也是会死人的啊!想到这里她不禁小小的得意了一下,自己还是很有头脑的,颇有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的先见之明。不过很快她又觉得有些丧气,因为跟夏这个危险的小子混在一起,难保这样的事不会再次发生,买治愈卷轴花掉的那二十万德纳尔可是着实有些肉疼,干脆这笔钱也从他的身上出好了,反正也算是花在他的身上…… 事实上,自从有了三年前在克苏的那次经历,她就对一些只有通过某些特殊途径才能得到的治愈类魔法卷轴有了相当的兴趣,这些由魔法师和炼金术士合作才能制作的卷轴虽然价格昂贵,但的的确确是治伤保命的不二选择。考虑到跟这家伙混在一起早晚难免遇到这样的事,所以苏菲儿还是忍痛弄来了一个治愈卷轴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看来以后还要准备这类东西呢,她一面简单处理着艾米尔的伤口一面想着。 当然,对于这类卷轴的功用盗贼小姐也是相当清楚,这种东西看似繁复,实际上说穿了却是很简单的,不过是懂得治愈魔法的魔法师将治愈咒法压缩后,禁锢在由炼金术士制造出来的特殊卷轴中,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捏破卷轴,存在于卷轴中的魔法力量就会发挥其治愈作用,其治疗的程度则完全取决于封印咒法的魔法师的水准。由此可见,这种看似神奇的治愈魔法卷轴事实上并不是真的仙丹妙药,原因是相当简单的,纵观整个阿斯蒙迪奥大陆,具有高阶治愈魔法的也只有寥寥数十人,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又都是神圣教廷的高层成员,这些一心追随真神的信徒是不可能将“神恩”当做商品来出售的。其他有这个能力又肯制作卷轴的人也不是很多,所以一个真正的治愈卷轴在地下市场流通的价格动辄便高达数十万德纳尔,即使这样,往往在大多数时候还都是有价无市。 “还好,那个老板没骗我……哼,量他也没这个胆子,否则我非一把火烧了他的店不可……”飞快的用衬衣扯开的碎布条包好了艾米尔的伤口,苏菲儿这才长出了口气,神经放松下来的瞬间,鼻端再次敏锐地嗅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看到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她忍不住又是一下干呕起来。 刚刚吐了两口酸水,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喂……”苏菲儿登时一惊,盗贼的本能立时发挥作用,她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直朝旁边窜去,手腕一抖,一柄细长狭窄的匕首已抽在了手中。 “……你干什么?”听到这句满是疑问的话,她才陡然一惊,定睛一看,面前的根本不是旁人,正是浑身浴血的小夏。此刻,他正辛苦的扶着自己的腰,两道细眉紧紧地攒在一起。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面颊显得十分苍白,伴随着不断流下的冷汗以及溅落在脸颊上的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显得既痛苦又憔悴,纤细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着,就像是随时都会倒下来一样。 “……没,没事……”苏菲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嘴巴干得厉害,原本伶俐的舌头在这一刻竟然像完全失去了作用一样,连着结巴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你、你的声音怎么变了?我、我还以为是那个骑士呢……”说着她赶忙将手里的匕首插回腰间。 小夏仍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阴森而充满怀疑的目光一直紧紧盯在她的身上,最后竟好像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地撕裂她的**,毫不停留的掀开了她的五脏六腑…… “……喂!喂!”苏菲儿终于忍受不住那种恐怖的目光,大叫起来:“你看清楚!是我!是我啊!干什么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瞪我?你脑袋又坏掉啦?” 大概是叫骂声过于刺耳的缘故,小夏整个人都明显的一震,原本直勾勾的眼神也陡然一清,但仅仅是短短一瞬间的清明,跟着他便身子一晃,软软地跪倒在地上。 “夏?你怎么了?没事吧?不要吓我啊!”盗贼小姐大惊失色的冲过去将他扶起来,一瞥之下才注意到他背上那道长长的伤口竟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动间竟能隐隐见到白森森的骨骼。身体正面被圣力灼伤的部位也相当的严重,有几处的皮肤已经剥离下来,红白相间的肌肉组织正在蠕蠕而动…… “天!你伤得很严重啊!”苏菲儿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气:“……这,这伤要赶快处理才行!不然可是会死人的!” “嘿嘿……”委顿于地的小夏无力的笑了起来,但立刻因为牵动背上的伤口而低低痛哼了一声,他不得不慢慢地挺直上身,细声细气的说:“……也没有什么,只是失血多了点,有些脱力罢了,刚才脑子有点不清醒,抱歉……不过不要紧的……” “不要紧?你胡说什么啊?你的头没有被那家伙打坏吧?看看你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苏菲儿气急败坏地嚷嚷着,翘起的指头几乎直点到小夏的鼻子上去了:“还有!你们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不要拉上我好不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以为松蓝皇家的人都是傻子啊不会找你们的麻烦?算了,看起来你也不见得能看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一会你就翘掉了!” “……咳咳,我说大姐……”好容易小夏才找到开口的机会,他有气无力的抬起脸来:“……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可是重伤啊!你就那么盼望我死掉么?为了钱,你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不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大小姐似乎这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xing,也着急了起来:“……啊啊,怎么样?我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不会真的……那个,不行了吧?” 小夏闻言,又是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算了,为了那些钱着想,你是不是应该先替我处理一下伤口?我可不想因为流血过多这种缘故而挂掉,那实在是太难看了啊……” 或许是出于对已经到手和即将到手的大笔金钱的吝惜,苏菲儿还是很有效率的在小夏的示意下用他身上带着的最后一点急救喷剂草草的止了血,其他一些看起来不太严重的伤口则胡乱用撕开的衣服包扎了起来。当然,包扎出来的效果是不敢恭维的,不过在自己的小命有危险的时候,想必也不会有人计较绷带的结打得是否美观这种问题。 “……那小子……还活着吧?”在苏菲儿替他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里,小夏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不远处地上依旧昏迷着的艾米尔,甚至连苏菲儿的问话都没有反应过来。 “放心,他死不掉的。”花了二十万出去的盗贼明显一肚子的怨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不过,我可是用了二十万买来的治愈魔法卷轴……你这个做主人的,是不是应该弥补一下我的损失呢?” 清理了伤口的小夏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扶着膝盖,不顾苏菲儿在一边的拦阻,自己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没事,我还行,这样的伤还不至于动不了……”他试着轻轻活动手脚,确定没有大碍后才开口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想,这里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夏,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别说圣京的卫戍部队,就连保安部的人也不见一个……”苏菲儿有些怀疑地飞快扫视着四下里,好像周围随时都可能会钻出一大堆要抓他们的人来。 “这些事回去再说,再迟的话也许真的会有人来了。”小夏看了下周围遍地狼藉的四周,以及不远处神圣骑士留下的残尸,微微皱了下眉头:“……卡尔大叔会在附近接我们,大姐,你再查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活口,如果有的话……”他跟着做了个虚砍的手势:“……全都灭口,不能留下一个。” 见苏菲儿没有说话,但小夏还是敏锐的留意到了她眼底掠过的那一丝不忍。他不得不轻咳了下沉声提醒道:“……大姐,多余的废话我不想多说了,别人的命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你应该清楚得很吧?” 苏菲儿闻言一震,略微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不过她仍是有些担心看着小夏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夏,你真的不要紧吗?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糟啊……” 小夏抬起手臂晃了晃,苍白的面颊上浮起一丝苦笑:“不要紧,以前我受过的伤要比这严重得多,之所以这样嘛,还是因为……”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个东西的副作用。”一顿之后,他忍不住又变脸骂道:“该死的神圣骑士,居然要65%的能力才能干掉他,还真是难缠……活见鬼的教廷,走着瞧吧,我跟你们没完,哼哼!” 抬头望望已渐渐恢复平静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正舒缓地向天边移动着……小夏轻轻叹了口气:“……那家伙应该还没挂吧?哼,长翅膀的鸟人,跑起路来倒是蛮快的……” 飞快的查看了附近,在确定没有第四个活着的人后,为了照顾两个重伤员,苏菲儿大小姐只得很不情愿的背起依旧昏迷不醒的艾米尔,尽管他那一身的血腥味令她做呕不已。三个家伙活像做贼似的专门挑些僻静的小巷小街窜来窜去,在绕了好久之后,小夏终于相信没有跟踪的尾巴,又走了不短的时间,直到苏菲儿都感觉到有些疲倦的时候,才在一条僻静的小街上找到了正在驾车等候的卡尔大叔。 说起来,苏菲儿还是相当佩服小夏的,从那么远的地方走过来,自己都有点吃不消了,虽说自己背着个艾米尔,可他的身上有那么重的伤啊,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就是一头牛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流那么多血啊!看着走在前面,警觉的注意着四周的小夏,心里的想法已经由敬佩转成心悦诚服了,真不知道那看似纤细的身躯到底是怎样的构造,如果不是看到他脸上不断淌下的冷汗以及越来越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庞,苏菲儿几乎会以为这个人是完全没有痛感和知觉的。 卡尔大叔见到一行而来三人的狼狈样子,虽然有些惊异,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帮助苏菲儿将昏迷着的艾米尔送上车厢,又将小夏扶进车厢,这才飞快的驾车离开。 一路上的情形却完全出乎小夏的预料,原本预计中将会遇到的盘查根本就没有出现,就连原本常常出现在街头巷尾的保安部巡逻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尤特神殿附近的街道上竟然是空空荡荡,连鬼影也不见一个。直到马车行驶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街上才能看到疏落的行人,即便如此,也大都是行色匆匆,竟没有一人向方才发出异响的方向表示出怀疑,甚至连驻足观看下的人都没有。当此情景,如果说是发生在荒无人烟的旷野里或许还说得过去,可同样发生在这样一座庞大的城市里,情况便显得十分诡异了。 “……。”慢慢的放下微微撩起的车帘,小夏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不论哪个时代,当权者的手段都是一样。所谓min zhu,不过是高压政策下的安抚人民的怀柔手段而已。” 苏菲儿默默无言,只是用手一遍遍的轻轻抚mo着艾米尔那柔软而略带一点潮湿的卷发。 “这真让人恶心……”小夏满脸嫌恶的啐了一口,不吭声了,直到过了好久之后,他才低声自言自语道:“……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一套蛮有用的。” 类似卡尔大叔驾驭着的这种外表毫无特殊之处的马车在圣京实在是太太太太太过于平凡了,以至于车子虽然是从事发的方向驶过来的,竟也没有人朝这车子多看上一眼。本来嘛,这样的马车本来就不是什么希罕的东西,谁会注意它呢。 伯爵安静的平躺在长椅上松软的羊毛靠垫里,污秽不堪的衣物已经全部替换完毕,脸上身上的灰尘也清洗得干干净净,长而飘逸的银发柔顺的披散在前额,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紧紧闭着,在眼睑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在天花板上铜质吊灯的光芒下,他的整个人仿佛干净得透明,如同坠入凡间的天使一般,只有略微露出唇外的两颗獠牙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芒,无声的提醒着周围的人,这美丽的不似凡人的人儿,实际上是个冷酷的、惯于生存在黑暗之中的夜族而已。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是不会想到传说中凶名卓著的德里安伯爵居然会……会是这样的人……”米恩杰&#183;安德尔若有所思的望着似乎已毫无生气的伯爵,低声呢喃着。 他身边的同伴显然也甚是同意他的观点,而且看他的意思,还颇有借这个机会除掉这个传说中的恶魔的想法,之所以没有付诸于行动,全都是因为那个始终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德里安伯爵身边那个藕荷色头发的少年夜族罢了。 虽然在外貌上看起来他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可夜族这个种族的能力是完全不能以人类的衡量标准去计算的,德里安伯爵这种强悍到变态的人物看起来不也仅仅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吗?又有谁知道他已经是生存了几千年的怪物呢?骑士阁下虽然对他的身手很有自信,不过那也仅仅是对于正常的人类来说,就连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类小子都打不过,就更不要说去对付一个根本不知道会有多么恐怖的夜族了。 人类的能力大多都不是天生具有,基本上所有人类强者的能力都是通过后天的辛苦磨炼后才得到的,甚少有先天便具有某些特殊能力的人类出现,即便是有,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衰弱,生、老、病、死,这些都不是人类能够抗拒的,任你英雄盖世,百年之后也不过一样是黄土一抔而已。 夜族则与人类完全不同,他们天生便具有人类无法想像的强悍**以及强大魔法操控力,更有甚者,这个种族还具有着近乎于无限的生命,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也正因为如此,随着岁月的流转,他们的自身能力会愈发变得强大,仅就这一点而言,人类毫无疑问是望尘莫及的。 “看起来我们的合作者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们的日子也许要难过了吧……”玛斯关注的事情显然是很切实的,之前的事情他显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不过,关于这件事他显然也是负有相当程度的责任的,起码作为小夏开展活动的情报提供者,在今次的失误中,他未能提供准确可靠的情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这已经不是个人的面子丢不丢的问题,而是给盗贼工会的金字招牌泼了盆污水,这实在是件丢脸而又耻辱的事情。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令平日里安静惯了加西亚别墅不大不小的忙乱了好一阵,先是那一下巨大的声响,跟着留守的苏菲儿、艾米尔和奈依便紧张的冲了出去。野蛮人费戈则是按老习惯被留了下来。玛斯也情知不妙,也立刻下令盗贼工会在圣京的耳目全力打探消息。在那不久之后,奈依便一个人带着昏迷不醒的伯爵跑了回来,这着实让玛斯等人大吃一惊,连德里安伯爵这等人物都弄成这副德行,可想而知事情糟糕到何等的程度了。 82.掉脑袋 震惊之余,玛斯倒也没有更多的顾虑可想,反正当初答应和小夏合作后,他便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至不济也就是潜逃一途,对于这点他倒并不是很担心,凭自己在圣京的人脉,这点小事还是不在话下。 不过跟下来的情形倒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坏,在焦急的等待了半天之后,那个漂亮的女盗贼终于将他们的合作者带了回来,虽说两个人都受了相当严重的伤,其中一个更是到目前为止还昏迷着,不过好在都还没有xing命之忧,这不幸中的大幸着实令玛斯松了口气,合作者回来时那句类似安抚一般的说话更是奇迹般地令他安心不少。 “放心,情况没你们想得那么坏。” 事实上,小夏只是简单的这么说了一句,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玛斯很清楚的了解到他的禀xing。这家伙虽然嘴巴恶毒,平日里经常口出点惊人之语,放点厥词什么的,不过在紧要关节上他倒是不开玩笑,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相当可靠的。他能这么说,再看他的神态,虽然带着点重伤之后的困倦和疲顿,但基本上还是很平静的,再加上外面传回来的消息,也许情况真的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吧……玛斯这样安慰自己,不过他的心底已经隐隐有些后悔的感觉,因为他觉得事情已经愈来愈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正想着之间,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几个人抬头望去,正是已经收拾完毕的苏菲儿和小夏一前一后走了下来。两人都换了装束,因为背上有伤的缘故,小夏上身只披了件白色的棉布衬衣,衣摆起伏间,可以清晰地看到被纱布包裹着的大片伤口。头发也洗过了,就那么湿漉漉的随意披散在肩上。走在苏菲儿身后的他虽然脸色有些憔悴,不过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 “夏,艾米尔……他不要紧吧?”玛斯还是相当会说话的,开口便做出很关心的问道。 果然,听到这句话,小夏皱着的眉头明显舒展了一下,他甚至还微笑了一下:“嗯,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休养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 “噢,那就好!那就好!”玛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如果有需要用的一切,请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的,无不从命。” “谢谢,那就拜托了。”小夏也不客气,小家伙养伤少不了药品补品什么的,放着这么个有钱的大头不用,岂不是冤得慌? 正说话间,奈依突然冲过来一下抱住小夏,眼泪汪汪地哭道:“……呜,夏,你救救主人吧!” 奈依没轻没重的一抱立刻让小夏疼得白了脸,冷汗刷地就下来了。苏菲儿见势不妙,赶紧将激动得像只昏了头的小公鸡一样的奈依拽到了一旁,纵是如此,他身上的不少伤口也因为这一下撕扯而再度裂开,渗出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纱布。 “……”小夏微微喘息了一阵,才慢慢地坐下来,他小心翼翼的不让有伤的背脊靠上椅背,因此不得不直挺挺的坐在那里,样子甚是别扭可笑。苏菲儿安抚好了焦躁的奈依,转过身来一眼看到臭着一张脸的小夏,呆了一呆,仍是憋不住咭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小夏忍不住瞪起眼睛,不过他自己大概也感觉到此时自己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瘪了瘪嘴,便不再说话了。 “……夏!夏!你快救救主人吧!”奈依又急火火地跳了过来,尖声嚷嚷着。看他那火烧屁股般的着急样子,的的确确是真的着急了,一对漂亮的大眼睛眼泪汪汪的,藕荷色的长长马尾拖在脑后急促地晃来晃去,如果不是看到小夏身上有伤的话,恐怕这家伙立刻又要爬到他身上来了。 “……救他?他看起来不是蛮好的吗?”小夏扫了眼沙发上的伯爵:“……而且,说起来现在重伤的应该是我吧?就算是要救他,难道不是应该去找大夫吗?莫非……”他颇有恶意的朝奈依翻了个白眼:“……夜族和人类不一样,就算是有伤都不能让人类的大夫治?” “是啊!”焦急的奈依根本无暇去理会小夏话里的讥讽:“人类的大夫怎么可能会治这个?那是神圣教廷的圣光造成的伤害!又是那个该死不死的教宗亲自出的手,主人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啦!要是换成其他的夜族,早就被圣光烧成灰烬了!呜呜……那些卑鄙的坏蛋!我要咬死他们给主人报仇!”说着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对着这个现在已经明显是慌乱得语无伦次的小家伙,小夏只能是长叹了一声,无奈的将目光投向了天花板:“……就算要我救这变态,你也至少得说清楚怎么办吧?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打算拿命去换他!” 奈依刚要开口说话,一边的克瑞斯已抢先一步截过话头:“抱歉,我打断一下。”说着他颇为歉意的朝奈依点了点头,看得出奈依虽然不高兴,但他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我十分抱歉,这个时候打断你们的说话。”他很诚恳的朝小夏鞠躬:“……嗯,我个人也觉得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问题不是很恰当,但无论如何请谅解,这是我作为下属应尽的本份。” 出乎周围人意料的是,听了这话的小夏并没有如他们想像中那样的暴怒,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眨了眨眼睛,十分平静的开口回答:“……好,你说吧!” 这样的回答显然也颇令骑士感觉意外,以至于他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 “……啊,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下……嗯,你们……确定回来的时候没有被人跟上吗?我想你也知道,圣京城里的坐探是相当多的……” 此言一出,小夏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苏菲儿大小姐首先坐不出蹦了起来:“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小夏和艾米尔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们还说这种话?到底在想什么?这是作为合作者该有的态度吗?啊!你们说啊!” 骑士很尴尬的结巴着嘟囔:“啊……嗯,其实、其实……”一边的米恩杰见状连忙圆话道:“唉,克瑞斯,你是怎么搞的嘛!看看,你让我们的客人生气了,这可是太不应该了……啊,请不要见怪,他这个人就是嘴巴太笨,其实……嗯、嗯,其实他并不是那个意思的,我是说,请允许我解释……”玛斯作为主人虽不好开口斥责克瑞斯,不过他也很配合的将责怪的目光投向了他。 小夏依旧并未发火,他只是平静地给苏菲儿使了个眼色,苏菲儿见状也只好气鼓鼓的坐了回去,不过她仍然不时的狠狠瞪那骑士一眼,而骑士先生大概也是颇觉理亏,低眉顺眼的不出一声。 “没有关系。”小夏朝他们露齿一笑:“我想,我大概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这并不奇怪,换了是我也会这样想的。”他无甚意识的挥了挥手,有些疲倦的垂下了眼帘:“……放心,我们并不是直接回来的,一路上兜了不少的圈子,一直确定了没有盯梢的才朝这边来的。就算到达别墅之前,还在外面转了一个小时左右,这边本来就很僻静,如果有人吊在后面的话,我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玛斯和自己两个下属下意识的交换了下眼神,神情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但骑士忽然又忍不住插言道:“……那、那个,请原谅,你们回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辆马车……” “哦,那个啊……”小夏像是看都懒得看他,只是轻轻翘了下嘴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辆马车现在应该已经变成厨房的劈柴了。” 骑士咂了咂嘴,不说话了。 “抱歉,夏,请不要介意。”玛斯很认真的看着他:“……以目前我们要面对的局面来看,已经不允许犯下错误了,可能是我太过紧张了一点,但我认为这样,无论对你或是我来说,都是有好处的。”说着他还自嘲的笑了笑:“当然,如果你还是不能谅解的话,我愿意再次向你道歉,只希望这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是么?”小夏斜挑眼睛瞟了他一下:“……不过,难道玛斯,难道你没有想过把我们统统干掉灭口吗?至少依眼下的形式来看,如果这样做的话,对你的好处不是最大么?即达到了目的,又撇清了干系,一举两得啊,哈哈,哈哈!”他盯着玛斯,接连冷笑了两声。 “噢,不!亲爱的夏,你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难、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卑鄙的人吗?”听到小夏这么说,玛斯先是一愣,跟着便有点尴尬的笑了起来。 小夏却也不继续激他,也陪着他一起笑了起来:“不,当然不,刚才只是随便开个玩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也请你不要介意……”两人对视了半晌,再次半真半假的笑了起来。一边的骑士和天机师没什么表示,苏菲儿大小姐可是没来由的连打了几个冷战。 “好,现在让我们来解决下一个问题吧。”微笑在小夏的面孔上仅仅维持了短短一瞬,很快就又换成了那副惯常的漠然表情:“这个家伙……”他伸手指指沙发上昏迷不醒的伯爵:“……死了没有?如果死了就把他丢出去,不要弄脏我们这里……如果没死,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要我做什么?快点,我现在头晕得很,非常想睡觉。”话说到这里,小夏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漠然变成了不耐烦,看起来如果没有令他满意的答复的话,他很有可能在一分钟内倒下去睡着。 一向说话都是吵嚷不休的奈依大概也是看出了小夏的状态不对,少有的没有啰唣,而是很快的说道:“……嗯,是这样啦,主人被教廷的人偷袭……那个,教廷的圣光对我们夜族的伤害特别大,而主人他恰巧那个时候又在操纵大规模的魔法阵,所以、所以……呜呜呜呜……”说了不到三句,奈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靠!你他妈的是女人啊?”小夏忍不住破口骂道:“想哭的话滚一边哭去,免得让我听到了晦气!” 奈依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白的骂过,劈头盖脸的吃了两句训斥,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他竟然一下子被吓住了,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继续说了下去。 “……被教宗主导的‘审判之光’正面轰到,凝聚在全身的魔法元素一下子失控掉了……呜呜……如果不是主人在那个时候发动了德里安家保命的防御咒文的话,恐怕已经……” 小夏再次不耐烦的瞪眼道:“停停!谁问你这些了?我管他去死?现在是问你怎么能让他不死!快点啊,我的耐心剩得可不多了……” 奈依很是委屈的抽抽鼻子:“……呜……眼下有两个办法,一是你和主人签定共享生命的魔法契约,这样你一半的生命力就会转移到主人的身上,主人就可以平安渡过现在的重伤期,只要主人他恢复了能力,其他的损伤很快就会好的,而且做为好处,同样你也可以享受主人他的一半生命……哼,这可是人类那短短几十年没有办法比的,有了这契约魔法,你就等于拥有近乎永远不死的生命了,而且还可以永葆青春呢!就这样办好了,我想主人应该也会很喜欢和夏你共享生命吧?” “那么另一个办法呢?”小夏连眼皮也未眨一下,似乎对奈依刚才的提议根本不感兴趣。 “怎么,夏你对这个办法不感兴趣吗?这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啊!至少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考虑一下吧!”奈依忽然也一改刚才的颓态,竟有点兴致勃勃的鼓动起小夏来了:“……嗯,至于第二个办法,实在是下下之策啊,别的不说,就依你现在的状态来看,很难能做到呢!真的,人家这可是为你着想的,否则主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惩罚我的……” “……哼!”小夏看着他,突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小家伙,你这样说,我反而有些怀疑你的动机了……如果是像你说的那样,这屋子里的,应该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吧?而且……”他瞟了眼玛斯和他的两个下属:“……我相信乐于这样做的人,应该还不在少数呢!对不对?即使是这样,退一步来说的话,费戈这头大狗熊的生命力也要比我旺盛吧?难道选他不是更好的选择?” 奈依瞄了眼坐在壁炉边正看着大家傻笑的费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算了,我想,主人宁可死,也绝对不会和一只熊签订共享生命的契约的……” “那么别人也可以……”他说着,又望向身边的苏菲儿,后者无所谓的摊开双手:“我不介意啊,如果伯爵大人没有意见的话。看起来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有更多充足的时间来做自己的事了……而且对于所有的女人来说,永葆青春都是最大的梦想啊嘛!”听到她这么说,一旁的几人都颇显赞同的微微点头。 “看,大家都有这份心思……”小夏似笑非笑的朝奈依挑起唇角:“恰恰又都能达到你的条件,这不是皆大欢喜么?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这……”奈依一时语塞,眨了半天眼睛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嗯、嗯,夏,难道你不知道吗?” “什么?”小夏表情不变,连嘴角弯起的角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其实,其实主人一直都很寂寞,我想,如果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话,或许、或许就……”不知为何,奈依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深深的垂了下去。 “这并不能作为理由。”小夏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说第二个办法好了。” 奈依显然没有想到小夏竟会一口拒绝这看起来无比诱人的条件,缺乏心理准备的他又是呆了好一阵子,直到小夏已经不耐烦的咳嗽起来的时候,他才吞吞吐吐地开口。 “实际上……嗯,嗯,第二个办法相当的危险,尤其是以现在情况来看……实在是……”奈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啰嗦死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小夏再次不耐烦的瞪眼:“就算是现在要我陪他上g也不必这么费劲吧?哼,不过现在看起来,多半是我上他呢……”他一脸嫌恶的撇了撇嘴。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奈依的小脸刷地一下胀得通红,几乎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你、你想到哪里去啦?我是说,第二个办法就是需要大量契约者的鲜血,才能挽救主人的生命,可是、可是……”他抬起眼睛,看看小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不说话了。 “只是这样吗?”这次小夏回答得很快,丝毫没有犹豫,而且听起来语气间竟有几丝放松的感觉。 “……是,是的,差不多是这样……”可怜的奈依完全糊涂了。 “那么,要我怎么做?输血给他吗?”小夏看了看四周:“……这里可没有输血用具啊。” 奈依迷迷糊糊的顺嘴答道:“输血?那是什么?不、不用那些的,记得主人和你缔结过的那个契约吧?只需要让主人饮下你的血就可以了,但……但可能会需要很多……”他嗫嚅着,不敢用正眼去看小夏。 “什么?不行!”苏菲儿尖叫起来:“夏身上的伤已经很重了,怎么还能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我绝不允许!” “呜呜……可是、可是主人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那些圣光对夜族的伤害可是很大的……呜呜呜……”奈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小夏语焉不详的嘟囔了几句,反手抽自己那柄足有一掌宽窄的军用匕首,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苏菲儿一看就急了,上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叫道:“不行!不能这么做!你不要命了?会死的啊!” “大姐,你放手。”小夏抬起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她:“……不论出于怎样的目的或心情,阿瑟毕竟帮过我很多忙,让我跟他……那是休想,不过挽救同伴的小命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大不了还他一命就是了……你知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两人就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只有那柄匕首在小夏的手中闪着暗幽幽的冷光…… 苏菲儿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从那张清秀的面庞上,看不到一丝的躁动,有的只是如同大海一般的沉静,那平平淡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述说着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她本已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得一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用担心……”小夏忽然笑了一下,那一瞬间,苏菲儿恍惚间竟有种在冰天雪地里忽然来到了火堆边的那种温暖感觉,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样的笑容,能够出现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的脸上,只是想想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自己的生命,我还是很珍惜……没事,我不会死的,我们还要一起挣钱呢,不是吗?”听了这样的话,苏菲儿还能说什么?她只得放开手,默默地退了开去。 小夏朝她抱歉的笑笑,又看了旁边的奈依一眼,后者呆了一呆,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抓过一个厚厚的丝绒垫子垫在伯爵的脑后,跟着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他的嘴巴。 “……”小夏眯起眼睛看着沙发上的伯爵,撇撇嘴,轻哼了一声:“……真是的……” 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起自己的左腕,另只手中的匕首飞快地一拖,殷红的鲜血立刻从伤口中直涌出来,准确地滴入伯爵微微张开的口中…… 看着这有些诡异和荒诞的情景,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房间中的气氛有若实质一般,变得愈发沉重了…… 猩红的血液无声无息地沿着少年看上去并不健壮的手臂缓缓而下,每一滴都像是沉重的锤子一样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就连平日里最最吵闹的野蛮人此刻也闭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大嘴,瞪大了一双牛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在他那直来直去的脑袋里,或许应该也明白,他的老大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就像小夏曾经说过的那样,他的伤口愈合能力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正常人类,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那道深深的伤口居然已经凝结了起来,血也不再向外流了。 “……”小夏抬起头来,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尽是细密的虚汗,他的脸色看起来愈发苍白了:“……够了么?”他的目光似乎已没有了焦点,看上去显得空洞无神。 “……不、不够呢……”奈依吞了口唾沫,小声说道。 “……哦……”过了半晌,小夏才吭了一声:“……好了的话,告诉我吧……”说着一抬手,在苏菲儿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里,在刚刚封口的伤处又是狠狠地一刀划了下去! 鲜血再次缓缓滴下…… 随着鲜血的流失,小夏的头也越垂越低,面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血色,就连平日里小巧可爱的嘴唇此时也变成了惨白色,举在空中的手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 几滴鲜红的血液溅落在伯爵那几乎透明的面颊上,如同飘落在洁白雪地上的细碎花瓣…… 很快,伤口凝固,血又止住了。而小夏就那样举着手,呆立了半晌之后才又缓慢地抬起匕首,再次一刀割了下去……估计是失血过多还是身上其他的伤的问题,这一刀竟然已经完全没有了准头,从腕处的伤口那里斜拖了下来,一直切到了手肘附近。因为刀锋靠后那一排狼牙般的倒刺的缘故,他手肘部位的皮肉肌肤被撕裂了很大一片,猩红的鲜血再一次狂涌而出…… 然而这次,小夏腕上的伤口还没有凝固,他的脚步便开始不稳了,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尚在滴血的左手也剧烈的颤抖起来,溅得伯爵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浆洒落在洁白柔软的丝绒垫子上,望上去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的黯淡下去,视线完全散乱了,那柄从不离身的匕首脱手而落,却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黝黑的刀身无声无息的没入坚硬的松木地板,如同热刀子割牛油一般。跟着他又晃了一晃,随后便仰面朝天栽倒下去…… “……夏!”苏菲儿悲呼一声,直扑过来。然而比她更快的是一双大手,小夏并没有摔倒,而是被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骑士克瑞斯稳稳地接在了臂弯里。 不及多想,盗贼小姐一把从腰间的革囊中抓出瓶重金收购来的伤药,没头没脑的倒在小夏手腕上的伤口处,跟着又掏出绷带慌手慌脚的包扎着:“……夏!你怎么样?没、没事吧?你、你说话啊!别吓我……”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不知怎地,她竟已泪流满面。 委顿在骑士怀中的小夏似乎连抬起脸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竟也让他喘息不已。 “……现、现在……好、好了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正在伯爵身边闭目凝神,一言不发的奈依。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嗯,主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小夏全身紧绷着的肌肉陡然松弛了下来,原本还是微睁着的眼睛也合上了,他发出了一声类似呻吟似的悠长叹息,口中轻声呢喃着:“……好困,我要睡了……大姐,记得替我……盖……被子……”声音愈来越低,终至于无。 苏菲儿见小夏已昏睡过去,不由得长出了口气。但下一刻她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飕地抬起头来,有些凶狠的瞪着正将小夏打横抱起的骑士,她的手也悄悄地探向腰间…… “咳,请不要误会……”事实上她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骑士的眼睛,骑士先是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肃容道:“小姐,我知道我与夏先生在合作中曾有过不愉快,但我想你应该明白的,我是加西亚家族的守护骑士,自然要为加西亚家的利益而打算,那些所谓的冲突……嗯,请相信我,只是对事不对人而已。” 他看了旁边的伯爵,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夏先生的这种行为,无论是从我个人的立场或是以骑士精神来看,都是很值得钦佩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说这些话的时候,骑士的语调虽然不是很流利,但话语之间透露出来的真诚,还是很容易感受到的,一边的玛斯也是赞同的点头不已。 苏菲儿慢慢地直起身来,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电般的掠过了许多念头,甚至有抢过小夏夺路而逃的冲动。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虽然现下是这么说,但一旦是形式所迫,他们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把你卖掉,从一开始她对于和玛斯这些人合作就抱着本能的反感,和他们混在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过当她站直身体的时候,脸上摆出的却是一副平淡的表情,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化:“嗯,那么是我多心了……夏他现在失血过多,应该让他好好休息……” “那么,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要告辞了。”奈依也站起身来,微微向众人一躬身。 乍听此言,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一阵诧异。 “……咳咳,那个……”做为此间的主人,玛斯自然要先行开口,虽然这两位“客人”分明是不请自来,而且还是白吃白住的。 “莫非是我的招待有不当之处,怠慢了二位?”他摆出惯常的客套笑容:“看,眼下的局势似乎并不太好,尤其是今天,我想圣京城今夜会有一场盛大的狂欢……当、当然,这些对于二位来说都不是什么难办的大事,只是……”说着说着,他忽然结巴了起来,因为他发觉,常用的说辞对于这两个夜族来讲,似乎并不太恰当。 “不,您误会了,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奈依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副哭哭啼啼的小孩样子,反而是十分理智的侃侃而谈,这期间的反差之大,直是判若二人,一时间还真的是很难让人适应。 “事实上,刚刚的血量并不足以抵消主人的伤势,仅仅能够解除生命方面的危险。现在,主人已经进入了休眠期,借助假寐与夜族本身的体质来治疗圣力对**产生的破坏,很可惜,如果鲜血足够的话,主人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完全康复的。”说着他看了看昏睡中的小夏,还很惋惜的摇了摇头。 众人不禁哑然,这些日子里,奈依这个半小不大的可爱小子整天除了腻在主人身边外,似乎就只是和艾米尔这样年纪相仿的小孩混在一起疯玩,感觉上除了他的主人德里安伯爵外,跟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小夏了。只是事到临头,这个平日里看似亲近的人,竟也只是他眼中挽救主人生命的一剂良药而已了。 “可是,再流血下去,夏会死的!”苏菲儿愤愤不平的叫道。 奈依扫了她一眼:“这我当然知道,如果他死了,主人肯定不会开心,我又何必枉做小人?如果换成是第二个契约者,我早把他全身的血放出来主人喝了。” 众人再次哑然,过了半晌,苏菲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那个,伯爵大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嗯,生命已经无碍了,不过自我治疗的时间可能会相当长,毕竟教廷的圣光对我们的伤害太大了,所以主人的休眠期可能会很长……” “很、很长?”苏菲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急急追问道:“……那会是多长时间?” 奈依露齿一笑:“……放心,我说的很长是按你们人类的观念来计算的,可能三年到五年左右吧?也只有主人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恢复,换成其他的夜族,就是不死的话恐怕也要几百年才能活过来呢。” “……”苏菲儿听完之后,出乎意料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忧郁的目光望向了尚在沉沉昏睡中的小夏…… “好,我想该说的也都差不多了,加西亚先生,感谢您这些天以来的款待,对于你这样的人类来说,我们夜族还是很乐意与他成为朋友的。”此时的奈依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哭哭笑笑的小孩模样,根本就是一个高傲冷漠的黑夜贵族的翻版,如果硬要说那个地方不像的话,那也就是他看上去青涩得很,不甚成熟罢了。 “我想该告辞了,人类的环境并不利于主人的恢复呢……”奈依轻轻地挥了挥手,一阵旋转的气流平地涌起,轻柔地将伯爵托到空中。 他再一次微笑着向众人躬身为礼:“……再会了,诸位,我迫切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而且,那一天也并不会太远呢,嘻嘻……” 炫目的青蓝色光华猛然在这并不宽敞的房中爆起,刺目的光芒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等到他们转过头来的时候,刚才还在那里的两人却已平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被爆起的电芒烤灼得直冒青烟的羊毛地毯似乎在无声地向众人提醒着什么。 玛斯沉吟了半晌,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伸脚踏灭已经见了火星的地毯,跟着转过身来:“……不要发呆了,先生们,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辜负掉我们合作者的一番心血啊!”说着,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向苏菲儿扫了过来。 可惜得很,他的说话盗贼小姐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 因为此时,她的脑海回荡着的完全是奈依离去前在她耳边响起的那句若有若无的说话…… “……要好好照顾他哟!不然主人一定会很不高兴呢,我也就惨了,再说人家也很喜欢他呀!嘻嘻……” 尽管在六月里di du圣京发生了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暴/乱事件,但无论是事件本身的策动者,或是幕后旁观者,又或是隔岸观火有其他目的部分人物,他们都没有能够充份估计到松蓝皇家对待这次事件时所表现的态度与决心。 原本在他们的想象中,皇家可能会采取一种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只有始作俑者小夏大人曾断言过皇家一定会以雷霆手段来强力镇压下这次暴/乱。这种看似有些骇人听闻的说法在当初并没有能引起他的合作者们应有的警惕,以至于后来事情的发展竟有些脱出了他们的预料。 而这,则是他们所始料未及的了。 在六月的某一天里,城西的尤特教教徒集中举行参拜仪式的神殿处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巨大爆炸,据帝国武备部的某些技术官员说,恐怕是要调动军方囤积在圣京的全部储备的黑火yao才能够造成那样恐怖的效果,但无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在圣京不引人注目的调动那么多的火yao,如果有的话,那那个人一定不是人类,况且据说事后的现场勘测也推翻了这一推断。再说若是情况当真属实的话,保安部的诸位同僚岂不是当真要去跳河自杀了么? 于是便又有人猜测这爆炸事件是敌国仙度亚的魔法师的破坏行为,毕竟这样恐怖的破坏力除去人力之外也就只有魔法才能够做到了。不过对此,官方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只是从前一天开始,爆炸发生地附近的居民都被无声无息的强制xing疏散了,因此除了尤特教徒外,百姓的伤亡几可忽略不计。但这样一来,官方在这件事上所持的立场便很耐人寻味了,事先悄无声息疏散了市民,并且丝毫没有引起骚动,事后则下达了严格的噤口令,严禁一切人等谈论此事,所以民间虽流传着种种说法与猜测,却都没了下文,关于这些事情,在松蓝可绝对是忌讳中的忌讳,乱说话的人可当真是要掉脑袋的。 83.同意或者不同意 爆炸是发生在午后的,然后仅仅是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京西大营的卫戍部队便开进城来,整整两个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师团,这些直属于皇帝的军人并未遵循一切圣京的日场秩序,而是干净利落的开始了所谓的“平叛”工作。 军队那雷厉风行的作风确实远非一般的官方职能部门所能比拟,更何况这部队是泛大陆最强的军事大国松蓝的精锐部队之一。木口冷面的士兵们根本无视一切哭泣和哀求,在长官的带领下忠实而富有成效的执行着皇帝所下达的命令…… 一切都在沉沉夜幕的掩盖之下进行着…… 第二天清晨,圣京城一如往日的繁华,除了城西的很大一片地方被官方派重兵封锁外,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昨天发生过了什么,竟似根本无人关心一般。 帝国的史官在那时是否受到了来自某方面的授意则不得而知。在那一天的卷簿上,他只是很简单的写道:圣历圣历一千一百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二日,尤特作乱,祸及黎民。王怒,令逐之,是夜,王军入城平乱,斩首五万余,血流盈渠…… ※※※※※※※ “……是吗?”小夏从被窝里坐直身子,半依在床头上:“果然和我的预计差不多呢,对于这种事,任何的政府都绝不会手软,没把这些家伙斩尽杀绝已经算是皇帝陛下他很有爱心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家伙?嗯?”他挑起眼角,绽开一个漂亮的笑容望向床前板着张脸的艾米尔。 “是,您说得一点不错。”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不过以往那个爱说爱笑的艾米尔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类似于小夏平日里那样,淡漠又毫无表情的面孔。如果不是二人的外形实在相差甚多的话,恐怕任谁都要认为他们是同胞兄弟了。 “……”听着这看似恭谨,实则却殊无恭敬的回答,小夏虽然依旧原样不变的笑着,不过一对细长好看的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偶尔的开合之间,不时射出危险的光芒。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场的话一眼便可以看出,这小子已是十分不爽,几乎要动手杀人了。 对此,艾米尔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偏偏就是一副只做不知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那满脸的漠然和一板一眼的有问必答,真是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小夏拉下脸瞪了他好一会,艾米尔却神色不变的与他对视,虽然没有更多过激的表示,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却是毫不相让,这对于小夏大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用更加凶狠的眼神死盯着某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毫不掩饰自己愤怒到几乎要爆炸的情绪。 可惜无论眼神再怎么凌厉,毕竟还是杀不死人的,或许吓唬外人还比较有用,对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小家伙来讲,就有点不那么灵光了。 瞪了半天眼睛的小夏终于自觉没趣,有点灰溜溜的缩回床上。尽管这样,他看上去仍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这点从他抿得紧紧的嘴唇上就能看出来了。 相比于艾米尔来说,实际上小夏的伤远比他要重得多,但由于他那特殊体质的原因,那些一般xing质的外伤早已经全都好了,连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话虽这样讲,但那些失去的鲜血毕竟不能平空造出来,先前在与神圣骑士的拼杀中他就已经受伤大量的失血,后来为了挽救某变态贵族的小命,不得已他又“慷慨大方”了一把,结果若不是人家大发善心的话,没准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小命都交待出去了。虽然是这样,他也足足昏睡了数日之久,倒让他的合作者们担了不少的心。好容易醒过来了,却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呆下来静养,足有半个月左右了没有离开房间一步,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非常的不可思议了。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他的恢复能力远比一般的人要强得多,仅仅修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已好得七七八八,除了剧烈运动后仍有些隐隐的头晕外,基本已经没有问题了,原本消瘦苍白的面颊也也因为这段时间的静养而丰润起来。不过,随之产生的负面作用好像也是很明显的,这小子好像竟喜欢上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逸生活,本已能下地活动,可他偏就赖在房间里不出去,反正衣食宿及需要了解的一切都有苏菲儿和别墅的仆人们来打理,他自是乐得清闲。 事实上,自从艾米尔伤愈起身开始,主仆两人间的关系不知怎地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虽然表面看上去两人都谦恭有礼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周围的人,包括神经超大条的野蛮人都能感觉到弥漫在两人周围,几乎是肉眼可见、其间好像还夹杂着一丝丝雷电的低气压,每个人都知趣的离得远远的,尤其是两个人一同出现的场合,那简直就是生人勿近四字的最真实写照…… 房门轻轻一响,盗贼小姐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盗贼们本来就有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职业病,她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这并不能算上宽敞的房间里,趋退之间,悄然无声,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脚步轻盈的猫儿。 “怎样?还顺利吧?外面风声如何?”白了艾米尔一眼后,小夏将目光转向盗贼小姐。由于养伤的缘故,近期来在外面跑的活儿一直都是苏菲儿来做,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只是某些人修养日久难免有些闷气,当看到她从外面回来之后常常是罗哩罗嗦的问个没完了,开始还全没当做一回事,但如此几次之后她便有些不耐了。 “哼,还能怎样?”在外面到处乱转了一天,喝了一肚子冷风的苏菲儿大小姐显然心情很差,她气呼呼地扯下短披风,狠狠将它丢到了一边后闷闷的坐了下来:“还是老样子,西边还是戒严状态,没有皇帝或者军务处签发的手令,根本别想靠近那里……圣京主要的街道和要害部门都加派了巡逻队,不过民间似乎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人们关注的是即将到来的战争了……说起来,这也是最近酒馆里相当热门的话题呢!”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之后,又补充道:“……皇家似乎也没有要继续追查这件事的意思,当然,这只是从表面上来判断。不过他们现在的绝大部分精力应该都放在南面边境上了,听说那边现在每天是小冲突不断,据说已经死了不少人,松蓝政府的策动工作做得也相当成功,至少现在圣京城里主战的呼声绝对占了上风,市民的情绪都很亢奋……你知道的,像松蓝这样的军事大国,嗯……” 她皱起眉头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着要怎么样措辞才能够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当然,这个我很清楚。”小夏微微一笑,环过双臂拢住自己的双腿,将下巴搭在膝上一下下的摇晃着:“……一个强大的帝国或是联盟,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或形势下,确实需要一场战争来缓和矛盾和解决问题的,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而且反过来说的话,战争虽然会死人,但也会促进一些发展呢,至少不是全无好处的。” “嘿,看起来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呢……”苏菲儿歪着头上下打量他:“精神好像很不错呢!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这对加西亚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他应该会高兴吧?” “是吗?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高兴一下呢?”他懒洋洋的放下双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银色的发丝,用同色的缎带缚在身后。纤细精致的五官,在由窗口洒进来的初阳照耀下,如同天使一般温和。 “是啊是啊……”苏菲儿无奈的嘟囔着:“早就该活动一下了,天天让我这样一个大美女在外面跑,真不知道你们这班男人都是怎么想的!太不绅士了,哼……” “嘿嘿~”小夏飕地一下跳下床来,赤着双脚在地板上转了两圈,他轻轻地做了几个扩胸伸展的动作,身上的骨节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喀喀声。 “大姐,何必这么说呢?这不是能者多劳嘛!”他扶着后颈,慢慢的活动着因卧床过久而有些僵硬的颈骨,不时轻轻咧嘴:“啊,好疼,躺久了果然没什么好事……” “少来!这些话你拿去糊弄别人吧!”苏菲儿瞪了他一眼:“现在你们两个混球都死不掉了,所以都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小姐可懒得再伺候你们了!”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跟着又都不约而同地将头扭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小夏大人还很响亮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苏菲儿在一边看得暗自摇头不已。 “说得也是,在床上腻了这么多天,身上都快生锈了。”小夏拿起丢在一边的衣服开始穿戴:“……是应该活动一下了,否则让合作人不满意的话,我可是很难做的啊!” 苏菲儿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夏,嗯,这些天你一直在养伤,所以没问你,你……有没有忘记什么?” “忘记?”小夏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只是带着一点疑问和迷茫,连正在系着扣子的手都没有停下来:“忘记什么?噢,知道了,你是说那变态家伙吧?嘿,你不说我倒真忘了……” “啊?”苏菲儿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会忘?那家伙要是死了的话,我那么多血岂不是白白流掉了?”系好了最后一颗扣子,他又解开束发的带子,将散乱的头发捋了捋,重新扎了起来:“……哼,居然一声不吭就溜掉了,这么好用的枪手哪里找去?他要是再敢回来,一定要他好看……” “……”苏菲儿看着眼前的人儿,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于是她只好沉默。 房门轻轻被人叩响,跟着轻轻的打开,玛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说起来,加西亚别墅最近以来做什么都无声无息的习惯还就是从他这里发展开来的,本意是保持清净的环境有利于两个病号养伤,主人既然这样做了,下面的人自然也都是有样学样,结果不经意间这习惯竟这么养成了,以至于在后来小夏离开这里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习惯都还一直保持着,最后居然演变成了加西亚别墅的传统,这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了。 “合作者,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见小夏穿戴整齐的下了床,玛斯先是一愣,跟着脸上的表情很快变成了释然,其间还掺杂了几分喜悦:“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我想你也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不测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呢!” “……那么,为了庆祝我大难不死,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呢?”小夏展颜一笑,灵巧地原地转了个圈:“假如我现在翘掉的话,也等于是你的损失吧?对不对?” “这是自然,我个人是非常愿意替您庆祝一下的,不过……”玛斯有点为难的耸了耸肩:“眼下似乎很难实现了,因为有个人坚持要立刻见您,我想,庆祝宴会之类的只好延期了。” “哦?”小夏习惯xing的挑起眉毛:“是哪路神仙呢?” “嘿……总之看到你就知道了。” ※※※※※※※ “您真让我意外。”小夏大咧咧的靠在小客厅柔软的驼绒沙发里,舒服的架着二郎腿:“看,这段时间我虽然搞得狼狈了一些,但好在答应了您的事情也都做到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吧?” “呵呵,您真谦虚,老实说,原本我也没想到您能做到这个程度。” 坐在小夏对面的赫然是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爱尔玛&#183;多琳公爵夫人。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松蓝皇帝便已签发了正式任命爱尔玛&#183;多琳担任堪萨克行省地方最高长官的任命书,并册封了她大公的爵位,这在松蓝的历史,甚至是整个大陆的历史上来看都是不多见的。其原因自然显而易见,大公爵虽然身份尊贵,可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东西,全大陆上拉拉杂杂的怎么也能凑出个一百几十号来。可要是说起女xing的大公爵来,那就当真是一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了。 可惜小夏大人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自觉,对于坐在对面美艳如花的大公爵,他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崇拜和客气,硬要说的话,也仅仅是保持着面对女士时应当遵守的礼节罢了。对于他来说,可能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尊重的人。 “事实上,这些天我已经来过了两次,可您一直都在昏睡……”大公爵巧笑嫣然,眉宇顾盼间,万种风情流转。唯一遗憾的就是此行为了掩盖身份,她只穿了件样式甚为普通、毫不起眼的深色外套,但纵是如此,也难以掩盖她那绝世娇颜。 “……原本我还一直在担心,还好还好,您终于没事了,我也可以放心了~”她这样说着,还做了个松了口气的表情。 “女狐狸,我会相信你的话?开玩笑……”小夏一面在肚里暗自诅咒,面上却连连打着哈哈。 “我知道,您难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想法,但请务必谅解我的难处……要知道,那时候我们还是第一次打交道,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付出太多的信任……请理解我,我、我不能犯错误的,一个很小的失误,对我来说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啊!”她越说越激动起来,眼角居然隐隐泛起了泪光。 “谅解你的难处?那他妈的谁谅解我的难处?靠……”尽管暗地里腹诽不已,但小夏仍然是不得不摆出一副理解万岁的面孔,不住的点头。 “您能谅解我?噢,这真是太好了!对您的胸襟,我由衷的敬佩啊!”见小夏并没有预期中的责难,她立刻换了张面孔:“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决定将治下的一座小型云青石矿的所有权赠送给您,作为补偿……啊,不需您劳心去管理的,矿厂每年的收益自然会如数奉上,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收入,一年也有几亿德纳尔的……” “停停停……”听了这话,小夏先是一喜,但跟着便一下皱起眉头:“我不是、我不是说钱的事,这个,这个……” 他拧着眉毛想了半天,终于一瞪眼:“……这些个套套都免了,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听到小夏这么说,大公好像并不意外,她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伴随着一阵诱人而神秘的香气,附在小夏的耳边低语起来…… 良久,她直起腰来,姿势优雅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如何?看,我在等着您的回答呢。” 小夏苦笑:“……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我能不能拒绝?” “拒绝?”大公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习惯xing的举起熏得喷香的象牙小扇,轻轻掩在面前:“……这,请原谅,您看,这件事对您来说,无论怎样应该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我真的不明白您您在担心什么……” 她想了一会,又补充道:“……如果、如果您是担心报酬的问题,那就请不要担心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已经能够做到彼此信任,我愿意先支付您一笔相当的定金,其他的部分等待完成之后再……” “不不不!我想您误会了。”小夏摊开双手:“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您要搞清楚,替您干掉几个对头对我来说也许不是什么难事,可我暂时还没有打算介入到一张战争中去,是的,就是这样。”大概是觉得在这件事上不能玩笑,小夏也少有的摆出了一副正经面孔。 大公大概没有想到小夏会这么干脆直接的拒绝她的提议,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小夏也懒得去看她脸上变换不定的神情,干脆把脸扭到一边,端起杯子品起咖啡来了。 室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起来,两个人都有意保持着沉默,就像是在彼此考校着对方的耐心一样。 小夏打定主意了绝不开口,他小口小口的呷着咖啡,心里却暗自盘算:“……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啊?还想我上当么?开玩笑……” 房间里的空气继续沉闷着…… 忽然间,多琳夫人发出了一声压抑般的抽泣,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听上去却是无比的清晰,跟着她便悲悲切切的呜咽着小声哭了起来。一时间,当真是珠泪纷纷如雨落,配上她那凄美娇艳的面容,纵使是心如铁石般的人也忍不住要动心,只想把那个柔软喷香的躯体抱在怀中,抚慰她,保护她……即使你心里很清楚这也许只是她的手段,但却仍然忍不住要这么做,这也就是她的厉害之处吧。 可惜的很,她这样的手段也许对一般的男人是无往而不利,可惜对心智坚强得远超常人的小夏来说,这样的做法便显得有些拙劣了。 他并不发一言,只是冷漠的坐在那里,眯着眼睛安静的旁观着她的表演。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只要一开口,这女人肯定会像蛇一样缠上来,到那时候说不准还要费上多少口舌呢,对待这样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她哭上一会见没人捧场也就自然会停下来,就如同舞台表演是一样的道理,独角戏总是最难唱的。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些方面小夏全都考虑到了,却唯独忽略了这位女大公的个人能力问题。她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哭哭啼啼了直有半个小时左右,小夏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心中却早已不耐烦起来了,桌上的一壶咖啡也被他喝了个干净,小腹处隐隐有些发胀。虽然很想起身如厕,可是面前坐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他却也不好就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只得不停的把玩着手里的银质杯子,静静地等待着她表演结束的那一刻。 好容易,面前的美女大公停止了抽噎,大概是见那张粉脸被鼻涕眼泪弄得一塌糊涂实在有些过份,很有些洁癖的小夏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看不过眼。他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扯出条手绢丢了过去,正在抹眼睛的大公见到面前的手绢,禁不住一愣,不由自主的抬起一双泪水婆娑的美目重新打量起这个年轻人了。 无论谁被人长时间的注视着,都会感觉到不舒服,小夏更是这样。在她那异样的、带着不明意味的目光的巡视下,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讥诮起来:“……哼,夫人,您难道不觉得您现在的行为,和您那高贵的身份并不相配吗?” “……”虽然哭得一塌糊涂,但显然大公并没有失去理智,相反她倒是很快拿起手绢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大概是女xing天生都有这方面能力的缘故吧,仅仅一分钟,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雍容华贵的贵妇状,除了双眼略有些红肿外,看上去竟像是若无其事一般。 “抱歉,我又失态了,让您见笑了。”她看看手中已经涂抹得皱皱巴巴的手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哪里,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既然人家摆出了低姿态,小夏也很自然的这么回答。不过,他的言语之间还是能感觉到带着些敷衍,并不是那么发自真心的。 “……我会还您一条新手绢的,请不必担心。”大公认真的说。 “您太客气了……”小夏翘了翘嘴角:“区区一条手绢而已,您没必要放在心上。” 大公定定的凝视着眼前那张平静的年轻面孔,很久后她叹息了一声:“……您真是个冷漠的人,是的,我发誓,您是我所见过的最冷酷的人……”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您对我的褒奖吗?”小夏不动声色。 大公沉默了半晌,才又慢慢的开口道:“刚才我说的事情,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但不要太久,希望在两天之内我能听到答复,因为在一周内,松蓝就要对仙度亚开战了。” 小夏目光一闪:“……这消息,可靠么?” “当然,这是从军部传来的消息,绝对可靠。”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小夏略为沉吟了一下,便很快回答道:“那么,请允许我考虑一段时间……”他举手向正要急急开口的大公示意:“……最迟,今天晚饭前答复您。请您理解,这对我来说,也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我需要时间来考虑。” 大公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于还是没有继续下去。她站起身:“……也好,希望您能在晚饭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请相信,您的决定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她犹豫了下又继续说了下去:“……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应该留在这里在第一时间听到您的回答,但是……您也明白,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总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期,高层对我们这些一方军政要员总是盯得相当紧的,所以我必须要赶回公馆去……” “没关系,这我能理解。”小夏笑道:“放心,我会准时给您答复的,您许下的报酬真的很优厚,让我很动心呢!” 大公勉强笑了一下:“……我,也是别无选择,坦白的说,这么做我也是冒了相当大风险的,如果有第二种选择,我断不会这样做。”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大公很快便告辞离开了。 小夏透过二楼的窗子,静静的目送着大公的那辆毫不起眼的轻型马车缓缓驶离……他的左手似乎无意识地卷动着鬓边垂下的一缕长发,唇角微微向上翘着,眼光却始终是游移不定,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我还以为,你对任何事都是一言而决呢。”墙角处的阴影里,苏菲儿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小夏头也不回的回答:“……彼此,我也不知道大姐你还有偷听的嗜好。” “喂!”苏菲儿有些哭笑不得:“对待女士要绅士一些啊!怎么能这样说话?太无礼了嘛!” 小夏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觉得,她的这个请求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听到小夏直入主题,苏菲儿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她歪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这才不是很确定的开了口。 “……嗯,我觉得……从我个人的感觉上来说,她这次倒不像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应该是当真对您有所求……” “嗯,何以见得呢?”小夏很快的反问。 “很简单,换做是我的话,如果当真对你有所图的话,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弟弟也扯进来,因为这代价似乎大了一些。” “弟弟?”刚刚走进房间的玛斯闻言一怔:“怎么,爱尔玛是因为自己的弟弟来求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苏菲儿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就连窗边的小夏也转过脸来,认真的等待着他的解释。 “听你的意思,她真的有个弟弟?”小夏转了转眼睛:“……我还以为这是她编造出来的借口呢。” “怎么可能?”玛斯笑道:“就算是她有心欺瞒,也不可能用这种愚蠢到家的借口,难道你认为她会笨到这个程度吗?” “……嗯,这倒是。”小夏笑了笑:“……这女人比我要狡猾得多,在玩弄阴谋方面,实在是比不上她呢。”他想想又说道:“按她的说法,弟弟要随军,找个人保护他的安全似乎也说得通,这理由虽然简单却也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有一些怀疑的地方……” 玛斯在一边坐了下来,做了个请说的手势:“……看,也许我可以为您解答一些疑惑也说不定。” “首先……”小夏竖起一根手指:“这位大公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弟弟?并且,现在这位需要保护的弟弟是否是货真价实的?” 玛斯也凑趣地举起手掌,这个动作理所应当的遭到了小夏大人的一记白眼:“关于她这位弟弟,我可以担保确有其人。至于现在需要保护的这位是不是真的……上次我见他已经是八年前了,算起来,今年应该是十六岁吧?长大后的他我也没有见过,就不好妄下判断了,但以我个人对爱尔玛的了解来看,她似乎没有利用这样借口的必要。” “原来如此,了解嘛……哼哼,嘿嘿……”听了玛斯的回答,小夏先是眨了几下眼睛,而后来回嘟囔了几句,神情诡异的盯着玛斯看了一会,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玛斯不明所以,不由得汗毛直竖,坐立不安了起来。 玛斯与小夏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自然是不能明白此时他的想法。一边的苏菲儿大小姐虽然清楚,却也不好揭穿这小子的想法,只有在心里狠狠痛骂这个思想胡乱跑题的家伙了。 “那么第二……”小夏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假定大公阁下真的有一个宝贝弟弟,而现在要求她保护的又的确是本人,那么有什么理由必须要让一个十六岁的小鬼去上战场呢?这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吧?以他姐姐的权势,难道还不能让他舒舒服服的生活么?莫非多琳家有向军界插一脚的打算,需要让这位小少爷上战场去积累一些军功?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勉强还算得上合理,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不是有这份天赋呢?” 还没等玛斯说话,一边的苏菲儿就忍不住一下抢了话头过去:“哈,这个就让我来说好了!夏你不知道哦,是不是多琳大公有其他的目的我不知道,不过松蓝这个国家的确是有这方面的规定,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惯例,无论官职大小还是爵位高低,谁也不能够违背的……” “……”小夏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简单些,直接说重点。” 被抢白一句的苏菲儿却毫不在意,只管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其实严格来说,这应该说是松蓝军方的一项传统。你知道,松蓝是一个以武立国的国家,虽然受数千年来的奢华之风影响,尚武精神略有削弱,不过在战时,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是倾全国之力的大型战役中,这项惯例仍然还是在保持着的。” 大概是感觉到对面传来的愈发不耐烦的目光,她终于还是识趣的说起了正题:“……啊,那个,我简单点说吧……其实这个惯例也很好理解的,在战时,皇室会下令所有的郡以上级别的官员都要派一个直系血亲入伍,名义上说是官民同心保卫疆土之类的,实际上……”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小夏再次不客气的打断她:“非常时期的人质罢了,谁能指望这些权贵之家的二世祖来上阵杀敌?不过是让他们老子投鼠忌器,有所顾忌而已,在战时,一方大员若是有什么二心的话,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基本上就是这样。”玛斯摊开双手:“……你可以把这理解为皇帝陛下的一种御下手段,尽管有些不近人情,但效果是很明显的。再说,这是从松蓝开国时就流传下来的惯例,时至今日,虽然官员们中间有些许微词,但这作为传统,谁也无法反驳,因为皇帝陛下也会派他的一位皇子带队出征,其他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那么第三点,也是我最怀疑的一点。”小夏很快跳过第二个问题,继续着自己的疑问:“按你们所说的,她无疑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了,作为一个这样身份和势力的人,可能会没有自己的班底吗?不要告诉我她全凭那张漂亮脸蛋就坐上了今天的位置,你我都很清楚那种东西只能作为成功的助力,不可能当做左右胜利天平的关键砝码。” “夏……”玛斯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我不知道我这么说是否恰当,你没有那种经历,或是说你没有身处在她那样的环境中,你是不会明白的。不错,在她的周围,肯定有属于她自己的潜势力,但反过来看,这些力量同样也有可能被来自其他方面的势力所利用,所以,即使是这些人,也未必是完全可靠的。” “哦?”听到这里,小夏忍不住嗤地一下笑了出来:“难道我看起来就很可靠吗?她把自己的宝贝弟弟推给我就真的放心了?” “至少,风险相对要少一些。与其安排她身边的班底,还不如拜托你这样一个完全和她没有什么利害冲突的人,至少这样可能发生的问题要少很多,她只需要付出一定数量的金钱就可以使你满意了,不至于生出其他的事来。” “……”小夏看着天花板开始不断地翻白眼:“……说得我好像是个财迷似的,只要拿钱来就可以收买……”旁边的苏菲儿咭的一下笑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判断,究竟是否接受,那还要看你本身的意思了。”最后,玛斯总结xing的来了这么一句。 “……”小夏不断的眨着眼睛,来回的在窗前转着圈子。但并没过多久他便转过身来,脸上那副沉思的神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惯常的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菲儿首先感觉到不对,她立刻叫了起来:“……夏,你、你不会是打算答应她吧?” “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对不对?”小夏翘了翘眉毛:“无论怎么想,她都没有必要针对我,正如亲爱的玛斯所说的那样,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切身的利益冲突,我也相当了解她这样一类身居高位者的心理,就算是她真的心血来潮想陷害我,那也断不会使用这样拙劣到可笑的办法,尽可以有更好听的理由可以拿出来。” “至于她的身边是不是有可靠的人存在,这点还不得而知,我想,又要借助于玛斯的情报来源了……”说着,小夏看了玛斯一眼,后者回了个了然的表情,他点点头后继续说道:“……不过最好要快一些,我希望在今天下午之前能够听到准确的消息,因为我已经答应她了要在晚饭之前给她答复。” 玛斯在一旁插言:“啊,对了,今早我从外面听说了一条消息,皇室已经下令,所有目前在京的地方官员,无论职位大小爵位高低,一律于二日内离京返回自己的领内,不得无故在圣京逗留。按这个消息推断的话,大概一周之内便会开战了。” 苏菲儿也若有所悟的一拍掌:“……啊,这样说来的话就……” 玛斯笑道:“她在初到圣京之时,或许还没有估计到短时间内情况会进展的如此之快,所以事出突然,并没有十分可以信赖并且身手足够的人可以托付,这个时候她凑巧知道了有夏的存在,加上之后的合作,还有与我的这层关系……这样一想,她会有这样的决定,也并不算是有多么突兀呢。” “喂喂!”小夏禁不住哑然失笑:“你们两个!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在从恿我答应她啊?你们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当然是这边啦!”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都说了我们只是提供建议而已,具体决定要你来下啊。” “是吗?”小夏抓抓头发,看着玛斯:“……我现在走开的话,会不会让你麻烦?” “不会的,其实只看效果的话,你做得已经相当的好了。”玛斯很诚恳的说道:“对我来说,最困难的关口已经借你的助力渡过了,如果剩下的这点情形我都没办法应付的话,那我的这个家长还是趁早别干的好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小夏跟着又将目光望向了苏菲儿,盗贼小姐也很干脆的耸耸肩:“……老实说吧,你最近一段时间里惹下的乱子可的确不少,现在在圣京提一提‘深渊仲裁者’的大名,可着实是很唬人呢!这倒不能算是好现象,所以嘛,借这个机会出去避避,暂时躲开这块是非之地也许是个明智的选择。” “大姐!你说的轻松,那可是上战场,谁会保证出现什么状况啊?”小夏叫道。 “这个你就不懂啰!”苏菲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们这些阔少爷怎么可能派到前线去?那岂不是给敌人送战功去么?最多也就是在后面押运下物资,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工作啦。” “……”小夏听了这些后,只是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睛,嘴里小声嘀咕道:“……那么,这次可要先找她收定金,否则的话我是坚决不干的……” 84.缺心眼儿 库斯比尔伯爵的府邸。 大概是因为弥漫在城市上空中那看不见的战争阴云的影响,原本因求婚风波而络绎不绝的门庭终于冷清了下来,偶然有几个不知趣的家伙找上门来,也不过是小猫两三只,随随便便就叫伯爵家的卫兵打发掉了。每天都要接待无数来访者拜贴,不胜其烦的伯爵府门房也终于等到了一直企盼中的清闲,在不必每天面对无数惺惺作态的访客,这实在是太好了。 眼见已是红日西沉,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少了起来,站在门口的两名卫兵已有些昏昏欲睡,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些天来实在是被这些来求亲的家伙们给折腾狠了呢,那位大公夫人的艳名还真不是盖的。 府邸内院处已经传出了烘烤面包时那特有的香味,门房的仆人们左右无事,已经开始讨论起晚餐吃黑豆火腿汤还是土豆牛肉汤这种无聊的问题了。不要说他们胸无大志,安于现状的百姓们还是占绝大多数的,即使是即将到来的战争也未必能给他们带来多么大的冲击,简单点的说就是战争离他们还是过于远了一些,如果做好自己份内的活计不被主人责骂才是他们最关心的,至于那些什么什么的国家大事,还是教给老爷们操心吧,那本来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呢。 大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吧,卫兵注意到街道尽头走过来的一个人。 今日天气还算是不错,至少对于有些偏寒冷的圣京来说,已经是很暖和了。并且,也没有太大的风,所以在这样的日子里,在街上走穿着那样一件夸张得很是过份的厚重披风便显得很是诡异了。 看上去那人的个子并不甚高大,相对于本地常见的男xing来说甚至是过于矮了一些,不客气的说,如果他略微弯下腰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误认为是十几岁的孩子了。整个人的头部都被披风后的风帽严严实实的覆盖着,而且他又是一直低着头在走路,根本无法看清容貌。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天气里穿着这样一套衣服,想不叫别人注意他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了。 尤其是,此刻这个人似乎正漫不经心地朝着伯爵府邸的大门一步步走来…… “站住!干什么的?”卫兵赶紧踢了还在睡觉的同伴一脚,横过手里的长枪,摆出一副恪尽职守的模样大声吼道。 “……”那人低头看看抵到身前的枪尖,在那一瞬间,卫兵感觉好像看到了他在轻笑时露出的雪白牙齿,可却没有听到任何的笑声。 “抱歉,是我失礼了。”声音清亮而悦耳,很明显是个年轻人的声音:“我和多琳大公有约,劳烦二位通报一声。” 见来人谦恭有礼,卫兵手里的长枪也慢慢垂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嗯,请问,怎么称呼您?我们也好去通报。” 那人想了想,伸手摘下了覆在头上的风帽:“……啊,就说夏来找她,就可以了。” 乍见那人披风下的容貌,卫兵禁不住一阵目眩。他生了一头柔顺及腰的耀眼银发,细长的眉毛,仿佛大海般蔚蓝色的眼眸,小巧红润的嘴唇……伴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瞬间,几乎会使人产生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从神话世界中走出来的漂亮天使的错觉。不过,这漂亮的年轻人却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扭捏作态和女气,相反的是,几乎是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对他心生好感,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至亲之人一般。 见卫兵望着自己张口结舌的发呆,年轻人却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一般,并未有其他的反应,只是微笑着的站在那里回望着他,既不走动也不催促,竟似完全没事的人一般。 过了好半晌,卫兵才猛然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年轻人却也不动气,只是笑着对他比了个手势,卫兵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过身来朝宅院里面跑了进去。 看着卫兵慌慌张张的背影,年轻人只是淡然一笑,自顾自的在门前踱起了步子。至于其他的卫兵和仆人们偷偷摸摸的打量他,窃窃私语的议论,他像是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全然不放在心上。 当此时刻,金色的夕阳暖暖地洒落在年轻人的身上,耀得他的一头银发几乎透明。他的全身上下和其他人相比,也没有什么出奇的特异之处,但就是这个年轻人,他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奇异的魅力,使周围的人在情不自禁间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 卫兵并没有去多久,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他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一身青色衣饰的小厮。两人很快跑到了门口,卫兵二话没说,啪地给门前的年轻人举枪致敬,他的同伴虽然摸不着头脑,也连忙有样学样的照做,结果,两人之间的动作整整差了一拍,看起来很是搞笑。年轻人看着两个一脸尴尬的卫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对、对不起,他们失礼了!请您原谅!”小厮看起来竟也有些慌张,并不像是什么主人贴身的仆人,倒好像是初出茅庐的新丁。 “……没关系。”年轻人微笑着回答,他那轻松闲适的神情不由得让小厮和卫兵们送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位先生并不是想像中那样盛气凌人的贵族老爷,否则自己说不定可能就会倒霉啊。 小厮连忙再次恭敬的行礼:“……夏、夏先生是吧?大公正在等您,请、请跟我来……” 年轻人也客气的微微欠身回礼:“那么,劳烦了,请带路。”说着便跟着小厮向内院走去。 “……你说,这是不是哪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啊?”直到目送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后,送信的卫兵才结结巴巴的问自己的同伴。 “我怎么知道?”同伴白了他一眼,他想了一会才继续嘟囔道:“……也许是哪个大贵族家的子弟吧?嘿,要是所有的老爷都像这位先生那样和气,就太好了,我宁愿面对十位这样的先生,也不愿意伺候一个那样的老爷呢……” 按下门前众人的议论纷纷不表,跟着那名小厮进入内宅的小夏却完全是另一番心思。伯爵府邸内的摆设倒并未吸引他多少注意力,做为前特种部队成员,自然有类似过目不忘的本领。虽然不至于那么神奇,但这已经来过一次的地方确实是很难引起他的兴趣了,所以他只是漫不经心的东看西看,脑子里却仍旧在不断的计算着要如何在和那只女狐狸的斤斤计较中多拿到一些好处。 “本来就是嘛,看起来她应该也是很紧张自己的宝贝弟弟的,这现成竹杠不敲的话,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么?” 库斯比尔伯爵在华盖云集的圣京城里的确是算不上什么出名的大贵族,由门前到内宅,仅仅走了三重院子,在小厮的引导下,小夏很快就来到了内宅的会客厅门前。 “夏先生,请进,大公她正在等您。”小厮打开房门,转过身来又朝小夏躬身行礼,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麻烦你了,谢谢。” 目送着他进入客厅后,小厮轻轻的合上了门,自言自语道:“……这位夏先生为人真是和气呢!要是所有的老爷都像他那样,我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嘟囔了几句后,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他摇了摇头,很快走开了。 会客厅内。 “……您来的比我想像中要早。”换了一身晚礼服的多琳大公巧笑嫣然,那副悲悲切切的模样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似乎和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哦,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呢。”小夏淡然一笑,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难道您就认为我一定会同意您的要求吗?” “绝对的把握我自然是没有的……”大公的漂亮眼睛里满蕴着笑意,诱人的唇角边透出着万种风情:“……不过,至少我想不出您拒绝的理由,这对您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坏处,不是吗?”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小夏满不在乎的笑道:“您好像很有把握呢,说起来这真让我佩服。” “哪里的话,您过奖了。” “好了,既然我们彼此都清楚对方的要求,那就没有必要在绕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和这女人打过了几次交道,小夏深知和她往来绝不能七缠八绕不清不楚,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单刀直入有话直说,否则一旦扯远了,难保不被她算计呢。 “……我也很喜欢您的行事作风呢!”大公的幽深瞳仁里似乎像有火焰在跃动,她的眼睛就那样注视着小夏,像在不断的传达着某种讯息。 “这不奇怪。”小夏朝她坏坏的一笑:“……或许我们是同一类人,也说不一定呢。” 大公沉默了片刻,轻轻叹息道:“……说得也是。” 或许没有能完全的理解女人,仅仅是下一刻,她便换上一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面孔。如果说刚刚坐在这里的是一个怀春闺中的少妇,那么现在的则是一个精明市侩的商人了。 小夏打了个口哨:“……嘿,您的角色转变也未免太快了一点,我有些不适应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想您也很有同感吧?”大公冷漠的回答。 小夏想了想,居然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得也是。” “那么我们开始谈正事吧。”大公转过头来对会客厅的角门出低声呼唤道:“阿德鲁,出来吧!见见你的保护者。” 那道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对这个小夏倒并不惊奇,事实上在松蓝的贵族宅邸中,在会客厅中一般都会有一个这样不甚引人注意的暗厅,一般都是用来接待关系比较亲密或是特殊的客人。当然,偶而也会拿来做一些比较特殊的用途的,只是说出来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一个身材瘦高衣着华丽的褐发年轻人从暗厅里走了出来。 第一眼看过去,小夏的目光还是带着一丝好玩的,可打量了一会之后,他那两条细眉渐渐的皱到了一起…… 他扭过头,朝大公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现在,我想我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给您的宝贝弟弟找一个可靠的保护者了。”后者回以一个同样无可奈何的苦笑。 “喂!你说什么呢?看不起老子吗?快点给老子跪下道歉!”大概是小夏漠然的态度刺激到了他,那小子立刻嚷嚷起来。 “简单点说吧,这不是一单轻松的活儿。”小夏根本懒得和他废话,很干脆的转脸过来看着多琳大公:“有些事情,我认为必须要先说清楚,如果您不能保证做到的话,那么我立刻就走,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嘿!你他妈的是干什么的?长了一张婊子脸就可以在这乱放屁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那小子跳着脚大骂。 “阿德鲁!闭嘴!”大公厉声呵斥道,还好,这小子看起来似乎很怕他的姐姐,尽管仍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不过还是闭上嘴站到了一边。 小夏脸上现在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心里却早已翻了个个儿。早知道要保护的是个公子哥儿,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比想像中的还要糟糕,看他那一身夸张华丽的衣饰,再看看他那明显因为酒色过渡的青白色面容,瞪着自己的恶毒目光……说实话,这小子生得倒不能算是难看,毕竟也是有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姐姐,血缘关系摆在那儿,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可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酒色之徒,小夏对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长话短说吧,我赶时间。”小夏没精打采的仰起脑袋。 “那么我就简点说了,这是我的弟弟,查尔斯&#183;多琳。夏,你要做的就是陪伴他一起加入即将爆发的战争中,保证他的安全,直到安全的将他带回到我的身边来。”大公也不含糊,感觉到小夏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她很聪明的选择了最快的叙述方式:“……为此,我愿意将属于我个人名下三座魔法石矿的所有权转让给您,和早晨所说的一样,一切所得会悉数转到您的手上,不劳您去费心管理的。” “……”小夏转了转眼睛:“等等等等,亲爱的,保护他或许不是最大的问题,但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规定一个时限呢?假如说战争打上十年的话,没理由让我跟他十年吧?” “您的担心绝不会发生。”大公胸有成竹的回答:“这场战争最多一年就会结束,而且我会尽量安排查尔斯到相对安全的战区去的,这点您大可不必担心。如果真的是逾期的话,您完全可以中止我们的约定,但我想在那之前,我会动用关系调他回圣京的。” “……这样说还算得上合理,但关于报酬……”小夏眯起眼睛:“我要五座矿场!” “你疯了?”查尔斯又忍不住尖声叫道:“不过是个我姐姐雇来的保镖,有什么可以拿来讨价还价的资本?五座矿山?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啊……”他死死的盯了小夏一阵,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嘿嘿,我知道了!凭你的脸蛋,出去卖也许会值上这个价钱吧?”说着,他轻佻的伸手挑下小夏的下颚:“嘿嘿嘿嘿!怎么样?考虑一下吧,或者本大爷可以光顾你噢!” “……”小夏不动声色的侧头让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冷冰冰的开口:“……我认为我们之间的约定应该再加上一条。” “阿德鲁!你太放肆了!像一个真正的贵族那样!”大公终于暴怒了,她猛然站起身来,对着查尔斯大声咆哮起来。 查尔斯大概也没有想到姐姐会真的大发雷霆,登时噤若寒蝉地缩到了一旁,不吭声了。但看得出他仍旧是很不服气,这点从他那偶尔投射过来的恶毒视线就可以感觉到了。 对此,小夏则是干脆的当做看不见。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对于一个游走于黑暗之中,每日触目皆是鲜血、阴谋和死亡的人来说,实可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的污辱漠然视之。 “夏,对不起。”狠狠训斥了查尔斯几句后,大公转过身来向小夏道歉:“真的十分抱歉,我这个弟弟……不太懂事,你千万不要和一般见识,酬金的事完全不是问题,我同意……” “还要补加上一条。”小夏也站起身来:“……在我们的合约期间,这小子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当然,这是在外人之前的,做为保镖的我总不好当面冒犯雇主,对吗?” “这……”大公犹豫着没有开口,一边的查尔斯却又叫了起来:“什么?还想叫我听这个家伙的话?办不到!我绝不干!绝不!” 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公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跺脚:“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保证查尔斯的生命安全!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一丝微笑浮上了小夏的嘴角:“……当然,这个请放心,不然我也没办法享受那些钱了……不过……”他跟着就是话锋一转:“偶尔有些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对不对?我想,您也希望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吧?就像是他的名字1一样,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这样的品质。” “好……好吧!”听小夏这么一说,大公反倒又有些犹豫了,看得出她还是相当在意她的这个宝贝弟弟的。 “您答应了?噢,这真是太好了!”小夏拊掌而笑:“您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这样一来,对于完成我们的约定,我就更有信心了。”跟着他瞟了眼缩在一边的查尔斯,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表情:“您好啊,我是您的新任保镖,叫我夏就可以了。” “……哼!”查尔斯恶狠狠地瞪着他,但在姐姐的视线威逼下还是极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我是查尔斯&#183;多琳,世袭勋爵!我告诉你,不要想对我指手……呃!”他的话刚刚说了半截,便被一声痛哼堵在了嗓子眼里,因为他的小腹上重重的挨了一记膝撞,同时还伴随着大公的一声惊呼。 “夏!你……”大公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小夏已一把抓住在地上像虾子般躬成一团,正在干呕的查尔斯的头发,像拎死狗一样把他从地上硬扯了起来,反反正正就是四个结实的大耳光抽了下去,查尔斯的那青白色的脸登时“红润”了起来,鼻涕、眼泪、和鲜血抹得到处都是,直弄得一塌糊涂。 “夏!你这是做什么!”大公毕竟是个女人,又不常常目睹这样暴力的举动,当下便呆在了那里,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查尔斯的脑袋已经变得活像是刚刚出过的熟烂猪头一样了。 “很简单,我这是告诉他一个起码的道理。”小夏慢条斯理的将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的查尔斯扶到座位上坐下,略微查看了一下他的脸颊,这才回过身来:“……对于比你强的人,总要放尊重一些,否则只是自讨苦吃而已。” “……那、那也没有必要这样!”小夏抬手制止了大公的尖叫:“请您想明白,如果连这样一点痛楚您都不愿让他忍受,那么干脆就不要让他去那危险的战场了!对于他这样的废物来说,呆在家里喝喝酒,玩几个女人不是更安全一些吗?”他冷笑着挤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哼声:“不过,他也只能做一个永远躲在你的裙脚下面混日子的小白脸,还想成为男子汉?哼,下辈子吧!” “你!”乍闻此言,大公立刻对小夏怒目而视。但她毕竟不同于凡人,仅仅数息之内便恢复了常态,竟似完全无事一般的媚笑起来。 “抱歉,是我失态了~请放心,查尔斯就完全拜托给您照顾,就按照您所说的那样,让他成为像您这样出色的男子吧!” “……”小夏冷眼扫了下因痛楚而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查尔斯:“……就他?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如果您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想告辞了。”他朝大公欠身为礼:“我知道您很快就要动身返回堪萨克行省,而我们,最迟后天就得到兵部去报到……所以,请快替您的宝贝弟弟准备……咳,那个,战场上应用的物品吧……” 他一时嘴快,差点就把准备“后事”这样的话说了出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降临到圣京最高的建筑----神佑之塔上的时候,城市还没有完全从沉睡当中醒来,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晨的圣京大街上却多了一些行色匆匆的人。 虽说他们的服饰打扮各异,但这些人却大多都是向着一个同样的方向行进着的,不过奇怪的是倒也没有其他的人什么人对他们过多的留心。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今天是皇家调兵令的最后一天,如果在今日太阳落山前接到调令的人没有到军务处指定的地点报道,皇家会直接追究其本人及其家属的责任,所需领的惩罚可是相当严重的。 皇家调兵令的最后一批听调人员基本上全部是帝国各地大贵族的直系亲属,这些少爷们也许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可他们的父辈们可无一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为了免于让他们的子孙辈们去到无法预知生死的前线,他们自然都是在暗地里使尽了手段,每当到这个时候,军务处长家的门槛总是免不了要大修一番。 无奈这条规矩在松蓝帝国几乎已经是铁一般的定律,就连皇帝陛下的儿子也必须要走上战场的这条路,其他的人纵然是心有戚戚,也难以拿出什么手段来,别看他们在别处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在这里,任谁也不敢真的犯这个忌讳。因为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在松蓝已不仅仅是一项传统那么简单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它甚至是做为松蓝立国的一种精神而存在,或是说某种意义的具体延伸了。尽管私下里走后门的大有人在,但大家面子上可都是使足了劲在做功夫,因为这不仅是遵守皇家命令的问题,更涉及到贵族们的面子问题。对于松蓝的贵族圈子来说,如果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的话,那可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既然不去是不行的,那么便退而求其次,比起一线那些送去当炮灰的傻大兵来说,将自己的子孙们送到个不那么危险,或是相对来说危险系数要低得多的部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这样一来,不但小命能保住,而且多少可能镀上一层金,这对这些公子哥儿将来的前途来说,无疑是极有好处。在松蓝这个以武得天下的国家里,军功可是相当重要的政治筹码。 由于军务处发出的调令上很明白的写到禁止报道的一切人等借报道之机炫耀滋事,所以这些平日里横行跋扈惯了的阔少爷们很少有的夹起了尾巴,连平日里的鲜车华服也都收了起来。这倒不是说他们转了xing子,应该是和他们老子的一顿臭骂和警告不无关系吧?大清早的就无端的挨上一顿数落,换了是谁也会郁卒到要死的。 查尔斯&#183;多琳无疑是这一群少爷们中最郁闷的一个。做为一方诸侯爱尔玛&#183;多琳大公的亲弟弟,刚满二十岁的他实际上并没有将要面对战争的觉悟。基本上,从记事开始,他的一切便都是在姐姐的安排下进行的,姐姐为他准备好了一切,自己只需要放心的去享用就可以了。并且,随着他年纪的逐渐增长,姐姐的地位越来越高,所提供给自己的享受也随之更加的高级起来,顺风顺水的他不但沾上了贵族阔少们的一切恶习,而且颐气指使的毛病也是日渐看涨,除了能给他提供托庇的老姐,基本上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但是!就在昨天!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查尔斯少爷却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和打击,这真是耻辱!被人打成猪头就不用说了,以前一贯都是只有自己打别人的份儿,虽说那都是护卫们打的,轮到自己动手的机会实在是不多,比较习惯的只是在一边欣赏那种欺负弱小的快感来的…… 现在,查尔斯终于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做被欺负的弱者实在是一件很让人不爽的事!尤其是被一个无论怎么看都要比自己还要弱的家伙欺负,这无疑更是让人火大!再加上姐姐看起来竟然也在袒护那个看起来活像是ji院里的娈宠一般的家伙,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姐姐也被那家伙的“美色”给迷惑住了?哼,女人真是些头发长见识短!不过倒是没有看出来,姐姐她居然是喜欢这个类型的……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啊? 当然啦,查尔斯大少爷是绝对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的,只要有钱有权,别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那种看上一个就死追个没完的,实在是这世界上最最愚蠢的行为了,平日里看老姐也蛮精明的,怎么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这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查尔斯平素也是惯于出没于那些风月场所,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也都是司空见惯了,不过说到底,这样的事落在自己的头上也确确实实是破天荒头一遭,这挨揍的滋味可着实是不怎么样……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子手下竟然那么狠,一直到现在自己的腮帮子都还是肿得老高,大夫说至少要两周才能完全消下去,这真是让人恼火的一件事啊! 昨天那神气巴拉的小子走后,姐姐又狠狠训斥了自己一顿,最后她用无比严肃的口气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还是蛮吓人的…… “阿德鲁!你听着,如果你还想全手全脚的从战场上回来的话,最好听我的说话,乖乖的跟着这个叫夏的人,否则到了那种地方,我是没办法庇护你的!” 哼,这些话只好拿出糊弄那些小孩子,查尔斯大少爷怎会把它放在心上呢? 当然,查尔斯也并不是那种彻头彻尾没有头脑的豪门子弟,至少察言观色之类的本事还是有的,看姐姐说话时的神色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考虑了一会之后,查尔斯还是决定做出让步……嗯,至少在表面上不和他一般见识……总之,就当做是给姐姐一个面子好了,哼…… 查尔斯一面想着一面这样安慰自己,总之嘛,都是自己宽宏大量,不屑于和一个小小的护卫一般见识罢了。 这么一想,他似乎又很有些得意了起来,脸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但这位名字只有一个夏字的古怪年轻人似乎并不这么想,在听到姐姐同意的回答之后,他居然敢轻描淡写的活像是支使自己下属那样命令自己一大清早驾车来接自己!这……这真是难以让人接受!查尔斯少爷大概自长这么大以来也没有大清早就爬起来去干这个的习惯,这无礼的要求让他更加的厌恶这个小个子家伙了。 “但愿这该死的混蛋明天就被卖到ji院里去!每天被操上一万遍!哼哼……”缩在车厢座椅上的查尔斯抚着自己红肿发胀的面颊狠狠诅咒着。 可只待了一会,他又开始诅咒起他乘坐的马车来了。为了秉承松蓝的传统,今天伯爵府的管家特意安排了一辆样式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陈旧的马车来送这位大少爷。查尔斯自打有生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坐在又冷又硬的座位上面,再加上心里憋着的一股邪火没处发泄,查尔斯直是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污言秽语都骂了个干净。 骂归骂,诅咒归诅咒,离约定好的地点却是越来越近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夏的小子居然会叫他到距离军务处只有数街之隔的某家酒铺前等他。可是,当查尔斯的车驾在这间肮脏的好不起眼的小酒铺前停下的时候,四下却看不到他的身影,除了偶有经过的路人外,竟是再无他人。 “妈的,他活得不耐烦了吧?敢放我查尔斯大少爷的鸽子?该死的,必须要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是不知道我的厉害……”查尔斯瞪着酒铺肮脏的招牌狠狠的骂道,可他刚刚骂了一句,后颈处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却让他飕地打了个冷战。 查尔斯下意识的回了下头,却被陡然突然出现在脑后的一张人脸吓了个半死,全身的汗毛好似在一瞬间统统直竖了起来,四周的声音也全部都消失了,耳轮中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一种单调的、仿佛闷雷一般的咚咚声,就像是复活节的鼓手用力在自己的耳边敲打着他们那熟牛皮制成的大鼓一样。直到他喘息了很久,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才忽然意识到那沉闷的响声,原来不过是自己的心跳而已。 “啊哟,查尔斯少爷,刚刚您不是说要给在下一点颜色看看吗?”那张脸向后移开了少许,面上现出一层略带着点嘲弄,似笑非笑的神情。查尔斯呆了半晌,才嗷地一下吼叫起来。 “是你!混蛋!你、你从哪里钻出来的?吓、吓死我了!我要……解雇你!对!解雇你!现在给我滚!马上!”一口气吼出了以上的话,查尔斯自觉得是很找回了一些面子,腰板不禁挺直了许多,等到他看清楚那人就是姐姐找来的那个讨厌的家伙后,他便更加的理直气壮起来了。 很可惜,叫做夏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把多琳大公的弟弟、查尔斯勋爵少爷的威严看在眼里,他并没有阻止查尔斯的大吼大叫,而是微笑着倾听他的嚷嚷,直到他发觉出气氛不对想要闭上嘴的时候,腹部猛然迸开的一阵直冲脑门的剧痛才让他再一次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那一记短拳看起来轻盈,可当它真的落到身上的时候,你才会体会到那是多么要命的一件事。查尔斯只觉得眼前不住的发黑,一阵阵的胃酸夹杂着腥气由腹部直冲咽喉,身体根本已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本能的像只虾子似的拼命蜷缩着,滚进了满是灰尘的座席下面也完全没有发觉。 昏昏沉沉间,他似乎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声呢喃,一双冰冷的手轻轻地在他的痛处检视着…… “……糟,似乎力气大了些……伤脑筋,这小子的身体也太虚弱了,简直像个娘们儿……” “……啊,啊……大姐,我不是说你啦!真是……” ※※※※※※※ 帝**务处的楼舍是由铅灰色的水磨岩构筑而成的,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整个方体呈现出一种近乎于古铜般的黑色,屋角周围由于经年累月生满苔藓或是爬山虎之类的藤蔓类植物的缘故,一望上去尽是斑斑驳驳、或深或浅的痕迹,配上楼体本身的颜色,就像是一幅幅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地图。外圈是由长春树和冬青围成的矮树墙,再向外则是熟铁铸成的高大围栏,外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卫兵在慢腾腾地来回巡逻着,从他们懒洋洋的神态来观察,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幢毫不起眼甚至有些落魄的建筑竟会是帝国最高的军事权力机关。 但如果你以为这里戒备松懈的话那便大错而特错了,,如果长时间注意观察的话,那么你便会注意到在那些茂密的矮树墙后,偶尔会闪出一丝金属的反光;四周的高大而茂密的银杏树上会有模糊的身影在缓慢地移动,而看似平整的草地上,有那么几行草明显的要比周围来得要矮,就像是经常有人从那里走动一样,而且有几块草坪的颜色要比周围略钱一些,但不走进注意看的话是绝对无法发现的。 “嗯嗯……”小夏透过车子的窗帘向外张望,嘴里念念有词的嘀咕个没完:“……果然是军事部门,戒备森严哪……对不对?查尔斯?”他扭过头来笑嘻嘻的看着缩在车厢角落里,正一脸惊惧瞪着自己的查尔斯&#183;多琳。 85.吃个瘪 “……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很难看你不知道吗?”他皱起眉头:“……你又不是女人,我又不会强奸你,你还在怕什么?来,快笑一笑,否则一会可怎么好去见人?” 姐姐现在不在身边,查尔斯现在是给个天做胆也不敢违逆这个心狠手黑的家伙的意思了。 没奈何,只得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勉强呲了呲牙,那模样就别提有多别扭啦。 看着他那一张五官一直抽搐的面孔,小夏又是厌恶的一皱眉:“……行了行了,你还是不要笑,看起来真像是大便不畅,受不了你……”他嘀咕着转过脸去。 “废话,老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我操,哎哟,疼死我了……”查尔斯疯狂的怒骂道。当然,以上的言辞都是在心里演习的,他可没胆子让那家伙再来上那么一下。 马车缓缓地在军务处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已有数辆马车停泊在四周,看样子与他们一行有着同样目的的贵族。车子的乘客大概已经进了军务处的主宅,而随从们大都是三三两两的凑做一堆,或是低声闲聊或是吸烟,车夫们则都是在照顾马匹或清洁车辆,巡逻的卫兵们似乎也并不太注意这些人,如果不是军事机构中特有的那股肃杀气氛,几乎要使人误会这里是座较大的驿站了。 既然扮演的是属下身份,那么自然要做些应尽的功夫。车子一停,小夏便很灵活的打开门跳下车去,躬身行礼,还殷勤地伸袖在车子的阶梯上扫了扫。当然,是不是真的扫到灰尘那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但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个对主人忠心耿耿的小仆人呢。 “先生,军务处到了,请您下车吧。”小夏恭声说道,可过了半晌却不见车厢里的查尔斯有什么动静,偷眼一看,那小子竟还是那个姿势缩在角落里死死的瞪着自己,神情却完全大变了个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莫名的怪物一样。 小夏心中大骂,谁晓得这阔少爷会在这个当头发呆?这不是唯恐周围的人不注意这边么?偷眼看看四周,果然已经有人朝这边指指点点;再远处,几个卫兵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也不紧不慢的朝这边靠了过来。 没有办法,他只得略为提高声音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同时送过去一个只有查尔斯能看见的恶狠狠眼神,意思明白的很:你这混蛋如果再发傻等会就要你好看! 果然,这次的效果很明显,吃了一下的查尔斯浑身一震清醒过来,看着小夏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样子,他哆嗦了一下,赶忙乖乖的站起身来。 扫了眼已经接近的卫兵,小夏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似的,他用一种很担心的语气认真的问道:“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看,您不是吩咐过到了军务处要我叫醒您吗?” 查尔斯大概是很不习惯这种瞬间下的角色转变,又呆了一呆,这才很小心地由小夏搀扶着走下车子。当他接触到小夏那双冰冷的手时,他明显的哆嗦了一下,加上他那青白色的面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病殃殃的肺痨患者。 大概是见着主仆二人并没什么可疑之处,原本靠过来的卫兵也放缓了脚步,四下里的仆人车夫们见并无事端,也都不再留意这边。小夏暗自松了口气,退后一步,低眉顺眼的跟在查尔斯的身后,朝军务处的大门处走去,毕竟有过在克苏城客串亲卫的经历,他装扮起这种毫不起眼的角色来,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因为要接待各地赶来的贵族子弟,所以军务处特意在门前的岗哨边设了个小小的接待处。其实,所谓的接待处只是张数尺见方的红木桌子,上面摆着登记用的簿子以及笔墨,除此之外并无长物,桌后坐着位为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笔挺制服的军官,看官阶应该是个少校。 在这之前,小夏曾经认真的研究过松蓝武装部队的标准配置和系统,可以说现在松蓝各地的军队构建、装备以及各部主官的资料基本上都记在了他的心里。当然,这些资料等闲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都是拜神通广大的玛斯所赐,天知道他是从哪个渠道弄来的这些绝密资料,小夏估计这家伙如果生在自己那个时代的话,不是军火商人的话就肯定是情报贩子。 “指挥部果然不一样呢,连小小的书记官也有少校军衔……”小夏心里转着念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发觉走在前面的查尔斯哆嗦得愈发厉害,赶紧走上一步作势搀扶,顺手在查尔斯的腰侧狠狠扭了一把。 “呃!”查尔斯骤然吃疼,忍不住闷哼一声。那位年轻军官闻声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主仆”二人,他禁不住一怔。 “请问两位,有何贵干?”军官的态度很客气,站起身来微微欠身。 查尔斯刚想答话,小夏已抢先回答:“啊,这一位是爱尔玛&#183;多琳大公的弟弟,查尔斯&#183;多琳勋爵阁下,奉帝**务处调令,前来报道。” 那军官本来对查尔斯并不怎么留意,直到听到爱尔玛大公的名头时才眼前一亮,对查尔斯的神情立刻更加恭谨了几分。小夏看在眼里暗暗好笑,那只狐狸还真是艳名远播,看起来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呢。 “……失敬失敬,那么这位是?”和查尔斯客气了几句,军官这才转过头来,大概是见小夏的相貌清奇俊秀,气质不似凡人,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我?”小夏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轻轻退后一步,站到查尔斯的身后:“我嘛,查尔斯先生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而已,您不必在意。” “噢----!久仰……”军官似乎不太相信眼前这漂亮出众的年轻人只是个护卫,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几下,神色间已明显冷淡了许多。 小夏自是不会与这等势利之人一般见识,只是保持着惯常的微笑,静静的站在查尔斯的身后,看起来真得很像是位合格的亲卫一般。 验过了查尔斯手中的调令和多琳家族的印信后,军官客气的请查尔斯随他一起走,小夏待要跟随,却被那军官阻止了。 “抱歉,这是军务处的规矩。”军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亲随等未奉调令的人不能进入此地,请在门外等候。放心,此处戒备甚严,贵上安全当无大碍。” “……去,听说我是护卫,居然连书包也掉起来了,一嘴的官样文章,稀罕么?”小夏心下暗骂,面上却神色不变,鞠躬如也。 “那么,您请进去,我就在这门口等您。”趁那军官转身引路的当口,他飞快的给查尔斯使了个眼色,后者愣了一愣,这才慌忙跟了上去。 目送着两人进了军务处的大厅后,他这才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一面朝自家的车驾走去,一面不经意的四处打量,很快便回到了车边。 “夏,你真是~又让人家做这样的活儿,难道我很想车夫吗?”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驭位上的车夫忽然开口抱怨,声音清脆悦耳,竟是年轻女子的嗓音。 “大姐,你做这个比我拿手,能者多劳嘛……”小夏纵身跳上驭位,在她的身边坐下。 “不说这个了,这小子怎么样?我看他可被你欺负得够呛~呵呵~”苏菲儿轻笑着伸手掖了掖帽檐边垂下的淡绿色发丝。 小夏回了她个丧气的表情:“……唉!伤脑筋啊伤脑筋,我要怎么办才好呢?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事情没有我想像得那么糟呢……” “夏,今日军务处一行,有什么收获?”金发青年在长桌的另一端向小夏遥遥举杯。 自从圣京的局势日趋缓和后,玛斯一伙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们一行人已于一周前迁居到了距离城中心,相对来说比较繁华的一处别墅里,居住条件好了很多,服侍的仆人也多了不少。小夏虽然对这颇有些不以为然,但能够住得舒服一些,他显然也还是很乐意的。 “……也没有什么。”他也端起手中的杯子,向对面的主人致意,跟着便将杯中金黄色的酒液一饮而尽。随着酒力的上涌,一缕晕红飞快地爬上了他的面颊,漂亮秀气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看他的神情,他似乎相当满意这种微醉的醺然感觉。 “是这样的。”坐在他身侧的苏菲儿微笑着回答:“那位查尔斯&#183;多琳先生已经接受了调令,明天一早便要随最后一批去前线的军队出发了。做为护卫的我们,自然也必须要同行起程呢。” 金发青年略显诧异的挑了下眉毛:“呃?明早就出发?那……这岂不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吗?” “看起来,大概就是这样了。”小夏随意的晃了晃手,嘻嘻的笑着:“……最后的晚餐,哦噢~这让我想起了家乡的一个蛮著名的故事呢!” “哦?是什么样的故事?”听他这样一说,围坐在餐桌边的人们不禁都来了兴趣,就连冷冰冰的天机师,也将认真的将目光望向了他。 “嗯,那是个相当出名的神话故事……”环视了众人一圈,看起来很满意的小夏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口,但仅仅说了一句后他便皱起了眉,停住不说了。 苏菲儿大小姐最先忍不住好奇心,开口追问:“怎么了?夏,为什么不说了啊?大家都在等着听你说故事呢!” 在大家的视线注视下,银发少年先是吃吃的轻笑了一阵,跟着便愈笑愈厉害,甚至笑到了趴在桌子上,用力捶打着桌面。最后大概实在是因为气短的缘故,笑是笑不出声音来了,只将头埋在双手之中,余下一耸一耸不住抖动着的双肩。 “……”众人不明所以,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坐在那里看他。 笑了好半晌,小夏好容易才止住了笑。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失态,他顺手扯过桌上的餐巾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揉了几把。 “抱歉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等到丢下餐巾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冷淡而疏离的神色,似乎刚刚那个放浪形骸狂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小夏冷了着脸站起身:“抱歉,先生们,故事听不成了。”他微微欠了欠身:“……请原谅我个人的任xing,因为我觉得在现时的场合下,说那个故事实在是很不适宜的。” 他本想就此转身离去,想想却又似乎不妥,没奈何只得又补了一句:“嗯、嗯……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关系还只能算得上是互相理用,但我还是要说,感谢一直以来的招待,嗯……就是这样了。” 说罢,他就那样转身离开房间,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不必客气啊。”直到小夏离开了半晌之后,玛斯的一声轻轻的叹息才打破了沉寂。 苏菲儿给坐在另一面的艾米尔使了个眼色,后者颇为识相的站起身来“……加西亚先生,那么我们也去休息了。这段时间一直叨扰,真是过意不去……” 金发青年看起上去却显得有些神不守舍,就连起身送人的过程中也明显可以看出他分明是心不在焉,骑士和天机师虽然心有疑惑,但做为下属,自是不好去窥测上司的想法,两人只得怏怏而退。 那一夜,玛斯先生居然少有的失眠了,在乱七八糟的想了很久之后,大概在东方已隐隐约约有些发白的时候,他才很勉强的酣然入睡。 当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当听到仆人报告那位先生及随行的诸人已于清早告辞离开的时候,他才陡然一惊,直直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什么?他们已经走了?该死!为什么不叫醒我?”玛斯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发火,这似乎和自己一惯保持的贵族风度是相背的。 仆人大概也没有想到一向温文而雅的主人会发这么大的火,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小声回答:“……是、是那位夏先生说不要叫醒您的,我们想、想……他既然是主人您的客人,就、就不好违背他的意思……” “……”玛斯沉默了半晌,忽又追问了一句:“……他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有、有的!”见主人似乎消了火,仆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说话也不怎么结巴了。 “那位先生说,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分手,所以这样大家都不必尴尬……还、还说,将来如果有机会,自会再见。” “……是吗?……呵呵,哈哈哈~”听完这些话,玛斯先是沉思了一阵,跟着忽然放声笑了起来。 仆人不明所以,望着有些失态的大笑着的主人,心里在想主人是不是失心疯了呢? ※※※※※※※ 部队集结的地点是圣京东郊,驻防卫戍部队大营的校场。 由于几支主力的作战部队已先期开向前线,所以今日在校场集结的大多都是“少爷”军,只有少量的正规部队在侧陪同。军务处的这种安排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后者有“保姆”的嫌疑,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去替这些阔少们擦屁股,只要这么想想,这些殿后的军人们便有种从胃里向外泛酸,想要呕吐的感觉。 其实,殿后部队的任务比起前线作战部队来说,无疑已经是轻松太多了。他们主要的职责便是押送随军的粮草和武备缁重,担任警戒,说白了根本就是预备队,在前线战况不吃紧的情况下,根本就是只到前线打个转,便可以舒舒服服的打道回家睡大觉,因此,大多数小少爷们脸上的表情还是相当轻松,看不出有什么紧张的表情出现。 松蓝做为一个以武立国的大帝国,在军事方面自然有它独到之处。根据帝国律法,凡是爵位达到要求的贵族均可以拥有一定数量的私军,当然,这些都要控制在最高军务机关的允许范围之内,如果哪一位胆敢私自扩充个人的武备的话,那么最轻也是个谋逆的罪名,抄家充军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可想而知的是自家的宝贝要上战场,家里的老人们自然是丝毫不会吝惜自己的实力,基本上都是派出了自家私军中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的那一部分来保护他们。根据帝**部的规定,像这种情况,每名参军的贵族子弟最多允许带领一千名本家族名下的私军,而且随身的亲卫并不计算在内,因此有些势力强大又很怕死的小家伙们带上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来到校场上,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按理来说,像这种殿后部队的出征仪式并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但今日到场的军方高级官员除了有军务处处长让&#183;皮埃尔及他的高级幕僚们外,竟连帝国九皇子戈林特&#183;道尔&#183;库玛凯拉殿下也亲临此地。原因无它,这次随军的这些大贵族大官僚们的后辈可着实都是些不能轻视的家伙,倒不是说他们本人有多么难缠,出于对他们身后那些老大人们的尊敬与重视,九皇子也不得不亲自走这么一趟。 另外,这次出征部队的最高长官虽然名义上是帝国第四十五骑兵师团团长,尼可拉&#183;阿列克塞耶维奇将军阁下,但每个明眼人都清楚,真正说了算的恐怕还是此时就待在将军身边,那位骑着匹黑色高头大马的骠悍年轻人。九皇子戈林特殿下之所以会来,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此人。 他便是松蓝帝国第十一皇子,安德里斯&#183;安&#183;库玛凯拉。 与松蓝皇帝的其他皇子们不同,这位十一皇子自小便对军事表现出极、贵族礼仪等皇族子弟所必须掌握的东西却是相当的不感冒,加之xing子又执拗,就连皇帝陛下也拿他没有办法。几番教导无效后,皇帝陛下没了办法,索xing遂了他的心愿,干脆的把安德里斯踢去了帝国最高军事学院学习,现在应该是学成出山,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库玛凯拉皇家可能很快就要有一位沙场悍将名闻天下了。 谈起这个,皇帝陛下还是很得意的。 “嗵!嗵!嗵!……”随着一连串闷闷的信炮声,礼仪兵吹响了嘹亮的进军号角,清越悠扬的号声刺破云天,远远传了出去…… “扑拉拉拉……”校场边的树林里响起一阵聒噪,被信炮和号声惊到的鸟类纷纷冲天而起,四面散去…… “抽刀!”随着尼克拉将军的一声大吼,铿锵一声连成了一片,数万把青光闪闪的马刀直指蓝天,一股无比庞大的杀气也随着众人那震耳欲聋的吼声沛然炸裂开去…… 空气中充满着金属的杀伐之气,伴随着数万男儿的热血气息,那股饱含着雄xing动物渴望嗜血和战斗的气息直冲云霄,一时间,士兵的吼声、敲击刀枪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甲胄摩擦的沙沙声……各种各样的声响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无比骇人的气势,宛如肉眼可见的刀山剑林,呼啸着扑面而来…… 虽是军人,却从未经历过这样“大场面”的小夏大人多少也被他们吼叫得有些热血沸腾。虽然严苛到骨子里的训练所养成的习惯一直抑制自己千万不要和这帮脑袋缺根弦的家伙做出一样白痴的动作,但他却觉得在周围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叫声里,触目皆是耀眼青光的雪亮刀锋中,嗅着鼻端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的雄xing气息……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丝肌肉都兴奋得发颤,血管里流动着的血液也滚烫得怕人,心脏完全不受控制的剧烈搏动着,似乎下一瞬间就要从自己的嘴里跳出去…… 当此时刻,小夏觉得真的是什么都不要想了,只想尽情的发泄、破坏……他似乎在冥冥中感觉到了一些新鲜的东西,那是他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所从未有接触过的、全新的令他感觉到害怕和惊怵的东西……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正当小夏大人也激动的伸手去肋下抽刀的时候却很不幸的抓了个空,一呆之下他才想起自己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把那种制式马刀佩带在身上的习惯…… 尴尬啊,尴尬……真是尴尬,小夏大人偷偷瞄了瞄周围的仍旧像发qing的大猩猩一样吼叫的士兵们,还好没人注意自己……赶快收回姿势,摆出惯常的冷漠样子好了……哎?那小子你看什么看? 刚刚自己一系列的动作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就呆在身边的查尔斯却看了个一点不拉。此刻,那小子正一副吓到了的表情像看怪物一样的死瞪着自己……混小子,你又皮痒了是吧?小夏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瞪过去。 果然,小夏的瞪眼对于查尔斯来说无疑是超有威慑力的,吃了一吓的查尔斯全身一哆嗦,立刻乖乖的低下脑袋不吭声了。看到他这么识趣,小夏这才满意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否则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吼声在观礼台上的九皇子起身并高高的举起扬起右手后渐渐平息了下来。很快,偌大的校场上便只剩下战马偶然发出的嘶鸣和旗子在风中飞扬的猎猎之声。 九皇子左手侧的一名灰袍老者挥动手中那根奇形怪状、足有一人长短的魔杖,随着他口中的低声颂唱,一股从天而降的金色光芒笼罩住了九皇子的全身,原本就是一头淡金长发的戈林特沐浴在金色光芒中,配合着一身整齐挺拔的戎装,庄严神圣得如同裁判天使……虽然至今不会使用任何魔法,但对魔法理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的小夏知道那是某种风系魔法混合些许光系魔法才会产生的特殊效果,除了造成眩目的光影效果外,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可以成倍的将声音放大。 “士兵们!你们都是帝国最优秀的精英!正因为有了你们,我们松蓝帝国才能历经万世而不朽!是你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着帝国的神圣领土!是你们!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军人的荣耀!” “现在,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了我们的头上,可恨可恶的仙度亚人竟然敢于染指我们的疆土!掠夺我们的财富!屠杀我们的人民!我们将要何去何从?是战还是和?是生存?还是死亡?士兵们!要你们向那些卑鄙胆小的仙度亚猴子低头乞求和平,你们能做到吗?回答我!”戈林特疾言厉色的大声吼叫着。 “不能!” “对!不能!杀光仙度亚人!” “皇帝陛下万岁!松蓝万岁!……”台下的士兵群情激愤,头脑简单的他们很容易就被九皇子声情并茂的演说调动了情绪。 “不错!”九皇子“嚓”地一声抽出佩剑直指天空:“我们是高贵伟大的松蓝人!为了我们的万千人民!为了我们敬爱的皇帝陛下!士兵们!拿起你们的剑!捍卫我们的帝国!捍卫你们的荣耀!让敌寇血染沙场!松蓝万岁!陛下万岁!” 群众的情绪被九皇子煽动xing的眼睛推到了最高峰,所有的士兵全部都瞪着猩红的眼睛狂热的吼叫着,用力互击手中的刀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铿锵声,现场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乌拉!”“皇帝万岁”之类的高呼响彻云霄,就连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也都热血沸腾,跟着众人鼓噪不休。 “万岁!松蓝万岁!皇帝万岁!”查尔斯也不例外,被周围气氛所感染,涨红了脸孔和周围的大兵们大吼大叫,可惜是身弱气短,刚刚叫了几声便一口气回不过来,呛得面红耳赤的趴在马背上剧烈咳嗽起来。 放眼整个校场,只有小夏一个冷眼旁观。本来开始他对九皇子等人这样再明显不过的煽动xing演说颇为不以为然,可转念想起自己叫阿瑟那家伙利用精神魔法操纵哈斯德教徒的事……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去鄙视别人呢。 暂且不提小夏在人群中胡思乱想,观礼台上的九皇子很快便结束了简短的演讲,紧跟着是相当简朴的受符仪式。做为在场部队的最高军事主官,尼克拉将军走上观礼台,从九皇子手中接过松蓝武装部队长官调动军队时的印信----黄金铸造的飞鹰印章,接下来将军大人又做了简短的战前动员和部队行进序列安排…… 估计是为了避嫌的缘故,军务处长阁下并没有在九皇子的演讲结束后再说什么。受符仪式结束后,观礼台上的皇亲贵族们很快便陆续退下了台,九皇子来到十一皇子马前,亲手斟满一杯美酒送了上去。十一皇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兄弟两人就那样一个马上一个马下的那样寒暄着,这样看上去,两位皇子的关系看起来还算是不错,至少不像是外界传说得那么紧张。 不少在附近等待的一些老大人们也借着这个空档跑了过来,大家都是一个心思,想在部队出发之前最后与自己的儿孙们见上一面。一时间,各部分的人马混乱不堪,很多人想要向外走,很多人又向里面涌,校场几乎是转眼间变成了集贸市场,人喊马嘶连成了一片,很有些鸡飞狗跳的味道。 与其他家的少爷相比,爱尔玛为弟弟安排的护卫似乎少了一些。其他家族的护卫往往是浩浩荡荡的数千之众,反观多琳家的亲卫只有疏疏落落的数百人,而且装备看起来似乎也很寒酸,裹在一群主下都是鲜衣怒马、神气活现的家伙当中,真是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觉。 “姐姐真是的,怎么弄得这么寒酸?”好容易顺过气来的查尔斯四下看了一会之后,很不满意的发着牢骚:“……这样子多丢人啊!传出去多琳家也会被别人嘲笑的……” “小子,你真是个白痴。”小夏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教训道:“你姐姐可是最精明的人,她会做没头脑的事吗?三千只绵羊是够多了,能打得赢五百只狼么?” 二人当先,大公派来的五百亲卫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一群人不声不响的排众而出。在此刻这个混乱不堪的校场上,他们这一小队人还真的有那么些与众不同,颇像是逆流而上的河水一样。可惜的是这条“河”实在是太宽、太嘈杂了一点,四下里正在吵嚷着的人们几乎没人注意他们。 透过层层人丛,小夏远远冷眼望着在场的一众高官。说实在话,那些官僚们虽然坐满了观礼台,一个个的都是肃穆庄严的德行,可给他留下印象的倒着实没有几个,硬要说的话,一个巴掌大概也就可以数得过来了。 军务处长保鲁菲&#183;d&#183;赫姆是个五十多岁,身材健壮脸色红润的中年人,看他那深凹下去的眼睛以及刚硬的面部线条,很容易便会使人了解到他是个神志坚毅,轻易不会被周围事物左右自己信心的人。并且看这位大人的举手行动间,绝对是个身手高超的强者,并不是那种纯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僚,这给小夏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另外一个引起小夏注意的是始终跟随于保鲁菲身旁三步之内的一个军官。此人大概三十岁年纪,身材并不健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瘦弱,皮肤也并不是松蓝人中常见的白色,而是甚为少见的黝黑,透着健康的光泽。一身校官的制服,长相则实在是乏善可陈,完全是属于掉进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种,只有从那双偶然开合的眼睛里闪过的精光里,才能意识到他并不是个普通的人。小夏私下猜测此人可能是军务处长或是某位大员身边的高手护卫来的。 两位皇子殿下同样是值得注意的目标,十一皇子皇子安德里斯生得身材高大臂长腿长,估计是因为长年锻炼的缘故,他的背部肌肉异常发达,看上去就像是在背上背了个倒三角形似的,连身上的军服也被撑得鼓鼓囊囊,仿佛随时都会被撑裂开来一般。他生着一头土黄色的短发,乱七八糟的矗立在头顶,皮肤看起来也相当的粗糙,并不像一般的贵族那样的细皮嫩肉。这副造型乍一看上去……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的皇子身份,如果易地而处的话,或许说他是个铁匠或者农夫也许更容易取信于人。 而另一位皇子,也就是九皇子戈林特&#183;道尔&#183;库玛凯拉,这位皇子殿下今日的身份完全是代替皇帝陛下而来的钦差大臣。应该说在现任皇帝卡莱斯顿&#183;汉默&#183;库玛凯拉的近二十位皇子中,最受器重和喜爱的就只有两位皇子,除了很有可能接掌帝位的四皇子梵林外,就要属这位九皇子殿下了。虽然从外表上来看,这位皇子殿下只是个衣着华丽的普通王族,除了相貌,他的全身上下似乎再无什么可取之处。大多数人见到这位九皇子的第一印象,只会觉得此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轻浮的花花公子。 但不知为何,当小夏将视线落到他的身上时,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淡淡的不安,只是他自己却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最后只能用神经过敏来安慰自己了。 “不愧是九皇子呢,身边竟有两位大魔法师护卫,真是好威风啊!” 离开校场上吵嚷着的人群,查尔斯不无艳羡的嘀咕道。看起来这小子也颇为识货,知道始终跟随在九皇子身侧的那两位灰袍老者并不是凡人呢。 白痴……小夏在心里骂道,他装做不经意的看了看四周。果然,跟随在身侧的几名年轻侍卫露出明显的愤然神色,其中有一个更是满脸不服气的想要开口争辩,但被领头的中年头领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咳……看起来身边这五百名护卫似乎也并不那么安定,这可不行……小夏向来对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是相当的重视,依他的xing子,是断断不会放任不可预知的因素或是潜在的不安在身边,看来稍后要花些心思在这些家伙身上,至少得让他们知道这队人里谁是说了算,这样才行,否则恐怕自己连睡觉也不安稳呢。 心里这样想着,他便有意的用友善的目光向众护卫频频望去,并且还毫不吝惜的露出温和的笑脸…… 小夏对自己的笑脸一向都是很有自信的,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只要看到他的笑容,任谁也会感到轻松和愉快,这可是小夏大人“天赋”的本事,或者说是技能。在以往,只要他展颜一笑,可从来都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今天,小夏大人可是结结实实的碰了个钉子。在看到他的笑脸后,那些护卫无一例外的全部是一副极度厌恶的表情扭过头去,个别脾气暴躁的甚至还横眉立目的怒视着他,看上去若没有那位年岁较大的人的约束,这些家伙很有可能立刻冲过来和小夏大打出手。 “……!”表错情的小夏先是一怔,跟着便发起呆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啊,更何况和这些护卫也是首次相见,更谈不上仇怨二字……那这些人的反应?这又是从何说起? 当然,小夏大人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迟疑也只是在瞬间在心里冒了一下头,紧跟着便被猛然窜起的戾气给压了下去……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妈的,给你们脸居然不要……不过小夏大人很是深明大义,自是不会立刻发作,当下只是低眉顺眼的垂下脑袋,暗自盘算要怎样给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们一些颜色看看……哼!不给你们家伙些厉害看,当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吗? 86.前路未知 小夏当然清楚若想在军队中吃得开应该怎么做,真正的军人最佩服的便是强者,面前的这些护卫虽然不像是正规军人,但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倒也不是想和他们为难,只是军人的好斗xing格多少激起了好胜心,见不得别人有挑衅的行为,若是初到这个时代的小夏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毕竟原来特种作战部队成员低调行事的风格给他的头脑中形成了严格的框框。不过现在情况则不同了,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数年之久,原本那些束缚他的枷锁的威慑力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心理上没了约束的他现在可是自由惯了,潜意识中有些嚣张跋扈的一面也逐渐的显露出来。 “……嗯、嗯……那、那个……”一边的查尔斯见小夏的脸色阴晴不定,便小心的试着出言宽慰道:“……那、那个,其实他们也不是要真的与你过不去……” “……哦?”小夏斜起眼睛瞟着名义上是自己上司的查尔斯勋爵,神态中殊无恭敬:“怎么说?” 查尔斯似乎对这些护卫也相当的忌讳,他贼忒兮兮地朝四下张望了好一会,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他的说话后这才靠过来开口:“……这些家伙嘛,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他们都是一个族的族人来的……” 听查尔斯这么一说,小夏这才有些注意到,这些护卫骑士虽然都是一色的土灰色轻骑装束,但面貌和肤色却都和松蓝有着不小的距离。他们的皮肤相当的黝黑,而且看得出那时常年在外被日光曝晒而形成的、那种黑中透着暗红的肤色,并且他们不论老少,都有着刀削斧凿一般轮廓清晰的五官,所有人的牙齿都呈现出一种焦黄的颜色,看样子应该是长期食用某种食物造成的。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所有的人都在右耳处坠着杯口大的一只金环,摇摇晃晃的也颇为醒目。 “……恶,这些鸟人,难道他们都不刷牙的么?”小夏不爽的收回视线,别的都还好说,当看到那些人的牙齿时,顿时让略有洁癖的他冒出想要呕吐的冲动。 “如何?那些家伙的牙?很恶心吧?”见小夏一脸想要吐的表情,查尔斯竟然很得意的偷偷笑了起来,但他也还算是聪明,想到可能的后果,立时便收起笑容:“……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也觉得很恶心呢!不过这些家伙似乎相当在乎这个,所以还是装做看不到好了,否则他们会发怒哦。” “……啊,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小夏勉强压下想要痛打他们的冲动,黑着张脸问。 “是西部沙漠中的库库多达尔族,这些人应该是其中的某一支部落。别看这些家伙全身脏兮兮的,打起架来可都是不要命的主,我姐身边也只有不到一千名这样的家伙来的……”到底是大少爷出身,刚刚还在嫌弃人家,一转头已经开始炫耀了。 “……哦,是这样啊。”小夏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么,爱尔玛她是如何让这些家伙替她卖命的?” 查尔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直呼姐姐的名字表示不满,不过他瘪了瘪嘴,到底没敢说出来。他似乎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能够让他直呼其名的,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家伙了。 “……嗯,这个具体我就不知道了。那还是早些年的事,那时候我还很小呢!况且这些事,姐姐从来不对我说的。”查尔斯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些家伙……”小夏忍不住又朝身后瞟了一眼,不出所料又看到了很多厌恶和鄙视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没有惹到他们吧?这些家伙……似乎很讨厌我呢。” “那个嘛……”查尔斯的声音顿时尴尬了起来:“……这些家伙,他们所信奉的似乎是属于他们自己本族的神明……那个、那个,嗯,在他们的看法中,男子和男子,嗯、嗯……有那样的关系……你明白的啦,这个在他们看来是、是十分大的罪孽呢!似乎在他们本族中,这样的罪过是要被扔进滚烫的锅里煮死的……”说到此处,他大约是看到了小夏那渐渐难看下来的脸色,哼嗤了几下,不敢做声了。 “……哼,原来如此。”小夏的脸色渐渐铁青,眉角不可抑制的抽搐起来:“……那么,这帮家伙,他、他们……” “还不是……因为你的长相?”查尔斯偷眼看了看小夏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了下去:“……呐,在贵族圈子里,有这种癖好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些人见你……跟、跟,自然以为你是、是、是那个男宠……亏得他们现在是我们的亲卫,换成别人的话,恐怕这些蛮子们早就拿刀把咱们两个给剁了……” “放屁!”小夏勃然大怒:“老子天生就是这副长相!这帮丑鬼难道见不得别人长得漂亮?连牙都不刷的东西有资格看不起别人吗?” “停停停!你、你嚷什么啊?”查尔斯显然也没料到小夏会是这样的火爆脾气,登时吓了个半死,他忙不迭的劝道:“你何必跟这帮只会啃沙子的蛮子置气?权当他们是一群野人不就是了?这帮傻瓜也是,对人好不好全都写在脸上,连弯都不会拐……” “……哼!”小夏还是十分不忿,他气哼哼的憋了一会,忍不住又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瞪着后面的几个年轻护卫。那几个也不示弱,同样用愤怒和鄙视的眼神来回敬他,几个人就这么都拼命的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瞪啊瞪啊的,开头还都很认真严肃,到后面你来我往,到有点像是小孩子在斗气儿了。 小夏大人本来就有点小孩子脾气,火气来的猛,消得也快,和那几个库库多达尔族的年轻人互瞪了一会后,他大概是觉得好玩,竟然嘻嘻的笑了起来。那几个年轻人先前还是板着脸看他,后来大概是觉得小夏的笑脸实在是没有什么机心,又不似有什么恶意,僵硬了一阵后,其中一个首先憋不住笑出声来,其他的人面面相觑了几下,也都跟着露出了笑容。 一边的查尔斯看得惊奇万分,连呼搞不懂。他哪里懂得,其实这些游牧民族的汉子们只是单纯得通透,他们的心里只有好坏之分,并没有刻意的贬低和看轻谁。之所以对小夏那种态度,也不过是因为误会了小夏的身份而已,在感觉到小夏并无恶意之后,这些天xing纯朴的小伙子岂有不被他那张笑起来可以骗死人的面孔感染的道理? 落在不远处的那个中年头人一直在注意着这边众人的反应,在小夏发怒的时候他似乎想要出来阻止,可不晓得为什么他却没有这么做。当看到那个银色长发的少年和本族的几个年轻人相对而笑的时候,不知怎地,他的嘴角边竟也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查尔斯自然也是头一次见到小夏的笑容,和很多人一样,他自然也是短暂的失神了一会,不过当他清醒了过来之后,看着小夏的眼神立刻就变得诡异起来。 “嘿嘿嘿……你、你看什么看?”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又在转什么肮脏念头,小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惜笑嘻嘻的模样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只得有勉强补上一句:“嘿嘿、嘿嘿……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哦,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踩爆!哼哼……” 是见小夏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查尔斯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神经多少也放松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虽然跟不上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但看起来他心情好的时候似乎很容易说话,或许这样一来,自己日子不会太难过呢!有这样一个亲卫也不错呀,打架厉害生得又漂亮,远比那些满口黄牙的家伙们强多了,至少看着他会很舒心啊!虽然凶了一点……这样样想想,这小子开始觉得姐姐的决定是有一定的道理了…… “你!说你呢!”小夏瞪眼:“干吗笑得那么淫/荡?说!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查尔斯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换上一脸狗腿的表情:“没、没什么啦……对了,既然你都……”他指了指身后的库库多达尔族的护卫:“……就没必要跟他们计较了吧?” “谁说的?”小夏笑嘻嘻的回道:“我说了原谅他们了么?早晚老子找机会好好操练操练他们,也让这些混蛋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嘿嘿!”说着他微笑着朝那几个库库多达尔族年轻人比出一个中指…… 令他郁闷的是,那几个年轻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不过,他们几个立刻齐刷刷地回敬了他个一模一样的手势…… “啊!”查尔斯忽然指着前面叫了起来:“姐姐的马车!那个是姐姐的马车!”说着他随手抽了坐骑一鞭,当先窜了出去。周围的护卫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但这些在马背上长大的人反应很快,立刻有数骑加快速度跟了上去,隐隐护在他的周围。 呵,这些家伙虽然从不刷牙,但似乎是很认真负责呢……这样的话自己会省很多事啊。小夏这样开心的想着,他也不着急,跟在马队中间慢腾腾的向前晃去。 马队很快来到了那两辆停在官道旁边,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马车旁边,库库多达尔族的骑士们很快的分散开来,自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车子裹在了当中。小夏和那个中年头人两个慢悠悠的策马向车前走去。 查尔斯正在第一辆车子的窗前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小夏也懒得去理他,因为在后一辆车子旁,苏菲儿大小姐和小鬼艾米尔正站在旁边,而野蛮人费戈正在努力地将他那庞大的身躯从车厢中移出来。大概是考虑到将来的环境,苏菲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特制的牛皮护甲,这套几乎能装下三个人的护甲套在费戈身上却还显得有些窄小,看到他那笨拙而又小心翼翼的姿势,小夏赶快策马走了过去。 “行了行了!大块头,你就待在车里不要下来,反正你也得呆在车子里,这儿可没有你能骑的马!”小夏大声说,事实上想想也是,能让这家伙骑上的,恐怕要只大象才行吧? 费戈对小夏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闷闷的答应了一声便很快的爬回到车厢里,想来这家伙也不太喜欢下车,虽然这几年跟着小夏到处跑,他对人类的态度已好了许多,不过在人多的场合里,费戈还是不怎么喜欢的。 “大姐么……”小夏四下看了看:“……就委屈你先和费戈坐一辆车吧!过后我再想想办法……”他四下瞄了瞄,鬼鬼祟祟的凑近:“……要换个装束哦!别让人认出来,这里的军队出征似乎不可以有女人随军的……”他又看看一边板着小脸的艾米尔:“……嘿嘿,小鬼么,跟我骑马走吧!” 苏菲儿似乎也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很快答应了一声后也钻进了车厢里。小夏看看瞪着自己的艾米尔,轻轻笑笑,提高声音喊道:“咳,那个……谁能给这个小家伙弄匹马来?” 旁边响起一个沙哑而生硬的语声:“这个,交给我吧!” “……原来你会说大陆通用语啊。”小夏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落后自己半个马身的中年护卫头领:“……真是,干吗不早说?这样可是会误会的啊!” 那人露齿一笑:“彼此,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能,收服野蛮人做你的手下!” “哪里,这算不了什么。”小夏嘴上客套,眼睛里可是很认真的在打量这位库库多达尔族的头人。 这位头人大概有四十多岁年纪,身形不算高大但却异常的魁梧结实,紫红色的脸膛上神情坚毅,透着中年人特有的沉稳,两鬓向下生满了浓密的络腮胡子,看起来野xing十足。他的装束与其他的族人倒并无不同,都是土灰色粗厚麻布的短衣配上贴身的牛皮护甲,软皮制成的长统马靴,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他右耳上的金环要比其他的人略大一些,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异之处了。 但小夏却注意到了两点特别的地方,一是此人腰间的弯刀。弯刀作为沙漠游牧民族最常用的防身武器,配戴在他们身上那是毫不奇怪,只是这位头人的弯刀,弯曲的弧度却着实夸张了一点。别人的弯刀都是放在刀鞘系在腰间,而他的那把近乎于弯月一般的弯刀却因为刀身的弧度太大,只能放在一副用厚厚的皮革制成的半开的革囊之内,并且因为角度的缘故,革囊也只是将锋利的刃锋处收在其中,足有一指厚薄的刀背基本上露在外面。阳光一照上去,反射出刺眼的金属光芒,虽然距离甚远,但一望那蓝莹莹的刀身,便能使人感到一股冷森森的刺骨寒意。 二则是他的那双筋肉纠结的大手。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并不一定能引起小夏的注意。 那双手的手背处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疤,如同在手上爬着许多紫黑色的虫子一般,其状甚为可怖。那些密布的伤痕不禁使小夏联想起他在原始森林中训练时所见到的,那些巨大的裸露于地表之外的植物根茎。特别是那些交错密布的伤疤,几乎就和那些根茎上的的纹路如出一辙,令人一望之下便很难挪开视线。 “呵呵,见笑了。”他见小夏看着自己的双手,倒也并不躲藏,相反而是很干脆的举起手,炫耀似的将那些可怕的伤疤展示了一圈,那神态就如同战功卓著的将军在骄傲的展示他的勋章一般:“……这些都是年轻时玩刀留下的伤疤,呵呵~” 他满脸温柔的抚mo着腰间的弯刀,那神情竟像是在抚mo着情人纤细温润的手一般:“……塞菲雅虽然顽皮了点,但她可是个没话说的好姑娘,不过若是惹到她生气的话,她也是一样会咬人的呀!” “……呵呵,是这样,哼哼……”小夏看着那柄弯刀,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妈的恋物癖!你的女人既然那么好,那你就天天抱着她睡觉好了!” “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先生的大名?”这位头人大概是平日里与松蓝人打的交道多了,居然也知道客客气气的说上一句官话。 “您说哪里的话,我同您和您的族人一样,都是查尔斯大人的护卫。”小夏笑道:“我的名字是:夏·m·德里安,您叫我夏就可以了。” “噢!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刚才是我的族人们失礼了,我代他们向您表示歉意。”头人一怔,跟着便豪爽的放声大笑起来:“请别记挂在心上,其实我也感觉夏你不是那种靠出卖自己而活着的人呢!哈哈哈哈!嗯,我叫哈里德·米德哈尔,是这群小子的首领!夏,以后我们要多亲近呢!” “好说,好说……”小夏对于这样豪爽的家伙倒是并不太擅于应付,恰在此时查尔斯在那边一个劲的喊自己过去,他赶紧借机抢过话头去。 “啊,那个……哈里德大叔,看,查尔斯先生在叫我了,稍后我们在慢慢聊好了!”他想了想,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嗯,我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说吧?对不对?” 哈里德先是一怔,跟着又大笑起来:“哈哈哈!不错不错,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痛快!” “……”小夏瞟了哈里德腰间的弯刀一眼,不动声色的笑笑:“那么,请恕我失陪了。”说着他便策马向另一辆车前走去。 “夏,我姐姐,有话要对你说。”在姐姐的面前,查尔斯总是出人意料的规矩,交待一句之后他便老老实实的躲到一边去了,小夏虽然感觉有些好笑,但却也不好说什么。 “大公,您有什么吩咐?”他在马上微微欠身。 车厢的纱帘刷地一下挑了起来,爱尔玛那张亦嗔亦嘻的俏脸探了出来:“……夏~仍旧是那么冷淡呢!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吗?我还以为我们已是朋友了。” “昨天是。”小夏神色不变:“不过,我想从今日起,要有相当的一段时间,我们之间只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而且拜您所赐,在公在私,我还是似乎应该分得清楚一些比较好,您说呢?” “哦~!夏,你这样说可真是让我伤心!”爱尔玛夸张的叹息了一声:“男人,果然都是负心薄幸的东西……” “随便您怎样说,不过能不能快一点?”小夏指着校场方向的来路:“看,后面的大队似乎已经上来了,你应该也不想多些无谓的麻烦与口舌吧?” 爱尔玛很是哀怨地深深瞪了他一眼:“……亲爱的,您真是不解风情。”说着她递出一束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纸札:“这些,是我应承您的报酬的三分之一,主要是证明矿场所有权的文书,折合成现款的话大概是……” “不必说了。”小夏看也不看的随手将那束纸丢进马匹的鞍袋里:“不怕告诉您,我对金钱一向都没什么概念,这些东西,会有人替我打理的。” “什么?”爱尔玛一点都不掩饰自己惊诧的表情:“您难道不清点一下吗?要知道,刚刚的那一叠纸所代表的金钱,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小国一年的国库收入了啊!” “哦哦,是那样吗?”小夏明显心不在焉的顺口敷衍着,眼睛却不断的向大队行进的方向张望着。 “……”轻轻的叹了口气,爱尔玛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我真是搞不懂,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顺手从旁边的座椅上拿起一个长条形的绒布包裹递了出来。 “?”小夏看了看包裹,又看了看她:“……这是?” “这是我个人送给将要远行的朋友的一点心意,您不会拒绝我吧?”爱尔玛微笑着回答。 小夏犹豫了一下,探手接下了那个包裹。包裹乍一入手,他便敏锐的感觉到手中猛然泛起的一阵清凉之意。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炎热的夏天里握住了一大块冰一样。 “……这是?”忍不住好奇心,他几下扯开包裹,眼前现出的物事却让他呆了一呆。 包裹中是一柄连鞘的长刀,看样式,似乎与一般的骑兵制式马刀并无什么不同,只是要略长三吋左右,而且刀身相当的细长,大概只比两指略宽那么一点。刀柄却比一般的马刀来得要长,看样子当初的铸造者便已考虑到双手握刀砍劈的问题。长刀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就连刀鞘也是通体的漆黑色,看上去毫不起眼,只有在刀鞘的封口处,有一点小小的鎏金镂花,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奇异的是这柄看似平凡的长刀却通体散发着清凉,手执它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在安静的水边,纵然有烦躁的情绪也很快便会平静下来。 按下护手上的卡簧,长刀发出一声清脆地吟唱跳出鞘外…… “……真是把好刀!”哈里德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脸馋像的死盯着小夏手中那柄宛如一泓秋水般闪亮的长刀,附近的库库多达尔年轻人们也都艳羡的偷偷看过来。看他们的样子,若是易地而处的话,这些家伙很可能立刻就动手开抢了。 小夏轻轻一振手腕,长刀的刀身竟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空气中似乎有着肉眼可见的蓝色水纹朝四周扩散开去,邻近的几个人竟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一阵寒意。 他顺手将长刀顺在眼前,却发觉这柄刀并不是因为反射了阳光才会有那样的光芒,不知加了些什么材料,刀身竟然隐隐有些温润透明、往复流转的感觉。刀脊两侧各有一道长长的血槽,整个刀身微微呈弧形,给人一种凌厉刚猛一往无前的肃杀之感。 小夏举着刀端详了片刻,“嚓”地一声还刀入鞘。他轻轻搔了搔鼻子:“……嗯,我承认,这是柄很漂亮的好刀,真的是送给我的?” “当然。”爱尔玛朝他抛了个媚眼:“我发觉您的身边都没有佩刀,如果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在军队中,这未免不太合时宜……再加上我个人觉得它与您还算得上相配,与其让它寂寞的待在角落里蒙尘,还不如让它去它该去的地方,发挥它本身的价值……夏,您觉得呢?” 小夏没回答,而是就在马背上深深地朝她一鞠躬:“……非常感谢您的馈赠!我一定会好好使用它的。” 他这么一下,反倒是爱尔玛有些不知所措了。 “唉?你、你……夏,你怎么了?这柄刀虽然是不错的东西,但也远没有我刚刚给你的地契文书值钱啊……”爱尔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现前她只是有些迷糊,而现在则是彻底的搞不懂他的前倨而后恭了:“这当中的价值,你应该分得很清楚才是啊!” “那当然。”小夏灿然一笑:“……不过,前者是我应得的报酬,而后者嘛……则是朋友的赠礼,再说我也很喜欢它……所以嘛,自然,是不一样的啦!” 爱尔玛一怔,跟着便也一下子笑了起来:“……呵呵~亲爱的夏,不论您刚才说的话是否真心,我总是很高兴的……” 她刚要放下纱帘,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探出头来:“……差点忘了,夏,这次随军的有神圣教廷的牧师团,所以,你该小心一些才是。” 听到神圣教廷四字,小夏禁不住目光一凛,他微微眯起眼睛:“……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好……”爱尔玛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窗口的纱帘无声无息的垂了下来:“哈里德,夏,查尔斯就拜托你们了。无论如何,请活着将他带回到我的身边来……” “是!”哈里德和他的族人们高声答应,小夏则没有回答,他看了看旁边眼圈红红的查尔斯,心里偷偷嘀咕:“看在钱的份上,我尽力就是了……” 大公的马车下了官道,拐上了一条僻静的便道,很快便消失在高高的杨树林尽头…… 另一面,直通校场的便道方向腾起了满天烟尘,旗幡招展人欢马叫…… 松蓝开往南部前线的最后一批军队终于出发了。 ※※※※※※※ 当“邪云”骑士团所属的骑士们快马加鞭狂奔了一天一夜赶到洛南要塞附近的帝厄里忒山下的时候,正赶上了那一场雨。那雨是场奇雨,后来不论是安毕斯大陆的魔族民众们的口头传说,还是文史记载,每逢讨论到洛南政变,没有不说到这场雨的。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个奇迹,至少在魔族所在的安毕斯大陆是这样,这里一年四季的气候异常恶劣,一年中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严寒的冬天,相反在很短的能够播种的季节里,雨水也稀少得如同河流里的金沙般珍贵。都说这场雨是专为洛南事变而落,出了洛南要塞这片地界,往北、往南,都是滴雨未见。 说也奇怪,这雨若是早落一会儿,直属于魔族皇帝萨法兰十七世的皇家卫队也许就不至于全军覆没了。他偏偏不早不晚,偏偏就是在那场仅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厮杀结束的那一刻,骤然而降。以至于其时魔族皇家御用的史官在记载这次事变的时候,用了极为悲凉的语调:“……该日酉时,顷得第四伪翼龙旅团通报略谓:未时至申时,发现肖·海因茨阁下及所属“邪云”骑士团正快速向洛南要塞方向移动,而要塞南侧第四骑兵师团与皇家卫队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是时,狂风骤起,鏖沙遮日,继以雨雹,迄亥时许,风雨消止。” 其实,第四伪翼龙旅团的报告将那场大雨的延续时间拖长了,因而就把那支悲壮之师覆灭时刻的情景说得更加扑朔迷离。事实上那场雨仅仅下了一个多小时,继而便云消雾散了。 肖他们是沿着帝厄里忒山的西北坡下来的,原本他们是可以在山上避了雨之后再走,但是肖命令所有人全部冒雨突进,于是全团骑士没有一个掉队,方从山路踏上平地,便一个个的放马狂奔起来,直直地没入到雨幕当中去了。 那场大雨来得猛,去得也疾,似乎刚刚还是四野一片漆黑,仅仅一会的工夫,就看得见旷野中遍地横流的血水了。“邪云”骑士团经过的这片地方,也不知道片刻前守着的是皇家卫队的什么单位,那片尸体丛中,颇有些缺腿断臂的,看得出不久之前的厮杀一定是无比的血腥与残酷。 骑士们小心的越过这片士兵的尸体,继续往要塞的方向走。迎面正碰上一群不知道是哪支部队的步兵。在细密的雨幕当中,他们一个个倒拖着手中的武器,一个个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一直到这些士兵走到跟前他们才对当先的肖他们嚷嚷:“别走啦!兄弟!回去吧!” 肖略觉得有些惊讶,为什么不走了呢?难道……陛下……他的心忽然一沉。 “我们是来抢救伤号的呀……”他顺口说了这么一句。大概是因为雨太大的缘故,再加上肖的盔甲与一般的骑士并没有显著的不同,那些士兵们竟没有认出这个站在他们面前,连人带马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似的骑士居然是帝国七大主力骑士团之一,“邪云”骑士团的团长大人。 “嗨!得了!”那士兵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骑士蠢得近乎于白痴,他很不耐烦的说:“这雨一浇,哪还有伤号了?能活得都下来了,活不了的早就都死啦!你也快走吧!兄弟!” “……你是哪支部队的?”肖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那士兵并没有听出肖的语气有什么异样,他想也不想的回答:“俺们是第四骑兵师团的!奶奶的,这帮灰孙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窟窿里爬出来的,居然这么能打!他们一千多人居然拼掉了我们近八千人啊!要不是他们人少,搞不好全军覆灭的就是俺们了!操,真他奶奶的晦气!”他狠狠地朝地上的某具残尸吐了口唾沫。 “那,你们骑兵团的主官还在吗?”肖继续追问。 “师团长?早就挂了,第一次冲锋的时候就被流矢射死的。” “哦,原来如此……那他可真是幸运。”肖露齿一笑:“那么,你们第四骑兵师团,还有多少兄弟呢?” 士兵朝后看了看:“嗯……全都在这儿了,只有大概五百人左右活了下来,马匹也差不多全都死光了……咦?”他猛然反应过来:“……你、你是谁啊?干什么问东问西的?说,你是干什么的?” 肖并没再问什么,只是低低的在嘴里嘀咕了句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士兵扯起脖子大声嚷嚷着。 “我说这样很好,第四骑兵师团可以重新建制了。”肖抬起头,一对深褐色的大眼睛在钢制头盔后闪出冰冷的光芒。 “……啊?”那个士兵和他们的伙伴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肖那毫无起伏的清冷嗓音已穿破层层雨幕响彻在他们每个人的耳边。 “……全团注意!拔剑!除去自己的同僚,在场所有人!一个不留!” 无法想像近万把利剑同时出鞘时那凌厉可怕的杀气,更加无法想法近万的骑士同时策动胯下战马向前冲锋的恐怖声势……第四师团的残兵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锋利的骑士剑已经深深的嵌入了他们身躯的某一部分…… 肖丝毫不理会周围骤然响起的惨嚎,他就那样慢腾腾地策马从杀人者和被杀者身边走过,如同闲庭信步般……路上泥泞,黄色的粘土中沾满了麦草、畜粪和战争弃物,一蓬鲜血猛然从身边被砍飞头颅的人的脖腔中喷出,溅到了他的头盔上,虽然很快便被雨水冲刷掉了,但仍有数滴流入到了嘴里…… 肖下意识的按了按腰间的剑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佩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装饰,珍贵的纪念xing质的装饰,除了这个意义,他要它才没用呢,而且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真正使用过它。现在,他正体味着那种感觉,觉得心中还有无限的留恋。 亦或说是一种疑问:难道就这样终结了吗? 在发生在家乡的土地上有史以来最为著名的一次政变事件的终结面前,肖所感觉到的却是另外的一种情感上的终结。 洛南要塞那深藏青色的厚重外墙在逐渐消散下来的雨幕中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墙上的灰尘沙痕也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一些生长在岩石缝隙间的苔藓与蕨类植物暴露出来,杂色相间的色彩望上去就使人不甚舒服。这些拉拉杂杂的矮小植物密集的连接在一起,使整座庞大的要塞看上去如同一头庞大无匹沉默无声的凶恶怪兽。也许咆哮着的猛兽并不让人害怕,但这种在静谧中沉默着的感觉则更加的令人可怕,因为你不知道恐惧会在何时从暗处扑将出来,毫不留情的把你撕成无数的碎片…… 肖远远的望着雨幕中的庞然要塞,呆呆的神游天外。身边的护兵们深知军团长阁下的脾气,自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来打搅他。下属的军官们几个手势打下去,骑士们便很自觉的各自散开去打扫战场收拾器械,周遭只能听闻沙沙作响的雨声,以及偶尔响起的骑士身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偌大的骑士团近万人连带着他们的座骑,竟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有序的进行着。 良久良久,肖才大梦初醒般地长长叹息了一声。簇拥在他身侧的军官们立时提起了精神,准备聆听团长大人的命令。 87.召见 “……战场,都打扫干净了么?”军团长阁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法形容的疲惫与迷茫。 “是、是的!已经全部打扫干净了!”副官怔了一怔,赶紧用力的挺起胸脯。 肖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副官颇有种在最最寒冷的冬天里当头被浇了桶凉水的感觉,仿佛一下子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阵亡的兄弟们的遗体都掩埋好了吗?” 年轻的副官又是一呆:“……报、报告阁下,我们并无伤亡啊?” 肖疲倦的合上了眼睛:“那么,能不能请贵官为我解惑……这遍布四野的都是什么?屠宰房里的牛羊吗?” “啊?”副官惊诧的瞪大了眼睛:“阁下!这、这些人……都是逆党啊!他们这些人竟敢攻击皇家卫队,这、这……”年轻的副官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竟然一连气的结巴了起来:“……这不是叛逆是什么?曝尸荒野,任野兽果腹才是此辈应得的惩罚!怎、怎么能……” 肖依旧是一句话也未说,只是那样静静的用那种漠然而且了无生气的眼神注视着副官。副官先前还是大着胆子又说了两句,发觉团长阁下的眼神不对后才胆怯的闭上了嘴巴,最后在肖那种目光的逼视下竟手足无措了起来。 又过了很久,直到副官已经忍不住想立刻死掉的时候,肖才将脸转了过去,淡淡的说道:“……不管怎样,他们毕竟也曾是我们的袍泽,这样的死法对于战士来说未免太过于不尊重了……还是入土为安吧。” “……可、可是!”副官鼓起勇气叫了起来:“团长阁下!请恕下官逾越,如果上面追查起这件事的话……” “如果那样,本官会一人承担。”肖冷冰冰的回答。 “……是!”副官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几下嘴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来,只得敬礼后转身去传令了。 肖又那样沉思了半晌,挥手唤过身边的亲兵低声交待了几句话,跟着便独自一人策马向已渐渐清晰起来的洛南要塞驰去。很快,一人一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稀疏的雨幕当中。 亲兵来到正在忙碌的指挥骑士们搬动尸体的副官身边,大声传达了团长大人的命令。 “什么?你说什么?”副官死死的瞪着这个小亲兵,看起来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大概是因为跟随肖阁下的日子久了的缘故,亲兵也沾上了与他一模一样的习惯,见副官大人没有听明白,小亲兵又一字一句没有任何起伏的将团长大人的命令重复了一遍。 “团长阁下令喻,全团所有士兵打扫战场后,至要塞三十里处宿营,任何人不得擅离,违者,死。” “……!”副官及周围的几个中层军官闻言齐齐倒吸了口冷气。望着阴沉天色下灯火皆无的要塞,每个人心中都是一般的心思…… 阁下,您、您……到底要干什么? 皇家卫队与第四师团的战场距离要塞并没有多远,尤其在过了帝厄里忒山后,基本便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高机动xing的骑兵完全可以放马狂奔,这段距离如果放在“邪云”这样的超一流精锐骑士团身上,大约一顿饭功夫便可以快马到达。 可是肖·海因茨阁下并没有快马加鞭的狂奔,相反他却松开了缰绳,任由着坐骑不紧不慢的小跑着向要塞的方向行进……所以直到夜色已彻底笼罩下来的时候,他才刚刚来到距要塞大门尚有数箭之距的地方。 当此时刻,就是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也可以感觉出气氛的异常。本已到了掌灯时分,可偌大的要塞竟然灯火皆无,鸦雀无声,甚至连原本应有的哨卡和巡逻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座要塞笼罩在一团漆黑里,犹如僵死在原地的野兽。 肖座下的马儿可是闲适得很,主人放松了缰绳,它便很是轻松快意地慢悠悠的朝要塞的大门处慢步过去,时不时的还低下头啃上两口青草,不爽了还可以轻轻打两个响鼻,别提多么舒服了。马背上的肖则是一声不响的垂首,整个人随着马匹的走动一起一伏,完全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要塞那巨大的吊桥前,不见半个巡逻的士兵,不但是吊桥,要塞那两扇巨大的门也洞开着,因为没有掌灯的缘故,再向内去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唯一的一个通身笼罩在甲胄中的人站在桥前,双手交叉扶着面前的一柄足有两掌宽的巨大阔刃战剑,静静的垂首肃立……黑暗中,只能隐隐的看到甲胄的反光,再有便是覆面的鬼神面具上偶尔亮起的两点绿色萤火……其时有风掠过,卷得漫天草叶飞扬,但此人依旧巍然而立,如果一尊浇铸在地上的青铜塑像般纹丝未动。 吊桥前的草原根本便是一马平川,只是在周围的护城河前象征xing的挖了几条防备骑兵冲击的沟渠,只要是视力正常的人足可以看清方圆数里的一切动静。肖阁下单人独骑的策马而来,只怕是连瞎子都已经见到了。 马儿渐渐的靠进,向着吊桥这边迤逦行来,马背上的肖依旧没有抬头,整个人也随着坐骑的移动而起伏…… “叱!”当战马行至距吊桥还有数丈的距离时,双手扶剑的那个高大身影才猛然低喝一声。战马猛然吃了一吓,陡然人立而起,凌空转了个半圈在另一边才落了下来,跟着它猛然打了个响鼻,死死的怒目瞪视着那个惊吓到了自己的人,一只蹄子用力的刨着地面,似乎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便要冲撞过去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踏倒在脚下…… “----吁!”令它不解的是马背上的骑士在这个时候竟然牢牢的勒住了缰绳,于是它只得很是气闷的停了下来,但仍然不住的在原地来回倒着步,看得出来相当的亢奋,以至于颈部的鬃毛也乍了起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吊桥前的那人从发出一声低喝后便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似乎对眼前的一人一马根本就没有看见一样。 “……”肖伸出手去安抚xing的摩挲着坐骑的后颈,花了好一会的功夫才让它安静了下来。他摘下头盔,一头琥珀色的齐肩发丝无声的披散下来,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面颊上,一对琥珀色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元帅阁下,好久不见了。”肖的语调仍然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刻板得像顽石一块:“吓到了下官的坐骑,这算是见面礼吗?” “呵呵……”隐身于要塞阴影中的军神,斯狄芬妮·约·卡斯维特兰娜阁下发出了低沉的冷笑:“……彼此而已,您在马背上睡觉的毛病不是也还没有改掉吗?” “下官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很疲倦了。”肖将头盔在手中转了一圈后,慢慢地放在了马鞍桥上:“……倒是元帅阁下,现时应该是晚餐时间吧?您一个人站在这里,又所为何事呢?” “放肆!”斯蒂芬妮一声怒吼,伴随着她的呼啸,一股强烈的气旋从她足下平地而起,猛然向四周扩散开去!四下里遍地的草叶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揉/搓过似的,瞬间化成了无数的碎屑漫天飞舞…… 肖只觉得一股沉重的空压扑面袭来,头发在凌厉的冲击中被激得笔直的向后飞起,背后的披风也哗喇哗喇几声脆响被撕裂开了数道大小不一的口子,就连座下那匹异常神骏的战马竟也被这一吼之威硬生生的逼得后移了数尺,此刻正不安的拼命跺着蹄子……肖很清楚的感觉到坐骑全身肌肉那一阵阵的颤抖,那是动物对强者的本能的畏惧! 不愧是帝国的军中之神啊!肖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元帅阁下竟然仅凭催发斗气时产生的气浪便逼得自己后退,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真不敢想像现在的她如果全力催发斗气的话,能够产生怎样的恐怖后果?难怪在帝**中会有着“铁面军神”一人胜过千军万马这样的传言……肖虽从军已有二十年之久,但亲眼目睹斯狄芬妮元帅参战的情景却也不多。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十二年前在远征阿斯蒙迪奥大陆时在特兰要塞下,与松蓝帝国的奉天大将军尹萧的那场惊世骇俗的大战,虽然最后二人以不分伯仲的结果收场,但任谁都能看出这之间的强弱高下之分,其道理自是不言而喻。 十二年前,奉天大将军尹萧四十六岁,斯狄芬妮·约·卡斯维特兰娜阁下刚刚满二十岁,时任魔族远征军第一重步兵师团师团长。虽然军职比尹大将军要低上数阶,但她当时展现出来的恐怖战力已成为当年在场的所有松蓝军人所不愿面地的可怕梦魇,这样恐怖而强大的敌人,任谁也不会愿意面对的。 而今,十二年的时光已一闪而逝,尹萧尹大将军如今已是五十八岁的老将,人生最强悍的全盛时期早已过去。在指挥作战的手段上尹将军自然是当世的名将,但若是单以个人的实力计,尹将军恐怕已经不可能是三十二岁,战功卓著、官至帝国元帅的卡斯维特兰娜阁下的对手了。而且,对于生命历程远远长于人类的魔族来讲,三十二岁仅仅勉强算得上是步入了少年期,距离魔族所公认的六十岁成年的关口,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呢。 换言之也就是说,就算是尹大将军能硬撑着活到那个时候,卡斯维特兰娜阁下也只是刚刚迎来实力巅峰的开始阶段,况且尹大将军那个时候恐怕是连爬也爬不动,就不要说上阵、更谈不到作战了。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便是尹家的后人,所以尹家历代都有这样的规矩,当世袭奉天将军的人已经不足以维持这个称号时,家族便会召开甄选大会,从家族有资质的后辈里挑选出更加有能力的青年一代来继任,以保持奉天将军这个在人类世界中几乎已是战神般存在的称号的长胜不败。 所以,在人类与魔族间断断续续已不知持续了多少年代的战争中,奉天将军的人选几乎是走马灯般二十年左右便会换上一换,而魔族元帅则一任往往便是一百五十年至两百年左右才会换上一任,每位魔族元帅无一不是绝世强者,无论文功还是武略。可想而知,能够活上几百年的家伙,想不强恐怕都是很难。 “肖·海因茨!阁下是打算以下犯上吗?”元帅厉声大喝,如春雷乍响。 在这种当口下激怒帝**神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肖立刻滚鞍下马单膝着地跪倒:“请您原谅,下官方才失言了。” “……哼!”元帅这才收敛斗气,漫天飞舞的草叶与灰尘渐渐平息下来……良久,她才声音低沉的开口:“……起来吧!肖,你不远千里率本部骑士团奔袭洛南要塞,到底有何目的?” 肖告了声罪,这才站直了身体:“元帅阁下,下官接到陛下的魔法传讯,命令我率本部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此地,所以……” “所为何事?”元帅毫不放松的追问。 肖的回答也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护驾。” 斯狄芬妮眼光一闪正要继续问话,却忽然猛地扭头向另个方向望去---- 半晌之后她才又慢慢地转过头来,鬼神面具后的瞳仁内神光暴长:“……肖,你所属的“邪云”骑士团现在何处?” “东北方,距要塞三十里处下寨。”肖回答得很是干脆。 “……那么,你于路来时,是否见到……第四师团所属的士兵?”提及此处,斯狄芬妮元帅也少有的迟疑了一下,肖听在耳中,也禁不住心中一颤。果然,元帅阁下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不错,下官在路程中的确有见到第四师团的士兵。”肖飞快的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但他们已经全部变成死人了。” 元帅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非常愤怒,语气中充满了威吓:“……是你下的手?” 肖叹息了一声:“……阁下,请恕下官直言……无论如何,这批残兵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下官只是顺手做了该做的事而已,况且我们七大骑士团一向都是只忠于王室的……” 元帅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我不喜欢你的解释。” “这并不是喜欢与否的问题,阁下!”肖的语气也渐渐严厉了起来:“做为帝**人,您与我同样清楚现时我们所处的境地!在陛下与王子殿下之间,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肖·海因茨,阁下知不知道?就凭您刚才的那番狂言,本帅立刻便可以将您斩于剑下!”元帅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话语间也充满了杀气。 “……您不会的。”肖居然并不害怕,而是干脆的盘腿在原地坐了下来。此刻,他与元帅之间的距离仅有数尺之遥,斯狄芬妮掌中的巨剑一挥,立时便可以令他身首分离。但在他的面上,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与平日里的他竟似根本没有分别。 “……”元帅定定的凝视了他一会,忽然开口,说出的话却于刚刚所讲完全没有关系:“拜隆和萨拉斯也率领本部赶来这里,大概还有百多里便到了吧?你们几个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 肖翻了翻眼睛:“……元帅阁下,请允许下官提醒……您的立场呢?” 元帅沉默了一会后,才再次开口:“……贵官知道是谁命令本帅守在这里的吗?” 肖略略想了想,很快便答道:“现任皇帝陛下,萨法兰十七世。” “……不错。”元帅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自我从军的那日起,便已对着军旗起誓,效忠萨法兰王族,终我一生……” 肖毫不停顿的接了下去:“而现下的局势,并不适于,或是说,您并不想介入到其中去。” 鬼神面具后的那两点萤光黯淡了下去,过了很久才逐渐重又亮了起来:“……是的,无论陛下的家事如何,我等只需严守军人的本份便好了。” 肖轻嗤了一声:“我亲爱的元帅阁下,那只是您的想法吧?萨拉斯那头嗜杀的蛮熊我不敢说,可拜隆那家伙,您认为他来这里的动机难道会那么单纯吗?” 元帅闷哼一声,重重一顿掌中的巨剑:“哼!本帅便守在这里,如果哪个不怕死的,就尽管上前来好了!况且……陛下也只是命我在此守到天亮,不放任何人入内而已。” 肖拊掌一笑:“那么,下官便坐在这里睡觉了。您知道,这一路上毫不停留的跑过来,实在是很累人呢!”说着他也不动地方,就那样以手抚额,很快便响起了低低的鼾声。 斯狄芬妮见他沉沉睡去,也不阻拦,只是重新扶好那柄巨剑,重又将目光投向远方…… 那边厢的地平线上,已隐隐约约可见一线血红色的亮线出现在地平线上,正高速向这个方向扑来…… 那是“血夜”骑士团骑士们的甲胄所发出的反光…… ※※※※※※※ 初春的丹达素圩河弯转曲折,冰如薄壳已掩不住滔滔的水声。一旁的山峦积雪尚厚,沉眠的植物也许刚刚苏醒,正在悄悄酝酿绿的爆发。界城仅有的三五家货栈的木门半开半掩,一两处的酒肆幌子似摇似垂,除了几个骑马的猎人正在兜售他们上好的兽皮,城里仍显得孤寂落寞。 这方土地距圣京城二百九十二法耳桑,山不见其伟,水不见浩荡,城不见繁华,原本岌岌无名,然而在近两百年以来,这座小小的孤城却成了数代松蓝皇帝所注目重视的地方。原因无他,此地是向南至松蓝于仙度亚帝国接壤处的第一道关卡而已。 六月朔日,几乎是一夜之间,界城前的官道上涌出了一条长长的杂色洪流。刀戈密布的森林,甲胄砌筑的长阵,旌旗和缨穗浮飞的霞彩,依傍着湛青的蓝天,刺目得令人胆寒。 帝国第四十五骑兵师团团长,尼可拉·阿列克塞耶维奇将军端坐在战马上昂然不动,铜浇铁铸的一般。他的身后是衣甲鲜明的数万大军,各色服饰的骑兵们列成扇阵,偌大的道路之上却是一片死寂,无人敢弄出响动,只是偶尔有战马的嘶鸣或滚滚的马蹄声。 太阳移至天西,原野漫开阴冷之气。此时,尼克拉将军双颊上杀伐的激情比空旷的原野更加凛冽。昨夜,松蓝诸官设宴与将军饯行,三杯醇酒入腹,将军笑而狂言:“入阵披坚!非丈夫也!” 尼克拉的心中燃烧着血的疯狂,更有着松蓝人素生顽梗的蔑视。一群仙度亚的土民猴子,几个有了铠甲枪刀便敢起兵征战的宵小无赖,居然敢分疆裂土自立为王,甚至蠢蠢北进,窥测我王的皇座!该死的仙度亚猴子,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尼克拉得意的笑了,一遍又一遍的用力摩挲着肋下悬挂的军刀。 当此时刻,这位数万人军队的主官完全忘了自己所率领的只是押运粮草物资的预备队,他完全沉浸在杀敌建功的豪情当中去了。 他自是没有听到,在这支军队的某个角落里,某个胆大包天的人正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 “去!按他这个行军方法,怕是要走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仙度亚人了!” “这有什么可抱怨的?”查尔斯轻松的甩了甩头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支队伍只是押运缁重的预备队而已。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是到前方去打个转,难道还会真的要我们去作战吗?” 大概是因为离开了姐姐的视线范围之内,查尔斯竟然一反常态的轻松起来,浑不似那个一脸轻浮的二世祖,原本他生得就不算难看,神情上的这么稍一变化,倒凭空生出几分洒脱的不羁之气来,整个人看起来都鲜活了许多。 “……嘿!”小夏吊起眼角瞄着他:“怎么了?你不是发烧了吧?这么清醒的话从你这小子嘴里说出来,是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 “呵呵,怎么会?”查尔斯得意地笑了笑:“这是很明显的道理么,你不必笑,这点事情我还是能看清楚的。” “是吗?那我还真是看走眼了……”小夏无甚兴趣别过脸去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他本来对于骑马就不太喜欢也不擅长,好在这几年下来多多少少也有了点经验,毕竟这个时代马匹还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虽不情愿也只得入乡随俗了。眼下栖身军旅当中,自然是只有马匹这一种代步工具,又不能像苏菲儿和费戈那样躲在马车里,于是他只好勉强的挑了匹xing子比较温顺的马权当坐骑了。 他又瞄了瞄在另一旁言笑晏晏的哈里德和艾米尔,这一老一少大概是因为双方都有游牧民族血统的缘故,本来并没有什么交集的二人竟出人意料的投契,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热热乎乎,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倒让小夏觉得份外的不是滋味,好像周围的人全都是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唯独把他一个排斥在了外面。 “……呸!”忍不住狠狠的朝一旁吐了口唾沫,小夏有些头疼的合上了眼睛……渐渐地,身体虽然依旧随着坐骑的移动一下下的起伏,神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到底是怎么了呢?似乎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可这念头冒出来后,却又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周围的人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开始这么敏感了?这样婆婆妈妈的家伙难道竟会是自己吗?怎么会?怎么会! ……还记得在以前的训练当中视若生命般遵从的信条:“无血无泪!”那个时候,真的认为只有这样才是自己的目标和归宿,甚至在执行那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几乎是在带着寻死的心理、或者说是潜意识的指引下在行动……自己曾经也认为自己不过是个被人从试管和托盘里培育出来的怪物罢了,所谓的永葆青春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执行那些见不得光的任务的副产品而已,一旦哪天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这世界还不是一切照常的运转吗?它不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产生任何的改变。 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原来一切不过是如此而已…… 到了这里,似乎一切都有了可以重新开始的理由和契机……是啊!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这次要为自己而活!这种热血勃发的豪言壮语真的是那个可以面不改色的将数十万人从世界上抹掉的自己说出来的吗?这似乎是栖身于心灵最深的黑暗处、遍体血污和蛆虫的那个自己所发出的最为尖刻的嘲讽呢…… 重新开始?你配吗?你配吗?那个丑陋的他仿佛一直在自己所无法触及的领域里大声嘲笑、讥讽着……想要辩驳却只能徒劳的张合着嘴巴,如同被抛上沙滩的可怜鱼儿,只能徒劳的看着自己的腮一点点的干涸…… 死亡,或许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他们之所以看中自己的,无非也因为这副躯体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就请尽管拿去好了!这种散发着尸体臭味的皮囊我才懒得要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感到不快呢?自己不是经历了最严酷训练的杀人机器吗?怎么可能为这一点点无聊的小事而感到郁闷和不快呢?初夏,你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不知不觉间在逐渐改变的那个,是我吗? 难道我是在羡慕他们之间的融洽与和谐吗? 不!不!不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拒绝!我不要! 这个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的念头令小夏全身一震,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的从这种类似于冥想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然都是**的,里面的内衣完全被汗水洇湿了。 然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才发觉还有更大的麻烦在面前等待着他……四下里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 小夏一怔之下赶紧左右看了看,还好还好,自己还是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并没有很失态的掉到地上去。 “……这些人要干什么?都有毛病么?”即使是一般的普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多人盯着也不是件愉快的事,更何况是小夏大人这种天生就不喜欢被他人注目的人呢?所以小夏立刻弹起眼睛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瞪了回去。 “咳咳……”一旁的查尔斯呆了半晌,这才醒悟过来,赶紧上前圆场:“……没事没事,没事了!哈哈~哈哈~大家不要围在这里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心里暗叫一声苦,现在的情况到底是谁照顾谁啊?这位小爷爷虽说是自己的护卫,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能惹事?现在反倒是自己站出来替他擦屁股……这个、这个……好像立场颠倒了吧? 众人又磨蹭了一会,大概是见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了这才逐渐散开了去,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不禁又让查尔斯很是庆幸,因为这支队伍的很大部分都是同他一样的贵族私军,在军纪等等的方面自然远远和松蓝的正规部队无法相比,单看行军时候的队形便已经能够知道了。这一点,显然带队的尼可拉将军与十一皇子安德里斯心里也是清楚的很,主要的兵力全都安排在了护卫粮草缁重方面,剩余的很少一部分人员才安排在了队伍后面的那些“少爷”军的附近,只求这些无甚经验的家伙不要掉队就好了,毕竟不能指望他们去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哄开了身边的人,查尔斯怒气冲冲的朝小夏叫道,不过当他看到后者那难看的脸色后,人立刻矮了半截,声音也小了许多。 “……你看,嗯嗯,这个……在这种地方,毕竟是不好的,我想你也不愿意成为所有人的注意对像吧?对不对?”查尔斯大少爷几时曾这样低三下四的说话?如今人在屋檐下却也不得不低头,直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小夏大人的面色说话,一派商量加恳求的口吻,态度真是好得没话说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夏就算脾气再大,这个时候也不好发作。瞪了一会眼睛后,才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脸:“……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刚刚……我只是发了会呆吧?” “什么?你不知道?”这下轮到查尔斯大惊小怪起来了;“刚刚,你不是在冥想吗?还有好强的魔力波动散发出来呢!就连这柄刀……”他指着系在小夏腰间的爱尔玛赠给他的那柄细窄的长刀:“这个,原来是魔法武器呢!你在冥想的时候,它还发出了很强的水系魔法波动呢!姐姐可真是舍得花钱哪!”他不无艳羡的盯着那柄毫不起眼的连鞘长刀。 “那么喜欢,送你好了!”小夏皱了皱眉,伸手便去解刀。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查尔斯赶忙拼命的摇手解释:“我只是好奇,原来你还是魔法师啊!真了不起!看你的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怎么会这么厉害呢?魔法师啊……”看他那崇慕的眼神,实在看不出来是在做伪,倒是真的觉得面前的年轻人是了不起的人物来的。 小夏显然对这种过于“热烈”的目光很是感冒,他接连哆嗦了几下,这才悻悻然的扭脸过去小声嘀咕道:“……魔法波动?老子几时又变成魔法师了?” 虽然嘴里这么说,他的脑子里可是飞快的转着念头……刚刚自己只是出了一会神,怎么会有什么魔法波动冒出来?虽说魔法理论方面的书籍自己早已翻了个烂熟,可那大大小小的一堆魔法自己可是连半个也放不出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魔法典籍里自然是没有写的,估计大陆上最高竿的魔法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还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做魔法师的天赋呢,可是看四周人的表情,那个什么魔法波动又不可能是他们胡诌出来欺骗自己的,况且他们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啊!真是头疼!小夏很气闷的瘪了瘪嘴,本打算不声不响混过这段时间的,结果现在又出了这样的意外……也许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了。 “……”查尔斯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可当看到他那阴晴不定的脸色时,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巴。 黑夜来了。 在这片北部国家的荒野上,这意味着酷虐的寒冷和无边的静寂也跟随着降临。尽管时下已是六月,但夜幕笼罩下的旷野依旧是寒气逼人。大地懵懵懂懂,雾气密沉沉地拥挤在空中,仿佛上天从来没有过光体一样,如此长久地昏暗着。 风淫邪地尖吼,狼群悄无声息地逼近孤幼弱兽,时时的,天地间跳出一声尖利的哀号,但随即又被黑暗吞噬。弱肉强食,这一万种生物生生灭灭的真释,无所不及。 人马的喧哗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被无数堆篝火的热气一逼,冰冷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前方的不远处有一条发光的带子,那是条结了冰的小河。再往前则影影绰绰看到几间高矮不一的破败屋舍,应该是被原住民们遗弃了的一处小小村落。此时,它寂静的如同死气沉沉的坟场一般。 大块大块被军刀砍开的牛马羊肉架上火堆烧烤着,伴随着不断滴下的油脂,诱人的香味也渐渐的弥漫开来。一坛坛的烈酒被流水价的送上来,个别xing急的家伙已经忍不住伸手朝嘴里捞酒了。没办法啊,在这冰冷的夜里,不喝点酒暖暖身子那怎么行呢? 松蓝军队内的军律是相当严格的,行军作战中途绝对禁止饮酒,违者不论职务高低一律处以死刑。但是这支队伍里的近三分之二的人可是一帮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余下的也都是他们的护卫和亲随,这些人哪有什么军纪约束的概念?一听说尼可拉将军下达了宿营过夜的命令,立刻便开始生火烤肉找酒喝,敢情是将行军当做是野营烧烤了。 对于这些少爷兵,军官们也实在是头疼得要死。管深了不行,谁知道哪下子得罪了圣京的哪位老大人,这些可都是跺跺脚四处乱颤的主儿,随便安个罪名就得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管浅了也不是,虽说这是预备队,可怎么说也是行军打仗,毕竟不是去过家家酒。如果不看着这些少爷些,日久肯定要生乱,或许在这后方还好,可一旦是到了南部前线……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可是谁都不敢保证,军务处之所以安排十一皇子跟随这支队伍,恐怕也是有这一层的考虑在内,有皇子在这里压阵,这些少爷们总不会太过放肆吧? 即便是流氓之间,关系也未必都是很融洽的,换成是这批贵族子弟的话也是如此。平素的日子就互相都有些看不惯的家伙,现在同在一支军队里听命,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勉强忍着。所以,在宿营地里你常常可以看见两帮、三帮或是更多帮的人瞪起眼睛互相做恐吓和不屑状,如同乍翅挺脖的斗鸡。 “哇!打架啦!有人打架啦!”不知道是谁幸灾乐祸的嚷嚷了一声,正在无聊的啃着牛皮一样坚硬的半生不熟的烤肉的年轻人们登时活跃起来,丢开手里的东西便呼啦啦地一下子围了过去。别说查尔斯,那小子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种,就连艾米尔也跟着跑了过去看热闹,没有挪动地方的只有围坐在篝火边的野蛮人费戈、苏菲儿大小姐、哈里德与小夏。 “呵呵呵呵呵呵!”哈里德捻着自己钢针一样的大胡子,看着一众年轻人的背影发出爽朗的笑声:“这些小崽子们!哈哈哈!年轻人果然还是有点活力的好!” “哪里的话?大叔也一点都不老呀!”坐在小夏右手侧的苏菲儿巧笑嫣然。这狡猾的盗贼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身最普通不过的冒险者套装穿在身上,脸上也不知道是涂了什么鬼东西,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变成了很难看的棕红色,淡绿色的头发也很仔细的裹在了新的包头巾里,除了那清脆的声音没有变外,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换了个样。即便是小夏这样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如果不去有意留心的话,也很有可能会忽略过去了。 “哈哈哈!小姑娘真是会说话!”哈里德更高兴了,抓起身边的酒壶丢了过去:“来!姑娘,喝一口挡挡寒气!这里的晚上虽然没有沙漠那么难熬,可也是很要命的啊!” 苏菲儿很乖巧的轻轻接过那皮制的古怪酒囊,就着口小小的抿了一口,结果立时被那无比辛辣的酒气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哈里德却像是什么恶作剧得逞了的小孩子一样,愈发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费戈坐在一边,闷不作声的努力啃着手里的一只巨大的小牛后腿,这个巨大而有些迟钝的家伙在有东西可以吃的时候从来都是吝于展现他那本来就已匮乏得要命的语言。小夏不时的看看他,心里一直在盘算到哪里找一件这个大块头能够使用的武器呢,这倒真是件很伤脑筋的事。 阿瑟那家伙的收藏品里应该是有,无奈的是自从那家伙回家养伤后,那个该死的异空间结界便再次失去了效果。别说给大块头找件武器,就连自己的装备也一样不拉的全都丢在那里面了,真是……一想起这个小夏大人便觉得份外的丧气,现在的自己可是彻头彻尾的两手空空,没有了武器的士兵要怎样面对可能发生的战争呢?想起这个小夏便很是愤愤然,那不可靠的变态家伙!平日里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结果还不是被人家三下两下给放倒了?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跑去救他,哼哼…… 小夏一边诅咒着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伯爵大人,一边恨恨地用军刀在一块坚硬无比的牛肉上划来划去。 哈里德忽然插话过来:“……说起来,夏,你为什么不去看热闹呢?这可不像是年轻人的作风噢!” “看他们打架?”小夏头也不抬的冷笑一声:“算了吧!如果他们拿把刀子互捅我也许会有兴趣去看看的。当然,那是在真的干掉了对方的前提下。” “啧啧……”哈里德夸张的摸了摸胡子:“……真是冷淡啊!这可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人应该说的话呀!年轻人还是精神一点比较好!” 年轻?哼……小夏盯着木柴上不住跳动着的火焰,嘴角上泛起一丝明显的讥嘲…… 苏菲儿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递过酒囊。小夏顺手接过,想也不想的就是接连几大口灌了下去。 “……呵!”这酒虽然远不及玛斯家窖藏的美酒那样馥郁醇厚,却出乎意料的辛辣霸道,喝进口中,犹如一溜火线般直达下腹,跟着便腾地一下燃烧起来,仿佛浑身的血液也随之沸腾…… 他白皙的面颊飞快的染上了两团晕红,看了看手中的革囊,他朝哈里德露出今晚的第一个微笑:“……谢谢,大叔,这酒很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涌起了“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坏”的念头。 可惜这样的气氛并没有能维持了多久。刚刚说了两句闲话,查尔斯那小子便一脸紧张兮兮的跑了过来。 “怎么?那帮家伙闹完了?”小夏无甚兴趣顺手递上一块切好的牛肉。 “不、不是……”查尔斯却慌张地一直摇手:“……将、将军,要、要召见你……” 88.开路 尼可拉将军的大帐位于中军,前后及左右两翼各有四个重装步兵团队护卫,这还是没有将近卫队计算在内的数字。 与外围的那些贵族私军不同,这里可全部都是松蓝的精锐部队,最骠悍的军人,只要一靠进中军大帐,周围弥漫着的那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便几乎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中军大帐之前更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长刀手刺枪手都是兵器在手,成密集队形排列的弓箭手也箭在弦上,只待长官一声令下,立时便是万箭齐发。防备骑兵冲击的深壕和马刺、鹿角桩等物更是层层叠叠密布四下,将中军护得直是密不透风,如同铁桶一般。 当然,以尼可拉将军的地位来看,这样的防备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一些。不过,加上随军的十一皇子安德里斯&#183;安&#183;库玛凯拉殿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子的身份,一旦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恐怕自将军向下的大小军官们统统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自刚才一进中军开始,查尔斯这小子就一直哆嗦个不停,脸色也苍白得要死,还不停的冒着虚汗,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走起路来也是磕磕绊绊的,要不是小夏在后面不时搀他一把,恐怕这家伙早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喂!”小夏借搀扶的机会狠狠在他的腰间扭了一把,伏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你给我精神一点!这个样子很丢脸知不知道?” “完、完……完……完蛋了!我们完蛋了!”查尔斯面无人色的看着他,嘴里却语无伦次的喋喋不休:“……完蛋了,一定是我们的秘密被将军和皇子殿下他们知道了!夏、夏,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快、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小夏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想在这家伙的屁股上用力踢上一脚的冲动,他慢慢的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先生,将军阁下召我们去应该只是一般xing质的问话,不可能有其他的事。况且,我们也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您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是、是吗?”听了小夏的话,查尔斯的脸色略为好看了一些。借助小夏的搀扶,他哆哆嗦嗦的勉强站直了身子,四下里看了看:“真的不会?那、那……周围的这些人不是来捉我们的吗?” 小夏瞟了周围那些个个比自己高上一头,身材魁梧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一眼,故意提高了些声音:“当然不是,就算是要捉我们,也完全用不到这么多精锐的部队啊!” 果然,他的这句话一说出去,附近的士兵脸上都露出了“算你小子识相”的之类表情,不过这样一来,这些士兵望向二人的眼光虽然仍旧很是轻视,但神情之间已和缓了许多,不再像开始时那样铁板一块的面孔,看起来是完全将两人当做那种普通又无甚能力的贵族少爷了。 “马屁果然人人爱吃,这些大兵也不例外,呵呵……”小夏心里暗暗好笑,全然忘了他似乎和这些大兵是“同行”这个事情。见惯无数次大场面的他自然是根本不将眼下的这些人看在眼里,当下便肃穆垂首的跟在查尔斯的身后向大帐内走去,完全是一副小跟班的模样。 “站住!”二人来到距大帐还有一箭左右的地方,便被守卫军官喝住了。问明了二人的来意后,军官又进帐禀报,没过多大一会便急匆匆的奔了回来,神色之间已恭谨了许多。 “勋爵大人,皇子殿下和将军正在里面,请跟下官来!”那军官居然向二人行了个军礼,跟着便转身在前面引路。 中军大帐比起一般军官所居的帐篷明显要大上许多,几乎可以容下近百人在其间议事,由于是在行军的途中搭建起来的,所以帐内只是简单的摆布了一些必要的桌椅等物,四壁上挂着十数盏带有玻璃灯罩的马灯,中央是个巨大的火盆,熊熊燃烧的火焰让进入大帐的人迎面感到一阵温暖,再不想转身回到外面的夜风呼啸的旷野中去了。 小夏一走入大帐里便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四下的布置,出乎意料的是眼下这偌大的帐篷内竟只是坐了寥寥几人,大半的座位都是空着的,显得有几分冷清。在中央摆着的长条桌案上首坐着尼可拉将军,十一皇子则是坐在左下首,他身后则站着两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看上去应该是护卫之类的角色。 并不是尼可拉将军有欺上的嫌疑,按松蓝帝**队的传统,无论爵位的高低大小,军中的一切人等必须服从军阶最高的主官的命令,即使是皇族的人也是如此。唯一例外的只有松蓝皇帝,做为帝国的支配者,他自然拥有军队的最高指挥权。 “查尔斯&#183;多琳勋爵吗?请上前来。”到底是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军人,并不高大的尼可拉将军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却有种无法动摇的沉稳气质,顾盼之间目*光,凛然生威。 被将军那逼人的目光一瞪,查尔斯禁不住又是脚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小夏赶快一把扶住,这才免了当众出丑。 “下、下官……见过将、将军阁下,皇子殿、殿下……”查尔斯实在是紧张得要死,大概是从来没有自己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待过,所以连话也都说不利索了。还好他并没有行错礼节,只是按照贵族之间的通行礼节向将军和十一皇子躬身为礼,小夏初逢这个场合,一时想不起适用于自己的礼节,只好缩在查尔斯身后跟着胡乱欠了欠身,所幸的是将军和皇子殿下也并没有计较。 “查尔斯勋爵……”看得出尼可拉将军明显对战战兢兢坐立不安的查尔斯不怎么感冒,上下打量了几眼后,眉毛明显的皱了起来:“……不要太紧张,召你前来只是有事要证实一下,没有其他的目的。” “是、是的……”听说没有其他的目的,查尔斯明显的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将军请说,有、有什么事?” 将军干咳了一声:“实际上,并不是本将想召见你……在白天的行军途中,皇子殿下的法师护卫施奈德先生忽然感应到你的队列里有很强的魔力波动反应……我想查尔斯勋爵你也应该知道,在我们松蓝帝国,魔法师是很重要的人材。所以皇子殿下坚持要请你过来说明一下,你的队伍中是否有很高明的魔法师?因为他或许能帮助我们也说不一定……” 十一皇子安德里斯的态度倒是比尼可拉要和蔼许多,他在一旁也点头道:“不错,正如尼可拉阁下所言,请您不要介意我的多事,这也是为国家着想。” “……”查尔斯苦着脸看了小夏一眼:“……殿下,我、我是十分乐意帮助您的,那是在下的荣誉,可是……我所带的护卫中并没有魔法师啊!那个、那个魔法波动实际上是……”说到此处,他见将军的脸沉了下来,便吓得再不敢说,只得用可怜兮兮的眼光望着小夏。 “……唉!”小夏暗自嘀咕了句狗肉上不得席面,从查尔斯的身后走了出来。他本想行个大礼,可心念电转间下了个决定,于是只是走上前来略略鞠了个半躬,跟着便挺直了身子。 “嗯?”见走上来的少年行动间疏无恭敬之意,尼可拉不悦的轻轻一拍桌子:“你是什么人?见到殿下和本官竟敢不行大礼?”他这一下,小夏倒是无什反应,反而将查尔斯吓了个半死,哆哆嗦嗦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将军阁下,皇子殿下……”小夏不慌不忙的朝两人一欠身:“如果说你们在找那个发出魔法波动的人,那么我只能说,那个人呢……应该就是我了。” “噢?”“你是?”听到这个年轻人这么说,尼可拉和安德里斯互相望了一眼。将军的眼中满是不信的神色,而十一皇子则是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嗯,既然这样,那么,报上你的名字,身份。”十一皇子侧了侧身子,静静的看着站在灯火阴影中的小夏。 “我的名字是:夏&#183;m&#183;德里安。”小夏也毫不在意,浑似面前坐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受多琳大公阁下雇佣,暂时充当查尔斯勋爵的护卫。” “是这样……”这个名字安德里斯自然没有听说过,所以他也并未留心,只是继续问道:“那么,德里安先生,您现在是否身有官职或爵位?” “没有。”小夏回答的很快:“在下除了有几个同伴外,孑然一身,四海为家。” “四海为家?”安德里斯陡然一愣,想了想才笑了起来:“好,不错,很有意思的说法……那么,愿意让施奈德证实一下你的说法吗?请谅解我必须要这么做。” “可以。”小夏表面不动声色的回答,实际上已经暗自留心站在皇子身后的那两个身着黑袍的家伙:“……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事先声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当下他便将白天的事大致讲述了一下,还特意解下腰间的那柄长刀展示了一番,至于自己来历等原因自然是略过不提,只说自己是另块大陆上移民的后裔。皇子和将军听了只是点头,却也未做置疑。 “施奈德……”安德里斯沉吟了半晌,这才回身问立于身后的黑袍法师:“……像这位夏护卫所说的情形,是否有可能存在?您拥有大魔法师的能力,希望能够听到你的解释。” “殿下,理论上说这是可能的。”黑袍法师大概是自恃身份,对皇子却也并不执礼:“当然,导致这样的原因很多,不能一概而论,或者可以借助一个小小的测试来证实一下我的想法……不过,这要看您是否允许?” “既然这样……”十一皇子将目光望向小夏,后者只得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当然可以,现在说起来的话,我也算是您的下属呢,没有理由不同意吧?”跟着他看了那个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现出本来面目的黑袍法师施奈德一眼:“好了,要我怎样做?请说吧。” 黑袍法师从十一皇子的身后走上前来,步履轻盈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不,您只需要站在那里不动便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来做。”说着他伸手撩下了覆脸的面罩…… “啊----!”当法师施奈德的面容暴露在灯光下的时候,查尔斯禁不住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一跤跌倒在地,像是见了鬼似的拼命朝后缩去…… 也难怪查尔斯差点吓得晕了过去,现在在不甚明亮的灯火下的那张面容……实在很难让人相信那是一张活人的脸…… 头发几乎全部掉光了,头皮表面只余下了几束稀疏而可怜的灰白色毛发。并且这颗头颅上到处都是浮肿乃至有些发黄的苍白色,几乎是一处还未恢复便在原处又长出了新的疮口。眼睛几乎被浮肿的肌肉和皮肤挤得无法张开,只能余下一点缝隙勉强视物,而远远看起来,他的眼珠就好像是正在燃烧着的两点绿色萤火。鼻子则看上去像是整个烂掉了,只剩下了两个黑黑的窟窿。脸颊一侧的肌肉和皮肤剥离下了很多,透过暗红色的筋肉和白色的经络,似乎可以看到鲜红的牙龈和里面的牙齿,听他略一开口,那些暴露在外的面部肌肉便是一阵可怕的抽搐,几乎让人觉得那里会随时断裂下来…… “……”小夏初见到这样的可怕面容,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的直视着黑袍法师的脸:“请问,可以开始了么?” “……看到我的脸,您没有感觉到恐惧吗?”黑袍法师眼中的萤火微微跳动着。 “恐惧自然是有一点的……”小夏眨了眨眼睛:“不过,神赐给我们每个人的东西都是各不相同,而这恰恰是我们所不能选择的东西……所以呢,我觉得啊,议论旁人的长相实在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您认为呢?” 黑袍法师静静的凝望着火光下少年那张近乎于完美的脸庞,过了很久才喃喃的开口:“……很会说话的小子啊,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有着和你一样精致的容颜,可后来为了追求某些东西,我放弃了它……” 他眼中的绿色萤火渐渐的凝聚到了一点,死死的盯着小夏的眼睛:“……所以,当我再次看到它的时候,实在让我很羡慕呢!” 黑袍法师的话小夏一字不拉的全部听在耳中,可他始终是保持着平和的笑容,夷然无惧地与那两点幽幽跳动着的绿色萤火对视…… ※※※※※※※ “元帅阁下!下官请求您让开路!”斯特利&#183;米&#183;拜隆声色俱厉的怒吼,从他紧紧抓着剑柄、不停颤抖着的手指可以看出,拜隆阁下确实已是动了真怒。 “拜隆,注意你的言辞!”当路而立的卡斯维特兰娜元帅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即使你想犯上,也请放尊重些!” “……!”拜隆怒极,几乎想要拔剑冲过去厮拼,萨拉斯赶忙一把从后面死死抱住他,在他耳边大声吼叫道:“拜隆!冷静些!你疯了?那是我们的元帅!帝国的军神!难道你要向帝国的所有军人挑战吗?” 拜隆死命的挣扎了好一阵,无奈身形力量实在是与萨拉斯相差甚远,无法挣脱他的那一双铁臂的一抱。无奈只得气咻咻的将出鞘的利剑收回剑匣,回头朝萨拉斯怒喝:“你这蛮熊!快放我下来!” 萨拉斯傻笑一下,松开双臂轻轻地将拜隆放回地下:“呵呵,呵呵……这就对了啊!你怎么能对元帅不敬呢!” “哼!”拜隆闷哼一声:“如此的青白不辨,黑白不分……算、算什么……” 毕竟面前的是帝国的铁面军神,不败的神话,积威之下,拜隆虽然怒极,但毕竟还是没敢将那句侮辱xing的话说出口来。 元帅从鬼神面具后冷笑一声:“……拜隆阁下,既然贵官这样说,那么请问您,阁下是接到谁的手令,千里奔袭洛南要塞的?” 拜隆略为沉默了一下,终于也还是开了口:“……是,六皇子殿子。” “咚!”元帅重重地一顿手中的巨剑,地面立时也随着剧烈的颤抖起来,拜隆和萨拉斯止不住都是趔趄了两下,一边支颌而睡的肖更是立不住身,一头摔了过去。 “……阁下奉了皇子的手令,率军千里奔袭我王的御驾之处……哼,当真是好威风啊!”元帅缓缓地提起手中的巨剑:“就凭这点,本帅立刻就可以要你的命!无论结果如何,与本帅都不会有丝毫的相干!阁下认为呢?” 斯狄芬妮疾言厉色的讥斥却恰巧说中拜隆的心病,一怔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气势不自觉的立刻便弱了下去,神色间也犹豫了起来。萨拉斯则大概是脑袋里还没有转过弯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拼命的抓着自己那头“剑山”一样的红发,满脸都是不解的神色。 “……其实,想让元帅阁下让路,办法也还是有一个的。”刚从地上坐起来的肖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们三个点齐属下的所有战士,直接列队冲杀过去应该就可以了吧?元帅纵然再强,也不可能独自对抗我们三个主力骑士团的联手冲击,对不对?” “什么?”萨拉斯像是踩到烧得通红的铁块一样猛地跳起来,拼命的摇着他那颗红色的大脑袋:“肖!你睡傻了吗?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来?” 拜隆也是一脸的恼怒:“你开什么玩笑?下这种命令?恐怕还没说完我们三个就先被下面的人砍了!” 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仍旧是一脸没睡饱的表情:“……既然这样,你们何不像我一样坐下来睡觉?反正我们三个也不是元帅的对手,群殴又不可能,当然只好坐等啦……连夜赶路可是很累人的,对不对?” 萨拉斯和拜隆对视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帝国的两大骑士团团长居然也就那样很没体统的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闷闷的望着他们的军神…… 元帅重又把她的巨剑放回原处,视线移向远方地平线上骑士们搭建起的营帐…… “……今日之事,过后一概既往不咎。”她似乎很是疲倦的慢慢合上了眼帘:“……我等只需恪守军人之本份,耐心的等待便可以了……至于帝国的命运,就交给神来裁决吧!” “……更何况,应该就快有结果了……” 黑暗的原野呈现出一个无比阔大的弧形,仿佛天和地粘连在一起。现在,从这边厢望去,圆弧的另一边正呈现出淡淡的,不甚明显的乳白色…… 黎明就要快要来了。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居民们并不知道,随着黎明的降临,帝国的篇章将要揭过全新的一页,而过去呢,则是要花点时间改写一番了。 帐蓬的帘子忽地从外面被挑了起来,呼啸着的夜风打着旋儿一下子涌了进来,帐子中央的火堆被风吹得猛然暗淡下去,直到外面的两个人钻进敞篷放下帘子后,那火才又一点一点的旺了起来。 “嘿,小子,把你那玩意收起来!”甩掉又厚又重的披风,小夏轻轻的在缩在旁边的艾米尔的头上揉了一把:“我不喜欢你把它对着我,即使那是我买给你的。” 艾米尔不好意思的笑笑,将毯子下面已经出鞘一半的弯刀收了回去。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小鬼对待小夏的态度已经好转了很多,虽然两人之间依旧是甚少说话,但至少已不是前段时间那样只要见面便是斗鸡眼似的互瞪了。 “呵呵,这小家伙很不错嘛!”正抓着个酒壶喝得不亦乐乎的哈里德抹抹胡子上的酒液:“……跟你的?不错不错,再大些的话绝对是把好手。” 小夏本能的想顺嘴吹上两那么句,可一转念想想现下所处的环境,他又觉得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于是便只是冲哈里德呲牙笑了笑,拉过粗重的行军毯在帐子的一角缩了起来。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先丢给傻愣愣的查尔斯一捆毛毯,结果可能是猛了点,差点把正在发呆的查尔斯砸个跟头。 小夏没理他,自顾自的将毯子弄了个卷将自己裹了起来,只是从毯子的一头那里露出小半张脸嘀咕了一句:“……自己找地方挤挤吧,注意离门远点,头不要朝那边,否则头疼发烧我可没药医。” 查尔斯抱着毛毯又发了半天的呆,这才笨手笨脚的去铺毯子。看得出这大少爷是从来没干过这事儿,掀掀这头又扯扯那头,鼓捣了半天竟还没能把一条毯子铺开,末了还一脚踩了上去,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吭哧了半天爬不起来。 “靠!你他妈的是猪啊?还有完没完了?”小夏大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耐心特别好的家伙,从刚才查尔斯开始鼓捣开始,他就一直憋着火没出声,结果这笨手笨脚的大少爷不但看不出来,反而还磕磕碰碰的搞起个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当下他便破口大骂起来,顺手抄起哈里德丢在一边那散发着浓郁气息的靴子甩了过去。 查尔斯惨叫了一声,立刻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这当儿他也顾不得什么见鬼的贵族风度了,张口就骂:“靠!老子的脑袋!你活得不耐烦了吧?我……” 这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查尔斯勋爵的可怜脑袋再次被另一只臭靴子光临了一次。 “你出息了啊?长脾气了是吧?”小夏阴着脸从毯子里爬出来,修长的十指灵活的张合着,发出一阵清晰可闻的喀喀声:“勋爵阁下,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一下您我个人的立场?没有关系,请尽管说,我是不会介意的!” “……”听了这句再明显不过的威胁,查尔斯立刻一哆嗦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小命还系与眼前这个人的手里,在这个当口与他翻脸实在是个愚蠢的举动。于是查尔斯少爷只得很是郁卒的埋头下去继续整理自己的铺盖,连吭也没敢再吭一声,可惜那看似简单的行李卷在他的手下却无论怎么也不听话,弄了半天竟还是没办法打开。最后艾米尔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抢过他手里弄得乱糟糟的绳头三下两下扯开,又把站在一边发呆的大少爷拉过来塞进被窝,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查尔斯呆了半晌才醒悟过来,估计是从来没有过这样被人解围的经历,他从毯子里探出头来,很认真的看着艾米尔:“……嗯,谢、谢谢,谢谢你啊!” 栗色卷发的少年轻轻朝他一笑:“请不要客气,我们是伙伴啊,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看似简单的话听进耳中,却又是让他一怔。一旁本是冷眼旁观的哈里德闻言也是猛然一颤,不过随后他便翻身过去再不说话了,只一会功夫震耳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小夏在一边冷眼瞄了两个小鬼一会,很是不爽的哼了几声。他俯身拾了几根干柴丢到火堆里,静悄悄的回到自己的铺位那儿,钻进毯子里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苏菲儿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忍耐,可看到现在小夏干脆就躺下打算睡觉,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喂,夏,你睡着了吗?”她细声细气的发问。 “……”小夏依旧是闭着眼睛,连眉毛也没有动上一下。 “那个,将军叫你们去有什么事呢?”很了解小夏个xing的她并没有放弃,略停了下,见他并没有生气或是不耐的表情后,苏菲儿再次追问道。 “……”小夏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眉角轻轻颤动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一点无关紧要的事,嗯,还有个面目可憎的老家伙,这让我很不爽。” 查尔斯忽然小声插了句话:“那、那人应该是效忠于皇家的黑魔法师……” “黑魔法师?”陡然听到这四个字,小夏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的从铺位上弹了起来,他这一下倒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黑魔法师吗?嗯……”自顾自的嘀咕了几句,又飞快的眨了一阵眼睛,小夏忽然又低低笑了几声,居然像没事人一样施施然的躺回铺位上,神情间已放松了许多。他身上这飞快的变化,弄得周围几个人直发愣,搞不懂他这神经兮兮的动作到底是在干什么。 “……夏,有什么问题吗?”和其他的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苏菲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问题?不不不……”小夏干脆翻过身来笑嘻嘻的看着她:“我很好,不必担心,只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而已。” “是、是吗?”盗贼小姐仍是一脸不放心的表情:“还是小心点吧,他们这么突然的找上你,总不见是全无目的,再说又扯上了黑魔法师……我总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安心啦,我很清楚黑魔法师是什么样的家伙,如果他们不是欺到我的头上来,我是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小夏轻松的耸了耸肩膀:“那些魔法书籍我可没有白读,再说他们有他们的目的,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可以选择的话,还是不要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的好,毕竟我们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说着他瞪了眼躲在毯子里正看着自己的查尔斯。 “对了,查尔斯……”小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你的全名不是查尔斯&amp;#8226;多琳吗?可我为什么听到你老姐叫你做阿德鲁?这是怎么回事?” “啊……”听到这个问题,正看着小夏发呆的查尔斯明显一怔,好一会才醒过神来:“……那、那是我以前用过的名字,阿德鲁&amp;#8226;巴斯克……在姐姐没有嫁到多琳家时候,我用的是这个名字。” “噢,原来如此……”小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上去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想了一会后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不要说了,大家早点休息吧。”他很干脆的翻身躺下:“至少我们现在名义上是属于那位尼可拉将军的下属,还是尽量不要惹麻烦的好……哎,费戈那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他、他在不远处的一个单独的帐篷里……”艾米尔在毯子后面小声回答:“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他睡在同一间帐篷里。” 小夏轻轻笑了笑:“……这很正常,换了是我,也不会愿意的。” 帐外的风越发的呼啸起来,掠过帐子的尖顶发出凄厉的呜咽,很有几分可怖。隐约可以听到巡逻队士兵的脚步响起,偶然还会听到兵器与甲胄碰撞的铿锵,以及战马低低的嘶鸣…… 帐中火盆中的火焰渐渐变小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些暗红色的火苗忽明忽暗的闪烁……哈里德早已睡熟了,那响亮的鼾声简直如同闷雷一般响亮;苏菲儿由于是半精灵的体质,所以气息较低而且急促;艾米尔和小夏则比较接近,都是轻微而且细密绵长……只有查尔斯一个人茫然的瞪着帐顶发呆,睡惯了舒服床铺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冰冷的四处透风的地方睡着,他觉得这简直是糟透了。 查尔斯勋爵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与此同时,在中军大帐里,将军和皇子殿下的谈话仍在继续。 “殿下,我不认为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尼可拉略有些不耐烦的抓了抓自己的胡子:“即便是,我认为他也不可能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因为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这么说吧,我认为我们不需要在这个人身上浪费精力,您认为呢?” 十一皇子的眼睛凝视着火盆中跃动着的火焰,瞳仁几乎已缩成了一道细线,额角处的一道深深的伤疤让他的面容多了几分狰狞。此刻的他看上去丝毫不像是拥有王族血统的皇子,倒如同正在制定杀人计划的凶恶匪徒一般。 “将军,我认为这个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十一皇子沉吟了一下,慢慢的开了口:“当然,名义上他只是那位多琳勋爵的亲卫而已,而你我都清楚,亲卫这种角色的随意xing很大,他们的来路未必就是干净的,或许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我们至少应该留意一下,避免可能的损失。” 安德里斯看似粗豪,可这几句入情入理的话说得可是条理分明,原先还颇不以为然的尼可拉将军也不由得迟疑起来,皱着眉头开始回忆起来。 “还有一点就是……”十一皇子朝站在一边的黑袍法师施奈德点点头,后者则会意的开口解释道:“就在刚才,我使用了灵魂透视术试图查看他的心,但是很遗憾……”黑袍法师少有的做了个表示遗憾的手势:“……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笼罩着,我完全无法看清,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很奇怪,感觉就像是隔着狄吉利海峡的雾气去看一个人一样。” “连您都无法察知他的心灵……”施奈德的身份看起来相当的高,听他这么一说,将军不自觉的从座位上挺直了身体:“这么说,他是个很强的魔法师了?” 施奈德想了一想才斟酌着答道:“……不,不能这么说。当然,我的意思是,以我对魔法的了解和认知来看,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因为这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出于对您的尊敬,我不可能随口编造出一个理由来欺骗您,所以我只能这样回答您……” “在他的身上,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魔法元素的波动,要知道这是不正常的。普通的人,即便是个白痴,他的身体多多少少的也会同周围的魔法元素产生某种意义上的共鸣,而只要这种共鸣是存在的,我就绝对可以感知得到----”说道这里,他很无奈的摊开手:“很遗憾,这个名字叫夏的年轻人就像是个冰冷的没有生命的铁人,如果不是我这双眼睛还勉强能看见东西的话,我几乎会真的那样认为了。” “所以……”施奈德最后总结xing的补充了一句:“这个年轻人要么是个天生的魔法白痴,要么就是个强大到远远超出我们想像的魔法师,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元素使才有这样的实力,但我宁愿相信前者,因为后者的可能xing实在太小,可以忽略不计了。” “另外还有一点,我相信将军您也注意到了……”施奈德刚刚说完,皇子便毫不停留的接了下去:“那就是……” “……他的手。”将军神情严峻的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也注意到了,他的手看上去保养得非常好,长期使用武器的人的手绝对不会是那样的。老实说一开始我只是以为他是个徒有虚名的浪荡公子,就和外面的那些废物们一样。” “这个人我们必须要留意一些。”皇子的手指轻轻地在座椅的扶手上叩击:“当然,没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不必理会他,以上只是我的推测,也许他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护卫而已,都是我们在无谓的担心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最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人手随时留意多琳勋爵一行人的,谅他们也没能力玩出什么花样来。”尼可拉满有把握的大包大揽,但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殿下,这件事要不要通知那些光明教廷的牧师?” 安德里斯略为犹豫了一下:“不必,这件小事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嗯,还有,从明天开始,应该加快行军的速度了,否则我们可能没有办法按期赶到前线了。” “殿下放心,这些都算不得什么问题。”将军一拍胸脯:“如果那些少爷兵不给我们找麻烦的话,押运的粮食绝对可以按时抵达。” 89.观察力 圣京城开拔的这支良莠不齐的兵马经过了长达二十多天的跋涉后,已是凌乱不堪。 类似查尔斯勋爵这样的贵族少爷们基本上全都是从未摸过刀剑的家伙,他们鲜衣骏马,甲胄华丽,白天行军有贴身的仆人打伞遮日,夜晚宿在牛皮大帐里,饮酒吃肉,聚赌斗欧,如果不是帝**规中有禁止狎/玩女人一条的话,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很有可能弄些女人来乱搞一通了。 尽管尼可拉将军治军严谨,再三训令,但这些人积习难返,而且大军数万,凭他一个人即便是日夜巡查,恐怕就是累到吐血,也是无可禁绝。 除了直属于尼可拉将军与十一皇子殿下的正规部队外,所有的贵族少爷包括他们的私军没有一个不是怨声载道。原本在圣京城他们有自家权势薰天的长辈们罩着,那活得是多么的潇洒痛快!恨不得每天出门在大街上都是横着走的。可是现在,偏偏只能跟在大队人马的屁股后面吃灰尘,这他妈的是人过的日子吗?原本把这次出征当做一次平常远足的他们都恨恨的这样想着,并不断的在心里诅咒带队的尼可拉将军生儿子没屁/眼,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尼可拉将军的三个孩子都是女儿。 新的一天又在荒原上开始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白亮亮的光线刺在脸上有些疼痛的感觉。厚重的皮甲裹在身上,混合着渗出的汗水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腥臭气味。远处地平线上,用雏鸟的血涂抹的红正在淡下去,这是一个清朗鲜润的早晨。 天上有猛禽盘旋监视着这片土地,也有狍子、麋鹿、野鸡或兔子之类的善良动物永远在逃命。太阳浮到了天顶,长空没有一丝云彩,一片洁净。 这里是接近斐娅山的河谷地带,四周围有一些起伏的小山和一片片的松树林。一条不知名的小河的河岸,有人挖过的无数圆形坑穴,里面的柴灰说明这里不久前曾驻扎过大队兵马。 打前锋的游骑尖兵仔细察看了那些坑穴一番,又凝住神倾听。他的马异常不安起来,它同他的主人一样清楚的知道斐娅山的那一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稍后,游骑兵两手一撑跨上马背,身体紧贴在了马鞍上。他决定先登上侧前的一座山丘,查明情况再返回中军向将军和皇子殿下报告。 “阿德鲁,你很无聊是吗?”小夏到骑在马背上,笑嘻嘻的看着落在后面的查尔斯,随着马儿的前行他的身体一颠一跛的起伏着,额际的一缕发丝也随之甩来甩去,可他似乎是相当享受这种感觉,甚至还很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二十多天里,除了宿营休息的时间外,基本上众人的时间都是在马背上渡过了,当然除了苏菲儿大小姐和大块头费戈之外。和大多数的阔少爷一样,查尔斯从第五六天的时候就开始撑不住了,原本还算得上是丰润的小脸明显塌陷了下去,原本鲜亮的衣服现在也落满了灰尘,让人想起了垃圾堆里的烂菜叶。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因为长时间的马上运动,两条大腿的内侧统统都被马鞍磨得鲜血淋漓……尽管这样,第二天还得撅着屁股爬到马背上去,为了避免擦到伤口,查尔斯只得尽力让臀部离开马背,尽力将两条腿向外撇着,那副滑稽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刚刚被阉割了的内宦一样。 “不、不怎么样……”查尔斯勉强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他现在真的是彻底的服了,刚出圣京的时候小夏的骑术明明和他差不了多少,现在他的两条腿几乎已经像要断掉了一样,可那家伙已经能和库库多达尔族的那帮小子们一起策马砍木桩了,这之间的巨大差异让查尔斯深刻的认识到人比人气死人这个道理。 小夏正想继续逗逗没精打采的查尔斯,忽然间却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他仰起头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然而是极新鲜的腥气……这他不由得微微绷紧了身上的肌肉,飞快眨动的双眸里射出了兴奋而愉悦的光芒…… “夏,怎么了?”最先感觉到气氛不对的是车厢中的苏菲儿,她先是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看,这才望向小夏。 “嘿嘿嘿……”小夏现在的神情看上去竟有几分不可抑制的兴奋,连握着缰绳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你没有感觉到吗?”他几乎是有点神经质的笑了几声,重新将视线投向队伍前方那座并不算太高耸的山岭:“……这附近,似乎进行过一场很盛大的party呢!” “party?那是什么意思?”从刚才起,落在一旁的哈里德也像小夏一样用力的吸着鼻子:“……啧啧,前面应该是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小的厮杀,死者应该不在少数……” “啊……”听到有那么多的死人,苏菲儿忍不住轻轻低呼了一声:“你、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小夏冷笑一声:“难道你没有闻到,这空气里的血腥味几乎都可以熏死人了!” “……”,苏菲儿不信邪的仰起鼻子用力嗅了两下,但她立刻就被马蹄和车轮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起来,没奈何,她只得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哼,谁会像你们一样?鼻子都像……”她恨恨地嘀咕了两句,很不满意的缩回了车厢。 小夏无声的咧了咧嘴,大小姐她毕竟只是个盗贼,或许她可以为了利益杀掉几个人或是几十个人,但这种大规模的冷兵器屠杀所造成的后果,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出来的。 让他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是,那个叫做哈里德的大叔竟然也能够分辨出空气中的气味……小夏深知经过基因工程改造的自己的**具有怎样的能力,而现在竟然发现了具有近乎于自己能力的人,这多少令他有些吃惊。 当然,小夏大人在表面上是不会暴露出自己的想法的。正如他在心里所想的那样:“……这也没有什么,也许这老家伙只是长了个像狗一样灵敏的鼻子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难道他能凭着气味判断出死亡人数在一万到一万三千左右吗?当然,这种话我不能说出来吓他们就是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点高兴起来了。 “那、那个,夏,我、我们……”从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起,查尔斯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乎变成了死灰般的颜色,他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追问着小夏,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的捞取最后一颗稻草。 “……我、我们不会有危险吧?”查尔斯可怜巴巴的望着小夏,其状甚是可怜。 可惜的是小夏大人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好心情去安慰他,闻言反而满是恶意地瞪了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哦!阿德鲁!到了战场上,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你的脑袋会不会还留在你的脖子上啊!”说着,他还故意盯着查尔斯的脖子看个没完,这让查尔斯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 “那、那怎么行?”查尔斯忍不住尖叫起来:“不可以的!你答应了姐姐要保护我的安全啊!你、你是收了钱的!你、你不能……” 小夏本来只是纯粹的在逗查尔斯开心,可当查尔斯这句话骤然出口的时候,他脸上那原本轻松戏虐的笑容瞬间僵死了……等到了下一刻,换上的已是平日里那副毫无表情的死人脸了。 “……查尔斯,我尽我所能来保护你的安全。不过,如果当刀子就要落到头上的时候,你说我是该先保护你呢?还是先顾我自己的xing命呢?”小夏漠然的看着查尔斯,丢下这句话便策马走开了。 一边的哈里德大叔看了看查尔斯,也是摇头叹息,跟在小夏后面朝前面去了。 “……我、我怎么了?”查尔斯一脸的莫名其妙,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只是一句话就能让那个人勃然变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放心好了……”看到小夏怒发,艾米尔自然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当下也是狠狠的一个白眼瞪过去:“主人他既然那样说了,那就代表着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境,他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查尔斯张口结舌的看着策马向前奔去的艾米尔,他那简单而贫乏的概念里还是搞不懂夏究竟在为什么生气,自己可并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啊。 在前方的队列里,小夏则正在对着哈里德有一句没一句的发着牢骚。 “真受不了这混蛋小子!我现在觉得这是我办得最他妈的愚蠢的一件事了!”小夏忿忿然的扯着缰绳,勒得胯下的战马发出一阵低沉的嘶鸣,不安地踏动着蹄子:“他姐姐聪明一世,怎么会有这样白痴的弟弟?” “呵呵~”哈里德仰头灌了口酒,眯起眼睛打量着前方的山坡:“夏,心里不痛快的话就说出来,不要把气撒在马儿身上,那对它是很不公平的!” 小夏弹起眼睛恶狠狠地瞪向他,可哈里德却毫不理会,自顾自地抿着银制小酒壶里的烈酒,眯着眼睛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不要瞪我,老实说我也不喜欢那贵族少爷,呃~”哈立德打了个酒嗝:“老实说我们这次出来也就是为了偿还多琳阁下的人情,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从前面撤回来后,他的小脑袋还能安安全全的放在他的肩膀上,就行了!” 小夏有些郁卒的用力甩了下马鞭,鞭梢在满是灰尘的干燥空气里暴出短促而清脆的声响:“……不说这个了,还是安排下人手吧。我感觉,这么悠闲走路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哈里德也不多言,挥手唤过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嘀嘀咕咕的交待了几句,小伙子听完点了点头,拨转马头朝后面去了。 小伙子走后,两人定定的互看了对方一会,终于还是小夏忍不住先开了口:“……嗯,你看,我认为咱们现在既然是同一阵线上的人,互相之间就应该有充份的了解和认同,对吧?” 哈里德摸着胡子笑着点头。 小夏瞪起眼睛看他,在确定他不是在嘲笑自己后,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你的计划安排我应该也有权利知道,你这样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来讲话,对我不是很公平吧?” “什么?呵呵~”哈里德愣了一下,跟着就是失声而笑:“不不,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的族人他们只会说我们本族的语言,这个倒不是有意背着你的。” 听了他的解释,小夏绷紧的神情才慢慢放松了一些,他眯了一会眼睛后开口道:“……最好告诉你的人做好一切准备,这里似乎已经不那么安全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么大,死的人肯定不会少,无论是敌人还是这边的军队,情况对我们来讲都不是那么有利。” 哈里德又灌了口酒:“……没想到你考虑得这么多,小小年纪,心思倒蛮细的嘛!” 小夏这次没再说什么,独自出了会儿神,挥手叫过跟在一边的艾米尔。 “……去告诉那位大姐,叫她留点神……嗯,还有告诉那只熊,不许再睡觉了,可能该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 艾米尔答应一声,很快调转马头朝后队跑去。 “……你有个很不错的仆人。”哈里德不声不响的在旁边看了半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哪里的话……”小夏瞄了他一眼:“仆人的话,你不是也有很多吗?”他翘起下巴朝四下示意了一下:“……他们这些人不都是吗?” “当然不!”乍闻此言,哈里德止不住勃然色变:“他们都是我的族人!怎么会是仆人!夏!我要求你道歉,不然你将会被视做库库多达尔一族的敌人!” “我道歉。”他吼叫的话音还未落,小夏已干脆利落的接上一句,他甚至还蛮正式的在马背上向哈里德鞠了个半躬。 他这样一来,原本恼怒不已的哈里德倒不好发作,支支吾吾的愣在那里,张口结舌的没法开口了,急得他一张本来就是紫红色的脸膛几乎涨成了暗黑色,抓耳挠腮直扯自己的胡子。 “嘿嘿嘿嘿……我真是邪恶啊!”小夏看在眼里禁不住心中暗暗好笑,因为他终于发现这个什么事仿佛都是胸有成竹的大叔原来也是有痛脚可抓的。有了这个发现,他立刻高兴起来,得意洋洋的策马跑到了他们这队人马的最前面。 那道山岗并不高,但岗上的树林很密。繁茂的灌木和粗大的松柏使队伍人马得以安全的潜行。 在接近山脚时,尼可拉将军的命令传到了队伍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全体人员噤声,如有胆敢喧哗者一律斩首。 士兵们自是无不凛遵,长途跋涉下来累得苦不堪言的贵族少爷们也早已没了反驳的力气和兴致,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在坐骑上晃来荡去,如果不是有亲卫们从旁不时搀上一把的话,他们可能早就摔下去了。 队伍登上山顶,一切了然了。 山的那边是一片战场,或者说,是一片尸场。 方圆数里的谷地,战死的士兵层层叠叠,少说有上万人一起在这里长眠。兀鹰在天空中盘旋,更多的则直扑下来啄食死人;几只野狗从尸堆中跳出来,瞪着猩红的眼睛朝着山坡上的这支军队放声长嗥,竟没有一丝逃跑的意思,从它们呲出唇外的獠牙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被撕得粉碎的布条以及碎肉…… 身为改造战士,小夏有着远远超于常人的目力。他很快便发现这些长眠者全都是松蓝帝国的士兵!接下来,他又注意到了谷地的边缘有一座不大的黑漆漆的地表,似乎还在隐隐的冒着淡淡的黑烟,不过被山间的风一吹,立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被注意到。 “……这是,怎么回事?”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小夏只得将目光望向一边的哈里德大叔。毕竟眼下的情况只有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家伙才能说得清楚。 “……”哈里德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像看到了怪物似的上下不停打量着他,一直把小夏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小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我的意思是……”,哈里德皱了皱眉,伸手指着山谷腹地里那些触目惊心的尸体:“……看到这些,你难道不感觉恶心吗?” “恶心?”这次轮到小夏大人不明白了:“为什么要恶心?噢~你是说像他们一样?” 他指着旁边呕得翻天覆地,几乎连心肝都要吐出来的查尔斯勋爵阁下,以及另外一些同样狂呕不已甚至干脆吓得昏过去的贵族少爷们:“……你是说,我应该有那样的反应吗?还是说,你希望看到我有那样的表现?” “……算了,我们不谈这个。”又被噎了一句,哈里德多少有些不快。但他很聪明的选择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下去吧,年纪大了,眼睛也不那么灵,在这里的话我看不清楚呢。” 中军的命令并没有迟疑多久。很快,队伍稍稍整顿后便向着山下出发了。为了防备可能遇到的袭击,前锋的骑兵团到达了比较开阔的地带后便潮水般地向两下里分开,形成左右两翼护住队伍。同时中央的一个重枪兵大队也缓慢地向前推进,形成一道半月形的队列,士兵们将手中足有三人长短的重型长枪平端在手中,密密麻麻的枪杆全部指向前方,在阳光的直射下闪出耀目的蓝光,如同一座移动中的钢铁森林…… 后面跟进的长弓队和投矛队也都严阵以待,整个队伍以比平日里慢得多的行军速度向山谷腹地中缓缓行去,除去兵器和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偌大的队伍中除了军官不断发令的低叱,就只有连续不断踏动大地的脚步声。除此之外,竟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当然,由各式各样的亲卫保镖组成的私家卫队可没有这样的阵势。他们只能是各自为政,牢牢地拥着自家的主子跟在正规部队的后面权且充作殿后部队了。 只是不知道,如果后队当真有敌情的话,这些人能起上多大的作用了。看起来将军和十一皇子殿下虽然表面上对他们相当尊重,可到了实际当中,并没有把这些少爷们当做多重要的人物来看待呢。 小夏策马走在队伍的前面,颇有兴趣的仔细观察着前军行进的整个过程。他尤其对那些不断在队列中来回奔驰,吼叫着发出各种命令的中级军官相当的留意,以至于视线长时间的停留在这些人的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在嘀咕着什么。 “怎么,夏,你以前没有见过正规的部队作战吗?”哈里德一边多少看出了点名堂。 “那个嘛,嗯,这样的部队作战第一次见到,不错……蛮有趣的,哈哈,哈哈~”,小夏心不在焉的顺口答道,后来他大概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竟然咯咯地笑起来。 “有……有趣?”哈里德望望前方军容严谨,杀气森森的队列,真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他的眼光来看,面前的这列军队那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无论从训练、装备和士兵素质上来看,都是一流的精兵,就连自己在这些士兵面前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种逼人的压力……一般的人如果面对的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多少都会感觉到不舒服吧?可这个年轻人,他竟然还能好整以暇的笑出声来……究竟是什么家伙啊? 哈里德纵然是再见多识广,也不可能想到小夏大人是因何发笑,不过他也没在继续追问下去。按照他的吩咐,查尔斯勋爵的护卫队伍夹杂在殿后的贵族私军中间,有意无意的选择了一处靠近边缘不引人注意的位置,慢腾腾地随着大队向山下走去。 随着队伍的向前行进,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的浓重起来。各式各样死状可怖、缺头断腿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卧路边。地面的土壤吃饱了鲜血,变成了一种近乎诡异的深褐色,从死者身上渗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无声无息地向着四下里蔓延开去……猛然之间看到,几乎会以为那是穿行在尸堆下面的无数条小蛇…… 正规部队的士兵们表情还好,除了偶尔有几个对血腥敏感的家伙脸色不大好之外,多数人表情还是显得非常平静。他们虽然对这些葬身在山谷腹地里的袍泽们心存怜悯,但有将军的严令在先,收拾尸体、打扫战场的事情全部交由专人来处理,大队必须快速穿过这片谷地。所以,虽然士兵们的心中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情绪,但他们必须要做出视若无睹的样子,漠然地踏着曾和他们一样的士兵的**上继续向前…… 比起前面的士兵们,后面的贵族私军们可真的是丑态百出了。现在已不仅仅是那些贵族少爷们,就连他们的亲卫也颇有一些人忍受不了周围这尸山血海般的地狱惨景,常常是看着一具肚破肠流的尸体上爬满了无数不断爬动着的绿头苍蝇,看着看着便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大队人马的脚步从这片血腥的谷地上踏过,发出腻人的咕叽声,连战马也不耐烦的打着响鼻,挥动它们的尾巴不断驱赶着劈头盖脸撞上来的苍蝇。 “……有点奇怪啊!”仔细观察了一会四周的尸体后,小夏扭头看着哈里德:“这里的情况似乎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呢。” “你指的是这些尸体上的伤口吧?”哈里德的神情在看到那些死去士兵的尸体后,也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是的。”小夏抬手指了指那些尸体,又朝周围的地面比划了一下:“从这里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应该是被骑兵部队干掉的。这伤口也很奇怪,并不是骑兵所用的马刀,而且从尸体的伤处上来看,并不是在骑兵惯常砍劈的头部或肩部,而大多数都是腰间或腿部,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并不是第一时间被杀,而是被砍断肢体后活活失血而死的!” “还有,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却有没有骑兵冲锋时留下的战马蹄痕,这个脚印……倒像是一种什么动物留下来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里德长舒了一口气,两道浓眉渐渐攒到了一起:“……这是仙度亚人特有的兵种----虎骑兵!” “虎骑兵?”从没听到过这个词儿的小夏大人不解的翻了个白眼:“那是什么东西?” “……是第二军第三十一步兵师团。”看着满眼的残肢断臂,尼可拉将军的脸色阴沉得像山谷里的岩石,青筋浮现的手掌死死地攥着佩剑的剑柄。 “这些该死的仙度亚猴子!”将军恼怒地将牙咬得咯吱作响,原本不大的眼睛现在更是紧紧的眯了起来,偶然开合之间,凶光毕露:“应该剥掉他们的皮!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来抽打他们,这些下贱无耻的贼!”纵然身边站着一位皇子殿下,但他仍然控制不住的狠狠诅咒着。 “……”安德里斯四处观察了好一会,这才收回视线。 “这似乎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不然,以一个师团建制的步兵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被消灭……”他微皱着眉头开了口。和其他随行的皇家侍卫们比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上战场的皇子殿下可以说是表现得相当不错,在这种尸山血海的环境里,他居然只是略略有些脸色发白,除此之外他的表现与久经沙场的老兵相比起来可以说都是毫不逊色的。 “的确如此。”将军到底是职业军人,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愤怒情绪。他长舒了口气,慢慢地回答道:“……这是仙度亚人的虎骑兵,殿下您仔细看,这些尸体上有些地方明显是被猛兽撕咬过;再看这些足迹,虽然杂乱无章,但还可以分辨出来中间有很多大型猛兽的脚印,死者的伤口也很明显,这不是骑兵专用的马刀造成的伤口,而是虎骑兵的制式装备----双刃战斧砍劈造成的,” “虎骑兵?”安德里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么说,他们难道……真的是?” “不错,第一次听说的人的确是很难相信。”将军沉重的点了点头:“那是仙度亚人特有的兵种,主要是靠他们所信奉的萨满邪教的祭司,用邪术降服南部森林中特有的猛兽独角斑虎后所组成的部队。在这些森林和山谷腹地中,这种虎骑兵的作战能力的确要强于我们的骑兵,因为独角斑虎这种猛兽攀山越岭的能力本身就要强于战马,再加上战马本身就对这种猛兽有着动物天生的畏惧感,所以在战斗中往往都是吃亏的。” “不过,殿下也不必过份担心。”尼可拉话锋一转:“这种虎骑兵虽然强悍,但来源毕竟有限,不像我们的骑兵和战马容以补充,况且在平原地带作战的话,还是我们的重甲骑兵占优势,虎骑兵虽强,但在数量上毕竟无法和我们相比。” “原来如此……”安德里斯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我们的影响还不算大。” “殿下英明,事实确是这样。”尼可拉将军提动坐骑的缰绳避开一个鲜血淤积的泥坑:“三十一步兵师团也远远不上一流精锐,仙度亚人选在这个山谷里设伏,有树林做掩护地形又对他们有利,有心算无心之下,这种结果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警惕一下?”皇子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据我的老师所讲,仙度亚人似乎相当喜欢在一片战场的附近设伏,”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往往会有预料之外的收获……嗯,这习惯就像是狼,狼似乎总爱在它们猎物的尸体附近徘徊的……” 将军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所以我会下令大队不得理会这里的一切径直通过,据前方斥候传来的报告,过了这片山谷很快就到达平原地带了,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必再担心伏击了。” 听了将军的安慰,安德里斯的脸上却并没有松懈下来的表情。相反,他的两道浓眉反而担忧地攒到了一起 “不,将军阁下,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 与此同时,在长长人流中间靠后一点的队列某处里,近乎于相同内容的对话正在数人环簇的小圈子中悄悄地进行着…… “小鬼,现在是提问时间。”小夏满脸微笑地看着旁边马上的艾米尔,神情既温柔又无害。当然,这副表情落在熟悉他的人的眼睛里,恐怕得出的结论便是完全相反的了。 “……!”艾米尔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那翘着嘴巴反瞪回去的表情来看,分明就是:放马过来啊看谁怕谁? 小鬼的反应倒多少有点出乎小夏的意外,他朝另一侧的哈里德还有换了身厚重斗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来的苏菲儿大小姐挤了下眼睛,大家都不说话,笑吟吟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刺猬般竖起一身尖刺的小家伙。 “好,既然这样那么我的问题来了。”他笑着打了个响指。 他完全没有……不,应该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其他公子哥还有他们的亲卫,都在用看到怪物了似的怪异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或许他们认为查尔斯·多琳勋爵及他的随从们都是些不折不扣的疯子吧? “第一,将军大人为什么会下令我们不许停留,直接通过这里?” 这个问题艾米尔并没考虑多久,很快便回答了。 “……这个问题并不难理解,以前我曾跟随爷爷打过猎。猎人们往往会在被杀死的猎物附近埋伏一阵子,这样经常可以继续猎杀到他们的同类……”说到这儿,艾米尔忽然猛地停滞了一下后才继续接了下去:“……我想,将军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有这命令吧?” “夏,你看!”苏菲儿从斗篷下面发出轻轻的笑声:“我就说你难不住艾米尔的,你还总是拿他当小孩子看,怎么样?” “……嘿嘿~”小夏目光怪异地打量着个子已经超过自己的艾米尔,发出几声无甚意义的晒笑:“不错,分析得很有道理,那么让我们继续好了……” “第二……”他竖起两根手指:“那么,如果依你的判断的话,这些敌人还在附近吗?” 这次艾米尔略为迟疑了一下:“……我想,他们应该还在附近。”他这么一说,旁边正竖着耳朵听得入神的查尔斯立刻吓得尖叫起来。 小夏却连看也不看他,浑似没有听见刚才那一声刺耳的尖叫:“为什么会这么说?理由?” “我不知道。”艾米尔很干脆的回答:“这是我的直觉,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我是那个猎人的话,我就会这么做……还有,能够安排下这么漂亮的伏击战术的部队指挥,他应该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 “……不错!”哈里德抓着自己颌下的胡须:“我的判断和小家伙一样,这些家伙肯定不会走远,而且……”他顺手指了指远处山脚下仍在冒着淡淡青烟的那一小片焦黑的土地:“……看得出来,干掉这些倒霉家伙,他们的伤亡并不大----看到那片焦黑的土地了吗?那是仙度亚人焚烧战士遗骸的地方,从那片地的大小来看,死亡人数应该在两百五十到三百人之间……仅仅伤亡了这个数字的士兵就解决了万人左右的步兵团,真是可怕的战力啊!” 小夏抓了抓自己因为连续几天没洗而有些干涩的头发:“……还有一点,小家伙你注意到没有?” 见艾米尔茫然的摇头,他得意地哼哼了两声:“……仔细看看这片山谷里的尸体分布!应该可以发现些什么,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听到主人这么说,艾米尔将信将疑的慢慢朝四处张望起来,不过看他的神色里还是迷茫成份居多,显然还是没有明白小夏话中所指的意思。他旁边的查尔斯也忍不住跟着四下里张望起来,但很快又一脸忍不住要呕吐的表情缩了回去。 苏菲儿到底脑子要灵得多,仅仅看了一会,她的表情便渐渐难看起来:“……这、这些尸体,似乎都在向一个方向集中……” “不错~”小夏笑嘻嘻地伸手指点起来:“……看,看西北面的那个方向……看到了吧?对,就是那里……注意到了?大多数的尸体都在向那个方向集中,而且你看他们倒毙的姿势也都是向着西北方,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向西北角逃跑的过程中被干掉的。” “我想如果仔细看看那些倒霉蛋的话应该可以发现,他们绝对应该是从背后被砍死的。换言之也就是说,敌人的指挥官很聪明,他有意在包围圈的西北角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缺口,这样一来,大多数的士兵便都会本能的向那个方向逃命……”他说得兴起,止不住举手比划起来:“在这种地形下,步兵有可能跑过那种虎骑兵吗?结果当然是被从后面追上来的骑兵不急不慌的一个个砍掉……嗯,如果包围圈没有缺口的话,被围的士兵们肯定会感到没有退路而拼死抗击,如果这样他们的损失肯定要大得多。” “设伏的那位指挥官还真的有两下子!对不对啊,大叔?”说道得意之处,小夏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不知道的看见了几乎还以为他就是那虎骑部队的长官呢。 哈里德略显惊疑地看了小夏一眼,似乎是没有想到小夏观察得会这么细:“……是的,虚假的希望总是会令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从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角度来看,这是很好的战术,很令人佩服。” 90.谋划 “你、你们……”查尔斯面容扭曲地盯着这几个侃侃而谈、浑似没事人一样的家伙。 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位大少爷接触到了世间最血腥、残酷的一幕,现在又见到他的保护者们像闲谈般地讨论这些,他的精神承受力实在已是绷到了极限。 “嘿!你这小白痴!”小夏毫不客气的朝他瞪眼:“我们讨论这些也是为了你好而已!如果你还想留着你的脑袋吃饭的话,那就不要来干扰我们!” 吃了一吓,查尔斯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缩起了脑袋。看着这位吓得像只鹌鹑一样的勋爵大人,旁边的人都是暗笑不已,只有心地善良的小艾米尔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好,那么第三个问题……”小夏轻咳一声:“假如……注意!我说的只是假如,如果我们上述的分析属实的话,那么这位了不起的指挥官大人应该正在这附近的某处安排下一场的伏击……那么现在问题就出现了,如果换你和这位指挥官大人易地而处的话,你会将伏击点选在何处呢?” “我说不清楚……”艾米尔皱了会眉头:“……如果我是那指挥官的话,便不会将埋伏地点选在这里……” “原因?”小夏大人很有兴趣的追问。 “因为这些……尸体啊!”看着遍布四处的尸体,艾米尔显得还是有些不适应:“从这里经过,谁都会提高警惕吧?那样子想要偷袭的话是非常困难的……”讲到这里时,他猛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说得已经非常接近了,不错!继续,继续说下去啊~”此时小夏似乎非常高兴,语气甚至少有的带上了几分宠溺。 得到主人的夸奖,艾米尔显得也很高兴,麦色的脸庞微微泛起了红晕:“……我想,他会把伏击地选在队伍刚刚离开这片山谷,人们紧张的神经刚刚放松下来的那一刻,而且……” “……而且他很有可能不会去攻击全副戒备,战斗力很强的前军和中军,那么最好、最轻松的目标就是松松垮垮的连基本阵形都没有结好的殿后部队了!对吧?”小夏接过话头,一口气将艾米尔没有讲完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天!”听得目瞪口呆的苏菲儿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小家伙,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看你可以去当将军了!” “哼,将军有什么了不起?”小夏得意洋洋的吹嘘起来:“有我教他的话,就是当个元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哈里德在一旁抚髯大笑,艾米尔则是不好意思的涨红了面孔。 “好了,既然已经有了结论,就麻烦大叔安排你的族人们注意一些吧,免得那些骑着老虎的家伙蹿出来时伤到我们可怜的查尔斯大少爷……对不对?”说着,小夏还促狭地朝查尔斯做了个鬼脸。 “……那么,我们难道不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中军的皇子殿下和那位将军吗?”苏菲儿眨了半天眼睛:“或许他们会分出一部分兵力来殿后,那样我们也就可以不必冒这个危险了……”说道这里她忍不住一哆嗦,小声嘀咕道:“我可不想去和那些粗鲁的野兽拼命……” 哈里德咳嗽了一声:“……问题是,我们要如何说服他们相信这说法?如果他们问你根据什么这样说,你怎么回答?而且小姑娘,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前军那可是护卫皇子殿下安全的精锐部队,他们会分兵出来保护这些阔少爷吗?” “就是这样~”小夏摊开了手:“与其说不清楚又要惹人怀疑,那还不如干脆不要说,反正我们的任务也只是保护查尔斯少爷一个人的小命而已,其他的家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全死光了我也懒得看上一眼……”说到这里,他忽又皱起了眉头:“……比起这个,更让我担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 周围的几个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都凝神细听起来。 “按我们这些天的行军速度来计算的话,距离到达边境前线应该还有四天的路程,也就是说现下的这片地域还属于松蓝的防区之内……”讲到这里,他忽地一下提高了声音:“请注意!先生们,现在在松蓝的防区之内,作战前线的后方,却冒出了仙度亚人的骑兵!并且这支骑兵有能力干掉一个完整的步兵师团!这意味着什么?” 出乎意料,反而是一直没有做声的查尔斯最先叫了出来:“……天、天啊!难道前线的部队被打散了?否则仙度亚人没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啊!”听了他的惊呼,周围的几个人不由得都是心里一沉。的确,这确实是相当有可能的一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前线的形势可就并非像众人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前线的战事在最近几天内很可能发生了我们还不知道的变化,并且……”小夏放慢了语速,缓缓地环视了下身旁的几位:“……并且,这变化,很有可能是对我方不利的。” “……天!”被小夏的言语惊得目瞪口呆的查尔斯总算是叫出声来:“那我们还要到前线去?这不是送死吗?我不干!我要回家!送死的话就叫那么傻大兵去好了!我不干!” “闭上你的臭嘴!”小夏几乎想朝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的嘴巴上狠踢一脚:“如果你不想被以惑乱军心的罪名被逮捕的话,就他妈管好你的嘴巴!该死的!” 大队仍在毫不停留的前行,前军与中军已全部离开了这片血腥谷地,稍稍落后一些的缁重队也已大半驶上了山路。经过了这片潮湿而粘腻的土地,所有大车的车轮已经完全被染成了暗褐色,并且还沾着不少零星的碎肉皮屑。谷地边缘那死硬的黄土地面上,赫然现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黑色车辙,这些杂乱无章的印痕如同许许多多丑陋的虫子,交缠在一起向远方延伸而去……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故意,从谷地离开后,前锋和中军的正规部队外加缁重车队便不声不响的加快了行军速度。渐渐地,大批的贵族少爷及他们所属的私军落在了后面,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仍然是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缓慢地在谷地中跋涉,诅咒的对象么,自然是这片该死的地方以及坐镇中军的那位同样该死的将军大人了,至于周围这些遍野皆是的尸体,他们当然是看也懒的看上一眼了,尽管这些人在名义上曾是他们的袍泽。 出于小夏的授意,刚刚一离开山谷上了大路后,五百名库库多达尔族的骑士们便将他们一行人裹在中间策马急行起来,飞快地朝着前方部队的方向追去。这些清一色的异族小伙子们可丝毫不懂得什么谦让和客气,一阵冲撞之下搞的原本就无甚队形可言的后军更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这些殿后的贵族少爷们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队伍里登时响起一片粗俗不堪的辱骂声。异族小伙子们不懂通用语,当然是将这些污言秽语统统当做了耳旁风;苏菲儿是女孩儿家,虽然气得满脸通红却也不好去和这帮痞子对骂;哈里德久历世事,对这区区羞辱自是不动声色。 若是在平日里,查尔斯大少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和他们对骂,这倒不是他有多大的勇气,而是实在咽不下那口被别人指着鼻子骂的闷气。不过今天可不一样,他已被某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的一番说话给吓住了,现在还在六神无主的盘算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呢。 只有不怎么在意、一直在东张西望的小夏大人笑嘻嘻的浑若无事,一脸坏笑的他策马奔驰间也没忘顺嘴朝手忙脚乱地朝路边避让的家伙们甩下两句回骂。有他这个坏榜样放在前面,艾米尔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不时的跟着主人向路边骂得最凶的那个家伙比出中指。 或许小夏大人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又或是他有着乌鸦嘴的天赋本领,就在最后一部分贵族私军离开那片满是血腥和尸体的山谷仅有二三里的时候,自地势渐缓的平原两侧的密林与长草之间忽然跃出许多脸上画着奇怪花纹、头插彩羽身着皮甲手执钢斧的骑士,他们的胯下无一例外都是额头出有一只尖锐独角的巨大斑斓猛虎!伴随着猛兽的狂野咆哮之声,这些人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这些落后的、没有丝毫准备的贵族私军队列中猛扑而来! “呜----呜----呜----呜----!”就在那些虎骑兵刚刚从密林中跃出的一刹那,凄厉的号角声也同一时间内在松蓝的士兵队列里响起,伴随着军官们的吼叫声,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后队变前队!戒备!快!快!快!”军官们策马在队列中来回奔驰着,一遍又一遍的传达着由中军发出的命令。而士兵们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并不感到一丝的惊讶,反而是有条不紊的变换着阵形,除去无数只大脚踏动地面发出的轰鸣,竟没有一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只在数息之间,庞大的队列便奇迹般的转换了方向,无数的盾牌手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搭建起了一道半月形的钢铁“城墙”。而在这“城墙”的缝隙当中,无数锋利无比的刺枪如同茂密的森林般,笔直而冷酷的面对着乱作一团的贵族私军们,而在私军部队的前面,凶悍的虎骑部队已越来越近了!眼神比较好的人甚至已经可以看清出骑兵脸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纹路。 刺枪队列的后面则是两个整齐的重装步兵队列,再向后面则是不计其数已羽箭上弦的长弓手,只要军官一声令下,霎时间就会有数万支羽箭落在那些虎骑兵的头上……只是中间夹着那些贵族私军们,不知道他们的长官会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呢? 而在侧翼,原先打先锋的两翼骑兵阵正拉开距离快速的向两翼包抄。如果从高处望下去的话,现在松蓝方面的阵形就像是巨人正在张开双臂,要将前面来犯之敌统统一下揽入怀中勒成粉末一样;而呼啸而来的虎骑兵看起来则是完全没有什么章法似的散兵线,就像一群嗜血的饿狼般似的猛冲上来来,对于前锋的盾牌阵和刺枪阵,这些人竟然像是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而眼下最不幸和可怕的事,那些圣京老大人们的宝贝儿子孙子们恰恰就夹在了巨人和饿狼的中间。那情形,简直就像是肉包子里面的馅儿,随时都有被一下碾碎的危险。并且,这些“馅儿”显然并没有应有的觉悟,乱跑乱叫的自不必说,有几个胆子特别小的家伙看着凶神恶煞般冲杀过来的虎骑兵,竟然尿在了裤子里。 好在他们的亲卫也不全是白吃饭来的,面对这样紧迫的局势还是很聪明的选择好了逃跑路线。并不需要人来指挥,大家不约而同的将这些大少爷簇拥在中间,飞快地向半月形盾牌阵与两翼骑兵间的空档处飞窜而去,其速度之惊人与他们平日里行军时的模样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很显然,中军的尼可拉将军和皇子殿下也并没有想要用这班大少爷来作战的打算,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些废物加酒囊饭袋除了用来造粪和玩弄女人外,想让他们上阵杀敌那简直实在是泛大路最好笑的笑话了。 况且,有这班贵族少爷们背后的潜势力存在,即使明知道他们是群废物,却也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否则这些家伙当真有了什么意外的话,那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所以,虽然排开了作战队形,但将军阁下还是在两翼留下了足够让这些二世祖们撤退的空间,只要反应够快的话,撤退到安全的地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看起来,这些蛮人并没有打算正面硬撼的打算。”将军在马背上向前锋阵营眺望了一会,做出了如下判断。诚如他所言,在冲进了距离半月盾牌阵尚有数箭距离的路程内,原本乱糟糟的虎骑兵猛然向两翼分开,向已近在眼前的慌乱的贵族私军们直扑上去。 皇子殿下哼了一声:“……不错,看起来这些人的指挥官显然也是个颇有头脑的家伙,至少他知道分兵而袭的道理。” 似乎是对将要到来的厮杀感觉到兴奋的缘故,皇子殿下不由自主的用力握紧了剑柄:“他们似乎只是想从这些肉脚身上捞取一些油水,我想他们不会傻到正面去冲击已经布好的队列来的,干脆全军慢慢压上去,狠狠教训一下这些可恶的蛮人一下子好了!” 尼可拉则是很冷静的又观察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好吧,就按殿下的意思,不过向前方推进的速度不宜过快,并且要辅以弓箭支援,这样即使这些仙度亚猴子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也不必担心了。” 安德里斯皇子自然是一口答应:“好!那么请您下令吧!” 皇子殿下的话音还未落地,前军忽然一阵骚乱…… 皇子和将军同时一震,他们都清楚得很,即便是安排得再完美的战阵,在临战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总有些无法估计的情况可能出现,而由此引发的后果,那可就不是一个将领所能估计到的了。所以,他们对这一阵小小的混乱多少还有一点紧张。 极目向前军眺望,他们看到所谓的混乱实际上是由已经撤退进半月形盾牌阵后面的某一支小部队引起的。似乎是某一人的战马忽然发狂,笔直的朝盾牌阵的后方冲去,并且这人似乎是这一小队人的首脑,见他的战马失控,立刻便便一窝蜂的跟着斜冲了上去,至于前面的刺枪队列和盾牌队列,这些人竟然好像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这……这是那一家的护卫?简直……太不像话了!”将军勃然大怒:“冲开前军的队列,一旦敌人趁势杀入,砍他们一万次脑袋也不多!” 前军的盾牌阵虽然已早早的列好阵形,但也只是防备着正面冲击的敌人,万料不到身后竟会有这样一支乱七八糟的骑队这样没头没脑的直冲过来。那些长得有些不像话的刺枪就更倒霉了,急切之间根本连身子都转不过来,最后面的一排刺枪手被高速急冲的战马撞得直飞了起来,前面的人见势不妙连忙松手扔开了手中的刺枪,拼命的向两侧逃去。 最前的面的盾牌真更是遭殃,硬生生的被马匹撞飞了不说,已经搭在一起的盾牌阵也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大片,完整无缺的防御阵形登时出现了一块足足够几十匹马通过的缺口,原本严整的队列一下就乱了套。 在中央督军的将军大人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救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查尔斯惊恐的回头拼命尖叫着:“夏!快救我!我不要死!救我啊!” 查尔斯怎么也想不通,本来是最先一批冲进了安全地带的他应该是安全的躲在后方观赏这些傻大兵们打仗啊,怎么会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冲到了最前面?对面那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啊!一想到峡谷里那些砍得几乎看不出模样来的尸首,查尔斯就吓得连魂也没了。 小夏一迭声的诅咒着打马狂追查尔斯,本来他也是纯粹想躲到后面看热闹的,谁知道这小子的马会突然惊了?一个没拉住就冲出去了,偏偏这该死的小子骑的还是他姐姐花大价钱弄来的一匹良马,只是失神了一下就窜出去快一箭之地,小夏的头当时嗡地一下就大了。 来不及多想他紧跟着追了上去,见他动作艾米尔和盗贼大小姐也自然紧跟其后,哈里德唿哨一声,五百名异族骑士齐齐亮出弯刀随后也冲了出来。这些精锐战士猝然发动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仅仅熟悉之间,这一列小小的骑兵队已经箭般地飞射出去,眼见就要和迎面扑来的虎骑兵们冲撞在一起了! 早就被众人忘到一边的野蛮人费戈这时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见身边的人都已冲上前去,这个身材高大的莽撞家伙用力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仰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立刻,附近的队伍里又是一阵大乱,野蛮人那狂怒的咆哮声惊得无数匹战马开始乱奔乱跑起来,原本严整的队列隐然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费戈却不理会这些,吼完之后便拽开两条长腿,也不理会自己还是赤手空拳,呼啸着跟着马队向阵前冲去。 这样一来不要紧,可苦了那些被马队撞飞的士兵们。刚刚被撞了个晕头转向不说,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某野蛮人的大脚丫子连踢带踹外加踩的招呼了一通,要不是松蓝制造的护甲质量不错,保不准就有某几个倒霉的家伙被费戈踩得肚破肠流,那可就可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见势不对,后军的魔法师队伍里已经有数十位灰袍法师颂唱着咒语浮到了空中,只待中军一声令下立刻便施行远距离的魔法轰炸;前排的弓箭手们也都拉开了弓弦,随时准备射出那夺命的羽箭…… 虎骑兵队显然也发现了松蓝军阵脚的混乱,渐渐有向这个空档处逼来的势头…… 眼见仍在狂奔的查尔斯距离最靠前的虎骑兵已不足一箭之地,就连虎骑兵高举着的双刃战斧刃上闪耀的血光都已看得一清二楚!来不及多想,小夏反手抽出腰间的佩刀,照着战马的屁股上就是一刀,登时就是血光飞溅,马匹吃疼,狂嘶一声陡然间加快了速度! “跟紧我!”他朝紧跟在身后的小鬼和盗贼吼道,三人冲在五百骑队的最前面,承“品”字形向着虎骑队毫无惧色的直迎上去!在数万人的大军前,这区区的五百人实在只是少得可怜的一小撮,但悍勇之气和以残忍嗜杀闻名的虎骑兵队相比起来却毫不逊色,直有平分秋色之势。 与查尔斯之间的距离在飞快的缩短着,几乎是眨眼间便可以追上了,谁知恰在此时,异变乍现……小夏座下的战马惨嘶一声,猛失前蹄朝前摔了出去!原来是刚刚的那一刀截断了马腿上的血管,一番剧烈的狂奔后战马大量失血,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濒临死亡,所以才会突如其来的马失前蹄…… 便在此时,虎骑兵队里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大个子骑兵已冲到了距查尔斯只有数尺远近的距离,他早已高高的斜举起了手中巨大的战斧,大嘴边露出了狰狞而残忍的笑容……在他看来,只要轻轻的一斧下去,这个已经吓得只能趴在马背上发抖的小家伙就会被砍成两截,这家伙可能是什么重要的大官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后面追出来…… 眼看落下的大斧就要将马背上的查尔斯一劈两段,小夏再也顾不得隐藏形迹,借着战马向前栽倒的冲力,他闷声不响地猛然发力一踏马背,本已咽气的战马被这股巨力一压,登时骨断筋折七窍喷血,轰隆一声撞在地上,竟硬生生地撞进坚硬的黄土地面一尺有余,马身已完全变形,可想而知这一下的力道是多么恐怖了。 借这一踏之力,小夏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啸,整个人如同出膛的子弹般向前方射去!因为速度过快的缘故,空气中竟然出现了一排清晰的残像,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当真令人目眩神迷无法置信,那样的动作和速度,实在已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大个子虎骑兵手中的斧头还没有落下,眼前却陡然闪过一道刺目的亮光,他不由得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紧跟着,他便觉得似乎一阵淡淡的凉风从脖子上一掠而过。 一刀从那个虎骑兵的颈间划过,小夏惊异的发现这柄长刀竟然远远超出自己想像中的锋利。长刀砍中那个虎骑兵的同时,手上的感觉几乎就像是自水中轻轻掠过一样,竟没有丝毫的迟滞感觉,那一瞬间,他竟有这一刀砍空了的错觉。 不及多想,小夏腰里微微用劲,在空中轻巧的翻了个身,准准的落在了查尔斯的身后。刚刚坐稳他便一把将查尔斯手中的缰绳夺了过来,同时将他按倒在马背上。而查尔斯不知道是太聪明的缘故还是干脆吓晕了,竟然丝毫没有反抗,乖乖的伏在马背上动也不动。 小夏虽有些意外,这当口却也没有心情去管他,面前就是蜂拥而至的虎骑兵,这种状况下如果拨马逃走那几乎是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莫过于发挥骑兵高速冲击的优势,从正面来敌的队列中直突过去! 便在此时,身后那闷雷也似的啼声中传来哈里德大叔的咆哮:“冲!冲!不要停!一直冲过去!” “这大叔果然非等闲之辈呢……”看着对面扑来的形容狰狞的虎骑兵们,小夏的神情却是格外的宁静,他高高的将长刀斜举过肩,感受着高速奔驰中迎面袭来的烈风,渐渐地,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慢慢在全身蔓延,那感觉就像是全身的肌肉都在幸福的抽搐…… 抑制不住这股在全身跃动着的感觉,小夏只觉得脑子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大声吼叫着:“杀啊!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他猛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黑色的坐骑仿佛感到了背上驭者所散发出的那股强大战意和恐怖杀气,猛地加速,连人带马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地撞入虎骑兵的队列当中! 直到此刻,那个举着战斧保持一个姿势已冲出好远的大个子骑兵这才一阵哆嗦,颈项处和举着的胳膊上慢慢出现了一道红线,跟着,他斜肩带背的半个身子猛地和坐在虎骑背上的下半截身子分了家!随之而起的是陡然炸开的一蓬血雾,四处飞溅!原来,小夏在半空中那随意的一下斜斩竟已将他自颈处一刀两段! 猛然在空中炸开的鲜血不但没有让紧跟在后面的年轻骑士们胆怯,相反却激起了他们的战意,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异族骑士们兴奋的拼命催动座下战马,唿哨着向虎骑兵们直扑上来,那凶狠的气势,完全看不出他们竟然是弱势的一方。 “嘣嘣嘣……!”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劲弩机簧声响起,跟着弩箭破空的短促厉啸一闪而逝,最前头的几个虎骑兵一个也没拉,每个人的咽喉处都挨了一箭,连叫也叫不出声,直挺挺地如同一截沉重的木桩般从虎骑的背上栽了下去,紧跟就是无数的马蹄从这些倒霉的家伙身上踏了过去。 不用回头小夏也知道这些弩箭是苏菲儿射出来的。说老实话,依照小夏的作风和习惯,对于这种武器他还是相当喜欢的,甚至还有抓住机会就弄一把合适的来自用的想法。当然,刚刚他还在想,如果阿瑟的空间魔法有效的话,一定用重型机枪把这些满身画花脑袋插毛的家伙打成肉酱呢。 对于真正的敌人,小夏大人向来都是四字真言伺候,那就是:斩尽杀绝! 微微侧身避开劈向自己腰部的一柄战斧,小夏毫不犹豫的反手就是一刀,干净利落地将敌人的脑袋劈掉了半个,飞溅在空中的鲜血和脑浆还来不及溅到他的身上,黑色的战马早已蹿出去好远了。没了头盖的虎骑兵僵立了半晌,这才沉重的向后倒了下去。 再次挥刀砍掉一个虎骑兵的脑袋,小夏偷眼向后面看了看……还好,小家伙和苏菲儿配合得不错,一个挥刀在前面迎敌,另一个躲在后面偷偷放着冷箭,两人应付得毫不吃力,这让他立刻放心不少。 跟在两翼的库库多达尔族的小伙子们也是毫不停滞的向前猛冲,游牧民族那凶狠刁钻的刀术在他们的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来去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直劈、斜砍、逆撩,但往往一刀到了半路却诡异地变了方向,往往一道寒光闪过,立刻就有血光迸现,随着一连气的惨嚎声,不断有冲到跟前的虎骑兵被他们从坐骑上直劈下去。 在这些人当中,哈里德大叔的刀法引起了小夏的注意。乍看上去,他的招式似乎和他的族人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哈里德的一刀下去往往只用了三四分力,而他尽选敌人的眼睛、咽喉等致命处下刀,不需要花多余的力气,只要一刀递出去,必定会让一个敌人彻底失去战斗力,看得出来这本事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习得,绝对是在日复一日的拼杀中淬炼出来的杀人刀法。 虽然杀人对于小夏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但像眼下这般两军对垒白刃见血的经历这倒当真是第一次,在他这个经过强化改造的特种士兵的眼中,对面蜂拥而至的虎骑兵的动作实在是破绽百出,几乎都让小夏大人提不起杀他们的yu望来。所以,尽管这是小夏第一次使用马刀这样的冷兵器,成绩却仍旧是相当可观,刚刚冲出去了一箭之地,已有十数名虎骑兵在他的刀下没了脑袋。 看着对面没有丝毫害怕,仍是怪叫着冲上来的虎骑兵,小夏的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看看手中的长刀,亮如秋水般的刃身上竟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血迹…… 狠狠一磕马镫,黑色良驹再次化作闪电,同时他手中的长刀带起一道冷厉的电芒,笔直的向距自己最近的一名敌人斩下去…… 任谁也没有料到,这区区五百名骑士竟如烧红的刀子插进牛油里一样,毫不费力的便在敌人的队列里切了过去,尽管面对的是以凶残嗜血闻名于世的仙度亚虎骑兵队,这些异族骑士的表现却当真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就连正规部队的那些牛气冲天的重甲骑兵们都看得暗自心惊,同样的情况如果换成是自己,恐怕也难以有这样的战果,更别说一次冲杀后全身而退了。 中军的尼可拉将军和安德里斯皇子及一种高级军官们看得也是咋舌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垃圾一样的贵族私军中竟会隐藏着这样一支战力强悍的队伍。虽说规模不大,但论起冲锋时表现出的气势及士兵的能力,几乎能与松蓝帝国第一流的精锐皇家禁卫团不相上下了,这怎能不让他们吃惊呢? “……这,这是哪个家伙的人,竟然有这样的战斗力?”将军愕然瞪大了双眼。从军已有大半辈子的他自然深知培养出这样强悍的战士需要多长的时间,并且只有经历过无数拼杀的士兵才会有那样一往无前的斗志和杀气。这些人对于任何一支部队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力量,或许他们没有办法对整个战局造成怎样的影响,但在关键时刻,他们对士气的鼓舞绝对是相当重要的。 周围的军官们也纷纷赞叹不已。在这些职业军人的心目中自然是看不起那些所谓的贵族私军,但真正的战士不可能不受到敬重。本能地,军官们的心中已涌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是查尔斯&#183;多琳勋爵的卫队。”长出了一口气,安德里斯徐徐的说道。他肯定的语气立刻招来了尼可拉的疑问:“哦?殿下,您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呢?” “这很简单。”皇子耸了耸肩:“在所有的私军中,这位多琳勋爵的护卫们的衣着是最差的,所以很好辨认。” “……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啊。”仔细观察了一阵,将军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位胆小如鼠的查尔斯勋爵倒是有个能干的护卫头领呢,比起那些只会将排场的阔少们来,他还是知道走上战场的战士们需要的是什么,不需要什么,我们现在是上战场去杀人,并不是打扮得油头粉面去参加舞会啊!” “阁下,有个问题我有点不太明白……”安德里斯略略皱了皱眉,轻轻地问道。 “殿下请说。” “您曾说过,虎骑兵是仙度亚人特有的兵种,可现在看起来……”他犹豫了一下:“……不能不说,多琳勋爵的护卫们的战斗力才很强,但这些所谓的虎骑兵,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他们应有的战力啊!至少,他们远远没有我想像中那样的强悍……这是怎么回事呢?” “殿下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最关键处。”将军不动声色的捧了皇子一句:“是这样的,仙度亚人所乘坐的独角斑虎是一种非常凶猛的魔兽,如果不是他们特有的萨满祭司以邪术做为媒介的话,根本是不可能降服的。因此,即使是降服的独角斑虎,也必须要有萨满祭司施法将它们的兽xing控制在一个足够的限度,否则是不能够上场作战的。” “如您所见,现在在我们的面前并没有见到萨满祭司的出现,这些独角斑虎没有经过释放邪法,它们的凶残本能仍然是被压抑着的。还有,如果到了真正作战的时候,萨满祭司还会给他们的战士施加上一种类似嗜血术之类的精神魔法,可以长时间的使这些战士保持狂暴的嗜杀状态,只有在那种时候,虎骑兵的恐怖之处才会体现出来。”将军的解释让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年轻军官变了脸色,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敌人,那么凶恶的敌人竟然还不是全力发挥,那么真正战场上的虎骑兵简直是无法想像的梦魇一般的存在……这样想着,他们不仅开始对自己的小命产生了一丝担忧。 “这么说,他们的作战能力是直接取决于随军的萨满祭司,那么我们直接杀掉这些萨满祭司,应该就可以破除他们的邪术了吧?”安德里斯很快的反问。 91.解决了 “的确如此,我的殿下。 ”将军似乎对皇子能这么快的做出判断很满意,冷漠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在我经历过的战争中,虎骑兵在全力出击的时候,我们的骑兵往往是并不畏惧他们,但战马常常因为无法抵御魔兽散发出的气息而无法控制,这经常是导致一场战争失利的原因。杀掉那些萨满祭司的确可以令他们的坐骑失去控制,甚至自相残杀,但遗憾的是,萨满祭司们拥有一种潜行的秘术,这使他们隐藏在队列当中甚至战场的附近也无法被人发现,所以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施奈德。”皇子听完后,转头看着始终跟随在他身后的黑袍法师,后者会意的上面一步。 “很抱歉,殿下。”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除了我们的法师团队外,我无法感觉到这附近还有其他的法师存在,这超出了我的魔法知识的认知范畴,如果有那萨满祭司在附近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他们变成野兽了。” “……是这样啊。”听完施奈德的解释,皇子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我还认为你能够有办法对付这些家伙呢……算了,还是我们来期待这些忠于职守的家伙们能不能保住他们主人的小命吧!” “冲过去了!他们冲过去了!”前方的阵列中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好之声,士兵们的吼叫声直冲天际:“好啊!好样的!” 就在中军的人们议论的当口,小夏他们的马队已从仙度亚的虎骑兵队列中直冲过去,一路上到处都被砍得身首异处、鲜血四溅的尸体。座上的驭者失去后,那些巨大的独角斑虎竟然没有一丝传说中魔兽应有的英勇,纷纷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转身逃走,就像一群没了主人的丧家犬般。 落在最后的费戈因为赶不上战马的速度,只能奔跑着撞入虎骑队列中,犹如一辆高速狂奔中的重型坦克,伴随着蛮人狂野的咆哮,一个标准的侧身冲撞带着肉眼可见的风压猛轰排头那个还来不及落下手中战斧的虎骑兵身上!登时,那人连同身下的坐骑猛虎一起骨断劲折,七窍喷血,连哼也来不及哼一声便没了声息! 费戈的那一撞余势未绝,紧跟着又将后面的几个虎骑兵统统从虎背上撞飞下来,一个个都是在那狂猛的撞击之下全身变形,眼见也是不活了。 敌人滚烫的热血溅到费戈的脸上,那血腥气瞬间唤醒了野蛮人压抑了许久的凶xing。他猛然仰首深吸一口气,那本就壮硕得不像人类的上身更加恐怖的膨胀了起来!无数道扭曲膨/大的筋肉还有血管涨至极致,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因无法承受血管内那澎湃的血压而爆裂开来一样,上身的牛皮护甲的肩带和护腕也在几声脆响后断裂开来,看起来它很快也就要承受不住费戈那胀大的身躯而碎裂了! “吼------------!”随着费戈的身形涨大到了极限,愤怒的咆哮有如惊雷一般在平地炸响!久违了的野蛮斗气再次出现,和在圣京天香楼那次的不同,这次从费戈的身体上迸发出来的竟是肉眼可见的淡淡蓝光,就像海浪一样猛地以他为中心向四下里冲击开去,一时间烟尘飞扬,方圆十数丈之内竟都是这蓝光的冲击范围,凡是被蓝光迎头冲击到的,不论是人或是巨大的斑虎,全都像是冲了什么魔法一样,直愣愣的定在了原地,再也没法移动半下。 “……靠!”小夏好容易才圈住被费戈的吼声震得乱窜乱跳的马儿,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妈的!简直抵得上小型的音障弹了!”一旁的骑士们显然也都对这一声大吼没有什么防备,全都有些慌乱的安抚着受惊的坐骑。 对面的松蓝军的队列也受着一声巨吼的影响而混乱起来,人还好说,战马可是大多抵受不住这样的惊吓,纷纷咆哮嘶鸣起来。 收到音波冲击的那些人僵立了半晌后,眼睛、鼻孔、耳孔和嘴里渐渐地淌下了鲜血,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怪异,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既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他们座下的独角斑虎也是一样的七窍见血,身形庞大的猛兽竟然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在原地摇摇晃晃,转了几圈后就那么轰然倒了下来,背上的骑者也都沉重的跌落尘埃,一动不动了。 这个时候如果上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所有倒地不起的虎骑兵和他们的坐骑,都已经像滩烂泥似的瘫在了地上,虽然没有身首分离,但身躯已经变得像个软塌塌的皮袋子一样,内腹、肌肉和骨骼已被费戈那一下猛然释放的斗气震得寸寸粉碎了。 中军的将军、皇子及一众军官们也在第一时间目睹了这惊人一幕,如果说刚刚他们对库库多达尔一族的强悍战力感到吃惊的话,那么现在对于这个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野蛮人来说,则完全是心理上的冲击了。那应该是弱势生物本能的对强势生物的一种畏惧心理,近乎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高矮,全身都是怪物一样肌肉又满头满脸血肉的丑陋野蛮人站在你的跟前,也就只有小夏大人那样拥有变态强悍神经的家伙不会害怕,其余人等还不都是一个个吓得要死? “……那、那是野蛮人吧?”安德里斯的声音终于也透出了一丝紧张:“这个种族不是应该已绝迹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尼可拉将军和下属的一众军官也是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据传闻而言,魔族的‘血夜’骑士团杀光了所有的野蛮人……”黑袍法师施奈德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是不是真的一个不拉的杀光了,这个可就没有办法去证实呢,毕竟我们不可能去向魔族调查这件事啊!所以说,兴许会有个别漏网之鱼留存下来也说不一定啊。” 黑袍法师的这一番话说得周围的众人点头不已,皇子殿下更是眼睛放光,分明是打起了什么主意。 “吱……吱……吱……”忽然,虎骑兵队刚刚出现的那片树林内响起了一阵凄厉刺耳的哨声。而一听到这哨音,原本已被居中冲散了队形的虎骑兵们哗地一下向着两翼退去,转眼之间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来时突如其来气势汹汹的虎骑兵们就如同一群落败的鹌鹑一样,连吭也不吭一声便跑了个干干净净,除了独角斑虎奔跑时发出的轰隆轰隆的踏地声,竟再没有其他的动静,就像是舞台上演出的默剧一样。 库库多达尔族的年轻骑士们眼见片刻之前还是满脸凶狠的敌人居然屁也不放一个的退走,全都是一脸茫然的神色,这些只懂得动刀砍人的家伙自然是不会明白这样的事情的,看看敌人已经退去,他们就开始自顾自的清理起溅在自己身上和马匹上的血污了。 虎骑兵为什么忽然这样轻易的撤走?这道理小伙子们或许是想不到,但站在当场的小夏大人和老奸巨猾的哈里德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就在他们闷头从虎骑队列里直杀过去的时候,松蓝部队两翼的骑兵已经远远的运动到了这片战场的两侧,结成了一字长排的突击阵型,长长的骑士长矛已经稳稳的平端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以结阵突击了;而中军的大队也不露声色的朝前压近过来,中军和侧翼已形成了合围之势,如果不是虎骑兵队那没露面的指挥官对战场局势把握的不错的话,两翼的铁甲骑兵只要一次突击就可以打得他们人仰虎翻,到那时候可就不是被砍倒一部分人那么简单了。 飞快的扫视了下周围,小夏有点惊讶的发现这一次冲锋下来,库库多达尔族的家伙们竟然全部都是毫发无损,连汗毛都没伤到一根。而他们一个个的表情此时也都松弛了下来,但却看不出一点兴奋或得意的神色,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看看提在手中的长刀,如秋水一般闪亮的刀身上竟没有一丝的血污,这让小夏更喜欢它了。虽说它明显的过于招摇,并不符合小夏个人的习惯,但配合起眼下的身份和形式来还是非常合适的。随手提刀在空中虚劈了一下,跟着收刀回鞘, 所有的人员都没有事,只有跟在小夏身后的苏菲儿面色青白,精神有些萎靡,像是受了什么伤一样。艾米尔小心翼翼的策马跟在她的身后,随时准备搀扶可能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她。 “大姐,没事么?”小夏靠了过去,低声问道。 苏菲儿勉强朝他笑了笑,有气无力的回答:“不要紧,刚才没注意被那头熊的嚎叫震到了,我想休息一下应该就会没事……” 虽然她这样说,小夏还是不放心的草草检视了一下,确定了当真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看起来应该是半精灵的体质有异于常人,所以在同等的距离之内,她才会受些暗伤,其他的普通人反而没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小夏才想起从自己落到马背上开始就趴着一动不动的查尔斯了,这么半天这小子连吭也不吭一声,不会是挂了吧?那自己这一阵子不就白忙活了?这么一想他倒真的有点紧张了起来,赶忙伸手把他从马鞍上拉了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下去小夏险些差点一个耳光打过去。查尔斯这小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虽然研究过医学的他知道这不过是人类在受到强烈惊吓后产生的自然保护生理反应,但当此情景,小夏还是有点压抑不住直冲脑门的那股戾气,发自内心的非常想臭揍他一顿。 就在小夏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时候,耳畔又猛然响起一声炸雷般地咆哮…… 费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抄起了两柄虎骑兵丢下的双刃战斧,怒吼着迈开大步朝虎骑兵们退走的方向直追下去,那一柄就足有三五十斤的战斧握在他的手里简直就像捏了根灯草似的,看起来这个身上沾满了血污和碎肉的大块头还没有杀过瘾,想要追上去继续去屠戮一番呢。 小夏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情急之下什么都不顾,竟然把这个基本快被自己丢到脑后去的大家伙给忘了。这下可好,两军阵前,好几万双眼睛都看到了这个野蛮人了,这要如何解释才好呢?总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把这个发狂了的家伙拎回来吧,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大叔!”小夏什么也不说,干脆的一抖手,将查尔斯像个包裹似的朝他丢了过去,他自己则是狠狠一夹双腿,闪电般地窜了出去。 哈里德反映也不慢,一伸手便将还在酣睡中的查尔斯稳稳的接了下来。老奸巨猾见多识广的他早就被小夏刚刚突阵时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给震惊了,尤其是从马背上飞射出去时的恐怖速度,哈里德敢拿自己的脑袋肯定,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做出的动作,这个年轻人也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开罪得了的人物。 别的不讲,单看他一路直杀过来时当先砍人的那种凌厉异常的杀气,还有那种结束战斗后丝毫没有的不适感……并且,怎么看这个人似乎还都是对这一番杀戮十分享受的样子……这个,这个,哈里德自谓也能算得上是杀人不眨眼了,这不眨眼倒是容易,可这砍完人还一脸过瘾的家伙,这不是变态来的么? 不提哈里德在后面疑神疑鬼,小夏早已策马飙出了老远。要说爱尔玛花大价钱弄来的这匹马还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跑起来远比一般的战马要快上许多,无论是冲阵杀敌还是脚底抹油,都是再好不过的代步工具了。 数息之间,战马已经狂奔到了距费戈几乎伸手可及的距离,小夏放开嗓子对操着两柄斧头闷头狂奔的费戈大声怒吼起来:“……费戈!你这个王八蛋发什么疯啊?给我停下来!” 溅了满头满脸血污,神情扭曲的费戈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看了小夏一眼,并不答话,而是继续闷头向前狂奔…… “……我靠!”见从来对自己都是言听计从的费戈第一次违逆自己,小夏忍不住立时怒从心头起,一丝杀心刷地撞上心头:“当初不是老子救你,你这头蛮熊早就不知道被干掉多少次了!现在居然有胆子不听老子的说话了,留你还有什么用?” 念头一起,他立刻身随心动,一掌按在马鞍桥上借力跃起,一溜风声地朝仍在狂奔中的野蛮人扑去…… 小夏的凌空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费戈的太阳穴上,令他感到震惊的是狂奔中的野蛮人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击而倒下,仅仅是晃了晃脑袋,紧跟着便咆哮着挥动手里的斧头直劈过来! 大惊之下来不及多想,小夏猛一扭腰,整个人猛地向上拔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宽阔的厚刃战斧呼啸着仅以毫厘之差从他的身下掠过,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这一斧已足以把他劈成两截了。 随着斧头的挥动,一道半月形的白色气旋发出刺耳的厉啸声直射出去,摧枯拉朽般的从地面上犁过,所过之处烟尘四起声势惊人。等到气旋消失后,大地上已赫然出现了一道宽阔的笔直深沟,简直比农民用犁铧弄出来的还要深上许多倍。 刚刚落地,费戈手中的战斧便再次迎头砍来,小夏脚不沾地的直跳开去,再次避开了这足以致命的一斧。 似乎对结连几下都没有斩到人感到恼火,野蛮人狂吼着加速挥动起手中的两柄战斧,斧刃破空之声大作,白色的半月形气旋毫无目的的胡乱朝四面八方飞射,一时间看得附近的人是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事实上这样的攻击还奈何小夏不得,他只是不断的快速穿行在费戈斧头挥动的空袭之间,脑子则飞快的转着念头。 “原来费戈这头蛮熊是狂化了,难怪不听我的说话呢。”小夏很快想起了自己曾经翻阅过的书籍里,关于野蛮人这个种族的注释。这个种族的成年男xing在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下会产生一种类似被催眠状态的效果,思维能力减弱但物理攻击能力和抗击打能力往往会上升数倍,说起来,和启动强化作战系统的自己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呢。 缩头避开劈过来的战斧,小夏飞快的围着费戈转开了圈子。他灵活的窜高伏低,野蛮人虽然斧势凶狠,但毕竟因为身躯的庞大没办法跟上小夏的速度,一下一下的全都砍在了空气里,这让他更加的愤怒,吼声如雷中一斧紧似一斧的没头没脸朝小夏乱剁。 “……啧,伤脑筋,不能由着他的xing子瞎搞啊。”小夏边躲边想:“这下子这头蛮熊漏馅了,好几万的目击证人,估计赖是赖不掉了,一会那个麻烦的皇子肯定要问,要怎么解释呢?真是……” “……不管了!”小夏一咬牙,先解决眼前这头熊再说!自己的恢复能力是很强,可那也并不代表脑袋砍掉了还可以再生出来一个,万一哪下子失手被剁上一斧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可不想在这种小阴沟里翻船。 一有决定,他便立刻动手。斜身避开了直劈过来的一斧,小夏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蓝光,整个人陡然加速冲出,没等费戈收回手来,他便一个旋身攀上野蛮人那宽阔的后背,两腿死死的一盘,整个人就像壁虎似的贴在了野蛮人的身后。 “我靠!”刚刚伸手按住费戈耳际下的神经点,还没来得及发力便感觉到身下的庞大身躯猛一发力,那暴起的筋肉差点就把自己震得掉下地去,还好自己的腿缠得结实,只是晃了几下就再次贴住了。 被死死抠住神经点的野蛮人并没有像一般的常人那样很快晕厥,相反他表现得更加暴躁了,他疯了一样的挥动着手中的战斧,刺目的白色气劲呼啸着四处乱射,草叶的碎屑和着呛人的烟尘扬起多高,简直就像身处在一场小型沙暴当中了。再加上野蛮人那野兽一般的嘶吼,给小夏的感觉就是自己好像是爬在一节出了轨的高速列车外面。 整整持续了一刻钟之久,野蛮人费戈那狂暴的动作才渐渐的缓慢下来。小夏的体质虽然远异于常人,但也感觉到脑袋微微有些晕眩,他极其不爽的咬牙诅咒着,继续下死劲抠着费戈,心里暗自盘算这野蛮人不会是和人类的神经构造不一样吧? 好在他这担心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又过了五六分钟,费戈挺不住了。他那双目之中的血红色已经明显褪去了许多,双手握着的战斧早就丢得远远的,脚步蹒跚的晃了几晃,轰隆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来,砸得地下又是一阵尘土飞扬起来。 “呸呸!”小夏狼狈不堪的从费戈的背上跳起身来,狠狠的吐着嘴里的土沫儿。他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简直是太失面子了,比这更惨的经历以前虽然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在自己孤身对抗十倍甚至更多的敌人时的事了。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一对一,虽然最终还是把这头蛮熊制服了,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结果也是不可以接受的。 其实小夏大人也并没有细想,他以前那可都是杀人来的,像今天这回事可算得是头一回,尤其要收拾的还是费戈这个一身变态怪力的野蛮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服一个狂暴化下的野蛮人已经是近乎不可思议了。 越想越是郁闷,他忍不住又伸脚在已经昏倒的野蛮人身上踹了几下。四下看看……嗯,正目瞪口呆发呆的那些人先不理了,那匹黑马倒是很机灵,见两人打得不亦乐乎,早就溜得远远的,正一边啃着青草一边朝自己这儿张望呢。 小夏撮起手指打了个唿哨,那马儿就乖乖的一溜小跑过来了,这跟哈里德学来的唤马法子还真的管用,他吃力的拖着费戈背后的勒甲绦和腰带,将这个一动不动的大块头搭到了马背上,拽起缰绳慢慢的向松蓝军的队列方向走去。 突然之间,整齐的松蓝士兵队列中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所有的士兵齐齐将他们手中的武器举过头顶,并不断的互相撞击着,金属的铿锵声伴随着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连带着所有的战马也嘶鸣起来。 “……”小夏又开始觉得头疼了。军队的这个礼节他还是知道的,那是松蓝的军人们向强者表达敬意的一种方式,可这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啊!就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儿,藏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蹦出来出风头?现在倒好,几万大军啊,估计就连煮饭的大师傅都见到自己的模样了,这、这……小夏越想越觉得脊背上直冒冷汗,赶忙拉过披风上的风帽遮住脸庞。 至于库库多达尔族的那班小子们则是更让小夏绝倒了,他们竟全体下马,恭敬的左手抚胸面向他深深鞠躬……这班天杀的混蛋!还嫌老子不够引人注意么?小夏暗自咬牙切齿的咒骂,却有不能发作,只得闷声不响的慢慢靠过去,他心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走得太快,否则会更加引人注目,那短短的一段距离啊,走的简直是难过得要死了。 终于走进了五百骑士簇拥着的圈子,小夏终于松了一口气。哈里德大笑着张开臂膀迎了上来,结果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小夏一句顶了回去。 “大叔,我们先过去那边,有什么话,咱们晚上说。”小夏很聪明的用上了“咱们”这个词,这样听起来很容易令闻者感觉到我们是自己人,有什么话都好说。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说给这帮人听实在是很有必要,或许到了关键之处还可以把他们拉到自己这边。 “呵呵!好,好,晚上说!”哈里德也明白得很,听小夏这么说他先是一笑,跟着便退到了一边。 苏菲儿和艾米尔毕竟和小夏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见他和费戈都安然无事,齐齐松了口气后,只是朝小夏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五百人就这么不急不缓的从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虎骑兵尸体中穿过,向松蓝的队伍靠拢过去。 小夏没有了马,本打算想要步行的,谁知道好几个库库多达尔族的年轻骑士都争抢着要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他.见几个年轻人争得不可开交,小夏也是哭笑不可,最后他只得上了艾米尔的马和他共乘一骑,几个年轻人这才悻悻做罢。 松蓝不愧是个敬重英雄的国家,从一列列的军人面前走过事,缩在中间的小夏仍然很清楚的能够感觉到那一道道注视在自己身上的佩服和崇敬的目光,直盯得他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恨不得立刻找个窟窿一头钻进去。 查尔斯刚刚醒了,这小子爬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没死的时候,竟然高兴的哭了起来,立刻遭到身边一众人的鄙视。不过小夏倒不觉得这有什么,本来嘛,查尔斯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哪能像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呢,一个个都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亡命之徒。 和小夏开始的时候设想的不太一样,刚刚回到队列里的他们除了周围那帮公子哥们的阿谀奉承之外,并没有听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中军的一众大佬们似乎也很沉得住气,只下令整队后继续行军,竟没有派人来打扰他们。 这样一来,小夏倒有点吃不准那位皇子殿下和将军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如果没有爱尔玛的面子再加上查尔斯这个笨蛋累赘外,一向怕麻烦的他很有可能就拍拍屁股溜了,但现在情况不允许,他也只好一声不吭的装聋作哑了。 “……反正你们最好没事,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否则要是撕破脸皮的话,大家都不好看。”想了一会,自觉得有点搞不清这些大佬们的心思,小夏索xing就不再想了。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自己也完全没必要死绑在这里,大不了抓了查尔斯走人,把他送回到他姐姐的手里去,这五百骑士么……谅他们也不敢过于跟自己为难,否则就干掉他们…… 一路无话,那些突如其来的虎骑兵也没有再出现过,这些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松蓝防区内的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尽管如此,中军还是派出了大批的斥候到处打先锋,唯恐再次发生今天这样的类似事情。至于原因则是简单的很,这支部队里毕竟有个皇子殿下在这里,如果让仙度亚人知道了的话,那可是乖乖不得了的大事,搞不好会派几个骑兵师团过来踩死他们吧? 经过白天这次事件,整个队伍中忽然笼罩上了一层紧张而沉闷的气氛。正规部队的士兵与军官们都拉长了脸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毕竟已经进入战区了,今天又这么突然的遭遇了敌人,多少让士兵们感觉到一些紧张。虽说士兵们对将要到来的厮杀已早有精神准备,但一些负面的情绪毕竟无法避免,或许只有松蓝最精锐的几大主力才有那种悍不畏死的健卒吧? 公子哥儿们也老实了许多,至少在执行中军传来的命令时干脆了许多,而且行军当中他们也都很自觉,并不再需要人来督促了。这班阔少们虽然跋扈,但并没有愚蠢到家,他们虽然看不起眼前的这帮大兵,但他们清楚如果当真上阵一刀一枪的搏杀的话,自家的小命还真的要靠这些大兵来周全,白天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了。面对呼啸而来的虎骑兵,有的护卫居然比自己溜得还快,还能指望他们来保住自己的小命么? 查尔斯变乖了许多,小夏不由得感叹战场果然是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人变得成熟的地方,至少现在自己不论说什么他都是言听计从了,这样一来倒也省了不少口舌。反正嘛,这小子对于战场上的du li生活是根本什么也不懂,有自己这个老兵来照顾他那是最好不过了,虽然自己相当讨厌“保姆”这个头衔。 大队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而有劲,只有小夏大人一个毫无自觉,不断的逗弄着艾米尔说话,搞的小家伙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看得周围的人直呼奇怪,不明白这主仆二人到底是在弄什么鬼门道。事实上,艾米尔现在已经高过了小夏快一头,只是某人根本没什么自觉,依旧拿他当小孩子看罢了。 太阳即将落山之前,急行的队伍终于渐渐放缓了行军的速度,听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应该是打算在这片傍林的地方宿营了。 果然,随后传令兵从中军带来的消息,全体停止前进就地宿营。队伍渐渐按着军官们的调遣布成了一个锋矢阵型。中军和贵族公子们被安排在了三角防御圈的中央,步兵们被分派到了其他三个方向,弓箭手和投枪手、魔法师等远程攻击兵种则被打散分布到步兵队列当中;工兵们从一开始扎营开始便飞快的在硬盘附近挖起了沟壕,搭起了鹿角以及简易箭塔,这些看似简单的措施在夜间可以很有效的防备敌人的偷袭。在这方面,松蓝军队层出不穷的花样绝对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大陆第一。 并没有花太长的事件,大营便很快建好了,尤其是中军大帐附近更是用从附近森林内伐来的巨木垒成了简易的城堡,看上去倒是结实的很,看得小夏连连称奇。这种近乎于原始的防御手段在他这个来自于未来世代的战士眼中自然是简陋到了极点,但当他了解了这个时代的主要作战方式后,他又转而对这种粗笨厚重的工事变为欣赏了。 “那是当然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构筑起这样的防御来,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嘛!”在自家营盘的篝火旁边,小夏等人正散坐在周围慢悠悠的闲聊。艾米尔被小夏支使着跪在身后给他按摩肩膀,苏菲儿因为白天的震动还靠着几张毯子在一旁休息,查尔斯垂头丧气的躲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哈里德大叔则是抱着他那支大烟管,坐在另一边吧嗒吧嗒的抽个不停…… 至于闯了祸的野蛮人费戈呢?他醒了之后立刻被小夏劈头盖脸的好一顿臭骂,越骂越恼火的小夏忍不住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盛怒之下的他下手极狠,几拳下去费戈便被揍了个鼻口蹿血,周围的人看不过眼这才去把小夏拉开,余怒未消的他又骂了好一阵子,才喝令让费戈滚回自己的车厢里去,没有他的同意就是死在上面也不许下来! 费戈虽然脑子反映慢,但并不是傻瓜,他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给老大惹下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虽然被揍得很疼,但他却一声不吭的抱头硬挺着,连一句嘴也不回。他这么一声不吭,小夏倒是有点不安了起来。把费戈撵回车里后,过了不大一会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挥手叫过艾米尔告诉他悄悄去看看费戈有什么事没有,还交待不要忘了给他送饭过去。周围的人看在眼里都是暗自好笑,当然,他们谁也没有蠢到去拿这个和小夏开玩笑的程度,那个俊俏的年轻人可是能空手制服野蛮人的恐怖人物啊,谁会这么白痴的去触他的霉头呢? “呵呵,老头我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今天可真是看走了眼啊!”哈里德笑眯眯的抿着烟嘴,目光很怪异的在小夏身上扫来扫去:“真没想到,夏你竟然有这样强的力量,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片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里获得任何职位,至少可以比现在生活得更好……可你为什么要干这朝不保夕,身份又低的亲卫呢?” 小夏懒洋洋的翻了翻眼睛:“这算是什么意思?大叔,我记得我们之间似乎有过约定,不问任何对方不打算回答的问题,对吗?” “啊……这、这个当然。”大概是没想到小夏会这么说,哈里德的脸上有些尴尬:“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好奇而已,我想你也知道的,大陆上能有你这样实力的人毕竟不多……” 小夏嘿了一声没说什么,不多?老子是不敢出全力而已,否则就是最牛的那家伙只要近了身老子照样把他打成猪头!只不过这话只能自己想想,不能跟你说就是了……但全力发动后的那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只要一想起来小夏便觉得浑身发凉。 “没必要的话,尽量还是不要那么干了,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可以溜走的……”小夏在心里这样告诫着自己。 哈里德似乎仍想问些什么,但想起小夏刚才的那句抢白,他咂了咂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这时,中军大营方向忽然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士兵,眼见他跑到贵族私军的营地附近后放缓了脚步,左右张望着走了过来。 “……这似乎是来找我的吧?嗨,等了好久呢!”小夏腰里一使劲,灵巧地从地上直弹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他扯过艾米尔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便施施然的迎着那个士兵走过去了。 那个士兵似乎对他相当的尊重,见小夏迎面走来竟然啪地来了个持剑礼,而小夏大人则完全是条件反射般的回了个自己那时代的军礼,结果倒惹得周围的纷纷侧目,和那个发呆士兵一样,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古怪的动作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士兵要传达的似乎只有几句话,小夏听完后便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的向中军大帐那边去了,看他那不疾不徐的脚步,简直跟清晨散步没什么两样…… “……你的主人,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哈里德扭头问一旁的艾米尔。 正在收拾行李的艾米尔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说道:“主人说,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餐!” 92.麻烦,没有 中军的辕门大开,披坚执锐的重步兵巡逻队十二人为一组来回巡视着。 在中军这块不能算大的营盘中,这样的巡逻队略数一下竟有二十队之多,这还只是中军明哨的一部分。另外还有高处吊斗中的瞭望哨,箭塔上的卫兵,不定时出入的流动哨,还有那不知隐匿在何处的暗哨,无时无刻都在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周围。这里大营的防备,实在可以当得上戒备森严这四个字了。 小夏跟在那个传令的小兵后面,不紧不慢的向大帐方向走去。尽管他相当不喜欢被这么多人注意,但表面上他还是摆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并且有意无意的压抑着自己的杀气。因为他看得出,这些大营中的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真正嗜血的战争动物,和外面那群之只会喝酒泡妞的痞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虽然不怕他们,但他也并不想多生事端,毕竟老兵们对战士身上的杀气都是相当敏感的。 与平日不同,大帐门口站着两排只穿着牛皮护身甲的长刀手,每个都是个子不高但异常壮健的结实汉子,两臂筋突的肌肉如同苍劲的树干般醒目,半人高的战刀稳稳的扶在面前,在火光下闪着幽幽的青光…… “这算什么?一言不合的话想干掉我?”小夏心中暗骂,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们也不是傻子,白天的情形应该也都看到了,应该明白这些人对我来说是不算什么的,应该只是一般xing质的示威……哈,跟老子玩心理战术,这下你们可是找对人了!” 传令兵示意小夏在大帐门前等候,他要先行进去回话。小夏也没多说,挥手示意他自便,小兵再次向他行了个礼,这才快步向大帐内行去。 一个人在大帐前等得无聊,小夏开始围着两排一动不动的“塑像”转圈子。他身体轻灵加上脚步又快,转眼间就转了个遍,最后干脆停下来,对着排头的一个大胡子长刀手扮起鬼脸来了。他本来个子就小,落在这群狗熊一般健硕的士兵当中就显得更加瘦弱了,不好听点说的话简直就是只干瘦干瘦的小猴子。 大凡士兵们都是不喜欢弱者的,若是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跑到他面前装鬼脸,还不一大巴掌抽过去?可大胡子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摆出各种可笑表情的精致面孔……别说生气了,竟然有隐隐发笑的感觉,但碍着军规束缚又不敢放声大笑,憋得他是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啊,就别提多难受了。 好在传令兵这个时候回来了,那个可恶的小子这才停止了扮猴子,朝他略略微笑了一下,转身向大帐内行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的关系,当那个少年转身过去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感觉一下子变了……就像是从一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变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似的,让人无法看透。大胡子不由得心下疑惑,这人怎么能有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呢? 大帐中依然是上次来时的那番布置,唯一不同的只是中央的那个巨大火盆这次没有摆上,身材高大的皇子依然坐在上首,两位死气森森的黑袍法师隐身于他身后的阴影当中,不细看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了,只有面罩内偶然亮起的两点绿色磷火才会使人发觉,原来那里还有人;尼可拉将军则坐在侧首,见小夏从外面进来,几个人的视线同时射了过来。 先向将军半鞠了一躬,小夏跟着又朝十一皇子略行一礼:“……殿下,叫我来有什么事?他平静的问道,声音中不见半点起伏。 安德里斯的瞳孔中猛然射出两道厉芒,他沉声喝道:“夏&#183;德里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欺骗本殿下!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拜托……小夏瞬间感觉一阵无力,这很明显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说法罢?估计接下来将军大人就要开始唱红脸了。深通审讯攻心手法的他自是对此等手段不以为然,但表面上还是要很配合的表现一番,不然弄得尴尬了大家也都不好收场不是? “殿下,请原谅……”小夏尽力控制着脸部肌肉,弄出一个自认为有点慌乱而又无辜的神色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并没有欺骗您啊!” 要说小夏大人先天的外貌还是到底还是具有极强“杀伤力”的,他这么楚楚可怜的一摆样子,几个人的呼吸都情不自禁的加速起来,就连阴沉的黑袍法师竟也不能免俗。 十一皇子最先回过神来,他有点尴尬的咳了一声,接着沉声喝道:“……还要狡辩!你为何要违反军规?私自在队伍中藏匿女xing?还有那个野蛮人,又是怎么回事?告诉你,如果今天因为你们的胡乱动作而使大军有损的话,砍你一百次头也不为过!” “……那、那个……”尼可拉忽然从旁边插了一句:“殿下,何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此,也能显出殿下的仁德与宽宏大量啊!” 我靠,简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啊!小夏嘴上不说,心里狂骂。 皇子略微沉吟了一下才狠狠一拍椅子的扶手:“……也好!免得传出去说本殿下不分是非,让众军寒心。”他看了看面前低眉顺眼做听话状的少年:“……好,你说罢,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 过了啊,戏过了啊……小夏暗自腹诽了两句,赶忙开口解释。 “原来您指的是这件事!是这样的,请听我解释……殿下,如您所言,如果是松蓝现役军人的话,那么犯下我这样的军规的确是应该受罚,但是----请允许我提醒您,在下并不隶属于正规部队,只是受雇于查尔斯勋爵,负责保证他生命安全的护卫,所以私自藏匿女子的这条军规应该并不适用于我。” “那么,那个野蛮人呢?”皇子毫不停留的紧逼:“这,你又做何解释?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这种怪物可不是什么好来路的,据说它们已经被魔族灭族,为何你的身边会有?这、这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换成是其他人的话,早就二话不说把你们一干人等拉出去斩首了!”皇子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威胁,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意思。 只是小夏大人是何等样人?怎么会被这区区的恐吓给唬住呢?他只是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哦,您说那头熊啊。他是我买来的,很便宜哦。” “什、什么?”十一皇子和将军同时惊呼一声,就连两个黑袍法师也悚然动容:“买、买、买来的?” 这说法的确是够骇人听闻的了。那是可是野蛮人啊!传说中物理杀伤极其强悍又对低等魔法免疫的怪物种族!可面前的这个微笑的少年却若无其事的说他是买来的!这……这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头脑所能理解的范围,不过这似乎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说法实在是太过没谱一些。试想一下,如果说野蛮人都能用金钱来买并且还很便宜的话,那么松蓝岂不是早就能拥有野蛮人军团,继而横扫整个大陆了么? 那当然了,这个我没有撒谎哦!是你们自己没有见识的……小夏偷偷嘀咕道,不过他毕竟不好把玩笑开大,只好简单的将费戈的来历稍加修饰讲述了一遍,听得几人啧啧称奇。 黑袍法师施奈德嘶哑着嗓子说道:“……咳、咳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德里安先生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能花这么小的代价得到这样‘忠诚’的仆人,可真是划算得很啊……” 对于这两位龟气森森的法师,小夏本能的不想去得罪他们,这问题又不好直接回答,于是只得勉强笑笑,干巴巴的说了句:“哪里的话,施奈德先生,您说笑了。” “德里安先生,你能保证你所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吗?”安德里斯想了一会,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小夏想也不想的回答:“您可以派人去瑟索斯堡调查,如果您不介意麻烦的话。当然,我知道凭借您的权力的话,这根本就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所以我想您应该明白,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很容易拆穿的事情上扯谎,不是么?” “……”皇子没有马上说话,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慢悠悠的开口:“希望如你所言,不过,我不希望我所听到的是欺骗……” “不不!那怎么会呢?”小夏何等的聪明,听到这位皇子大爷口气有松动的倾向,立马贴了上去:“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的确隐瞒一些,但也是不想给殿下你和将军大人添麻烦嘛!我想您二位一天到晚都在为大军操劳,这点小事我自己安排就好。再说,我们这不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为松蓝的战事考虑么?我索然受雇于查尔斯勋爵,但换个说法,也是和殿下您的军队一样,都是为您效力的,您说是吧?” “但是,今天那个野蛮人为什么会发狂?”尼可拉不无担忧的说道:“这次还好,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来,如果将来在要紧的关头,那可是容不得这样的错误发生的!留他在军中,始终是个隐患……” “大人,这个您请放心!”小夏马上抢过话头:“这个家伙只是许久没有见血,有些兴奋过度罢了,现在大军马上就要正式开战,到时候不愁没仗打吧?他可是早就憋着要大杀一场了,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而已,今后我会注意的。况且您也看到了,即便是他发起疯来,我也完全有能力制止他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又继续下去:“……而且,我认为有这样的一个家伙在,客观上不是能更好的激发士气吗?这是明显是还有益处的事情,尽管可能会有一点小麻烦,但我相信睿智的二位大人不会看不到这一步的。” 小夏是为达目的毫不客气的马屁直甩,哄得将军是频频点头,一时间还真以为自己是智珠在握决胜千里的绝世将才了,果然是马屁人人爱吃啊! 见事情似乎不难搞定,小夏的说话愈发的流畅起来:“还有,今天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们所属的一众人等也莽撞了一些,但事实上我军并没有什么损失,相反还斩获颇丰,从侧面来将,对士气也是个鼓舞……呵呵,殿下,将军大人,您两位都是鼎鼎大名的将才,这个道理自然是懂的……”他坏笑了一下:“这个嘛,军队里有了功就是要赏的,对不对?现在我宁愿不要了这个功劳,干脆功过相抵,应该足可以把贸然行事的罪名去了吧?” “……”皇子和将军一时间又都有了想要窒息的感觉,这小子刚刚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人模人样,怎么一翻脸就不是他开始讨价还价了?愕然之下他们似乎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想起斥他一个大不敬的罪过了。 “好!”安德里斯忽然一挥手,放声大笑起来:“如你所言,若是我们再计较下去的话,反而显得矫情了!” “殿下说哪里的话……”小夏恭敬的弯腰一礼:“您的襟怀当真使我辈汗颜,向殿下学习一辈子都学不完,呵呵~”说完这句,他禁不住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下,初夏,你他妈的太虚伪了啊!这么恶心兼肉麻的话你也能说出来,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皇子却好像根本没什么反应,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哈哈哈!你说的什么话?不过嘛,赏还是要赏的,不然何以服众?必须要令喻全军,只有敢于杀敌就皆有封赏!否则赏罚不明,何以取信于人?” 将军也很适时的补了一句:“殿下高瞻远瞩,治军有方,假以时日定是一代绝世名将啊。”说得皇子又是一阵大笑。 “说吧!夏&#183;德里安,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皇子殿下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副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的神情。 小夏心下暗笑,表面却摆出凛然的神色:“殿下,你这样说也把在下看得忒小了,现在大战在即,我虽有些许微功,那也不过是借助殿下您和将军大人的威势罢了,实在不敢厚颜居功。请谅解我,虽然只要出得起钱就可以雇佣我,但这并不是说谁都可以收买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很感谢您的慷慨,但请务必收回成命,在下万万不敢居功!” “哈哈哈哈哈!”安德里斯听得愈发高兴了:“也好,那就等功成归国时一并封赏!总不会亏了你的!” “……德里安先生,你似乎相当懂得说话,这真让我有些叹为观止啊!”皇子背后的黑袍法师忽然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句进来:“本来我认为你只是个身手高强的武者,没想到对于仕途一道你也是颇为精通呢,真是让人羡慕啊!” 废话!老子的本钱还多着呢,关你屁事!没脸的家伙……小夏暗自诅咒,这黑魔法师是不是他妈的心理变态啊?见不得别人的好?本来没你的事还要插上一脚,这不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么?哼,这仇算结上了!到时候别怪老子背后捅刀子…… 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他表面上仍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啊呀,大师您说笑了!在下只不过是个到处流浪混口饭吃的可怜小子罢了,怎么能和法力超群无所不能的大师您比呢?如果连说话都不会的话,岂不是早就饿死了么?” 施奈德大概是很少有和人斗口的机会,被小夏这么轻轻的刺了一句,只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小夏也很机灵的见好就收:“殿下,如果没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您知道,让五百个人等我回去开饭,这是件很残忍的事哦!” “好!你回去吧!”安德里斯大笑着点头,见多了看到自己就吓得说不出话或是只懂得阿谀奉承的家伙,这个并不畏惧自己,并且还能抓住机会讨价还价一番的少年倒让他有些隐隐的高兴。 小夏向外走了几步,忽然又转了回来:“殿下,刚才忘了说,在下还有件小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说!”安德里斯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就是关于那野蛮人的。”小夏摊了摊手:“我想您也看到了,这家伙在战场上绝对是个可以以一当千的怪物,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和护甲,所以呢……这个战斗能力不免会大打折扣,你看是不是能……” 没等他说完,皇子已经干脆的一挥手:“……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事!你直接去找军械官,就说是本殿下的口谕,需要用什么样的就弄什么样的武器!战士上阵杀敌怎能赤手空拳?” “殿下英明,在下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深深的一鞠躬,小夏已倒退到了门口,话音未落,人已闪了出去。 出到帐外,小夏仍没忘了朝门口的两排“塑像”扮上一通鬼脸。不过,虽然表面上他在挤眉弄眼,但心下可一直在转着念头…… 好像不对劲,这似乎也太容易了一些吧?怎么感觉我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呢?这、这也太配合一些了吧?有阴谋……绝对是有阴谋! 没想多久,他很快就为方才的一番说话下了结论。不过又考虑了半晌,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那皇子和将军不是白痴,他们当然看得出在现今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必要画蛇添足,能把自己拢在松蓝方面已经就算是成功了,估计即使是算帐的话,应该也等战争结束之后的事了。那时候自己早就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了,看他们到时候找谁去?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现在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吧?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而且自己的能力也小小的露了一下,以后在战场上即使需要出手也不至于爱惊世骇俗了……还有,费戈那头熊的武器和护甲也因此而解决了,这下他该高兴了吧? 小夏就这么一路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宿地。众人见他吃吃直笑的怪样都是摸不着头脑,又不好去问,苏菲儿和艾米儿两个偷偷嘀咕了几句,这才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 “喂,干吗笑得那么诡异?”苏菲儿盗贼做久了,在这种四下都是人的场合下连说个话也是缩头缩脑东张西望的:“最近我们可是已经够倒楣的了,如果有好事的话就说来听听,坏消息就别提了!” “嘿嘿,这个嘛……”小夏冲她一笑:“坦白的说吧,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列兵乔伊&#183;孟斐斯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阵地上的战斗已经停止了。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拼命的在黑暗中上下反复摸索,伸到破烂不堪的护甲中探了探……还好,除了些小伤口之外躯体还是完好无损的,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四下里一片死样的寂静,没有任何活动的物体,除了弥漫在身侧几乎使人窒息的呛人的黑色烟雾。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挣扎着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两具尸体,感觉就如同搬开一座大山那样吃力。 平日力的翻身动作现在做起来竟将仅有的一点精力耗掉了大半,刚刚走了几步他便颓然跪倒大声咳嗽起来,弥漫在四周的那辛辣呛人的黑烟的确让人无法忍受。 脑袋里似乎有无数只马蹄在疯狂的践踏,轰轰然的不断炸响在耳鼓中,沉重的声音仿佛巨大鼓槌一样有节奏的一下下击打着脑部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的身体没有办法保持平衡。 咳嗽了好久,乔伊这才茫然的抬起头来,喘息了半晌,他那混乱的思绪才慢慢清晰起来。顾不得眼睛的酸涩和被烟气呛得火辣辣的嗓子,乔伊辗转艰难扭动着酸痛的肢体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摸索着朝前行去,恍惚失措地反复大声呼唤着他的战友们…… “长官?长官!老巴特!桑多!”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嘶哑破碎的呼唤声被弥漫四野的黑色烟云转瞬间吞噬,声息皆无。 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残尸,乔伊走了好久,没有发现哪怕有一口气剩着的活人。看得出来,这些士兵大多是死在重型兵器的劈击之下的,并且还有相当部分还遭到了野兽的撕咬,看那些还连着些碎肉和内脏的尸骨就知道了。 难道,松蓝败了吗? 疯狂滋长的恐惧在疯狂的挤压着乔伊那濒于破碎的身体,渗出的汗水早已将粗糙的盔甲衬里牢牢地糊在身上。 终于,他慌张地摸索着走出了黑色迷雾笼罩下的那个范围,向周围四处张望。可看到的都是一片阴沉沉的,应该是傍晚,低垂的黑色烟幕被南风簇拥着从平原的另个方向缓缓地涌过了过来。 乔伊被仙度亚数千萨满祭祀和法师联手发动的禁咒魔法余波震昏过去后,已经不知道躺在尸体堆中有多久了。 视野所及的土地表面遍布着焦黑的痕迹。原来平整空旷的原野被强大的魔法元素攻击破坏早已面目全非,原本就只有巴掌高的荒草被禁咒魔法发出的恐怖高温统统给烧光了。满地都是被烧得不成样子的甲胄和武器,还有四散的零星碎片和几乎化成了灰烬的残缺人体,上面依稀还能分辨出一些很难辨认出模样的军装碎布…… 这片平原上已没有任何活动的人,这个世界属于死亡。 原来与敌军对峙着的那个方向被烟雾遮掩着,没有兵器与铠甲的碰撞声,也没有那些可怕猛兽的咆哮声,四周没有一丝露出骚动的迹象。 ……不管怎样,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这是最重要的了。 可是部队呢?这片广阔的平原上,怎么连一个活着的松蓝士兵都看不到?这里可是集结了松蓝的精锐部队二十万人,那可是二十万人啊!就算是全都站着不动让敌人砍,那也不是一天能砍光的啊。 和大多数的松蓝人一样,乔伊也是个纯粹甚至有些疯狂的民族狂热者。对于那些比自己低劣的种族和国家的人,尤其是粗鄙无文的仙度亚人,他向来都是从心眼里看不起的,只有松蓝人才是这片大陆上最最高贵的人种,其他的种族只有臣服于松蓝脚下的份。 但现在眼前地狱般的惨景实在是难以让乔伊接受,超过二十万的精锐部队竟然在仙度亚人卑鄙无耻的偷袭下全军覆没了!他们竟然利用战场上两军对峙的时候在后方发动了禁咒,恐怖的魔法轰击后紧跟着数万被萨满祭祀加持过的虎骑兵呼啸而至,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将残余下来为数不多的松蓝士兵杀了个精光。而乔伊算得上是二十万大军中最幸运的那一个了,开始就被禁咒落地时产生的巨大冲击震晕了过去,被埋在了尸体堆的下面,这才幸运的避开了仙度亚人打扫战场时的屠杀。 “……神啊,难道这、这就是您对我们的惩罚吗?”乔伊喃喃自语着断断续续从嘴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乔伊眼前一黑,再次跌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乔伊再次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张眼望去却是一团昏黄的光芒,并且好像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在那里不停的晃来晃去。 他本能的想张开嘴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干得厉害,用了半天的力气却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咯咯声。乔伊觉得自己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被厨师死死攥住脖子的倒霉的鸡。 接下来,那些影子中的一个忽然猛地晃动了一下,跟着便朝这边飘来。乔伊感觉到一双冰冷细腻的手飞快的在自己的脖颈上摸了摸,跟着又翻了下自己的眼皮,接着,一股凉凉的甘甜液体便渗进了自己那已经干涸得随时都可能裂开来的嗓子里…… 几口凉水下肚,乔伊的精神陡然一振,眼前那些原本模糊晃动的影子也渐渐清晰起来。定睛一眼,自己却是身在一座相当宽敞的帐篷里,并不是在那触目皆是血腥和残尸的死地中僵卧。 看起来这应该是自己人救了自己吧,那些仙度亚人可没有救人的觉悟,如果是他们发现了死人堆中还有活着的幸运者的话,肯定是毫不犹豫的一刀剁下来,哪里会这么巴巴的把自己安排到帐篷里来?再说仙度亚猴子们粗鲁的很,都是随便席地而眠,也就是走到哪儿睡到哪儿,根本没有搭帐篷的习惯来的。 而且看这帐篷的规模和布置,在等级森严的松蓝军中来说至少也得是校级的军官才能享受到的。做为军衔最低的列兵乔伊&#183;孟斐斯来说,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有幸在这样的帐篷里住上一住,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只有最普通的营房里的那种通铺,才是自己这样的大头兵该去的地方呢。 “稍稍有点失血过多,不过心跳和血压还算正常。哦,对了,那些小伤口应该处理一下,有几个地方可能会感染的。”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虽然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讨厌,反而会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亲近声音的主人。 “是,主人,我知道了。”对面的那个高个子卷发少年恭敬的一弯腰,端起手中的铜盆转身出去了。看那栗褐色的卷发和深陷的眼窝就知道他是北方沙漠中某些游牧民族的后裔,因为这片大陆上也只有那个地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相貌。而且悬挂在少年腰侧的那柄弯刀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少年刚刚出了帐篷,外面又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前面的少年一身行伍中甚为少见的华服,生得倒也是眉清目秀,只是配上那副略显青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铁血的士兵,倒像是个交游广阔夜夜春xiao的花花公子更为合适;后面的虬髯老者应该和先前的卷发少年一样都是异族人,个子不高身材粗壮,一身典型的佣兵打扮。他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着,不时闪过一道精光,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家伙,但乔伊本能的感觉这个人并不是想像中那样好对付的家伙。单看他腰间的那柄弯曲得几乎成团,一半刃身都露在外面的弯刀便知道了。 “夏!”那个面色青白的少年一进来就很是愤愤不平的嚷起来,他厌恶地瞪着僵卧在床上的乔伊:“……我可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干什么让这种低贱又肮脏的家伙睡到我的帐篷里来?这对我是一个侮辱!是的!是侮辱!” 虬髯老者明显是个和事佬式的角色,闻言立刻笑着说道:“大人,我认为您应该相信夏啊!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自从我们从圣京出发,您可曾看到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被唤作大人的少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帐篷另一边的阴影处忽然响起一个柔柔的女声:“大叔说的不错,查尔斯少爷,您应该相信夏呢!”听起来这女子语调貌似恭敬,可细听起来却隐隐带着几分戏谑的意思,至少给人的感觉她并不是像实际中那么尊重这位“大人”的。 ……这里并不像是松蓝军队的营地啊!乔伊猛然一惊就想坐起身来,松蓝的军规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的,除了特别准许之外军队中绝对禁止私藏女xing,违者一律军法从事。而且凭乔伊的阅历来看,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应该是刺客或盗贼一类的职业,原因嘛则是很简单的,全大陆上的女子除了上述的两种人外有谁原意没事就藏到阴暗的角落里去呢? 他刚刚想要挺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轻轻地将他按回床上。 “不要动,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刚刚那个清冷好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应该是个年轻人吧?乔伊吃力的想转过头去看看,这个从开始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床上的伤兵吃力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那人轻轻一笑,迈步来到床前。 乔伊猛然间见到这个人,不由得一怔,张大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不是说走过来的这人长得有多凶神恶煞,相反,他活的这三十多年来也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俊秀的人儿,更加没想到的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见到,一时间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看他的容貌和身材的话,明显比刚刚出去的卷发少年还要小上几分。过腰的银色长发就用根普通的丝带一系,随随便便的甩在身后,一身普通到毫不起眼的服饰,穿在他的身上却让人感觉份外合体。那精致的脸庞上一副淡淡的表情,正漠然看着自己。 半晌,见乔伊仍旧望着自己呆呆发愣,银发少年不由得微皱眉头:“……喂,你还好吧?” “啊?啊、啊啊……还好,您、您是?”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大兵,但乔伊也不是傻子,眼前这些人的绝对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尤其是这个银发的少年,乔伊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心底有那么一丝对他莫名其妙的畏惧。 “我们是谁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是我们把你从死人堆里拎回来的就可以了。”丝毫不考虑他的感觉,少年冷冰冰的丢下这么一句:“把你所知道的全部情况都说出来吧!没有多少时间了,中军的老大们一会肯定要叫你去问话,那时候我可就插不上嘴了。” 听了少年的说话,乔伊又是明显的一呆,他仍旧想不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犹犹豫豫的没有开口。 见他没有开口,少年不耐烦的一瞪眼:“不想说啊?告诉你老子把你拎回来也就是一时心软,问你什么话你最好乖乖的回答我!否则捏死你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回头就说你自己伤重不治挂掉了,谅那些中军的大佬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可怜的乔伊差点没一口气喘上来憋死,本来兵败的精神打击就一惊够大了,被救之后刚刚放松下来却又被狠狠的刺激了这么一下。他本以为就救他回来的这少年是帝国的某个贵族,谁知道这位少年“贵族”张口就是毫无保留的威胁和痛骂……这样的作风,即便是在帝国的军队当中也是不多见的啊。 好在他还是很识相的,因为看得出面前的银发少年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一言不合的话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做为已经死里逃生过一次的人,乔伊当然深知生命的可贵,吃了一句威胁,立刻就原原本本的将这些天来战场上的状况及所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这些救了乔伊&#183;孟斐斯小命的人,自然就是随十一皇子大军一起抵达前线战区的小夏及查尔斯等一行人了。 自从被虎骑兵突袭那一次过后,皇子殿下和将军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没有在来打扰小夏他们一行人。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聪明人,也都知趣的不闻不问。只有查尔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子仍旧没事人一样,时不时的还要耍耍少爷脾气。反正他怕的也只有小夏一个人,而只要闹得不太过份,小夏也是懒得去管他的,至于其他人等嘛,放在他大少爷眼里的还真就不多。 话虽如此,不过小夏大人是何等样人?他可是早就留意到自己的周围经常有意无意的出现一些不起眼的人,很明显是派来监视的探子。不过对这个他倒是能够理解的,如果调换一下立场的话自己也很可能会这么做,毕竟卧榻旁边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当下小夏只是对苏菲儿他们几个简单交代了一句,免得惹出什么无谓的麻烦。他现在只是希望这场对自己来讲莫名其妙的战争快点结束,早早的把查尔斯这个大麻烦踢还给那个狡猾的女人,他可不想再继续当查尔斯这个移动大麻烦的保姆了。 93.相持 好在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的事情还都算是平静,松蓝的随军军械处也很是有些水准,只用了六七天的时间便按照小夏的要求打出了一柄适合费戈使用的巨大双刃厚背战斧,大致有多重就不说了,反正当看到那柄竖起来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的斧头时,所有人的嘴巴里都像塞了个鸡蛋似的,半天都合不上。 就连十一皇子和尼可拉将军都忍不住好一阵赞叹,看他们的样子是恨不得这个野蛮人能变成自己手下的一员悍将,毕竟统军的大将没有不喜欢费戈这样的“怪物”的。 那次虎骑兵突袭后,军队里似乎就流传起了一些奇怪的说法,毕竟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得到,仙度亚人的虎骑兵怎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松蓝防区的后方呢?要知道那种数万人规模的军队调动是很难瞒过斥候兵的,但既然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前方的防线……可能出现了某些不该有的漏洞吧? 虽说这五万正规军都是精锐的部队,松蓝军长胜不败的概念已深植于每个人的脑中,但这样明显不利的信息还是让很多人的心悬了起来。尽管他们的心中对松蓝对取得这场战役的最后胜利始终坚信不疑,但每个人的心底都不自然的打了个突,十数年来一直被松蓝压着打的仙度亚人怎么突然反身占据优势了?这让松蓝人一时间很难接受。 中军的大佬们自然也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氛,但一时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下了道噤口令。不过这终归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长时间这样持续的话则肯定会影响士兵的情绪,军队如果丧失了斗志的话无疑是他们所不愿见到的。 好在这里距前线已经相当近了,两天后他们便已到达了前线。中军大营在下令修建大营的同时立刻四散派出了大量斥候,搜寻前线主力作战部队的位置。同时,为了不让随军的大小阔少们闲出毛病来,大营象征xing的派他们也参加到了斥候队的行列中(实际上是嫌他们待在营地里碍事)。反正这些怕死的家伙随身都带着大批亲卫,而且是清一色的骑兵,在这样地形没有太大起伏的平原地带,就算遭遇敌人的话怎么说跑还是没问题的。 由于这种“出勤”是轮换制的,所以小夏他们一行人自然也是推不掉,他们这一小队区区五百多人又是阔少军团中人数最少的一群,所以当他们出动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这让小夏十分不爽,他在出发执行任务前还是相当忌讳这个的,尽管他本人是个无神论者。 幸运的是队伍中的库库多达尔族人都是精于追迹的行家,哈里德更是其中的翘楚,再加上他们的运气不错,很快便摸到了那片恐怖的战场。 谁也不知道从那片埋葬了二十万生命的土地上归来的他们都有怎样的感觉,除了小夏大人面色如常无动于衷外,就连哈里德大叔的面色也难看的很,比较敏感的查尔斯和苏菲儿更是大吐而特吐了一番,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面色青白食欲不振。 而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从死尸堆里挖出了个幸存下来的乔伊,这对大营的下一步军事行动无疑会有相当大的帮助。这消息自然不能隐匿不报,所以在返回营地的第一时间里小夏便把这消息传给了中军。当然,最先要做的事还是要替乔伊这幸运的家伙处理一下伤口,否则还没问清想要的东西人却挂了的话,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果然不出预料,就在小夏刚刚从乔伊&#183;孟斐斯嘴里敲出最后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之后,中军派来的传令兵就急火火的奔过来了,意外的是后面居然还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参谋军官,看样子大概是急不可耐的想要第一步从这个幸存的伤兵嘴里挖出有价值的消息了。而先他们一步的小夏自然也不会去说破,反而是恭恭敬敬的把人交给了几位大人,顺便执礼甚恭的把他们送了出去,几句不着痕迹的马屁一拍,两位参谋军官自然心怀大畅,不经意间他们看向小夏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戒备了。 当然,尽管这样这两个参谋军官的嘴巴也还是严得很,小夏想从他们嘴里打听些中军动作的想法也都落了空。想必是那位皇子下了严令,不允许向他们这一行人透露任何军情,否则的话小夏还真不太相信凭自己的本事还有套不出来的消息。 目送他们抬着可怜的乔伊急匆匆向中军大帐奔去,小夏满面笑容的向他们招着手。但他的心里可没这么轻松,而是不住的考虑和分析着从这个列兵嘴里得来的消息。 依旧保持着惯常的表情,他挥手叫过附近的库库多达尔族的年轻族人。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多多少少也学会了几句他们的族语,用于简单的交流是不成问题了。 低声在那人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人会意的转身离开,很快便有整整二十人飞奔过来,密密实实的围在了帐篷周围。因为在当初选址时有考虑的缘故,为查尔斯勋爵所设的帐篷周围大约一百步之内都是没有障碍物的,所以很自然的,想要摸上来偷听的家伙们也无处施展手脚了。 回到帐内后小夏张口的第一句话便惊得周围的人一齐跳了起来,脸上也都变了颜色。 “松蓝军队里有内奸!”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由此引发的效果那可真是大得很。苏菲儿蹭地一下从角落里飘了出来,轻轻巧巧的蹦弹了几下;艾米尔手中的铜盆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刚刚打来的清水洒了满地;哈里德原本半眯的眼睛猛然瞪大,射出两道骇人的光芒,而反映最激烈的倒是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查尔斯了,这小子从座位上直跳起来就要张口大叫,没想到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登时面红耳赤的咳嗽起来。 小夏皱皱眉头,走过去在他背上一拍,立刻帮他顺过气来。同时他又狠狠朝艾米尔瞪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也是明显的很,那分明就是在骂他没用,跟了自己这么久居然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会有这么失态的反映。 可惜事情与他的估计多少也还是有些出入,艾米尔这小子心智显然已渐渐成熟,小夏那看似喜怒无常的古怪脾气他也早就摸了个七七八八,可以说他早就不把这个主人平日里的威吓当做一回事了。当下他就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个鬼脸过去,在小夏发怒前拣起地上的铜盆乖乖的退到旁边,一副低眉顺眼的的小厮模样。 见这小子又拿出这副嘴脸,小夏一时倒也不好发作,之好气哼哼的坐下,顺手狠狠撕扯着垫子上的绒毛,聊以发泄心中的怨气。那鼓起嘴巴生气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发脾气的小孩子,看得周围的人都是暗笑不已。 苏菲儿轻轻的贴着他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他那一头漂亮整齐的雪白银发,柔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说嘛,至少大家能听明白啊。” 小夏闷闷的哼了一声,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仍然是很不爽。不过苏菲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毕竟不同于他人,所以他还是勉强答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被干掉的那二十万大军里,肯定有仙度亚的奸细,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相当高,远不是普通一兵那么简单来的。” 哈里德从嘴里移开烟斗,缓缓地喷出一口浓烟:“……本来俺也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的说?” “这很简单。”小夏冷笑道:“能全权指挥二十万军队的指挥官总不会是个脑袋短路的白痴吧?如果他真是个饭桶,那么我想就是松蓝皇帝的脑袋出问题了。而仙度亚人发动的禁咒我也观察了,大致上是一种土系与火系相符的复合系魔法,虽然要以数千法师合力发动,但输出的媒介同样需要一个庞大的魔法阵来支持,而这个法阵无疑是不可以移动的……” “就是说,那些法师不可能带着魔法阵到处跑的!”艾米尔突然从旁边插了一句。 小夏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错,就是那样。为了支持魔法阵的运作,至少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准备。按照那个伤兵的说法,松蓝军完全是主动出击与仙度亚人决战的……嗯,换句话说也就是,那二十万人根本就是蒙着脑袋钻到人家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去的!” 苏菲儿不断眨巴着淡绿色的大眼睛:“……或许,或许真的是他们一时失察呢?左右都是有心算无心,也未必是有奸细在里面啊。” 可惜她的推测被小夏大人毫不犹豫的一口推翻了:“怎么可能?难道随军的法师团都是傻瓜吗?就算开始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但当进入伏击圈之后,魔法阵运行时产生的能量波动他们不可能毫无感觉,如果那种情况下他们还没有做出反应或是示警的话,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听小夏这么一说,众人不由得都沉思起来,就连一向都没什么脑子的查尔斯也不声不响的坐到一边不吭气了。虽然不太明白夏所说的这些具体代表着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严重到甚至和自己的小命有关的程度。 “我们没义务去管这个闲事,我也没兴趣多花这些心思去替他们打赢这场战争,我们共同的目的只是安安全全的把这个大少爷带回家里……”小夏朝查尔斯翘翘下巴:“但眼下的局势似乎越来越对我们不利了,再说我们的人又只有区区数百,万一真的混到万人厮杀的大场面上,这么一点人肯定是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说到根子上,我们现在还不能对眼下的情况视而不见……” “你的意思是我说,我们暂时不动?”哈里德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错!”小夏肯定的一点头:“表面上我们要老老实实的,如果有什么分派到我们的任务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完成,尽量不要引起他们的猜忌,平日里也都要表现得正常一些。但私下里每人都要准备好最轻便的行李和三天的口粮,以防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内逃跑。当然,其他要准备的还很多,不过这些都是我认为目下最紧要的,剩余的还要一点点准备,但,切记要防备那些该死的探子,要是被他们听去了些什么的话,那可就乖乖不得了了。” 苏菲儿忍不住一下笑出声来:“……呵呵呵~夏啊!你好像越来胆子越小了呢!早些年你可不是这样子哦!现在怎么还没开打就预备要逃走啊?” “嘿嘿,嘿嘿,这个嘛……”小夏大人居然也少有的脸红了一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最近不是背字走得太多了嘛,总要替自己盘算一下退路,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再说打仗哪有稳赢不输的道理?万一那时节时局不利,可就是玉石皆焚的场面,刀子砍脑袋可不分贵族平民将军士兵,统统都是一样的利索。我这么安排,也只不过是做最坏的打算,一旦有最坏的情况出现,我们这一队人保命的机会能够大上一些而已。” “这话实在。”哈里德慢吞吞的在靴底磕了磕烟灰:“未言胜,先算败,这安排可是颇有大将之风啊!不过……夏,即便是按照你的安排,恐怕一旦败退,到时候兵败如山倒,我们逃生的机会恐怕实在也是小得很啊……” 小夏看着他古怪的一笑:“谁告诉你我们有百分之百的逃生机率了?谁告诉你我们有绝对的保命机会了?事实上这种机会不需要很大,只要比其他的人大上那么一点,就可以了!” “……”哈里德知趣的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反倒是查尔斯在一旁不知趣的叫了起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不报告给皇子殿下和将军大人他们?那样我们松蓝不是可以少死很多人吗?” “……”小夏用一种看到白痴时才会有的表情盯了他好一会,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那些家伙又不是我要保护的人,如果他们要死的话就尽管去死好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样回答的查尔斯禁不住愣了半晌,好一阵子他才醒过神来:“……那,既然败战的后果那么严重,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就连艾米尔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夏更是一副不忍卒睹的模样仰天长叹:“……天哪!求求你随便派个天使下来拯救我吧!要不是你个小子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引得我们跳出去救你,你以为我会高兴留在这里吗?还不早早的找理由溜回di du去?现在倒好,我是很想走,可拜托你动动你那不多的脑筋想一想,中军那班人会什么不说放我们回去吗?” 被狠狠抢白了几句的查尔斯终于不吭气了,依旧有些愤愤不平的小夏仍然很恼火的破口骂着:“笨蛋!什么机会之类还不是要自己来创造?逃跑怎么了?打不过跑路这很丢人么?再说这逃跑可也是门学问!谁说一定要跑得最快了?我们只要比大多数人跑得快一些不就行了?……” 在一旁听着他大发牢骚的苏菲儿等人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只得辛苦的强忍着,小夏瞪了他们半晌,终于无奈的摆了摆手:“……哼,你们笑吧,我不介意的!” 顿时,疯狂的笑声在这间不算大的帐篷里响了起来。 ※※※※※※※ 一轮又红又大的太阳悬挂在荒草森森的远处地平线上空。寒带草原那特有的凄冷夜色已经开始降临洛德尼草原。这片看上去灰蒙蒙到处弥漫着雾气的草场与丘陵的结合地这时候已是人兽绝迹,留下的只有死人,还有些打扫战场的士兵,像成群结伙的鬼魂一样在这里游来荡去。 甚至连苍蝇都飞走了,早一些时候苍蝇还云集在这里,黑压压的一片聚集在尸体上。他们纠缠着活人,成群结队的停留在士兵们的眼睛边和湿润的嘴角边,吮吸着他们的汗水。 当然,它们更喜欢死人,明天太阳爬上对面的地平线的时候,这些苍蝇又会回来继续它们的盛大宴会。 在暮色已临的一片红光中极目望去,只见到遗尸遍地,在这里战死的不仅仅有松蓝的士兵,仙度亚军团的战士们也大批大批的占洛德尼这块土地上死亡。 仙度亚军团是一个传奇,是一个能攻善战的敌人。它代表着暴虐和杀戮,同时也是一种光荣,用松蓝十一皇子安德里斯&#183;安&#183;库玛凯拉殿下的话来说,是值得我们与之决一死战的劲敌。 自那次草原上的会战过去很多年后,吟游诗人传诵的长诗《洛德尼战役》依旧在大陆上,在洛德尼草原的长草间久久的回荡: 士兵们都说,胜利后的战场 是一副怵目惊心的景象, 因为这里有成千上万的尸体 在炎炎烈日下腐烂成泥,可是你须知道,一场大战之后 一定要有这样的景象。 尸体确实多不胜数,看了使人怵目惊心,但更为显眼夺目的是,在这片奇异的空旷荒原上,烧得只剩个空架子和两个车轮的兵车遍地都是;胡乱遗弃的残骸伸出长长的车辕,在柔和的灰白色、褐棕色和鲜红色的广袤原野上,投下延长的青灰色影子。 这是一副和洛德尼草原万分不协调的景象,在小夏大人的想像中,这片原始荒凉的草原旷野里,应该是一望无际、密集到铺天盖地的重型攻击坦克,而天空中应该是数量恐怖的武装直升机和对地强击机,再后面则是武装到牙齿的机械化步兵…… 可惜啊可惜……小夏很惋惜的拢了拢鬓边垂下的长发,如果上述想像能变为现实的话,那么征服这片大陆甚至扫平这个世界都不是梦想了吧?当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和是否要成为世界之王无关,以他的心思,不过是想要握有足够的实力后随xing的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而又不会被一些无聊的人或事打搅罢了。 看样子再过上一会,太阳就会彻底落山了,那就可以回到营地去,而回营之后的第一件事倒不是干别的,而是先要到随军的书记官那里报告这一天的行动并记录在案。这事对小夏来说倒没什么,以前做职业军人的时候每出一次任务回来后都要写述职报告,再正常不过的流程了。 但对其他的人讲,这就是非常讨厌的一件事了,打扫了一天的战场看了无数的死尸,谁不想好好洗漱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可碍于军规又不得不去面对一个啰哩啰唆的老官僚,被派到打扫战场这类轻省活计的大多是随军前来的贵族私军们,这些少爷们哪个不是飞扬跋扈说一不二的主儿?现在却要干这只有下等士兵的工作,每天出没在死尸堆里和苍蝇打交道,这对这些心高气傲的大少爷们来说,无疑是最要命的事情了。虽然碍于森严的军规不能说什么,但私下里从上到下的一众军官早就被他们问候过无数次女xing先人了。 小夏大人见过无数的尸体,自然对那闻人欲呕的尸山无动于衷。但话说回来,不厌恶并不代表喜欢,他也并不是喜欢待在那样的环境里,虽然亲自动手的粗活不需要他去做,但长时间留在那里终归不为他所喜,几次下来,他也渐渐有了厌烦的感觉。 现在,太阳已接触到地平线,在距离他不到五十步的地方,两个士兵正在从一辆已经烧毁的大车里往外拖一具尸体。这个松蓝的士兵浑身焦黑,头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身子、手臂和腿,一股臭猪肉的气味。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靴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只烧坏了一点。 小夏忽然少有的感觉到一阵疲惫。事实上在上一次的述职中,那个唠叨的书记官就喋喋不休的对他说,这次由十一皇子指挥的战役是松蓝近十年来取得的最重大的胜利,这一堪称辉煌的胜利绝对可以载入松蓝的军事历史。取得这一胜利的主要依靠是殿下英明的指挥及皇帝陛下的运筹帷幄,今后不论在任何地方作战,松蓝士兵将一如既往的英勇战斗,打垮任何敢于无视松蓝天威的敌人等等…… 这些都是无耻的阿谀奉承之词,对整个战局一直冷眼旁观的小夏却已敏锐的感觉到,虽然战斗打得惨烈,松蓝军从局部战争来看像是略占上风,但实际上整场战争的主动权正在从他们的手中慢慢消失。 自从立定大营之日开始,便不断的从各个方向有仙度亚军来袭。几番战斗下来,双方都互有损伤,基本上战局是呈胶着状态,不过仙度亚人似乎有恃无恐,视损失于不顾,接连频频的增兵前来挑衅,十一皇子本来是抱着坚守的态度来作战,但一来二去的也打出些了火气,近十万大军不知不觉的追着仙度亚人深入到了洛德尼草原地带。 当然,皇子殿下到底是松蓝皇室着意培养的统军人才,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很快他便感觉了战局的不正常之处,很快便放弃了与仙度亚人正面硬捍的不智举动,转而重新转到了筑营稳固防守上来。毕竟这是松蓝军的长项,虽然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可以抗衡被萨满祭祀加持过的虎骑,但那毕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消耗。 经过皇子和一众高级军官的商议,松蓝军开始在洛德尼草原修筑起近二十里长距离的连营,辅以大量的防御工事和陷阱、明枪暗矢及流动哨、瞭望塔等。他们的算盘打得也非常明白,就是欺负工程技术远远落后于松蓝的仙度亚军团没有进攻坚固连营的能力,借以大量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毕竟和庞大的松蓝相比,仙度亚人的后勤供给能力和兵员补充能力都远逊其后,如果说松蓝拖不起的话,那么仙度亚就更加的拖不起。时日一久,恐怕仙度亚军团就要不战自溃了。 这样的计算原本是好的,中军安排下来的计划也完美的很,仙度亚方面的指挥者如果不是脑子进水的话肯定会料到这一步。但奇怪的是他们方面似乎对此并无什么变化,依旧是不断的以数千规模的小股兵力进行骚扰,一击不中便远遁而去,将骑兵那来去如风的高机动xing发挥到了极致。虽然对松蓝的连营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接连不断的骚扰也甚是让人头疼。 出于个人xing格,小夏对这种龟缩防守的战术是颇不赞赏的。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喜欢仙度亚军那种长途奔袭,攻敌要害的战法,因为这隐然和现代的特种作战理念有着某些惊人的不谋而合之处。只是这番心思只能一个人憋在肚子里,倒是让他郁闷得近乎抓狂了。 尽管战事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在像松蓝有利的局面发展着,但小夏仍然觉得那片笼罩在头上的不安的阴云愈发的浓重了。这倒不是说他觉得那位皇子殿下和将军大人的指挥有什么不妥,从事实上来讲,他对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术指挥也确确实实感觉到有些陌生,虽说他一向自称精通军事情报分析和指挥,但那也只局限于过去在课堂上所学到的知识以及从中枢计算机中获得的资料,执行过的任务大抵上也只有一些小范围内的渗透、破坏或暗杀之类。像眼下这种动辄就是数万大军的调配指挥,那还真的是毫无经验呢。 当然,没有经验并不代表没有能力。仅仅几天的时间冷眼旁观的小夏已把军队间常用的命令方式及日常的活动看了个大概,虽然不清楚大本营是怎样具体发布命令,不过他自信如果把部队交给自己的话,一般情况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夏非常有自知之明,虽然那样说,但他也明白自己只是能率领这支队伍,还没有自大到有信心率领他们去打赢一场战争。对于熟悉现代化作战的他,肯定是不适应这种冷兵器时代、上级和下级之间沟通极其困难的统率方式。他深知在战机稍纵即逝、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如果不能及时快速准确的将信息传递下去的话,想要打赢战争的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他仍然静静的待在队伍里,不声不响的履行着自己的“义务”。 大概是因为小夏一直都没有什么露出什么应有的动静的缘故,最近出现在附近的坐探们的数量少了很多,虽然不时的仍会出现几个,但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的警觉xing明显的降低了不少,所谓的监视也渐渐例行公事的流程化了起来。小夏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他当然不会好心到去提醒他们,同时对这些密探们的专业素质大大的贬低了一番。 十一皇子显然不是笨蛋,估计他们并没用多久便也得出了和小夏大人同样的结论。自然为了稳定军心,关于内奸之类的说法并没有在军营内流传开来,不过紧接下来的一连串命令让所有的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头脑聪明灵活的家伙可能多多少少嗅到了一点空气中的紧张气息,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而相对脑子比较慢的家伙们就没有感觉到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混着日子,反正呆在大营里,有吃有喝又安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虽然会有些闷但也要比出去找那些仙度亚人拼命好得多,这样一想他们还是很安心的缩在简陋的帐篷里,就连洛德尼草原上的夜风也感觉不那么刺骨了。 自然,最幸福的也就是他们这样的家伙,比起那些一天到晚都是提心吊胆的聪明人来说,他们过得就舒服多了。 仙度亚人的虎骑兵仍然时不时的出现,依旧是以小股骚扰为主,几乎是数百人乃至千余人的规模呼啸而来,但他们的冲击显然对于松蓝坚固无比的大营没有任何效果,往往还被箭塔和寨墙后长弓手射出的利箭撂倒几个,余者唿哨一声便远遁而去,往往是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拾。 关于战死者的尸骸,倒不是松蓝有尊重战士的风俗,而是在接近八月,气候已经越来越炎热的情况下,大量的尸体如果不及早掩埋或焚烧处理的话很容易便会腐烂,而这些腐烂的尸体则很容易造成瘟疫的流行。因此禀承中军的命令,无论是敌我双方战死者的尸体,一律都有专门的人员来处理,或掩埋或焚烧,双方的立场随不同,这尸体处理的方式倒是不分敌我和官衔大小爵位高低,公平公正得紧。 大本营对仙度亚人这种看似自杀的愚蠢行径甚为不解,但一时间参谋们也想不出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有鉴于此,参谋本部的作战人员还分成了两派日夜不停的轮班争论,分析仙度亚人这么做是不是有阴谋。 其中一派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他们坚持认为仙度亚人白白耗费了那么多士兵的宝贵xing命,不可能没有后手。只是这暗藏下来的后手是什么一时之间他们还无法确定而已;而另一派则都是狂热的大松蓝沙文主义者,他们坚持认为连成形的文字都不具备的仙度亚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更多的招数,现在他们这种自杀式的冲锋完全是内心虚弱的最好表现,否则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派出那么多士兵来送死。按照这样的情况相持下去的话很快雨季便要来临,而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后勤无法保证供给的仙度亚军团肯定会不战而溃,到时候不战而屈人之兵,十一皇子殿下将必将成为一代绝世名将…… 两派参谋就这样也不怕浪费口水的一直这么争吵下去,反正渴了饿了有勤务兵准备好的茶水点心,困了的话可以下去睡觉,自然有同事替补上去,这简直太对这帮官僚的胃口了!一来二去的他们竟然吵出了兴趣,中军参谋部里的灯火彻夜通明,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熄灭了。 最后还是十一皇子看不惯这帮家伙的作风,怒气冲天的指着鼻子臭骂了他们一顿,他们这才安静了下来。皇子殿下最后愤怒的咆哮道:“如果等你们这班饭桶讨论出结果来的话,本殿下的脑袋早就被敌人摘走拿去报功了!告诉你们!阴谋肯定有,这是毋庸置疑的!不必再议!现在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要做的就是快些给我找出他们的阴谋是什么!听懂了没有?” 如此,这番原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的漫长扯皮才算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已经习惯这样工作的参谋们怎么可能轻易的有所转变?很快的,他们又再次陷入到下一场无尽无休的争论当中去了,围绕着仙度亚军团究竟有怎样阴谋的这个问题,他们展开了热烈而又不失活泼的大辩论,一时间种种合理或不合理、荒诞或不荒诞的奇思妙想纷纷涌现,无数匪夷所思的阴谋和恶毒计策被参谋们想像出来,大可以写成一本行军计策大全了。至于活泼么,那自然是一众大人们说得兴奋激动之时不经意采取的一些**上的亲密行为了。当然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文明人,只多也就是扯扯头发拉拉胡子,顺便外带上几个不怎么标准的耳光罢了,至于比较阴损的挖眼睛或是踢小弟弟,那都是街头小流氓打架才会使的手段,一众伟大的参谋大人们自然是不屑为之了。 皇子殿下愤怒之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不管这帮家伙,任由他们去折腾了。 按照他和尼可拉将军私下商量的出来的办法,士兵们不断加固着长长的联营,防骑兵冲击的地壕和鹿角建了无数,同时派出大量的斥候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四下搜寻仙度亚军团的主力。无奈洛德尼草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仙度亚军团又多数是来无影去无踪、机动力极强的骑兵,所以时间虽然一天天的过去,派出去的斥候却仍然没有能发现敌军主力的踪迹。 皇子殿下也隐然觉得有一丝不妙,但他却依旧想不到这纰漏出现在哪里。如果照眼前这般拖下去的话,那么最后吃亏的无疑是仙度亚人,但对方的指挥官显然非常沉得住气,在局势明显不利于己方的情况下居然仍可以这样沉着,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呢? 在这个时候,他才深深的感叹帝国情报部门的不足,与敌人相持了这么久,可自己这边居然连敌军的指挥官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仗打到这个糊涂的份儿上,也真是够让人郁闷的了。好在据了解仙度亚那边也并没有什么出名的将领,或者情况真的像那班笨蛋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敌人徒劳的挣扎而已罢了,无法可想之下,皇子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还有,他还派人快马返回di du,要求大量征调粮草和物资过来,他是打算和敌军消耗上了。不管他们有什么诡计,只要防守得当就这样拖延下去的话,最后败的肯定是仙度亚,毕竟到了雨季的话,后勤跟不上的他们肯定无法与松蓝大军对抗的。 双方显然都有各自的打算,就在这样沉闷而有压抑的气氛中,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哈----啊!”小夏毫无形象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叹息起来。 “……好无聊啊!”的确,比起自己从前的工作来说,现在每天的生活简直是无聊透顶了。又不像在di du的时候,可以到酒店或是图书馆里去消磨时间,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隔三差五的还要出去来一次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巡逻,这在小夏来看实在是太可笑了。 94.圣光还是敌袭 策马走在后面,被小夏和哈里德、苏菲儿及艾米尔围在中间的查尔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感叹起来:“无聊?夏,你可真是不懂得情调啊!看~!这雄伟辽阔的大草原!多么壮丽美妙啊!无数的勇士在这里前仆后继,他们的热血让人激动!他们的精神……” 小夏闭上眼睛,故意不去看这个大放厥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以为这是什么?无聊的郊外旅行吗?都已经到前线这么久了居然还是这副德xing,该说他是白痴还是天才呢?又或者无知者无畏?可是那些尸山血海他也是亲眼看到了啊,这家伙的胆子还没有大到和自己一样的程度吧? 还没等小夏出言讥讽,一直跟在旁边甚少开口的艾米尔居然说话了。 “多琳大人,我主人他并不是没有情调!”没想到艾米尔一开口说话,居然也是似模似样,颇有小夏大人教训人的风范:“……只是在这等状况下谈论情调,本身对死去的战士们就是种侮辱!” “好!”哈里德大叔猛然喝了声好,朝小艾米尔挑起了大姆指:“说的好!果然不愧是沙漠的子孙!” 小夏哼了一声没说话,不过眼尖的苏菲儿却从他的眼光里看到了一丝隐隐的赞许。查尔斯那个郁闷啊,这队人马到底谁是头啊?那个强得不像是人类的小子管管自己也就是了,可为什么连他的一个小小的仆人也可以骑到自己头上来啊?有心反驳两句吧,可看那样子,他分明是个极其护短的家伙。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查尔斯就是再白痴一百倍也多少品出了小夏大人的一点个xing,那就是:他自己的人他怎么欺负都可以,如果若是不相干的人,哪怕就是动上一手指头的话他也绝对是和你没完没了死缠到底啊! 哼,本少爷当然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大人大量一些不跟你们这些只会舞刀弄枪的蛮人们计较了……查尔斯恨恨地在心里想着,当然,他可没敢说出来。 今天早晨他们这一小队人奉大本营之命出去巡查,说是去找仙度亚人的主力,实际上就是免费的巡逻兵而已。再说出去干什么?找仙度亚军团的主力!……开玩笑吧?哪个巡逻队被派出去之前不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烧香许愿的求自己不要碰到敌人,虽说是找到敌人的主力有重重有赏,可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遭遇敌人的主力……搞什么啊?重赏虽然很是诱人,但你也得有命跑回来拿才行啊。 接到这个命令,查尔斯自然也是很不情愿的,他根本就不想去巡什么狗屁的逻。不过这儿毕竟不是di du,轮不到他大少爷来耍脾气,如果违抗军令的话自然有军法处的人管着呢!所以激烈的思想斗争了一阵子,他还是勉勉强强的率队出发了。 当然,按照小夏的吩咐,五百名骑士并没有全部跟着出去,除了近身保护查尔斯大人的小夏、苏菲儿、艾米尔、哈里德之外,那些异族小伙子们小夏只是象征xing的带了二十个。其实如果按他的想法本打算就这几个人出去的,可毕竟那太显眼了,要知道其他的少爷们出去的时候可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别的不说,但是那个排场就让查尔斯眼红不已啊。 如果是刚刚离开圣京的那会,周围的人肯定会像看疯子似的看这孤孤单单走出大营的一小队人。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几乎整个大营的人都见到了小夏那惊世骇俗的身手,所以对他们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也就不以为意了。大家甚至认为,即使被数万大军包围了,小夏也有能力带着查尔斯大人安全的逃脱呢。 至于小夏则是根本没打算在这事上费心,所以当查尔斯小心翼翼的问他为什么只带这么少人的时候,他只是翻翻眼皮冒出一句这样跑起来比较快,当时就把查尔斯大人给噎了回去。 说是巡逻,其实也就是漫无目的在茫茫草原上瞎转而已。在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上想要找出敌人的主力来倒不是不可能,不过可想而知那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小夏当然没有心情去真的执行这个工作,他们这一小队二十几个人只是优哉游哉的在距大营几十里外的距离范围内打着转。在小夏的授意下,大家还动手打了一些野味预备晚上拿回去烧烤呢!刚刚出来的时候查尔斯还有点不高兴,不过他到底还是少年心xing,在草原上放马奔驰了一阵子也就把那些不快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样转了一小天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发现,到了太阳渐渐西斜的时候,一行人开始沿着来路向大本营方向返回,有哈里德这样常年在外的老旅行者随行,自然不可能有迷失方向的事情存在,况且在淡淡的夕阳下策马走着,迎面吹来暖暖带着青草味道的微风,大家的心情都好得很,就连小夏也都少有的没有开口催促,就这样信马由缰的向着营地的方向慢慢行去。 查尔斯到底年纪还轻,这么一会已经和艾米尔等几个年轻人又说又笑得闹成一片了。小夏自是不会跟他们掺在一处,不声不响的放慢马匹的脚步,跟哈里德和苏菲儿走在了一起。 “夏,你的预感似乎没有应验啊!”哈里德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已经共事了有一段时间,但他却仍然感觉无法看透这个人,所以他很聪明的选择了成为他的朋友。 小夏显然对于年轻人们的打闹勾当兴趣缺缺,他又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的说:“……没应验就没应验吧,反正我猜想的也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没实现的话那倒真的是好事一件了,应该值得庆贺嘛!” 苏菲儿在旁边一下笑出声来:“呵呵~,夏啊,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老头子了呢?说话和做事都好奇怪哦!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小夏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嘿嘿嘿,正常,正常,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多大了,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话刚刚说到这里,他的面色忽然一变。 他一按马背,轻飘飘的跳下马来,在众人奇怪的目光注视下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起来。仅仅片刻他便又立起身子,微微一晃又窜上了马背。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和他在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总算也知道了小夏的一些远异于常人之处,当下便齐刷刷的都瞪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小夏冲他们翻了个白眼:“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们最好快点朝营地跑,这样就可以不必和三千的仙度亚虎骑兵对砍,舒舒服服的回家去烧烤了。” “…………”众人愣了半晌正才醒悟过来,他们也都不是傻子,没有人愿意去拿二十个人和三千虎骑拼命,当下都蹿上马背,一声不响的打马狂奔起来。 他们距离大营原本就已不算太远了,这一阵狂奔起来更是很快看到了地平线上那一片联营的影子,有些眼力好的甚至已经能看到一缕缕腾起的炊烟了!大家见到这些立时心中大定,就像小夏说的那样,只要快些冲进大营,那区区的三千虎骑就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能灰溜溜的滚蛋了。 就在这时,众人后方的草原上响起了隆隆的啼声,遮天蔽日的烟尘滚滚而起,眼见就是一支快速冲击的骑兵部队正高速向着这个方向直撞过来! 便在此时,冲在队伍前面的小夏猛然仰首,清冽悠长的呼啸之声蓦然在众人的耳畔炸响,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狂风在草原上传出了很远很远…… “敌袭!!!敌袭!!!” 其实小夏大人完全就是故意那么扯起嗓子大喊大叫的,大营周围的那些高高箭塔上担任了望和警戒的长弓手们早就看到地平线上飞快卷来的那道清晰的烟尘,他们飞快的向大营中的巡逻队发出了警讯。立时,大营里一阵忙乱,在军官的大声发令和呵斥声中,士兵们飞快的排好阵形,手持巨大长刺枪的长枪手站立在寨墙的最外围,他们的后面是手持一掌宽窄厚背战刀的砍刀手,再向后则是密密麻麻的长弓手,最里面才是随军的光明祭祀和魔法师们,他们可是被重点保护的对像。 全身贯甲的十一皇子在大批亲随和卫士的簇拥下赶了过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众高级军官和参谋们。本来,以目前连营的坚固程度,像这种数千人规模的敌袭最高军事主官根本没有必要亲临指挥,凭借密集的共事和优势兵力,这块防区的一个中队长已经足以指挥手下打退敌军了。 只不过近来的日子实在是郁闷了一些,就连本来甚有风度的安德里斯皇子也有些沉不住气起来,正好了望塔上的弓兵发出警告的时候他率众在附近巡视,一听说有敌袭就立刻赶过来了。反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权当是闲暇之余的解闷活动吧!皇子在心里这样嘀咕着。 在场的一个大队长很明白的将指挥权移交给皇子殿下,他虽然算不上怎么聪明,可也不会蠢到和皇子殿下去争这个,毕竟殿下才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这么做也是天经地义的么。 “……”皇子微微仰头,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一小群飞速狂奔的骑士们…… “那是哪位贵官的部属?”皇子看了一会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殿下,那是查尔斯·多琳勋爵以及他的一行亲卫们,本日是他们轮值出行巡逻。”皇子身边的一个参谋将军恭声回答:“……看样子,他们是在巡逻途中遭遇了仙度亚人的骑兵队,跑回来了呢。” 皇子沉吟良久,忽然咧嘴笑了一笑:“……看起来,似乎就是这样。不过,他们逃跑的速度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快啊!”听到皇子殿下这么说,周围的将领们哄然大笑起来,根本没把即将冲杀到眼前的虎骑兵们放在眼里。 毫无悬念地,查尔斯·多琳勋爵所属的数十名骑士以风一般的速度窜入大营,紧跟着高大厚重的营门便缓缓地在虎骑兵们到来之前关上了。让松蓝的士兵们有些意外的是,仙度亚人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哄而上开始不要命的冲锋,相反他们倒是很小心的在进入松蓝弓手们的射程之前便停了下来,慢慢腾腾地开始排列队形。 “……这些蛮子们到底打算干什么?”皇子有点迷惑不解的发问,周围的参谋将领们也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些向来都是一照面便一窝蜂地冲上来凶猛砍杀的家伙现在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又不好多问,他们只好静静的看着营盘外那些转来转去耀武扬威的猛兽们,不断的猜测着这些丑陋的大家伙们到底要干什么。 “查尔斯勋爵,贵官的运气……似乎非常的不错啊!”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青白气喘吁吁,被那个银色长发的年轻人搀扶过来的年轻贵族:“竟然连随便的出行巡逻都能遭遇上敌军的部队,您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员福将了……看,我是否要考虑提升您的军阶呢?” 查尔斯喘得连气都不匀了,若不是这段时间里被小夏强迫恶补了一些足以保命的技能和体质,恐怕这一轮疾奔就足以让他瘫在地上口吐白沫了。不过刻薄严厉的训练多多少少也是见了一些成效的,现在的查尔斯虽然看起来无比的狼狈,但总算还是能勉强站直腰,不至于丢脸的趴在地上了。 “殿、殿下,您说笑了……”他吭吭哧哧的说:“下官的运气实在是糟糕得很了,如、如果不是有随行亲卫的话,下官、下官肯定已经被这些家伙抓去砍了……” “贵官这么说可就是有点过谦了啊!哈哈哈!”皇子深深的盯了眼站在查尔斯身后,面色如常不见丝毫波动的银发年轻人,突然仰首大笑起来:“贵官有这样本领强悍的亲卫,怕是再多几倍的敌军,他也可以毫发无伤的把你带出来啊!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啊!夏先生?”说着,他的目光再一次死死地锁定在了小夏的身上。 “殿下,您过誉了。”小夏脸上猛然浮起一个讨好般的笑容,深深地欠身下去:“在下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保证雇主的生命安全是在下的责任,这只是尽力而为罢了,算不得什么的……” 安德里斯又沉吟了半晌,他那深陷的眼窝里射出了难以捉摸的光芒:“……也罢,你们就一起随本殿下过去,看看这些粗鲁的蛮子们到底打算干些什么吧!”说罢,他当先举步向前走去,身周的一众参谋当然是立刻跟了上去,种种匪夷所思的谀词如潮水般的不断从他们的嘴巴里涌现出来,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听得小夏他们是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此时,远距大营数箭之距的仙度亚人已列好了一个小小的半月阵形。所有的巨大猛兽们都在骑士的驭使之下乖乖地趴伏在了地上,犹如一群温顺无比的巨大家猫,只有野兽特有的粗鲁喘息和咆哮隐隐地从它们的喉咙中响起,伴随着食肉兽独有的腥膻气味滚滚而出,散发出强大而恐怖的威压感。 在半月阵形的中央,一只身形远比独角斑虎要小得多的金色毛皮的野兽立在那里,它的毛皮上有着均匀分布的黑色半点,四肢和腰身也远比身形庞大的独角斑虎纤细得多。如果说独角斑虎身上充斥的是嗜血和残忍的话,那么这只金色毛皮的动物全身散发出来的就是机敏、高傲与灵活了。 野兽的背上安着一副小巧精美的鞍韂,上面稳稳端坐着一个面容枯瘦身材干瘪的老人,他的全身上下只包裹了几块兽皮,肋部搓板一样的骨骼清晰可见。他戴着一顶用不知什么野兽的半拉头骨制成的头盔,那头盔的周围还装饰着整整一圈颜色各异的长长羽毛,远远望去就像一只正处在发qing期内的亢奋的火鸡。至于他的眼睛,则完全就是两个深深凹陷的血洞,其间散射着妖异无比的血红色光芒,看上去无比的骇人。 老者的手上握着一柄足有三个他身高那样长短的骨杖,杖头是一个有着扭曲犄角的羊头,周围也同样装点着一圈浓密的羽毛。那羊头的空洞/眼窝中隐隐有黑气涌现,偶一转动竟好似有无数的冤魂厉魄嘶鸣吼啸,撕裂了虚空带起一重重的残影。 那老者挥手唤过身旁的虎骑士,低低地说了句什么。那人朝老者深深的躬身行礼,接着催动自己座下的独角斑虎,不紧不慢地向松蓝连营的方向走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拿出那巨大的双刃战斧,而是随随便便的把它背在了肩上。 “……那个老家伙就是仙度亚人的萨满祭司,只有当他们随军的时候,那些虎骑兵们才能发挥出他们那恐怖的实力。在这种平原地带,我们只有靠优势兵力的重甲骑士才能勉强跟他们抗衡,除此之外,倒是只有筑营坚守这一条路可走了。正面冲突的话,我们的士兵多半不是这些蛮子的对手的。”刚刚问讯赶过来的尼可拉将军沉着脸给众人解释。 显然,这个久驻边陲,与仙度亚人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将军对眼前的这些人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且,看起来他也并不怎么喜欢这些家伙,否则怎会连简单的叙述也是一脸厌恶的神情呢? “那么如您所言,他们现在又是打算干些什么呢?”皇子皱了皱眉头,看得出来,他对这些粗鄙的家伙同样不是很感冒的。 “不知道,这些家伙向来都是一照面就扑上来开砍的,向今天这样的事倒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元帅本人显然也很有些不解。 这时,那个空着手的虎骑兵已经来到了距大营寨墙差不多三百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猛然张开大嘴咆哮了几声,紧跟着便用仙度亚语哇哩哇啦的大吼大叫起来。 “…………”在场的数万人等当然是听不懂这家伙的吼叫出来的是些什么意思,所以在那家伙意犹未尽的停下来之后,足足冷了五分钟的场。 那虎骑兵等了半晌,见松蓝的连营里没人出来答话,便又扯开嗓子吼叫了起来。虽然听不懂他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一些脑子比较好的人已经听出他是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已。 十一皇子两道浓眉扭在了一起,锐利的目光瞪向了一旁负责通译的一个小文官:“……怎么回事?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从他身上猛然迸发出来的可怕气势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记官一下子瘫倒在地,只顾拼命的磕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远远看着这边的小夏虽然没出声,却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这位皇子殿下一下:“嗯哼,凭你高阶骑士的实力,有必要去吓唬这个无关紧要的文官么?果然是头大无脑啊!哼哼,哼哼哼……” 那小文官拼命的磕了一阵子响头,这才稍微的冷静了下来,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殿、殿下,请您宽恕我,他、他们说,他们都是仙度亚人中的好汉,要、要向我们中的强者挑战,进行一、一对一的……决斗……”说完这些,他猛然闭上了嘴巴,又是一顿疯狂的响头磕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德里斯皇子怒极反笑,周围的一种高级将领们也都是全身杀机涌动,恨不得把这些不知死活的野蛮人抓过来碎剐。这些粗鄙无文的家伙们!连最基本的文字都没有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跑来挑战神圣松蓝的威仪……天!这是这些狂热的爱国主义者所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好!就如他们所愿!让这些蛮人们见识一下我松蓝勇士的威风!”狠狠了吐出一口浊气,安德里斯奋然高叫,周围将领们也被皇子殿下的气势所感染,一同发出疯狂的咆哮声。不过副作用倒是苦了一众文官,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被惊得面无人色,一些比较脆弱的干脆就直接吓晕过去了。 小夏再次在暗处叹息起来:“……白痴啊!无聊啊!又是那不知所谓的骑士精神,如果老子我是军事主官的话我他妈就派几万骑兵出去,踩也踩死他们了……明明可以轻松搞定的事,非得巴巴的跑出去和人家单挑……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提他的牢骚,在十一皇子殿下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后,数十个年轻的军官自高奋勇的跳出来请命去教训对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蛮人。而皇子殿下也狠狠的褒奖了他们一顿,几个亢奋得满脸通红的年轻军官举起自己的兵器,嗷嗷狂叫着从敞开的营门里直冲了出去。在他们的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对面的那群连澡都不洗的家伙狠狠杀上一批,这样才能弘扬我神圣松蓝的天威啊。 见松蓝这边派出人手了,那个出来喊话的虎骑兵拨转坐骑飞快的跑了回去。年轻军官们见状还以为那家伙怕了他们,登时鼓噪了起来,身后连营内的数万大军也轰然叫好,气势之盛,一时无两。 很快,一个比刚才喊话的家伙还要高大上几分的虎骑兵慢腾腾地从仙度亚人的队列中走了出来。巨大的战斧斜扛在肩上,笔直的朝他们靠了过来,他在距离这些年轻军官们大约只有一箭之地地方停了下来,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头,向他们猛喝了一声。 虽说这个虎骑兵并没有说出什么,但军人的直觉也让他们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虎骑兵正在向他们挑战!年轻的军官们立时热血沸腾起来,但是出于战士的尊严,他们勉强忍住了一起冲上去把这个家伙乱刀分尸的冲动,只派出了一个人迎了上去。 那个得意洋洋拔了头筹的家伙兴奋的举起手中骑士枪,高傲的向对方示意:“对面的蛮子听着!本将军是松蓝帝国直属第五十九师团……” 他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对面虎骑兵发出一声狂野的咆哮,猛然催动胯下巨大的独角斑虎向前冲来!大地在猛兽的脚掌下也发出了隆隆的呻吟,虎骑兵连人加坐骑就像是一头远古暴龙一样毫不讲理的横冲直撞上来了。 还在喋喋不休着打算把自己显赫的家世念叨一遍的年轻骑士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虽说在帝**校里他算得上是数得上数的优秀学员,岂知到了战场之上面对凶悍的敌人的时候,学校里学来的东西统统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慌乱之下,他手忙脚乱的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巨大的阔背斧头撕裂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当头劈下,骑士那锋利的刺枪仅仅在虎骑兵粗壮的躯干上划出了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还没等他来得及收枪,狂劈而下的战斧已经打斜地将他整个人一劈两段!冲天的血雾、断肢猛地扬起,伴随着他那惊愕、恐惧、不甘还有些许留恋的眼神一起飞向空中,仅仅停留了瞬间便再无生气地直坠下去…… 失去主人的战马悲鸣了两声,掉头落荒而走。然而就像他那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主人一样,无论是胜者或败者,都没有留意到它,谁会在这个时候关注一匹无关紧要的马儿呢? 不提轰然怪叫的仙度亚虎骑兵们,松蓝大营内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这几个年轻军官虽然不是什么一等一的精锐,但好歹也是以严苛闻名的帝**校的高材生,在场的军人都知道,能从帝**校出来的家伙,哪怕你之前是狗屎一样的垃圾,也会彻头彻尾的变个样。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不由松蓝军人们不接受现实,他们中间够得上将军级别的军官,在一对一的公平决斗中仅仅一击就被他的敌人杀死了……而看那个杀死他的仙度亚人,只不过是个最低级的士兵而已。 十一皇子愤怒了,他咆哮着向前冲去,如果不是有侍卫们死命拦着的话,恐怕他就要亲自冲上去厮杀了,他倒是完全没有考虑到,身为帝国皇子的他上阵去和那些小兵兵厮拼可是大丢松蓝皇室面子的问题。 那几个松蓝的年轻军官们狂怒了,同伴的鲜血让这些头脑简单的年轻人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他们嚎叫着举起自己的武器向敌人扑去……仙度亚人的骑兵队那边不慌不忙的分出和他们数目相等的战士,正面直迎了上去…… 在双方加起来数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一次毫无花巧的冲击过后,所有的松蓝年轻军官无一例外的被虎骑兵的战斧劈下马来,步上了刚刚那个同僚的后尘。而松蓝的虎骑兵只有两三个比较倒霉的家伙被骑士枪刺到要害丢掉了xing命,其他的人不过是受了点无关紧要的皮外伤,以他们的强悍身体来看,这样的伤害简直可以做忽略不计了。 整个松蓝的连营鸦雀无声,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分辨得出来,只有莽莽草原上那空灵的风掠过时的天籁之声回荡在这里…… 所有的人中只有一个家伙拼命的在肚子里拍手喝彩,而这个人自然就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小夏大人了。从始至终他都在以专家的眼光观察着整件事情的发展,看到最后他几乎忍不住要跳出来大声叫好了,如果现在他不是窝在松蓝阵营没法动弹的话,他肯定第一时间跑到仙度亚那边去问到底是谁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的了。 “妈的,太聪明了!想出这办法的人简直是个军事天才啊!这等于是现代超限战在冷兵器时代的最佳运用了!了不起!了不起!” 做为职业军人,小夏自然可以感觉到那种遇到真正行家时所产生的那种兴奋和激动感觉。在这个在他看来有些无趣的时空里,第一次从根本意义上感觉到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不过,接下来猛然涌起的一个念头则唰地让他全身一凉。没有丝毫迟疑地,小夏抓过还在不住向前张望的查尔斯,不声不响的朝后退去…… 在人类的文明记载中,太阳大多数时候都象征着光明、辉煌与希望,被人们用做图腾拿来崇拜。只是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太阳有时并不只是显示吉兆。 临近秋季,圣京的阳光奇异地又热烈起来。人们为这少见的温暖欣悦不已,并没有警惕这时日逆转中有什么阴谋存在。而那些黑暗处的蚊孽正悄悄的滋生,十倍百倍地猖獗起来。这些该死的吸血者和流窜犯离开河滩淤泥,在溽闷的空中集结成团伙,向比它们高贵得多的生灵发起偷袭。 瘟疫就这样降临了。 先是鸡们的脑袋耷拉下来,接着猪们偎在圈里抽搐呻吟,人们还没有在意,已过了发瘟时节。晚上,人们向那半死的家畜捅下了刀子,烹出了美味…… 夜里,半大的小孩和衰朽残年的老人、体弱多病者开始翻滚呕吐。天明时分,青壮妇女和男人们也开始一趟趟地进出茅厕。人们蜷伏在床上,气力半宿就被耗尽了,眼瞧着两颧突起,面皮蜡黄。 老人们昏头昏脑的乞求神灵:“神降临了,神降临了……” 太阳下转悠的,房檐上走行着的只有没染上疾患的猫狗。 “……神降临了,神降临了……神降罪于我们了……” 猫饱食着晒在窗台上预备过冬的鱼片,狗享受着铺在房顶上的肉干。 秋季有许多活计,农民要忙着收拾地里的白菜、萝卜和土豆,自己要准备过冬的腌菜和咸肉。女人们得赶紧缝制棉袍和皮制坎肩,又有长成的男孩今冬可以跟着父亲出去行猎了。可是女人们依旧坐在们看上,睁着空洞凄迷的眼睛。男人们也还是扶不起锄头,只能把偌大的一副骨架子扔到了篱笆墙上。 圣京城的上空只有近乎毒辣的太阳和死亡的气息在张狂着…… 城市的周围经常可以见到随处飞扬的尘土,那是奉命出动的卫戍部队派出的甲兵们,他们奉命驱赶农奴到地里去。今年,春也不早秋也不涝,主管农业的官员们可舍不得那长势极好的庄稼和秋菜烂在地里。 士兵们的马蹄粗鲁地踏开佃户们的篱笆小院,狂飞的马鞭抽得整个圣京城也瑟瑟发抖。 男人们像牲畜一样被赶到地里,泥土并不能给予他们力量,疫病使他们的力气仅够听到带队的军官宣布的命令,如果抢收不完粮食和秋菜,那么这个漫长的冬天他和他的家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去罢。 耳朵里听着军官凶狠的斥骂声,男人们开始在心里计算开来了,如果抢收不完粮食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家里的羊保不住了,牛也要卖掉,兴许还得搭上那一点可怜的微不足道的积蓄,还有祖辈上传下来的兽皮。男人们冲着苍天抬起他们那青黄浮肿的面孔,他们终于发现了太阳的罪恶。 敢于反对太阳的人,当然敢于反对在这太阳底下的一切。松蓝帝国的普通农民与很多比他们还要不如的农奴一同造反了。他们相互搀扶着涌向松蓝皇帝的宫殿,成片地歪到在那里,决计以静默的死亡换取皇帝陛下收回成命。 伴随着一声声悠长凄厉的号角声,难得一见的重装卫戍军队从圣京城外的大营处杀来了!他们或许在与凶残的敌军对阵时不甚勇猛,但在这些手无寸铁的农夫们疲惫的**之间,他们的武功显然还是大有精进了。 圣京郊外的乱葬岗上一下子又多了数十座新坟,夜色漆黑如墨,女人的嚎哭如同厉鬼。 大批年幼的孩子和年长体弱的老人熬不过惨烈的浩劫,几乎也都一个不拉的全都搬进了坟场。 “神降临了!神降临了!……神降临了……” “……” 教廷的大批神官不久之后到达了这座疫病笼罩下的城市,男人女人们扶着门框站起来,呆呆的望着这些远方而来的奇怪人物。 神官们身着用名贵的雪锦丝织成的洁白长袍,头戴鎏金丝花边的圣职之帽,男xing神官手持着一人长短镶嵌了不少魔法水晶的法杖,而女xing神官们则大多数是端着盛有圣水的黄金杯子,还有少数人捧着录有圣言的拓本。他们那白玉般晶莹无暇的面容是如此的神圣,覆盖全身的神官长袍上散发着无比圣洁的白色光芒,远远望上去就如同从神坛上走下来拯救世人的天使…… 男人女人们哭泣着挪出家门扑跌在神官们的脚边,哭成了一条咸水河。 圣京的贫苦百姓们一溜溜的跪伏在那里,灾难和瘟疫使他们抖得像秋风中衰败的残叶。 神官们微笑着搀起众人,用无比圣洁的语气告诉他们说这时瘟神在作祟,跟着神官们分别站到了四下,一起高声颂唱起了祈祷的圣歌和咒语…… 伴随着神官们的颂唱,在夜幕垂降下来之前,天空中亮起了乳白色的一片,邪恶的瘟神和疫病在空中狂舞,它们或附在人们的皮肤之上,从背部深深的钻入人们的脊髓,或是在头发的缝隙之间蜿蜒行走…… 庄严神圣的巨大圣光束从天而降,斑斑驳驳就像是密布下来的雨滴。在这神圣光辉的笼罩之下,人们顿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强行驱除出去了,眼里开始闪出了精气,嘴唇上干焦的死皮也开始慢慢剥落…… 人们抖抖肩膀,跺跺双脚,发狂地举起双手大叫起来: “神降临了!神降临了!伟大的神派遣他的使者们来拯救大家了!” 落日完全沉下去了,百姓们在日落处看到有几点晶莹闪亮的白光在跃动,神官们说那是天使正在引导瘟神返回鬼界。 数万百姓们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圣京的上空,只是这次他们喊得不是惯常下的皇帝万岁了。 晨时,雄鸡又开始歌唱,猪们拱翻了食槽;女人朝偷嘴的猫儿打下了一扫帚;男人们扛起锄头揣上几个干硬的黑麦面包就朝地里面去了。 几乎已病入膏肓的圣京城又奇迹般的生还了。 95.刺杀 巴尔汉宫中的某间密室内,松蓝的最高权力控制者正怒气冲天的大发雷霆。 “贱民!天杀的贱民!朕要把这些不知好歹的下流坯子狠狠地杀上一批!否则我松蓝王朝的脸面何在?”皇帝愤怒的大声咆哮着,不停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可这样似乎仍然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他干脆一把抓起桌上的一个作工精美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向墙上,清脆的碎裂声中,那可怜的花瓶登时粉身碎骨,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四下崩溅。 密室角落的黑暗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诡异的扭曲了几下后渐渐清晰了起来。很明显,这个始终隐身于皇帝身侧的影子一般的神秘人物,就是当今松蓝皇帝的贴身亲卫----伊&#183;撒卡。 “陛下,请恕我多嘴……”撒卡那略显压抑和沙哑的声音在这不怎么宽敞的房间里听上去显得愈发沉闷:“您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发这样大的脾气,为一些不知所谓的糊涂民众担心,这岂不是太过划不来了吗?” “撒卡,你的个人能力越来越强是不假,甚至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可是在这治理国家的方面,你并不比一个白痴强多少……”毕竟是保护自己的重要人物,皇帝虽然愤怒不已,但毕竟没有像斥责别人那样对待他:“……所以,你只要静静的看着就好了,这之间的缘由你是不会理解的。” 被皇帝这么说的撒卡却也并不生气,甚至连回答的语调都没有丝毫的波动:“是的,陛下。”说完他的身形再度模糊起来,转眼间便再次于黑暗之中消失了。 室外的走廊上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轻轻的敲门声后,四皇子和九皇子两位殿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皇帝此时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沉郁的神情看上去与平日似乎并无不同,如果没有地板上掉落得到处都是那些水晶碎片的话,简直看不出皇帝陛下刚刚大发雷霆过。 “你们来了……”皇帝不动声色的朝旁边的椅子示意:“……坐下吧,关于目前的情况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两位皇子依言坐下,很明显两个人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他们两个都很聪明的一声不出,都满脸恭敬的看着他们的父亲,谁也没有多嘴到去问地上的碎片是怎么来的。 “哎……”沉默了半晌,皇帝终于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我们到底还是低估了神圣教廷,但看这几天下面送上来的密报就知道这帮神官在民间的传教活动进行的有多么成功,据说已有近三十万左右的民众成为神圣教廷的忠实信徒了……” 梵林习惯xing的摸了摸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会想到教廷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进入圣京开始传教活动?尤其又是选择在突发瘟疫的这个节骨眼上……老实说,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次的疫病流行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 对于他这种明显诋毁神圣教廷的大不敬行为,皇帝和九皇子居然也都不由自主的点头,显然他们对教廷殊无恭敬之意,甚至可以说是明显的厌恶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公开的和神圣教廷决裂的话,估计震怒不已的皇帝已经派出大军去对付那些蛊惑人心的神官了。 “我们必须要拿出一些办法来。”戈林特明显也有些烦躁的咬着指甲:“否则照这样子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圣京的百姓恐怕就只知道教宗,不知道父皇了。” 皇帝咳了一声:“……当然是这样,如果任由他们发展的话,肯定会影响到我们松蓝统治的稳定。不过,我们与教廷之间毕竟有协议存在,现在前线的战事未卜,如果再贸然的和教廷撕破脸皮的话,实在不能算是个明智的决定。”他一脸担忧的说道。 “看来我们有必要和那位教宗大人联系一下,是否应该委婉的表明一下我们的立场呢?”戈林特想了一会后开口说道:“父皇,以儿臣的看法,在目前的状况下我们如果采取一些小手段的话,很有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而又容易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那位教宗大人既然能统领这么庞大的一个宗教组织,想必也是通情达理明白是非的人,我想只要略微向他暗示一下的话就绝没有听不懂的道理,您看呢?我想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搞得太过分的话,对他或对我们来说都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皇帝沉吟了半晌:“……就按戈林说的这样办罢!梵林,此事就交给你了。不过切记言辞方面要谨慎一些,毕竟开罪了神圣教廷的话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梵林很恭敬的躬身答应下来,皇帝夸奖了戈林特几句之后才有些担忧的转过话题:“……不知道安德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朕真的非常担心初次统兵作战的他能否担当这个重任,眼下战况胶着,胜负难以预料啊!” “父皇不必担心。”梵林开口安慰:“十一皇弟毕竟是帝**校出身的高级人材,连奉天将军也对他赞赏有加,区区仙度亚人怎么可能胜得了他?您只管静候佳音便是了。” 听了儿子的安慰,皇帝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他想了想又说:“……但愿如此了,不过最近城内密探的数量要增加一倍,严密注意那些神官们的活动,还有,戈林,你去通知城南城北大营的常驻部队戒备,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哼,无论如何朕也不相信这些神棍,还是防备他们一些的好……” 两位皇子再次躬身答应,见皇帝再无吩咐,两人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 “查尔斯勋爵阁下!请……请到前面来说话!”十一皇子咬牙切齿的低声咆哮着,满头挺直的土黄色头发钢针般地竖了起来,让他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头发怒中的狮子一样,份外的骇人。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后面看去,已经缩到了最后面的查尔斯和小夏等人登时触电般地僵在原地,无可奈何的苦笑起来。 见他们畏畏缩缩的不上前来,本已气冲顶门的皇子更是怒火中烧:“怎么?没有听到本殿下说话?还不过来,莫非要本殿下过去请你们不成?” 小夏暗叹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免不了和自己扯上关系,看样子这一次又是躲不过去了。这位殿下也真是的,领兵出来打仗难道就不晓得带上几位高段的骑士或战士吗?如果有的话也不至于出这种大失军心的事情,以致于把无谓的怒火撒到我们的头上来啊…… 无奈啊,看样子这次又是躲不过去了,说到底这与人打交道的见机功夫还真是自己的弱项,否则早就该溜得远远的,何必要在这看什么热闹呢?小夏很不情愿的推了推呆在那里做声不得的查尔斯,一行人慢吞吞地向前走去。 “……”十一皇子阴着脸死死盯着面前簌簌发抖的查尔斯勋爵,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查尔斯勋爵,现在本人以二路军最高军事主官的身份命令贵官去干掉那几个该死的蛮人,不知道你是否有意见?” 一听这话,查尔斯整个人立刻矮了半截,若不是小夏反映得快一把搀住,肯定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虽然笨,可也知道皇子的这道命令完全是通过自己说给保护自己的几个人听的,只是殿下身上的煞气也实在太恐怖了一点,吓得人的脚都软了啊。 小夏当然也对十一皇子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当下上前一步,朝皇子殿下微微颌首: “殿下,这样的小事何必要查尔斯大人出马?交给我们几个护卫就可以了,否则以贵族之尊却去和他们这些毛茸茸的蛮人拼命,传出去对松蓝的面子也不好看嘛!” 听这个年轻人这么一说,周围的贵族军官们不由得纷纷点头,这几句话可算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要说同意他们把自己和仙度亚那群粗鲁的家伙放到同一标准上,那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好!”皇子根本就是等着小夏自己开口送上门来呢,立刻没口的答应:“本人就入你所请,要好好让这些蛮人见识我们松蓝勇士的厉害!”旁边的众军立刻鼓噪大叫,举枪敲盾以示回应,本有些低沮的士气立时回升。 小夏却不去理会这些,只是坦然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位皇子:“……殿下,在下认为凡事还是说清楚的好。您要出战,这容易的很,但不知您是要我干掉他们中的几个,还是要我杀光他们呢?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恐怕我只能说抱歉了,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并不是能以一敌千的怪物。” “当然,本殿下又不是那种不分是非青红的人,只要你们各自干掉他们几个就可以了,剩下的家伙我自会安排大军干掉他们……”安德里斯皇子说道这里声音忽然转冷,语气中也带上了几丝狰狞:“给我干掉他们!手段越残酷越好!” 这样一来小夏他们自然不会反驳,几个人恭声答应之后,各自去收拾马匹装备了。 因为是有目的的出战,所以小夏也并没叫太多的人跟随,只带了十个库族年轻骑士,命他们贴身保护查尔斯的安全,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就第一时间护着他退入大营。苏菲儿本想跟小夏他们一同出战,但被小夏拒绝了,理由是她的技能大多是用于侦查和刺探的潜行技能,所使用的匕首和弩弓也并不适于这种两军前一对一的拼杀,所以小夏还是叫她跟在查尔斯身边。 苏菲儿本来并不乐意,不过被小夏威胁说如果查尔斯这个大雇主若是不幸挂掉就一文钱也没有拿,她便立刻乖乖的跑到查尔斯身边待着去了。 鼓噪了许久的仙度亚骑兵队见松蓝大营内久久没有回音,更是无所忌惮的放声狂笑起来。正在他们不断的炫耀自己勇武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大营的营门缓缓打开,一行并未穿着松蓝军队制服的骑士缓缓朝这边行来…… 见松蓝方向终于有人出动,虎骑兵们先是一滞,紧接着却又放声狂笑起来,就连那遁身于队列中的老萨满祭祀也忍不住尖声尖气的怪笑了几声。在他们看来,松蓝这次派出来的人简直比刚刚的那几个死鬼还要远远不如,除了一群嘴上没毛的小崽子外就只有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这仗还用打么?自己简直放个屁都能崩死他们了!(哈里德:谁是可怜巴巴的老头了?我是中年人!中年人!) 也不怪仙度亚人会这么想,在他们那简单的思维里一直固执的认为力量的强弱是和个头的大小成正比的,这一小群出来的松蓝人里个头最高的也才勉强到自己胸口,而且简直瘦得离谱,和全身肌肉虬结、力大无穷的仙度亚勇士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远云泥之别,松蓝人不是一向自谓为泛大陆最最聪明的种族么?怎么他们的军事主官会做出这样白痴的举动,派老头和小孩出来送死? 虎骑兵们虽然头脑简单凶残嗜杀,但也有着公正敦厚的一面,在战场上公平的一对一杀死和自己一样的战士他们从不手软,但若是说去下手虐杀老人、妇女和孩子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做的。面对这十几个瘦弱得像猴子一样的人,他们实在是提不起战斗的yu望来,况且对他们出手的话,实在是有违于他们所遵从的战神阁下的训示啊。 不过,当那些松蓝人靠近一些之后,有眼尖的骑兵已经看到了那个队列中的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虽说在他们的眼中所有的松蓝人基本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但还是有参加了大半月前的那次突袭的骑兵认出了那个可怕的年轻人…… 士兵们崇拜强者这是任何一支军队中的不成文规则,但那也只是在正常范围内的崇拜,对于强悍得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家伙众人还是会将他当做异类看待。所以,当再次看到恐怖的家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刚刚还在高声炫耀疯狂贬低松蓝人的虎骑兵们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和人类对砍他们不怕,可和一个完全不像是人类的怪物去拼命,他们还没这个勇气呢。 萨满祭司也感觉到了队伍内气氛的微妙变化,他愤怒的呼啸了两声,见士气仍不见恢复干脆挥动手中的骨杖念颂起来…… 伴随着一阵晦涩难懂的古怪语言和节奏诡异的音阶,萨满祭司那厉若枭啼一般的声音陡然拔高起来,冲入人的耳内简直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在戳刺耳膜一样。松蓝士兵们都难以忍受的拼命用手捂着耳朵,个别精神脆弱的连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冷汗无法抑制的流淌下来;反观虎骑兵们听到这阵古怪的战歌之后,原本已经壮健的不像是人类的躯体内响起一连串劈劈啪啪的爆响…… 萨满祭司手持的骨杖的杖端散射出像鲜血般浓厚的红光,所有的虎骑兵们在这阵红光下不约而同的抽出了身后的巨大战斧,他们座下的猛兽也亢奋地发出凶狠的咆哮,额头中央的那只独角诡异的扭曲变长,就连眼睛也渐渐的变成了血红色,那是它们即将进攻的信号了! 虎骑兵们的身体开始疯狂的膨胀,原本健壮如山一般的身躯已经变得类似某种恐怖的魔兽了!身体上的新伤旧疤在短短的数息之间因为身体的急剧变化而统统爆裂开来,某些块头特别的大的家伙甚至将身上简陋的皮甲也撑裂开了,他们全然不顾伤口中淌下的鲜血,缓慢而沉重的向前移动了! 他们那巨大的喉结不住的上下蠕动着,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而感到兴奋,这千名嗜血的人形凶兽身上散发出来的癫狂和死亡气息已经足以使最勇敢的士兵胆寒了。 他们踏动大地发出的声音,竟比狂奔冲锋时的战马还要惊人,掠过他们身畔的劲风,几乎就像是死神的狂笑……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红波纹在虎骑兵和他们座下的巨大猛兽身上游移不定,猛兽的低低咆哮加上骑士们的粗重喘息混合在一起,使他们周围的气息显得更加疯狂……他们那几乎像是岩石一般的粗壮肌肉迅速的隆起绷紧,皮肤表面的血管全部因为精神的亢奋而充血过度,膨胀成了一条条附着在皮肤表面下如同巨大的蜿蜒蚯蚓一般的存在浮凸在那里,他们的血管膨胀的可怕程度几乎让人怀疑他们在下一刻就会爆裂开来…… 随军的通译尖叫一声,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看着压过来的骑兵们,这个小官员本能地想拨过马头就跑。反正身后距大营也就三箭左右的距离,只要逃进大营去的话,相信哪怕这些野蛮人再强壮嗜杀十倍的话也不可能冲进去吧?也只有那样自己才算是安全呢。 可惜他的坐骑只来得及圈动了半个半身,缰绳便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死死扯住了,虽然战马拼命的嘶鸣暴跳,却仍然无法移动分毫,那只手竟像是钢浇铁铸一样,连一星半点的颤动都不曾有过。 通译愕然抬头望去,迎面却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银色长发、容貌俊秀如少女一般的年轻人。 “嘿,临阵脱逃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那年轻人挤挤眼睛,轻松的朝他一笑:“你说,若是你现在逃回去的话,殿下是会砍你的头呢还是砍我的呢?” 年轻人的话如同当头一桶凉水那样瞬间让这个小官员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忍不住激灵灵地哆嗦了几下。是啊,现在若是逃走的话,跑进大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皇子殿下一怒之下肯定给自己扣上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到时候不但自己的脑袋保不住还要连累家人一同获罪,松蓝在这方面可是毫不手软的。 年轻人似乎也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认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通译的工作比较好。反正你逃回去一样是被砍头,如果待在这里的话倒是未必会送命,你看如何呢?” 通译稍稍犹豫了一下,其实他的反应并不慢,只是胆子有些小而已。话说回来,像现在的这个形势,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难保不会畏惧,更何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记官呢?所以这样看来,他多少还是有一些胆子的。 “好!”权衡之后,通译还是乖乖地做出了决定,毕竟溜回去肯定是个死,跟在这个年轻人后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大人,需要下官做什么?”情急之下,他也来不及考虑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总之叫个尊称出来是肯定没错的嘛。 “这可错了~”年轻人怪笑着摇手,他指指被几个库族年轻人簇拥在中间,已经惊得面无人色的查尔斯:“那才是我家大人,别再搞混啦!” “至于贵官嘛,嘿嘿,当然是去和那帮野蛮人沟通了!难道说发给你你一把刀,让你和他们去对砍么?”年轻人又是一阵恶意的大笑,还没等通译答话,他便干脆的一截手:“好了,就劳烦您快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如果再慢上一些的话,恐怕咱们就真的只能把脑袋拿回去让殿下砍了!” 通译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年轻人为何在这样的形势下还能旁若无人的说笑。凭周围的这十几个战士吗?老实说说这些异族小伙子倒都是非常优秀的战士,可那对面的是一千名被萨满祭祀加持过嗜血术的凶残虎骑,这些人还是考虑怎么死法更没有痛苦才是现实一点,可看他们的样子,除了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勋爵,其他的人却并不怎么紧张,莫非这些人全都是疯子么? 实际上这个通译在那次遭遇战中并没有在现场,所以也就没有见过主角的面,自然对这些人近乎于盲目的信心感到不解。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信心和最大的依仗完全是来自于自己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年轻人,但眼下的境况迫切需要他做点什么,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去仔细考虑了。 看着通译慌里慌张的边策马朝前跑去边拼命扯开嗓子大叫着,小夏下意识的捏捏手指,听着骨骼关节处响起的喀喀声,他觉得一阵很久未曾有过的陌生感觉悄然在全身浮现……兴奋,是的,就是兴奋,虽然生平有无数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上,可他从来就未曾有过吝惜、可悲、同情或是恐惧等其他的感觉,唯一有的只是冰冷的、毫无感觉的漠然的杀戮,仿佛那是依照程序的设定而进行的流程,不需要有任何的情绪左右…… 但现在则不同了,小夏第一次感觉到有一种自己从未重视,或是说从未发现的陌生感觉渐渐的在身体某处滋生,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对即将到来的拼杀感到了期待,甚至连他一贯的冷漠面容都起了些许的变化,淡然的眼神也显出几分热切来。 艾米尔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主人情绪上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若是说对小夏的信心,在场的人中他绝对是最强的一个。在小艾米尔的心目中,这世上能杀死主人的家伙根本还没生出来呢。 渐有人老成精趋势的哈里德也看出了些端倪。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已看出这个年轻人身上具有超一流的军人素养,虽然从他的嘴里常常会冒出一些不知其所以然的词以及一些夸张的奇谈怪论外,但瑕不掩瑜,那平日里的硬朗作风和干练素质可不是能做假来的。所以,今天他看到平日里向来都是沉稳安静的小夏居然露出这样不该有的情绪,的的确确让他打从心眼里感觉到意外。 “夏,那个……你、你没问题吧?”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夏横了他一眼,机灵如他怎会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心里转的是什么念头?当下便毫不客气的朝他一呲牙:“问题?怎么了,难道我应该有什么问题吗?或者说,您老哥希望我有什么问题?” “不不……”别噎了一句,哈里德有点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大胡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似乎对战斗很感兴趣啊。” “是非常感兴趣才对。”小夏下意识的握住了腰畔的刀柄,低低的呢喃着:“本来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想看到他们去死,非常非常想……” 通译官拼了命的大喊大叫还真的起了作用,那个骷髅一样的老萨满在听到通译的喊叫后沉吟了半晌,忽然举起手中的骨杖,仰首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呼啸。四周的虎骑兵听到这声呼啸,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勒住了他们的坐骑。只不过,被加持了嗜血术的独角斑虎们显然已被激发了魔兽的凶xing,尽管驭主已经尽力的在控制这些猛兽,但仍然有些脾气特别暴躁的低吼着向前走去,巨大的脚掌拼命的爬搔过地面,抓出了深深的沟痕。这样一来,原本齐整的队列也渐有散乱的趋势。 小夏策马来到队伍的最前面,艾米尔和哈里德两个也紧紧的跟了上来,其他的库族骑士们则拥在查尔斯周围,微微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以便情况糟糕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逃跑,这也是小夏一再告诫他们的。 “有两下子嘛!”小夏拍拍惊魂未定的通译的肩膀,送去一个鼓励的笑容:“我还以为这帮家伙会直冲过来呢!没想到让你这么三言两语一说,呵呵,他们居然停下来了……” 通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这、实在是为难下官了,我也只是抓住他们开始的时候说要一对一决战的话柄而已,这些仙度亚蛮子虽然粗野,倒还真是说一不二的,否、否则的话他们早就一拥而上把我们砍成碎片了……” “好说好说!”小夏仰天打了个哈哈:“只要这些家伙上来群欧,就没什么可怕的!嘿嘿,你静静的看着吧!老子我非一个个的掐死他们不可!” 通译倒吸了口冷气,他骇然的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年轻人。他整个人都已经被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给震慑住了,就连他座下的战马也抵御不住这股气息,打着响鼻连连倒退了几步。 这时,敌阵中的萨满祭祀在八名体形特别高大的骑兵护卫下缓缓地穿过队列来到前方。看得出,这老家伙相当谨慎,在远远超过弓箭射程外的距离便停了下来,比比划划的朝这边喊叫起来。 小夏不明就里,况且他也听不懂仙度亚人那音节古怪绕口的语言,只是那个老祭祀喊叫了几下之后,所有的虎骑兵们猛地将战斧举过头顶仰天咆哮起来,他们座下的虎兽自然也是不甘寂寞的狂啸,气势上又是再度提升。 “那、那个萨满说,同意我们的请求,愿意和我们进行公平的、一对一的决战……”通译官结结巴巴的翻译着:“……不、不过他说我们松蓝人一定会玩花样,说如果一对一的话他们一个人可以对付我们十个……” 小夏冷笑一声:“你告诉那老家伙,对付他们这帮废柴小爷我还用不上耍花招,让他派最强的家伙出来!我们……”他向身后的哈里德和艾米尔虚指一下:“……我们三个全都接下!” 通译闻言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三个人就想干掉一千人的骑兵队?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不过他还算是明白,什么都没问就转脸朝对面大声传译起来。 艾米尔倒是没什么感觉,哈里德可一下子觉得头大了好几圈,这小子怎么好端端的把老头子我也一下给绕进去了?看看对面那些加持了嗜血术,肌肉膨胀的已经不像是人类的虎骑兵,经历过无数场面的他也不禁也有种拨马就跑的冲动。 通译刚刚说了几句,那萨满祭祀便尖声尖气的怪笑起来。再说几句,连所有的虎骑兵也都轰然大笑起来,立刻那祭祀随便挥了回骨杖,一名高大的虎骑兵策动战虎从队列当中冲了出来。 “他们同意一对一,说让我们的人准备好去见他们的大神……”通译撂下这句话,立刻拨马缩到了后面去了。剩下的可都是要真刀真枪拼杀的活计,他这靠嘴吃饭的人可没有发挥空间了。 小夏斜眼向身后的大营望了望,皇子殿下和一众军官正站在高台上向着这边指指点点,似乎正在评头品足着什么。这让他感觉非常不爽,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老子这不是成了马戏团的猴子了么?” 冲倒了阵前的虎骑兵带住座下的战虎,举起战斧虚劈两下,哇啦哇啦的吼了几句。这个时候,虽然众人听不懂他的话但大致也猜得出他的意思,这大块头喊的肯定是叫阵之类的词儿了。 看看没什么动作的夏和他的那个小仆人,哈里德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磕马蹬向前冲去,心里很郁闷的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族的头人啊,咋就沦为了人家的马前卒呢?真是愧对先人哪,俺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可惜身后的那小子一点都不不知道照顾老人家的心理,不说什么加油之类的话也就罢了,他反而还凉凉的补上一句: “大叔!我们是出来立威的!所以这个时候就不必藏私了吧?记得速战速决啊!” 哈里德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吐血的冲动,无奈当场和这小子翻脸实在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他也只得忍气吞声的亮出弯刀,闷声不响向那个虎骑兵直杀过去! 头脑简单的虎骑兵如何会把眼前这个身形并不甚强壮,而且还一脸胡须和皱纹的老家伙放在眼里?当下大吼一声,催动座下的战虎迎了上来,不过看他那轻佻的举着战斧不断在头顶耍着圈子的架势,摆明了是根本没有把这个毫不起眼的老家伙看在眼里。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仙度亚人的战虎在先天种族上便明显的克制普通骑兵的战马。只要稍微接近一下,那种食肉猛兽身上特有的腥膻气味已足以吓倒普通的马匹了。所幸的是小夏他们的战马都是百中挑一的良驹,虽然加持了嗜血术的独角斑虎气势大增,这些战马倒还勉强撑得住门面,不至于连冲锋的勇气也失去了。 加持了状态的独角斑虎的冲刺速度何等惊人?几乎只是短短的一息之间,两匹坐骑已眼见就要撞在一起!虎骑兵大吼一声,巨大的双刃战斧毫无花俏的当头重劈而下,看样子他是想将哈里德老爷子一劈两截了! 在场敌我双方的人的眼睛猛然间不约而同的瞪大了,几乎是在斧刃及身的那瞬间,哈里德座下的马儿竟闪电般地猛然加速,瞬间将他们中间的空档拉开了数尺,那仙度亚大汉的斧头自然是呼啸着落了个空! 不等他收手,和他几乎是擦肩而过的哈里德老爷子头也不会的反手就是一刀!众人只觉得眼前似有一道刺目的电光猛然划过,跟着便是红光迸现! “好!”哈里德大叔这一记反身斩看得小夏大人忍不住击节赞叹。这一下看似简单,但在实战中施展出来却是极难,不但要求骑士有着精湛的个人能力,更加对座下的战马有着严格的要求,并且二者之间的配合和默契更是不可或缺。巨斧临头那一刻战马的小小跳跃和加速,如果不是有无数次的磨合练习,怕是根本来不及躲就被斧头劈成两截了。 这一点他倒是深深知道的,在还没有离开圣京的之前,小夏还只是个勉强骑马不会出丑的新手,那时候在他看来以这种可笑的动物来代步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不过当和库族族人们相处久了之后,渐渐的也被他们那精湛的马术所吸引,他倒从来没有想过这看似简单的本事中原来还有如此之多的窍门和秘诀。 当一个人对某件事情有了兴趣的时候,自然就会产生学习的动力,小夏大人自然也不例外。当他认识到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战马基本上每个战士不可或缺的伙伴的时候,立刻开始转而学习这项技能了。在他看来既然是谋生的本事,那么多学一样总是不会错的,这也是当年在军队中养成的习惯。 刚刚开始的时候,小夏和所有的人一样经常从马背上摔下来。负责教导他的库族年轻人还常常善意的嘲笑他一下,大概他们学习骑马的时候也常有这样的待遇,所以今天有了做师父的机会,自然是要感同身受一下,只不过他们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原因无他,只是他们的“学生”进步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一点。 最开始的两三天里,他还不时的从马背上跌下来,到了第四五天的时候就已经很少了,一周左右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和师傅们一样纵马狂奔并做出一些骑兵标准的马上劈杀动作。如果说这已经让他们连呼奇怪的话,那么小夏两周后的表现差点就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那个他们才认识了不久的柔弱年轻人,仅仅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可以和最优秀的骑兵一样从高速冲刺的战马背上用马刀齐刷刷的看去地上仅有一掌长短的木桩!要知道那可是普通骑兵要几年训练才能达到的程度啊。 当哈里德充满敬畏之心的重新去打量他这位年轻同行的时候,人家却只是不耐烦的翻翻眼皮:“怎么?这有什么难的?找到技巧的话这是很简单的事啊。”那言语之轻松的样子,简直就像打了个哈欠那么简单。 “……”当时看着转身走掉的小夏,哈里德真是有种自己已经老朽的感觉……半个月就能达到超一流优秀骑兵的驾驭水准,这要是说出去的话所有的库族骑士都要一头撞死了,还有什么脸在外人面前吹嘘说我的族人还没走路就会骑马啊? 96.攻击 “看到没有?小子?”小夏转头问一边的艾米尔:“你没有一味的追随我的脚步,那或许并不适合你,也许你应该向他们多学习,那才是适合你自己的道路。 ” 艾米尔却只是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啊啊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他主人这难得的“教诲”听了进去。 二骑交错而过,哈里德老爷子的战马冲出了足有一箭之地后,这才放缓了速度拨转过马头来。直到这时,那依然保持着下劈动作的虎骑兵手中的战斧才松手脱落,坠入了长草之间…… “噗嗤!”随着一声异响,虎骑兵雄壮宽阔的脊背中央的那道细细伤口中猛然喷起冲天的血雾,在双方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猩红的血雾喷溅出了很远很远,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形成了一道短暂的血色彩虹,反射着既鲜艳美丽又诡异血腥的刺目光芒…… 血雾散去后,虎骑兵背上的伤口竟不再流血,他僵立了半晌,忽然猛地回手去抓背上的伤口……可惜哈里德的那一刀是从他的脊背正中央直劈下去的,他怎么伸手也无法够到那里,努力的爬搔了一阵后,他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巨大的身躯晃了几晃接着就颓然朝后栽倒,跌倒沾满了自己鲜血的草丛中,再也不动了。 没了骑士的驾驭,那独角斑虎哀鸣了两声,夹起尾巴便向本阵方向逃去了。方才冲锋时的那股猛兽的酷厉之气全然不见,看上去倒活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猫儿。 松蓝阵营方面猛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寨墙了望高台上的安德里斯皇子更是喜出望外的大声呼喝,什么皇家风范贵族气质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更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埋怨为何要派一个几十岁的老家伙出去了。 反观仙度亚那一方,反应倒是不尽相同。有的噤若寒蝉一声不吭,有的愤然咆哮就想冲出来拼命,那位萨满祭祀倒是阴沉着脸不声不响,不晓得在打些什么主意。 小夏暗叹,虽然自己的马上功夫已和这班库族年轻人不相上下,但比起哈里德这个库族头人来说还真的是差着那么一截,虽说砍倒这个大块头自己一样也能办得倒,但若像刚才那样瞬间与坐骑之间的微妙配合,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至于让他们直呼骑术天才的自己难道就真的是天才么?如果不是这身体经过基因工程的修改的话,怕是根本就是弱不经风的废物一个吧?那时候也许真的要像初见面时库族年轻人所想的那样,出卖色相才能活下去呢。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已,在这种场合下他是不可能为这种事多费脑筋的。眼见哈里德大叔来回驰骤了几圈后再次举刀向仙度亚人挑战,他挥手唤过后面的通译官,低声吩咐了几句。 通译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神情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大人,这、这……下官,下官……” 小夏一瞪眼:“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不然老子现在就砍了你!”说着他便作势抽刀。 “是是!下、下官遵命!”通译吓得打马就跑,他还真的怕跑慢一步的话自己的脑袋丢了呢。 “……交待他说什么呢?”艾米尔忍不住好奇的凑过来问,他想不出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主人又打算干些什么。 主人转过脸,表情愉悦的朝他一笑:“把这些肮脏的大块头统统杀掉……怎么样?有兴趣吗?” 那一瞬间,艾米尔清楚的看到主人面上那隐隐有疯狂之态的神情,他心中不由得一颤。在他的印像中,主人似乎极少有这样的表情出现,而一旦出现这样神情出现的时候,往往都是他即将失控的先兆…… 不过这不应该啊,眼下应该没有什么事刺激到他吧?还没等他想个明白,主人却已经催马向阵前走去。来不及多想,他连忙一提缰绳跟了上去。 那通译早已跑到阵前大声鼓噪起来,他才喊了几句,那些原本安静的仙度亚大汉们忽地勃然大怒,一起怒吼着嚷嚷起来,个别冲动的甚至干脆摘下战斧就要冲上来,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们说什么?”小夏不紧不慢的问通译官,通译虽然吓得够呛,但也暗自佩服他的胆子。面对这么多凶悍无比杀人不眨眼的蛮人还能保持悠闲适意的风度的人,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啊! 旁边有人感染,通译的胆子不觉得也大了起来:“大人,他们说您侮辱了他们,他们要派他们的勇士出来和您决斗……” 小夏仰天打了个哈哈:“哈~那很好啊!就让他们来吧!” “大人!”通译惊叫起来:“他、他们人多势众啊!您、您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有什么办法?”小夏朝他耸耸肩膀:“殿下交待的事,我怎敢不做?难道活得不耐烦了么?左右是个死,有什么可怕的?就按我说的传过去!我倒要看看这帮家伙有什么厉害的!” 通译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朝那边大声传译起来。那边的萨满祭祀听了之后也尖声尖气的回答了几句,虎骑兵们闻言立即兴奋的吼叫起来,他们座下的独角斑虎也同样放声长啸,一时间真有几分风云变色的意思。 小夏脸上神色不变,淡淡的问道:“他们答应了?” “是的,大、大人……”近距离见识了虎骑兵们的威势,通译又开始胆怯起来:“不过,他们说您的态度藐视了他们,他们一定要您死,那个萨满祭祀说他要、要……”他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说?”小夏的语气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他盯着那个萨满祭祀的瞳仁微微缩小了一下。 通译不由自主的朝后缩了缩身子:“他、他说一定要杀了您,用、用您的头盖骨,做、做装饰……” “噢~”小夏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吧,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尽管来拿啊。”说完他看了艾米尔一眼:“去吧小子!把老人家替回来,可不能让人家说我们虐待老人呢~” 艾米尔一笑,拍马直迎了上去。仙度亚骑兵们一见松蓝竟然派了个小孩子出来,登时气得满脸通红的大骂起来。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对战士的最大侮辱了,他们什么时候跟小孩子动过手?这打输了丢人就不说了,就算打赢了也不光彩啊!仙度亚人可是最敬重英雄,这对他们无疑是没办法忍受的。 “哈哈哈,真没想到,这个叫夏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头脑!”高台上的皇子禁不住拍手大笑:“好个聪明的家伙!这班仙度亚蛮子这次可是吃瘪了!”旁边的官员们也连声称赞,自然也没有忘记奉承一下殿下有慧眼识人的眼光。 哈里德大概是打出了兴趣,艾米尔上去替换他竟然不愿意退下来,一老一小两个竟然在近千虎骑的众目睽睽下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一个说什么也不下去,另一个也全然不知道照顾老人的情绪,絮絮叨叨的毫不松口,两面人看得是又好笑又佩服,当真是不知道这一老一小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胆大不怕死。 他们这貌似轻佻的态度顿时激怒了虎骑兵们,很快队列中又咆哮着冲出两名巨汉,催动胯下的战虎直冲过来。他们手中的战斧不断的在头顶挥动着,口中发出恐怖的呼喝之声,伴随着狂猛的冲击势头,颇有一往无前无前的肃杀之气。 站在队列后面看热闹的小夏摸了摸鼻子:“……好威风,好像两头发怒的蛮牛……” 哈里德和艾米尔两个对视了一眼,也不说什么便打马分别向两下里斜刺蹿去,两匹突然发力的良马加速起来简直如同一阵风一样,两头猛扑上来的独角斑虎飕地扑了个空,虎骑兵狂劈而下的战斧砍了个空不说,自己反而差点被巨大的惯xing从坐骑背上甩下去。 没等他们收住坐骑,刚刚跑开的的一老一小二人几乎是同时一带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接着一个漂亮的半身一百八十度侧旋,双方的方向立刻变了个个儿,原本冲锋的骑士现在变成把全无防备的后备让给了人家,攻守双方瞬间颠倒了! “好!”“漂亮!”松蓝阵营中的骑士们爆发出一连串的喝彩声。这些人都是骑士这个职业的大行家,眼见这一老一少在瞬间施展出如此精湛的马术,都情不自禁的大声叫好,就连高台之上的皇子殿下也不例外。自己手下这样的高段骑士可不多啊,反正他们也都是没什么功名,只要花钱就能雇来的佣兵,到时候只要本殿下使点好处上去,还怕他们不乖乖的投奔过来么?十一皇子在赞叹之余立刻打起了挖墙角的主意,当然,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像挖谁的墙角这种问题他是不考虑的。 两个扑空的虎骑兵慌乱的竭力拉动着自己的坐骑战虎,无奈在这种小范围的驾驭上,仅以冲锋见长的战虎远远及不上久经训练的战马,还没等他们完全转过身来,一老一少已经闪电般的扑进了! 哈里德依旧是毫无花俏的一刀竖劈,一点也不客气的在虎骑兵那宽厚的脊梁中间剖了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出来,看得观战的小夏也忍不住一咂嘴。这老爷子不动手则已,动起手来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哪!那一刀斩下去,对手是绝无侥幸之理,就算是老天有眼让他活下来,那也肯定是个终身连动都不能动上一下的残障人士了。莫非这老头和自己一样,也精通人体解剖学么? 和哈里德老头手中的那柄锋利的弯刀不同,艾米尔现在握在手里的只是一柄松蓝的轻骑兵制式马刀。这也是小夏对他的要求,不能一味的依赖单一的兵器,并且要尽力锻炼着左右手都能同样灵活的使用器械,必要的时候甚至要双手一起运用。开始的时候小艾米尔还很不解的反问这有什么有,小夏的回答是直接一个大嘴巴抽过来,然后恶狠狠的告诉他说这至少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小命,为了不再挨揍,艾米尔只能在无良主人的高压下开始有意识的锻炼左手。 因为兵器的原因他自然不能像哈里德那样轻松的一刀直斩,那样的话制式马刀肯定会被脊椎骨夹住甚至折断,况且这也不符合轻骑兵刀法的要旨。所以艾米尔微磕了一下马蹬,战马知机的向右让出了一个马身,同时他飞快的刀交左手,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地借着战马冲刺的力道,轻盈的让马刀从虎骑兵那粗壮的颈项间拖过…… 其实以上这些动作不过只是短短数息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些反应慢的家伙还没有明白过来,两匹战马已经奔出有一箭之地,跟着便是两蓬冲天的血雾扬起,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 被劈中脊背的虎骑兵惨叫过后便沉重地从战虎背上直跌下来,另一个却是被马刀划开了多半个脖颈,血光迸溅之后一侧的主动脉和气管统统被切开了,根本是连叫也叫不出声,只能徒劳的用手去捂住伤处……可那又怎么来得及?转眼间跌落尘埃,眼见也是不活了。 松蓝连营内响起惊天动地的吼叫之声,比起刚才来真可以说是军威大振啊,皇子和一众高级军官们下令擂鼓鸣号示威,滚雷也似的鼓声中伴随着清脆嘹亮的军号,加上士兵们整齐的呼喝和踏地声,一股庞大无匹的杀气凌厉的扩散开来,所有的仙度亚虎骑们被这股杀气一冲,都是面色一变。 “好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观战了许久的小夏已慢悠悠的策马来到阵前,高傲的翘起下巴朝面上变色的虎骑兵们比了个大姆指向下的手势:“……傻瓜们,不怕死的尽管来吧!” 他这一下,原本已安静下来的虎骑兵们立刻又被挑逗得怒气勃发,也不管他们面前站着的是多么恐怖的人物,一个个怒吼着就要冲上前来。艾米尔挺刀就要护在小夏前面,却被他挥手拦开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那要人保护的娘们!”小夏不耐烦的摆手:“这些天憋死我了!好容易有机会,看我好好放松一下……”说着他又哼了一声,微微侧头向连营方向瞄了眼:“……我是烦了和他们虚与委蛇的这种日子了,干脆扯开脸来让这班官僚见识一下,以后也少他妈的把主意打到老子的身上来!” 说着他“嚓”地亮出腰间的长刀,闪电般地连续虚劈了几下,对峙中的双方的眼前都是一亮,仿佛虚空中有几道刺目的电光猛然掠过。同时,身处在小夏附近的人都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那斜举在空中的刀身泛着一阵阵水波也似的蓝盈盈光晕,在夕阳的映照下流转不定,看上去竟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来,请替在下传话!”小夏看了旁边的通译一眼:“老子就一个人,他们一个一个上也好,所有人一起上也罢,不管是马战还是步战,只要他们能想出来的,我统统接下!” “……啊!”那通译张口结舌的瞪着他说不出话。 艾米尔看了兴奋的主人一眼,静静的收刀,不声不响的退回到他的身后去了。看起来今天可是有人要倒大霉了啊!他在心里这样嘀咕着,算了,反正我只要能守护着主人就好,其余的管他那么多呢? 虽然刚刚那一老一少的高超身手让通译官安心了不少,不过当再次面对那些愤怒的仙度亚虎骑时候,他很遗憾的发现自己的胆子原来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 这些人的神经难道是钢铁铸成的不成?心里惴惴不安的他一个劲嘀咕着。那个看起来是这些人首领的漂亮少年的口气更是夸张,他竟然要一个人去对付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敌人?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莫非这个看上去柔弱纤细的人竟是传说中神龙骑士或圣魔导师级别的人物么? 不、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那种级别的强者的话,不可能是这个年龄的啊!小官员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几个达到这样境界的强者无一不是在百岁高龄左右的老怪物,像这个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修习,也绝达不到这个境界啊…… 所以,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打鼓,但他还是结结巴巴的将要翻译的话喊了出去,反正也到了这一步,左右不过是个死,还不如光棍一点呢。 不过这次仙度亚人的反映却出乎他的预料,当他传话完毕后,那些虎骑兵们少有的沉默,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部分人用仇视还带有些许畏惧的眼神盯着那个一脸兴奋的年轻人,而更多的人则是转头望着被亲卫簇拥着的老萨满,看起来这些缺乏头脑的大块头是希望他们的先知向他们做出指示呢。 “嘿……”小夏瞪着对面的比自己要高大上许多的虎骑兵们,提起长刀飞快地虚劈了两下,伴随着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两道闪电般的寒芒陡然闪现在众人的眼前。由于动作过快的缘故,很多人只是感觉眼前一花,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有什么动作。 “自谓为最勇敢战士的你们,莫非连一个敢于和我一战的人都没有吗?”小夏暗暗朝通译官使了个眼色,继续指着对对面的仙度亚人大声叫嚷起来:“来吧!来吧!如果你们还有一点勇士气概的话那么就来战斗吧!不要只会像老鼠一样藏在阴沟里!那只会让我更加的看不起你们!” 说着,他还故意的摆出一副极度蔑视的表情,不屑的朝对面比了几个极具侮辱的手势。语言虽然不通,但虎骑兵们就算是再笨也看得出来那松蓝小个子比划的不是什么好话,几个脾气暴躁的家伙立刻吼叫起来,催动他们座下的猛兽便朝前涌去,一时间怒吼声、惊呼声和野兽的咆哮声连成一片,原本就有些松懈的队形更加散乱起来。 通译一面在心里默念着这家伙一定是疯了一面再次开始开始喊叫起来。可惜这次他并没能把话说完,一个愤怒的仙度亚骑兵猛然冲出队列,咆哮着将手中巨大的战斧当做投斧掷了出去!通译吓得怪叫一声拨马就跑,总算是他反映不慢,那柄巨大的战斧打着旋重重地斩落在他刚刚立身的地方,就如同巨人手中的重锤一样轰然落地,沉猛的力道几乎让附近的人感觉脚下的大地也微微一颤。尘土和破碎的草叶碎屑蓬然而起四处飞扬,几乎有车**小的斧身一多半深深的陷入地下,雪亮的斧刃在血红的夕阳映照下闪着奇异的光芒……虽然只是柄无知无识的凡铁,但当此情景之下,看上去倒也凛凛生威。 了望台上的十一皇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仙度亚虎骑兵的实力显然大大出乎了他的估计。仅仅是刚刚的这一下掷斧,原本刚刚有些回升的士气立时又是一降,脑子稍稍正常一点的家伙不禁都开始想像,仅仅一柄投斧就由这样恐怖的威力,如果说换成一千柄战斧同时投过来呢?天,只要想想都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了…… “真是些恐怖的战士啊……”皇子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着,不用说,他又在想像如果这样强悍的战士如果能在自己的麾下效命的情景了。 “的确,这些仙度亚蛮子在中近距离上的投斧杀伤力的确是非常可怕的。”旁边的尼可拉将军截口说:“……我想,就算是龙骑士的话,面对一千柄这样的重型飞斧,怕也是只能落荒而逃了吧,这几乎已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了……” 一直不即不离的跟随在皇子身后三尺之内的黑魔法师忽然发出一声阴沉的怪笑,立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几个胆子小的家伙甚至还激灵灵的打起了冷战。 “怎么了?施奈德大师,有什么不对吗?”安德里斯皇子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发问。 “没想到,呵呵,殿下,我们倒真的是看走眼了呢……”黑袍法师继续怪声怪气的尖笑着:“比起那些肮脏的仙度亚人来,我倒是更加在意那个叫德里安的年轻人呢……” 皇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哦?大师的意思是?” “那个人的身上散发着很强烈的魔法波动,就像是刚刚离开圣京不久时我们感觉到的那样。”另一个黑袍法师开口向众人解释,和施奈德一样,他的声音也同样是干涩而沙哑,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起用刀子划玻璃的声音。 “噢?魔法波动?”皇子眨了一会眼睛:“……请原谅,施奈德大师,本人绝没有置疑您实力的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您能肯定所谓的魔法波动的确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吗?我记得他曾对我们解释过只是在无意中和他的那柄魔法兵器产生了共鸣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殿下。”施奈德非常肯定的摇头,他全身的黑袍无风而动,诡异的飞扬起来:“一般来说,只修武技的人是绝少有接触到魔法的,即使他使用的是非常罕见的魔法兵器。限于天赋所限或是其他的一些缘故,魔法和斗气这两种完全不同的道路在先天上就有无法缓解的冲突。虽然有所谓的魔法战士这种职业存在,但大多也只是将一些辅助xing的魔法加持到兵器上,借以增加速度和杀伤力,这样的战士即便是能够使用魔法,往往也只是一些低阶魔法,如果能使用中阶魔法的话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即使是这样,能够成为魔法战士这个职业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毕竟修习武技和追求魔法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二者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而且就算是有这样的能力,在同等的时间内也很难于纯粹的战士或是魔法师相抗衡,毕竟要同时追求武技和魔法的力量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那么,按照您的解释,这位德里安先生倒是一位魔法战士啰?”皇子回头来,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阵前的小夏。 “不,不知道……或者说,我不能肯定……”皇子的这个问题,施奈德倒是少有的犹豫了一下:“以我的经验看,这位小朋友现在所散发出来的魔力波动强度已经不在任何一个高级法师之下,以他这个年龄能拥有这样的魔力实在只能用天才来形容才是,可是……” 施奈德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自己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晃掉:“……可他的状态……要怎么说呢?他的身体似乎在和他手中的那柄水系武器产生共鸣……这、这实在是超乎我对魔法的认知,我原以为这样纯净的水系波动只有在天生的自然界元素使身上才能感受得到,但是现在……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我们的惊讶并不仅仅是这样。”旁边的黑魔法师接过话头:“殿下您知道,以我们的实力,一个区区的高阶法师还并不放在我们两个老家伙的眼里……但我想您也见到了,那次我们遭到仙度亚人袭击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武者实力……殿下,请原谅,您也是武技的大行家,你觉得如何?” 皇子沉吟了半晌,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太短了,他似乎无意展露实力,如果仅仅是从救护他那位雇主的动作来看,他无疑已经是超一流水准的武者了,就我所见,也许只有传说中的龙骑士才能有那样恐怖的速度……” “殿下明鉴,那么您认为具有这样能力的人,为什么会甘心去做花钱就可以雇到的佣兵呢?”黑袍法师略略躬身:“当然,我们并不是指他一定是有什么图谋,只是身为殿下您的护卫者,有这个提醒的责任而已。” 皇子沉着脸想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再次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阵前和仙度亚虎骑们对峙那个人的身上。其他的人不明所以,又不好发问,只得一样跟着向前方张望,了望台上的气氛再次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小夏等得不耐烦,就要忍不住打马冲上去开砍的时候,队列中的萨满祭司忽地仰首发出一声悠长尖厉的呼啸!小夏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意,可老萨满的呼啸竟如同草原上的疾风一样毫不停顿,并且还有越来越尖厉刺耳的趋势,战马开始不安的躁动了起来,小夏的脸上终于有些变了颜色…… 老萨满的呼啸之声终于停了下来,他用阴森得仿佛要吃人般的凶狠目光死死盯着小夏,忽然一举手中的骨杖,哇啦哇啦的大叫起来…… “大、大人……”通译战战兢兢的从后面露出半个身子:“他他他说,他说接受你的挑战,还、还说您的头一定、一定会成为他最好的装饰品……” “放屁!”小夏终于勃然大怒,一磕马镫径直冲了出去:“你告诉他,老子若是胜了的话就摘下他的脑袋给大家当球踢!” 此时小夏座下的战马已经换成了从查尔斯那“剥削”来的那匹,这匹产自极北疆域的战马果然不负宝马的美称。虽然外形看起来算不上神骏,但短途冲刺的速度和长途奔袭的耐力都极其出色,实在非常合小夏大人的脾胃了。查尔斯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在小夏朝他的肚子轻轻招呼了几下后,他便很知趣而且痛快的答应了,还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拉着小夏的手说宝剑烈马赠英雄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查尔斯勋爵也为这匹马能遇到良主而感到高兴云云…… 苏菲儿他们都是一脸想笑又好笑的表情,离开圣京这么久了,这位向来都是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总算也是学乖了点,至少他现在知道对于惹不起的人物要装得乖一点。尽管这人到目前为止对他都很流氓,动不动没人的时候就是一顿海扁,查尔斯现在可是被彻底弄服了,只要小夏大人在场他基本是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或许这也算得上是进步吧? 那北疆良马果然加速极快,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窜出了十数丈,两伙人之间原本就相距不远,小夏这一冲竟是朝着那队列中被簇拥着的萨满祭祀去的!观战的双方禁不住都是齐齐一声惊呼!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当真是亡命之徒啊,孤身一人匹马单刀就敢直冲对方的骑兵队列,这等等同于寻死一般的行为他都是毫无顾忌,这天下间还有他不敢干的事情吗? 仙度亚人那边也是一阵大乱,萨满祭祀在仙度亚军队中那可是了不得的高级人物,万万不容有失。当下队列中分出十余人挥动战斧直扑上来,其余的全都快速簇拥至老萨满的身边,拥着他缓缓的向后退去…… “想倚多为胜么?哼……”哈里德老爷子一提手中的弯刀就要上前助阵,可还没打马出去就被艾米尔拦住了。 “老爷子,您只要看着就好了。”艾米尔的脸上隐然透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的兴奋:“……我主人,是这世界上最强的人!” 蹄声如雷,随着马儿的狂奔,小夏渐渐伏抵了身子,他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在兴奋的颤栗、尖叫……虽然至今已有无数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但这一次他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觉在全身蔓延,身体内似乎有水银样的东西在不断的往来高速流转,涌动,它们似乎在极力的想要找一个出口宣泄出来! 束结着脑后长发的丝带早就被风扯到不知哪里去了,高速疾奔之下,他脑后的银色长发几乎在风中拉成了一条直线,就像是一道耀眼的银光一样!体内那股突如其来的东西继续以不可思议的高速疯狂运转着,小夏感觉就像是有一台咆哮着的引擎在驱动自己一样,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将身体中的能量释放出去!飞速膨胀的力量让他止不住放声长啸,清冽的啸音随着草原上的风传出了很远很远…… 了望台上的一众人等,包括皇子和两位黑暗法师都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策马冲锋的小夏斜拖身侧的长刀上竟泛起了一道青濛濛的水色光华,古怪的是那道光华凝而不散流转不定,并且还吞吐伸缩不止,看上去竟像似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那绝对不是斗气!”对武技颇为在行的十一皇子非常肯定的说:“至少它不属于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斗气的范畴之内,依我看来,倒像是魔法……” 两位黑袍法师则是激动的扑倒了望台前,瞪大了眼……呃,实际上已经很难讲他们是否是有眼睛了,因为在旁人看来,他们面罩覆盖下面的阴影里只是亮起了两点绿色的萤火,区别只是现在那两点萤火变亮了许多罢了…… “天啊!赞美黑暗之神!”黑暗法师们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多么纯净的水元素波动!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真没想到大陆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能人存在!” “二位大师,这是怎么回事?”皇子的问话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那古怪的刀芒不是斗气,难道是魔法么?可据我所知,魔法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的呢?” “殿下,这说起来就很难解释了,这样说吧……”施奈德想了想:“魔法师所使用的各系魔法都是按伤害力、破坏力以及作用用途来分阶的,而提供这各系魔法本源力量的则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各系魔法元素,而决定魔法威力的最大因素便是魔法师这个媒介从自然界中召唤魔法元素的纯净度。也就是说,以纯净度越高的元素施展出来的魔法威力就越大,反之则自然会降低……” 他指着小夏手中的那道诡异刀芒:“……而这位夏先生,则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从异界召唤来的最纯净的水元素,恰好他拿着的又是一把矮人匠师精工打造的水系魔法兵器,那纯净的水元素和长刀上附着的魔法阵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鸣,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说到这里施奈德有点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抱歉殿下,我们也只能大致看出这么多来,魔法世界实在是太深奥了,即便是穷极一生也很难取得多大的成就。像这位夏先生的情况我们也只能这样大致的判断一下,至于这其间的具体过程实在是无法想像……总之是太不可思议了!居然可以用最基本的水系魔法元素凝结成刀!……天!这颠覆了我们以往对魔法的所有认知啊!” 不提高台这边的人们讲论不休,此时,随着体内那股怪异力量的高速流转,小夏觉得身体似乎已膨胀到了近乎无法忍耐的程度,强烈的宣泄感已经促使他做出最最本能的动作…… 面对已经冲到近在咫尺的那个虎骑兵,小夏甚至已经看到了他面部的狞恶神情,似乎连他手中举着的战斧上的那股血腥气也能隐隐嗅到……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随着手臂的挥动,他猛然觉得身体的某处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似的微微一疼,跟着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两军阵前猛然爆起了一道巨大的青色半月状弧形刀光,首当其冲的几个虎骑兵根本连叫也叫不出一声便被这道巨大的青色光芒拦腰斩成了两截,根本就是毫无阻碍,不论是他们的**,护甲又或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只要那青色刀芒所及之处便是无声无息的一刀两断!血花飞溅中,那刀芒又向前激射出了好远,这才渐渐变淡,跟着陡然一暗,化作了无数的水滴散落在长草间,统统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人再次陷入到呆滞的沉默状态,数万人环绕的两军阵前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空旷草原上空的风依旧倾诉似的呜咽着……所有的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击惊呆了! 97.破解 当此时刻,若是说起惊讶程度的话,当事者小夏大人实在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来得轻些,那随手一斩挥出后的巨大刀芒也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 等到看到刀芒所及之处的恐怖杀伤后,那惊讶之情便很快转为欣喜,既而进步为亢奋了。 看着手中长刀上那层绵延而出的青色光晕,小夏忍不住兴奋的放声大笑起来。研究了这么久的魔法,他如何分辨不出那是最纯净基本的水系魔法元素?原来以为自己是终生与魔法无缘了呢,谁料到今天竟会鬼使神差般的施出这样强大的魔法,并且这魔法完全脱离了魔法书籍记载的法术范畴,还可以这样恰当的和自身的攻击融为一体……这、这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出来的本领啊! 感受着全身上下一**流转不定的水元素的清凉,他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也愈发的灵敏起来了,原本要起动强化作战系统才能达到的视距,现在却很容易便能看清,而且四肢百骸中似乎像有种奇异的力量存在一样,全身觉得轻飘飘的,仿佛整个人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似的。 他正兴奋的体验着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对面的萨满祭祀惊讶之余却是勃然大怒,眼见本族的战士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丧命在对方手下,而且对手又是如此的卑鄙,说好是战士之间的对决却又突然用魔法偷袭,松蓝人果然是反复无常全无信义的小人!他却不知道被他随鄙视的这位“魔法师”却也是今天首次晋职呢。 萨满祭祀怒啸一声,念念有词的一挥手中的骨杖,杖端红光爆现,一颗炽热的火球已电射而出,笔直的朝小夏的面门轰去! 小夏心念一动,这火球术的速度虽快,但看在他的眼中也就比那电影的慢镜头快不了多少,本想闪身避开,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止住了身形,眯起眼睛盯着那颗火球,直到艾米尔的惊呼声响起的时候,他才猛地抬手抓去…… 让众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再一次出现了,那枚划空飞至的火球竟然就那么硬生生地被银发少年握在掌中!他手掌周围的空间泛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蓝色水纹,就像是沉静水潭种的涟漪一样。蓝色水纹和在他掌心里炽烈燃烧着的火球略一僵持,噗嗤一声轻响,那火球竟像是掉进了水里的火把一样无声无息的熄灭了,只剩下几缕淡淡的青烟缓缓飘起…… “嘿嘿,还真有点疼呢……”小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好,只是掌缘有几处很淡的烤灼焦痕,对于他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伤害,当下心里便有了底。将手举到唇边,他慢慢地舔/拭着有些乌黑的指尖,眼光却不断的从对面虎骑兵们的面上巡曳而过……一众虎骑兵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但那亢奋嗜血的眼神所及之处,无不心神一颤/,有些心虚的将视线移开了去。 “呸!”小夏恨恨地啐了一口,指着对面的萨满祭祀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什么最勇敢的战士?一群没卵蛋的孬种而已!说什么一对一决斗还不是一起上来?好,来啊!来啊!他妈的来啊!”对面的虎骑兵们被他的煞气所慑,一时间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应声。 松蓝军士气大振,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几乎要把天也掀翻了过来,先前的颓势一扫而光。了望台上的皇子急忙下令擂鼓鸣号助威,数万军人的呼喝伴随着激昂的鼓点和号声,气势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上。 那个小通译官福至心灵,没用小夏吩咐也顾不上害怕,跑到阵前大声传译起来。让小夏有些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这些大块头们听到自己的破口大骂肯定会勃然大怒的冲上来开砍,谁料直到通译将自己的话统统传译过去后,那些剽悍的虎骑兵也只是面面相觑,更多的则是看着他们的祭祀,却没有一个像刚才那样扑上来拼命的。 “莫非这些家伙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心里暗自转着念头,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策动战马小步小步向前蹭去。小夏的想法很直接,他才懒得去理旁边那些头大无脑的虎骑兵,这些人就是砍上再多有什么用?不过白白浪费力气而已,他是在找机会要怎样才能一下干掉那个骷髅病鬼一样的萨满祭祀呢。 老萨满祭祀眨了眨他那几乎没有眼白的血红眼珠,并没如小夏所料的向前移动,相反他还连连向后退出去好远,恨得小夏直翻白眼,想直接宰掉这老鬼的想法看起来多半是没法实现了。没奈何,他只得缓缓地带住了缰绳。 萨满祭祀死死的盯了小夏一会,忽然又高声尖笑了起来,紧跟着便一连串的叽叽呱呱的说了起来。小夏不明所以,只得将目光投向了通译。 通译听着那祭祀的说话,面上渐渐变了颜色,他忽然像是忍不住似的插话,愤愤然的向那个萨满祭祀大叫大嚷起来。那萨满祭祀登时也是脸色一变,摆出一副无比蔑视的表情来,不断的在小夏身上溜来溜去,虎骑兵们也都张大嘴巴狂笑起来,刚刚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畏之如虎的小夏现在看起来竟好像根本不算什么了。 “大、大人……”通译官像是受了什么侮辱似的转过头来,他气得连嘴唇也直哆嗦:“这些仙度亚蛮子简直太不讲道理了!他们、他们竟然要……” 嗳,上去拼命的可是我,你跟着生哪门子气啊?小夏心里暗想。他皱皱眉:“怎么了?他们在说什么?” “大人,他们、他们要……”通译官气得满脸通红:“这帮该死的蛮子,他们竟然要和您角力!这、这太不像话了!” 一听这话,小夏先是一怔,跟着却失声而笑起来:“……噢!原来是比不过家伙,想要跟小爷我动动手脚么?好啊!你告诉他们,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提出来!今天我陪他们玩到底!” 通译一听就急了,连后面的哈里德也忍不住凑了上来:“夏,你这是干什么?何必去和这帮蛮人拼命?”这话说得连后面的查尔斯和艾米尔也不住点头,查尔斯这小子干脆就嚷嚷起来:“夏!和这帮肮脏的家伙说什么?快……快用刚才的那个魔法把他们都杀了!” “那怎么行?”小夏嗔怪的瞪了他们一眼,跟着重又将视线移到那萨满祭祀的身上,冷冷一笑:“那老木头以为我只是凭这把刀才厉害么?不让他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我怕他连死了也不瞑目啊!” 说完他也不等众人答话,飞身下马,将手里的长刀带鞘丢给艾米尔。略略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大概是觉得身上的半身薄甲有些妨碍行动,干脆一把扯下来远远丢开,只穿着里面的单衬衣向前走去,众人一迭声的劝阻他竟似压根没有听见,那纤细单薄的背影在夕阳下的猎猎风中看上去是那样瘦弱,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一样,情不自禁的便让人生出几份怜惜…… “他在干什么?他是不是疯了?”高台之上的十一皇子安德里斯大声咆哮着,眼见那人的实力远超想像,大大的提高了士气,可以说派他们出战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可他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同意和那些仙度亚蛮人角什么力……天啊!军中能和这些仙度亚大汉们相抗衡的力士倒也不是没有,说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若是说他能和那些仙度亚人实打实的硬拼,那恐怕在场的人也没一个会相信,先不考虑力量,二者之间体格的差异也实在是太大了啊。 虎骑兵清一色的都是身高两桑特以上的巨壮,反观小夏大人实在是瘦弱得有些可怜,身高勉勉强强能够得上虎骑兵们的胸口,身上没有二两肉,腰还没有人家的大腿粗……看看人家的那一对大巴掌,了望台上的诸人都连连摇头,这还打什么打?还不被人家一巴掌拍扁了? 在他们的印像里小夏的身手虽然超卓,但给人的感觉也只是凭着手里的那柄厉害的魔法兵刃,外加上本身鬼魅般的速度。现在虽然多了个魔法师的身份,但这在一对一的角力中显然是屁用没有,难道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力者?可看看他那刀削般的单薄身形,又都觉得这想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皇子的两名黑暗法师护卫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战前的小夏,看来他们对这个新晋的“同行”还是颇为注意的。甚少在军中出现的神圣教廷法师团的几名主要人物此时也出现在了台上的人群里,只不过神圣教廷刚刚涉足圣京不久,跟各方面的关系都没有打开,所以这些法师虽然出现在这里,倒也没什么人去搭理他们。 一时间,战场上敌我双方的人都在转着各式各样的心思……也只有深知小夏底细的艾米尔和苏菲儿两个并不太担心了。 见那个银发的小个子居然敢走出来应战,倒是很出乎仙度亚人的意料,他们吼叫了一阵后,很快推举出一个家伙来。 这个虎骑兵比他的袍泽们还要高上那么几分,全身上下扭曲膨胀的肌肉壮硕得几乎像是要炸开一样,尤其是上半身宽阔得有些过份,再加上双臂又长,看上去整个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大猩猩。至于他的相貌就不形容了,小夏大人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就算是你吧,你会留意一头猩猩和另外的猩猩有什么差异么? 跳下战兽,丢开手中的战斧,又将自己身上的皮甲脱了个干净,这个仙度亚壮汉就这么精赤着上身气势汹汹的走了上来。由于身材庞大的缘故竟给人产生了错觉,似乎他每迈出一步连地面也在微微颤抖。 反观小夏就实在是有点让人有些泄气,他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连架势也没有摆一个。精致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飘散的银发在风中起伏飞舞,整个人看上去几乎就要乘风而去,这姿态是足够优雅了,可是和战场上浴血/拼杀的战士可半点也不相干…… 仙度亚大汉果然不愧是蛮熊一般的人物,走到近前也不多说什么,张开一对蒲扇大手便直愣愣的猛扑上来,势头猛恶无比,看上去他是存心要一击将小夏置于死地了! “一力降十惠吗……”小夏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身形却是动也不动。诚然,如果是在战士一对一的对决中,在虎骑兵这种压倒xing的力量优势前,一切花俏的招式可以说都是瞎掰,他的招式虽笨,但却逼得你不得不去和他硬碰硬,而一碰之下自然是力强者为先,力弱者吃亏了。这对于身强体壮的仙度亚虎骑来说,的确是最适合他们的搏击方式了。 “想法不错,可惜……选错了对像!”就在那对大手及身之前,小夏忽然动了!他一个漂亮的矮身避开了攻击,跟着不待那仙度亚壮汉双臂回拢,来自未来时代火星联邦特种部队的杀人拳法已笔直挥出!那一瞬间,在场的个别身手强悍的武者似乎看到他挥出的拳头上有淡淡的蓝色波纹一闪而没…… 肌肉撕裂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尤其是在风声这么大的草原上,那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了。只有距离最近的几个人听到了低低的噗嗤声,有点类似雨天里没留神踩到水坑里的那种声响。 小夏的左拳已整个没入了那个仙度亚大汉的咽喉,事实上他还很是留了几分力的,在出手的刹那间猛然由身体内部涌出来的那股水元素之力却大大加强了伤害。原本他只是想击碎那人的咽喉,现在倒干脆,他脖颈部的气管、食道以及主动脉已被这一击搅碎,若不是小夏察觉到不对而收手的话,说不定这一击连他的颈椎也打断了。 两人身形僵持的画面仅仅维持了数秒,可在众人的眼里竟像是有几个钟头那么久…… 小夏眉头一皱,身子飕地向后弹开,不过从虎骑兵脖颈处的伤口飞溅出来的鲜血仍是有少许溅到了他的身上,左手的半截手臂更是沾满了鲜血和碎肉沫,雪白的衬衣袖子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看上去份外的怵目惊心! 鲜血流尽,那壮汉终于也无力的栽倒在尘埃。从他不断抽搐着的手脚来看,生命正飞快的从他的身体上流逝……小夏则淡然的立在数尺之外,面上的神情丝毫不见波动,仿佛刚刚的事不过是像掸掸身上的灰尘那么简单,如果不是那只沾满血迹的左手,可能真的会以为这个刚刚被杀死的人和他完全无关呢。 虎骑兵队列里一阵大乱,不少不明所以的家伙愤怒的冲了出来。小夏的动作实在太快,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看清,还以为他是用了什么武器偷袭才杀死了那个壮汉呢。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和刚才那个倒霉蛋差不多健壮的家伙,神情激动的吼叫着什么,看起来或许是那个家伙的朋友或是兄弟什么,这是打算替他报仇来的。 可惜小夏大人对于这种兄弟情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眼见大块头已扑至近身,他猛一错身便闪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扣住他腰系的皮带,大喝声中猛然发力---- 惊呼声中,那虎骑兵庞大的身躯竟被小夏带到了空中,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身体已在空中划了个弧形,头下脚上的直朝地上撞去! 喀嚓一声脆响,虎骑兵的多半个头颅都硬生生的撞入地下,粗壮的身体颓然栽倒,竟是再无声息。见此情景,后面涌至的几个虎骑们触电般的停住了脚步,他们看得出,那倒霉的家伙已经是颈骨折断,神仙也救不活了。 那边厢,小夏大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又将沾着草屑的长发甩了甩,这才施施然的转过身来朝着那几个近在咫尺的虎骑兵一笑。 此时在仙度亚人的眼中,这宛若处子般秀美的银发少年实不亚于地狱里的恶魔。在他们的眼中,或许只有恶魔才可以那样轻易的杀死他们的勇士吧?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可以毫不畏惧的冲上去拼杀,可是面对着不似人类的恶魔,这根本已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几个人发一声喊,没命的转身就逃。 小夏也不去追赶,看看自己满是鲜血的左手,他干脆将左臂的袖子整个扯了下来,胡乱擦拭着手上和溅到脸上、身上的血迹…… 无论松蓝还是仙度亚,此时所有的人都是鸦雀无声,无数的视线都集中在阵前那个银发飞扬的少年的身上。他就那样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形影单薄得让人从心里向外感到怜惜,可面对他的一班凶神恶煞的虎骑却不由自主的缓缓后退,先前的威势早已荡然无存。 忽然间,松蓝的大营内信炮声响成一片!连营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无数身披重甲手持巨大骑士长矛的重甲骑士滚滚涌出。这些骑士从头到脚都覆盖着寸许后的精钢板甲,全身上下只在眼部留下了用以观察外部的缝隙,就连战马身上也都是同样沉重的甲胄。可以想像,这样的骑兵队列虽然速度不会有轻骑兵那般快,但一旦拉起速度之后的冲击力完全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骑士们甲胄上的烤蓝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着暗幽幽的光芒,连绵不绝的钢铁洪流潮水般地自大营中涌出,迅速而整齐的在营前的空地上列成三道队形。如林般的长矛直刺向天,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战马躁动着,不断践踏着地面,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挥军冲锋了! 萨满祭祀呼啸一声,所有的虎骑兵动作一致地拨转坐骑就跑。和来时的夸张跋扈不同,他们撤退时竟是一窝蜂的四散而去,全无章法。连那些凶猛无比的魔兽斑虎也是一声不吭,这倒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夹着尾巴逃走了,高台之上的松蓝军官们一阵嬉笑,心中对仙度亚人所谓的虎骑兵团的评价自是又低了几分。 小夏大感无趣,看也懒得看那些逃走的虎骑兵一眼,转身走回自家人那边。他也不去接艾米尔递过来的佩刀,翻身上马,没精打彩的朝大营方向拨马就走。见他们一行“功臣”回营,重甲骑士们连忙向两边让开道路,齐齐地举枪朝天向他们致骑士礼,连营内也是欢呼声连成一片。自大营修建之日起松蓝的士兵们就都窝在营盘里防守,见天价都是看着仙度亚骑兵们在营盘外耀武扬威,心里可是早就憋着股火呢,现在终于有人大大的让他们出了口恶气,当然是喜出望外了!至于这个人是不是他们的袍泽这倒是在其次,没人关心了。 查尔斯这小子这辈子何尝这样风光过?虽然不是自己亲自上阵杀敌,但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下属出的手,自己面上也有光啊!他得意洋洋的不断朝四下欢呼的士兵们挥手致意,整个一个得势的小人,小夏跟在他身后暗自好笑,他当然不会去和“主上”争功,自然也就任他去了。 皇子安德里斯殿下在一众军官的簇拥下满面春风的快步走来,远远的就能听到他那充满了喜悦的大嗓门:“勇士们!我的勇士们!你们为帝国立下了功勋,光荣属于你们!” “勋爵阁下!您和您的部属为帝国立下了功勋,我会给军部发函请他们颁给您勋章的!哈哈哈哈哈!”十一皇子满脸都是喜悦的神情,看上去真是一扫这些天来的颓态,终于出了这口郁结着的闷气,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精神得简直是有些过份了。什么贵族风度皇家气质早就丢到不知那里去,现在的这位殿下看上去像一位将军倒是多过尊贵的皇子。 一众官僚们见皇子殿下都毫不吝言的夸奖这位如同狗屎一般的废物贵族,自然也是见风使舵马屁如潮,种种不过份或是过份的谀词如潮水般的涌至,如果不是有珠玉在前的话,几乎是要将查尔斯夸赞成奉天大将军尹左煌复生一样的牛人了。 查尔斯这只懂得吃喝拉撒外加**的笨蛋少爷又何曾被灌过这样的迷汤?当下就有点被捧得有些找不到北,顺便还感觉非常好的飘飘然起来。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那战无不胜平生未尝一败的战神尹左煌大将军了,顾盼之间还真是多了那么点顾盼生威的气质……他现在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在小夏他们的眼里,十足一只穿上了衣服扮人样的猴子。 当然,他这个名义上的“主上”还没有爽到搞不清状况的地步,某人这段时间以来的积威也绝非一日之寒,想想拳头及肉的滋味,查尔斯勋爵阁下还是很及时刹住了继续得意下去的念头。大道理他是不懂的,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这样得意忘形下去的话,待会儿少不了又要被那个一脸伪善的暴力小子痛打了…… “殿、殿下,本人也不过是为帝国,为陛下……嗯、这个,这个……当然还有殿下您,聊、聊尽心力而已,您这般赞誉,臣下可是受之有愧……”虽然不学无术,但这点贵族之间的礼节和关系查尔斯还是懂的。这番话虽然说的有点结巴,不过倒也算得上得体,皇子闻言更是喜形于色,他身后的小夏等人也是暗地里松了口气。他们还真的怕这位大少爷顺嘴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白痴话来呢,好在这笨蛋福至心灵,这样得体的官样对答居然从鬼使神差般的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几个人暗喜之余多少也还有点纳闷,这家伙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好在皇子在欣喜之余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对于实际中立下战功的小夏艾米尔和哈里德几人,他也很是大大的夸奖了一番,并且还许诺了大批的功勋封赏等等。那些官僚见状自然又是一阵马屁齐飞,将慧眼烁金不计出身的皇子殿下夸成了天上少有地上全无的人物,若不是有敬爱的皇帝陛下碍在那里的话,简直要把他赞成一代名主了。 偷偷一问所谓的封赏原来只是有衔无实的空头爵位,小夏登时就没了兴趣。最重实际的他可懒得领这空头支票,再加上自己又没有打算在这里混长期饭票,当然也就懒得和这帮毫无廉耻的官僚们扯皮了。 查尔斯见他神情有异,也很聪明的借口推说部属们力战后需要休息,皇子也很大度的答应了,只是交代他们一定要出席晚上的庆功宴会,随后就领着官员们先走了。众人鞠躬如也送这些大佬离开后才慢慢回营,一路上倒是不断的有军官和士兵们向他们欢呼敬礼致意,小夏懒得理他们,又摆出那副不阴不阳的死人面孔,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查尔斯见他无甚不悦反应,渐渐又得意起来,沿路不断的向士兵们挥手致意,倒很是过了把将军出巡的瘾头。 回到帐中,小夏躺倒就不愿意起来了,连艾米尔拉他去吃东西也是懒洋洋的不动弹,众人只当他是力战过后有些脱力,虽然都有些话想说但也不好这个时候开口,所以只得怏怏离去了。至于深知他个xing的苏菲儿自然是不会去触他的霉头,见他心情不佳,自然是早早的拉着艾米尔出去躲清静了,她才不想去做什么无聊的安慰说教。相处的时间这么久,她自然明白这人看似柔弱纤细,实际上可是神经坚韧似铁,才不会为那些无聊的事情心烦呢,之所以摆出这副郁郁寡欢的臭脸,那自然是有他的原因了。 要说到底还是苏菲儿大姐的猜测是对的,小夏之所以这样原因自然是有,不过却不是像苏菲儿猜想的那样。 看着摊开在眼前的自己的手掌,小夏只觉得刚刚的一战似乎完全是在做梦一样。虽然相距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依然打从内心感到怀疑,那个热血到近乎于疯狂嗜战的蠢材真的是自己吗?那威力恐怖到从来不敢想像的魔法真的是自己发出去的吗?原本冥想了无数次也感受不到的元素力量现在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充满全身?几个念头翻来覆去的不断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可以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自己曾受过怎样的训练,这个问题在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自己再清楚了。印象中的那个世界似乎一切都是铅灰色、毫无生气的,自从从培养器皿里诞生的那一刻起自己所接受的便全都是毁灭与杀戮,和其它人比起来只是有些许技术层面上的不同……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身受过那种残酷训练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对掠夺生命这种事有什么热衷情绪的,因为那已经成为了生存的本能,就像是呼吸空气一样下意识的事了,根本就不可能在心中激起什么波动的。 话虽如此,但回忆起这段时间来的经历……咳,要怎么说呢?好像自己倒是有越来越人xing化的一面了,莫非当真如那班疯狂科学家所言,自己只是个失败的作品么?就像是今天发生的情况,从来都是习惯于暗中下手的自己竟会那样迫切的涌起战斗的渴望,这、这实在是件莫名其妙的事。还有,当时只顾着痛快并没有细想,现在回忆起来却甚是可疑,那强大纯净的魔法元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虽然之前小夏已一度放弃了对魔法的追求,但花费了大量精力来研究魔法的他在理论方面已经是不亚于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大魔法师了。尤其他这个来自于未来时代的人对魔法又没有那种先天具有的神秘感,在他看来所谓的魔法也不过是一种合理的运用能量的方法罢了,只是在表现形式上夸张一些,容易唬住那些没什么见识的凡人而已。 以自己对魔法理论的掌握来判断,那股强大的、突如其来的魔法力量绝无可能是自己本身的力量,虽然魔法师日常的冥想功课自己也一直有坚持在做,但一直都是无甚寸进,就算是有积蓄下来的可能,也断无强大到那种近乎于恐怖的程度,别看小夏对外人是一贯跋扈的脾气,但对自己有多少斤两他可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一般人若是突然获得这样强大的力量怕是早就乐得忘乎所以了,但他却是很冷静的在考虑着着力量的由来,毕竟他没有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据为己有的爱好。 答案并不难想到,小夏又不是笨蛋,和自己有过接触的人虽然不能算少,但真正有关联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在这其中具有强大到不可思议魔法力量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这样一想,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对于伯爵大人,小夏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得很……说是同伴?那种强悍到举手投足就可以改变天地的家伙可以作为同伴么?而且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保不会哪天心血来潮将自己切来吃了……而且只要一想起和这家伙有关的事,他便会觉得头部隐隐作痛,莫非之前曾经认识,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至于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念头……小夏大人并不是木头,也不是全然感觉不到。说起来这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以前在军队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他对这般事情倒谈不上什么深恶痛绝,那时人生灰暗,见天出任务的时候都有一心求死的想法,也就没心情去考虑这些无聊的问题。现在莫名其妙的摊到自己的头上来,倒是有些让人挠头了。 两个男人在一起搞什么搞啊?小夏恨恨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倒不是那种坚决反对这样事情的人,在他看来顺其自然最好,既不反对也不赞成,至于维护则更是谈不上的。只是现在这事情竟然出在自己身上,又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他就有点不乐意了。 哼哼,少把那变态的龌龊念头打到我头上来,老子可没有那种嗜好!他暗自诅咒着在心里盘算,等那家伙再出现的时候要怎么狠狠的臭揍他一顿,免得他再有什么邪恶思想滋生出来! 至于打不打得过,这个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修长纤细的手掌看上去洁白无暇,用力握上一握,充盈的力量感充满了整个身体。神思一动,淡淡的水色光华在手中浮现出来……看起来,阿瑟和自己之间的确是已经建立了某种程度上的力量联系,只是眼下自己对于具体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只能等到时候再说了……但这样看起来,是否代表着那家伙已经恢复了呢?他试着召唤了一下空间法阵,却是毫无动静,便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对于眼下的战况,小夏是毫不关心的,那十一皇子打胜打败于自己有屁关系?只不过这战况拖拖拉拉的搞了这么久让他感觉有些微微不爽,爱尔玛答应过一段时间便动用关系将她弟弟调回圣京,现在却也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看起来这事情还真的是很难办,不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倦意上涌,他不觉沉沉的睡去了。 ※※※※※※※ 十三座水晶能量塔的中央,是巨大繁复到难以想像的超级空间传送法阵,也就是军部报告中所注明的“星空之门”。十字形玉石基台上空的三十米处,有一团雾气蒙蒙的蓝光不断闪动着,仿佛一面其大无比的天幕之镜。 已经快十天了,它就这么闪动着,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意味着与洛南要塞的对接还没有成功。魔法师阿拉亚斯呆呆地望着那庞大无比的星空之门,复杂的心情已不能简单的用心急如焚来形容了。 根据随时监测着魔法阵运行情况的法师们所提供的情报和数据,洛南要塞那边所建立的用于提供魔法阵运行能量的巨型魔法熔炉数量已经达到十三个了,这恐怕已经到了整个安毕斯大陆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几周来从大陆的各个矿场虽仍在源源不断地向洛南运送着魔法矿石,但已是到了供给的极限,虽有十数万矿工日以继夜的开采,但仍然跟不上魔法熔炉这个可怕无底洞的消耗速度。 阿拉亚斯保守的估计,除去这些天来作战造成的伤亡,因为修建这庞大的空间传送法阵所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已经达到首批抵达部队的三分之一还要多些了。从舰队进入维尔维斯沿海至今,自维尔维斯要塞派出的骚扰部队已有数十支之多,总数加起来已超过了十万人次。 反观彼方,虽然在帝国魔法师团的帮助下顶住了松蓝军队几次大规模进攻,但形势已经如风暴中的烛火那样脆弱。阿拉亚斯随率领的魔法师团同样损失惨重,有近半的火系法师和主力辅助法师因魔力脱支已经无法参战,现在的情况是只有靠着唯一的建制还算是完整的帝国第二十九大剑士团,以及剩余的魔法师团力量才守卫着水晶能量塔附近的这片区域不致丢失了。 这就是孤军作战的悲哀了啊!阿拉亚斯长叹一声,远离本土作战的已方部队给养和后勤供给跟不上不说,单说战斗减员就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自己这边是死一个少一个,人家松蓝却是可以施施然的调动大批驻守要塞的部队轮番上来和他们这支孤军死磕,这仗打得可真是郁闷到家了。 但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前些时候帝国经历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权力变动,皇太子殿下突然发动政变逼宫,皇帝陛下……哦,应该说先皇陛下应为年老体弱而不幸驾崩。掌握了帝国大半权力的太子殿下顺利成章的接掌了整个国家。在魔族帝国,失败者是没有人去理会和同情的,从权力巅峰上跌落下来的老皇帝的死因自然也没有其它人去追究,虽然谁都知道年老体衰多病只不过是官样文章而已,先皇春秋正盛,以魔族的高龄来看就算再活个两百年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随着帝**神斯狄芬妮元帅率帝国七大骑士团向新皇宣誓效忠之后,这最后一点的怀疑之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新任皇帝陛下施政不似先皇那样保守,登基没有多长时间便宣布大力扩军,准备再次远征阿斯蒙迪奥大陆。与他的父亲不同的是,这位年轻的魔皇陛下对一贯不被魔族重视的魔法师非常感兴趣,不但拨了巨款给原先门庭冷落的帝国魔法师协会,还大力扩充了帝国仅有的一支魔法师团,虽然由于人才的匮乏师团的建制仅仅扩编了不到三千人,但这已经让魔族法师们欣喜若狂,甘愿为新皇陛下效死命了。 眼下这个看似匪夷所思的“星空之门”计划就是由这位年轻又疯狂的魔族皇帝提出来的。其实整个计划说穿了相当的简单,以往和松蓝的战事失利的症结就在于魔族是远离本土作战,战线拉得太长不利于后勤供给,再加之松蓝重兵防守的维尔维斯要塞地势险要,横渡海峡的魔族军团无法动用大型攻城器械,自然奈何这要塞不得。皇帝陛下的御意就是派一支先头部队登陆后在维尔维斯堡附近搭建一座超大型的远距离空间传送魔法阵,而魔法阵的那一端就设在帝国的军事重镇洛南要塞,这样一来不但大型的器械、给养可以通过魔法阵传送过来,甚至整团的士兵也可以源源不断的分批传送了。 这样一来,兵力和给养不足的最大的问题就可以解决,到那个时候怕是什么要塞也挡不住魔族军团前进的脚步了。虽然这计划听起来有些疯狂,但还是很快在帝国高层中获得了通过,但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从未估计到的难度,首先这分隔在两处大陆上的法阵要分别构建,之后才能使其运转起来,再然后才能谈到使两座魔法阵频率同步、共鸣后才能准确定位,继而达到传送的目的。如果不这样的话,这边传出去的人很有可能会不知道掉到什么未知的空间当中去,那可是永远都回不来的。 再有就是提供空间法阵运行动力的那些巨大魔法熔炉,这些庞然大物简直就是吃钱的怪物,尽管皇帝陛下已经下令全国的魔法石矿山全部以优先供应魔法阵运行,并还从国库充抽调了大笔资金投入到这方面上来,但可怜的帝国财政部长每次看到报告上标注的数字时,还是会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晕过去的冲动。 第一批登陆过来的全部人手都已经在这儿了,好在松蓝的守军一开始并没有太把这一支人数并不算多的魔族军队看在眼里,历史上比这多得多人数的魔族军队都对这维尔维斯堡没办法,这么一点点的人想干什么?直到见魔族的防御阵地上竖起了十三座高大的水晶柱状体,要塞的人类驻军才有点慌乱了起来。毕竟魔族不会无聊到远渡大海来搞什么建设,那肯定是什么魔法装置。在经过要塞魔法师的判断后更是肯定了这一点,于是将领们便派出军队试图阻止魔族的行动,但没想到的是这支人数只有数万的魔族军队竟是少有精锐之师,并且还有魔族中极为少见的魔法师团随军,一时之间竟久攻不下。虽然魔族的伤亡不少,但已方这边死伤的就更多,要塞的军事主官毕竟没有更大的权力调动更多的驻军出城野战,所以他只得不断的派出小规模部队骚扰魔族,另一方面则火速派人向圣京传递魔族进攻的消息。 第二批的增援舰队还没有来!真不知道怎么样了,陛下到底在干什么?只要过了今夜,我就踏上这片大陆整整五周了。五周时间足够把全部帝国精锐的骑士团调到这里来了!但现在援军没来,这该死的魔法阵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定位成功……阿拉亚斯有些悲哀的想着,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和周围士兵们疲惫麻木的面孔,他第一次对陛下的“星空之门”计划产生了一丝怀疑。 98.火攻 小夏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帐篷里一片漆黑,外面却隐隐有喧闹声和火光传来,似乎是庆功的酒会正在进行中。 他揉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坐了起来,估计下时间,自己大概睡了有四五个小时,那班家伙不会从晚饭一直喝到现在吧?真受不了他们。 他摸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于是站身来想出去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刚一撩起帐篷门却差点被外面的喧闹和吵嚷声顶个跟头。 营盘里到处都拢着火焰冲天的大堆篝火,整只的猪羊被整个的架在上面烧烤着,所有的在场的人不论官兵都在大口吃肉大碗灌酒,大声喧哗高谈阔论,更有甚者干脆放浪形骸的大声高唱起来,士兵们都是喝得都是满面红光一脸油汗,看得出来这肯定是皇子殿下的命令,否则谁也没胆子在军营中这般狂呼豪饮。 看着眼前喧闹场面,小夏禁不住微皱眉头。他本身就不是很喜欢这种喧闹场面,再加上已渗透在骨子里的军人素质,更让他对这种在大敌环伺下还能放松警惕的开什么酒会的行为嗤之以鼻。当然,自己又不是这支部队的主官,没必要去操这个无谓的心。 “主人,你醒了啊!”随着一声低呼,艾米尔的身影从帐篷的阴影处闪现出来。 “……你一直守在这儿?”小夏随口问了一句,艾米尔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长得还要高的少年,小夏忽然觉得有点感动。 “走走走,咱们找地方吃东西去,愣在这儿干吗?”刚刚小小的感慨了一把,小夏大人立刻醒悟过来,暗骂自己矫情。狠狠瞪了小艾一眼,他气哼哼转身就走。 艾米尔却是不以为忤,笑眯眯的跟着小夏去了。(汗,这小子大概被虐待得已经习惯,八成是产生快感了-__-) 这个时候,不但是小夏大人没有留意,就连没有参加庆功宴会的哨兵们也没有注意,在大营的东西南三个不同的方向,三支仙度亚的虎骑部队正无声无息的潜行而来…… 今夜是洛德尼草原这个季节甚为少见的例外,向来都是月朗星稀的夜空中现在却是阴云密布,一丝星光也不见,四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单这样,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抽的哪门子疯,刚是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却刮起了这个时节绝少的北风,卷起漫天的长草和烟尘,放眼望去,茫茫草原上视力所及处皆是灰蒙蒙一片,正是夜战的绝好时机。 今日虽然大胜,重挫了仙度亚人的锐气,但十一皇子安德里斯殿下毕竟是帝**校的高材生,并非浪得虚名的纨绔子弟。庆祝酒会虽然一开到深夜,但他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将巡夜的卫队和暗哨、游动哨等等统统增加了三倍的人手,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加入到酒会当中,当值军官和预备队依旧是严守岗位的。 小夏先前看到这些松蓝军狂吃海塞的时候还很不以为然,不过当他发现大营中的要害部门依旧戒备森严,各处巡逻哨卡都在认真巡逻的时候,又转而有点佩服起这位殿下来了。这位皇子看似有勇无谋,实际上心思却细得很,尽管看得出他很得意于白天的胜利,但这却没有冲昏他的头脑,至少他做到了有备无患防患未然,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已经是有名将的风范啦。 如此一来,即便是仙度亚人借助今夜的天气来偷袭恐怕也很难得手了。这些与松蓝比起来还相当落后的民族的战争模式呢,基本上还延续着那种一哄而上的作战方式,似乎并没有什么很严格的纪律约束他们,往往形势占优的时候作战会更加勇敢,但战事失利的话,他们就很难保持先前的势头了。 并且,由于技术及等等方面的原因,仙度亚人并没有松蓝那样的工程技术,就连攻城用的大型投石机、床驽和冲车等等他们都没有,所以松蓝人据坚而守实可以说是高枕无忧,这绵延尽二十里的连营的确不是仙度亚人仅凭骑兵就可以攻破的。 有鉴于此,小夏大人只是稍稍担心了一下,便很施施然的领着小跟班遛达出去找东西吃了。反正呆在这里是安全的,他管那么多干吗?只要是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小夏大人的责任心向来都是不怎么强的。 可惜无论是小夏,或是那位松蓝的皇子殿下,他们全都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或者是说,他们实实在在的小看了仙度亚人的智慧和能力,今夜,他们已经是注定要栽上一个大跟头了。 “靠,都在喝酒吃肉,他妈的凭什么让咱们哥们爬这么高来喝风?”大营西面的瞭望高台上,两个负责瞭望的卫兵正在凛冽的夜风中冻得直打哆嗦,恨恨的小声诅咒着。 “鲁科,你他妈的小点声!”另一个卫兵破口喃喃的骂:“你活得不耐烦的话就自己去死好了,别想把老子也拉上!这些话要是传到殿下的耳朵里,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叫鲁科的士兵也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讥:“你他妈那么懂事,不一样也和老子一来蹲高台?怎么没见你回去睡大觉啊?” “行了行了!”那个不耐烦的摆摆手:“咱们两个还吵什么吵,还是想想这一夜要怎么熬吧……哎,你说这种鬼天气,那仙度亚人会来夜袭吗?” “会来个屁!”鲁科狠狠的啐了一口:“这种冷得要死的天气,谁不想舒舒服服的钻在被窝里睡大觉啊?还跑来夜袭?你当仙度亚人都是疯子么?” “我猜也是,殿下什么都好,可也就是太过小心了点,这一来不要紧,倒害得咋哥俩得在这蹲上一宿了……”他眼珠一转,诡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看这是什么?” “酒、酒壶!”鲁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模样就像是守财奴见了一大堆的金币一样:“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快、快快!给我来一口,我他妈的都要冻僵了!” “想什么美事呢?”鲁科的同僚白了他一眼,得意洋洋的吹嘘道:“这可是老子好不容易从伙房偷出来的!就是留着这会儿挡寒呢!你想先喝就先喝啊?哪有这种好事?老子我先来一口……”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酒壶就灌。 “哎哎!你、你真他妈的……”鲁科着急的嚷嚷起来,当兵的都几个不好酒?尤其又是在这么个寒风四起的夜晚,摊上这种守夜的活儿那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眼下这家伙就拿出那么一小壶酒来,岂有不喝的道理!眼见那家伙仰着脖子灌起没完,鲁科当即伸手去抢…… 猛然间,鲁科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微微一花,就像是凭空多出了什么东西似的,他定睛一看,这才骇然发现正在仰头灌酒的那位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枝细细长长的黑色羽箭!箭头已将他的咽喉射了个对穿!而可怕的是自己并没有听到羽箭破空的声音! 鲁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了,他第一时间便想拉动瞭望台上的铁钟示警,可惜他的手刚刚举起,又一枝无声无息、仿佛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猛然射出的羽箭同样毫不费力的在他的喉咙上撕了个窟窿!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之前,列兵鲁科脑中最后的一个念头竟不是恐惧,而是深深的不解:是什么人射出的箭,竟然可以在夜色中没有一丝声响? 大营中的流动哨和巡逻队并没有注意到瞭望高台上的两名士兵已经静悄悄的死亡,他们依旧来来回回的巡视着,除去灯火通明的內营中传来士兵们的喧哗畅饮声,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又正常…… 在距离松蓝大营千步之外的距离处,近万人的虎骑兵呈散兵线一字散开,无声无息的静伏在那里,所有的独角斑虎空中都衔着横骨,它们的身上都覆盖上了黑色的布幔,让这些大家伙完美的与夜色融为一体,如果超过了百步之外,根本看不出那里竟然隐藏着凶悍的骑兵部队。 不仅如此,就连它们背上的骑士也都换上了黑色的皮甲,就连手中的战斧也都涂上了一层不知是什么玩艺的漆黑颜色,看不出一丝反光。从以上的这些布置不难看出,这并不是什么突袭,分明就是一场已经预谋了很久的作战计划! 后排居中策应指挥的赫然正是白天那场没头没脑的作战中仙度亚指挥官,也就是那位老萨满祭祀,此刻,他正兴奋的和跟在他身边的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着什么。 那名男子面上无甚表情,手中提着的却是一把比普通的长弓还要长上数分的黑色战弓,一身暗色装束,皮肤竟也是如夜幕一般的黝黑颜色,银发紫眸,依稀可见他生着一对异常突出的尖耳朵。微眯的双眼不见什么威势,偶一张合却是冷光迸射,锐利的惊人。刚刚千步之外射死高台上瞭望士兵的那神乎其技的两箭分明就是此人的杰作。 看上去老萨满对这人也颇为忌惮,言谈中对他也是颇多恭敬。两人简单说了几句之后,那中年人不露声色的退后一步,朝后面做了个手势。 黑暗中忽然一阵诡异的波动,千余黑影就那样扭曲着出现在了虎骑兵队的后方。这些人的身影清晰后便能看到,这些人统统都是和那中年人同样的装束,一样的银发紫眸暗色皮肤,看起来明显是同一族的族人。中年人也不多说什么,低声轻叱一声,这些人立刻用完全不明白的怪异语言低声念诵起来……伴随着地上的一个个黑色形状魔法阵闪动,一些狮首鸟身的巨大猛禽悄然地凭空出现了…… 本来,若是瞭望高台上的士兵还在的话,这样召唤魔法阵所产生的光芒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可惜现在这个方向瞭望台上的士兵已无一例外的毙命在中年人的箭下,所以这些异空间召唤法阵的发动竟没有引起松蓝大营方向的任何注意。 那些人影飞快的跃上那些猛禽,巨大的羽翼猛烈的扑打着,仿佛平地起了一阵不小的旋风,卷得四下里草叶飞扬……中年人在风口处长身而立,目送着这些猛禽背负着他的族人们腾空而起,向松蓝大营的方向飞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松蓝连营的东、南两个方向处,几乎同样的一幕也同样的在进行中…… 松蓝方面的巡逻队直到此时才发现了一片黑压压的猛禽飞到了大营的上空,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情景的士兵们都惊骇的望着夜空中上下盘旋飞舞着的巨大猛禽,面对这前所未见的诡异景象,所有的人都是张大了嘴巴做声不得,竟没有一个人想起要赶快去报告。 “……啧,这里厨子的手艺可真是糟糕,这种东西拿来让我吃这不是要人老命么?”小夏唆着牙从厨房里蹦出来,完全不顾身后已经脸色发青的厨子。看起来他又是没说什么好话,这名厨师看起来受的打击很是不小啊。 艾米尔忍俊不禁的跟在后面,他可是深知自己主人的脾气,这别的都可以马马虎虎,嘴巴和肚子是绝对不能亏待的。话说回来今天这位当值厨子手艺也真的就是不怎么样,但估计也从来没有人这么丝毫不给面子的损过,碰上没好东西吃心情就奇坏的主人,也只好算他倒霉了。 刚刚一出伙房,小夏本能的感觉到上空有状况。他抬头一望,却见上空下雨似的洒下一阵“液体”,不及多想,他侧身拽过还没反应过来的艾米尔,身形一闪避到了伙房帐篷的雨搭下。 上空中,巨大的狮鹫兽们不再隐藏形迹,它们在背上的驭者的操纵下发出一阵阵恐怖刺耳的悠长鸣叫声,犹如凄厉的深夜枭啼一般传遍了整个松蓝连营的上空,让闻者无不心惊胆战。那种莫名的古怪液体依旧从它们两肋下的系着的皮囊中当头洒下,仿佛春雨般的浇在了帐篷、车辆、营辕,甚至士兵们和战马的身上…… 喝得半酣的皇子安德里斯殿下倒并没完全丧失警觉,他很快的领人从大帐中冲了出来,当看到空中大批盘旋的狮鹫兽时却也是做声不得,但他毕竟是军队统帅,很快便反应过来,大吼着命令马上调集弓箭队来对付这些来自空中的敌人。 小夏小心翼翼的抽出军刀沾了些洒在帐篷上的液体,凑到鼻端嗅了嗅,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快!去告诉大姐和哈里德他们,拉马出来准备跑路!”这句话刚一出口,他已风一般的蹿出,身形闪动间径自朝中军大帐的方向奔去。 “怎、怎么了?主人?主人!”艾米尔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小夏的背影发呆。 “靠!少他妈的给我废话!”小夏被这迟钝的小子气得忍不住口出恶言,但仍然还是忍不住丢下一句:“……小心别被那些油沾到身上!”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在重重帐蓬间闪动几下,不见了。 “……油?油!天啊!”艾米尔到底还不是那样蠢到家的人,被骂了一句后呆了一呆便反应过来,他立刻也像是被火烧到屁股了似的直跳起来,飞一般的狂奔而去。 此时,松蓝大营内乱做了一团,无数的士兵仿佛没头苍蝇一般撞来撞去,清醒的预备队士兵们在军官们的调动下要冲出去防守,却被喝得醉醺醺的士兵们乱糟糟的一冲,原本严整的队形登时混乱起来。一时间,人喊声、马嘶声、凄厉的风声、狮鹫悠长的鸣叫声,种种莫名其妙的声音纷杂其一起,远远听起来连成一片,几乎让人怀疑自己身处地狱当中。军官们大声怒骂不停,却怎也拢不住已乱作一团的军心……那一刹那,所有军官的脑海中都涌起三个绝望而恐怖的字眼: “炸营了!” 所有的松蓝人这一刻都在慌乱的向他们的神在祈祷,剩余的心思则完全花在了要怎么逃命上面。可惜,天不佑松蓝,就在这嘈杂的情绪渐渐要达到顶峰的时候,连营的东、西、南三个方向先后升起三道火红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并且形成一团刺目的鲜亮火球,久久不散。 接下来,在场的松蓝人见到了他们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梦魇。自东、西、南三个方向,陡然闪现出无数闪亮夺目的“星星”,这些“星星”全都拖着长长闪亮的尾焰,在夜空中划出了无数道各不相同的完美弧形,闪着光焰无比的轨迹向大营中乱纷纷直落下来! 那一瞬间,似乎漆黑如墨的夜空也被这些乍现的流星照亮了!惊惧和恐怖永远的刻在在了许多人的脸上! 很多的松蓝士兵都在这绚烂而壮丽的一幕下彻底的呆住了!直到那些拖着尾焰的闪亮星星呼啸着落在他们的身旁或是头上、身上的时候,他们这时才恐怖的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流星?分明就是箭头处缚有易燃油脂的火箭!所谓绚烂夺目的流星雨根本就是大队弓箭手的齐射出来的箭雨!许多不知道该说幸运或是倒霉的家伙在第一波箭雨攻击下便乱箭穿身被射成了刺猬,他们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们的瞭望哨呢?这么多的弓箭手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不成? 侥幸没有被这一波无目标散射波及的家伙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刚刚还在庆幸没被乱箭穿身的家伙紧接着陡然发现自己竟身处在烈火炼狱之中!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挨上一箭来得痛快呢!天空中盘旋的狮鹫兽刚刚洒下的那些液体原来竟是军中常用的燃油,乱纷纷的火箭很轻易的便点燃了这些洒得遍地都是的油脂! 当此时,北风大起,燃油洒得最多的连营东面最先起火,巨大的火势几乎是瞬间便连成一片,将整个东面营区化作一片火海! 无数惊呆了的松蓝士兵走避不及,转眼间便被狂奔突进的火焰给吞没了!一些身上沾了燃油的士兵或战马只是碰上一星半点的火苗,便轰地燃成一团,可一时半会又不得死,烈火焚身的痛苦让他们彻底失去理智和判断力,狂乱的四处奔走、翻滚起来,这直接产生的后果便是引着了更多的火头,仿佛一连串可怕的连锁反应,乱纷纷的人群当中一个跟着一个的燃烧起来,伴随着痛苦绝望的嘶喊和皮肉烧灼的焦糊味,这既恐怖又诡异的情景就这样活生生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松蓝的军官们仍在努力控制着局面,训练有素的他们刚刚想要下令让手下的士兵们去扑火,联营西面和南面又是一阵乱纷纷没头没脑的火箭散射,西侧和南侧登时也是火光冲天而起,尤其联营南侧又是缁重营等等的存储地,其中还有随军携带的燃油和火yao等物,火势一起,这些地方立时连成一片,轰轰发发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好在这个时代的火器并不怎么发达,军队中携带的火yao也仅仅是制作相当粗糙简单的黑火yao,威力相当有限,若是换成大威力的精纯zha药的话,怕是连半面联营都要被炸上天了。 风紧火急,粗木质地的营辕沾火就着,遍地长草也飞快地燃烧着,被风力一逼,飞腾的烈焰连成一道铺天盖地的移动火墙,以常人都难以想像的速度斜斜向大营中间合围而去,眼见用不了多少时间,中军大营就要化作滚滚火海中的一捧灰烬了! 猝然响起的猛兽的巨大嚎叫声将松蓝人最后的一丝希望无情的击成了粉碎!东南两面的虎骑部队同时杀出,紧随在滚动着的火墙的后面向中军大营扑去。加持了嗜血术和狂暴术的虎骑兵和他们座下的魔兽与白天松蓝人所见到的完全是判若二人,整个人与坐骑都仿佛胀大了一圈,几乎瞪出眼眶外的眼球彻底充血成了红色,挡在他们面前的无论是什么全都是毫阻碍的一斧两断,速度也同样恐怖得惊人,现在的他们才是当之无愧的平地陆战无敌兵种----仙度亚魔虎骑兵! 松蓝军此时彻底丧失了抵抗下去的勇气,三面皆是铺天盖地的大火,紧跟在后面的又是那恐怖的嗜血虎骑,人在危难来临的时候完全是依照本能来行动的,并不用谁来指挥,所有的人全都不要命似的向没有火焰的北方狂奔而去。这个时候,什么礼节风度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前面有堵着自己去路的家伙,往往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刀剁过去,许多人没有在箭雨和大火中丧生,却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更多的人则是慌不择路的自相践踏,哀号之声四处大起,莫名其妙的被踩成肉饼的家伙更是不知有多少。什么礼法信义统统变成了地上的狗屎,怎样活下去才是每个人心中唯一的目标。 这当口,命运给予每个人生存的机会都是均等的,无论是你是帝国的大贵族还是最低级最下贱的仆兵……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所有的松蓝人全都乱成了一团,连最勇敢的战士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就不必说那些只是到前线来打个晃,目的只是来混个功名的贵族少爷了。 铺天盖地的大火借着猛烈的风势依旧燃烧着,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仅仅片刻前还坚固雄壮不可摧毁的松蓝连营现在已彻底化作一片火海,无数奔走不及的松蓝人就都同这座大营一道化作了灰烬,片刻前夹杂在风声中的呼喊和惨叫声现在已全都听不到了。所剩下的就只有大火燃烧时劈劈啪啪的爆响、连绵不绝的可怕风声以及那充斥四野的烧焦的皮肉糊味。 帝国十一皇子安德里斯&#183;安&#183;库玛凯拉此时正在自己的卫队和少数残部的保护下向着北面疯狂奔逃着,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也就像是被活生生的掏出来给丢到火上去烤灼般一样的痛苦…… 那可几乎是整整二十万大军啊!可更跟随自己及时逃出来的怕是只有数千之众!剩余的怕是都被卑鄙的仙度亚人付之一炬了!这对于初次上阵,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皇子殿下来说,那是怎样也无法接受和面对的。 在仙度亚人的虎骑兵团借着火势开始冲锋的时候,怒发如狂几乎已是失去理智的皇子当时就要冲出去拼命,这可把他亲随的侍卫和一众军官们吓了个半死。打了这么大规模的败仗要领的责罚肯定是小不了,但若是一不小心把皇子殿下的小命送在这里的话,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祸及三代的大罪了,当下众侍卫几乎是连拉带扛的将已近疯狂的殿下硬抢了下来,制止了他去和数万虎骑单挑的送死举动。 这个时候,讨论敌人究竟布下了怎样的陷阱已经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了,所有的人只是本能的朝着火势最小,敌人最少的方向钻去,而四下里唯一一个无火又无敌人的方向,那就是向着松蓝的方向----正北方了。继续犹豫讨论下去的不外乎两个结果,被烧成烤肉或是被仙度亚的魔虎重骑砍成碎片,而这两种结果无疑是每一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所以在这个要命的时刻,连平日里最罗嗦的参谋也牢牢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加入到逃亡的队列当中。 他们这些家伙可不傻呢,平日的装装腔也就罢了,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引以为傲的战略战术可全都派不上用场。说起战场上保命的技俩,一惯于养尊处优的他们可能还不如一个小兵来得要强。 当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人往往都会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些失魂落魄的参谋大人加上一个已经失去基本判断能力的皇子,竟然在为数不多的部队的掩护下鬼使神差的从那片可怕的火场中逃了出来,一头撞入了黑沉沉地、无边无际的夜色当中。 然而,可怕的梦魇还没有结束,死亡的阴影仍然沉郁的在这些残兵败将的头顶上空盘旋着…… 是的,就是那些驾驭着巨大狮鹫猛禽的家伙,从空中倾下了无数的燃油,一手直接导演了这幕火烧连营大戏上演的人恶魔,此刻竟然操控着那些巨大的猛禽追了上来! 由于夜色的缘故,地面上逃命的松蓝人无法看清盘旋在他们头顶的究竟是些什么角色,事实上也没有人敢于停下逃命的脚步去看上一看,但是身畔不断响起的闷哼和惨嚎就已经令他们失去最后一丝停下来战斗的勇气了。甚至没有人敢去看一看自己的袍泽们到底是丧生在什么人的手上。 狮鹫背上们的驭者们看似随意的不断向下方疯狂奔逃的队伍中射出一枝枝通体漆黑的羽箭,借着夜色的掩护,每一枝无声无息的羽箭都准确无误的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连遍体重甲的骑兵也不例外。那些羽箭就像是生了眼睛般地,准确无误的避开甲胄的防护,从毫无防护的缝隙处透体而过,往往把一些防护薄弱的倒霉蛋硬生生地直接钉在了地上,还来不及喊出半声,无数的大脚丫子和马蹄便从他们的身上笔直的践踏过去…… 黑夜仿佛就像是最漫长的噩梦一般久久不曾散去,逃亡的人们已不知奔跑了多久,已经有很多战马跑得脱力,口鼻喷血的一头扎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连带着也将它们背上的骑士一同甩到了旁边。尽管那人声嘶力竭的大声向同伴们呼救,但却没有他的袍泽们却没有任何人回头向他看上哪怕一眼,散乱的队伍风一般的远去了……转眼间,掉队的家伙就被丢得看不见人影,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掉了…… 这个当口,没有任何同情心泛滥的人去关注掉了队的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涉及到自身生命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会首先替别人着想,所谓的同情也不过是建立在某种程度上的怜悯罢了,当这种怜悯本身已分离崩析的话,那么同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逃亡和追杀就这样在漆黑的夜里默默地上演着,侥幸从火场中逃出生天的幸运者们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糊里糊涂的永远留在了这片大草原上,他们中的很多人直到死竟然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丧命的。 虽然姗姗来迟,但既被众人诅咒又同时投以无比希望的光明还是到来了…… 无比厚重的天幕渐渐的发白,黑暗的天际现出了清晨的第一道霞光。当这道神迹般的光芒播撒开来的时候,奔逃了一夜的人们那充斥着麻木、恐惧、悲伤与绝望的脸上才首次现出了可以称之为希望的表情。 几乎是同时,一直追逐着他们整夜的狮鹫骑士群中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悠长鸣叫,狮鹫群向两边一分,各自分成两队划了个半圆调头向回飞了。这些诡异的空中杀手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撤退的时候竟也快捷无比,大批大批的狮鹫兽竟然不再向这些已经被他们追杀了一夜,已经近乎精疲力尽的败兵们看上一眼,就那样一窝蜂的撤退了……转眼之间,大群的狮鹫便已像厚厚的黑云那样没入了还没有完全被阳光照亮的黑暗当中,如同他们来时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松蓝人实在已是吓破了胆子,明明看见了那些盘旋在头顶的魔鬼已经撤退,但**的本能仍然支撑着他们继续向前狂奔,直到最后一头狮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乱纷纷的队伍的速度这才渐渐的放缓下来,逐渐的停住。 “扑通!”“扑通!”一连串的闷响声响起,就像是面粉袋砸在地上的声音似的,逃亡了一夜的骑士们精神一松,纷纷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能够有命逃到这里的清一色都是骑兵,至于步兵则是半个也没有,没有人能靠自己的两条腿从那样恐怖的追杀中逃脱,刚刚冲出大营时那些徒步的侍卫们不用说也都是凶多吉少了。 死里逃生的松蓝人们面面相觑了半晌,已经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二十万大军啊!能留下xing命跑到这里来的居然只剩下了大概只有三五千人,原本冲出连营的时候还有近万人跟随,可被那些狮鹫骑士一路上的追杀竟减员了有近半之多!在场所有人的心中不禁都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和绝望,莫非真的是神不佑松蓝么? 不知道是谁最先哽咽起来,这股负面情绪就像是可怕的疫病一样飞快的在败兵们中间蔓延开来,无数的士兵开始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一些情绪激动的家伙甚至死命的捶打着地面,拼命的把自己的头朝地上使劲磕着,也不顾头上撞得满头满脸的鲜血。几个军官强撑着爬起身来嘶哑着嗓子呵斥着,试图平息这混乱的场面,但却是收效甚微。精神紧绷了一夜的士兵们现在陡然放松下来,立刻滑落到近乎崩溃的边缘,出于人类的本能绝大多数的人都开始放声哭嚎起来,数千名铁血士兵齐齐放声大哭的场景平日里倒也时难得一见,一时间当真是声传四野,哭声震天。 偏偏在这个时候,远方的草原深处出现了一道小小的黑线,正在逐渐的扩大中……这情景对于久历军旅的军人们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分明是一队高速移动中的骑兵正在飞快的向这边靠近!莫非那些狮鹫撤退并不是要放过己方,而是将这个功劳拱手送给随之而来的骑兵吗? 在场所有军官的心中再一次跌入了绝望的深渊之中。 若是在平时,松蓝的士兵纵是再不济也不会这般全无斗志的放声大哭,可今夜乍逢大败军心涣散,恰巧又在这个时候追兵却又如影随形般的跟踪而至,照眼下士兵们的状态来看这仗干脆也不要打了,大家干脆束手就擒吧,至少多少还能把小命保下来,难道还能指望眼前这些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像是刚被强奸了的小妞一样的家伙去和士气正旺的敌人对拼么? 军官门徒劳的大声吼叫着,下死劲的用脚去踢委顿于地的士兵们,试图让他们恢复勇气去和来袭的敌人战斗,但却收效甚微。眼见那地平线处的黑点飞快的扩大着,这些高速扑至的骑士速度竟是快得惊人,俨然要比松蓝军中最优秀的斥候游骑兵还要快上那么几分! 很多人仍在绝望的哭泣,任凭军官们的马鞭雨点般的落在身上也只是稍稍的哆嗦一下,没有一丝想要起来战斗的意思。这些人已经彻底丧失了作为战士所应有的勇气,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把脑袋窝在土里的鸵鸟而已。 “……看、看哪!那是我们的军队!不、不是仙度亚人!”几个眼尖的军官忽然惊喜的尖叫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就像是一阵兴奋剂一样让死气沉沉的队伍忽地有了生气,许多刚刚还是死狗一样的士兵奇迹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嗷嗷怪叫着向疾冲而至的骑兵们又蹦又跳的挥手致意,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一群又哭又笑的大男人像疯子似的又吼又叫,无数顶头盔被摘下来甩上天空。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捞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这支尾随逃出来的松蓝部队竟像是救命的良药一样让这些几乎已被吓疯了的大兵们忽然又找回了些许的勇气。 随着距离的拉近,远处的骑兵队列的影像愈发的清晰起来……没错,那的确不是仙度亚人,仙度亚不产战马,所以他们所有的战斗序列中所有的骑兵骑的都是产自仙度亚山区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魔兽,眼前这支狂奔过来的骑兵虽然模样狼狈不堪,但座下都是清一色的战马,只不过千人的队列中服色不一,有佣兵打扮的家伙,也有身着松蓝制式军服的正规士兵……也有一些衣衫不整的家伙,甚至还有个家伙全身上下只套了条花花绿绿的衬裤,看起来是从睡梦中被惊醒,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上马就逃出来了。但这位老兄能只穿条内裤就能毫发无伤的跑到这里,倒也算得上是奇事一件了。 99.追杀 皇子殿下此时多少也恢复了一点精神,眼见这支残余部队靠拢过来,他这个军队的最高主官自然是要出面的。 况且在现今的情况下,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鼓动士气的机会,虽然殿下自己现在自责得要死,但在军务处没有签署解除他职务的命令前,他仍然要担负起指挥部队的责任。 两支残部很快的汇合到了一起,和之前部队的情形完全一样,一旦到了安全地带,精神猛然放松下来的士兵们才感觉到身体已严重的超负荷,立时接二连三的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他们的坐骑大多也都口吐白沫的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这支人数不过逾千的小队伍仍让迎上前来的皇子等人惊诧不已,除了摔下马晕过去的士兵,好好端坐在马背上的竟有近半之多!而且看他们下马的动作虽然因疲倦而略显僵硬,但举手投足间仍然快捷有力,一夜的狂奔行军对他们的影响显然并不大,这等惊人的素质只有在帝国最精锐的几大直属部队中才有,例如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的皇家近卫团。谁能想到在这支败退下来的小队伍中竟有这样的精锐?这让皇子那本因为吃了败仗而万分沮丧的心里多少感到一丝安慰,不过同时他也暗自嘀咕,自己麾下几时多出这样的精兵了?正自犯疑间,却猛然想起,莫非这些人是…… 等到这些遍体血污、被烟熏火烤的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骑士下马走进时,安德里斯殿下才发现他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这些人根本不是松蓝的正规部队,而是那位二世祖贵族查尔斯&#183;多琳勋爵殿下雇来的佣兵,那些一贯被松蓝贵族们所看不起的沙漠游牧民族的蛮人。 皇子登时一滞,本已想好的话忽然憋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来一句。他虽然在松蓝人中已算得上是相当开明通达,但像在这种场合下称赞他们一向不怎么看得起的族群,他仍然觉得心理上有些转不过弯来,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但作为皇室从小培养的重要人物,安德里斯殿下这样一点小小收买人心的手腕还是有的,他很快反映过来,不着痕迹的对这群异族骑士安抚了几句,既不至于令这群死里逃生的战士感到不满,又不至于让松蓝的嫡系感觉到殿下厚此薄彼,私下里皇子还不无遗憾的想着,这些战士若真的是松蓝人那有多好?那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将他们纳为自己的部属了。 “多琳勋爵……无恙吧?”身为皇族,总不好对帝国贵族的生死不闻不问,尽管皇子根本就没将那位二世祖殿下的死活放在心上,但他还是带点客套的问了一句。其实讲老实话,皇子更关心的是多琳勋爵身边那位身手超卓的少年佣兵的生死。那样的强者,即使再恶劣的环境应该也可以生存下去吧?不过他仍有些忐忑,像昨夜那般险恶的情况,实在是超出了人力所及的范围,毕竟水火无情,即便是那位叫做德里安的强者,怕是也很难从大火中全身而退罢…… 他的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一个清冷的声音忽地从那群全身黑乎乎脏兮兮的库族战士群中响起: “多谢殿下关心了,勋爵阁下只是因为体质较弱受不了长途奔袭,有些脱力而已,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 “……他果然没事!”皇子心中没来由的一喜,他可是一心想要将这个身手超卓的年轻人收归己用,佣兵怎么了?即便是阶级再高的佣兵也都是有一个价钱的,皇子坚信只要投其所好,便一定能将这个年轻人招揽到自己的手下来。 这个时候皇子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对待这个年轻人和对那群库族战士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尽管这个他一心想招揽的人和那群库族人一样都不是正统的松蓝人,看法不同立场就不同,这句老话果然不假。 定睛望去,皇子禁不住吃了一惊,夹杂在人群中的那个年轻人简直就像是刚刚从火堆中钻出来的一样,全身的衣服被烤得焦黑不说,白皙细嫩的面孔也已看不出原本的肤色,连那一头及腰的漂亮长发也被烈火烧焦了大半,现在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刚被从火堆里拎出来,烧得半焦不焦的秃头扫帚,模样就别提有多惨了。 不过和插在他左肩头处的那支触目惊心的漆黑羽箭比起来,那些狼狈又都算不得什么了。 “怎么,受伤了?为什么不把箭取下来?”皇子暗自心惊,常人背后挨上这么一箭,就算是不死也早就叫苦连天的呻吟了,这人竟然还能这样浑然无事的说话,莫非他是天生感觉不到疼痛么? 叫做德里安的年轻人微微躬身,语气平淡的像是说着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回殿下,只顾着逃命,没有取箭的时间……况且,如果那时候取箭的话只会流血过多,所以在下只好暂时带着它了。” “……难道不疼么?”皇子情不自禁的追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自己这是在说什么啊?一个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当真是失礼的很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依旧雪白的牙齿:“……当然很疼,殿下。不过和生命比起来,这点疼还是可以忍受的。”他跟着抿抿嘴,再次向皇子躬躬身:“……殿下,在下想请求您的原谅。” “怎么?” “火起的时候,在下冲到中军去救人,那个时候……嗯,已经乱做一团,大帐又起了火,在下只来得及勉强将多琳大人救出,可惜在场的其它诸位大人了,他们都没能逃出来……” 皇子闻言也叹息了一声:“……算了,这又不是你的错,那般险绝的情况下还能记得救助雇主的安全,已是很了不起了……本殿下岂是那种不分黑白是非的人?” “尊贵的殿下,您的宽宏大量真是令在下感到汗颜……”年轻人貌似恭谨的再次躬身示意。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心中转着的可完全是另外的念头了。 “嘿,要是你知道了当时我是怎么干的,还能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是真的要佩服你一下了……呵呵呵呵~” 因为昨夜大败而丢了xing命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安德里斯也没有心情去过多的追问这些。眼下收拢住这些溃败下来的队伍才是首先要做的,至于谁谁谁在逃跑中被砍了脑袋或是英勇抵抗中壮烈殉国,皇子殿下是没心思去理会这个的。所以,当小夏这么说的时候他只是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几句便转言他顾了,安德里斯毕竟是个较务实的人,在他看起来,如今一个活着的将领显然要比那些死掉的大贵族们强得多了。 看皇子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小夏倒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实际上他也并不太看重这件事,反正那么大的一片连营都已经烧做白地,不可能有人无聊到去哪里调查那些贵族官员们是怎么死的吧…… 当时他急火火的冲到中军大帐去救多琳那傻瓜,却恰巧赶上一阵密集的火箭在大帐上当头落下,周围的卫兵猝不及防立时被射倒了一大半,余下的也都吓得四处逃散,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死忠分子跟着小夏冲进大帐里去救人。 眼见头上的帐顶化做一片火焰,随时都游坍塌下来的可能,帐中的诸位贵族全都吓破了胆,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作威作福惯了的老爷们何曾见过这样险恶的场面?片刻之前这儿可还是筹觥交错歌舞升平,谁能想到下一刻这里竟化做要命的修罗场?大多数人完全是惊得目瞪口呆僵在原地,一些胆小怕事的家伙干脆就骇得屎尿齐流,搞得臭气熏人,少有几个脑子机灵的拼命朝帐门处冲去,可惜帐内的人实在是太多,你推我搡之间根本没有冲出去多远。 等小夏接连踢飞几个碍事的勤务兵冲进大帐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可笑又荒唐的场面:昔日里一个个尊贵无比的贵族们此时全无体面的扭做一团,每个人都想将自己身边的人推开便于自己先行逃命,众人都做一般的心思,结果却是都跌做滚地葫芦,枉自空费了半天力气却只有几个人向门口前进了几步,而且这几个“幸运”的家伙又被身后的人扯倒在地,竟没有一个人能从帐门逃出去。 “阿德鲁!出来!” 小夏一望上去便知道已没有时间去从人堆中找出那位自己要保护的笨少爷,当下便提气一声大喝。果然他这么一吼有效果,夹杂在人堆中正吓得六神无主的查尔斯猛听见这声喊,忽然一下来了精神,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纠缠在自己身边的人,扯起嗓子喊了出来: “我、我在这儿!夏!快……快来救我!” 小夏循声望去,立时发现查尔斯这小子原来被拥挤的人群给带到了帐内靠里的位置。他来不及多想,撞入人群中便朝那个方向冲去,顺便一手一个将前方碍事的贵族老爷们远远的丢开。 可惜,小夏还是远远低估了人类在绝境中激发出来的求生本能,这些本已吓得昏头转向的贵族猛见到竟有人来救,仿佛就像快溺毙的人见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本能的死命伸手拉扯起来,尤其是见过他身手的人更是大喜过望,在他们看来这个少年是绝对有本事帮助自己逃出生天,事到临头人都是顾自己,现在救星到了,岂有不拼命扑上去的道理? “救我出去!我封你做我的家臣!” “不!救我!我保你做一个行省的长官!” “我给钱!很多钱!救我!” “我是岗帝斯家族的下任族长!救、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 为了保命,无数匪夷所思的承诺仿佛不值钱般地从这些贵族的嘴巴里涌出来,他们死命地扑上去没头没脑地扯住小夏不放,似乎这样就可以求得一丝安全。转眼间小夏便被疯狂的贵族们揪了个死紧,别说向前一步,就连自己也是寸步难行了! “靠!你们这些……混蛋!放、放开我!”小夏又气又急死命挣扎,无奈伸过来的手实在太多,浑身上下的衣服被扯了个死紧不说,就连一头长发也不知被多少个人分开揪在手里!那几个跟着冲进来的卫兵也被贵族们当宝贝似的堵在中间,根本也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眼见大帐的顶棚越烧越旺,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可能,怕是到那时任你本事通天也是逃不出去。小夏大人虽然对自己的身手颇有自信,但自己也并不是打不死烧不烂的超人,再这样纠缠下去的话,不但救不出查尔斯,恐怕自己也要陪这些不知所谓的贵族们变烧鸡了! “铮----!”大帐内猛然爆起一道蓝莹莹的光华!小夏腰间的长刀猝然出鞘,灵活地一圈一拖,他那一头灿烂无比的银色长发便齐齐的被割断了!连带着数只扯着他头发的手臂也无声无息的被削了下来,由于速度太快的缘故,那些人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半截手臂掉落在地,断臂处鲜血狂喷而没什么反映,过了半晌才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起来。 周围的贵族们完全没有从恐惧和惊骇中明白过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不问青红皂白的向他们挥刀?或是说,他们不明白他怎么敢向他们挥刀?这里的可都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啊!这个可怕的后果他能够承担吗?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年轻人身形展动,手中的长刀仿佛有生命般的舞动起来在身周洒下一片雾朦朦的光幕,整个人包裹在水华四射的一团蓝光内向前硬生生的撞去!那光球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残肢乱飞,惨呼之声连成一片,方才还死命向这边涌来的贵族们现在却是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拼命的朝后缩去。可在这拥挤不堪的帐内又能退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再提自己的家族势力什么的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那年轻人根本连看也不看一眼,当头就是一阵没头没脸的乱劈,管你是什么家族的继承人,反正挡在他面前就是干脆利索的一刀两断! 说起来好像是很长,其实从小夏抽刀开始砍人到他杀出条路冲到已经吓傻了的查尔斯跟前时,不过只有短短的半分钟左右。不过这短短的半分钟,从帐门到这边已经形成了一道血肉铺就的“窄路”,也来不及说什么,小夏一把将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的查尔斯夹在腋下,转身便向外冲去。 这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贵族们全都吓得屁滚尿流的远远缩开了。可是,小夏夹着查尔斯刚跑出没多远,整座帐篷“轰隆”地一声整个坍塌下来,四周登时火苗乱窜,所有的人通通被罩在下面,整个中军大帐变成了一束巨大的火把,冲天而起的火焰中还夹杂着一阵阵恐怖痛苦而又绝望的嚎叫声…… 炽烈的火焰中猛然炸开了一道炫目的蓝色光华,满身是火的小夏夹着吓晕了的查尔斯借长刀上的水系魔法力硬是从火海中闯了出来,刚一落地他便抱着查尔斯接连在地上来回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火弄熄。尽管如此,衣服还是被烧焦了大半,背上、前胸、手臂也有大片的烧伤,那火辣辣的痛感让小夏不住的咬着牙根倒吸冷气。 反过来看查尔斯倒是幸运得多,有小夏的保护,这混蛋居然只有衣角烧焦了一小块,除此之外竟连毛都没伤到一根,这让狼狈不堪的小夏很是不爽,忍不住结结实实的踹了他几脚泄愤。 这几脚下去倒是把晕倒的查尔斯给踹醒了,这小子清醒过来立时没命的大叫起来,说什么杀害帝国贵族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下不但他保不了小夏的命而且还要牵扯到多琳家……他就那么鬼叫鬼叫的嚷嚷了半天,吵得小夏实在烦了干脆一个大耳光结结实实得抽过去,立刻让聒噪不停的他闭上了嘴。 “……废话说完了?”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心情极度不爽中的小夏咬牙切齿的迸出这几个字。就算是再白痴的人也看得出他现在正是恼羞成怒,一心想要寻衅滋事呢。 “……嗯,完了。”查尔斯大少爷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他可没兴趣在这个当口上去惹这个煞星。 小夏狠狠盯了他一会,老实说,他真的很想一拳把这家伙的那张小白脸打个稀巴烂,不过酝酿了半天他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气哼哼的站起身来围着正在熊熊燃烧着的大帐兜起了圈子。 查尔斯四下张望一会,周围要么是连成一片的火头,要么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到处都是奔跑、兵刃撞击和呼叫声,他不禁害怕起来: “……夏,夏!我们还不走吗?那边的火好像就要烧到这里来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大便!”小夏没好气的远远丢过一句话来:“要不是老子巴巴的跑过来,你还能在这放屁吗?”他一脚把一个惨嚎着从火堆里爬出来的家伙重又踢进火堆:“……这些人要是漏掉一个的话,你我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不杀人灭口怎么行?” “……”听了这话查尔斯险些又吓得晕过去,可冷静下来想想倒也真的是那么回事,今日之事如果不是他狠下辣手的话,估计自己也难逃火海,况且在场的也都看到这家伙动手杀人了,若是走脱一个的话,自己也当真脱不了干系…… 总之一不做二不休,事情已经倒这了,害怕也未见得能有什么用处。于是,查尔斯咬咬牙干脆也爬起来去帮小夏的忙,反正大帐的范围大得很,多少总可能有那么几个漏掉的家伙,不过是把已经烧得只剩一口气的他们踢回火堆里去,这对于没受什么伤的查尔斯来说倒是很简单的。况且这种事只是刚干的时候有点害怕,多了也就无所谓了,接连收拾了几个不知道什么贵族后,查尔斯居然有了“原来杀人也不过如此”之类的想法。 这家伙的举动倒是让小夏颇有些意外,原来这二世祖也并非是全无是处,说到底贵族们的见风使舵落井下石自私自利等等作风他也明白得很,大概这是他从他那厉害的姐姐那里所学来的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不过情况显然不容他们在这里停留过久,蔓延过来的大火很快凶猛的扑近了。小夏不得不拖起查尔斯落荒而逃,两人仓惶的乱窜了好一阵子,小夏抓住机会从一群逃命的骑兵那里抢了匹马,两人共乘一骑这才在大火吞没整座连营前逃了出来。 刚刚脱离险境,两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半空里那些驾着狮鹫的夜袭者便悄然掩至。不等他们有所反映便是一阵无声无息的箭雨劈头盖脸的覆盖下来。本已郁闷到不行的小夏这下更是怒发如狂,一面夹着查尔斯东蹦西蹿的躲避箭矢一面破口大骂,恨不得飞上天去把那些家伙揪下来狠揍一顿才解气。 无奈小夏大人虽然身手了得,却到底没有某人那样完全不似人类的手段,对于人家这种悠闲的痛打落水狗手法,还真的只有乖乖的夹起尾巴跑路这一条道好走,只是可怜了他抢来的那匹战马,刚刚跑出营区就在第一波箭雨中被射成了刺猬。 慢慢地,空中的追踪者们似乎对地上的这两个人发生了兴趣,他们似乎对这二人能在这般密集的箭雨中存活下来很有些讶异,继而竟产生了种恶作剧般的戏弄心理。开始的时候那些快箭还尽瞄准两人的致命处射,后来便渐渐散漫起来,到最后竟像是狩猎途中驱赶野兽一样东一下西一下乱射起来。尽管这样,这些人凌厉的箭法和默契无间的配合仍逼得小夏狼狈不堪的东躲西蹿,这场面他自己应付起来也不轻松,何况现在还夹带着查尔斯这个累赘呢? 小夏不是傻子,他自然感觉得出追踪的人在玩猫扑老鼠的把戏,虽然气到不行但也是毫无办法,只得闷下头来一声不吭的狂奔,心下直是把这班鸟人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无数遍。 天无绝人之路,奔逃一阵子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群同样是打马逃命的败兵,两人大喜过望,这种时候可没时间讲什么道义,小夏夹着查尔斯蹿过去便把一个骑兵踢下马去,跟着朝散乱的队列里一藏就再也不露头了。 追踪者们显然对于自身的失误很不满意,在他们看来在这么多人的围杀之下竟还让这二人走脱,似乎是一件颇失面子的大事,况且由那样强悍的人护卫的肯定是松蓝的重要人物,于是这些人毫不客气开始了又一轮的屠杀,期间的过程不再细述,总之当小夏他们追及皇子时,整个队伍的减员竟超过了半数以上。 一夜的狂奔极大的消耗了士兵们的精力和体力,即便是小夏这样的超级战士也十分疲倦,所以当刚刚望见前方的队伍时,就连他也止不住精神一松。恰在此时,一枝弩机发射的冷矢无声无息的从暗处向他的背心袭来! 实际即便在这种小夏有些反应迟钝的情况下,这冷箭也是伤他不得,作为基因改造战士在未来时代的战争中在一定条件下甚至可以躲避子弹,何况这一枝小小的冷箭?坏就坏在他在气恼之余多少对这些不入流的追杀者们有些轻视,再加上消耗了不少体力,暗处敌人施放冷箭选择的时机又选择的恰巧是人们精神最放松的一刻…… 当然,最最糟糕的是,小夏大人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好死不死的偏偏还携带着超级饭桶大累赘查尔斯少爷一名!以这家伙的骑术若是让他单乘一骑的话恐怕小命早就没了,两人勉强的共乘一骑,小夏若是矮身避开的话那么前面的查尔斯立刻便成了不折不扣的箭靶。无奈之下,小夏只得骂着避开后心要害,咬牙用肩膀硬捱下这枝冷箭。 冷箭的力道大得异乎寻常,他勉强发动了20%的强化能力结果还差点被从马背射下去,强化过的肌肉硬生生的阻住了箭矢的深入,否则这一箭铁定要在他的身上射个对穿了。 当然,这些过程只是心里偷偷想想,可不能说给皇子听,小夏见这位十一皇子似乎无意细究这件事,也就乐得不再提了。按他的想法是能不说才是最好,讲得越多谎言反而越容易穿帮了。 “德里安先生,伤还是快些处理一下的好!”安德里斯一脸的关切神情:“……嗯,我这里有皇家秘制的伤药,对创口愈合是很有好处的!”他从腰间摸出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递过来:“今后依仗先生的地方还很多,所以您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小夏闻言一怔,跟着却微微的笑了起来,这位十一皇子当真是直白得有些可爱,如果他这副样子不是装扮出来的话,那么他当真就只能当个领军的将领,不要想去争夺储君的位置了。或许是同样身为军人的缘故,他对这个同样是库玛凯拉王族的皇子却并不讨厌,这也许是军人间的惺惺相惜吧? 他向皇子道谢之后接过那盒伤药,却并不打开,眼神却瞄向紧随在皇子身后的两位黑袍法师:“……两位大师果然了不起!殿下能毫发无伤大概也都是依仗您二位了吧?咳咳……哪像小子我,弄成这样不说,差点可连小命都丢了……” 众人听闻小夏忽然这样毫无来由的向皇子的两位护卫魔法师寻衅,都是暗自一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位法师对视一眼,右手侧的施奈德踏前一步冷冷的开口:“……抱歉,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哪里的话!咳咳……小子我现在可是只剩半条命了,再和两位大师过不去,那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讲到这里小夏忽然掩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猩红的鲜血从他的指间直溢出来!皇子眉头一皱,刚想伸手去扶,却见他猛一探手,一把将那枝钉在自己肩头上的利箭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啊----!”随着箭头离体,小夏惨哼一声,一道血泉自伤处疾射而出,笔直的喷出老远,溅了站在跟前的几个士兵满脸满身!他自己抽搐了几下,整个人忽地一松,悄没声息的俯身便倒,周围登时响起一阵惊呼! 就在这个当口,皇子刚刚向前踏出半步,败兵队列中忽然鬼魅般地闪出一道黑影,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两道乌光已由他的手中飞出,径自向皇子的咽喉和心窝处电射而至!这距离眼见不过七八步左右,皇子是绝无可能逃过这如此突然的必杀一击了!一瞬间,所有在场的人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嗤!嗤!”几乎不分先后的两记闷响起处,本该应声倒地的安德里斯身前却奇迹般地泛起一阵通明透亮的光幕!就像平静水面投下的石子,皇子面前平空泛起两点四下扩散的奇异波动,两枝通体蓝得发黑的寸许长短矢无力的跌落下来! “光之守护?”那黑影一声轻呼,也不回身,就那么一点地,整个人轻飘飘地向后退去,速度竟丝毫不比向前疾冲时慢!眼见他就要钻入人丛,皇子身边的卫士却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呃!”那黑影灵动的身形突地一僵,却是后颈处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手刀,像截被伐木工人放倒的大树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说起来虽长,可这几下实在是发生在转瞬间,刺客已被打晕在了地上,周围的士兵们却仍是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一些脑子慢的人还没搞清状况呢。 “德里安先生,果然不错,真的是有刺客隐身在这里!”施奈德缓缓收回和搭档联手在皇子身前布下的防御魔法“光之守护”,“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刺客踪迹的?” “嘿嘿~这个嘛,行业秘密啰,恕不外传!”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不禁都有种怀疑自己看花眼的错觉……刚刚那个流血过多晕倒的少年居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一定是幻觉!用力揉揉眼睛再看……没错!虽然面色苍白得跟死人没分别,但站在那儿的不是他又是谁? “……闇精灵!”当刺客面上的黑巾被扯掉后,好容易挤进人群来的苏菲儿只看了一眼便惊呼起来。 小夏瞄了眼这个体形高瘦纤细,暗色肌肤满头银发的家伙,攒起眉头哼了一声:“闇精灵?那又怎么了,很厉害么?” “闇精灵?竟然是闇精灵!”猛然听到这个词,周围稍微上点年纪的人禁不住倒吸口冷气,脸上齐齐色变。 安德里斯和刚刚在几个卫兵簇拥下走过来的尼可拉将军对视一眼,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闇精灵们不是自上一次的泛大陆战争后便消失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安德里斯喃喃自语道:“……而且,而且竟然还介入了仙度亚和我们之间的战争……这、这……”他那原本因为兵败而沮丧非常的脸此时显得愈发难看了。 “……”小夏挠了挠头:“我说殿下,将军,这个,这个关于这个什么活见鬼的闇精灵,在下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不过,这些黑家伙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关于这一点,还是让我来说好了。”苏菲儿咳了一声:“所谓的闇精灵,其实是亚精灵类的一个分支,他们并不像森林精灵那样群居在深山老林中,也不像草原精灵那样散落在茫茫草原上,说起来他们实在不像是高贵的精灵,反倒和那些常年在地底打洞的肮脏洞穴矮人有些类似……”说到这,半精灵女孩的语气里居然也少有的带上了一丝厌恶。 “的确,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确实不像是高贵的精灵,倒像是肮脏下贱的土拨鼠!”尼可拉将军也从旁边插了一句。 “这么说……”小夏眨巴眨巴眼睛:“闇精灵实际是生活在地下喽?” “是的,他们的确是生活在地下,因为名声不佳的缘故,地面上基本已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苏菲儿重重的点头:“闇精灵基本上是不事生产的,他们的生活来源基本上是靠虐杀和掠夺那些比自己弱小的种族所得来的,闇精灵的每个成年人都是最好的弓箭手和暗杀者,并且这次族群极其的护短和狭隘,尤其是在睚眦必报这一点上……”讲到这里,苏菲儿忽然瞟了小夏一眼,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笑意:“说起来,倒是和某个人有几分相似呢!” 小夏朝她翻了个白眼:“……哼,继续,讲重点!” “不过闇精灵一样继承了精灵的高傲个xing和那种死要面子的脾气,极少和外族人打什么交道的,这次仙度亚的偷袭行动中竟然有他们的出现,这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我想如果若是想进一步了解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问这个家伙吧!”苏菲儿说着顺手朝地上的闇精灵刺客指了指。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皇子身后的施奈德法师也点头称是:“的确,闇精灵就是这样的一个种族。殿下,需要我出手吗?说到拷问的话,我还是有几手黑暗魔法可以派上用处的。” 皇子还没来得及答话,小夏已一摆手截过话头:“得了,不就是要问他几个问题么?何必要劳动到施奈德大师您出手?”他伸脚踢了踢萎顿于地动也不动的闇精灵:“就交给在下好了,如果这家伙当真有那么硬气的话,再拜托大师动手也不晚啊!” 好话果然是人人爱听,小夏这不着痕迹的马屁一拍,阴沉如黑暗法师也禁不住显出几分得意。当然,他并没有更多的表示,只是干咳了两声,很矜持的哼了一句:“您客气了,那么就请出手吧!” 毕竟这两天来,他们多多少少的都目睹了这个少年的身手,对于来自和自己同样级别高手的奉承话,听起来还是很受用的。 “殿下,将军,你们要不要回避一下?”小夏转头看着在场的两位:“所谓的拷问嘛,可能或多或少会有那么点不人道,所以……” “不必了!”皇子咬牙道:“本殿下倒要看看,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大胆的和仙度亚人合作,敢于对抗我神圣松蓝的大军!”一旁的老将军还是愤愤的点头称是,看起来他们是打算将打了败仗的火通通撒到这个可怜虫的身上了。 “那好吧!”早就料到是这结果的小夏丝毫不显意外,他朝围在四面的卫兵们摆了摆手:“还愣着干什么呀?来,把这位先生吊起来!对哦,记得要绑结实一点,谁知道我们这位朋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秘诀?要是那样的话,你们的屁股上可少不了要挨军棍啦!”他的语调轻松得很,除了脸色苍白外,简直看不出像个受伤的人。 士兵们一涌而上,七手八脚的将这个闇精灵绑了个结实。他们对这个胆大包天敢混在队伍里行刺皇子殿下的家伙可不会留什么手,借着上绑的机会当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揍,眼见着这家伙的脸蛋就胖了一圈,如果不是绳子绑好了的话,恐怕这位闇精灵有望晋职猪头这一光荣的称号了。 艾米尔不声不响的挤进人群,乖巧的来到小夏身后开始替他处理起肩上的伤口。说是司空见惯也好说是见多了麻木也罢,现在的艾米尔见到主人受伤早已不会像以前那样的大哭大吵,看他处理伤口时那灵巧娴熟的动作,几乎是让人怀疑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专业干护士的出身了。 100.什么 “好了?”小夏活动了下手臂,除了伤处作疼外,基本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绷带包扎得也很专业,松紧适宜让他感觉非常满意。 “嗯,真乖!干得不错!”小夏很是得意,在他看来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个拖油瓶小子现在终于能派上点用场,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习惯xing的伸出手去抚mo艾米尔那毛茸茸的卷发,全然没有在意小家伙那已经超过了自己一头还要多的身高。艾米尔却也很自然的弯下腰去,让主人轻松的抚mo,他还很惬意的眯起了眼睛,状似正在享受抚慰的猫儿。 这一主一仆间的诡异情形让周围的人都有点毛毛的感觉,不过却没有人去开口触这个霉头,大家都是一门心思的顾左右而言他去了。唯一知道内情的苏菲儿暗笑不已,却也不去说破,她知道像小夏这般无法无天的家伙,向来是不在乎外人的看法的。 “主人,殿下给的药很不错呢,一洒上去血立刻就止住了。”对于帮助了主人的人,艾米尔一向都记得很清楚。 小夏抬抬手,伤处果然一阵清凉,不像刚才那样火辣辣的疼了。虽然清楚自己并不像一般人那样需要伤药的帮助,他还是向安德里斯点头致谢: “谢了,殿下。” 皇子却根本没有在意这个,挥手示意他快些开始。这让小夏微觉不爽,暗自嘀咕不已:“切,好心不得好报,我可是很少感谢人的……”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冒出来,于是他的这股闷气立刻找到了发泄对像,一挽袖子大喝一声:“拎桶水过来!” 卫兵们这当口也很是识趣,立刻飞也似的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打来了水。小夏大人一摆手,一桶冰冷刺骨的冷水登时把那倒霉的闇精灵浇了个透心凉。你别说还真灵,这桶冷水下去,刚才那怎么揍也没反应的闇精灵一个激灵,立时清醒了过来。 这家伙刚一清醒,立刻尖着嗓子叫嚷起来:“人类!你们竟然敢这样对待我!我可是高贵的精灵一族!你们不怕受到神的惩罚吗!太放肆了!快把我放开!”这精灵所说的竟是大陆通用语,虽然略显生硬,但却丝毫不妨碍意思的表达。 “咳咳……”苏菲儿干咳了一下:“忘了说,闇精灵是很自负的种族,尤其是常常搞不清状况……” 那精灵立刻凶狠的朝苏菲儿嚷嚷:“女人!你竟敢诽谤我们伟大的……呃!” 这家伙的话忽然像被拦腰截了似的断在那里,却是结结实实的被小夏在胃部捣了一拳,原本就不怎么健壮的身体痛苦的拼命试图想要缩成一团,无奈四肢都被结实的牛筋绳牢牢的束缚住了,只能像只离开水的虾子样徒劳的一张一合抽搐不停,不住的干呕着,嘴角边还渗出了血丝。 “啊,我想,为了保持我们之间良好的沟通,有几个问题要首先确认一下~”小夏伸手挑起那精灵的下巴,摆出一副十足的坏蛋嘴脸:“第一,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您就答什么,我没有发问的时候,不许多说一个字,明白么?” 闇精灵立刻没命的点头,小夏满意的拍拍他的脸蛋:“很好,彼此信任是良好的开始,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说的……啊,尽管他是个奸商外加混蛋,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哎呀呀,你看,我又扯远了……” 他装模作样的摸摸下巴,继续说道:“第二,我问你什么,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要想编谎话来骗我----看到那两个穿黑袍子的没?他们可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黑魔法师哦!什么?你知道黑魔法师是干什么的?啊,那就免去我很多口舌了,总之你自己看着办,若是说谎骗我被两位大师发现的话……哼哼,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闇精灵那一对紫色的眼珠子叽哩咕噜的转个不停,虽然仍然在点头,但明显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小夏看在眼里却也不说破,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啊,还有,其实我是个很和善的人,所以呢,希望我们能相处的愉快,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最好不要叫他发生,你说对不对?” 皇子等人见他一本正经的在那里胡说都忍不住偷笑,苏菲儿有些担心的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小夏却朝她挤挤眼睛示意自己心中有数。盗贼小姐转念一想也暗自好笑,这小子是干什么出身?这样的小场面对他来说也只能算做是不入流了。 闇精灵咳了一声,依旧是很骄傲的开口:“我是闇精灵一族的柯洛珐尔&#183;唐&#183;林克……啊!” 他那尊贵的姓名还没来得及报完,就被小夏重重的一拳再次打回了肚里。后者很遗憾的看着疼得眼泪直流的他不住咂舌:“……看,看,您犯规了哦!我说过我没有开口问话的时候,您是不能够随便说哪怕一个字的,难道这么说您还不明白吗?或者……您需要我再给您解释几次?”说着,他有意无意的提起拳头晃了晃。 不料这次威胁不灵了,那叫做柯洛珐尔的闇精灵咳了几声后,忽然很坚决的冷笑一声:“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最多你杀了我吧!”说完便一声不吭的闭起了眼睛,竟是再也不看他一眼。 苏菲儿凑到小夏耳边小声嘀咕:“……闇精灵族内对叛徒的惩罚是相当严厉的,他如果透露了这些消息的话,那么族内绝对不会留下他……”她想了想,仍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他们对待自己人都是这样,如果惹上他们的话,铁定会阴魂不散的和你没完没了,所以……”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小夏却不屑的一撇嘴:“切!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想要我命的人多了,还在乎这几个?” 苏菲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他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也就不再说了。 小夏瞄了眼一旁的安德里斯皇子,尼可拉老将军以及那两位黑魔法师,这些人全都一副坦坦然作壁上观的模样,那意思明显是:既然这个烫手山芋你主动揽在手里了,那就麻烦你一次搞定吧!皇子殿下毕竟心眼比较实,似乎不想让他扯上这样大的麻烦,眼神里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看上去是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算啦,小夏叹息一声,这班皇家子弟能这样犹豫片刻已是非常难得了,况且看在赠药的份上,就权且帮你这么一次好了……反正下面的事你自己搞定,老子拍拍屁股走人,仗要怎么打还是你自己拿主意……想到这他忍不住又哼了一声,自己最近怎会这样好心?莫非是坏事做多了良心发现么? 见那闇精灵依旧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小夏忽然坏坏一笑,嚓地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架在他的脖颈上。 长刀刃身散发出的森冷寒意明显让闇精灵哆嗦了一下,敏感的小夏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家伙全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当下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越发显得胸有成竹了。 用刀背轻轻蹭了蹭那精灵的面颊,小夏慢吞吞地开了腔:“……嗯,我听说,精灵们对美丽的东西总是非常喜爱和执著的,是这样吧?” 闇精灵僵了一僵,却是不肯在语言上吃亏,语带讥讽的回答:“那当然,我们精灵可是神明的宠儿,是这世界上最懂得欣赏美丽的种族了!”本来他还想加上一句比你们人类强多了,但实在是怕惹恼眼前的这下手狠辣的小子,所以硬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小夏眨眨眼,忽然嗤地一笑:“那么,你看我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众人倒有一半笑出声来的。这话若在平日里问出来,任谁也要竖起拇指赞小夏大人是绝顶的美少年,可如今这般情形下……有遍体烟熏火燎一身血污外加顶一乱七八糟发型的美少年么? 旁人的讪笑自是让“美少年”阁下勃然大怒,偏又不好发作,只得对众人怒目而视。那闇精灵柯洛珐尔却也老实,仔细打量了他半晌,居然很惋惜的摇摇头:“……你若是收拾干净的话,也许还将就看得过,现在么,嘿嘿……”言下之意就你现在这副尊容,走出去不吓死几个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漂亮?算了吧! “……那么,和你比起来呢?”小夏瞪了他半晌,忽地问了这么一句。那蠢精灵立刻高傲的将眼睛抬到了天上,一副你这问题太白痴了老子懒得回答的表情。 “原来如此,看起来在下是拍马也及不上你啦。”小夏悠悠的叹息一声,也不去看闇精灵的得意表情,自顾自的继续唠叨下去:“……不过哪,在下这个人可是非常容易嫉妒的哦~所以见到那些比我生得顺眼的家伙哪,我都是在他们的漂亮脸蛋上划那么几刀……”说着,他还很配合的将那冰凉的刀背在闇精灵的脸蛋上用力蹭了几下:“……看,这样一来,他们可不就没有我漂亮了吗?” 闇精灵大大的吞了口口水,暗骂自己多话,看起来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善主儿,自己这两句话不是自找没趣吗?说实话精灵们看重自己的容貌倒是多过生命一些,闇精灵自然也不例外。您甭笑,世界上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还当真是不少。 小夏眼见那家伙脸上变了颜色,心知摸准了这闇精灵的弱点,这把握就更大了,当下收刀回鞘,冲那色厉内茬的瞪着自己的傻精灵冷冷一笑:“放心,阁下既然生得这般颠倒众生,我又怎么忍心辣手摧花?” 见那精灵傻乎乎的松了口气,小夏继续漫不经心的向四周张望起来:“……不过啊,我好像听说这里好像有许多阁下的仰慕者,他们都迫切的希望同阁下您来一场心灵与**上的交流……啊,这么说,您懂我的意思吧?” 见那精灵依旧瞪着一对不知所以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小夏忽然感觉没耐心和这白痴扯下去了。他一把扯起那闇精灵的头发,恶声恶气的咆哮起来: “他妈的!我知道你是个白痴!可你至少不聋吧?别和我说你不懂基佬这个词!数数这儿有多少男人?就算一人干你一次我想也可以干到下个礼拜了!”说到这儿他干脆恶意的舔了舔嘴唇,轻佻的朝目瞪口呆的精灵脸上吹了口气:“……当然喽,您生得这般花容月貌,或许有哪个特别怜惜您而那方面能力又比较强的帅哥会多疼爱您几次,也说不一定啊!哈哈哈哈哈哈!”说到这里,他干脆放肆的大笑起来。 闇精灵的脸上血色尽褪,渐渐扭曲的脸上终于现出了恐惧神色,一片冷汗滚滚而下。 小夏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转身向皇子招呼:“殿下,就开始吧!嗯,您先派二十个身强力壮的来,不把这位精灵小哥伺候好,怕是问不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哦~!” 因为位置的关系,那闇精灵自是看不到小夏朝皇子和将军等人的挤眉弄眼,皇子等人一时真是哭笑不得,谁想到他竟会用这种“离奇”的方式来“拷问”犯人?不过见那家伙一副骇得面青唇白的德行,这小子的恐吓显然是奏效了。 出完坏主意的小子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抬腿就走:“走啦走啦!都戳在这里干什么?咦?都赖在这里,莫非你们都有现场观摩的爱好?靠……太变态了吧?好好,看看可以,不过每人要交一篇心得体会给我哦……” 当然,他并没忘记回过头朝已面无人色的闇精灵阁下抛了个飞吻,皇子殿下也强压住爆笑出来的冲动沉声喝道:“来人啊……” 话音未落,精神已近崩溃的闇精灵陡然尖叫起来:“……不、不要!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小夏见自己“逼供”的法子见效,也就懒得亲自去问那个吓了个半死的倒霉精灵了。在他看来让皇子殿下和将军大人去问也是一样,说不定还能比自己多问出点什么来,反正自己又不知道也懒得理会他们下一步的安排,仗打到这个程度看起来也只能撤退回国,总不至于要凭这不过万人的残兵败将去和那些来去如风的仙度亚人拼命吧?那还不如让这些人洗洗脖子去自杀呢。 自己的义务既然已经尽到,对眼下的情形又没什么兴趣,他索xing就告了声罪溜到一边去歇息了。因为昨夜败退的时候众人都是只顾逃命,但凡粗笨辎重统统都丢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种xing命攸关的当口下,谁还去管那些身外之物啊?能保住自己的脑袋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放眼放去四周皆是乱哄哄的一团,伤兵的大声惨呼、军官们的高声斥骂、战马的嘶鸣咆哮以及无数人踏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使这片宁静的草原听起来简直比最喧杂的集市还要吵闹三分。但当此时刻,小夏也完全没有心情去挑剔什么了,昨夜亡命狂奔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没有发觉,现在一松懈下来才觉得全身酸痛昏昏欲睡,看起来是强化作战系统的副作用又发作了。 也懒得和跟过来的哈里德说什么,小夏只是无意识的向他们挥挥手,便一头倒在地上昏睡过去了。旁人不明就里,全都大惊失色的围了上来,艾米尔却紧走一步拦下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主人他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吧!” 众人也都是心有牵挂怕他出什么事情,现在既然见他只是需要休息,盘桓了一会也就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了。哈里德叫人将尚在昏迷中的查尔斯搬过来好生安顿,自去安排族人就地筑营生火做饭,毕竟大家都奔跑了一夜,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虽说乍遭大败,但松蓝军队好歹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精锐,军官们一番动员之后,士兵们便又都陆陆续续的行动起来,掘土为营埋锅造饭,并且挑选出几队体健无伤的士兵担任斥候,先后派了出去。各处的明岗暗哨也无一缺漏,虽然失了辎重不能搭建营寨,但数千士兵很快便自行结成三个方针,稳稳的将皇子及一众要紧人物遮护在中央,隐隐有风雨不透之势,即便是虎骑大队立时杀至,怕是一时间也很难撼动这数座密集的队列方阵。 艾米尔和苏菲儿两个轻手轻脚的将小夏移到背风处,替他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拿了条毛毯裹在他身上,原本他们还担心会将他吵醒,谁晓得忙活了半天,这人却犹自沉睡不醒。苏菲儿一时玩心忽起,促狭的在他那圆润挺直的鼻梁上狠捏了一把,谁料他仍是毫无反应,倒让盗贼小姐吃了一惊,仔细检视确信他的确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谁也没有料到小夏这沉沉一睡竟长达两天一夜,苏菲儿等人当然是大为担忧,寸步不离的左右看护,期间安德里斯殿下也亲自过来探望过两次,见他仍长睡不醒,只得好言抚慰众人后怏怏离去。 眼下兵败正值用人之际,查尔斯勋爵这一队护卫战力超卓,自然成了皇子首要的拉拢对像,可恨此时身无长物,否则岂有不大赏而特赏的道理?即便是这样,皇子殿下仍然是拍着胸脯许下了若干好处,只是此时初脱大难,众人都是心有戚戚,对这封赏一事也就不怎么热心了。 与众人担心不同,大胜之后的仙度亚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别说那些驾驭狮鹫兽的闇精灵,就连大队的虎骑兵也未曾出现过一个。据斥候带回来的消息,于路也只是见过一些零星的虎骑小队,多不过十数人,大抵也是斥候之属,一曾遭遇便远远遁去,和往日那一见面便扑上来杀个你死我活的凶悍做风却是相去甚远,不免让人摸不着头脑。 斥候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带回宿地,皇子与尼可拉将军商议半晌,却也估不到仙度亚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久思不得其解。松蓝诸人原本对粗鄙无文的仙度亚人不屑一顾,但值此一役,余者都是大生戒心,嘴上虽不承认,心中却着实已将仙度亚当做重中之重的大敌。 而这个时候的小夏大人却犹自酣睡不醒,这让初次出军便遭逢大败,身边几无可用之将的皇子殿下如何不急?尼可拉将军军阶虽高,但终究是年事已长,坐镇指挥问题不大,若是说临阵杀敌却是力有不逮,自己是好歹是帝国皇子尊贵之身,终不成要自己去冲锋陷阵么?可恨手下将领和参谋大多在那一夜殒命,自己现在几乎比光杆司令强不了多少,好容易发现自己手上还有这么一个能临阵破敌的牛人在手,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至于这个人眼下是不是自己的属下,倒是不那么重要了,反正他的雇主也是帝国贵族,论起来说是自己的属下倒也并不为过。 洛德尼草原上日升日落,转眼已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分,所幸这几日无事,士兵们已从附近伐来木料筑起了简单的围栅,虽和之前绵延十数里的连营不能相比,但好歹也能抵御一般xing质的骑兵冲击。围栅后密集的巡逻哨兵披坚执锐往返巡逻,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如果不是触目可见的大批伤兵,几乎看不出这是支刚逢大败的队伍了。 幸运的查尔斯大少爷并没受什么伤害,所以早在第一天的晚间便醒来了。让人奇怪的是这笨蛋少爷醒来后却少有的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很冷静的问夏有没有事。这反常的举动不禁让周围熟悉他的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逃跑的时候撞坏了脑子,他们却不知那夜二人由于在中军的灭口举动,查尔斯已将小夏视作了同路之人。这人既然受姐姐所托,又这样下死力的维护自己,查尔斯却也不是全无计算的蠢人,自然分得清小夏才是一力维护自己小命的保障,再加上那不可告人的微妙心理,潜意识里他已将这人当做了一根线上的蚂蚱,反正一旦事泄谁都跑不了,所以相互维持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见小夏一睡不醒,他自然是大为着急,一叠声的催促要赶紧叫军医过来给小夏诊治,苏菲儿把他拽倒一旁小声解释了半天这家伙才相信小夏的确无事,这才放心下来。皇子不断使人来探视这班人的情况,查尔斯看在眼里却是暗自嘀咕,他只是担心二人杀了那么贵族的事会不会泄露出去,却没想到皇子殿下只是看中了他这位“护卫”的能力而已。 是时正值军营内开饭的时间,伴随着蒸腾的雾气,整个营地内弥漫着烹煮肉类的香气。因为失掉了粮草补给的缘故,这两天来松蓝军队不得不靠勉强打些野兽和宰杀受伤的战马来充饥。本来以松蓝军规来看宰杀战马是违反规矩的大事,不过现在是非常时刻自然一切从权,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查尔斯等众人围坐篝火边正在用餐,却听有人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发问: “……晚餐准备我那份没有?” 众人一怔之下都是没有反应过来,艾米尔却是欢呼一声直扑过去:“主人!你醒了?”循声望去,那披着毯子坐在那边,正一脸困倦直打哈欠的不是小夏大人是谁? 艾米尔却不理那么多,撞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夏措不急防登时被扑了个仰面朝天。此时他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如何能受住这般折腾?当时就疼得大叫起来,艾米尔倒吃了一吓,忙不迭的松手,小心翼翼的将主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靠!你小子手脚没轻没重的!想要老子的命啊?”小夏怒气冲冲的骂了几句,大概是觉得不解气,干脆照艾米尔的屁股踹了几脚。艾米尔甚是了解他这主人,却笑嘻嘻的并不闪避,果然小夏嘴上骂得虽凶,脚下却根本没使什么力气,不过是给他身上添了几个淡淡的鞋印而已。 “噢,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见小夏已醒,查尔斯立刻屁颠屁颠地凑上来问候。二人之间既然多了那一点莫名其妙地关系,小夏也只得哼哼哈哈的敷衍几句托您的福之类的话,他如何不知这大少爷心中想的是什么?当下不动声色的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自己心中有数,查尔斯一见立时心神大定,立时觉得有了靠山,便又得意洋洋起来。 小夏这些天大展威风,军队中无一人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此刻见他醒转,便有士兵向他欢呼致意,就连路过的巡逻队士兵也都恭敬整齐的向他举枪致敬。小夏本不想理会这些,但在军队中厮混了这些日子,好道是也知道了士兵们这是将自己当做了英雄来敬重,失礼不得。所以只得勉强挤出笑脸侧身回礼,折腾了好一阵子众军散去,他这才在回到篝火堆边坐下,脸上的神色却已不像刚才那般轻松了。 “夏,当英雄的感觉如何?”咬着大烟斗的哈里德老头笑嘻嘻的看着小夏:“一定非常过瘾是吧?” “过瘾个屁!”小夏翻了个白眼,可随后又无可奈何的咂咂嘴,可能也是想到之所以搞成这样还不是自己发疯出去打架的后果,这实在赖不到旁人身上。 苏菲儿却是关心他身上的箭伤:“……夏,肩膀上的伤,还好吧?” 小夏略为活动了下肩膀,干脆几下扯掉包扎的绷带:“嘿,好的很,已经没事了!”众人见他语调轻松却都有些不信,待凑近一看却都张大了嘴巴合不上。那瘦削的肩膀上,除了已凝固成黑褐色的血痕早已光洁如初,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伤口?几日前那深可见骨的箭伤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点小小的治愈魔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见众人吃惊,小夏连忙抛出早已想好的说词,说起来这些天他的表现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冒充一下魔法师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可不想暴露自身恢复力超强这一点,那还不被众人当做怪物来看待啊?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信以为真,不在追问了。知道他睡了这几天肯定肚饿,艾米尔赶忙端了些食物过来,却只是几块煮得半生不熟的马肉,小夏也着实是饿得狠了,顾不得挑剔,抓过一块便啃了起来。他好歹受过残酷无比的野外生存训练,便是树皮草根也吃过不少,这马肉入口倒也并不觉得有如何的难以下咽。 苏菲儿却是自有计较,趁着他吃饭的时候将这几天内的情形大略的说了一遍。小夏使劲撕扯着坚韧无比的马肉,心里却不停的转着念头。当听到那位十一皇子接连来探望了自己几次后,小夏忍不住眉头一皱,聪明如他,自然是一下便想到这位殿下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按他的想法,眼下的上上之策自然是抽身就走,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形作甚?谁想要去送死就让他去送死好了,老子没兴趣奉陪。可现在看看四周的情形,要走的这个愿望显然是并不那么现实的。先不说众军都将自己当做英雄看待,单看自己清醒的这一会就发觉四周大概有数拨人在隐隐监视着了。当然,皇子殿下自然可以借口说是这是为保护自己等人的好意,难道还当真能拉下脸来拒绝么? 若只是自己这数人当然是拍拍屁股溜走,就不信眼前这些人里有谁能拦下自己,反正日后大不了离松蓝帝国远远的,这天下之大莫非还没自己可去之处?问题是多了个大拖油瓶查尔斯,若是这么不告而别的话,违反帝国的军规算临阵脱逃不说,日后也必定给多琳家族带来无尽的麻烦,松蓝帝国在这方面的态度可是相当的强硬,但凡涉及到作战不利必定予以严办,不论你是什么爵位的贵族。 小夏起先在刚听说这规矩时还很是叫了几句好,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规矩这么快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可就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应该是那些监视的人去报了信,众人正说话间,皇子殿下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快步朝这边走来,小夏一见他立时觉得头大,赶忙转过脸去。 可惜皇子殿下一眼就看到了他,毫不见外的冲上来一把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亲热的抚着他的肩膀: “德里安先生,你终于醒了!这几天可是让我好担心了一阵子啊!怎么样,箭伤已经不要紧了吧?” 看见你我就很要紧……小夏在肚里偷偷嘀咕,他瞄了眼跟在皇子身后的两位黑暗法师以及四位着白袍的神圣教廷法师,不得不勉强换上笑脸:“……谢谢殿下关心,已经好转,不碍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子笑眯眯的不停打量着他,却又不开口说话,倒看得小夏浑身不自然起来。 “殿下,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在下喜欢开门见山!”小夏皱了下眉头,多少猜到皇子来意的他索xing也懒得兜什么圈子:“如果您没事的话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要知道睡上三天可是件很累人的事啊!” “好!德里安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爽快!”皇子闻言拊掌大笑:“那么本王也不客气了,不错,这次的确是有事要求助于你,希望你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小夏看了旁边的查尔斯一眼:“……殿下,请您原谅,并非我不答应,在下现在的任务是保护雇主查尔斯&#183;多琳勋爵,若是转而替您效力的话还怎样完成这爱尔玛大公的委托?况且这也有悖于在下的职业道德!”他一脸义正词严的说,旁边的艾米尔没什么反应,盗贼小姐倒是差点笑出声来。 本来他这么说可算得上是很失礼了,但皇子却毫不在意的一挥手:“原来先生你在担心的是这个?没关系,在本王看来这都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小夏一挑眉毛:“哦?在下愿闻其详。” 皇子似乎已完全走出了失败的阴影,说话间的神情丝毫不见颓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您受雇于爱尔玛大公这没错,但她同样也是我库玛凯拉王族的臣子,同样是效忠于我……同理,您替她工作不也就同样等于是替我工作么?我想,这并不违背您的职业道德吧?是不是?” “……”小夏瞪着皇子半天没说话,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近乎于无赖的话会从这位尊贵无比的皇子嘴中说出来。照这样看,他所面对的情况倒是非常非常的不妙了,否则以他的身份之尊,何至于要这么巴巴的来找自己?松蓝那大陆第一军事强国的头衔不是白叫的,虽然眼下战败,但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能轻松的调动来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这就是松蓝可以称霸大陆的最重要一点,也就是后备力量的强大。反观仙度亚若是损失十万大军的话,那可就是举国震荡的大事了。 “……怎么?莫非先生不愿帮我这个忙么?”见小夏半天没有回答,皇子的语气渐渐有些僵硬起来。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两位黑魔法师和教廷法师及一众护卫们已无声无息的散开周围,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意思。 小夏大人那是何等样人?几时受过这样明显的要挟?当下一瞪眼睛便要翻脸。一旁的查尔斯倒是吓了个半死,想要出来圆场偏偏又没有那个胆子,只得缩在后面拼命的朝小夏挤眉弄眼连使眼色----他倒不是替小夏担心,而是怕这位xing子一发把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捏死。 他的动作小夏自然是看在眼里,小夏也并不是不分轻重缓急的人,略为权衡利弊,他自然知道现在和这位皇子翻脸并不是个好的选择。没奈何,他只得耐着xing子向皇子略施一礼: “……我为刚才的失礼感到抱歉,愿意为您效劳,殿下。” 一听小夏松口,皇子当真是喜出望外,他竟然兴奋的一把扯起小夏的手,大声叫起来:“真的?先生您真的愿意帮助我?这真是太好了!” ……这家伙莫非脑子坏掉了?真当我是什么神仙啊?小夏颇不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开始替自己担忧起来。照目下的情况看,这位殿下并不打算班师还朝,似乎还想要在这里和仙度亚人耗下去,这不等于是把脑袋送去让人家砍么?松蓝可以依仗的器械装备、坚城利寨都已经被人家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这大优势没了,就凭这些不过数千人的败军还想对那数万的重装虎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等等,殿下!”小夏略想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对皇子开口:“我还有要求……” “先生放心!”皇子看起来心情好极,说话也大包大揽起来:“只要先生肯尽心帮忙,本殿下作主一定会付给您满意的报酬的!我库玛凯拉王族富有天下,拿不出来的东西只怕不多……” “不,殿下。”小夏却是频频摇头:“关于报酬我们过一会再谈。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出乎皇子殿下的预料,这位德里安先生提出来的要求并不是索要酬劳,而是向殿下讨要那个行刺未遂的闇精灵。这让皇子很有些不解,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暧mei”,看起来这位殿下是真的把他当做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了。 小夏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现在面临的状况也实在是让他没有精力去解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既然嘴上答应了这位殿下,说不得装也要装上那么一装,否则让他看出自己并没打算真心帮忙的话,说不定就先带着这几千人来收拾自己,说归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101.战斗前夕 皇子自回去派人来,小夏则先找了个地方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污渍血迹。自己的衣服是早就连打带烧被弄成“洞洞装”了,再加上松蓝的物品辎重又都被付之一炬,没奈何只得凑了一套最普通的轻骑兵制服对付穿上了,这让部队的军需官很是抱歉了好一阵子,毕竟这位大人可是殿下亲自交待要特殊照顾的人物,如今却连件像样的体面衣服都找不出来,这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啊! 好在小夏也并不是那种事事都要讲究的贵族老爷,当年独自执行任务的时候连死人的衣服都穿过,如今换这衣服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了。他那毫不在意的态度倒让军需官们感激不已,暗自里都称道这位大人真是心胸宽广平易近人,实是卧松蓝贵族中的典范啊!这些人又怎么知道,这位他们口中的翩翩贵族,实际上和松蓝帝国是八竿子也搭不上边呢。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其实这话如果反过来说也未必没有道理,那样式普通的铅灰色轻骑兵制服小夏穿上后竟出人意料的合身,再加上他那头被火烧得乱糟糟的头发,已经拜托苏菲儿重新打理成他们初见时那样的短发。洒脱利落的发型加上合体的军服,他现在的形象和数日前那个飘逸俊秀的人儿简直就是判若二人了。 若说将前些日子的小夏比做一汪沉郁安静的碧水,那么现在的他毫无疑问便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出鞘利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任谁见了也要翘起大指称赞一声:“嘿!好个精明干练的少年军官!” 只有苏菲儿和艾米尔两个自开始便跟随他的人才清楚,他这完全是因为过去受过的训练而养成的不自觉的习惯,或者可以说,他那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自动去契合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 好在不管怎么说,他目前的状况还算不错,这让他们几个都感觉放心不少。不管怎样,小夏都是他们这一队人中无可否认的第一人,无论是从实力或是心机上来说,似乎只要他在,大家便有信心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可惜事情也不都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发展下去的,当小夏把自己收拾利索后回到宿地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们很多钱一样。 小夏并不是傻子,左右看了看他便发现了问题,脑筋一转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于是,他的脸也变得和大家一样难看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非常僵硬,听起来异常的不自然。 “就在你离开后大约一刻钟的时候……”哈里德的声音也显得异常苦涩:“……俺就说这些人没有那么好相与,他们怎么会仅凭你的一句话便放心相信你呢?” “是啊!”苏菲儿恨得咬牙切齿:“要是讲无耻的话,我们可拍马也及不上这些人,退路都被掐死了,这要怎么办才好?” 原来就在小夏跟着皇子安排的军需官离来之后不久,两位黑暗法师和一队神圣教廷法师带着整整五百名重装步兵突然冲入了营地,以商议军务为名强行带走了查尔斯。众人虽然忿怒却偏偏又拿不出丝毫的办法,就凭他们这点人手,若是翻脸的话人家绝对可以轻轻松松的干掉他们,无奈只得忍气吞声的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人带走,苏菲儿大小姐气得差点暴走,要蹦出去拼命,好在被哈里德和艾米尔硬拦了下来,这才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 “没事,这不怪你们……”小夏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开了口:“这明显就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手段,就算是我不离开,他们也一样会来,如果当面翻脸,那倒是让他们抓到翦除我们的借口了。”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咱们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去拼命而已……”哈里德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胡子:“……只是,他们为啥要拼命把咱们和他们绑到一起呢?这个老头子我可就想不通了!” 周围的人想了半天也都摇头叹息,他们这些人也就是手头上有些功夫,这种勾心斗角玩弄诡计的东西他们可是丝毫也不擅长的,自然也就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了。 “我想,他们看中的只是我们的战力。至于道理嘛……”说到这里小夏沉吟了一下:“……我猜多半是有关政治或是什么权力之类的事情,啊!这些东西最麻烦了,我们还是不用理的好!”说着,他径自站起身来就要走。 “我现在去见那位了不起的殿下,有几个问题和他稍稍确认一下。”小夏这话先是让众人一惊,不过随后又放松下来了。因为照目前的情况看,面前的这个少年绝对是十一皇子他们拉拢的头号人物,如果对他仍有什么算计的话,那之前的做局岂不是都白费了。 这时,一小队士兵正押着那个倒霉的闇精灵朝这边走来。看起来在这点上,皇子倒还是蛮守信用的。 “啊!糟了……”苏菲儿忽然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起来。见小夏也有点迷茫的看着她,盗贼小姐才喃喃的嘀咕道:“我、我们好像忘了个人……” “忘了个人?谁?”小夏眨了半天眼睛却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苏菲儿说出费戈二字的时候他才脸上变色。听盗贼小姐这么一提醒众人也才都想起,这几天乍逢大变,人人都免不得有些失魂落魄,竟没有一个人想起撤退的时候去叫上那个憨厚老实的大块头……而他一向都是对小夏言听计从,小夏让他待在车厢里不许出来,那他就真的会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不会离开,偏巧又赶上那夜的冲天大火……现在怕是多半已凶多吉少了。 “……算了,待会儿我会和那位皇子殿下说,让他派些骑兵去那边找找。”小夏面上的神情接连变了几变,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恢复了他一惯的漠然表情:“……若是还活着,那自然算他运气,死了的话,那也只好算他命苦!” 那些押着闇精灵的士兵这时已来到了小夏的面前,这些士兵对小夏却还是相当的尊重,一见面便纷纷敬礼,将那个闇精灵交给他们之后他们竟不转身就走,而是恭恭敬敬的倒退出很远,这才转身鱼贯而去,对小夏大人的敬重之礼实在已是登峰造极,简直比对待传说中的军神也差不了多少。 不知皇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按小夏所说的找人来“伺候”这位闇精灵兄弟,总之他一见道小夏立时吓得像见了鬼似的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偏巧小夏现在被费戈的事搞的心情大坏,见到他这个倒霉家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是理都不理的挥手唤过两个库族年轻人,指着缩在地上的闇精灵冷冷的吩咐:“拖下去揍,记得别打死就行了!”说完他也不理会吓得尖叫起来的闇精灵,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艾米尔向苏菲儿示意一下,也紧随着小夏去了。 不提库族骑士们如何臭揍那个倒霉精灵,小夏一路向方阵护卫中央的营地处走去,一路上的巡逻士兵们大概是都接到了命令,没有一个上来盘问他的,相反他们隔着老远看到小夏走来便站到一边让路,其态度之恭敬实在是达到了空前的程度。 ,一路上也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回礼,艾米尔自然看得出主人此时正是焦燥烦闷,深深了解主人脾气的他自然是不会去做什么劝解或宽慰之类的傻事,只是加紧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因为没了辎重的关系,高贵如皇子殿下现在也只能屈尊住在普通的行军帐篷里。此刻,他正和尼可拉将军坐在帐前的篝火前商议着什么,他们周围并没有多少卫兵,看上去护卫甚至还有几分松懈。两位黑暗法师依然是站在皇子身后的不远处,不过倒没有见到查尔斯的踪影。 小夏一掌将过来拦阻他的副官推了个跟头,毫不理会卫兵逼过来的长枪,径自走到皇子的对面一屁股坐下,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皇子却也并不慌张,挥手遣开卫兵们后,就那样静静和小夏对视,神情中居然还带着一丝欣赏。 二人对视半晌,小夏忽地冷笑一声:“……殿下好手段,佩服。” “哪里的话,您客气了。”皇子虽然这样说,脸上倒看不出不好意思。 “敞开了说吧,大家都是真小人,就别装什么假贵族了!”小夏干脆一挥手:“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可以答应,不要说让我一个人去干掉那几万骑老虎的这种话,我想你也知道那并不现实。” “当然,这种事我想除非是战神阁下亲自降临,才有可能做到的。”皇子殿下笑笑,伸手朝四周比划了一下:“我想您也看到了,现在我们手中剩下的力量实在不多,而最糟糕的一点是,因为仙度亚人的卑鄙偷袭,我们的绝大部分中下层军官和参谋都已殁于王事,这对军队的指挥无疑是个打击……”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目前我们没有一个可以带领骑兵临阵突击的将领,我想您也看到了,我不可能去统率队伍,尼可拉将军年龄太大同样不适合,除此之外我的手里就只有一队神圣教廷法师团……”皇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您总不会说,让两位黑暗魔法师大人去指挥骑兵们冲锋吧?” 小夏毫不客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殿下,恕我直言,就算是最乐观的估计,眼下你最多也就是能拼凑出八千左右的骑兵,而且这还只是单单指人数而言。武器和铠甲之类的问题我想您不能忽视吧?况且这八千人里也并不全都是骑兵,你能指望重装步兵立刻转职成骑兵么?” “再退一步来说,即便是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难道你要我领着这八千人去和三四万人拼命吗?对不起,这不是拼命,这根本就是去送死!或许我自己去刺杀几个敌方的重要将领才是比较现实的选择,我真是不理解,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利于我军,何必要一定在这里死战?干脆撤退不是更好么?况且要不了多久,您完全可以率领一支更强大的部队杀回来,这对松蓝帝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是么?” 小夏这番并不怎么客气的话说得皇子脸上的神色变了数变,沉默了半晌,他的神色竟慢慢变成了深深的沮丧…… “……这真叫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皇子的眉头紧紧的扭到了一起:“您说的这些我自然也是想得到,只是……只是我这个皇子看起来虽然威风,实际上却远远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啊!” 小夏当即便是想也不想的开口拒绝:“算了!即然难说的话就不要说了,眼下讨论的都是跟前的事,那些麻烦就先不要提了!”跟着他又嘟囔了一句:“况且,我也不想把自己也扯到这件事里来。” 皇子再次深深凝视了小夏半晌,才又叹息了一声:“……即然您不感兴趣,那么我就不再说了……但无论如何请您相信,至少再这件事上,我是没有说谎的,如果我现在撤兵还朝,或是这场仗失败,那么库玛凯拉王族里很可能就要没我这么一号人了……” 可我看你离开圣京的时候可明明是威风到不行的……小夏不无腹诽的在肚里嘀咕了一句。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这么说出来,见过了太多残酷政*治/斗争的他自然可以猜想得出,这位皇子殿下所指的无非就是皇族内部的争权夺利斗争,没准还要涉及到什么夺嫡之类的不光彩事情……这类事情自然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单单是听到耳朵里便已经是天大的麻烦了。 话说到这里也就算是开了,大家都清楚了对方的底线,虽然小夏对打赢眼下的这场战争依旧没什么信心,但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他还是勉强答应了。当然,双方还是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事先划下道儿的比较好,也免去了日后的许多罗嗦。 当然,小夏是打心眼里不信任皇子和他的部属们的,现在是用得到自己自然是只拣好听得说,等到利用完毕之后,天晓得这些看似高贵实则下作的大贵族们又会耍出什么阴谋诡计?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必要的事情交待完后,小夏简直连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些人的身边多待,带着艾米尔转身就走,连一声告辞也懒得说。原本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对皇子的好感也消失殆尽,继而演变为深深的厌恶了。至于派出骑兵回去搜寻野蛮人的事,小夏也懒得和他张嘴,反正刚才的谈话里已经表明他给予了自己这支部队日常调动的权力,自己派人去就是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所谓的协议实际上只是私下的口头约定,皇子也不可能正式的下放军权给自己,说白了仗打胜是他的功劳,打输的话么……不好意思,责任就是你自己来背了。这种过桥抽板的手法过去在联邦供职的时候常常遇到,倒也不怎么觉得奇怪了。 接下来的一系列派发命令倒是执行得出乎预料的顺利,接到小夏命令的骑兵们在几个库族骑士的带领下很快离开了宿地。其他的各处部门在听到命令后也无一不是凛遵,竟连丝毫的犹豫怀疑都没有,其间自然有士兵们对他的敬重成份,皇子之前怕是也下过类似的严令。一想到自己的举动竟早都落在了别人的算计之中,小夏便有种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冲动。 令军队士气大振的好事总算是来临了。在第二天的下午,一支由松蓝国内派来的押运后勤给养的队伍和他们汇合了。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小夏和十一皇子几乎是同时下达了禁止泄露辎重队运送的是何类物品的命令,由于路途遥远消息传送不便,再加上皇子严格的控制兵败消息的传播,松蓝国内显然还不知道这次不能算小的败绩。士兵们虽然对打赢眼下的战争并不抱什么信心,但是这支援军的到来还是令他们多少燃起了一丝希望。 派出搜索的骑兵队一天后也返回了宿地。不出所料的是,他们在那片基本已被烧做白地之处并没有找到野蛮人的踪影,这让小夏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大事当前,他也只好暂且把这事放在了脑后。 那个叫做柯洛珐尔的闇精灵倒也没怎么出乎小夏的预料,那天被几个库族骑士臭揍了一顿之后,他便非常主动的要求“投诚”了。以哈里德为首的库族人是非常的不信任他,他们一致要求立刻处死这个连自己的种族都可以背叛的家伙。不过苏菲儿大小姐倒是力排众议保下了他,小夏听了她的理由后居然也点头同意了,这让哈里德他们感觉是万分的不可理解。 苏菲儿的理由很简单,闇精灵一族对叛徒的惩罚非常严厉,那种痛苦绝对是远超死亡,而他们骨子里又是极其自私自利,既然已经背叛,那么为了保命投靠别人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松蓝方面又不愿意接收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无路可走的他自然只有投向小夏这边一个选择。 事后小夏曾把他单独揪到一边盘问了好久,离开的时候他倒是一脸满意的表情,看起来事从闇精灵嘴里挖出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后者则是一脸见了鬼似的恐怖神情,不过那中间竟还多了几分崇拜。 堆积如小山般的粮草辎重堆中,皇子和小夏两个正愁眉苦脸的面面相觑。和外面的士兵们不同,这些辎重在他们看来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吃饭问题,但对战役本身却并没起到什么实质xing的影响。不但如此,他们还不得不分出相应的人手来保护这些辎重,这对于眼下兵力捉襟见肘的松蓝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奶奶个蛋!”小夏有气无力的骂,向来都怕操心的他这几天简直是把这些年来所有偷懒下来的时间全都补上了,又气又累的他这次是当真尝到了心力交瘁的滋味,所知道的脏话早就不知道颠来倒去的骂了多少遍,如果不是对对面的皇子还有那么一点点顾忌的话,他早就扑上去臭揍这个家伙了,若不是这家伙那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自己又怎会搞到这步狼狈的田地? “你们松蓝人都是死脑筋?千里迢迢送来这么多的粮食,就算把几千人都当做猪养起来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他痛苦的抱着头直哼哼:“把那些随队来的战马都凑上,坐骑倒是勉强够了,可盔甲呢?武器呢?没武器,难道让骑兵去和那些大块头硬撞角力?” 皇子也苦笑着摇头,面对小夏的劈头盖脸的臭骂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骂了好一会,小夏有些泄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办法,只好这么干了!死就死,大不了一起完蛋!” “……真是让我无法想像!”皇子惊喜并兼带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站成一列纵队,仿佛黑色的钢铁城墙一般的骑士们:“噢!噢!天哪!夏,你是怎样想出这个主意的?太不可思议了!你简直就是个军事天才!”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兴奋而狂热的光芒,看起来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小夏吞下肚去。 的确,现在在已经无计可施了的他的眼里,这位德里安先生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命神仙啊!皇子可是一直在纳闷,自己好歹也是帝**校培养出来的精锐,为何德里安先生提出的那些看似简单的方案和办法,自己却一个也想不出来呢?这实在是让他在兴奋之余觉得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身边的德里安先生却依旧盘膝坐地,双手托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七八天以来他便一直是这副样子,好像周围的人都欠他很多钱似的,搞得皇子派给他的亲兵都不敢走进他身边三尺的范围内。 一周前的辎重部队到达后,小夏便通过皇子传下令谕,所有随辎重到达的护卫部队全部打散编入作战序列,并将辎重大车上的一切铁制部件全部拆卸下来,交由军需部的铁匠们投炉熔化、重新打制成手腕粗细的铁索。然后又将战马集中起来,全部批上马甲,再用铁索将它们连在一起,十匹为一队,十队为一排…… 小夏本想凑出五千马队来的,无奈战马的数目有限,马甲的数目也不多,最后居然只凑出了两千八百多一点来。并且,马甲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超过半数以上的战马身上竟只有简单的皮制马甲,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战马用上了只覆盖到马的头面、颈部和躯干的金属制甲叶,这未免有点……太寒酸了。 好吧好吧,就当做是简化版的来用好了,反正仓猝之间能凑齐这些已经是不错了,小夏勉强抑制住头疼这样安慰自己。骑士和骑士的甲胄倒是基本凑得差不多,可那种丈余长的骑士长枪却数目不足,重装骑士在仙度亚人的夜袭中基本损耗殆尽,连带着他们的装备武器也都被付之一炬,搞得现在捉襟见肘的小夏想起来就恨得直咬牙,心说你们这些人去死就尽管死好了,把装备给老子留下啊,现在可好,骑士们没有长枪,难道让他们拿牙去咬人么? 那皇子却是兴奋之极,小夏这万般无奈之下逼出来的法子竟让他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的战术,一时间完全沉浸到天马行空般的遐想里去了。说到底这位殿下也不是笨人,只要有人给提个醒,自然就可以衍生出无数的想法来,当然,给他提了醒的小夏在他看来自然是天纵之材,这位殿下已再一次生出将小夏收为己用的心思了。 十一皇子的脑海里已经在想像着这样数万的重装马队奔腾冲锋时的那种震天动地、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场面了…… 他兴奋的一叠声的追着小夏盘问:“夏!快告诉我,这重甲马队要叫什么名字才好?天啊!竟能将骑兵如此的变化运用,简直是战神阁下才有的手段啊!” 小夏却依旧耷拉着脸,看也懒得看他一眼的小声哼嗤道:“……叫什么?当然是叫铁甲连环马了,不然还能叫什么?” “……铁甲连环马,铁甲连环马……”皇子念叨了几句,猛地一拍手:“好名字!好一个铁甲连环马!” 小夏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这铁甲连环马倒也不是他想出来的办法,而是当年在火星联邦供职时翻阅古代战史时无意看到的。虽然今天生搬硬套的把这东西使了出来,但双方军队数量上的差异依旧无法避免,不到一万的部队要去打四万甚至更多的敌人,无论怎么看也是送死来的啊。 见这位殿下高兴的实在有些过份,小夏这才干咳了一声:“……殿下,这也只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连环甲马的数量现在连三千都不到,战场上很难起到决定xing的作用,再说……”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敌人也未必会和我们来拼命啊!殿下,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仙度亚人虽然号称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实际上的主力也就是这股和我们对峙着的敌人,而且按节气来看,再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草原上的雨季就要来临,这雨若是绵延两三个月的话,那么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 “……你是说,现在这些蛮子们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雨季的到来?”皇子有些迟疑的问道。 废话,小夏对他问出这般愚蠢的话感觉甚是不满,直勾勾的白了他一眼:“殿下,你也知道,仙度亚不像松蓝,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后勤补给能力,士兵可以说是死一个少一个。如果我是他们主管的话,肯定也会这样下令的,反正已经大大的偷袭得手了一次,消耗了敌人的主力,况且只要再拖上一个月就是雨季,到时候这场仗我们不用再打就已经败了……到时候,怕是你想不回圣京也不行了吧?” “……”皇子虽然没说话,但从他那难看的脸色上来看,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小夏摊开双手:“……所以哪,我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道道实在是进退两难,退的话不行,那可能会送了殿下你的小命,而不退呢?哼哼……人家现在摆明了就是拖延,想要调他们的主力出来决战,难哦~” 他说完,干脆也不起身,就那么直通通的一脑袋躺倒下去,枕着柔嫩而软绵绵的长草哼哼起来。 皇子站在那里想了半天,也很丧气的坐了下来,他无奈的叹息道:“……唉,莫非真的没有办法了么?那仙度亚人竟然还用‘幻血冥晶’收买了闇精灵!愿神降下雷霆消灭这些该死的蛮子吧!他们竟去和闇精灵这种污秽的种族同流合污,真是太下贱了!” “得了吧殿下!用那套说词是杀不死敌人的!”小夏毫不留情的讽刺他:“再说,我已经收留了那个闇精灵柯洛珐尔,莫非您认为我也是下贱污秽的么?” “……哦,哦!那、那自然是不同的……”皇子猛地结巴了一下,跟着便苦笑起来:“夏,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吧?上次兵败到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断了,本王就算是手眼通天,这消息也不能盖上一世,若是再这样拖下去,那我就当真只好领人去找那些人拼命了,战死沙场总比回去受家族的制裁要好得多……” “嗯哼,要说我们稳输那倒也未必……”小夏不停地嚼着叼在嘴里的一片草叶:“一拼的实力还是有的,只不过输面较大……我想想,嗯,如果两位暗魔法师大人和那些神圣教廷的牧师、法师们一起出手的话,我想我们赢的机会大概在三成到四成左右。况且,据柯洛珐尔讲,仙度亚人也只有一块‘幻血冥晶’,要想再让闇精灵去帮他们,却是做不到了呢!” 皇子先前还是一脸希翼,听到后来却又泄气了下来。这些天,他是彻底被小夏的诡异脾气磨得没了办法,他觉得自己平日里也算得上是反应机敏了,却怎么也跟不上这个年轻人的思维,这一刻他的心思好像还在这里,等到下一刻却早已不知跳到哪里去了。 “我也只能想出这些办法来了,反正你殿下现在就只有这么多的实力,若是有更多战力的话,当然战胜的把握就要大一些了!”他呸地一口吐掉嘴里的草叶,从地上跳起身来: “怎么样殿下?计算得也够多了,我的家乡有句老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能做的,能考虑的,已经都结束了,剩下的结果嘛……就只有放手去干了!”说罢,小夏很不屑的斜着眼睛瞟了脸涨得通红的皇子一眼:“……怎么?殿下,我这个要冲出去和人拼命的都不怕死,您这个留在后方坐镇的统军还在犹豫什么呢?莫非……” “胡说!”皇子终于忍受不住小夏轻佻的语调,面红耳赤的咆哮起来:“我库玛凯拉王族没有怕死的传统!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临阵脱逃的懦夫!” “是是是~在下知道皇子您英明神武,自然是不怕死的~”小夏暗自好笑,却也不说破:“当然,勇气是打胜仗的关键,只是我们还是要这样,这样……” 两人就那么凑在一起,神情诡秘的小声嘀咕起来,只是时不时的还争执几句,至于他们争论的内容,可就是不得而知了。 当夜,小夏便独自一人率领从万余人中挑选出来的五百精锐悄悄出发了,这些人都是全副武装,人人备有双马。本来哈里德老头是很不服气的,他认为这样的活只有他和他的族人们才能胜任,却不知小夏在他耳边嘀咕些了什么,原本一脸不服气的老头竟很得意的回来了,还安抚族人们耐心等待,艾米尔放心不下主人的安危也想跟去,却被他连踢带吓的赶了回来。 “给老子滚回去老实待着!这边还有要你小子去干的事,你若跟我去了谁来撑场面?”这是小夏的原话,等到艾米尔揉着被踹疼的屁股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小夏已带着人消失在茫茫草原上了。 紧接着,余下的士兵被全部发动起来了,所有的粗重车辆统统被劈碎成长短不一的木片木条,配合余下的帐篷、帆布开始重新搭建营盘。两位黑暗法师则分头领着大批士兵四处又刨又掘的不知道搞些什么名堂,看他们那神情诡秘、遮遮掩掩的样子便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在大陆上黑魔法师代表的便是黑暗与邪恶,尽管他们现在和自己隶属同一阵营,松蓝的士兵们却依然对他们敬而远之。 反观神圣教廷的牧师、法师们就好得太多了,他们一身洁净的白色长袍,加上背上那巨大的金色十字,看上去便充满了神圣庄严的气息,简直如同降落凡尘的天使一般。和他们比起来,黑魔法师简直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不但肮脏而且还份外的猥琐,单就外表来看,二者实在无法放在一个等同的水准上来观看。 神圣教廷的牧师、法师们合力在营盘的中央布置了三个巨大的魔法阵,法阵的作用是何人们不得而知,但只看构造法阵所用的那数量惊人的魔法石便可以肯定,这魔法阵绝非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普通法阵,教廷法师们既然煞费苦心的布置下了它们,那就必定有他们的用处。当然,法阵布置完成后被士兵们用大量的干草覆盖了起来,如果不是走到近处去仔细观察,那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黑魔法师和神圣教廷法师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怎么融洽,偶尔撞到一起两伙人也是斗鸡似的怒目而视,如果不是现在大家同舟共济的话,说不定这些人已经是大打出手了。 …………………… 日升日落,小夏带着那五百人已经离开了三天,斥候却依然没有传回一丝有价值的消息。 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在渐渐落空,不安的情绪再次开始在士兵们中间蔓延,士兵们不是傻子,他们或许是不畏惧死亡的战士,但那并不代表着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在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把xing命送掉,这二者之间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皇子和将军虽然焦急,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现在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的派军法队杀人来严肃军纪。在眼下这双方兵力并不对称的情况下,士兵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宝贵的资源,或许几个士兵便能改变这次战争的结果也说不一定。所以,皇子也只是下令抓了几个主要份子象征xing的打了顿军棍,这事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揭了过去,军官们事后好生安抚了那几个挨了棍子的家伙,倒也没再弄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 八月的洛德尼草原上,放眼望去皆是零星的翠绿的灌木与低矮的微青的茅草,草原的尽头处,是蓝得近乎纯净的晴空,简直比质地最纯的蓝宝石还要美丽几分。 天色仍然暗淡,凉风习习,几颗明亮的星星正不知疲倦地睁大眼睛俯视着草原,忙碌而有序的士兵们正一队队的在营盘内穿梭往来,犹如勤劳的工蚁。 虽是八月,草原上的风却依旧冰凉,钻得人只想束紧身子,很多士兵都忙不迭的钻回帐篷内又裹上了几件衣服。 伴随着天空渐渐放亮,天边无沿的大草原的东方天际出现了一抹红晕,渐渐地发红发亮,太阳先是露出了一抹红灿灿的额头儿,继而呈现了慈眉善目,接着绽放了整个笑脸,转眼间离开了地平线,一轮彤红彤红的太阳升起来了。 面对腾腾升起的太阳,士兵们自然而然地双腿并拢目不旁观,静静地向着初升的太阳行注目礼,心中默默地祈祷着新一天的开始,祝贺着日月轮回新一个周期的到来。伴着一轮朝阳的升起,草原上立刻霞光万丈。无垠的草原被染成了金黄色。温柔的阳光照在人们脸上身上,仿佛少女的手在抚mo面颊,立刻驱走了寒冷,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102.战争 一碧如洗的天幕之下,一个长宽均有数里的巨大营盘昂然矗立在辽阔的草原上,无数高高竖起的枪杆上顶着钢铁铸就的枪尖,淬火的枪尖在还未彻底放亮的天色下闪着幽蓝色的寒芒,如同一个个面目可怖的幽灵。大地在微微的颤抖,铁靴踏地发出的沉闷响声即使在数里之外也依然能清晰地传入耳中。 大营的门前,身披血红色披风的十一皇子安德里斯和尼可拉老将军并骑而立,仰首向远方眺望着…… 他们的身后是无数密密麻麻,身着厚重甲胄手执巨大钢盾的步兵。他们列成整齐的方阵,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当真是十足的威风百步煞气。 远方忽然闪现一个飘乎的影子,皇子凝神看去,原来却是一匹无主的战马。战马见到眼前的大军,加快了步子小跑奔来…… 皇子盯着跑近的战马,目光忽地一紧,他看见战马上伏着一个人,腹部横跨在马背上,带着铁制头盔的头颅搭拉在一侧,另一侧那晃晃荡荡的双脚几乎垂到了地上。 皇子和将军同时辨认出马背上的骑手是一名松蓝的斥候兵,他轻轻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重装步兵方阵内顿时竖起了无数的长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阵前的那匹正在缓缓走来的战马身上…… 战马跑近了,斥候兵背上那支斜插入体的漆黑色奇形长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斥候骑兵,已经死了。 远方天地交接之处忽然隐隐现出了一条模模糊糊的黑线,从它刚刚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内的那一刻起便在飞速的扩大着,仿佛一阵遮天蔽日的黑云席卷而来,其间还夹裹着滚滚雷声和无边无尽的死亡气息…… “……终于来了!他、他竟然真的办到了!”面对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仙度亚铁骑,皇子不惊反喜,以致于忘形的大叫起来。 “殿下,既然如此,我们便依计行事好了。”老将军尼可拉眼中杀气毕现,嚓地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剑。被夜袭后的这些天来老将军心里一直憋着股火无处发泄,帝国的荣誉怎么能被这些蛮人玷污呢?今日定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松蓝军人面上的耻辱! 无数猛兽的巨大脚掌践踏在碧绿斑驳的草原上,大地在剧烈的颤抖,铁骑所过之处泥浆横飞,烟尘冲天而起。最前锋的虎骑加快了前进的步伐,马上的骑兵们几乎在同一刻举起了那巨大的战斧,而战虎奔跑的速度也很快提升到令人目眩的程度,如同迅雷急流一般,黑色巨潮的潮头奔腾咆哮着压向大营前的长枪战阵…… 大地的颤抖已经变成剧烈的轰响,万兽奔腾那无可匹敌的气势展示出令人窒息的美,这一刻,在场的人无论敌我都忍不住要为之击掌赞叹,战争之壮阔瑰丽也在此时显示得淋漓尽致! 松蓝人和仙度亚人都知道,对付骑兵的冲锋,。由巨盾兵和龙枪兵配合而成的组合山林阵和半月弧形阵是最有效的方法,骑兵冲锋绝大多数时候是先冲击敌方的前军,只顾得上眼前的撕杀,而骑兵两翼的防护相对较弱,若单单山林阵还好说,加上一个半月弧形阵,步兵队的抗敌能力大大增强,当骑兵冲锋不能速战速决时,两翼的步兵必会用长枪挑落马上的骑兵,并迅速包抄到骑兵队伍之后,将骑兵队伍包围在内使之陷入重围,那是骑兵所依仗的高速冲击能力势必无法施展,只有被绞杀至死一个下场。 这个道理他们是都清楚的,只是这种理论也是在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才能够得以实现。就目下双方的兵力对比,怕是仙度亚虎骑们一次冲击,松蓝士兵们就统统要被踏做洛德尼草原上的烂泥了! 一阵悠长凄厉的号角声飘荡在整个草原的上空,宣告了战斗的开始。令人胆寒的震天喊杀声盖过了巨兽的嘶吼和大地的轰鸣,成为此刻草原上最嘹亮的声音。虎骑兵们那凶狠彪悍的面容在腾起的烟尘中隐隐浮现,随之映入松蓝士兵们的眼中,他们注视着迅速涌来的无数敌人,眼神中虽有隐隐的不安,但更多的则是狂热与亢奋…… 当此时刻,却没有人去注意虎骑队列前数箭之地,那一小群正死命的打马奔逃的人了。 以五百对数万,这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换做任何一位将领来看这都是实实在在的送死之路。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却不容他们不信,那独自领军离去的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当真将仙度亚人的主力虎骑部队引到了这里来,自皇子到最下等的士兵心中都有着无数的疑问,但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却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想上更多了! 实际上他们也是将小夏估得过高,这些只会一板一眼排兵列阵的贵族军官们又哪里能想到骑兵居然可以这样用?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异想天开的,却也没那个本事,他们想像的战术也只好是个笑话了。 然而小夏不同,深谙现代特种作战理念的他当然知道在一场重要的战役中,动摇敌军的士气和直接打击敌军指挥系统是多么的重要,靠手头的这五百精锐杀光数万敌军当然不现实,但若说想不让他们过得舒服,小夏大人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战术方面小夏倒没怎么考虑,实在是因为有珠玉在前,他干脆的借鉴了从战史资料中记载的一位名将的战术,这位将领曾以八百轻骑长途奔袭数千里直捣敌人要害,那当真是纵横无敌来去如风,这正合小夏的脾胃,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搬来使上了。 当然,他和那位名将略有不同,他求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激怒敌人,打疼他们并把这些人引入预定好的地点,所以从难度上来讲,小夏认为这并不算难做到。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并没有花多大功夫便找到了仙度亚人主力的踪迹,毕竟几万人和他们的坐骑聚集在一处,不是轻易能掩盖过去的。 当下小夏便下令将五百人分成两队,一队人潜伏下来看守多余的马匹和器械,自领一队骑兵径直冲杀过去。他也是坏心眼,踏营的时间正选在黄昏刚刚开饭的那一刻,虎骑兵们刚刚把烤得香喷喷的烤肉塞进嘴里,跟着便愕然发现一群满身杀气的松蓝骑兵直冲过来,迎接来不及抄起武器的他们的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马刀乱砍,等到醒悟过来的仙度亚人想要整队迎敌的时候,那队骑兵却早已一阵风似的跑得无影无踪,让怒气冲天的虎骑们连发泄都找不到对像,只得愤愤作罢。 然而这仅仅是仙度亚人恶梦的开始。 在黑沉沉的夜幕笼罩下,那支小小的松蓝骑兵队再一次惊醒了好梦正酣的仙度亚士兵,一阵血腥的砍杀后,这些骑兵顺手在仙度亚人那简陋的营地内点了十几处火头,再次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赶来的仙度亚军主官暴怒不已,接连杀了几个值夜的哨兵,好容易在萨满祭祀的劝说下他才抑制住了怒气,下令全军加强戒备。 但事情并不像仙度亚主官和萨满祭祀们所想像的那么简单,自这次夜袭开始,这支人数不多却素质极高的骑兵便隔三岔五的出现在仙度亚驻地的附近。这些人来去如风下手利索,一击即走绝不纠缠,而且选择的突破点都是绝佳之处,每次都是打得仙度亚人措手不及。最要命的一点是,与松蓝帝国不同,基本还保留着部落制社会习惯的仙度亚生产和技术能力都非常落后,根本没有能力搭建起松蓝那样的坚固营寨,各类的辅助战争器械也极其的缺乏。并且,仙度亚军中根本没有弓箭手这个兵种,对于快速的轻骑兵冲刺根本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可以想像一下,广阔草原上数万没有障碍防护的重骑兵要随时随地提防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过来的敌人,这本身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总不能一天都让士兵们全副武装的警戒吧?更何况没有弓箭手的配合,怎么对付这些神出鬼没的骑兵? 更让仙度亚人怒发如狂的是,这队骑兵带队的那个年轻人明显是个不依常规出牌的家伙。当他们受不了骚扰派兵去追这支小队伍时,他马上领着人跑得无影无踪,超过百人以上规模以上的队伍这些松蓝人根本不和你照面,虎骑兵们就是想拼命都找不着对像;发现人少或是落单的士兵,这些家伙立刻扑上去开砍,绝不放过一个活口。两天下来不但松蓝一个骑兵的影子没发现,在他们手中丧命的仙度亚人倒马上要超过一千人了。 更何况这些松蓝骑兵都是精擅骑射之人,大队虎骑追上去根本就是人家的箭靶子,若是守在营盘里的话这些人却也不靠前,只是远远的用火箭射他们那原本就简陋非常的帐篷,于是仙度亚人又得咒骂着去救火,心中恨不得将这些可恶狡猾的松蓝人砍成个十七八段。 仙度亚人不是没想过设下埋伏将这股骑兵一网打尽,无奈费尽心思的准备了数次,这些松蓝人却从来不往那埋伏圈里钻。洛德尼草原空旷无比,这队神出鬼没的骑兵指不定就从哪个方向跳出来狠狠地朝他们捅上一刀,偏偏领队的人眼光毒辣得很,从来不带人走虎骑兵人员稠密的地方,专从那些人手熟络防卫松懈的边缘地带突破。结果就是才刚刚两三天过去,仙度亚军中对这支诡异的松蓝骑兵队已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小夏见目的已逐渐达到却也不着急,在他的带领下两支队伍一直是轮换着休息作战,这也就是仙度亚人一直奇怪这支骑兵队为何能不分时间段,从不见他们休息的进行偷袭作战的秘密了。他所要求的不仅仅是要把仙度亚人打疼,更重要的是要将他们激怒并带入预定的伏击地点,这才是整个计划中最最重要的一环。别看现在已经砍了近千个敌人的脑袋,可从数万大军的角度来看那不过是九牛一毛,对整个战局的变化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实际上这种撩拨战术并不高明,只要稍稍有些全局观的将领便可以看出这支骑兵队绝对是抱有某种目的的。但小夏赌的不是这个,两军相持了这么多天他怎么也知道了仙度亚人的军队实际上并没有一套完整的指挥系统,至少和松蓝相比,他们就没有松蓝军队内那种完善森严的军官制度,即便是长官阵亡,下属军官依旧可以继续指挥作战。仙度亚人则完全不是这样,如果他们的最高指挥官阵亡的话,必定是全军大乱不战自溃,说起来,这和他们那种极度崇拜英雄的民族xing倒是不无关系。在这些大块头的心目中,全军的最高长官与其说是军队核心还不如说是一种精神象征,如果这象征没了,自然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夏某人倒是起过单刀匹马冲过去干掉仙度亚指挥官的想法,但想想接下来自己可能要面对数万虎骑的冲击,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说到这个他不由得狠狠地诅咒了一下某个他很不愿意想起的家伙来,若是他的那个契约空间法阵可以正常使用的话,一支狙击步枪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何至于要自己这么风餐露宿的跑来跑去? 心中郁闷的他干脆就将怒火发泄在了敌军中本来就不多的军官身上,在他的带领下,骑兵们冲阵的时候都是专找头盔上有白羽的军官下手。至于军功么,能有胆子跟他出来执行这有死无生的任务的家伙,无一不是松蓝极端民族主义的狂热者,心甘情愿为帝国尽忠的死士,谁会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呢。 就这样,仙度亚人那原本桀骜不驯的心中的火头一点一点的被撩拨起来了。 ,松蓝骑兵那毫无顾忌的嚣张突袭彻底的惹火了仙度亚人,尤其是恰巧在场的仙度亚指挥官被小夏随手一刀将他那插满了漂亮羽毛的头盔变成了光秃秃的火鸡屁股,连带着还将一个没防备的祭祀砍成两截之后,自觉得勇士荣誉遭到践踏的他不顾祭祀们的极力阻挡,下达了全军追击的命令,而连续几天被松蓝人骚扰得怒气冲天的虎骑兵们立刻跳上坐骑嗷嗷怪叫着追了出去。这几天他们早已被松蓝人的快速偷袭弄得快要吐血,现在既然长官都下了追击的命令,不用动员便都豁出命的追上去了。 在他们看来追上并把那一小撮不知死活的松蓝人砍成碎片才是他们眼下最最想干的事,其他的嘛,统统可以不理了。 眼见目的达到,骑兵队长大人立刻尖叫一声领着人转身便逃。平时小小的骚扰一下还行,现在恼羞成怒的仙度亚人已经拉开架子全军冲锋了,这当口别说冲上去对拼,就是慢走一步也得被那洪水般拥至的巨大战虎踏成肉泥!死士归死士,但在这种情况下松蓝士兵们倒也没人热血沸腾,都是一声不吭的打马就开溜,没见到那位每次突袭都一马当先的少年队长居然是跑得最快的一个么? 当然,松蓝士兵们也不是完全的逃跑。在打马狂奔的过程中他们借助精湛的射术,不时地给吊在后面的仙度亚部队增添一点伤亡,这明显的挑衅行为落在虎骑兵们的眼里更是怒气填胸,恨不得将这些没胆子停下来一拼的家伙都撕碎了吞下肚去。 在小夏及其所属骑兵们的有意勾引下,被忿怒冲昏了头脑的仙度亚主力大军已不知不觉的距离伏击点越来越近了。或许他们的指挥官冷静一下的话便可以发现周围环境的不对,但如今被撩拨的失去理智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 随着一路上遇到的斥候兵数目的增加,不论是小夏或是仙度亚部队的指挥官都意识到自己已经距离大营越来越近了。不需要小夏多说什么,那些见了仙度亚大队的斥候们无一不是像被火烧了尾巴的兔子似的拼命朝大营方向蹿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奔腾汹涌的仙度亚大队中忽然闪电般的黑色羽箭,这些箭矢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专射那些跑在最前面的斥候,直到所有的斥候被射杀干净后才不紧不慢地由骑兵队的最后几人开始射起。 一看那黑色羽箭小夏不用回头便知道那是闇精灵们的杰作,当他看到第一个中箭滚下马去的士兵时心里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因为事先的计划中似乎并没有把这些闇精灵计算在内,按照柯洛珐尔的说法仙度亚人只雇佣闇精灵参加了那次夜袭,这几天的骚扰战中也并未见到仙度亚军中有闇精灵出手,而现在这个要命的关头却陡然出现了闇精灵的踪迹……这样一来,原来预定好的计划中若是一下子多出这个不确定的因素,那么胜负的天平可就指不定就倾向于哪一边了! 好在接下来的情况让他多少松了口气,从箭矢的密集程度上来看敌军阵中至少只有两到三个闇精灵射手在放箭,估计可能是雇佣来作为重要人物身边的保镖角色而存在的。可能是眼下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逼得这些“雇佣军”也忍不住出手了。 眼见大营在望,回头大略扫了眼紧跟自己的三百多骑兵,小夏朝他们放声大吼:“兄弟们!跑啊!冲进大营就能活下来!”骑兵们也都是吼叫着死命抽打着胯下的坐骑向前狂奔,这时候已经顾不上爱惜马匹了,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闇精灵们的黑色羽箭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发射着,他们骨子里特有的那种以虐杀猎物为乐的习惯又发作了。他们并不一箭致命,而是瞄准骑兵们的肩膀或是大腿上发箭,一下一下的将他们射下马来,然后任由随后而至的虎骑们乱纷纷地由他们的身上践踏而过…… “……这些可恶的闇精灵!我就说他们靠不住!”仙度亚队列中,一个被数百骑兵簇拥着的超大号壮男狠狠地诅咒着,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羽毛装饰被齐刷刷削去一多半的华丽头盔。此刻他正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半空里,两个全身包裹在漆黑披风中的闇精灵正利用“浮空术”漂浮在那里,不时张开手里的长弓射出黑色的索命羽箭,尖利而亢奋的狂笑声竟然连骑兵部队狂奔时的隆隆蹄声也不能掩盖,令人闻之便心生寒意。 “列布吉尔塔统领,先不要理会那些闇精灵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自壮男的身边响起,发声的人赫然就是那次在松蓝大营外带人挑战的老萨满祭祀。此刻,他正骑在他那匹古怪的坐骑背上,轻飘飘的跟在列布吉尔塔旁边的不远处。 “……看!前面就是那些该死的松蓝人的大营了!伟大的萨满神!他、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建起这样的营盘的?”老萨满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那座被草原上的雾气笼罩下显得影影绰绰的巨大联营。 “列布吉尔塔,我们还要继续追上去吗?”老萨满急急的转头大叫起来:“我们的勇士是对付不了那样的联营的!不过是一些讨厌的爬虫而已,不理他们也就是了!统领!我强烈建议您现在撤军!” “撤军!那个银发的小子羞辱了我!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列布吉尔塔睁着一对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前方跑得飞快的松蓝骑兵们:“我、我要把他剁碎了喂我的战虎!” “可是这样冲上去的话,根本是让我们的勇士送死……”老萨满刚想继续开言抗辩,列布吉尔塔却忽然惊喜地大声吼叫起来:“伟大的萨满!都安大祭司!看哪!看松蓝人的连营!天哪!” 雾气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清晰起来…… 当看清松蓝人的大营时,都安老祭祀几乎也忍不住要放声大笑起来。那哪里是什么连营?根本是一座用细弱的树棍和树皮搭建起来的围栏罢了!虽然那里面的帐篷绵延不绝,却连松蓝传统的防御箭塔都没有!眼见大军铺天盖地的杀到,高处嘹望台上的几个士兵慌手慌脚的从上面溜下来,一道烟的跑没影了!如果是松蓝以前用巨木和沙土构建起来的城堡式连营的话,仙度亚骑兵们的确是只有看着的份,但就眼下的这座所谓的“连营”,高速冲撞中的虎骑兵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它们冲散! 而连营的大门口只停留着两队人数稀少的长枪兵和巨盾兵,从人数上来看大概连一千人都不到。最让都安大祭司和列布吉尔塔统领感到惊喜的是,眼见虎骑兵们汹涌而来,那队松蓝士兵竟扔掉武器转头就跑,大概是急于逃命的缘故,竟把自家那简陋的“营墙”都冲倒了好大一片。 那一小队逃命的骑兵则是火烧屁股似的蹿进了大营,左绕绕右绕绕便跑得无影无踪了,伴随着他们的惊恐的喊声,那些帐篷内钻出了不少衣衫不整的伤兵,向这边看了眼后也都撒丫子开跑了!看着眼前的情形,都安祭祀几乎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松蓝军看起来根本已是军无斗志,这、这简直就是萨满大神赐给仙度亚人的胜利啊! 但都安大祭司毕竟是人老成精的货色,眼前的情景并没有让他失去警惕。略为考虑一下,他立刻伸手拦住了就要下达全军突击命令的列布吉尔塔统领: “统领!虽然形势对我们有利,但还是小心为好!” 猛男列布吉尔塔却对老祭祀的谨小慎微颇不以为然。但在仙度亚,萨满祭祀是绝对受尊重的存在,即便是身为这支仙度亚主力的他也不好驳斥都安祭祀,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便还是按照都安祭祀的意思大声下达了命令: “前军突击!前军突击!后军放慢速度!” 这个时候便看出仙度亚军队与松蓝军之间的差异了,虽然命令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但一番狂奔下来的虎骑兵们哪里还有什么队形可言?统领的命令刚刚传达下去,冲在最前面的虎骑兵们已经摧枯拉朽般的将那些单薄的营墙踏倒,一窝蜂的杀进了连营! 数万人的骑兵队列跑起来的话想停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尽管统领的命令在被不断的传达着,但已整个摊开来的队形依旧不可遏制的向前移动着,几乎是在数息之间,高速狂奔状态下的虎骑们便有一半以上冲进了松蓝的营盘之内!眼见没有什么状态发生,列布吉尔塔和都安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紧跟着他们便面色大变,齐齐惨叫起来: “不好!” 作为部队的指挥者,倒不能说他们不称职,只是他们对战场上的形势变化慢了半拍,而这半拍对于整场战斗来说,往往却是致命的! 他们的发现便是,大批的虎骑们已冲进了松蓝大营,然而直到目前为止,想像中的喊杀声却始终没有出现。试想一下这样庞大的连营内怎么可能连一个士兵都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根本是松蓝人设下的一个圈套!那一小队骚扰了他们数日的骑兵则是做为鱼饵来钓他们这条大鱼的! “撤退!撤退!全军撤退!”撤退啊!”列布吉尔塔疯狂的吼叫起来,但在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已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巨大轰鸣声湮没了! 似乎整座洛德尼草原都在颤抖!三束足有里许见方粗细、浓厚得几乎实质一般的巨大白色圣光从天而降,在仙度亚人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将整座连营和冲入其中的虎骑兵们全部笼罩在了里面! 巨大到直贯天地的三道圣光束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在仙度亚人惊骇和恐惧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旋转起来,四下里的空间都被一种庞大而无可抵御的神圣之力禁锢住了,冲入连营内的虎骑兵们疯狂的嘶嚎着想要冲出来,但却统统在圣光束的边缘处失败了。一股沛不可挡的圣力死死的将他们挡了回去,在外面试图打破圣光束缚的一些骑兵们更是被那白色光罩中射出的强烈圣光烧做了灰烬,余者吓得屁滚尿流,纷纷你拥我挤的朝后面退去。 “……萨满神!是神圣教廷的‘天堂之罚’!这些卑鄙的松蓝人!竟然拉来神圣教廷的人帮忙!”都安大祭司愤怒的咆哮着,语气中充满了惊慌与绝望。 圣光束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隐隐竟发出闷雷一般的声响。猛烈的罡风卷起满天的草叶和沙四处乱飞,距离圣光束较近的骑士居然连人带坐骑都被猛烈的风压卷得倒飞出去,几个躲避不及的倒霉家伙更是被那呼啸着四下乱射的风刃割得浑身是血,惨嗥着倒在地上! 然而这还仅仅是恶梦的序曲,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还集中那“天堂之罚”的魔法上时,在不断加速旋转着的三道圣光束周围,十三个形状诡异闪耀着黑光的魔法阵渐渐显现出来。虽然在光焰万丈的圣光笼罩下这黑色法阵显得晦涩无比,但它们仍然在缓缓地、不可阻碍的运转着…… “……那、那是什么?”列布吉尔塔干涩着嗓子嘟囔了一句,但却没有人回答他。 仙度亚统领的疑问还没有人来解答,那十三座魔法阵陡然黑芒大盛,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潮水一样的涌现出来,无声无息的沿着地面上前蔓延开去…… 仙度亚虎骑们何曾见过这种奇诡无比的场面?一个个的大脑都停止了运转,只顾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那流水一般的黑色波动一漾一漾地从自家的足下涌过,却做不出丝毫的反应…… “啊!”“嗷!”惨嚎之声忽然响起,当先的几个被那黑色波纹及身的虎骑兵连人带坐骑的塌陷了下去,就像是冰块被扔进了滚热的油锅一样,嗤啦几声便熔化得无影无踪了。就连他们身上的皮甲和手中的斧头也一样,统统都在那涌当着的黑色波动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团灰白色的光芒慢悠悠地从那些黑色波动中浮了上来,似乎都是十分迷茫不知所措地样子。然而只是短短地一瞬间,它们便被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揪住了似的,飞快的没入了一座正在运作的黑色魔法阵中……那魔法阵忽明忽暗的接连闪烁了几下,突然耀眼了起来,运转速度也明显加快了不少。 “撤退!”都安大祭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喊叫起来:“统领!快下令全军撤退!那是黑暗法师布下的‘暗极噬魂’!发动之后方圆十里的生物都会死死得干干净净啊!”老萨满急得面红耳赤,额头上的血管似乎就要爆炸开来一样:“萨满神!竟然还有黑暗法师为这些松蓝人效力!” 一连串的惨嗥声响起,无数的虎骑兵们被暗极噬魂发出的黑色波动熔化了,他们的灵魂转眼间被便被吸进了魔法阵,直接转化成了最基本的黑暗元素动力。得此强助,魔法阵中得黑光愈发的刺眼,运转的速度几乎提升到了极限,隐隐竟像活人似的发出了一些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撤退!撤退!”统领忽然像是醒悟过来似的疯狂咆哮起来:“全军撤退!快!撤退啊!”他心里清楚得很,都安祭祀说得一点也没错!神圣教廷的天堂之罚就不说了,但但这个暗极噬魂的魔法阵如果运作到极限的话,已经足以令自己的军队全军覆没了! 就在这时,异变忽然再次发生了…… 高速旋转着的圣光束剧烈的搅动撕裂着周围的空气,气压在急剧的降低,粗大的龙卷风柱渐渐的浮现出来,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嘶号声……十三座黑色魔法阵旋转得飞快,上面布置的魔法铭文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只是通体都是黑光四射,还间杂着无数的黑色闪电四下里飞溅,但更多的都是被卷入到三道圣光束当中去了,那令人恐怖的黑色波动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侥幸逃过一劫的仙度亚人却也没有立刻转身逃命,他们已经被这此生从未见过的奇景完全震撼了,尽管他们很有可能在这奇景中失掉自己的xing命。 一连串类似玻璃碎裂般的爆炸声响起,已经运转到极限了的十三座黑暗法阵逐一的爆炸开来,十三道粗大的黑光冲天而起,扭动着想向四面逃逸。但它们却无法抗衡天堂之罚那龙卷风一般的可怕漩涡,转眼间便被卷入到圣光束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三道圣光束旋转着渐渐贴近,那隆隆的声音已经连贯在一起变成类似蜂鸣一样的刺耳嗡嗡声。缓缓地,三束圣光接触……在所有人的眼前融为了一体……一束数里方圆的巨大光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周围裹缠着无数劈啪作响的黑色电光…… 大概是因为融合了暗极噬魂的黑暗力量的缘故,原本洁白的圣光现在竟开始了变异,颜色由乳白渐渐化做了灰色,并还在逐渐的变深……咆哮着的青色龙卷依旧环绕着它在肆虐,如同其大无比的凶暴怪蛇…… 仙度亚人完全被这天地异变般的景象震撼住了,眼前的异像已不属于人世间应有的力量,即便是再强悍的人在这融合了光暗两种元素的庞然能量之前,恐怕也只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吧?这种力量,怕是龙族见了也要避之不及,何况是普通的人类呢? 深灰色的光柱颜色越发凝重,人们的眼中它似乎在诡异的扭曲、膨胀伸缩,仿佛某种巨大的生命体在呼吸……终于,它膨胀到了无法承受的极限,人们眼前猛然像有颗辉煌的太阳爆裂开来似的,跟着视野间便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要慌!不要慌!”列布吉尔塔死命的吼叫着,实际上他的眼睛也被晃得失去了视距,那阵爆炸产生得光芒对人眼的刺激程度似乎与个人的魔抗能力有着很大的关系,像都安大祭司这类人眼睛已渐渐恢复了视力,而普通的士兵们还在没头苍蝇般的撞来撞去,乱哄哄的挤做一团…… “哇!眼睛!我的眼睛!看、看不见了!”“救命!眼、眼睛瞎了!”“滚开!别挤我!”“不要慌!整队!保持……”士兵们的推搡叫骂声连成了一片,尽管军官们极力的大声呵斥着,但原本还算严整的队形不可抑制的散乱起来,战虎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和喘息声…… 一阵灼热的气浪扑面袭来,曝露在外的体表汗毛似乎一下子被烧光了,视力勉强恢复了的仙度亚人惊愕的发现,那原本搭建着宽广连营的草原诡异的空出来了,那区域内的所有青草、灰尘、连带着冲入那里的所有虎骑统统不翼而飞,就像从来就不曾存在于这世界上一样。地面被熔化成了某种深紫色的结晶,通体光滑如镜,闪着暗幽幽的光,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弥漫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气味…… “……难、难道那些兄弟全都……”这个念头还在仙度亚人的脑海中盘旋,闷雷也似的马蹄声突然在他们大队的右侧响起! 一些反应快的军官第一时间大声尖叫起来,不用看他们也知道那是松蓝人的骑兵部队,他们拼命的吼叫着试图让混乱的队伍重新排列起来,但目不能视物的下级士兵们依旧你推我挤的拥成一团,过半的士兵伤亡让他们疯狂,让他们恐惧!他们那简单直观的头脑中并没有更多的念头,只是本能的知道有很多兄弟死了!我们被松蓝人骗了!上当了! 右侧冲来的骑兵们已呈数道散兵线分开来,他们清一色的身穿轻皮甲,腰挎马刀,唯一例外的是每个人都在后鞍桥上悬挂着整整一圈箭袋,里面插满了羽箭。策马冲在队列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瘦高的褐色皮肤卷发少年,他的身子前倾,几乎完全贴在了马背上,森冷的弯刀在他手中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103.流逝的 “全体注意!前方三百步!”少年嘹亮的声音回荡在所有骑兵的耳边:“对空散射!” “嘣……嘣嘣嘣……!”,一连串的弓弦声响起,一千五百枝白翎羽箭破空而起,划出优美的弧线掠过天际,而后伴随着刺耳的呼啸降临在正乱做一团的虎骑兵们头上! 松蓝特制的掺有细金属丝的复合弓力道强劲,在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内正是最佳的杀伤距离,再加上抛射而出的箭矢本身的重量与加速度,力道足可以洞穿数寸厚的木板!虎骑兵们身上那简陋的皮甲怎么挡住这样的强弓劲矢?惨嚎声登时连成一片,无数被箭矢射穿的人体从坐骑身上滚了下去,紧跟着周围猛兽的大脚掌便胡乱的践踏了上去…… “全体注意!前方两百步!”扑面而来的猛烈风压让少年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但从压抑的喉咙里喊出的声音却依然无比清晰:“……对空散射!” ……目睹着又一批羽箭呼啸着落入人群,那箭头刺破皮肉时的闷闷声响,四处飞溅的鲜血,生命消失前人的那恐怖的表情和呼声……少年忽然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与这种掠夺他人生命的感觉了。完全没有恐惧或是不适,相反,当看到别人的鲜血在空中迸射的时候,当看到人的眼睛由恐惧慢慢变成空洞的时候,自己竟会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兴奋……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难道这就是主人不希望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人的理由吗? ……这太荒谬了!我、我怎会变成这样的! 然而还没有等少年理出一个头绪来,他便听到自己发出依旧冷漠的声音: “全体注意!前方一百五十步!平射!” “全体注意!收弓!抽刀!”伴随着少年的口令,长弓被骑兵们挎刀了背上,一千五百把精工淬炼钢口极好的马刀被骑兵们举过了头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是等完事之后去问问主人吧,主人一定知道……”当手中的弯刀轻松的划开第一个虎骑兵的咽喉时,少年心不在焉的这样安慰自己。 小小的一千五百名骑兵队并没有按照松蓝骑兵一贯的战法那样径直冲入敌群,原本还是保持着散兵队列的松蓝士兵们表现出了极高的骑术素养。他们在短短的不过十数息的时间内将队列变成了一路纵队,斜刺里划了道弧线,紧紧贴着虎骑大队的边缘冲杀了过去。 血光冲天而起,高速冲击下的骑兵们几乎不必用力挥刀,一个个视力还未恢复的虎骑兵们便被砍下马来,他们的坐骑魔虎失去主人控制登时乱撞乱咬起来,本就不堪的队伍更加散乱起来。但虎骑兵到底不负嗜血凶悍之名,一些垂死的家伙怒吼一声将手中那巨大的战斧直甩出去,虽然目不能视物,仍有十余个躲闪不及的松蓝骑兵被飞斧劈下马来! 少年率领的骑兵队一击得手,毫不停留的笔直向前继续狂奔。就在仙度亚人松了口气,准备重新列队的时候,他们惊恐的发现在他们的左翼同样也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队,正一声不响的快速冲锋而来! 骑兵队的领头是个苍髯老者,手中握着柄样式奇特的弯刀。同少年率领的那支骑兵队一样,也是远远的一阵箭雨覆盖过去。唯一的差异是,这支骑兵队中夹杂着很多没有身着骑兵制服的人,而在他们身后都带着身穿长袍手拿法杖的魔法师,当冲近两百布左右的距离时,法师们一声呼叱,各式各样的瞬发类魔法铺天盖地的向仙度亚人头顶直轰过去! 这些法师都是松蓝随军的法师团队成员,和一般的魔法师不同,经过专门训练的他们知道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使用那种吟唱较慢的大威力魔法显然很不现实,因此他们都选择了无需吟唱,可以连发的低阶魔法,如火球术、风刃等。加上前方驭术优良的骑士掩护,法师们近乎疯狂的释放着魔法,仙度亚人群中惨呼迭起,被魔法和羽箭击中的骑兵如割麦子似的一茬茬的倒下去…… “不要乱!整队!快点整队!准备迎敌!”列布吉尔塔现在后悔得几乎想要自杀,五万大军啊!竟然在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下一下子送掉了一多半!剩下的这两万余人现在又乱成一团,竟然被不到两千人的小部队追着屁股打,急怒交加之下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尽管他拼命的扯起嗓子吼叫,可在乱军之中一个人的声音又能传出多远?本已渐渐聚成的阵形很快又被冲了个稀里哗啦。那两支可恨的轻骑兵部队根本就不给他们结成方阵的机会,这些人往来反复冲杀,远距离上当头羽箭乱射,靠近了便是一阵马刀乱砍,偏偏他们还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总是沿斜线冲锋,一沾即走绝不纠缠,让列布吉尔塔想调集人手打个反包围的意图都无法实现。 现在的情况是走动不及的仙度亚大队就像一团烂在当地的死肉,而松蓝的两支骑兵部队就像两把锋利坚硬的小刀子,飞快的不断在死肉的边缘上狠狠切割着。眼见着两万人的庞大队列流水价的被一层层剥下去,草原上杀声震天,哀嚎连连,每时每刻都有不计其数的兵士和他们的坐骑倒下,鲜血染红了草原,颜色间杂的大地活像一个恶魔肆虐的修罗场…… ………………………… 眼见乱纷纷的仙度亚大队颓势已成,早就换过了战马的小夏大人腾地一下从马鞍桥上直起身来。眼见他那不慌不忙的样子,皇子虽然心焦不已,倒也暗自佩服他镇定自若的气质。 本来松蓝的一众军官们对他所提出的这个疯狂的埋伏计划是抱有很大的质疑的,但作战的一步步顺利进行,众人的信心也越来越足,对他也信任起来。 “……可以了,殿下,您和将军带队上去吧!”小夏轻松的将几天没修理又披肩的长发挽了个马尾,自顾自的打马走开了。 皇子望着他施施然走远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在辛苦搏杀且战且退的仙度亚士兵们忽然听到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呜……呜呜呜……”,愕然望去,那里竟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巨大城墙,正迅速而稳重地进逼上来! 那“城墙”转眼间便已冲近了,几个眼尖的仙度亚士兵猛然恐惧的尖叫起来!那哪里是什么城墙?分明是十匹一队的松蓝重甲骑士!他们都是身着厚厚的精甲重铠,手持巨大的刺龙枪,沉重的头盔上还带有金属假面,直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实可说是武装到了牙齿!不仅如此,就连他们的战马也都覆盖了马甲,护住了马身和大半个脸面,只留出易于活动的四蹄在外面,看上去就如同远古时期的怪兽一般令人震撼!整个人与马的结合看上去就像一堵高大而肃杀的铜墙铁壁,挟着不可抵御的威势向前横冲直撞而来! “隆隆隆……”铁甲连环马的奔腾而来的声势是如此的惊人,大地剧烈的颤抖着,仿佛地裂山崩一般,尤其是那一片漆黑的身影给人的恐怖与绝望感觉更是毁灭xing的! “轰----!”虎骑兵们还惊骇之下还来不及调转坐骑便与连环马阵撞在了一处,巨大的冲击队列中立时形成了一道狂暴凶猛的冲击波,无数的虎骑战士被巨大的刺龙枪硬生生挑飞起来! 原本来回绞杀的轻骑兵一见连环马出动,立时开始将自己的攻击重点转向两翼,为连环马队的冲锋让开了道路。同时弓箭手和魔法师们也继续着他们的攻击,有效的屠杀着仙度亚的有生力量…… 仙度亚的虎骑兵的确曾是大陆上最凶悍的骑兵之一。但是今天,这个公认的观念被松蓝人无情的打破了。 不足三千的连环马军就像一把硕大无比的钢铁犁耙,硬生生地在两万虎骑兵中趟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通道,龙枪到处几无一合之将!虽然仙度亚人中不乏悍不畏死的勇士,但单人独骑的冲上来谁又能挡住十数把龙枪的攒刺?那铁甲马军卷地而过,整个仙度亚军队登时被居中撕成了两截! 所有松蓝所属士兵眼见自家军队大显神威都亢奋的狂呼起来,更加凶狠的斩杀着敌人。反观仙度亚军团则彻底的被打昏了头,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长官,整个部队的指挥系统已基本上陷于瘫痪。 没有人注意到呼啸而过的铁甲马队后面跟着的那匹落单的战马,以及马背上的那个孤单的松蓝骑兵。他就那样慢吞吞地贴着马队的尾巴一路小跑着,偶尔有想冲上来拣便宜的仙度亚骑兵他也不去抵抗,而是狠抽坐骑几鞭狼狈的逃开了。 都安大祭祀现在非常的恼火,几万大军竟然就因为那个白痴的列布吉尔塔一句话便落到了这步田地!这、这要如何向王交待呢?想到这儿都安不由得脑中一阵晕眩,唉,自己真的是老了…… 沉湎于个人思绪中的他犹自出神,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个昏头昏脑撞到跟前来的松蓝骑兵,直到几个护卫祭祀大喝着迎上去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一道湛蓝的水波陡然乍现!那几个迎上前去的侍卫竟通通被那个毫不起眼的骑兵一刀两断了! 都安人老成精,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松蓝早就安排好的刺杀!但这个时候他已没有没有时间去出声示警,那个小个子骑兵已从马背上凌空扑击而起,一道巨大的半月刀光朝他呼啸当头斩下! 萨满祭祀与法师不同,比起杀伤力来说,他们更适于施展一些大规模的辅助xing魔法。但都安大祭司是仙度亚王国四大首席祭祀之一,实力自然不能等闲视之,骨杖一挥,一个中阶的“风刃斩”便瞬发出去! 果然如经验极其丰富的他所料,风刃斩成功的抵消了那道刀气,而魔法对击产生的巨大反作用力更是把那个小个子震得直飞起来,他头上的军帽被震飞开去,露出那一头耀眼的银发…… “天!竟然是这个家伙!”一眼见到那头银发,都安下意识的挥动魔杖给自己撑起了一扇魔法护盾,对付这个恐怖的人还是要小心为上啊!不必和他拼命,只要坚持上数息的时间,赶过来的卫兵就可以围杀他了……就在这个念头刚刚转过脑海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声,紧接着便感觉自己胸口一疼…… “……破魔箭!”当他吃力的低下头看到胸口的那支颤巍巍的银亮箭尾时,脑袋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箭是从哪儿射出的时候,绚烂的水蓝色刀光如雷霆般从天而降,将他连那头怪异的坐骑从头到脚一刀劈成两半! 空中的小夏还未落地,便一振手腕挥出两道刀气将都安祭祀那已分做两半的身体绞得粉碎!这倒不是小夏残忍,战前关于仙度亚萨满祭祀们的种种邪门魔法他也听了不少,在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出什么纰漏,所以他才会出手不留余地。实际上都安在他那第一刀下便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第二下补刀倒有些多余了。 一击得手,小夏头也不回的吼了声快走便径直冲向在大批亲卫环簇下正不断后撤中的列布吉尔塔。作战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必须要将这个仙度亚军队的最高主官斩杀当场,只不过小夏认为都安祭祀更难对付才首先对付他的。 从马腹下翻身而上的苏菲儿本想喊上一句小心,但小夏冲刺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没入仙度亚人群当中,消失不见了。她只得咬咬牙,打马斜刺身跑开。 “拦、拦住他!你们快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眼见那个一击便杀掉了都安大祭司的可怕刺客正朝自己冲来,列布吉尔塔疯狂的吼叫起来。他虽然也有武技傍身,但可是远远没有达到一流武者的程度,况且凭借自己的地位,何必要练这些呢?但如今面对这个在数百骑兵包围下如入无人之境的刺客,他可是认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遭受威胁…… 卫兵们虽然不要命般的向前扑,无奈身躯粗笨的他们实在无法阻拦小夏的速度,每每都是只见人影一闪,那人便从他们间的缝隙中直窜过去,转眼间便已冲到距列布吉尔塔只有几十步远的地方了! 瞬间目测了一下自己与目标之间的距离和角度,高速移动中的小夏想也不想的便抬手挥刀。从这个位置以自己刀气的威力来看,足可以将四五十步内的一切拦阻物一刀两断,那个仙度亚的大块头指挥官也真是愚蠢,难道以为只用单单的人墙便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吗?真是太天真了…… 就在手中的长刀刚刚挥出一半的那一瞬间,小夏忽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突然其来的冰冷寒意,那感觉就像是身体的某处忽然被洒上几点冷水,猛打冷战一般。这感觉对旁人来说或许是毫不留心的忽略过去了,因为那只是一种纯精神层面上的微妙感觉,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但对于无数次行走于生死边缘的他来说,那简直就像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小刀在割肉一样,他想也不想的猛然扭身而起!几乎同一时间,两道乌光紧贴着他的身子一闪而过,无声无息的没入了长草之间…… “……咦?”突然在列布吉尔塔左右现身出来的两位闇精灵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惊咿出口。要知道闇精灵的射术虽然不及森林精灵那样恐怖,但在六百步的距离内还是百发百中的,但现在,五十步内偷袭下的突施冷箭竟还没能射中敌人!这……这不能不让两位闇精灵从心底生出一丝惊惧,那个小个子人类竟在他们刚刚射出箭矢的瞬间便弓身避开了!这……难道他早已发现了我们,或是说他有着未卜先知的本领么? 闇精灵们并不知道,那个避开暗箭的人现在也是心中打鼓,虽说生平无数次的接近死亡,但像这样贴身而过的场面却也不多。当时虽不觉得怎样,但之后回过神时却感觉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周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似乎变得非常遥远,只听到泵出的动脉血撞击耳膜时的咚咚声…… 小夏微一凝神,错步闪过身后劈下的两柄战斧,接着猛然一个大旋身斜飞而起,伴随着身体在空中的高速旋转,间不容隙的从几把呼啸飞至的飞斧中平着窜了出去!与此同时他掌中的长刀如同迎风的扇叶一样飞快旋转着,众人的眼前陡然怒发了一朵绚烂无比的森寒花朵,无数水蓝色的半月刀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向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出!一阵惨嗥过后,列布吉尔塔的卫队竟被这华丽而又恐怖的一击瞬间放倒了一少半人!护卫队形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两个闇精灵联手撑起一道魔法盾抵消了射向列布吉尔塔的几道刀气,他们刚刚并不是没有想过暗放冷箭,但那个人类在躲避和攻击的过程中,眼睛却始终死死的盯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毫不隐藏的冰冷杀意竟让虐杀为乐的闇精灵也为之所夺,战战兢兢的没敢出手。 “妈的,这两个黑家伙的箭比大姐的手弩还狠!简直和子弹差不多……不,应该是比子弹还要让人头疼,至少后者不会无声无息吧?”狠狠的在心里诅咒着,他下意识的又将强化作战系统提升了5%,整个人闪出一排残像,人刀合一向着两个闇精灵蛮横的直撞过去!消极的逃避向来不是小夏大人的作战方式,近身相拼以命搏命才是他的风格!简单的一句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要以为他是只懂拼命的莽夫,这看似毫无头脑的行动实际上是小夏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从那个投靠了自己的柯洛珐尔嘴里得知,闇精灵都是极其凶狠而又超级自私的角色,在现今的情形下,这两个闇精灵是绝不可能为了那脑子里缺根弦的大块头拼命。所以,他赌的就是这两个家伙不敢和自己拼命,只要他们犹豫,那自己就赢定了! 果然如他所料,两个闇精灵见到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冲过来的他,立时想也不想的朝两面跳开去,他们果然没有死拼到底的觉悟。但闇精灵也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身形闪动之间两支暗黑的羽箭诡秘的电射而出,一支径奔咽喉,另一支则很阴险的斜射向小夏的小腹部! 闇精灵射手在那一瞬间做出的判断是极其正确的,按正常人的运动幅度来说,即使避开射向咽喉的那支箭,那么斜射向小腹的那支箭也绝对是躲不开的!按照小夏的行动路线,根本就是等于自己冲上去迎向那支利箭! 但闇精灵遗憾的发现他们失算了,这个人类竟做出了一个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诡异动作!他先是微一侧身,跟着整个人像是从腰那里一下子折断了似的猛然向后弓了下去!整个人在短短的瞬间弯出了一个近乎恐怖的倒“u”字形!闇精灵还来不及对他身体那惊人的柔韧xing发出感叹,散射着淡蓝色光华的刀锋已从下至上闪电般的斜撩上来!正对着刀锋的家伙大惊失色的向旁边急闪却仍是慢了一步,雪亮的长刀在他的手臂一闪而过,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该死的!”负伤的闇精灵狂叫一声朝后缩去,一刀得手的年轻人则再次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身体猛然向前弹起,长刀带起一阵光幕朝另个吓呆了的闇精灵猛扑上去!那个受伤的闇精灵小夏根本懒得理会他了,伤了胳膊不能射箭的闇精灵和还不如没了爪牙的老虎,有什么可怕的? 闇精灵彻底被这个疯狂的人类刺客给打怕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会信守承诺的君子,立刻尖叫一声向旁边逃去,彻底的将他要保护的雇主露了出来! “……该死的!你们这些没有信义的懦夫!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卑鄙的闇精灵!”列布吉尔塔缩在卫士身后愤怒的咆哮着,但是他的愤怒很快就变成了惊恐的哀鸣:“天哪!你们、你们这些个白痴!快……快给我拦住他!杀了他!杀了他!” 没有了闇精灵的庇护,普通的卫队士兵对小夏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一个矮身加速便闪入人群当中,那个逃开的闇精灵射出的三支羽箭不但没有碰到他一根汗毛,反而还很不幸的射倒了两个倒霉的卫兵。 “啊啊啊啊啊……!”已完全被恐怖击垮了精神的列布吉尔塔狂乱的吼叫着,举起手中那把装饰大于实用的阔剑胡乱的挥舞,试图阻挡那个可怕的刺客接近自己。无奈这个距离已经实在太过接近,怕是真神降临也无法挽救他的生命了…… 根本无视于迎面劈来的阔剑,小夏冷静的侧身,加速,挥刀,一连串的动作精准的就像校正过无数次的机器……水蓝色的光华温柔地闪过,一蓬血雨冲天而起,列布吉尔塔那硕大的人头带着一脸的恐怖惊惧和慌乱飞到了空中! 小夏可没有胜利之后摆pose的习惯,一刀得手立刻毫不停顿地向另个方向蹿去,他知道如不借着这个士兵们短暂失神的机会逃走,那么下一刻他肯定会被无数红眼的虎骑踩个稀烂!向这里的神起誓,他可没打算把自己的小命交待在这里! 但他的好运显然已经到头了,刚刚跑出数步的他便被一道电射而至的乌光逼了回来,还来不及转向,那个漏掉的闇精灵已当头一阵疾风暴雨般的连珠快箭,弄得小夏大骂着又被逼回到包围圈里,他不禁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先干掉这个讨厌的闇精灵,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吧? 闇精灵的卑鄙阴险显然超出了小夏的预料,眼见对手被逼退了回来,那闇精灵忽地扯起嗓子尖叫起来,凄厉的声音引得无数的仙度亚士兵登时发狂: “天哪!统领和大祭司都死了!兄弟们!杀了那个刺客!为大人报仇啊!杀啊!” 吼完这些,闇精灵架起自己受伤的同伴一声不响的转身就溜。开玩笑,金主都已经挂了,仙度亚这场仗大概也是输多赢少,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当然是立刻跑路才是正道!干掉那小子嘛,我们可没这么傻,反正这里有这么多白痴,一起上的话就是踩也踩死那小子了!你说面子?开玩笑,不知道闇精灵向来是出了名的无耻和不择手段么? 主将阵亡的消息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仙度亚人的军心,但也愈发的激起了他们的凶xing,无数的虎骑兵汹涌地朝这个小小的包围圈冲击着,在他们的脑中将那个卑劣的刺客剁成肉泥已经成了唯一的念头! 外围的艾米尔、哈里德大叔以及皇子等人都拼命的策动队伍向里面冲击,试图去解救身陷重围中的那个人。但尽管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兵力上的差异仍然很大,连续数次的冲击都被挡了回来,所有的人都是心急如焚,眼见几乎是战马一个冲刺便可以到达的距离却无法逾越,实在是让他们郁闷得几乎吐血…… 松蓝法师们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魔力,只能在骑兵们的掩护下陆续退出了战场。连环马军已经掉头再次在仙度亚大队中犁出了一道“胡同”,但自身也受损颇多,无力再发动第三次冲击了。毕竟他们只是临时征集起来,无论从数量和装备训练上来说都非常不足。 忽然间,仙度亚军西方响起一声雄浑的怒吼!一个挥动着一人高巨大战斧的庞然身影,卷起死亡的旋风撞入敌丛中!瞬息间,斧影如山血肉横飞,所到之处竟是威势惊人,无人可挡! “……哎?费戈?他没被火烧死吗?”苏菲儿等人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他,无奈这个时候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纵然意外惊喜,却也实在没法在乱军中理会他了。 此时的小夏已经连骂都骂不出声来,无数的飞斧雨点般没头没脸的朝他砸来,四下都是红着眼睛的虎骑兵猛/撞而至,堵得是密不透风,连一丝缝隙也没有留下。满耳充斥着的都是虎骑们的咆哮和金刃破风之声,逼得他只能狼狈不堪的蹿来滚去,无数只猛兽的巨大脚掌追逐着他猛踏而下,若不是他再次提升强化作战系统的功率,怕是已被活活踩死在地上了! 小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浑身的肌肉骨骼已开始剧烈的抽搐了,他很清楚这是过度强化的后遗症再次开始发作了。死,他并不害怕,只是像蟑螂一样被人踩成烂泥他却是不愿意的。因此尽管动作越来越慢,他仍是咬牙死命坚持,只不过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苟延残喘,就连四周的喊杀之声也变得愈来越远,渐渐的听不到了…… …………………………………… 大陆极北处的一间城堡的地下密室内,置放于中央的黑色巨棺在墙壁上绿莹莹的的火光映照下,显得份外诡异。庞大而繁复的魔法阵覆盖了室内地板的所有角落,那些玄奥的魔法符号忽明忽暗的闪动着,沿着一个奇诡的路线向法阵中央的巨棺处聚集而去…… “嗯哼哼哼……看看,果然没有我在身边,连这样的小场面都应付得这么狼狈啊!” “啧啧,真是太难看啦……哼,算了,还是我来帮你个忙,算是报答吧……” “……嗯嗯,真是无聊,还是继续睡觉好了……” 最靠前面的虎骑们忽然惊怖的瞪大了眼睛,那个眼见就要被剁做肉泥的银发少年忽然整个人诡异的漂浮起来,一个散射着黑色闪电和波纹的七芒星魔法阵凭空闪现出来,无穷无尽的威压惊人的散发开来……“嗤嗤嗤!”飘荡在魔法阵周围的草叶被无形的气劲绞得粉碎,就连向他投掷过去的斧头也被黑色的波动瞬间汽化了…… 少年仰天厉啸,猛烈的气旋从他的脚下呼啸而上,激得长长的发丝漫天飞舞……在仙度亚人惊恐的视线里,那灵蛇般舞动的银亮发丝渐渐变暗、变重,最后竟变成了漆黑如墨般的颜色! “……多事的混蛋!”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幽深到发亮的瞳仁中似有火焰在跳动,就像是带有某种能够汲取人类灵魂的神秘魔力:“……谁让你插手的?我生气了!” 随手一挥,掉落在远处的长刀奇迹般的飞回到手里。轻轻挥动几下,比先前更要强大无匹的刀气汹涌而出,轻易的撕裂了惊呆了的虎骑兵和他们坐骑的身躯……满天凄迷的血雨中,少年的唇角边绽放出奇诡邪魅的微笑:“……你们这些家伙让我很不爽啊……所以,都给我----去----死----吧----!” 仿佛在响应他的怒气一般,东方的草原尽头猛然传来一声更为悠长嘹亮的呼啸,这啸声是如此的慑人心脾,直惊得云气倒卷,地动天惊!来人虽未身抵战场,但他竟仅凭一人之力的气势便笼罩了整个战场,让所有的人都为之失神! “银色骑兵!是尹霜将军的卫队!”已经有眼尖的松蓝士兵们惊喜的喊叫起来。 “奉天将军到了!是我们的援军到了!”天地交际处猛然跃出的那面金色战旗翻卷滚动着,让所有的松蓝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与他们的狂喜形成了对比,仙度亚人则是一片惊惶,望着突然出现的军队,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丧失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松蓝军神尹霜的出现令所有的松蓝人燃起了斗志,原已疲惫不堪的他们不知从哪里又爆发出奇迹般的力量,举起手中已卷刃的马刀狠命劈向敌人!死?不算什么!总之不能给尹将军丢脸!将军阁下正在注视着这里呢! 人数远逊于对手的松蓝士兵面对无数的重装虎骑进行着殊死的战斗,每一名士兵都在拼命的厮杀。受伤了?也不后退!战马死了?下马步战!兵器砍钝了?用指头挖!用牙齿咬!……发了狂的松蓝人势若疯虎,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轰然倒下! 战斗惊人的惨烈,一方想要尽快的消灭对手,另一方则群龙无首的想尽快脱离战场,广阔的草原上杀声震天,腥风血雨中流逝的是无数鲜活的生命…… 不知何时,原本睛朗的天空郁积了厚厚的云彩,细细的雨丝悄然从天而降…… 或许这是众神为怜悯这些战死的勇士而流下的泪水吧? 战场上,只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鲜血积成的湖泊,以及失去主人的战马的声声哀鸣……本来是绿黄相间的草原,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偶尔能听见伤兵在尸骸堆中发出几声凄惨的呼救声,可周围活着的人却也没有人去理会他…… 一场血战下来,近万人的部队竟只有八百多人还活着跟在自己身后,安德里斯颓然的笑了笑,疲劳过度的手再也抓不住兵器,长剑脱手“当啷”一声坠于地下。 对面那个缓缓策马而来,全身银亮盔甲,面容英挺如同神诋般绚烂的俊美青年淡淡的拱手。 没有人去责怪他,这是松蓝开国大帝赐予尹家的荣耀,在军中即便是对着皇亲贵胄也可以不必执礼。 “尹将军,你太客气了,如果不是你来的及时,再加上这位夏先生的出手,我们可能早已败了。”皇子苦笑道。 “哦?”尹霜微微挑眉,将目光转向跟在皇子身后那个黑发黑眸的少年:“这位就是夏·m·德里安先生?果然是一表人才,本将闻名久矣了。” 小夏朝他笑笑,略略欠身为礼。虽然突得强援,但随后而来的拼杀仍消耗了他极大精力,现在他已经是懒得连嘴都不愿意张了。 “当然!”皇子有些兴奋的说起刚刚结束的战斗:“整个计划都是出自夏先生的头脑!了不起的智慧!并且他还亲自出手刺杀了敌军的主要将领,否则我们……” “来人!”年轻的奉天将军微笑着打断皇子的说话:“将他拿下!” 安德里斯放眼望去,阳光耀眼,草原明净。清新的草原,浑然起伏如同少女的背脊,有过夜雨之后的清新,辽阔的尽头是绿草和蓝天融为一体的曲线,矮矮的在地平线之下又透露出牙齿般的银峰和雪线的草原。银峰和雪线在这宽广明亮的草原上一点儿也不算什么,就连海拔四千多桑特的波杜唐古主峰在这里也不过才露出半个角峰。天际一碧如洗。这是早晨金色正在淡淡退去的草原,淡淡的像披上了一层薄纱。 要是真的能居住在这么美丽辽阔的草原上该有多好……皇子心中忽然泛起这个奇怪的念头,不过跟着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战役结束之后,仙度亚人起码在二十年内无力北进,洛德尼草原不已经是松蓝帝国的疆土了吗? 身边的黑发少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他似乎对这美丽的景色并不感兴趣。 直到现在,皇子仍觉得这一天多来所发生的事仿佛是身在梦中一样。先是稳败无胜的仗居然奇迹般的打赢了,然后最大的功臣却又被揭发出是谋叛的克苏大公一党,曾经杀害过数百名松蓝军人的凶手……这其间的巨大落差实在是让所有的松蓝军人难以接受,但这个事实是出自他们最敬重的军神口中,不由得他们不信。 不管别人怎么说,皇子在心中还是很难把这个人当做帝国的敌人来看待的。虽说生于帝王之家,但安德里斯从小接受的都是军队化的教育,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个曾和自己并肩战斗同生共死的人会是帝国的叛逆。无论怎样想,他都希望这个谜一样的少年人能成为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当尹霜揭破他的身份的时候,安德里斯立刻想到他唯一的脱身机会便是挟持自己做人质。果然他那么做了,自己也很配合的没有反抗,其他的人碍于自己王族的身份,投鼠忌器不敢动作,那尹霜虽然也没有出言反对,但安德里斯总有种感觉,他似乎已发觉到了什么。 ……而这个少年,他究竟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104.平静生活 当他奇迹般的从无数虎骑重围中杀出的时候,所有的松蓝人都惊奇的看到他那溅满了鲜血的银发,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颜色,而那象征着贵族身份的天蓝色眼睛也变成了同样的颜色。众人虽然惊奇,但当时正在战场上却来不及发问,现在想来大概是他为了遮掩身份的一些手段吧? 本以为那个二世祖查尔斯只是他的挡箭牌,谁知道从战场上下来后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自己释放查尔斯,看起来他倒真的很在意这件事……莫非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可他挟持自己的时候也并没要求带走那家伙,也只是要求放他以及他那一系的几个人自行离开。这要求在松蓝人看来并不过份,区区几个反叛也不能和安德里斯殿下的安危相比,利弊之下,自然是放他们一行人走路了。 大概是为了以策安全的缘故,他们并没有一路走,那个女xing盗贼、卷毛小子带着大个子野蛮人还有闇精灵先行一步,德里安和被挟为人质的自己便又多等了半天才动身。 在虎视眈眈的大队军人监视下无疑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待得久了就连皇子自己都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德里安却是浑不当做一回事,自顾自的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军人跃跃欲试的想冲上来救人,却都被老成持重的军官们拦下了若是让他们冒冒失失的动作的话,皇子的xing命可就送在他们的手中了,那位德里安先生的恐怖身手他们可是统统看在眼里的。 直到了夜半时分,估计先走的人已脱出了骑兵们追击的范围,德里安才不慌不忙的讨了两匹马,很客气的“邀请”皇子一同出发了。当然,他并没忘了顺便勒索了足够的食物和清水。 少壮派的松蓝军人们被他那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撩拨得怒气勃发,几乎想要冲上来和他拼命。反倒是始终冷眼旁观的奉天将军尹霜下令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任由他自由自在的离开。 看起来夏似乎也并不担心尹霜会派人来追杀他,离开驻地后也没有打马狂奔,反倒是自己这个被挟持的人质忍不住替他担心,皇子自己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 “……夏,你似乎不担心自己呢。”看着悠闲的半眯着眼睛的少年,皇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事实上,这也是他被挟持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担心?”黑发的少年瞟了他一眼,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殿下,您指什么?” “这里距离尹霜将军的中军并不远啊!骑兵队很容易便可以追踪而来的,到时候,你……” “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啊!”少年一副刚刚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是有您做我的护身符么?我想,他们不至于会不顾忌到您的xing命吧?要知道,您的命可是比我的值钱多了啊!” “……哎!”安德里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真没想到,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夏,你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呢?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压下这件事来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亲爱的殿下~”少年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您不会是一直在想让我替您效力吧?” “这个当然。”皇子也并不否认:“你或许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我认为这都是值得的。” 小夏笑了笑,没有做声。皇子的这些话,若是初到异世的他可能已经深信不疑,但现在的他自是只当做耳旁风,说说罢了。如果还是那么傻乎乎的相信这些人的话,那自己平白无故被摆的那么多道不是全都白费了么?自己虽然在算计人这方面差得很,但吃了这么多亏,若是还不长记xing的话那可就是蠢到家了。 皇子却以为他是因为身份被揭发的事怀恨在心,其实想想,他可能也真的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才会扮做护卫,无形中却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结果没什么感谢不说,现在却又逼得他和他的人慌慌张张的跑路……安德里斯虽然一直都打着利用他的主意,这时候却也感觉到一阵过意不去。 于是两人又都沉默了。黑发少年轻声哼着不知什么小曲儿,皇子则依旧不断的打着主意,他依然是不死心的想将小夏收为自己的下属。在他看来,不过是杀了几个不成器的炮灰士兵而已,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若是能真的替自己做事,就是再杀上多几个也是不在话下。 一直翱翔在天空中的那只猎鹰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风也随之消失不见,整整一天天空晴朗,鹰是天空惟一的标迹。 太阳早已沉落,现在正从前面高地上收回它那的淡淡最后的余晖。大地暗下来,变得异常静默。那条河流由于突然失去光感,变得无精打彩,呈现出原有的荒凉与羸弱,在这垂暮时刻它甚至预先遁入夜色,变成一道掠影,一道大地的划痕。两人座下的马儿也开始咴咴的叫。它累了,它的叫声同早晨的叫声已经完全两样,正像那条河已不是早晨的河。 山风扑来,温度明显降下来。他们走了整一天,那山总像是就要到了,但居然总也无法接近。望山跑死马,更何况人?两人低估了路程。看来天黑前是不可能翻过山了。而且谁知道翻过那山会是什么情况? 山后给人一种神秘的恐惧感,特别是天就要黑下来时。 两人决定就地歇息,明天一早再做商议。收拾好马匹行李后,小夏径自离开了一阵,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把皇子丢在了那里,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似乎也没有考虑什么防止人质逃跑的问题。 当他归来的时候,手里已提着两只肥大的野兔。皇子竟也拣来了一大堆干草和柴禾,两人七手八脚的忙了好一阵子才架好篝火,看看彼此弄得狼狈不堪的脏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子出身贵胄,料理之类的事情自然是不会的,小夏虽然也不怎么擅长这类事情,但见多了艾米尔烧烤的流程,依样葫芦也勉强做了下来。至于兔毛没有拔净,内脏清理得也不那么彻底这类的小毛病,饿极了两个人也都不怎么计较了。 两人分吃了烤兔肉,没敢放量饮水,那得节省着喝。天黑下来,两个人都早早钻入了睡袋。小夏睡在露天的经验一向不多,皇子这更是第一次在草原深处露宿,真是别有一番感受。 两人都没有面山而睡,始终望着来时的方向,偶尔的能看到很远处长草间飘动的绿色萤火,他们知道那是夜间出没觅食的野兽的眼睛。皇子不敢入睡,只好那样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些猛兽若隐若现的眼睛,他就那样一直看着,直到它们消失…… “就在这里分手吧,我的殿下。”黑发少年忽然翻了个身,语气平淡的就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皇子一愣,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愣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夏,你、你说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听清……” “我说,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啊!”忽明忽暗的篝火下,少年黑色的眼眸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美丽的几乎让人窒息。 “可是……” 少年撇了撇嘴,一点也不客气的打断话头:“没什么可是!就这样,明天早晨拜拜,各走各的!老子又不是女人,你也没必要追着我的屁股吧?” 一句话把安德里斯殿下噎得够呛,心说本殿下明明是你抓来做人质的,怎么就变成我追着你的屁股了?知道的是本殿下爱才若渴,不知道的还不以为我有什么变态的嗜好啊? 皇子正自气恼,少年却又没事人似的说道:“……啊,那个,突然想起件事来,好像得拜托您一下啊!” “哼,什么?”皇子正在生气,语气自然听起来不善。 “不要那么小气嘛殿下~!”少年虽然没说什么,但言语间已明显带上了一丝嘲弄:“只是件小事而已,是我个人求您的。当然,决定权在您,就一句话的事。” 皇子沉吟半晌:“……好,你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不用那么紧张,我都说了只是小事而已。”少年吃吃的笑了起来:“你回去之后和那个什么牛皮哄哄的尹将军说一下,通缉令只发我一个人的就好了,当初的那事主要是我,和他们基本没什么关系,怎么样?” “问题不大。”皇子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他跟着又冷笑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一个会照顾手下人的人,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了。” “什么手下人?”少年淡淡的说:“朋友而已。” 皇子忽然觉得要说的话一下被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好久,他才闷闷的问了一句:“……那么,那个查尔斯呢?也是朋友?” “他?还算不上。”黑发少年翻了个白眼:“雇主而已,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停了停后他又补上一句:“毕竟收了多琳大人的钱,我从她那里可是卡了不少油水呢!” “看起来,你的扮相不错呢,竟连她也瞒过了。”皇子笑道:“回去和她说,我想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 小夏跟着干笑两声,没再说什么。我说女狐狸,老子可是对得起你了,你还没把全额付给我,老子可是已经开始替你背黑锅了…… “真是可惜啊!”皇子忽然又叹息起来:“你这样的人才竟不能为帝国所用,实在是天大的损失!” 小夏目光闪烁:“……为帝国所用?这就是您想说的?我还以为是为您所用呢!” 皇子一下子又被噎住,脸色微红的说不出话来。 小夏却没在继续抢白下去,他使劲裹了裹身上的毯子,闭上了眼睛:“不早了,睡吧。” “……”碰到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皇子也只能很郁闷的去睡了。不然还能怎么办?现在他毕竟还是“人质”嘛! ………………………… 一个温热粘湿的东西不断的在脸上转来,安德里斯猛然从沉睡惊醒,却发现是马儿正在舔/拭着自己的脸颊,见主人醒来,它低低的嘶鸣起来,还兴奋的用蹄子刨着地上的泥土。 皇子坐起身来,对面的少年已经不见了,他的行李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篝火早已燃尽,只剩一点余灰还在冒着淡淡的白烟,不过四周都小心的用泥土垒了起来,看起来是有人处理过的。 黑发少年德里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地上留了一袋干粮和两只盛水的皮囊,他考虑得很周道,并没有让安德里斯殿下饿肚子的打算。 附近的草被人用脚扫倒了很大一片,用火堆中拣出的木炭写了四个大字:“后会有期!” “……”皇子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久久的出神。 小夏费了很大的力气翻过那道山。 遥远的牙齿般的地平线,是牙齿般银色的雪峰。雪峰之下是山脉与大地切出的一角蔚蓝色天空。不,那不是天空,是蓝得几乎透明的湖水。她就镶嵌在那里,仅能看到一角。 太远了。不可走到湖边,但少年已无法停住脚步。那湖仿佛有着一种奇异而古怪的诱人魔力,诱惑着每一个远行的旅人向它而去。 还好,有了湖水,周围的草原丰美如画。云不断地集结,又突然散开,阳光如注。只要有水的地方,天空是不会平静的,因此这里的美是动荡的,像女人一样,不由得你要随她而去。隐约有牛羊分布在湖岸,似乎还可以看到一两枚灰白的帐篷。 大地倾斜,溪水长流,弯曲有如陈于大地上的天梯。黑发少年骑着马儿悠闲的在天梯上漫步,这与他梦中的景象颇有几分相似。水终归是要流到湖滨的,他知道,所以他缘水而行。 忽然起风了,云再一次舒卷、集结,草原暗下来,一派苍绿,苍绿有如大片夜色,一直到湖边才豁然开朗,打开一泓蓝色世界,那里阳光沛然喷射,只要那里不灭,天空无论怎样混乱,大地似乎都无所畏惧。 四下里一片寂静,但天越来越低。突然涌现的大块黑云像岛屿一样漂浮着,碰撞着,合而复开,阳光由于受阻更强烈地透射,形成万道光柱,直落地面。少年几乎是在云层中行走,在光影中跋涉。天幕剧烈晃动,大地光怪陆离。小夏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的打马狂奔起来,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或许是像野兽那样出自对危险的本能吧? 雨就那样突然间劈头盖脸的直浇下来。 小夏突然破口大骂起来。那哪里是什么雨?分明是黄豆大小的冰雹!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不用他去催,胯下的马儿已死命的蹿了出去,往有阳光的地方猛跑! 穿透细密的冰雨仍能看到远处依稀灿烂的阳光,人逐光而行,天xing使然。总不能坐以待毙在这让冰雹给拍死啊!巨大的恐惧让少年现出了狰狞的神情…… 动物天生具有的直觉本拯救了自己和他的主人。不久,少年发现眼前的亮度有了变化,虽然前方看上去仍朦胧如大海之底,光线却越来越亮,就要见到天日了。他干脆勒住坐骑,不再跑了,因为他已眼见看到一道无比灿烂辉煌的金色阳光正向他疾驰而来…… 蓦地一道骄阳斜刺里冲入冰雾,磅礴的冰雹阵仿佛瞬间被腰斩了,少年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一半在冰雾内,一半在阳光中。 了不起的奇观啊!纵然是生xing淡漠,对周遭事物向来不怎么留心的他也情不自禁的感叹。如果就瞬间这样凝固了的话,那无疑像雪山绝顶那万载不化的坚冰,自己将可以与日月同辉,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了吧? 可惜这只是天地造物中的一个瞬间。 但他知道在这个瞬间里,他无疑已进入了神的领域。 少年继续缓缓地策马而行,直到月亮从湖上升起,天空银河初渡,星汉灿烂。 他的影子被拉得如此之长,就像他身后静静流淌的河流…… 大片大片的紫鹃花如同地域的火焰,在马儿的四蹄周围滚动燃烧不休。它轻轻松松地在长草中穿行,不时的垂下头去啃食几口还沾着露水的青草,却又被花粉沾到,仰起头来用力打了几个响鼻,低低的嘶鸣起来。 小夏安抚的拍了拍坐骑的脖子,用手轻轻的替它梳理着那湿漉漉的鬃毛。他忽然觉得,比起和人类相处的时候,自己似乎更习惯于和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在一起,虽然彼此间无法用语言来交流,但他感觉自己似乎能接触到它们的喜怒哀乐。而且,和复杂难测的人心相比起来,简单直接好恶十分明显的动物们更对他的心思,至少和它们相处是件很简单的事,动物们是不会口是心非的给你下绊子的,所以和它们待在一起时自己总会感觉整个人无比的舒适放松。 拢了拢被刚刚那夹杂的冰雹的雨水打湿的头发,小夏禁不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刚刚被连冰带雪的浇了那么一通,身上的呢制军服早已湿透,身上像披着件沉重异常的牛皮护甲,箍在身上冰冷粘腻的让人很不舒服。他哆嗦了几下,嘴里小声的诅咒起来,看起来还是快些走的好,到前面找个有人烟的地方烤烤衣服才是,虽然不担心自己会得什么伤风感冒之类的病,但这穿着**的衣服感觉可真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从那块乌云笼罩下的冰雹阵里逃出来已经好半天了,那碧蓝湖泊边的羊群却好像依旧距离自己十分遥远。小夏倒不着急,在草原上晃了几个月,他知道在这里即便是看得很清楚的东西实际上也是距离非常遥远的,就像真正的美丽总是不轻易示人。 东边的云层越来越厚重,浓郁得泛起铅皮色的暗青。想起早晨的时候,自己翻过第一道山梁进入这片草原的那一刻,阳光从东面缓缓照耀过来时,环绕在雪山之侧的彩虹,那是何等秀美壮丽!而今,这一切已经被遮掩到暗青色云穹的后面,太阳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只阴郁的草原兀鹰,在山脉南麓的雪山之巅久久回旋不去,如似永夜中的旋风。黑色的铁羽在积雪和青云的映衬之下,忽明忽暗,仿佛遭受冷风摇曳的火苗,反射着冰冷但不强烈的光芒,那辗转摇曳的身姿,让人的呼吸情不自禁间便与那奇异的节奏合拍起来…… 小夏忽然感觉自己喜欢上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觉了。 在未来世界,自己虽说是特种部队的一员,但平日里除了处理任务之外与其他的队友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基本上也可以说是独来独往惯了。当然,那时候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处在联邦的严密监视和控制之下,所谓的行动自由也不过是换了个大一点的监狱罢了。到了这个世界后,自己认识了大姐、阿瑟、艾米尔等等许多的人,也交了一些朋友,但不知怎地,这些年来自己遭遇过的事似乎已经离自己那想要逍遥自在的理想愈来愈远,每天似乎都有做不完的事要去忙,实在是比在联邦供职的时候还要劳心劳力上许多。 这可不是自己的初衷啊!本来是想到了这边没有人管束自己了,大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怎么搞得混来混去变成流窜犯了?虽说并不怎么在乎松蓝帝国对自己的通缉,但这毕竟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平日里总是觉得自己算是个聪明人,怎么总是不知不觉的就被人家算计了呢?这点让他一想起来便是一肚子的气。 看起来自己和那些玩政治的老奸巨猾比起来,还真是有着很大的差异呢! 原本按小夏的打算,摆脱了过河拆桥的那个什么尹将军之后就尽快找到苏菲儿他们几个汇合。不过这一路施施然的走下来,除了遭了点雹子之外,倒是出乎预料的轻松写意,这点小挫折他还没放在放在眼里,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死人堆里都可以趴上几天,这点小事算得上什么?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样单人独骑,想停就停想走就走的方式真的很对自己的胃口。在克苏的时候小夏为了了解这片大陆的风土人情可着实下力气苦读了一番,对那些传记类书籍中描写的游侠他可是相当感兴趣的,甚至还一度幻想自己要是也能这样扮上一把该有多好,眼下不就是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了?反正眼下又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做,干脆自己就过上一把游侠的“瘾”好了! 其实要是换作一般人的话,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一张神圣松蓝帝国的通缉令,岂有乖乖的找个地方夹尾巴躲起来的道理?不过换做小夏这胆大包天的家伙,别说区区一张通缉令,就是调一个骑兵师团来追他他也未必放在心上。反正打不过就跑嘛!老子就不信你们松蓝闲得没事干,见天价派人来追杀我! 小夏正自兴奋的想像着要怎样当好一个“游侠”,忽然间,令人毫无防备地,一道闪电猛然划破天空!天和地由此纠结到一起,随后是雷声,由松到硬,一个接一个响彻起来。风也突然刮过来,阴冷冷,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滴得出水。寒战中,又是一道深紫色的闪电,旷野中的雷声无遮无掩,响彻草原。 无边无际的雨水,就这样开始,从天而降毫不犹豫,毫无喘息的余地。四周加倍暗起来。银黄色的光束灵蛇般地飞舞扭曲,像鞭子一样疯狂的抽打大地,隔着水幕看去,却犹似闪回,忽明忽暗。 先是轻微的,有凉凉的水滴敲打着他的面颊,然而他还来不及反映,急促犹如轮指一般细密的雨滴已从一万米的高空从天而降…… “我靠!”小夏只来得及恶狠狠的骂出两个字。 不需要他去鞭打,战马已受了惊似的直蹿出去!细密的雨丝已完全连成了一片,远处的山峦也变得影影绰绰,在间杂的闪电看起来显得不清不楚。 神所造就的最伟大的光芒在大地的四周每个角落里交错闪亮着,像激战中的号叫,紫红的、雪青的、甚至亮如白昼…… 最密集、最狂暴的电闪和雷声几乎聚集到了一起,完全听不出个数。在夹杂着冰雹的大雨中打马狂奔的某人叫苦不迭,那雨和雹子,都要将他连人带马都活生生砸碎了!在这片洛德尼草原的边缘地带上,神若说让你去做一个死人,那么,你就是一个死人了!这可怕的大自然之威,简直就是人类心灵深处最为可怕的梦魇!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抗得了的! ……………………………… 渐渐地,渐渐地,暴风雨和冰雹像草原上空席卷而过的风一样,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断落在马鞍金属嵌花部分的冰雹击打声也减弱下来,一下更一下的轻起来,以致终于若有若无。 马儿已经不知道跑了有多远,被冰雹砸得头昏脑胀的小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眼前的天与地仿佛都在旋转,远处的大山像是正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迎面砸下来…… 不行,不能晕倒,千万不能晕倒……他拼命的咬着嘴唇,试图用剧痛来刺激神经,无奈这两阵冰雹的洗礼早已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昏昏沉沉的头脑没有一点起色,眼见就要承受不住了。其实这也多亏了他那经过基因工程改造出来的强化身体,虽然他不是那种了偏重力量型的肉盾战士,但这样的伤害还是硬挺着承受了下来,若是换做平常人的话,早在第一场冰雹中就已经把小命丢了。 久违的太阳好不容易逃离了乌云,这让阴沉了半晌的草原上重新沐浴到了阳光。已经转红的光芒从距离四周山顶很近的角度照下来,瑰丽得仿佛神灵降临一般。 小夏觉得自己身上已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就连直着身子坐在马背上都无法办到,只能勉勉强强得抱着马儿得脖颈,这才不至于跌下去。他的坐骑的样子看起来也糟糕得很,看上去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炫目的太阳,就是天空中巡游的骄傲王子,云,被镀成辉煌的金黄颜色,四下里光焰无比。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可怕至极的暴风雨,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刚刚遭到过暴雨加冰雹的恐怖袭击。眼下,空旷的草原上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空气,加上混杂其间那特有的青草气息以及弥漫四野的淡淡白色雾气,让这里看起来如同梦幻中的仙境一般凄美,一望上去便使人心醉。 马儿缓缓地沿着高坡走下。 远方是弧线柔和的的地平线,还有牙齿般银色的雪峰。 同暴风雨中不同,这里四处是干净明亮的草原,马儿不安的躁动着,不知何时它已驮着小夏走进了牛群中间。牛们并不害怕这个奇怪的不速之客,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这古怪的一人一骑,它们看起来显得反应迟钝,但却因而多了一丝不动如山的威严。。 <碧蓝的湖泊边,不仅有牛群,还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羊群,它们在悠闲地吃草,远方的乌云、雷霆和暴雨看起来对它们没有丝毫的影响。 湖泊边的不远处疏疏落落的散布几座颜色斑驳的毡房,草原上牧民的生活大多清苦,很少有毡房会用整块的皮革来覆盖,而且也不会有多大。 一个牧羊人躺在毡房边的草地上,头枕着手呼呼大睡。旁边是空鞍的骏马和跑来跑去的牧羊犬,这里平日甚少见人,无事可做的牧人自然是放心睡觉,不管旁事了。 马儿慢慢的向毡房走去。越来越接近了,依稀还有些知觉的小夏拼命想出声示意,但嗓子仿佛像根本根本不属于自己一样,根本连一点的声音也无法发出。他费力张了张嘴,猛然间天旋地转,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失去意识前,小夏最后的一个念头是:他妈的!老子这辈子再不到这倒霉草原来了!对这变天如翻书一样的草原气候,现在的他可是深有体会了,一天内两次冰雹狠拍,一般的人还真是没能力消受。 ………………………………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小夏渐渐恢复了神志。眼前的一切都是忽远忽近模模糊糊。他呻吟了一声,顿觉一阵烟熏味混合着腥膻味迎面扑来,不禁大声咳嗽起来。 毡房里光线异常昏暗,只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影散在四周的暗影里,似乎有数不清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凝视着他。他只觉得嗓子干得厉害,身体像被重型坦克碾压过那样剧痛。自己被安置在地铺上,身下垫着一种粗糙的毛毯,散发出一阵冲人欲呕的膻气。 <大概是听到他已经醒了,毡房另一面悉悉索索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便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身影来到帐篷中央的一丝微火前蹲蹲下来,只听嚓地一声响,猛然火光大亮,顷刻间照亮一张头巾覆面的女孩面孔。她身穿一件绒皮袍,胸襟与下摆滚出一溜洁白似雪的绒毛,头上神秘地包了一方红色头巾,头巾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棕色的大眼睛。 大概嫌火还不够旺,少女又拾起旁边的牛粪饼一掰两半填进火塘,接着轻轻拉开头巾,露出鼻子,嘴巴,就着碳火吹起来。火越烧越旺,少女把扁扁圆圆的铜壶吊了起来。原来她是在烧水。 毡房里除了烧火少女,小夏借助火光还看到了另外一些面孔。这些面孔集中在帐篷里沿,几乎一动不动,火光在他们脸上闪闪烁烁,飘忽不定,很像一组静默的浮雕。老人,孩子,年轻母亲,全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给他留下强烈印象的是那个端坐在毛毯上的老人,老人面部绽放着核桃状古老的花纹,两条稀落灰白的辫子垂在黑色皮袍的袍襟上,看上去像是有一百岁了,或许说两百岁也有可能。总之老人像时间一样,没有年龄,他的目光悠远凝滞,满口的牙齿已掉得一颗不剩,干瘪的嘴唇神经质的蠕动着。 小夏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石壁上被风蚀了千年的壁画,眼前的这些默不作声的人竟现出一种超脱死亡的豁然和苍凉,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沉寂,可同样也给人一种古怪的惊心动魄之感。 茶煮好了,蒙面少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送到小夏面前,他赶忙接了,想要道谢,可又想起自己并不会人家的语言,只得用从艾米尔他们一族的话说了句谢谢。少女却像根本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让小夏觉得有些没趣。 小夏慢慢地喝着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奶茶,冰冷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也渐渐有了力气。少女一声不响地提着铜壶站在一旁,随时为他添茶,她似乎经常做这样的活计,提壶斟茶的动作看起来相当熟练。 外面起风了,毡房在轻轻颤动。小夏甚至能听到远处一条小溪在涓涓流淌,声音清晰而悦耳。草香吹进帐篷,带来一派清新,沁人心脾。蒙面少女出去好半天了,不知为什么还不回来。他仔细倾听,水声如故,没听出任何异样的声响。小夏只是体力消耗过度才会晕倒,几碗热茶下去精神已恢复不少,看起来是这家牧民救的自己,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他们一下呢……他信马由缰的胡乱想些事情。 不知不觉间,他又睡着了。 当小夏再次醒来时,天空已彻底放晴。毡房的门敞开着,阳光泻进来,直达底部,可以看见许多微尘和昆虫在光瀑中飞舞,帐内空无一人。牧人家的那条大狗站在门门口,在阳光里一动不动,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小夏,大概它听了主人的命令一直守在这里吧?似乎从一开始它就对小夏充满了敌意呢! 外面传来牛们哞哞的叫声,中间夹杂着牧人的叱喝和抡动鞭子时发出的爆响,如果没有那条大狗不怀好意的瞪着自己,就真的很完美啦。 小夏撑起身子走出毡房帐外,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手工粗糙的皮制长袍,那湿透的军服应该被脱掉浆洗了。 这是阴郁的乌云正在渐渐退去的草原,淡淡的像披上了一层薄纱。一家人竟能拥有这么美丽辽阔的草场,简直是太幸福了啊!他放眼四周,除了这一家外,竟没发现有其他的毡房。周围有些坑坑洼洼的水泡子,大大小小各不相同。这正是草原上一天里最好的时光,光线柔和,空气清新,草原已经成为淡金的颜色,远处隐隐可见的湖水却碧蓝得像天使的眼波,再远处就是青色的波杜唐古峰和其上的白雪,作为背景的则是凝重的沉云。 生命、草原、阳光、水,多好啊!生命在这里就像大自然的画卷。毡房内的人都已在户外了,穿小皮袍的男孩裸着半边身子,正抱着一只小羊角力,年轻母亲和那满脸核桃纹状皱纹的老人正在用最简易的梭子织毛毡。草地上随意摆放着色彩鲜艳的毛垫,中间是一个年代看上去已十分久远矮脚方桌。桌上放了铜壶,匕首,雕花的银碗,风干肉,以及奶茶一类的食物。那个蒙面少女呢?怎么不见她? 那狗追着小夏的屁股一个劲儿狂吠,惹得小夏火起一脚将它踢了个滚,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男孩见他出来立刻停止了玩耍,跑过来招呼他吃东西,他想要倒茶,结果只能勉强提动铜壶,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小夏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 106.全新经历 她的面孔在阳光下显得光洁而黝黑,闪烁着金属般饱满的光泽,非常美,几乎接近于毫无缺陷,连小夏初见了也禁不住失神了一下。 “宗尼,吐切切阿加拉!”她喘嘘嘘的说。 小夏先是一怔,跟着便微笑起来:“……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太阳渐渐沉落下去了,很浓的炊烟在毡房的顶上袅袅升起。 油灯燃起的时候,晚宴开始了。 烤在火上的羊肉脂香四溢,让小夏惊讶的是,桌上摆着的一整只肥嫩的羊腿,上面插了数把雪亮的割肉匕首,像是要准备生吃的意思。这时候,酒已斟满,主人举碗齐眉,向小夏遥敬后一饮而尽,很少这般豪饮的小夏为他一激,也端起碗来灌了下去。 主人抽出一把匕首,从侧面割下薄薄一片鲜嫩的羊肉放到小夏的盘里,盘里已放好了椒盐,马格有些犹豫的看看少女,她微笑着示意请用。于是小夏试着把肉放到嘴里,结果发现肉嫩极了,而且一点儿不膻,他兴奋的向主人竖起大拇指,不住地点头。于是,他索xing伸手抽起匕首,自己割肉,大嚼起来。 牧人一家都不会通用语,只是比划着让小夏喝酒吃肉。没有了语言,一切反而更加纯粹,小夏刚开始还有些装模作样,几大碗酒下去,就开始笑了,红着脸大声叫嚷起来。酒也越喝越快,已经记不得究竟有多少…… 主人开始唱歌,虽然听不懂内容,但那深沉宽广,有着母xing般温柔的曲调仍然使小夏深深的迷醉…… 那一晚,小夏少有的醉倒了。半夜里酒醒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披着厚重的皮袍走出毡房,静静凝视这片草原。 月已偏西,草由东向北,只有淡淡的风掠过,四野安静得有些怕人。一时间,小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升腾起来,在无限的高处俯视着黑暗。而四周的月光如水,就那样,缓缓地漫过湖水,漫过山峦,漫过这座名叫洛德尼的草原…… 天鹅像白色的圣灵,从不知何处的天空一对对归来,盘旋着,渐渐放低,最后踏着湖水,高叫落下,水花四溅…… 小夏顾不得身小腿短的男孩跟不上自己的步伐,飞也似的向湖边跑去。道路不时被横亘的水流或者泥滩阻断,有时不注意还会踩上一脚泥浆,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是想到湖水那边去,去靠近那些白色的鸟儿,那些许久以来一直活在梦中的美丽生物,那些自由自在的精灵。 近了,越来越近了,他已经看得到那些天鹅和其它叫不上名字的水鸟的轮廓。这时,不断的,天鹅从头上从他的后面飞过,向湖那边落下,小夏感觉自己像它们一样,正从远方归来,向着自己的心灵中的湖水,向着这片安谧无人的故乡飞奔而去。 牧人家少女牵着弟弟慢慢的跟在后面,也向着湖水之畔走去。越靠近,湖水就显得愈发地蓝。更出人意料的是,岸边长着的一人高的草竟然都是红色的,火焰一般,耀目逼人。那是水红花,春天和夏天时它们也是绿色的,只有这个季节,才如此动人。 天鹅双双对对在红草中缓缓游弋,从湖边的长草丛中望去是如此的清晰可辨。在这里,白天的时候天鹅们都会到远处去觅食,只有早晚才看得到这么多的天鹅和这么动人的景致。 晚霞似火一般的绚烂,亮草像白银一样,闪闪发光,白亮的云影像某种白色的活跃的小动物,潜伏在地平线之下跃跃欲试,但怎么也升不起来。天空如洗,一碧万顷。 小夏冲到湖边,快手快脚的甩掉上衣踢飞皮靴,一下便跃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水花四溅中,很多水鸟吓得大声惊叫,扑打着翅膀纷纷逃开或是冲天而起。他也不顾岸上少女和男孩的惊叫,反而就那样兴奋的放声大笑起来,清朗的笑声在空旷的水面上传出了很远…… 少女只是对于他的突然下水有些惊讶,等到他在湖中欢快的游了起来的时候,她反而安静了,牵着弟弟不声不响的在湖沿上坐了下来。她也脱掉了靴子,将脚放在水里,轻轻地踢打着水花。她一面看着鱼儿般灵活游动着的少年,一面慢慢地帮助弟弟沐浴着。 她起先还有些担心从那样可怕的冰雹中幸存的少年下水是否危险,但看他那轻松自若甚至还带着几分惬意的模样,实在又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看起来他自己也并不觉得那冰冷的湖水有多难受,竟然只穿了一件衬衫便下了水。 小夏顺着水势游动着,显得十分轻松。在联邦供职的时候,他最喜欢的运动里便有游泳在内,不过到了这个世界后,这个爱好不得已便放下了。如今见到这样宽阔浩渺的好水,怎能不下水畅游一番呢? 靠近雪山的湖水明显是由山脉上的血水坚冰融化而成,虽然有些冰冷,但游的时间一长,周身上下都开始泛起一阵暖洋洋的温热感觉。小夏不断变换着游姿,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舒畅感觉。湖泊的地势较低,水流缓慢,他素面朝天,有一种融入蓝天的感觉。不知不觉小夏已到了很远的地方,当他从湖中踩水站起的时候,发现已无法看到岸边的人。 他开始向回游,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和浪花,他第一次感到阻力与速度的较量,阻力唤起了他的斗志,他像一条顽强又顽固的鱼儿,溯流而上。两个转弯之后他停下来,并且一下从湖中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 少女让盘着的长发倾泻下来,放在湖水中轻轻浣洗着。她侧身站在水边上,不断向后掠着长发,栗棕色的湿发被拧去水后披散在肩上,湖水清澈,刚好齐到她胸部,脸上和胸上布满水滴,水滴反射着太阳,像许多钻石不断从空中落下来,掉到她月亮般的乳/房上。男孩看到了小夏,大喊大叫着从岸上冲了过来,他好半天没见到小夏了,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马格愣了半晌,迎面朝她们姐弟游过去,没等男孩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他便游到了跟前。 少女歪着头注视着小夏,棕色的大眼睛中并无羞涩,反而透出几分关心。 在她那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注视下,小夏忽然自惭形秽起来,他红着脸将头扭向一边,小声说了句: “……对,对不起。” 少女像看到了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似的,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夏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跟着干笑起来,他见她并没有害羞遮掩的意思,自己又不好过去,只得转身再次沿着水流游开。背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呼唤,虽然听不懂她说些什么,但小夏想那多半是要他多加小心的意思。 当他又游了一大圈后回来的时候,少女早已上岸,简朴干练的翻毛皮袍穿在身上,让她看起来像是草原上的雨燕,既矫健又干练。她正在和弟弟一起吃肉干,喝着银制暖瓶里的酥油茶。湖水缓缓涌流,岸头芳草青翠,连马儿也凑了过来,在主人背后,仿佛嗅到了什么似的不时地低下头寻寻觅觅。少女招呼小夏赶快歇歇,她早已将给他的茶倒好。小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下来,少女双手端起碗,送到他的手里。 他们就那样坐在湖边沉默不语,看着各式各样的水鸟大片大片的飞来飞去,任由太阳将地上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 ………………………… 小夏用过晚餐,开始收拾行李。女主人见小夏要走,便拦住了他。她不住地摇头,一串一串地说着什么,不时地指指小夏的胸口。男孩也跑过来拉住了小夏的衣角,少女没动,但愣愣地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小夏完全听不懂女主人的话,但看到她反复比划到天空和大地的样子,小夏大致明白了,牧人一家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负担不了长途旅行的劳顿。当然,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但他们这毫无保留的关心还是让小夏感觉心里一暖。 小夏在马扎上坐下,把男孩招呼过来,大狗也跟着跑了过来,大模大样站在他们两个中间。小夏向它故意一扬手,表示不喜欢它,大狗立刻缩头弓背向他低声咆哮起来,男孩使劲吼着大狗让它走开,大狗不服,委屈地伏下身鸣鸣低吼,惹得小夏哈哈大笑。 他从背包里拿出块从松蓝军队里抄来的劣质巧克力,一掰几半,毡房里的人各分一块。男孩不由分说就往嘴里放,少女却迟迟没动,看了一会儿男孩,她才渐渐的试探xing的把巧克力往嘴里放。很快她就尝到了甜头,像男孩那样大口吃起来。大狗看看男孩,又看看少女,忽然把头侧向马格“嘶嘶”地叫起来,十分不满的样子。 小夏又拿出两大块送给了女主人和老人,她们都接了,笑得很开心。男孩很快吃完了,又向小夏伸出手来,小夏摇摇头,比划着肚子,做了一个吃多了肚子会爆掉的手势。 现在男孩已经喜欢上小夏这个漂亮的大哥哥,倒是大狗的样子有些复杂,小夏逗它,它也不再吼叫了,但总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七八两月是草原一年中最旺盛的季节,日照充足,河水清浅,牛羊安详,是草原人享受大自然的季节。第二天,小夏又陪着男孩玩了一天,他的坐骑已完全恢复过来,和大狗一起跟着他们。下午,小夏比划着告诉牧人,他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他想明天走。 这个问题昨天他就提出来,本来他说可以再待两天,但他知道这里单纯洁净的生活并不属于自己,或者说,至少眼下自己还不能心无牵挂的在这里一直待下去。眼下需要自己负起责任要做的事实在不多,也许将来功成身退的时候,自己可以来这里终老吧? 夜深人静时,无法入睡的小夏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接受这儿的生活吗?如果不能,还是早些离开。这家人像圣徒一样单纯可爱,他们属于草原,而他不过是一个过客。如果他想做什么自是完全可以,但他不能。 尽管在这里他完全可以不负责任,但他依然不能。在他的心目中是少女和他的家人们都是崇高的,他们感情笃厚互敬互爱。而自己不过是个沦落至此的可怜小子,这数日的经历已足可以让自己怀念一生。还是让这份难得的纯洁就这样保持下去吧,何必要亲手让这份回忆支离破碎呢?自己一手摧残掉的美好已实在太多啊…… 第二天一早,牧人全家出动为小夏送行,女主人给他装了许多吃的喝的,男主人亲热的与他拥抱,老人驼着背在阳光中,手捻数珠看着他,眼白饱含着阳光。 小夏骑上马,少女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坚持要看着他走一程。小夏急忙要下马,少女却不许,就那么扶着马随小夏走了一程,大狗围着马儿跑前跑后,男孩子也跟着。 送了一程,小夏停下马,就从马背上俯身搂了搂少女,要她们回去。少女这才停下,小夏挥着手渐渐远去,走出很远了,回头望望,茫茫草原尽头分站着牧家男主人、女主人、少女、男孩和大狗的身影,再往后,则是老人,像大地上的浮雕,一动不动。 当此时刻,向来都是心xing淡漠的小夏忽觉得眼睛一热,两行泪水就那么毫无来由的流了下来…… 飞奔的马儿很快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天际隐隐传来牧人忧郁苍凉的歌声: 那一天雄鹰过山岗……, 回头望,回头望…… 清晰的身影,很苍凉…… 天那么低…… 草那么亮…… 振翅远飞的雄鹰啊…… 越过那山岗…… ※※※※※※※ 最后的,也是最初的那只兀鹰消失了,风也就消失了。整整一天天空晴朗,鹰是天空惟一的标迹。太阳早已沉落,现在正从前面高地上收回它那的淡淡最后的余晖。大地暗下来,变得异常静默。远处的那条河流由于突然失去光感,变得无精打彩,呈现出原有的荒凉与羸弱,在这垂暮时刻它甚至预先遁入夜色,变成一道掠影,一道大地的划痕。 胯下的坐骑开始咴咴的叫,它累了,它的叫声同早晨的叫声已经完全两样,正像那条河已不是早晨的河。 按照牧人家的说法,只要看到那座圆顶的草山,都尔卡兰就不远了。一缕青烟正从那后面冉冉升起。小夏翻上了高地,看到了下面一片并不旺盛的灯火。 都尔卡兰在草原英雄传说中是个古镇,但像一切游牧民族很少留下地面建筑一样,现在的都尔卡兰实际上是一个新兴的市镇。街区主要由白桦木搭建起来的房屋构成,一些用青砖和泥浆构建的屋宇虽然正在崛起,但却是稀稀落落,尚未构成街景。倒是那些街头简陋的但灯火通明的小店和露天棚子构成了这里的繁荣,几乎所有的店铺内都有喝得醉醺醺的汉子唱着粗野露骨的下流歌曲,空气中到处充斥着烤肉和劣酒的气息。 小夏骑马穿过夜晚的街市,放眼阔步,当真是摆足了心目中游侠的架势。只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不但没有谁多看他一眼,反而招来了几名流莺围着自己纠缠不休。那几个女人见他生得出奇俊俏,竟说像他这样的货色那是一辈子也遇不见到,今儿个就是倒贴钱出来也要伺候他一宿,吵吵闹闹的说什么也不走,倒让小夏又羞又气的闹了个大红脸。最后没奈何之下,只好抽刀摆出凶狠嘴脸来咆哮了几句,这才吓走了这些“疯狂”的女人,自己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尽管有牧羊人家的指点,但翻越雪山还是浪费了他三天左右的时间。现在,人和马都已疲惫不堪,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眼下最重要的倒是要好好找个地方吃饭休息,然后再做打算。至于下一步要不要尽快和大姐他们汇合……答案当然是不了!反正自己已经落了单,想必松蓝的通缉令也不会难为他们,自己一个人就算应付不了跑总是没什么问题,过上一阵子风声不那么紧也就没事了。 在镇北接近边缘一带,是一片黑压压的院落,周围是又高又大的土坯围墙,墙头布满了碎玻璃碴、铁钉等一类闪闪发光的尖锐东西。看起来这是防备小偷的一些手段,不过围墙虽然建得很好,但大门却形同摆设,根本没有看门人,或者说根本没有门这个东西。事实上,小夏围着这片院子兜了两圈,只是在正面看到了一个类似门的豁口,一个夜幕笼罩下的窟窿。 小夏朝“洞”里窥望了一下,但见几排桦木加土坯为屋顶的平房排列在空空荡荡犹如坟场般的大院内,白纸糊成的破烂窗子在月色下反射着白惨惨的光,他牵着马走进豁口,在一个人声鼎沸、亮着灯火的房前停下来,拴好马,轻轻叩响房门。 听声音里面有许多人,但偏偏就没人应声。小夏有些犹豫了,他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刚才一路打听的时候听说这里的家伙儿多半是些强盗、痞子和ji女,自己虽然不怕他们,可也不想扯出什么多余的事情来。一阵女人做作无比的浪笑声甩出窗外,倒吓了小夏一跳。这里看起来还有ji女啊!一想起刚刚在大街上被一群流莺包围,他便禁不住哆嗦起来,有一种脊背上凉飕飕的感觉,当下便想转身就走。 正在犹豫间,门忽然从里面一下子被推开,里面急火火的跑出个提着裤子的家伙,看样子是要急着去茅厕放水。他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夏,禁不住一愣,但跟着便一声不吭的跑掉了。看他那慌慌张张的背影,心情本就不爽的小夏忍不住开始恶意的诅咒他腹泻到死。 原本乱哄哄一屋子人不知何时全部安静了下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齐刷刷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夏。他们中居然还坐着几个金发蓝眸的精灵,还有肌肉发达,生着蓬松大胡子的矮人族,几个浓妆艳抹的陪酒女郎夹杂在中间,简朴到实在是不能再省略的衣衫让男人们一望上去便忍不住犯罪的yu望,人人望向小夏的目光都带着戒备和不友好,只差没有现出敌意了。 “靠,这里还真是个绝妙的地方……”小夏心里暗骂一声。虽然听说都尔卡兰是个三不管的地界,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混乱不堪的德行,看眼前这些家伙,一个个满脸横肉目射凶光,明摆着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里别是家黑店吧?这个突兀的念头忽然出现在小夏的脑海里。 若是普通人这一下可能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逃了,但小夏大人会被这些人吓住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拿出从阿瑟那里学来的贵族高傲德行,大摇大摆的一脚踢开房门直走进去:“哦噢~这算什么?摆出这副样子来吓唬人么?嘿嘿,老子我别的不喜欢,就是喜欢有压力!”他是打定主意了,你们不来惹我便罢,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来自找没趣,老子少不了拆了这家店!也好好出一出这些天来的闷气! 谁料那些人只是看了他一会,便又各自转过头去说话闹腾了,竟没人再多看他一眼。只有那几个精灵见黑发黑眸的小夏漂亮得异乎常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了好久。拜草原一役闇精灵所赐,小夏对精灵们的观感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自然也没好脸色对他们,当下就是一阵白眼翻过去,精灵们虽然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何没来由的怒瞪己方,但良好的教养却让他们表现出了应有的风度,只是笑过便罢了。 见对方没有应是的意思,小夏自然也不是那主动寻衅的人。他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松开结束身上的包裹又放下佩刀,感觉轻松了不少。 小夏挥手唤过老板,叫他弄些吃的来,顺便准备好房间和热水。老板答应得倒也痛快,可报出的价钱也同样让他狠狠地抖了一下,更加坚定了他这是家黑店的想法。 付过钱后,老板很快端来了一些干果、面包和熟肉,还有一罐鱼子酱和一大壶麦酒。小夏实在是累了也饿了,顾不得挑剔什么抓过来便大吃大嚼起来。那些熟肉的味道十分膻腥,还带着一股古怪的骚/味,小夏本不知那是什么兽类的肉,问过老板才知道那是野狼的腿肉,立时觉得一阵恶心,差点一口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呕出来。 摸着瘪瘪的钱袋,小夏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眼下所面临的处境,此刻他才明白了苏菲儿为何常常会失态到暴走。向来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自己终于也有切切实实的逼到眼前的这一天,虽说自己赚了数以亿计的金钱,可要命的是这些钱都不在自己身上,更加要人老命的是,自己的身上,已经没钱了…… 周围的人们依旧在高谈阔论,几个ji女那放肆的浪笑声很大,虽然是在喧杂不堪的环境内听起来也是异常刺耳。填饱肚子的小夏小口小口的喝着老板端来的麦茶,耳中却在不断的留意着把人们的谈话内容。可惜的是,除了几个操大陆通用语的人外,其他人大多在用着各不相同的语言交谈着,略数一数竟有近十种之多。 尽管他也算得上是对这片大陆上的语言有研究了,可在这样一片吵吵嚷嚷的环境里却依旧被吵得头昏脑胀,尤其是那几个精灵所使用的精灵语,语调又尖语速又快,竟有些类似某种鸟类的叫声,乍听上去有些新奇,听久了可就吵得人有些不耐烦了。 从他们谈论的内容中小夏大致判断出松蓝帝国的通缉令还没发布到这里,这或许是松蓝那些官僚的办事能力低下,要么就是十一皇子在暗地里帮了自己点小忙吧?小夏虽然并不怎么太看重这件事,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他还是决定要低调一点。 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无非两件,一是付过饭费和宿费后,自己身上已经只剩下几个铜板了。以前从没主意过的这些问题,如今真的没人打理了,他才觉得这真的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当个自由自在的游侠自然是不错,但这游侠若是天天都要饿着肚子讨饭,这未免就大大的不美了。 “……大姐!”小夏忽然有种想念那个吝啬的半精灵盗贼想念到要哭出来的冲动:“原来你的存在是这么的重要啊!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说你吝啬了!” 另外的问题倒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的眼睛和头发颜色。皮肤也就罢了,自己天生就较白,一般的人不注意时也就忽略过去了,可这眼睛和头发的黑色却是万万遮掩不住。一旦那该死的通缉令散发开来,不用多高的赏格,区区几万德纳尔就足以让自己的屁股后面吊上一大堆不怕死又想捞外快的苍蝇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真的发生了,那倒真的是件麻烦透顶的事情。 “算了,遮掩的外貌的事还是先放一放,至不济还可以拿斗篷来掩盖一番……”小夏咂着嘴巴暗自盘算:“说到底还是民以食为天,若不花心思搞些钱来,那可就真的要饿肚子了,这事可是万万马虎不得!” 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残茶,却觉得口内依旧是有些干渴,看来这两天来的跋涉实在是有些缺水缺得厉害,倒要多补充一些。 小夏抬眼一看,那掌柜的这功夫却不知钻到哪里去了,他四下扫了扫,发现盛着开水的大铜壶正放在一个身材高大的蛮人战士的脚旁,看来是只好自己动手去拿了。小夏端起自己的杯子,慢吞吞地一步步穿过正在高谈阔论中的人丛,来到那个蛮人战士的跟前。 蛮人武士那高大的身躯让坐着人的视线发生中断,效果大致上和一堵墙看起来没有什么分别,而他身上那股蛮族原住民才特有的酸臭味更是让小夏皱眉不已。 面对这个身形巨大的肌肉男,小夏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好恶,只是很平淡的开口:“……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或者说您不反对的话,我能否使用一下您脚下的暖壶?” 蛮人战士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像大雪山上的冰川,坚硬而冷漠。 “您同意了?啊,您真是好人,非常感谢。”见战士没什么反应,小夏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他弯腰提起铜壶,壶中的开水显然已是所剩无几,他摇晃了一下,听了听,将壶内的水一并倒入杯中,跟着随手将那壶放回原处,端着自己的杯子穿过人丛,心满意足的退回原地。 小夏倒是不怎么忌讳蛮人战士那恐怖的健硕体形和凶悍的长相。原因也很简单,有费戈那只蛮熊的“珠玉”在前,蛮族战士的相貌简直就是顺眼太多了。 战士始终未吭一声,但周围里忽然安静下来。刚才存在于四下那让人烦躁的嗡嗡声突然化为乌有和沉寂。现在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小夏唏溜唏溜喝热水的声响。 这地方可真是让人讨厌!这种局面小夏倒也不曾料到。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不再含有丝毫戏谑的味道。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自己不过是走过去讨了杯水喝,仅此而已。当然,按道理来说,替客人续水这种事应该是服务生该做的,,但他们并没这样做,小夏也只有自己动手,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对这儿的人们构成了事实上的挑战,在大陆的许多地方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规矩或忌讳,虽然说这些风俗在外人看起来一般都是比较荒诞的,但在约定俗成的世俗人面前,它们显然还是拥有着相当的约束力。 这些人一方面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厌恶、愤愤然,一方面又没有充分的理由发作,因为他毕竟只为了一杯水。他们恼羞成怒却又束手无策,面对唏溜唏溜的响声无异于受着某种煎熬,就连那几个置身事外的精灵都看出了问题。人们再也忍耐不了了,纷纷把不满的、怨恨的目光投给了那个蛮族战士,毕竟他是那个少年直接搭话的人,他若是不说点什么的话,众人也不好直接发作。 战士咳嗽了一声,他那巨大的喉结清晰的上下移动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嗡嗡地响了起来: “听你的口音,是神圣松蓝帝国的人?” “……啊,只能说我在那里待过好一阵子。”小夏双手拢着杯子,不急不缓的回答。 “年轻人,你到我们这里多久了?”战士问。 “嗯,我还真说不大清楚,我这人对时间一向没概念。”小夏抓了抓头。。 战士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转而将脸孔面向向众人。 “诸位,你们大家有谁需要这位先生吗?瞧,这小家伙虽然个子不高,但还是很壮实的,而且看起来也够机灵,我想不论做什么他都绝对是把好手的!”战士的表情和口吻就像牲口集市上的骡马贩子在向人们推荐一头马或骡子,听上去有一种低调而且耐人寻味的幽默。一些人很配合的放声大笑了起来,那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的笑声最是刺耳,见小夏充满威胁的瞪视过来,她们居然还媚笑着向他抛起了飞吻。 小夏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漠得几乎不被人留意的冷笑。他并不是不生气,如果是初到这个世界的他,肯定已经二话不说的出手杀人了。不过好歹也是过了数年时间,常打交道的又大都是些老奸巨猾的阴谋家,所谓的养气功夫和肚量多少也有了一些。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曾经有个讨厌的老家伙花了很大力气去刺杀一位大人物,但很遗憾,他的手下大多是些非常愚蠢的白痴,所以事情失败了。他后来找到了我,答应出很高的价钱要我替他去做这件事,本来我已经答应了他,但后来我发现他的动机并不是那么单纯,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居然在算计我……”他耸耸肩膀,继续说了下去:“……我非常不喜欢这种糟糕的态度,我讨厌欺骗,因为我比他口中那些所谓的手下强得多!让我感到不高兴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是的,非常愚蠢!” 战士满是恶意的笑了起来:“啊哈啊哈!看啊,我们的小公马生气了!他不高兴了呢!不过……年轻人,我们不需要马!更不要骡子!这儿不是牲口棚,也不是什么该死的刺客工会,没什么活儿要你干!”战士顿了片刻,丝毫不掩饰身上那狂暴的杀意:“这里没人需要你,所以,快滚吧!”他提起斜倚在桌边的那柄巨大的阔剑,一副一语不合便要动手的模样。 “这我看出来了。”对于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小夏来说,区区一个蛮族战士的威胁实可以漠然以对,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过一下:“我来这儿并不是为了找份工作干,你们完全不必太紧张。我只是个偶尔经过的路人甲,和你们完全没有什么交集,况且我也不想打算有。只是我现在赶了一天的路非常累了,我需要休息,住宿的钱我已经付过了,没理由让我睡到大街上去,我会在明早离开的,老实说我并不喜欢这里。” “你呆得太久了。你没看见吗?你这头小公马已经妨碍了我们!”蛮族战士的眼珠渐渐变得血红。 小夏不紧不慢的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儿麦茶喝干:“别忙!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唉,要是能有一壶沏好的巧克力奶茶就好了,玛斯那家伙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家里的奶茶倒真的是非常不错……唉唉,怎么办呢?我居然已经开始想念他了……”他也不理会周围人们的怪异目光,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 “啊,你们大家继续,继续,不必理会我,我说过我只是个路人甲,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偶然抬了下头,淡淡的补了一句。 小夏的行李很简单,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他便收拾得利利索索。他很是夸张地向众人伸了个懒腰:“……啊!很抱歉各位,打扰了!”他明摆着一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嚣张态度,跟着看也不看众人,径直走到已经惊呆了的老板跟前:“你们这儿的水真难喝!还有,厨师的手艺也非常糟糕,为了你的店子着想,我看还是尽早把他炒掉才是正确的。”他眯着眼睛看着老板,顺手拍开一个ji女悄悄摸过来的手:“……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你带我去客房了呢?我要休息了。” 看着那个嚣张的黑发少年随着诚惶诚恐的老板离开,几乎所有本地酒客的脸都涨成了紫红色,无数的污言秽语从他们的嘴里喷泻/出来,几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们甚至直接抄起家伙就要跟过去干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蛮人战士更是完全陷入了暴怒状态,一对眼睛几乎已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就连几个比较熟悉他的伙伴都在奇怪这家伙为什么没有当场暴走,抄起那柄阔剑直接上去开砍,这实在是件诡异而又奇怪的事情。 “……明天!明天早晨!我一定要让那个该死的小子后悔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来!”蛮人战士终于发出一声可怕的咆哮,面前的桌子被他那饱含斗气的一拳轰成了无数的碎片。 店堂的角落里,那几个神情略显古怪的精灵正在小声交谈着。因为周围没有懂得精灵语的人存在,他们显然也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听到他们所谈的内容,精灵们的相貌是俊俏秀气不假,可他们那叽叽喳喳的说话方式却并不是很招人喜欢。 嗯,如果有人细细留心的话便会注意到,其中一个精灵从腰间拿出的一张羊皮纸画像上,画着的正是刚刚离去的那个黑发少年…… 107.精灵一族 小夏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窗外破晓的亮光。 没有死?这是他脑袋里的第一个判断。小夏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本以为那帮家伙会乘自己睡觉的时候来干掉自己呢,看起来他们倒的确是一群胆小的家伙。不过这样也不错,昨夜自己倒真的是睡了个好觉,芯片内置的深度睡眠功能的确对身体恢复有着极大的好处,这个难得的机会那些人却不知道珍惜,他从心底开始替这些笨蛋感到惋惜。 他却没有想到,大概也只有不要命的家伙才会根本不把自己的xing命当做一回事,随随便便那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在睡梦中糊里糊涂的被人砍掉脑袋。胆敢这样做的人想必不是天材便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吧? 有的时候他自己也经常这么怀疑,自己能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不是狗屎运走大就一定似乎老天瞎眼了。 老板显然很早就起来了,他早早准备了早餐。早餐是牧区居民人喜欢吃的羊肉烤饼,他把它们切成三角形,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盘子里,上面还很小心盖上一小块手绢。一小壶咖啡牛奶被温在旁边的小炭火炉上。火炉是用纯铜铸造的,燃料居然不是牧区极常见的燃料干牛粪,而是这里非常稀少的木炭,这让小夏多少感觉到有些迷惑。 小夏昨晚脱掉的衣服已浆洗干净并晾干了,它们被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茶几上。 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夏揉着太阳穴想了很久,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老板是不是在食物中下了毒。毕竟,昨晚和今早这截然不同的待遇,只要不是放到白痴的身上恐怕都会多少起些疑心的,就更不用说自己了。 所以当小夏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做梦而已。不过当他注意到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寂静的墙壁、衣柜、桌子以及摆放在上面的铜饰器皿上,以及被这些静物分解的所有空间时,他知道这的确是真的。 给他送来早餐的老板并不在房间里。小夏洗了脸,对着镜子用凉水理了理头发,镜中的少年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神情间已振奋了许多。茶几上的早餐无疑是为他准备的,他坐下大口吃起来。 对于他而言,有现成的食物摆在面前而不去吃,那实在是件非常愚蠢的事。况且他对自己的身体也非常的有自信,不论是什么样的毒药都不可能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当然,小小的担心也依然是有的,吃过早餐的小夏开始犹豫要拿什么去付这顿饭钱。就凭口袋里的那几枚可怜巴巴的铜板?显然是不够的,那么吃霸王餐?这个……倒不是说不可以,只是小夏大人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你若是敬他,他肯定也会以同样的态度来回报,反之也是亦然。这个店老板虽说对自己谈不上有多尊重,但仅就这一顿不算丰盛的早餐来说,要他硬着头皮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那当真是打死也不愿意去干的。 不过当他表示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看起来非常市侩的老板却压根没有提起饭钱的事,相反还很殷勤的替他备好了马,并且还在他的鞍袋里装了一些食物和清水。这让小夏更加的感到不好意思了,而当他有些尴尬的向一直把他送到大门的老板告别的时候,甚至还少见的连脸都红了。 “……你这老家伙!又白搭了那么多东西出去!你钱多了烧的是不是?” “死老婆子你懂个屁!就是死刑犯临刑前都可以吃顿饱饭!对个要死的人你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 以上是小夏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之后,发生在老板和老板娘之间的一些对话。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小夏是个对危险非常警觉的人。而且他的预感一向很准,长期在生死边缘打转的他,有种近乎于动物般的直觉。当一离开都尔卡兰镇的时候,他便感觉到有几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吊在他的后面。稍稍斜眼看看,他很容易便分辨出远远跟在身后的是昨夜在店堂里遇到的那几个精灵,虽然他们全身上下都用深色的袍子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但那轻飘飘的走路样子却是怎么也伪装不了的。 另外,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没有跑过去严肃的告诉他们:以追踪和盯梢者的立场来看,诸位实在是太业余了! 嗯,精灵们或许只是凑巧和自己同路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但看他们那副鬼头鬼脑却偏偏又扮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种说法实在是很难取信于人。莫非这几个小家伙想打老子的闷棍不成?想到这小夏禁不住暗笑起来,正好手头没钱吃饭,这等送上门来的买卖若是白白放过的话,那简直就是罪过啊! 主意既然打定,小夏便故意摆出一副着急赶路的架势打马疾走起来。果然,那几个精灵见状也催动坐骑远远的跟了上来,看样子是打算等到人少僻静处一起下手。 ……………………………… “廖尔卡,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一个身材较矮的女xing精灵细声细气的问道,精灵们显然不太习惯马匹奔跑时的颠簸,她的话语间明显透出一丝气喘。 “绝不会错的。”领头的男xing高个儿精灵肯定的回答:“他就是通缉令上的人,松蓝帝国悬赏一千万德纳尔的夏&#183;m&#183;德里安。” “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很强啊,我们随便一个人都足可以解决他了!”旁边的几个精灵们七嘴八舌的嚷道:“看啊!他身上的魔法波动很弱小,而且他看起来相当瘦弱,想必身手也高不到哪里去,廖尔卡,你何必要那么小心呢?” “……”领头的精灵沉吟了半晌,这才慢慢的开口:“……小心点总是不会错的,能被松蓝帝国悬赏一千万的人,不可能是一无是处的无能之辈。请大家谅解,我们决定去抓捕这个人去赚取赏金完全是临时起意而已,如果我们路过别尔坦城时没有看到那份通缉令的话,相信也就不会又这件事了,我们每一位兄弟姐妹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不希望看到我们中间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那实非我的本意。” 众精灵闻言都是颇有同感的点头。的确,那一千万的赏金是很诱人,但因此丢了命的话,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正说话间,前面打马疾行的少年忽地转过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几个眼尖的精灵甚至看到了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少年已一带缰绳,马儿猛地转向,沿着官道旁边一条窄窄的小路奔了下去。 而那条小路的尽头,则消失在一大片黑压压的密林当中,少年和他的坐骑很快没入其间,略闪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快!我们跟上去!”领头的精灵立刻叫道:“不要让他跑掉!伙伴们,快追!”精灵们也立时催马向前,几个xing急的家伙甚至已经亮出了自己背上的长弓。 “……廖、廖尔卡!我觉得那个人,他、他已经发觉我们的意图了,是不是选择放弃比较好呢……”落在后面的女xing精灵显得有些担忧。 “费尔娜!你放心!”精灵廖尔卡看起来信心十足,仿佛那一千万德纳尔已经摆在了眼前一样:“或许他的确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可那又怎么样?我不相信大陆上的人类可以在森林中胜过我们森林精灵!森林是我们的领域!” 费尔娜想想也释然了,廖尔卡说得没错,能在森林中战胜这么多精灵的人类,怕是还没有生出来呢。于是,精灵们便高高兴兴的沿着狭窄的羊肠小道向树林深处摸去…… 在都尔卡兰镇外不远的一处幽静的密林里,透过正在枯黄的树叶照射下来的苍白的阳光照亮了一条羊肠小道。这条林间小道可能是猎人的荒径,也可能是野兽留下来的足迹,或者根本不是什么小路,而是落在树丛间的阳光使人产生的幻觉。当太阳升上天空,天上的云刚刚散开的时候,一位骑士孤身一人沿着这条小径缓缓策马走来。他腰间的皮带上挎着一把式样普通的长刀,仅有两指宽窄却十分细长,看起来装饰大过于实用,马鞍后悬着鼓鼓囊囊的鞍袋,不知道里面塞着些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体格瘦削的少年,铅灰色的高领大衣把脸面覆盖起了一多半,头上斜戴着一顶有大羽毛装饰的呢帽,和他身上的大衣非常不配。密林深处阳光稀少,四周显得阴冷潮湿,口内的呼气一出立刻变成了蒸气。他像森林里的幽灵一样缓缓独行,马蹄践踏在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听起来异常清晰。 这少年便是昨夜在驿站中一夜好睡的小夏。现在他一身轻松,虽然口袋中依旧空空,但心情已不像昨日那么沮丧,反而是很有些欣欣然。因为他对即将要装入口袋的钱币实在是非常满意,怎能不高兴呢? 那一伙精灵八成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想要抓自己去领酬金吧?这不是赏金猎人才干的勾当么?听大姐说精灵一族可都是高贵傲慢的主儿,怎会去甘心干这等下作低劣的勾当?只是不知道松蓝对自己开出了多少的赏格,这倒是他现在比较关心的事情了。 小夏耳目皆明,远远异于常人,就连一向以感觉敏锐著称的森林精灵们与他比起来也是远有不及。官道上常有过往的旅客,人多眼杂毕竟不好,他打马朝这树林里一钻就是想把这些蠢精灵引到僻静处好下手,小夏是打定主意不把他们放走一个了。 果然,自己一入树林便感觉那些精灵们也追了过来。他甚至感觉到有几名精灵飞快地跃上树,分成左右两翼朝自己包抄过来……看起来是担心自己逃走呢!小夏心下暗笑却也不说破,继续慢吞吞地沿着小路向前走着。 忽然间,他的耳中一动,从远处小路拐弯的地方传来一声极细微的树木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小夏心中一动,莫非这些精灵在前面还埋伏了拦截的人手?不过他随之又否定了这个判断,自己钻到这片树林里完全是临时起意,除非精灵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则他们不可能提早到这里来堵自己吧?那么到底是些什么人呢?莫非是剪径的强盗?那倒不错,增添收入的家伙来得越多越好,嗯,听起来大概是八……九个人,希望他们今天都没有忘带钱包吧! 座下的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它有些不安的打着响鼻,借以提醒主人潜在的危险。小夏安抚地轻拍伙伴的脖子,它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还不动手,你们到底在等什么啊?”埋伏的人未见动作,小夏倒有些暗中着急起来。你们蹲在树丛里做什么?扮乌龟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啊!真是~ 他正忍不住要开口催促,忽然一声厉啸,距离这里大概百步之外的灌木丛里忽然飞出一枝响箭,向着他的坐骑当胸射来! “嚓!”前方埋伏的众人只觉得眼前猛然暴起一道蓝光,跟着夺地一声闷响,那箭竟不知道怎么斜斜地钉在道边的大树上,箭尾的羽翼犹自微微颤动不休。再看那少年,却是原样未动的坐在马背上,依旧一副带点茫然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发觉什么。 正从后面悄悄掩至的精灵廖尔卡忽地全身一震,一对天蓝色的眸子猛然瞪大了。他飞快地朝自己的同伴们打了几个手势,其他的精灵们虽然不解,但都服从了他的命令,悄悄的隐避起来,没有再向前靠近一步。 茂密的灌木丛中哗啦啦一阵响,七八个装扮各异的人站了出来,领头手持阔剑的正是昨晚对小夏恶语而向的那个蛮人武士。他的左手处是一个身材干瘦的人族弓箭手,他的手中正提着一张缠有金属细丝的复合弓,背后的箭囊中斜插着数十根羽箭。此刻,他正一脸惊疑的上下打量着马背上的少年,大概是在想自己的那一箭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射到旁边的树上去吧。 双方都一语不发的对视,空气中的压抑的杀气几乎用肉眼都可以看得出来。战马再次开始不安的刨动蹄子,不过这次主人却没有去安慰他。 “……诸位好啊!”沉默了半晌,还是小夏首先出言打破了寂静:“今天天气真是很不错!没有想到在这里和诸位见面,还真是有缘啊!” “……”对方依旧死死的盯着他,没有人开口说话。 虽说他不在意被人看,但被七八个大男人这么“热情”的注视,多少也感觉有些不自然起来。小夏干咳两声,再次挤出点笑容客客气气的问: “……我说几位,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拜托你们有什么事直说好不好?” “……”对面依旧没人答应,面上的表情却都变得像要吃人一样。 “啊……这个……”小夏抓了抓头,做个了伤脑筋的表情:“直说了吧,各位莫非是要……劫财?” “你的命也要!”这次终于有了回应,说话的是个穿着半身皮甲,手提战斧的战士。 “啊,这个……可就有一点难办了!”小夏忽然笑了起来:“在下的命虽然不那么重要,但倒是不想随随便便的给人……退一步说,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呢?放在下一马如何?日后也好相见嘛!” 对方的回答来得异常直接,手提战斧的战士一声怒吼,高高的跃至半空,战斧在身后抡了个半弧,呼啸着朝小夏坐骑的马头直劈下来! 哼,这些人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蠢呢!从刚开始的那一箭便看得出对方是打算击杀自己的马匹,断掉自己逃跑的依仗,这样便可以从从容容的慢慢围攻……这主意打得倒是非常不错,可惜选错了对像啦! 二指宽的长刀再次闪电般的出鞘,那速度根本已脱离了人类所能达到了极限。根本无视于当头劈落的战斧,众人中只有弓箭手勉强看见了那少年的手臂似乎微微挥动了一下,几道笔直的蓝色电光裂空而出…… 还没有等他们有所反应,空中的执斧战士忽然诡异地扭动了一下,跟着便四分五裂的坠落开去。等它们跌落尘埃后,已经是毫无生命的肉块了。 滚烫的鲜血和内脏溅落得满地都是,将周围的草地和树木都沾染上了很大一片,空气中的血腥味陡然浓重起来…… “魔法刃!”那瘦削的弓箭手忽然惊呼出声,周围的人闻言眼睛一亮,望向少年手中提着的那柄水光莹然的长刀的目光里都多了一丝贪婪,看上去竟是恨不得立刻便动手抢过来。 小夏随手振了振手中的长刀,那刃锋上凉意森森,哪有一丝一毫的血污?他朝对面的几个强盗微微一笑: “……几位莫非是看中了在下手上的这刀?嗯,这倒也不是不可以,诸位只要一起动手杀了在下,那这刀自然是归诸位所有了!” 他朝那些人又眨了眨眼睛:“怎么了?诸位莫非是不敢么?哎呀!在下可是孤身一人,你们还在考虑什么?这刀可当真是能值上不少钱呢!” 众人眼中的贪婪之色越来越浓,然而却没有人站出来说上一声。他们都被这少年刚刚疾若雷霆般的一刀给惊呆了,想想自己的身手大概是绝无可能避开那可怕的一刀,于是他们都开始暗自盘算起来…… 半晌,等得有些无聊的小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再次还刀入鞘:“……诸位,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行事痛快些好不好?我也直说了吧!诸位今天是非死不可了,我并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至于原因我不想对你们说,总之一句话……”他颇显遗憾的摊了摊手:“下辈子别再做强盗了!这职业根本没什么前途!” “……你很强!”领头的蛮人武士忽然迈上一步,重重的将手中的阔剑朝地上一杵,行了个战士间的半身礼:“是我看错了你!请问强大的武士,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 小夏咯咯笑着在马背上略回了一礼:“很抱歉,我并不是什么武士,而且我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只是个凑巧经过的路人甲而已,根本与诸位没有丝毫的交集,如果诸位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话……”他耸了耸肩:“现在你们应该都是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睡大觉,何至于要长眠在这湿呼呼的泥地里?诸位真的是太不明智了!” 他跟着又看了蛮人武士一眼:“……不过在下还是有一事不明,您是如何知道在下的行进路线?我似乎没有对你们中的任何人提过吧?” 蛮人武士并没有回话,只是抬手向天上指了指。小夏仰头望去,穿过密密的树冠,天空中的一只孤鹰正盘旋在那里,不断往复的飞着圆圈…… “原来如此,利用猎鹰来寻找目标并定位,这倒真是个好办法……”他仰头望天,口中喃喃自语:“不错嘛,看来我也应该去弄一只来养……” “……啊,那么好吧,我最后的问题也解决了,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呢!”小夏收回目光,轻轻地捏了捏手掌:“诸位是自行了断呢?还是由在下动手送诸位上路?放心!我的心情现在非常不错!我会让各位毫无痛苦的死去,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请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吧!哈哈~”说着,他竟很得意的笑了起来。 “既然您不肯说就算了!”蛮人武士伸手将阔剑抄到手中:“不过,我们拉科塔窟族没有送死的传统,即便是送死,仍要一战!” 他说完便一声狂吼,上半身的肌肉猛然可怕的膨胀了起来,眼中也渐渐充血变成了可怖的红色,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压散发开来,竟逼得周围的人接连退开了几步。 ………………………… “……那个蛮人武士死定了。”远处,隐身于灌木丛深处的精灵廖尔卡喃喃自语。 “真的吗?”他身边的一个精灵有些怀疑的问道:“蛮人武士很强啊!如果他和他的伙伴们一起围攻的话,那个人未必就可以杀掉他们啊!” “围攻?”廖尔卡狠狠地白了他的同胞一眼:“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吧!就凭他们这几块料就想围攻一个圣骑士级别的强者?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想要围攻他,最好调动一个师团的士兵,而且您要保证事先绝不被他发现!” 那精灵被廖尔卡一顿抢白,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情况果然如廖尔卡所说的那样,情知无路可逃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想要乱刀解决那个少年。少年却只是用他的那柄长刀轻轻地挥动了几下,便毫不费力的切开了他们的咽喉,几乎是转眼之间,刚刚还是欢蹦乱跳的几个大活人便变成了毫无生机的尸体,他们的鲜血在身下积成了小小的一汪,无声无息的流淌着…… 那蛮人武士果然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少年那随手一刀竟被他用阔剑挡开了。不过他手中那柄精钢打制的阔剑也齐刷刷地被削成了两截,少年如影随形般劈过来的第二刀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挡,整个硕大的头颅被整齐的劈飞了半个,猩红的鲜血和黄白的脑浆飞溅得很远很远……暗中窥测的精灵们有的受不了这等血腥的刺激,无法抑制的呕吐起来,再也不敢去看这残忍的一幕了。 廖尔卡和费尔娜虽然也是脸上色变,但他们却比一般的精灵要坚强许多,仍旧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那少年的行动。杀掉了那几个人后,他并没有收刀,而是慢吞吞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后,突然向着旁边茂盛的灌木丛一刀劈出,猛烈的刀气登时在地面上撕裂出一道深深长长的痕迹,树木枝叶被激得四下乱飞,现出藏身于中间的一个人来,仔细一看,却是那个一开始施放暗箭的那个弓箭手。 原来这家伙甚是狡猾,眼见不是少年对手,便在他的伙伴们上前拼命的时候闪身蹿进了路边的灌木丛,打算借机躲过一劫。却不知怎地被那少年发现,硬生生的又给逼了出来。 那少年却没有动手,只是指着地上的尸体向那弓箭手说了句什么。弓箭手立刻便连滚带爬的冲进死人堆里,也不管那些鲜血碎肉,在他们的口袋里翻找起来…… “……他,他不是想挖死人身上的钱吧?”费尔娜小脸煞白,看来刚刚的屠杀对她的精神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看起来是这样的……你看,那个箭手把搜集来的金钱交给他了!啊,他把自己的钱也都交出去了……”廖尔卡也苍白着脸孔,对于离开精灵之森不久的他们,这么直接的目睹了人类之间的同类相残,对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经是极大的考验了。 “伟大的纽斯卡尔啊,请饶恕这个邪恶的人吧……”费尔娜已经把双手抱在胸前,小声的向精灵之神祈祷起来。 少年将弓手收集来的一大袋钱币塞入鞍袋后,指指地上被削断的半截断剑,示意他将这东西拿在手中。那弓手不敢违误,立刻按少年的指示,老老实实的在一棵大树下开始挖坑。少年则跳下马跟在他的旁边转来转去的监督,不时的指手画脚几下,看样子是要弓手把坑挖大一些。 他大概是要掩埋那几个被他杀死的人吧?暗处的精灵们都这么想,同时也都觉得这个人倒也不是邪恶透顶,至少从挖坑处理尸体的这件事上,这人还是有些善心的。 潮湿的泥地非常柔软,尽管工具不是那么趁手,弓手还是很快挖好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接着他便按照少年的命令将尸体统统推到深坑中去,就连那具被劈作几块的残尸也一点不缺的丢下去,又将他们的兵器随身装备也一并处理,这才气喘吁吁的挺直身子出了口长气。 让所有精灵感觉到恐惧和寒意的一幕再次出现了,一直站在弓手身后的少年忽然手起一刀,径直将他劈倒在坑中的那堆尸体上面!跟着他像没事人似的笑嘻嘻用浮土将坑填好,还很认真的在上面来回踏了几遍,直至将那块土地踩得平整如初,这才转身跃上马背,慢悠悠地继续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这个人根本不是人!他一定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魔!这是目睹了一切的所有精灵们的想法。虽然他们想要捉住这个人赚取赏金的行为也不光彩,但和这个不问青红皂白便下毒手的家伙来说,他们的做法简直就可以说是圣人了!精灵们不禁都起了杀心,在他们看来,这等狼心狗肺噬血残忍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密林深处忽然响起一声呼哨,正在默默行路的少年一惊,抬头望去才发现自家四面的大树上不知何时已多了数个精灵,他们所处的位置高低各不相同,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包围圈将他堵在了中间。这些精灵的手中都举着精灵族特有的绿色长弓,每张长弓上都搭着三枝或四枝闪着寒光的羽箭,而这些羽箭的箭头都准准地瞄向自己…… “噢,倒是小看这些精灵了……”小夏被围在当中却仍不着急:“这些家伙竟能避开自己的耳目接近自己,或许这就是精灵族的天赋能力吧?原以为看完这些就能吓住他们,看来精灵们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固执呢。” “人类!放下你的刀!”远处一棵大树茂密的枝叶间,一男一女两个精灵现身出来,尖声尖气的向他叫。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大有一言不合便下令将自己射成刺猬的意思。 小夏也不犹豫,立刻解下腰间的长刀,连着刀鞘一起丢开。看着周围这些气势汹汹的精灵,他忍不住心中暗自嘀咕起来: “妈的,真是流年不利!报个路人甲的名字就谁都敢来欺负,真真岂有此理了!哼,不过算你们运气不好,老子我可是史上最强的路人甲!等着瞧吧!” 林间的荭草密密麻麻地拥挤而立。荭草在春夏季节是绿色的,道了秋天才会渐渐变红。少年长身立身于荭草的海洋之中,漆黑的长发在周遭红色草叶的映照下折射出七色的虹彩,耀得周围的人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他的表情看起来即坚定却又虚幻,唇边那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一些受惊的蚂蚱在他的四周仓皇的乱蹦,这些短命的蚂蚱正在与残酷的大自然做垂死的抗争,已经没有几天活头了。 十数把精灵长弓的环伺下,空气显得异常紧张,偶尔这里那里响起一声懒散而悠长的虫吟,不但没有使严肃的气氛得到缓解,反倒让绷紧的神经更加紧张了。一个看上去年幼些的精灵甚至连手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另外的精灵们虽然手臂依然稳定,但仍然难掩神情中的一丝紧张,连额际流下的一丝冷汗他们都没有发觉。 精灵们也说不清为何,但他们天生敏锐的感觉让他们感觉得到,那个明明已被箭阵包围却依然随随便便的年轻人,明明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在众精灵的眼中看来却比他们所要见过的最危险的魔兽还要恐怖。正是这种感觉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每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成熟了的荭草有种异样的浪漫情调,在风里摇来摆去激情荡漾,乳白色的缨花温柔地抚mo着少年的面颊,痒酥酥地很是舒服,少年似乎也很喜欢这感觉,微笑着抬手去拂动那些缨花,一脸温柔的表情,浑不似片刻前那个下手凶狠残忍的冷血杀手。 星星点点的阳光辉映着荭草,荭草的海洋更加壮丽辉煌,尽管如此,精灵们的神经却越崩越紧,几乎有要丢下武器转身逃走的冲动。 “人类!”领头的精灵见势头渐渐不利于己方,忍不住再次高声叫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放下你的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出乎他的预料,听到他的喊话后,那少年笑了笑,居然很听话的摘下腰间的长刀远远的丢开去,而后还十分配合的举起了双手,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来。 “……”精灵们面面相觑,这、这人就这么投降了?这未免也太过容易了吧?他们心中转的都是一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没有人挪动半步。 对峙了半晌,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干咳了两声:“……我说,诸位,在下已经束手就擒了啊。莫非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吩咐的么?” 精灵们都把目光投向了领头的那个精灵,看起来是在等待他的命令。 领头的精灵也是在发愣,看起来他似乎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一时也想不起要处理才好,呆了好一会才有点结巴的说道:“……啊,这、这个,你……你先过来!” “是~!”少年笑眯眯的应声回答,他果真就按照吩咐老老实实的走过来,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了。那喜滋滋的表情让精灵们更是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人做俘虏还一脸理所当然的得意样?别是被咱们给吓傻了吧? “好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见那些精灵们都那样呆呆的看着自己,小夏更是笑得开心无比。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尖耳朵的家伙弄了什么手脚瞒过自己布下了这个包围圈,但这仍然不放在他的心上。以他们的身手来看,小夏保守的估计自己只需要发动10~15%的能力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了,并且这指的还是赤手空拳。据此来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担心的。 那精灵看了半晌,虽然心中仍然十分疑惑,但却又实在看不出这少年有什么把戏。犹豫了半晌,他终于命令两个精灵上去绑人,那少年却也不反抗,十分顺从的任由两个精灵把自己绑了个结实。 眼见他束手就擒,精灵们终于松了口气。不管他究竟有什么打算,那绑缚他的绳子可是精灵们用地行龙的背筋和极细的秘银丝混合织成的,坚韧无比又不怕水火,即使用锋利的钢刀也无法划断一丝一毫,被绑的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挣脱开的。想到这里,他们终于放下心,纷纷收起弓箭跃下树,十分好奇的围拢上来。 “哇!这个人类好奇怪噢!”一个精灵对少年那漆黑顺直的长发非常感兴趣,满脸好奇的凑过来摸了又摸:“……你们看啊,他的头发和眼睛居然是黑色的!” “是啊是啊!好奇怪,从来都没有见过呢!不过很漂亮啊!” “真的真的!摸起来好像绸缎一样,手感真的很好啊!喂,人类,你的头发是天生这个颜色的吗?” “是吗?快快,你们让开些,我也要摸一摸~!” “喂喂!后面的不要挤呀……” “……”小夏的脾气并不好,尤其是他并没有被人当做宠物戏耍的癖好。眼见一群不知好歹的精灵乱摸他的头发,他当时就有起脚踢爆他们脑袋的冲动,还好,这些幸运的家伙倒没有犯他的忌讳把爪子伸到他的头上去的,只是伸手抓抓拉拉他鬓边垂下的长发。这让他恼怒之余又很是怀疑,这些傻瓜精灵难道有玩布娃娃的癖好?他们不是把老子当做玩偶了吧?哼!那老子非得把他们的手脚拆下来不可! 小夏不知道,实际的情形倒真的和他的猜测差不多。精灵们喜欢一切美丽漂亮的事物,他如今虽然衣着有些肮脏破旧,但容颜却是丝毫未改,尤其昨夜在旅馆洗了热水澡又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精神非常不错,面色红润饱满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完美的人偶娃娃一样,精灵们看在眼里怎能不爱在心上呢?如果不是见他渐渐难看起来的脸色和凶狠的眼神,这些花痴的精灵没准会把他当做娃娃搂在怀里不放手呢。 108.受气 “我说!”小夏终于不堪其扰,恼羞成怒的咆哮起来:“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了?给你们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都给老子住手!否则要你们的命!” 这个时候,先前领头的那一男一女两个精灵走了过来。从这些精灵们的衣着和配合来看,他们两个是这一队人中身份最高的人,小夏原本的打算就是出手制住他们两个借以要挟这队精灵,现在他们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他当然是暗自高兴。 “人类,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没有资格对我们提要求!”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两个精灵竟非常谨慎,在距离他还有十数步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并且中间还有数个精灵护卫。小夏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依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况且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一男一女两个精灵的确是这些精灵中的重要人物,只要捉住一个,其他的精灵应该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 “是吗?我还以为精灵们都是有礼貌的绅士。”小夏听过苏菲儿讲过一些有关精灵们的习俗,这些美丽高傲而且顽固的生物最要命的缺点就是死要面子而又受不得激,只要拿话逼住他们,即使明知前面是个坑,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蹦下去。有了这个经验垫底,他有十足的把握撩拨起精灵们的怒火。 “……今日一见,哼哼……”他故意做出一副极其不屑的表情:“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完全不值一提罢了!” “人类!”那精灵果然勃然大怒,看样子竟像恨不得扑过来咬他一口似的:“注意你的言辞!你是我们的俘虏,如果你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的话,那么你将永远失去说话的机会了!” 啊哈啊哈,小夏肚里暗笑,果然是大陆上最讲究文明和优雅的种族啊!连威胁人的词句都可以说得这么有逻辑xing,要是换个目不识丁的粗蛮战士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听得懂。立时,精灵们在他心目中的评价又低了一档,基本就要直接列入白痴那个级别了。 “是吗?可非常抱歉!”他摆出一副我鄙视你的样子:“请问,你的人对我的这种行为,难道能说是礼貌吗?难道你们精灵族就是这样与人沟通的?即便我是你们的俘虏,但至少我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吧?他们这样的做法,和那些脏兮兮的扛着木棒在死人堆里翻找食物的食尸鬼有什么分别?” 纯粹是为了激怒这些精灵,小夏故意用了食尸鬼这个极其让人恶心的种族来做为对比。果然,精灵们脸色大变,纷纷鼓噪起来,又尖又快的精灵语爆豆般地从他们的嘴巴里涌出来,虽然听不懂精灵语,但小夏也知道他们说的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带头的精灵虽然开头也很愤怒,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他拿起下属递来的小夏的佩刀,抽出鞘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抬起头: “人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激怒我们对你来说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伸指在刀鞘上一弹,鞘中的长刀发出一声微微的低鸣:“……很漂亮的刀,可惜落在你这样的人手中……” 这叫什么话?小夏很不爽的一翻眼皮,这家伙说话还真不讨人喜欢,落在我的手中怎么了?难道我还玷污了这刀不成?哼,待会就要你好看! “噢,按您的意思,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按下心里的不快,小夏很是恶意的朝他呲牙:“再说,我与诸位应该是无冤无仇吧?可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话……抱歉,恐怕到时候大家都不好收场了。” “人类!”精灵不怒反笑:“看起来,你似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我若是你,就要替自己担心了!你……总之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再清楚不过!” “你是指刚才的那些人?”小夏朝那棵埋有尸体的大树翘翘下巴:“……诸位的闲事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精灵一族什么时候开始和拦路抢/劫的强盗穿一条裤子了?难道你们就是为了这个才扣住在下?” “……你、你这人好残忍!”一直躲在后面的那个女xing精灵忽然指着小夏尖叫起来,倒把他喊得一愣。 “什么?残忍?”小夏有些摸不着头脑:“拜托你小姐!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怎么残忍了?” 那个女xing精灵看起来似乎很害怕他,见小夏朝她瞪眼,居然吓得倒退了几步,缩到那个领头精灵的身后躲了起来: “……总之、总之你就是残忍!你是坏人!人家刚刚看到你把那些人都杀死了的!而且最后那个人已经放下武器了,可你还是杀死了他!”小精灵那略显颤抖的嗓音中透着明显的愤怒和恐惧:“你、你不是人,是恶魔!” “喂,小姐……”小夏被她这劈头盖脸的一通痛斥搞得是哭笑不得:“拜托你搞清楚点好不好?是那些人拦路抢/劫哎,在下充其量也就是算做自卫而已。没把他们曝尸荒郊已经是我格外照顾了,你以为他们会把砍成八段的我挖坑埋起来吗?” 说着他又冷笑一声:“……按照诸位的逻辑,我杀了他们一群人就变成了残忍的恶魔,那若是他们一群人杀了我这个路人甲,难道就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了?” “这……”小精灵怎抵得过他的伶牙俐齿,立时被抢白得面红耳赤,无奈只得将求援的目光投向了那个领头的男xing精灵。 那精灵干咳了一声,开口接过话头:“……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种无畏的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的好。实际上,我们对你杀掉那些人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之所以扣住你,无非是要确定一些事情而已。” “我想我没有什么意见。”小夏继续冷笑道:“难道您认为这样绑住我,然后来征求我的意见就能够表现出你的风度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精灵显得有些尴尬:“啊,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的名字是廖尔卡·塞因斯朵,她是费尔娜·赛因斯朵,其他的都是我们的族人。” “久仰之类的话就不必说了吧?老实讲,诸位的大名我可是头一次听说。” “……那么,你应该是夏·m·德里安先生吧?”精灵廖尔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暗自一惊,自己的名字陡然从这个精灵的嘴里说出来,还真的让他颇感意外。 他脸上的神色波动全都落在了精灵廖尔卡的眼里,见自己猜测得不差,廖尔卡不禁露出得意之色:“怎样?您还没有回答的问题呢。看,这非常简单,您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看起来否认应该是没有什么意义了?”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小夏杀心顿起,他刹那间便决定要干掉这些精灵,微眯起来的眼中不由得现出一丝杀气:“是的,我就是夏·m·德里安。” “廖尔卡!”一直躲在后面的费尔娜忽然指着小夏叫了起来:“……这、这个人,他的身上还暗藏着武器!快、快把它找出来!”廖尔卡一听也是面色变色,一挥手,立时三四个精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按住他就是一顿乱翻,没费多大力气便从他的靴筒里将军匕翻了出来。 廖尔卡把玩着异常沉重的军用匕首,好奇的观察着那暗黑色的刀身以及刀背上那一排兽齿般的倒刺,半晌才转过头来:“……你们人类果然是狡诈和狡猾的结合体!真是卑鄙,你是想用这个来暗算我们吗?可惜的很,费尔娜是天生的四系元素使!你的身上就是藏着一根针,她也能感觉得到!” 小夏被精灵们一顿“蹂躏”下来,正自火冒三丈,闻言立刻狠狠的瞪着他:“元素使?啊哈,那我可真幸运是不是?放心!”他杀气腾腾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精灵们:“……我保证,你们全都要死!一个都别想活!” 尽管知道他双手被缚,身上又没有武器,但少年浑身散发出来的可怕杀气还是众精灵哆嗦了一下,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你……”廖尔卡刚要说话,那人却已陡然暴起发难!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发力,只是微微将手臂向外一分,那坚韧无匹的龙筋绳索便一声脆响断成数截!接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立在那里的少年竟奇异般地失去了踪影! “啊----!”众精灵还在发愣,费尔娜却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厉声喝道:“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大惊之下的精灵们这才发现,那少年竟然不知何时从他们中间穿了出去,并且一手扼住了费尔娜的脖子! “嚓嚓……”精灵们瞬间张弓搭箭,锋利的箭矢瞄准他周身上下所有的要害之处!可以说在这种近在咫尺的距离间,没有任何人能躲开这么多枝精灵箭手的攻击!然而他们却不敢,那个卑鄙的人类居然挟持了费尔娜!尽管他们只要一松手指便能将他射成个刺猬,但他们却仍然不敢!精灵们都感觉到浑身泛起一阵寒意……这人,太可怕了! 形势瞬间逆转,小夏的脸上又浮起了平素那样淡淡的笑容:“……很好,现在我们彼此的立场对等了,应该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他看了廖尔卡一眼:“看,您是不是可以下令让你的兄弟们放下手里的家伙呢?那些东西让我非常的不舒服啊!”说着,他抬起空余的另一只手很随便的向旁边的大树上一探,在精灵们的众目睽睽下硬生生地从上面挖下了一大块! “……”廖尔卡先是一惊,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他看了一眼在小夏掌握中闭目不语的费尔娜,挥手命令手下收起武器。精灵们看起来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陆续的将弓箭收了回去。 “……德里安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是个相当难应付的对手。”廖尔卡目光闪烁,话语间似有所指。 小夏隐隐觉得哪里像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只得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我承认是我们唐突您了,请放开费尔娜好吗?我和我的族人们绝不会再难为您……或者,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够做到就一定满足您,难道这样还不行吗?”廖尔卡不停的说着软话,可人却又大张着双手和他的属下们缓缓退开,摆明了一副不敢动手的架势。 这十足的做作模样看在小夏眼里,更是引得他疑心大起。他刚要开口说话,心中忽然一震反应过来!从刚才开始,被自己挟持的费尔娜便低头嘀咕着什么,自己本以为她是因为过于害怕在胡言乱语,岂知这精灵小美女根本就是在一门心思的在暗算自己! 还未等他来得及动作,一直没有出声的费尔娜猛然仰首向天!全身猛然爆发出极其强烈的魔法波动,原本蓝色的眼眸竟随着魔力的飚升化作与头发同样的淡金色!随着她清脆的呼声与张开的双臂,一团无比浑厚强大的蓝色水光从她的胸前猛然喷发,呈扇面状地向外散射开去! “……湛蓝海洋·冲击!” 措不急防的小夏只觉眼前陡然一亮,跟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只剩了一句话:失算了! 阿斯蒙迪奥大陆上稍稍对军事有些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来,地处诺良坎、神圣松蓝和德尔尼亚三国交汇之地的萨森堡大公国不仅仅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更重要的是,历史上这块弹丸之地却是大陆列强们称雄天下的必争之地。它曾经先后被松蓝、德尔尼亚、范图什等国统治,两次泛大陆战争后又被德尔尼亚长期占领。 险峻的多瑙要塞是保卫萨森堡的最佳防线,可惜在跨越了数百年之后,大峡谷上留存的城墙堡垒已为数不多,如今已被萨森堡本地的某位富翁购为私产,当成了供其家族私人游玩的一处古迹。古城堡遗址是萨森堡人抵御侵略者的见证,黯黑的断壁残垣仿佛就是历史的画卷,记下了那曾有过的无数场血腥战争和一段段悲欢离合的故事。 当人们乘坐长途马车由从神圣松蓝进入萨森堡时,道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映人眼帘的是一片绿色的世界。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幽静,景色迷人。进入萨森堡大公国的首府----萨森堡市区,如果你在市区的自由广场下车,那么便能看到广场上屹立着一座高高的方尖形建筑,这是萨森堡卫国战争胜利纪念碑,碑顶上站立着象征胜利的自由女神,在阳光下金光闪烁。而在广场的另一侧,一座教堂高高的剑形屋顶直刺湛蓝的苍穹,肃穆而庄严。每当教堂钟声敲响,随着一阵鸽哨,一群鸽子便会在钟楼上空盘旋;呈现出一派古色古香的情调。 在自由广场上临崖眺望,豁然开朗,美丽的风景如一幅油画展现眼前。萨森堡城高低参差的房舍坐落在一条幽深长远的大峡谷两岸,峡谷里绿树苍翠,谷底下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还有一条小溪在静静地流淌。对面崖顶上一座宫殿似的建筑,被层层叠叠的彩色丛林簇拥,显得格外宏伟壮观。 再向远处,则是一座圆拱形大石桥飞跨峡谷,气势不凡,这就是以萨森堡首任大公凯库拉·肯·萨森之名命名的凯库拉大桥。有人说大峡谷是萨森堡的灵魂,文学家和吟游诗人们却认为大峡谷应该是萨森堡躯体上一道水远也不会愈合的美丽的伤口,然而就是这一道足以让人为之心动的伤口,为这座小城增添了超凡脱俗的气质和风采。 萨森堡的街道不宽,行人不多,但十分干净和整洁。沿着略有坡度的小街缓步而上,无论是色彩明丽的斋浦尔式、哥米达式风格的老房子,还是街道两旁典雅精致的大橱窗,抑或是穿街而过怡然自得的年轻人,甚至是脚下青鹅卵石铺就的步行道……一座城市的印像就在这东张西望中沉淀起来,虽然零碎,却也不乏精彩。 在老城的中心,一座米黄色德尔尼亚摩尔式建筑惹人注目。别小看这座古朴雅致的老房子,它可是萨森堡大公国的大公府所在地,大门的门岗亭前站立着两名持长枪的卫兵,一面白、红、天蓝三色长条国旗在房顶上空高高飘扬,象征着公国的纯朴和尊严。大公府是萨森堡的心脏,公国的几乎所有重要的对外活动都在这里进行,它直接关系着整个萨森堡公国国的兴盛与繁荣,前途和命运。 萨森堡是一个袖珍国家,面积仅有两千六百多顷,人口只有不足四十万,首都萨森堡人口不过七万多人,连神圣松蓝帝国的治下一个普通小郡都大大不如。然而它却是阿斯蒙迪奥大陆上的富国之一,公国的历代大公都力行“藏富于民”的施政方针,人均财富拥有的数目绝对能排进大陆前五,享有“黄金王国”的美誉。 仅看那长达近一法耳桑的圣·梵迪赛尔桥,全部是矮人族锻造的秘炼青页钢锻造而成,甚至连吊桥桥身上的悬挂吊索也全部是青页钢结构,仅这一座吊桥的价值恐怕就不下数亿,萨森堡公国的富庶页由此可见一斑。 一个身材苗条,披着短半身连帽披风的女子快步行走萨森堡街头,她无意间发现路边的绿茵地上竖立着一块“加西亚联合商会萨森堡分会”的路牌。这让她既感惊异,又感到一丝亲切。想起数月前自己还是加西亚商会会长大人的座上客,现在却沦落为了大陆最强大的帝国追捕下的逃犯,命运之奇特多蹇,实在是变幻莫测。 据她这段时日来的了解,萨森堡是泛大陆有名的秘银矿产地之一,它每年的秘银产量虽然没有纽斯法、巴拉科图和东迪拜尔三大矿脉产量那么高,但所产秘银的质量却绝对是这些矿脉之首。加西亚联合商会萨森堡分行是公国成立三百年之际,加西亚商会在此地开办起来的。 如此富庶之国,自然是四方列强垂涎的一块肥肉。不过萨森堡地域虽小,但却拥有第一次泛大陆战争时期魔法帝国遗留下来的二十四门魔法巨炮。除此之外,它还拥有全大陆最强大的骑士团之一----黄金狮子圣骑士团。这些实力再加上公国本身巨大的经济优势都让几大帝国不敢小看这个弹丸之地,就算它们想要吞并萨森堡公国,恐怕也要倾举国之力才行。 也因为如此,大国们出于对公国实力的顾忌,再加上互相之间的提防顾忌,近百年来萨森堡公国和周围的几大帝国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势力平衡,彼此间相安无事。 女子看似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如果你认真注意的话便可以发现,她却是在有目的的不断在兜着圈子。直到半晌之后,她确认身后没有跟踪自己的人,这才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背街。 天很脏,灰漆漆的。阳光落不到地面,但仍以一种混合的光感刺痛着眼睛,女子最后看了眼阴沉沉的天际,转身进了街角处的旅馆。 如同所有格调不高的旅馆一样,这件背街上的简陋旅馆也和大多数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店堂里简陋昏暗,烟雾腾腾酒气熏天,所有的面孔都模糊不清,骂声,划拳声,尖叫,哭,混杂不堪,不过倒是生意不错。 路过柜台的时候她向层层叠叠贴满通缉令的墙壁看了一眼,压在最上面的一张赫然正是那个人,看悬赏的金额竟达到了一千万德纳尔。几个赏金猎人模样的人正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议论,看样子他们都在猜测这个最新上榜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被松蓝帝国以一千万的巨额赏金通缉。 随便他们去打什么鬼主意好了,关于这一点她倒是根本也不担心,如果谁活得不耐烦了就尽管去吧,那个人杀掉你们是不会又丝毫负疚感的!女子冷冷一笑,穿过大堂走上了楼梯。 她径自上了三楼,踏过因有些腐朽而咯吱作响的木质地板,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门处。 她抬起手,按两长三短的频率在门上轻轻敲了一遍,稍等了片刻,又继续敲了一遍。房门吱地一声打了,女子很灵巧地一闪而入。 “……怎么样?”开门的卷发少年看样子显得有些焦急,他一面急急的追问,一面将手中的弯刀插回到刀鞘中。 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放下风帽露出满头淡绿色的长发,怒瞪着房间角落里的那个正弯弓搭箭向自己瞄准的家伙: “放下那东西!不要把它对着我!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手砍下来!” 银发紫眸的闇精灵不屑的哼了一声,慢吞吞地收起了手上的弓箭:“……哼,不洁的杂种!胆小的鼠辈!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刻薄恶毒的话语从他薄薄的嘴唇间流出,充满了轻贱鄙视的意味。 女子勃然大怒,微一弓身抽出匕首扑上前去劈面就刺。闇精灵冷笑一声,轻飘飘地闪到一旁,抽出腰间的细刺剑反手便是一剑直挑过来,下手之狠竟也丝毫不留情面,直是一副生死相搏的架势。卷发少年在旁边大是着急,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去劝哪个才好,可巧他口舌又不灵便,呆在原地抓耳挠腮好不尴尬。 两人都是身体轻盈灵便之辈,交手数下竟是越斗越疾。先前还能看到他们在不甚宽敞的室内闪展腾挪,偶尔响起两声刀剑相击的铿锵之声。很快两人的身形已快得无法看清,只能看到两条灰影在闪电般的转来转去,耳中剩下的只有剑锋撕裂空气的呼啸之声了。 “你、你们两个不要打了!”卷发少年终于忍无可忍的猛然大叫起来,倒把两个打做一团的家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都停了下来。 “主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吗老是一见面就打?”少年愤怒的尖叫:“如果是那样的话,干脆就各走各的路,免得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也好过这样天天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你们一定要打,那么麻烦你们滚远点打!不要在这儿发疯!老实说我受够你们两个了!滚!” 少年看样子实在已是气极,紧紧攥着拳头脸颊涨得通红,一面死死瞪着这两个家伙一面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他实在是很想痛打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顿。 “……那、哪个,艾米尔……”穿披风的女子先不好意思起来,她看了闇精灵一眼,慢慢地将匕首放回到靴筒里:“不好意思,刚刚我确实是太激动了……可是,可是这个家伙也真的是太气人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在污辱我!” “哼!”见女子收起武器,闇精灵也高傲的从鼻孔里哼了一下。他一抖手腕耍了两个剑花,潇洒的还剑入鞘,也不什么,径自转身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竟是再不向二人看上一眼。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先小夏一步离开松蓝国境的露宾·苏菲儿,艾米尔·奥萨玛·穆罕默德还有闇精灵柯洛珐尔·唐·林克。按他们事先一直向北走的约定,一行人离开松蓝国境后便在萨森堡公国滞留了下来,因为这里是通往北方的必经之路,熟悉路程的苏菲儿决定众人暂时安顿在这里,等待后离开的小夏以便在此地汇合。 柯洛珐尔到底是正牌的闇精灵,同行了没多久他便察觉到了苏菲儿的半精灵身份。精灵族向来对这种人类与精灵相交产下的混血儿是极其鄙视的,说通俗点那就是必欲除之而后快,闇精灵虽然也被其他精灵族所不齿,但那也只是针对他们的行为和信仰,并不涉及到其他方面。 柯洛珐尔对这个半精灵女子自然是打从骨子里看不起的,如果换个场合的话他肯定已经动手把这女人杀掉了。不过现在事不如昔,自己沦落到了寄人篱下的地步,眼见这半精灵女子和那卷毛小子与那人的关系比自己要深厚得多,若是现在和他们翻脸的话,怕是天下虽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也正是想到这一点,xing子傲慢又阴狠的他才没有下狠手,现在他也只有盼着那个人能早些与他汇合,柯洛珐尔生平没有服气过谁,但对于那位德里安大人,他可真是怕得狠了。 “……哼,我就暂时吃些亏跟随着他好了,日后再找机会甩掉他,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嗯,够狠够坏又够恶毒的家伙,跟着他想来自己也不会吃亏吧?”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平衡的柯洛珐尔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艾米尔虽然火大不已,但按他的脾气来讲也只是一时之气,见两人停手,他也很快平静了下来。苏菲儿这么一道歉,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摇手道歉起来。被刚刚的响声惊动的侍应生过来敲门询问,艾米尔连忙转身去打发他了。 苏菲儿瞟了柯洛珐尔一眼,心下仍是暗自恼怒。虽然她也知道眼下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但这个该死的闇精灵说话也实在是太过伤人了,如果不是出于尊重小夏的决定的话,自己会放这个讨厌的家伙在身边?简直是天大的玩笑!哼,看得出来那家伙动手的时候留手了,你以为本小姐也只有这点本事吗?那不过是本小姐顾全大局,不和你这黑皮家伙一般见识罢了! 当然,苏菲儿大小姐是不过这么善罢甘休的,她眨了几下眼睛,立刻便想出一个对付这家伙的办法。 “好,我把侍应打发走了。”艾米尔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了回来,看得出来不善言辞的他为哄过那个侍应生,可着实费了很多唇舌呢。 “哦,艾米尔……”苏菲儿装模做样的看了看窗外:“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给费戈送晚饭,那只熊应该已经饿得惨了吧!”说着,她还顺手摘下斗篷替艾米尔穿戴起来。 “啊?时间应该还早吧?”艾米尔接过她递过来的钱袋,脸上的表情还显得有些迷糊。苏菲儿却一把把他推出门去:“快去快去吧!记得给他多弄些吃的,不能带这家伙进城来他已经很不高兴啦,如果再不让他吃饱,你不怕他去你主人那里告状吗?” “告状?”艾米尔摸不着头脑的瞪大眼睛:“费戈那家伙……会、会告状?” “会啦会啦!”苏菲儿笑眯眯的挥手赶他:“快去快回啊!记得把……”她比了个蒙面的手势:“……不要让别人看到,免得惹上麻烦!” “是吗?费戈会告状?这个、这个……”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的艾米尔糊里糊涂的下楼走了,剩下狡猾的半精灵女子带上门窃笑不已,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 “……哼!”她的表现柯洛珐尔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对这女人显然是更加厌恶了。但不知为何,当看那半精灵女子诡笑着望向自己的时候,他竟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下贱卑鄙又无耻的女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柯洛珐尔有些心神不定的想…… ※※※※※※※ 小小的驿站前面是一片野生的酸枣林,连着沿河套绵延的杂树林。杂树林色彩斑谰,树林里河洼里生长着茂密的一人多高的荭草,一望无际。 遭受过霜打后的荭草红得如火如荼红得辉煌烂漫。这种荭草不同于芦苇,生命力和繁殖力极其强盛,有一棵几年后就能盘根错节的繁殖一大片,冬天收割了春天再生,一年一茬,越割越多永不衰落。附近的居民们常常秋末的时候收割很多下来,晒干了留作冬季取暖的燃料。 再向前去,则是高耸云立的银杏树密茂繁盛,树冠擎天,蜿蜒数里,成行排列着,形如一条绿色长廊,任旅人惬意穿行其间,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天空放晴之际,阳光从枝叶中斜斜筛下斑驳的辉影,游离在黄土路面、行人身子或树林边的花草上,像只顽皮的小精灵,涂抹着光怪陆离的斑澜。 可眼下正是阴雨连绵之时,雨点敲打枝叶沙沙作响,水线从绿网中洒落在林间的路面上,失去了先前的狂躁,只是温柔地垂下稀疏的雨丝,在旅人们的身上、坐骑上旋转着优雅的舞姿,或夹带着树叶的清香,滚落一地的水珠。绿荫为顶,雨帘为幕,远行的马队穿行其间,恍若在迷蒙凄美的梦境中。 忽然间一阵风起,随风而动的枝叶扬起阵阵“哗哗”之声,好似奏响了八音琴弦,和着节拍不绝于耳。劲疾的风裹着凉意在树叶缝隙间恣意蔓延,透过绿网,丝丝风儿拂过旅人的脸上身子时,已少了些许寒意。在风中的长廊下,他们飘然的披风,迎风飞卷的淡金色长发与银杏树幽青的碧叶交相辉映,成了绿荫下一抹绚丽的色彩 “……好美啊!”费尔娜眼神迷离的望着四周这绿色的世界:“这里和精灵之森好像……廖尔卡,我、我想家了……不知道母亲大人,她现在还好吗?” 廖尔卡咬了咬嘴唇,一脸坚毅的看着绵延向远方的大路:“……费尔娜,我知道。但我们还有自己的使命,我们必须完成它,否则我们拿什么去拯救我们的族人?又该如何去面对母亲大人?” “……是。”费尔娜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她慢慢的回答道。廖尔卡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但他似乎对费尔娜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用力抽了坐骑一鞭跑到前面去催促马队快走了。 这个精灵廖尔卡大概真的不适合开导人,他已经安慰了费尔娜半天,但她却仍然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这让廖尔卡很是着急,但他却仍然没有什么办法。 便在此时,队伍当中唯一一辆马车的车厢里忽然响起一声拖长了腔调的叫喊: “停----车----!老子要拉尿!” “……德里安先生,你又想干什么?”廖尔卡策马来到车前,他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怒气。 “没什么。”车厢里的人懒洋洋地拉长腔调:“肚子痛,想要方便方便而已。” “你、你又要方便?”廖尔卡气极反笑:“阁下!我们才走了一个上午,您已经方便了十九次!难道你……难道……” 大概是感觉下面的话实在不雅,有损于精灵族的声誉,廖尔卡这才硬生生的憋住没继续说下去,一张小白脸已涨成了猪肝色,看起来是没少受到“虐待”。 车里的人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咦,这可就怪了!我现在是你们的俘虏哎,你们就是杀了我宰来吃我也不怪你们,但是你们若连我方便的权利都剥夺了,这个未免太过份了吧?”他说着说着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好笑,禁不住嘿嘿的乐出声来:“当然喽,在下现在拜那位美丽的精灵小姐所赐,连动根小指头也难,所以这等秽事也只好拜托你们帮忙了~嗯,那个,其实你如果感觉到厌烦的话完全可以不管的嘛!在下就是拉在裤子里也无所谓,我不会记恨各位,真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当真是说不出的诚恳,仿佛是真的是设身处地替眼前的这些精灵着想。不知道的人怕是真的会认为这些精灵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才会这样逆来顺受的任他差遣,而他自然是那心胸宽广,不予计较的大度之人了。 “……德、德里安先生!”廖尔卡简直要被这个家伙气疯了:“你……你、你你不要太过份!”老实说,廖尔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惫懒难缠的人物,明明是你的俘虏,可他偏偏就有本事让你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而且那话说的,仿佛你不按他摆下的道去办就是灭绝天良没有人xing。偏偏精灵们又都是好面子的主儿,你让他们杀人去容易,但在言语和行动上却万万不肯落人话柄,那可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109.契约魔法 虽然相处只有三天,可精灵廖尔卡一行人却感觉好像是过了三年那么久。明明是抓到了松蓝帝国重金悬赏的通缉要犯,应该高兴才对,可现在怎么好像是自己这些人都变成他的仆人了?而且还是没事就得挨顿数落的那种,这让他们简直要郁闷得发疯了。 廖尔卡觉得全身得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他真恨自己干嘛要是个精灵?哪怕自己是个粗俗不堪的人类战士的话,现在也可以不顾什么面子的下手痛揍这可恶的家伙啊!这实在是眼下他最下干的一件事,可按照精灵族的规矩,虐待一个无力反抗的人实在是极丢面子的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一定会成为所有精灵的笑柄,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获此“殊荣”的精灵。 廖尔卡恼怒地狠狠抽了坐骑几鞭泄火,那马儿吃疼,顿时咆哮起来。车中的人咯咯笑了起来:“哎哟!在下听说博爱的精灵一族可都是非常有爱心,特别喜欢动物的好人呀!为什么要对一匹可怜无辜的马儿这么凶暴呢?啧啧啧~” 可怜的精灵气得眼前一黑,差点从马背上一头栽下去。他哆哆嗦嗦地想要打马离开,可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车厢中的人却不放过他,继续大剌剌的聒噪:“哎,在下可不是开玩笑啊!快点叫人过来帮忙,否则我可就顾不了场合啦!啊,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一直闻着某些气味的话,我也就无所谓了……” “……过、过去两个人帮忙……”廖尔卡实在是被气得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连忙朝看守在车边的两个精灵交待了一句便打马跑开了,他怕下一刻自己忍不住会扑上去狠狠咬这个讨厌的家伙一口。 那两个精灵登时也垮下了脸,虽然那人生得并不讨厌,可那张嘴可实实的能把死人给气活过来。就算抛开这点,每天搀着人去拉尿几十次也不是什么优差,尤其对于洁癖症候群的精灵们来说,这当真是一件既丢脸又难过的事! 讨厌归讨厌,但两个精灵还是一脸抽筋样的上了车,将包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德里安抬下车来。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对于那个仍旧一脸笑嘻嘻的家伙他们实在已经是深恶痛绝,只差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咦,二位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小夏大人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却仍然极好,不住口的调侃两个精灵:“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昨晚的晚饭吃得不好!那个该死的厨子,我们现在回去把他干掉吧?太可恶了!竟然在我们的食物中动手脚,难道他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你闭嘴!”一个精灵不胜其扰,忍无可忍的怒喝起来。 “怎么怎么了?”他不以为忤,反倒是很委屈的瞪大了他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在下可是很认真的为你们的身体着想啊!可不要小看拉肚子这种小毛病,不注意的话也是会要人命的!……唉?兄弟,你哆嗦什么呀?手脚可有点准头,不然摔到在下可不得了……” 两个精灵被他搞得头昏脑胀,可又没有办法,只得耐着xing子装聋作哑。小夏竟像是喜欢上了这种絮絮叨叨的说话方式,依旧自顾自的说个没完,精灵们渐渐发青的脸色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 小夏现在的这副样子,完全是他三天前自己的一次大意造成的。因为过于相信自己身手的缘故,在挟持精灵费尔娜的过程中突然被她的强大魔法轰成重伤,这让他既感到害怕又很是恼火。没想到在数万大军包围的战场那么危险的环境下自己都挺过来了,末了却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这让自尊心极强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数年之久,的确也是成功的溶入了这里,问题是过去在特种部队锻练出来的那种随时随地的戒备与警觉能力也已大不如昔。自己一向没有注意这个问题,想不到问题一出,简直就是能要人老命! 这件事在精灵们看起来或许没有什么,但在小夏的眼里,这根本就是一次不可原谅的失败!这让他再一次的认识到,这个世界虽然与原来的世界有些许不同,但仍然不是自己可以横着走的地方,过于自信的唯一后果很有可能是落得和现在一样的下场,稍稍糟糕一点的话很可能会连脑袋都没了,这肯定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 费尔娜的魔法轰击完全正面命中了他,仓促间他只来得及抬手护住了头部要害,结果就是虽然保住了脸蛋,可全身正面超过80%的部位都被震出了不同程度的骨折,至于外表的伤害就更不必说了。这个结果可是他完全没有估计到的,没想到那个娇滴滴的瘦小精灵女孩竟是如此强大的魔法师,这个失误对他来讲就是致命的。在被魔法正面轰成重伤倒地时,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轻松的结束他的xing命,强化芯片这种情况下也无疑起不到什么作用,总不能指望全身都骨折了的士兵还能正常作战。 幸运的是这些精灵并没趁他无力反抗时要他的命,反而还使用精灵族特有的伤药处理了他身上的伤。见他们并没打算杀掉自己,他才有点放心下来,伤势虽重,但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情。负责给他上药的精灵可是骇得半死,他这辈子从来就没见过受伤受到这种恐怖程度的人,换成别人的话怕是早就疼得死去活来活去死来了,可这个人竟然还能一脸淡定的有说有笑,这让精灵们很是佩服。 这一队精灵似乎是在执行某项特殊的使命,这点从他们那遮遮掩掩的行动方式上便可以看出了。不过在小夏看来,这些家伙大概是甚少在人类社会行走,和人打交道的本事实在是差得可以,一味的想要隐匿形迹反而更加引人注目,如果不是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成年精灵不好对付的话,怕是早有心怀叵测的人打上他们的主意了。 队伍中多了个伤号,精灵们不但没有虐待他,反而还专门在路过的城镇上花钱买了一辆马车来载他,只是对他的看守仍然是一刻也不放松,看来是他们对小夏之前的行为一直是非常忌惮,已经将他列为了极度危险人物的行列,需要特别“照顾”了。见摸不着这些精灵到底打算拿自己干什么,小夏索xing也懒得去想,干脆的开始检视自身的伤势。 这一看不要紧,从来对受伤不怎么在乎的他这次可是大惊失色!按他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讲无异于雪上加霜,虽然不一定会糟到哪里去,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时间,小夏竟觉得心里发慌,很有些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想念苏菲儿他们,不由得再次在心里念道: “大姐~!你们都在哪儿啊?要是有一个在身边,我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嘛!”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他最担心的,老实讲精灵们为什么捉他,其实他一点也不关心,这段事等自己身体恢复后伺机报复就是了。反正按自己的自愈能力来看,这等全身骨折加上外伤,大概十天或十五天就可以痊愈,现在还有精灵们的秘药帮忙想必好得会更快,既然他们不当回事自己莫不如就乐得安静养伤,到伤势尽愈那天暴起发难,不把这些自大的傻精灵好好教训一顿,老子这最强战士的名号岂不是得倒过来写了? 但几天一过,小夏惊愕的发觉自己伤势的恢复速度变得极其缓慢,看起来简直就和毫无进展差不多了!如果说骨折的伤害恢复慢的话,可肌肉外表的伤就算再厉害有个三五天也应该好得七七八八,然而现在外伤丝毫不见起色不说,一些没有敷到药的伤处还出现了局部的溃烂和感染。 这可让小夏惊了个半死,做为士兵他并不畏惧死亡,但若说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忍受着肌体的腐烂,终日与绷带药剂为伍,就连方便一下都需要别人的帮助,这等生活对他来说几乎就等于死亡。如果不能改变的话,或许他会很干脆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与其委委屈屈的活着,他宁愿选择痛快淋漓的死亡。 但还好事情并不像他所想像得那么糟糕,小夏很快便从看守精灵的口中得知,自己的重伤完全是因为费尔娜的魔法造成的。起先他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冰系大范围魔法,听了多嘴的精灵守卫解释后才知道那是他们本族的魔导神器----湛蓝海洋,除了发动时所造成的冰系伤害外,它的附加效用便是能极大程度的降低和控制敌人的自愈能力。对于不喜屠杀的精灵族来说,这件魔导器对他们而言实在再合适不过了。自然,要解除这种伤害也只有靠发动这件神器才行,知道了这些,小夏安心不少。 原来不是老子的身体出了问题,哼哼,这就好,至于湛蓝海洋的问题小夏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它就放在那里,不怕它长翅膀飞了,总有办法解除它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作用,况且这些精灵也不可能长期这么扣着自己,总要有做个了断的时候,想到这里小夏便安心了不少,只是对眼下自己全无能力任人操控的状况有些不爽,他毕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小夏毕竟是个很擅于检讨自己的人,虽然在表面上他死也不会承认。不过通过这事再次使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无敌的,虽然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只有中古时期左右,但很多时候自己还得夹起尾巴做人,过份自信显然不是什么好习惯,这次大意落在了这票精灵手里,好在他们不打算要老子的命,万一换成一班食人族还不得撕撕把自己吃了?那可是乖乖不得了,人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运气的! 那些魔法典籍也是靠不住的,在魔法理论方面小夏实可算得上是超一流的大师级人物,但在他阅读过的书籍里对精灵族的魔导神器却也是只字未提,这让他对那些书籍的作者很是鄙视了一番。本来么,你们哪怕是在书里稍提一提也好嘛!弄得我一直以为精灵族除了弓箭外就没什么本事了……现在看来,这个亏吃得可真有点冤啊! 至于那个神器湛蓝海洋,他已经打算好脱困时一定要弄过来了,不论抢还是偷,这班精灵害得自己也算不浅,只是干掉他们也不解恨啊,干脆把他们的宝贝拿去卖掉,就算是利息吧。 其实几日相处下来,小夏发现这些精灵倒都是单纯得可以,浑不似苏菲儿那种在人世间混迹百年的人精,除了有些死爱面子之外,实在是一些非常可爱的家伙!虽然自己是他们的俘虏,但不管怎么拿言语撩拨他们,这些家伙也不动手对付自己,虽然一个个气得几乎发疯但也咬牙强忍着,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换自己的话一个大嘴巴抽过去不就立刻乖乖的闭嘴了?嗯嗯,爱好和平也不必像这个样子嘛~真是迂腐~ 话虽这样说,小夏还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尽量少去刺激这些可怜的精灵……你问为什么?这个嘛,当然是小夏大人所剩不多的道德感在作祟了,毕竟戏弄白痴取乐不怎么光彩,他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负罪感的…… 对于精灵们的去向他却没能套出来,不过从他们行动的方向来看应该是朝东北方去,那么应该能和大姐他们撞到一处,如果她们不像这些尖耳朵家伙一样白痴的话,自然会采取一些行动。但对于精灵们此行的目地,小夏还是非常的好奇,精灵们越是讳莫如深,他反倒越感兴趣了。 马队现在正在通过一片很大的山谷地,谷地上生长着茂密的灌木,因为秋天的来临已经初染胭脂红。谷地周围山岩高耸,没有被树覆盖到的裸露岩石呈现的是或深或浅的紫色。一侧的山下是淙淙流过的小河,河流上游便是一小块高原湿地,也就是草海了。草海里有鱼,据说这里的人把它叫做“鱼海”。小夏对此很感兴趣,可惜现在受制于人,而且身上带伤,像下水抓鱼这种比较有难度的活动也只能免了。 宽阔而平坦的山谷向前延伸,一望无际,山谷内林木葱郁,遍地缤纷的野花竞相盛开,金黄、浅紫、嫣红……或一簇簇灿烂着,或一片片芬芳流淌在山间。山谷间流水潺潺,在密林间缭绕,滋润着这里的丰美一切。山谷两边是密林覆盖的缓坡,无边的落叶松、白桦林参差而生,无边无际,漫延到天际,而此时的天空则一片蔚蓝,象是要把这人间的自然美景倒映其间,而无暇让云彩来分享,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生出与这风景相伴,不愿离开的想法。 然而对着此等美景,精灵骑手们却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留恋,他们继续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山谷深处行进,仿佛眼前的景色不值一看。相比之下,倒是斜倚在车窗边的小夏在享受这无限风光,神情悠然好不惬意。山间的美景渐渐向后退去,密林褪尽,眼前豁然开朗,遍地野花盛开,当翻过尽头的山梁,极目远望时,遥远起伏的地平线上隐隐可见城市的轮廓,厚重而又模糊。 “那里应该是萨森堡吧?去北方的必经之路。”小夏收回视线,吃力的缩回车厢:“……如果大姐有心的话,肯定会在这里等待自己汇合的。问题是现在自己没人扶的话连路都走不了,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们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呢?”精灵们对他还是比较着紧的,赶路时看守得不怎么认真,可到了人类聚集的市镇中却严密的把他看护起来,似乎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存在,这件事倒需要花些心思想上一想。 对于已经决定好的事,小夏从来都是会提早考虑,做好准备的。要做一件事,事先定好计划,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这无论如何也没有坏处,总比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要强。 正当他瞪着车顶发呆时,忽然感觉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似乎极熟,可却一下又想不起是谁,而且声调低微若即若离,感觉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谁?”他猛地睁开眼睛,低声喝道。 没人回答,车外看守的精灵倒是应声探头进来,可左右看看这狭窄的空间内除了他外并没有第二个人。那精灵摸不着头脑,只好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小夏却也有些迷糊,但他绝不相信是自己神经过敏,因为他确实听见有人在对着自己说话了。 他凝神细听,耳边却只听到风过树林时的沙沙声,以及马蹄踏地与车轮碾压的咯吱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正当他暗自疑惑时,那个声音却又突兀的响了起来。这次却要清晰上许多,而且小夏一听之下立刻知道了是谁。 “……阿瑟?是你?混蛋!你搞的什么鬼!” 精灵们对发生在车厢内部的对话一无所觉,他们依旧催动坐骑快速前行着。数日的行程下来,每个人都是满脸风尘,这对于天xing喜洁的精灵们来说无疑是难以忍受,现在他们所想的是如何能在日落之前赶到萨森堡,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洗洗身上的污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大多数精灵们都没有去留心。 费尔娜这个精灵小美女更是一脸的期盼,身为女xing当然更加注重这个,所以她自然更加盼望这个,以致于想像力丰富的她已经开始考虑住处的浴盆上的花纹是什么样子的了。 红日斜坠,西边的天空留下一抹淡淡的酡红,一群鸿雁掠过,留下了一阵阵的长鸣。 越向北去,越感觉到秋天似乎真的来了,驿道两旁的白树开始落叶,北风起处,瑟瑟发抖。纷乱的马蹄践踏在枯草和落叶之上,卷起阵阵尘烟,头上鸿雁悲鸣,更显凄凉。 ……………………………… 一直守护在车边的看守精灵从刚才开始便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却也说不出来。那个黑发的人类从刚刚起就一个人在那儿又说又笑,先前他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摸过来救他,可接连看了几次那车厢里除了他之外便再无他人,而就那个狭窄的地方别说是藏个人,恐怕就是藏进去只兔子都难。况且他也不相信能有什么人能瞒过几十号以耳聪目明见长的精灵,如果那样,他们干脆就通通找个地方挖抗把自己埋掉算了,反正也没有脸再见人啦。 放心不下的他接连几次偷偷的蹭上车子,趁其不备猛地拉开车门探头进去,可让他失望的是每次都只看到那个人一脸不高兴的瞪着他,如是几次,他也禁不住有些糊涂,莫非当真是自己神经过敏么? 至于那个人则也露出明显不耐烦的神色,看样子如果不是他现在身有重伤的话,肯定是一巴掌打过来了。 精灵摸不着头脑,只得怏怏的退了出去。然而他还是不太死心,他总是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可疑,哪有人独自一个对着天花板说说笑笑的?又不是发臆症了,可事实又是如此,自己只要一离开,他立时又开始一个人自说自话,其流利程度简直可疑媲美最优秀的吟游诗人,这让精灵更加疑神疑鬼起来。 “……”看着再次一脸疑窦离开的精灵,小夏努力按捺下想要爆笑出来的冲动,虽然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于太过激动,但看到那个精灵傻呼呼的表情,他便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可稍稍一动,几处还没有长好的断骨便一阵剧痛,可又不好呼痛,只好咬牙忍着。于是,外人看他就是脸上变色,看上去似笑非哭,表情十分诡异。 “哎呀哎呀哎呀~!”偏巧某个不知死活的声音又适时的响了起来。这家伙虽然一贯很令他讨厌,但在这个落难的时候能听到老朋友的声音还是让人蛮激动的,所以尽管有些恼羞成怒,但其实小夏大人还是有点高兴的。 只是这个家伙的腔调听起来颇有些幸灾乐祸,这就让人感觉很不爽了。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啊~~~怎么许久没见,你竟然弄得这么狼狈不堪了呢?”依旧没有见人的伯爵虽不知身在何处,但声音却实实在在的响在耳边,就像是伯爵大人就坐在身边同你讲话一样。 只不过小夏清楚这家伙根本就不在这里,九成九是利用心灵传送之类的魔法不晓得从哪里蹦出来骚扰自己,只不过这个时机选择得不凑巧,让他看到自己的倒霉样子罢了。而心灵传送之类的魔法是纯粹精神意义上的交流,并不需要语言的沟通,这个原理小夏虽懂,但却并没有实践过,因此虽然对心灵魔法的法门倒背入流,但实际施展当中他却还不如一个见习法师来得通彻,是以才会出现这般在旁人眼中他独自对着空气说话的诡异景象。 “……彼此彼此!”小夏岂是任人拿来开玩笑的主子?当下冷笑一声便出言反讥:“大人您被裁判所的那队罐头狠踩的时候,模样也未必比我好到哪里去吧?” 大概是这句话呛到了伯爵的短处,他嗤了一声便再不说话。小夏恨他一出口便调侃自己,也愤愤地转过头去不理他,两人就如同两个置气的小孩子僵持起来,摆明了一副你不道歉我就不和你讲话的架势。 伯爵大人虽说多活了若干个世纪,但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无聊的睡觉上,虽然他脑袋里的知识抵得上松蓝的皇家图书馆,但讲到与人斗气的涵养功夫,他就的的确确要差上那么一点。小夏正无聊的扭头去数车厢壁板上的花纹,刚刚数过一半时,他已经忍不住又出声了…… 哼,这混蛋大概是棺材里躺久了要烂掉了吧?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我来诉苦?小夏有些得意的想,当然,他没忘记在心里鄙视了这家伙一下。 “……嗯嗯,哦~亲爱的夏,你看,咱们这么久没见,何必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呢?”伯爵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居然用这种十分不符合他身份的语气讲话,虽说算不上奴颜婢膝,但按他一贯的做派来看,已经是少有的讨好了。 “……什么意思?”小夏立刻竖起耳朵打起精神:“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我警告你少说那些变态话!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你消遣!没看到我现在惨兮兮吗?你要是很闲的话不如过来帮我一把,最多你吃瘪的那事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嘿,这个~”伯爵苦笑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可奈何:“亲爱的,我虽然很想帮你,但现在的我可是没有能力帮到你啊!” 小夏挑挑眉毛:“怎么?你阿瑟菲伯爵也有没有能力的时候?我可是一直都认为您是无所不能的呢!老实说,这真是个让我无比失望的消息。” 伯爵又是苦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小夏也感觉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也没有再继续讽刺他,一时间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半晌,小夏小心翼翼的开口:“……遇到困难了?” 伯爵的回答来得很快:“嗯,是啊,一点小麻烦。” 实际上,他算得上是比较了解伯爵xing格的人之一。虽然这位伯爵大人的xing格不敢恭维,但其他的大多数方面倒绝对算得上一位真正的贵族,不过相对而言,他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比较要命的一个方面就是死要面子,就算有天大的麻烦落到头上来,到了他的嘴里也只是“一点小麻烦”而已。别人可能会认为这非常有贵族风度,但小夏对此可是万分的看不惯,从前两人就没少为这事吵嘴,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但他还是对伯爵的这个习惯相当感冒。 “小麻烦……莫非是……和我有关?”小夏语气不善。 伯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个,是的,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的确是和你有些关系……” “滚蛋!”小夏勃然大怒,马车外的几个看守精灵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开门撞了进来,两个紧张兮兮的年轻精灵还抽出了长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过他们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于是只好满脸紧张的望着车厢里唯一的一个活人。 “看什么看?给老子滚出去!”小夏毫不犹豫的朝他们怒骂:“滚滚滚!滚出去!滚蛋!” 可怜的精灵们被骂得不知所以,大概是拜他们那温文尔雅的xing格所致,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便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末了的一个居然还老老实实的带好了门,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几乎使人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厮在伺候主人呢。 “嘿,这些傻呼呼的小家伙们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伯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一不涉及到自己,这家伙的腔调立刻恢复了一贯的散漫慵懒,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优越感和傲慢当真是你想模仿都模仿不来,就连小夏都承认,如果是别人这样说他会翻脸,但换成是阿瑟的话,那就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了。 “……你指什么?这些傻呼呼的家伙?”小夏斜眼看看外面正在朝里面张望的廖尔卡和费尔娜:“不是我说啊,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点,外面那死女人可是个魔法师,要是她发现了你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脚,我可不敢担保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伯爵大包大揽,一副我很了解他们的模样:“我可是太了解他们了,这些长耳朵宁可去踩死一只蚂蚁,也绝对不会去伤害手无寸铁的人!哼哼,说起来,这倒是森林精灵身上唯一的可爱之处了……” “哦~这么说我似乎还不如那只蚂蚁……”小夏撇撇嘴:“你这么说可是很伤人的啊!难道在他们眼里我还不如只蚂蚁?不过这些家伙的确是很可爱,这一点我不否认。” “但这些都不重要吧?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话呢!” 小夏朝前瞪眼,好像伯爵就在他面前一样,这个动作落在外面窥视的精灵们眼中,更是坚定了他们“这个家伙已经疯了”的想法,一会便各自散去,看起来是完全已经将他忽略掉了。 “亲爱的,我想这个你不用担心。”说起自己,伯爵依然显得信心十足:“除非现在站着另外一个我,才可能发现我们的说话,否则的话,绝对没有可能!这是程度上的差异问题,我记得你说过类似的话……什么夏天的虫子,什么冰的?” “……夏虫不可语冰。”小夏冷笑。 “对对!”见小夏答话,伯爵又兴奋起来:“我就是这个意思,只生活在夏天的虫子,你和它讨论冰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同样,那精灵小姑娘和本大人之间相差太多,像她那种程度的法师就算是再来一万个,也休想企及和我一样的高度!” 小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么,了不起的大人,您被教廷裁判所的人揍成臭地拖的时候,我似乎没看到您有如此之大的信心啊!” 伯爵再次苦笑:“……亲爱的,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些无聊问题上浪费时间好不好?老实讲恢复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很让我意外了,为了支撑我们交谈的这个魔法阵运行已经透支了我很多力量,我想它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听他说得严重,小夏也不再计较下去,毕竟他分得出轻重缓急,一些无聊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说好了,反正不怕这家伙飞上天去……毕竟自己眼下的窘样估计也得着落到这家伙身上解决,帮他实际也就是帮自己,这么一想,他便觉得坦然多了。 “……好吧,那么你说,但在那之前是不是交待一下,你还能维持魔法阵多久?或者说你消耗掉所有的魔力后,要多长时间才能再次发动它?”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下巴,却发现手臂还不怎么听使唤,只得愤愤地作罢:“……看,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我们两个半残之间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沟通了,虽然两个男人之间的心灵沟通……噢!这真让人恶心!”他恨恨地痛骂起来,伯爵似乎碍着什么事不好还嘴,只得唯唯诺诺的在一旁听着。 骂了一阵子,小夏终于有些消气,但他还是极其不满的嘟囔,什么只有你这样的变态才会开发出这种无聊又恐怖的魔法之类的牢骚之类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伯爵大人等了半晌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只好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絮叨。 “够了!夏,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我看看……魔法阵里储存的魔力大概还能够运行一刻钟左右,魔力枯竭后我就要再次进入休眠状态,大概要五到六天的时间才能再次醒来并发动它。也就是说,我们的事情恐怕要推迟到下一次商量才行了” 小夏转了转眼睛:“等等,听你这么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 “……你这变态混蛋,是不是用这种猥琐的魔法来偷窥啊?怎么我只是能感觉到你的声音,你却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么呢?这太不公平了!” 伯爵的回答居然很幽默:“亲爱的,你认为我会开发对自己不利的魔法吗?” “……”伯爵大人简简单单的一句登时将小夏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的确,依照这位大人的xing子,空费力气又不讨好的事是万万不肯做的。拯救世人?你当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夜族们会有这等爱好么? “实际上,需要推动这个魔法阵运行的魔力并不大,但因为这个超远距离的心灵传送魔法刚刚开发的缘故,有很多部分还不完善。其中最大的就是定位的问题,我之所以能在万里之外感觉到你的存在,还是借助了我们之间签订的那个契约,它让我感觉到了你身上存在的魔法波动……嗯,虽然很微弱,但那已经足够我用来定位了!想想吧!除了我阿瑟菲&#183;m&#183;德里安大人,还有谁能在不经意之间研究出如此伟大的魔法来?哈哈哈!” “……”小夏嘴上不说,可心下却是暗自骇然。虽然他一向认为自己对魔法的认知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程度,但和这位疯狂的伯爵大人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初等又初等的学生。像这等自己几乎想都不敢想像的魔法居然只是他在随意间完成的,尽管还不完善,但已经是非常可怕了…… “或许只要他愿意,只怕研究出一个毁灭这大陆的禁咒魔法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他这样想着,还好,至少目前这个家伙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但是……”言及此处,伯爵的声音忽然显出几分迷茫:“当我凭借契约力量找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契约……似乎出了一点点问题……” 问题?小夏吓得几乎没直接蹦起来。虽然他对魔法研究不能望阿瑟的项背,但对于契约魔法的规则他还是非常了解的。阿瑟当初对自己动用的那个只是纯粹共享亚空间接界的单方面契约魔法,虽然级数很高,但只要他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终止这项契约,自己起初对魔法一无所知所以不甚了然,后来了解之后自然也没把它当做一回事。反正对自己而言,这契约魔法也只不过是个方便随身携带的活动仓库,实在不值一提。 但现在阿瑟这么说了,显然问题就变得非常严重,契约魔法这种东西其实本身并无什么隐秘,严格来说所需要的只是发动者本身的能力以及一些操控技巧。以阿瑟的角度来看,动用一个并不重要的契约魔法简直是比抬抬手指还要简单的事,况且那个类似契约对他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硬要说的话,完全可以解释成一种类似施舍的行为。 110.知名人物 “那个契约魔法……变异了。”伯爵很严肃的对小夏说,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便又认真的重复了一次:“真的,这次我不是开玩笑,那个契约魔法已经变异了。坦率的说吧!它现在已经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下,可能出现什么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小夏现在才是彻底无语了,他忽然觉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契约魔法变异,这种事在最隐晦的魔法典籍中也只是淡淡略过,原因无他,因为有关的事例记载实在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能在书籍中记录下这种万分稀有的情况,已经可以证明古代的魔法学者们的确是花了心血在上面。只是对于具体的情况过程却是语焉不详,原因大概也只有一个,类似的案例可说根本没有,或是说,根本没有什么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流传下来。 至于契约变异后产生的后果,实在没有人能够断定。但能够肯定一点的是,变异所产生的后果和契约发动者自身的能力是成正比的,也就是说契约持有者本身的能力愈强,那么契约变异所可能造成的伤害也可能更严重。 当然,变异导致的后果并不一定只有伤害而已,或许契约变异到混沌真神那里去,他老大若是一高兴,你立马就变成这世界最牛x的人物了。这种可能虽然有些yy,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小夏从来就不是那种期盼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的人,职业的xing格使他向来办事都是做最坏的打算,按他的估计,这种契约魔法变异失控所产生的后果,最大的可能是契约持有者方被反噬的庞大魔力烧成灰烬,伯爵大人虽然可算得上是这世界最强大的法师,但如果是这样的后果,依然是他所不能承受的,连带着同为契约者的自己,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时间,他当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听完伯爵的解释,小夏虽然表情阴郁,但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这让本以为肯定又得挨顿臭骂的伯爵有些意外,不过他虽然心里有些焦急,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开玩笑!阿瑟菲伯爵是何等人物?如果这点风度都没有的话,那还算得上是什么贵族? 沉吟了半晌,小夏一开口便问了个极其直接的问题:“……嗯,也就是说,目前这个契约魔法的确是变异了,起因是由于那些神棍们对你的无耻偷袭,由于圣光系魔法对你的伤害而导致得元素力量失控……这听起来似乎勉强一点,不过嘛,似乎也说得过去……” “老实说,我也多少看过些这类书籍,这虽然有些诡异,但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就勉为其难相信你好啦……”他翻翻眼睛:“……不过这些学术类的问题等以后再讨论吧!说说最直接的后果好了,就是说,如果你这混蛋挂掉的话,做为契约者的我是不是也会有问题?” “亲爱的,这话很难听呢……”伯爵苦笑:“在你的心目里,我竟然是那样不可信赖的人吗?噢~!这太让人伤心了~~~!” 尽管看不到这家伙现在的样子,不过小夏就是用脚趾也想得出这只死人妖肯定又在扮那副楚楚可怜的嘴脸,别人或许不好说,他对这个可是从头到脚的完全免疫,只消想想便全身寒毛倒竖,彻底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闭嘴!”他毫不留情面的怒喝:“说正经事!不然就给老子滚蛋!告诉你我可不是他妈的公用马车,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你当我是白痴吗?没事的时候就知道拿我来寻开心解闷,他妈的有事了现在知道老子有用了,才想起找我?你这混蛋当我是什么?擦屁股的厕纸吗?” 几句话吼出来,小夏更加的怒不可遏,不管不顾的就是对着伯爵一通劈头盖脸的狂骂,骂顺了口的他不知不觉用上了那种对自己来说最熟悉的语言,不但引得马车边围观的精灵们面面相觑,就连旁听的伯爵也是摸不着头脑。 伯爵也是摸透了小夏的脾气,知道他因为过去的那些经历,从潜意识里便对轻视和利用之类的做法有极其强烈的抵触感,是以才会这般怒火冲天的吼骂。不过这也反应出他的确是把自己当做了朋友,之所以这么失态的大骂,不过因为感觉到朋友对自己的利用而产生失望情绪的发泄罢了。自然,伯爵知道如果你这么去问他,他是死都不会承认的,没准还得当面翻脸和你动起手来。 所以一想到这,伯爵大人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反应而生气,反而却有种淡淡的欣喜。这感觉对他而言虽不是首次,但却已是近千年来的绝无仅有了,就像恒古以来平静不波的湖面上忽然漾起一丝微微的涟漪,即令人感到意外但又有些期待…… 这让向来都是风度翩翩从容有措的他不由得也微感迷茫,自己可是高踞生物链顶端的夜族!什么友情之类的人类之间的游戏难道是自己也需要的吗?那应该只是弱者间聊以自/慰的无聊把戏罢了,怎么可能自己所需要的?对于夜族而言,最重要的不就是追求永恒的生命吗?情感什么的只是羁绊而已,再说这些自己又不是没有尝试过,明明知道对自己而言那只是虚不可及的啊。 他正自想得出神,那厢骂得起劲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匀匀气又舔舔嘴唇,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只要别太过份。” “啊……?”这个人翻脸的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一点,纵然是伯爵这种神经超大条的家伙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了毛病。 “听不懂?”某人不高兴了,两条细眉夸张地翘了起来:“我说,你当我是傻子么?你这么巴巴的大老远想办法联系到我,总不至于就为了和我叙叙旧吧?虽然我知道您一向很无聊,但为这个特意研究出一种心灵传送魔法,我想您还不至于闲到这个地步,那样的话,不如您现在先解决一下我的问题如何?” 说着,他试着握了握拳,身上的伤处又让他疼得直咧嘴:“……妈的,你以为躺在这里扮僵尸很过瘾么?这简直太糟糕了!” “……”伯爵沉吟了半晌,这才回答:“咳,亲爱的,老实说,你真让我有点意外……” “只是意外?哼,我还以为你会说有点感动,果然是无情无义的冷血变态!” 大概是因为得到了应承的缘故,伯爵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开心,连语气也放松了不少,甚至还和他开起了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两人说笑几句,原本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至少不像刚刚那么紧张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通情达理呢!”伯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如释重负的庆幸:“老实说,我甚至认为你会拒绝我,这并不奇怪……不过,你难道真的没有在乎过吗?我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如果你杀了我去向教廷邀功的话,你立刻就会变成全大陆的第一勇士,会有数不清的人敬仰你……” “第一勇士?敬仰?”小夏一副你是个白痴的口吻:“我要这些来做什么?能当饭吃么?再说了,我在这里的仇人虽然没有你多,但恐怕想要我命的人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我没事出那个风头干什么?” “再说了,就算我有这个心思,我能收拾得了你吗?乖乖~那个什么榜上了不起的凶神恶煞啊!我可不是对手,虽然对死没什么,但我可宁可让人用刀砍死,也不想让你这家伙把我当成饮料喝了,这种死法太糟糕,我坚决不干。” “……只是因为这样?” “那、那倒也不全是……”说到这里,小夏大人竟也少有的有些脸红,虽然明知伯爵人不在这里,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将头扭向一边:“……他们怎么看你关我什么事?反正我落难的时候他们没人来帮我……我这人从记事开始就干的不是什么好事,说起杀人来你虽然恶名昭彰,倒真不一定有我多。也许因为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吧,所以说话反而能方便一些……” “在我们那里有句谚语: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人没那么高尚,不过现在咱们也算是同舟共济吧,眼下就过河拆桥的事我还做不出来……总之人生一世,总不能永远活在欺骗里,君知我报君那种事我干不来,友知我报友么,想想有那么一两个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你别误会啊!我是替自己的小命担心而已,到现在为止你连你那个契约魔法变异的后果还说不清楚,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你那魔法大师的名头!有点自己使出去的魔法都控制不了的大师么?” “呵呵呵~好好,我不提就是。”伯爵轻轻笑道:“虽然这件事很麻烦,但我想我应该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来,只是这个过程需要多长的时间,我现在还确定不了。” “另外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这个契约变异的程度还没有你想像得那么糟,它毕竟还是以我为主,也就是说它在很大的程度还是以我为载体而存在,只要我存在的话,你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当然,这只是我目前的推断,还需要进一步研究证实才行……” 小夏眨眨眼睛:“……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是不是如果我死了,你不一定会有事;但是你死了,我一定会有事?” 伯爵笑道:“亲爱的~真聪明!基本上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和你扯在一起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小夏似乎也不在计较这个,笑骂着回答:“我可是亏大了!以前就拜托你帮了几次小忙,结果现在搞到我这么狼狈,以后我可不敢再找你帮手了,代价太大,付不起呀!” “对了,说正经的吧!不管要怎么帮你,能不能先想办法帮我搞定身上的伤?”他朝自己裹满绷带的身子努了努嘴:“这个样子没法见人不说,那个小精灵的什么魔导器居然还能抑制我的自愈,太变态了!是哪个王八蛋发明出这种缺德不打草稿的东西来的?” 伯爵忽然打了个哈欠:“啊……糟糕,魔力已经快要消散了……是不是一条样子很糟糕的链坠?应该是叫……湛蓝海洋吧?” “是啊!”小夏顺嘴回答,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哎?我好像没对你说过吧?你怎么知道?” 伯爵的声音忽然间变得虚无飘渺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原本停留在你身边说话的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快速离去,前一句话还是在你的身边,等到下一刻便已是在数里之外了。 “……亲爱的,放心……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下次……再说好……了……湛蓝……海洋……我……造……” 声音到这里便完全消失了,如同其人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小夏的神经足够坚韧的话,他自己恐怕都会怀疑刚刚的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车厢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精灵们顿起疑惑,这人怎么刚刚还一个人说得欢,转眼间就一声不响了?正当他们想凑上去看的时候,猛然爆发出来的高亢叫骂声却吓得他们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精灵们再次暗骂这个家伙实在是个神经病?怎么自言自语还带歇气的? 当然,小夏虽然气得半死,倒也没失去理智的把什么都嚷嚷出来。现在的他可是任人宰割全无反抗能力,一旦露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谁知道这些精灵们会不会下手把自己拆了?虽说他们从不虐杀俘虏,但那可是与他们无关的人,听那混蛋说他们的魔导神器湛蓝海洋居然是出自他手……天!怎么什么事他都会插上一脚?把自己弄到这么惨的东西原来是他弄出来的!谁晓得他和精灵们的关系怎么样?还是不说为妙,免得这些家伙倔脾气上来了拿箭把自己射成漏勺,这些长耳朵们虽然生xing恬淡,但固执起来那也是很要命的。 不提他在车里苦着脸想来想去,精灵们的马队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上了通往萨森堡大公国的官道,接下来的路就轻松得多了。疾驰了好久的马儿终于放松下来,都舒服的打着响鼻,顶着迎面拂来的晚风,他们都感觉到一阵淡淡的清凉缓缓而来,当真是让这些风尘仆仆的旅人们精神一振。 萨森堡公国除了地处险要,是整座大陆南北交界处的军家要冲之外,还被誉为全大陆最美丽的庄园。刚刚踏上公国的官道不久,精灵们就领略了它那迷人的魅力。 公路两旁尽是阡陌纵横的河道、梯田,碧绿鲜嫩的草地,点缀在其间的橙、黄、红、紫等等不知名的野花格外绚烂,更远些处则是色彩斑驳的幽静森林,其间多数都是寒带和亚寒带常见的松树及枞树。那色彩上的协调与绚丽,那园林般的典雅与恬静,无疑将人带入了一个迷离的幻境---- 林间泛着松木香味的小屋、奔跑打闹的孩子们,在草地上、在树林里与盘旋其间的轻风一道倾听鸟儿的歌唱,采撷鲜花露珠,嬉戏、玩耍、弹琴、歌舞……夕阳西下,倚着小屋的木门,遥望亲人的归来……万籁俱寂,偎在亲人的怀中,听流水潺潺,看繁星点点,嗅草木的芳香…… 还未进萨森堡内城,这近郊画一般的美景便已让这些离家已久的精灵们有种远离尘嚣,返归自然的渴望。精灵们不愧是天生感xing,最最贴近于自然的生灵,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沉缅在这美景当中几乎不能自拔,无可控制的黯然泪下了。 几个带头的从腰间取出森林精灵们特有的米雅风笛开始吹奏起来。一时间悠扬悦耳的旋律随着清风响彻了四周原野,引得许多在田间劳作的农夫纷纷直腰向这边望来。大概是平日里难得见到这么多的精灵结伴而行,颇有蔚为奇观的意思,这清一色由精灵组成的马队竟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 正缩在车厢里诅咒某人的小夏觉得气氛有异,于是吃力的依着壁板立起身来。勉强向外张望了两眼,他立刻暗骂领头的廖尔卡白痴,他早就看出这伙精灵们是为了去完成某项使命,一路上都是想尽办法的遮遮掩掩。岂不知过份的矫饰更加惹人怀疑,几十号的精灵在人类世界中聚堆本身就已经是很少有的事,只要不是瞎子恐怕就是想不看到都难,现在更好,这算是入乡随俗还是得意忘形啊?居然还吹起风笛来了!妈的,他们是不是以为这是到处流浪的吉普赛人乐团啊? 他这么想当然不是替精灵们担心,只不过现在自己着落在人家的“庇佑”之下,虽说几十号精灵不好对付,可万一有硬手堵上门来……自己若是能走能跑当然不怕,可现在这样……要是那什么失火殃及到自己这条小鱼,那可是乖乖不得,太不值得了! 跟这班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待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他们当自己是什么?国王出巡吗?有事就有事,夹起尾巴做人就是了,不招摇一下会死啊?眼见城市越来越近,他骂了一声便赶紧缩回头去,尽管知道大姐他们很有可能就在这里等着自己,但现在露面显然不明智,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至少黑发黑眸的样子想不让人留意都难,到底是不比从前啊,身背通缉的日子的确是不怎么舒服…… 眼见距离市区越来越近,精灵们缓缓的放慢了行进速度。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是在人类的地盘上,礼节上的问题可不能缺,纵马狂奔那种丢脸事他们是干不出来的,干吗啊?又不是去攻打人家的城市。 公国的巡逻队自然已经注意到了这队精灵人马,几个巡逻骑兵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看样子应该已经派人回去报告了。精灵们对此倒也没表示什么,毕竟是到人家的地头,稍稍戒备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换到自己身上恐怕也是一样。 果然,片刻之后萨森堡的城内响起一阵清越激昂的军号,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开上了城头,数面旗帜招展开来迎风飞舞,颇有威势。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虽然是例行xing的戒备,但他们做来却丝毫不显得盛气凌人,反而有种主人大方肃客的庄重感,这让精灵们更加觉得满意。 廖尔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唤过费尔娜低声交待了几句。后者会意,转身来到车前,轻轻敲门后探身进去。 “……劝我不要乱说话?”小夏知道她来干什么,自然没什么太好脸色拿出来:“放心!好歹我也是个通缉的重犯,在这儿引人注目的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不会乱来的。” 费尔娜到底脸嫩,面对小夏冷冷的逼视目光,她竟渐渐的手足无措起来。小夏见她急得面红耳赤,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觉心中一软: “……好了,只要不拿棍子打晕我就行,我不会介意的。”他低声说。 费尔娜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慌乱的说了声谢谢,随手丢了个昏睡咒语出去。小夏全无反抗能力自是应手而倒,望着沉沉睡去的少年,费尔娜却觉得更加的心烦意乱起来。这个人真的是像通缉令上说得那样十恶不赦吗?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精灵森林的她显然没法判断这个对她来说异常复杂的问题。 虽然萨森堡对精灵们的到来小小的戒备了一番,但当城门守备官向廖尔卡打听了来意后,立刻便十分客气的放他们一行人入城了。这也是拜森林精灵们的好名声所赐,你或许听说过哑巴开口说话,但你绝对没听说过哪个森林精灵妄言骗人,况且这些精灵们只是路经这里,最多只住一天就走,自然没道理拒绝他们。 萨森堡公国从外面看上去古老而颇有韵味,除去城市本身一些特有的建筑外,内城的屋舍却大多是些三层、四层的小楼房,分别用红、蓝、黄、白等颜色精心装饰着,漂亮精致得如同童话世界中小矮人的屋子。奇怪的是这里房子的门大多都很狭小,仅能容一个人过去,相反窗子却非常的大,看上去十分的不和比例。原来这是萨森堡历史上某位大公定下的一条荒唐法律,门越大,交的税也越多,无奈的人们只好将门尽量做小,却把窗户做得很大,以便从那里运送家具等什物,这也算得上是萨森堡公国的一大奇景了。 精灵们的队伍进入了内城,如此之多容颜秀丽绝伦的精灵同时出现,自然引得当地居民们纷纷伫足观看。与此同时,街边咖啡店里坐着的一名淡绿头发的女子也正打量着他们……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而行,车轴和厢体部分因为不堪重负而不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随时都会断裂崩溃开来一样。然而驭者却毫不在意,依旧高声叱喝着不断鞭打马儿,催促它们快速前行。 小夏渐渐从昏睡中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身下的褥垫似乎不太平静,一下下颠簸不停,而且耳边还传来噔噔噔的类似撞击的声音,仔细分辨才听出那是包了铁皮的车轮与石子所发的撞击声…… 这是在哪里?小夏猛地睁开眼睛,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虽然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但却不再是之前不由人搀扶便动都不能动的废人样了。 撩起窗帘向外望去,天色正渐渐从氤氲的青色中醒过来,马车正奔驰在窄窄的环形山路上,两旁已经能够见到色彩明艳的绿色山峰,玲珑突兀错落有致,加上环绕其间的乳白色雾气,显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小夏看看外面的山色,又看看自己身上包裹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老实说,精灵们的绷带系得实在不怎么样,虽说精灵巧匠们的手艺之精驰名大陆,几可与矮人族相提并论,但就看这蹩脚的包扎法,实在难以相信是出自精灵之手,人类中最粗手笨脚的护士也比他们妖好一百倍。当然,这也许是那班长耳朵看自己不顺眼,有意把自己裹成这个德行吧? 从窗口涌进来的清凉山风让他打了个哆嗦,头脑从昏沉中渐渐清醒了过来。这个……记得之前应该是在萨森堡吧,是那个叫费尔娜的精灵对自己施了昏睡咒语的,怎么会一觉醒来跑到大山里来了?那些精灵都跑到哪里去了?莫非是苏菲儿她们摸上来把自己抢出来的?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时小夏还不由得暗喜了一下,但随即他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原因同样也简单得很,在周围他并没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似乎只有在驭者的位置上坐着个人,小夏应该不认识他,虽然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壁板,但这人给他的第一感觉是陌生而凶残,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他试着活动了下手腕,断骨处应该已经开始愈合了,看来湛蓝海洋的威力已经开始被某种力量逐渐削弱,自己那可怕的自愈能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修补起残破的躯体,加上精灵族那黑糊糊的伤药的话,应该很快便能够痊愈。至于抑制掉这件令人恶心的魔导器能力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远在万里之外的伯爵大人,虽然不喜欢这老妖怪的某些行径,但对自己不遗余力的帮助总是让自己对他提不起太大的恶感,这让他既感头疼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按伤口处的麻痒程度来看,完全恢复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当然,如果这其间湛蓝海洋的作用完全消失的话,可能会更快一些,不过这完全取决于阿瑟的恢复速度。而且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家伙完全恢复的那一天也就是神圣教廷倒霉的开始,以小夏对这位伯爵大人的了解来看,他可不是有什么崇高理想的善男信女,说睚眦必报或许过份了些,但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如果不有所回报的话,却也不是伯爵大人的xing格了。 “你醒了吗?”外面的人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声音沙哑而粗糙,给人的感觉就像用一把很钝的锯子在伐木。 这种情况下装傻显然是不怎么明智的,何况还不清楚对方的脾xing。小夏现在的身体对付一个普通人怕是都很吃力,更别说外面这位明显不是善茬的凶神,现在违逆对方的意愿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小夏乖乖的嗯了一声,没敢多说一个字。 “……出来。”那人的话依旧很简单,小夏还是没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手脚并用从车厢里爬出去,来到那人身旁。 坐在驭者位置上的是个身材精瘦的男人,看长相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十分普通甚至有些粗鄙的亚麻布衣衫,加上脸上、手上暴露在外道道交错的伤疤,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饱经风刀霜剑的顽石,虽然伤痕累累但却依旧屹立不倒。灰白色的半卷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深陷眼窝内的双眸冷漠而毫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堆无机物所构成的罢了。 对于这样的眼神旁人或许会心惊肉跳,可对于小夏来说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刚刚和他视线交集的那一刻,小夏竟有了种回到自己那个世界的恍惚感,这个人的眼神和自己的那些同僚们一样,都是亲手埋葬了无数生命的杀人机器!现在的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和他搅在一处,实在是太“幸运”了! 向来不信神的小夏大人开始在心里亲切的问候他所知道的一切神明…… “你长得真好看。”那人端详了他一会,忽然又冒出这么一句。 “……”小夏对这个可一向都是非常敏感,下意识的就想翻脸骂人,好在还没昏头,醒悟过来的他硬生生的将差点冲口出去的话憋了回去,只好面色尴尬的干笑了一下:“哪、哪里……” 那人哼了一声,冷冷地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虚伪!” 这两个字砸得小夏差点又暴跳起来,不过当他看到放在中年人手旁的那柄足有一个cheng ren身体宽窄、背脊处满是狼牙锯齿的黑沉沉巨刃时,还是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看不出啊,你这贵族少爷倒是很有眼色。”小夏的举动那人都看在眼里,他裂开嘴笑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齐牙齿。小夏不敢多说,只好继续尴尬的赔笑,要知道眼下这位可不比那些可以随便戏弄的精灵,惹到他发怒抄起那把巨刀给自己来那么一下的话……自己纵是自愈能力惊人,可也没厉害到能砍成两截再各长出一半来。 “饿了么?”那人笑过之后便转过头去驾车,却是不再朝他看上一眼,只是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先前只顾着紧张,小夏倒是没有留心这个,此刻听他一说,才觉得腹中有些饥渴,可四下看看,这马车上却是空空如也,没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 那人从腰间解下一条粮袋直扔过来,小夏唯恐他看出什么破绽来,便不敢伸手去接,故意做出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岂不知自己身上有伤,就算是想灵巧也是灵巧不起来,不过看在那人眼里,倒更坚定了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少爷的判断,不由得对他有些轻视起来。 小夏解开那条两袋,却见里面只是些风干的粗麦面饼,不知多久没有食用,有些甚至有些微微发霉。但肚子的确是饿得狠了,也就顾不得那许多,抓起一个便啃了起来,那风干的麦饼甚是坚硬,吃到口中实难下咽,他只好咬下一块含在口中,用口水慢慢洇湿了饼子才好吞咽。 那人一面驭车,一面饶有兴趣的斜眼打量着小夏。见他虽然皱着眉头,却也一连吃了两三个饼子,不由得有些讶异,看到得趣之处,竟忍不住哈哈怪笑起来。 小夏心中有气,当下便丢开咬了一半的饼,提起那粮袋劈头盖脸的直摔过去,那人竟也不生气,顺手接下粮袋重新系在腰间,末了还戏谑地朝翻翻眼睛: “呵呵~你这小贵族倒还有点胆色!不是那见了我就吓得要尿裤子的人,是个男子汉!有趣!有趣!” 废话,老子不但是男子汉,而且还是个大大的男子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小夏肚里暗道,面上却不放松,依然做出一副乍着毛要咬人的凶相来。那人却不以为意,反而颇感有趣,嬉笑不已。 “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笑了一会,忽地开口问道:“说来听听,你这小子挺有趣,没准老子一高兴就不杀你了!” 小夏心下明白,这套说词分明还是来试探自己的,当下眉毛一挑,把从伯爵大人那里学来的傲慢贵族腔调摆了个十足十: “在问对方的姓氏之前,要报上自己的名号,这是起码的礼节吧?”说着他还高傲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副我不屑和你这无礼之人说话的模样。 那人面上怒色一闪而逝,跟着却又怪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胆色!小子,听到我的名字可不要吓晕过去!要知道,敢像你这样对老子说话的人已经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为了表示敬意,就告诉你吧,我的名字是钱宁·贝内特·塔齐奥!” “抱歉,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听过您的大名!”小夏抓住反讥的机会,毫不留情的讥嘲道:“塔齐奥1吗?哼!真是抱歉,至少我看不出阁下和美少年有什么关系!” 中年人听了这个却只是笑笑,看起来他对这个倒是并不怎么在意::“没错,这个名字的确已经很久不用,就连我自己也都快要忘记了。不过,我的另一个名字,我想你多少应该听说过……” “是吗?那么说来听听好了!”小夏有意气他,言语间却是步步进逼。这一会对话下来,他已经觉出这人xing子怪异,应该是那种喜怒无常,发作起来便不考虑后果的人物。但脾xing乖戾,你越是不把他当个事,呛着他来,这位反倒越有心情跟你闲扯,反过来若是唯唯诺诺的扮乖孩子,反倒会让他讨厌,说不准就抄起刀来直接砍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他暗自冷笑,居然还有这种喜欢被抬杠的人。不过也好,要去扮那唯唯诺诺的乖宝宝还真不符合我的脾xing,既然你有这个爱好,那我自然乐得继续扮下去了。 “我的另外一个名字是阿卢卡多·皮尔,我想,这个名字你总应该听说过吧?”中年人说起这个名字时,眼中不可抑制的闪过一道凶光,似乎想起了什么。 阿卢卡多·皮尔!小夏乍听到这个名字可着实吓了一跳!虽然这个名字他听过的次数拿一个巴掌便可以数得过来,但对于已在刺客工会注册过的他来说,自然是再耳熟能详不过了!况且以情报工作出身的他颇有过耳不忘的本事,苏菲儿曾多次提起过这人,便是想刻意忽略掉都是不可能的。 阿卢卡多·皮尔,绰号“疯子”,刺客工会排行榜第二位的强者。虽然在任务完成率和刺杀难度上不及排位第一的“化妆师”蒂沃·阿尔方斯,但此人在下手的狠辣和凶残方面却绝对是所有刺客中排名第一。据小夏从刺客工会方面了解来的信息,这人与其说是刺客倒不如说是个独来独往的雇佣兵,与为了一次刺杀可以在目标身边潜伏几个月甚至一年之久的蒂沃·阿尔方斯不同,阿卢卡多·皮尔的作风几近莽撞而直接,历来都是接下活计之后直接找上门去将目标乱刀砍死…… 111.我的家 可以想像命丧在他那柄恐怖的巨刃之下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惨状。据说阿卢卡多最著名的一单买卖是刺杀一个中等公国的大领主,那位领主也是怕死之人,平日里出行都有几百人全副武装的卫队随行,但这位“疯子”硬是单人独刀的找上门去,仅仅一刻钟时间,领主大人和他近五百人的卫队全部被剁成了份量相同的肉块,以致于收尸的人无法分辨身份,不得不将那一大堆肉块分成若干等份,草草安葬了事。 有这般血腥凶残的手段做招牌,阿卢卡多·皮尔自然是声名鹊起,虽然在工会内部的评价中他要稍弱于“化妆师”蒂沃·阿尔方斯,但对于外界的雇佣者来说,“疯子”的名头却要比向来低调的蒂沃响亮得多。究其原因其实也是简单,对于外行人来说,一个凶残嗜血的疯子加屠夫显然要比一个冷静的刺客看上去更加危险。 这样一个闻名遐迩,或是说凶名卓著的人物,小夏便是做梦也没有想过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下与他相见,一怔之下便显得有些期期艾艾,阿卢卡多对小夏的反应却似乎很满意,颇有些嚣张的笑了起来。 “小子,我已经报过名了!怎么样,够礼貌了吧?现在是不是可以报你的名了呢?看你生得这么俊,那帮精灵盯你又盯得那么紧,想必也不是一般人物吧?难道你上了他们的女王?嘿嘿嘿~我看你有这个潜质哟!” “放屁!”小夏勃然大怒,这什么人啊这是?刚见到时还有点冷血杀手的模样,怎么由着他的xing子一顺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和传说中疯子的形象严重不符嘛! “哦?你说你压根就不认识那些精灵?”这位“疯子”先生抓抓下巴:“这就很奇怪了,那些森林长耳朵是绝少和人类打交道的,如果不是有什么利害关系的话,他们绝不会随便把你捉起来……嗨!算了,这和老子有屁关系?还是说说你自己吧!” 小夏慢条斯理的拆着胳膊上的绷带,外伤基本都已经结痂,自然用不上这等劳什子东西。他看了这个“疯子”一眼,不紧不慢的说:“……我有什么好说的。不过,疯子先生,我是称呼你作皮尔呢?还是塔齐奥?” “叫阿卢卡多吧!”疯子先生再次朝他亮出白森森的牙齿:“这个名字用得最多,已经习惯了。” “那么好吧,如你所愿,阿卢卡多先生。”小夏耸耸肩:“我的名字是夏·m·德里安,很不幸,如果你这些天有留意路边的悬赏单的话,这个名字你应该看过的。” “果然是你,你倒很坦白。”阿卢卡多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不承认或是编点什么瞎话,没想到你这小少爷还真是个人物!不怕我杀了你或是抓你去领赏吗?” 小夏有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恕我直言,阿卢卡多先生,你想问什么请直说好吗?如果没事的话我想进去休息了,受伤的人需要的休息,而不是回答这种低级的问题!” “……”阿卢卡多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忽然又怪笑道:“好!好胆量!我就实话说吧,你这家伙现在可是通缉榜上的抢手人物,不少人对你都是必得之而后快呢。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让他们那么看重,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依然是有恃无恐,只是我对你的来历很感兴趣,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能力让松蓝帝国对你如此重视?” “我看过你的手,不像是经常使用武器的人,尽管你身上的那把匕首非常不错。如果说你是魔法师的话,可你的魔力波动又过弱了一些,我认识几个很厉害的魔法师,他们的魔力波动可是要比你强大太多了,只凭这个的话,松蓝帝国没有理由这样看重你……” “那么,抛开个人能力的话,我想不出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你的其他能力?坦白说吧,据我所知松蓝并不缺乏人才,像你这样的人在那里虽不能说一抓一把,但也并不罕见,这是为什么呢?”阿卢卡多看了放在身畔的巨刃一眼:“我刚刚看到你时,本想一刀砍了,不过我决定还是问一问的好,毕竟让我感兴趣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就算你是魔法师,我也可以在你发动魔法之前将你砍成三截……”说着,他颼地抄起那柄大刀飞快的挥动了几下,小夏只觉眼前一黑,耳畔陡然响起一阵怪异而剧烈的尖啸,接着就见路旁那阴森茂密的树林中稀哩哗啦一阵震天价响动,烟尘飞溅中,几棵参天大树缓缓地倒了下去……却是被那巨刃所发的刀风齐刷刷地斩了开来! “……”小夏面上虽没表现出什么,但心下却是暗自惊骇,传说中真正意义上的强者果真非同凡响,和被自己干掉的那个叫什么蝮蛇的家伙根本不在同一层次。看来他那个第九的排名也多半是吹出来的,既然第二的疯子都有这样的实力,那么排名第一的化妆师蒂沃想必就更加不好惹了。 “……好厉害的刀!”他注视着阿卢卡多轻轻松松的模样,那柄巨大的阔刃在他手中竟显得像根灯草那样轻飘飘,可见其人虽瘦削,但定是神力惊人,在这个方面自己估计是万万比不上的。 “可惜我的佩刀落在那些精灵的手里,否则和你比比,倒还有些看头……”小夏冷笑道:“不过比起你说的,我现在倒是更想知道,本来我是被那些精灵弄晕的,怎会醒来就变成和你这疯子混在一起? 嗯哼,我还没有死……虽然忙得不能再忙了,爬这点出来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又要挨k……总而言之就是知会下,俺还活着,更新时间目前依然没法定,所以……爬走~~~~~ ※※※※※※※ 夕阳已经沉了下去,轻柔的暗蓝色暮霭渐渐弥漫开来。 最里面的方向,是在迷离幻彩的魔法火焰照耀下,灯火通明的礼堂,有女生的清甜的笑声隐隐传来,悉悉索索像远在天边又似近在人前,如同一个中世纪的古老梦境,里面有城堡,晚会,篝火,以及女巫和公主。 而齐淼刚刚步入学院,正走在通往礼堂的白石小路上,小路两旁是一片小森林,里面有悦耳的虫鸣,或高或矮的树木在晚风里泛出一片暗影的涟漪,天边最遥远的地方,挂着有些清寂妖异的紫月。 这一刻的齐淼,在萧索与喧闹的分界线上,显得格外孤独而寥落。 想这么多干嘛,先去随便糊弄一下,然后就好好准备前往王都的事情吧。 嗯,不知道在大城市里,能够碰上多少个以前只能对着二次元世界yy的萝莉啊! 讨……讨厌……口水……一直……停……停不下来啊…… 到时候一定要研发出主角必备的种马光环和王八之气光环,然后……。 “嘿嘿嘿,敌羞,吾去脱她衣!”想到快活处的齐淼不禁大喊出声。 身边不远处,正在从厨房给晚会上自助餐的学院厨娘,40岁的大妈玛丽莲萌兔,顿时闻风而逃,托盘上的饮料撒了一地。 呃!溴大了的齐淼臊眉搭眼,高抬腿轻落脚,摸向了礼堂的方向。 …… 晚会很热烈,大伙儿都很快活,因为没有被录取的魔法学徒们都没有心思参加晚会,剩下的幸运儿自然要狂欢,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老法师们,也乐呵呵加入了其中。 三年的辛苦教导,如今看着这些学生们就要通向更高远的未来,他们完全有理由庆祝一番。 台上两个学徒正在表演小魔术,夸张的表情和灵活的手法,逗得大家哄笑连连。 忽然周围暗了下来,原本通明的魔法火焰,在一股无形的寒意面前瑟瑟欲坠,天上紫月那瑰丽清冷的光,也染上了一抹阴沉的暗色。 反应最快的还是9级法师德沃夏克,这个拥有高级魔法师职称的老法师,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骤然站起,也不知道从哪里擎出一只法杖,低沉而急促地开始了吟唱。 随着他的聚魔吟唱,空气中悄然无息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然后不到片刻间,小礼堂周围50吗的范围内,处处都升腾起了微小的火焰,这些火焰在虚空中出现,无依无凭,却又聚而不散。 最最奇妙的是,这些火焰就算碰到了人的身上,也没有发生任何的爆裂或是燃烧,只是轻抚而过。 “呵呵,不亏是圣桑的弟子,真是完美的应对。”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礼堂前的广场上响起,而后,虚空中浮现出一头诡异的巨龙,这头四翼巨龙的背上,站着一个全身隐藏在阴影中的法师。 “熔岩结界?这个火炎系类领域的结界法术,确实是应对亡灵法师的最佳魔法!”巨龙身上的法师笑了笑,然后声调一转:“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这些伎俩没有任何用处!” 一道冰寒逼人的精神冲击扫过来,场中的众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倒了一片,收到特殊照顾的德沃夏克和费德罗甚至在口鼻处渗出了献血。 “乌洛波洛斯大/法师,您好歹也是圣域强者,为什么要拿这些孩子们撒气!”德沃夏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紧盯着半空中的亡灵法师,眼中满是郁结和悲愤。 “不不不!你的认知有问题!”乌洛波洛斯得意而优雅地摇摇头:“你们煮饭前会和米饭说话么?你们烤面包前会和面团沟通么?不会吧?我也不会,其实只要你摆好心态,认定我是你的食物链上层,就不会有这么多负面情绪了!” 亡灵法师说着漫不经心地一挥手,一团灰白的雾气就飘向了小广场:“本来我只是嗅到了这里一个特殊灵魂的味道,想下来瞧瞧究竟,看来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那么就顺带把你们也解决了吧,也让苏格拉底那个老东西心痛一番……咦!” …… 周围的同学和导师都倒下去的时候,齐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只是他本来就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所以看上去也和其他委顿在座位上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本来碰上这种情况,就算齐淼只是这个魔法世界的意外闯入者,这个时候他也应该知道,装死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当他看到那个骑龙的白骨精要对欣赏自己的纯朴老法师下杀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有时候,人应该有些自己的坚持。 齐淼默默抽出身边一个学院老法师的法杖。 不管算不算螳臂挡车,男人总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乌洛波洛斯惊讶而惊喜地看着,挡在自己那一团蚀骨之雾前面摇摇欲坠的水盾,和水盾后面那张年轻的面庞。 他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高贵谦和的魔法师,而是在混不吝中带有一丝无匹的凌厉,就像遥远的信仰之战中,传奇锐点射手古奇林那刺破苍穹的神箭。 “原来我的感觉果然没有错,真的是如此奇特的灵魂,在我的精神力风暴下,居然也能不受影响!”乌洛波洛斯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奇,就像是一个孩童忽然发现一件新奇的玩具似的喜悦。 “跟我走吧!” 话音未落,一阵笼罩天地的灰色迷雾袭来,所有的魔法火焰在这一刻同时熄灭,天地间顿时一片混沌。 在这致幻和让人昏厥的迷雾面前,加上亡灵法师蕴含在声波中的精神冲击,齐淼也终于抵御不住,软软地昏迷了过去。 …… 齐淼挣扎着摇晃了一下脑袋,睁开眼睛。 周围一片浓稠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说呢,怎么会有穿越这种事情呢?原来是梦啊,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呢,又是魔法学院又是大反派亡灵法师,我的心态还是蛮年轻的嘛,哈哈!不过就是这梦也太长太清晰了点! 不过不到片刻,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这种黑暗,不是在他的蜗居里午夜梦醒时的那种黑暗,他现在不仅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齐淼狐疑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呼吸声! 啪的一声脆响,齐淼周围亮起了一圈烛火,可是这些光芒也过于微弱了一些,虽然驱散了黑暗,却让周围显得幽明如狱。 但是齐淼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至少现在他的感官都恢复了正常,没有那种被黑暗吞噬的烦躁感觉。 周围传来有些刺鼻的灰尘味道,但是马上就被一种更加刺鼻的腐烂味道所取代。 齐淼努力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周围那些蜡烛下的烛台,居然都是白骨打磨而成…… 他现在的所在,似乎是在一件宽敞的圆形石室里,周围的墙壁上,挂着千奇百怪白森森的头骨;一旁靠墙的石桌上,搁着似玻璃又似水晶的瓶瓶罐罐,里面浸泡着的东西,好像是生物的脏器;石桌相反的那一边,是一排两人高的白骨牢笼,上面有干枯掉的黝黑血渍,骨头笼子的里面,还有一些不知道生死的怪模怪样的生物。 看到这里,齐淼咽了咽口水,心在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很简单。”阿卢卡多有点僵硬的抽动了下嘴角,算是勉强笑了一笑:“我在萨森堡刚刚做完一单生意,离开的时候被几只讨厌的苍蝇纠缠个没完,恰好遇到那队傻乎乎的长耳朵兔子,干脆就顺手借用这辆马车一下喽!” 他顿了一顿,斜眼瞟了小夏一下:“……只是没想到,车里居然还有一位贵客,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要知道,那些长耳朵们向来都是很少和人类打交道,你这家伙居然会是个例外,真是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阿卢卡多说着说着,原本苦涩死板的腔调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揶揄,竟显得活泛了起来。不过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大概连他自己页没有感觉到吧。 这点变化自然逃不过小夏的眼睛。当然啰,表面上他自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的。他战场心理学虽然修得不怎么好,但这点小机变还不在话下。 “……就这么简单?”听完阿卢卡多的解释,他略一沉吟,才开口问道。 “当然!”阿卢卡多不悦的弹起眼睛:“不然你以为会有多复杂?”他似乎对这贵族少年对他说法的置疑颇感不满,要知道“疯子”何曾细心的对人讲上这么多话?放到全大陆去想必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来,这小子居然还敢怀疑,难道认为我不敢杀你么? “不,只是觉得有点太凑巧了。”小夏并没做其他的表示,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不作声了。 他不说话,阿卢卡多想要开口却也无从说起,怎么说他也是全大陆提起来便令人闻之变色的人物,这么巴巴的赶着去掏一个贵族少爷的话,却是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 可那个少年竟也浑然不将他当做一回事,居然就那么斜倚着车辕闭目假寐起来。开始还以为这小贵族是装模作样故作镇定,可过了一会仔细再看,人家哪是什么装相?分明已是当真睡了过去,毕竟人在睡眠中的一呼一吸是瞒不了他这等身手高超的武者的,只是这贵族小子说不准是心中有数还是装疯卖傻,竟没把自己这凶名卓著的人放在眼里…… 世人都有爱惜羽毛的毛病,阿卢卡多虽说是数一数二的刺客,却也不例外。虽说他平日里向来不怎么在乎这个,但值此时,却被这少年撩拨得既恼怒又好奇,心中七上八下的,竟是半晌都没法平静下来。 太阳还没有升到最高处,马车已经通过了极为坎坷难行的一段山路,进入到了相对平整许多的大道上来,两边广阔的田野里已洒满阳光,显示了未来的一天或许将是个暖和的日子。如果钉在路边那歪歪扭扭的破烂路牌没错的话,那么距离大陆北部的巴斯托尼公国就只有九十法尔桑了,如果他们保持这个速度的话,那么最多半天就可以在巴斯托尼的高级旅馆里舒舒服服的喝咖啡了。 马车越过一个高坡,继续驶进了最后一片遮蔽巴斯托尼的森林。森林愈进愈茂密,弯曲的道路不断地被参天的榆树和山毛榉树遮得不透阳光。 路继续不断的朝森林深处延伸着。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车轴摩擦的吱呀,风吹树梢的呼啸以及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野鸽子的咕咕声。 拉车的驽马对于这样的路显然已走过不止一次,不需驭者过多的操心,自己便小心翼翼沿着延伸向森林深处的栈道慢吞吞的走。暖暖的阳光透过参天树木的缝隙撒下碎碎的光屑,不知名的小小野果在路边火红火红的缀满了树枝。不时有灵巧可爱的松鼠不知从哪儿噌地蹿到树上,空气里弥漫着叶子的清新味道。 可煞风景的是这车上坐的毕竟不是一般出游的普通人。久在外飘荡的人多半对森林都没有太好的感觉。阿卢卡多就是如此,从车子驶进森林开始他的手便握住了刀柄,直到从森林出来才放松开来。旁人大多以为大陆著名的极道强者们只是战力强悍,却往往忽略了他们本身的阅历和经验,而这些对于一个成名武者来说同样极其重要。就拿刺客红榜排名前三的刺客来说,全都是身经百战踩着无数尸山血海爬过来的,这样的人若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留意的话,恐怕早已不知挂过多少次了。 天晓得是否因为已近正午的关系,面前一直向远方蔓延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远远近近只有这孤孤单单的一辆马车。车轮轧过细石子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吱声,明媚的阳光撒在路面上,落在额前发间,也充满胸臆,心情也因为阳光而轻松愉快的想要飞起来。 拐过一个转弯,便听见流水声声,循着水声望去,却见几处清澈的泉水一路弯弯绕绕穿过茂密树林,就从车辙不远处经过继续向前奔去。因为这水声水色,原本阴郁的森林竟在不经意间活泼灵动起来。 阿卢卡多心中忽地一动,跃身下车来到溪旁,俯身用手试试水,那水竟是刺入骨髓的冰冽,或许是峰顶上刚刚融化的雪吧,大概也只有那极巅之处的圣洁之雪才能让这河水如此不染尘埃吧?车子继续向前,淙淙流水一直不离不弃的伴随着,有时只是小溪般宁静,有时却又湍急而汹涌。河畔的草海里不时露出几个小水洼,被柔柔的水草或深或浅的分隔,暖风一吹,懒懒的漾漾着。 阿卢卡多就着河沿痛快的喝了一气,又解下腰间的牛皮革囊装满,这才快步赶上马车。那拉车的马儿没了驭者却也不乱,只是自顾自慢吞吞的走着。 “……!”刚刚坐下的他不经意的扭头看看,却突地一惊。原本倚着厢壁沉睡的少年不知何时已醒,那对幽深黑亮的双眸正盯着自己…… “……你,你醒了?”不知为何,明知道这个重伤的家伙根本对自己没有威胁,但阿卢卡多还是口吃了一下。话一出口他便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有毛病么?老子又不是他的仆人! 那少年左右看看,又微微活动了下手脚,皱起眉头问:“这是到哪里了?” 阿卢卡多觉得刚刚的表现实在不像自己,大有丢面子之感,于是并不回答,只是冷哼一声将头转过去了。 少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也并不生气。稍待一会儿,他又叫了起来:“好渴!我要喝水!” 阿卢卡多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理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板得又像初见他那会儿一样,如同一块风化了的花岗岩。 “我说,‘疯子’先生,麻烦您一下,我想要喝水!” “…………” “@¥%&*(¥%……” “……” 还好小夏大人很是识趣,他自说自话了不过一分钟便停住了嘴。因为他发觉这个疯子刺客实在和他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自己再歪缠下去,没准这家伙一个火大,直接就把自己给当树一样砍了。 大概是他刚才啰嗦的那些话起了点作用,刚一住口,阿卢卡多便头也不回的丢了个水囊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他脸上。小夏大人顿时勃然大怒,当时就想发作,可转念想想还是忍了下来。 嗯哼,不管怎么说,咱也是正常人,犯不着去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吧?他这样对自己说。 可接下来如何喝到水囊中的水倒成了个大问题。小夏试着轻轻活动手臂,只能做很小范围内的运动,想要举起那个沉重的水囊,眼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去求那个疯子?开玩笑,别人或许是有可能,放到小夏大人身上,那是万万不能的。 想了一会,他开始动了。先像只虫子一样蹭着厢壁慢悠悠的滑到地上,跟着又花了很大力气将身子侧躺过来。这动作虽然不大,可还是把他疼出一身冷汗,但小夏硬是咬紧牙齿一声不吭,他可不想低声下气去求那个疯子先生。 又像没骨头的虫子一样扭了半晌,他总算蹭到了水囊旁边,用牙齿咬开塞子喝起水来。 他这么又扭又动的折腾了半天,阿卢卡多自然都看在了眼里。说老实话,他现在对这个叫做德里安的人倒产生了兴趣,至于原因嘛,那实在是很简单的。 作为刺客这个行业的资深从业者,阿卢卡多的足迹可以说遍布整个阿斯蒙迪奥大陆,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不可计数。说句不客气的话,“疯子”阿卢卡多先生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什么样的角色没有见过?但是仅仅就贵族而言,像这位被神圣松蓝帝国悬赏一千万通缉的夏·m·德里安,他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 以他的观人眼光来看,德里安绝对是位贵族,还是爵位不低的那种。贵族们的阶级高低往往是和其高傲程度成正比,这位德里安虽说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傲慢和冷淡,是他在许多大公一级的大贵族身上都不曾看到的。莫非这人是某个皇族的成员? 当然还有很简单的一点可以证实他的想法,神圣松蓝是就是再无聊,也不会砸一千万出来通缉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所以说这位德里安先生就算不是什么大贵族,也不会是什么普通角色,这也是阿卢卡多为何没有动手干掉他的原因之一。 可这位德里安又实在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说他不是贵族,这人从头到脚看起来简直就是为贵族而生;可你说他是贵族,贵族会做出那么失礼的举动吗?就像刚才的那些动作,简直是斯文扫地!别说贵族,就连自己这个刺客都是不屑于做的。 他实在是个复杂与矛盾的集合体啊!阿卢卡多感叹了一句,继续驾车向前。一千万德纳尔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又着很大的诱惑,但对于他来讲还真的很难让他产生什么冲动。对他,或是说他这一类人对待金钱的态度往往都很淡漠,他们更加注重的是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对阿卢卡多而言,这样的人眼下恰巧就有一个。 他侧目看了看,叫做德里安的少年喝过了水,又缩在车厢角落睡着了。明知道这个人现在对自己来说毫无威胁,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 土尔曼斯是地处大陆南北交汇之处的一座中型城市,隶属于安喀拉公国管辖,港口城市,人口三百万左右,算不得什么大去处。 土尔曼斯之所以闻名于世,主要原因之一是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在阿斯蒙迪奥大陆最北端的博斯普鲁海与坦他海之间,有一条至关重要的“黄金水道”,它把大陆东南和西北两大部分分割开来。这段水道是博斯普鲁海峡通向外界的咽喉要地,土尔曼斯就坐落在博斯普鲁海峡的南端。从这里出发向北从海上直达博斯普鲁海沿岸各国,向南接着坦他海,从海上可通其他大陆;向东虽有伊索帕高原阻隔,但数千年间这片高原上从来就没有断过往来的商贾。这种优越的地理位置,不仅使其成为洲际交通枢纽,其战略层面上的意义,更是不言而喻。 安喀拉公国立国以前,土尔曼斯不过是个小城。当然,如今的土尔曼斯已是今非昔比。土尔曼斯市区分新旧两部分,老城区修建在一座小山丘上的古城堡为中心;新城则环绕在老城东、西、南三面,尤以南面的城区最为整齐。由于靠近北方,这里的建筑大多朴拙厚重,不像南部城市那样优美而富于变化,市政厅和其他一些主要部门都集中在该区,再往南则是高级住宅区。贯穿南北的主要街道是以公国创立者埃塔图尔克的尊称命名的,叫埃塔图尔克大道。这条大街上的胜利广场、白新月广场和红新月广场上都建有埃塔图尔克的塑像,他或高踞马背,或昂首挺立,形象逼真。 土尔曼斯以行政中心和港口商业城市闻名,工业并不发达,经济上的重要xing并不如巴斯托尼、伊兹密尔、萨森堡等城市,只有一些中小规模的手工业作坊。土尔曼斯地势起伏不平,气候属半大陆xing气候。主要农产品有小麦、大麦、豆类、水果、蔬菜、葡萄等。牲畜主要有绵羊、山羊、黄牛等。 土尔曼斯的街道永远是那么窄,只能并行两辆马车,所以这座城市里的很多人都宁愿步行而不愿乘车远远下了车,广场上的人因此显得很多,长长的阶梯上坐满了人,非常热闹。 土尔曼斯的街道错综复杂又十分狭窄,一幢楼房旁边动辄就围着四五条小路。每条都蜿蜒曲折,鬼知道通向什么地方。外地人常为了找一个实际上只有五分钟路程的地方而绕上半个多小时还不知方向,真是奇怪生活在这里的人是怎样找到每一个角落的,难道他们从来都不会迷路? 一队城卫巡逻士兵缓缓地出现在街道的一端。他们盔甲明亮武器精良,只是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并不那么威风。虽然距离北部边境已很近,但土尔曼斯久无战事,无论是士兵还是这里的住民早就习惯了这样平静的日子。战争?那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话题,没有人把它当做一回事。魔族么,自有神圣松蓝那样的大国去抵挡,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这里的人们显得都很悠闲。久而久之,连军队都有几分懈怠,所以当他们在市中心看到一辆来历不明的马车飞驰的时候,竟也没有什么警觉的表示,士兵们只是木然的互相看看,反正有带队的长官在,我们何必要操心? 马车的驭者分明已听到了巡逻队小头目的喝问声,但他根本没有在意,依然催动马匹向前飞奔,整个车厢都因为剧烈的颤动而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便会散开来一样。 马车飞快地驶过一条条街道,从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旁的景色渐渐变得不同起来。 最初那些简朴建筑,狭窄的街道变得越来越少,等到穿过一那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之后,道路渐渐变得宽敞起来。 越往前走,街道两旁的树木变得愈发茂密,建筑物反倒是显得精美华丽了许多,那一片片平整的草坪,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树墙,彷佛是在宣示,住在这一块区域里的人的高贵地位和身份。 越往前行驶,两旁的屋宇越发显得古老,同样行驶在街道上的马车也显得越发气派精致。毫无疑问,这里已然属于土尔曼斯的上流聚居区,街道两旁还可以看到身穿华美衣服,悠闲散步着的男士和女士。 马车突地又拐了个弯,进入了一条较为狭窄的街道。奇怪的是这条街的街沿反倒相当宽阔,而且每隔不远还放置着一排长椅,显然是为了供人休息所用。 这条街道的两侧全都是别墅,式样各异的栏杆完全连接在一起,这些栏杆后面的世界完全各异,有的绿树成荫彷佛进入了一片丛林,有的建筑物高低错落只是门前有一片窄小的绿地,也有的只是在正中央建造着一座孤零零的建筑物,其他地方全都是平整翠绿的草坪。 马车又朝前行驶了一刻钟左右,终于驶上了旁边的斜坡。斜坡上的那座宅邸看上去并不恢宏,和坡下那些漂亮的别墅相比甚至还有几分寒酸,三层楼的房间,低缓的斜坡屋顶令它看上去就像是那种猎人盖在郊外用来遮蔽风雨的橡皮树屋。 宅邸的四周种植着一整排异常整齐的榉树,这些原本就生长得不高的植物,此刻又被修剪得低矮而整齐,这样看上去,整栋屋子就显得更加不起眼了。 那座宅邸建造得极深,正因为如此从内宅大门到围墙门前有一条极长的砾石车道。 马车绕了个圈子终于停在了宅邸门前。 驭者跃身跳下车来,他身材瘦削目光阴冷,犹如一块坚硬的岩石,正是“疯子”阿卢卡多·皮尔。 他拍拍衣襟,头也不回的沉声说:“下车!” 车上的人轻哼一声,扶着车辕慢悠悠地爬下车。他一身铁灰色的骑兵制服,罩着件长可及膝的斗篷,不是小夏是谁? 数日以来,阿卢卡多和小夏这对莫名其妙撞在一起的家伙莫名其妙的结伴而行,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怪异。自从第一天二人短暂交谈后,竟是再没有过交流。每到一地,阿卢卡多只管安排食宿,对于重伤的某人连看也不看一眼;小夏也不去求他,给吃就吃给喝就喝,身体不灵光就一步一步慢慢蹭,开始还不大习惯,后来伤势见好,也就不当回事了。 伯爵大人一直没有消息,但小夏能感觉出湛蓝海洋施加在身上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身体正在飞快恢复,显然是伯爵的情况愈来愈好,契约显然正在发挥效力。如果他完全恢复了,契约力量再加上自己本身的自愈能力,这点伤估计要不了两三天吧? “这里是……”看着眼前的屋舍,又看看臭着张脸的阿卢卡多,他忍不住问道。 “我的家!”阿卢卡多却答得异常痛快。 112.梦呓中醒来 “我喜欢你这样的实验品,有非常好的心理状态,这样有助于提高实验的成功率!” 一个混合着尖锐和沙哑,如同锉刀锉着生锈甲胄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在齐淼的身后,看起来像是是门口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干瘦枯瘪的身影。 身上的法袍,似乎不是用布料,而是由最深沉的黑暗编织而成,斗篷阴影之下,并不是齐淼所想象的满是褶皱的干瘪脸庞,或者干脆就是一个骷髅头骨,而是一片幽蓝冰晶所组成的幕布,幕布之后,什么都看不清。 “我是亡灵法师乌洛波洛斯,欢迎来到安息乐园,我可爱的实验品小朋友!”齐淼这时才发现,这个自称亡灵法师的家伙,他的声音居然是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说不清由耳朵听到和直接回响在脑海里,这两种听觉方式有什么不同,但是齐淼现在就是能够确定,眼前的这个怪物,是在用意识与他对话。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齐淼,露出一个他有生以来最淡定的微笑:“老爷子,今年的ajoy,还没结束么?” “ajoy?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小东西。”亡灵法师乌洛波洛斯的再一次回荡在齐淼的心底。 齐淼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对于自己的遭遇有什么怀疑:“老东西,当人贩子要死一户口本儿的,快放了我!” “我的实验品小朋友,你要安静一点,情绪的剧烈波动,会导致实验的不可预知xing的增加,你想要我对你采取一些特殊措施么?”法师袍里伸出了一只黑色的,篆刻着无数魔纹与魔符的手,嗯,准确的说,一只手骨。 这只手骨在虚空上轻轻一点,齐淼就觉得全身一寒,不仅身体,似乎就连思维也被一道虚无的寒流冻结住了,甚至有一刹那,他都忘记了自己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惩罚时间到了,乌洛波洛斯伸出了另一只手臂,右手。和先前黑色的手骨不同,他,或者说它的左手是纯洁的白色,这次轻轻一个响指,把齐淼从深度冻结中解放了出来。 “你可以选择慢慢听我说完,或者现在就暴怒,痛苦,哀求甚至是崩溃,然后到那里面和我未来的亡灵生物做伴。”亡灵法师指了指一边的白骨牢笼。 看到齐淼没有任何表示后,乌洛波洛斯低沉地呵呵两声,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不喜欢浪费口舌在扫盲上,简单点说,我想要你们西索迪亚王都魔法学院里的那一件灵魂魔导器,可是苏格拉底那个老东西实在是小气!” 老棺材瓤子忿忿不平地抱怨道:“以前我还只是隔上几年去找他讲讲道理,现在每个月都要去拜访一番,并且还要损耗大量的魔力,你看我都这么有诚意了,结果却是……岂有此理……真是小气!” “然后你就过来扫荡一个初级魔法学院?嗯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豪气任侠,大英雄啊!”齐淼实在是无语了,杀人放火抢/劫绑票的事情他都能干得如此荡漾,还这样理不直气却壮的给自己找借口,真是个人才呀。 “这你就错了!”乌洛波洛斯嗤笑一声:“你看见过两头巨龙打架,输掉的那一头会去找赢家的龙穴边上的蚂蚁出气么?” “我之所以会好奇地光顾你们的晚会,只是因为感觉到了一个特殊的灵魂,每一个亡灵法师都是玩弄灵魂的高手,你懂的!”亡灵法师耸耸肩膀:“正是因为感觉到这个灵魂可以供我制作成不亚于你们王都魔法学院的那一件灵魂魔导器,所以我才屈尊降临到晚会上。” “也就是说,你要把我炮制一番,做成一件魔法装备?”齐淼不停地转着眼珠子,打量着四周。 “那可不是普通的魔法装备,那是灵魂魔导器!”乌洛波洛斯有些不满齐淼的无知:“另外你不要想着越狱之类的奇迹发生,接受已知的命运也是一种勇气!” “啊?越狱?啊哈哈哈,怎么可能!”齐淼打了个哈哈:“我可不敢挑战您的淫威!只不过这里的气氛很压抑,不适合我们这种高尚的会谈!” 听了齐淼的话,乌洛波洛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低沉地笑了两声:“你真是个不一般的存在,很有勇气!难道是因为你那特殊灵魂的原因么?” 然后不等齐淼回答,亡灵法师轻轻一挥衣袖,瞬间就和齐淼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和先前那个石室阴暗血腥的风格完全不同,四周是整整一圈做工简约的高脚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摆满了或薄或厚近千册书籍。 中间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实验桌,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成,非金非石的桌面上蚀刻着各种玄奥的符文,有的符文甚至还在桌面上流转。 桌子的一头放着几张卷轴,魔法墨水,和纤美的羽毛笔;中间有序地摆满了各种魔法器皿;而桌子的另外一头,连接着一个大立橱,无数的抽屉与暗格,把这个立橱装饰的犹如一个蜂窝,每一个小蜂巢上,都贴着标签。 “看,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勇气与智慧的赞赏,我决定把实验的地点换到这里,我的私人实验室里!” 齐淼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开始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走向,可是到头来还是栽在一只白骨精手上,倒霉蛋苦笑着摇摇头:“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祖德·宋?他是谁?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游吟诗人,评论家,雄辩者……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身份,喷子!你理解为诅术师就好!” “那么他的诅咒很灵么?”亡灵法师一边摆弄着实验道具,一边饶有兴致地聊起天来。 “还好吧,灵到不一定,不过有些人认为这种诅咒极其恶心……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个实验,具体会是什么样子?” 乌洛波洛斯一边给一个装满骨髓状或者说是鼻涕状液体的烧瓶加热,一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该怎么描述呢?那么这样跟你解释吧……” “这个关于灵魂魔导器的实验,让我想想该怎么样跟你准确说明呢?”亡灵法师歪着脑袋考虑着措辞。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老对头,光明教会的那帮神棍吧?” 乌洛波洛斯又抬起他那远比一般亡灵法师有美感得多的手骨,如弹竖琴般拨了拨,齐淼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似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动起来。 “作为一个亡灵法师,我要是说我不痛恨那些教廷狗腿,那简直就是一种渎职,你看他们每隔十几年都要来安息荒原旅游一次,嗯,每次都不忘顺路探访我这个老朋友,实在是让人厌烦至极,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和他们的神灵做灵与肉的交流!” “我估计苏格拉底大师也有你这种苦恼!”齐淼不知死活地插嘴道。 “那他要怪就去怪光明教会的那帮神棍吧,我也是被逼的,如果那些狗腿们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打灵魂魔导器的注意!” 乌洛波洛斯有些感慨地停了一下,然后从虚空中抽出来一根由无数细小白骨纠缠扭转而成的法杖,这根法杖上,苍白的冥火凝而不散,偶尔升腾起一簇幽幽火焰,随即又化为各种诡异的小小人面飘落回法杖中。 他有些郁闷地顿了顿手中的法杖:“虽然我,乌洛波洛斯,已经是这个大路上最天才的亡灵法师,可是要和感召信徒犹如匹猡兽下崽儿一样快的光明教廷对抗,那也近乎于发梦一样!” “尤其是这些邪教隐藏在最深处的终极武力,神威狱里的十三只使徒,他们身上那种闻一闻就能让人作呕的光明气息……噢!” 亡灵法师一边像新版封神榜里的申公豹一样抽了大麻似的抽搐着吸吸鼻子,一边用他低沉暗哑的声音恨恨道:“所以我非常需要一件灵魂魔导器来打发这些不请自来的鸟人,把他们弄痛,让他们不敢再来聒噪,然后,然后……” 齐淼看着眼前这个老棺材瓤子半天也没有然后个所以然,不由忍不住再次插嘴道:“然后杀光这帮鸟人加神棍,从此缀姆大陆就是你老人家的后花园,乌洛波洛斯大/法师阁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庸俗!”乌洛波洛斯鄙夷地撇撇嘴:“法师没有信仰,但是有一颗追求真理的心,我只要能够保证自己不被那些混蛋打扰,安安心心探求魔法的奥秘就可以了!” 亡灵法师小心翼翼地在先前那骨髓状或者说是鼻涕状液体中加入一小撮粉末:“再说除了教廷狗腿,这个大陆的广袤与神秘超乎你的想象。就我所知的譬如背弃了龙神的荣耀却仍然逍遥自在的灾难之龙阿加雷斯,已经在圣域巅峰徘徊千年半只脚踏入神之领域的精灵王安朵亚,还有传言和这个大陆一同诞生的混沌巨人苏庇特,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古老而强大的存在。更不要提主位面之外的附生位面,比如无尽深渊的那几位领主以及他们手下的直系血裔大恶魔……其实就连遗弃之地的六位亡灵帝君也有和使徒一战的实力,只是这些附生位面太容易引起天界目光的关注,所以他们不敢乱来而已。” 乌洛波洛斯提高了声调:“即便这个世界有如此之多的强大存在,他们也不敢说把主位面当成是自家的后花园,更不用提什么寿与天齐……呃,要是我没有理解错误,这个词的意思是永生对吗?更不用提什么永生,所以你的马屁无效。” “亡灵法师难道不能通过魔法仪式转化为巫妖么?那样的话和永生的区别似乎也不大!” 乌洛波洛斯嗤笑两声:“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白痴传闻?巫妖不过是遗弃之地里一种比较强大的亡灵生物罢了,一旦被打散了灵魂火焰,它一样逃不脱消亡的命运。并且现在遗弃之地的六位亡灵帝君,还没听说有哪一位是巫妖。” “遗弃之地是不是就相当于一个亡灵位面?” 乌洛波洛斯歪着头想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准确地说,是亡灵半位面,因为遗弃之地是依附于冥界的存在,是特拉克西丝惩罚不敬者的流放地!” “呃,好吧,原来是这样……那个,你提到的特拉克西丝,是什么意思?这个什么特拉克西丝,就是神么?” “灵魂庇护者特拉克西丝,天界主神之一,冥界的主宰,聪明的孩子!” “还真有神这种玩意儿?啧啧,有鸿钧道人么?耶稣释迦穆尼湿婆都是分管什么部门的?” 乌洛波洛斯幽蓝冰晶幕后的冥火似乎再次炽烈了几分:“非常好,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小家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把高高在上的神祗称呼为玩意儿!不过关于神祗们,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至高的存在……嗯,除了冥界之主特拉克西丝,还有教廷所信仰的光辉之主约多,以及司掌命运之力的赫尔米斯达。” 然后亡灵法师再次叹口气,十分惋惜地说道:“如果不是只有你一个实验品,我一定会留下你的,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小家伙……你很镇定,很幽默,很合我的胃口!” 齐淼呵呵讪笑两声:“基佬不是我向往的职业,另外就算是玻璃,也不会喜欢太过骨感的菊花,那样的摩擦不是享受,是惩罚……” 成了精的亡灵法师那低沉暗哑的笑声响起,接着赏给齐淼一道极寒冲击:“我听出你在调侃我。给你个忠告,聪明的孩子不做傻事。” 吃了亏的齐淼不敢口花花,于是很规矩地问道:“在这个实验里,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乌洛波洛斯挥舞着法杖一指,一个布满血红色晦涩符文的魔法阵就自虚空中缓缓浮现。法阵的中央,有一点纯粹到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光芒正在一伸一缩,犹如呼吸一般。 “看,这个就是我囚禁的一点光明之源,在它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洗礼下,这个生命要么灵魂泯灭,要么被光明之力所感召,成为天界圣灵!我先用你来试试,看看你的灵魂是否如我所想,能够抵御住这种洗礼。” “你以前做过这种试验么?有没有成功的先例?”齐淼觉得有必要认识一下自己的前辈,能面对面讨教一下经验就更好了。 乌洛波洛斯一边从立橱里取出实验材料,一边漫不经心地挥挥法杖,齐淼面前立刻凭空出现了一面边缘翻腾着灰色雾气的镜子,里面倒映着的,不是齐淼的脸,而是他刚才所待的那件石室的白骨牢笼。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会去找苏格拉底那个老混蛋吗?我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前面已经有了9999个先驱者,无一例外地立刻死掉或者转化为无意识的圣灵……它们的骸骨,都在这里!”亡灵法师笑呵呵地补充了一句:“你正好是第一万个,幸福的孩子!” “但是你放心好了!”亡灵法师笑眯眯地摆摆手,然后把加热好的怪异而恶心的液体涂抹在齐淼的额头上:“你的灵魂非常奇特,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光明之力一定不会对你造成多大伤害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亡灵法师算人么?”齐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看到乌洛波洛斯有发飙的迹象,嘴贱男赶紧解释道:“我真的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我们是文明人,要文斗不要武斗!” 沉默了半晌,乌洛波洛斯淡淡开口道:“应该不算吧,不过这个不重要,你只要搞清楚,你这个人正在被我这个非人摆布,这就可以了。” 形势比人强,不过齐淼怎么说也算死过一次的人,心理素质相当不错,他无奈地摇摇头道:“好吧,最后一个小请求,就当是我的遗愿吧,你满足我的这个请求,我一定配合你!” 亡灵法师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齐淼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我还有个姐姐,嗯,在你看来就是一只女蚂蚁,你看能不能在你心情好的时候,给这只叫黛博拉·安诺多尼米的女蚂蚁送上那么一笔让她衣食无忧的钱过去?” “没问题!”乌洛波洛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开始从魔法阵的光芒上牵引出两根灼目的丝线。 这是极其凶险困难的一个步骤,这种取自使徒身上的最本源的光明之力,虽然还比不上主神的神力,但是也不是可以随意亵渎的,尤其还是被一个充满黑暗与死亡气息的亡灵法师。 不过乌洛波洛斯确实是一代魔法大拿,在他倾注了全部的精神力来维系光明源力后,这两根由最纯粹光芒组成的丝线,终于固定到了齐淼的额头之上。 可是,就在乌洛波洛斯长出了一口气,准备以精神力牵动光芒中的光明源力时,齐淼的周围忽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力量。 这是波澜壮阔的元素潮汐的力量。 刚刚自从那一点光明源力从魔法阵中浮现后,这个原本幽森的实验室就像烈日下的旷野一样明亮。 可是在这一刻,灼目耀眼的光明源力失去了它原来的光彩,从光芒中心牵引出去的两根丝线,也如云烟般消散,取代这种光明的,是一种高贵而自然的冷寂。 实验室中的宁静被打破了,齐淼身周开始一一浮现出跃动的火焰和雷电,把他托在空中的,不是魔法阵的力量,而是淡青色的气旋,冰寒的雾气聚合成云朵,片刻间又湮散……各种元素精灵环绕在齐淼周围,发出如银铃般的轻笑和声声悠远的叹息。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原本一直遮在乌洛波洛斯脸前的幽蓝冰晶碎幕,在元素潮汐的震荡下砰然消散,空旷的眼窝中,苍白的冥火忽明忽暗。 他忽然想起缀姆大陆上有这么一个传说,如果有谁的全系元素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五十,那么元素精灵们就会自主和他签订元素契约,这个签订了契约的人,哪怕是一个精神力和魔力值双低的废柴,在危机时刻也会有元素精灵们发动的元素潮汐护身。 乌洛波洛斯一直以为这也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单系元素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已经可以在魔法领域取得很高的成就,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成为踏入圣域的存在。 要知道就算是元素精灵的宠儿彩虹龙,在四系元素精灵中,也不可能做到水与火,或者是地与大气的完美融合,至多不过是属xing不相冲突的双系元素契合度,接近百分之五十罢了。 全系元素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五十,那是在特指主神吗? 可是看到现在这幅让他大脑一片混沌的情景,乌洛波洛斯不得不相信了。 他知道这个小家伙因为灵魂的特殊构造,所以有着相当不错的元素契合度,可是乌洛波洛斯没有料到,他的元素契合度,居然高到了这种程度。 乌洛波洛斯坐落在安息荒原的法师塔离大海有千里之遥,可是他现在分明听到了浪涛排空的声音。 这位亡灵大/法师没有正常人那样的眼眸,可是他枯槁眼窝中升腾不定的苍白冥火,极其生动地表现出了他现在的复杂心情。 “为什么会这样……”乌洛波洛斯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声调听起来比往常更加干涩:“这不可能!” 齐淼也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周围的那一声声轻笑,还有和风轻抚过他脸庞的感觉,都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其实齐淼在灵魂附体,吞噬融合齐缪尔的记忆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是作为高元素契合度的纯精神体被召唤而来的,后面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经过重生,灵魂附体这一系列事情过后,自己的元素契合度确实很高。 但是高到什么程度,因为没有测试,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到面前这个异位面的弗兰肯斯坦忽然就中风加老年痴呆,在元素潮汐的作用下,已经能够正常站立的齐淼耸耸肩膀,以一种比乌洛波洛斯更加睿智的神态悠悠感叹道:“人总是被一定的认知所束缚着,这就是现实!” “既然你的认知被我颠覆了,那么我们就先不继续这个实验了,来探讨其他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不好么?比如说软妹子什么的!” 亡灵法师拄着法杖盯着齐淼看了半天,终于自行治愈了老年痴呆症:“我现在有很多新的想法,不过在这之前,我先要告诉你,你是不是认为有元素潮汐护身,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齐淼闻言一愣,赶紧把自己的辈分降低了一级,以一种拜见江湖前辈的姿态微笑道:“我刚才说的话,只是供您参考的!” 骨头架子笑起来,比一般的丑人脸更加让人觉得森寒:“小家伙,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听了不要激动!” “啊?我钱包掉了?” 乌洛波洛斯阴沉沉地哼了两声:“你是想我把你永久固化为小丑怪,送到马戏团去么?” 齐淼不说话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一份无法挽救的无知。 “既然现在不做实验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乌洛波洛斯一边歪着脑袋自言自语,一边打了一个响指。 迷雾忽聚…… 忽散…… 齐淼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魔术道具,在看着一个非主流哥特风的魔术师玩“我变我变我变变变”一样。 他现在出现的地方,应该是亡灵法师起居待客的房间,房间里铺着绵软厚重的长绒毛毯,雕花的门窗对望,另外两面墙壁,一面砌着简约大方的魔法壁炉,另一面摆放着三个翻绒沙发。 “坐吧。”乌洛波洛斯挥挥手,然后对着沙发旁边的酒柜虚握了握,一瓶包裹着银色锡箔纸的红酒就飞到了他的手中,亡灵法师又摆上两个玻璃杯,艳红的酒液在朦胧的室内微光下,显得妖冶瑰丽。 看着亡灵老头子这种血族大公般的做派,齐淼睁大眼睛眨一眨表示下感慨,然后在乌洛波洛斯请的手势下,端起酒杯,轻轻摇匀,闻香。至于调色,在这里的条件下做不来。 看着齐淼的动作,乌洛波洛斯饶有兴趣地问道:“在你们的世界里,你也是个贵族?” 齐淼端出一个天真无邪的表情:“我在装bility……呃,装逼这个行为涉及到心理学,哲学,行为艺术和表演艺术,总而言之很复杂,一时解释不清!” 亡灵法师有些哑然地摇摇头:“我刚才说,有一件你听了不要激动的事情,就是,我决定收下你这个学生!” 齐淼抿了一口酒,一边努力分辨这种异界高级葡萄酒和他平时喝的7块人民币满满一大瓶的狮王有什么区别,一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小家伙,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圣域亡灵法师,乌洛波洛斯,决定破例收你为学生,这里面的含义你知道吗?” 齐淼只好把嘴里的酒咽下去,清一清嗓子,惊呼一声:“天啊,上天待我何其不薄,居然让我遇到了缀姆大陆上最璀璨的启明星。我出门踩狗屎了吗?怎么会这样!” 乌洛波洛斯摇摇头:“你是不是认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虽然我必须承认,碰上一个好的学生,一个有可能触摸到魔法终极奥秘的苗子,并且教导他,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比肩于自己甚至可能超越自己的道路,是件快乐不下于探究魔法奥秘的事情……” “可是!”亡灵法师声音陡然高了两度:“你一再用轻佻的态度挑战一个长者的耐心,这绝对是错误的!” 看到对面的老棺材瓤子有发飙的迹象,齐淼镇定自若地放下酒杯,平静地盯着那两团冥火:“我不怀疑你惜才的心,可是这肯定不是你放弃实验的唯一原因……尊重和坦诚是相互的!” 乌洛波洛斯冷笑一声:“尊重和坦诚也是建立在实力对等之上!” 然后他也不给齐淼分辨的机会,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一来我不忍心就这么摧毁掉一个造物的奇迹,其次你的天赋让我找到了另外一个得到灵魂魔导器的方法!” “你送我回王都魔法学院,我混进去帮你偷到那件装备!”齐淼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宾果!我喜欢和聪明人对话!那么现在准备一下,我马上送你回西索迪亚!” “咦,你居然不用和我签订契约,或者干脆种下诅咒什么的?”齐淼有些意外。 “不用,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吗?在你回西索迪亚的时候,我会在她身上种下诅咒的!” 原本已经做好送别准备的齐淼闻言顿时怒火中烧,第一次真正愤怒起来:“像你这样的圣域强者,居然要拿一个魔法学徒的家人作威胁?” 老排骨得意地笑着:“或许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特别的年轻人,从容镇定,有自己的见识与见解,天赋无双……可是最重要的是,你还是那种对自己毫不在乎的人,如果什么时候你不想陪我玩下去了,很可能去自杀也说不定,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总之直接控制你是不太保险的!” “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最快地回到西索迪亚?”齐淼已经看清楚了,眼前这把骨头架子虽然很没有那种高手的架子和风范,该怎么欺凌弱小就怎么欺凌弱小,但是他眼光的毒辣确实非同一般。 也许就是在不经意的三言两语间,他就看穿了自己----看上去似乎对什么都淡然无谓,就算动念间被人取走生命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微笑,甚至还能甩甩毒舌,蹦出一两个冷笑话调侃对手或者自己……但偏偏内心却有着某些坚守。 “我这里叫做安息荒原,往东是提庇里亚骨骸沙漠。然后地势渐高,挡在面前的就是大陆第一高山,赫丁中央山脉。过了赫丁山脉,沿着无尽大河阿瑟加德走上100多马程,就能进入西索迪亚了!” 齐淼翻了翻白眼,懒得理睬这个转职为地质家的老排骨。 “当然,我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走回去。”乌洛波洛斯低沉地嗤笑两声,拍了拍手掌,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琉璃窗户砰然洞开,一只足有尺许方圆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 这只巨大的眼睛一片森然的惨白色,上面密布着的血红与暗金色的魔纹,虽然因为眼睛里没有瞳孔的关系,齐淼看不出来它的眼神焦点聚集在那里,但他能感觉到其中不怀好意的意味。 亡灵法师轻轻咳嗽了一下,那只眼睛倏忽一下在齐淼和齐齐的视野中变小了一圈----嗯,不是这只眼睛变小了,而是这只眼睛的主人远离了那扇琉璃窗。 乌洛波洛斯在他沙发旁边的一个灯座上按了一下,只听到隆隆的闷响传来,这个房间的天顶就像盛开的花苞一样,缓缓打开,紧接着也不知道是四周的墙壁下降了一些,还是地板上升了一些,总之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待在房间里的感觉,而是像来到了一个奢华的露天天台。 齐淼这个时候才看清楚,那只诡异眼睛的主人,就是之前出现在魔法学院的那头四翼巨龙。 巨龙的全身上下,都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的灰黑色,只有四只龙爪和头上的三只龙角是血一样的暗红,最最奇特的是它后面那一对双翼,上面居然有无数痛苦不堪的人面。 真的是一张张生动的人的脸孔,虽然隔了近千刀的距离,但是齐淼却看得清清楚楚,或者说,那头巨龙想要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但就是这样一头邪恶到极点也诡异到极点的巨龙,它在空中飞行的姿态却是如此的优雅,微微鼓荡了一下龙翼,它的速度就骤然提升,巨大的龙躯似乎摆脱了空间的限制,瞬间飞越了500多刀的距离。 然后巨龙的头颈如同高傲矜持的贵族般抬起,四翼收拢,如同在花样滑冰一样飘然而至。 “我是乌洛波洛斯大人最忠实的仆人,邪恶尸龙毕弗隆斯,既然您已经是大人的学生了,您可以叫我毕比。”巨龙毕弗隆斯悬浮在天台之外,不过它那三刀多长的巨大龙头却凑到了齐淼身前,几乎就是跳贴面舞的距离。 齐淼周周眉头,看着这头诡异的的巨龙,屏住呼吸强忍着冲天的恶臭,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乌洛波洛斯先生,你是准备让我坐这架空中客机去西索迪亚?我表示我很羡慕亡灵法师蜕化的嗅觉。顺便问一下,你的这头宠物和大便魔像是亲戚吗?” 亡灵法师笑得很舒畅,他顿了顿法杖看向自己的头号打手,金牌双花红棍:“不要顽皮了,毕比!” 巨龙毕弗隆斯摆了摆尾巴,用它那没有瞳孔的眼球得意地扫了一眼齐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这头尸龙一收敛自身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马上清新了许多。 这个时候齐淼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抬眼看去,暮色四合,天鹅绒般的灰蓝色天幕上,有地平线外射过来的温暖的棕红色,印的齐淼的眸子也带上了淡淡的橙红,周围是迷离的浅蓝色暮霭。 只是他一抬头,立刻被吓了一跳,天上有3个月亮,当中的一个大得简直离奇,因为时间的关系,月光并不十分清凉冷寂,但是那一轮巨大的圆,让齐淼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里有3个月亮,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他只见过了紫月,红月和冷月是什么样子,齐淼并不知道。 “嗯,我看你现在就出发吧,等到红月,紫月与冷月再次交汇的时候,应该就进入西索迪亚境内了!” 乌洛波洛斯动动嘴就决定了齐淼的行程,然后他扔给齐淼一套法师袍:“你的这套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换上这个。” “据说法师职业的等级划分是很严明的,你这里居然也准备了低级的法师袍,不会是你有装扮成低级法师引人来招惹你的恶趣味吧?” 不过亡灵法师的回答让齐淼彻底看清了这把老骨头的恶毒本质,乌洛波洛斯很是不屑地歪歪嘴:“你的智力水平波动太大了,这套衣服不过是毕比随便抓来的口粮身上剥下来的……要知道,毕比可是高贵邪恶的尸龙,这些布片又不能当调料,会影响口感!” 像是为了证明亡灵法师的话一样,尸龙十分开心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拎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然后开始仔细地用龙爪剔除她身上不多的衣服。 可能是因为中了亡灵魔法的关系,这个小女孩还处在昏迷之中,可是一边的齐淼早已经看不下去,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用一种紧绷着的平静语气问道:“你的宠物不能去找些魔兽来吃吗?” 亡灵法师理也不理他,只是端着下巴打量着他的法师袍:“不错,还算合身。” 而一边的尸龙毕弗隆斯冲着齐淼咧了咧嘴,提起爪子把剥光了的小女孩送到嘴里。 咯吱,咯嘣! 血液顺着巨龙的下颔留下来,鲜红刺目。 扑!嚼了半晌,毕弗隆斯吐出来一个血淋淋圆滚滚的东西,是那个小女孩的头颅。人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的轨迹,从并不算特别高的天台上坠落,然后脱离了齐淼的视线,没入法师塔周围的荒草之中。 晚风掠过荒原,齐淼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怨魂号哭的声音。 他死死地盯着尸龙毕弗隆斯,目光仿佛在看世界上最卑劣下贱的垃圾:“你连一点儿巨龙的尊严都没有?你还配被称为龙么?” “嗯?你需要我证明么?”毕弗隆斯一边咂咂嘴,一边摆出一个健美的姿势,散发出更加迫人的龙威:“你看,多么纯正的龙威,多么强烈的上位龙族的气息。某些爬虫的反应还真是迟钝啊!” 齐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咬牙叹了口气,面容又变回原来的波澜不惊。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自己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废话而已。 乌洛波洛斯咳嗽了两声,对着自己的宠物正色道:“毕比,这个小家伙有可能真的会成为我的学生,嗯,在路上你要对他客气一些,就像你开始那样。” 毕弗隆斯毫不犹豫满口答应下来,为了表示亲热,它还把龙头往齐淼身前探了探,似乎是想要蹭一下齐淼,只是它头顶的龙角险些把齐淼戳了个对穿。 如果之前没有看到那样一幕,齐淼说不定还会对这头残暴嗜血的变色龙有些好感,只是现在他满脑海都是嚼碎骨头的声音和血光。 “你不要碰我的姐姐,我一定会完成你的要求!但是如果你非要做出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来,那走着瞧!” 看到齐淼这么乖觉地就要出发,乌洛波洛斯极其贵族地一举杯,把先前一口没动的葡萄酒喝得干干净净:“关乎我的切身利益问题,我不会让彼此不高兴的,那么一路顺风,小家伙!” 齐淼跨到了尸龙背上,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挥手作告别状的亡灵法师,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这个骨头架子喝了这么多酒,也不知道会不会侧漏!下次有机会,在喝酒前送他几条那个什么巾才对!” …… 黑色的法师塔越拉越远,身边渐渐有云朵出现,先前围绕着齐淼发动元素潮汐的各系元素精灵也隐去了行迹,只是那种让人心安亲切的感觉依然还在。 当然,让他心头发颤的森然感也出现了,因为他脚下的这头邪恶巨龙。没有了元素潮汐隔绝龙威的作用,任齐淼有多么从容,也不可能控制这种发乎于天然的生理反应。 不过有些事情已经过去,有些际遇即将到来,齐淼相信,在这个全新的广阔世界中,终究有一天,他能靠自己的力量随心所欲地践踏着脚下的巨龙。 113.逃跑 大陆历1171年春。 东大陆,亚斯王国,波尼卡自治领,波尼卡山,山顶。 六角形的巨大蓝水晶静静的闪烁着光芒。这种透明的蓝色流光,美丽的如同无限天空在人世间的投影一般。生长在水晶周围的风琉璃花,在风吹过的时候也发出欢快的音色。 只有和平的时代,神圣的预言水晶才会发出这么美妙的光芒。百年前封魔战争对大陆造成的巨大破坏,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时间所遗忘,整个大陆的生命力都重新的复苏到繁荣的时期。 但就像意志无法改变吹拂过天地之间的风一样,历史的齿轮,总是重复着同样的轨迹。 水晶只是静静的闪烁着光芒。 东大陆,劳斯圣教国,王都,圣水纹厅。 一千两百米的高空中,银发银瞳的少女静静的浮在空中,背后的黑色羽翼呈现自然舒展的状态。从地面看上去,这种高度下,她只有一个模糊的细小黑点。脚下就是劳斯的王都,少女却全身发出优雅的雍懒感,并不在乎聚集在圣水纹厅里的大量圣职者。 圣水纹厅结合了矮人和精灵建筑学的精华,即使被誉为全大陆最美丽的建筑也不为过。但这一切在少女缺乏感情的瞳孔里面缺乏意义。劳斯对于她而言,只是敌人而已,就是如此的简单。 神秘少女冷笑着俯视脚下的圣水纹厅,细小的一点在她的眼中却是足够的清晰:“呵呵,过家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该是时候把只属于我的他给还回来了吧~” 收拢了羽翼,灰色的光结成了一个球形的防御罩,把少女整个的包裹了进去。取消了让自己飞翔的元素共鸣,光球像是流星一样,直接坠向了圣水纹厅的中心部位。 虽然没有发光的灰色结界在白天还是很不显眼,但是高速摩擦空气所形成的苍白光焰,长长的拖过了整个天空,即使是最不称职的劳斯士兵也注意到了空中这么奇异的景象。 劳斯士兵a:“不好!有流星掉下来了!法师队集合还来得及吗?” 劳斯士兵b:“残念,坠落的位置很麻烦!防御结界紧急开放!” 劳斯士兵c:“飞马队,往流星预期落点集合!” 圣水纹厅虽然有强力的防御结界,但没有计划过要阻挡流星的直接撞击,面对突发qing况,即使最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会慌张。王都的主建筑绝对不能有损伤,各部队的指挥官混乱的发出无数的命令,大量的士兵被聚集起来,淡淡空色的苍穹结界也紧急的把整个建筑全部包裹了起来。 而同一时间里造成混乱的元凶,只是优雅的冷笑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混乱的人群。在光球接触结界的瞬间,接触点夸张的往下凹陷了一大块,但是冲力也迅速的往四周被传递。最后防壁成功的抵御下了流星,劳斯部队发出了大分贝的欢呼声。 “居然突破不了啊……算了,不好玩。” 神秘少女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叹息,随即又冷笑出声。她轻轻的弹了弹手指,光球消散,手中出现了一把银剑,轻轻的划了一个十字,原本就已经严重受损的结界上被轻易的切开了一个口子。在劳斯士兵由欣喜转而惊讶万分的眼光中,少女张开了翅膀,在圣水纹厅的上空盘旋了数圈,然后用小型的空气弹粉碎了二层的一扇落地窗,一个闪现消失在视野外。 顿时,劳斯士兵震撼和惶恐的声音通过魔法水晶在整个圣水纹厅响起。 “敌袭!警报级数最大!堕天使目击确认!” 当天夜里。圣水纹厅。秘密会议室。 穿着一身素白长袍的艾丽丝淡淡的笑着,台阶之下立着两名大神官。 “听说白天有堕天使来拜访……损害报告出来了吗?”艾丽丝微笑着提问,却没有马上得到回答。 年纪较大的大神官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后才报告到:“苍穹需要部分的修复,另外损坏窗户一扇。没有进一步的报告。” 年轻上一点点的大神官跟着上前一步:“虽然有高复数的士兵目击到堕天使的出现,但是之后没有人员接触的报告,似乎对方发现我们的防备很严密,自己撤退了。” 艾丽丝叹了一口气,她可不会天真的相信这种报告:“没有别的意见吗?你们以为堕天使都是吃饱了没事做,特地来我们劳斯观光旅游吗?更进一步的调查,另外要注意使用检定魔法,堕天使的精神控制魔法是很可怕的,不能排除对方潜伏的可能。另外,怎么这么重要的会议,我弟弟没有来?” “到处都找不到齐缪尔殿下。” “有人看到殿下下午和一名陌生的少女交谈。然后殿下命令我们不准打扰他。”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可是艾丽丝可高兴不起来。头上出现了一个青筋,她厉声问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一点说啊!!那名少女是不是除了头发眼睛的颜色以外,都和我弟弟一模一样?” “似乎是。” 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一样,艾丽丝红润的皮肤一下子变的苍白透明,她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担心和烦躁的情绪交替着控制住艾丽丝,最后她狠狠的跺了跺脚,手指了指两名大神官。 “不管如何,麻烦就是麻烦。你们两个人去把下午的目击者都找来,我有话要问。” 吩咐好了两名下属,艾丽丝风一样的冲出了会议室,狠狠的甩上了门。 圣水纹厅。齐缪尔的房间。 房间里如同台风过境一样的可怕,不但东西胡乱的散落了一地,所有储物柜的门都被打开了。离开了会议室,艾丽丝直接冲到了齐缪尔的房间。在简单的魔力检定之后,她发现了复数的传递魔法的痕迹,明显的有人从这儿用传送魔法离开了圣水纹厅。不过真正的让她面色铁青的,是之后的发现。 储物柜里大量罕见的魔法材料和成品全部没影没踪;而衣柜里则是少了齐缪尔外出时那套华丽无比的服装、两套掩饰身份时才用的特制牧师外套和若干换洗的普通衣物。桌子上面还压了一封信,字迹略显潦草,明显是匆匆写成的。 亲爱的姐姐大人: 听说你在一周之前就安排好了明天的相亲。虽然听说亚斯王国的真白、真红两名公主都以美貌闻名,但身为当事人的我还是万分的惶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事先居然完全的不知情,姐姐的保密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不过,我现在更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请替我向公主说抱歉。有空我会回来的,请姐姐大人不必费神来找我了。 齐缪尔敬上 手指抖动着,好不容易把信看完的艾丽丝发出了有失淑女身份的怒吼。信纸被突然爆发出来的巨大灵力在一瞬间彻底的粉碎掉了。 “齐缪尔你这个死小鬼,居然学会了翘家,还用这么嚣张的语气来和我说话!怎么可能这样让你跑掉呢?哼哼!” 生气过后,艾丽丝立刻换上一脸的愁容:“不过,这样一来,差不多就可以确认堕天使的身份了。没想到她怎么快就和齐缪尔接触了……怎么办啊?” 东大陆。法兰王国,边境,低语者森林。 低语者森林是有名的幽暗森林,错生的古树参天,繁茂的枝叶完全的把日光遮蔽起来,即使是在白天,整个森林也大部分处于昏暗之中。传说森林里生活着精灵的一支,不过他们并不是经常和人类接触的族群。低语者森林幽暗的先天环境,让它成为了各种魔兽生活的乐园;虽然法兰骑士团定期的围剿,让魔兽的数目始终无法达到出来骚扰周围住民的程度,但森林内部的环境,足够让大部分的冒险者退步。 传送的白色亮光一闪而逝,无数透明的白色羽毛向四周飘散开来。高等级的定向传送魔法的效果华丽,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但在这么特殊的环境里,这一份的闪亮就变的特别引人注目。四周同时爆发出了数声魔物的吼声,然后又很有默契的同时沉默了下去。 从传送阵走出来的少年,头发和瞳孔都是罕见的黑色。比最纯粹的黑水晶还要深刻的漂亮颜色,那双黑的外表在整个东大陆都是罕见的奇景。用手轻轻的揉了揉眼睛,虽然超长距离的传送几乎跨越了半个大陆,不过不适感在少年充盈的魔力之下很快就平息了。他正是只有会引起艾丽丝怒火的人,齐缪尔·莱,劳斯王国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人。 回想白天和陌生少女的对话,齐缪尔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因为少女有着和自己完全相同的外表,让他很容易的就接受了她的话,那个莫名其妙的相亲是他逃出来的原动力。不过现在除了去法兰的吉百列参加魔导士考核以外,凭着一时冲动出来的他反而没有事情好做了。 虽然现在的年龄才刚满十六岁,是一个普通劳斯人成年的年龄,但是齐缪尔却因为各种特殊的原因,在十四岁的时候停滞了整整的二十年。既然现在决定要去吉百列,已经同时身兼高阶圣职者和高阶操法者双重身份的他,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穿过常人眼中的禁地-低语者森林。 齐缪尔微笑着,把头转向了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的潜伏者。 “各位可以出来了吗?偷看不是一个正确的爱好。” 一阵细碎的响声,从树丛的阴影中走出了六名着装整齐的骑士。银白色的骑士轻甲,古老的制式双手十字剑,胸口金色的盾和剑共同构成了徽章。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齐缪尔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整个大陆之上,只有法兰的骑士团才会穿成这个样子,而其中又只有圣盾骑士团才有这样的徽章。 法兰的骑士是现在少数真正努力遵守骑士戒条的存在,因此才会在被发现以后马上走出来。因为之前的举止被现场抓包,现在为首的骑士脸上的笑容十分尴尬。 齐缪尔微笑着点评了对方的战力,却并没有惊慌的举止。“在森林中,放弃坐骑,在牺牲掉部分机动能力的前提下,换来最大的灵巧度,法兰的圣盾骑士们果然精锐啊。不过各位,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做些什么呢?似乎现在每年一次的魔兽讨伐时间还没有到呢。” 骑士们对视了几眼,为首的骑士取下了钢盔,露出了如同燃烧火焰般的一头红发。在试图和齐缪尔对话的同时,骑士仍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毕竟后者出现的实在是过于突然了,身上那股超然的气息又实在是太难和人类联想到一起了。 “你是什么人?”骑士首领这么问到,他的声音在警惕中又带有少许的紧张。 齐缪尔微微一笑:“当然只是普通的过路人啊,这个很明显吧!” 齐缪尔的回答实在是顺口开河的过于明显了,骑士们的怒气十分明显的上升了。虽然这样的事情齐缪尔并不知情,但法兰的骑士们正在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齐缪尔的表现十分容易就被他们和敌人联系到了一起。 “队长,他一定就是那名召唤师了!” “机会!就由我们来为死去的同伴们复仇!” 齐缪尔因为对方离奇的反应皱起了眉毛:“你们在说什么呢?完全无法理解……说着相同的语言,为什么沟通会变的那么困难?” 最先开口的两名骑士情绪明显的过于激动,在齐缪尔半嘲讽的发言的同时,两人已经双手握剑,并且压低了身体的重心。相对与骑士们明显和友好无法联系在一起的举动,齐缪尔就优雅温和了很多,不过在身边布置上一层防壁是在所难免的。 “骑士们,杀意太浓了!如果不退下的话,你们的行为将被判断成攻击的意志!”判断骑士们可能想动手,齐缪尔做出了最后一次警告。 “多说无意!你身为暗影召唤师,近战绝对赢不过我们六名骑士!” 除了首领以外,其余五名骑士移动开来,把齐缪尔围在中间,他们身上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明显是连斗气都用上了。 齐缪尔皱起了眉头,似乎对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想给他。暗影召唤师自然不可能是他,他也一点替他人背黑锅的打算都没有。既然骑士们拒绝了好好的谈,齐缪尔也跟着进入了战斗状态。 骑士的攻击开始了,而齐缪尔以法师职业少有的敏捷穿过了正面两人的空隙。 震动刃!灵气从手掌上聚集,形成了青色能量刃,发出微微的鸣声。把手贴在骑士的胸甲之上,一瞬间的接触,两名骑士的突击被打断。震动刃轻易的破开了骑士们不成熟的斗气,在胸甲上造成了可见的损伤,并且把骑士弹向了不同的方向。受到了高频震动的影响,虽然两人没有受什么伤,却被极大的麻痹了平衡感官,落地以后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震动矢!瞬间的接触以后立刻又分开,齐缪尔从手掌中发出了数枚能量矢。故意避开了人,但贯穿树木之后还可以在地上留下明显的焦痕的攻击,很好的阻止了其余骑士上前支援。 齐缪尔冷笑着看着还站立着的骑士,声音里有种天生的骄傲:“明白了吧,我如果真是你们要找的人的话,现在就只有尸体剩下来了啦!不要顺便的诬陷一个善良的路人!” 如果说一个骑士可以轻易在近距离击败实力在其之上的魔法师,那么,一旦拉开距离的话,有足够时间施放魔法的法师足以解决一大堆的骑士。也就是说,当魔法师与骑士战斗时,距离就会成为相当关键的一点。 当然了这个定理也不会是永远成立的。法兰的骑士们就郁闷的遇到了罕见的擅长于近身战的法师。五对一的情况被瞬间解决掉两人,剩下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在过于巨大的差距之前,即使是最坚定的骑士也会有所动摇,特别是当自己的错误判断发生的更早的时候。 震动刃和震动矢都是劳斯圣教国所特有的魔法技能,骑士首领并不是没有听说过。 骑士首领显得尴尬并且困惑,他眼前的现实和预期的差距过大:“这……这怎么可能!” 对于他的反应,年轻的法师只是微微一笑:“什么地方不可能了?你必须要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 骑士首领先是沉默,然后渐渐的变的激动:“…………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劳斯,也并不是随便一个圣职者都能够把震动刃用的如此熟练的!” 齐缪尔继续微笑,轻松的回答到:“我只是要去吉百列参加魔导士考核的一个普通见习法师啊~我一点都不可疑的啦。” 骑士们动作整齐的摇头,一副想要吐血的表情。先别说齐缪尔那醒目的双黑外表,光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一套洋溢着魔力的服装就已经够特殊了。在特殊的情况下,如果他这样都不算可疑的话,可疑两个字就没有必要在世界上存在了。而他的实力,更是和普通见习法师有天上地上的巨大差别。 在除掉了身上那灰色的冒险者披风以后,齐缪尔身上的装备在周围幽暗环境的衬托下发出柔和的白光。身上是纯白色一直垂到地面的长袍,内里是用秘银编织起来的一层夹层,在强化防御的同时有着极佳的魔法抗xing;长袍的外面,是一件由深蓝和金黄两色组成的短袍,在肩膀的位置有一个由数十片奥金羽毛所组成,向外伸展出去的特殊结构,在胸口的位置上则是有一个由一大六小七枚纯净的红宝石所组成的装饰。这是劳斯有名的天使祝福套装的一部分,光是这两件衣服的价值,就足够让一名贵族魔法师倾家荡产。 强忍住抓狂的冲动,骑士首领平息了一下呼吸以后,又继续和齐缪尔的对话。 “如果你只是要去吉百列的话,为什么要从低语者森林穿过?这里面充满了各种魔兽,一个单身的法师进去会很危险。” “呵呵。没有关系的啦,又不是以前没有进去过。这个森林的魔物还是比较温顺的,对我没有危险xing~我是用魔法阵跳跃到这个地方的,自然是要走最近的路线了。” 齐缪尔的理由,简单明了到让一名好不容易撑着剑半立起来的骑士口吐白沫的晕了过去。而他接下去的话,则是让骑士们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的责任,集体进入了爆走状态。 “书上说,打倒一部分的对手,在展示自己的实力的同时削弱对方的筹码,这样可以让交涉变的更加容易。今天一试果然是真的呢。” 虽然齐缪尔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但那天使般的笑容却让骑士们感觉到一阵寒意。正面对齐缪尔的骑士首领背后更是冷汗直流,仿佛有无数蚯蚓在那儿蠕动着。微微的调整了数次坐姿,他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以前难道没有人这么说过吗?你虽然外表和天使一样,但xing格实在是很邪恶呢。” 齐缪尔脸上笑意更浓:“我可以当作你是在表扬我吧~呵呵。” 轻轻的甩了一下头发,穿过森林的微风把他的黑色长发扬起。黑发黑瞳,和精致的五官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给人危险感觉、却又情不自禁的沉迷的特殊魅力。 像是在聆听什么,他微微的皱了皱眉看着骑士们:“远处有骚动,是人的声音,数量还真不少呢,是你们的同伴吗?” 骑士首领表情很困惑,他同样竖起了耳朵,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确实是有同伴在附近。不过我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呢?” “哎,麻烦,你们无法同时照顾自己和同伴。早知道我就不出手了。” “啊?什么意思啊?”骑士首领一脸的不解。 “你们的同伴虽然人数更多,但似乎不是魔物的对手呢。如果我不理你们而离开的话,很有可能你们这队骑士在接触魔物的同时就要光荣了,这是不荣誉的死法,而我也会内疚的。” “这不可能。我们的主力队有二十名的骑士。这样的战力,失败的可能完全没有!” “残念。不相信?但是魔物已经在向我们靠近了,要去亲眼确认吗?” 骑士首领刚想出口反驳,但背后传来的一声大吼却让骑士们明白对方不是在开玩笑。那种邪气所带来的不适感和大地传来的微微震动,都说明了有非常强大的魔xing生物就在附近。很显然虽然齐缪尔没有把它放在眼里,但这并不是骑士们的能力能够正常处理的范围。 “队长!身体的感觉变迟钝了……” “身体很重,没有办法正常的移动啊!” 还站着的骑士相继发出了惊呼。邪气的效果,随着魔物的迅速靠近而变的强烈。负面状态是如此的明显,骑士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少年法师会说自己不是魔物的对手了,如果魔物有这样的能力的话,确实就不是能够依靠数量来打倒的对手了。 神圣庇护!看到骑士们的表现,齐缪尔叹了口气,发动了一个神圣系的结界。邪恶的触角在接触到结界的范围的时候,爆出一团银色的火花后迅速消融,然后一下子缩了回去。 在结界之中,骑士们的动作恢复了之前的灵活。神术的结界,对于他们这样坚持骑士戒条的人,有着不弱的加持状态,足够让他们的动作变的更加灵活。先前两名被摧毁了平衡感的骑士也终于可以站立起来了。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打算,也没有信心和齐缪尔为敌了。 “你果然是劳斯的圣职者,而且阶级应该还很高。”能够随意的操控高阶神术,骑士首领根据齐缪尔的表现得出了结论。 齐缪尔没有回答,只是神秘的眨了眨眼:“不要太好奇了啦。我要去对付魔物了。” 树木被反射出金属般耀眼光芒的锐利前足斩断,轰然倒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不速之客出现在众人面前,魔物足足有五米高,三对刀片般锋利的爪子轮番的舞动着,被那种能轻易斩断合抱树木的东西碰一下,再为坚固的铠甲也不会有用,更不要说只穿着轻甲的圣盾骑士们了。魔物有着巨大的圆形身体,长满了黑而密的刚毛,头部顶端生有三对猩红色的眼睛,不时的转动着,发出邪恶的光芒。 魔物也很明显的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身上还留有不少的伤口,一只后足已经齐齐的断去了,伤口处不时的滴落黏稠的绿色液体。它的身上还有数把制式的武器插着,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只能让魔物变的更加的危险,离要它命还差的远了。 只是看了一眼这只变异的魔物,齐缪尔就认出了它的所属。不过蜘蛛形态的魔物很少能够长到这么大,更别说是在每年都要被清剿的低语者森林里了。难怪之前骑士们会先入为主的认定齐缪尔是暗影召唤师了。 齐缪尔:这是剑足黑纹蛛,弱点腹部、足关节、眼睛,攻击模式,爪、牙、压制、喷射毒素,特殊模式,蛛网、隐匿。虽然大了一点,但没什么大不了的。 骑士们就没有齐缪尔这么轻松的心态了,他们的表情可以说是凝重,甚至是紧张。其实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阻止普通人进入森林。一共有十二组的骑士分布在低语者森林周围的通路,执行相同的任务。而一队三十人的骑士则负责消灭危险的暗影召唤师。现在有魔物跑到了外围,自然说明猎杀暗影召唤师的行动失败了。 微微一笑,少年法师的身体飘浮到了空中,在差不多的高度看着那只剑蛛。法师的实力更多的来自天赋,而不是年龄和经验,这种巨大化的魔物,并不是能够让齐缪尔认真起来的对手。 剑蛛也并不急于发动攻击,毕竟以它那少的可怜的脑子,没有办法判定对方的实力。通过气味,它只知道眼前这些细小的生物,和刚才不知死活攻击它的那些是同类,而且数量少的多。虽然其中一个的气味有点危险,但它并不在乎,只是对方冷冷的目光让它有很不舒服的感觉,又有点想早一些的让战斗结束。 骑士首领(决断的肃容):从这儿出去,经过大约半小时的路程,有一个小村庄,那里有将近一百的人口。以这只魔物的速度,大概只要十分钟就够了。我们必须在这儿阻止它,最好能把它引回去。 骑士首领的脸色有点发青,身体微微的颤抖。最开始他有点想逃跑,但骑士对荣誉的执着却让他热血沸腾。牺牲的觉悟同样的出现在了其他骑士的脸上,没有一个人有逃跑的想法。 点了点头,齐缪尔因为一开始的误会而变的很冷的笑容,终于重新有了温暖的温度。重新在神圣庇护之上又加持了祝福魔法,他浮到更高的空中,冷笑的盯住了剑蛛的眼睛。 齐缪尔:没有这个必要,说了你们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了。如果我连区区一个剑蛛都解决不了的话,是会很没有面子的。 靠近了以后,剑蛛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浓厚到让齐缪尔有呼吸困难的感觉。魔物身上的武器都属于不同的主人,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安眠在了森林的深处。 齐缪尔(怒,压制的声音):以我之名苏醒吧,圣界的奇迹! 少年法师手一扬,一柄差不多和他身体一样高的白色魔法杖出现在了手中。整枚法杖竟然是完全透明的,上面隐隐的有神光流动,显示着其质地的不凡,杖子的一端是尖锐的突起,在中央位置镶嵌了紫水晶,另一边则是像天使翅膀般的造型。杖子的中间位置有一个握手,整个形态似乎就是为齐缪尔所定制的一般搭配。 杖子一附着在齐缪尔的左手,就开始改变形态了。杖子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弓的形态,在中央的地方横向的伸展出一金一紫两枚羽翼状的握手,在弓和弦上面有隐约可见的风在流动。 骑士首领(张大嘴,呆滞):成长武器?!而且还是从高次元直接进行的物质化?! 骑士队长发现自己太小看了这个神秘法师了,如果大家一开始都玩真的,或许现在自己这队骑士就得被加到阵亡名单里面了。这杖子明显是加入了传说中的矿物艾斯古托,再以瓦鲁、史雷、古斯特等珍贵矿物所精制而成,有最强纯战斗兵器之称的成长武器。该种武器会随着主人在武艺和精神力方面的进展而逐渐成长,在战斗的时候又会自发的变成最合适的形态,是所有冒险者都想得到的梦幻兵器;在一定程度上,它甚至有超越神器的可能。但是,艾斯古托矿石是超级罕见的,而有资格制作成长武器的星级创师又没有几个,所以成长武器一向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制作高级装备消耗掉的大量魔力会使得创师元气大伤的,而恢复过来又要太长的时间,就算有材料,要找出这么有献身精神的创师也同样的不容易。 感觉到强大的能量波动,剑蛛也不复开始时候的嚣张态度,本能的急着冲上来想打断对手的魔法。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它又判断错误了,在成长武器的加持下,实力的差距过于悬殊了。它,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了。并没有咏唱咒文,只是轻轻的念出了火莲·散华四个字,在少年和剑蛛的中间,出现了竖立着的双层同心圆,在中间则是一个赤红色的六芒星在转动着。立刻,无数以燃烧着的火蛇所组成的箭矢从齐缪尔手中射出,划着不同的弧线,准确的命中剑蛛的身体。 被一瞬间吞没了全身的火焰所灼烧,剑蛛身体表面一片的焦黑,发出一股恶劣的焦臭味,浓稠的绿色血液,不断的从身体被贯穿的部位流出来。剩下七个无坚不摧的爪子里,有五个半消失在爆炸之中。 齐缪尔:耶!一击ko! 少年在空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轻巧从空中降了下来。地面上六个目瞪口呆的骑士们大眼瞪小眼,拍着胸口,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被他当作敌人。 除了火花跳动和尸体碎裂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稍微有点理智的魔物们都在这场魔力暴/动最初发生的同时远远的逃离了出去。按照骑士队长的想法,如果能够使用这种程度的无咏唱咒文还叫见习魔法师的话,全世界一大半的魔导士都要集体去排队跳楼了。 骑士首领的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够直接塞进一个苹果了。不过他的表现已经是最冷静的了,比起其他骑士,也冷静的快多了。 骑士首领:你确认这是见习魔法师应该做的事情吗? 对于骑士队长的问题,齐缪尔脸微微有点发红,不太好意思的的摸了摸头,他脸上现在那温和无害的笑容和战斗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齐缪尔:魔法师一定要年满十六岁才可以获得正式的称号的。所以我暂时还只是见习的法师。 骑士首领:残念,规则看来存在不少不合理的地方。 修整了片刻。骑士们向空中打出了表示任务完成的蓝色信号弹,并留给齐缪尔一百枚金币的谢礼。和其他地方的警戒小分队汇合后,骑士们进入了森林的深处,寻找牺牲战友的尸体,并且搜寻暗影召唤师可能存在的痕迹。 可怜的剑蛛,连一次象样的攻击还没有做出来,就这样被齐缪尔给秒杀了。本来以他进化到成熟体的能力,足以解决全部的骑士的。毕竟对难度估计的不足,来的都是些普通的精锐骑士,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各职业中,上阶和下阶的差距是很难用数据来体现的了。 轻轻拿法杖敲了一下,地面上出现一个白色六芒星,把尸体包围住,片刻之后,尸体化做点点的荧光消失,地上只留下了最后一个爪子的尖端部分-这是一种类似于金属的奇异结晶矿物,以及一块菱形的魔晶。 顺手把地上的物品全都往空间袋里一扔,将法杖变成手镯套在手上,齐缪尔也进入了低语者森林的深处。 和外围的森林相对比,森林的深处光线变的更加的幽暗。各种植物错综复杂的纠结到了一起,近乎贪婪的把全部的日光汲取的干干净净。以两个不断旋转着的光球在自己的身边提供照明,齐缪尔所处身的位置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各种夜视能力都很好的魔物聚集的目标。 看着四处交错生长的各式植物,发现在这里高速的飞行简直就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齐缪尔不禁又叹了口气。现在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好好的为什么不走大路,而非要从低语者森林穿过不可。 齐缪尔:森林里面,使用翔风界真的会让人很不舒服啊!!!这么大的森林,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出去啊?挑选这么难走的路,难道我有受虐倾向?! 各种各样的可怕想象充斥着少年的脑子,让原本温和的他变得有些许的狂暴,现在如果有哪儿来的不长眼魔物跳出来,估计会死的比剑蛛还要的难看了。 低语者森林和其他的地方一样,夜间出没的魔物明显比起白天来又多又强,不过,比起五米高的剑蛛,还是差远了。时不时跳出来的魔物们,不但捕猎不成,反而纷纷成为了齐缪尔练习各种魔法的工具,不时的从森林里传出的爆炸声和各式魔物的哀号,更是使得到后来没有魔物敢靠近他的周围。当一条倒霉的荆棘刺龙变成了香喷喷的烤肉以后,最没有大脑的魔兽也从齐缪尔周围一百米的范围内消失了。 而发现自己的魔控能力还有不小的提升空间的齐缪尔倒是不急着出去了,毕竟外面没有这么多免费的靶子可以用。这又造成了低语者森林中魔物不幸日子的延续。 火莲,冰莲! 分别从左右手释放出的相反魔法同时的命中在同一个目标上面,结果,跳在空中的魔狼,就维持着这么一个搞笑的动作,掉落在地上。很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本该是草地的地面上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一个尖尖的石头出来,让被冰冻的半边碰了一个粉碎,只留下了焦黑的另一半。 齐缪尔:呵呵,操控技巧越来越熟练了,看来这次考试一定能够取得魔导士称号了。 其实即使魔法战斗不是齐缪尔擅长的领域,在魔法增幅效果下,现在的他还是足以名列一流的魔导士行列了。就在齐缪尔准备再一次的去寻找猎物的时候,他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哇啊,救命呀~ 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清脆的呼喊声,虽然带着哭腔,仍然的十分动听。 齐缪尔:不会吧?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我居然还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啊~我真是太失败了 齐缪尔蹲在一边,一脸的阴影线,用一个手指在地上划圈圈。直到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石头掉到了他头上,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齐缪尔:啊,不对,救人先。残念…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呼喊声一直没有停,给寻声而去的齐缪尔很好的指出了方向。 只见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上,粘着一个小巧玲珑、超级可爱的精灵,不断的拍打着翅膀,试图从网上脱离,却只是越粘越牢。当时因为害怕而随便喊喊的,小精灵自己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听到喊声而找过来。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类,对方身边充斥着的魔法元素更是给小精灵一种亲切感。 这时感觉到猎物可能会逃走,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蜘蛛也爬了出来。又是剑蛛,不过这一只只有一米左右,和之前那只差远了。不过这种魔物要长那么大确实比较罕见,否则就不用惊动骑士团了,所以一米的已经不能算小了。 示威xing的举起了两只前爪,剑蛛试图威胁少年离开自己的猎物。 114.大长老 看到剑蛛的举动,少年先是一楞,然后很不给剑住面子的捧腹大笑起来。连五米高的大蜘蛛都不放在眼力,这种程度的小蜘蛛,他只用剑就能够轻松的解决掉了。 齐缪尔:哈哈,实在是太有趣了。我居然被一只蜘蛛威胁~哈哈~好搞笑啊!肚子痛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剑蛛还是本能的知道对方看不起它。它一边从嘴里发出难听的丝丝声,一边向法师喷射毒液。 水蓝晶盾·返! 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对齐缪尔不会构成威胁了。不过,毒液的酸臭味却让他的鼻子都皱了起来。一个镜盾把毒液反射开,然后齐缪尔精确的控制住了一道风刃,切开了坚韧而富有弹xing的蛛丝,把小精灵放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猎物被放走了的剑蛛立刻红了眼,再也顾不得做试探xing的攻击,凶狠的冲了上来。不过,它立刻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胸口位置还留下了爆炎弹带来的焦黑一片,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小精灵:大坏蛋,叫你刚才欺负我啊~! 甩掉了黏在翅膀上的蛛丝,小精灵拿出一把不知道之前藏在什么地方,差不多和她本身差不多长的小刀,一边用力的踩着剑蛛的尸体,一边不时的拿小刀戳一下。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齐缪尔也不由的笑了出来。 怕吓到精灵或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少年觉得有先做个介绍的必要,于是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 齐缪尔:你好,我叫齐缪尔·莱,人类法师。 精灵明显的比齐缪尔想像里的活泼大胆多了,她绕着齐缪尔灵巧的飞了几圈,最后轻巧的落到了他的手上, 小精灵:你真的是人类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我的名字是琳·月天。 齐缪尔:啊?月天?小琳你是精灵族的公主啊? 月天是夜翼精灵的王族才拥有的稀罕姓氏,齐缪尔稍微一想就想到了。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其实他内心也非常的吃惊,他可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兴起,随随便便救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小家伙。 站在齐缪尔的肩膀上面,小精灵得意的转了一个圈,又从一边跳到另一边的嬉闹着,还时不时的吐吐舌头,作出很可爱的表情。 琳:怎么样~本少女我人见人爱吧~ 齐缪尔也觉得小家伙确实非常的可爱,不由的想逗逗她。用法杖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由不规则的圆形和星星组成的形状,并写上了一些古代的文字。 齐缪尔:以齐缪尔之名,白樱·风信鸟召唤。 不规则的图形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在空中组成了立体的魔法阵,然后中间的空间像水面一样的剧烈波动着,然后出现了一只大约是小精灵三倍大,全身洁白,还发出淡淡光芒,头上有一个漂亮的羽冠的小鸟。 这是一种速度能够达到风暴狮鹫数倍,飞行高度同样远高于飞龙的鸟类,常被用来传递一些无法通过魔法来传递的信息。不过齐缪尔是纯粹把它当作宠物来饲养的…… 把手向前一伸,风信鸟灵巧而又迅速的飞起,在空中盘旋两圈后稳稳的落在了法师的手上,用嘴巴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琳:哇,好可爱呀~ 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完全的被鸟儿给吸引了,她跳到了风信鸟的背上,把头钻到了羽毛中间。风信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主人一眼,然后在齐缪尔的示意下充当起了小精灵的睡床。 琳:呵呵,真的好舒服啊~ 一脸幸福的样子,琳把头从一堆羽毛之中钻了出来,眼睛盯着齐缪尔看。看着琳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后者马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琳:小莱,去精灵的村庄玩吧~ 不去,毫不犹豫的,齐缪尔拒绝了这个表面上很有诱惑力的建议。另外琳对他的称呼,也让齐缪尔很有头晕的感觉。 虽然成年以后的精灵和人类的大小是差不多的,但xing格方面的差距就是比较巨大的了。在封魔战争后的百年中,精灵和人类的关系进入了短暂的蜜月期,不过那主要是在人类的亚斯王国和精灵的绿森王国之间。大量出现的半精灵所产生的问题,让大部分地区两者的关系又迅速的降温。如果夜翼精灵是一个欢迎人类的族群的话,就不会跑到这么隔离的森林里面来居住了。 齐缪尔:我要是一个人类还带着一个未成年精灵跑去你们村庄,不被当成诱拐犯处理才奇怪了呢。 琳:不会不会啦~去嘛~~ 琳飞到了齐缪尔的肩膀上,用力的去摇他的头。由于体型的差距,当然是摇不动了,不过她还是成功的让齐缪尔有了头晕的感觉。 齐缪尔: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啦~ 齐缪尔意志坚定的摇着头,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 琳:呜呜呜,你欺负人家啦…… 精灵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红,把头埋进了风信鸟的羽毛中,一副你不答应就哭给你看的样子,这下齐缪尔立刻就傻眼了。手忙脚乱的安慰着精灵公主,好不容易才让她的哭声慢慢的小了下来。 齐缪尔:扼…千万不要哭啊……别哭了啦~~大不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是了。 琳(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哼~要我不哭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齐缪尔:好好好~ 一点没有发现陷阱存在的齐缪尔一头撞了进去。 琳:耶~成功 精灵公主在背后偷笑着,悄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她的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 有人引路自然就比较容易的从天然的树海迷宫里脱身了,没有过多久,齐缪尔就来到了仿若仙境一般的神奇之地。没有精灵带路的话,有结界保护的精灵村庄是很难被发现的,所以即使是博学的他也是充满了好奇。 在由无数古树所构成的中心地带,居然有着一片如此神奇的芳草地,自然的芬芳和人工合成的芳香剂的感觉完全就不一样。到处盛开着的月光花有着让人身心放松的奇异魔力。 齐缪尔:这个就是精灵族的村庄吗?比书上说的还要漂亮多了。 齐缪尔对精灵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由衷的感叹到。虽然圣水纹厅的建筑风格更适合人类,但那和矮人的务实审美观结合在一起的精灵手工艺,绝对没有办法把精灵族的自然优雅完整的体现出来。 夜翼精灵族的村庄,完全的与自然融合在了一起,到处都给人一种美的感受。他们的建筑风格也和人类的任何一种都不同。精灵的建筑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搭在树上的小屋,结构虽然简单,却非常的耐用;另外一种是像一堆长在一起的蘑菇一样,非常的可爱的房子。不过最吸引齐缪尔注意的是一种天然生长的莲类植物,它的两片巨大柔软的叶子天然的合抱,形成一个座位的样式,经常可以看到有精灵坐在上面休息。 齐缪尔:真的好漂亮啊~ 非常开心的看着齐缪尔吃惊的表情,琳坐在他肩膀上充当着导游。 琳:嘻嘻,其实在仙踪林的精灵村庄比这里的还要好看十倍百倍呢~ 没有亲眼见到,齐缪尔很难想象比这里更漂亮十倍百倍会是什么样子。精灵那与自然结合为一体的建筑,本身就是艺术的表现。他见过亚斯王国波尼卡自治领的半精灵建筑,但那更接近人类的建筑风格。 夜翼精灵似乎是一种崇尚自由又热爱和平的种族,虽然他们看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觉得非常的奇怪,但在提高警惕的同时,却没有人上来赶他走。这一点和齐缪尔的预计有些出入,当然了,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要归功与琳,好歹她也是人家的公主啦。不时的还有一些没有成年的小精灵会好奇的在他的周围飞来飞去,然后围在一起小声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虽然美丽,但齐缪尔却对精灵们的生活质量表示怀疑。因为看上去精灵的建筑里面并没有用来娱乐的那一种。于是他好奇的看向琳。 齐缪尔:你们平常都干些什么啊?整天就躲在村庄里,不会觉得无聊的吗? 琳:当然很无聊啦~所以本少女我才会一个人偷偷的跑出去玩啦~ 即使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琳也一点都没有觉得偷偷的一个人出去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这个年龄的小小少女所特有的骄傲和任xing,在琳的身上非常的明显,不过这就是长的可爱所特有的优势。至少齐缪尔不认为琳那种可爱的任xing有什么不好的。 精灵少女:琳儿,你终于回来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的跑到村庄外面去的,那里很危险的。 突然有精灵像一阵风般的从齐缪尔身边掠过,一点都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他,绿衣的精灵一把把正在飞舞着的小精灵搂入了怀里。 身着绿衣的精灵,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还是比普通的人类女孩子还要娇小的多。略微上扬的眼角,青绿色、宝石般的双眼,细细的、弯弯的眉毛;小巧而不失美丽的,鲜红的嘴唇在开合间露出洁白的牙齿,尖尖的长耳朵偶尔会微微的颤动。即使是齐缪尔也不得不承认精灵是拥有美神眷顾的一族。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精灵长的和琳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她有金色的长发,而琳的是漂亮银蓝色。在看她对琳的态度,大概是琳的妈妈或者姐姐吧~至少齐缪尔是这么认为的。大部分精灵,特别是女xing的精灵的年龄是非常难辨认的。 不过齐缪尔很快的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放到了随后出现的精灵长者身上。虽然精灵一族拥有的是非常漫长的生命,但是岁月还是在精灵长者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但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来自于老者身上那惊人的魔力波动,齐缪尔估计现在的自己,灵力也只不过能勉强与其抗衡。老者不知道为什么而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用灵力缩定了齐缪尔的位置。 同一时间,精灵长者也在暗自为对方的能力感到吃惊。他差不多已经用了一半的力量来试探对方了,却发现那个年轻的人类还能够坚持下去,即使是在天生善长魔力的精灵一族里,能作到这个程度的,除了那些和他一样的长老团里的老头子,也是寥寥无几。他该不会其实是人类那些大魔导士伪装的吧?这是长老的想法,他绝对的更愿意去相信对方其实也是个老头子。 人类法师-很强的人类法师-隐藏身份,实力很强的人类法师-敌人! 有着奇特的诡异逻辑,一系列在错误基础上进行的推理,立刻的让精灵长老把齐缪尔当成了敌人。如果让齐缪尔知道最初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和年龄不符合的坚强实力,还不知道笑不笑的出来。 他只知道,他现在连把手镯变回魔杖的时间都没有。自己如果一动的话,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攻击。 两人的魔力高度的密集在了一个细小的区域里面,一旦爆发起来绝对是真正爆炸xing的威力。还要分出一部分灵力把琳和抱着她的女xing精灵保护起来,在精灵村落里面显得势单力薄的齐缪尔在这场无声的对抗种明显的吃了亏。 齐缪尔:可恶。周围有好多的精灵,很可能会被集中攻击了……已经没有解释的时间了!该不会他们真的以为是我诱拐了精灵公主吧?一个老头就没有胜算了,再来一个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了! 精灵长者:似乎他对琳没有敌意。难道我最开始的判断错了?他似乎还以以部分的灵力把琳和玳丝保护了起来……不过很难得遇到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那些和我一样的老头子,都已经彼此熟悉到根本就打不起来了。算了,既然这样,就多玩一会儿吧。 两个人的想法没有交集点,而他们又缺乏基础的沟通,就像是命运的恶作剧一样,两种南辕北辙想法的分歧变的越来越巨大。 齐缪尔退了一步,同时喷出了一大口血,周围的精灵终于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异常。针对xing的魔力压制,不会产生魔力波动,所以即使是对元素波动非常敏感的精灵也只看到他们站着,没发现什么不对。但现在齐缪尔无缘无故的吐血,自然大家就发现不对了。 在吐血的同时,魔力抑制的效果消失,更为强大的魔力也在同一时间从齐缪尔的身上爆发出来。手镯变成了成对的长剑,将双剑交叉成十字形浮在自己胸前的空中,齐缪尔以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抚过剑刃。细小的血珠从手指上的伤口渗出,瞬间便在双剑的表面形成了以层金红色的薄膜,在十字的四个顶点出现了古文字的纹章。 在吐血的同时,魔力抑制的效果消失,更为强大的魔力也在同一时间从齐缪尔的身上爆发出来。手镯变成了成对的长剑,将双剑交叉成十字形浮在自己胸前的空中,齐缪尔以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抚过剑刃。细小的血珠从手指上的伤口渗出,瞬间便在双剑的表面形成了以层金红色的薄膜,在十字的四个顶点出现了古文字的纹章。 齐缪尔(诡异的微笑):服从我的灵力!圣界的奇迹,化为风! 头上出现了不对称的琥珀色宝石额冠,宝石不断随着魔力的流向闪烁,光度越来越高。白色的长袍上面,浮现出了一层金色的神圣文字,而外袍则在双肩、手肘、膝盖的位置上出现了深蓝色的宝石;肩部羽毛组成的装饰物,也重新的组合成了一对翅膀的形状。 齐缪尔只是以突围为主,没有伤人的意志。他的武器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变成透明不可见的形态,空气在身体的周围形成了狂暴的大气漩涡,地上的落叶,被卷到了空中,每以片都被整齐的一分为二。与此同时,他开始往村庄外面移动。 这么突然的动作,自然会被精灵当作战斗开始的讯号。自然不可能有人会认为自己的长老是不对的,精灵们主观的认为是这个来历不明人物要袭击长老,由一人开了头,纷纷发起了攻击,一时之间各色的魔法像假日烟火一般密集的向齐缪尔袭来。 精灵长老:不要! 精灵长老对齐缪尔身上的变化大吃一惊,异常庞大而神圣的能量所带来的冲击,一些比较弱的精灵已经站都站不稳了。但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让他已经来不及阻止来自冲动的年轻精灵的攻击了。 精灵长老:难得找到一个好对手,一时手痒,这下玩过火了。 误会虽然不容易化解,但非常的容易扩大。这一波的攻击自然被齐缪尔当成了精灵敌意的表现和对自己的挑衅。而圣界的奇迹,更是忠实的守护着自己的主人,风之壁抗拒着一切外来的攻击,把所有的魔法以杂乱的轨迹全部弹向了周围。 能量魔法以杂乱的路线向四周反弹开去,不少由于过于惊讶而来不及躲闪的精灵就这么因为自己或同伴的魔法而纷纷受伤。原本风壁的微风一下子就变成了飓风,把不少站的太过靠近的精灵全部抛到了空中,再重重的甩落下来。 齐缪尔:攻击我的话,可是会手伤的。 精灵长老:虽然是我们不对在先,但是你的口气也未免太过于嚣张了吧? 齐缪尔:如果我真的起了杀意,刚才那一刹那,这儿就血流成河了。我的武器并不似我本人这么温和的…… 精灵长老:我要把你的xing格扭曲回来。你现在的xing格实在是和这张脸太不搭配了。 齐缪尔:晕倒了。你很无聊。xing格和脸都是先天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普通的精灵们选择了保持谨慎,没有再轻易出手。毕竟,如果对方远比你强的时候,主动攻击那不叫勇敢而是白痴行为。不过,他们的眼神绝对不是友善的,被无数这样的目光盯在身上,全身亦会有麻痒的感觉。齐缪尔现在后悔极了,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他绝对会在村口就和琳分开了。 精灵长老:接我这一招!冰之舞阵! 因为不能破坏自己的村子,长老放弃了更具备威力的火焰和雷系的魔法,换上了一个更容易控制的冰系法术。不过在长老的,魔力支持下,即使是最基础的冰矢术也是极具威力的,齐缪尔一点都没有因为这是无咏唱咒文而放松,立刻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飞到了空中。 先是一枚冰锥自地面上刺出,然后是呈六芒的放射型攻击,更多的冰锥辐射形的贯穿了地面。攻击没有就此终结,细小的冰锥从大冰锥上面剥离下来,密集的射向空中的目标,虽然不致命,但如果被复数命中以后也绝对是痛苦的回忆。 齐缪尔(稍微的惊讶):形态转换·风之翼!切开一切! 风暴从原本守护的形态转换为攻击力更强的形态,六枚元素浓缩而成的青色羽翼,像锐利的刀刃一样,直接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把巨大的冰锥彻底的粉碎成漫天的晶莹雪花。 在这个时候,还敢去靠近接近失控的齐缪尔的,恐怕也只有琳一个了。眼泪汪汪的,琳从母亲的怀抱里面挣脱了出来,飞到空中,死命的扯住齐缪尔的袖子。 琳:呜呜呜,你们为什么非要打架不可呢?我不喜欢这样啊~! 众人来不及阻止琳的行为,很多精灵的脸色都变的异常难看,不少人准备拼上xing命,也要把公主从残暴的魔王手里救下来。 琳能够完整无伤的靠近自己,连齐缪尔本身都感觉万分惊讶。能够在这种程度的混乱之中,不但让所有狂暴的风刃在贴近琳的一刹那全部变的温顺,同时还小心翼翼的抵消掉每一枚靠近的小冰锥,这种无意识之中便做下的指示,确实的吓了齐缪尔一跳。 有几名靠近齐缪尔的精灵都已经做好了自杀攻击的准备了,不过长老挥手阻止了他们莽撞的行为。普通的精灵可能会看不到这种细微的动作,但他却可以清楚的捕捉到齐缪尔动作中特有的温柔。 结果在精灵长老的意料之中,却绝对的出乎大多数精灵的意料。‘魔王’没有露出他那锋利的獠牙,只是非常温柔的轻轻拍了一下琳的头。他温柔的笑着,更像是小心翼翼的关注着精灵公主脸上的表情,风之翼以特有的轨迹舒张了开来。 不过这一次,精灵们都知道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家伙,其实非常的危险。而让他从天使的形态转变成恶魔的形态,是绝对不理智的事情。 精灵长老(诡异的微笑):呵呵,身为人类,你的灵力真是强的不可思议啊,连我这把老骨头也差点要不是对手了。 齐缪尔感觉非常的尴尬,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给精灵村庄造成了好大的破坏。如果双方是交战状态还好说,现在对方这么友善的态度,反而让他不知所措。总体来说人类和精灵现在仍是处于联盟的状态,作为劳斯圣教国的王位继承者,他可不能做出过激的行为。而精灵长老也同样的尴尬,因为所有的麻烦都是因为他一时xing起所引起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时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琳:你好坏啊,害的人家担心的差一点哭了出来! 不是已经哭出来了嘛!不过这样的事情,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齐缪尔是绝对不会傻到说出来的。有点不好意思,齐缪尔挠了挠头,最后终于想到自己还有那个可以用。 齐缪尔(讨好的微笑):对了,琳,这个东西送给你~以后可不准哭了哦! 在空间口袋里面掏了掏,齐缪尔找出了一个用完整紫水晶雕刻镂空而成,差不多有和琳一样大的瓶子来。 精灵长老:不会吧?这么大的一块紫水晶,至少价值一万枚金币,你拿来做瓶子也太过于浪费了吧! 齐缪尔(小小的鄙视):切,不懂的话就别乱开口!这才不是紫水晶呢,你看这种美丽的光泽和静止时的紫色流光,这是和预言水晶同源的守护水晶的残片。 地震一样的声音,如果是紫水晶还只能说明齐缪尔富有,守护水晶四个字一出现,连正在努力表现自己的稳重的长老也倒在了地上。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后者的眼珠一直在不停的打转,盘算着这么样从齐缪尔的手中多剥削一点价值。 琳:恩,好漂亮的水晶瓶啊~我好喜欢这件礼物。 琳:但是这个瓶子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我没有办法带着它到处走啊! 用小指轻轻的在琳的额头弹了一下,齐缪尔听到她这么可爱的反应,不由的轻笑出声。 齐缪尔:小傻瓜,谁说这个瓶子是礼物了啊~你看看瓶子里面呀,喜不喜欢? 琳好奇的把脑袋伸到了瓶子的开口处,只有作为瓶盖的水晶是通明的,守护水晶本身连光都无法透过。瓶子里面有许多细小的光点,静静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芒,有些又互相环绕着旋转;在更中间的位置,则是有大量的光点聚集在一起,显得更加的明亮。瓶子里面就像是一个du li的系统,被装入了一整个微缩了的宇宙。 作为一名精灵公主,琳见过各种各样奇异的宝物,但是像这样一下子就能看到这个星空的神奇物品,还是让她感动的发不出声音来。 齐缪尔:奇怪了,原来我以为这种东西肯定会很讨人喜欢才辛苦的收集起来…… 琳: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这样的礼物,我实在是太过于喜欢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够看到这么可爱的星空~~ 齐缪尔(松了一口气):呵呵,喜欢就好。这个东西是我以前在失落之地收集到的,以后估计也找不到更多的了。 精灵长老:失落之地!!!不会吧?难道这个是传说中的…… 齐缪尔:是啊,这是失落三秘宝里面的星辰的碎片。长老连这种东西都知道?脑容量好大啊…… 没有理会齐缪尔恶作剧一样的话,星辰的碎片这个名字本身就足够让长老失态了。失落三秘宝对于其他种族,很可能只是一种珍贵的宝物,但对于精灵族而言,却是足够改变未来走向的重要。 长老手抖的厉害,向来不服输的他,现在是第一次确切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手中的茶杯在地心引力下落向地面齐缪尔灵巧的用脚尖垫住了茶杯,一滴茶都没有洒出来。 精灵长老:扼,你先在这个地方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也不顾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失态,精灵长老几乎是用跑的离开。而误会消除以后,夜翼精灵们恢复了xing格里面的好客,一大堆的精灵围住了齐缪尔自我介绍,而一群更加幼小,还没有办法变大的小精灵则是围着琳打听有关齐缪尔的事情。 真是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精灵村落,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住民。看来能够变成卡哇伊的细小形态的有翼精灵在空间的利用上果然更有优势。 我叫xxx·xxx…… 我叫xx·xxx…… 我叫…… 一个个的精灵不断的抢着在齐缪尔面前说话,吵的他一个头有两个大。不过为了表现对精灵族的友好和人类魔法师优雅高贵的风度,他还得被迫的装出一副听的很认真仔细的样子,真是有苦不堪言的感觉。不光要机械的点头,还得应付热情精灵的握手,齐缪尔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交际是这么的累人,简直比受到禁咒攻击的效果还恐怖。齐缪尔总算理解了那些有名的魔法师要么是整天板住脸,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怎么爱理人,也从不参与集体活动;要么就是不守礼仪,行为有异常人!原来他们都吃过这个苦头了。 夜翼精灵们虽然对陌生人表现的既冷漠又敌意十足,不过事实上却是相当友善而好客的种族。为了表达对之前误会的歉意,他们热情的以水果和果酒招待齐缪尔。虽然事实上有受伤的只有精灵而已。 精灵群中真正让法师留意和记住的没有几个。绿衣精灵果然和齐缪尔猜的一样,是琳的妈妈玳丝·月天。只是没有想到,精灵长者不但是精灵一族的大长老,还是琳的爷爷,他的名字是法雷·月天。 虽然书上都是介绍说精灵是纯洁天真的代名词的,但是这样的修饰只适合拿来形容琳这样的精灵,用在法雷的身上是绝对不可能适合的,后者绝对是精灵一支中的另类。 所谓老成精,老谋生算,姜是老的辣,这一系列语句都说明了你如果小看一个老人,会死的很难看。这一点,无论是在人类、精灵还是其他种族都是通用的。法雷就是一只十足的老狐狸。 不过,此时齐缪尔还是感激法雷能够这么块回来的。至少,他把齐缪尔从一大群喋喋不休的精灵里面解救了出来。和离开的时候不同,法雷现在穿的非常的正式,身上套着只有长老以上级别才能穿的金纹紫色长袍,胸口位置长着翅膀的月华,是夜翼一支的标志。在他的身后还有三名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同样的穿着长老的长袍,只是胸口的标志不一样,两个是白精灵的光羽,一个是绿精灵/的/世/界树缩影。 四名长老齐齐的向齐缪尔鞠了一个躬,和他交流的工作仍然是由法雷负责的。 法雷(眨了眨眼睛):齐缪尔名誉长老,精灵长老议会就要开始了,请你也务必要参加。 和其他三名长老发自内心的尊敬齐缪尔不一样,法雷的表情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是伪装。不过齐缪尔没有时间去多想,光是要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夜翼精灵族的荣誉长老就耗尽了他的脑细胞。他最后的结论,就是星辰的碎片要比他想像的要重要的多,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恐怕除非精灵族自己来解释,外人是无法明白的了。 低语者森林,夜翼精灵村落,议事厅。 法雷之前暂时的离开,就是来到这儿,直接要求召开长老会议。星辰的碎片非常的有号召力, 和法雷估计的一样,长老会议毫无疑义的被召开,除了通过魔法阵来通讯的投影以外,竟然还有三个临近村落的长老不惜法力的直接传送了过来。 除了大量聚集起来的长老阶级以外,连精灵族里面都很少有人见过的精灵大长老都出现了。 现在整个议事厅里只有齐缪尔单独面对大长老的投影。这是大长老的命令,他想要和齐缪尔单独的谈话,其他长老虽然不理解,但没有默默的照办了。 全身都罩在白色的袍子里面,连脸上都围着面巾,精灵族的大长老的投影造型就像是一个非常敬业的占卜师一样,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而那中xing偏低沉的声音也明显是伪装出来的。让齐缪尔不但没有相关信息可以用来判断大长老的真实身份,甚至连具体的年龄和xing别都判断不出来。 大长老: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真相。 齐缪尔对于大长老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冷笑以对。如果以人类的立场,他当然不能够这么做,但是现在作为名誉长老就不一样了。 齐缪尔:与其说让我知道真相,你现在的造型太没有说服力了。你这是很明显的不信任,我又不是琳,没这么容易哄。我并不喜欢缺乏互相信任基础的合作关系呢。我希望看到您拿出诚意来。 身体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大长老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拒绝的这么直接,也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讲好了。如果房间里有其他精灵在,一定会指着齐缪尔的鼻子骂了,再冲动点的,可能已经要拔剑了。毕竟大长老是精灵一族中,除了大精灵以外,最高的精神象征了,即使是长老们,对大长老无理的言行举止,也是不被允许的。 大长老: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大长老的声音有些发抖,可能是生气了,比其之前,明显的尖细了很多。看来,这才是大长老真正的声音。 齐缪尔:算了,这可能是你们精灵一族的习惯,我不应该干涉的。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想说的真相是什么。 不知道是发现,或者说是感觉到了什么,齐缪尔匆匆的放弃了自己原本的立场。 齐缪尔没有在刚才的问题上面追究下去,对此大长老明显的感觉松了一口气。他平息了一下有点急促的呼吸。 大长老:其实,在一千二百年前的降魔战争中,并不是向人类神殿所记录的那样,生命的大精灵梅尔优打败并且封印主了魔战将军拉托维亚。事实上,梅尔优在开始时被拉托维亚所袭击,身负重伤。但是因为如果她这儿的防御一旦被突破,在魔族部队的冲击下,整个光明军团都会随之崩溃。最后大精灵梅尔优而觉得非常奇怪。他微微的点了点,继续看向大长老。 齐缪尔:这个我也知道啊。其实单独的一名魔战将军要偷袭成功有四大庇佑的梅尔优还是很有难度的,所以另一种说法是,那一战里面,至少有两名以上的魔战将军出了手。但是它和我们要讨论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以自己接近无限的生命为代价,把魔族军队都封入了魔界。 说到这儿,大长老特地的顿了一顿,给齐缪尔多一些时间来消化她所说的话。但是年轻的法师早就在用神文字记载的古文书中看到过相应的记载,因此并没有因为常识被颠覆 115.武器 大长老对于齐缪尔连这种在精灵族里面亦只是秘传的情报都知道,显得非常的吃惊。但是换另一个角度来思考一下,他又觉得拥有星辰的碎片的人,会知道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一件完全无法想像的事情。 调整了一下思路,大长老觉得接下去的交谈会变的更加的容易了,原本缺乏感情的声音也变的有些欣然。 大长老:既然你连梅尔优大人的事情都知道,那么一定也知道另外一个传说吧? 齐缪尔:另外一个传说?难道是指生命之泉? 说到生命之泉,齐缪尔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过他马上又灵光一现,从尚未干枯的生命之泉联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齐缪尔:生命之泉完全就没有干枯的迹象,而这一千两百年的漫长时间里面,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精灵接受四大圣灵的祝福,成为新一代的大精灵……难道说,梅尔优在消耗光了生命力以后,并没有死去,只是陷入到了漫长无比的睡眠里面,一直在等待着苏醒的契机? 大长老赞赏的看着齐缪尔,这位人类少年的身上,有着她从来不曾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的灵xing的光芒。他不但学识丰富,而且非常擅长把这些知识结合成新的信息。 大长老:不错,没想到你只需要这么一点线索就能够抓住问题的关键了。再加把劲,你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齐缪尔:难道太阳羽毛、月光气息、星辰碎片这三件秘宝是作为使大精灵复活的关键钥匙而存在的? 大长老:不错。 齐缪尔手上白光一闪,拿出了一本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宝物大百科全书,翻来翻去,然后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齐缪尔:光凭借失落三秘宝的力量恐怕还不够让大精灵阁下复活把?就我所知到,恐怕三秘宝虽然珍贵,却还做不到这个程度。三秘宝虽然被列为三星级的宝物,但也只是因为它入手比较有难度而已。除非它们还有隐藏的触发效果…… 大长老:一点都不错,三秘宝确实有仪式效果。其他种族所知道的只是它一小部分的功用罢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失落三秘宝都没有齐聚过,所以除了它们本来的主人外,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用法了。 齐缪尔:这么说的话,应该确实是这样了,反正我得到星辰的碎片以后也没有使用过。这么说的话,三秘宝最初的主人是梅尔优阁下本人了?这么一来倒也可以把事情解释通了,因为如果失落秘宝的主人是梅尔优阁下,而梅尔优阁下又参加了降魔战争的话,倒是可以非常好的说明了,为什么失落秘宝是在1200年前的时候突然出现于记载的,而且又会被联军冠上失落之名了。那估计是因为在战乱中遗失了,后来又被人类发现了吧。但是,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失落的三秘宝的数量上不是应该有限的吗? 大长老:失落的秘宝,各自拥有一个本体,分别能够凝聚太阳、月亮和星辰的精华来复制自己。现在太阳羽毛在我们手中,月光气息的位置我们也知道了,加上这一次的星辰碎片,仪式很快就能够顺利的进行了。 大长老说的很快,表面上一点破绽都没有,似乎什么都让齐缪尔知道了,但是他的眼神不时的闪烁这,明显在关键的地方还是有所隐瞒,让齐缪尔本能的有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也不能再奢求了,即使齐缪尔拥有精灵的血统,很多事情也没有资格知道,何况他只是人类的客座长老而已。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聪明如齐缪尔者,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呢。他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有事要他帮忙,而且一定是精灵所无法做到的麻烦事情。如果是精灵族都无法完成的事情,那么想必一定是超级麻烦的。但是三秘宝的诱惑实在是太巨大了,虽然对宝物本身的兴趣不大,但他非常的享受寻找宝物过程之中的种种刺激。 齐缪尔:大长老告诉我这些,想必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吧? 对于齐缪尔的问题,大长老也回答的很干脆。因为他和齐缪尔说了这么多,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拜托对方去取回最后的那一种秘宝。都到了这个要紧关头,再不加把劲趁热打铁怎么行呢!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要怎么说比较的合适,大长老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有着一种奇特的蛊惑。 大长老:是啊,三秘宝的存在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这件事还是拜托给你比较合适啦。月光的气息,在一个我们精灵族无法进入的地方,所以必须由人类进去拿。和现在,最能够让我们一族放心的人类,就只有你一个了…… 骗人的!齐缪尔在内心嘀咕着,不过脸上的笑容变的更加的灿烂了。他不等大长老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虽然任务可能会很难,但是向来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齐缪尔,完全无法抗拒那种未知宝物的巨大诱惑。 齐缪尔:我答应了。毕竟我也很想看看失落秘宝的样子。如果梅尔优阁下能够顺利复活的话,我也会觉得非常的高兴的。 大长老:听到你的想法,我真是觉得非常的高兴。人类果然是我们精灵最好的盟友,我在这儿先谢谢你。 齐缪尔:精灵最好的盟友难道不是矮人吗?降魔战争里面,要不是有矮人战斧部队坚定的挡在精灵前面充当墙壁,纤细的精灵要怎么抵抗魔族部队的入侵呢……看来果然做首领的人都习惯说谎,连声音都不会有一丝的波动…… 接下了寻找月光的气息的任务,齐缪尔休息了一天,才从精灵的村庄离开。此时距离魔导士转职考试的时间还有十多天,所以齐缪尔一点都不着急。 本来夜翼精灵的小公主琳·月天也吵着要跟齐缪尔一起走,但在众人的努力下,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终于没有跟出来。齐缪尔和法雷同时都感到松了一口气。手中拿着一张精灵族给的所谓地图,齐缪尔向着精灵族无法进入的神秘/洞窟前进。 法兰王国边境,低语者森林。 这个时候,在另一个方向上,还有着一组和齐缪尔有着相同目的的人,也在朝着秘/洞前进。他们手中也有所谓的地图,两份落在不同人手中的地图是惊人的相似,要不是纸的材质完全的不一样的话,还真的会让人以为它们是一式两份的。当然了,他们现在彼此间都不知道还对方的存在。 两男一女的组合,即使在幽暗的低语者森林里面也能够高速前进,显然身手都不弱。但现在他们之间关于某些问题显然分歧不小。 少女:我说,为什么要接下那种来历不明的家伙的委托啊? 一个有着一头深棕色短发,显得非常的有精神的女孩子叫到。对于同伴自作主张的决定,她一直显得非常不满,自觉让她对任务的委托人没有一点好感。要不是担心这两个人会做出什么傻事,她才不愿意这么跟来呢。 男子:这个,你不觉得,能够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三星级宝物,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吗?我们作为这么有名的夺还组合,如果没有见过几件星级物品是很丢人的。 留着咖啡色长发,像刺猬头一样,带着紫色太阳眼镜,第一眼印象非常帅气的一个男子这么解释到。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被他的外表骗到,认定他是一个热忠于冒险的人。但是,女生似乎对他的xing格有一个非常深入的了解,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的,拿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还发出了非常得意的笑声。 少女:少来这套,你把我当白痴啊? 对少女的话无言以对,男子转头去,向留着金色短发的男孩寻求帮助。 男子:怎么会呢~银次,你说是不。 天野银次:其实,如果不接这个任务的话,我和蛮就没钱吃饭了。最近行业不景气,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委托了。 有点懒洋洋的,叫做天野银次的少年这么说到。男子和女生头上齐齐出现一滴大汗。然后,男子一脸很尴尬的样子,而女生则乱没形象的开始大笑。 天野银次:咦?你们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女生笑的快喘不过气了,用力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然后一脸坏笑的朝着笑的有点狼狈男子看去。 少女:你什么都没说错,简直说的太好了~哈哈哈!我说蛮少爷,你不是一向自诩风liu潇洒的吗?原来也会没钱吃饭啊~ 美堂蛮:别说这么多了,赶快走! 有点恼羞成怒的男子不管其他两人,一个人跑的飞快。其他两个人赶紧也提升了速度,很快的从后面追了上去。 他们是被成为夺还专家中的年轻一代精英,美堂蛮、天野银次和工藤卑弥乎,一个在法兰相当有名的三人组合。 休息的同时,齐缪尔开始研究地图了。地图本身很普通,不过在上面却附加上了防火、防水、防腐蚀、防磨损等多个物品保持魔法,由次可见精灵族对此的重视程度。但是非常奇怪的是,相对于比较简洁的大地图,洞窟内部的地图却是复杂而且详细。 齐缪尔:汗死……精灵不是进不去那个洞窟吗?怎么能够画出这么详细的地图来。一群老狐狸,把麻烦都扔给我,这么会利用免费的劳动力啊? 其实,这个到是齐缪尔错怪精灵们了,洞窟内部的地图是利用魔法绘制的。精灵有一种通过专门的仪式所发动的大型魔法,是可以直接侦察一个范围内的全部地形,并直接铭刻成地图的。这种魔法在人类中已经失传很久了,久的连齐缪尔都没有听说过。 这一研究还真是吓了一跳,洞窟内部地图上密集排列的小红点让齐缪尔看的暗暗心惊。每一个红点都代表了一个陷阱,中间的细线说明是连续触发的,大点则是持续xing的。在迷宫里不能使用翔风界是基本常识,毕竟快速飞行要在开阔地带才可以,随时会撞上墙或房顶的话,没有人会选择飞行的。而这么大规模的陷阱,看来要让齐缪尔好好的运动一下了。 当然了,齐缪尔也喜好的没有凭自己的身体硬冲的想法。虽然传说中,有个外号为海怪的雇佣兵可以以肌肉的力量把暗器硬挡下来,疯狂骑士唐吉柯德也能以铠甲加斗气的组合也能够无视一切陷阱,但齐缪尔可一点都不想向他们学习。毕竟比起那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炮灰的命。 这个时候,齐缪尔倒是非常的怀念那些皮粗肉厚的家伙,如果抓一些魔兽在前面开路,至少能够比现在这样容易上很多。可惜不能使用召唤兽,因为召唤兽死亡的时候,主人也会受到很重的魔力反噬。 齐缪尔:难道还要从头一个一个的拆进去啊! 看着多达数百的红点,即使在最短的一条路线上也分布有二十多个。头痛的更加厉害了。 这个时候,另一组人也在考虑和齐缪尔相同的问题,女生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工藤卑弥乎:有这么多的陷阱,到时候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啊? 美堂蛮: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啊?我们不是有雷帝在嘛~不过这一次,你的毒香水派不上什么用处了。 工藤卑弥乎:哼哼,你的邪眼还不是一样一点用都没有啊? 看着两人又要像冤家一样的吵起来,天野银次赶紧跑出来打圆场。 天野银次:好了啦,卑弥乎、蛮,不要吵了啦。你们以为月光的气息会没有守卫,放在那里让你们拿?” 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然后笑的很是心虚,看来热衷于吵架的两人还真的没有想过守卫的问题。 天野银次:算了,边走边想了。 三人的神经都是比较大条的,从来不太在意这些他们眼中的细节问题,对视了一眼,他们马上就决定了走一步算一步。 齐缪尔:啊? 美堂蛮:啊?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从完全不同的起点出发,走完全不同的道路的两批人,就会这么的恰恰好于同时到达了神秘/洞窟的入口。 齐缪尔:不会吧? 美堂蛮:不会吧? 齐缪尔和蛮又同时的看到了对方手中的地图而惊呼出声,因为给他们地图的人都反复强调了地图只有一份,绝对不能丢失什么的。 齐缪尔:没想到精灵族还真是狡猾啊,竟然不放心我,又另外找人过来了。还说什么地图只有一份呢。我现在就看到了两份了。哼,如果我拿到月光的气息就不给你们了,急死你。 齐缪尔立刻就想到了是精灵另外委托了其他人,但是就像大长老说过的一样,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才对,这么一想另一张地图又不像是出自精灵。那么是敌人的可能xing就又升高了! 而这个时候,美堂蛮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头脑比较简单的他,根本就没有思考其他的可能xing,现在正在暗暗的咬牙,从心底去诅咒这次的委托人。 美堂蛮:可恶,这明显的违反了我们夺还者的行规了,竟然把同一个任务委托给两组人,着明显是看不起我们嘛!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呢?。 要怎么办好呢?要打吗?对方的实力怎么样呢?双方都在考虑这些问题。毕竟人和人的战斗,和人和魔兽的战斗不一样,在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与实力的情况下,一般没有人会轻易的出手,天才和白痴当然除外了。毕竟人打不过会跑,跑掉了以后说不定会报复,自己打不过还会叫上朋友,请佣兵,雇杀手……总之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美堂蛮、天野银次和工藤卑弥乎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打不定主意。而齐缪尔也静静的站在一边,对他们三人时刻的保持着警惕。很明显,这三个人虽然装备很烂,但是个人的战力可以说非常的强,强到即使是一对一,齐缪尔也没有战斗的兴趣。虽然对齐缪尔而言,一个对手和三个对手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天野银次:蛮,怎么办?要打吗? 压低了声音,银次小声的问到。他们观察的结果也觉得齐缪尔非常的辣手,在警戒的时候身上自然而然凝聚的那股魔力,就不是普通的魔导士了。个人的能力抛开不论,他身上的装备就算披到普通人身上都会成为噩梦一样的存在。 美堂蛮(不确定,有些犹豫):不知道他是不是敌人。现在解决也好,毕竟我们有三个人,应该不大会输。如果里面遇到了什么麻烦的守护兽,到时候就时间来处理了。 感觉对方身上的力量在一瞬间提升上来,齐缪尔立刻知道对方决定动手了。本来就处于警戒中的灵力立刻提高到了战斗状态。 万华镜·分身之像! 齐缪尔招出手杖,然后迅速的变成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身影,连手中的法杖也一模一样,刚好和夺还小组的三人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 邪眼·真实视界 美堂蛮也立刻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本来他还想告诉对方幻象是没用的,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在几秒中内就凝固了起来。因为面前的三个人都是完全真实的。 美堂蛮:奇怪了? 揉了揉眼睛,蛮摘下了太阳眼镜又看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看错。眼前的分身显然是一种超越他理解范围的存在。身上松散的感觉一下子都不见了,美堂蛮全身的肌肉一下子都绷紧了,就像是一只随时都准备着猎食的野豹。 美堂蛮:大家小心,虽然中间那个才是本体,但是其他的两个也不是假的。 工藤卑弥乎:怎么可能?什么叫其他两个也是真的? 卑弥乎不愧是在夺还者同行里有着剧毒淑女称号的高手,只见她非常的灵巧的近身缠上了齐缪尔,一边不断的用各种毒香水攻击,一边还可以抽空问问题。 天野银次:呵呵,管他真的假的,先打了再说。 银次在战斗开始之后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但头发变长而且竖了起来,而且一改平时懒洋洋的姿态,紧紧的盯住对手不放,似乎是十分的享受战斗的乐趣。他既可以从双手中放出电流,又能够操纵落下的雷电,远战近攻无往不利。 美堂蛮的邪眼既能够制造幻想干扰齐缪尔的行动,也能够更加精巧的分析出对方的细微动作,配合他天生的怪力,从开始就非常明显的压制住了齐缪尔。 因为是那种非常认真,但是却只论胜负、不分生死的战斗方式,所以齐缪尔一直没有在战斗中使用无咏唱咒文。三人组近战的能力各有特色,但比法兰的圣盾骑士高出的不是一两个级数,而且他们战斗的时候相当认真,互相配合的也十分好。 美堂蛮近身以一击力大无比的蛇咬把齐缪尔打飞了出去。两个分身没有上前支援,天野银次的雷击就跟了上来,数道迅速劈落下来的雷之枪把三个齐缪尔暂时隔离了开来。 银色光芒的结界迅速的展开,同出一体的分身的动作非常的统一,立刻各自发动了神圣庇护来抵御雷电的侵袭。三片闪烁着光芒的结界拼成一个更加清晰的六角形,让雷之枪纷纷折断在空中,而在结界的庇护之下,齐缪尔以不需要瞄准的震动矢来反击。 美堂蛮:呵呵,虽然你确实很强,但是我更加强。 蛮的近身搏斗非常的厉害,蛇咬是破坏力非常高的招式,连续几次打在结界的同一位置上,硬生生的在坚固的结界上砸出了数道裂痕。结界上的冲力还是有小部分的被沿着魔力线反馈回了身体,麻痒的痛楚感让齐缪尔无法咏唱大型的魔法,只能继续的用振动矢来反击。 本来魔法师最大的优势是拉开距离后施放魔法,现在有银次的雷电封锁了天空,齐缪尔根本没有办法飞起来,而对方三人又都拥有惊人的速度,在过于空旷的地面上甩开他们极其的困难。 曾经有人说过,特殊职业里面只有两中人,一种是废物和疯子,另外一种就绝对是高手。现在齐缪尔他眼前的这三个人不但是高手,还是那种超一流的高手。即使齐缪尔现在变成三体来应敌,但还是同时的陷入了劣势。 好在三人组似乎也没有和齐缪尔这种特殊的魔法师战斗的经验,因为齐缪尔一直都是在使用无属xing的震动矢来反击,当一团耀眼的白光突然爆散开来的时候,三人都没有及时的闭上眼睛,而陷入到了短暂的失明状态。 连齐缪尔自己都很难相信这么简单的一枚眩光弹能够起到这么多不在预期里面的效果。不过他没有因为惊讶和感叹浪费掉了来之不宜的时间,略一停顿,三个相同的声音立刻开始同声的咏唱。 齐缪尔:冰雪的叹息,转化为圣洁的洗礼,迎来世界的黎明!圣·灵光! 齐缪尔:风岚的舞蹈,转化为自由的启迪,迎来世界的解放!圣·琉光! 齐缪尔:火焰的幻想,转化为勇气的赞歌,迎来世界的平定!圣·镭光! 再怎么分成三体,毕竟还是只有一个齐缪尔存在。分身之间即使拥有高达400%的完美同步率也并不是多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三个同样系统,只是xing质略有区别的魔法完全同步的结束了咏唱。青色、红色和白色的三色灵气互相交织在一起,无数的各式魔法箭矢从三角形的魔法阵中出现,向着正面来了一次密集的光雨的洗礼。 这种普通魔法师需要协调半天的三角魔法阵,齐缪尔在瞬间就完成了。密集的活力压制下,三人组之前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优势都被扳了回去。除了戴着有色眼镜的美堂蛮恢复了一些视力以外,其他两人在凭借感觉闪避防御的同时,还不得不寻求部分来自美堂蛮的帮助。 齐缪尔成功的在一瞬间把夺还屋的三人组同时的逼退。接下来的魔法矢,数量更是多到了根本就不用瞄准的程度,和雨一样下下来会全miss才比较奇怪呢。 天野银次不得不把自己操控的电转化为防御的形态,一道道电流纵横交错起来,静电不断的飞窜,因为是形式比较接近的能量,防御网和光雨共鸣的非常厉害,大部分的魔法矢都被吸引的偏离的轨迹,前仆后继的撞在了雷网上,少许穿过的箭矢也因为失却了速度而不再具备威力了。 虽然作为防御主力的天野银次的灵力消耗的非常的大,但视力恢复过来的美堂蛮和卑弥乎已经有了反击的能力,天平再度缓缓的被拉正,要分胜负可能还需要经过一场更加艰苦的消耗战。 齐缪尔(抓狂的表情):麻烦死了,什么任务都见鬼去吧! 手一晃,两个伤的不轻的分身便消失了,齐缪尔开始烦躁起来了,他周围狂乱的空气很好的展现了他的意志。一瞬间在他的身前出现了密布的各式结界,就算是脱离的魔力的支持,任由一一的破坏,都至少要花掉以分钟为单位的时间。而齐缪尔则是根本不管到时候能不能打到目标,直接开始了相当大型堆积咒文的咏唱。 齐缪尔:因为向往天空,所以靠近天空…… 咏唱已经完全的脱离了人类的语言,更古老的温柔语言,大量的汇聚起了四界的元素。 齐缪尔:这是只属于不可思议的天之庭院的回忆…… 虽然听不懂这种语言,但三人组却非常奇特的可以理解咒文的意思。比起咒文,这更像是一首古老的叙事诗,静静的展现出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齐缪尔:天的边际,云的彼端…… 咒文一小节一小节的被咏唱了出来,这本身就包含着一种让人无法下定决心全阻止的奇特魔力。即使知道这个咒文相当的危险,但还是另人情不自禁的要沉迷进去。 齐缪尔:黄金色的浮空之城…… 美堂蛮:不好,不能在听下去了,咒文很快就要完成了! 工藤卑弥乎:不能够再稍微听一下吗?咒文应该还有很长的啊! 天野银次:是啊,这不是想听就能够听到的。而且我感觉体内的灵力在提升!这个咒文更像是大范围的祝福! 齐缪尔:回应我呼唤吧……赐予绝对的平息,最高的宁可,神圣的永恒! 在三人统一起意见之前,齐缪尔就一口气念完了咒文的最后一段。一束金色的光芒划破密集交叉的枝叶形成的森林顶穹射落下来,将周围的古树全部染上了耀眼的金色。巨大的金色魔法阵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在三人组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周围的森林全部的包括了进去。 只是在一瞬间的光芒直射,三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了许多。美堂蛮的邪眼完全失去了效果,天野银次没有办法继续操纵雷电,卑弥乎的毒香水也变成了普通有着芳香的液体。 摆了摆手,齐缪尔的笑容非常的灿烂。看了一眼美堂蛮,他非常乐意的把之前美堂蛮说的话原样的还了回去。 齐缪尔:呵呵,虽然你们确实很强,但是我更加的强。 美堂蛮、天野银次、卑弥乎(复杂的表情):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封天魔法? 齐缪尔(狡猾的笑容):嘿嘿。因为中间临时省略了很大段的咒文,这个魔法是不完全的。虽然你们的能力被封印住了,但我现在的状态也是一模一样的。不过,你们身上的装备实在是太烂了,所以大家都变成普通人以后,你们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美堂蛮:靠,你太狡猾了啊! 卑弥乎:那个,我们现在讲和吧。大家都没有受伤,实在是太好了。 在对方占优势的时候,提议讲和,连脸皮最厚的美堂蛮也有点感觉不好意思。更何况最开始就是由他提议开打的。好在齐缪尔的反应很好,至少同意了讲和的提议,没有让他们变的更加的尴尬难堪。 齐缪尔:本来就没有打的必要嘛,反正月光的气息肯定有很多,我又不用拿多少的。再说了,里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只有一组人能不能走到最后都是问题。就算要打,也要等到拿到东西,回到了入口再打! 齐缪尔对天野银次和工藤卑弥乎笑的很温和,但是他看美堂蛮的时候却是‘一副你很笨知不知道’的表情,气的他牙痒痒的。 暂时的成为了同盟,大家伸出了右手,在一起拍打了一下。虽然美堂蛮是最不情愿的一个,但是还是在另两人的监督下完成了动作。 齐缪尔:首先来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齐缪尔·莱,见习法师,高阶主教,高阶炼金师,高阶创师。 齐缪尔介绍后面的职业让三人有要崩溃的感觉。在这个强者能够逆天的世界,你可以得罪骑士团的团长和出名的大魔导师,就算做了这些,也最多让未来过的悲惨一些而已;但如果得罪了高阶的创师的话,以后找麻烦的人会多的不计其数,而且又会明显的和对方的阶级成正比的上升。 吞了吞口水,三人组非常小心翼翼的,由天野银次来询问齐缪尔的确切身份。 天野银次:那个……请问你是什么等级的创师? 齐缪尔: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大陆上公开的五星等级创师应该只有我一个~~ 齐缪尔说的很轻松,夺还屋的三人组却差一点要去撞墙了。大陆唯一的五星创师是什么概念?恐怕只要他一句话,追杀美堂蛮他们的高手就能够踩平一座城市。 传说中唯一的一名五星创师,拥有数个独特的称号,真实身份却一直像一团迷雾。他是现知的高阶创师里面最好打交道,同时也是最为骄傲的一个。 之所以会得到这样的评价,最主要是齐缪尔是唯一一个只要对方提供材料,就会帮他制作装备的创师;但同时,他也是唯一一个绝对不制作任何星级以下装备的创师。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因为齐缪尔的实力占优,他们才暂时请求和睦相处的话,在知道了他的另一个身份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这种为敌的想法了。像他这样传奇级的创师,绝对能够号召十分之**的创师。 齐缪尔:你们三人也都是相当出名的高手啊,连很少出门的我都有听过你们的名字。但你们的装备未免也太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了吧。看你们的战斗方式,如果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的话,遇到一般的对手还好一点,如果遇到难缠的对手,就比如像我这样的强敌,会相当的麻烦的啊!你们身为大大有名的夺还者,应该不会连武器都买不起吧? 齐缪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三人最大的弱点,同时也让美堂蛮和天野银次的脸变的通红。虽然齐缪尔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还真的是一下子就蒙中了。因为他们三人中除了使用毒香水的卑弥乎,其他两人还真的是穷的买不起武器。 齐缪尔:呵呵,算了,刚才打的还是蛮痛快的。你们的攻击虽然凌厉,但里面没有丝毫的邪气。现在给你们表演一下我的能力吧。 齐缪尔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正方形,然后在正方形的四个角用特殊的粉末写上字,一直延伸到了中央位置,然后不断的取出各种矿石捏碎后撒了上去。 炼成! 把双手贴在炼成阵之上,一阵荧光闪烁,所有粉末都在一刹那间消失掉,而在魔法阵中间还出现了一个深坑,很明显有许多物质被消耗掉了。而四件漆黑不定形的东西飘在了空中。 发动! 结束了第一步,接下去的才是体现创师能力的关键。只见齐缪尔原本黑色的头发,慢慢的变成了透明的银蓝色,同时也越来越长,一直拖到了地面。他整个人都被同色的灵力包裹住,飘到了空中,头发则是分别裹住了四件雏形,不断的把灵力注入到武器之内。 现在这个阶段是高阶创师在制作装备时典型的情况。只不过,齐缪尔更加的吓人,普通创师十分钟就能够结束的过程,他却已经在空中至少停留了一个小时了,银蓝色的灵气不断的流入到武器里面去。 从来没有听说过不善战斗的创师能够锻炼出这么强的灵力来。即使是魔导士的灵力,也应该禁不住这种程度的消耗。齐缪尔没有被复数的同步创造给吸cheng ren干,在美堂蛮三人的眼中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因为如果他体内有这么多的灵力的话,之前战斗中的表现就显得偏弱了。美堂蛮(敲了敲自己的头):果然不能用看待人类的眼光来评价一个怪物呢! 齐缪尔:你才是怪物呢!气死我了,我这么辛苦才做出来的,东西不给你了! 非常不幸的,齐缪尔刚好完成了武器制作过程落到地面来,而更加不幸的,美堂蛮的话刚好完完整整被齐缪尔抓包了。 美堂蛮:嘿嘿~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啦~ 齐缪尔:哼哼。 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冷笑,一边把鞭子扔给了卑弥乎,把拳套扔给了蛮,最后那把剑给了银次。看到三个人完全不知道要这么样才能将手中武器的属xing发挥出来,齐缪尔不禁的露出了想笑的表情。他之所以能够忍住不很没形象的笑,完全只是因为那些作品是出自自己的手中。齐缪尔:好了,别说废话了,快把血滴上去,让武器认主啊! 116.神秘空间 有星级的武器都具有或多或少的灵xing,一般都会根据主人的不同,在形态上做出细小的调整,连身为制作者本身的齐缪尔也不知道这些武器最后的形态会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也很期待亲眼看着武器认主的一幕。 三人大吃一惊,因为需要认主的s级以上武器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而像齐缪尔这样顺手送人的,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齐缪尔:什么s级!太小看我了吧?我从来不制作星级以下的装备的~因为没有带什么珍贵的原料,这三把武器都只是一星的等级,以后要提升等级只能依靠细加工了。 和齐缪尔说的一样,那些装备不愧是星级武器,滴了血以后形态改变的非常的明显。 卑弥乎的鞭子变成一种无限接近透明的样子,在挥动的时候只要轻轻的抖动就能够形成一系列的残影。鞭子上还附加了生命吸取的功能,虽然对于魔法生物没有效果,但对于不会恢复魔法的纯战士,已经是像奇迹一样的功能了。 蛮的拳套在攻击的时候,会从手背的位置上伸出三枚像爪子一样的利刃,而且可以当暗器射出去,命中目标或飞xing五秒后还会回到手上。这是无视防御结界的超级暗器,拳套本身也可以以共振的方式轻易的使防御壁崩坏。这样一来,蛮的攻击范围和威力都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银次的宽剑,中间三分之一的部分完全的消失掉了,而变成聚集雷元素而成的超级能量剑刃。雷电的绝对威力,甚至让剑不断的发出轻鸣声,恐怕已经没有人想去碰一下了。这样的武器配上雷帝最为合适了,可以事先把电力储存到剑身之上,让天野银次的作战方式得到了很打的丰富。 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人,齐缪尔偷笑不已,他最近发现看其他人呆呆的样子实在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情。 齐缪尔:对了,还要说一句,不要拿我制作的武器来攻击我,攻击会300%以上的反噬的。 他制作武器消耗这么多灵力的原因就是要添加这个功能。不过即使没有这种装置,他第二个身份也足以让任何人三思而后行,毕竟被成百上千的高手追杀是一件一点都不好玩的事情。大陆唯一公开的五星创师,光是这个身份就有绝对的号召力了。毕竟好的装备不是能够靠钱买到的。 齐缪尔:好了,就这么说了哦,还有,不准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装出一副很吓人的表情,齐缪尔‘恶狠狠’的说到,他的脸似乎在说‘不怕死的尽管去试试好了’。 换上了全新装备的三人组,就像是一下子脱离了贫困的难民,很是暴发户的心态,一心就想快一点的遇到什么魔物,好来体验自己全新武器的威力。小队的战斗力大幅度的上升,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正来让齐缪尔恢复灵力,四个人小心的进入了洞穴。 低语者森林,古代洞穴。 美堂蛮:不可能会有现在的我搞不定的陷阱的! 美堂蛮拿上了全新的武器,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坚持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齐缪尔走在队伍的最中间,而卑弥乎和银次一个走在他左后,一个走在他右后。对于长期处于贫困边界的夺还小组成员,现在的齐缪尔简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不管怎么样都要严密的保护起来。光是那三件星级的武器,他们看到过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买的…… 齐缪尔: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走最近的那条路好了,虽然那条路的陷阱比较密。反正现在没有你搞不定的陷阱吧? 天野银次:请注意,在前面的岩壁上,应该可以看到一个开关,这个开关是用来控制前面的一个连环机关的…… 一边走一边看地图的银次,突然很大声的宣布。他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开路的蛮非常容易的就发现了他所说的开关,眼明手快的关上了开关。 美堂蛮:没有问题了,我已经把开关合上了! 天野银次:不会吧,你的动作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呢,机关本身是未激活的,但如果合上开关的话,机关就会被触发! 三道愤怒的目光同时透向了天野银次,不过大家马上就要忙着对付一连串的陷阱了。 齐缪尔:银次,认真一点儿看地图!下次不要说这么模糊的话! 美堂蛮:就是,虽然我很厉害,但也不要这样给我增添多余的工作。 齐缪尔:你回去拆陷阱! 一脚把不称职的美堂蛮给踢了回去,齐缪尔顺便朝着远方扔出一个巨大的爆炎弹,把剩下已经激活的陷阱全部触发了起来。 若干时间以后。 天野银次:请注意,在前面的岩壁上,应该可以看到一个开关,这个开关是用来控制前面的一个连环机关的…… 银次的台词和前一次一个字都没有差,其他三人都狂汗。不过,这一次连美堂蛮都不会冒进了。他听到银次这么说,马上停下了脚步,等他把话说完。 天野银次(更认真,相当肯定):这个开关其实只是一个装饰品,请各位无视它的存在,继续前进。 美堂蛮:…… 卑弥乎:…… 齐缪尔:……算了,还是我来看地图吧。 又若干时间后。 齐缪尔:再前进一百米,会从正上面掉下巨大的滚石,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美堂蛮:这个好像我对付起来不容易。 齐缪尔:如果只有一块的话当然没有问题了。但如果掉下复数的就危险了。 齐缪尔的话刚说好,洞穴顶部的岩壁突然打开,接二连三的掉了数块巨大的滚石来。 齐缪尔:啊?不至于吧!疾风爆裂弹!风岚吹袭! 很显然,现在靠美堂蛮不可能挡的下来。齐缪尔赶紧配合银次的电网,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终于成功的把全部石头粉碎,又把碎石全用风吹走了。不过,四人身上都是一层白白的石粉,十分的狼狈。 现在变成众人对齐缪尔怒目而视了,后者摆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齐缪尔:扼…这个只是巧合,只是巧合啦~真的和我无关啦。 又走了一会儿,路上飞刀一类陷阱因为银次雷电的磁xing,根本没有发挥一点效果。而火沟一类的陷阱也被卑弥乎的冰冻香水轻易冻结了。因为没有再发生更多的意外,一行人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美堂蛮:刚才只是个巧合啦,我就说了,很easy的啦,尽管把陷阱都交给我来解决吧。齐缪尔:现在你脚下的位置应该有一个陷阱,请确认一下它的危险程度。 用力的跺了跺脚,又用拳头在四周的墙壁上敲敲打打,最后美堂蛮得出了一个结论。 美堂蛮:很安全啊,完全没有陷阱存在的感觉。可能是经过的时间是在是太久太久了,陷阱已经故障了吧。 齐缪尔:不好的预感,我直觉很准的。我先给自己加持状态魔法了,你们要不要? 天野银次:要! 工藤卑弥乎:要! 美堂蛮:不要! 美堂蛮那声不要特别的刺耳,明显是不和谐的声音。但是随着靠近地图上有陷阱标示的地方,齐缪尔的感觉就越来越不安。无视美堂蛮的反对,齐缪尔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加持了包括黑鸟岚风在内的魔法。 当所有人都走了上去以后,地面上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紧贴住两边的墙壁,完全都没有留下可以踩脚的地方。除了习惯漂浮状态的齐缪尔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是一脚踩空掉了下去。不过他们的反应也十分的快,在落到底之前全都飞了上来。 即使这样,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黑漆漆的洞穴,至少有五米深,底部都是金属的反光,估计是插满了刀锋。如果真的在不防的情况下落到底,肯定会变成一堆巨大的肉块。 美堂蛮(夸张的怪叫)哇塞!如果掉下去的话,不是死定了啊! 向下面望了一眼,蛮的脸色立刻变地苍白了。之前掉下去的时候幸好没有看,否则脚一软还真的不见得还能飞出来。 不负责任的耸了耸肩,齐缪尔用一种很遗憾的表情拍了拍美堂蛮的肩膀。他的脸上分明就写上了说你笨你还不信的意思。 齐缪尔:所以我才说要小心点啦。幸好我给大家都加上了黑鸟。 受了这样的打击,美堂蛮一开始的信心全部都消散掉了。看了看齐缪尔后,他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 美堂蛮:还是让齐缪尔走在最前面比较好。我觉得用魔法来拆陷才最有保障。 齐缪尔:水蓝&#183;召唤!极零烈冻阵!风刃&#183;连牙! 齐缪尔手一挥,算是同意了美堂蛮的意见。一瞬间,大坑就被整个的用冰块填满了,然后表面被风刃撕的粉碎,连一点打滑的可能xing都没有。 效果比预期的好,于是队伍就变成了齐缪尔打头,由卑弥乎来负责看地图了。 工藤卑弥乎:下一个路口往右。小心陷阱群。 齐缪尔:爆炎阵! 顺手朝远处的转角扔了一个魔法,然后就传来一阵的爆炸声和金属碎裂声,众人扬长而去。 只见地面,四周和顶部的岩壁都被破坏掉了一层,地面上都是弯曲的铁条,融化变形的箭矢和碎裂的斩斧。本来从地面刺出的钢刺、从岩顶射出的密集箭雨和由四周的机关斩出的巨斧,配合在一起,足以阻挡一流高手了。但是,如果不能发动,再怎么好的机关都毫无用处。齐缪尔的先下手为强原则,后来引发了一场从机关陷阱向魔力陷阱转变的革命。 突然卑弥乎,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其他三个人齐齐的看向了她,让她意识到自己因为激动而失态了。 工藤卑弥乎:如果地图没有弄错的话,那么前面就应该是到出口了。她的话很好的转移掉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毕竟就算有地图而不会迷路,但如果连续走三个小时的迷宫,是个人都会烦的。 美堂蛮:呵呵,拿到了月光的气息的话,一百万金币啊,要怎么花呢? 蛮已经开始幻想着有钱以后的幸福生活了,本来就不太多的思考能力全部都消失了,众人明智的决定略过他。 齐缪尔:中央的大厅只安放着月光的气息,却要建造的如此巨大,就算是里面塞着一群龙作为最后的守护者,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天野银次:也许那个洞是天然的呢?银次和蛮不愧是好搭档,连想法都是非常的一致。 齐缪尔:是啊?大自然还真是奇妙啊~连形成一个洞穴都是长方体的啊?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鬼斧神工了。 天野银次:…… 银次吐了吐舌头,齐缪尔说话虽然损,但还是蛮有道理的。 走出了狭长的走廊,来到了大厅。和小心翼翼的众人成明显对比的是,大厅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大厅的四周墙壁上,还有很多差不多样子的洞口,估计是其他的通道了。 大厅里面很干净,不要说灰尘了,连一丝发霉的气味都没有。 和走廊部分的感觉完全不同,大厅里的魔力处于一种毫无章法的充盈状态。在这么强烈而又不稳定的魔力环境里面,几乎是全部元素系的咒文都无法正常的控制,而不幸的是,齐缪尔的攻击魔法几乎全是元素系的。 齐缪尔:没有办法了,这儿的魔力波动实在是太强了,魔法侦测一点用都没有。 邪眼&#183;真实视界! 蛮也赶紧的发动了自己的能力,然后马上变成了一脸的阴影线。 美堂蛮:汗,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还没有明白蛮的意思,齐缪尔的脚就被地面下面突然钻出的一个钢铁手臂给紧紧抓住了。 好象是发动了攻击信号一样,地面纷纷破开,大量的金属怪物从地面上钻了出来。他们就像是重步兵所穿的那种全身型钢铠一样,不过就是更大更重罢了,移动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咯吱’声。手中握的都是战戟、斩斧、巨斩刀一类超重型的武器,明晃晃的锋利无比,估计即使是疯狂骑士唐吉柯德也不会想到要去硬碰硬。 抓住了齐缪尔的怪物并没有继续攻击,只是不断的把他晃来晃去,晃的他眼睛都像蚊香圈一样。 ‘咚’一声怪物把齐缪尔扔到了地上。眼睛变成了蚊香圈的齐缪尔暂时的不能算在战斗力上了。 齐缪尔:好晕好晕~~我不行了! 天野银次:没事吧? 齐缪尔: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点晕。暂时可能站不起来了。你们先不要急着攻击,受到攻击的话,那些家伙就全过来了。 齐缪尔努力的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变的清醒一些。刚才那一下摔的不轻,而且这种魔力混乱的地方,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本来身体的负担就会很大。 齐缪尔:那些全都是魔铠甲,不会主动攻击的,但一旦受到攻击或有人进入它们的领域,就会一拥而上。 大厅里现在至少有超过三位数的魔铠甲在,看着它们巨大的身形,难以想象一拥而上会是什么样子。估计每人一脚就能把他们踩死了。 齐缪尔:魔铠甲的战斗力绝对不比高级骑士弱,生命力更是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呢。而且它们除非被彻底消灭,否则还会慢慢的自动修复。而且魔铠甲视制作材料而定,对魔法有比较高的抵抗xing。” 美堂蛮:不会吧?这种一看物理防御就高的离谱的东西,还会有魔抗?那要怎么打啊?那么这些家伙的魔抗高的什么程度?你能解决多少? 齐缪尔用力的甩了甩手,坐在地上,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美堂蛮。 齐缪尔:笨蛋,我现在连感知之风都用不来啊!这儿的元素波动太强了,攻击魔法威力太难控制了。要不干脆我用召唤赤星,也不用控制,一次把它们全炸飞算了。要试试吗?不过我估计有很大可能会提前爆掉。 美堂蛮:那个…还是算了…… 在这么细小的空间里使用禁咒是100%的找死行为,更何况还是那种完全不加控制的禁咒。剩下两人赶紧抓住齐缪尔的手,因为他似乎很有意思要去试一下的样子。 工藤卑弥乎:对了,齐缪尔。既然那些魔铠甲也是魔动力的守卫,为什么在这种环境里面还可以正常的工作呢?一般情况下,连魔法装备的效果也同样的会受周围魔素的影响。没道理魔力守卫可以正常的啊! 齐缪尔:有道理。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对方不会主动攻击了。在这么高浓度的魔素之下,什么时候魔力守卫突然爆走也是很有可能的。 齐缪尔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银次的剑,现在上面不稳定的能量都能够轻易的用肉眼来观察出变化来,正好是最好的举例对象。 齐缪尔:你们看银次的武器,那把剑上的能量处在一种被激发到很高轨道的不稳定状态。除了剑以外,银次本身操控的雷亦会变的很难控制……所以第一优先的事情是不要误伤到自己。 美堂蛮:这么多的魔铠甲就由我们两个来对付吗? 齐缪尔:不必这么麻烦的,守卫就让守卫来解决好了,虽然魔法几乎不能用了,但是我的主要职业本来就不是魔法师。卑弥乎,你的傀儡香和睡眠香就不要用了。以腐蚀香来攻击,那些魔铠甲应该没什么防御能力的。然后多有冰冻香来配合蛮吧。蛮,你在战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使用邪眼术的识破,找那些魔铠甲的要害去打。银次,现在我要使用炼成术了,一会战斗开始时保护我一下。 银次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大家就各就各位了。 炼成&#183;砂石之龙! 场地上出现了一条超过一米粗,超过三十米长,龙首蛇身的生物,当然了,它的身体完全是由岩石组成的。 炼成&#183;战斗武装! 第二个炼成阵让砂龙的身体上到处长出了锋利无比的刀片,鳞片也发出金属的光泽,变的更加的坚固。当然了,构筑砂石之龙的除了到处都是的岩石,还真多亏了之前那些陷阱了。 砂石之龙虽然要比魔铠甲巨大上不知道多少,但是xing质上却是同样的属于魔动力守卫的一种,本身的控制核心是齐缪尔消耗掉大量的灵力炼成的,能够接受一定程度的复杂命令。 武装到了牙齿的砂石之龙,面对量产形态的最低等级魔动力守卫大占上风。在齐缪尔的指挥下发起攻击的砂石之龙,虽然吸引了大部分的魔铠甲,战斗还是显得比预期的还要轻松。另外一边,美堂蛮和卑弥乎对付剩下的十余只守卫,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因为要练成这么巨大的砂石之龙消耗掉了过半灵力的齐缪尔,看到这样的战况也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一组高等级防御符石,齐缪尔松了一口气,虽然准备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但是似乎是已经没有机会用到了。 没有多久,和蛮、卑弥乎战斗的那些魔铠甲就只剩下四五个了,冰冻香加邪眼术的效果非常的出色,蛮总是能在魔铠甲速度被减慢的那一刹那间,找出其弱点并加以破坏。更让人赞叹的是砂石之龙的战力,即使是魔铠甲的防御,也不可能挡的下砂石之龙的身体撞击。巨大的体重压下去,加上全身锐利的鳞片像刀刃一样张了开来,砂石之龙每次的攻击都会彻底的破坏掉数只魔铠甲;而数量减少的魔铠甲更加没有办法和砂石之龙抗衡…… 工藤卑弥乎(紧张,焦急):啊?齐缪尔、银次,小心啊! 卑弥乎抽空看了一眼齐缪尔那边,立刻吓的大叫到。两只新的铠甲直接从齐缪尔背后的地面上钻了出来,不同与之前银灰色的魔铠甲,这些新品种是金黄色的,似乎要高级不少。它们后面还跟着七、八只的普通魔铠甲。要不是卑弥乎提醒,感觉大局已定的齐缪尔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新出现的敌人。 天野银次:似乎是高级货呢。 齐缪尔:可以把似乎两个字去掉。这是活铠甲,已经不能当做守卫来对待了,一定要把它们当成是等同的对手来看待,如果大意的话,会死的很难看的。 齐缪尔迅速的把手里面的三枚符石扔了出去。 日!月!星!光之封护界! 三枚符石化为三把金色的光剑,成三角形插入地下,形成了一个封印结界,把所有的铠甲全部困了进去。即使是活铠甲也被牢牢的困在里面,虽然齐缪尔非常清楚这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 天野银次:呵呵,好像也没有你形容的那么可怕嘛! 齐缪尔:天那,你们可是有名的高手呢,别说这么傻的话。如果这样就可以的话,我一开始和你们对打的时候就用了。 天野银次:………… 两只活铠甲的表现和量产型的魔铠甲差的很多,后者在被光之封护界包围了以后,立刻失去了活力,变的呆呆的样子;而前者即使连魔动力的供应源泉都被切断了还师很冷静。两只活铠甲靠在一起,似乎是在用它们特定的语言做着交流,动作只停止了数秒钟,它们脚下的地面就碎了开来,又重新的缩回了地面以下。 齐缪尔:真糟糕。无法判断对方在地面以下是以怎样的规律来活动的。只好先按照最糟糕的情况来准备了。 天野银次: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齐缪尔:也是说它们很快就要出现在结界的外面了。做好应敌的准备吧。虽然活铠甲的攻击能力比魔铠甲不会高上多少,但后者只是会移动的大罐头而已,前者则和你们一样是速度注重型的。 天野银次:你现在不能战斗…要不我们先往另一边靠近? 齐缪尔:先担心自己吧。我的防御可是相当的厉害的。 果然和齐缪尔估计的一样,活铠甲从地面之下绕开了防御结界,直接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银次手中的武器砍在活铠甲的身上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让原本打算一击建功的他目瞪口呆。活铠甲反击的速度比他想像的还要快,幸亏齐缪尔已经把圣界的奇迹转化为了纹章防卫盾的形态,把这次攻击挡了下来。即使有盾阻挡下了大部分的冲力,齐缪尔还是被震退了数步,在空中卸力,他顺手把银次从危险的攻击范围里拉了回来。 齐缪尔(头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筋):拜托,我刚说过让你小心的!不过托你的福,我们现在知道了,这家伙的防御大概有它那边那些低级同伴的五倍。如果无法发动附加的效果的话,恐怕连星级的武器都只能在它们身上留下一道痕迹而已。 天野银次(想了想,果断):我留下来挡住它们,你先到蛮他们那儿去吧。 齐缪尔:拜托,先别冲动,还没有绝望到必须要牺牲掉什么的程度。 震动矢!最大速度连射! 无属xing的魔法是齐缪尔现在少数能用的技能了,他以左手不断的释放能量箭,右手则在胸口不断的划出远古的咒文字,然后把右手贴在银次的背部。 齐缪尔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歉意,很小声的在银次的耳边低语。 齐缪尔:抱歉,一定要忍受住,这可是巨大的赌注啊。 魔女的秘咒&#183;画龙转生! 一瞬间,强大到几乎难以承受的巨大灵力,疯狂的注入到了银次的体内。皮肤和肌肉仿佛全部被狠狠的撕碎蹂躏了一番,痛楚和各种残缺的感觉被不断的反馈给神经,然后再一次的作用于身体,这种难以形容的折磨足以让亡灵都叫出声音来。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呼吸也变的灼热,全身像是触电一样的,无法控制的颤抖着,银次最后的感觉是脑袋嗡的一声好象炸掉了,然后整个人无意识的在空中飘了起来。 静电流围绕着银次不住的跳动着,银次整个人的气质完全的发生了改变,混合着杀气、霸气和领袖气质。蛮和卑弥乎也不由的放慢了动作来看这边。 美堂蛮(惊讶的大叫):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把雷帝唤醒了! 齐缪尔双手捂住了头,大多数魔女的秘咒都会把痛苦原样的返还到施咒者的身上。画龙转生作为在短时间内完全激活一个人的全部潜力的秘咒,副作用更是大的惊人。蛮这么大声的叫喊,让齐缪尔的头痛的像要裂开一样。狠狠的瞪了一眼美堂蛮,齐缪尔没有理会他,找了一块比较的平整的岩石坐下。 现在的银次,或者说叫雷帝的神秘男子,力量已经不在完全增幅的齐缪尔之下了。电流一伸一缩的,牢牢的被控制在他的手中,根本不受外界的干扰,实力明显比银次的时候高出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齐缪尔丝毫都不怀疑,要不是在洞穴中无法使用,雷帝的落雷肯定能一击解决一只活铠甲。不过看现在雷帝人剑一体的样子,应该能够轻松赢了。过度的使用了能力,在带来了胜利的契机的同时,齐缪尔不得不暂时陷入了昏睡状态。 雷帝的攻击大开大阂的,使用雷击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忌惮。原本还很生猛是活铠甲在他面前就像是遇到了老鹰的小鸡一样,被追的到处乱跑,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另一边也赶紧加把劲解决掉了剩下几个魔铠甲,蛮和卑弥乎面色不安的跑了过来。 美堂蛮:雷帝,齐缪尔没事吧? 雷帝银次:应该是没事吧,他似乎是在一种特殊的睡眠状态之下。 把包括两个活铠甲在内的所有守卫都敲成了一堆堆黑色的金属碎块,雷帝笑容满面的落了下来。他的声音虽然冷淡,但完全无法掩盖重见同伴后的喜悦。 随着守卫的全灭,大厅的中间,缓缓的升起了一个圆形的石台,四个角上各有一跟魔晶柱。石台的中央,是一个蓝色的球形结界,结界中间数量众多的晶体,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月光的气息了。 很明显,在这个结界中的话,结晶并不会分解成无用的粉末的,但是,结界本身却是无法移动的。如果要把晶体去出来的话,首先就不知道要怎么破坏这个结界。仿佛已经看到了酬金,两眼发光的蛮尝试着用拳套打了结界一下,除了手被震的发麻,结界不光没破掉,甚至在表面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弄的他很没有面子。 而且,如果他们打坏了结界,却又找不出保存这些晶体的方法的话,很快,所有这些晶体都会变成粉末。所以蛮在打出一拳的同时立刻就被其他两个人打倒在地。在发现结界没有被破坏的时候,三个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神秘空间。 齐缪尔会陷入到沉睡,并不是因为灵力的消耗超过了额定的最大限度,那是魔女的秘咒的负反馈作用。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绝对不是从记忆里消失掉的那种,而是可以非常肯定从来就没有过一点儿的印象。 齐缪尔挠了挠头,这样的情况从来就没有从某一本典籍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未知比危险更能够给人不安的感觉。 齐缪尔: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齐缪尔现在处身的地方非常的奇妙,这似乎是一座浮在空中的巨大神殿,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零星的陆地,有些小岛上面有一直能喷射到和云接触的高度七色喷泉。而在空中,比云还要高的地方,则有一动不动的悬浮在那里的山峰,有瀑布从山脉的边缘一直落到海里。巨大的鱼和造型奇特的鸟,都能够在天空中自由的飞行。这种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景色既珍贵又美丽,如果不是齐缪尔有严重的恐高症的话,他一定会更享受这样的体验。 最开始,齐缪尔只是想不通一座山是怎么飘在空中的而已,但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变的异常的大,有点像翔风界的感觉,结果又发现了对他而言,更加严重的多的问题。看向四周,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齐缪尔的脸色开始有点发青。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下面,脸色迅速的变的苍白,头上的汗更多了。呆了若干秒以后,他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眼睛就变成蚊香圈。 齐缪尔: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不要啊!我有恐高症啊! 只在一瞬间,齐缪尔就陷入了爆走状态,本体的意识因为刺激太大,已经缩回了身体的深处,暂时无意识的身体,本能的以各种魔法向四周攻击,大量的魔法在空中不断的诞生和湮灭,就像是一个盛大而华丽的夏日祭典。 无意识的以翔风界在神殿里乱飞,在一头撞上了一根巨大柱子以后,齐缪尔缓缓的滑落到了琉璃石铺成的宫殿地面之上。虽然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大包,但是这么一撞意识倒是回来了。能够踏在地上对齐缪尔而言,绝对比什么都重要。 齐缪尔:扼,太丢脸了,怎么忘了我一直站在神殿里面呢~神殿不会往下掉就没有问题了。 直到这个时候,齐缪尔才去仔细的察看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第一个结论,这真的是一个神殿;第二个结论,神殿供奉的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个神。神殿的入口的两侧,排列着非常漂亮的巨大晶柱体,青色和浅紫色的晶石在阳光下发出七色的光芒。入口位置上,六块巨大的正三角形翡翠,构成一个六芒星的样子,在中间则有一个生物的头像,看上去有点向龙又有点向老鹰。 这种奇怪的生物看上去是有点生猛的感觉,但生猛的生物世界上可是不乏其数,齐缪尔比较了一下以后,觉得还不如给自己造个神殿。 齐缪尔:汗,该不会这个神殿就是供奉这个怪怪的东西的吧?真是诡异呢,不过这个神殿的技术似乎超越了我们的世界程度了。以现在的灵子技术,要制造以艘大一点的飞空战艇都很有难度的…… 一边想,齐缪尔走进了神殿的内部,这儿同样是由各色的晶石柱所构筑而成的。四周逛了一圈以后,齐缪尔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失望的离开了神殿。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是在上千米的高空之中,齐缪尔就不由的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女子:呵呵~你终于进来了啊!你的动作还真是的慢呢~ 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让齐缪尔一惊,他非常的确认之前神殿里面是没有人的。在回头之前,齐缪尔先在手中扣上了两枚震动矢。虽然女子甜美的声音里面听不到一丝敌意的存在,但是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下,敌人的判定优先级总是会高于同伴的。 齐缪尔:是谁? 从柱子后面跳出了一个身材很好,有着一头金发和小麦色肌肤的大美女来,穿着比较暴露,后面披着鲜红色的披风,全身挂满了各种宝石的装饰品,从装束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的职业是舞女,不过更让齐缪尔在意的是她那尖尖的耳朵。 女子:你还真是一个坏孩子啊~居然要我这个身材丰满,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等了这么久! 齐缪尔头上出现了巨大的汗滴。一大排的问号,手拉着手,绕着他的头跳舞。 齐缪尔:你到底是谁! 虽然面前这个女人很漂亮,但她身上有让齐缪尔很不舒服的感觉。 女子:呵呵~我叫卡尔汀娜~这位可爱的小少爷,你的名字呢? 女子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丝诱惑,笑的十分的娇媚。 齐缪尔:我叫齐缪尔&#183;莱。 卡尔汀娜(把一根手指竖在了嘴边):好古怪的名字啊~你一定想着怎么从这个世界离开吧? 虽然很奇怪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齐缪尔脸上还是笑的很灿烂。 齐缪尔:你知道要怎么从这个地方离开吗? 卡尔汀娜(超级可爱的笑脸):恩~~我当然知道啦~~~ 齐缪尔:那么可以请你告诉我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吗? 卡尔汀娜(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手用力地甩啊甩):你其实也不必担心啦~因为我很快就会送你离开这个‘世界’了。 齐缪尔一想到自己终于有办法避免掉那一千米的高空,就不由的非常高兴的感谢卡尔汀娜,完全的没有听出对方另外一层意思。 齐缪尔(真心的感谢):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117.魔族 神秘空间。 在受到齐缪尔发自内心的感谢之后,卡尔汀娜的脸微微有点发红。微笑着,卡尔汀娜又向后退了一步,左手挠了挠头。 卡尔汀娜:哎呀~~其实你不必这么诚恳的向我道谢啦~这样还真是让我不好意思啊~ 停顿了一下以后,突然,无数透明的丝从卡尔汀娜的手中射向齐缪尔,同时传来了后半句话。卡尔汀娜:因为,其实我~~~是专门来对付你的魔族啦。 过早的放松了防备,齐缪尔很容易的就被偷袭得手了,全身被丝线割开了好多道的伤口,同时左手被丝线缠上了,甩也甩不掉。 齐缪尔:似乎在基础职业上面还有很厉害的衍生职业嘛…… 卡尔汀娜似乎成竹在胸,一点都不着急,她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然后很有耐心的给齐缪尔一点点的解释。 卡尔汀娜:呵呵,虽然我的基础职业只是舞者,还有魅惑师和弦术师两个转职。没想到你的意志力这么强呢,魅惑术对你一点效果也没有,结果逼的我提前拿出绝招啊~ 齐缪尔:你也可以不要拿出来啊! 齐缪尔边躲边说到,对于这些丝线,他是只能躲,不敢挡,因为刚才的伤,让他发现这些特制的丝线可以穿过一切没有生命的物体,自然也能够无视结界的存在。而且每一次的攻击都是从卡尔汀娜手中武器的本体上额外的分出新的丝,没多久,整个神殿里面到处都是那些纵横交错的线。 齐缪尔: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实体存在于其他空间的武器了。 卡尔汀娜:这样可不行哦,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实体存在于其他空间的武器了~~ 齐缪尔不停做短距离瞬移了。但卡尔汀娜的丝线在自己身体的周围结出了密集的防御网,即使是能够像齐缪尔这么频繁的闪现,都无法从里面找出一个足够攻击的漏洞。而卡尔汀娜仍然在那里不紧不慢的一根根一把把的把丝线往外扔。 卡尔汀娜:呵呵,不要逃嘛~~如果不能在这儿打倒我的话,你是离不开这个世界的。 仿佛是要证明她的话一样,神殿的入口就这么渐渐的消失了。没有外来的光源,构成神殿的水晶和琉璃都开始发出微弱的荧光。在荧光之下,纵横密布的弦线上面时亮时暗,虽然看上去非常的漂亮,但因为无法被掌握到确实的位置而变的更加的危险。 在卡尔汀娜努力的要封锁齐缪尔的行动的同时,齐缪尔也在考虑解决掉那些线的办法。 水蓝·;召唤!极零烈冻阵! 以特有的同步咏唱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两个咒文,除了齐缪尔身边的一个小范围,神殿其他的地方到处的都是开始凝结的水元素。水元素在低温下凝聚成一个个的冰球,然后往四周长出尖刺;当大半的空间里都出现了这种危险的结晶以后,毫发无伤的卡尔汀娜微笑着出现在了齐缪尔的身后。不但她没有伤,连那些看上去很纤细的弦丝都没有事。靠近的冰晶全部被奇异的引力吸附住了,没有办法进入能够对卡尔汀娜实际造成威胁的范围。 卡尔汀娜: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吧~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了~你不管做什么都是不会有效果的。 齐缪尔呆了一下,他好不容易召集的元素以飞快的速度在流失,而且速度还进一步的上升,直到消散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凝聚的速度。 卡尔汀娜举起手,一个温蒂妮在她身边具现了出来。温蒂妮微笑着在空中飞舞,环绕着卡尔汀娜旋转,然后化为一个水球回到了她的手上。蔚蓝色的纯水之球在卡尔汀娜的手中保持着完美的球形,然后核心一点一点的泛出了紫色,最后从内而外的吐出耀眼的火花。 齐缪尔:……元素形态变换,从水到火……法则切换?? 弦术·蛛网 大量的丝线以卡尔汀娜为中心,纵横交错的向外面辐射开来,圆圆的,真的像是一个蜘蛛结出来的网。不过蜘蛛网只是平面的东西,而这个弦术可是在三唯方向上亦有分布的。 法则切换以后,除了了解变换原则的卡尔汀娜以外,其他存在于同一领域的人都无法正常使用魔法和气。空间亦是处于封印的范围之中,无法正常使用瞬移的齐缪尔一下子就被张开的巨网给捕捉住了。 蛛网的弦术真的和现实的蜘蛛网一样有巨大的吸附xing,而且越挣扎就会黏的更紧。 卡尔汀娜:呵呵~你现在就是我的猎物了~连逃都逃不掉了。真的是好可爱呢~ 齐缪尔:……还没有结束呢。 卡尔汀娜走到了齐缪尔旁边,有手指去戳他的脸,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跳了起来。 卡尔汀娜:哎~真是越看越觉得你可爱啊~姐姐我还真是不忍心下手呢。我想到了~干脆你也加入我们魔族好了啦~ 一个、两个、三个……齐缪尔的头上出现了好多好多的青筋,但是被缠在网上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卡尔汀娜还是在那里戳啊戳。 看到齐缪尔没有反应,卡尔汀娜开始向他推销作为一个魔族的好处。 卡尔汀娜:你看,魔族可以拥有比其他种族更加强大的力量和身体…… 齐缪尔:我这样都不死的身体,已经足够强壮了。我又不要变成夏古拉·尼古德那样的怪物存在! 卡尔汀娜:魔族还拥有漫长的生命,可以更好的体验生活的乐趣…… 齐缪尔:你难道不知道一千两百年前的降魔战争和一百年前的封魔战争吗?如果你们真的认为魔界的生活很有乐趣的话,干嘛总是想要占领人界呢? ……………… 卡尔汀娜提出了很多理由,但都被齐缪尔轻易的否定掉了。在她绞尽脑汁的思考新的理由的时候,两名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里的魔族出现在了神殿里。 虽然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长袍和淡淡的雾气里,但是黑衣人身上那无法掩饰的气味,还是让齐缪尔轻易的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没有想到有百年时间没有公开活动的魔族又这么大规模的出现,齐缪尔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过新来的魔族级别明显没有卡尔汀娜来的高,他们连身上的气息都隐藏不了。而这么薄弱的气息也显然达不到故意释放出来示威的程度。 魔族a:卡尔汀娜,效率太低了吧,还没有把他解决掉吗? 魔族b:你的恶趣味最好改一改了,卡尔汀娜。不要每次都把空间改造成这种样子啊! 卡尔汀娜:不要用这么嚣张的语气和我说话!你们两个来这儿做什么?明明就没有实力,偏偏会是属于高级魔族…… 魔族a:都说了是你效率太低了。 魔族b;时间拖的太长的话,会有很讨厌的变数。卡尔汀娜,你该不会是故意放水吧! 卡尔汀娜:对接哪有这么容易可以成功的!你们两个不要随便的用自己的白痴来影响别人。 单纯的崇尚力量的魔族,确实不是一个能够好好相处的种族。很显然这两名魔族和卡尔汀娜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和谐。不过就实力而言,卡尔汀娜比这两名魔族厉害上不少,真要是打起来没有悬念呢。 魔族a:别叫我白痴!你也只不过是能够同步念海而已…… 魔族b(巨大的汗滴):你果然是白痴,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新来的魔族之一就已经把某项重要的情报脱口而出了。虽然他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卡尔汀娜的脸色立刻就有点发白了。 她之前为了对付齐缪尔,一直努力的营造出自己强的不可思议的假想,来让他相信那是处于现实世界某处的战斗。虽然卡尔汀娜可以借由念海的同步来影响对方的思维领域,但毕竟反同步的可能xing也是存在的…… 和卡尔汀娜脸上的苍白成鲜明的对比,齐缪尔的脸上却是非常灿烂的微笑着。附着在他身上的弦线在一瞬间就全部脱离了身体。 齐缪尔:怪不得有这么奇异的不协调感呢。你的媚惑术原来是用来麻痹我的感知的啊。 卡尔汀娜(怒视其他两名魔族):都是你们两个笨蛋不好! 齐缪尔:你在这儿吗? 魔族a:当然在了! 卡尔汀娜:笨蛋,不要回答他啊! 卡尔汀娜的警告来的太迟了,回答齐缪尔问题的那个魔族,只注意到了他脸上灿烂的微笑,却没有发现他眼中阴冷的闪光。齐缪尔轻轻的弹了弹手指,蓝色和深绿色的水晶状晶体就刺破了魔族的皮肤,从他身体的各处冒了出来。虽然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但这种看着自己身体一点一点异变的恐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奈感,严重折磨的他的精神走向崩溃。 卡尔汀娜:不好,是强制同化!他对自己的念海的控制度实在是太高了!得赶快脱离这个区域了! 弦线、宫殿、山脉和海洋、甚至整个天空的投影全部逐一的消失。所有人漂浮在一片一无所有的银色虚无之上。 卡尔汀娜:没的玩了。 卡尔汀娜摇了摇头,赶紧拉着没有受伤的那名魔族从念海脱离了出去。刚才还很嚣张的弱小魔族见到同伴丢下自己离去,脸上立刻不能抑制的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魔族a;喂,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齐缪尔:战斗已经结束了啊。 魔族a:你在说什么鬼话!呜…… 突然恢复的痛觉,让魔族说了一半的话停了下来。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左脚的打部分已经化为了灰烬。接下去是右脚,然后是双手,全部被晶体贯穿的地方都是同样的,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魔族a(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的身体开始灰化了!……怎么会?为…为什么会这样? 齐缪尔:既然你给出了回应,同化就无法阻止了。因为最优先的分歧否定了你,你马上就要消失了。 魔族a:骗人……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人类啊! 齐缪尔没有回答。就算是给出回应,也已经没有人能够停到了。魔族除了头以外的部分都已经在空气中化成了更加细小的尘埃。 法兰王国,低语者森林附近。魔族秘密基地,会议室。 高等魔族a:卡尔汀娜失败了。 高等魔族b:卡尔汀娜的失败是被确认的。吾辈命令我等必须要阻止更多分歧的产生。 高等魔族c:吾辈命令我等有所行动。和其他的三个人一起排除。 高等魔族a:卡尔汀娜失败,但是吾辈是不会失败的。 高等魔族b:吾辈通过我等了解。没有分歧。那么吾辈也命令我行动。 高等魔族a:把情报以合适的方式散播吧。 高等魔族b:同意。吾辈通过我等挑选新的刺客。 由于是通过念海来进行超空间连接。在卡尔汀娜失败确认的同时,负责这次行动的魔族指挥人员就得到了消息。之前就有估计到这样的可能,他们并没有责备卡尔汀娜,而真正坏事的魔族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只是忠实的执行着更高等魔族的命令,把原本针对三人的行动修改成目标四人。 同一时间,念海内。 解决掉了刺客问题的齐缪尔正在准备脱离。 同一时间,神秘/洞穴深处的祭坛。 美堂蛮三人正在考虑要如何才能取得月光的气息。 低语者森林,神秘/洞穴深处的祭坛。 齐缪尔处于无法唤醒的沉睡状态。美堂蛮三人虽然成功的解决掉了所有可以看见的魔动力守卫,却被最后的结界给困住了,他们之前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重要问题。 工藤卑弥乎:现在我们要干什么啊?莫非就这样傻在这儿了? 雷帝银次:等到齐缪尔醒来吧,他应该知道…… 话说了一半,雷帝突然停了下来。他现在的灵力比其他两人强,感知力也更加的优秀,率先捕捉到一丝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雷帝用力的把卑弥乎推了开去。蛮和卑弥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还没有反映过来,一道白色的弧线闪光,就从卑弥乎刚才所站的空间斩过。 卑弥乎和蛮立刻变得非常的紧张。因为似乎他们两人的能力都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位置。要不是雷帝的帮忙,刚才卑弥乎就根本就躲不开攻击。即使是对方已经发动了攻击,但只是在一眨眼之后,就又再度的让气息完全的消失。要不是地面上的岩石向两边翻开,留下了清晰的斩痕,刚才那短暂的接触还有可能会被当作是幻觉。 美堂蛮(警惕着周围):怎么办?我们根本就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个时候的雷帝已经完全的陷入了战斗状态,已经听不到别人说的话了。隐藏了形体的敌人,似乎想要先解决掉有威胁的敌人,没有理会蛮和卑弥乎,又或者是没醒来的齐缪尔。雷帝在短时间里已经避开了三次斩击了。 雷帝一直想抓住机会反击,但敌人非常的狡猾,不管攻击成功与否,一触即走,气的雷帝牙痒痒的,却没有一点的办法。其他两人干脆的退到了齐缪尔的旁边,反正他们现在上去,除了干扰雷帝的动作,也做不到其他什么事。 雷帝(突然大声喊):卑弥乎,给我战天使香。 卑弥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可不记得自己作为武器的毒香水里面有这样的品种。不过彼此间长期配合所形成的默契,让她顺手朝雷帝的方向扔出了一瓶傀儡香。 香水瓶在空中碎裂,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声轻呼。和雷帝想的一模一样,敌人果然选择了拦截香水,在那一刹那,注意力被转移掉的敌人露出了破绽。事先就朝着这个位置攻击的雷帝成功的命中了目标,逼的对方不得不显形。 在敌人出现的同时却响起了清脆的耳光声,雷帝的脸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少女:下流! 不同于三人想象之中的可怕外表,出现的敌人是一名有着黑发红眼的可爱女孩子,她身上穿着一整套全黑的衣服,背后有一对装饰xing的q版蝙蝠翅膀。她左手拿着的一把大镰刀,现在正横的负在身后,似乎这就是之前斩击的武器。她现在脸上红红的相当可爱,因为雷帝刚才打到的软绵绵的东西,好像刚好是她的胸部…… 狠狠瞪了雷帝一眼,女孩的声音像冰一样的寒冷。 少女:我是死神裘卡,月光的气息最后的守卫者。只要你们能够打败我,就可以任意的取走这里的东西。 她怎么这么恨我?该不会是……难道说…… 雷帝想起刚才击中目标时柔软的触觉,当时好象还顺手捏了几下,顿时汗如雨下。 蛮和卑弥乎:不会吧?和死神打?有可能能赢吗?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顾虑,自称死神裘卡的少女稍微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裘卡(指了指雷帝):你们可以放心,出现在这儿并不是我的本体。分身的能力并不会超过你们之中最强的那个太多的。而且我战斗中不会再隐身了,尽管放心吧。 雷帝:也就是说你想要一对一了,是不是? 裘卡:是。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胜负了,不要露出软弱的表情,试着来打败我吧! 裘卡很有个xing的舞动着比自己还要巨大的多的镰刀,伴随着每一次的镰刀挥击,都会有淡青色的风刃从镰刀上飞向雷帝。 靠着齐缪尔制作的剑,雷帝不闪不避的,直接的把风刃从中间切碎掉。星级的武器果然很厉害,不但能够切开魔法,如果把手腕的力量更巧妙的结合上去,甚至还可以把射击型的魔法改变了轨迹弹开。由于武器上看上去吃亏一些,除了速度以外,裘卡并没有占到多少明显的优势。 雷帝:呵呵,如果是银次的话还真的不会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不同。 卑弥乎不安的把手中的香水瓶抛到空中,再接住。人在不安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会无意识的加快,她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虽然表面上雷帝和死神裘卡是不分胜负,但后者现在连呼吸都没有加速,脸上更是连小汗珠都没有。 工藤卑弥乎:蛮,怎么办?雷帝好象打不过对方的样子啊?齐缪尔怎么还没有醒过来?真是急死人了。 美堂蛮: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他们两个现在的战斗级数,只有等齐缪尔醒过来以后才能想出干涉的方法。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了,雷帝可是我们的同伴,相当顽强的男人呢,你可要足够的相信他才对。现在双方都还远远没有到达要用绝招的地步呢,你大可以放心。 场地上已经完全的看不清楚两个人的形状了,只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不断的在空中来回交错。不时的有电光和火焰伴随着金属交击的声音出现,说明战况正在逐渐的变的激烈。为了看清两人的动作,蛮已经不得不用上了邪眼。 就在这个时候,齐缪尔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很多细小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是还是把美堂蛮和卑弥乎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战斗中的两人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裘卡:我先说明一下,他的伤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裘卡耸耸肩,她这句话是对着蛮和卑弥乎说的。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裘卡还特地的对齐缪尔使用了一个治愈术……结果自然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裘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惊讶表情。然后,她又一次的使用了魔法。虽然这一次她非常的认真,但还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 裘卡:真有趣啊。 裘卡似乎觉得这比和雷帝战斗要来的有趣多了,跑过去对着齐缪尔仔细的研究了又研究,最后才非常高兴的宣布了结论。 裘卡:果然不是我的治愈术出了问题。你们这位同伴还真是奇特啊,居然会在自己的念海里受到他人的攻击~哈。 念海?那是什么东东啊?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茫然,一群问号在他们头上跳圈圈舞。 裘卡:没有必要管那些事情啦,反正念海里面无论受多重伤都是假的,身体只是把它忠实的表现出来而已。只要人能醒过来就没有一点问题了。 裘卡一点都没有给他们解释一下什么叫念海的意思,只是叫他们不要担心。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其实如果在念海里呆的时间太长的话,所有的伤就会被身体真是的纪录下来。 解决掉了齐缪尔身上的问题,裘卡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镰刀朝雷帝一指。 裘卡: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继续吧! 奥义!雷光龙斩·改! 把剑抛到空中,雷帝两手虚空一引,十道电芒涌出数米后盘旋成紫色龙形,涌向裘卡。反手借住落下的剑,向着正前方斩出一道剑气,稍微落后了几步距离,剑气亦形成了银色的龙形,张牙舞爪的飞扑向前。 春苏之盾! 青色的风迅速的流动了起来,在裘卡和雷帝正中间的空地上形成了巨大的青色气盾。龙形的雷属剑气往前飞出了没有多远的距离就直接撞上了气盾。青色风魔素像锁链一样的被实体化了出来,即使是看上去那么有气势的龙形剑气也没有活跃的空间,被数道锁链缠满了身体以后,没有能够有所作为就重新的消散掉了。 不过这个时候,雷帝的剑也同时的斩在了剑上。他最开始就没有认为光靠这样的攻击就能打到裘卡,身形藏在第二道剑气的影子里面,人也跟着飞冲上前。星级武器的定点突破效果很强,和剑尖的接触点上爆散开来的青色流光只持续了数秒钟,整个风盾就碎成了数片。 裘卡(意外的皱了皱眉):原来是星级以上的武器。这么简单的就可以破坏掉防御…… 裘卡:现在轮到我了。虽然只是分身的我无法发动美力,但要将你肃正掉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天诛·光天玉! 竟然能够在一瞬间用镰刀来划出十字形,连雷di du对裘卡的实力感到吃惊。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于惊讶的时间,随后而至,像彗星一样拖着光尾的攻击,凌厉的让周围的空气都一路发出被撕裂的声音。就算是强到雷帝的程度,也完全没有要去挡这种攻击的打算。 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坑,同时被划过的巨大能量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大量扬起的灰色沙尘让周围的可见度下降了很多。 雷帝千钧一发的躲开了此次攻击,浮在空中的他全身都被紫白色的光芒包裹了起来,就像是穿上了一件雷电的外套一样。因为现在的雷帝形态并不是正常的觉醒,而是以齐缪尔的魔力强行催生出来的,所以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开始消退。现在这个样子无法取胜,他已经决定要拿出全部的实力了。 好不容易从念海脱离的齐缪尔,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雷帝和裘卡的激战。已经发动了肃正形态的裘卡和全身包裹在雷属xing斗气里面的雷帝绝对是相当危险的存在;特别是他们因为遇到了难得的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显得战意高涨的时候。 天诛·光天玉! 奥义·光翔十字界! 战意高涨到了极限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动了自己在现在形态下的最强招式。以最强对上最强,这是两人之间自开战以后最为强力和危险的一次接触。 不好,这样的招式碰撞一下肯定会两败俱伤的!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会同归于尽的! 迅速的在心中判断了现在情况的严重xing,齐缪尔的结论是自己不出手阻止都不可以。 齐缪尔:天的边际,云的彼端,黄金色的浮空之城,回应我呼唤吧……赐予绝对的平息,最高的宁可,神圣的永恒! 时间已经不允许了,齐缪尔使用了超级缩略版本的封天魔法。虽然省略掉了咒文里的绝大部分,而让效果减弱了不少,但是被齐缪尔这么严重的干扰了一下,实力大减的他们已经打不起来了。 蛮、卑弥乎:为什么我们又要被封天魔法给牵连到? 好险好险,齐缪尔一边这么喊着一边拍着胸口。他指了指尤自在张牙舞爪的雷帝和裘卡两人,耸了耸肩膀。 齐缪尔:有这么两个白痴在,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这样总比挂掉一个要来的好一点吧。 被突然活过来的人所阻止了战斗,雷帝瞬间脱力的倒在地上。裘卡虽然也同样的无力,但还是坚持骄傲的靠着镰刀立在原地。 裘卡:扼……我输掉了啦~ 裘卡举起了双手,刚才如果齐缪尔没有及时的阻止的话,虽然雷帝也肯定要身受重伤,但自己则是肯定会over掉的。 齐缪尔一点也不客气的在裘卡的额头上面轻轻的弹了一下,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个冲动的笨蛋到底是什么身份。 齐缪尔:我说啦~你真的是很笨啦!胧·月在改变形态以后虽然可以无视掉别人的防御,可是作为交换的代价,它在这个状态下同样也没有办法抵挡住物质化的攻击啊。你那时候完全只要站的远远的操纵就可以了,居然拿着它去和别人拼命,真的是太笨了啦~ 一再的被齐缪尔在‘笨’这个字上作出了强调,裘卡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微微的有点发红。不过和裘卡之前冷冰冰、只知道战斗、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的样子,现在的她明显的可爱多了啦。 裘卡:人家什么地方笨了啦~ 连裘卡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向齐缪尔撒娇。受到刺激过大,已经习惯了她冷冰冰样子的蛮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灰色的石像。 齐缪尔(一把从裘卡的手上把镰刀抢了过来):呵呵,还不承认呢~看好了哦!胧·月应该是这个样子来用的。 蛮他们一点都不紧张,因为要是有创师因为随便碰别人的武器而受伤,那才是一个大笑话了。裘卡到是吓了一跳,怕齐缪尔被死神镰刀的力量所反噬。感觉到拿着自己的不是主人,死神镰刀上面出现了一层淡紫的光芒,灵力迅速的把齐缪尔给包裹了进去。 手轻轻在镰刀的握手上面抚过,一个个超古代的魔纹在镰刀的柄上浮了出来。 荷米 美莱汀 倍加索玛 镁拉左提修 ………… 不紧不慢的,齐缪尔用奇怪的韵律把这一连串的远古魔纹一个一个的念了出来。原本是凹陷进去的魔纹,在被念出名字之后立刻被金色的流光所充盈。不同于裘卡的想象,死神镰刀非但没有把齐缪尔反弹开,反而像认可了他的资格一样,在他的手中发出了喜悦的鸣声。 齐缪尔的体内向外释放出大量的银蓝色灵力,和死神镰刀的紫色灵力混在了一起,重新的注入到了镰刀内部。同时,那种混合灵气也顺着握手飞快的倒流回了齐缪尔的体内,让他的双眼带上了一丝妖异的感觉。 接受了灵力之后,死神镰刀的外形迅速的改变着,先是整个的软化掉,凝聚成一个一半紫色,一半银蓝的球体;然后,球体一点点的变细变长,最后形成了一柄非常漂亮的月牙形镰刀,刃面一边是紫色,另一边是银蓝色的,上面铭刻着螺旋形花纹和一些金色的远古文字,并且整齐的排列有大小不一的九个圆孔。 身为镰刀主人的死神裘卡都是一脸的茫然表情。然后她马上换成了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用力的摇着齐缪尔的肩膀。 裘卡: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上面的文字又是什么啊? 齐缪尔(仔细的研究):哪玛斯·沙达鲁玛啦·路提司·苏提哪啦,似乎是一种比我们现在使用的神圣语言更加古老的流失之言。意思是怀抱着慈爱和勇气,包容光与暗,重新回到生命之源。 齐缪尔淡淡的,重复念着哪玛斯·沙达鲁玛啦·路提司·苏提哪啦,很快的,齐缪尔的胸前位置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十字,四道带子分别的饶过他的腰部和双肩,在背后位置重新的集结成另一个十字,让齐缪尔的身上充满了让人不能直视的气势和神圣的感觉。 齐缪尔:你们也看到了,虽然只是失落的语言其中的一个小小片断,但用来作为辅助系的魔法也会有很不错的效果的。 齐缪尔:仔细看好了。胧·月是这样用的。 手持死神镰刀,轻轻的挥了一下,远处其中的一堆废铁,就重新的组合成了活铠甲。完全颠覆了众人的常识,这种攻击效果以前一直都没有人听说过。解除掉死神镰刀的强殖状态,齐缪尔把变回了第一形态的镰刀扔还给裘卡。 裘卡:对了,胧·月是你刚才使用的招式名字吗? 齐缪尔(头上一滴大汗,夸张的一副要晕倒的表情):天啊,你真的是死神之一吗?居然都不知道混沌神器,超越星级的武器胧·月吗? 裘卡:当然不知道了。你还知道些什么,赶快都给我说出来。 裘卡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然后抓着齐缪尔的脖子拼命的摇。如果不是卑弥乎及时的阻止住了她,齐缪尔就真的得去死神界报道了。 齐缪尔(和裘卡小心的保持三米距离):你们死神族在降魔战争之后,还真的是丢掉了不少东西啊。连胧·月上面的九枚月心都不见了,现在的胧·月最多只有普通五星级武器的能力了。五星级武器我也能造上几把的,没什么了不起。 齐缪尔(摇摇头,不想说更多的了):我也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东西了,你回去慢慢研究吧。你最好不要随便的使用胧·月的第三阶,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只能用它发出一击。你的本体虽然比我要强,但如果两下还不能解决敌人,很有可能就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 裘卡:胧·月的第三阶也能够用来攻击吗? 齐缪尔:不能攻击怎么叫做武器啊?特效攻击的结果是由持有者来决定的,我刚才只是演示一下,所以用了一个最经典的效果。 裘卡不理会齐缪尔保持距离的努力,一脸的奸笑的黏了过来。 裘卡:我要回去了,不过嘛~~~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齐缪尔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本能的有一种想要马上从裘卡身边逃开的预感。 法兰王国,低语者森林附近。魔族秘密基地。 巨大的房间里,站成三四排的黑衣魔族,数量不下五十人。以这么大的数量聚集起来还能够保持这种程度的寂静无声,这并不是恰好聚集到的魔族都是些遵纪守法的家伙,只是完全因为台上三名高等魔族所产生的威压。 台上的高等魔族面无表情,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就像是脸上戴着一层精巧的面具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这绝对不会是高兴情绪的表现。 所以台下的魔族虽然感觉很压抑,却没有任何交谈。即使是眼神的交流也被抑制到了最少的程度。这些魔族影约的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不想相信而已。 当一名有着金色长发和小麦色皮肤的女子走了进来的时候,台上高等魔族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台下的寂静却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动摇。人群中有不少人听说了卡尔汀娜的失败,现在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压低了声音交谈。 高等魔族没有表态。骚动继续,然后扩大。三名高等魔族之一变的不耐烦了,有着火焰长发的英俊青年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高等魔族a:安静。卡尔汀娜的失败只是由于一个白痴坏事而已。吾辈不希望看到有人继续讨论此事,不要再产生没有意义的分歧。 老大发话了,做下属的自然要闭上嘴巴。被红发的魔族目光扫过的魔族都感觉自己脸上一阵**,赶紧闭上嘴巴低下了头。他们突然都意识到了这是作战会议,而不是茶话会。 高等魔族a:吾辈通过我等理解此事,卡尔汀娜,大致的介绍一下敌人的情况。 卡尔汀娜(低头,无表情):我认为对方的理解级别要高于人类。我们不能把他看成普通的人类…… 118.战斗计划 另一名高等魔族皱了皱眉毛,他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卡尔汀娜。 高等魔族b:吾辈通过我等,无法理解。对方的理解级别不可能高于人类。吾辈通过我等确认。 红发的魔族在后开口的高等魔族肩膀上拍了一下。 高等魔族a:吾辈最终能够理解分歧。吾辈通过我等了解一切。让卡尔汀娜说下去吧,吾辈命令我做出这个决定。 高等魔族b(沉默了数秒后微笑):吾辈命令我同意这个决定。 台下的魔族把头低的更低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僵硬。他们大多数人都突然想起卡尔汀娜是一个享有特权的魔族。 高等魔族a:吾辈希望理解一个新的分歧。吾辈要知道关于那名人类的更详细情况。卡尔汀娜请继续吧。 卡尔汀娜(因为回忆,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看上去似乎很弱,但又好像很强。似乎他不管什么时候,在战斗中都有漫不经心的感觉,但周密的计划很容易的就会被他翻盘。 高等魔族a:能够出色的运用谋略吗?虽然吾辈一直想要理解,但现在还是只能停留在肤浅的表层。 高等魔族c(声音不高,给人惊人的压抑感):既然在念海里的排除计划亦告失败。我等只有执行吾辈的命令,选派出新的刺客,确实的将威胁排除去吧。如果精灵族齐集了三秘宝,生命大精灵就会从漫长无比的诅咒之中摆脱。吾辈通过我等接触这个世界,我们需要的分歧不是这样的。 高等魔族b:所以吾辈命令我等行动。 高等魔族a:吾辈命令我们不能小看了对手。虽然他只是人类,但是他十分的强,而且非常的狡猾。 卡尔汀娜:对手的武器是成长兵器,职业估计是魔导士和炼金师。他的魔法等级十分的高,能够使用多种高阶的无咒文咏唱。我想,如过同样是魔法师的话,恐怕赢不了他。 听到卡尔汀娜这么说,台下的魔族里面有人听不下去了。甚至暂时的忘却掉还有大人物,一个黑袍下明显是魔法师装束的高个魔族激动的跳了出来。 魔族(明显的不满):卡尔汀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魔族比魔法会输给一个人类?我们擅长魔法可是与生俱来的,人类怎么可能比我们厉害? 对魔族法师的无理,卡尔汀娜冷笑以对。带着几分轻视的目光,慢慢的把对方上下打量了数遍,卡尔汀娜才带着几分轻蔑的开口。 卡尔汀娜:很遗憾,珐约耳阁下。其他人我是不清楚了,如果是你的话,绝对不可能赢的了的。等你慢吞吞的念完了咒文,战斗早就结束了。 珐约耳(脸涨的通红):我怎么可能不如一个人类?我现在就去解决掉他! 珐约耳说完化为一闪而逝的白光,从大厅里消失了。其他的魔族全部有点目瞪口呆,连卡尔汀娜都没想到珐约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台上三名高等魔族的头上出现了大大的青筋,一想到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珐约耳,他们的头上就隐隐的有火山要爆发出来。心情极度不爽的首领决定不再给属下发扬min zhu集中制的机会了,直接的把任务交付给了自己眼中比较有能力的下属。 高等魔族a:法典兄弟! 随着他的喊声,两名魔族上前了一步,恭敬的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高等魔族a:吾辈通过我命令你们,妥善的处理掉先行的分歧。还有,接下来是我的命令,把珐约耳这个白痴给我带回来! 说到后面那个名字,红发魔族的眉毛忍不住的抽动了几下。他现在内心盘算着应该把珐约耳蒸了好还是煮了好。 法典兄弟:是的,大人! 法典兄弟赶紧领命退下,没有人会笨到现在再去继续招惹那三名高等魔族。 高等魔族b:法典兄弟好像不会飞的…… 三名高等魔族的头上出现了齐齐的阴影线。之前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他们居然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事情。 高等魔族c:哎,赶快派给他们飞行魔兽吧。 在封天魔法的影响下,背后有一对翅膀的裘卡动作比其他人要灵活上了很多。一番追逐后,她成功的把齐缪尔压倒在了地上。 嘴唇相接触,微微的热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传了回来。裘卡通过吻把一些美力注入了齐缪尔的体内,强行的和他缔定下了契约。 虽然身为劳斯的王子,但齐缪尔很少会接吻,更加不要说是和还十分陌生的女孩子接吻了。他白皙的皮肤也因此浮上了一层微淡的红色。原本还没觉得什么,但是因为齐缪尔这样的反应,裘卡也跟着脸红了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睛,她甚至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裘卡:你干嘛要脸红啊! 齐缪尔:谁让你突然就把舌头伸进来啊!缔结契约明明只要亲一下耳朵或者额头就可以了。 裘卡:停止,不要说! 用力的跺了跺脚,裘卡从怀里拿出一片金黄色的羽毛扔给了齐缪尔,然后就直接传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雷帝一言不发,身子一歪,直接晕倒在了地上。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然后发现对方只是一个睡着的健康宝宝而已。 齐缪尔:大概是雷帝的能量用光了吧。 从雷帝身上,重新传来了银次的感觉。像是要证明齐缪尔的观点一样,银次就在这个时候张开了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梦见自己变回雷帝了。 怒,齐缪尔承受了这么大负反馈的魔女的秘咒,银次居然只把那当成一个不真实的梦而已。齐缪尔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了一边,用手轻轻的触摸保护着月光的气息的结界。看到齐缪尔一个人跑到了一边,做出了错误理解的卑弥乎决定‘善解人意’的安慰他。 工藤卑弥乎:齐缪尔,虽然裘卡走了,但你也不要太伤心,一定可以很快再见到她的。 齐缪尔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的跳了起来。 齐缪尔:你是用哪只眼睛看到我在伤心了啊?我很高兴啊,高兴都来不及了!! 美堂蛮:你就不要否认了,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蛮的声音也插了进来,三个人动作整齐的点了点头。 伸手把头上的青筋抓掉,齐缪尔笑的阳光灿烂,什么都不说的走到了银次旁边,把手放在了他的背后。 魔女的秘咒·恶夜的触拥! 齐缪尔: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的你,不要也来凑热闹!鄙视。 发出一声亢长有力、杀猪般的惨叫声,银次笔直着身子就倒了下去。感觉情况不对劲,蛮想转身逃跑,但是齐缪尔那张笑脸,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发出一声不亚于银次的惨叫,他也跟着笔直的倒下。卑弥乎转身要跑,但是她脚下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片冰,失去平衡滑倒,头刚好磕在小石头上面,也一起晕了过去。 齐缪尔的脸上露出了小恶魔的微笑,没有人会怀疑他此时背后还有一条不住晃动的尾巴。他做了这些以后,心情终于的变好了起来。 齐缪尔:呵呵,如果只要我愿意做的话,也十分的简单嘛。 裘卡给的黄金羽毛是非常好用的道具,虽然只能使用一次,却能够在一瞬间崩坏掉一切魔力结界形成的防壁。先从空间口袋里取出了足够的冰琉璃结晶容器和新鲜的月光草、月铃花,齐缪尔小心的用左手托起没有重量的神圣羽毛,右手一伸一缩,出现了一枚除了颜色稍淡外毫无区别的羽毛。 这是由高次元物质化所衍生出来特殊能力,在特定条件下能够复制出一定质量的任何物体,是齐缪尔创师转职时候在某古老仪式中被赐予的特殊能力,相当的珍贵。 把复制出来的神圣羽毛轻轻的贴在结界的表面,羽毛迅速的化成了一道金色的光波沿着结界扩散开。结界碎裂掉的瞬间,齐缪尔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些漂亮的结晶体都装进了容器。 工藤卑弥乎:呜~头好痛~ 美堂蛮:好痛好痛,全身都在痛! 天野银次:我的身子都发麻了,站不起来! 蛮三人差不多同时醒过来,然后就看到齐缪尔似笑非笑的表情。三人立刻反射xing的跳了起来,各自寻找着隐蔽的地方。 心情变好了的齐缪尔可没有继续难为他们的意思,挠了挠头,齐缪尔把已经收集起来的月光的气息分了一半给他们。 齐缪尔:小心点,这个里面的晶体就是月光的气息。这些完美的正八面体虽然非常的漂亮,但是却非常的脆弱,千万不要让它们接触到空气哦! 工藤卑弥乎:对了,齐缪尔,念海是什么东西?裘卡她都不告诉我们。 现在对裘卡的名字有点感冒,齐缪尔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不过齐缪尔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齐缪尔:念海就是自己的意识所创造出来的另外一个空间。那是一种由最纯粹思念结晶出来的空间,而每个人的念海都是通过奇妙的联系构筑成一个更加巨大的空间的。 工藤卑弥乎:也会受伤? 齐缪尔:特定的情况下也会。人不可能总是能够掌握住自己身边的全部情况的。特别当对手是狡猾的魔族的时候。 美堂蛮:魔族?那些家伙不是在封魔战争之后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在蛮他们看来,百年前的封魔战争之前活跃在世界舞台上的魔族,差不多已经和传说没有什么区别了。现在突然要说有魔族跳出来袭击齐缪尔,这也是十分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好在他们刚刚才遇到过死神,再多出魔族也没有什么了。 有关于魔族,蛮三人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这使得齐缪尔感觉到十分的不安。刚刚就被魔族的刺客强行的拉入到念海中加以袭击,魔族的动作明显的已经开始了,而且不可能会就这么结束的。既然精灵族里有失落三秘宝的记载,那么魔族应该没有理由失去了这部分的纪录。 月光的气息作为生命大精灵梅尔优复活的关键,既然魔族已经知道了精灵在收集失落三秘宝,他们没有不阻止的理由才对。这一次开了头,接下来魔族的攻击必定会变的更加的激烈。齐缪尔非常的确认这一点。 虽然蛮三人都是人类之中的高手,但是一无所知的进入战斗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齐缪尔怀疑他们的委托者本身就是魔族。 齐缪尔:对了,你们的地图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个地图应该是只有精灵拥有的。不过我猜想,魔族应该也持有同样的东西才对。 美堂蛮:伤脑筋。我们的委托人看上去不似是属于精灵一方的啊 工藤卑弥乎:是个很可疑的家伙呢,一看就是装神弄鬼的样子。他虽然喷了香水,但身上还是有股很难闻的气味。 使用香水战斗的卑弥乎,嗅觉是十分灵敏的,所以对于气味的判断都没有人去怀疑她。 快速的在脑内思考各种的可能xing,然后一一的加以排除,最后齐缪尔得出了一个另人感觉遗憾,但很接近真实的结论。 齐缪尔:蛮,很遗憾,似乎雇佣你们的确实是魔族耶!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可疑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只有精灵持有的地图会出现两份,还有为什么魔族的攻击会来的这么的快…… 美堂蛮:太好了,原来委托人是魔族啊,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不过这个委托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不过这次我们的收获已经十分巨大了。 齐缪尔:一点都不好啊。你们也应该学着精明一点儿了。如果说你们是魔族的决策阶级,接下去会要怎么做呢? 三人组:…… 齐缪尔(抬起左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会这么做吧。毕竟有些事情,无论如何的不想被别人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更不要说精灵和魔族中间的战争一直没有停止。 听了齐缪尔的话,三人开始齐齐的冒冷汗。虽然这个分析很浅显,但发生的概率实在是无限的趋向于百分百。齐缪尔接下去的话又进一步的把深渊展现到了他们的面前。 齐缪尔:我想魔族之所以不去找大团体的佣兵队,而是委托给只有三个人的你们,就是怕太多人知道。他们并不太注重能不能取得月光的气息,相比较起来,阻止其他人得到才是目的吧。魔族的做法和我还真是相似啊……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是只让三人感觉到一些不安的话,最后的感慨还真是让他们汗颜。齐缪尔在他们眼中的‘光辉’形象变的更加的高大了。 美堂蛮:齐缪尔上辈子绝对是恶魔中的恶魔! 工藤卑弥乎:我当时就反对接下这样的任务。都是你们不好,只看到了那高额的报酬。 天野银次:我觉得魔族就所有所行动,也应该是针对齐缪尔的。和我们比较起来,明显的来自他的威胁更加的巨大吧。 蛮、卑弥乎(松了一口气):好有道理啊。 三个一副放松的样子,看的齐缪尔牙痒痒的。他现在光是考虑怎么对付魔族就够辛苦了。 齐缪尔:我说,你们就没有打算过帮我一把吗? 齐缪尔得到的回答非常的整齐。青筋,小火球和小冰球开始在齐缪尔的手中转来转去。 齐缪尔:我没有听清楚!可以再说一边吗? 很配合的,三人的态度在武力威胁下直接的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三人组:魔族是我们全人类的敌人耶!我们怎么有可能会不帮你呢?能够贡献一分自己的力量,十分的乐意。 齐缪尔:呵呵~看来很快的可能就要拜托你们了。我估计现在已经有敌人在洞穴/门口在等我们出去了。 ‘狐狸’三人在心中暗骂道,不情愿的跟着齐缪尔走了出去。因为一路上的陷阱早在进/来时候就已经全部都拆掉了,出去所花费的时间要少上了很多。很快的,出口就出现在了眼前,洞穴原本的入口位置上,现在出现了很大一片开阔地面。当然了,这是以忽略掉上面交错着的奇怪石柱为前提的。 一个面色苍白的黑衣男子,站在其中最高的一根石柱上面,用手中的法杖指着齐缪尔。一看敌人的架势,齐缪尔就一阵头痛。敌人明摆着是一副要单挑的架势,然而法师间的战斗,其他不会飞的人,就算是有心帮忙也出不上力。 齐缪尔:歌声……只是隐约能够听到而已。很厉害的干扰,是他的绝招吗? 摇了一下头,把有点涣散的精神重新汇聚起来,齐缪尔对三人摆了摆手,然后让自己同样的浮到了空中。 齐缪尔:扼……麻烦三位先退回去一点,接下来是魔法师对决了。出来吧,圣界的奇迹! 珐约耳:撕开他,血红之影! 从离齐缪尔最近的几枚石柱的阴影之中,血红色的影子像芽一样的生长了出来,不断的拉伸扭曲着,缠向了空中的齐缪尔。就像是丛生在一起的植物一样,血红色影子像鞭子一样的在空中移动着,有的时候迅速的切开风,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又有时灵活在石柱与石柱之间变形,灵巧着追击着齐缪尔的影子。 当齐缪尔的影子被其中一道影鞭划过以后,他身上的对应位置也出现了一道伤口。齐缪尔眨了一下眼睛,大致的明白了血红之影的攻击方式。接下去他以强光包围住了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从无数失去目标的影鞭之中穿过。 齐缪尔:只有反光的物质才会留下影子,你的魔法没有效果了。 魔族法师珐约耳,看着冲向自己的齐缪尔,没有出现慌乱的表情。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比较强的。 珐约耳:看的出你非常的擅长魔法间的战斗。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真正的实力还没有展现出来呢。我是珐约耳,你好好的记住,这是将要取走你的生命的人的名字! 齐缪尔:真遗憾,我的记xing一向都不好。这种一点闪光点都没有的土气名字,我很快就会忘记掉的。 面对对方的挑衅,齐缪尔以更加辛辣的语言反击了回去。双手一弹一扣,他最熟练的震动矢就交错着自两侧划着弧线飞向珐约耳。 珐约耳站在原地没有移动,震动矢在接近到他身边以后,被空气的异样波动弹向了相反的方向。在这一刹那间,齐缪尔清楚的感觉到原本模糊的歌声在局部的位置被清晰的放大了出来。似乎正是蕴藏在这歌声里面的力量在珐约耳身体的周围做出防御,但这种防御方式在和天使们的无效共鸣相似的基础上又有着质的差别。 用齐缪尔语言,那就是就算在纯黑环境中都会闪烁着耀光的珍品,和工艺拙劣的仿制品之间的区别。不过即使如此,由于珍品的基点过高,即使只是‘拙劣’的歌声,也是另齐缪尔无法忽略的。 齐缪尔:似乎你对自己的防备很有信心,那么来试试这个如何? 震动·十字星 原本只能用于近战的震动刃和震动矢被结合到了一起,形成了十字形的震动矢。厚十字状的箭矢高速旋转起来甚至能形成局部的真空领域,这么高强度的攻击之下,即使是在珐约耳周围的那层音壁也有被突破的迹象。 这样的攻击珐约耳也不能放松,他谨慎的在十字星近身之前移动到了另外一枚岩柱之上。他原本立足的石柱瞬间就被贯穿了一个巨大而又光滑的圆形缺口。石柱从缺口开始拦腰断成了两截,倒下的上半段石柱顺势又撞倒了其他几枚靠近的石柱,一时让整个地面都剧烈的震动着。 珐约耳也被做到这种程度的攻击吓到,赶紧发动了另一种魔法。岩石再度隆起,在他身体的前面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岩石门户,成为了可靠的二度防御。接下来,地面不断的被巨力撕裂开,形成了一道又一道丑陋的裂痕,无数的石刺开始疯狂的生长出来。虽然这样的攻击很难达到命中齐缪尔的目的,但后者也不的不加大了飞行高度以脱离魔法的攻击范围。 珐约耳:你上当了!血红·影之舞阵! 齐缪尔现在的位置恰好处身于魔法阵的最中心,依附于影子移动的影鞭增强了活力,从四周以下子竖直的上升到了数十米的高度,然后像笼子一样的合了起来,把齐缪尔关在了里面。光被遮蔽,影子疯狂蔓延。无数更细巧的分支冒了出来,刺入了地上的影子。 齐缪尔(身上出现了多处的伤口,但是很有压迫感的笑着):服从我的灵力!圣界的奇迹,化为火!形态转换·炎之舞衣!让天空和大地也一起燃烧吧! 和风形态的羽翼形态不同,火焰的形态攻击更加的强势。火红燃烧着的带子从背后一直缠绕到了双手的手腕上,一圈苍紫色的火珠在齐缪尔的身边聚集了起来,凡是与这种火焰接触到的东西,无论是石柱还是影鞭,全部在这不洁的火光中被燃烧怠尽。即使是没有实体的影子,也无法在这样直接燃烧掉魔力的火焰之中存在。 一点都不怀疑这种程度的火焰能够轻易的将水也燃烧起来,珐约耳的信心开始动摇。咬了咬牙,他从怀力掏出了一个表面像镜子一样的小型盾,在避开自己的影子被映入镜中的同时把它套在了手上。 珐约耳:看看这个是什么! 随着珐约耳的突然靠近,四周的空气形成了奇怪的波动,发出刺耳的声音。空气和火焰互相严重的干扰,将力量激发到更加不稳定的轨道里面。魔素失去了控制,狂暴而肆意的在周围造成巨大的破坏。严重的影响了齐缪尔的平衡,差一点就真的从空中掉下去了。他赶紧将已经元素化的圣界的奇迹恢复双剑的形态,交叉着斩向珐约耳。 时间只是差了这么细小的一点而已,齐缪尔的攻击受到干扰,只是在珐约耳的左肩上擦出了一蓬血花。而盾牌表面原本平凡无奇的镜子,则在一瞬间发出了妖异的亮紫色光芒,同时里面清晰的投映出齐缪尔的样子。 黑暗魔镜?齐缪尔的意识在一瞬间闪过这个名词,但这却一点都无助于改变某些已经发生了的现实。虽然珐约耳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却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在以黑暗魔镜捕捉到齐缪尔形态的一瞬间,他就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把一口血吐到了镜子的表面,珐约耳在齐缪尔阻止前便完成了仪式的最后一个阶段。 齐缪尔:切,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的? 在镜面接触到鲜血的一瞬间,紫光变的更加妖异,不断的有蒙胧的雾气从镜子里面涌了出来。片刻之后,邪气惊人的复制体,挡在了齐缪尔和珐约耳的中间,就像一体两面的影子一样,他除了气质以外的部分都和齐缪尔一模一样。 齐缪尔:这下是真的麻烦了…… 从来没有人能解释黑暗魔镜的工作原理,但很多人都清楚他的工作方式。没有人能够轻易的解决掉自己的影子,一般敲碎镜子才是最可靠的方法。但是从操作层面来说,这同样的很难实现…… 齐缪尔后退了数步,和影子拉开了距离,手中的武器不断的改变着形态。 武器的形态不断的变化,双剑的剑身不断的变薄,最后变成了近乎通明的色泽。薄而轻巧的剑身,给人的感觉甚至连声音和光都能切开。即使感觉自己已经取胜的珐约耳也不敢大意,他同样的非常清楚齐缪尔是很危险的对手,又退后数步,让自己和他的距离进一步拉开。 一边防备着齐缪尔以突袭的方式来破坏魔镜本身,珐约耳督促着影子上去和本体争斗。 形态转换·火之舞衣! 形态转换·风之翼!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自己永远都会是最难解决掉的对手。虽然只是虚幻而无法把握的影子而已,但影子却拥有和齐缪尔没有区别的能力。不是模仿,影子可以自己判断情况,而他的魔法实力完全不会输给齐缪尔。即使造成的破坏被一再的扩大,但本体和影子的战斗却迟迟的无法分出胜负来。 一次一次的交手,本体和影子向两边弹开,白色和黑色的光流不断的向四处散开。随着魔力的增幅,两者的速度越来越高,移动不断的在空中划下轨迹,前面的还没有散去,后续的攻击就又紧随着来到,各种光线把幽暗的低语者森林映的和白天一样的明亮。远远的旁观的蛮三人虽然非常的焦急,却找不到插手的方法,因为他们虽然有和战斗中的几人相匹配的实力,却跟不上这种魔法战的高节奏。而且如果是匆促的配合的划,也没有能够充分发挥出各人能力的契合度。 美堂蛮:可恶,说是要一起对付魔族,最后我们还是只能呆在一边看着而已吗? 工藤卑弥乎:可是,如果我们就这么出去的话,只会增添齐缪尔的负担啊……我们没有办法在空中灵活的战斗…… 天野银次:我或许能够帮上忙…不过那也只有一击的机会。而且我没有把握能够确实的控制住攻击的范围。 工藤卑弥乎:是的,之前在观察齐缪尔的攻击的时候就有发现了。似乎那个魔族在自己的身边布置有非常强力的防御。如果只有瞬间的机会的话,能不能够突破掉连齐缪尔都奈何不了的防御也是问题。 美堂蛮:反正我们只要努力了就可以了…… 空中的战斗还是持续。整个战斗异常的华丽,也异常的残酷。不管受到哪种程度的冲击,本体和分身都能够在瞬间重新回到战斗中去。两道影子互相缠绕在一起,浑如之前雷帝与裘卡之战的翻版;不同的是,之前的两人心中没有仇恨,而现在的双影则是不断的在努力吞噬掉对手。 齐缪尔现在也缺乏了掌控形势的能力,影子的能力比他想像的还要强上不少,应该说是比他本身更加用心在战斗里面。时间长了以后,即使齐缪尔不喜欢这样,还是被对方一点点的压制了下来。珐约耳总是很小心的躲在齐缪尔的攻击范围外面,让他完全没有机会去破坏掉魔镜。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巨大的雷柱从天而降。它直接的撕开了天空厚实的云层,粉碎掉了上方密集的古树枝叶,轰在了只注意了齐缪尔的珐约耳身上。珐约耳身边防御着的不协和音虽然非常尽职的发挥了效果,却也没有办法把这种来自于空中的强力直击给完全卸开。珐约耳的右手被雷击焦灼,在接受魔法的治疗前是无法再正常活动了。受到破坏的还有右手上的黑暗魔镜,原本光滑的镜面上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的细密裂痕。 影子的动作一下子变的生涩,原本流畅着舞动的武器现在充斥着破绽。已经等待了很久的齐缪尔自然不可能会放弃掉这样的机会,早就有切换好武器形态的他,发动了近身后的得意技。 瞬闪·百花天葬 一瞬间,齐缪尔的身体分出了若干个残影,影子在短暂的停滞中所失去的防御,在齐缪尔凌厉的反击之中再也恢复不过来。薄的透明的剑刃在齐缪尔的手中如同是舞蹈一样的被施展了开来,在游走和攻击之间依循着特殊的节奏,每一次攻击都是毫无破绽的确实有效。 影子被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的打倒,珐约耳手中原本就已经龟裂开的黑暗魔镜一下子变成了碎片散落向四周。 珐约耳:………… 齐缪尔:………… 无言的,齐缪尔和珐约耳同时落向了地面。虽然齐缪尔受了不轻的伤,而珐约耳几乎是毫发无伤,但两人都同样的清楚前者才是胜利者,毕竟后者所有的技巧都已经被一一的破解,引赖的王牌也已经不复存在。 蛮三人也从洞里跑了出来,刚才正是他们集结了灵力,由银次发出了一发超越个人极限的苍天雷临,一口气破坏掉了珐约耳的完美防备。 齐缪尔(>_<):意外。没想到还真的得到了你们的帮助呢。 天野银次:真无礼。我们可是努力的在帮助你呢! 齐缪尔:好了好了,不要介意啦。只是玩笑,没有什么大不了。倒是这个魔族要怎么处理呢?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意了。 男子:把这个白痴交给我们就对了。 树冠一阵晃动,两个骑在蝠翼魔上的人降了下来,很嚣张的走到了齐缪尔面前,其中的高个男子直接在珐约耳的腹部重重的给了一下,然后顺手把晕过去的他往坐骑上面一扔。 齐缪尔警觉的往后面退了一步,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都比珐约耳更加的强。而这两个造型奇特的人,也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气息的意思。 汉默·大/法典一个魔族,身体比熊族的兽人更加魁梧,光头,留着大胡子。他的武器是轻松提在手中,用铁链连在一起,两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铁球。 拉比·大/法典另一个魔族则是身体瘦小的像猴子一样,带着宽宽的帽子和小眼镜。他手中那对闪着寒光的爪子,绝对没有人会去怀疑它的锋利程度。 大/法典兄弟:我们就是魔族著名的兄弟组合·汉默拉比大/法典! 听了大/法典兄弟的自我介绍,众人与其说是被吓到,不如说是笑的喘不过气来。 齐缪尔:大/法典兄弟?很有名吗?完全没有听过。 美堂蛮:我们也没有听过呢。 天野银次:而且你们两位长的也一点都不像是兄弟呢。难道魔族里面,基因变异的程度有这么巨大吗? 齐缪尔:肌肉和排骨的组合一点话题xing都没有…… 拉比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杀气,齐缪尔在一刹那间感觉到汗毛倒竖,立刻本能的向后使用了瞬移。拉比消失后的瞬间就出现在了齐缪尔原来的位置上,手中的爪子发出了高速摩擦空气的锐利声音。 对对方的速度,齐缪尔也吃了一惊。虽然事先从外形上他已经判断对方拥有极高的速度,但是他还是过低的估计了拉比的实力。虽然已经有躲开,但拉比光是用武器挥动所产生的空气流,就在齐缪尔的脸上划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齐缪尔:你居然伤了我的脸! 拉比·大/法典:是个男人就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伤而惊慌失措的。 蛮三人心里同时的产生了无力感。虽说现在的魔族还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是和珐约耳的战斗里面就消耗很大的齐缪尔,绝对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两个人了。飞快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信息,三人决定先集中攻击看上去比较不灵活的汉默·大/法典。 不理会蛮他们的攻击,汉默飞速的转动大铁球。巨大的劲风下,蛮他们根本近不了身,而外围的点攻击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偶尔突破了防御也根本也没有办法对皮粗肉厚的汉默造成什么有效伤害。银次只是被铁球轻轻的擦了一下,就飞出去了三米。 天野银次:倒,这个怪物的力气大的不像人! 汉默·大/法典(头上一滴汗,一边转动铁球一边逼近):我本来就不是人类啊……! 虽然蛮他们没有办法对汉默造成多大的伤害输出,不过他们的动作好歹暂时的对汉默造成了牵制,至少让齐缪尔可以专心的和拉比来一对一的单挑。 齐缪尔:我说,你能不能跑的慢一点啊? 拉比·大/法典:你可以不用魔法吗? 齐缪尔决定和对方交涉一下,不过只是一句最简单的交涉,就让他明白了彼此之间绝对没有共通语言。 拉比的速度快到了变态的程度,光是用双脚就能够打倒接近瞬移的高速,齐缪尔刚刚把灵力集中到正面构筑成防御,就在同一瞬间受到了来自于背后的重创。即使隔着两层充盈着魔力的衣服,背后的接触点仍是传回了火辣的痛觉。 虽然齐缪尔立刻就发动了数枚震动矢来反击,但震动矢的速度居然追不上拉比。拉比面对着魔法的攻击不闪不避,轻松的甩掉了身后的震动矢以后,他又是一个急转身,开始反向的冲刺,拖起了一路的烟尘。 在一瞬间里闭上了眼睛,面对拉比现在的速度,眼睛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齐缪尔手一挥,之前的战斗造成的破坏很巨大,在地面上到处都是胡乱的堆砌的巨石。数枚巨石违背重力法则的浮到空中,环绕着齐缪尔构成防御。虽然这种防御方式很普通,但是对于以这么高速来移动的拉比却意外的有效。以他这样的高速,一旦自己撞上巨石,那么什么防御都不会有效果,在接触的一瞬间他就会身受重伤。 齐缪尔:暂时先做到这样的程度。 连齐缪尔会飞到空中都已经事先的纳入到计划里面了,却没有想到他会采取这样的防御形式,拉比也不得不放慢了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一旦现出形来,被迫放弃自己最大优势的他就不得不直面齐缪尔的魔法洗礼了。 没有使用任何的咒文,打算速战速决的齐缪尔,一口气向着正面释放了数倍的灵力。只是以双剑向着正面做了一次简单的斩击,被转化为冻气的灵力迅速的把面前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冻结了起来。 119.走水路 拉比被弹开了数步,右手捂住了受伤的左肩。冻气之后还继续的向前延伸,将刚好背对着齐缪尔的汉默打飞了出去。 一下子两人就都受了伤,大/法典兄弟也不敢再继续托大,两个人站到了一起,脸上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两人把手在胸口结了起来,一个魔法阵出现在了他们背后的地上,在汉默拉比兄弟的背后,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漂浮到了空中,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古代文字。 石碑上面的某个字亮了起来。就看到一大片的黑雾,把美堂蛮包裹了进去。从黑雾和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一种带有麻痹感的刺痛传来。 银次和卑弥乎同时把注意力转到了美堂蛮的身上,但是就在分神的短短一瞬间,石碑上的另一个字亮了起来。一瞬间,地面上升起了巨大的石柱,在中央位置上横向伸开,就像是巨大的十字架,然后在脖子和四肢的地方,都有黑色的岩石生长出来,没来得及闪开的天野银次立刻被固定住了。 神圣庇护! 一下子己方就有两人失去了战斗能力,齐缪尔大吃一惊的同时赶紧启动了防御魔法。但是防御魔法并不能阻隔古代的神秘力量,随着第三个文字闪光,一个巨大的沙漏落了下来,把卑弥乎关进了里面。虽然后者还可以动,但没有办法打破沙漏的壁跑出来,在沙全部落下把她掩埋之前,剩下的时间亦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先排除掉三个助力,大/法典兄弟显然是打算先对付齐缪尔。齐缪尔自然不会束手待缚了,感觉到对手的武器有异样,他现学现用的发动了流失之言的防御。 哪玛斯·沙达鲁玛啦·路提司·苏提哪啦! 哪玛斯·沙达鲁玛啦·路提司·苏提哪啦! 胸前、背后位置的金色的十字和饶过腰部及双肩的四道带子同时出现。流失之言的实体防卫出现的同时,齐缪尔向大/法典兄弟发起了攻击。 其实当齐缪尔在对付自己的影子的时候,大/法典兄弟已经来到附近了。只不过精神高度专注的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点上,没有发现周围有其他不速之客而已。已经完整而充分的见识到了秘剑瞬闪·百花天葬的可怕,他们两个本能的在齐缪尔做出同样起始姿势的时候躲向了两边。 可惜两人的判断有不小的失误。齐缪尔直接从两人留下的空隙之间穿过,对着被困陷住的三人使用了神圣语言里的两个文字。 解放!醒觉! 神圣文字先是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映像,然后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十字架、雾气和沙漏在光中全部消散掉,受伤的三人感觉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恢复。尝试成功的齐缪尔立刻退到了三人后面,三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很默契的摆出了防御阵型。 齐缪尔:抱歉,麻烦各位了。 美堂蛮:怎么做?即使多么小心,那个石碑也太诡异了,完全没有办法防御啊! 齐缪尔:先暂时掩护我一下。那个石碑的力量,我暂时用流失之言压制住了。在我完成仪式前,就要靠你们随机应变了。 齐缪尔:在理想与梦想之间…… 被耍了的大/法典兄弟很生气的发起了更凌厉的攻击,但是和齐缪尔说的一样,他们暂时没有办法使用石碑隐藏的力量。但齐缪尔的流失之言只不过是临阵磨枪而已,这种初学乍练的技能到底能持续多久的效果,连使用者本人都没有一点把握。 齐缪尔:连接现实与虚幻的桥梁…… 防御的时候,卑弥乎那附加了吸血和虚弱效果的鞭子非常的好用,配合上各种毒香水的灵活使用,即使没有正面的接触也能够防御住很大的一个范围。只能硬碰硬的蛮和银次就要辛苦上很多,不时会被大力击退,还多亏齐缪尔有先见之明,为三人制作了武器。 齐缪尔:以我的力量为导引,解放开所有的束缚,让法则重新得到整理…………以冰与雪之名,出来吧!时之秒针!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来咏唱的咒文,结果只有一枚漂亮无比、透明的针状晶石,从魔法阵中浮了出来,在空中反射着七色的光芒。虽然不清楚这东西到底会有什么作用,但是光看齐缪尔脸上的表情,就可以估计出咒文进行的十分成功。 因为借用了时之秒针里面所蕴涵的力量,齐缪尔的变成了纯冰特有的那种淡淡的透明冰蓝色。蓝色的光呈波纹状,一圈圈的从齐缪尔的身上扩散开去,把战斗中的众人全部都包括了进去。 美堂蛮:奇怪了,之前怎么完全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对手的速度是这么慢的吗? 齐缪尔:别太开心了,以我的灵力估计也只能坚持很短时间而已。 在时之秒针的针对降幅效果的作用下,大/法典兄弟的速度慢了很多,蛮三人很容易的就从和他们的纠缠之中拜托了出来,顺利的和齐缪尔回合。但要维持这种降幅,灵力的消耗速度非常的快,齐缪尔没有在灵力好尽前胜利的把握,只好把着眼点放在如何成功的从战斗中脱离。 超·翔风界! 齐缪尔瞬移到了蛮他们旁边,加持了群体飞行,打算直接逃跑。三人由齐缪尔带领,往精灵村庄的方向去了。身体晃动了一下,脸色先色苍白,然后又异常的潮红,齐缪尔心里暗呼‘好险’。似乎时之秒针的效果持续时间比预期的来的更加短。 时刻牢记着自己的任务,除了把珐约耳给带回去以外,更重要的是要解决掉接触到月光的气息的四人,法典兄弟马上操纵着刚才躲的远远的翼蝠魔紧紧的在后面追赶着。翼蝠魔是天生以速度见长的飞行魔兽,而法典兄弟骑乘的这两只更是经过魔族的挑选和训练,速度更加的快,距离很快就明显的在减少了。 美堂蛮:齐缪尔,能不能再飞的快一点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重新追上了! 齐缪尔:白痴!在空中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两个家伙自己又不会飞!银次,往后面打雷,把他们电下去! 齐缪尔(看着那两个魔族,在心里暗笑):魔族怎么会天真的认为凭借飞行兽就可以和法师在空中交战呢? 银次之前无故的被挂在十字架上五分钟,而且还是头下脚上的那种挂法……齐缪尔的建议他实在是太爱听了。虽然灵力在连番的战斗之中已经消耗掉了不少,但银次还是马上就开始往后面扔闪电。齐缪尔同时也配合着用疾风爆裂弹和震动矢来攻击。至于蛮和卑弥乎就负责带着两人继续往前飞。 不过五分钟以后,齐缪尔就笑不出来了,看着翼蝠魔仿佛是杂技团明星一样灵活的动作,他的头上开始出汗了。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真的会有被魔族给追上的可能xing。 齐缪尔:不会吧?那两只翼蝠是马戏团里出来的啊?居然可以做这样的杂技飞行啊!” 只见一只翼蝠先是突然来了个急停之后的不规则飞行,避开了齐缪尔的疾风爆裂弹,然后又旋转着从一大片的电网里面高速穿过。另一直翼蝠魔则是一路爬升到近百米的高度,再垂直的高速下落…… 天野银次:我倒!这样的动作,我都作不出来! 齐缪尔:残念。我个人感觉,还是一辈子都没有要做这种动作的机会比较好。 但其实这个时候,追击的人感觉要比被追击的人更加的难受。翼蝠本能的躲避攻击的那些动作确实是做的非常的漂亮,但是那是在上面没有骑士的情况下。现在翼蝠每一个在体操里面艺术xing可以打满分的动作,对于法典兄弟而言,都像翻江倒海的一样难受。 拉比·大/法典:大哥,我的头好晕啊! 汉默·大/法典(面色苍白,眼睛变成了蚊香圈):我也是啊!不行了,要坐不住了! 骑在翼蝠上面,两个眼睛都快变成蚊香圈的兄弟,开始同声的诅咒齐缪尔,这个所有麻烦的根源。 齐缪尔:真是阴魂不散呢…… 看着身后还在死命追逐的大/法典兄弟,齐缪尔也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感叹他们的毅力好。从神秘/洞穴的入口,一直追到和夜翼精灵村落之间的距离走了一大半,大/法典兄弟不但自己没有拉队,还能够把珐约耳也牢牢的抓在翼蝠魔的身上。 天野银次(担心的瞥了几眼齐缪尔):你还好吧?灵力以这种速度消耗下去怎么可能坚持的住…… 齐缪尔:理论是不会这么快出问题的。 前面的四个人是靠自己飞,后面两个人是搭乘魔兽的,这个区别越来越明显。光是要维持超·翔风界就得消耗掉很多灵力,如果现在才被追上的话,战斗可能会变的比之前更加的辛苦。 齐缪尔这边很辛苦,后面追的两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们没有消耗多少体力,但是长时间的追逐和花样飞行的磨难,快把他们的精神榨干了。对视了一眼,两兄弟心领神会的在飞行魔兽之上再次召唤了石碑。 齐缪尔自然发现了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现在掉头回去阻止他们显然更加的不理智。拉了一把离的最近的银次,齐缪尔指了指地面。 天野银次:要下去? 齐缪尔:是啊。他们又拿出那东西了。如果是在地面战斗的话应该还有机会。万一在空中中招就是真的完了。 美堂蛮:好在下面是森林。虽然防御不了那种古怪的攻击,但至少可以借着地形躲开才对的。 齐缪尔:就是这个意思了。 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齐缪尔四人朝着下面树木最为茂盛的地方降落。大/法典兄弟显然因此而被打乱了脚步,不过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马上也跟着降了下去。 先前的交手虽然都很短暂,但是大/法典兄弟已经非常的明白对方不好对付了。特别是那个首要的目标,不但强悍,而且还很狡猾。他们现在干脆不收起石碑,让它随时都处于运做状态了。 落地的瞬间,齐缪尔就甩出了一记震动·十字星,还处于降落状态的翼蝠魔因为过长的滞空状态而躲闪不开。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其中一只魔兽半边的翅膀变的血肉模糊。 汉默·大/法典:邪恶的人类!居然又用偷袭的…… 齐缪尔:我承认自己确实是打偏了…… 暗黑典言! 落地的同时,大/法典兄弟高吼一声,石碑整个的亮了起来,无数的文字在上面闪烁着比之前更加幽深虚幻的紫光。紫色的气流从石碑上向四周涌动,在接触的同时,四周的植物变的焦黄枯萎,连地面都呈现出一片腐蚀的烂紫色。 黑咒破!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黑暗魔法了,齐缪尔使用了比神圣庇护针对xing更强的防御系魔法,虽然它也无法抵御高阶的黑法术。青白色的气柱以齐缪尔为中心向上吹拂,靠近了的腐蚀xing气流,在进入范围后全部的被中和。 知道了无法轻易的突破齐缪尔这边的防御,大/法典兄弟控制着腐蚀的力量向其他三个方向蔓延。在石碑的面前,有一条小小的黑蛇在那儿盘旋,随着腐蚀的范围逐渐的扩大,黑蛇的身体不断的膨胀,最后成为了一条黑色蛇龙,全身散发出另人几乎窒息的邪恶灵气,在那儿张牙舞爪,一副要择人而嗜的样子。 齐缪尔:统御世界之王,依循着您的碎片之缘,藉由您所有的力量,赐与我更强的魔力吧! 感应到了蛇龙的惊人邪力,齐缪尔使用了从某个古老咒文书的残卷中得到的最大增幅魔法,但第一次使用这个咒文的齐缪尔本身也不了解这个咒文到底是从哪里借来的力量。只见借到的灵力呈现罕见的紫色,齐缪尔和大/法典兄弟的脸色同时都变的很难看。 灵力的流向变的相当的不稳定,源自石碑的蛇龙的怒吼听上去变的更加的像是哀鸣。当灵力在齐缪尔的背后构成了翅膀造型的时候,大/法典兄弟捂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连连后退。 拉比·大/法典:这,怎么可能!人类为什么会能够借到那位大人的力量的? 汉默·大/法典:攻击! 两人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命令蛇龙对齐缪尔发起攻击,但石碑的灵力现在已经难以控制了,光芒像是在呼应齐缪尔般的忽明忽暗。蛇龙小心的靠近齐缪尔,盘旋了数圈都不敢发动攻击,似乎是对他背后的那对翅膀相当的畏惧。 黑咒破! 在强化了魔力之后,齐缪尔再一次的使用了神圣防御。气柱了。有了这样的觉悟,齐缪尔开始考虑稳妥的治愈方法。 齐缪尔:如果连木叶有名的医疗忍术都没有效果的,确实只有某些特殊的仪式魔法可以使用了。但樱现在还太小了,身体要是承受不了魔力而造成伤害…呸呸,我在说什么呢,一定不能有事的。 三楼比二楼更加的古怪。虽然都没有人,但是二楼至少还有一道雷电栅栏在,而三楼却是空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啊?”齐缪尔不相信的使用了一下感知之风和真实视界,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他还是非常小心的,决定先试探一下。在手中凝聚了一个冰球,齐缪尔把它往地上一滚,冰球一直滚到了另外一边的墙角才停了下来,没有触发任何的机关。 “难道是我多心了?”齐缪尔小心翼翼的踩出一只脚,没事。然后迈出另一脚,瞬间脚底的地面蓝光一闪,半个人被冰了起来。 “…………”齐缪尔头上顶着大汗,用一只脚跳着躲开了接下去的一连串的诱发式陷阱。 “解放!”抽个空把脚上的冰搞定掉,齐缪尔的左肩被一道电芒砸的隐隐发麻。“我倒,怪不的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呢。居然有这么多保护xing和限制xing的结界在!”齐缪尔暗骂设计塔的都是些狡猾的狐狸,把陷阱都用魔法保护和限制住,这样不但用魔法探知不到陷阱,甚至连东西扔出去都没有反应,非得要有人踩到了以后,才会被真正触发出来。 同一时间,设计这一座魔塔的两只老狐狸,正在看着水晶球,捧着肚子大笑。因为以为没有人看,齐缪尔在躲魔法的时候,简直像马戏团里面的小丑一样,到处跳来跳去的。 “极零烈冻阵!!”齐缪尔眼睛里有点冒火,对小丑般的举动十分的不爽,干脆再度不惜魔力的把整幢楼的地面全部的冰封起来。如果他现在知道五楼还有两个在看热闹的,肯定会用禁咒把整幢塔都给拆平的。 通过了三楼,四楼真是鲜明的对比,各种的魔法生物简直就是在开全民代/表/大/会一样,在齐缪尔一出来的时候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来自于魔法生物,密集的和下雨一样的攻击,把楼梯出口的位置化为了一片的废墟。 “疾风爆裂弹!极零烈冻阵!”信奉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原则,齐缪尔直接把所有守卫的动作全部都封住,就直接冲到了五楼。 “呵呵!终于有人来到五楼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来到五楼了。” 两名大魔导士都站起来迎接齐缪尔的到来。 “啊?怎么可能啊?我知道每年最后都有不少人可以转职成功的啊?”齐缪尔一脸迷茫的问到。如果很多年没人来到五楼的话,难道说明六座塔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是谁告诉你,一定要到顶部的啊?其实只要能够在任何一层停留超过十分钟就算过关了的。”其中一名老法师微笑着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 “…………”头上的青筋一个两个连成片,齐缪尔想在很想冲下去把第四关的考官处理掉,居然提供假情报给考生。 “那么二楼不是只要坐一会儿就可以过关了?”齐缪尔问到。 “当然不是了。二楼的电网在有人进入后会逐渐的变大变密,只要五分钟,就足够布满整层的空间了。”老魔导士继续抚着胡子,非常得意的说到。 “那么三楼呢?不是只要不去触发就可以了?”齐缪尔继续的问到。 “当然不是了。那里有很多陷阱是定时启动,并且自发定位的。时间设定成三分钟后发动,相信没有人能够坚持住的。”另一人解释到,他对自己制作的行动封印型的陷阱非常的有信心和把握。 齐缪尔瀑布汗中,果然设计魔塔的都是狐狸,还是那种成了精的老狐狸。 “难得有人上来了。你就陪我们这两个老骨头活动活动吧。” “ok,那么就2vs2!”齐缪尔说完使用了分身魔法,不过这一次只分出了一个分身来。 “冰枪突刺!” “光弹群术!” 两名大魔导士,一人不断的从手中扔出有足足两米长的冰矛,另一人就召唤来一群群的,会自动追踪的光球,配合的非常默契。被数量众多的光球所阻挠,齐缪尔在无法靠近的同时还要注意闪躲威力巨大的冰枪,只能偶尔的反击一下,明显的占了下风了。 “炎虎召唤!” “冰蛇召唤!” 冰枪的点攻击是突破防御结界的最好方法,因此齐缪尔立刻改用体型巨大的魔法生物来代替盾使用。两名大魔导士的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荆棘之牢!”地面上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荆棘,在皮肤被接触到的地方,立刻就麻痹掉了。对方一直是一个用雷,一个用冰,齐缪尔没有想到突然会出现其他魔法,当下就中招,要不是还有一层流失之言在防御,估计就得立刻的趴下了。 “两只老狐狸!吃我这招!”齐缪尔使用了最经典的水蓝召唤加雷击破组合技。两人虽然抵抗力够强,没有昏过去,却仍是被电的发麻,头发也倒竖起来,全无大魔导士应有的形象。他们这才知道为什么齐缪尔会先使用水蓝壳却把自己包围起来了。 在确认了对方的实力以后,再加上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两个大魔导士也不再留手,三个人各施所长,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斗。 ----------------------------------------------------------------------------- “呵呵,今天打的真是痛快。” “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塔估计要塌掉了。” 三人终于停了下来,互视以后哈哈大笑。齐缪尔在顺利的通过了第五项考核的同时,还掌握了不少魔法使用的技巧,只不过现在他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是有失形象。 前明明回答那些问题也是发自真心的,但是偏偏在行动的时候,又作出了不同的选择。”神秘的声音继续说到。 “等等,这么说的话,刚刚我在森林里的时候,其实你一直都在看着,对吧?” 齐缪尔首先注意到这个问题,让神秘声音说话的时候充满了无力感,“似乎那个不是问题的关键吧?” “怎么不是,你这个死变态的透窥狂,祈祷自己不要被我找到吧。”齐缪尔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我要让你后悔安排了我最讨厌的剧情!” “…………”神秘声音无语中。 “再说,我在什么地方言行不一致了啊?”齐缪尔又想起了这件事情。 “你不是有选择不愿意做救世主吗?那么为什么最后却会选择同归于尽呢?”神秘声音问到。 齐缪尔露出了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老大,这个和那个,其实没有必然的联系的啊!再说,这种情况下,我除了同归于尽还有什么选择啊?难道你还要让我去和对方谈判吗?” “战斗也并不是取得胜利的唯一手段啊。曾经就有一个人最后成功的花了两天时间,说服对方不再做坏事……” “我倒,花两天时间来说教……”齐缪尔开始想象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然后全身涌起了一股恶寒的感觉,“如果被连续两天说教,即使是赤眼魔王都会改过做人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选择同归于尽的?”在这个问题上面,神秘声音丝毫的不放松。 “…………”齐缪尔开始考虑是否要用召唤赤星把这个礼堂给拆掉。 “最后的战斗中,你所表现出来的意志还是非常的坚定和果断的。”明显的感觉到有不好的预感,神秘声音生硬的把话题转移掉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恭喜你通过了‘自我’的考验!” 说完,礼堂的结构再度的发生了改变,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中间打开了一扇七彩的门。齐缪尔自己都有点觉得莫名其妙,就通过了最后一个他以为最难的房间。 走进了七彩的门,里面是一个仿佛星河一样的空间,无数的星星在脚下闪烁着。而在星河的上面,却漂浮着一座空中花园。三个穿着素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就坐在花园里面,向齐缪尔看来。 “扼……打扰了,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齐缪尔也有点晕晕的,本来以为可以离开的他,没想到又来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原来是新的传承者啊。”其中一个少女跑了过来,打量着齐缪尔。 “啊?传承者,那是什么东西?”齐缪尔的脸上写满了迷惑。 “首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其他两个女孩子也跑了过来,齐缪尔发现三人除了头发颜色以外,长的一模一样。 “我叫阿特洛波斯。” “我叫拉克西斯。” “我叫克罗索。” 三姐妹依次介绍了自己,从她们的身上,齐缪尔感觉到一股强大、纯净而中xing的力量存在。 “等等,克罗索,拉克西斯,阿特洛波斯,这个名字这么好耳熟啊?”齐缪尔挠了挠头发,然后又使劲的挠了挠头发,终于,“啊!你们是命运三女神!”齐缪尔一个没站稳,差点就摔倒了。 “没错。”拉克西斯微微的一笑,证实了齐缪尔的猜测。 “你通过了过去、现在、未来的三重考验,来到了这里,现在你可以传承到我们的力量了。”阿特洛波斯微笑着说到,然后不容齐缪尔考虑或拒绝,就把一个金色的项链挂到了他脖子上。 “你现在可能还无法使用到项链里的力量,但是将来它会对你作出指引的。”克罗索,掌管未来的女神,也微笑着说到。 “…………谢谢”齐缪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早就知道以海兰的魔法师工会的力量是没办法创造出这种空间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次连命运女神都牵扯了进来。齐缪尔立刻就猜到了是卡曼在背后搞鬼了,整个海兰,似乎只有他能够令魔导士转职考核的内容更改。 “卡曼那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齐缪尔对于卡曼,可以说已经比别人多的多了,不过真正的卡曼,却似乎还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大迷团。 “嘻嘻~那么就以后再见了哦!”微笑着,拉克西斯挥动了一下手,一阵白光就把齐缪尔传送回了吉百列。 ---------------------------------------------------------------------------- “扼……”负责的大魔导士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齐缪尔,眼镜掉落了一地。“居然真的有人可以通过三个房间的考验出来!这是在卡曼大人后面的第一个啊!” “………………果然是你!”齐缪尔听到卡曼两个字,头上立刻跳出了一个青筋,不过被他随手抓掉了,然后做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来。 最后,齐缪尔就成为了该年唯一一个通过转职考核的人。至于那些失败者,最后还是由好心的女神们一个一个的扔了出来。 “哎……我怎么会幻觉所欺骗,按着剧本上写的来行动呢……哎”马夏尔一边努力和食物奋斗着,一边唉声叹气。 “拜托了,你不要说一句话就叹一口气好不好?这已经是你今天叹的第一千口气了。”齐缪尔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自从这家伙没有通过魔导士转职考试,整整两天了,就是每说一句话,跟着都要叹气。 “啊?真的刚好是1000吗?那么要好好庆祝一下。”马夏尔马上来了精神,暂时的连叹气都给忘记掉了,看的齐缪尔目瞪口呆。 齐缪尔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珐约耳和霍洛霍洛都狠狠的瞪着他。两个人没通过的原因都是因为在‘回忆’之间里面输给了齐缪尔。 “…………这个也算是我不好啊?”齐缪尔瀑布汗中。 “当然是你不好了!”珐约耳和霍洛霍洛异口同声的说到。 “…………”齐缪尔继续瀑布汗。 “算了,你们继续,我先出去走走。”说完,齐缪尔拉上了樱,推开了小饭馆的门,走了出去。再不出去透透气,他这个史上最为年轻的魔导士可能就要被那三个失败者给活活的烦死了。 ------------------------------------------------------------------------- 刚走出门,齐缪尔就和一个匆匆跑过的身影装在了一起,后面还有一个男子气冲冲的跑了过来,“站住,你这个偷面包的贼。” “恩?”齐缪尔低下了头,发现撞他的人手里果然捧着两个面包,那么追来的大概就是面包店的老板了。 “算了,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齐缪尔看着那个小孩瘦小的身体和发黄的皮肤,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好心的把一个金币弹到了面包店老板的手里。 既然有人出钱了,加上对方胸口挂着代表魔导士身份的金色橄榄叶,面包店的老板也就不再的追究,换上一副笑脸对齐缪尔说到:“尊敬的魔导士,请你小心了,这个小鬼可是惯偷了。” “哦,我知道了。”齐缪尔随口的应到。 倒是那个小孩子,抬头看了齐缪尔一眼后,盯住了他挂着的项链,“勇者大人,请你解救我的国家吧。”相当悦耳的声音,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对了,莉莎,你知不知道那些怪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齐缪尔问道,毕竟多知道一分对方的资料就能够增加一分的胜算。 “这个我也不知道,怪物们是很有组织的,一下子从全国各地一起冒出来的。我们只是小国家,没有强力的魔法师,骑士团很快的就溃散掉了。”莉莎遗憾的说到,“很抱歉,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要这么说!”齐缪尔真是怕死了她万一想不开再哭起来。 想了想以后,齐缪尔又说到,“不过这件事情真的有点奇怪,没有理由怪物们会袭击国家的。”怀疑的看了珐约耳一眼,“你真的确信魔族没有插手吗?” “不要看我!”珐约耳见大家都向他看去,也有点急了,急忙说,“我所在的群体也不过是魔族里面很小的一个分支而已!” “这个我也知道,我没有在怀疑你,我只是想请你回去调查一下,看看附近其他魔族的动静。”齐缪尔解释到。 “这个容易,我去准备一下。”珐约耳拿出了一枚记忆水晶,对着上面飞快的说了些什么。然后珐约耳又召唤出了一只老鹰一样的魔宠,把水晶绑到了它身上,轻轻的在它头上拍了一下。魔宠展开翅膀,就从之前霍洛霍洛撞碎的窗户里飞了出去。 “好了,我已经委托给卡尔汀娜处理了。”珐约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道,“我本身不怎么善长情报收集的。” “我看你也就是一副笨头笨脑的样子!”马夏尔用挑衅的语气说到,然后他和珐约耳两个人就开始在店里追逐。 “砰!”珐约耳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齐缪尔咬了咬嘴唇。 “砰!”珐约耳又撞碎了一个花瓶,齐缪尔的头上出现了青筋,眉毛也抖动了几下。 “冰之矢!”马夏尔被追的急了,开始用魔法还击。不过他的命中率实在是太差了,冰箭差一点打到了离他们最远的樱,然后把一张桌子冻了起来。 樱被这么突然的攻击给吓了一跳。齐缪尔的眉毛不住的抽动着,头上有一个正在喷发中的火山。“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随手把两人都用石化魔法定住,然后一脚一个的,齐缪尔把他们都踢了出去。 “好了,继续吧。我们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齐缪尔一脸微笑的坐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先考虑一下怎么去佩斯帕好了。”霍洛霍洛提议到,“从水路走会比较快一些,不过这儿就需要搞一条船。” “为什么啊?难道他们造出来的船能比我炼成出来的好吗?”齐缪尔不满的说到。 “谁知道,你炼成出来的船开了一半的时候会不会散架啊?”霍洛霍洛决定打死也不坐炼金术制造出来的船。 “你每天吃我炼成出来的食物,也不见得你有挂掉呀?”齐缪尔变的更加的不满了。 既不吸取教训,也不看看前车之鉴的霍洛霍洛继续说到:“其实我在吃你的炼成食物的时候,都是提心吊胆…………啊!” 齐缪尔的手中电芒一闪,霍洛霍洛在惨叫一声后浑身发黑的倒下。“每天吃白食还敢这么嚣张的说!你当是我把刀架你脖子上,硬逼你来吃的啊?”齐缪尔嘀咕到。 --------------------------------------------------------------------------- 现在,参加会议的七个人里面,去掉了三个昏过去的,再减掉不知道怎么做的莉莎和只知道按齐缪尔说的做的樱,就只剩下齐缪尔和比莉嘉在讨论了。 “我个人是认为走水路可以省掉不少的麻烦,毕竟现在陆地上可能已经被怪物所控制住了。但是你真的能够确保船的坚固程度吗?”比莉嘉比较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她才不想犯和那三个笨蛋一样的错误。 1.封印职业 昔日光辉的龙族 则遵守着对生命女神的誓言 悠扬的歌声从吟游诗人的口中缓缓溢出,环绕在周围听众的耳畔,吟唱者和聆听者都陶醉在歌声当中,或陶醉在自己动情的歌唱中,或陶醉在种族优越感之中,这是一种自我陶醉…… 自从学会了用诗歌来传颂远古的神话开始,人们便知晓了诸神曾经居住在星之大陆上,而那场神灵之间的战斗,更是数千年来都不曾失色的美丽故事,四明神在远古战争中失去**,把意识融入了空间之中,冥王和混沌神则成为战败者,离开明神所管辖的范围。 有这样一种职业,他们游走在这片大陆各个有人烟的地方,在街头唱歌卖艺,引领着民间最流行的音乐,这些人被称为吟游诗人。有时候他们还会做传递消息的工作,也有的诗人贩卖情报,甚至当间谍。 和大部分职业一样,吟游诗人也有自己的公会,叫做“风信子”,但这个公会并不接纳所有的吟游诗人,所有这个公会的成员也自称为风信子,它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也没有领导人,是由一群武技高超的吟游诗人组成的。它通过遍布大陆的成员建立起一张能够移动的情报网,为大陆的吟游诗人提供各种有用的信息。同时,“风信子”在暗中还从事间谍以及贩卖情报等诸如此类的工作。 阿尔贝罗贝洛地区下着鹅毛大雪,呼啸的狂风夹着大片的雪花吹打着这一地域的一切,包括阿尔贝罗贝洛城,这座星之大陆最北端的城市,也是星之大陆上最发达的城市,西索迪亚.西索迪亚的政治首都。然而城内却没有受到任何风雪的侵袭,这要归功于西索迪亚炼金师的智慧----一种可以把风雪阻隔在城市之外的奇特魔法装置。城里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奇异的装置,而为数不少远道而来的外地人则饶有兴趣的站在大街上看着城市上空呼啸的风雪,不停地赞叹着。 透过云层和风雪,稀薄的阳光撒在阿尔贝罗贝洛的大街小巷,照射在洁白光亮的房屋城墙上,不断地反射,使光亮的强度增幅,给予整个城市以光明。街上民宅屋顶的巨大风车缓缓地转动,制造着一道道肉眼都能辨认的魔法波动,能量顺着特殊的管道被传送到民宅旁边的高大桅杆上,而这些桅杆将在夜晚使阿尔贝罗贝洛成为星之大陆上最最明亮的城市。 因为明天就是阿尔贝罗贝洛独有的一个重要节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庆典,包括大量的外来者,诸如外地行商、旅行者、冒险家,以及学者、魔法师、算术师都在忙着找寻落脚的旅店。还有许多吟游诗人,此时正遍布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为大家一展自己的才华。到处弥漫着热情洋溢的气氛。而最最热闹的地方要数阿尔贝罗贝洛为数不多的酒馆了。人们聚集在这里一同畅饮,高谈阔论,闲侃着一切时下流行的话题。没有人愿意浪费北方魔法之国难得的假日。 在一间平民街区的小酒吧里,酒客们开怀畅饮,聊天的声响传到了屋外很远的地方。这间酒吧不算大,窗户大开着,使得外边明亮的光能够照射进来,光照过的地方,显现出浓郁的烟气和灰尘。酒客们大声的劝酒,兴奋地聊着天,还有人接着酒xing装疯卖傻地吃招待小姐的豆腐。酒吧的女招待长得颇为可爱,穿着一件并不艳丽的招待服,双手各举着一只大大的酒壶,一只装了半壶麦酒,另一只装了满满一壶果汁,女招待歪着身子以便保持平衡,并且以灵巧的身形左扭右闪,躲避着一双双伺机揩油的大手,动作很是娴熟。刚刚闪过两双脏手,女招待来到一张桌子前。 这是张单人桌,桌上趴着一个人,他把头埋在双臂中,好像是睡着了。这个人穿着一件草绿色的大坎肩,一条贴身的绿色长裤,以及一双绿色的短皮靴,披着一件半长的翠绿色斗篷。桌子上有一只空杯子,还残留着果汁的芳香。旁边放着他的行李,一把金光灿灿的竖琴,一个同样是绿色的大背包,以及一顶镶着白色羽毛的帽子。女招待使劲躬着身子,以便能看到这人的脸,不过没有如愿。她往空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果汁,然后随着酒客的召唤以熟练的身法走到另一张桌子旁。 好像是闻到了果汁的味道,趴着的人抬起了头,看了看满满的杯子,又搜寻着酒吧,当他与女招待四目相对时,冲着她惬意的微笑点头,女招待脸上泛起一阵绯红,马上转身去给客人倒酒。那人收回目光,把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坐在柜台里的老板,直到看见老板用不耐烦表情摆了摆手,才如获大赦一般拿起行礼带上帽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出门前对老板也对着可爱的女招待投以一个迷人的微笑,踏着轻盈的步子走出酒吧。 过了一会,小酒吧的门打开了,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一个套着黑色大斗篷看似旅行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刚才空出来的单人桌前。女招待轻巧的跳到他的面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年轻人的脸,流露出一阵陶醉的眼神。年轻人点了一杯高级麦酒,女招待以高效率的行动往返了一次,端来一杯麦酒,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张桌子。年轻人喝了一口酒,接着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着,匕首用布包着,柄部是骨质的,没有任何装饰,但剑柄上犹如文字一般的花纹,使得匕首显得十分华丽,因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年轻人察觉到数道目光,很快地收起了小刀,然后以没人看得见的速度用手在桌子低部摸索了一遍,攥住一张纸条,就马上将酒喝光,在桌子上留下一个铜币,起身走出酒吧。随着又一阵清脆的铃声,消失在女招待的视线里。 齐缪尔走在阿尔贝罗贝洛的大街上,观赏着街道两旁的景色,不时抬头仰望着城市上方的风雪,心里发出慨叹:好奇特的魔法之城!缓步走进一家旅店,刚刚应付完一批客人的伙计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 “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给我一个房间,窗口朝向大街。” “没问题!请跟我来” 齐缪尔在伙计带领下来到一个房间,等伙计出去后,他关上房门,脱下了黑色的大斗篷,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铠,黑色的紧身裤子以及黑色的长靴。胸前别着一条皮带,也是黑色的,皮带上有十数把放在皮鞘内的小飞刀,这是盗贼常用的暗器。齐缪尔脱去了这身衣服,从背包拿出一套色彩鲜艳的衣服换上,然后在刚脱下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这是刚刚从一间小酒吧里得到的,是阿尔贝罗贝洛盗贼公会给他的,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地图,有了它,齐缪尔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顺利的潜入炼金术士公会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齐缪尔准备上街去好好游玩一番,难得赶上阿尔贝罗贝洛每三年一度的发明祭,自己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在刚刚进入这座城市时,年轻的盗贼就决定要把这座了不起的城市好好地参观一下,于是整理好一切,他悠闲地走出旅店,开始在大街上漫步。 “到处都是二流诗人在唱歌,比安德的歌差远了,让那小子来这里他一定会大出风头的。”齐缪尔心想。安德是齐缪尔诸多手下中的一个,虽然盗贼的技术不怎么样,但是很会弹琴,歌唱得也很不错。 这里有许多特色小店,阿尔贝罗贝洛没有农业,这里的居民是以小型手工业为生,他们靠加工一些小巧的魔法制品来养家糊口,虽然并不会使用魔法,甚至不了解魔法,但这不影响这些生活在全大陆魔法文明最发达城市的人们依靠魔法来赚钱,而那些外地的行商可是他们最大的主顾。当齐缪尔参观这些小商店的时候,弄到了不少喜欢的小东西,当然,没有花一分钱。 当经过一个拐角时,年轻的盗贼被一阵轻柔美妙的歌声吸引,驻足寻找,他发现在另一条小路的边上,一大群人正围着一位吟游诗人,于是他迈开步子向那个方向走去。走近时,齐缪尔忽然觉得心脏一阵颤抖,血液的流速加快,他停下脚步,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这令他觉得很诧异,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在他刚刚听到那歌声时也颤抖了一下,定了定神,继续朝那群人走过去。 走近人群,年轻的盗贼终于看到了那诗人的相貌:他靠在墙边,穿着一身草绿色的衣服,连靴子也不例外,戴着一顶浅绿色的帽子,帽子上镶着一根洁白的羽毛,他的皮肤非常白皙,就像是年轻的贵族小姐那种,相貌十分俊美,淡蓝色的大眼睛显得十分明亮,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披肩的金发微微打卷,耳朵微尖,乍一看会让人误认为是一位成熟的精灵族女xing,唯有身高要比精灵高的多,而体型看上去也是标准的成年人类男xing,这使得他没有被人误视为精灵。他修长纤细的手指,正在拨弄着一把金光灿灿的竖琴,为自己伴奏,诗人的歌声美妙绝伦,时而低沉,时而纤细,时而极富有磁xing,令人陶醉,而他唱的是一首描写四明神中智慧之神萨基对生命女神拉芙亚的爱情的诗歌,齐缪尔觉得自己从没有听过, ………… 智慧的明神绞尽脑汁 却无法讨得拉芙亚的欢心 多愁善感的美丽女神 早已心有所属 ………… 歌声戛然而止,年轻的诗人感到一阵呼吸急促,而又瞬间好转。 “然后怎么样了嘛?”身边的小男孩追问着,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表情。 “恩……,后边的我还没想好,明天再听好吗?” 其实年轻的诗人早已编撰完整首诗歌,只是必需等到明天才能唱出来。 天色渐暗,围观的人群恋恋不舍地散了开去,唯有一个女孩站立不动。显然女孩来得时候很匆忙,还没有换下工作服,身上仍穿着酒吧的招待服。 齐缪尔认出了女孩,正是刚刚把盗贼公会提供的情报交给他的那个酒吧女招待。女孩看了一眼远处的年轻盗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年轻的盗贼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开了。 “嗨~”女孩主动打了招呼 “啊……你好啊,刚刚谢谢你的果汁,很不错。” 女孩一阵娇笑,“你的歌真好听,有人教你的吗?” “抚养我长大的吟游诗人,你喜欢吗?我可以接着给你唱,为了报答那果汁。”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叫什么名字,诗人?” “麦西米伦” “麦西米伦,我刚烤了很多很多的苹果派,需要一个人帮忙吃掉……” ………… 因为气候以及城中各种魔法装置的关系,阿尔贝罗贝洛的傍晚很少有晚霞,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分迫不及待点起魔法明灯的高大桅杆,淡蓝色、粉红色的魔法之光照亮了城市,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整个魔法之都又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白昼。每当盛大节日期间,这个奇妙的白昼就会一直持续到另一个新的白昼的到来。 当亮丽的魔法灯失去光芒的时候,新的一天的曙光照射着魔法之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光亮增幅中敲打着熟睡着的人们的房门。 齐缪尔推开窗户,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又把纸条上的地图牢牢地记忆了一遍,然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觉得特别舒畅。“今天一定要好好玩个痛快!” 远处的莫拉微广场上,渐渐的,一个巨大的气球慢慢地撑了起来,当它完全撑起来的时候,人们发现它的直径足有10米长,气球慢慢地上升,并拉起了脚下的一艘大船,这便是今天发明祭的主角,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新发明----魔动飞艇。 年轻的盗贼看着那远处的大家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远处一间民宅的房门慢慢地打开,走出一位相貌俊美的吟游诗人, “谢谢你的招待,美丽的小姐。你让我领略了阿尔贝罗贝洛人的热情好客。” “阿尔贝罗贝洛时时刻刻都欢迎富有才华的艺术家,你今天一定会大受欢迎。” 年轻的诗人报以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转过身去,拨弄起心爱的竖琴,朗声唱起了自己准备已久的歌。这是一首描写生命女神与骄傲的龙王之间爱情故事的诗歌,从来没有任何人唱过的歌。 诗人边走边唱,引来了无数的听众跟在他的身后,引领起发明祭这天第一支庆典游行队伍。 城市的上空不再有暴风雪,阳光显得格外灿烂,照耀着阿尔贝罗贝洛的每一个人。 星之大陆十字星纪元116年萨基周第三天,在大陆最北端的城市阿尔贝罗贝洛。 阿尔贝罗贝洛是星之大陆上最高耸的一座城市,不仅是因为她的海拔高,建筑物也是出奇修长,她的占地面积和其他城市比起来要小一些,一层一层的街区由一道道有如环形楼梯般的斜坡连接起来。分布在城市的身躯上,看上去像是环山而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块块洁白光亮的大理石堆砌物代替了本该支起整座城市的高山。 这是一座大陆上闻名遐尔的城市,堪称拥有最发达的魔法文明,因为居住在这里的魔法师占了星之大陆上魔法师总数的十分之一,并且炼金术士公会的总部也坐落在这里,而这里更是西索迪亚.西索迪亚的第一国都,整个西索迪亚共和国的政治中心。 在20年前,原来的西索迪亚国王大魔导士费姆.奥兰多突发奇想,废除了王位,并和23位宫廷魔法师组成议会,宣称西索迪亚改制成为共和国。执政至今,西索迪亚已经完全成为一个由魔法师治理的min zhu共和国。 由于西索迪亚位于星之大陆的北方,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处于寒冷的北寒带,所以西索迪亚实行南北分治,北方人口稀少,普通百姓以魔法制品手工业为生,议会执掌国家的政治、文化、军事,以阿尔贝罗贝洛为国都;而南方人口稠密,以农业和商业为主,南方省郡共同执掌经济,以港口城市仙多拉为第二国都。奥兰多拥有先进的魔法文明以及占全大陆总数三分之二的魔法师和炼金师,是大陆唯一的共和制国家。 它的西北部与奥克斯王国接壤,奥克斯王国是半兽人的国家,与西索迪亚.奥兰多处于长期的小规模交战状态,南方则于大陆最富绕的格兰斯王国为邻,并与其互为友好邻邦。值得一提的是,西索迪亚军队规模很小,与西北半兽人交战依靠的主要力量是魔法兵团和魔动人偶大军,拥有数座军事要塞,并且北方的奥陆斯郡拥有全大陆唯一的一所魔法学院。北方聚集了全西索迪亚三分之二的魔法师和炼金师,因此拥有高度的魔法文明,并在第一国都阿尔贝罗贝洛达到了颠峰状态。 每三年的萨基周的第三天,则是阿尔贝罗贝洛独特的节日----发明祭,这是炼金术士公会整理西索迪亚炼金师的发明评选出最优秀作品并且公诸于世的日子,每逢这一周,就会有来自星之大陆各个国家地区的商人、魔法师、炼金师、学者、算术师以及旅行者来此观光学习,场面热闹非凡。 星之大陆有一个习俗,就是每逢节日,都会出现大量的吟游诗人四处展示自己的才华,经过几千年的演变,形成了每逢节日祭奠都会有吟游诗人的诗歌比赛的习俗。而评比方法很简单,在吟游诗人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后,受欢迎的诗人就会边走边唱,领引着自己的忠实听众形成节日游行队伍来到集会广场,声势最大的则会成为大赛的冠军。 今天的发明祭也是如此,遵循惯例,却又有些独特,因为一位年轻诗人脱颖而出,取得了绝对的优胜,甚至包括绝大多数吟游诗人的支持,他凭借一首从没有人听过的关于生命女神拉芙亚和龙王阿维.隆基肯斯爱情故事的诗歌获得了所有人一致的认同。此时此刻,这位年轻的诗人已经来到莫拉微广场,身后是壮观的人群。 这是自己的第一次在大城市表演,麦西米伦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好评,真要感谢巴德这些年来教授给自己那么多演奏和歌唱技巧,以及无数的美丽故事,虽然这位抚养自己长大的老诗人在不久前刚刚回归了生命女神的怀抱,生前也没有获得过太热列的欢迎,但自己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把他的歌唱了下去,很好地唱了下去。 年轻的诗人受到奥兰多执政官----费姆.奥兰多的邀请,登上这次发明祭的主角----魔动飞艇,这是这位大陆第一魔法师和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主席修.马尔克共同设计制造的,并且给它起名叫玛利亚。 年轻的诗人微微欠身,向大魔导士行了一礼,此刻他心里确实有点紧张,虽然游历过大陆不少地方,但要说大场面,麦西米伦恐怕确实没有见识过。 “欢迎你登上我们的发明,孩子。希望你能喜欢阿尔贝罗贝洛所带给你的一切。待会请你参加玛利亚的处女航,哦呵,不必害怕,我以我的名誉保证你不会遇到任何危险,还有,希望你能为她也唱一首歌。” 费姆抚mo着木质的船身,已经150岁的老法师看上去很年轻,除了花白的头发和长长的白胡须,别人应该会认为他比真实年龄年轻100岁之多,绝大多数超过百岁的魔法师看上都不会显得更老了,而这位西索迪亚之王恐怕在过了50年之后看上去还是会显得这么年轻。而且他还拥有一颗年轻活泼的心,麦西米伦是这么认为的。 “尊敬的奥兰多执政官,能够和您站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幸,能够亲耳听您讲述您那精彩无比的故事,并谱写一首崭新的《三王传说》,是大陆所有吟游诗人的梦想。” “你很了不起,年轻人,今天你和她一样”费姆指了指脚下的飞艇,对诗人说道,“是这里的主角。来,让我们大家聆听你的歌声吧。” 麦西米伦知道,按照习俗,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放声高歌的时候了,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弹起了手中的竖琴,唱起了一首长诗,《三王传说》中的一部,讲述的正是三王之中的法师之王费姆.奥兰多,这位在40年前为世人所赞颂的大魔导士的传奇故事。 ………… 齐缪尔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座奇特的高耸建筑,这是20几层四方型楼房垒叠起来的高塔,最底层大概有200米宽,10米多高,而最高一层则只有4米多宽,1米多高,这便是奥兰多著名的阿尔贝罗贝洛炼金师公会。而齐缪尔此时就站在离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大门不远的地方,这里没有看守,不过他知道,如果以为没有看守就可以轻松闯进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门口伫立着两座雕像,那其实是两只石像鬼。 石像鬼是魔动人偶的一种,拥有高机动xing以及飞行的能力,攻击力稍差一些。在战争中的作用相当于别的国家的轻型骑兵,主要是依靠机动xing来达到奇袭的目的。 年轻的盗贼左右环顾,在确定四周没人之后闪身退到旁边的小巷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去参加发明祭的集会了,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一个盗贼在这里搞什么明堂。再次确认不会有任何人会突然出现看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后,盗贼开始凝聚精神力,双手动作不停变换,打出一套手结。紧接着,盗贼脚边的灰尘在突然出现的小旋风的作用下飞扬起来,绕着这个施术者打着转,灰尘越来越多,渐渐的把整个人包了起来,忽然之间,风消失了,灰尘迅速地落在地上,而本应该显现出来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那里什么也没有,至少看上去是这样。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3,4秒钟。 当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齐缪尔定了定神,他看了看两旁的雕像。 没有问题的,只有高强的武者和有同我一样敏锐感官的人才有可能发现我,而这两个没有脑子的雕像显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门边,门紧紧的关着,不过并没有附着着任何攻击魔法,只有一个开门即触的警戒魔法,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只要想办法不打开门进去就可以了,这并不难。盗贼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再次施术,变换了一个手结,盗贼的身形马上显现了出来,不过转瞬之间又消失了,因为他已经到了门的另一边了。而两座愚蠢的雕像在身体微微挪动了一下后就又恢复了平静。 费姆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微笑,脸上还显露出一点点的害羞,身旁的吟游诗人自作主张的吟唱起歌颂他这位世人敬仰的大魔导士的歌,这令他觉得兴奋、舒畅、还有一点不好意思。这位已经活了150年的老魔法师正在发生一种转变,变得越来越像凡人,也越来越像孩子,爱激动、情绪化。老魔法师很羡慕身旁的俊美诗人,羡慕他的年轻,羡慕他的自由以及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自己昔日的无限风光和一幕幕美好的生活场景随着年轻诗人的歌声,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思绪的快速变换表现在他的脸上,但是始终都是那么愉快,包括在回忆起自己与半兽人殊死搏杀时,想到目睹昔日挚友的生死决斗,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区别只是有时惬意,有时欣然,有时兴奋,有时怅然。 老迈的执政官觉得自己有些厌倦现在的生活了,自从当上西索迪亚的国王之后,老魔法师的精力全都交给了这个国家,自己鲜有空闲来研究魔法,连身边其他魔法师也在抱怨用于研究魔法的时间太少了,而这次发明祭让他重拾起“年轻”时对魔法的热情。受到身旁年轻人的感染,执政官觉得自己的心态年轻了许多。此时他下定决心,等到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就退出议会,去继续原来的魔法研究,或者游历四海。想着想着,老人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或许把这个国家的事情都交给南方那些商人们也是一个不坏的主意。 齐缪尔走在狭长的走廊中,这条走廊虽然狭窄,但空间并不显得很小,因为它的第一层很高,房顶距离地面足足有10米。齐缪尔记得这一层楼有将近一半的面积被建成了一座室内广场,从而连带整层楼都建得很高。 从走进这座建筑到现在,年轻的盗贼没有遇到一个人,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到广场去了。想必那些炼金师都跑去充场面了,实在是天赐良机。这次冒险如此轻松,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但稳妥地把事情解决不是比什么都好吗。 现在齐缪尔身上已经没有了术的作用,他把身形隐藏于没有光的那面墙壁,同时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一定要小心,这次出来接的是“私活”,可千万别被人抓住,牵连了组织。一边在心中念叨着,盗贼一边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前进。 在转了两三个弯之后,年轻的盗贼来到了一扇房门前,门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理事长办公室”,在确定自己找对房间以后,盗贼又看了看门锁,然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种程度的锁,根本连工具都不需要。他只用小拇指在锁眼里捅了两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通过房间里的布置,齐缪尔推断出自己的委托人说的话一点不假,这位理事长是个对魔法和炼金术一窍不通,崇尚金钱充满铜臭气并且拥有极端庸俗恶心爱好的商人。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堂堂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竟然会容下这种人。 盗贼以极其敏捷的动作窜到房间里唯一的办公桌前,目光搜索了一下,便停留在一个上了两道锁的抽屉上,掏出一根小铁丝,插进锁眼中轻拨了几下,“啪啪”两声,抽屉被打开了,略微翻了几下,盗贼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本子,在浏览了一下后,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真是个恶心的家伙,而且狂妄愚蠢,这种变态的白痴早就应该下地狱。”齐缪尔小声咕哝着,他已然确定手里拿的两本东西正是他要找的。一本记录了这位理事长先生挪用炼金术士公会的资金中饱私囊的种种罪行的账本。以及一本日记,显然这位理事长先生有一种见不得人的无耻嗜好,并且把他所做过的丑事都像记录功勋一样写在了日记里。 几乎大半个城市的人都聚集在了莫拉微广场,而那些没办法挤进人群一睹魔法飞艇以及那位出类拔萃的年轻诗人的人们只能悻悻地溜达在阿尔贝罗贝洛其他大街道上,等待过一会的游行狂欢了。不过他们还有机会目睹今天的主角,飞艇的处女航将预计在整个阿尔贝罗贝洛上空飞行3圈以后才离开,而然后的游行中,那位受到大家拥护的诗人将领导着游行队伍,走遍所有的主要街道,那时再一睹他的“芳容”也不迟。 阿尔贝罗贝洛的人口并不多,只有不到10万,作为奥兰多的第一国都,确实是少了一些,但丝毫不能动摇她作为奥兰多北方第一大城市的地位,因为她已经是奥兰多北方人口第二多的城市了。人口最多的“断壁之城”----科隆,拥有大约12万人口,其中5万人是驻扎在科隆的军队。而在阿尔贝罗贝洛则几乎没有什么军队,只有一些警备队和放置城外地下仓库里的数万魔动人偶。但是这座城市却是星之大陆上最不可能被攻破的城市,原因无他,就是居住在城里的魔法师,数量占了整个大陆魔法师总量的十分之一,足有1万人之多。 至于为什么奥兰多北方城市人口如此稀少,原因有二:1、奥兰多北方几乎终年覆盖积雪,用于农业生产的土地很少,北方几乎没有乡村,城市也没有外城和卫星城,所以大部分粮食都是从南方运输来,粮食供应、气候原因以及存在就业竞争,使得多数人不愿在北方居住。2、北方与西北的奥克斯王国接壤,奥克斯的半兽人是一个凶悍、野蛮的种族,他们与奥兰多之间时常爆发小规模的战争,并且奥克斯半兽人经常劫掠一些边境城市,使得这些城市的人口数量无法提高。 现在的莫拉微广场已经挤满了人,魔动飞艇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广场中央,而是广场边上一个临时堆砌的高台,看上去像是流浪剧团的露天舞台,不过阿尔贝罗贝洛以及奥兰多北方城市是从来不会出现这些剧团的。高台是靠墙搭建的,恰巧墙的另一边正好是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后院。 诗人还在唱,他给这首《三王传说》增加了很多调味剂,在几大段歌曲中间加入了许多间奏曲,并引出一段段自己编撰的小诗,听得人们赞不绝口。 首席执政官还在沉思,而飞艇的另一位发明者----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主席修.马尔克正站在船舱里,看着对面那个跪趴在墙角的少女。 那个少女背对着马尔克----其实她的后背朝向着天花板,整个脑袋和两只手臂都在墙角那个橱柜里,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魔法师袍,这个颜色证明她已经是一名等级不低的魔法师或者炼金师。帽子掉落在一边,现在它的主人没有空闲把它捡起来放在它该在的地方,从那个橱柜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雷电属xing魔法能量波动的声音。 “伊莉安,伊莉安,看你工作实在是令我提心吊胆,我真觉得你不像一个炼金师,而更像是屠宰场的鬼见愁。” “老师,您放心吧,我是不会出差错的,请不要拿我跟白痴的安娜、毛毛躁躁的简,自卑狂吉尔、色盲的桑德拉、不学无术的汉斯、缺心眼的马伦、颠三倒四的约翰、狂妄的帕克、懒猪路易、只会耍嘴皮子的露茜、书呆子海伦他们这些人相提并论。” 花痴伊莉安,记得自己那些刚刚被伊莉安一一数落的学生都是直言不讳地这么称呼他们的这位学姐的,老炼金师忍住了想挖苦一下自己学生的冲动。 “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收了这么一帮学生……”马尔克嘴里嘟嘟囔囔,不过显然他不想让自己的大弟子兼实验室助理听到自己的牢骚,要不然明天自己的大弟子又会带领着她的学弟学妹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哭诉他们的老师深深伤害了他们幼小的心灵了。 “对了,今天诗歌大赛的冠军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他的表演实在是出类拔萃。” “哦,是吗……”橱柜里仍旧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还跟你差不多的年纪,真是年轻有为啊。” “哦?是吗?”橱柜里传出来“滋滋”的电火花声响。 “当然,而且英俊的要死。你刚才没听见一大堆女孩子在尖叫吗?”此刻的马尔克显得有些为老不尊,脸上流露着狡猾的笑。 “哦!是吗!”伊莉安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这个花痴称号看来是当之无愧,别人才说这么几句,她情绪就不稳定了。 好像为了配合老炼金师的话似的,外边又发出一阵阵尖叫声。 马尔克显得有些得意洋洋,打算看看自己弟子的好戏。 “老费姆请他参加一会儿的试飞,不过我们俩待会都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得由你来照顾一下他了。” “扑通”,墙角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叫做伊莉安的少女已经从橱柜里出来了,不过此刻她正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痛哭流涕呢。 老炼金师忍住笑,“等你一会儿调试完动力炉和导航魔法阵就出来吧,那时就可以启航了。”随着一阵关门声,为老不尊的大魔导士已经出去了。 齐缪尔看着手里的东西,觉得很有意思,其实当初接这个活时是因为委托人充满了肃杀之气,自己才变得正正经经的,不过现在想起来,抛去委托人的悲惨遭遇不谈,这份委托还是蛮有意思的。当然,也是因为依靠自己的身手,这个活干起来很轻松。 2.力量原理 于是盗贼回想起了十几天前接受委托时的情景: 时间是金花鼠周的上旬,地点在寒带线以南最北端的城市----新奥陆斯,在新奥陆斯盗贼公会的首领办公室里,齐缪尔正坐在窗户旁边的大办公桌上,和对面坐在办公桌前的人聊天。这个人叫皮艾尔,是齐缪尔的旧部下,如今则是新奥陆斯盗贼公会的首领了。 “哎咳,想不到啊,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抛下你们大哥不管,都跑到世界各地做上工会头头啦,让我都觉得眼馋了!” “哎哟,老大,我们在瓦伦奇亚实在是混不下去,没办法才离开的呀。” “那你的意思是说,在我的手下,你们没法混了?” “不不不,老大您是最好的老大,是我们这帮兄弟没出息,瓦伦奇亚的生活方式不适合我们。” “没出息?没出息的都来当公会老大了?”齐缪尔嘴里发出一阵阵怪叫。 “老大,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在瓦伦奇亚跟随你的这些年,我所学到的东西是别的盗贼这一辈子恐怕都学不来的。我记得在瓦伦奇亚中下等的盗贼就能够使用术,而在别的地方,拥有能够掌握使用术的本领的人,都能做上公会高级干部的位置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瓦伦奇亚的训练方法独特而严厉,那里的人全都是盗贼中的佼佼者。大陆上这种靠自行修练以及落后的师徒式教育方式当然没法比了。”齐缪尔很得意,因为他是那些佼佼者之中的佼佼者。 “是呀,瓦伦奇亚走出来的最弱的战士,在外边也会是强者。可惜啊,我们都没有老大你那种宁为虎尾,不为鸡首的魄力啊!” “虎尾?!!你小子是不是老长时间没挨我打,现在痒痒了?” “别别别,老大,您看我这人,从小就不会说话,这您也是知道的。消消气,消消气。”齐缪尔的这些旧部下都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话不受拘束,总是能用最谦虚的语气来挖苦他们的上司,当然,也只限于挖苦齐缪尔而已。做上司的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这两年自己的手下死的死,走的走,他已经好久没听到这种挖苦了,现在听起来,令齐缪尔有一种亲切和温暖的感觉。 这是门外想起一阵敲门声,皮艾尔的一个手下走了进来,不过他还没开口就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顿臭骂。 “混帐,不是跟你说我跟我老大叙旧,谁也不许来打扰的吗!”显然这小子在离开瓦伦奇亚以后已经培养出了做首领的气势。齐缪尔心想,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大都还没有他这气势呢,惭愧了。 在挨了一番数落之后,手下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头,有委托人来……” “你是猪啊,这种小事也要来找我,你是第一天在这干活啊……”接着又是一阵珠连炮轰。 可怜的手下在被一堆脏话砸了个晕头转向之后又开口了:“头,是霍弗德小姐……” “是亚琳娜.霍弗德小姐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马上连环炮似的发问:亚琳娜小姐的委托是什么委托?难道很困难吗?是不是报酬的问题?我不是跟你们说不许收她的钱吗?你马上把她请到这里来,快去!啊,等一下,等让她稍微等一会,等一刻钟,一刻钟以后把她请进来,去吧。” 齐缪尔很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小弟,他正拉开抽屉,取出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整理起自己的头发来。 “看来这位小姐还有几分姿色嘛……” “老大,你说什么呢,我可是被亚琳娜小姐的优雅气质和高尚品德所折服的。” “哦哦,你有品位。” “霍弗德子爵家是新奥陆斯颇有人望的家族,老霍弗德子爵的人品在这里可没的挑,只可惜老子爵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儿子前几年死于车祸了,而老子爵一年以前也撒手去了,只留下亚琳娜小姐和她年幼的弟弟两个人,而霍弗德家的幼子今年才刚7岁。普通贵族在奥兰多没有什么权利,奥兰多南方的权利多数都掌握在那些商人发家的新贵族手中,所以这些老的普通贵族只能受大商人的气。” “哦?贵族被商人欺负?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还有更过分的呢,有一个很有背景的大商人看中了子爵的爵位,就去追求亚琳娜小姐。”皮艾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然而在遭到拒绝后他竟然买通了几个奥兰多的高官,强行签署了婚姻文件,并修改了霍弗德的家庭档案,让那个商人继承了子爵的爵位,并成了亚琳娜小姐名义上的丈夫。”皮艾尔的牙齿咬地咯咯作响。 “那个商人在新奥陆斯吗?”齐缪尔的脸有些阴沉,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他打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卑鄙无耻的商人。 “没有,这个混帐不知道走的什么门路,竟然当上了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理事长,现在应该在阿尔贝罗贝洛了。” “阿尔贝罗贝洛,好啊,我正打算过两天去哪呢,我就帮我的小弟出口气吧。”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那位小姐在手下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你可以出去了,没有我的召唤任何人不许进来。”皮艾尔打发走了手下,把脸转向亚琳娜,“霍弗德小姐,欢迎你,请坐。” 齐缪尔确定皮艾尔对这位小姐充满爱意,不过他发现皮艾尔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来。 那位霍弗德小姐向皮艾尔及齐缪尔各行一礼,然后做了下来。 此时齐缪尔仔细地打量了这位霍弗德小姐一番,以他敏锐的洞察力和这些年训练出来的看人的眼光,他断定皮艾尔说的话具有很高的真实xing。从另一个角度看,眼前的这位小姐确实是个美女,皮艾尔的眼光还不错,但这位小姐看上去十分憔悴,给人的是一种“病态美”的感觉。 “霍弗德小姐,听说你今天来是有委托?就请说出来吧,如果不违反我们的职业准则并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们会接受的。” 面容憔悴的小姐看了看齐缪尔,仍没有开口。 “请你放心,这是我的大哥,我对他也说了说你的情况。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终于,这位小姐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是一张写满了仇恨的脸。 “哐”皮艾尔在听完之后一拳捶在桌子上,眼睛已经布满血丝。齐缪尔则保持着冷静,刚才他一直注视亚琳娜小姐的眼睛,并且不露声色地施展了一个探测别人精神和脉搏的术,现在他确定这位小姐没有说一句谎话。 看来这确实是个无耻之徒,同xing恋还有恋/童,真是恶心透顶,天底下还有这种渣滓。 “霍弗德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叫卡夫曼的家伙买通了奥兰多的高级官员,霸占了你家的财产和世袭爵位,并且欺骗伤害了包括你弟弟在内的20多名男孩,而且他还借职务之便盗用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大量财物?那你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他妥善保管的账本和日记就是最好的证据,并 且他的手段极为拙劣,只要稍微详细调查就会有结果的。” “那么你是要我们调查他的罪证,还是想我们直接了结他的生命?”皮艾尔在一旁插话。 “我想请你们把他的罪行公诸于世,让他身败名裂,并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你能说说我们应该做什么具体的工作吗?” “很简单,让在阿尔贝罗贝洛的执政官看到那两本东西就可以了。我想在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那个人渣的办公室里应该能找到那些东西。” “我明白了,你这份委托我接下了。”齐缪尔决定帮自己的小弟一下,并且他也非常想把这个恶心的渣滓除掉。瓦伦奇亚盗贼团被称为义贼,做这种事情也自然是义不容辞,况且,潜入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如果是皮艾尔的话,恐怕会很吃力,而换成自己,就轻松多了。 “老大,阿尔贝罗贝洛盗贼公会的首领跟我有点交情,我马上联系一下,让他们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齐缪尔微微点头,“霍弗德小姐,这个委托恐怕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至于报酬吗……我想我是没办法再来取了,你打算支付的话就来找皮艾尔好了。”他很自然的留给皮艾尔一个机会,讨好这位小姐的机会。 皮艾尔在送走了霍弗德小姐以后马上联系了阿尔贝罗贝洛的盗贼公会,并安排好了一切。三天后,齐缪尔踏上了前往阿尔贝罗贝洛的路。 现在,盗贼看着手中的东西,开始准备下一步行动,只要让奥兰多的执政官发现有人潜入这里,并且把他引到这里就行了,要做的自然点。 他把两个本子打开放在离房门不远处。一开门就能看见。然后搜索了一下整间屋子,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个珠宝盒,里边放满了小块的水晶和宝石,把这些东西揣进怀里,盗贼虚掩上门开始往后门走。每走几步他就抖动一下身子,让怀里的宝石掉出来一些,就这样一直走到后门。不出所料,门口也有两只石像鬼,于是他凝聚精神力,一边打手结一边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诗人的歌已经唱完了,虽然有点自我陶醉,但麦西米伦还保持着清醒,他还不敢有任何在别人看来算是狂妄的举动,于是他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身旁的老人,耳朵不时地抖动一下,这可爱极了的动作让任何人都会把他和美丽天真的女xing精灵联系在一起。 老魔法师回过神来,发现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马上使劲地鼓起掌来,不过他立刻对这个不谦虚的行为感到后悔。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为诗人鼓掌,还是在听了讲述自己的歌以后鼓自己的掌。不管怎么说,现在所有人都在鼓掌了。 对于麦西米伦,鼓掌和喝彩声虽然很受用,但他不敢把这感觉明显表现出来,骄傲有时候是致命的。他觉得,也应该把舞台让给别人站站了。 于是他站在船上对台下的人群做了一个吟游诗人专用的邀请动作,立刻有3,4个诗人跳上了高台,当然,没有跳到飞艇上,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几位诗人很默契的配合起来,开始了合唱。 这下麦西米伦终于能闲下来,他开始和身边的老法师攀谈起来。主要是围绕着40年前老法师的冒险经历,看来他真的打算重新谱写《三王传说》。 很快炼金术士公会主席走到了两人身旁。 “伊莲做的怎么样了?”费姆向身旁的炼金师发问。 “放心吧,好歹她也是我最出色的弟子了。”马尔克虽然嘴上总念叨靠不住,但其实心中对自己学生们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恩……,待会就由她来照顾麦西米伦了,”费姆转过身对着年轻的诗人,“你没有恐高症吧?啊哈,放心,飞起来时别往下看就行了,啊哈哈哈。伊莲会照顾好你的。” 麦西米伦觉得岔开话题比较好,于是三个人聊了起来…… 几位吟游诗人的表演结束了,该轮到执政官的演说了,全然没有其他国王那种威严和气魄,老魔法师在20年前就抛弃了王者之尊,他要把奥兰多变成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这要先从自己做起。取代威严的是谦虚以及和蔼,而取代那声势浩大、激动人心的说辞的,却是亢长而乏味的演说了,折磨着所有人,也包括执政官自己。 伊莲还没弄好吗?我就快没的可说了。执政官的嘴机械化的动着,脑袋却在高速运转。打算找一个人代替自己进行演说,好让自己摆脱尴尬的场面。这时,他无意中瞥见了一个肥猪眼中发出的急切的光芒,是他,对,就是他,让他替我来遭埋怨,他应该不会在意的。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是只有魔法师能听见的声音,是报警声,石像鬼发出的超声波。他能确定是哪个地方,因为声音是如此清晰,就在他身后,炼金术士公会的后院里。执政官身边的炼金师已经施展魔法飞进了院子里,而他感到其他的魔法师也开始朝这里悄悄的飞来,没有引起群众的注意。 执政官作个一个简短的总结,然后清了清嗓子:“下面请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理事长----卡夫曼先生来说两句。” 看着这个肥猪故作姿态的走到高台前,执政官心里一阵好笑,等到人们的视线集中在这只肥猪上时,费姆对身边的诗人交代了几句,然后施展飞行术飞进了院子里。 在听到两只石像鬼启动发出“吱吱”声,夹杂了一声警报似的超声波。齐缪尔马上抖动身体,把剩下的宝石全部抖了出来,然后以非人的速度窜向与广场反方向的围墙,“噌”的一声翻过了一面高4米的围墙。此时手里的结印刚刚打完,盗贼的身体一下子消失了。头顶立即呼啸着飞过了一只石像鬼。 盗贼心中暗暗得意,他又沿着墙壁翻了进去,悠闲地向广场那边的墙走去,更准确的说,是朝着飞艇走去。在经过公会大楼门口时,他看见里边有一位炼金师正顺着地上的宝石前进,盗贼已然确定自己的工作完成了。他继续往前走,一位老魔法师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又有几位魔法师飞了过来,不过没有人看见他。这下他彻底放下心来,气定神闲地往飞艇走去。 盗贼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过这个动作没有任何人看见,包括他自己。 附述: 星之大陆位于星球的东半球,占了整个星球表面积的八分之一,而星球其他部分都是海洋,星之大陆上的人们认为这片大陆是星球上唯一的陆地。而事实也基本如此,在星之大陆上空存在一片土地,那里被称为空之大陆,生活着精灵族以及各种魔xing生物。此外,星球有两颗卫星,一颗是由纯粹的水元素构成的,呈蓝色;另一颗则是由富含铁的矿脉构成,呈鲜艳的红色。 由于星球不规则的运行轨道和两个月亮的共同作用,再加上星之大陆所处的地理位置,大陆上的节气呈一种不规则的循环变化。 通过占星师的努力以及明神的指点,大陆上成立了一个算术师俱乐部。其一项主要工作就是建立了一套历法节气,每年通过对星象的观察,作出权威的判断,将该年的节气通告整个大陆。 整个历法分为6个纪元:方尖星纪元,双子星纪元,三元星纪元,十字星纪元,五角星纪元,六芒星纪元,每个纪元2000年,且各有不同的历法节气,其中前四个纪元的历法已经完善,而后两个还没有推算出来。 本故事发生在十字星纪元初期,所以这里只介绍十字星纪元的历法. 整个历法节气表是不变的:由8个短周和10个长周外加一个新年组成,短周7天,长周28天,新年10天。顺序如下: 拉芙亚周,独角兽周,第一周,第二周, 狮鹫周,第三周,第四周, 巴列周,第五周,第六周, 巨龙周,第七周,第八周, 拉瑟夫周,第九周,第十周, 萨基周,彼方星周 每一年的起始周有可能是拉芙亚周、独角兽周、萨基周、彼方星周中的任何一个,由算术师俱乐部权威通过测算在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时宣布,这将决定整个大陆农民的播种时间。错误不是没发生过,不过寥寥无几。 还有一个新年,是每年的节气循环结束后用于庆祝的日子。整整十天都是节日。在这期间唯一需要工作的便是算术师,他们必需在日新周前5天之内推算出新的一年的起始周。 另外,也有月的说法,只在描述时间长度时才用到。一个长周就是一个月,萨基周、彼方星周、拉芙亚周、独角兽周加在一起长度是一个月,du li出来就和狮鹫周、巴列周、巨龙周和拉瑟夫周一样,不成月,忽略不计。 西方的魔族和东南的亡灵族也使用这套历法,西北的半兽人则有自己的纪年方式,而空之大陆的精灵则没有历法这个概念。 齐缪尔终于走到广场的墙边,不过飞艇已经开始缓缓上升,盗贼可不想错过一次搭顺风船的机会,和混迹在拥挤的人群里比起来,坐飞船逃之夭夭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借助高墙和支架作为多次跳跃的起跳点,两三下跃到了飞艇上。 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理事长先生,此刻有些忐忑不安,就在他看到为数不少的魔法师悄悄地飞进炼金术士公会之后。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肥猪理事长脑子里在翻腾,不过他的嘴倒是还没有停下。“该死的,里边出什么事了,我也应该进去看看,好确保我的账本不被发现。” “下面就请大家用自己的眼睛来证实这人造的奇迹吧。” 肥猪理事长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等了,于是,他自作主张地解开了固定飞艇的绳索,然后也朝炼金术士公会里跑去,这也不怪他,执政官临走时也没告诉他让他尽量拖时间,直到船舱里有人出来。再说,就算告诉他,此刻他也不会再呆在这了。 可怜的理事长先生无法翻过高墙,现在只能绕着广场跑到正门再进去了。当然,那时什么都晚了,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飞艇总还是飞起来了…… 麦西米伦刚刚看着那位胖理事长的一切举动,不过在开口之前,他发现自己已经飞起来了,虽然起飞的感觉很舒服,不过他不知道没按预定计划而提前飞起来会有什么后果,不过此刻,想抱怨也找不着对象了,飞艇在缓缓地上升,除了他周围没有别人了。 周围没有别人了,在听到一声脚步声以前,年轻的诗人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听到声响以后,诗人的感觉告诉他,他面前一定有个人。 齐缪尔看着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己,以确认自己没有露出身形,再抬头看面前这个人,眼前这个人确实发现自己了。这个人他见过,在昨天逛大街时他听过他的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现自己,盗贼还是决定不藏了,他对面前的诗人还是有些好感的,说不出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的歌吧。于是盗贼除掉了身上的术,现出了身形。 这回轮到诗人吓一跳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盗贼打扮的年轻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盗贼穿着一身黑衣服,一头黑色的卷曲短发梳成中分,皮肤有点发黄不过跟自己以外的人比较起来还算白,黑色的小眼睛,总的说算是很英俊了。 “呵呵,被发现了呀,你好!”搭顺风船的不速之客先开口了。 “你……你是……”这种情况下,麦西米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呀,我是搭便车的,幸会幸会。” “搭……便车?你……” “啊呵,是这么回事……” 盗贼觉得说实话的好,反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了,于是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哦……这么说你这是行侠仗义了?” “勉强算是吧,我收报酬的。” “……反正你也上了船了,随意吧,不过这船上不是我做主……” “啊?不是你做主,那这还有别人吗?” “嘭”一声猛烈的开门声回答了盗贼的问题。 “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谁让你们起飞的!!!” 声音虽然很甜,不过很明显的,带着愤怒的感情,还有狂乱。 两人循声望向舱门,一位少女,应该是少女吧,看不太出来,一手扶着门,一手叉着腰,满脸的愤怒,不过两人不太确信,因为看不出来。 少女穿着一件红色的魔法师袍,确切的说,是炼金师袍----炼金师袍子和法师袍外形基本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炼金师袍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口袋,并且都是鼓鼓囊囊的。她戴了一副大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镜片非常厚,只能看见一圈圈的纹路,勉强能看出镜片后面是一双大眼睛。露出来的半张脸布满了青春痘,不过皮肤挺白,“红与白”的结合看上去很吓人,额头上有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大概是刚刚碰的。 “花痴”伊莉安扶了扶大眼镜,打量起眼前的两位一脸无辜表情的帅哥,如果两位男士能看清楚那厚厚的镜片后边的一双眼睛的话,恐怕早就被瞪的心里发毛了。 “拜托,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这下都玩完了。” “等一下,我只是搭便船,别的什么都没做。” “别看我,不是我解的缆绳。” “那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它怎么飞起来的!” “啊,是这么回事……”盗贼和诗人开始讲…… “好啊,设圈套结果连自己也套住了。还连累我们两个。”满脸青春痘的炼金师一边说一边伸手揽诗人的胳膊。 “这也不能怪他,他本来是做好事嘛,只是没料到结果而已,要怪就怪那理事长,最后还害人不浅。”诗人很想把胳膊抽出来,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没有。 “那只肥猪,我早就该把他精炼成甘油。”炼金师小姐愤愤地说。 “问题很严重吗?能不能降解一下会出什么事?”盗贼确实不希望自己惹出大麻烦来,因为接这样的工作而把小命丢掉,可实在不划算。 “这么说吧,动力炉刚刚全功率打开,我还没设定飞行路线,导航的魔法阵就已经启动了。” “那会怎么样呢?”两个门外汉问道。 “怎么样呢?飞艇会一直向上升。” “咦!会一直飞到宇宙中去吗?”麦西米伦发问到。 “看来你是文盲啊。”炼金师小姐嘲讽道,“飞艇一直向上升,运气好的话会被空之大陆挡住,然后等到动力炉的能量用光,气球一点点缩小,我们就以不算慢的速度往下掉,动力炉烧光大概要两三天吧;或者直接碰到什么尖锐物,把气球弄破,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并且翻着筋斗往下掉。” “那如果运气不好呢?” “不好?那就继续往上升,然后空气越来越稀薄,气球就会不断膨胀,直到爆炸,我们就从更高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掉;亦或者在气球爆掉以前我们就因为没有空气憋死了。” 盗贼和诗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咽了口唾沫。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恩……现在就把气球弄破,我们可以从较低点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掉下去。” 三个人走到栏杆旁探出头往下看,整个阿尔贝罗贝洛已经变得差不多核桃大小了。炼金师无奈的叹口气,诗人则猛捶了两下不停抖动着的右腿。 于是没人说话了。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炼金师打破沉默,马上就得到了回应。 “这样,爬到气球上,在尾部开一个不大的洞,但不至于小的使气球爆炸,也不会大到改变喷气方向。如此的话,飞艇就可以做匀速的下降运动,大概十几个小时就会着陆了,冲击也应该不会很大。” “反正我们也不懂,你说可行那就试试呗。”“恩,恩” 经过一番商讨,决定由盗贼来完成这项工作,其实也没有商讨的必要,另外两个人也根本做不来。 经过炼金师小姐一番详细的却又不一定能让人听懂的面授机宜之后,盗贼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凝聚精神力,打手结,一团雾气在齐缪尔脚下升起,包裹住双脚,盗贼轻轻一跃,便倒挂在气球底部,另外两人不禁叫绝,接着盗贼保持着倒立的状态开始朝尾部慢慢走去,直至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中。在诗人和炼金师焦急的等待中,飞艇停止了上升,开始平稳的向前飞,并且缓慢的下落。 两个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盗贼也走了回来,跳到了飞艇上,三人同时摊坐在甲板上。 “唉,总算逃过一劫!”诗人开口了,“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麦西米伦。” “我是齐缪尔,来自瓦伦奇亚。” “伊莉安.格林,叫我伊莲好了。我在阿尔贝罗贝洛的炼金术士公会给修.马尔克主席当助教,他也是我的老师。” “伊莲,你还真厉害,懂得这么多,20几岁就能当助教,在我印象里魔法师炼金师可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 “我今年才19,没你说的这么老啦!” “厉害厉害,”盗贼也跟着附和。 “还好啦,因为我的老师比较厉害吧……你们也不错啊,哈维你的功夫真不错,我从来没见过能使用精神力的盗贼,斯维也不得了,年纪轻轻就能获得诗歌大赛的冠军。你们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这个……说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从巴德拣到我到现在有18年了,巴德就是抚养我的诗人。” “哎,巧了,我也是,我义父收养我到现在也是18年了。” “你义父?” “恩,我义父就是瓦伦奇亚盗贼团的团长,盗贼王瓦罗来.基亚特。” “哎?你就是沙漠飞鹰?” “咦?我这么有名吗?” “我和巴德在德吉特待过一年,你在那里可是出了名的义贼。” “呵呵,都是我那帮手下给我吹的。” “这飞艇大概还有十几个小时才会落地,斯维,我很想听听你的歌,刚才我在里边弄机器,都没听见你唱歌” “是呀,我也很想听。” “恩……那我就献丑了,嘻嘻” …… 与此同时,在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理事长办公室里。两位老人----一位魔法师,一位炼金师,正看着各自手里的东西----一本账本和一本日记,两个人都眉头紧锁,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一摊烂泥----那位肥猪理事长神情呆滞的摊坐在那里,看上去和一摊烂泥没什么两样。 “老师老师……” 一个年轻的炼金师跑进来,冲着两位老师中的一位大呼小叫: “老师,这家伙”他指了指那摊烂泥,“他刚才提前解开了缆绳,现在伊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们和她完全失去联系了。” 老炼金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那摊烂泥,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真没想到,你还挺会惹麻烦的。” “看来奥兰多的许多部门机构需要好好清理一番了,唉,本来想过两年就退休的,恐怕没指望了……”另一位老魔法师喃喃道。 “你去跟奥陆斯那边联系一下,如果伊莲他们出现在那里就让他们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过来。”老炼金师对他的学生说。 “顺便叫法政署派两个人过来,”老魔法师加了一句。 “哦,好”年轻的炼金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两位老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同时捏住鼻子,看了看旁边的那摊烂泥以及他身下一滩脏水,散发着臭气的脏水。 “啪啪”,稀稀拉拉的掌声在高速流动的空气中回荡,虽然观众和掌声只有两人份的,不过让此时的麦西米伦十分受用。相对的,他的歌也让大家感到舒服,至少将三个人从对不久将来的担忧中拉了出来。尽管伊莉安的办法从理论上以及目前的情况来看比较乐观,但其实大家心里也有没底,毕竟现在是在一万多米的高空,没人能保证在这十多个小时里,气球不会装上飞鸟什么的,或者天气出什么变化,亦或者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伊莉安给飞艇的正面加了一层保护,这保护可以使飞艇的热气球不被飞鸟的尖嘴毁掉,她的魔法让几个人心里多少有了些安全感,而麦西米伦的歌则使大家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不去想飞艇的事,三个人继续开始聊天,大概是年龄相近的缘故,聊天聊得很投机,不一会便熟络了起来。吟游诗人时不时的拨起竖琴唱一些短调,盗贼和炼金师则有了一些共同语言,经常把“文化水平”不高的麦西米伦说得脑袋晕乎乎的,而伊莉安则会耐心地当起老师来。 此时的盗贼和炼金师正在谈论精神力。 “其实凝聚精神力就是为了与精灵进行交流,以便能够使用元素的力量。” “精灵?你指的是精灵?”麦西米伦不停地挠着头。 “对,精灵。不是精灵族,其实精灵族应该说一种高等的精灵。我说的精灵是存在于大自然的微小生命,他们以自己的生命催动元素。你可以把精神力理解成一种能量,像魔法师,用精神力催动马那,然后提供给精灵,就可以使魔法师拥有元素的力量,也就是使用魔法。炼金师,盗贼,战士等等也是如此。” “我们盗贼使用的术也是这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感到过什么精灵呢?战士?战士的斗气也这样?” “恩,理论上是这样,对于使用精神力的人来说,马那是一种至关重要的物质,它可以把精神力转化为原能量,提供给精灵,以换取魔法元素的力量。很多职业都是使用精神力催动马那,换取魔法元素的力量。像魔法师的魔法,我们炼金师的调和,还有盗贼的术、战士的斗气、猎人的明镜止水、野蛮人的战吼以及高等铁匠的熔炼等等。只不过不同职业不同技能所使用的方式不同,差异也很大,像战士就很难理解魔法师的控制方式。” “马那是什么东西?” “马那也存在于大自然中,它是联系空间与物质的纽带,也是调和魔法元素与化学元素的关键,或许它还有更多的作用,只是人们还没有发掘出来,而至于马那的构成,大概只有神灵才知道吧。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介质,把精神力提供给精灵的介质。” “精灵只有依靠精神力才能生存吗?” “不是这样的,精灵自身不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生存,如此可以维持元素平衡。而如果提供给他们能量,他们就可以增强某种元素,使其具有明显而激烈的表现。” “那吟游诗人的奏唱呢?” “原理大概也相同吧,不过你们吟游诗人本身对这种东西就不感兴趣,与其把功夫下在修炼精神力,还不如多学几首歌呢。除非天生有很好的资质,不然很难掌握这种技巧,但是如果有这种资质就去当魔法师了,也没必要唱什么歌了。” 麦西米伦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地傻笑,那样子却漂亮的很。 3.新学院 “那我们盗贼使用术时打的手结不是明神赐予的技巧吗?这和精灵有什么关系? “那个?明神没告诉过你那是催动马那的仪式吗?和魔法师的咒语一样的用途。” “没有,我使用术时从来没听到有哪位神在我耳边说话。”盗贼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 “当然听不到,那是一种意识交流,只有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能感知到,我觉得你挺厉害的,以为你应该能知道呢。” “没有……” “这也正常,能使用就行了,魔法师都是在第一课就知道了这些,所以在第一次使用魔法师都很留心,才有机会感知到。” “那这些又是谁发现的呢?” “某位早就被人忘掉名字的大师吧!” “恩,唉,我错过了一生中唯一一次和明神交流的机会!” “相比之下,神职人员就可以每天和神灵交流,也不用修炼什么精神力只要有信仰就行了。” “斯维,不是这样的,神职人员要有极虔诚的信仰才可以,而且使用明神的力量也需要消耗精神力的。 “世上没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回报。” “恩,恩。那你们炼金师呢?成天做这做那的不就不需要精神力吗?” “看你说的,刚刚我不还用了吗?” 说着,伊莉安站起来又给飞艇加了一层保护,坐下来继续说, “其实炼金师最主要的工作是炼制魔力源。” “炼制魔力源?” “你知道世界的构成吗?” “你是指宇宙吗?”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宇宙指的是空间和时间,而世界是指空间和物质。世界属于宇宙的空间,因为宇宙中存在无数的世界。像两个月亮,就是和咱们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另外的世界,这很难解释清楚。 我只说咱们的世界,世界由空间和物质构成,而空间的组成是魔法元素,物质则是魔法元素和化学元素共同组成。比如精灵,就是空间的一部分,而精灵族,以及各种生物,岩石,水,空气等等都是物质。精灵族的身体构成是纯魔法元素,人类的身体构成则是化学元素。物质包括的空气、水、土地等并非魔法元素,它们含有各种各样的混杂物,是由化学元素组成。魔法元素是一种无处不在的能量,而化学元素则构成实实在在的物质。但化学元素能够通过一定条件转变成魔法元素,比如水元素就是氧和氢两种化学元素,土元素则是化学元素中的各种矿物质,风元素的构造更加复杂,火元素则是化学元素的一种动态作用。而精神元素的构成到现在仍是个谜。在神灵和大自然的力量下,魔法元素和化学元素处于一种相互转换的变化中,是一种动态平衡。” 旁边的麦西米伦和齐缪尔已经听得头晕脑胀,但不好意思打断正滔滔不绝的炼金师。 “炼金师所做的是,把一些化学元素通过提炼制成高纯度的魔法元素物质----当然,还是物质,不是纯粹的魔法元素,把这些魔法元素物质再制成储魔水晶,这就是魔力源。通过一些特定的咒语和触媒,储魔水晶就能够转变纯粹的魔法元素,也就是魔法能量。” “……” 看到面前两个人又揪头发又抓脸的样子,伊莉安无奈地耸耸肩。 “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这个也挺乏味的。” “唉,其实挺有意思的,可惜我们听不懂,呵呵,呵呵……” “不知道理事长大叔怎么样了?还要感谢他让咱们三个有机会相互认识呢。”诗人感慨地说。 “哈哈,估计他现在正趴在监狱的窗口看夕阳吧,如果他能幸运的得到一个西面有窗户的房间的话!”齐缪尔此时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恩,想不到猪头理事长这么变态,这件事应该让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然后一人一口唾沫把他淹死。恩……不行不行!那我们炼金术士公会就丢大人了!唉,让人别扭!” “啊!这夕阳还真漂亮!” “恩!这是我第一次在空中观赏夕阳,别有一番情景。” 陶醉在落日的美景当中,麦西米伦不由自主地弹起了竖琴。 奥兰多的日光从不让人觉得刺眼,彤红的太阳一半已经沉入白茫茫的雪山山脉背后,只留下一边暮光,映出满天的红霞,照在白色的雪原上,整个世界一片粉红。 身在一万米的高空欣赏着异样的美景,耳畔是悠扬悦耳的吟唱,年轻人觉得十分惬意,忘掉一切烦恼,只想将自己融入自然的光芒中。就在周围同行的飞鸟随声附和的啼叫演唱正酣时,年轻的吟游诗人停止了弹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调节竖琴的琴弦。 “伊莲,飞艇本来预计的是什么飞行路线啊?” 炼金师扶了扶大眼镜,满脸遗憾地说:“本来事先定好的是低空绕着阿尔贝罗贝洛飞行三圈,然后派魔法师把你接下去,再飞往奥陆斯。当然,至于是否下船是由你自己决定,因为本来奥陆斯那边就打算邀请这次的诗歌大赛冠军去那边主持文化祭。” “奥陆斯?就是那个星之大陆唯一的魔法学院所在的奥陆斯?” “对,不过预计魔法学院在五年之内将迁到南方的新奥陆斯,那里将成为新的魔法圣地。” “为什么?北方的奥陆斯出什么问题了吗?” “也不是,主要近两年奥克斯王国的骚扰日趋频繁,恐怕会发生大规模战争,奥陆斯将被改建城要塞城市,并且作为魔法兵团的训练地。” “魔法军团?不得了,西索迪亚.奥兰多又要组建魔法军团了!这恐怕会让其他国家恐慌一阵了,也只有奥兰多才有能力组建魔法军团。” “我想应该不会是大规模的建制,不会有以往奥兰多历史上的那几次那么庞大,毕竟整个大陆的魔法师也只有那么十几万而已。” “可有七万都是奥兰多人啊。” “哈哈,不会是那些人的,要知道,把那些已经获得大/法师,巫师称号的人组织成一支军队进行训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谓的魔法兵团也就是近几年奥陆斯的毕业生罢了。” “刚毕业的学生去打仗?听着够残忍的。” “不算是吧,只是想摸索出一种适用于千人单位魔法师的作战方式,像其他兵种那样的协作。以前战争中的魔法师都是站在最后方施放魔法,这是一种比较浪费的作战方式。如果能找到一种科学合理的方法,也许只需要一两千人就能做到原本一万名魔法师所能做的。要知道魔法师都不怎么喜欢打仗。” “恩,让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去参加战争,比把了解战争残酷的老兵拉回战场更容易,掌控起来也方便。我义父这么说过。” “是这么回事。” “呵,伊莲,你到是什么都知道啊。” “啊啦,我也兼职给费姆老师做书记官,这些都是从那些执政官和议会成员口里听来的。” “兼职……做这种事情……” “还好啦,哈哈。” 麦西米伦一脸崇拜的表情,看上去更有点像个乡巴佬。 “人不可冒相啊……” “啧啧,你这话什么意思?”伊莲好像被说到痛处,两眼直冒电光。 “没有没有,你瞧我这人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呵呵。”麦西米伦赶紧想法岔开话题,“对了,伊莲,那个什么文化祭是什么啊?” “文化祭吗?就是学院里的学生们组织的文娱庆典,魔法学院除了教学以外的事务大多是学生们自治的。众所周知,魔法学院的大部分学生来自大陆各个地方,贵族和学者世家的人占很大比例,那些家伙没事就爱整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一些习俗。” “应该很有意思吧,我还真想到那去看看,不过我这么个盗贼……” “那可欢迎啊,本来我就要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当老师的,带个人去也没问题啦,哈维,你愿意来吗?” “当然,荣幸之至。” “我也很感兴趣,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学校是什么样子的,真想开开眼界。” “至于斯维,你在那一定受欢迎,那些年轻人都喜欢诗歌这种流行的东西。而且学院除了魔法也教别的文化知识什么的,以我的人脉,让你当个音乐老师不成问题,嘿嘿。” “老师?我是像过把当学生的瘾啊。” “没关系,没人规定老师不许去听课啊,你也可以在那学东西,我想你过不久就会闻名大陆了。如果让人知道大陆有名、年轻有为的吟游诗人是文盲可不怎么好。” “咳咳,是是。”虽说大多数吟游诗人都是除了弹琴唱歌以外,别的什么也不会的文盲,不过麦西米伦也不敢狡辩。吟游诗人对炼金师小姐的睚雌必报深有感触。 “呵呵,太好了,本来我就不怎么想回老家,这下可有去处了!” “哟呵,想得还挺美,我帮你们这么大忙,你们两个到时都得请客!” “没问题,没问题。” “请客?你看我一个诗人,身无分文的,是不是……” “那就等你当老师拿了工资以后,想赖帐是不可能的。” “咳咳,是是。一定一定。……哈维,我在德吉特住了两年,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对你沙漠飞鹰的大名早就有兴趣了,你来讲讲你的故事吧,我帮你写一部传记诗歌怎么样?”麦西米伦赶紧再岔开话题。 “呵呵,不敢当,我只不过有一些忠诚正直的朋友,靠他们我才能赚点小名气,故事就不敢说了,讲一些趣事吧,呵呵。” ……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下来,北方昼长夜短,大概五、六点钟,天就已经全黑下来了,伊莉安放出一个魔法光球,黑暗的夜空中,飞艇犹如一盏飘逸的明灯,引领着许多飞鸟。因为飞艇的船身是木质的,所以不能点篝火,以魔法光球代替篝火,三人围在一起不觉疲惫地聊着天,麦西米伦和伊莉安不时被齐缪尔所讲的故事逗得大笑。 直到几个人筋疲力尽,欢笑声才停止,麦西米伦将刚刚擦拭干净的竖琴立在左腿膝盖上,轻轻的弹拨起来,柔美的乐声夹杂着睡意扩散开来,不一会,连弹奏者本人也摇摇欲睡了。 齐缪尔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呼呼大睡的伊莉安,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举起她的头,放在麦西米伦刚刚铺好的枕头上。虽然齐缪尔总是对女xing彬彬有礼,但是被一个满脸青春痘、戴着厚瓶子底的女生趴在肩膀上,是个人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接过吟游诗人递过来的被单给伊莉安盖好,盗贼站起身,按照诗人的指点开始帮忙一起拉起飞艇的蓬帆,经过一番努力,飞艇半遮半掩的被帆布包裹起来,形成一个简陋的帐篷。 其实本来可以睡在船舱里,但是因为唯一的女士已经睡着,也不方便再把她拖到舱里去,两位男士也就不好意思进到船舱里睡觉了。齐缪尔走到一个角落,想把斗篷盖在身上,忽然想起来,斗篷和背包都在旅馆里,无奈的甩甩手。“算了,反正只有几件衣服而已。”于是盗贼冲着诗人点了点头,坐在甲板上,双臂环抱,沉下头,渐渐的睡着了。 吟游诗人笑了笑,脱下自己的披肩给盗贼盖上,动作很轻,连身手不凡的盗贼都没有发觉。诗人透过帆布的间隙,看了看外边,心中暗自祈祷。 “希望明天天亮时,飞船能安全的着地。” 诗人拨弄着金黄色的卷发,坐到飞船的另一个角落里,抱着竖琴,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清晨,吝啬的太阳将柔和而又稀薄的阳光零零散散地撒在广阔的雪原上,从洁白的雪地反射出的阳光,比起那微渺遥远的太阳来,反而显得更加明亮。平原上一片白茫茫,无限地延伸,而一片倚在雪原上的宽广森林突现出一团翠绿。北方没有枝叶繁茂的密林,伫立在这寒冷土地上的,是一株株高大挺拔的松树,这些植物针刺一般的树叶上,停留不住过多的积雪,只在树木的顶部,显出一片白色。 一群迁徙中的夜行雷鸟落在这片森林中,纷纷停在树枝上,准备在饱餐一顿后享受甜美的梦乡。但没过一会,便被连续不断的声响以及震动惊吓得四散飞起,其他鸟类也同时飞出了这片震动中的森林。而打扰他们平静生活的“不速之客”,此刻正快速掠过这片森林的顶部,树木被带动,发出“吱吱、哗哗”的响声。树顶的雪都被带了下来,在这森林立下起了一阵局部小雪。 伊莉安是在这片声响中睁开眼睛的,同船的两位乘客此刻正在撤去挂在船杆上的帆布,柔和的阳光照在炼金师正立起来的身上。 “怎么了?”炼金师边走向两人身旁边张口问道,盗贼和吟游诗人已经站在船边往下张望。 “下边是一片森林,咱们已经飞进去了。”麦西米伦没有回头,半个身子探出船,看着下边说。 伊莉安也探出脑袋看了半天,然后挺直身子沿着船正在飞行的方向望去,在看到这片森林的边缘后,安下了心。 “没关系,飞艇能飞出去,看这情形,下降的速度还很慢,离着陆还有一段时间呢。” 另外两人定了定神,齐缪尔抚了抚胸口说道:“恩,真是庆幸,昨天没出什么意外,这个高度就算掉下去,也危险不大了。” 伊莉安点了点头,从身上的一个口袋里掏出罗盘,开始测量。麦西米伦看着她身上鼓鼓囊囊的口袋大摇其头,真不知道身上装了这么东西晚上怎么能睡觉,换作是他,早就胳的浑身生疼了。 “看来昨晚上刮了阵不小的风,我们现在是往西南飞呢。” “哎,看那,一座城市!还不小呢!”齐缪尔的视力很好,发现远远的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了。 另两人也望了过去,隐隐约约看见远处一片片微小的建筑,以及袅袅升起的炊烟。 伊莉安顿时面色转喜,快步走进船舱里。两位男士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走近了舱内。室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地图,炼金师小姐的手指正在地图上指来画去。不一会,抬起头面向两人,道:“我们运气还真是好,不但没有摔成肉酱,反而出乎意料地飞到了本来的预定目的地。” 吟游诗人和盗贼看着伊莉安兴奋的表情莫名其妙。 “预定的目的地?” “就是奥陆斯啊。” “真的?这下可真省了不少事情了!这可真太奇妙了。” “哇哈,我能过把学生瘾了!” “好啊好啊,这一天的经历可真不错。” 伊莉安扶了扶大眼镜,说:“我要梳洗一下,麻烦你们先出去好不好?” “哦……,是是。” 麦西米伦齐缪尔摇着脑袋走出船舱。 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飞船已经飞过了那片森林,正当齐缪尔感慨女人梳妆打扮如此挥霍时间的时候,船舱的门开了,炼金师走了出来。伊莉安已经换掉了那件全身鼓鼓囊囊的袍子,穿着一件颇合身的红色的魔法师礼服,魔法师礼服的样子跟法师袍差不多,没有扣子,是敞怀的,一根白色的宽丝带束在腰间,穿了一条黑色紧身裤,凸现出婀娜身材,戴了一顶蓝色的尖顶帽,恰好遮住了额头的大包。除去相貌不谈,麦西米伦在心中对伊莉安的身材大加赞赏了一番。 “先生们!欢迎来到奥陆斯。” 在奥陆斯城外,一阵阵凌厉的剑风席卷过地面,激起一团团泥土和雪花,在地上留下数道长长的剑痕,而在这些裂痕的中心,一位少年正挥舞着双臂,一副严肃的表情。少年留着一头火红色的短发,两道同样火红的剑眉,皮肤黝黑,高高的鼻梁,抿着嘴唇,露出两颗虎牙,长相虽不帅,但显得颇为英武,身材不高,宽肩厚胸,十分健壮,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白色的马裤,腰两边各别着一粗一细两把剑鞘,脚上穿了一双高筒军靴,脚踝处镶了两片金属护踝。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钢制长剑,左手则擎着一柄细刺剑,显然正在练剑。正值冬天,本就冰雪覆盖的奥兰多北方,气温更是寒冷,刺骨的寒风瑟瑟的吹着,然而衣着单薄的少年却是满头大汗,一点没有畏惧寒冷的样子。 远处孤零零的立着几棵光秃秃的枯树,其中有四棵已经被拦腰斩断,齐刷刷的断口,显示出这些树并没有断了多长时间。一名少年坐在一棵被砍下来的断树上,托着腮帮子正看着对面练剑的少年。身旁放着一件墨绿色的袍子和一件绒毛大衣,以及一个很漂亮的鹿皮背包,包里放着一个款式讲究的银质水壶,和一些普普通通的食物。坐在树干上的少年则是一头深蓝色的卷发,皮肤白皙,戴着一副圆眼镜。左耳穿了一只小巧的水晶耳环,发出幽幽的蓝光,看得出,这是件价值不费的魔法饰品。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魔法师袍----这种颜色是奥陆斯魔法学院的学生袍,也是见习魔法师的穿着,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脚下的雪地上放着两条装了铅块的护腿,这是战士跑步训练的必备品。 看到远处的红发少年把剑插入了剑鞘,这边的魔法学徒立刻站起身,抱起衣服跑了过去。红发少年抓起那少年肩上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穿上递过来的魔法师袍和大衣。把两把入了鞘的剑交给了旁边的少年。走到树边拿起包里的水壶喝着里边的牛奶。 “殿下,我觉得……”站在红发少年后边的少年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凯文,叫我克里因就好了,这里是奥兰多的奥陆斯,没有唠唠叨叨的老头子,也没有佩迪和他的部下。你是我的同学,不是陪读,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我的侍从。”红发少年颇为不满地说。 “好吧,克里因,”叫凯文的少年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在学习魔法上,而不是每天孜孜不倦地想要冲破你那所谓武技上的瓶颈。你看你都来了奥陆斯三年半了,却一点魔法都不会。” “这不是我的过错啊,凯文。你见过哪个已经掌握了斗气的剑术大师能够使用魔法的?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克里因一脸无奈地说。 “那是因为他们没接触魔法,而你,克里因,你已经学了三年半的魔法了,魔法与斗气本就是同样的原理,好歹你也应该会一些低级的魔法吧,你看那些老师们看你的时候是多么悲哀的眼神,你可怜可怜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家伙们吧,也可怜可怜送你来这里的国王陛下和费尔特利大公吧!” “反正他们送我来也没冀希望于我能成为魔法师不是吗?凯文,别想那些事了,你现在应该回去跟我下两盘棋,至少在我毕业以前,让我也赢卡多索老师一盘。” “这有可能吗?”凯文无奈地摇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是50招之内就被你摆平了吗?” “可你,从来没跟我下过20招以上。” “这要怪你不肯把你的绝招教给我。” “自己学不会嘛。反而这么说,你深深地伤害了一个人的心,一个对你肝胆忠心的侍从,一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好友,一个与你亲密无间的同窗,一个……”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去吧,我已经冻得不行了。” “唉……”凯文叹了口气,背起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两条装了铅块的护腿,跟在克里因身后步履维艰地走着 克里因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好友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来拿这些东西呢,这三年多每天都在这段路上浪费时间,你就和那些老家伙一样死板。” “好了好了,我喜欢这样,让亲王殿下亲自背杂物,这会让我寝食难安的。” 克里因始终对好友的这种死板颇有微词,但多年来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如今他也只能百无聊赖的,等着凯文缓慢的跟着自己。 “看啊,那是什么!”突然,克里因指着远处的天空叫道。 “哦,那是气球嘛。一个吊着一艘船的气球而已……吊着一艘船的气球!啊!那是魔动飞艇!昨天在阿尔贝罗贝洛失踪的魔动飞艇!老天,昨天奥陆斯的老师们为了它可是乱作一团了!” “哟,这可不得了,我们过去看看!” “不用过去了。” “为什么?”已经跑起来的克里因刹住脚,看着好友。 “那气球正在放气,按那个速度,一会儿就会正好落在这。” “那我们更应该跑远点不是吗,万一被那东西砸着怎么办?”说着,克里因已经开始向奥陆斯的方向跑了,以便离开这片危险地带。回过神来的凯文也开始艰难地跑起来。 “我说,把那东西给我吧,你真的想被压死吗?” “没必要,来得及。”凯文倔强地说。 克里因只得无奈地跑到远处,视线在远处的飞艇和走过来的凯文之间移来移去。 “凯文!”克里因突然大喊,“你干吗不用魔法飞过来?!” 凯文忽然眨了眨眼,敲了一下脑袋,然后开始念颂咒语。很快施展出一个风翼术,连人带东西飘了过来。 “你真是脑袋锈掉了,这都想不起来。” 凯文“嘿嘿”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已经不远了的飞艇。 齐缪尔抓准时机,将两把锚钩抛了下去,锚钩落地之后在拖着地滑行一段路程,死死的扣在岩石缝隙中,飞艇登时震动了一下,停止了前进。此时气球已经缩小到直径只有2米大小,缓缓的落到了地面上。齐缪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第一个跳下船,正要转身接伊莉安,却见炼金师小姐在一团肉眼可以辨识的气流包裹中,平稳地飞了下来。倒是麦西米伦,在船上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盗贼不禁“啧”了一声,走了过去,示意让他跳下来。接住麦西米伦,齐缪尔还不忘讽刺一句,然后两人跟着伊莉安向前走去,正好看见对面走过来两个身穿墨绿色魔法师袍的年轻人。 两名魔法学徒停在伊莉安身前,凯文跨前一步,对着伊莉安微微欠身,轻鞠一躬,开口道: “请问,阁下是否是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格圣桑大师?” “我是,你们是奥陆斯的学生吗?” “正是,请问这两位是……”凯文把目光转向了伊莉安身旁的齐缪尔和麦西米伦。 “啊,这位是这次发明祭诗歌大赛的冠军----吟游诗人麦西米伦,这位是齐缪尔。” “太好了!阿尔贝罗贝洛和奥陆斯两方面都正着急呢,知道几位平安无事,诸位大师一定非常高兴。啊,不好意思,我叫凯文,凯文.瑞格力特,是奥陆斯魔法学院的学生会执行主席,这位是我的同学,克里因。” “噢!很高兴认识你。”伊莉安颇为欣赏地对凯文说,因为她知道,执行主席并非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而是在魔法或者事务处理方面很有专长的高才生。而旁边的齐缪尔和麦西米伦也向二人点头示意。对面的克里因也微微点头。 “那么我先去学院通报一声,请诸位稍等片刻。”凯文向三人欠了欠身,说道。 “恩,那就麻烦你了,顺便多叫几个人,把这个东西拖进去。”伊莉安指了指身后的大船。 凯文又点了一下头,然后闭目快速地吟诵起咒语,站在一旁的伊莉安和齐缪尔脸上顿时出现了惊讶之色。在凝聚精神力的同时吟诵咒语,速度又如此之快,大多数魔法师包括伊莉安都做不来,而眼前这位不到18岁的少年能够竟然驾轻就熟,不得不令人佩服。 那边凯文已经飞得远远的看不见身影了,克里因开始和面前三人聊了起来。 虽然伊莉安一脸的青春痘让人难生亲近之意,但克里因对她却显得十分热情,学姐前学姐后叫得伊莉安捂着嘴呵呵直笑。跟旁边的齐缪尔、麦西米伦也谈的十分热络。 攀谈不久,大家都对对方大概有了了解,克里因和凯文是来自格兰斯的留学生,凯文的魔法潜质十分出色,并且也有很优秀的管理才能,故在二年级时就当上了魔法学院的学生会执行主席,并一当就是一年半,受到大家的一致肯定。而这位克里因,却是个总把骑士道挂在嘴边的武痴,来了魔法学院三年半,除了历史课以外就没有一门及过格,虽然魔法学院不学无术的人不少,但像克里因如此这般的,却是百年难得一见。更有甚者,当克里因得知齐缪尔是来自瓦伦奇亚的盗贼后,竟然二话不说,拔剑就要切磋武技,让人都怀疑是不是他对瓦伦奇亚有很深的成见。好在正当齐缪尔推脱之际,魔法学院的人终于过来了,克里因这才作罢,却依依不饶地预约比试。总算让几个人放下心来进了奥陆斯。 奥陆斯是一座校中之城,城中百姓并不多,同阿尔贝罗贝洛一样,这里的人也多是以加工魔法制品为生,这里的民宅也有阿尔贝罗贝洛的那种魔法照明灯,但房屋比起阿尔贝罗贝洛的要大了许多,这里的百姓家中都有一间du li的大客房,那些魔法学院的学生们便是寄宿在平民家中。这座城市并不大,城市的东半边都是民宅,以及为数不少的商店和娱乐场所。西边则是魔法保护下的大片绿地,以及数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庞大建筑,那里便是魔法学院的教学区。城市中心三座高耸的建筑,分别是奥陆斯的魔法师工会,炼金术士公会以及圣殿的教堂。奥兰多北方是魔法师执政,所以行政大楼和魔法师工会合而为一。但奥陆斯却与众不同,它的行政大楼则是城市西边的学生会办公楼,这里除了教学以外的事务,是由学生会管理的。而凯文,则几乎可以算是奥陆斯的市长了。 此时此刻,在奥陆斯魔法师工会的一层。 在一条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铜制的大门,门没有把手,想要从外面进去则需要特殊的方法。齐缪尔和麦西米伦正分别坐在门边的两张椅子上,静静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门慢慢地打开了,伊莉安从里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哈维,斯维,阿尔贝罗贝洛那边已经了解情况了。”伊莉安晃了晃手里的纸,把脸转向麦西米伦,“这个是你的就职公文,从现在起,你就是奥陆斯的教师了。” “太好了,伊莲,真要好好谢谢你。” “拿了薪水时可要请我喝一杯啊,咱们说好的。” “没问题。” “哈维,我已经把你的事跟老师说了,鉴于你的行为帮了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不小的忙,所以你闯进公会大楼的事情就算了,关于这件事的文字报告上都没有出现过你的名字,现在你可以安心待在奥陆斯了。” “哈,太感谢了,待会我就请你喝一杯。” “恩……我更想吃一顿海鲜烧烤,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很不错的,嘿嘿。对了,斯维,告诉你一件事,今天阿尔贝罗贝洛大街小巷都有吟游诗人在唱你那个新版本的《三王传说》,人人都在谈论阿尔贝罗贝洛出了一位龙吟诗人。还有那边已经把你在奥陆斯的消息给了“风信子”,估计过几天你可就忙了。” “我反而觉得很高兴呢。” “先生们,祝你们在奥陆斯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每年最后一周的第一天,是奥陆斯特有的节日----文化祭,而今年的最后一周正好是接在萨基周后边的彼方星周。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以准备文化祭为借口,翘掉了这一周的所有课程。老师们都颇感无奈,但对于这每年一次的无奈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何况他们也乐得悠闲。而唯一例外的,就是新就职的音乐老师,这位老师由于刚刚在阿尔贝罗贝洛大出了一番风头,阿尔贝罗贝洛与奥陆斯之间消息往来密切,龙吟诗人的大名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奥陆斯,这让本来因为出了名而满面红光的麦西米伦,现在正为被名声拖累忙得不可开交而大发牢骚。 离文化祭还有不到两天时间,麦西米伦被人锁在办公室里,此刻正烦得直用那颗本来就被伊莉安讥讽为装满浆糊的脑袋猛/撞墙。 昨天早上,当被齐缪尔和伊莉安“合谋”灌得酩酊大醉的麦西米伦正昏睡时,便被敲门声砸醒,接二连三来拜访的吟游诗人搞得他头晕脑涨。起先还能够侃侃而谈的麦西米伦,在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以后,嘴里就只能机械的重复一句话:“对于您的慕名造访令我感到万分荣幸,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时间,不如我们定个时间,改天再好好交流。”从把中午饭的第一块面包放在嘴里开始,一直到看见晚饭的苹果沙拉之前,他除了不断地重复那句话以外就没说过其它的。 晚饭过后,仍旧没从前一天的酒醉中恢复过来的麦西米伦把房门锁好,不理睬外边的敲门声,准备好好睡一觉,结果锁得严严实实的门被从外边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可以被任何一个学生会的成员打开,原因是他们拥有本来自己以为只有一把的房门钥匙,这令吟游诗人有一种比当自己身无文分时遇到强盗还恐怖的感觉。在被一群被称为“学生会最优秀的公关干部”的美女执事团团包围以及威逼利诱下,他不得不答应了为文化祭的晚会编排15个节目的“小小请求”。劳累了一天的吟游诗人终于死死地睡着了。 令麦西米伦发指的是,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熟睡中被人从卧室抬到了办公室,并且被学生会的执事锁在了里边。而办公室的门上则贴了一张便条:亲爱的麦西米伦老师,为了使您能够更好的、在未来的24小时内完成为文化祭晚会节目的准备,我们强烈建议您在这段时间内一直留在办公室里勤奋地工作,一个安静的办公室应该有助于提高您的工作效率----奥陆斯魔法学院学生会文艺部。 如今麦西米伦已经对这个学生会的作风有了初步了解,当后来他得知甚至连奥陆斯老师每月的薪水,都由学生决定支付与否,得罪了学生每月就只能靠拿国家补贴生活的事实后,他终于明白了当初伊莉安为什么强烈建议他当老师而不是做学生,以她的人脉,想让麦西米伦作为学生进入奥陆斯,显然是办不到的。 好在麦西米伦也不是等闲之辈,在短暂的郁闷和呐喊之后,开始投入了工作。诗歌,乐曲都可以用现成的,巴德留给他的财富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极具个xing的诗歌,只要把本来一个人的唱词分配给数个人就可以了,这样的偷工减料甚至能唬住大多数吟游诗人。 于是,只用了半天多点的时间,麦西米伦就完成了他的工作。不过他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大楼中的一间从外边锁上的房间里有一个人。年轻的诗人感到绝望了,这次他用脑袋撞墙锁发出的声音饶是比用手砸门的声响还要大了一些。如今可怜的诗人唯一做的祈祷便是那些学生会的执事不会忘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大楼中的一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勤勤恳恳为他们准备文化祭晚会节目的可怜虫。 4.新同学 最后,在萨基周最后一天的清晨,十几个学生会的执事如同抢救地震灾区的伤员一般,把麦西米伦抬出了办公室。据说当他被人发现的时候正用削苹果刀指着自己的喉咙,不过人们不太相信一个仅仅是被关了24小时不到的人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动。结果通过一番有力的论证,学生会行政会一致认为麦西米伦是故意作出如此举动来示威的。结果这位奥陆斯新上任的音乐老师因为企图用自杀的方式威胁学生会行政会而被扣掉了当月的奖金,听说这份奖金本来是一笔相当客观的数目,多到让后来得知此事的伊莉安怀疑是否从麦西米伦被迫答应编排节目开始一直到他从办公室被人用担架抬出来都是行政会导演的一出戏。不过好在工资没被扣掉,这个月她还能喝到吟游诗人请的一杯酒,所以就没把她的怀疑讲给麦西米伦听。 虽然前一周上演了不少小插曲,但文化祭庆典还是如期顺利举行了。 这一天上午,麦西米伦漫步在奥陆斯的东城区,因为文化祭的所有庆典都是在西城的教学区进行的,这边的街道并没有弥漫着节日的气氛。但这并不说明奥陆斯东西城之间存在隔阂,因为全城的百姓都可以参加庆典,只是为了不给奥陆斯的百姓增添负担,所有庆典的准备和表演都是由魔法学院的学生来完成的,老百姓所扮演的角色只不过是欣赏者和娱乐者。其实奥兰多北方可以说是推行人人平等思想的典范,经过费姆.奥兰多几十年的努力,奥兰多北方的贵族和富人对待百姓都非常的亲近和平和,在这里除了通过衣着来分辨贵族和百姓之外就没有任何能显示出贵族与百姓差别的迹象了。 走遍大街小巷,人们都在做着自己日常的事务,只有穿插其间、拎着大包小包并与百姓亲切交谈的魔法学徒,在这里散播着节日的气氛。麦西米伦走了几条街,发现这里的杂货铺非常多,卖的大多是日常用品,而且花样繁多,颇为精致,一个店铺里光梳子就有近百种之多。奥陆斯的学生多是贵族子弟和有钱人家的孩子,大概这些学生就是杂货铺的大主顾了。 走到一家乐器店门口,麦西米伦停下了脚步,目光被店主正在进行的工作吸引,于是走了进去。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店主在麦西米伦进来时招呼了一句,便又埋头于手头的工作。他正在给一把金灿灿的竖琴画花纹,身边还放了几把散发着青白色金属光泽的竖琴,这让吟游诗人感到很新鲜。竖琴一般都是木质,金属竖琴则是铜银合金,并不会有这种颜色,而琴弦也很特别,一般的琴弦都是用羊肠线精心编织的,而眼前这把琴的琴弦明显使用的是钢丝,钢丝弹出的声音可算不上好听,这不得不令麦西米伦觉得奇怪,于是他当即要向店主问个明白。 “你说这竖琴啊,这个是“风信子”在这定做的,这是二次淬炼的淬火钢,硬得很,可以当作武器来用。” “武器?直接带把剑不是更好吗?” “你见过带剑出门的“风信子”吗?” “那倒是没听说过,可是这东西还能当琴使吗?” “当然,不然干吗还找乐器匠人做这个?不信你试试,这个的音色可是与众不同哦。” 麦西米伦拿起琴弹拨了两下,果然,浑厚之中透出纤细,与钢琴倒有几分相似。 “不错,老先生,我也想要一把,多少钱?” “这个,我等着交货,时间恐怕不够,你可以预订,一个月以后可以完成。” “好”其实正好替麦西米伦解了一围,他身上根本就一分钱都没有。 心满意足地走出乐器店,什么东西也没买。吟游诗人此刻正盘算着回头找齐缪尔学几手,看看有没有适合这种乐器的“武技”。 当早早到来的晚霞醉卧在雪原的时候,文化祭庆典的舞台也已经准备就绪,演员们都在紧张的进行最后的彩排。学院区的草地上放置了无数的茶几,上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点心和奶茶,这种贵族下午茶风格的食品,将无差别的提供给参加庆典的所有人。魔法学院的师生不过千人,往日格外冷清的学院如今却是容纳了数万人,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热闹非凡。 广场渐渐的人声鼎沸起来,庆典也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巨大的魔法照明灯也悉数点亮。终于,在一声轰鸣声中,人群安静了下来。首先是来自阿尔贝罗贝洛的一位议会执政官成员亢长的演说,在人们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演说终于结束了。紧接着,奥陆斯的“市长”凯文.瑞格力特宣布庆典开始。 庆典序曲----这个艰巨的任务则交给了麦西米伦,在龙吟诗人悠扬的琴声中,人们陶醉在了《龙神恋曲》的美丽故事中。歌声美妙绝伦,时而低沉,时而纤细,时而极富有磁xing,在魔法装置的帮助下,传遍了整个奥陆斯。一段诉说生命女神拉芙亚和龙王阿维.隆基肯斯的爱情故事,在每一个人心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伴随着又一声轰鸣,文化祭的庆典正式开始了,小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奔向了放满点心的茶几,散步的人群开始逐一地聚拢在一个个大舞台前,而今次庆典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便是追逐在龙吟诗人身后的大群少女。 好不容易甩掉了令人恐惧的“尾巴”,麦西米伦在乔装打扮一番后重新走到了广场,那些失去了追逐目标的少女们,在放弃了继续寻找的念头后,也投进了人群中,龙吟诗人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广场上了。 庆典表演是由数个大舞台组成,每个舞台上演的节目都风格迥异,有舞台剧,音乐剧,各种舞蹈,甚至还有魔法表演,而每个舞台的表演都会反复数遍,使观赏者们不至于顾此而失彼。 麦西米伦游走在各个舞台之间,不时地偷偷给刚刚谢幕的演员们一番指点,学生们充满感激和崇拜的眼神,令他十分受用。 正当麦西米伦离开一座舞台时,看见了对面一起走过来的齐缪尔和伊莉安,三人走到一起,而伊莉安正挽着齐缪尔的胳膊。看了看那幅大眼镜和一脸青春痘,又看着齐缪尔那自然的微笑,麦西米伦在心中深深的佩服盗贼的风度,看来在尊重女xing这方面,他还要好好向齐缪尔学习学习。 “嗨!斯维,你刚才的表演帅呆了。”伊莉安递给麦西米伦一杯奶茶。 “是啊是啊,我看见刚才你身后追逐的那一只集团军了,你小子可真够厉害了。” “哪里哪里,这下我可知道当偶像有多痛苦了,要是衣服都被她们撕坏了,我可没钱买新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穿着破布条来给我们上课!”随着一阵大笑,飘过来一团火红色的头发。 “哦,克里因,与其看我穿布条,倒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怎么毕业吧。”诗人立刻回敬到。 “哎哟,今天是过节,别提这么扫兴的事情嘛!” “咦,凯文呢,你们不是总在一起的吗?”麦西米伦嚼着从克里因手里拿来的饼干问道。 “他正跟索梅拉老师聊天呢,难得遇见他,他们正谈得起劲呢。”伊莉安接过话头来说,索梅拉正是刚刚演讲的那位议会执政官。“你们知道吗?其实索梅拉大师是神怪精灵。” “咦!不会吧,我都没看出来,他完全是人类的模样啊。” “那是幻术,他的幻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出来的。” “有意思!不过我学了这么多年魔法,什么都不会,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智慧超群的神怪,只信仰萨基神,而对其他明神却不那么尊崇。” “因为智慧神萨基是他们的创造者嘛!而但论智慧的话,他们可不逊于那位创造了他们的神灵。” “正好一会儿我有事找索梅拉大师,你跟我一起过去吗?”伊莉安问身旁的盗贼。 “当然,今天我是你忠实的仆从,高贵的小姐。”齐缪尔学着绅士的样子行了一礼。 “对了,哈维,过几天我要找你学点功夫。” “哦?你想学什么武技?”一听到功夫,克里因倒是来了劲头。 “今天我订了一把“风信子”的竖琴,那是一把可以用来当锤子用的琴,我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竖琴的武技。” “这个吗……我好好研究研究,过几天我找你吧。” “恩,顺便教教我精神力的使用吧。” “没问题。” “哟嗬!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哈维,咱俩还没比试过呢。” “啊,这个……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对了,斯维,这周学院也放假,你知道了吗?” “啊,下周就是日新周了吧。我这个月几乎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薪水,真惬意啊~~” “不过过两天来这里的吟游诗人估计少不了,你可有的烦了。” “我觉得你应该等人聚得多了,开一次座谈会,那样会省去不少麻烦。” “好主意!我采纳你的建议。” “那得再请我喝一杯。” “发了薪水,发了薪水的。” “别赖帐哦,哈维,咱们到那边去吧。” “好,克里因,你也过来吧。” “恩,我也去找索梅拉大师聊聊。斯维,你来吗?” “不了。我去那边看看,回头见。” “好吧,咱们待会见。” 奥陆斯这天的夜晚灯火通明,巨大的魔法灯绽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把整个城市照耀得光彩夺目。人们欢快的喧闹嘻笑声,回荡在奥兰多雪原上,就连野外、林间的动物,也能感受到这欢乐的气氛。 清晨的阳光代替了彻夜燃烧的魔法灯,在这个充满生机的早上,奥陆斯则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庆典才刚刚结束,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属于自己的床铺。以后的六天中,整个星之大陆的绝大多数人类,都将全身心地投入到一项人人热衷的工作----为即将到来的新年狂欢进行准备。 彼方星周的第二天,奥陆斯的学院区,学生们正进行着繁忙的布置。有的手拿图纸,用谦逊的口吻指挥别人工作,有的在搭建各种支架,也有人抱着装满装饰品的箱子跑来跑去。学院区在新年中同样充当了主要庆祝场所的角色,虽然在新年过后,学院将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来修整西城的绿地,每年学院的师生把自己的大花园提供给奥陆斯的人们庆祝之用,都会带来不小的损坏,不过他们对此从来不抱一句怨言。每个人都深深懂得,这些和他们朝夕相处的老百姓,在平时所给予他们的,比起这点付出,要多的多。 而在西城门,一棵巨大的松树正在一百多名学生风翼术的协力下,被缓缓地拖进了城。麦西米伦站在城墙上,注视着人们小心翼翼地搬运这棵大树。施展一个风翼术并非困难,但要不断的重新施展,使大树平稳地前进,并且一百多人保持步调一致,显然是个费神的工作。龙吟诗人甚至觉得这比起一百多人一起扛着这棵树前行要费力的多,有的时候他真觉得这些学生有些过于迂腐了,也许他们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好玩吧。 麦西米伦对这棵庆典树很感兴趣,他走过很多地方,除了德吉特之外大都是一些小城市,巴德并不喜欢热闹,他总是带着麦西米伦在一些宁静的小镇上为那些淳朴的村民表演。所以诗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庆典树,而眼前这颗树足有20米高,树干直径有3米多,以至于进城以后必须要立起来搬运它,而要装饰这么大一棵树,恐怕得动用攻城用的梯子。 “其实把它固定在车上拉着走会更省力一些,魔法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用。” 麦西米伦转过头来,凯文不知不觉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他们呢,看他们那样子,怕是累得不行了。” “有些事需要吃过苦头以后才能了解得更透彻。” “你看起来倒像是他们的老师。” “我比有的老师还更像老师呢!”凯文眯起眼睛打量着旁边这位新来的音乐老师。 “是啊是啊,我根本就不是当老师的料嘛!在这里当学生可比老师舒服多了。” “其实学生们都很敬畏老师的,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们的考试成绩都把握在老师手里。” “可惜我教的是音乐课,一门无足轻重的课程。” “反正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不必太介怀了。哈哈。” 诗人报以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对了,怎么没看见克里因,平常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在一起练习的吗?” “他去打猎了,对他来说,那也是很好的练习。” “打猎?” “恩,他跟东城的居民出去打猎了,奥兰多每年这个时候,人们都会进行大规模的捕猎,以便在这个时节能够减少野兽的数量,不然明年春天来到的时候,动物的数量就会超出森林的承受负担。而且这样也是为新年准备丰富的食物,你知道的,这里没有多少农田。” “恩,想来这也很有意思,要猎捕一些凶猛的野兽吗?” “那倒不用,食草动物的数量减少了,那些食肉动物的数量也自然不会增长了。不过……” “不过怎么样?” “打猎队伍里有克里因那家伙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这样……”麦西米伦倒也觉得那个武痴无故的去找一只灰熊的晦气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树已经快到了,我过去看看吧。” 麦西米伦点了点头,便跟凯文一起走下了城墙,来到了昨天举办庆典的那片绿地广场。虽然这座广场在奥陆斯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给它一个名字。 那颗20米高的大树,立在广场的正中央,比起西城的那些建筑物,这棵树显得矮小的多,但被放置在这片宽阔的广场上,它此时就让人觉得十分突兀。几名学生正在把一些人造的茂盛树枝粘着在树干上,而在树下,则有十几名学生抱着盛满装饰品的纸箱跃跃欲试。另外还有两名拎着长长的彩带的学生已经飞在半空中,他们手里拎着的彩带与众不同,那些彩带并不是用绸缎制成的,它们看起来更想是压扁的橡皮管,不过却像丝绸一样的柔软。 “这些是夜明带,在晚上可以发出光亮。托伊莉安学姐的福,这东西是她的新发明。” “哦?那你们以前用什么?”麦西米伦以前见过的庆典树都是在树上放几棵蜡烛来提供光亮,像这种夜明带,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把夜明珠镶在绸缎上作彩带,现在有了这东西,为我们省了不少事。” “那些被换下来的夜明珠呢?” “送给参加庆典的人们,用来代替每个人中手的蜡烛,这样安全也方便的多。” 听了这话,麦西米伦不禁吐了吐舌头。惊讶于魔法学院的慷慨大方,也惊讶于那些夜明珠数量之多。 “那边有人叫我了,我要过去和他们商量点事,你慢慢看吧。” “恩,好的。对了,过两天跟你借个小广场,有很多诗人想跟我学两首曲子。我打算把人集中一下上一节课。” “没问题,我给你安排。”凯文向麦西米伦挥了挥手,走了开去。 当晚,齐缪尔和克里因来找麦西米伦,果不其然的,克里因拎着一双巨大的熊掌,而齐缪尔腋下则夹着一张豹子皮。 “斯维你看,这是我今天的战利品。”克里因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熊掌。 “我今天就猜你会找一只灰熊练剑,看来我还有点算术师的天分。” “哈哈哈哈,斯维,这是送给你的,”齐缪尔把那张豹子皮递给了麦西米伦,“做个背包正合适,你原来的那个太小了。” “谢谢,可是你自己呢,这是你的战利品啊。” “我割了一块给我的匕首做刀鞘。” “就是你白天用的那把匕首吗?是把好武器啊!” “不是那个,我说的那把匕首是从来不用的。” “哦?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吧。” “我也想看看。” 齐缪尔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柄部是骨质的,没有任何装饰,但仍显得十分华丽。 “拔出来看看啊!这哪叫给人看。” “那你们先把情绪稳定一下啊,这匕首很厉害的。” 齐缪尔只抖了一下手,抱得严严实实的布就被绞得粉碎,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寒光,屋子里的温度顿时低了下来,光芒照在麦西米伦的脸上,令他头晕眼花,有一种心脏几乎要冲破胸口跳出来的感觉。然而光芒随即消失,盗贼已经找了一块布把它重新包了起来。 “老天啊,这是什么刀啊,实在太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听我义父说,当年他拣到我的时候,我手里就握着这把匕首了,他费了好大劲才用骆驼皮把那匕首包住。” “乖乖,这东西一定附着了魔法。” “应该是吧,这把匕首连我自己看到了都受不了,不说这个了,斯维,你今天没看见,克里因和那只熊单挑,实在有意思极了。” “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只是把那只熊当作格斗对象来对付,不过比起人来,它可傻的多了。” “恩,那倒是,可是你居然用头顶它的肚子,实在是令我佩服。” “唉,其实我是想砸它的脑袋,谁知道冲到跟前才发现,它比我高实在太多了,好在有你帮忙,不然我可能就被这东西拍成肉饼了。”克里因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熊掌。 “你用两道剑风就可以直接把它搞定的。” “呵呵,说起来,你才真是厉害。那只豹子的速度那么快,可你却把他晃的晕头转向的。” “盗贼战斗就是靠灵巧致胜。” “斯维,你都没法想象,哈维他只是在那豹子周围窜来窜去,我都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那豹子的脖子就被割开了。” “那当然,哈维在瓦伦奇亚可是相当有名的。” “改天一定要跟你好好切磋一下。” “啊哈,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 今年奥陆斯的捕猎十分顺利,所以打猎只持续了两天便结束了,光看人们满面春guang的脸颊,就能知道他们的收获有多大。 捕猎结束的转天,整个奥陆斯就弥漫了层层烟雾,每户人家都在自己门口支起了烧烤架,把他们的猎物变成了随时都可放入嘴里的美味。而麦西米伦也在这弥漫的烟雾中,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而他的学生,正是那些慕名拜访的吟游诗人。为了心安理得的拿好他那份薪水,这些吟游诗人就成了麦西米伦的“教学试验品”。 整个星之大陆的人类,在一片兴致盎然的准备中,迎来了日新周。 奥陆斯的新年狂欢充满了魔法的味道,挂着夜光带的巨大庆典树,闪烁着亮丽光芒的魔法灯,以及五颜六色的魔法礼花,全在午夜时分迸发开来。飘散在空气之中的食物香味,四处喷洒的香槟,还有欢声笑语,更少不了龙吟诗人的优美歌声。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喧闹声中度过。 第二天下午,当麦西米伦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的热情已经在头天夜里全部用光了,此时,伴随全身的只有疲劳感。 在第一天的疯狂结束后,人们便投入到祥和宁静的休憩之中,对于这难得的悠闲时光,更多人选择了游园的方式,已经清理干净的各个绿地广场,如今成为了人们的首选去处。而这些广场本来的主人----魔法学院的师生们,有的在教堂虔诚的弥撒,有的在娱乐室里乐此不疲,也有人在草地上进行着难得一见的曲棍球比赛,更有人在教学楼的屋顶、阳台上,从早到晚享受着“下午茶时光”。 日新周第二天的傍晚,正当麦西米伦打开从凯文那里借来的《星之大陆通史》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斯维,我来找你去参加舞会的,跟我们走吧!”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齐缪尔把脑袋探了进来,门外还站着克里因和凯文。凯文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魔法师礼服,而克里因则穿了一件贵族的礼服,从样式和装饰看得出,克里因身份十分高贵,他的礼服在胸前镶嵌着象征格兰斯皇室的纹章----交叉放置的两把长剑托起一枚十字架。 “可是我对这种贵族的娱乐一窍不通,让我去根本就是丢人现眼的。” “没关系,大不了就在一边坐着好了,伊莲让我一定把你带去。”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参加舞会的衣服,我看我还是……”麦西米伦还想推脱。 “你穿我的好了,早就想到你没衣服穿了。我都给你带来了。”凯文接口说道。 “可是……” “好啦好啦,别跟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克里因已经走过去开始帮他换衣服了。 经过一通折腾,麦西米伦终于换好了衣服。 “你看,这不是挺不错的吗!待会一定会迷倒不少贵族小姐。”齐缪尔仔细打量着麦西米伦说。 “不过,我看给他一套长裙一定更合适。”克里因还在一旁打诨。 就这样,麦西米伦被几个人连推带拉地弄到了举行舞会的大厅,大厅里有将近一千人,其中生,还有一些贵族出身的魔法师老师。在奥陆斯的贵族都是魔法学院的师生,所以现在大厅里全都是学院的人。 麦西米伦坐在一边,不停地拒绝前来邀舞的贵族小姐,女士主动邀舞是很难得的,可他却都一一拒绝了,原因无它,麦西米伦根本不会跳舞,这让许多看到这一幕的男士们大为冒火。 麦西米伦的视线在大厅中游弋,不时地落在四位好友身上,伊莉安和齐缪尔一直在跳舞,就好像永远跳不够似的,齐缪尔的舞步显得有些生硬,看来这并不是他的长项,而伊莉安则显得十分优雅,抛开那副大眼镜和一脸的青春痘不谈,那优美的身影令诗人颇为着迷。凯文则一直在和人聊天。而克里因却和平日判若两人,令麦西米伦感觉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般,此刻的克里因堪称体现出贵族礼仪的典范,优雅的举止,漂亮的舞姿,走路的样子甚至显露出王者的风范。这令麦西米伦感到颇为吃惊。 正当龙吟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苹果汁时,身旁响起了亲切而甜美的声音。 “怎么不去跳舞啊,拒绝女士的邀请,那是很没礼貌的。”麦西米伦抬起头,正好看见伊莉安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没办法啊,”麦西米伦无奈地耸耸肩,“这种贵族的舞我不会跳啊。” 伊莉安掩着嘴笑了笑:“这不是什么贵族舞,很容易学的,我教你。” “我看不用了,在这喝苹果汁就挺不错的。哎?哈维呢?” “他说他累了,回去休息了。” “那我也回去吧,其实我感觉挺闷的,这地方不适合我。” “别想跑,哈维回去了,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不是吧……” “废话少说,来我教你跳舞。” “可是我……”麦西米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生拉硬拽地带到了舞池中。刚刚遭到他拒绝的那些女生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还有一些人则用带有嘲笑的眼神看着他。这令龙吟诗人感到十分难受。 “别管他们,嫉妒罢了。”伊莉安倒是满不在乎,她左手已经搭在麦西米伦的肩膀上,伸出右手去抓诗人藏在背后的手。 “嫉妒,嫉妒谁啊?总不会嫉妒你一脸的青春痘吧。”麦西米伦心中想着,但却不敢说出口。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跳了。 “就这么几种步子,踩好拍子就行了。你是诗人,跟拍子应该很在行的。你看,这不简单得很吗?”不一会,两个人的动作就已经很协调了。 在紧张了一阵之后,动作就自然多了,“反正跳也跳了,干脆豁出去了!”麦西米伦心里想着,就厚着脸皮尽情地跳了。两个人连跳了几支曲子后,麦西米伦越发的兴奋起来,伊莉安不时教给他一些新的步子和花样,麦西米伦发觉她显然精通此道,而且还是非常好的老师,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成了舞池中的焦点。 麦西米伦随着伊莉安的领引,跳得越来越投入,渐渐的,背后愤恨和讥笑的目光都消失了,仿佛周围没有任何人,音乐声也淡了,只有滴滴答答的拍子越来越强烈。而眼前那张戴着大眼镜一脸青春痘的面孔也越来越模糊,然后又清晰起来。没有了那副几乎把鼻子压塌的眼镜,眼前是一双水蓝色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没有了繁星一般的青春痘,只是一张洁白无暇的面庞,小巧挺拔的鼻梁,以及亮晶晶的红唇,令人沉醉,直靠得越来越近,然后…… “啪”麦西米伦突然滑了一跤,仰面摔倒在地,没来及放开手的伊莉安也被带倒,摔倒在诗人的怀里。让周围正注视他们的人看得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纷纷使劲捂着嘴,出于礼节,忍住没有笑出来。然后众人都转移目光,没人再看他们,经验老道的乐手们并没有停下音乐,人们也就继续着未完的舞蹈。 两人就在一片尴尬中,快速逃离了大厅。 “真丢人,刚才不知怎么就滑倒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伊莲?” “啊?啊,没事没事,这没什么,我刚学跳舞时,比你惨多了。” “啊啊,真失礼了……” “斯维……” “恩?” “你刚才呆呆的,看见什么了?” “啊?没有,我突然有点困,哈哈,有点困……” “这样啊……那,你回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很快的。一段路走完了,看着伊莉安消失在门口。麦西米伦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也没洗漱换衣服,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从那以后,麦西米伦在奥陆斯就再也参加过任何的舞会。 这几天,麦西米伦一直躲在房间里看书。每一个走进他房间的人,都会看到两张床,一张是用来睡觉的,而另一张,则是用书籍堆起来的。大家都惊讶于他读书的速度之快,而了解其中原因的,就只有借书给他的凯文。 “拜托,你不要只看图画行不行,跟三岁小孩似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识字这是事实啊。” “我不是给了你一本字典吗?照你这样的看法,永远也学不会读书写字。” “那能怎么办,你给的字典我也看不懂啊,你应该给我一本带图鉴的字典才对。” “这我倒是给忘了,没关系,我有办法。”凯文说着,把那张用书堆起来的床推dao,开始翻找,不一会功夫,就找出了十几本厚厚的书,摞起来差不多和他自己一样高。“你每天花两个小时看这套《星之百科全书》就行了,我保证不出3个月,你就可以摆脱文盲的称呼了。” “但愿如此,对了,新的年历出来了吗?” “恩,消息刚刚传倒奥兰多,第一周是独角兽周。” “我是说算术师用的年历,有运势指南的。” “那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算术师不是算命的,占星不是占卜,那东西根本不可信。与其看那东西还不如去求求明神呢。” “唉,我只是觉得那种年历画得很好看而已。” “……” “好啦好啦,不要打扰我看书了,要是等上课时让学生知道我不识字,那可糗大了。” “不如让克里因来教你吧,反正那家伙整天无所事事。” “他不是忙着找人决斗吗?” “那算决斗吗?他自己也知道丢人的!” “是吗……我以为……” “算了,我回头跟他说,你不是想学点武技吗?他前两天研究了半天,找出了一套适合你的技巧。” “是吗!那好吧,不过他的嘴能把得住吗?我可不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识字。” “以他的个xing,十天以内要保密应该没问题,没必要让他知道,只要让他教你怎么读书就行了。” “唉,为什么以前都没发现不识字这么痛苦。” 人们在悠闲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十天的节日一眨眼就结束了,每个人或从容的,或不情愿的,都投入到本来的工作和生活中。 奥陆斯最为悠闲的,莫过于齐缪尔。他每天除了在伊莉安的临时实验室里帮帮忙之外,就是到处闲逛,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十分悠闲似的。而每当有人请他帮忙的时候,他就总会以盗贼的速度逃离现场。 此外,还有一个自己给自己放假的“翘课大王”,克里因的生活就是不厌其烦地找人决斗,然后就因为打伤同学而被施以各色各样的“处罚”。还不时地追着齐缪尔,口里不停地喊着“比试”,每天都能看见奥陆斯两个最游手好闲的人在城里跑来跑去。 奥陆斯魔法学院的学生大多是来自大陆各个地方的贵族或是富家子弟,而这里始终贯彻着一个思想,就是人人平等,不能有对平民不尊重的表现,虽然不少学生都是外国人,学院对他们这方面的要求并不很严厉,但是大多数人做的都很好,连贵族历史悠久的格兰斯也不例外。等级制度森严的温德雷斯则从来不会有学生来魔法学院就读,因为温德雷斯和格兰斯是敌对国家,而西索迪亚.奥兰多却是格兰斯的亲密盟友,尽管奥兰多愿意接纳来自温德雷斯的学生,但温德雷斯人却从来不买这个魔法之国的帐。而在奥陆斯唯一放不下贵族身份的,就是来自福里德姆商业自治联盟的学生,虽然血统并不高贵,但这些出自商人世家的少爷们却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奥陆斯的老百姓都“亲切”的称呼他们为暴发户。 5.重新开始 克里因的“决斗”对象就是这些暴发户,他就总是以为平民出头的名义,找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们的晦气。虽然格兰斯对福里德姆数百年的通商限制,令这些暴发户的儿子们对格兰斯人充满了厌恶,但顾及克里因的贵族身份,是不愿惹麻烦的。不过这些小少爷们自尊心旺盛,再加上克里因的言词讥讽,以至于三年来没有一次不吃苦头的。 但是最令他们气愤的,却是克里因的决斗方式。他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向你提出决斗的不是格兰斯的王公贵族,而是一名魔法学院的学生,我以我魔法师的身份,对你的魔杖提出挑战。”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趁着对手念颂咒语的时候,冲到对手面前,给他的头上来那么一记重拳。然后目送着被打晕的对手被人抬走,厚着脸皮挥舞“决斗”中缴获来的魔杖。当然,在几个小时以后,那些魔杖被归还到失败者的手中,而胜利者则被罚扫楼道或者拖地板。 麦西米伦听说,这样的一幕三年来一直重复地在奥陆斯发生,那些脑袋锈掉的福里德姆少爷,就一直这样被欺负,甚至想不到在头上带一顶钢盔。 直到最近,这位“混世魔王”缠上了齐缪尔。 起先盗贼还诸多推辞,但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才跟他过了几招。这一打,反倒打出兴致来了,以至于后来每天两个人都要“切磋”几个钟头才肯罢休。再后来,得到了订购的竖琴,麦西米伦也加入其中,当然,他是学习。 麦西米伦的工作很清闲,每个礼拜顶多教五六节课,其余的时间,除了在图书馆看书以及旁听一些课程之外,便是跟两个人学习武技。克里因总是跟他对练,让他通过疼痛体悟战斗的感觉,而齐缪尔则是个很出色的老师,不但教给他依靠灵活xing和技巧取胜的要诀,还帮助他学会了精神力的使用。 虽然诗人没学会盗贼的术,但是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学习和修炼,竟然掌握了“风信子”的吟游诗人才会使用的奏唱。奏唱类似于牧师的战歌,是通过音乐和歌声,在战斗时使自己的同伴拥有更强的能力,比如提高速度,攻击力,甚至生命力等等。区别于战歌的祈求明神加护,奏唱是借助魔法元素来达到这一效果。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来,麦西米伦不但武技学有所成,并且掌握了奏唱,而且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摆脱了身为文盲的困扰,总算能扬眉吐气一番了。而这段时间,凯文因为事务繁忙,很少来拜访麦西米伦,伊莉安更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跟除了齐缪尔以外的大家很少见面。每次见到麦西米伦,她都显得格外亲密。 这一天,五个人难得聚到一起,于是便跑到奥陆斯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去吃海鲜烧烤。麦西米伦记得刚来奥陆斯的时候,他和齐缪尔、伊莉安就在这家餐馆吃过饭,那海鲜烧烤的味道确实值得称道。 此时,伊莉安正在给齐缪尔包一只龙虾,拿起一块放到他的嘴里,不去理会克里因在一旁窃笑所发出的怪声,麦西米伦则一边嚼着刚烤的牡蛎一边看着他们俩,诗人觉得他这两位好朋友的关系已然不一般了,这两个人这段时间晚上也一直住在一起,想来产生感情也不新鲜…… “其实伊莲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除了长相有那么点……”龙吟诗人心想。“其实长得漂不漂亮也并不重要,伊莲除了有时脾气大点之外,其他都挺好,人又聪明,也很会照顾人。”想到这些,麦西米伦却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令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 “克里因,”克里因打算挖苦一下对面的“小两口”,不过刚一开口,就被凯文打断了。“这个学期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再有一个月就该毕业考试了,你也不替自己考虑考虑。” “那又能怎么办呢?快四年了都学不会,这一个月也不可能做到吧。” “你总得做点什么吧,难道当等你回国的时候,陛下和大公问起你都学了什么时,你就说:令您失望了,我只有历史及格了?” “他们早就该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了,格兰斯又不缺我这么个魔法师。” “殿下,这是你的责任!难道要让格兰斯的人民都知道,他们的莱布尼兹亲王,在奥陆斯魔法学院待了四年,却一点魔法都没学会?” “这也没办法啊,这完全非人力所能嘛!我回到格兰斯,只要接过自己的封地,做一个亲王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殿下?封地?莱布尼兹亲王?!!!”麦西米伦惊呼出来,而旁边的齐缪尔则差点没被龙虾噎死。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一直不知道。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克里因.兰斯.但丁,格兰斯的莱布尼兹亲王,多利安.兰斯.但丁之子。” “哇……” “好家伙!你竟然是英雄王的儿子。” “克里因,找个时间我要和你好好聊聊,这下子重新撰写《三王传说》可不再是痴人说梦了。” “很遗憾,斯维,我出生的时候,父王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倒是拥有有父王的日记,不过不能给你看,嘿嘿。” “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你帮忙,我自己也能写。”麦西米伦只能无奈地微笑。 “那么凯文你呢?不会也是哪位大公的长子吧。”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个苦命的孤儿。” “凯文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唉,有谁能知道我这个做臣子的有多烦恼呢。” “凯文,我理解你。”麦西米伦看了克里因一眼,使劲地点着头。 “我也理解你。” “难为你了。” “喂!你们……” “唉!不肖后代啊”四个人异口同声叹道。 “算了算了,我吃东西!呸呸!这鱼怎么是苦的!” 托“风信子”和这两个月不断来慕名拜访的吟游诗人的福,如今《龙神恋曲》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虽然很多老百姓都不知道这诗歌叫什么,是什么人作的,不过要说受欢迎程度,还是非常高的。 因为在奥陆斯两个盛大节日上都有出众的表演,麦西米伦在这里早就混了个“脸儿熟”,每次上街都不得不在人们诸多请求下唱到自己嗓子冒烟。而在学校上课也是一样,每次上课都不用讲什么东西了,只要自己唱几句就可以了。反正这些贵族子弟本就没必要学什么吹拉弹唱,只要会欣赏就得了。贵族本来推广的应该是宫廷音乐和歌剧这类附庸风雅的艺术,不过麦西米伦对这些显然并不在行,而这些年轻人都喜欢追潮流、赶时髦,吟游诗人口中的新歌,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很快奥陆斯魔法学院就要迎来一年三次的长假期,4年级的学生也都要毕业了,而伊莉安的工作也快要结束了,麦西米伦也要跟着她一起离开了。眼看自己有薪水可拿的日子已经所剩不多了,于是他干脆住在了图书馆。而这段时间,凯文已经辞去了学生会主席的职位,对于毕业考试也有十分把握的他,也就落得一身轻松,也就跟麦西米伦一起图书馆里消磨时间。 “你那么喜欢看书,不如就留在这接着当老师吧,” “你们都走了,我在这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这只是一时的兴致罢了,本来我也没打算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跟我们回格兰斯吧,你可以在克里因的领地里找个差事,拿一份固定的薪水。” “毕竟我是个吟游诗人,这工作我恐怕做不来。” “那不如就做个乐师吧,以你的本事,在格兰斯当宫廷乐师也不过分。” “我是吟游诗人,应该为更多的人唱歌,而不是只占少数的贵族。” “这我明白,不过宫廷乐师未必整日在皇宫里工作,他们中很多吟游诗人出身的都是生活在田园乡下,为贵族谱曲,同时也给老百姓唱歌。” “是吗?这到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我想我可以尝试一下。” “其实宫廷乐师很自由的,他们甚至可以离开自己的国家,四处旅行。只要他们能为皇室谱写足够多的乐曲。” “反正结束了这里的事情我也会到格兰斯,我们还可以同行一段时间,我想我有足够的时间考虑你的建议。” “随时欢迎你。” “对了,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见到克里因,甚至看不见他练习武技了。” “快毕业考试了,就算是他,也不想真的在这里白待了四年。” “希望他能得到些什么……”麦西米伦不太确信地说。 转眼间,离这个学期结束就只有一星期,大部分学生基本已经考试完毕,离开了学院。只有4年级学生还在准备一周以后的毕业考试。 克里因也终于露面了,不过令人失望的是,他已经放弃自己努力,开始到处求人,收买监考老师了,同样令他失望的是,买通老师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克里因从极度焦虑变为不择手段,又从彻底绝望变为坦然面对,他的“气魄”令众人汗颜。 毕业考试终于到了,奥陆斯魔法学院负责考试的50名老师分成了10个组对235名毕业生进行考核。考核一共持续5天,每名同学每天有一次机会自由的施展魔法,然后经过老师的评判,决定该生是否通过了考试,从而获得见习魔法师的称号,然后在通过了考试后的第二天进行笔试,从而获得魔法师称号(笔试只有一次机会)。 考试第一天:132名学生获得了见习魔法师的称号,另外有一名学生直接获得了大/法师的称号。 凯文.瑞格力特,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利用上位魔法“审判之雷”,在奥陆斯郊外制造了一座占地近1平方公里,深达10米的人工湖泊。经过奥陆斯数十位考官的一致裁定,授予他大/法师的称号。此一壮举在奥陆斯魔法学院毕业考试中堪称史无前例(虽说以往历史中并非没有拥有如此实力的学生,但是从没有人做得如此张扬)。 考试第二天,132名学生获得了魔法师称号,78名学生获得见习魔法师称号。 考试第三天,78名学生获得魔法师称号,没人通过见习魔法师考核。 考试第四天,4人通过考核获得见习魔法师称号。 考试第五天,昨天通过考核的4人获得了魔法师称号。剩下21人获得见习魔法师称号。 第六天,21人通过笔试获得魔法师称号。 至此,奥斯陆魔法学院又创下了一个新纪录:自魔法学院建立以来首次全部学生通过考试,获得魔法师称号。 此次考试虽然创造了奥陆斯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成绩,但奥陆斯方面对这次考试的记录被定为极度机密,封存在档案馆中,并且参加考试的老师和最后获得魔法师称号的21名学生更是绝口不提此事。除了当时在奥陆斯参加考试的师生和少数知道内情的人士外,没有人知晓,在奥陆斯魔法学院的档案馆中,隐藏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其实最后21名学生根本没有资格获得见习魔法师称号,而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其中一名学生被“破格”授予魔法师称号,而又因为这名学生是公认的最差生,迫于压力,魔法学院只能让剩下所有学生通过了考试。 当时身在奥陆斯的龙吟诗人----麦西米伦,是少数了解整个事情过程的人,并且创作了一首诗歌,不过也作为机密被封存了起来。 众所周知,格兰斯的莱布尼兹亲王,英雄王多利安.兰斯.但丁之子,克里因.兰斯.但丁,是奥陆斯魔法学院的一名学生,也是魔法学院空前绝后的一名超级差生。而他却得到了学院授予的魔法师称号,就连托他的福获得魔法师称号的20名原本没可能毕业的学生,对他也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每每提及此事,这些人都感到羞愧难当。 毕业考试第一天,克里因根本没有通过考试的想法,在监考老师面前,他闭目凝神,念出一段错误超过8处的咒语,然后挥舞双手施展魔法,结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在老师的委婉劝说下,离开了考场。 第二天,直到考试结束,克里因一直没有露面。 第三天,克里因又参加了考试,这次他打算蒙混过关,于是他凝聚精神力,念颂出一段错误百出的咒语,然后右臂一挥,一道强烈的气流发出,斩断了不远处一棵小树。 “你施展的魔法是什么?” “风刃术,老师。” “你可以走了,下一个!” 克里因诺诺地走开了,然后在不远处传出一句叫喊:“看见了吗?凯文,我竟然空手放出一道剑风!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拥有剑圣的实力了。” “是是,我看见了,不过你明天还得来考试,因为你根本没通过,不要再想着蒙骗过关了,监考老师不是瞎子。” 第四天,当老师喊道克里因名字的时候,自称剑圣的少年拿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 “尊敬的老师,您一定很累了,请您喝一杯冰水吧。” “哦,很好,非常感谢,这年头能尊敬老师的人已经不多了,”监考老师接过杯子,“好了,可以开始了,施展你的魔法吧。” “可是,老师,我已经施展完了。” “哦?我怎么没见到。” “在您的手里,这杯冰水是我用魔法变出来的。” “哦,好了,你可以走了,记着明天来继续考试,那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是……” 第五天,克里因站在一间教师里,对面有一张大会议桌,桌子后边坐着几位大人物,其中有奥陆斯地位最高的几位魔法师公会成员兼学院主任,还有来自阿尔贝罗贝洛的魔法师公会代表。 “好了,克里因同学,我们想确定一件事,你除了能变出一杯水以外,还能施展别的魔法吗?” “诸位大师,我想我还可以在水里加两粒冰块。” “那好吧,你先坐到那里去吧,我们要商量点事情。”一位老魔法师指了指教室角落的一把椅子说。 等到克里因走到那里坐了下来,并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时,老魔法师转过了头,对身边的人说道: “好吧,我们来开个会,关于克里因同学的。” “还能怎么说,他根本不能毕业。” “可是你要知道他是谁,他是格兰斯的莱布尼兹亲王,英雄王多利安.兰斯.但丁之子。” “但是,他离成为魔法师的标准实在差太多了!” “朋友,要知道,克里因.兰斯.但丁很有可能在十几年后成为格兰斯的国王,格兰斯是我们坚定的盟友,难道我们不应该帮助这个孩子一下吗?” “怎么帮?这件事会让学院被整个大陆的人都看笑话。” “你们应该知道,凯文其实是他的陪读、侍从,让一名陪读成为大/法师,而他的主人却没有通过考试,这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的。” “那么,在他的考卷上写上:变出了一杯冰水。然后盖上“合格”的印章吗?” “我想这可行,把这次的考试记录放到机密档案柜好了,凯文的表现可以掩盖一些不便公开的事。” “那其他没毕业的学生怎么办?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以后,把这个消息带到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吗?” “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都通过好了,这足以封住他们的嘴了。反正所有的记录都要封存。” “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好在有凯文的出色表现,多少可以减少点人们的怀疑。就说这届的学生的资质都很出色好了。” “那么,就这么定了吧。” 在众人纷纷表示同意之后,刚刚那位老魔法师又开口了:“克里因,过来,孩子。” “是,大师。” “孩子,我们都有点累了,能给我们几个倒杯水吗?最好加两粒冰块。” “是,大师。” 于是克里因使用魔法,给桌子上的几个杯子里注入冰水。 “很好,孩子,你已经通过考试了。” “可是,大师,我还没有施展魔法。” “有,就在刚刚,在这里。”老魔法师指了指那些杯子,“明天参加最后一批笔试吧,这里有一张复习资料,一定要背下来。” 于是,包括克里因.兰斯.但丁在内的所有学生都获得了魔法师称号。托他的福,另外20名没有可能毕业的学生也通过了考试。 毕业考试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两百多名毕业生中,留学生以及奥兰多的一些贵族学生都返回了自己的家,而剩下的大多数学生都自愿加入了奥兰多的预备役,一部分被派往边境要塞科隆接受训练,剩下的则被送往阿尔贝罗贝洛进修。麦西米伦没有和前往阿尔贝罗贝洛的学生同行,他选择了和克里因他们一起走,而克里因要等人来接他,所以他们几个人都暂时留在了奥陆斯。 这一天,奥陆斯的百姓都看见了一支30人的队伍走进城,这便是克里因所说的来接他的队伍。这是一支完全由格兰斯的骑士组成的队伍,他们都没有穿铠甲,只穿着骑士的战袍,袍子的胸前别着一枚翡翠制的树叶,这是星之大陆最著名的几个骑士团之一----“格兰斯绿叶骑士团”的标志。他们中间唯一例外的就只有一个人,这人穿着一副银白色的胸甲,和一件淡蓝色的袍子,身上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标志,这样的穿着在这些绿叶骑士中显得逊色多了,不过从他在队伍中的位置以及别人对他说话的态度,很明显能看出来,他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此时,在学院区的大广场上,麦西米伦和克里因他们五个正围着一张桌子喝茶聊天,凯文正给大家讲笑话,克里因肆无忌惮的大笑声飘荡在广场上。 学院区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连老师们也都搬回到魔法师工会了。奥陆斯的半个城区此时显得冷冷清清的。一个身影出现在空旷的广场上边缘,朝着克里因他们走了过去,此人正是那队刚刚进城的骑士队伍的首领。 当那骑士走近的时候,原本谈笑风生的凯文突然闭上了嘴,脸色也沉了下来。蓝衣骑士单膝跪下对克里因行礼,表情严肃。 “亲王殿下。” “哦!佩迪,真高兴见到你!快起来吧,你总是这么重规重举。”克里因也站起身来,走过去把那个叫佩迪的骑士扶了起来。 “这三个是我的朋友,他们将和我们一同回阿尔贝罗贝洛。” “这位是佩迪.凯格力,我的侍卫队长。” 佩迪向麦西米伦三人行了一礼,然后抛掉刚刚严肃的表情,对克里因说道: “殿下,恭喜你成为魔法师,这让我感到十分高兴。” “别挖苦人了,我是什么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这段时间我觉得变强了不少,回去我要跟你好好比试一下。” “那当然,随时奉陪,不过我的本事你还没都学会呢。”佩迪说着,把脸转向了凯文,“凯文,听说你获得了大/法师的称号,好样的……” 凯文看着克里因说,“殿下,那么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始终没有看佩迪一眼,没等克里因开口就转身走了。 “没关系,佩迪,迟早他会接受你的,别担心。” “是,殿下,我是和绿叶一起到的,他们现在正在旅馆中。” “那好吧,你回去照顾他们一下吧,让他们休息一天,明天早晨我们启程。” “是,殿下,那么我告退了。”佩迪又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唉……” “克里因,凯文他怎么了?” “啊,他和佩迪有些矛盾。” “是吗……但是佩迪看起来对他很不错啊。” “他是凯文的养父,凯文是由他抚养长大的。” “不会吧,那凯文怎么还这样对待他?” “其中有很多事情,一言难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啊!” “不说这个了,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了。” 第二天,众人踏上了前往阿尔贝罗贝洛的路,沿途之上有两座城市,他们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的回到了阿尔贝罗贝洛,用了大概4、5天时间。当远远看到阿尔贝罗贝洛的尖顶高塔时,麦西米伦发了一通感慨,想来乘坐飞艇从阿尔贝罗贝洛到奥陆斯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而这次回来却花了5天。 回到阿尔贝罗贝洛以后,队伍便解散了,佩迪带着其他的骑士回到了使馆的临时驻地,而克里因和凯文则受到伊莉安的邀请跟她去了炼金术士公会,麦西米伦和齐缪尔也跟着进了公会大楼。 伊莉安带着几个人参观了公会大楼,然后把众人带到了20层的一个会客室,会客室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通过窗户,外边天空中的景色尽收眼底,麦西米伦此时想起当初在飞艇上所欣赏的景色,心中有些激动。 “我们在这里等会吧,待会我的老师----修.马尔克大魔导士就会来了,我想你们应该都见过他吧,除了哈维。” “魔导师?你的老师不是炼金师吗?” “斯维,炼金师的级别也是以魔法师的等级来区分的。虽然评定方法不同,但是称号是一样的。”凯文在一旁解释道。 “我去弄点水果来,你们等我一会。”说着,伊莉安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不见伊莲回来,四个人也不好出去乱走,各自在房间里踱步,参观起屋里的摆设。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众人以为是伊莉安回来了,结果看见门口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少女,年龄大概17、8岁,相貌很可爱,只是爆炸式的发型吓了人一大跳。少女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边放了一套茶具。 刚要走进来,少女好像想到了什么,抬起的脚落了回去,把盘子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敲了两下门。 “不好意思,刚才忘了敲门了,我可以进来吗?” 众人纷纷点头,少女端着盘子走到客桌前,分散在屋子里的几个人也纷纷走了过来。 “我叫简,是这里炼金师,啊,请喝茶。”简拿起茶壶把在几个茶杯里斟满水。 “我的老师----修.马尔克大魔导士一会就过来了,请稍等片刻。” 正当麦西米伦犹豫要不要作自我介绍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又打开了,门口传来了伊莉安的声音:“哟,这不是冒失鬼吗?我敢打赌,你进来时一定没敲门。” 简放下茶壶,正打算回敬几句,忽然,伊莉安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窜到她面前,伸出两只手捏住她的脸颊。 “啊~~~~~~~简,你的雀斑哪去了?快点告诉我,是不是老师又发明什么好东西了。” “你快放手啊,疼死啦!”简扯下夹在脸上的两只“钳子”,面带得意,“嘿嘿,老师发明了一种美容霜,我的雀斑再也不会回来啦!” “那我能用吗?”伊莉安使劲挣脱被抓住的双手,又向简的脸上捏去。 “很遗憾,不过老师专门给你制作了一种药膏,和我这种美容霜一起使用,保证还你一张干净的脸蛋。本来老师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嘿嘿,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了。” “我很惊喜,哈哈!”伊莉安高兴得手舞足蹈,“快,快带我去找老师!”说着便拉着简跑了出去,把目瞪口呆的麦西米伦等人晾在了一边。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呆了半天,才开始喝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水。 过了好一会,外边又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身穿炼金师袍的老者,身后还有一位大概60多岁的老魔法师。四个人都愣了一下,除了齐缪尔,其他三人马上行礼。麦西米伦知道,面前的正是大魔导士费姆.奥兰多和修.马尔克。 “您好,伟大的的奥兰多执政官,还有您,尊敬的马尔克大师,向您致敬。” 齐缪尔马上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于是马上行礼,他当初在阿尔贝罗贝洛曾见过这两个人,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身份竟如此尊贵。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也向你问好,亲王殿下。”两位老者说道,然后和大家客套了几句。 “这位就是齐缪尔先生吧,感谢你为奥兰多所做的一切。”修.马尔克冲着齐缪尔点了点头,说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受人所托罢了,不敢当。” 于是大家寒暄半天,从麦西米伦的诗歌到齐缪尔的事迹,从空中的旅行到凯文的卓越表现。 “不知道伊莲干吗去了。”齐缪尔说。 “哈哈,我发明了一种药膏,可以去除她脸上的青春痘,小姑娘都爱美,她现在已经开始做美容了,我想这些天你们是见不着她了。” “这样……不知道没了一脸的痘痘,她会是什么样子。” “呵呵,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突然没了一脸痘痘,可能我还看不大习惯呢。” 众人一阵大笑。 “克里因殿下,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噢,我想我会在这待一段时间,有一些事情我也想向您请教请教。” “我随时欢迎。” 又寒暄几句后,会面便结束了,克里因和凯文告辞回了使馆。而麦西米伦和齐缪尔则被安排住下,他们的房间就在炼金术士公会的4楼。 转天,克里因来拜访,并把麦西米伦和齐缪尔带到了使馆。一连几天,两个人都在使馆待到晚上才回来,所做的事情没有别的,就是武技的交流。 佩迪是一名出色的剑士,在麦西米伦眼中,齐缪尔和克里因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武者了,但比起佩迪还是有些差距。几天的交流,两个人跟佩迪也混得很熟,麦西米伦更是跟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佩迪人很不错,说话从来都是很温和,而且十分谦逊,骑士的种种美德在他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麦西米伦实在奇怪,到底凯文有什么理由会对他如此反感。这几天,和佩迪在一起的时候,就很难见到凯文。 几日的生活,虽然每天练武,让人感到颇为劳累,但是十分惬意。只是伊莉安一直没露面,麦西米伦时不时地观察齐缪尔,没有看到他表现出牵挂之情,这也令麦西米伦觉得有些纳闷。 这一天的清晨,在一间冷清的公共饭厅里,正当麦西米伦和齐缪尔坐在一张桌子前准备享用刚点的早餐时,不远处传来了克里因的呼喊声。 凯文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坐在桌子旁,而克里因则两手空空的走过来,当他走过麦西米伦身边之后,手里多出一个刚刚剥好了皮的煮鸡蛋。龙吟诗人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比自己强壮的多的家伙把鸡蛋慢慢的往嘴边送。忽然身边传来一阵甜美的声音。 “堂堂一位亲王殿下,竟然跑到这里蹭人家的早饭,真够好意思的!” 当众人听到这甜美而熟悉的声音时,全都高兴的循声望去,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一张美丽动人的面孔。她走到克里因身旁,一支纤细白皙的小手一把捏过他手中的鸡蛋,然后递到麦西米伦面前。麦西米伦仔细地端详这张正对着自己微笑的俏脸,一张洁白无暇的瓜子脸,水蓝色的大眼睛,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可爱的迷你眼镜,一头金黄色的柔美秀发散披在肩上,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看的麦西米伦直眼冒金星。 “对、对不起,小姐,请问,你、你是……” “才几天没见着我,就不认识啦!真是无情无义啊!” “这位小姐,我想我们真的不认识你……”克里因看了看周围的同伴,对她说。 “伊莲?是你吗?不会是我眼花吧,还是你使了幻术?”齐缪尔故作镇定地说。结果那个本该放在麦西米伦手中的鸡蛋,照着盗贼的脸飞了过去。 “你真没良心,竟然这么说我。” “你、你真的是伊莲?”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哇……这是不是易容术啊?可是……” “讨厌!我本来就是这样啊!不过是去掉了脸上的痘痘而已,你们就这样对待我,太过分了!” “……” “我就说嘛!还是脸上有痘痘让人看着习惯。” “你是嫉妒我比你漂亮!告诉你,就算你真的变成女人,也比不上我!”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就这样,面貌一新的伊莉安回到了大家中间。虽然大家以前关系就非常的要好,但现如今,四位男士都无一例外的更加殷勤,直到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殷勤过头了,气氛才回到了往常一般,巨大的反差让几个人都有些蒙头蒙脑的。 当晚,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大厅里举行了每月一次的舞会,与以往稍有不同,舞会又多了一个亮点。恢复了本来面貌的伊莉安,一跃而跻身于贵族公子哥口中的“顶级美女”的行列中,受欢迎程度显而易见。曾经那个“花痴”的绰号,早就被人抛到九霄云外了。 麦西米伦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看着那些少爷们竞相邀请伊莉安跳舞,身为平民的他很知趣地躲到一边。想起上次舞会时完全颠倒过来的情形,他心中不禁暗自好笑。 走到阳台,麦西米伦看见自己好友的身影,于是走了过去。 “嗨!” “怎么你不去跳舞?伊莲她……” “今晚她不属于我,不是吗?其实从来就不。” “她对你如何,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不要妄自菲薄啊。” “呵呵,我也没有。其实并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 “恩,只不过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而显得更加亲密一点罢了。” “可是我觉得……” “她很体贴人,对我们都是一样,你不觉得吗?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好朋友,就像她对你,你对我,还有克里因,凯文他们一样。” “我好像能明白你想说什么。” “说真的,一份真挚的友谊,要比一场电光火石、轰轰烈烈的爱情更加牢不可破,值得珍惜。” “恩,我同意,就像这样,我们都是知己好友,我们的友谊牢不可破。” “我想一定会如此的。” “你有什么打算,要离开吗?” “恩,是的,我想我应该回瓦伦奇亚了,我出来的够久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当然,我坚信。”齐缪尔把手搭在了麦西米伦的肩膀上,麦西米伦也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 6.困惑 身影走近,看上去风尘仆仆,头发很乱,脸上也沾了灰尘,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魔法师礼服,一根白色的宽丝带束在腰间,以及一条黑色的紧身裤,衣服上也有一块一块的污迹。虽然她面色苍白,脸上有泥土,显得落魄了一些,但三个人都能看得出这是谁,因为一些泥土并不会像一脸的青春痘那样给人以强烈的反差。 “伊莲,你怎么这副样子?” “嘿嘿,我用浮空术飞过来的,飞了整整7天,累死了。” “女强人啊!可惜哈维他已经走了……” “太遗憾了,我本来想跟他一起去瓦伦奇亚的,不过看来不行了。” “是挺遗憾的,你累坏了吧,去我们的住处吧,明天我留两个人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请了长假,不打算回去了。” “……” “那个……伊莲,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我要跟克里因回格兰斯” “好啊,大家又能在一起了。” “凯文,你去告诉佩迪再多买一张票吧……算了,还是我去吧。” “那我们先回旅馆吧,过两天就有船去基隆。” “恩,反正我5年之内不会回阿尔贝罗贝洛了,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好。” “哈哈……” 两天之后,大部队乘船离开了仙多拉。 几个人中,除了凯文,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坐船,出人意料的是,三个人都没有晕船。反倒是凯文,上船还吐了几回。一路上风平浪静,经过了半个月,船安安稳稳地到了港口城市基隆。 “凯文,下面我们的行程是?”伊莉安第一次来到格兰斯,基隆的人口稠密和繁华让她很吃惊。 “我们要先去兰斯但丁,晋见国王陛下,然后再决定是否回莱布尼兹。殿下现在恐怕还不想回去,是吧?” 众人看向克里因,克里因则一直低着头,仿佛在想事情。 “反正要先去兰斯但丁,到了那再决定下一步好了。” “那个……凯文,我想我还要去个地方。” “恩?去哪里?” “在马姆利镇,那里有我的家,其实也不算是,只是一间没人住的小屋,巴德的坟墓在那里,我想去看看。” “马姆利镇?我想想……啊,去那里并不绕远,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 “真的?那谢谢你们了。” “佩迪,让绿叶的兄弟们先回去吧,我想有你在就足够了,不用再麻烦他们了。”克里因看了看身后的绿叶骑士们,对佩迪说。 “是。” “不用等了,现在是早晨,我们这就出发吧,傍晚时我想能够找到落脚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 行了几日路,五个人来到了一个小镇,这就是麦西米伦所说的马姆利镇,而他对这里十分熟悉,显然是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 “斯维,你的家在哪里?” “不远了,是在郊外的一小片地,我们还是先找旅馆吧,那里没法住人的。” 一行人在一家旅店找到了房间,收拾好之后,在麦西米伦的带领下来到了郊外的一片农田。这里住了几户人家,众人朝着一块田地走了过去。这块地里有一间小的可怜的房子,显然里边没有人居住,但是从外边看,打扫的很干净,房子后边有一个坟墓。农田里种植了小麦,一个农妇正带着她的孩子在田里劳作。 “嗨,麦西米伦,真高兴看到你,你有3年没回来了吧?” “你好,米拉,多谢你替我照顾这里。” “说哪的话,这几年收成都不错,你跟我来,我给你租金。” “不必了,那些都应该是你的,只要让我吃点你烤的饼干就可以了。” “你和巴德一样,都这么大方。”农妇脸上露出了质朴的笑容。 “我想去看看巴德,你忙吧。” “好的,那屋子没锁,我每天都去打扫。” “真是太谢谢你了。” 麦西米伦带着大家来到了那间小屋,打开门,明媚的阳光照射进小屋。屋子里很拥挤,里边没有任何家具,连椅子也没有,只有一张桌子,上边放了几本厚厚的自制书籍。屋子里放满了各种乐器,大多数都是木质的。 麦西米伦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四处搜罗了一番,找出一把胡琴,一支陶瓷笛子,放在门口。然后又走到一个角落里,把静静地躺在那里的一把黑色鲁特琴拿了起来,轻轻地抚mo着。鲁特琴做工非常精细,黑色的琴身散发着宝石一般的光泽,在阴暗的角落里烁烁放光,当麦西米伦把那把琴从阴暗处拿到光底下的时候,琴弦闪烁,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彩色光芒。包括麦西米伦在内,众人都看得痴迷了。 “这把琴是巴德为我做的,听他说,这琴弦是他拣到我时,在我的襁褓中发现的。”麦西米伦把脸贴在琴上,缓缓地说着,“觉得很吃惊是不是?连我自己也是,巴德以前总是说,明神把我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让我做一名吟游诗人。” 麦西米伦拿着鲁特琴走了出来,众人跟着他来到坟墓前,看他坐在地上,用手擦拭着墓碑。 “嗨,老头儿,我来看你了,有多少年了呢?你一直想听‘她’唱歌。对不对?我知道的。” 麦西米伦用手抚着琴弦,清了清嗓子: 这是我美丽的家乡 昨日身处万里天边 今夜梦中 让我重归你的怀抱 门前的榕树长出了新叶 田间小麦又变成了金黄 小草依旧是如此的倔强 她们紧紧依偎在你身旁 老爹赶着洁白的鹅群 大婶怀中抱着小羊羔 孩子们提着刚钓的鱼 他们静静地听我唱歌 这是我美丽的家乡 深深的印在我心中 眼前是陌生的异国 闭上眼就能见到你 这是我美丽的家乡 我已在回家的路上 昨日远在天涯海角 今天我就入你怀抱 哈啊~~~~~~ 哈啊~~~~~~ 哈啊~~~~~~ 哈啊~~~~~~ 我要踏上回家的旅途 而我美丽的家乡 却又在哪里 在星之大陆的中南部,福里德姆的平原地带与法鲁斯缔亚的火山岩地带之间,有一片大自然造就的大沙漠。人们把它称作日光沙漠,因为这片沙漠一年中的一半时间始终笼罩在阳光之中,而在另一半时间,即使在夜里,它仍旧无法逃脱那强烈日光的侵扰。 由于星球不规则的运行轨道,日光沙漠的一部分区域,在每年的前半年都处于极昼的状态下。这里的人每天都能够看到,太阳在早晨从东方升起,正午则停在南方的高空,而傍晚就会落到西方天边,到了午夜却又高高悬挂在北方的空中,直到转日清晨又回到东方。按照算术师的演示,这片区域在后半年本应处于极夜之中,但是偏偏两个月亮与遥远的太阳交相互应,在后半年继续作弄着这片土地。后半年的前三个月,红色的莱德之月始终高挂于空中,反射着强烈的日光,将这片区域映成通红。而一年中剩下的时间里,蓝色的布鲁之月则做着同样的事情,把这一带映照成明亮的蓝色。而在日光沙漠的其他地方,人们则比较幸运的拥有短暂的黑夜。 在日光沙漠中这片几乎永远是白天的地带中,唯一一处有人类居住的地方,便是处在入海口的沙漠港口城市----德吉特。 德吉特名义上是属于福里德姆商业自治联盟的一座城市,但是这座城市的管理者的态度却十分暧mei,其实他们早已经成了瓦伦奇亚盗贼团的傀儡。这座城市可以说是盗贼团的一个外围据点,这里的盗贼公会完全由瓦伦奇亚掌控。所有想要穿过日光沙漠到西边做生意的大胆商人,都是通过这的盗贼公会来联系保镖。而盗贼团所打劫对象的情报,也同样来自这个盗贼公会。 齐缪尔走在通往盗贼公会的大道上,这里的人虽然带着厚厚的头罩,但也都晒得皮肤黝黑,齐缪尔一张白净的脸蛋,显得很特别。此时他已经穿上了瓦伦奇亚的制式服装:一件桔红色的连体紧身衣,上身穿着一副漆成白色的皮制胸甲,同样白色的皮制护肘和护腿,靴子也是白色的,头上套了一顶同样是白色的头巾。日光沙漠不同于其他地方,虽然齐缪尔喜欢黑色的服装,但是在这里如果穿黑色衣服,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日光烤晕过去了。 德吉特的房屋建筑都是由岩石和泥土构造而成,整个城市与沙漠是同样的颜色。在这座城市里,有一座占地面积很小,而且相对所有民宅都低矮得多的房子,而与众不同的是,这间房子是由青石建造,与德吉特的沙黄色格格不入,这里便是德吉特的盗贼公会。 一位穿着瓦伦奇亚制服的盗贼正在这里充当了吟游诗人的角色,为数不少的孩童围坐在他身旁,聆听着盗贼歌唱。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街道上,身着瓦伦奇亚制服的齐缪尔正信步走来,正在唱歌的盗贼看到了远处走来的盗贼,随即收起了乐器,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哟!安德,好久不见了,你在这干什么?” 安德.维特是齐缪尔的一名得力手下,也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如今齐缪尔的昔日好友,死的死,走的走,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瓦伦奇亚跟随他。 “老大……” “出什么事了吗?” “先跟我进来吧。” 安德缓缓站起,一瘸一拐地往大门走去。 “安德,你的腿怎么了?” “前一阵战斗时受伤了,我现在已经是残废了。” “你……怎么会这样!” “先进来再说吧。” 齐缪尔心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跟着安德走进了盗贼公会。 盗贼公会从外表看很小,但实际上它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建筑,没有走进去的人是不会看出来的。地下公会的通道呈放射状,而且曲折蜿蜒,形成了一座地下迷宫,虽然德吉特盗贼公会从没有遭受过攻击,不过它的防御机能却从没有失效过。地下公会中也没有足够的换气装置,瓦伦奇亚盗贼对于憋闷和空气稀薄并不在意,而外来的侵入者在这里可就要吃苦头了。 齐缪尔和安德来到了首领办公室,德吉特盗贼公会的首领----佩特罗.杜伦算是瓦伦奇亚的元老了,齐缪尔记得从他懂事的时候,佩特罗就已经是这的首领了,20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佩特罗办事情有板有眼,为人厚道,不能算是圆滑,但无论是对德吉特的管理者,还是对瓦伦奇亚内部各个派系的首领,甚至是沙漠中的游牧民族,他都应付自如。在任何事情上他都能做到置身事外,而又不受指摘。而瓦伦奇亚有不少人都说他表面忠厚,实则内藏奸诈。 “齐缪尔,终于见到你了,你这次走得太久了……” “佩特罗前辈,出了什么事情?” “你手下的部队,”佩特罗看了看齐缪尔身后的安德,“现在就只剩下你们俩了。” “什么!!!”齐缪尔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倒,他振作了一下,站稳了身子。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怎-么-回-事?” “两个月前,我带队,”安德接口说道,“护送一个商队过沙漠,遇到穆族劫掠的大部队,他们人数太多了,几乎是我们的10倍。本来我们提早发现,并且隐蔽的非常好,可是穆族好像本来就知道我们在存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我们,结果就开战了。按理说我们可以逃走的,可是出现了一只非常厉害的黑暗精灵,把我们打的狼狈不堪。” “黑暗精灵?你肯定吗?” “恩,他使用的是精灵族魔法,我不会看错的。” “为什么?法鲁斯缔亚跟我们不是和平共处吗?” “我想,可能是叛逃者。”佩特罗插了一句,齐缪尔点点头表示同意。 “而且后来引来了沙虫兽,那场面实在太可怕了!足足有20多只!我们都被包围了。” 齐缪尔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双手不住地颤抖,脑中浮现出一幅令人战栗的画面:在茫茫沙漠中,自己的部下正与1000多疯狂的穆族战士浴血厮杀,并且又处于几十只巨大的沙虫兽的包围之中。无数人被这些恶心的蠕虫撕扯、吞食,处于绝望的深渊之中,无意识的反抗着。 “最后我们只有十几个人逃回了瓦伦奇亚,除了我,其他的都成了完完全全的废人。” 齐缪尔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过了10多分钟,他才缓缓地抬起头。 “好了,安德,我们回瓦伦奇亚吧。我想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看见血腥场面了。” “老大……” “放心吧,我没事,你承受了那么多,不也挺过来了吗?” “老大……” “我们走吧,现在就出发,晚上就能到驿站,后天就能回到瓦伦奇亚。你以后再也不用铤而走险了,做一名吟游诗人吧,你一定会受欢迎的,不用在亡命了。” “齐缪尔,还有一件事情。”佩特罗犹豫了一下,叫住了齐缪尔。 已经带着安德走到门口的齐缪尔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 “王上新娶了一位妃子。” “噢!总算还有好消息。” “恐怕,这不能算是好消息。” “怎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位王妃不是简单人物,恐怕不善。” “什么?那王上怎么还会?” “这事我也不敢肯定,只是凭我的直觉,整个瓦伦奇亚也只有我对她有所怀疑。王妃在瓦伦奇亚,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我想,如果她所表现出来的都不是她的本来面目,那么她一定有阴谋。恐怕会对你不利,你还要多多提防。” 齐缪尔感到十分奇怪,佩特罗人并不奸诈,但是他少言寡语,不好管闲事在团里是出了名的。怎么今天会对自己说这么多,还要自己多加当心。但他看人通常都很准,一定是猜想到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才会对自己格外关心。 而旁边的安德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新王妃在瓦伦奇亚的人缘好的不得了,没有任何人不对她赞许有加。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佩特罗会对她抱有怀疑。 “好吧,佩特罗前辈,多谢你的指点,我会多加小心的。” “还有,王上打算进攻福里德姆自治联盟,拓展疆土,全团现在都在备战。” “什么!王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王上的态度十分坚决,我也劝过他,可是不管用,包括卡哈罗公子在内,很多人都没能劝说他。” “那么,你是认为王上的决定和那位新王妃有关了?” “这我也不敢确定,只是我听说,很多人都被王妃劝说,改而支持王上出征。” 齐缪尔看向安德,发现他也是一脸一无所知的表情。 “好了,非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佩特罗前辈。我回去会尽量想办法说服王上,让他放弃攻打福里德姆的打算。” “辛苦你了……一路顺风。” 齐缪尔欠身鞠了一躬,领着一瘸一拐的安德走出了盗贼公会,脑子里充满了讶异和迷惑。 “安德,关于那个新王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王上已经独身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娶妻?” “恩,大概3个月以前,王上独自外出,在沙漠中救下了一名被沙虫兽攻击的女子。” “被沙虫兽攻击?” “恩,王上杀了那只沙虫兽,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后来全靠那女子的照顾才安稳的回到瓦伦奇亚,听说中途还遇到了穆族,虽然她只是个弱女子,但是十分的坚强,也是多亏了她才脱离了险境。后来王上就娶她为妻了。” “是吗……王上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弱女子吸引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王妃却是非常漂亮,而且待人和善、温柔。所有人都对她予以肯定。据说还有不少人偷偷爱慕她,明知道不可能,也心甘情愿,王上对这些人也毫不在意。” “就没有一个人反对她?” “就我所知,没有。倒是公子,在王上决定进攻福里德姆之后,想让王妃劝说王上,后来王妃没听他的,反倒劝起公子,结果公子就对她颇有微辞了。” …… 两天之后,日光沙漠的中心地带,两个人站在瓦伦奇亚要塞巨大的山门之前。 瓦伦奇亚要塞本是一座石块嶙峋的矮山,后来/经过人工挖凿、堆砌,把这里改造成一座坚固的要塞,从外表看和山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山石夹缝间有一面面人为堆砌的石墙,山壁上有无数挖凿的窗户。其而内部只有少数洞穴通道,其他石室走廊都已经过人工开凿、修饰,内部和城堡无异。而要塞的大门,则是在两座山之间堆垒的一面50米高的厚厚的城墙。高墙上有一扇巨大的石门,但其实这门是死的,根本就不能打开。要塞唯一的入口是侧面在墙边山壁上的一处高5米的隐蔽山洞,内部有机关,一经开启,石洞就会被巨石挡住,如果不从内部再次开启机关,在外边是很难推开巨石的。 这座要塞便是瓦伦奇亚盗贼团的城堡了,瓦伦奇亚盗贼团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与福里德姆比起来,历史还要悠久。大约200年前,盗贼团达到了最强盛的时期,并且在这里修建了一座要塞,并以自己团队的名字命名这座要塞。后来就不再干打家劫舍的行当,改称为义贼,专门以那些用不正当手段聚敛财富的商人为打劫对象,同时保护日光沙漠中的绿洲村庄,使村庄的人免受那些生活在沙漠中的游牧民族的侵扰,来获取财富和物资。在后来的100年中瓦伦奇亚盗贼团与沙漠中的野兽以及被誉为战神巴列狂信徒的游牧民族搏斗,开通了一条商道,为那些大胆的商人提供了一条和法鲁斯缔亚的魔族通商的渠道。与魔族通商往来,大都可以获得巨额的暴利,而护送这些商人穿越沙漠的盗贼团,也从中得到丰厚的酬劳。并且数代盗贼王与德吉特的管理机构周旋几十年,基本上将德吉特变成了自己控制下的一座城市。经过历代盗贼王200年来的苦心经营,如今瓦伦奇亚的势力几乎笼罩了整个日光沙漠,也获得了其他国家的认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沙漠王国。 齐缪尔走在要塞内部,这里的气氛比起原来紧张了不少,人们都在为战争进行准备。少数人看到齐缪尔后很恭敬的对他打招呼,而大部分人都没有理睬他。齐缪尔发现团里增加了不少陌生而嚣张的面孔,这令他心中十分不快。 在安德的陪同下,看望了自己那些已经残废的部下,显然他们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齐缪尔对此十分气恼。 “算了,老大,我们也是活不了几天的人了,现在大家都忙着准备打仗,确实是没法顾及我们,没关系的。” 听着部下的话,齐缪尔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什么时候瓦伦奇亚变成了这副模样,原来整个团里人们都是兄弟相称,感情好得没话说,可是现在,一点人情味的没有,新加入的盗贼一点规矩都没有,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安德,你照顾好他们,我要去见王上。” “老大,你……你千万别说太激烈的话啊!” “恩。” 盗贼王除了外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大厅里坐着,当齐缪尔走进大厅时,盗贼王瓦罗来.基亚特正在和几个人商议军务。在他旁边还坐着那位王妃。 齐缪尔走到瓦罗来身前,单膝跪下。 “参见王上。” “哈哈,哈维,真高兴你这时候回来了,有你在这里我就更放心了。” “王上,听说您新迎娶了一位王妃,我恭喜您啦!” “哦哈哈哈,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布琳兹,你都听说了吧,我受伤时,多亏了她。” ‘还不是因为她,才会受重伤的。’齐缪尔心想。因为佩特罗的话,他心中对这位王妃已有些许不满,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参见王妃。”齐缪尔一直没有站起身来,跪在那里继续说道。 “哈维,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快起来吧。非常高兴见到你,王上每天都会提起你,令我对你倍感好奇,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啊。” 齐缪尔站起身,抬头看向刚刚说话的那女子。果然是相貌出众,难怪没有人对她抱持不满,单看外表,就先让人好感倍增。 王妃看起来年纪不大,20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皮肤黝黑,五官轮廓特别的清晰,一头飘逸的银发,睫毛自然修长,透露着一股独特的美感,自信和谦虚同时写在了她的脸上。 ‘果然不简单,如果佩特罗的猜测属实,那么她一定是来者不善。’ 齐缪尔只是对布琳兹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对她说话。 “哈维,你部队的事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同你一样非常难过,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啊。” “王上,这件事我有责任,如果不是我贪玩,而是早早回来的话,结果就不会这么惨。” “哈维,你不要太过自责,该负责任的,是那些蛮夷兽类。这笔帐我们瓦伦奇亚记下了。” “是,这笔血债一定要让穆族加倍偿还!” “恩!现在团队要重新编制,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两千人的队伍,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你自己也好好准备一下,3个月以后我们就攻打福里德姆。” 齐缪尔身体颤抖了一下,看来王上这次不但下定了决心,而且打算对自己委以重任,恐怕很难劝说他了。 “王上,我觉得,攻打福里德姆这件事,还有待商榷,眼下的形势,对我们并非有利。” “怎么?” “目前的大陆处于很平稳的状态下,福里德姆在各国之间所起的沟通和联结作用十分重要,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福里德姆受到攻击,商道被封锁,会影响到所有国家的利益,我们瓦伦奇亚恐怕会成为法鲁斯缔亚,德莱根以及格兰斯三国的众矢之的,而格兰斯的盟国西索迪亚.奥兰多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攻打福里德姆耗时不会很长,到时只要我们及时取代了商会同盟的位置,恢复通商,局势就会缓解了。” “王上!短时间内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福里德姆的雇佣军都是来自格兰斯的好手,而且……而且福里德姆还有寒冰之星----克雷希尔,只怕我们此征不但不能取胜,反而……” “行了!”盗贼王瓦罗来.基亚特大声喝止。“这还没出征,你就认为我们会大败而归?” “恐怕事实如此,王上……” 盗贼王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几欲发作,两旁的人都退在一边不敢说话,王妃布琳兹则坐立不安,一脸关心。 “你们都先出去吧,”盗贼王面色回复平静,把手下遣出了大厅,回头看着身边的王妃,“你也是,我亲爱的布琳兹,你也先出去吧。” 布琳兹欠身行礼,缓步走出了大厅,齐缪尔捕捉到她脸上不甘和恼怒的神色,琢磨不透这她是无意间的流露还是刻意的表演。 “哈维,我的孩子。” “义父!您应该再好好斟酌一下啊。” “你说的我都想过了,那个御龙魔导士是不好管闲事的,再说那只老龙已经好几百年没露过面了,天知道他是死是活。” “可是,瓦伦奇亚只要区区两万人,怎么能和四个大国对抗呢。” “我说过了,只要我们闪电战掌控了商会,再和其他国家修好,根本打不起来。” “我们做不到速战速决的,就算福里德姆没有寒冰之星,可是那里还有算术师俱乐部,还有天才军事家科林斯.杰恩特。这样的进攻实在不明智。” “哈维,别忘了我们是瓦伦奇亚盗贼团,盗贼有盗贼的作战方式。” “义父,我就只怕我们若真的使用暗杀的方法占领福里德姆,只能够给格兰斯以举兵的借口,将这块本来属于他们的土地永远的揽在自己怀中。”齐缪尔想到日后恐怕要和克里因战场相见,不由得更加焦急了。 “孩子,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恐怕会是我这一生做的最后一件大事了,不论成败与否,我都想走这条路。我只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身边,支持我,帮助我,将来的瓦伦奇亚是你和卡哈罗的,你们还要多磨炼,还需要树立威信。” “可是,义父……” “好了,我也不勉强你,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离出征还有3个月呢,足够你想通的了。如果到那时候你还坚持现在的想法的话……你就留在瓦伦奇亚吧。” 齐缪尔见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然的走出了大厅。 当齐缪尔走出大厅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瓦伦奇亚,布鲁的蓝色光芒给黑暗中的要塞盖上一件深蓝色的丝绒,要塞外部没有灯光,黑夜中,只有几扇窗口透出了点点红芒。 而要塞内部则是灯火通明,齐缪尔走在一条宽阔的走廊上,几个刚从酒吧出来的盗贼,看到他以后马上向他行礼问候。齐缪尔也点头示意,并和他们攀谈一阵。几个盗贼喝了酒,显然说话很放的开,不畏首畏尾的。 “这么说,王妃在你们当中很受欢迎了?” “恩,整个瓦伦奇亚的人都很赞同,而且本来柔弱的王妃,在这里待了3个月,不但比以前变强了不少,而且她还学会了使用术,这只用了3个月啊,王妃和您一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一个拎着酒瓶的盗贼说道,显然他喝得最凶。 “哦?那对于王上出兵攻打福里德姆,你们怎么看?” “这个……齐缪尔首领,实话实说吧,我们其实并不嗜血,兄弟们其实都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整天光和野兽、游牧族战斗,我们就已经很累了。” “哦?你们都是这样的想法吗?” “大多数是,也有人对这些事很热衷的,还有几个首领也是,连带他们的部下也沸沸扬扬的。”另外一个红鼻子的盗贼接过话茬。 “哪几个首领?”齐缪尔想把形势弄得更清楚一些。 “恩……有巴克雷斯,以及福克斯兄弟,他们的表现最激进。还有雷神大人、米安德前辈跟莱斯勒首领,他们都是在王妃劝说之后改而支持出兵的。” “这么多人,你刚不是说大多数人不想打仗吗?” “是啊,只有巴克雷斯和福克斯兄弟的部下情绪最高涨,其他几位首领也只是表明了态度而已。雷神的人私下就和我说,其实雷神大人也不支持,只不过王妃说得都很有道理,他没法反驳,所以才表了态,其他首领也差不多。” “这么说所有的首领都支持了?” “也不是,其他的首领都还没表态,而公子则是坚决反对,为此还跟王妃闹翻了。” “哦?跟王妃闹翻了?” “其实是公子指责王妃,王妃的态度非常谦和,没有跟公子喊过一句,”边上一个显然是新人的十来岁小贼说道,“王妃劝说大家也是不得已的啊,这只是她忠于王上的表现。” “……好吧,相信我,仗不会打起来的,我一定会劝说王上。” 说罢齐缪尔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摸进漆黑的房间,点起蜡烛,齐缪尔开始审视自己这间离开了半年之久的卧室。床上、桌子、椅子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自从自己的部下出了事以后,这个房间就没人打扫过了。看着脏兮兮的房间,齐缪尔也提不起打扫的兴致,他只得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荒凉的风景。 “咚咚”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哈维,是我,卡哈罗,我能进来吗?” 听到是自己的义兄好友,齐缪尔赶快走过去开门,在门外站着的,正是卡哈罗.基亚特。 卡哈罗.基亚特是盗贼王瓦罗来.基亚特的独生子,这里人人都称他为公子。卡哈罗虽然在瓦伦奇亚出生、在盗贼圈中长大,可是他却崇尚骑士道,事事遵循骑士准则,总是穿着锃亮的金属铠甲,腰间挂着长剑,在人人使用匕首小刀的瓦伦奇亚,卡哈罗的装备堪称异端。年少的时候,他曾经离家出走,去进行骑士的训练。不过可惜的是,就在受封骑士的前一天晚上,他被父亲从营地带走了。 卡哈罗比齐缪尔年长两岁,两个人也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卡哈罗虽然术使的不怎么样,但是他有一身好功夫,并且在斗气的掌握上有相当的造诣。以前两个人练习过招的时候,齐缪尔通常是稍稍吃一点亏。 “哈维,终于见到你了,你走了这么久,让人着急死了。” “是啊,我真后悔,如果我早回来两个月,兄弟们就不会……” “好了好了,我也很难过,不过你要看开啊,咱们不说这个,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就来找你,我是有别的重要事情。” “别的事情?莫非是攻打福里德姆的事情?” “正是,我们再一起去劝劝父上吧,打这场仗是要吃大亏的。” “其实我今天刚刚回来就已经劝过义父了,义父的态度坚决,我想义父是决心已定了,我们恐怕是劝不了他了。” “其实我也感觉出来了,我只是想做最后的努力。如果劝不住父上,我就只好和他一起出征了。”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什么时候?明天?” “不,现在就去!” “好,我听你的。义父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我想是,我们去看看再说。” 于是两个人走出了齐缪尔的房间,向要塞深处,盗贼王的住处走去。两个人边走边谈,话题是针对王妃的。 “你也觉得她有古怪?我感觉这次父上出征,就是她怂恿的。” “佩特罗跟我说过,她看来不是简单人物,但是我目前还没发现她有什么破绽,不过佩特罗看人看得很准的,我相信他说的话。” “恩,这一定是她的阴谋,虽然不知道她打算图谋什么,但是就算不能劝说父上,我也要守在父上身边,提防着她。” “我倒是希望这些猜测不是正确的,不然事情就很复杂了。” “可是父上进攻福里德姆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压倒xing的理由,这实在蹊跷的很,只怕是……” “那我就奇怪她用什么方法怂恿义父了。” “到了,咦?今天怎么没守卫?” “是啊,那待会见完义父,去查查怎么回事,再调些守卫过来。” “恩!等一下,嘘~~”卡哈罗示意齐缪尔轻声,自己也压低声音“那个布琳兹好像在里边。” “那我们等会再进去,听听她跟义父说什么。”齐缪尔也放轻了声音。 “要偷听吗?可是这……” “也许能听出些秘密来,先别顾你的骑士道了。” 于是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贴在门外伸长了耳朵。 “王上,看来那个哈维也不支持出兵啊。” “恩,他们也有很充足的理由啊,毕竟他们都是年轻人,不能明白我这个半条腿踏进土里的老家伙的固执。” “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的。”齐缪尔觉得布琳兹王妃说话的语调有些不对劲,但又觉不出哪里不对,只得继续听下去。 7.潜入和警报 又过了几日,这段时间,克里因整天都和费姆.奥兰多在一起,凯文也陪在他们身边。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只有齐缪尔对伊莉安疏远了一些,两个人还吵了一架,麦西米伦看在眼里,他明白,齐缪尔这么做是不想让他在伊莉安心中留有过重的分量。大家都要走了,只有伊莉安一个人会留在这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家临走的时候,伊莉安竟然没来送行。 “十分抱歉,伊莲她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来了,她让我代她祝你们一路顺风。”简一手按着自己的爆炸头,淡然地对大家说。 “没什么,她也很忙,大家都能理解的。”齐缪尔确实显得比其他人更失落一些。 “那么我们出发吧!” “哈维,克里因执意要从仙多拉坐船回去,我想我们还可以同行,到了仙多拉再分开。” “好啊,我很高兴能有人和我一起走这段路。” “这样我们可以晚点再说再见了。”克里因也显得有些伤感。 一路上依旧平淡无奇,只有克里因为了让大家排除掉离别的忧伤,一路上不停地唠唠叨叨,来缓解气氛。 虽然奥兰多第一国都阿尔贝罗贝洛距离第二国都仙多拉的路程颇为遥远,虽然一路上克里因尽量拖延行程,虽然这一路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段路还是太短了。尽管几个人从认识到现在才不到半年,但是彼此之间却都有了十分深厚的情谊。 在众人到达仙多拉的第二天,前往德吉特的船就要启航了。下一班前往德吉特的船恐怕要等到半个月以后,所以齐缪尔决定就坐这班船离开。 清晨,阳光照射在仙多拉的码头,空气很清新,没有风,海面上也没有雾。 “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像女人一样,不就是少个人跟你过招比试嘛!”齐缪尔晃着脑袋说。 “你自己才留神呢,别碰上风暴什么的,葬身大海吧!” “你真够狠的啊,竟然这样咒我!”齐缪尔在克里因胸口捶了一拳。 “呵呵,哈哈!好朋友,一路顺风!”克里因晃了晃手里的长剑,用剑柄在盗贼的肩头敲了一下。 “一路顺风”“一帆风顺”,麦西米伦和凯文也和盗贼使劲地握了握手。 “我们还会在见面的,也许在格兰斯,也许在瓦伦奇亚,也许在西索迪亚.奥兰多,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 “祝你旅途顺利。”佩迪也过来和盗贼握手道别。 “好了,我该闪人了!” 只见齐缪尔身形一晃,就不见了,当众人在5米高的船甲板上找到他时,盗贼正在向众人挥手示意。 随着一声悠长的钟声,船缓缓地离开了码头,向着撒满阳光的大海驶去,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佩迪去预订两天后前往格兰斯的港口城市基隆的船票,麦西米伦、克里因和凯文则呆呆的站在码头,看着远处朝着码头走过来的一个身影。 “唉,但愿吧。其实我觉得这段时间我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了。” “怎么会呢!王上,这是我刚煮好的汤,快趁热喝吧。” “恩,哈哈,我喝你这汤已经喝了3个月了,到现在我都离不开它了。” “是呀,您已经没有办法不喝我的汤了。” “不知道为什么,喝的时候总觉得这汤的味道一般,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想喝的不得了。” “那当然了,因为我在里边加了大麻。” “什么!你这是……”盗贼王的声音渐渐微弱。 “对了,我还加了迷药,不过今天的汤有些特别,我特别加了量,喏,还有这个……”屋里响起了一阵低语。 “不好!是咒语,她是魔法师!”齐缪尔见情况突变,赶忙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卡哈罗紧随其后,“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际的长剑。 当他们冲到卧室的时候,盗贼王已经倒在了床上,身旁的布琳兹只穿了一件睡衣,全身散发着黯淡的蓝光,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搭在盗贼王的脖颈上。 “布琳兹,你……你对父上做了什么!”卡哈罗额头的青筋暴起,像狮子一般低声吼叫着。 “啧啧啧,别激动,王上只是睡着了而已,看把你们急得。” “混帐!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企图。”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不想让他碰我的身体,所以让他早点睡觉而已。” “你!”卡哈罗把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了,而齐缪尔则在一旁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布琳兹。 “王上每天都睡得很早的,你看你干吗大惊小怪的,这么沉不住气,跟你旁边的兄弟学学吧。” “住口!那你为什么要在汤里加大麻?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王上多喝我的汤罢了,可是今天都让你知道了,问题就复杂多了。”布琳兹刻意娇声娇气的说着,让两个人听了更加火冒三丈。 “你少废话,快把匕首拿开,放开我父王。” “放了他?放了他,我不就任你们处置了?” “布琳兹,能让我听听你有什么计划吗?”沉默半晌的齐缪尔终于开口了。 “哦?你有什么打算?” “说出来听听,也许问题没这么难解决。” “你看看他那样子,要吃了我一样。”布琳兹指了指卡哈罗。“其实我也没什么计划,只不过是想/操纵这个老家伙然后得到这个盗贼团长的实权,至于以后的事嘛,我倒是没怎么想过。嘻嘻。”布琳兹媚笑一声,气得卡哈罗双手持剑,几欲冲上去。 “这样啊,不过现在看来可难了,你的伎俩被我们俩发现了。” “所以我只好杀人灭口了,呵呵。” “那么,我帮你摆平他,然后咱们再做一出戏,”齐缪尔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好友,“咱们两个合作,到时候我做盗贼王,所有事情听你的,其实,我只想要你的人。”齐缪尔脸上露出一丝淫笑。 “哈维!你……” “哟呵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这么容易上你当,你不过想让我对你放松警惕,然后抓机会把这老家伙救下来。我说的没错吧,你别瞪我啊,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布琳兹冲着齐缪尔添了添上唇,“不过,我了解你的为人,这种事你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吧。” “看来没办法了,至少你现在不能杀了王上,不然你就别打算活着逃出去了。”齐缪尔不再装模作样,双臂一抖,两把冒着寒光的短刀闪现在他的双手中。 “哟,怎么换成你们威胁我了?”布琳兹目光闪烁不定,原本红色的眼睛,射出了紫色的光,同时左手发出一团红光。 “小心!是精神魔法,卡哈罗,快点凝神!”齐缪尔凝神聚气,手势变幻,给自己施了一层精神保护,避过了这次攻击。 “什么?”一旁的卡哈罗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感到意识受到一阵撞击,大感震惊。 “快,喷出斗气!快点!” 卡哈罗周身顿时爆发出一阵斗气,将身边不及闪开的齐缪尔冲到墙上又摔在地上,而当齐缪尔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一切都晚了。 卡哈罗浑身青筋暴起,双目充血,脸涨得通红,但是目光却显得格外呆滞。 “狂战士!复合攻击?” “哼哼,不错,就是狂战士,这是狂暴化和精神控制术的复合魔法。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真是让我好喜欢啊~~” “你……,畜生!卡哈罗,醒过来啊,兄长!”不过回应他的,却是斜砍过来的一剑。 齐缪尔不及躲闪,只得用双刀硬挡下这一剑,卡哈罗这剑力量大得惊人,震得他手发麻。他甩了甩手,拼命的躲闪。卡哈罗的攻击一剑快过一剑,把齐缪尔死死地逼在墙边,连术也没法施展。屡次呼唤都不起作用,齐缪尔只好还击了,眼下只能先制服卡哈罗再对付布琳兹了。 屋内的巨大声响,一点也没有传到外边,布琳兹刚才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后,才发起了那波精神攻击。 这边齐缪尔被钉在墙边,挪移不得,而那边布琳兹手起刀落,2寸长的匕首扎劲了盗贼王的胸膛,然后她又把匕首拔出,缓缓得割过了他的脖子。 齐缪尔眼角余光扫到,义父已经被杀害,顿时眼前一黑,同时肩上中了一剑,令他清醒过来,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不顾卡哈罗的攻击,冲向床边。 当他冲到床边,右手一挥,劈向布琳兹,却被她堪堪躲过,眼看义父胸口涌血,脖颈已经被割开一半,喷血的“滋滋”声和空气流出的“嗤嗤”声混在一起,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顿时气血上翻,双眼泛红,扭过头来,布琳兹已经窜到了另一个墙角,眼前卡哈罗已经冲了过来。齐缪尔奋力挡下一剑,腹部却传来阵阵剧痛,低头一看,肚子上多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涌,想来是刚才冲过来时被卡哈罗击中了。 眼下不及多想,齐缪尔只得与卡哈罗展开缠斗,而布琳兹却在一边冷眼旁观。 两人斗了多时,都已浑身是伤,齐缪尔身上有两处重伤,其余20几处都是刀刃擦伤,而对面的卡哈罗虽然伤处不多,但是刀刀不轻,都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了,却仍没有要昏倒的迹象。 卡哈罗的攻击仍然没有间断,只是速度慢了不少,也不再使用斗气了。令齐缪尔感觉轻松了一些,回头看了看布琳兹,她仍站在原地,没有趁乱逃走的意思。当下他舒了口气,只要等到卡哈罗失血过多,昏过去以后,他就转身对付布琳兹,只要暂时用术困住她,再对卡哈罗进行急救,这还有挽回的余地,虽然义父已经死了,但无论如何要保住兄长。 “哈哈哈,你不知道吗?等他昏过去的时候,就离死掉不远了……看你这么吃力,不如我帮你一吧,你刚不是说要跟我合作吗?我现在觉得可以考虑考虑。” 布琳兹抓准时机,趁着齐缪尔一脚把卡哈罗踢开的时候,抖身窜到近前,一把飞刀直指齐缪尔的咽喉,逼得他向后跳出。身形没有丝毫停顿,王妃欺到卡哈罗近前,急速挥出三刀,两刀分别击中腹胸,而第三刀映入了齐缪尔的眼帘,划过了喉咙。卡哈罗挣扎着挥舞了几剑,终于不支,倒了下去,再没有了声息。 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死在了面前,齐缪尔顿时震怒,狂吼一声,向着布琳兹窜了过去,但迎面飞来两道风刃,令他一惊,在半空中改变身形,堪堪躲过这两记攻击,不过腿上和手臂又多了两道伤口。落地之后,他顺势向前一滚,来到布琳兹站立之处,可是布琳兹反应速度惊人,已经跳到了他身后。 眼见再没了机会,齐缪尔站在当场,瞪视着对面的布琳兹,两个火球在她周身环绕,令人无法靠近。 “我不会放过你的,今天你别想逃走。”齐缪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开始凝神,准备施术。而布琳兹反应更快,两个火球已经打了过来,随后她又发出一声尖叫。 齐缪尔只得改变手结,立起一道沙墙,挡下了两个火球。待他正欲再次进攻,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眨眼功夫十几个人出现在门口,带队的人齐缪尔认识,正是福克斯兄弟。 “奈特,马斯塔,快抓住布琳兹,是她杀了义父义兄!” 福克斯兄弟是孪生兄弟,容貌身材一摸一样,唯一区别他们两个人的,就是穿着打扮的左右对称。 弟弟马斯塔上前一步,环视了一下屋内,当目光扫过盗贼王和公子的尸体时,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愤恨的表情。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奈特拉住了。 哥哥奈特则显得冷酷的多,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瞥了墙角一眼,嘴边露出一丝冷笑。 “齐缪尔,你的谎撒的也未免太没水平了,就算栽赃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啊。”声音怪里怪气,听得人全身发怵。 听到这话,齐缪尔顿时浑身一震,看了看自己:自己全身是伤,衣服和铠甲已经被染红了,手里的短刀还在滴着血。他又回头看向布琳兹,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墙角,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蜷缩在那里,身体抖得厉害,眼中充满了惊恐的目光,看向自己。刚刚她手里的那把匕首早就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你!是你陷害我!”齐缪尔身子一沉,冲向布琳兹,没冲出两步,感觉周身一冷,僵硬的刹住了身体。脖颈后和胸前分别搭着一把匕首,身前背后站着两个人,正是福克斯兄弟。那十几个士兵也已经围了上来。 “怎么?你还打算杀人灭口吗?”那怪里怪气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你还打算把我们几个也杀了吗?” “奈特,我是被陷害的……” “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证据确凿,弑父杀兄,我看你是推脱不了了……把他带走!” 福克斯兄弟撤身后退,十几个士兵围了上来,齐缪尔不想再跟兄弟们动手,只得束手就擒,被捆了起来。 “押到地牢去,不用审问了。明天就让你接受惩罚。” 十几个人走了出去,奈特.福克斯走在最后,临出门,他扭过头,得意的冷笑,与他相对应的,角落里站起身的布琳兹也变成了一张笑脸,有几分妩媚,也有些狰狞,而最明显的写在她脸上的,是无尽的兴奋。 布琳兹也没有多停留,那队士兵走远之后,她也迈着轻盈步子走出了盗贼王的房间。 屋里只留下昔日风光无限的两父子的尸体,幽蓝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映在两具尸体上,将两张原本已经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孔映照的更加凄惨。 在瓦伦奇亚无数士兵和居民惊异的目光中,齐缪尔被押往了地牢,身后两名士兵一遍又一遍的向前来看热闹的人们宣布着他的罪行----对王妃图谋不轨、弑父杀兄以及企图篡位。这个沉重得足以压垮整个瓦伦奇亚的罪名,就这样被结结实实的钉在了齐缪尔的背上。 瓦伦奇亚的地牢是要塞里颇为庞大的一座建筑,囚室并不宽敞,而占了地牢里大部分空间的,是墙壁和牢门,这里墙壁的厚度丝毫不亚于要塞的城墙,甚至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地牢里的马那也非常稀薄,厚重的墙壁和石门,加上使用魔法的困难程度,使包括魔法师和高阶盗贼在内的任何囚犯都决无可能从这里逃脱。 十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把齐缪尔送进囚室,并在确定他没有对牢门动任何手脚之后,才坦然的离开了这里。地牢的坚固,令他们放心大胆的把犯人关在这里而不派守卫,这里也很少有人造访,牢里除了齐缪尔就再没有任何人了。现在能和他做伴的,就只有甘愿再这里忍受饥饿的老鼠蟑螂了。 齐缪尔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相较刚才,他已经冷静多了。在愤恨和不甘离开他的大脑远去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认命了。虽然对父兄的死还是耿耿于怀,但从不肯向命运屈服的他,如今也自认为是无力回天了。证据确凿,并且确认了福克斯兄弟已然成了布琳兹的走狗,而眼前自己又被关在这根本不能逃走的地牢里,就算自己心有不甘,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恨自己低估了布琳兹这个阴险女人,恨自己这么大意,没有保护好义父。说起来,义父义兄的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既然没有办法令真相大白,将布琳兹绳之以法,那么自己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就在齐缪尔躺在囚室里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听到牢房的大门打开了,巨大铁链扯动的“哗啦”音引导着沉重的石门抬起摩擦墙壁的“吱吱”声响。随即,一阵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噔噔”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 “打开牢门。”声音柔美纤细,但在齐缪尔耳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虽然这个嗓音他听过没几回,可是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石门缓缓抬起,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布琳兹。 齐缪尔手脚都被锁链牢牢得锁着,而且被缴了械,浑身上下连一件能称为武器的东西也没有,而眼前站着的,是一名伸手敏捷的魔法师,他只能抛弃抵抗的念头,坐在地上,淡然面对。 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来自布琳兹手里举着的一盏油灯。借着灯光,齐缪尔冷冷的注视着对面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而令他惊讶的是,布琳兹的样子变了,比刚才只有一件睡衣的单薄穿着,现在她只是多了一件胸铠和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露出修长的大腿和纤细的手臂,这样子着实像一名精通色诱的审问专家。而令齐缪尔惊讶的不是她的穿着,而是她身体的变化。本来黝黑的皮肤,现在在灯光照映下显现出来的,分明是灰褐色,人也变得清瘦了,下巴更尖了一些,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头总是散披着的银色长发,被她梳成了马尾,露出了两只尖尖的耳朵。齐缪尔没见过精灵族,以前他总是拿麦西米伦那两只比常人尖了不少的耳朵来做参照,而现眼前的,则显然是一个更生动的例子。 “很吃惊吗?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布琳兹显得很悠闲,好像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人聊天解闷的。 “你……你是精灵族?” “确切的说,是黑暗精灵,就算你答对了吧。” 齐缪尔一怔,想起了曾经在脑中出现过的那幅令人胆寒的画面。 “你……我的兄弟们,是你杀的?” “不能算是吧,当时我可没下杀手,不肯饶他们xing命的是那群穆族,还有那些肥虫子哦。” “你!”齐缪尔很想扑上去,使劲的掐住她的脖子,但是他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别冲我凶啊,我最怕给别人背黑锅了。我可没有告诉那些悍匪你的兄弟们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我只是一不留神让他们暴露了行踪,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我当时别提多后悔了。还有,那些虫子可不是我叫来的,我只是把它们集中起来而已,我哪里知道那些低级动物闻到了肉味以后就什么都拦不住了。” 齐缪尔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说不出半句话来。 而布琳兹又开始对着自己根本就不信奉的生命女神拉芙亚祈祷,祈求得到宽恕。絮絮叨叨的忏悔持续了半晌,然后囚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你来这里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啊,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让你死了。在我见到你之后,我就对你特别有好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呸!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也算女人吗?狼心狗肺!”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好伤心啊……” 齐缪尔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你后悔吗?”见齐缪尔不理她,布琳兹又说,“其实我没打算杀人的,我本来只是想控制住瓦罗来,通过精神魔法改变他的潜意识,让他听我的话,瓦伦奇亚如果让我来管理的话,我一定能让它变成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至于你的部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都是巧合,而我集中那些虫子,也不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都是活不过明天的人了。” “我想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为我办事吗?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想办法救你。” “那么,你不会怀疑我的忠诚吗?” “呵呵,这个我自有办法确认,而且我想我也有办法令你绝对忠实于我。”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可不敢答应你了,我可没法子确定自己能和杀死我义父兄长的仇人和平共处多长时间。” “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 “显而易见!” “那好吧,我只能和你说永别了。”布琳兹说着走了过来,想要亲吻齐缪尔的额头,却被撞到了一边。 “滚出去!” “唉,真令人无奈啊……” 石门缓缓落了下来,脚步声渐渐远离,然后铁链和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声响过后,整个牢房又恢复了平静,只能够听见老鼠轻微的叫声。 砂石的比热不高,按理说沙漠的夜晚温度很低,可是日光沙漠的黑夜很短暂,所以相对的也就没有那么寒冷。可是齐缪尔却是在浑身发抖,一方面,地牢经过特殊处理,温度比别的地方要低,而另一方面,齐缪尔的心早已经深深坠入了冰窖之中。 ‘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明天早上再去见义父,如果当时听到布琳兹念颂咒语时不是那么冲动的冲出去,如果直接救出义父而不是拖延时间给了布琳兹机会,如果……义父义兄就不会都死在今晚,本来以后能有很多的机会,可是……可是通通被我断送了……’ “我还真是没用啊!像我这么蠢笨的人,死了也是应该的,现在我也做不了什么了,看来只有以死谢罪了,义父义兄,还有我的兄弟们,过不多久我也去陪你们了!” “你不能死在这里!”黑暗中,像包裹在布里一样的声音传出来,很微小。 “谁!” “老大!是我。” 齐缪尔这次确认了声音的来源,是牢门之外。 “安德?是你吗?” “是我,老大,是安德。” 这个时候能叫他老大的,恐怕也只有安德了,齐缪尔暗自苦笑。 “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刚才王妃出去时,我隐了身形溜进来的,刚刚外边只有两个士兵,他们不可能发现我。” “难道布琳兹没有发现你?” “怎么会呢!她只是个普通人啊。”看来安德还不知道布琳兹的真实身份以及所有事情的真相。 “呼,你进来这里干什么,要给我送行明天也不迟啊。”既然安德不知道,干脆也不要告诉他了,齐缪尔暗自思量。 “老大,我是你唯一的兄弟了,到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说实话,王上和公子真的是你杀的吗?” “不是……” 安德在黑暗中沉默了一阵,又开口了。 “我就知道一定不是你,老大,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 “恩,如果不是你,那么就只有你才能找出真凶,替王上和公子报仇!” “安德……” “老大,你等着,我把这个门打开。” 门外传来一阵水声,齐缪尔闻到一股油的味道,他知道,安德这是给门润滑,好让他在打开门的时候不会让石门发出声音,果然,没过一会,门缓缓打开了,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牢门外一片漆黑,安德没有使用任何照明工具,这也是不想被人发现。 安德走进来,用铁丝拨开齐缪尔手脚上的铐锁。 “老大,你看得见吗?” “没问题,安德……如果义父义兄真的是我杀的,你会怎么做?”齐缪尔扭动着手腕脚腕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会救你出去。我相信你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我是你的部下,永远是,你做什么事我都会跟着你!”安德斩钉截铁的说道。 齐缪尔的心一阵抽搐,自己的朋友兄弟都离开了自己,只有安德还忠心的跟着自己,尽管他已经是一个废人,尽管自己背着弑父杀兄的罪名,他还是如此的忠心不二,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为自己送死! “老大,你知道真凶是谁吗?” “不,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一定不会放过他。”齐缪尔没有说出真相,安德已经是残废了,不可能做得了什么,也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送了xing命。 “恩,我永远效忠于你,万死不辞!” “安德,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跟着我!” “什么!” “明天就离开瓦伦奇亚,去西索迪亚.奥兰多,去新奥陆斯的盗贼公会找皮艾尔,不必跟他说我还活着,等我找到真凶,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去找你们。” “老大……” “不要多说了,你还认为是我的部下吗?” “是,可是……” “听着,你也知道自己的腿不方便,跟着我只能累赘我。相信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是!” 齐缪尔暗自点了点头,总算了结了这件心事。 “好了,我们出去吧,出去之后你马上回自己的房间,不要出来,不论出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什么情况我都能自己解决。” “恩,我对你绝对有信心。啊!老大,你浑身都是伤。”刚才只是和齐缪尔对视,没有注意他的身上,现在看到自己老大一身的伤,他不禁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虽然没看清凶手的样子,但是那家伙实在不简单。”虽然是为了安德好,没有说实话,但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兄弟,齐缪尔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老大,我帮你包扎一下。”安德说着从腰包里掏出许多特制绷带,这种绷带上面敷有伤药,而且装有活扣,可以快速的固定,在战斗的时候,使用起来十分方便,是瓦伦奇亚盗贼的必备之物。 齐缪尔的恢复能力惊人,刚刚两处重伤早已经不再流血,轻伤已经结了血痂。再经过简单包扎,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再加上口服药,他现在已经回复了力气。 安德把自己的制服脱下来,给了齐缪尔,并把腰包和背着的包袱给了他。 “这是我准备的两个人份的干粮和水,以防万一,你都拿着吧,还有钱,是从你房里拿的,呵呵,老大你也知道的,我有钱就花,从来不存。” 齐缪尔一笑,想起安德房里那些精致华丽的乐器,也就理解了。 “还有这个。”安德说着捡起地上的一个小包递给齐缪尔。 齐缪尔打开包袱,里边是两把匕首,两把短刀,还有一条插满飞刀的背带,最令他兴奋的,是包里的一把用豹皮刀鞘装着的骨制匕首,没有任何装饰,但仍显得十分华丽。 “嘿嘿,我是从库里偷出来的,虽然你这把匕首是极品,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所以福克斯兄弟也没敢留着,就把它扔进仓库了。” “安德,真是太谢谢你了。” “哎哟,老大,你怎么也说客气话,还这么肉麻,受不了了。”安德发出一阵怪声。 齐缪尔也轻轻一笑,把那把匕首放进怀里,背上背带,又把两把匕首插进护肘特制的插槽里,同样把两把短刀插进靴子的插槽里。 “老大,逃出去以后你打算去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看到安德脸上随即出现的失落神色,齐缪尔立即开口说道,“安德,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冒险找我,你只要按我说的话做,去找皮艾尔就行了,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恩!我明白,老大,你一定要来找我们!” “我发誓,一定!好了,出去吧。” 两个人用同样的方法再大门上淋上油,安德在进来的时候,趁士兵不注意,在关门的时候动了些手脚。现在门外已经没人了,安德缓缓撬动门板,石门悄无声息的抬起,露出一道不到10公分的缝隙,两人凝神施术,转瞬间已经到了门外。 “好了,你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别再出来!” 安德使劲点了点头,两个人朝着不同方向跑开,齐缪尔向着要塞外潜逃。 而安德,以飞快得甚至一个瘸腿的人达不到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穿上一件深蓝色的衣服,拎着一个小包又跑了出来。虽然齐缪尔的身手他很放心,但是他还是想竭尽所能的帮助自己的首领。 为了节省体力,也为了不被人发现,齐缪尔在跑出一段路程后,改用步行,谨慎的缓步前行。而刚刚自己情势的巨大变化,让他的情绪也产生了很大的波动,此时万分激动的他,却忘了瓦伦奇亚要塞里有很多的暗哨,其中有一些连他也不知道。 就在他快要走到要塞大门的时候,一个身影跳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什么人!”那人低喝道,借着蓝色的月光,齐缪尔看清那只是一个放哨的士兵,于是马上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把他放倒,而又不伤害他的xing命。 “啊,是齐缪尔首领啊,这么晚了,您要出要塞吗?” 齐缪尔顿时心里一松,还没到换岗时间,可能这个士兵一直待在这里,还没得知自己被关押的消息。 “啊,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不好意思,惊动你了。” “快别这么说,是我大惊小怪了,我应该向您道歉才是。” “好了,你继续站岗吧,不打搅你了。” “是!” 齐缪尔暗自舒了口气,迈开步子走了过去,才走出几步,听到身后那个士兵是奔跑着离开,顿时心里一紧,心想,‘坏了,恐怕是那家伙害怕被当场杀死,所以假装不知道自己被捕的消息,待自己走远之后才报警。’于是他转身要追过去,可是已经晚了。顿时一阵金属撞击发出的长啸响遍了整个要塞。 “齐缪尔逃跑啦~~~~!”那个大惊小怪的士兵的叫声一次又一次的传来过来。 当下也顾不得去收拾那个士兵了,齐缪尔甩开步子,飞快的向要塞大门跑了过去。 跑到石门前,飞快的击晕了两个擎着匕首冲过来的士兵,开启大门的机关,他焦急的等待着石门打开,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只听见锁链重复着发出摩擦的响声,石门不停的晃动,就是不抬起。好容易等到石门打开一道缝隙,齐缪尔手结打完,顿时化为一阵烟雾冲了出去,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 而此时听到警报的安德,已经跑到了大门附近,替齐缪尔打昏了刚刚那个发出警报的士兵。他打开小包将里边的竹筒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打了一套手结,把那些竹筒捡了起来,或夹在手指缝中,或夹在腋下,或叼在口中,脚下腾起一阵浓密的烟雾,竹筒中也纷纷涌出绿色的雾气,快速的扩散开来。 听到警报追来的盗贼在见到这团烟雾,顿时乱成了一团。 “小心!是毒气!”“赶快施术,新兵通通撤后!”“没关系,是麻痹烟雾!”“赶紧吹风,二段以上的盗贼闭气,跟我追!”慌乱的叫喊声中夹杂着有人倒下的“扑通”声,显然来不及后撤的新兵已经被迷倒。 听到还有人追过来,安德将空了的竹筒扔到一边,再次结印,顿时周围尘土飞扬,阻住了其余追兵的前进路线。 飞扬的尘土之外,传出一阵阵叫骂声。看到再没有人冲过来,安德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当下紧了紧绑在那只瘸腿上的皮带,半转身打算从另一面绕路迂回跑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背后一凉,一把匕首穿透身体,从他的前胸露了出来。安德艰难的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盯视着眼前这个刺了他一刀的人。匕首还插在他的胸前,兀自的滴着血。 “你……是你!巴……首领,难……难道是你……王上……?” “不,不是我,不过我看倒了哟!你想知道吗?” 安德的瞳孔渐渐放大,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告诉你吧,其实就是齐缪尔那家伙,你被他骗了。你也真是白痴,竟然为那种人送了xing命。你以为这样他就能逃掉吗?哼哼,他跟本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不会的” “哼哼,马上就死了的人,还不肯接受事实,我就送你一程吧。我巴克雷斯杀人喜欢留念,看你这么可怜,今天就免了。”巴克雷斯看了看安德胸前的匕首,“这个就留给你做纪念吧!” 说罢,他右手一挥,安德胸口顿时腾起一团火光,爆炸开来,安德的身体颓然倒下,胸部以上不见了踪影,残破的身体留下烧焦的伤口,冒着浓浓的烟雾。 巴克雷斯伸手抓住飞出的头颅,拎在背后。 “不是我说话不算数,这个是留给你那害人的老大做纪念的!” 一阵怪笑声中,巴克雷斯的身影隐入烟雾,向要塞外的沙漠飞快的跑去。 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被月光映成蓝色的沙漠中,齐缪尔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安德的麻烦,还有自己那些所剩无几的部下。那个黑暗精灵,她不会连已经动弹不得的废人都不放过吧。 正当齐缪尔一边跑一边暗自琢磨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自己手腕上有一阵怪异的波动。他立即停下脚步,仔细的观察自己的右手,波动再也感觉不到了,但是手腕却感觉有些痒。齐缪尔顿时心中一惊,马上用左手拇指食指捏住右腕上一块肉,用力的挤按。不一会,从那块被捏起的肉中钻出一只米粒大小的白色虫子,齐缪尔立即把这小虫子捏的粉碎。 “追踪蛊吗?”他自言自语着,“我还真是大意啊,恐怕是事先放在手铐上的,我居然没有发现。”说罢,他又仔细检查身体的其他部位,发现再没有异样,总算按下了心。 “不过怕是已经被追上了吧!”齐缪尔看了看四周,沙漠中没有什么植物,只有几个矮矮的沙丘。“来的一定是他,干脆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说着,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站起来,转过身,面向瓦伦奇亚要塞的方向 8.面见 巴克雷斯飞速的奔跑着,脚下闪着黯淡的光,在他经过的砂土上面只留下浅浅的坑。跟着追踪蛊的气味,他以最直接的路径前进,不顾阻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沙丘、植物。就在想提高速度尽快追上齐缪尔时,他望见远处沙漠中矗立着一条白色的身影。巴克雷斯嘴角一歪,露出一丝笑意,放慢速度,走了过去。 “哟嗬!齐缪尔,想通了?反正都是死,不如尽早痛快了,你这么想的吗?啊哈哈哈。” “果然是你,巴克雷斯!真是巧啊,恩……想必听到我逃跑,你一定是第一个追出来的,我早就猜到是你,这种机会你不会轻易让给别人,是不是?” “算你聪明,换作别人也许会把你抓回去,但我一定不会!” “那追踪蛊也是你放在手铐上的吧。” “没错,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等死,所以早做了这一手准备。” “那么,我还想确认一件事,你也是与布琳兹的合谋者之一吗?” “不错,她答应我,在攻占了福里德姆之后,瓦伦奇亚由我来掌管,但是更重要的是,我能够亲手杀了你,这对我来说是最诱人的条件。” “呼……好啊,看来我要跟你做个了结了,很好,我也求之不得。”说着,齐缪尔压低身体,准备应战。 “哼哼,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肯定会很兴奋的。”巴克雷斯说着将拎在背头的那颗头颅抛了过去,头落在砂土中,滚了两下,立在地上。 地上传来一阵血腥味,还有肉烧焦的味道,不远处顿时闪现出十几双泛着碧绿光芒的眼睛,蓄势待发。齐缪尔扭头向那边瞪了一看,十几双野兽的眼睛立刻黯淡了光泽,向后退却。 待他转回头,看向地上那颗头颅,顿时,齐缪尔气血上涌,直冲头顶,站立不稳,险些坐倒。那正是刚刚被巴克雷斯杀害的安德。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残废都不放过,他对你根本一点威胁都没有。” “放过他?哈哈哈,你吓傻了吗?老子杀人何时想过为什么?何况,”巴克雷斯双手缓缓伸向腰间,“他可是阻碍我追杀你的罪人,我当然要杀他。你应该谢谢我,你唯一的牵挂我已经帮你了了,那么,你就安心的去吧!” 话音未落,巴克雷斯已经左手甩出一把飞刀,右手握着匕首冲向了齐缪尔。 齐缪尔双手一晃,抽出靴子里的两把短刀,左手刀挡开射过来的飞刀,右手直直刺向巴克雷斯的咽喉。巴克雷斯见他同归于尽的攻击,只得刹住身体,闪过这一刀。而齐缪尔把双刀抛在空中双手快速结印,脚下泛起一阵微光,他轻轻跳起,抓着空中的短刀,站立在稀松的砂土之上,丝毫没有陷进去,仿佛整个人都没有了重量。落地之时,他双手各向巴克雷斯连刺三刀。 巴克雷斯见第一击未得手,只得向后跳去,抖手射出三把飞刀,口叼匕首打出一套结印,顿时风沙飞扬,几块拳头打的岩石旋转着飞射出去,闪过飞刀的齐缪尔镇定自若,脚下一踢,地上腾起数道沙柱,与飞来的石块各自抵消。 齐缪尔再施故技,抛起双刀,手势变幻,巴克雷斯这次则不打算给对手留任何机会,随着两把激射出去的飞刀冲向齐缪尔,但还是慢了一步。齐缪尔施术完毕,双手一抖,藏在护肘里的匕首落了出来,他抓住匕首,挡开飞刀,左手匕交到右手,用右手抓住两把匕首柄部,两把匕首变成了一把双尖刃,袭向巴克雷斯头顶,巴克雷斯促不及防,只得委身下伏,却不料胸口一震,被一脚踢飞。待巴克雷斯飞出之际,齐缪尔左手同样方法,抓住还停留在空中的两把短刀,冲了过去。 而巴克雷斯飞在空中手也没闲着,掏出两个竹筒,扔了过去,顿时在齐缪尔身前腾起两团火光,阻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巴克雷斯刚一落地,便单手打结,准备再次施术,却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原来是齐缪尔隔着火光将一把匕首扔了过来,匕首飞过他的肩膀,带走了一块血肉。这一击令巴克雷斯勃然大怒,他持着匕首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却正正迎上三道寒光。齐缪尔口叼匕首,双手持刀,三把利刃同时攻了过来。巴克雷斯右手急挥,挡下两刀,却没躲过第三下,齐缪尔口中的匕首,正好扎进他刚刚负伤的那条手臂。 身负两伤的巴克雷斯只得慌忙后撤,拔出手臂上的匕首远远的扔了出去,又掏出好几个竹筒扔了出去,火光四起,将齐缪尔包围起来。这次巴克雷斯不敢懈怠,又把两个装有毒气的竹筒扔到火圈中心,确定对手被暂时困住,他才口叼匕首,再次结印,这次他打了一套很长的手结。 待齐缪尔冲出火圈,巴克雷斯已经变成了三个人,并排站立。 “哼哼,刚才是我太大意了,现在,我可要动真格的了!”三个巴克雷斯同时开口道。 齐缪尔一言不发,严阵以待。 三条人影同时冲了过来,与齐缪尔战在一处。 深蓝色的沙漠中,刀光闪烁,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四道身影飞快移动,只有在兵器磕碰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身体轮廓。没有了飞舞的沙尘和闪耀的火光,只有行云流水的搏击缠斗。 从巴克雷斯一分为三之后,就再没有受过伤,反观齐缪尔,却是身中数伤,身形渐渐慢了下来,而巴克雷斯则气定神闲,屡次抓住微小的破绽,施以重击。 终于,巴克雷斯抓住一次机会,踢中齐缪尔的右腿,使他跪倒在地,随即右手一挥,将他手中的短刀双双打飞出去。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巴克雷斯三影合一,大笑起来,左手抓住齐缪尔的衣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永别了!”右手随着那句“永别了”直突过去。 匕首穿过齐缪尔单薄的皮甲,刺入了他的胸膛,巴克雷斯右手再次用力一拧,匕首剜掉一块肉,又往前突进,整个没入了齐缪尔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把你做掉了!不甘心吗?那又怎么样?把你那只耳朵留给我做个纪念吧,我会经常想念你的。啊哈哈哈!” 巴克雷斯说着撤回右手,打算把齐缪尔的耳朵割下来,可是一股力量拽着他的手,匕首埋在身体里,却是怎么也拔不出来。他顿时一阵慌乱,左手去抓齐缪尔的脸,打算看看他是死是活。 却不料在这一刻,他的背心忽然一凉,一把匕首穿透身体,从他的前胸露了出来。此情此景,同他杀死安德时如出一辙。他一脸愕然的看着面前已死的齐缪尔,他实在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回过头,面前的齐缪尔已经化作一堆砂土,散落在地上,一个人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甘心吗?那又怎么样?”齐缪尔冰冷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巴克雷斯随即感到胸口一凉,匕首被抽了出来。 巴克雷斯身体已经麻痹,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看着地上那同沙漠混为一体的沙子,无力的说:“这,这是分身术吗?还是你新发明的术?” “是魔法!傀儡术与幻术的结合,你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做着不可能的美梦。看来我们之间确实的了结了。” 巴克雷斯艰难的仰起头,无奈的笑着,脸孔扭曲,又好像是在哭。后边的齐缪尔冷哼一声,右手握住匕首,左手托住匕首底部,猛地一下扎进了巴克雷斯的后颈。 “咯喇”一声,匕首折为两段,同时也刺断了将死之人的脊椎。巴克雷斯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贴在胸口上。 齐缪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身上,他身上依然完好无损,没有一处伤口。从跳出火圈开始,进行战斗的就一直是那只施了幻术的傀儡。而他自己,则捡起刚刚被巴克雷斯扔出去的匕首,一直躲在暗中,等待机会。 将断匕扔到一边,他去寻找那两把短刀,要走的路还很长,可不能没有武器。 可他刚没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齐缪尔猛然回头,两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沙丘上,借着月光看去,鼓掌的人正是奈特.福克斯,而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弟弟----马斯塔.福克斯。就在这一眨眼间,两人身后又站起了几十个人,随着马斯塔右手一挥,全都冲了过来,包围了齐缪尔。个个神情戒备,手持匕首,沉着身子,随时准备扑上来。 “齐缪尔,你现在手无寸铁了,捡起地上所有的武器!”奈特怪里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最外边的两个士兵,马上跑开,一个跑到远处,捡起两把短刀和那把还挂着一块肉的匕首,还不停的搜随着地上的飞刀,令一个则捡起巴克雷斯的匕首和那个傀儡化成的沙堆上的一串飞刀,并把巴克雷斯搜罗一番。两个人全都谨慎之极,生怕留给齐缪尔一点机会。 “巴克雷斯用追踪蛊追杀你,而我们就用同样的方法追踪他。哈哈,想不到吧。” “那么说,是布琳兹派你们来的?” “没错,知道真相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们怎么能够让你跑掉?”一言不发的马斯塔开口道。 “虽然布琳兹说,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干的话,就让我们带你回去,不过我可根本没那打算,就把你的xing命留在这里吧!” 30多个士兵目露兄光,几欲冲上。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给我活路了,那我也就不顾及同僚之情了。”齐缪尔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说着,把手伸向怀里,掏出一把包在豹皮刀鞘里骨制匕首。 众人脸色突变,刚刚的气势突然间烟消云散,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就着样一对几十的对峙了半天,还是福克斯兄弟忍耐不住了,双双抽出短刀,从沙丘上跳了过来,“跟着我一起上!” 可还没等两个人冲进战圈,包围圈外突然砂土暴起,窜出数条身影,一个拦住了福克斯兄弟,另外几个冲向了包围圈。 “不要慌!是分身术,分组战斗,最里边的对付本人。” 可是那几个分身,强悍非凡,所有对付圈中人而没有转过身来的士兵都在第一时间被斩断脖子,身首异处。 而那些对付分身的士兵同样遭到了背后袭击,齐缪尔神匕出鞘,十几道寒光闪过,一瞬之间,余下的不到20人全都被腰斩,尸体断口处泛起点点冰花。 转瞬之间30多人全部毙命,数个身影合在一起,朝着福克斯兄弟冲了过来。 见手下全部阵亡,福克斯兄弟无心再战,二人合力逼开缠住自己的分身,扔出几颗烟雾筒,在齐缪尔冲过来之前,遁入沙土之中,落荒而逃。 身形再次合二为一,齐缪尔匕首入鞘,缓缓走到安德面前,捧起那头颅。 远处碧绿色的眼睛再次亮起,数量却多了两倍,几十只野狼显出身形,全然不顾坐在那里放出腾腾杀气的齐缪尔,朝着地上的数十具尸体扑了上去,疯狂的嘶咬吞咽,不时发出狂喜一般的嚎叫。 眨眼之间,几十具尸体便成了淋血的骸骨,而那些恶狼显然仍是饥饿难耐,全都对着坐在那里的齐缪尔虎视眈眈,一步一步的爬了过来。 最前边的两只野狼猛地扑了上去,却见刀光一闪,双双被斩成两段,另外四只紧随其后,同样没有躲过腰斩的命运。 余下几十只恶狼面对两眼充血的齐缪尔,发出低吼,讪讪地退却,欲转身逃跑。 岂料,眼前的人类已经不愿再给它们生存的机会,只见寒光闪烁,没出半刻,数十只野狼惨死当场,只有寥寥几匹向远处狂奔而去。鲜血染红了大地,在蓝色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紫色光泽。 齐缪尔立在那里,喘了好久的粗气,过了不知多久,通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成黑色,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齐缪尔当下手势变幻,随即打出两团火球,熊熊烈火将所有的尸骨吞没,将他惨白的脸映得彤红。 双手直直的伸入火焰之中,他将安德的头颅放在了里边。火光冲天,与东方的朝霞遥相呼应,齐缪尔望着远远的倚在朝霞之中的瓦伦奇亚要塞,呆呆的出神。 “义父啊,请宽恕我没有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卡哈罗哟,我敬爱的兄长,安德,还有我的好兄弟们! 请原谅我这个抛弃你们,独自苟活的懦夫吧! 他日当我重返这里,必定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雪恨,重振瓦伦奇亚! 我以我的血肉灵魂起誓,如不能为你们报仇,我的灵魂将永不回归生命女神的怀抱,游荡在冥界,永世不得转生!” 嘶吼声振荡着这个沙漠。 齐缪尔紧闭双目,猛地转过身体,朝着浓烟笼罩的遥远西方大步流星的走去,两点水滴撒落在这已被火焰烤得发烫的土地上,腾起一团小小的水雾。 白色的炽热阳光灼烤着日光沙漠的每一寸土地,兀自伫立的仙人掌上腾起一团团水雾,一道道扑面而来的热流席卷着整片沙漠,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就连本该在天空盘旋,搜寻尸体的秃鹫,也不堪忍受这炎热,躲在巢穴里。除了那些植物无奈的忍受着这大自然最严酷的刑罚,没有任何生灵胆敢把自己的身躯暴露在这纯黄色的世界里。 无垠的沙漠中,却有一个人蹒跚的走着。他头上罩着一块厚厚的帆布,但这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因为他已经在忍受着痛苦的极限,持续了整整五天。沙砾反射着太阳光,将他的影子打得粉碎,无从查询,而他又不敢抬头看那唯一可以给他指明方向的太阳,因为哪怕只看上一眼,他都会立即昏倒在这片沙漠之中,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盯着远方那浓浓的烟尘,缓缓的前行,又或许是在绕圈子。原本白净的皮肤,已经被灼烤成焦灰色,深陷的眼窝说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个好觉,干裂的嘴唇上一条条深得吓人的沟壑,足能够让人看到那已经变黄的牙齿和发黑的牙龈。他脸上没有一滴汗水,或许是汗水一渗出皮肤就会被蒸发得一干二净,也或许是他已经再也没有汗水可以流出。 又一次,他跪倒在这砂砾上,裤子的膝盖部位早已被磨破,当他的膝盖触碰到冒着热气的砂土时,发出“嗤”的一声响,腾起一团水雾。他仅仅只是哼了一声,不是他坚强,而是因为他的声带已经失去机能,也许是暂时的,又也许是永远的,永远能有多远呢?或许再过几个小时,他整个人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拿出水袋,举高帆布,他把水袋仰了起来,顺着瓶口,水珠一滴一滴的打在他已经布满舌苔的舌头上,每碰到一滴水,他就缩回舌头,细细的品味一番。直到那最后一滴,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水滴一点一点变小,然后消失在空气里,却忘记把瓶口放在自己嘴边。 笼罩在他心中的,除了绝望,只有歉疚。 距离那晚的厮杀已经整整十天,起初逃亡的五天,齐缪尔始终徘徊在瓦伦奇亚附近的村落之间。仅仅是在第一天走进了村落一次,当发现了驻扎的大量瓦伦奇亚士兵后,他就再没进过任何村子,夜晚也只能在野外露宿。在他逃走的转天,在瓦伦奇亚辖内的所有村落包括德吉特,就都已经进驻了捉拿他的部队,令他无法在踏进有人烟的地方。 在第五天的晚上,他终于下了决心,踏上了前往法鲁斯缔亚的旅程。 “法鲁斯缔亚不会容忍这样一个叛逃者胡作非为吧。”他这样想着,“至少在那里,我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齐缪尔曾经结识过一些逃往魔族国土的亡命者,虽然都是一些死刑犯或者是野心家,但并非都是无耻之徒。这些人或多或少会给予他一定的帮助,至少能够收留他。 “干脆我也去那里吧!去投奔魔族!哪怕是背叛人类,我也要报仇!”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向着那浓烟笼罩之下终年喷发着岩浆的魔土。 然而这旅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以前只需要3,4天的这段路程,此次却变得如此漫长。五天之后,齐缪尔仍旧徘徊在这片沙漠中,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会有野兽窜出来袭击他。虽然尽量的节省,但是干粮在两天之前就吃完了,而且始终没有找到一处水源。他只能依靠吸取沿途偶尔发现的仙人掌的水分,生食毒蛇和蝎子来维持生命。不过他已经知道,如果今天还不能到达法鲁斯缔亚,那么等着他的,就只有死亡了。 跪在砂石上,他尽量用远处那无边无际的烟云来安抚自己,不断回想记忆中那如同恶梦般的一副副画面来鼓励自己,站起身,继续走。 就在他手扶地面,艰难地想站起来时,忽然感觉到沙地在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游走,就像蚯蚓那样。然而在这沙漠中,根本不会有蚯蚓,这世界上恐怕也不会有大到能够使地面震动的蚯蚓。这震动的感觉告诉他,那种足以让自己陷入无尽绝望中的生物来了! 果然,没过几秒钟,不远处的沙子喷了起来,随着一声几乎撕破耳膜的叫声,一只巨大的蠕虫从地底钻了出来。这只3米多长2米来高的虫子张着一张比自己腰围尺寸还要大的血盆大口,淌着绿色的黏液。虽然没有牙齿,但是这更令人感到恐怖,因为这意味着你会被活生生吞进它的肚子里,无力的看着自己被胃液一点一点的消化掉。灰色的身躯扭动着,身上同样沾满了那种绿色的黏液,粘着了无数的沙子颗粒。这就是沙漠旅行者的噩梦----沙虫兽,而齐缪尔眼前这只是一只小号的,应该还未成年。这只沙虫兽蠕动着身体,朝着齐缪尔扑了上来,想要在第一时间享用这美味的午餐。居住在沙漠中的游牧民族并不惧怕这种虫子,因为他们拥有一种奇异的香料,能够让这种生物远远得躲开,但这只是游牧民族的特长,其他弱小的人类一概逃不掉这些沙虫兽的袭击,而眼前的齐缪尔自然也免不了一场苦战。 齐缪尔那将死的身躯此刻仿佛突然注满了力量,他敏捷的侧滚,躲过了扑过来的那张大口,张到极至的大嘴跄在地上,吞掉了齐缪尔身后的那个小沙堆。不过一堆沙子显然不能当作食物,喷出了嘴里的沙子,那虫子又扑了上去。 齐缪尔刚刚从腰间取下两把早已经崩了刃的短刀,面前夹杂着胃酸的砂土朝他喷了过来。他只得向后跳去,而那张大嘴又砸了过来,一小团唾液粘在他的腿上,将左腿的裤子化掉了的一块,连肌肉上也留下一块黑斑。 不敢再正面面对这只大虫子,齐缪尔拼尽体力,在它的身侧窜来跳去,时不时的在它身上割上一刀。虽然刀已经没有刃锋了,所幸沙虫兽的皮并不坚硬,再加上强大的力道,没过一会,那虫子身上就多出了左右对称的十几道大口子,样子看上去就像一块切成了花正待放入油锅的火腿,不过齐缪尔到真希望眼前的是一块火腿。 沙虫兽身上的口子不停的淌着说不出是血液还是胃液的绿色液体,追逐着齐缪尔,但是盗贼左躲右闪,始终没有让那虫子在碰到自己的身体。人兽之斗就这样一追一逃的持续着,直到那只虫子体液撒满了沙漠,身体渐渐瘪了下来,终于惨叫了一声,倒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齐缪尔呼出一口气,大地又剧烈的震动起来,四只沙虫兽又从地底钻了出来,三只和刚才那个一样大,另外一只则恐怖的多,足足又6米多长,还有一部分身体留在沙子里,没有钻出来。 齐缪尔苦笑了一声,“看来这次真的是没戏唱了,想不到,最后竟然是和兄弟们同样的死法,不过我不会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把我吃了!” 盗贼掏出怀里的骨制匕首,将刀鞘扔了出去,正好打进一只沙虫兽的嘴里,竟然将它打得倒退了数米,发出巨大的吼声。同时另外两只小号的沙虫兽扑了上来,齐缪尔躲过头一只,直接攻向第二只,躬身闪过那张大嘴巴,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吼叫,直接将匕首扎进它的下颚----如果那虫子有下颚的话。沙虫兽的嚎叫仅持续了半秒不到就停止了,整个身体变得僵硬,表面覆盖了一层冰霜。 正当齐缪尔想拔出匕首的时候,那只最大的虫子仰着大嘴巴扑了过来,匕首被冻在死虫身体中,拔不下来,齐缪尔只得放开匕首,闪过这一下,却没料到第一个扑过来的那只虫子甩动身子,身体后半部拍了过来。这一击正中齐缪尔,将他打飞出去,落在沙堆上,那虫子身体落在地上,把那只刚刚冻死的沙虫兽的尸体砸得粉碎。 而那只刚刚被刀鞘打到的虫子,正好处在离齐缪尔落地处不远的地方,登时便扑了上去。 被结结实实的拍了一下,将齐缪尔身上全部力气都打得一干二净,盗贼落在地上以后就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只沙虫兽抬起巨大的身躯,向他砸了过来。 “完了!抱歉了,义父,兄弟们!我只能走到这里了。保佑我死后能到冥王那里做个幽魂吧,如果那时我还有记忆的话,我再来给你们报仇。啊哈哈哈哈……咳咳!”吐出一口鲜血,齐缪尔闭上了眼睛。 齐缪尔闭上眼睛的同时,那只沙虫兽砸了下来,可就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仿佛时间停止一般,巨大的身躯突然定住了,身上的肥肉抖动着,就在下一个瞬间,3米多长的身体猛地倒飞出去,随即一个火球飞了过来,打在它身上,沙虫兽整个身体顿时燃烧起来,瞬时间化为一块焦炭落在地上。 第一个扑向他的那只沙虫兽紧接其后蠕动着快速爬了过来,还没等它爬到近前,一点小小的火星飘了过来,正好落在它的头部,即时烧出一个大洞,虫子的身体断成两截,摊在地上扭动着,连叫声都没有发出。 下一刻发现自己没有遭到攻击,齐缪尔又睁开了眼睛,看见地上的焦炭和断成两截的虫子尸体,惊讶之际,那只大虫子已经整个身体钻出沙土,10米多长的身体立了起来,遮住了阳光。可还没等它有所动作,一条巨大的火柱从天而降,将它的身体整个包裹,数秒过后,火柱消失,沙虫兽的身体同样的也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气流卷起砂砾,大风从各个方向吹来,齐缪尔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体力透支的他,眼皮无力的垂了下来,人昏了过去。昏迷前,他只看到一片闪烁着光泽的亮丽红色。 猎猎风中,一头红色巨龙扑打着翅膀落了下来,巨龙的身体全长超过50米,通体红色,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巨大的鳞片有如水晶一般流光溢彩,金黄色的眼睛,耳朵后边有一对白色的犄角,鼻孔中呼出淡黄色的气息。 红色巨龙落在地上,收起了翅膀,伏下身体趴在地上,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不远处那堆被拍碎的尸块堆中,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捡起了那把闪耀着蓝色光芒的骨制匕首。 …… 当齐缪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回荡,但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风吹,这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发现仅仅是感觉不到风而已。他努力睁大眼睛,一片片云彩急速地从身边掠过,西边那厚厚的烟云变得越来越大。只能看见两只极大的翼翅拍打着,驮着自己的大概是一只龙,不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龙,这应该是真正的龙族。他没有办法确认,因为他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头,只能把头倚在身后人的怀里,那个人两只手扶着自己的肩膀。从细长的手指和修葺的十分漂亮的指甲,以及后脑勺传来的柔软触感,齐缪尔断定这个人是个女人。想要仰起头看清那人的样子,可是肩膀上传来一阵阵温暖,让他变得懒洋洋,渐渐的眼皮变得沉重不堪,整个人又睡着了。 到达了沙漠的边缘,红色巨龙降低了高度,朝着那片处于沙漠和火山岩之间的绿色草地落了下去。 这片绿地并不大,被包围在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城镇里,城镇建筑是清一色的黑色。而在城镇西边不远处,有一座高耸的火山,火山口不停的冒着黑色的烟尘,山壁上,有一座灰色的城堡。确切的说是半座,因为露在火山之外的,只有半个城堡。 刚刚那只红色巨龙,在前边的小镇里停留了片刻,然后腾空而起,朝着更西的方向飞去,越过那座山壁上修建了城堡的火山,消失在那一望无际的黑色烟云深处。 数日后的清晨,在沙漠边缘的那座小镇上。 这座小镇名叫布莱沃尔,隶属于法鲁斯缔亚,是这个国家唯一一个太阳能够照射到的城镇。法鲁斯缔亚全境都笼罩在厚厚的烟雾之下,每一座城市拥有一个魔法制造的太阳,这所谓的太阳,仅仅能够提供一片黄昏般的光明。不过法鲁斯缔亚的国民并不太在意没有光明的生活,就连在这里的人类也是一样。而最幸运的人类,就是居住在这座最东边小镇的居民了,这里居住的全都是人类,他们能够拥有真正的阳光。而这里也是那些来法鲁斯缔亚做生意的商人们旅途的终点。 因为能够享受到阳光,法鲁斯缔亚最健壮的人类全都生活在这里。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战士身份,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雇佣兵出身,也有少数是逃亡过来的死囚或者是他们的后代,都是些亡命之徒。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游手好闲,法鲁斯缔亚和温德雷斯之间时常爆发小规模的战争,有的时候会从这里调派人手。但是他们主要的工作与瓦伦奇亚的盗贼相同----就是护送商队。虽然在与法鲁斯缔亚的通商中,福里德姆的商人zhan有主动地位,但是,总会有某种物资紧缺的时候。法鲁斯缔亚与温德雷斯已经积攒了两千年多年的仇恨,通商自然是决无可能,而海路又更加凶险,所以相较之下,只有这条沙漠之路能够成为商路。每年中有些时候,法鲁斯缔亚的人类就会带着未经加工的原钻、宝石、金块以及硫磺,穿过沙漠,前往福里德姆。去往人类的国家,布莱沃尔的住民便是他们最适合的保镖。 阳光从窗户钻进来,照在齐缪尔的脸上,虽然还没有什么血色,但是深陷的眼窝和干裂的嘴唇已经消失了,整个人看上去只是缺乏生气而已。 他坐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脚,看着对面一个魔法师打扮的中年人。 “菲特勒,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段时间是你照顾了我吧,真的非常感谢你。” “我可是欠了你一条命的,如果当初不是你,现在我又怎么可能照顾了你呢!” “哈哈,其实我本来也是打算投奔你的。” “投奔我?你怎么了?不是在瓦伦奇亚过得好好的吗?” “是这样,我义父义兄被人杀害,而我遭诬陷,背了这条罪名,我是逃出来的。” “竟然出了这种事情,那凶手呢,你没抓到吗?” “那家伙很不简单,我想应该是法鲁斯缔亚的叛逃者,那家伙是黑暗精灵。” “是吗……我想这你不必担心,现在的皇子没有吞并瓦伦奇亚的意愿,你说的那个黑暗精灵一定不是这里派过去的,我想她应该没有什么靠山。以我在这里的地位,能够调动绝大多数人类,你是想报仇还是想得到瓦伦奇亚都不成问题。现在你只需要把伤养好,然后想一个万全的计策,既能摆平那家伙,又能让你洗脱罪名,并且得到瓦伦奇亚人的拥戴。” “真的能够这么简单吗?”听到自己能够报仇,齐缪尔马上激动得不得了。 “这点你放心,现在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说什么我都应该感谢你,当初我只不过是收了钱护送你穿过沙漠罢了。” “你不应该这么说,我们的友情是经过考验的,用生命捍卫的,不是吗?” “对!没错,是我说错话了,哈哈。对了,在沙漠中救了我的人,你知道吗?” “噢!那可是大人物!不过她特别叮嘱不能把身份告诉你,过一段时间,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是吗……那我就等着吧。你不是说我睡了整整7天了吗?加上先前的,我已经十多天没吃过东西了啊。” “这个啊,这几天我一直在给你灌糖水,而且每天都在你身上涂油脂和蛋青。所以你根本就没饿着。不过我还是给你拿点吃的吧,毕竟你这十多天没真正吃过饭。” “恩,谢谢你了。” “好好调养吧,过一段时间你好的差不多了,就要前往王城卡奥斯了,皇子都知道你来这里了,等着要见你呢!” “见我干什么啊?” “到时见到他你不就知道了?”菲特勒说着走了出去。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齐缪尔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健康,而来接他的人也已经到了。 齐缪尔虽然经常到布莱沃尔来,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魔族,就连黑暗精灵他也只见过一次。而眼前这位使者,就是一位魔族的贵族,所谓魔族中的贵族,是一种被称为魔人的生物,他们是混沌神的直接造物,法鲁斯缔亚的统治阶级就是由这些魔族组成。魔族与人类的身形和样子差不多,区别在于魔族拥有火红色的皮肤以及额头上各种各样的角。 “您好,尊敬的沙漠飞鹰,在下是皇子布鲁法斯身边的一名侍臣,皇子现在就在加艾克城,希望您能跟随在下前往加艾克面见吾王。” “噢,好,那就麻烦你了。” “请您准备一下,我们立即出发。” 与齐缪尔同行的,还有菲特勒,菲特勒原本就是皇子布鲁法斯的近臣,这次来布莱沃尔只是有些小事要办,正好遇到了齐缪尔,于是便拖了些时日,如今也正要赶回皇子身边。 收拾停当之后,使者带着齐缪尔、菲特勒,以及两名侍从,一起离开小镇,前往路程不远的加艾克。 9.忘却的过去 法鲁斯缔亚境内一共有153座火山,除了混沌神的身躯所在的祁立火山之外,其余每座火山之中都建有一座城市,分别由152个城主来管理,就连王城也是由城主来管理的。法鲁斯缔亚的掌管者是混沌神,混沌神的灵魂封存在魔剑鲁贝特之中,所以实际上的国王,魔剑的持有者,被称为皇子,皇子的职责便是作为法鲁斯缔亚的国王,传达混沌神的意志,同时皇子能够借助魔剑控制法鲁斯缔亚除了人类之外的所有魔族生物。近两千年来,都是由被选中的人类通过仪式成为国王的,成为国王的人类相貌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变为不老不死,除非身躯完全被摧毁掉,现在的这任国王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坐了900多年。 加艾克火山便是距离布莱沃尔镇西边不远的那座嵌有城堡的火山,加艾克城建造在火山的内部,那半座城堡也是它的一部分。 如今齐缪尔一行人就站在那嵌在火山壁上的城堡脚下。整座城堡如同一幅精美而宏伟的浮雕,灰色的城墙在一片的黑暗中像是一片高耸入云的阴影。再加上不时从山壁缝隙中喷发出来的熔岩,和飘散在空中的火山灰,令人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 “城堡现在不能通过,我们得绕过火山到另一面去。”皇子的使者对齐缪尔恭敬的说道。 “我们是要下车步行吗?” “那倒不必,只是会有一些不稳,请您小心一些。” “哦,那没问题!”齐缪尔把脑袋缩进车内,转过头向菲特勒问道,“这火山上有路吗?我们怎么绕过去?” “有是有,不过很窄,车过不去。” “那我们怎么过去?” “飞过去。” “什么?” “呵呵,你不要小瞧了这些拉车的炎魔龙,虽然只有狼狗那么大,但是这种亚龙力气大的很,而且会飞。” “乖乖,我感觉自己像乡巴佬一样。” “哈哈哈,等见到加艾克城,保证吓你一大跳。” 车很快的绕过了火山,落在火山西边的半山腰处,当齐缪尔从车里走出来,看到加艾克城的时候,他被眼前这一番景象惊呆了。 他们所站之处是半山腰一座人力搭建的高台,山壁被凿开一个直径达到5公里的大洞,火山内部的风光一览无余。整座加艾克城是建筑在一片火海之上,火光缭绕,寥寥几处地方似有魔法屏障的保护,颜色黯淡,想来那里温度不高。而这里绝大多数建筑物,是齐缪尔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想象不出的。 “很新奇吧,这就是魔族的城市,我们走吧。”在使者的带领下,齐缪尔等人走下石阶,往城里走去。 “里面的空气会让人感到很难受,带上这个吧。”菲特勒递过一个铜制的面具,而他自己也戴上了一个。 齐缪尔带上面具,感觉空气立即变得清新了一些,憋闷和压抑感也减轻了许多,暗自惊叹之余,他快步跟了上去。 城市的外围,火海对岸,是那座嵌在山壁上的城堡的另一面,在这火山内,城堡显得更加高耸,与奥兰多此起彼伏的尖塔不同,这里的城堡的高大是一体的,数百米高的细长城堡,顶部喷涌着火花和大量的浓烟。灰色的城墙在红光照耀下,透出一种诡异,让初到此处的人类感到难以言语的畏惧。 比城堡还要高的另一处所在,悬挂着一颗巨大的火球,火焰祥和地燃烧,发出深红色的光,照亮了城堡,也与山脚光华夺目的火海相呼应,这便是加艾克的太阳。 火海各处被大量的岩石和砂土填充,使各种建筑得以林立其上。而在城堡脚下不远,有一座巨大的火焰湖泊,湖面熔岩和火焰沸腾着。湖泊中心,有一座怪异的建筑,其形貌与齐缪尔在奥兰多见过的那些神怪精灵所居住的蓝色圆顶方塔相似,不同之处在于这座塔是火红色的。 几人走到城市最外围的数排石屋之前,所有房子被围在一圈石头栅栏里。栏中无数的三头猎犬正在互相嘶咬攻击,争夺着口中的食物。齐缪尔看了一眼那些“食物”,不禁一阵反胃。一些早就被撕扯的四分五裂的不知名怪物,发出阵阵哀鸣,在猎犬口中被夺来抢去。 “感到很恐怖吗?魔物的生活便是如此。”菲特勒在一旁解释到,“这些怪物都是人造的,是没有灵魂的躯壳。那些三头犬也是,不过它们都是相当恐怖的战兽。” “确实够吓人的,温德雷斯人一直就是和这些生物交战吗?” “恩,那种小怪物是最主要的战力,它们和人类作战并不依靠什么特别的力量,仅仅是庞大的数量。其实应该感谢皇子,这几百年来,法鲁斯缔亚都没有对人类发动过较大的战争,不然这些猎犬现在争抢的,恐怕就是人类了。” “没有大规模的战争?那30年前的战争又算什么?那时的法鲁斯缔亚不是举国出动了吗?” “哈哈哈,那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法鲁斯缔亚的实在人口太多,不得不通过战争来减少罢了。那几百万小怪物只不过是法鲁斯缔亚容纳不下的弃物,倘若我们真的要开战,只怕整个星之大陆都不够打的。”走在前边的使者回头说道。 “确实是这样,只是当初奥克斯和戴斯居然也来趁火打劫,能够得到冥王神谕的亡灵巫师这么做自然是有阴谋的。而那些没脑子的半兽人却也插上一脚,结果败得最惨的就是他们了。奥兰多几乎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就打垮了奥克斯50多万的大军。” “是呀,当时皇子果断撤兵,让那两国断了颠覆人类的念头,只是没想到,温德雷斯与格兰斯却打了起来。”那使者显然是来了兴致,开始侃侃而谈。 “这也没办法,当时温德雷斯的国力已经没法在支持了,只得借着胜势侵略格兰斯,最后若不是福里德姆从中调和,只怕温德雷斯如今已经灭国了。” “唉,只是可惜了两位英名神武的国王了,一个战死沙场,一个成了废人。”齐缪尔进行了总结式的发言。两位国王,战死的是格兰斯的英雄王多利安.兰斯.但丁。而另一位,是如今中风瘫痪的温德雷斯国王----狮心.哈特罗。再加上西索迪亚.奥兰多的执政官费姆.奥兰多,便是现今人们口中传颂的“三王”了。 “好了,我们接着走吧,皇子陛下还在等着呢。” 一行人离开了犬屋,进入了城市。 城市里的房屋都是由黑色的火山玻璃建造,这里最主要的居民是被称为恶魔的种族,这个种族与人类相貌无异,只是头上多出一对卷曲的山羊角。他们生活和繁衍后代的方式与人类几乎一样,只是男xing恶魔多数相貌丑陋恐怖,而女xing则个个美艳动人。 齐缪尔经过岩浆河畔的一座高塔,塔上有一个水车一样的机械,将河里的熔岩抽到塔上,另一侧夹杂着冷却石块的岩浆倾泻而下。透过窗户,齐缪尔看到为数不少的怪物在那里将火球吞进吐出,那情形着实吓人。 “这些是身体结构异变的恶魔和强大的怪物,他们被称为‘纵火者’,就是操纵火焰的意思。他们将火焰中的能量提取出来,炼制成晶石。这些晶石,”菲特勒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闪耀着妖异红光的宝石,说,“就是魔族的食物。” “他们都吃这种东西?” “恩,魔人和恶魔都是依靠这种晶石生存的,而那些怪物则不需要任何食物。” 对这奇异的种族充满了好奇和敬意,齐缪尔老老实实的跟在菲特勒身后。当他们走到一处建筑时,温度陡然降低,周围变得凉爽起来。那座建筑被包裹在一道淡蓝色的魔法屏蔽中,那是一座巨大的亭子,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球体,如同黑洞一样,吞噬着周围的光。 “这个是黑暗精灵的居所,他们都生活在另外一个空间,这里就是连接两个空间的门。” “哇……布琳兹那家伙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吧。” “大概是吧。” 众人来到一块高耸的石碑前,石碑上刻着魔族的古文字,还有许多水晶、硫磺镶嵌其中。不少人正围着石碑,跪在那里,看样子像是在祈祷。 “这应该是圣殿吧。”齐缪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差不多吧,在这里祈祷也是一种获得力量的方式,他们也是因为能够得到力量,才在这里顶礼膜拜的。”菲特勒解释到。 “人类在这里也能获得力量吗?” “可以,只要你尊崇混沌神。” “是呀,神灵的赏赐能够换来最虔诚的信仰。”齐缪尔吐了吐舌头,跟着队伍向那火湖走去。 如齐缪尔猜想那样,这里确实是烈火精灵的住所。几个烈火精灵飘在湖面之上,头顶的那块方头巾,空洞的双眼,以及一团烟雾般的下肢,都和他见到过的神怪精灵一样,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美丽明亮的蓝色,一个则是诡异夺目的火红色。沸腾的岩浆中,几个烈火精灵被一团团火焰包裹,火球一点一点融入他们体内。 “这个是烈火精灵获取能量的方式,就和奥兰多的神怪精灵经常进行‘风浴’一样。” “过了这个湖就是行宫了,我们快一点吧。” 齐缪尔应了一声,登上了等在那里的“龙车”,直接驶往行宫。 行宫同样是火山玻璃建造的,宫殿虽然并不高大,但是一种掩饰不住恢宏气势充斥期间。齐缪尔和菲特勒都摘下了面具,身处宫殿里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在使者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正殿。 大殿两旁列队站着十几名身穿黑色长袍的女xing恶魔,不过她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闭目养神,也有的坐在地上看书。而王座之上则空空如也,这位魔族帝王不知人在何处。 “我先去通报一声,请您在此稍候。” “我也要觐见皇子,恐怕你得多等一会。”菲特勒告辞,跟着使者一起走了出去。 等候了一段时间,正待齐缪尔想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他扭过头向外看去,一个身穿巨大铠甲的年轻人缓缓飘了进来,两旁的侍女纷纷下跪行礼。 想必这位就是魔族的皇子了,齐缪尔立刻跪了下来。 “哈哈,请起吧,你就是齐缪尔吧,菲特勒经常跟我提起你,所以我抓这个机会想见见你。沙漠飞鹰果然名不虚传啊。” 魔王布鲁法斯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xing,语调平淡如水,散发着威严之气。 齐缪尔站起身,偷偷端详这位执掌法鲁斯缔亚900年之久的异族帝王。魔王布鲁法斯身材并不高大,与齐缪尔差不多,在离地1公尺的地方漂浮着,整个身体被巨大的黑色斗篷包裹着,两片护肩甲长及脚面,包住身体两侧。他头上带着黑色的鹰头额冠,双眼被掩盖在阴影中,一头紫色长发,相貌英俊,与齐缪尔见过的贵族公子哥差不多,不过浑身散发着令人倍感压迫的帝王英气。 “参见皇子陛下。”本该刚刚下跪时说的话,现今才张口说出。 “哈哈哈哈,你别太紧张了,是不是我太吓人了。” “不,不是,我是被您的威势镇住了。” “不会,你只是初次见我,有些不习惯罢了,我在你身上也能感觉到王者的气质。” “承您夸奖了。” “对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逃到我魔族的领土来。” “陛下,是这样的。” …… “哦,想不到竟有叛逃者到瓦伦奇亚兴风作浪,这个叫布琳兹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管,大陆如今的局势很稳定,我并不希望因为这一个小小的黑暗精灵,令整个大陆天翻地覆的。只是眼前有个人迫切要见你,关于你这件事,等你到了卡奥斯,在好好商谈吧。” “有人要见我?” “对,你还不知道是谁在沙漠中救了你的命吧。” “难道是……” “是我法鲁斯缔亚的守护神,要见你的人就是她。” “守护神?” “她就在偏殿里,马尔亚,由你带路。” 边上一个侍女应了一声,走到门口。 “那,皇子殿下,我告退了。” “好,我和菲特勒在卡奥斯的王城里等候你的到来。”布鲁法斯微笑着说。 偏殿显然是女人居住的地方,显得雍容华贵,而齐缪尔确实记得,当初将他抱在怀里的,是个穿红袍的女xing。负责带路的侍女已经离开了,眼前只有他一个人,慢慢的走进这典雅精致的房间里。 一位身穿暗红色魔法师袍的女xing坐在那里,齐缪尔走进来的时候,她站起了身,转了过来。 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齐缪尔觉得他找到了自己今生唯一的归宿,就着样,没有任何言语,他情不自禁地把那女子紧紧地搂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齐缪尔渐渐松开双臂,满脸通红,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 看着对面的女子,齐缪尔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不知为什么,还没看清对方的容貌,就走过一下子抱住了她。如果像布鲁法斯说的,眼前这位女魔法师是法鲁斯缔亚的守护神,那他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了。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很年轻,但如果她是御龙者的话,那么从外表来断定她的年龄绝对不是合适的方法。 虽然只是穿着法师袍,看是丝毫遮掩不住她的高贵气质。一头金红色的长发闪烁着点点星芒,这样的头发应该不是人类能拥有的。额头上带着一条翡翠坠饰的额链,碧绿的眼眸,鲜红的嘴唇,脸颊泛红,有一双微尖的耳朵,就像麦西米伦那种,美艳动人,堪称倾城之美。齐缪尔见过不少美女,但眼前的女子,令他莫名的产生爱慕之意。 “平静了吗?”声音清澈甜美,令齐缪尔刚刚平复的情绪右再度激烈荡漾起来。 盗贼僵硬的点点头。 “对不起,失礼了,刚刚我不知道怎么的……” “你喜欢我吗?” “我……我……喜……欢……”齐缪尔被这句话噎得面红耳赤,他实在想不到眼前女子说话如此露骨,但更令他吃惊的,自己竟然脱口而出的回答了。 “呵呵,”女子娇笑一声,“这是当然的,我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对不起,我……” “你刚刚抱着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啊?我……我没法形容,那感觉实在是……”齐缪尔的脸红得好像血液从皮肤里渗出来一般。 “是不是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看到了无尽的宇宙?” 齐缪尔不自然的摇摇头。 “那是不是感觉意识在无限扩展,钻出了这座宫殿,不停的蔓延着?” “恩,有这么一种感觉,不过我什么也看不到。” “是吗……以后可以的。”那女子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对……对不起,请问你是……那个,刚刚布鲁法斯说你是他们的守护神?” “恩,大概是吧,他总是这么说。” “那救了我的人就是你吗?” “恩!” “这么说,那龙是你的了?” “恩,你看到了?” “御龙者……难道,难道你是……烈焰之星?!” “对,那就是我,我有名字的,你不会不知道我叫碧卡丽丝吧!不过我给你特权,你可以叫我莉莎。你是第一个可以这么叫我的人。” “莉莎……那个……”齐缪尔也不客气,当即就叫了起来,“为什么我会感觉你这么亲切,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似的?” “那个……因为我们确实很久以前就认识,不过你应该不记得才对,那是因为……算了,现在解释给你你也听不懂。” 听了这番话,齐缪尔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对了,这个……”碧卡丽丝说着从腰兜掏出那把骨制匕首,匕首被放在黑玉雕琢的刀鞘里。“这个是你的,现在还给你,以后可不要随便乱用啊,会很麻烦的。” “谢谢你,你好像知道它的来历?” “这是龙牙。” “什么!龙牙?” “对,是龙王的牙,现在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的,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好,可是……” “来吧。”碧卡丽丝拉住齐缪尔的手就往床边走。 “干……干什么?” “我刚刚问你喜不喜欢我。” “是,我……我喜欢。”刚刚消失的红色又腾在齐缪尔脸上,盗贼又脱口而出道。 “我也喜欢你啊。”此话一出,齐缪尔立时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这,这也太快了吧!” “你刚刚不是说感到意识在扩展,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吗?” “是……可是这跟那……那个有什么关系?” “我要帮你继续感悟,直到你熟练为止。” “难……难道要用这种方法?” 碧卡丽丝微笑这点了点头。 “妈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没有妈妈的!” …… 一连十几天,偏殿里静悄悄的,也没有任何人来拜访,魔王布鲁法斯早就离开了,现在整座行宫里也没有几个人。 一个魔法光球照亮了整个房间,此刻齐缪尔正躺在碧卡丽丝的怀中,努力的坚持不把眼睛睁开。 “看来已经差不多了,能到多远?” “一个拥有燃烧着的祭坛的城市,那是一个奇怪的祭坛,里面有一个东西像是烤面包的烤炉,有几个人站在外边,从那里边拉出一个个燃烧着的石块,他们把石块砸碎,石块里边好像有东西……天呐,是那些小怪物,血肉模糊的!” “那叫生命熔炉,很多城市都有的。那些怪物就是用这种方法制造出来的。我不知道那是哪个城市,你在看看还有别的什么特征吗?” “恩……那里好像也有一座行宫,不过里边有好多人,不像是给皇子使用的。” “那是议事厅,大门口应该有城市的名字。” “恩,叫撒达卡。” “噢,差不多是极限了,那是离这里10多公里的地方,看来训练可以结束了。” “10多公里?你是说我能看到1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 “对,不过得以这种方式。”碧卡丽丝指了指两个人融合在一起的下半shen,说。 “啊……这太不方便了。”齐缪尔的表情怪异非常。 “不用太在意,我只是以最有效的方式交给你冥想的方法。” “不过这还真新鲜,我只知道一个人可以分成好几个,却从来没听说过两个人可以像这样结合成一体。” “这并不新鲜,有的时候好几个人都能够合成一个,不过如果是完全的结合,就永远不能再分离了。” “冥想都需要两个人合体吗?” “当然不是,等到熟练的时候一个人就能做到你刚刚那种程度,高阶冥想还可以用来做别的事情,比如命令元素精灵、改变身体构造什么的。” “还好……冥想要这么困难吗?” “这是高阶冥想,高级祭祀也是通过高阶冥想与他们各自的神灵沟通的。” “需要这样?”齐缪尔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说。 “当然不用!不过合体以后能获得的力量远比把两个人的力量加起来要强大的多。” “不好意思……我很无知……” “算了,祭祀通过高阶冥想与神灵沟通,而我们就是利用这种方法使用强大的魔法力量。” “我们?还有谁?” “强大的魔法师,武者都可以,御龙者也是。” “这样子?” “没有多少人愿意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的。” “对不起……” “算了,反正我喜欢……”碧卡丽丝捧起齐缪尔的脸,亲吻着他的额头。 “我们这样子好多天了吧,现在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恩……好像是,好了,我们穿上衣服,吃点东西,然后出发吧!” “出发?去哪里?” “去卡奥斯啊!你不想报仇了吗?” “对!我还要报仇。”齐缪尔的瞳孔顿时变成了红色。 “不要目露凶光好不好,我会害怕的。” “抱歉,以后不会了,我们赶快吧。” 过了一整天,都收拾停当之后,齐缪尔和碧卡丽丝站在加艾克山脚下的小路上。 “咦,不乘你的龙吗?” “它现在在卡奥斯呢,我懒得叫它过来了。我们用走的好了。” “你的龙叫什么名字?” “它没有名字的,想叫的话就叫晨曦好了,不过它也听不懂。” “怎么会?那可是上古龙啊,上古龙是世界上最具智慧的生命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它不行,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怎么又这样……” “行了,快走吧!到卡奥斯要半多个月时间呢!”碧卡丽丝说着,拉着齐缪尔上了“龙车”。 沿途之上经过了许多城市,在齐缪尔看来都和加艾克差不多,只是有些城里多出一种叫做生命熔炉的祭坛的东西,那是生产怪物的地方。一路上没过多停留,加上龙车的高速度,两个人用了半个多月就到了法鲁斯缔亚的王都----卡奥斯。 卡奥斯火山高耸入云,由两座山峰组成,一座内部建造了王城卡奥斯,而另一座稍矮一些的,是上古巨龙的住处。卡奥斯主峰是一座死火山,天上的浓烟全部来自上古龙居住的山峰。 卡奥斯的城堡就是整座火山,依照星之大陆现有的攻城方法,这座城堡是永远没有可能被攻陷的,在魔族之中,卡奥斯拥有“不落王城”的美誉,不过星之大陆的其他种族未必知道这件事。 温德雷斯王国与法鲁斯缔亚交战两千多年,深知这个魔族王国的强悍,虽然积累了无数的仇恨,但是他们更愿意选择强大的格兰斯王国作为侵略对象。对于法鲁斯缔亚,只能是顽强的抵抗,温德雷斯的子民从来没有想过战胜这个由混沌神庇护的种族。 卡奥斯城虽然很大,但是城里没有任何怪物,居住在这里的只有魔人、恶魔和黑暗精灵三族,在卡奥斯山外,有烈火精灵的殿塔。 与其他城市的红灰色调不同,卡奥斯是完完全全的黑色。除了城堡之外的所有建筑都是以光亮的黑色火山玻璃为材料,而城堡则是由整座山峰挖凿堆砌而成,城堡大大小小的阳台上,矗立着无数的雕像。 城内的人口其实并不多,相对的,城里只有一片很小的区域是供人居住的,而其他地方则林立着无数的祭坛,听碧卡丽丝说,这些祭坛中并没有那种被称为生命祭坛的建筑,绝大多数都是储魔装置,每一座祭坛都与城堡上的一座雕像相对应,当发生战争的时候,那些雕像就会从祭坛之中抽取魔法能量,并用一道道毁灭一切的光束将外来者化为灰烬。虽然数千年来,这些装置从来没有被启动过,但是见过这一切的人,没有一个会怀疑这些魔法巨炮的威力。 在城市中央,有一座巨大无比的祭坛,据说这是被选中者接受仪式成为魔国统治者的地方,魔剑贝鲁特此刻就悬浮在那里,除了魔王布鲁法斯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近。 “怎么没有列队欢迎呢?”齐缪尔拉着碧卡丽丝的手问道。 “因为我什么人也没告诉啊!我很讨厌热闹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皇宫吗?” “不用觐见,现在去我的府邸,待会叫布鲁法斯来找我们。” “国王来找我们?你有这么大的架子啊!” “恩,那小子也才活了900多年而已,我就是喜欢倚老卖老。” “……那你多少岁啊?” “这个……还是不要说了,会吓着你的。” “我已经很害怕了……” “好了好了,这根本不重要,我们走吧。” “……” 碧卡丽丝的宫殿外部也是用火山玻璃建造,而其内部则富丽堂皇,屋里的地板和石柱全都是法鲁斯缔亚根本不出产的纯白大理石。室内虽然没有什么艺术品,但是一座座玉制龙雕绝对价值连城,殿内没有一件家具是木质的,代替木材的,是数不尽的金银玉石。这里最不值钱的,恐怕就是那些用上等丝绸缝制的华丽服装了。齐缪尔与碧卡丽丝在一起近一个月,并没有发现她过于追求奢华,但是看了眼前的这一切,他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是否养得起这个老婆了。在他看来,建造这座宫殿所花费的金钱,恐怕要远远超过卡奥斯那座堪称永远不会陷落的城堡。 “好奢侈啊~~” “一般啦,我对这些不那么感兴趣,财富多了反倒不在乎了。”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呢?是国王给的吗?” “都是我自己的,我只是从对面火山里拿了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 “是啊,你知道的,龙都喜欢收集有光亮的物品,比如金银珠宝什么的。一只活了好几千年的上古龙,能收集多少,你想得出吗?” “也是……哎?这里一个仆人都没有吗?” “没有,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还真难理解你,那,谁去通禀皇子陛下呢?” “没必要,他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呢。” “……真的假的啊?” “看来你还不会活学活用,教过你的东西都忘了吗?” “可是那很累啊!” “也是,我把这点忘了,不过……算了,反正再过个一两百年,你就能掌握了。” “一两百年?我能活这么久吗?” “当然,我们是同样的,” “同样的?我也能成为御龙者?”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放心吧,你的生命长着呢!” “哇~这也太神了,一个月前我还站在死亡边缘呢。” “你永远不会死,只要我还活着。”碧卡丽丝拉着齐缪尔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炎龙殿下!”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齐缪尔听出那正是菲特勒。 碧卡丽丝手一挥,大门打开了,身着黑袍的菲特勒走了进来。 “炎龙殿下,”菲特勒向碧卡丽丝深鞠一躬,道,“皇子陛下已经来了,马上就到。” “嘿,菲特勒!” “嗨!哈维,真高兴又见到你了。” 菲特勒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嗡声,魔王布鲁法斯也飘了进来。 “你不用下跪。”碧卡丽丝挽住正沉身的齐缪尔说。 “炎龙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布鲁法斯语气恭敬平和,微笑着说道,“这段日子你们过得还开心吗?” “恩,非常好!”碧卡丽丝拉着齐缪尔做到沙发上,示意菲特勒也找地方坐下,而布鲁法斯依旧飘在半空,没有坐下的意思。坐在那里的齐缪尔见他不坐下,自己也要站起来。 “他坐不了的,没关系,他不会介意我们坐着说话的。”碧卡丽丝会意的说。 “恩,这确实有点不方便,不过我也没办法。” “皇子陛下,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个……”旁边的菲特勒接过话茬,“前些日子我派了一支商队去了德吉特,在那散布了一些消息。” “什么样的消息?”明白这件事跟自己有关,齐缪尔开口问道。 “恩,就是说你还活着,人在法鲁斯缔亚,还有你是被冤枉的。那边传来消息说,德吉特盗贼公会的首领佩特罗.杜伦,私下表明要支持你,他打算派人去瓦伦奇亚寻找有共识的人,并且想办法为你在士兵中间树立威信。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还有个从西索迪亚.奥兰多来的盗贼,说是你的旧部下,集结了不少人手,还打算来这里找你呢。” “应该是皮艾尔吧,能不能转告他,让他和佩特罗一起行动?” “这个没问题!” “那样应该会有些效果,不过最重要的,你得回去,把一切解释清楚。”布鲁法斯补充道。 “我一定会回去!一定要杀了布琳兹那贱人。” “恩,还有一件事,那个黑暗精灵布琳兹现在是瓦伦奇亚的王,所以你这次回去要做的是,用自己力量把她诛杀,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还要让她承认自己是凶手。”菲特勒说道。 “恩,这应该没问题,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还有,瓦伦奇亚派来了使者,由于外国人不能踏入这片土地,所以他们人留在布莱沃尔,把书信传送到了这里。”布鲁法斯又道出一条新消息。 “什么?使者?布琳兹那家伙有什么图谋?” “书信的内容大体就是,瓦伦奇亚愿意臣服于法鲁斯缔亚,以此为条件,法鲁斯缔亚要交出他们的叛逃者----也就是你。同时他们还打算在两个月后攻打福里德姆,如果格兰斯、西索迪亚.奥兰多以及德莱根对瓦伦奇亚开战,法鲁斯缔亚要出兵干预,布琳兹那家伙本来就是这里的人,深知我们魔族的强大,所以她坚信法鲁斯缔亚会取得胜利,还大加吹捧了一番。她还答应签订书面条约,战胜之后所得一切利益归法鲁斯缔亚所有,瓦伦奇亚只要福里德姆的土地。 布琳兹还私下声明,如果我们不愿意,她可以不要福里德姆,仅仅是让瓦伦奇亚作为法鲁斯缔亚的属国。” “什么!那家伙把瓦伦奇亚当作她自己的吗!我一定将她碎尸万段!”齐缪尔努不可抑的吼叫着。 “你不必着急,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应允她的,我堂堂法鲁斯缔亚怎么会对她一个人言听计从。做什么事情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像这样大规模的战争更是如此,况且,倘若魔族真的打算要将人类消灭,四明神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远古战争之后诸神早就定下约定,不允许颠覆任何一个种族。她一个小小的黑暗精灵,又岂能兴风作浪。如果我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又怎么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900年呢。” “有这样的事情?那30年前的大陆战争怎么亡灵族和奥克斯会败得如此之惨?”据齐缪尔所知,30年前牵动整个大陆的战争,只有法鲁斯缔亚全身而退,而奥克斯王国败得最惨,戴斯亡灵巫师也吃了不小的亏。 “那些半兽人虽然自称是幻兽的后代,可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是诸神的弃儿,弗依雷在一万多年以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哪里可能去庇护他们!而冥王在五千年前就首先撕毁了契约,诱惑人类,创造了亡灵巫师,还和四明神争夺人类的灵魂,亡灵一族没有彻底毁灭,就已经是万幸了。”碧卡丽丝抚mo着齐缪尔的头发,解释说。 “恩,就是这么回事,我原本就不打算回复那个布琳兹,她根本不配和我讲条件。” “原来是这样,这星之大陆的局势看似不稳,其实根本就在诸神的掌控之下啊。” “这也难说,像你们人类,就经常会自相残杀,这也是连明神都感到无可奈何的。” “而且,不安分的家伙也有不少,那个布琳兹只是个小人物,比她更有野心的强大人物也不少,还有……”碧卡丽丝欲言又止,一个人若有所思。 10.接触战 “还有什么?”齐缪尔把抚mo他的那只手握在手里。 “没有,我就喜欢胡思乱想,还是先把你和瓦伦奇亚的问题解决了吧。” “恩,正是如此。我觉得应该尽快出兵瓦伦奇亚,由你带领。”菲特勒看着齐缪尔说。 “我准许,不过最好是带人类的队伍,虽然仍然会遭非议,但也比派出我魔族的军队要好一些。” “是,我已经在布莱沃尔集结人马了,大概能达到一万人。我也亲自去,虽然我已经被剥夺了大魔导士的称号,可是在这里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对魔法的领悟更深了一些。” “不要这么多,只要两千精锐就可以了,我只是要杀布琳兹一个人,不是要屠了瓦伦奇亚的城。我清楚在法鲁斯缔亚的人类,一个个都是以杀人为乐的。” “也别这么说啊,他们都是喜欢打仗而已,没你说得这么嗜血。”菲特勒一脸苦相,委屈的说。 “恩……以防万一吧,我还是害怕他们杀起xing来我管不住。” “我也要去!” “炎龙殿下,您不留在法鲁斯缔亚的话……” “没有关系对吗?布鲁法斯都没什么意见,法鲁斯缔亚根本不缺我这么一个人吧!而且,我已经不想和哈维再分开……”碧卡丽丝脸颊泛红,深情的看着齐缪尔,齐缪尔也对她报以微笑。 “呵呵,这么多年,你终于等到这个人了。”布鲁法斯仿佛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般,舒心的微笑着。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返回布莱沃尔,然后尽快出发前往瓦伦奇亚,虽然布琳兹打算在两个月以后才攻打福里德姆,我们还是越快越好。” …… 在通往皇宫的玻璃大道上,菲特勒跟在布鲁法斯的后面。 “陛下,炎龙殿下这一走,恐怕……” “我知道,她不会再会来了。” “那……” “反正/法鲁斯缔亚也不需要借助她的力量,不是吗?” “可是,她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久,怎么会……” “她已经时日不多了。”布鲁法斯感慨到。 “怎么会呢!龙的寿命不是在一万年以上吗?炎龙殿下她还……” “没有一只龙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的,至少我没听说过。” “难道她患了重病?” “那倒没有,只是还有别人想要至她于死地,以她现在的力量,根本反抗不了。”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人?她可是活了五千年以上的古龙啊!” “这世界上也还有活了近一万年的龙!” “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个人的想法我根本无法明白,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孩童不会理解百岁老人的思想一样。”布鲁法斯一改平淡的语气,伤感的叹息道。 “我是根本不可能想象出的,只希望炎龙殿下能够快乐的度过这几年。” “我所知道,这900年来,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快乐,因为有了齐缪尔。好几千年了,她一直就在等待他,她曾经跟我说,她就是为了他而诞生,因为他会出现,所以她才存在。” “哈维吗……他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我早就应该发觉的,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哼~我也不知道,他们龙的事情,很难弄明白的,或许炎龙她现在死去算是一件幸运的事,不会像我们一样,一起在绝望中毁灭。”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布鲁法斯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我们其实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们?难道法鲁斯缔亚……” “不仅是法鲁斯缔亚,整个星之大陆,也许还有空之大陆,很快都会面临毁灭。”布鲁法斯语气又恢复了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可是,陛下,难道是世界末日?” “大概是吧!有一种生物,他们会把整个大陆都毁掉。” “真有那样的物种吗?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去把它们消灭?” “根本做不到,就像人类无法和神灵对抗。从我成为魔王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而炎龙殿下,她已经看了整整五千年,看着那些生物一点一点的成长壮大,积累着智慧,不断进化,毁弃着周围的一切,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到这里,继续他们的破坏。” “您仿佛就是在说一个缥缈的传说。” “菲特勒,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征服整个大陆的野心吗?” “难道也是因为那些生物。” “恩,我只是希望星之大陆的所有种族能够保持着最强大的力量,直到他们的到来,我想看看我们是否能够反抗这巨大的灾难。”布鲁法斯的语气依旧平淡,隐藏在阴影下的双眼放射出红色的光芒。 “我坚信,倘若我们不能战胜,那结局只能是毁灭!” “呵呵,毁灭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是几千年,又或许是几万年,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人们在恐惧和绝望中,看着周围的一切渐渐的枯萎、破灭,而这种恐惧和绝望要世世代代延续,直到一切全部消失。” “……” “其实,就算没有那样的生物,这块大陆也会是同样的结局,诞生与毁灭,这是宇宙的法则。” 菲特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至少明白了,世界不会马上就面临灾难,那想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许在这过程中,他们能够找到出路也说不定。 齐缪尔与碧卡丽丝站在阳台上,看着玻璃大道上远去的身影。 “下定决心了吗?” “恩,我要为义父和兄弟们报仇,然后重新建设瓦伦奇亚!” “我不是说这个,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根本没必要问,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以后你会知道这有多么困难。” “不管多困难,我都会陪伴在你身旁。”齐缪尔抚着碧卡丽丝的长发说着。 “你知道吗?其实你的归宿不是瓦伦奇亚,更不是当一个盗贼王。” “你就是我的归宿。” 碧卡丽丝摇了摇头。 “在这里,你早晚会回来这里,法鲁斯缔亚的一切才是你的归宿。” “难道我会成为下一任魔王吗?” “不,你会像我一样,守护这里。” “那你呢,这不是你要守护的地方吗?”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碧卡丽丝将头靠在齐缪尔的胸膛上,缓缓地说到,“总之,让我们先取回瓦伦奇亚吧!” “恩!” 在日光沙漠和魔土的交汇处,小镇布莱沃尔。 无数男男女女聚集在这里,他们个个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彪悍和凶猛写在他们的脸上,流露在一道道深深的伤疤中。女xing在这人群中丝毫不显得特别,她们同样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壮硕的身躯,那些生活在和平中的男子都会对她们粗壮的手臂,宽阔的肩膀羡慕不已。人群中偶尔会发生一些争斗,但都是单打独斗,大群的人把当事人围在圈内,一排排人墙把这里分割成一座座擂台,喝彩声、起哄声,以及公布赔率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间黑色砖瓦房的屋顶上,两个人坐在那里,正在观看下边的一场打斗。其中一个是穿着一件绿色长袍,黑色短发的年轻魔法师,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而另一个,是年龄稍大一些的女xing,身材健壮,狮鬃般的黄发,脸上画了一道道油彩。她只穿了一件半身胸铠,露出红褐色的腰腹和大腿,身后背着两长一短三把倭刀。而下面圈中,两个人正在对视,一个是穿着法鲁斯缔亚军服的彪形大汉,手持长柄砍刀。另一个则是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头包围巾,**着上身,单手举着一把巨大无比的双手剑,这把剑的体积和他的主人差不多大,剑锋被包裹着厚厚的帆布,被当作棍子来使用。 “宾治,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10年?8年?5年总有了吧?”年轻魔法师歪着嘴对身旁叫宾治的女战士说。 “哪有这么久,说得这么沧桑,小弟,你才刚20岁!”宾治的声音有些粗糙,像是刚刚变声的男孩。 “唉,没办法,因为我经常不在这个空间里,所以没什么时间概念。” “看来你还会留在法鲁斯缔亚很长时间喽?” “这也不一定,我很想跟你们一起走,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我们是护送一支商队来这里,你们这的军官告诉我们有仗要打,而且报酬丰厚,所以我们就留了下来。” “我说,你看哈里芬那家伙,是不是要把那小子打死啊!” “没关系,他有分寸的。” 两人说话间,下边争斗的二人已经分出胜负,**上身的年轻人把那个大汉打飞出去,大汉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看来是肋骨断了,刚刚叫得最凶的那些人现在全都目瞪口呆,眼巴巴的看着庄家兴高采烈的收走自己手中大把大把的金币。 而那年轻人扛着大剑一下跳到两人所在的屋顶上,没有踩碎一块瓦片。 “嗨!伊凡特,果然在这里碰见你了!” “哟,你还真是精力旺盛。” “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5年?8年?总没过10年吧!” 宾志扶着伊凡特的肩膀,叹着气说。“这家伙的神经跟你一样大条。” “哈哈,我喜欢!”伊凡特咧着嘴笑道,“你们真的打算接这个仗吗?那样的话我们就是战友了,打完这仗我就跟你们一起走,接着当佣兵去。” “你这小子,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啊!”宾志使劲捏住伊凡特的肩膀。 “我还是喜欢刺激。”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 “对了,你是这里的人,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打仗吗?” “看到今天早上出城的那几个灰头土脸的盗贼了吗?” “恩,他们都穿着制服,难道是……” “对,就是瓦伦奇亚!” “那仗可不好打!瓦伦奇亚有两万精悍盗贼,如果要攻城的话……” “这个倒不用担心,这次随队的有很多厉害的魔法师。” “这么大的架势,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沙漠飞鹰’吗?” “当然!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就是为了他,法鲁斯缔亚要帮助他夺权。” “他不是瓦伦奇亚内定的接班人吗?怎么还要外人帮忙夺权?” “盗贼王父子死了,你们不知道吗?”看到两个昔日同伴都摇头,伊凡特说道,“这里边事情很多,总之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要专心打仗就行了。” 哈里芬和宾志纷纷点头。 “看来大陆从此要不太平了。不过有仗打,我喜欢!”哈里芬挥动着手里的大剑,兴奋的说。 夜晚的沙漠笼罩在红色月光下,与大陆其他地方的夜晚不同,日光沙漠中的月光在前半年是一夜红色一夜蓝色地不断交替,这让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感到十分不适。 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在沙漠中露营,虽然红月的光芒能够提供足够的亮度,但是为了御寒,营地里点起了一堆堆篝火,一座座简易的帐篷被火光映成红色。 再往东能够看到地平线上的一片朝霞,那里是日光沙漠的极昼区域。队伍已经进入了瓦伦奇亚的领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瓦伦奇亚的士兵,反倒是这几天打退了几支前来侵袭的游牧民族部队,虽然沙漠游牧民族人数众多,个个都是疯狂嗜血,可是眼前这支两千多人的队伍都是法鲁斯缔亚人类兵团中的精锐,对付那些沙漠匪盗,个个都能以一敌数,再加上队伍中为数不少的高超魔法师,发生的这几次小规模遭遇战,这边没有什么伤亡,而那些土匪也不敢再来滋事挑衅。 在最大的一座营帐前,十来个人围着一团篝火坐着,从那里飘出一阵阵酒香,馋得别处的士兵口水直流。不过也没人胆敢造次,这不是他们能够享受的待遇,每次行军补给品中比水还要多的酒,今次却被严令禁止。所有人出发前随身携带的酒袋,都被搜罗一空,除了两名军中唯一的雇佣兵。 十几个人中,一多半都是魔法师,不同颜色的法师袍,将他们的身份等级标明得一清二楚,此外还有两名身穿干净制服的军官,和两名穿着简单的战士,以及执意要穿着瓦伦奇亚制服的齐缪尔。 那两名战士便是军中唯一的雇佣兵----哈里芬和宾志,因为哈里芬的大剑格外显眼,齐缪尔又听说他在出征之前就伤了不少人,所以格外注意,把这两个佣兵调到自己身边,防止他们违反军纪。不过几次谈话,发现他两人并不鲁莽,而且虽然年纪不大,却拥有不凡的经历,对二人颇有好感,再加上他们身边有一个很会逗人发笑的伊凡特,所以和他们也就走得很近。 十几个人中,只有哈里芬在一个劲儿的猛灌,而包括齐缪尔在内的其他人,对这散发着甘醇香气的红色液体丝毫没有兴趣。 “宾志,听说你也很爱喝酒,怎么你不喝一点呢?那家伙再过一会就把这里的酒都抢光了。”刚刚谈完了正事,齐缪尔为了调节气氛,岔开了话题。而碧卡丽丝正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 “她呀,只喝米酒的,就是那种特别烈的白酒。”与齐缪尔和碧卡丽丝相对应的,伊凡特也靠在宾志的肩膀上,宾志肌肉强健,身材高大,胜过在场的所有人,而伊凡特发育不良,还是孩童模样,这两人与对面的相依偎的情侣形成强烈反差,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白酒?那种倭人最爱喝的酒?听说那酒一喝就上头。宾志,我看你的兵器也很特别,你是倭族人吗?” “不,宾志是被一个倭族抚养的,宾志也不是她的本名,她没有名字,这是她养父给她取的。”哈里芬从齐缪尔那里拿过最后一个酒袋,大大咧咧的说。 “你很喜欢倭族的东西吗?听说他们都是特别忠诚的武士。”齐缪尔好奇的询问。 “怎么可能呢,只是我从小就使这样的武器,喝那种酒,现在已经改不了了。你们根本不了解那个死板愚忠的民族,哪怕只是一个人生活,他们都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习俗,这样的民族彻底灭绝是早晚的事。” “哦?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他们并不是忠诚,除了在自己的同胞面前,他们都不怎么说真话,对他们的主人也是一样,不管他们的主子出什么样的过错,他们都不会提出一点异议,而且那些家伙心灵出奇的脆弱,稍受一点挫折就拉着别人一块自杀,我就差点被那个老家伙弄死!”宾志说着说着,竟然变得满脸怒气。 “哈哈哈,据我所知,大陆上也确实没有剩下多少了。”菲特勒在一边笑道。 “恩,灭绝是早晚的事,不过他们的酒倒是不错,尤其在上战场以前喝一口,比什么激励人的话都好使。还有他们的男人都很重视女人,不管是刚换牙的小姑娘,还是肥的像猪一样的大婶,都是他们求爱的对象。” “啊哈哈哈哈,你们不知道,我和宾志在奥兰多打仗的时候,还见过娶了半兽人当老婆的倭人呢!” “我觉得他们挺般配啊。”宾志一本正经的说。 众人顿时笑声一片,连对世事漠不关心的碧卡丽丝都忍不住了。 “你们连半兽人都打过啊?怎么连我都不知道。”伊凡特抬起头一脸吃惊的说。 “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还没遇见你呢!现在的北方稳定多了。” “听说半兽人打起仗来什么都不怕。”一旁的一位军官想证实他的所闻。 “恩!记得有一次,我们两个和一个小队的半兽人交战,我一下子砍断了十几个半兽人士兵,那最后仅剩的一个没怎么长毛的娃娃兵还是不顾一切的朝我冲过来。虽然半兽人打仗没有任何战术,蠢的要死,不过那股不怕死的勇猛劲头,还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要说真正不怕死的,还是戴斯的亡灵族。”宾志在一旁说道。 “多新鲜啦!那些都是被人操纵的僵尸,哪里会怕死。” “我是说那些贵族,吸血鬼!我记得上次有个亡灵族的吸血鬼指挥官,被几百个人包围住,依旧从容应战,最后我们把他砍成了十几段,用火烧他,他还是掐死了两个人之后才毁灭掉,临死的时候都不忘吸食血液。” “被砍碎了之后?” “恩,两只断手就像自己有生命一样,飞过去掐住人的脖子,燃烧着的头颅还一个劲的狂笑,太恐怖了!” 众人都听得毛骨悚然,靠在齐缪尔肩上的碧卡丽丝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这些事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那当然,这些边境战事很少有人听闻的,也就是偶尔有某些老百姓收到自己家人阵亡的通知书而已。其实惨死沙场的,基本上都是我们这些佣兵。” “同样是佣兵,那些格兰斯人就幸福的多。”哈里芬不平的说道。 “再讲讲!还有什么别的新鲜事。”另一个军官显然是来了兴致,虽然没喝酒,他却也满脸红光。 “也没什么了,我们去边境打仗也不多,主要都是在福里德姆和德莱根找活。”宾志沉声说着,其实令她感到恐怖的战争还有在温德雷斯,法鲁斯缔亚的怪兽兵团,是令她无数次在深夜中惊醒的梦魇,不过虽然身边都是人类,她却不方便对来自法鲁斯缔亚的人说这些。 “德莱根不是很和平吗?那里也会有战事?” “哎,是屠龙,我们偶尔也接这种活,我只去过一两次,德莱根人比我们更擅长这个。” “别看那些亚龙体型不大,不过厉害得很,比虎豹豺狼可厉害多了!而且有的亚龙貌不惊人,但都是会使用魔法的魔龙。”宾志补充道。 “福里德姆的工作都是护送商队吧?这不是抢我们盗贼的生意吗!”齐缪尔不平道。 “我们不总过沙漠,在福里德姆都是给人作长工。”哈里芬不好意思的挠头说。 “就是给有钱人当保镖,既轻松待遇又好。”宾志解释。 “你们没和福里德姆的海盗动过手吗?”齐缪尔记得有一支非常厉害的海盗队伍,经常打劫福里德姆的商船。 “有过几次,不过那都是些杂鱼,你知道的,绝大多数海盗都是由一个人领导的,他们才是真正的福里德姆海盗。” “恩,这好像是最近十年的事情,不知道那个领导者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率领这样一支强悍的海上部队。” “我们和他们打过一次,那次可还真悬,差点我们三个就回不来了!”伊凡特向众人炫耀着他屈指可数的经历。 “哦?那些海盗有这么凶残?” “应该说精明才对,他们先让我们内部出现了矛盾,几百人的队伍,还没开战就有一半人当了逃兵,等到我们几经周折终于登上海盗岛的时候,早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在那样的情况下。” “是被他们,那些海盗送回来的。”哈里芬无奈的摇摇头。 而宾志则接过话茬:“他们并不坏,齐缪尔,他们和你们瓦伦奇亚盗贼一样,只打劫黑心商人。” “哦?” “听说海盗的首领,叫什么来着?艾丽丝?” “爱路丽丝,帕格里特.爱路丽丝,我看你就光记着他女儿了!” “怎么了!他女儿就是好嘛,同样是战士,人家比你有女人味多了!我喜欢!” 哈里芬还想说两句,看见宾志拔出了短刀,只好讪讪的闭了嘴。 “那家伙可是贵族出身!而且在福里德姆还有自己的庄园和大笔的财富。”伊凡特说。 “他可不是,贵族出身的是他女儿!” “天下哪有女儿是贵族,老子是平民的道理!”齐缪尔怪异道。 “咳,我也搞不清楚,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他们人很好,不但没杀我们,还把我们送了回来。” “这还真怪了,你们是去讨伐海盗,而那些海盗不但没杀你们,还把你们平平安安的送回来?” “其实……”哈里芬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其实什么?” “我就觉得艾玛小姐是看上我了!要不怎么会亲自护送我们回来,其实她应该问我愿不愿留下来跟她们一起干,我肯定答应!” “我呸!”宾志和伊凡特同时抄起地上的空水袋,向他砸过去。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连同附近的士兵也笑成了一片。 …… 翌日清晨,瓦伦奇亚要塞,议事大厅。 整个大厅里只有四个人,布琳兹和福克斯兄弟盘腿坐在大厅中央,在三个人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黝黑皮肤,蓝色短发,手臂格外的长,几乎到达了膝盖,相貌粗犷,给人以十分暴躁的感觉。 “这么说,齐缪尔那家伙昨天已经进入了瓦伦奇亚的辖区?”布琳兹仰着头,向那高大男子问道。她一改往日妩媚举止,面色严肃,脸上也多了几分凶狠。 “恩,是的,只带了两千多人,不过有好几个魔法师,而且那只队伍强悍异常,闻风而去的数支漠匪都被打退了,而齐缪尔那里竟然没有什么伤亡。” “很麻烦啊,没想到那个魔族皇帝不买你的仗啊……”坐在一旁的奈特冷笑着说道。 “听回来的使者说,齐缪尔那小子在法鲁斯缔亚找到了烈焰之星这座靠山,我们恐怕难以招架。”高大男子继续说道。 “没关系,他区区两千人,怎么敢和十倍于他的兵力硬拼,再说我们有城可依,况且,我还有最后的王牌。” 福克斯兄弟虽然忧心忡忡,但还是装模作样的使劲点着头,而那高大男子则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忽然大门被打开,一名士兵快步走了进来,来到高大男子面前。 “首领,齐缪尔回来了,他现在就在城门前,带来的人马已经排好了战阵。”士兵说着,没有看旁边三人一眼。见此情景,布琳兹脸上多了几分怒意,而旁边的福克斯兄弟虽然尴尬,却也心安理得,大有要看好戏的劲头。 而那高大男子表情淡然,只瞥了布琳兹一眼,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对自己的部下说:“行了,你下去吧,通知我们的弟兄,守住自己的岗位,”又看了一眼布琳兹,说,“通知所有其他部队,准备迎战!” “是!”士兵后退两步,转身出了大门。 而坐在那里的布琳兹对男子的越权行为已经怒不可抑,正欲站起发作。一旁的奈特.福克斯却先开口了。 “雷神大人,我知道你对王上心存不满,可是为了整个瓦伦奇亚,还请你尽量克制一下。” 雷神冷哼一声,径直向大门走去。 “雷神!”布琳兹换了一个口气,柔声说道,“为了不让这几百年历史的盗贼团毁于一旦,待会还麻烦你按照计划行动。” 高大男子停顿了一下,头也不会地说了声“放心”,便大步走出了大厅,门被“哐”的一声关上了。 待大门关上,布琳兹立即变成一张狰狞面孔:“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才活了几十年,竟然跟我这么嚣张,等收拾完了齐缪尔,下一个就轮到你!” “布琳兹,就暂且利用他一次吧,过一段时间之后,自然有他的好看。”奈特劝解到。 “哼!不管他了,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守住要塞,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时机反攻。” 福克斯兄弟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而布琳兹也跟着出了大厅,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收拾武器装备。 瓦伦奇亚要塞之前,两千人的军队分成三部分,两个矩形队列,靠着山壁,而中间只有一个200多人的方阵,齐缪尔、碧卡丽丝、哈里芬站在方阵前头,包括菲特勒在内的十来名魔法师则隐匿在队列之中。三只队伍全都在要塞弓箭的射程范围内,队列格外的疏松,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对面城楼上,无数身穿制服,手握弯弓的士兵严阵以待,布琳兹站在正中央,身旁还站着瓦伦奇亚的各位首领,佩特罗也在其中。 “齐缪尔,你终于打算回来接受制裁了吗?可是你干吗还要拉这么多无辜的人和你一起送死呢!”布琳兹平静的说着,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传进了山谷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布琳兹!该接受审判的是你!”齐缪尔使用了同样的方法,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他讲话,“瓦伦奇亚的兄弟们!你们被这个女人蒙骗了,杀害王上和公子,并且架祸给我的人就是她,这个布琳兹她根本就不是人类,她是从法鲁斯缔亚叛逃的黑暗精灵,我无心与你们敌对,我身后来自法鲁斯缔亚的军队,就是来捉拿这个叛逃者的!”与齐缪尔相附和的,他身后两千多士兵爆发出阵阵喝骂声。 城楼上一阵哗然,无数士兵交头接耳,几位首领脸上也出现了惊异之色,唯一保持镇定的,只有布琳兹、雷神,以及佩特罗。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是我亲眼看见他杀了王上和公子的!”奈特.福克斯首先恢复镇定,高声喊道,他的手下首先沉默了下来,随后其他人也不出声了,只有寥寥数人还在小声议论。 布琳兹还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身后就先响起了雷神嘹亮的喊声,虽然没有用布琳兹那种扩大声音的小把戏,但山谷里的人,同样听到了他的喊话。 “齐缪尔!你这家伙才是叛逃者,不必再狡辩了,先让我会会你再说。”说着,雷神直接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落地发出一声巨响,不紧不慢的朝着齐缪尔他们走去,同时从腰间掏出一副拳刃,戴在双手上。 “哈,我喜欢这个!”哈里芬晃动着手里的大剑,跨前一步,想要活动活动。 “不是你!齐缪尔,你出来!”雷神的吼声回荡在山谷中。 “既然他点名要跟我打,那就让我来!”齐缪尔拉回正要冲过去的哈里芬,向前走去。 “保持你的体力,布琳兹才是你的对手。”碧卡丽丝在他身后叮嘱到。齐缪尔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停下脚步。 两个人站在空旷的沙地上,抱持着5米左右的距离。 “雷神,你被布琳兹那家伙欺骗了,福克斯跟她也是一伙的!” “少废话,接招吧!”话音未落,雷神已经展开双臂,冲了过来。齐缪尔只得抽出双刀,准备应战。 两人接近之时,齐缪尔举刀格挡,不料雷神撤回双手,高大的身躯从他身侧闪了过去,快速转身,回手攻向齐缪尔后心。但待齐缪尔将双刀横在背后,却没感觉到兵刃碰撞。雷神扭身转了半圈,又再度出现在他前方,蹲下一脚扫了过来。齐缪尔轻轻跳起,躲过这一击,左手斜砍,却不料雷神已经两个后翻,退到了5米开外。 下一时刻,两人同时前窜,擦肩而过,却没有发出一声兵刃撞击的声响。如此往复,几十个回合,只见人影闪动,却没有互击之声。雷神出的全是虚招,两人始终一下都没有接触。 “俘虏我!”身形再次交叉而过,雷神轻微的声音传到了齐缪尔的耳朵里。 “什么!”下一回合,齐缪尔说道。 雷神定住身形,站在齐缪尔面前,小声说道:“把我活捉。”紧接着双臂直突,刺向齐缪尔双肩,这一招破绽极大。 齐缪尔微微沉身,闪过这一击,撩起双刀,抹断了拳刃上的活扣,“哗啦”,雷神的拳刃散了架,落在地上,齐缪尔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雷神举起双手,背对这要塞上的人,他的脸上泛起了笑意。 城楼上除了布琳兹和福克斯兄弟之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齐缪尔把雷神押回了自己的阵营中,而雷神的手下有几个立刻就要冲下去,却被身旁的人拦住了。 布琳兹暗自笑了起来,虽然雷神对她不恭不敬,可他还是按照计划行事了。但她万万没想到,雷神其实是另有意图。 “把他给我捆起来!”齐缪尔高声喊道,让城楼上的人都听到。在两个拿着绳子的士兵跑过来的时候,他又小声对那两人说了一句,“系个活扣。”然后他又上前几步。 “还有谁对我有意见的,尽管放马过来!” 城楼上,布琳兹对身旁的福克斯兄弟开口说:“你们去吧,记住尽量拖时间。” 福克斯兄弟点了点头,睁开紧闭的双目,跳了下去,一个顺着高耸的城墙跑了下来,而另一个在山壁和城墙之间左跳又窜,两个人最后落到一处。 两人异口同声道:“齐缪尔,废话少说,过来领死吧!” “这两个让我来,你去问问后边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碧卡丽丝走到齐缪尔身边,拉着他的手说。 “恩,你别玩太过火了,以至伤及无辜。” “放心吧。”碧卡丽丝走上前去。 看到过来的是一位美艳动人,超凡脱俗的女子,福克斯兄弟感到一阵怵头。 “大哥,这女人不简单,恐怕就是那个烈焰之星。” “恩,小心了,我们只要拖延时间,不必和她正面交锋。”听到哥哥的话,马斯塔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抽出双刀,蓄势待发。 这边碧卡丽丝停下脚步,一声轻啸,两个火球出现在身体两侧,火焰剧烈燃烧,不断膨胀,最后变成两个燃烧着的人偶。 “你们在等人喊开始吗?不必了吧!”说着,碧卡丽丝右手平举,五道魔法箭矢从她五指喷出,朝着对面两人激射出去。 福克斯兄弟立刻跳开,每人投出两把飞刀,直指碧卡丽丝。而碧卡丽丝没有挪移分毫,两个火焰人偶替她接住飞刀,她口中连声轻啸,这次连手都没有举起,十几团手指肚大小的火球从人偶身上分离出来,朝着那兄弟二人飞了过去。福克斯兄弟分散开来,闪过一团团火焰,并回敬十几块同样不大的石块。战斗就这样展开,一个人原地不动,另两个人围着她四处奔跑,魔法箭、火球与飞刀、石块呼啸而过,互相招呼。 看见碧卡丽丝没有使用强劲魔法,齐缪尔走回队中。 “雷神,刚刚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老爷子和公子不是你杀的,整个团里死心塌地跟随布琳兹的只有福克斯兄弟和他们几个亲信属下,还有被你做掉的巴克雷斯。” “那你……” “布琳兹让我假装被俘虏,找机会刺杀你。” “……雷神,我知道你是有血xing的汉子,一定不会甘愿做那女人的走狗,莫非是她用你属下的xing命来威胁你?” “我的兄弟早就安排好了,我假意被俘是来帮你的。” “哈哈哈,看你五大三粗的,以为你是个愣头青,想不到你还挺有心计,我喜欢!”哈里芬在一旁搭茬道。 “你省省力气吧,待会还有恶战呢。”雷神不以为然的说。 11.闲暇之余 “怎么?” “布琳兹那家伙暗中勾结穆族,她在这边拖延时间,等待穆族的骑兵攻过来,然后两面夹击你们。等你们被击溃了,她打算再使用强力的魔法击退那些漠匪。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虽然我不知道会来多少穆族,但是听她的口气,一定不会少于5000人。” “这个贱人!她想的倒挺美的!到时候不但把我这个心头大患除掉了,还能借机演一出好戏,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她的王了。” “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你看我说的这样行不行?” “说说看!” “佩特罗那老家伙已经和几个头领暗中通过气了,虽然我为了隐藏本意,没有和他们接触过,但是我相信没有一个头领愿意支持布琳兹,你尽快解决了福克斯,然后逼布琳兹亲自跟你交手。现在我在这里,城楼上的兄弟们不会攻击你的部队,一会你把部队集结在一起,让你带来的魔法师做好准备,只要穆族一出现就先给他们一家伙,让这些弟兄们暂时拖延住。等把布琳兹解决了,我立刻劝说城里的兄弟们出来支援,把这些土匪杀个干净!” 齐缪尔听着雷神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身后一名士兵说:“你去把菲特勒叫来。”然后冲着前方喊道,“丽丝,赶快解决那两个家伙!” 这边碧卡丽丝立刻加大了力度,无数火球魔法箭满天飞舞,福克斯兄弟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只得四处躲闪。 “大哥,这样不行啊,照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干掉!”马斯塔闪过三个火球,冲着哥哥喊道,身后的砂土被炸得喷起,撒了他一身。 “过来!” 两人往一处跑,一边跑一边变幻手势,二人跑到一起后,一道厚厚的沙墙拔地而起,将紧随其后的暴炎火球挡在外面,发出“突突”的响声和一阵阵爆炸声。 “看来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布琳兹那家伙恐怕没打算留下我们,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用这最后一招,拼掉那个女人,然后退回城里。” 见马斯塔无奈的点了点头,奈特闭目凝神,打出手结,马斯塔紧随其后同样动作,两人不再出声,只能听见火球打在沙墙上发出爆炸的声音。 碧卡丽丝一声低啸,一个车**小的火环旋转着撞了过去,一声巨响后,沙墙被打得粉碎,然而紧跟着的暴炎弹却被一阵夹杂着火星的气浪吹开,纷纷消散。 刚刚福克斯兄弟站立之处只有一条身影,地上散落着一套衣服,而那站立之人,说不出是哥哥还是弟弟,两侧腋下各有一条**的胳膊。 “哦?有意思!”碧卡丽丝双手挥动,两个火偶一前一后张牙舞爪地冲了上去,合体的福克斯两手握刀,两手结印,一串火链打了出来,与冲在前面的人偶撞了个正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紧接着一阵强风袭来,将火偶吹散熄灭。 福克斯急速上前,闪过后边的火偶,直接袭向碧卡丽丝。然而还没等他靠近,身体周围的空间便异常扭曲,空气中渗出无数细小的火焰颗粒,迅速聚拢。刚刚被摧毁的火偶又再度出现,伏在了他的身上,燃烧的身躯靠在福克斯身上,发出“嗤嗤”的响声,把他后背和手臂上的衣服烧成了灰烬。 紧接着刚刚被甩在后边的火偶也冲了过来,拽住那两只**的胳膊,向外拉扯。福克斯发出惊恐的喊叫声,火偶飘在半空,无情的拉着那双手臂,生生将那手臂连同一个赤身**的男子从福克斯身体里扯了出来,眼下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福克斯兄弟绝望地吼叫着,想要逃开,可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叫声没有持续多久,一道巨大的火柱穿透稀薄的云层从天而降,将福克斯兄弟连同两个火偶包裹起来。转瞬之间,火柱消散,两个人已经荡然无存,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城楼上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地看着下面那个大坑,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杀死了。士兵握着弯弓的手都在不住的抖动,原本属于福克斯兄弟的手下,有一些人愤怒的瞪视着正气定神闲走回去的碧卡丽丝,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挪动一步,而大部分人则失魂落魄的退到人群后面。 布琳兹尽可能地控制自己,不露神色地转过头:“各位首领,你们都看到了,齐缪尔这个逆贼,竟然勾结外人,残杀我们的兄弟,你们难道能够容忍吗?” 但诸首领或面露惧色,或淡然的瞥了她一眼,没有一个人开口。 正待布琳兹要继续劝说,齐缪尔的声音传了过来:“布琳兹!别再牵连无辜了,下来跟我做个了断吧!”紧接着法鲁斯缔亚的士兵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吼声,然后此起彼伏的喝骂声散播开来。 “王妃,齐缪尔是针对你一个人的,看来这件事还要你亲自去了结了。”佩特罗侧过头,表情淡然的说着,其他首领也纷纷点头。 “好,那就由我来诛杀这个乱臣贼子!”布琳兹咬着牙甩下这句话,从城楼上飘了下去,落在空地中央。 “出来吧,你这个叛徒,今天我就要将你肃清!” “就照刚才计划的行事,魔法师第一轮攻击,再进行第二轮打击,部队尽量拖延诱敌,以魔法攻击为主。”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菲特勒对齐缪尔点了点头,退到了人群中。 “你要小心点,如果不行就退回来,交给我来解决。” 齐缪尔对碧卡丽丝微微一笑,迈开大步向布琳兹走了过去。 “你准备受死吧,为了义父义兄,和被你害死的兄弟们,我不会让你活过今天的。” 布琳兹看了看天空中耀眼的太阳,平静地说:“看来,是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虽然我不知道布鲁法斯为什么会弃我而选你,但他一定会为这个选择而后悔的。为了你自己的生命,你真的不愿再考虑考虑了吗?” 而回答她的,是迎面飞来的五把飞刀,布琳兹低语一声,一阵强风吹散了那几把势头强劲的飞刀,齐缪尔业已抽出双刀,冲了上去。 与碧卡丽丝刚刚施展的魔法一样,布琳兹身侧出现了两个火偶,挥动着双臂,挡在她身前,一串连珠火球打了出去。而齐缪尔敏捷的闪过,速度丝毫不减,冲到了近前,他低吼一声,手中双刀腾起一阵幽然的蓝光,双臂急速挥舞着,数十道刀光之下,两个火偶被砍得烟消云散。 布琳兹迅速取下腰际的匕首和钢鞭,右手执匕格挡,左手挥鞭,将齐缪尔逼退,拉开一定距离之后,她立即施展魔法,火焰的能量被灌注到武器之上,发出耀眼的红光。长鞭挥舞,空气中弥漫起一条条火舌。 齐缪尔丝毫没有惧色,迎着火焰冲了上去,短刀蓝光绽放,打散袭身的火焰,直指布琳兹。而布琳兹则一味的躲闪,以魔法抵挡,不与他正面交锋。两人在空旷的沙地上展开了追逐,布琳兹的战术很有效,齐缪尔奋起直击,却难以杀伤对手。 缠斗持续了很久,日头越发的毒辣,让所有的人都变得烦躁起来。就在布琳兹又一次闪过了齐缪尔的凌厉攻击时,山谷外传来的震颤大地的马蹄声,如雷神所说的,亦如布琳兹所计划的,那些横行沙漠的土匪----穆族的骑兵到了。 “哈哈哈,没想到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布琳兹一改刚才的龟缩战法,扬鞭攻向齐缪尔。齐缪尔跳后一步,松开双刀,凝神施术,身影一分为三,一前两后攻了上去。 布琳兹以一挡三,速度稍缓,左手手腕中了一刀,钢鞭即时脱手,愕然之间,整个人被踢飞出去。而齐缪尔没有追上去,冷冷的注视着布琳兹。 “这就是你的馊主意?用这种方法就想除掉我?哼,好好看着吧!” 山谷之外腾起满天烟尘,与雷神所说无差,骑兵人数有七八千之多,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谷口,个个双目充血,扯着嗓门嚎叫着,喊声震天。 可就在他们冲入山谷那一瞬间,无数暴炎弹腾空而起,落在队伍之中,爆炸此起彼伏,将无数骑兵或掀落马下,或炸得飞上天。而那些穆族骑兵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般,继续冲锋。 下一刻,一道细微的火柱从法鲁斯缔亚士兵队列中发出,往复横扫地面,画出一道道圆弧轨迹,将无数漠匪连人带马切成数段,溅起一阵浓密的血雾,生生阻住了这波骑兵冲锋。 然而攻击还没有结束,看到骑兵的冲锋被挡住了,靠在山谷两侧的两队法鲁斯缔亚士兵也展开了冲锋,贴着山壁攻了上去,以少击众,将骑兵部队包围在中间,双方接触的地方,穆族骑兵还处在惊愕和恐惧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就都被长斧砍刀掀落马下,而内侧的穆族被自己的同伴堵住,没有办法横向展开冲锋。 法鲁斯缔亚军很巧妙的从两侧包围穆族,队伍逐渐拉长,在后方合围,给他们留下前进的道路,见此情况,愚蠢的穆族骑兵疯狂的向前冲锋,打算依靠速度优势逃离包围圈。却不料远处正前方的阵列中,魔法师再次发动攻击,无数暴炎弹、闪电、风刃,以及毁灭xing的细微火柱再次爆发,精确地落在队伍中央,将侵略者化为灰烬。 要塞脚下,齐缪尔与布琳兹的战斗声再次响起,两人武技魔法并用,布琳兹同样使用了分身术,六道身影战在一处,刀光剑影夹杂着火舌冰雾、旋风石块,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谷口的万人对战。 齐缪尔一刀快过一刀,三人六刀舞得密不透风,布琳兹渐渐招架不住,左手一甩,三个人用同时各丢出一个火球,然后三影合一,向后跳去。而齐缪尔两个分身腾起一团烟雾,变做两块巨石飞了过去,真身紧随其后。 布琳兹堪堪躲闪开,扔出手中匕首,同时身侧闪现出六个火偶,缠住齐缪尔,而她自己低语连连,念颂起亢长的咒语。突然之间,睁目暴喝,缠住齐缪尔的火偶顿时化为一片光芒,一声“轰隆”巨响,刚刚齐缪尔站立之处已经变成一个直径达100多米的巨大深坑。城楼上众人大惊失色,而方阵中的碧卡丽丝浑身一震,长啸一声,急速飞了过来。 布琳兹面露微笑,看到碧卡丽丝飞过来,她马上再度念颂咒语,伸直双臂,一道夹杂着闪电的巨大火球冲着碧卡丽丝飞了过去,紧接着又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布琳兹仔细的观察着远处腾起的烟雾,口中咒语不停,防止碧卡丽丝突袭。却没有注意到脚下自己的影子中,一个人影升起。 齐缪尔从那团影子中浮出地面,双臂交叉,蹲在布琳兹身前。布琳兹猛然醒觉,想要跳开,但已经晚了。齐缪尔双手上扬,猛地落下,双刀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围绕着他的侧身画出一个完美的圆环,两团血花腾起,布琳兹的双臂被斩断了。 布琳兹惨叫一声,紧接着被正反抽了十几个耳光,头脑发昏,脸颊高高肿起,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颓然地坐倒在地上。是碧卡丽丝已然来到她身前。 齐缪尔左手扔下短刀,一把揪住布琳兹的衣领,右手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快点解决她吧。”碧卡丽丝站在齐缪尔身后,淡然说道。 齐缪尔点了点头,看着布琳兹:“你以前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呢!”布琳兹眼中露出点点泪光,昔日的娇美容颜,现今已经是荡然无存,她轻哼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齐缪尔扭过头,手腕一抖,割开了布琳兹的咽喉,鲜血顺着她灰褐色的胸脯流淌下来。 将尸体甩到一边,齐缪尔站起身,对着城楼之上的众人,举起拳头竖起大拇指。要塞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号声,“飞鹰”“盗贼王”的喊声连成一片。 齐缪尔笑了笑,随即转过身,朝着谷口处的战团疾驰而去,碧卡丽丝跟在他的身后也飞了过去。保护魔法师的中央阵列紧随其后,除了几个人还在不停的施放火球闪电,所有士兵也跟着冲了上去,哈里芬和宾志紧跟在齐缪尔身侧,速度比起疾跑的盗贼丝毫不落。 城楼上,诸位首领相视一笑,纷纷跳下城墙,跟了上去,山侧巨大的石门轰然抬起,无数盗贼冲了出来,紧随其后。 齐缪尔身影没入乱军之中,无数骑手的脖颈之上腾起一团团血花,颓然栽落马下。而哈里芬手舞大剑,人畜不分,将所有攻向齐缪尔的穆族骑兵,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宾志则护在碧卡丽丝身边,双手倭刀疾挥,一一挑断来袭者的手腕脚腕。 喊杀声震天,大地一片艳红,令高挂在空中耀眼夺目的红日都黯然失色。 …… 看着远处狼狈逃去的穆族残兵,齐缪尔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对着坐在面前的哈里芬和宾志说:“你们愿意留下来帮助我吗?不过我的报酬可能没有福里德姆那些阔绰老爷给的多。” 宾志轻笑一声,从腰际取下鼓鼓的酒袋,喝了一口,递给齐缪尔,而齐缪尔接过酒袋,仰起头猛灌了一口,香烈的白酒撒了出来,顺着脖颈留下。喝完,他把酒袋扔给了哈里芬,高兴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我喜欢这个!”哈里芬仰着脖子,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干。 “齐缪尔,王上!”齐缪尔听到雷神的声音,转过身来。 雷神和所有的首领单膝跪在他面前,而他们的身后,则跪着瓦伦奇亚的两万盗贼士兵。 齐缪尔摊开双手,高举过头。 “王上!”两万多人同时爆发出震天的喊声。 “法鲁斯缔亚的守护神和瓦伦奇亚的王妃,你更喜欢哪一个呢?”拉着碧卡丽丝的手,齐缪尔微笑着说。 “只要拥有你就足够了。”碧卡丽丝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大陆历十字星纪元117年巴列周的周末,当齐缪尔还坐在驶往德吉特的商船上的时候,麦西米伦、克里因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格兰斯的首都,大陆上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的兰斯但丁。 一辆等候在城郊的皇家马车直接将众人接进皇宫。马车虽然不怎么华丽,但是颇为宽敞,6个人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享用着冰镇的酸梅汤。宫廷侍卫长福特森.卡洛斯正在讲述格兰斯的近况,不过只有凯文在认真聆听。 “今年庄稼的长势良好,尤其是莱布尼兹,费尔特利大公功不可没,殿下您的领地在大公的治理下,各方面都井井有条。”福特森赞扬着这位暂代克里因管理封地的公爵大人的方方面面。 “说点你比较在行的吧,福特森。”克里因打了一个哈欠,揉着眼睛说。 “我比较在行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殿下,福斯特地方最近不怎么太平,经常有居民住户和粮仓遭劫。” “哦?是盗匪死灰复燃,或者是温德雷斯在搞鬼?” “这个……我想应该是假扮成盗匪的温德雷斯军队吧,那些强盗身手不凡,彼此配合的非常默契,只抢/劫粮食,对珠宝等贵重物品没有半点兴趣,而且我们从那些人手里缴获的武器也都是温德雷斯的军用配备。” “应该有俘虏吧,没审问出什么吗?” “没有,他们什么也不说,刑讯官一上大刑,就都咬舌自尽了。” “恩?他们这是打得什么主意,要打仗也不用乔装打扮吧,他们想侵略格兰斯又不是什么秘密。”凯文托着腮帮子说道。 “这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温德雷斯宫廷里也不平静,据探子报,狮心.哈特罗的情况很糟糕,恐怕熬不过明年春天了,不过军队非常的稳定,阿而迪缪元帅虽然才刚刚晋升,统领王**没有多少时间,但是他在基层士兵中深受爱戴。” “那个传言中狮心.哈特罗的私生子----佩多厄斯.阿而迪缪?那家伙什么时候成了元帅?”克里因被酸梅汤呛了一口,吃惊不小。 “两个月前的事,狮心.哈特罗钦点的,封了元帅没几天那老国王就神智不清了,好像最近一个多月他一直昏迷不醒。” “呵呵,那宫廷里可是会够乱的了,那家伙这么多儿子,还不争得头破血流的。” “不,并不怎么乱,只有两派,大皇子和四皇子一派,其他十二个皇子一派,虽然大皇子只有一个兄弟支持,但是所有的宫廷重臣都倾向于他。” “那么,那个元帅支持谁呢?”凯文问道。 “他们的国王陛下。”福特森表情平淡,显然这件事已经被他和身边熟识的人议论了不知多少次了。 “该不会是那个家伙自己想做国王吧。”听他们几个说话,百无聊赖的麦西米伦插了一句。 “恩,这也难说。至少我看温德雷斯最近还不太可能进犯我们格兰斯。” “大家也都这么认为,不过临时议会和军机处共同商议,还是通过了往福斯特增兵的议案,还是谨慎点好。” “临时议会?”克里因摇着手中的杯子,一脸诧异。 “难道,国王陛下的病情很严重吗?需要组建临时议会。”凯文的神情也沉重了一些。 “其实陛下病情有些好转,只是陛下总显得精神不济,还总唠叨自己日子不多了。”福特森无奈地摇着头说。 “待会先去看看陛下吧!”克里因正了神色说,凯文和佩迪都点了点头。 马车行驶在主干道上,兰斯但丁是一座十分庞大的城市,人口接近200万,而且还在平稳的增加,城市也在逐步扩大。原先的古老城墙只能堪堪把皇宫围住,由于城市不断地扩建,所以这几个世纪以来,都没有建造过新的城墙。城市的主色调是绿色,就像是广阔的草原。而事实上兰斯但丁也确实是一片草原,绝大多数广场都是草坪而不是青砖铺砌的地面,几乎每一间房屋住宅都有自己的一片绿色庭院,因此兰斯但丁除了“悠久之城”外还有一个“庭院之城”的别号。而城市的建设者们也是宁愿不断的扩建,也不想减少这里的一寸绿草。 城市中没有什么雕像,而到处可见的,是一棵棵悬挂着彩带、旗帜,画着各种“壁画”的参天大树,兰斯但丁的艺术家们虽然不能以雕琢石块的方式来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才华,但他们把自己无尽的创作激情都淋漓尽致地挥洒在这些比比皆是的粗大树干上。兰斯但丁的市民们也拥有自己独特的生活乐趣,那就是经常拜访他人的住宅,参观别人的庭院,亦或是在自家后院的草地上招待客人。 城市里的房屋多是一两层的建筑,而那些比古树还要高耸庞大的建筑,除了每个街区专有的教堂以及市中心的魔法师公会之外,就是密布在城市外围的大型军用仓库。格兰斯拥有全大陆最先进的战争机器,那些多功能战车和特殊弩弓车,是几百年来一直想要侵略格兰斯的温德雷斯人最惧怕的。此外,仓库里还陈放着另一种兰斯但丁独有的东西----移动城墙,这种将箭塔、弩车、城墙以及机械滑轮结合在一起的发明,是这座拥有数千年历史的王城在面临战争时最有利的城防工具。 马车径直驶进了皇宫,在皇家城堡的大门口停下,众人走下车,侍卫长福特森带领大家走了进去。麦西米伦和伊莉安被安排在一间客厅中,其他人则跟着福特森前往了国王陛下的卧室。 “这里可真大啊!光是皇宫,我觉得就比奥陆斯还要大。”麦西米伦坐在一张大座椅上,晃着脑袋说。 “奥兰多北方的城市规模都很小的,地理环境所限。” “那皇宫呢?我记得在阿尔贝罗贝洛根本就没看见皇宫。” “我们没有那种东西,皇宫在50年前国家改制的时候就被改建归于民间所用了,只留下了议事厅。” “我也没看出共和国与帝制国家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在奥兰多的南方。” “我也看不出来啊,其实大多数老百姓也根本不明白区别所在,大概只是他们喜欢改革,喜欢平易近人的国家统治者。 “那倒是,面见国王不用下跪也就在你们奥兰多才有可能。” “可是见到贵族却要下跪。” “……” “奥兰多需要改革的地方还多得很呢!” “克里因如果回莱布尼兹,你打算要跟他一起走吗?” “应该吧,莱布尼兹高地是大陆上人类的发源地,有机会到那里去看一看,我也很高兴,你应该也去吧,在那里会让你拥有无尽的创作灵感。” “大概吧,我对各色的人和故事都有兴趣,一块历史悠久的土地,应该会拥有很多值得歌颂的人物和美丽动人的故事。” “这里也是啊,兰斯但丁的历史是以纪元来计算的,这里也会有很多值得发掘的素材。” “早就被人发掘干净了!都被那些让人听了直打瞌睡的歌剧给糟蹋了!” “哟哟,可别这么说,让哪个不巧路过的宫廷乐师听见,你就有麻烦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着麦西米伦的应答,一位穿着简约礼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你好!想必阁下就是龙吟诗人吧!幸会幸会!”中年人对着麦西米伦微笑着说。 “你好,请问你是……” “哈,在下是宫廷乐师团的最高执事,也就是团长,我叫莫卡.杨。”莫卡的自我介绍让麦西米伦吓得跳了起来,而一边的伊莉安则捂着嘴忍俊不禁。 “刚刚我碰到亲王殿下,殿下交待了你的一些事情,现在大陆上龙吟诗人的名号可响亮了!我真的很感兴趣,你那《龙神恋曲》的故事是从何而来的,我们很想把它撰写成一部歌剧,一定会轰动的!” “啊,哈哈,有机会一定。”麦西米伦干笑着说。 “那,我是来给你这个的。”莫卡说着递给麦西米伦一张文书和一块写满文字的银牌。 “这个是……?” “格兰斯宫廷乐师的任职证书和身份牌。” “那么说我现在就是宫廷乐师了?”麦西米伦看着那块银牌上自己认识不到三分之一的文字,感到不可思议。 “是这样,宫廷乐师的工资是以你的创作数量和质量来决定的,如果没有作品就没有工资,不过每年有相当的补助,凭你手中的东西就可以在城里的乐匠公会领取。我要交待的都说完了,那么,这就告辞了,非常高兴能结识你,也希望你能为人们谱写出无数优美的乐章。”莫卡满脸堆笑地对二人致意,然后走出了房间,而麦西米伦则站在那里发呆。 “就这么简单?” “这我不清楚,我们炼金师的授权仪式可是隆重多了,不过不用太在意,有时候简单点好。” “管他呢,有工资拿就行了,虽然我这20年来都没怎么学过花钱。” “不如我帮你花啊,我很在行的!” “我要存钱娶老婆,好歹我通过cheng ren礼也有5年了,差不多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 “啊哈哈,开玩笑啦,再说你工资那么高,也顾不上来帮我花钱吧!” “我的工资要在奥兰多才能拿到啊。在这里我是没有生活来源,无依无靠……” 麦西米伦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把那块银牌递给了伊莉安。 “我一直就说你心地最善良,谢谢啦,麦西米伦最好了!”伊莉安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那块牌子揣进了裤兜里。 “噢!斯维,莫卡已经来过了吗?咦,难道他把马莲当成是你了?怎么把那东西给了她。”克里因推门走了进来,凯文跟在后边。 麦西米伦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国王陛下的情况怎么样? 克里因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说:“不太乐观,陛下的情绪不太稳定,应该让在福里德姆留学的太子殿下回来劝劝他。” “哦?太子殿下?他还在留学吗,比你还要小啊!” “不是的,”凯文解释道,“太子殿下比亲王殿下大5岁,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留学了,他通过cheng ren礼之后就在圣殿修习,然后去了奥陆斯魔法学院,毕业之后又去了福里德姆。” “哦?他也在奥陆斯留过学?嘿嘿,是不是也像克里因那样?”麦西米伦坏笑着问道,眼角目光还扫着克里因。 “那倒不是,虽然恩维殿下魔法资质并不优秀,但是他是靠自己的实力获得魔法师称号的,他专攻风系一科,也算有点成就,虽然他自幼体弱多病,但也是高强的武者,实力在格兰斯也是数得上的,在圣殿修习的时候,同时获得了圣殿骑士和祭祀的称号,和某人实在是天差地别。” “哇~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兰斯.但丁王室血统继承人啊!”麦西米伦十分夸张地咧着大嘴叫道,而一旁的克里因则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装睡着。 “殿下,公主殿下和议事大臣的会议差不多该结束了,您要不要去见见她啊。” 闻听此言,克里因立刻站了起来:“恩。这就走。” 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老者站在门口。 “咦?多事总管,你怎么来这了?” 老者一言不发,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是玛多士总管,你这孩子,总是乱说话!”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老者身后传来。 “啊,皇姐!你的会议结束了?” 宫廷总管玛多士闪开身,一位身穿镶嵌着无数金边坠饰的白色长裙,留着粉红色长发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位穿着简单,身材高大,面色和善的老者。 “啊,雷蒙德叔叔!”这位雷蒙德正是暂代克里因管理莱布尼兹的雷蒙德.费尔特利公爵。 “你这家伙,还跟以前一样,听说你获得了魔法师称号,我实在表示怀疑。”费尔特利公爵面带笑容,抚mo着克里因的头,而克里因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克里因,这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公主殿下看着坐立不安的麦西米伦,微笑着说。 “啊,对了,这是龙吟诗人麦西米伦,这位是伊莉安.格林,阿尔贝罗贝洛炼金术士公会的高才生。” 公主殿下对两人点了点头,伊莉安欠身行礼,而麦西米伦则木然地鞠了个90度的大躬。 “皇姐,你好像又瘦了啊。” “是啊,陛下的身体不能整日操劳,现在的担子全落在克丽丝殿下身上,这一个多月来,可把她累得够戗。”费尔特利说道。 “没什么,等恩维回来就好多了,由我们三个人一起管理朝政,等结束了和温德雷斯的紧张关系之后,恩维就可以顺利地继位了。” “会开战吗?” “这个难说,那边的探子有报告说,新上任的元帅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备战,不知道是对我们还是对法鲁斯缔亚,不过估计多半可能是冲我们来的,据报,洛依恩特那边已经开始捕捉和驯服狮鹫了。”费尔特利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 “皇姐,你真是辛苦了。” “你就只会说好听话,既然你回来了,就从雷蒙德叔叔那里接管你自己的领地吧,这样雷蒙德叔叔现在就能留在我身边帮助我。暂时你也没办法帮助我管理这边的事情,等你熟悉了,就回皇宫来,如果和温德雷斯开战的话,大量的问题,一两年之内是解决不了的。” 旁边的费尔特利也不住的点头 “皇姐……我……” “怎么了?” “我觉得,我还不能胜任掌管莱布尼兹。” “你已经19岁了,有些事情你必须得做。” “我听说雷蒙德叔叔把莱布尼兹管理得非常好,只怕换了我,那里马上就会变得乱七八糟的。” “那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给我一个比较小一点的地方让我先历练一下?最好是即使我出了问题,影响也不会很大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费尔特利看着克丽丝公主,一副好像赢了赌局似的表情,“我就预见到你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个地方,特别城市迪斯科特现在缺一个市长,那里的治安不太好,你去的话,也不会无聊到没事做,而且还有奥兰多人共同出力。” “原来有这样的差事啊!那我就轻松多了。” “别光想着轻松,你去那里是学习的,让亲王殿下去当市长,已经够丢我们格兰斯人的面子了,你要再不争气,那就不光是被人看笑话的问题了。”克丽丝公主戳了一下克里因的脑门,严厉的说。虽然她表情严肃,但是她的美丽容貌和文雅举止实在不能给人以严厉的感觉。而克里因又在不停的傻笑。 “凯文,佩迪,克里因就拜托你们了。” 凯文和佩迪同时欠身,点头称是。 “凯文,待会你跟我来,迪斯科特的情况需要让你了解一下,这家伙指望不上,还得你多用心。” “是。” “你们先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吧,等凯文把需要了解和需要学习的都弄明白了。”克丽丝说完,看了看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又说,“你们在兰斯但丁多玩玩吧,我叫玛多士特别安排人照料你们。”仍然站在门外的宫廷总管鞠了一躬。 两个人立刻对克丽丝行礼道谢,又对玛多士还礼。 …… 20天之后,格兰斯北方一座小镇里。 小镇的名字叫枫叶镇,隶属于格兰斯最北方的瓦勒斯郡,镇上数量最多的建筑物就是旅店了,小镇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恰恰处于瓦勒斯首府托隆与边境的特别城市迪斯科特的城间大道之上,取代了附近的几座驿站,北上的旅行者通常都会在这里逗留几日,进行充分的准备,然后一口气前往迪斯科特之后再落脚。 在镇上最豪华的一家旅馆内的一间房间里。 “迪斯科特是坐落在格兰斯和奥兰多国境线上的一座城市,由两国共同管理,城市人口110万,格兰斯户籍61%,奥兰多39%,上一任的市长是奥兰多人,由于贪污、渎职,被撤职查办,本应该升任市长的格兰斯方名誉市长被你顶替,现在的名誉市长是奥兰多派来的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财政署长是格兰斯的马特力.贝尔男爵,司法部长是奥兰多的法拉特.依姆派斯伯爵,警备署长也来自奥兰多,叫兰因治.赫林斯,这几个都是新上任的。圣殿主教是嘉源.霍利,魔法师公会主席是奥兰多的阿克斯.班大魔法师,炼金术士公会主席是奥兰多的费利西恩.格林……”凯文向克里因介绍迪斯科特的情况,他手里没有拿任何资料,他凭借自己的良好记忆,就可以把这些繁琐的人名记得一清二楚。 “炼金术士公会主席也姓格林,马莲,跟你有亲戚关系吗?” “算是吧,好像是我祖母改嫁给我祖父时带过来的孩子的子嗣,大概是这样吧,我也不太清楚。” “殿下,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你要做的是把这些人名记住了。” “有你帮我记着不就好了?” 凯文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开始了他的叙述:“现在迪斯科特是由名誉市长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暂时负责管理,到你上任之前。爱尔培拉家族是奥兰多历史悠久的贵族,人丁稀少是其特点,爱尔培拉家族近两百年来出生的都是女儿,亚伦翠丝.爱尔培拉尚未出嫁,是在家族没有其他继承人的情况下才获得了侯爵的爵位。据说她拥有艺术家的天分,是奥兰多很有名的歌剧演唱家。” 12.罗宾双侠 “迪斯科特有一座很棒的歌剧院,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到那里任职的吧。” “斯维他很讨厌歌剧呢,是不是?”伊莉安扭过头看着身边的麦西米伦,而麦西米伦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又继续埋头于手中的乐谱。 “迪斯科特的治安比较糟糕,新上任的司法部长人很和善,不主张以暴制暴,不过他很擅长说教,自他上任之后,迪斯科特的监狱很少关押囚犯,犯罪率虽然降低的十分缓慢,但罪犯确实是在减少。” “凯文,我的好兄弟,这些事情等我到任之后自然会慢慢了解,就不必在这里喋喋不休,浪费时间了。佩迪,我们来下两盘棋吧!” “殿下,凯文比较擅长这个,和他做对手你的棋艺应该会进步很快的。” “我觉得我的技术已经很高超了,现在我需要的自信心,只有你才能给我。”其实眼下屋内的五人,再加上现在隔壁的十几名护卫,克里因能够下得赢的,就只有佩迪,原因当然不是这里的人在下象棋方面都是高手,而是因为佩迪是比克里因还要罕见的菜鸟。 “不如让麦西米伦跟你下,他刚学会下棋没几天。”凯文终于放弃了无味的介绍,开始找他这位好友的乐子。 “你没看他正忙着看曲谱吗?” “我想我能有空闲跟你玩玩。”麦西米伦突然抬起头,坏笑着说。 “啊,我突然觉得很困,想睡觉,你们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吧,我需要安静的休息一下,只要佩迪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 眼前的迪斯科特城在大多数没到过奥兰多北方的人眼中算是十分高耸的了,青色的城墙爬满了攀援植物,无数的藤枝上开着各种颜色的花,显示出墙上的树种并不单一,也说明了这座城市已经经历了无数和平的岁月,因为除了废弃的城堡之外,没有人会任由自己的城墙上长满这种有利于攀爬的植物。 城外是一片金黄色,所有的农户都在细心的照看自己的田地,施肥浇水、抓虫子,没有人在意大道中央走过的这一群人,每天走过这条路的人不计其数,忙碌中的人们没有闲暇停下手中的农活来观瞧每一个过路人。 克里因这20来个人朝着迪斯科特城走去,南门打开着,几个守门的士兵正簇拥在一起聊天,而围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穿着法警制服,体态肥胖的壮年男子。看起来这个人的人缘非常好,所有人都对他笑脸以对,或许是因为他的举动,他正在分发烟草,几个士兵正点燃叼在嘴里的自制卷烟,细细地品味。那男子口叼烟斗,谈笑风生,留着短短的中分,耳朵以下无论是胡子还是头发都被刮得干干净净,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下巴上的肥肉随着嘴巴一张一合不住的颤悠,挺着的大肚子几乎把本来就不宽敞的城门占去了一半,麦西米伦略微的估测了一下,这个人的体重应该不会低于140公斤。 看到克里因这一群人走过来,胖子先生面带微笑的迎了上来,其他士兵也跟着走了过来。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胖先生微笑着先打了招呼,“我看各位都携带着武器,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各位请不要见怪,本城新通过一道法令:入城者如果携带武器要有充分的理由,否则所有的武器都必须由法政署暂时代为保管,直到离开这座城市,我们绝不是有意要为难大家。” 走在第一个的佩迪很客气的点了点头,说:“我是莱布尼兹亲王的侍卫队长,这位就是新任的迪斯科特市长,克里因.兰斯.但丁亲王殿下,”他侧过身朝着克里因低了低头,然后又掏出就职证书和克里因的皇室徽章,交给了胖门卫,又道,“作为亲王殿下的护卫,我们必须携带武器,相信这个理由应该够充分吧。” 胖门卫掏出单眼镜片戴上,看了看佩迪递过来的证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满脸堆笑地交还文件,深鞠一躬,说:“欢迎您的到来,亲王殿下,希望您能够在这里度过一段快乐而充实的时光,也希望您能够给予这里的百姓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在下就是迪斯科特的司法部长法拉特.依姆派斯,愿为您效劳。” “司法部长?在这里和门卫聊天?还穿着制服?”克里因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发现他们也同样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向胖门卫身后的士兵投去询问的目光,当发现他们都一个劲的猛点头之后,他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啊哈,法兰先生,” “是法拉特.依姆派斯伯爵。”凯文在他身后更正到。 “啊,对,英帕斯伯爵,非常感谢你的热情欢迎,以后还请多关照。” 所有人都无奈地垂下头,而凯文也没有精神再挑克里因的毛病。 而依姆派斯伯爵仍然满脸微笑,对于克里因说错他的名字并不在意。 “那么市长大人,您不介意我这么称呼您吧,亲王殿下这个称呼在这里实在不方便,而且我觉得用市长这个称呼亲切的多,因为市民们对于市长这个称呼会觉得更为亲切,亲王殿下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呼只能让人们心中腾起无限的尊敬,而一市之长,作为老百姓的父母官,能让市民们对您产生发自内心的期望和敬仰。至于市长这个称呼对于市民们为何如此的重要呢?这大概要追溯到城市这个行政单位的起源,在城市出现以前,人类的群居生活是……” “好啦好啦,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直接叫我克里因也行啊,等有机会我在和你一起探讨有关城市起源的话题吧。” “啊,实在不好意思,我早就听说您是急脾气,其实xing情激进一点是有好处的,做事情雷厉风行,想到就做,对于一位市长来说这是很重要的,这还要从市长的定义以及市长的职责说起……啊,真是抱歉,你瞧我这毛病,遗传自我的父亲大人,想他老人家以前也是……” “……” 趁法拉特还在闭着眼睛滔滔不绝时,克里因悄悄扭过头,冲着凯文小声说:“这位大叔的这个毛病,你的资料里也有吗?” “有啊。”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好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你不是说这些事情等你到任之后再慢慢了解吗?” 克里因无言以对,只得苦着一张脸听这位司法部长一个劲的絮絮叨叨。 “啊,不好意思,忘了派人去通告全市的大小官员了,霍夫曼,麻烦你跑一趟吧。”一个年岁稍大的士兵应声跑开,“对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招待矮人族工匠的故事,依姆派斯伯爵,你的渊博学识和不凡经历令我十分钦佩,不过这些等我们有机会再聊好不好,能先让我们进城吗?” “啊,真是太对不起了,我现在就带您到市政大厅去,和几位主要官员打过照面之后,然后就前往您的宅邸,请各位跟着我来吧。” 法拉特说完,挺着大肚子走在前边,而克里因众人长出了一口气,给在他后面。 “说到迪斯科特的市政大厅,也是有一段令人感慨的往事的,想当年……”法拉特一边走一边说,身后的人除了克里因、凯文和佩迪,全都远远地缩到后面。 …… 迪斯科特城的一角,有几个手持棍棒短刀,满脸横肉的暴徒,正在与一名蒙面男子对峙。所有暴徒的脸上都流露出犹豫和不甘的神色,他们的对面----那蒙面人的身后,是一家的珠宝首饰店。这家不大的店铺本来是这些匪徒打劫的对象,就在刚才,他们撂倒的这里的几名护卫,准备冲进去大干一场的时候,这个蒙面人就突然从天而降,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眼前的蒙面人游骑兵打扮,绿色的短褂,前胸敞开着,露出令人羡慕的结实肌肉,贴身的黑色长裤,擦得光亮的黑色长靴,同样是黑色短斗篷,黑色的礼帽,就连遮面的眼罩也是黑色的,两撇八字小胡,显示出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或者是让我舒展舒展筋骨,你们自己选择吧。”蒙面人发出纤细的声音,语调平缓、优雅。 对面的匪徒默不作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的头儿,站在最前边的一个高大壮汉,而那个壮汉也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向他屈服,或者是奋力一拼。自从城里来了两个罗宾侠之后,他们这些强人的日子就变得无比艰辛,再加上新来的司法部长和警备署长,令这些本来生活在迪斯科特这个犯罪者天堂的暴徒们苦不堪言。 眼下自己这帮兄弟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这次就是看准了这家小店地点偏僻,客人不多,很不显然,才打算干上一票,然后离开这里,不再干强盗这一行,可偏偏没想到,罗宾侠还是出现在这里了。反正这次也逃不了了,就算被抓也得有点骨气,跟这小子拼了!壮汉咬了咬牙,张口说道:“兄弟们!反正今天咱们也跑不掉了,干脆就……”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断了壮汉的讲话,一队正在附近巡逻的警备队闻讯赶了过来,出现在这群匪徒的身后。见到这些匪徒正在和罗宾对峙,警备队员都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也没有人上前,只是原地摆开架势,拦住了这伙人的退路。 “还没有想好吗?我可是急xing子哦。”罗宾突然将腰间的细刺剑拔出,细剑出鞘一半又被放了回去,一道劲风袭过,为首那壮汉手中的钢刀瞬间被一分为二,人也吓得摊坐在地上。 “兄弟们,我们……投降吧……”壮汉趴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任由走过来的警备队员笑吟吟地把他捆了起来。 “嘿!”这支小队的队长朝着罗宾走了过去,递给他一根卷烟,“辛苦了,这是依姆派斯伯爵慰劳兄弟们的,可是好货,来尝尝!” “谢了,我不抽烟的。”罗宾谢绝了小队长的好意,接着说,“这些家伙还不算太坏,你们就别欺负他们了,交给伯爵来处理吧。” 小队长闻言点了点头。 “汉斯!”一个同样穿着警备队制服的年轻人高喊着跑到了小队长汉斯面前,蹲在地上气喘吁吁。 “怎么了?什么事把你累成这样?” “署长呢?你们今天见到署长没有?” “没,出了什么事?” “新市长来了,要见所有重要官员,他人现在正在市政大厅呢!” “啊呀,署长现在大概在城里散布吧,我叫几个兄弟跟你一起去找,署长的宅邸就在这附近,你去看过吗?” “去了,没在!” “你再去看看吧,也许你们署长已经回来了。”罗宾插了一句。 “恩。”年轻人点了点头,带着几个警备队员离开了。 “我再去别的地方逛逛,你们继续忙吧。” “罗宾先生,谢谢你了,走好!”汉斯客客气气地送走了罗宾,然后转过身去处理那几个刚刚被捕的劫匪。 而罗宾则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一座很讲究的住宅前,他绕到这座建筑的后边,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纵身越过围墙,跳进了后花园中。而这座宅邸的前门处,刚刚那个年轻的警备队员,正站在大门口,等待老管家来开门。 “托德先生,署长大人他回来了吗?” …… 与此同时,迪斯科特另一座豪华宅邸的庭院中,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贵妇正在享受她的下午茶,周围没有任何人,除了一只趴在她大腿上熟睡的粉红色波斯猫。 贵妇的身材微微有一些发福,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大多数男xing的杀伤力,黑色长发盘在头顶,妆画得很淡,修长的睫毛看上去像是自己粘上去的。她穿着淡黄色的睡袍坐在竹椅上,左手端着一杯奶茶,右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桌子上的盛放蜂蜜和炼乳的大罐子已经空了,一张大盘子上,显然原本是整个的大巧克力蛋糕,只剩下一小块。看到这番情景的人都会万分惊诧,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她每天吃掉这么多的甜食,还能够保有这样的身材。 “侯爵夫人。”大屋内走出一名侍女,来到贵妇身边。 “什么事,亚莲?”贵妇纤细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喜爱歌剧的人一定会对这美妙的嗓音赞不绝口。 “新市长克里因.兰斯.但丁亲王殿下已经到了迪斯科特了,现在人正在市政大厅,等着见您。” “哦?来报信的是谁?”贵妇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像大屋走去。 “马列斯书记官的副手,他还说亲王殿下带了您想见的人来。” “我想见的?什么人?” “龙吟诗人。” “哦?有意思了,来帮我换衣服,亚芳,你去叫管家准备马车。”进入卧室前,贵妇说了这样的话,正在打扫卧室的侍女应声走了出去。 “新市长来了,我就轻松多了,这下子就有空闲做我喜欢的事情了。”对于侍女拼命的勒紧束腰的动作她没有一点反应,仿佛被勒的不是她自己的腰,始终抱持着微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 迪斯科特绝大多数建筑物都是青色墙、白色瓦,街道宽敞、店铺林立,城里最庞大的两座建筑分别是圣殿的教堂和歌剧院,而最高耸的两座建筑则是市中心的两座高塔----圣殿专门设置在这里的祈愿塔和迪斯科特炼金术士公会,这两座直入云霄的高塔正是迪斯科特“双塔之城”这个别名的由来。 这是一座十分热闹的城市,并不是这里的商业街多么受欢迎,而是因为整日都有一队队的警备队和和司法警察在城里跑来跑去抓捕犯人,尽管他们经常是一无所获。迪斯科特又有犯罪者天堂的“美誉”,经常有一些胆大妄为的匪徒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打家劫舍,维持治安的部队也只能疲于奔命,却经常无功而反,监狱里总是关满了犯人。不过自从新的司法部长和警备署长上任,以及“罗宾双侠”出现在这个城市以后,这种情况近来有所改善。 在城南的市政大厅里,无数的官员聚集在一楼大厅,成群结队的交谈着,虽然都同在一个屋檐下工作,但是大家彼此见面聊天的机会并不多。自从上一任市长因为**被绳之以法后,连公众舞会这种活动都被明令禁止,因此大家都抓着这次官员集合,与各自的知交和死党交流着各种或公或私的信息。 在二楼的市长办公室里,几个重头人物聚在一起,克里因坐在办公桌后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凯文站在他身边,而在他面前则坐了一圈人,包括迪斯科特的名誉市长、司法部长、警备署长、财政部长、魔法师公会主席,以及首席书记官。 名誉市长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是一位外表成熟的知xing美女,虽然尚未结婚,但是颇有少妇的风韵;肥胖司法部长的絮絮叨叨则是克里因刚刚领教过了的;警备署长则是留着两撇xing感小胡子的中年男xing,除了行为做作之外没给克里因留下什么别的印象;财政署长马特力.贝尔男爵则是外表平凡的老人,不过在那**风波之后仍能安然稳坐这个位子,足以显示出他的老奸巨猾;魔法师公会主席阿克斯.班大/法师则是个商人气息非常浓郁的家伙,开口闭口都是一副官腔;至于首席书记官马列斯.斯卡德,则是标准的格兰斯人,外表粗犷但言辞谨慎,很忠实可靠的样子,几个人中给克里因印象最好的就是他。 “那么就先这样了,辛苦各位在公休日来到这里,以后还请各位共同努力,建设好迪斯科特这个特别城市。”凯文代克里因说着客套话,而懒散的新市长则一个劲的点头。 “愿为亲王殿下效劳。”亚伦翠丝做了总结式的发言,然后几个人起身告退。 “市长大人,”法拉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到克里因身边,“迪斯科特最大的问题莫过于治安了,还望市长大人在这方面多下下功夫。要说这个治安问题……” “啊,依姆派斯伯爵,法政署不是刚刚抓到几个抢、劫犯吗?我听说你一向都是亲自审问犯人的,不如让我们见识见识。”克里因赶忙开口打断法拉特的长篇大论。 “哈,您叫我法拉特就好了,如果您有兴趣的话,不如随我一起去,请您为我的这种方法提点宝贵建议。” “哈哈,不敢当,我想先把我这些友人和护卫安置一下,过一会我就去法政署学习一下你的审问方法,还希望你不要太着急啊。” “这个请放心,我和犯人的谈话一般都很花时间,您一定赶得上。” 两个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大门口。大群的官员已经离开了,只有一小部分还留在门外。看到克里因等人走出大门,他们立刻迎了上来,准备谄媚献殷勤。佩迪反应极快,领着护卫把他们拦了下来。 “谢谢各位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到这里,如果有什么要汇报的,还请等到明天再递交正式文书,如果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请现在到马列斯书记官这里登记。”替克里因代口的还是凯文。而这些官员听到这话,都讪讪的离去了。 法拉特行礼过后上了自己的马车,飞快地离开了。 而克里因众人则分别上了5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开往自己的府邸。 克里因的新宅邸十分气派,连管家和仆人也都是现成的,几十个仆人排成两派恭恭敬敬的欢迎他们的新主人。麦西米伦这段时间跟着克里因,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但看到眼前这阵势也着实吓了一跳。 “马列斯。” “是,亲王殿下。” “在这里不要叫我亲王殿下了,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只有必要的工人和厨师就可以了,我不习惯让这么多人伺候。” “是,市长大人,我会马上处理的。” “麻烦你给他们安排住处,”克里因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这20来个人,说道,“别给他们仆人的房间,他们都是我亲近的人。” “是,我明白了,大人。” “忙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不敢。” “斯维,马莲,你们跟不跟我去参观审问犯人啊!” “不要,那么无聊的事情,我才不去。” “我可领教那个饶舌头的大叔了,不去不去!斯维要和我去逛街。”伊莉安说着挽起麦西米伦的胳膊。 “算了,该受的罪早晚得受,凯文,佩迪,你们俩跟我去吧!” “殿下,我还要给马莲和我自己准备实验室,所以就不去了。” “……佩迪,你总没什么事了吧?” “恩,我去,能给我准备一副耳塞吗?” “好主意,我也得弄一个!” …… 送走了克里因和佩迪,其他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凯文则坐上一辆马车离开了。麦西米伦和伊莉安收拾好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走吧!” “咦?真的要去逛街吗?” “那当然,我也要准备试验用品,还要买衣服和化妆品。” “……该不是把我当搬运工了吧?” “你要这么认为也没关系。” “不要吧,你看我这么孱弱,不适合干体力活的。” “有马车,又不用你一直拿。” “啊?马车,哦,对对,我还不习惯有钱人的生活呢。” “先生,请问您是麦西米伦先生吗?”一个仆人恭敬地站在麦西米伦的身后问道,麦西米伦记得这个人是克里因的管家。 “是,你是管家先生吧?有什么事?” “这个是您的信,在你们来以前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派人送来的。”老管家说着掏出一封信,交给麦西米伦。 “是什么?”伊莉安凑过来好奇的问道,扑鼻的芳香让麦西米伦一阵头晕目眩。 “是请柬,那个什么什么侯爵夫人的好像要请客。” “哎?只请你一个人啊!该不会是你的旧情人什么的吧?” “怎么可能呢?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你太不象话了!刚来这里就勾引有钱的女贵族,等他们都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宣扬一下。” …… 迪斯科特法政署的一间审讯室里,法拉特带着一副小巧的金丝眼镜,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身边坐着一个负责记录的文书官,对面则坐着今天早上不幸遇到罗宾的那几个可怜匪徒,他们的待遇倒不坏,连手铐都没有带,不过没有一个人有反抗逃跑的打算。 胖部长清了清嗓子:“恩……我看看,你们的罪名是非法持有武器,打伤商店的护卫,以及抢、劫未遂,没错吧?” 几个人同时无力地点了点头,苦着一张脸,等待着严厉的审讯。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法拉特抬起埋在文件中的头,微笑地看着那个可怜的匪首,看得那个壮汉直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因为我们……咕……”还没说个所以然,那家伙不争气的肚子先叫了。 “恩?饿了?你去弄点吃的来。”身旁的文书官闻言起身走了出去,法拉特转过脸,继续微笑地看着这群人,这下所有的人都打哆嗦了。 “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回答问题呢,是不是?” 壮汉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不一会,那个文书官拿着一大篮子面包和一罐子牛奶走了进来。 “把门锁上。”听了这话,众强匪的身体颤得更厉害了,这位新任的司法部长的手腕他们多少听闻过一些。 面包和牛奶被分发到他们的手上,这些人也不顾自己是囚犯了,两天没吃东西的他们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恩,很好,吃饱了才能好好得听我给你们讲道理。” “哐啷”不知谁这么不争气,吓得手里的杯子都落在地上。 “哎呀呀,这可不好,太浪费粮食。”法拉特仍然保持着笑容。 “哇!”那个摔了杯子的人立刻跪在地上捂着头,确切的说是捂着耳朵。 不过法拉特并不理睬他,自顾自的开口:“你们知道这一块面包是怎么做出来的吗?新年的时候,在你们商量着如何不劳而获地抢、劫别人的财富时,算术师们则通宵达旦的观测、演算,然后把新的年历公布给大陆上所有人,让勤劳的农民根据这个年历来播种。那些淳朴的农人们,在你们呼呼大睡的时候,他们仍然在田里辛勤照看着他们的庄稼。收获祭时,在你们想着怎么去蹭饭掏别人腰包时,他们则顶着烈日寒风,拼命地收割,晒谷。在你们因为分赃不均而互相大打出手的时候,面包师则守在燥热的火炉前边,等待着那一块块金黄的面包出炉。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因为付出劳动然后获取而感到骄傲自豪,而你们呢……” …… 克里因走下马车,看着面前这高大厚实的墙壁。 “这里就是法政署?怎么这么简陋?”克里因看着这高大的建筑,满脸诧异地说,“好像监狱一样啊。” “大人,这就是监狱,法政署在那边。”马车夫指着旁边一座不起眼的二层楼房说道。 “哦。我们进去吧,佩迪。” “是。” “不知道那些犯人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是那边吧,还是戴上耳塞吧。” …… 审讯室中,只有一个人在说话,而其他人表情各异,不过都是痛苦状,连奋笔疾书的文书官也是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法拉特仍然保持着笑容。 “布……布鲁托,大人,饶了我吧!” “恩,布鲁托,很好,我想你的父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让你当一个强盗吧!他们希望你长大cheng ren后做个有出息的人吧,可你呢?你就这样来报答你父母对你的殷切希望吗?父母的爱是多么的伟大啊,当人类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妈啊,救救我吧!” …… 当文书官打开审讯室的门的时候,走进来的克里因正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跪在地上,抹着鼻涕和眼泪。 “求求您了,快让我们入狱吧!” “哎呀,你们也该知道的,监狱已经好久没关过人了。你们不觉得自己应该为社会出一份力,用自己的劳动来换取别人的尊重吗?” “我愿意,我愿意。” “我是不喜欢扣押囚犯的,不过就这么放你们出去,只怕你们还会重操旧业,这可不好办啊……”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这样吧,法政署还缺几个清洁工,你们愿意干这个工作吗?” “大人,法政署现在已经有20多个清洁工了。” “哦,是吗?啊,市长大人,您终于来了!实在可惜,您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请坐这里。” “啊?哦!好的,我觉得不错。” “市长大人,您刚才听到了吧,这几个人想要改过自新,可是我实在找不到适合他们的工作。” “哦?恩,很好,就是这样!” “市长大人?” “啊!对,那个,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耳朵不太灵光,你说什么?” “是这样,我记得市政大厅还需要几个清洁工,不如把这几个人安排去那吧!” “恩,我想可以。回头你跟马列斯打个招呼吧。”克里因掏着耳朵说。 “听见了吗?市长大人愿意给你们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我愿意,我们愿意!” “这份工作虽然累了一些,工资也不多,但是清洁工也是光荣的劳动者,所谓劳动不分贵贱……” “我愿意,我们愿意!” “好吧,既然这样……” “我愿意,我们愿意!” “你们倒是让我说话啊!” “我们愿意,让我们干什么都愿意,求求您快点让我们离开这吧!” “……算了,你们以后可要用心工作啊!” “是,我们一定!” “赫斯,你去安排一下吧。” 文书官点了点头,把几个哭哭啼啼的大男人领了出去。 “市长大人,您还是把耳塞摘下来吧!” “啊?哦!失礼了……”克里因不好意思地取下了堵住耳朵的棉花团,“法拉特,你的方法很好,从精神上给予他们刺激,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悔过,这是一种治本的方法。” “谢谢您的夸奖,不知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到我家来吃晚饭,顺便探讨一下改善治安的方法。” “啊!法拉特,我非常感谢你的热情,不过我待会实在有事,咱们还是改天吧。” “是吗?那实在太遗憾了。” …… 第二天早上,当克里因走进办公室,坐在自己座位上时,一杯香气扑鼻的红茶外加一张城市快讯送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凯文,帮我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闻。” “头条:神偷金贝瑞再次现身,本城首富弗格斯家昨夜被盗,名画《举剑者》被换成大陆地图,今晨全城百姓在自家门口捡到一袋金币。恩?这个金贝瑞是什么人?马列斯?” “噢,是前一段时间出现的一个女飞贼,很厉害的,她经常深入毫宅盗取那些价值不匪的珠宝和艺术品,然后把大笔的金钱分送给老百姓。” “哦?还有这种事?有意思!”克里因挠着下巴说。 “我记得那幅《举剑者》是赫立姆男爵家的传家之宝啊,怎么会在那个什么弗格斯手里。” “赫立姆是谁?” “就是奥陆斯那个老男爵,请你吃过饭来着。” “啊!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幅画,赫立姆男爵把它当作命/根/子一样。” “是啊,他怎么会把那幅画转让的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马列斯解释说,“那个弗格斯是个有名的奸商,前一阵子因为一起商业纠纷和赫立姆家打了场官司,败诉的赫立姆男爵因为支付不起高额的赔偿,只好把那幅画出让了。其实这根本是个陷阱,弗格斯就是冲着那幅画去的。” “哦?那么说这个金贝瑞倒是挺有正义感的嘛。” “恩,她所偷的东西都是不义之财。” “呵呵,是个行侠仗义的侠盗啊。” “殿下,虽说这个人做的都是好事,不过她还是在犯罪,如果被捉到的话,还是要接受审判的。”马列斯在一旁提醒到。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嘛!” “殿下,”这次换做凯文来说教,“这是法律,这和指挥官虽然作战勇猛,但打了败仗也一样要负责任是同样的道理。” “恩,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对了,马列斯,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工作吗?” “目前还没有,只有一些需要您审批的文件,不过要等到下午一起拿过来。” “那么说,我现在是没事可做了?” “可以这么说。” “好无聊啊,凯文,跟我出去逛逛,体察一下民情。” “说的好听。”凯文咕哝了一句,然后收拾手里的东西,准备和克里因出门。 …… 大街上,一对俊男靓女正在缓缓步行,男的吟游诗人打扮,长相俊美,女的穿着一件青色长裙,也是国色天香,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我说,人家是请我去,你跟着干吗?” “我怕你见色起意,勾引我们奥兰多的名门贵族。” “我会吗?再说,你跟着我就跟着呗,干什么化这么重的妆?一大早就起来,以为你要做什么呢,居然化了两个多小时的妆。”麦西米伦看了伊莉安红白分明的脸,说道。 “我高兴,要你管! “……”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斗嘴,到了一个路口突然停住了脚步,迎面10来个凶巴巴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喂,他们该不会是要打劫吧?这光天化日的。” “好像是哎,小心啦,他们人不少。” “美丽的小姐,你好啊!我看到这个男人一直在纠缠你,看来你需要帮助。”最前面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用猥亵的语调说道。而他身旁,另一个干瘦的则用同样令人发毛的眼神看着麦西米伦,口水直流。 “这个好,我喜欢。”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嘿嘿,”第一个说话的人淫笑了一声说,“小姐,别跟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纠缠不清了,让兄弟们带你去好好玩玩吧。”说着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麦西米伦的衣领,龙吟诗人灵巧得闪过,拉着伊莉安后退好几步,那家伙显然不肯放弃,紧跟了上来。 “看来他们不打算放过我们了,你拖住他,给我争取时间用魔法。”伊莉安轻声说。 “喂喂,你叫我赤手空拳对付这些人吗?”麦西米伦转过身拉着伊莉安就要跑,不料退路已经被人挡住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喊救命啊。” “那你喊吧。” “来人啊,救命啊!”不过没有人回应,刚刚满大街的行人现在都没了踪影。 “别喊了,嘿嘿,乖乖的束手就擒吧。”第一个壮汉张开架势就要冲过来,其他人则站在原地看好戏。 可壮汉还没冲出两步,一个巨大的物体从天而降,正砸在他身上,“噗”的一声把他压趴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一个装束奇特的肥胖男子正坐在那个家伙身上,呼呼喘着粗气。胖男子穿着绿色的短褂,一身的肥肉被包裹在显然不合身的衣服里,肥胖的身躯把衣服绷得紧紧的,要不是那一排扣子,大概就被挣裂了,同样紧身的黑色长裤,擦得光亮的黑色长靴,看起来笨拙的很,黑色的斗篷,黑色的礼帽,还戴着一条黑色的眼罩。 “啊,胖罗宾,该死的!”刚刚看着麦西米伦淫笑的干瘦男子失声叫道。 胖罗宾----迪斯科特的罗宾双侠之一。 13.套近乎 没错,我就是胖罗宾,无所不在的游侠,惩治邪恶,维护正义的使者!”胖罗宾站起身,双腿并拢,双手叉腰,摆了个芭蕾舞的造型,高声说道。说话时,肚子上的肥肉直颤,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怎么办?老大站不起来,看来是不行了。”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的大胆匪类,老老实实投降吧!” “怎么办,猴子哥?” “靠,咱们十几个人还怕收拾不了他,这是胖罗宾,不是帅罗宾,一起上!”干瘦男人高叫着,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他所有匪徒二话不说,冲过去将胖罗宾围了起来。 “兄弟们,一起上!”猴子一声令下,十几个人掏出棍棒小刀一起扑了上去。 而胖罗宾镇定自若,“锵”的抽出腰间的细刺剑,长剑挥舞,剑光闪烁,眨眼功夫,木棍被削成两截,小刀被打飞,原本那十几气势汹汹的匪徒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一阵“哗啦”声响,十几条的裤腰带断开落在地上,所有匪徒都提着裤子满脸通红的哇哇乱叫,四散逃跑。 而胖罗宾伸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匪徒,扔了出去,一下子砸倒了五,六个人,然后以和自己身材完全不匹配的敏捷速度一一追上所有提裤逃窜的匪徒,将他们一抓一扔,十几个人被丢在了一起。胖罗宾长剑急挥,顿时布片飞舞,没一会功夫,所有人的衣服全都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条,蜷缩着趴在地上,这下想逃也没办法了。 麦西米伦和伊莉安来到近前。 “请问……” “啊哈哈哈哈哈,不用找我要签名了,我并不是名人!”胖罗宾哈哈大笑着,浑身上下的肥肉抖动着。 “那个……谢谢……” “不用道谢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啊哈哈哈哈哈……”说话间,胖罗宾展开斗篷,一下子跳到旁边的房顶上,三跳两跳的离开了,“哦呵呵呵呵呵!遇到危险尽管呼唤我,正义的使者与你们同在!” “我说……” “什么?” “以后出门记得提醒我带武器。” “喊救命不是挺管用的吗?” “我可不想再受惊吓了。” “算了,迪斯科特的治安会越来越好的,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没人再敢当强盗了。” “大概吧!我们走吧。对了,以后别这么化妆了,你原来的样子挺好的。” “斯维,你……觉得我不化妆比较好看吗?” “也不是,只是我想你不化妆大概能少遇到几个流氓。” “你去死!” “汉斯,”克里因扛着长剑,对着身边正在指挥手下拘捕犯人的警备队小队长说,“你们平时都这么忙吗?” “恩,差不多吧,不过自从罗宾双侠出现以后,我们的工作就只是捆犯人而已了。” “那两个人有这么厉害?” “恩,帅罗宾是剑圣级的人物,而胖罗宾也非常强。不过想不到,市长大人您也亲自来惩治歹徒,我想迪斯科特以后会越来越安定了。” “哈,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大白天的就有人打劫,还真是新鲜啊。” “还好了,以前这里还要乱的多呢。” “话说回来,罗宾双侠是兄弟俩吗?”凯文擦拭着着自己的魔杖问。 “不是的,起先只有帅罗宾一个人,不过后来又出来了胖罗宾,开始大家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个疯狂的崇拜者,可是胖罗宾的实力让大家都信服,而且他的手段温柔得多。” “温柔?” “是啊,帅罗宾对敢于顽抗的家伙向来是下手毫不留情,经常把人打得半死,而胖罗宾就……嘻嘻。”汉斯捂着嘴直笑。 “就怎么样?” “您见过以后就明白了,可好玩了。” “我想跟他们过过招,比试一下啊!” “呵呵,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您一定会十分畅快的。” 就在几个人聊天时,远处响起一阵喧哗声,不少人都朝着那里跑去。 “金贝瑞和帅罗宾要决斗啦!” “快去看好戏啊!” 听到“决斗”,克里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走啊,去看看,凯文?” “唉……汉斯,你?”凯文没想到,汉斯居然跑在克里因前头。 “这样的大事件怎么能错过!布里,你带几个人把犯人押回去,我要去看热闹!” “看来这些人都是迪斯科特的大红人了呢。”凯文嘀咕着,跟着人流前行。 无数的人聚拢在一起,大声的喧哗,决斗双方的啦啦队混在一起。为金贝瑞加油鼓劲的是清一色的男xing,几小撮儿刚刚被捕的罪犯叫喊的声音最大,而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些执法者个个默不作声,其实他们全都是金贝瑞的支持者,但碍于身份,他们不能表明立场。因为这位女飞贼的诱惑力实在令人无法抗拒,迪斯科特除了那些深受其害的达官贵人,几乎再也找不到几个对她怀有敌意的男xing了。全部的女xing则是帅罗宾的忠实崇拜者,声势更浩大,理由同样,全城能够抵挡他魅力的女子屈指可数。 两座三层楼房的屋顶上,分别站着双方“选手”。帅罗宾还是一身游骑兵装束,不同的是,他手中持着的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击刺长剑,不伤害女xing是绅士的基本礼节。而对面的金贝瑞穿着深蓝色的紧身皮衣,露出白嫩的腰部和大腿,身材丰满,凹凸有致,曲线优美,她戴着一顶五颜六色的小丑帽,帽沿拉得很长,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拿的是一把镶着各色绒毛的钢制马鞭,观赏的价值远大于实用。 “贝瑞小姐,阁下在迪斯科特也算很有声望了,今日能够见到你,在下感到十分荣幸,只不过……”帅罗宾拉长声音,双眼紧盯着金贝瑞,生怕她突然逃走,“只不过,怎么说阁下也是一名罪犯,虽然我不是警察,但作为一个伸张正义的人,也有必要将阁下捉拿归案。” “哈哈哈,罗宾先生在迪斯科特的女xing之中也很有名啊,我也是阁下的众多崇拜者之一哦。但是既然阁下有意将我抓入大牢,那我也不得不做点微弱的反抗了。”金贝瑞面带微笑,一脸轻松的表情,调笑着说道。 “请放心,阁下被捕之后,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为你辩护,尽量减轻法官对你的刑罚,失礼了!”说完,帅罗宾摆好架势,纵身一跃,跳到了金贝瑞所站的屋顶。 金贝瑞正了神色,扬起钢鞭,以鞭代剑,迎上罗宾的长剑,采取了守势。罗宾左手背在身后,单手挥剑,以飞快的速度刺向金贝瑞。两人一攻一守,动作从容,看上去不像是决斗,反而更像是在进行剑术交流。 两人近战,罗宾才发现,金贝瑞的马鞭并非只是普通的鞭子,长方形的鞭身四条棱边都异常锋利,其劈砍的作用与普通的长剑无异,反倒是更加灵活。而罗宾这把没有剑刃的击刺剑却更像是一条鞭子,只能以抽打的方式攻击。虽然罗宾吃亏不小,但凭借强大的实力,仍是将金贝瑞逼得步步后退,退走到房檐处。 金贝瑞挡住罗宾的一击,伸出左手去抓他的击剑,钢鞭横扫,罗宾右手撤剑,不及抵挡这一记横扫,只得屈身后跳。待他再欲冲上之时,金贝瑞左手一甩,几枚暗器射过来,人也跳到了另一座楼房的阳台上,稳稳当当地站在阳台栏杆上。 罗宾站稳身形,一声暴喝,放出一股斗气,几枚暗器被吹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好站在楼下的克里因捡起那薄片一样的东西观瞧。 “恩?是红桃后啊,这是纸制的啊,这位小姐的力量不小嘛!” “殿下,这扑克牌的镶边不普通,从重量和硬度来看,应该是氧化铝,这是一种二次处理工艺,大概是先将易于加工的第一形态氧化铝制成特殊形状,然后通过炼金师调和使其转变为第二种形态,再镶在扑克牌上。它的特点是重量轻,硬度高,不易再加工……”凯文拿着扑克牌在一旁解释到,不过他发现克里因根本没有在听,而是跟着打斗的两个人跑了开去。 罗宾这一下被逼退,就再也没能接近到金贝瑞的身旁,两个人不停的跳跃,在无数楼房之间展开了追逐。将下面围观的人群远远的落在了后边,两个人不规则的前进比那些直线奔跑的人们速度还要快。能够跟上他们步伐的,只有克里因、凯文、汉斯等寥寥数人。 金贝瑞跑在前边,跳跃于房屋之间,还时不时地回手扔出几张扑克牌,以减缓罗宾追逐的速度。而在下边追逐的人们,见自己显然是追不上了,则纷纷争抢捡拾掉落在地上的扑克牌。 罗宾急不可耐地扬起右手,一道凌厉的剑气顺着那柄毫无价值的击剑直射出去,打坏了前方的屋顶,无数的瓦片飞扬起来。其中有两片打中了刚刚落下的女飞贼,金贝瑞低沉地呻吟了一声,从三层楼的高处跌落下去,她接连几次抓住墙上的突出物以减缓下落的势头,最后平稳地落在地上。 女飞贼落在一条死胡同中,罗宾紧接着落在她身后,在他看来,眼前的侠盗跳过高墙逃走的可能要远大于直接从胡同口夺路而逃。 金贝瑞并没有转过身,她看着此刻正站在胡同口的克里因等人,目光中露出少许的局促。 “啊,尊贵的小姐,我只是看热闹的,请不必担心我会拦住你的去路。”克里因说着,闪开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空当。 “哈哈,您是位高贵的绅士,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我想我还足以应付。”金贝瑞轻柔的说道,头也没回地向着背后的罗宾扔出几张扑克牌。 收剑入鞘,腾出双手来抓金贝瑞的罗宾,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迟误了一下,来不及使用斗气的他双手急挥,将4张纸牌抓在手中。当他再欲冲过去,金贝瑞却已经灵巧地跳到了房顶。于是他也紧跟着,手脚并用,攀爬跳跃上去。 “罗宾先生,阁下的热情粗犷令我印象深刻,不过今天我实在是累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这捉迷藏的游戏吧。” “哼,你觉得你逃得了吗?我能打下你一次,就能打下你第二次。” “是吗?那你不妨再试试啊!”金贝瑞轻盈地站在一根晾衣架上,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晾衣架虽然弯曲得厉害,但是并没有要倒塌的迹象。 早已起急的罗宾也不顾什么风度了,拔出了腰间的另一把细刺剑,一道剑风直接斩断了那支撑着晾衣架的栏杆。他也紧随其后冲了过去。 而金贝瑞灵巧得高高跳起,展开双臂,拉出一张宽阔的帆布翼翅,在空中滑翔着落到了另一间屋顶上,微笑着面对转向跳过来的罗宾,两根手指放在口边,吹了一声口哨。 “罗宾先生,有必要这么拼命吗?游戏要经常玩才有趣嘛!你一下子就把我抓着了,那以后还有什么可玩的啊?” 罗宾闭口不言,在半空蜷起双腿,将细刺剑立在身前,使出一记落地刺,不过仍是被灵巧的闪过。 不远处一阵低沉的鸟啼,飞过来一大群鸽子。高高跃起的金贝瑞抛出一条条绳索,被飞翔着的鸟儿用嘴叼住,整个人飞了起来。在一阵轻柔高亢的笑声中,一大群洁白的鸽子载着女飞贼高高的飞起,向远方飞去。 气急败坏的罗宾左手握拳,狠狠地拍在右掌上,也没有跟站在下边的克里因等人打招呼,气乎乎地朝另一个方向跳跃着远去了。 “她说的对,游戏就要经常玩才有意思,一下子就获得胜利,伴随而来的就是强烈的空虚和失落了。”克里因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说,旁边的凯文则做了一个捏鼻子的动作。 十字星纪元117年美人鱼周,新市长到任已经一个多月了,无论是市长大人本人,还是迪斯科特的大小官员,亦或是普通的老百姓,刚开始的那股新鲜劲早已经烟消云散。 克里因已经厌烦了出去捉拿犯罪者的游戏,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晨睡回笼觉、到处找寻合适的象棋对手,以及在自家后院修练武技,唯一令他耿耿于怀的,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和帅罗宾比试一下。 相对有所改观的,是迪斯科特的治安,犯罪事件从一天到晚连续不断到只有晚上发生,然后变得越来越少。罗宾侠的工作从惩治罪犯变成扶老太太过马路。此外,还有迪斯科特大街小巷数量越来越多的清洁工。 而一成不变的,则是隔三差五出现在城市快报头条的“某某富商的某某名贵艺术品或者是贵重珠宝昨夜被金贝瑞盗走”、每天穿越大街小巷追逐的金贝瑞和帅罗宾、在大街上东跑西窜,切断罪犯裤腰带的胖罗宾、时不时从市长家后院飞出来的护卫,还有市长宅邸里越来越频繁的爆炸,以及回荡在名誉市长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家小花园里那龙吟诗人的优美歌声。 一天清晨,市长宅邸的后院里。 “嗖嗖”, “布拉格,布拉格 你让人相信自己是风 脚上生出翼翅 身手快如闪电 音乐是神奇的力量 引导精灵之力加诸我身” 唱完一段歌谣,麦西米伦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刚刚学会的招式一一浮现在脑海里,并反映在身体的每一个动作。 虽然这一套招式已经算是非常细腻刁钻了,还加上刚施展的一个加速奏唱,但是麦西米伦面对自己的对手仍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对方仅仅是晃动身形躲闪,连出手格挡的必要都没有,毕竟人家是剑圣级别的人物。 佩迪手中拿着麦西米伦的铁竖琴,左晃右闪地躲避诗人长枪的攻击,脸上流露着欣慰的神色,龙吟诗人使的这几招是他刚刚传授的,这个学生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可实际上对于武技的领悟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佩迪当然无意把现如今大红大紫的龙吟诗人训练成一名出色的骑士,只是为了让吟游诗人在以后的旅行中不会因为斗不过几个山贼盗匪而遭遇什么不测。但是龙吟诗人还抱有成为一名风信子的幻想,所以特别要求佩迪对他做严格的训练,其实为了找借口不再去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家也是原因之一,麦西米伦实在忍受不了伊莉安的冷嘲热讽,最近家里经常发生的爆炸说明美貌的炼金师小姐正在研究一种非常厉害的玩意儿,他可不想成为新发明的第一个试验品。 麦西米伦快如闪电的动作在佩迪眼中仍然显得缓慢,莱布尼兹的剑圣轻巧地闪过每一记直刺、横扫以及飞腿和肘击,动作协调,挥洒自如。 “吱”的一声,长枪擦着竖琴的琴弦刺了进去,佩迪撇了撇嘴,猛地转动竖琴,一股巨大的力量传到麦西米伦手上,诗人下意识地放开手,长枪被远远地甩了出去,落在地上。 “好了,先休息一会吧。”佩迪看了看不停地揉/搓着发红双手的龙吟诗人,点了点头说道。 “啊,好啊,快能吃早餐了吧!”麦西米伦一边往手掌上吹气一边说,刚刚那一下子把他的手磨得生疼,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战士们大都带着厚厚的皮手套或是锁链手套了。 “休息一下,然后再跑个1公里,今天的早锻炼就算结束了。” “啊……” …… “佩迪,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也不知道该不该问。”麦西米伦坐在一块石板上,小心翼翼地对佩迪说。 “是什么?和我有关吗?” “恩,就是你和凯文之间……我是不是多事了啊?” “没什么,跟别人说说也许我会轻松一些。” “那……” “怎么说呢,总而言之是我有愧于他们一家。 “……” “大概20年前,也就是上一次种族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伊尔尼陛下把王位让给了老莱布尼兹亲王,也就是英雄王多利安.兰斯.但丁,我当时原本是亲王殿下的侍卫队长,亲王登基之后我就成了禁卫军的骑士团长,而我的知交好友----依摩雷特.瑞格力特,也就是凯文的父亲,当时则是亲王直属重装甲兵团的团长。你知道重装甲兵团吗?” “多少有些耳闻,那好像是格兰斯独有的且非常稀少的一个兵种。” “是啊,那是一支与众不同的部队,没有哪个亲眼见过他们战斗的人会认为他们是人类。力大无穷,粗鲁,思想单纯是他们最为显著的特点。而依摩雷特却完全不同,在战场之外,他是一个和善,温柔,优雅且睿智的人。从第一次相遇,我们就一见如故,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就在与亡灵族的战争结束后,我们都以为和平会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子,莉琳,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像一朵纯洁的百合花。我们两个人全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于是,无数的明争暗斗不断的出现。当然,这并没有伤害我们之间的友谊。” “莫非这位莉琳小姐就是凯文的母亲?”麦西米伦打断了佩迪的叙述,他并没有发觉自己耍的小聪明有些不合时宜。 “是的。” “那么说,最后是凯文的父亲赢得了莉琳小姐的芳心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们两个谁都没有来得及对她表明爱意,温德雷斯就对格兰斯挑起了战争,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怀着不甘,再次奔赴了战场。在一次战役中,依摩雷特受了重伤,回到莱布尼兹修养了将近一年,就在那段日子,温德雷斯和格兰斯两国的战争进入了白热化,我也无暇去打听依摩雷特的情况。” “那么后来呢?” “后来,依摩雷特伤愈归队,然后就到了那次甲里川会战,多利安陛下身负重伤,回天乏术。在我们护送奄奄一息的英雄王陛下返回莱布尼兹的时候,温德雷斯的追兵依然穷追不舍。依摩雷特打昏了决心率领禁卫军殿后拼死抵挡以拖延时间的我,然后率领重装甲兵团奋死抵抗,直至全军覆没。而我,那个说了无数壮烈而冠冕堂皇的豪言壮语的禁卫军骑士长,却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没过多久,多利安陛下重伤不治,也回归了生命女神的怀抱。” 麦西米伦只能报以沉默,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年轻人,他是无法体会到亲身经历的那场战争的人们的心情的,所以他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劝慰。 “甲里川会战之后,我就再没有回到战场,护送英雄王的遗体和随军的王妃殿下回到莱布尼兹后,我再一次见到了莉琳,那时她已经有了3个月的身孕了。那个孩子就是凯文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其实莉琳早已经深深爱上了依摩雷特,我根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永远照顾好她们母子,来偿还本该属于依摩雷特的生存机会。后来,你也知道了,温德雷斯还是战败了,雷蒙德.费尔特利大公来到了莱布尼兹,把莱布尼兹管理的非常好,紧接着,克里因殿下也出生了,亲王殿下总算留下一点血脉,这给莱布尼兹甚至是格兰斯的人们带来了生气和希望,我也官复原职,再次成了亲王殿下的侍卫队长。” “你没有必要太过自责啊,这也不是你的错。” “不,并不止是这样。”佩迪的声音有些颤抖,但马上他的情绪就又稳定下来,缓缓的说道:“后来我就和莉琳生活在一起,她对依摩雷特深深的爱恋让我明白我们不可能结合,所以我始终默默的照顾她,莉琳也没有因为依摩雷特因我而死而疏远我,那一段日子我虽然背负了别人的风言风语,但是我自己仍觉得很幸福。 可是,有一天,我在大街上无意间听到几个人的闲言碎语,本来我并不以为意,可是他们越说越难听,竟然直言不讳的侮辱莉琳,以至于我克制不住,当场教训了这几个人,将其中一个人打成了残废,在禁闭室关了一天一夜的我,又喝了很多酒,后来神智不清的我东倒西歪的回到家,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我第二天醒来,看到的是昏倒在我身边的莉琳,她遍体鳞伤,满脸泪痕,鲜血染红了双腿。那时的莉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7个月了,我、我……。” 佩迪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他一支手捂着脸,麦西米伦看到他的五根手指深深地陷入面部的皮肤里。龙吟诗人虽然心有不忍,但是心中一股隐隐约约的嫌恶压抑了他出言相劝的念头。 “然而奇迹般地,仿佛是生命女神的眷顾,大人和孩子竟然平安的保住了,我一直守在莉琳身边直到她醒过来,身体极度衰弱的她面对我发毒誓一般的求婚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后来的日子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就好像那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佩迪终于缓缓的松开了手,但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直到凯文出生的那天晚上,莉琳毅然决然的跟着圣殿的巡游团离开了莱布尼兹,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别让凯文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妈妈,他只有你这个父亲。’后来我去过圣殿几次,但是都没有找到莉琳,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能找到,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的事情,你根本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告诉凯文。” “是我太自私了,只想减轻我自己的痛苦,可是后来才发现,这样非但不能让我安心,反而带给更多的人痛苦。” 麦西米伦无奈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让你想起了这么难过的事情。不要灰心,总有一天凯文会谅解你的。” “谢谢你,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一声巨大的爆炸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紧接着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闪电声,然后阁楼的窗户上冒出了滚滚浓烟,随即整个花园里弥漫了一股恶臭。屋子里的人捂着鼻子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最后走出来的是满脸黑灰,衣服破烂不堪的凯文和伊莉安。 “我就说硝酸的量太多了,你就是不听。”凯文大声地抱怨声,整个宅邸里的人都能听见。 “我现在耳鸣,什么都听不见,你刚说什么呢?都怪你,我一开始就说硝酸放太多了,你就是不信!”伊莉安的声音也小不到哪去。因为两个人耳鸣的缘故,说话声很大,所有人包括大街上的行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并不包括这两个当事人。 望了望西边那一排焦黑、连窗框都已不存在的窗户,麦西米伦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这个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被毁掉的第6个房间了。 “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今天的早饭又只能在外边吃了。” 听了龙吟诗人的提议,佩迪勉强笑了笑。 “我说,你大早晨的就吃带那么多油水的东西,难道不难受吗?”麦西米伦摇摇晃晃地走出饭馆,对着旁边正在叼着牙签的剑圣说道。 “你才是呢,就只喝那么一杯果汁,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营养不良的样子。”正在剔牙的佩迪含糊不清的说道。 麦西米伦虽然有些吃惊于佩迪心情的转变之快,不过细细想来,佩迪是大陆上武技高超之人中少数几个经历过那场残酷战争的,无数的血腥和杀戮早已经让这位剑圣的心变得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其实就算令佩迪无比悔恨的那件事对于许多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佩迪身为一名骑士的自尊心以及道德标准,令他对这样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懊悔和愧疚。不过以龙吟诗人对佩迪的了解,他相信,即便是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来赎罪,这位剑圣也会没有丝毫犹豫而坦然地任由利剑穿透自己的胸膛。 此刻令龙吟诗人深受打击的是另外一件事,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荷包,又回头看了一眼饭馆里自己刚才使用过的那张桌子上满满一桌的精致点心和奶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一边擦着嘴一边跟在麦西米伦身后走了出来,迫使麦西米伦出来吃早饭,又点了一大堆价格不菲的食物,最后又让麦西米伦因为付帐而花光所有钱的伊莉安对于这些倒是满不在乎。此刻她心里想的,仍然是实验室里的事情,这位师从大魔导士修.马尔克的高才生显然对于试验的失败与成功之间的关系有一定的理解,对于失败丝毫不在意的她,同样也对自己给别人带来的烦恼没有一点认知。在魔法师看来,对于魔法和炼金术的研究,要远远胜过其他任何事情,这同样让他们处于被别人的抱怨和忌惮之中而不自觉。 也许是为了让麦西米伦从“破产”的失落中恢复过来,佩迪开口说道:“斯维,有时间吗?跟我去逛逛武器店怎么样?殿下让我准备一下斗龙会所需要的武器。” “这个……” “你还是不要难为他了,咱们的斯维大人可是大忙人哦,人家还要去侯爵夫人府上献殷勤呢!” “我才没有,今天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有的是时间!” “那好啊,跟我去逛珠宝首饰店。” “……”麦西米伦不由自主地用怨毒的眼神瞪了佩迪一眼,无辜的剑圣满不在乎的翻了个白眼。 “我还要替殿下办事,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啊!”佩迪说着就往一边闪,还不忘回头嬉皮笑脸的看一眼麦西米伦,龙吟诗人则报以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撒娇的表情。 …… “喂,这种普通的珠宝店也能做魔法首饰?”跟在伊莉安身后走出珠宝店,麦西米伦满脸疑惑的发问到。刚刚炼金师小姐把自己做出来的魔法水晶留在了店里,请老板制成一副耳环。 “当然不能,我只是要一副耳环夹,没听我跟他说不许改动水晶分毫吗?倘若他胆敢在我的水晶上动手脚的话……哼哼,不把小命搭上就算他运气好!”伊莉安把玩着新买的铂金手链说道。 回想起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来上那么一两次的爆炸,麦西米伦打了一个冷颤,“幸好那个老板看起来像个老实人。”自言自语着,龙吟诗人瞥了一眼伊莉安手中的手链,感叹女人花钱的大手大脚之余,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说你身无分文吗?怎么会突然有钱买这么贵的首饰?” “这个啊……”炼金师小姐掏出一块令麦西米伦感到既亲切又胆战心惊的银牌,“我昨天去乐匠公会把你这两个月的补助取出来了,刚好够买这个手链的。” “……我要抢/劫!”麦西米伦痛苦无助的哀嚎响起。 “抢/劫!这位小姐,把你新买的东西借我玩几天好不好?”应和着麦西米伦的嚎叫,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眨眼功夫,4个面露凶像、手执木棒的家伙将两个人围了起来。这几个人显然是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商店里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卫让这一小撮儿匪徒望而却步,不过这刚刚从店里走出来的一个姑娘外加一个看起来很像女人的小子,在他们看来倒是绝好的目标。 “咦?好久没遇见大白天抢/劫了吧?”伊莉安怪里怪气的说道,脸上没有一点慌张神色。 “是啊,最近治安挺好的来着,我看这几位大哥不是身怀绝技就是逼得实在没办法了,不过我看后者可能xing比较大。” “被逼得没办法了?”伊莉安装糊涂地问。 “是啊,比如穷得吃不起饭,饿得实在不行了。”麦西米伦耸了耸肩,摇着头说道。 “我看他们不像啊。” “你又不是刚来这里,这段时间来,迪斯科特的劫匪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营养不良,出门打劫之前都要化妆的。” 两个人一问一答,完全不理站在一边满脸通红的劫匪,白痴都能听出来他们是在挖苦人。 终于,刚刚那个开口说话的劫匪忍耐不住了,挥舞着手里的木棒大喝道:“给我闭嘴,到底给还是不给!” “抱歉啊,这个是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才买的,我可舍不得随便给人。”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个劫匪说着抡圆了手里的棒子朝着麦西米伦冲了过去。 一丝微笑闪过龙吟诗人俊美的面庞,那劫匪还没把木棒砸下去,就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被摔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另外三个劫匪惊讶于刚刚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居然毫不费力就抓起他们的同伴摔在地上,还在张着嘴巴发愣时,麦西米伦已经窜到了他们面前。三个人还没来及有所反应,喉结就统统挨了一击,窒息的感觉刚刚出现,就都昏了过去。 “咦?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佩迪按照训练正规骑士的方法训练我,想不变厉害都难呢!”麦西米伦拍了拍手,四处环顾。 “你找什么呢?” “警察啊!总不能让我把这几个人扛到法政署去吧。哎!警察先生,这里有情况!”看到拐角处突然出现了几个身穿制服的司法警察,于是麦西米伦马上招呼他们过来。 可是几个司法警察急冲冲的从两人身边跑了过去,丝毫没有停顿下来了意思。 “喂,劫匪在这里啊!” “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帮你们处理这个啦,你们看着办吧!” “岂有此理!什么任务让你们连抓犯人都不管了!” “金贝瑞又出现啦,部长大人叫我们统统去抓人,去晚了就要挨鞭子了!”被麦西米伦死死拉住胳膊的小队长在原地奔跑,却又挣脱不开,也知道惹不起市长大人的朋友,于是回头说道。 “金贝瑞不是几乎每天都出现吗?怎么你们今天变得这么勤奋了?” “这我哪知道,法拉特大人让我们赶紧去,我们当然不敢耽搁啦!我看你们也别管这几个小贼了,也去看热闹吧。” …… 在城里的一座小公园中,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张长椅上,20几只鸽子围着这两个人,啄食着扔在地上的面包屑,时不时地轻轻跳起,扑打两下翅膀。公园外边人头攒动,无数身穿制服的法政署警察严阵以待,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早就被驱赶走了。几乎全迪斯科特的司法警察都聚在这里,等待上司发号施令,司法部长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对于统统被叫到这里来当稻草人,绝大多数警察都心存不满而发着牢骚,不过没人敢大声喧哗,这位部长大人用唠叨杀人也是出了名的。 长椅上的一男一女正在悠闲地聊天,男的面容和善,身体肥胖臃肿,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面包掰碎,扔在鸽子中间,这人正是法拉特.依姆派斯伯爵,迪斯科特的司法部长。而女的则是一身黑色紧身衣,将丰满优美的体型展现得淋漓尽致,头上带着一顶五颜六色的小丑帽,金属面具和大大的红鼻头遮住了半张脸。 “贝瑞小姐,呵呵,今天能跟你聊天令我深感荣幸。” “依姆派斯伯爵您的豁达胸襟和平易近人实在是让我折服,我这样的盗匪和你们警察明明就是水火不容的。” 14.计算方法 “叫我法拉特就好了,贝瑞小姐劫富济贫,惩治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这本来就是正义之举,况且我也知道,你还在迪斯科特支撑着两家孤儿院,收养那些流离失所的可怜孩子,而且你还是本城最慷慨、对明神信仰最虔诚的信徒,圣殿的捐赠名册上,你的名字可是遥遥领先的排在第一位。你的正义感和爱心令我不得不表示钦佩。可是……”法拉特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作为一名司法官员,我不得不对你的盗窃行为采取行动,要知道,这里的那些富商,说话也是颇有分量的,而且我前些日子听说,弗格斯爵士好像在打你其中一间孤儿院的主意。” 看到金贝瑞不断变化的目光,法拉特继续说道:“当然,我认为弗格斯绝对不知道那间孤儿院是你筹建的,他所看上的是那些天真的孩子以及孤儿院的名声。我可以保证,在这件事上,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法拉特……大人,我得非常感谢您,可是,今天您来这里找我,并且调动了整个法政署的警察,想必是来抓我的吧。但是,我还是得告诉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被捕的。” “呵呵,以你的实力,区区两千多警察还不放在眼里吧,想要逃走,对你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我今天只是有件事情请你答应。” “哦?是什么?” “你也知道,作为一名犯案累累的盗贼,司法警察和警备队与你自然是势不两立了,追捕你的时候难免会做得过分了些,我这帮下属虽然都有些小毛病,可他们都还算正直,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夺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或者是让他们受到无法治愈的伤害,这也是为不让你背上太过严重的罪名着想。” “这个您还请放心,对于杀人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刚刚跟你聊天让我感到非常愉快,希望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可不是在法政署的审讯室里。” 金贝瑞说着站起身来,两个人走到了公园门口,出口已经被无数的司法警察团团围住,最前面的十几个人都露出了炽热的目光,只要他们的上司----这位体态臃肿的部长大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用尽各种方法将这位令迪斯科特无数男士倾倒的女飞贼制服。当然,制服的过程中会有一些揩油的小动作,不过一定要做的便是摘下这位神秘美女的面罩,好一睹她的芳容。 “这个……伯爵大人,您看……”金贝瑞一脸严肃夹杂着为难的表情看着法拉特说。 “让开一条路让贝瑞小姐过去!”这位司法部长大人发出了一道让他的手下目瞪口呆的命令。 “可是大人……” “这是我的命令!” 法警们一个个面露怯色,只得让出一条路,注视着金贝瑞悠闲得走了过去,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她暴露的大腿和纤腰之间游弋不定。 直到目送女飞贼的身影消失在十字路口,一名站在法拉特身边督警才向他的上司投去诧异的目光。 “好了,”法拉特转过身准备离开,“你们现在可以去抓人了,抓不抓得到没有关系,只要记住别有伤亡,还有,把动静弄得大点,最好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在抓人,快点去!” 于是两千多警察一窝蜂地冲到了十字路口,明明看见了金贝瑞离开的方向,他们还是分成了四股朝着不同的方向跑了开去。并且嘴里高喊着,“赶快追,别让金贝瑞跑了”之类的话,散布在迪斯科特的大街小巷。 “看来观众席不在这里呢!”麦西米伦看着四散开去的法警,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 伊莉安则不以为然地道:“不知道法拉特那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这都不明白,金贝瑞也算是迪斯科特老百姓的精神支柱之一了,法拉特才不愿意把她抓捕归案呢!飞贼和警察之间的追逐游戏也算是这里的旅游风光之一了吧。更何况把集中在富人手中的财富分发给老百姓,提高他们生活水平,这样的好事干吗要阻止呢!法拉特这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大概是前一段时间,这些警察因为抓不到金贝瑞而萎靡不振,令部长大人遭到那些富商的非难吧。” “咦?想不到你这段时间不但变厉害了,脑子也聪明了不少啊。” “你是故意装傻想讽刺我一番吧!这种事不论是谁都能想明白的。” “我可是白痴得很呢,哪能和睿智无比的斯维大人您相提并论呢!” “别取笑我了,怎么说我今天都送了你一条这么贵重的手链呢,为什么自从来这里之后,你就总喜欢挖苦我呢?” “哼!” “不过有一点恐怕你没看出来,这位部长大人恐怕对金贝瑞有意思呢。” “这你都知道,真的假的啊,我看你太敏感了。” “男人的直觉,我还觉得部长大人他已经知道金贝瑞的真正身份了。” “咦?你知道金贝瑞是谁?”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算了吧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不管这个了,我们去找个好点的座位吧。”伊莉安说着,右手食指微微放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魔法阵,顿时一股气流将自己和麦西米伦包裹起来。两个人缓缓地飞了起来,朝着金贝瑞离开的方向飘了过去。 刚刚还在公园里悠闲自得的那群鸽子,此时也纷纷飞起,朝着与麦西米伦他们同样的方向飞去。同时,迪斯科特的其他地方也飞起了几群鸽子,所去的方向也是一样。 坐在祈愿塔一座阳台上的金贝瑞怡然自得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只有黄豆大小的人们,绝大多数法警已经知难而退了,留下的也只不过是想看好戏而已。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警备队士兵,他们的署长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抓住金贝瑞,否则统统扣掉半年薪水。半年没有收入,和要了这些人的命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金贝瑞明天还能够出现在迪斯科特的屋顶上,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几个月后,整个城里就又会多出一千多清洁工来。 祈愿塔的大门前,几个脱去了洁白的圣袍,露出一身劲装,手戴散发着莹莹圣光的虎牙拳套的神职人员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祈愿塔的圣职者以“圣塔重地,不得私闯”为名,将警备队死死地拦在了门外。一边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捂着胸腹不停抽搐的警备队员起到了很好的威吓作用。至于为什么金贝瑞这个飞贼可以坐在圣塔重地的阳台上,圣殿方面的说法就实在有些气人了。 “金贝瑞小姐是迪斯科特最慷慨的捐赠者,自然是我们的客人,如果你们对明神的虔诚信仰也能获得我们的尊敬,那么在预约之后,自然可以进来。况且,贝瑞小姐根本没走进这扇大门,她是直接跳到那座阳台上的。”祈愿塔的最高负责人----利马赫.果德主祭大人如是说。 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前面,麦西米伦发觉身后的人越聚越多,并且有往前推挤的趋势,这令他觉得十分可笑,迪斯科特人的胆子有时候实在小的可怜,每天大大小小的抢/劫案数不胜数,这些市民逃跑躲藏的速度之快,令麦西米伦瞠目结舌,然而他们对于看热闹的执着和胆量却又令人钦佩,每当局势被控制后,刚刚逃跑神速的老百姓就会一阵风似的重新出现,看热闹之余也不会错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天生长了一副遭劫相的麦西米伦近一个月经历大小抢/劫无数,对迪斯科特的民风颇有见解。 “看来今天没什么好戏看啊,白白特地跑过来看热闹了!”龙吟诗人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半滴眼泪,闭着眼睛说。 旁边的伊莉安瞪了他一眼,说:“你发什么牢骚,还不是我带你过来的。别吵,一会就有好看的了。” “有什么好看,你该不会以为这些警备队会和圣殿翻脸吧!” “当然不是,来了!哇~~~~~高大威猛、玉树林风、英俊帅气的正义使者罗宾大人!” 麦西米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的好戏不会是这个吧?哇……”十几个女人从他身旁冲出去,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龙吟诗人撞到在地,紧接着,又有十几个女人从他身后冲了过去,把他一顿好踩。 没人理睬龙吟诗人的骂骂咧咧,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阳台上的金贝瑞和帅罗宾身上。 “罗宾大人,你还真是契而不舍啊!” “今天你肯定跑不了了,这个街区到处都是警备队的士兵。”罗宾扭头看了看空中聚拢过来的鸽子群,又道,“别以为这些小鸟儿这次还能帮你,杀几十只鸽子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当然不麻烦,”金贝瑞挪动了一下身子,闪出背后祈祷室里的十字架,说,“圣塔重地,严禁流血。” “那我就跟着你,只要一离开这里,我就随心所欲了。” “那就不好意思,耽误你点时间喽!”金贝瑞甩下这句话飞身跳上了楼上另一座阳台,当罗宾紧随其后追到时,女飞贼已经又上了一层,两人一逃一追,飞快地攀爬着这座直入云霄的高塔。 地面上的麦西米伦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灰尘,刚刚那几脚倒是没把他怎么样,只是衣服被弄得脏兮兮的,令他十分不满意。 “别看了,又抓不到了。”龙吟诗人仰头看了看已经消失在云中的两个人说。 “走吧,果真是没什么可看的,早知道就接着回去做试验了。啊!我的罗宾大人!” “我建议你研究些不那么危险的东西,整天炸来炸去的实在让人吃不消。” “你要是给我帮忙,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那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 …… 几个小时后,市政厅二楼的市长办公室里。 克里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凯文则站在他的旁边。这位市长大人此刻正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司法部长法拉特.依姆派斯伯爵和警备署长兰因治.赫林斯,两个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并且不时的相互怒目而视。 “两位大人,刚刚嘉源主教跑到我这里来大发脾气,我想你们也知道了吧?”克里因平静的说道。 法拉特眼神中有几分洋洋得意,而兰因治则面色铁青。 “最近因为这个金贝瑞,几乎闹得满城风雨,听说两位大人放着城里大大小小的抢/劫案件不处理,而调动所有人马就为了抓她一个人?虽然抓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两位大人,不觉得你们有点偏执了吗?” “市长大人您说的是,今天我们两个人做得是有点过火了,只是我实在是身不由己啊,迪斯科特几个受害的富商在这里说话还是颇有分量的。” “这个好办,他们要是有什么话说就让他们来找我好了,这个金贝瑞的事你们还是先放一放吧,当然了,我也不是说就不管她了,我建议两位改变一下方式,用暗查的,也好腾出力量来处理好其他犯罪案件,迪斯科特最近这个月来治安有很大的好转,两位大人是功不可没的。我们还需要再加一把劲啊!” “是!” “对了,兰因治大人,听说你因为今天没抓到金贝瑞,所以拿自己的手下出气?” “这个……” “你的属下也不容易啊,我看你还是宽容一点吧,在这方面,你应该向法拉特习。” “我明白了。” “呵呵,不敢当……”法拉特得意洋洋地看了兰因治一眼,接着说,“那么,市长大人,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先告退了。” “恩,好。” 随着房门关上,克里因长出了一口气:“呼~~累死我了,怎么样?我刚才装得还算严肃吧,你教我说的话也没出错吧?” “算你及格了,以后还要多注意。” “不过看起来,这两位大人好像有点矛盾啊。一个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嘛……我想因为他们现在是竞争对手吧。” “是这样吗?这个犯不着的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执着的事情嘛!再说他们两个看起来是情敌那种竞争对手呢。”后半句凯文是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到。 “唉,对了,斗龙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在进行当中了,市中心那座竞技场很合适,刚好可以利用一下,我已经吩咐人布置了,至于宣传,有马列斯来办。因为听说可以品尝到龙肉,市民们的情绪也很高涨,连这个”特别庆典税“都征得十分顺利,毕竟龙肉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吃到的。狩龙队伍那边有几个咱们在奥陆斯同一期的同学帮忙,进展得也很顺利。现在就是报名人数少了点,不过听说了迪斯科特要举行斗龙会,奥兰多和格兰斯一些有名气的武者也想来试一试,现在应该都在路上了,相信过不了几天报名人数就不再是问题了。” “恩……凯文,你办事还真是让人放心啊!” “殿下,这个斗龙会是你提议举办的,难道你不打算出一份力吗?” “我吗?我只要参加比赛就好了!” 每年巨龙周的第三天,都有一个特别的节日,那就是斗龙会,斗龙会有热闹的庆祝活动,并且会有勇者都恶龙这样的街头表演,而在尚武的格兰斯王国和温德雷斯王国的某些城市里,则会举办真正的斗龙表演,自告奋勇的人们会和被抓来的野生亚龙种进行搏斗,这是属于勇敢者的游戏。 这一天,所有的酒全部半价出售;各种大型的露天表演;由政府出钱开设的公众宴会以及持续整夜的狂欢,这与大陆其他的节日进展过程相差无几,除了一项----圣殿神官的祈福。也是它的特别之处,斗龙会是大陆上所有公众节日中唯一没有祈福这一项目的节日。上古神话中,生命女神拉芙亚与龙王阿维.隆基肯斯那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几乎是尽人皆知,当初龙吟诗人之所以刚刚出道就名满天下,也是全凭那一首让无数人心仪神往的《龙神恋曲》。不过众所周知,圣殿对这位龙王并没有什么好感,主张禁欲主义的圣职者要求所有的神职人员从献身神圣事业那一天开始,终其一生都要保持身体和精神上的贞洁,而四明神之首的拉芙亚女神有着这么一段爱情,自然是令这些狂信徒始终耿耿于怀,所以数千年来,在这个祭奠上古龙王的节日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神圣祈福。 另外一个奇特之处便是“斗龙会”这个名字本身,这个节日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了,最初自然不是叫这样的名字,不过至于为什么现如今原本是纪念龙王的节日会有这样的名称,并且庆典是以屠龙为主题,恐怕只有在整个大陆屈指可数的几座国立图书馆中才可以查到了。而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历史的演变并不重要,只要有庆典、娱乐和假日,这就足够了。 大陆历十字星纪元117年巨龙周的第二天,在迪斯科特这座格兰斯和西索迪亚.奥兰多两国共有的城市中,无数人正在为了准备明天的庆祝而辛勤忙碌着,除了安放了满大街的烧烤架和酒桶之外,还有各个广场上正在搭建的临时舞台,在这些舞台上,将上演一幕幕关于屠龙勇士的好戏。比起往年,这一次大街上的这些木架舞台和高顶圆帐篷要少了许多,倒不是因为人们对于斗龙祭的热衷度有所下降,相反的,异于往年的兴奋和狂热毫无遗漏的写在了人们的脸上。所有的旅店全都客满,最近两天到来的旅客全都选择了借住在百姓家中。整个迪斯科特的旅馆、酒店收入突然暴增,甚至为数不少的老百姓也好好的赚了一笔。因为在事隔几百年之后,迪斯科特这座拥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的城市又迎来了真正的斗龙竞技表演,这也是全托了新上任的市长克里因.莱布尼兹.兰斯.但丁的福,这样的一场斗龙会不但给人们带来了娱乐,还给了迪斯科特的人们一笔额外的丰厚收入。 而此刻的莱布尼兹亲王正在新翻修的竞技场中张牙舞爪地“指挥”一批临时工程队进行最后的布置。无数的彩带和旌旗被张挂在竞技场中所有能摆设的位置,几名魔法师正在场地四周尽心描绘着巨大的魔法阵,几支全副武装的警备队小队已经被调派到这里,列队站在场地中央,穿着正式的佩迪正在从这队人马中挑选好手,旁边则是十几个百里挑一的弩手,凯文和伊莉安正在指导他们如何保养和使用手里的新兵器,从这些弩手胆战心惊的看着手中武器和小心翼翼聆听指导的样子,可以猜得出来,这些需要三个人才能拉动巨大弓弩和闪耀着明黄色光芒的箭矢会有多么恐怖的威力。这些部队的作用,便是在情况失控的时候,制服发狂的巨龙。虽然这些亚龙已经并不具备使用魔法的能力,但是它们庞大的身躯和惊人的破坏力,并不是狮虎这样的猛兽可以比拟的。 前往西部山脉的狩龙队在两天前已经回到了迪斯科特,捕龙队伍此行收获颇丰,不但捕获了十头异常凶猛的成年荆棘龙,甚至还有一头体型硕大的翼头龙,以及足够全城市民享用、肉味上乘的卷尾龙,现在那十一头斗技表演用的猛龙已经被安安稳稳地关在了竞技场的地下空场里。 唯一令克里因耿耿于怀的,是报名参加斗龙表演的选手们。虽然这场斗龙会吸引了附近格兰斯和奥兰多几个省郡不少武技高超者的关注,纷纷来到了迪斯科特。但他们都是抱着观光看热闹的心情前来的,参加比赛的人一个都没有。以至于选手名单仅仅只有一页20多人,全都是受到奖金的诱惑而参加比赛的佣兵。另外,为了邀请罗宾双侠参加比赛而贴满全城的告示也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武技过人的罗宾双侠显然一点参加的意思都没有。以至于连本来对此毫无兴趣的佩迪和兰因治也不得不客串一下预备选手的角色,如果比赛进行到最后仍有没被投入比赛的龙,他们两个人就要充当“屠户”的角色了。 此刻在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竞技场内,却有一个人悠闲自得的踱着步,到处指手画脚、品头论足,惹得众人皆怒。 “斯维,你这家伙!不去准备明天要唱的歌,在这里晃来晃去干什么!”只有克里因还能有闲暇和游手好闲的龙吟诗人斗上两句嘴,其他人早就没工夫搭理这个闲人了。 “早就准备好了,全在这里呢。”麦西米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一副任人嫉妒的表情说道。 “可别再唱什么《龙神恋曲》了,早都听腻了,你要是不创作点新鲜东西,当心我第一个用西红柿和臭鸡蛋扔你!” “哼哼,放心好了。我有把握得很!”得意洋洋的麦西米伦大摇大摆地从克里因身边走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无事可做一样。 “好了,我该教的差不多都教了,你们现在可以试一试这个武器。”伊莉安的声音传到了麦西米伦的耳朵里,本来打算过去再气气人的他,听到炼金师小姐的下半句话之后,立刻拔腿就跑,“看见那边那个穿着绿色大褂、游手好闲的家伙没有?你们就那他当靶子练习一下,放心,这种魔法弹是伤不了他的。”听到伊莉安的话,十几个早已经被麦西米伦的得意样子钩得几欲暴发的弩手立刻七手八脚的拉开弩弦,开始瞄准,然而下一刻,他们却发现,龙吟诗人以不输于剑圣佩迪的速度跑出了竞技场。 看着满大街的烧烤架,麦西米伦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早已垂涎三尺的他打定主意明天要利用自己的歌喉好好的赚上一大顿美食。对于刚刚克里因的话,他丝毫不在意,如今声明大造的龙吟诗人自然不会落到被人扔西红柿的地步,对于明天要唱什么歌,他早已经胸有成竹,在麦西米伦的记忆深处,正好有一段适合明天这样节日的故事,并且他十分有把握,这同样是一个鲜为人知而又引人入胜的故事。而以曲和诗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唯一令麦西米伦比较担心的是明天的斗龙比赛,因为克里因的怂恿和佩迪的奉承以及伊莉安的冷嘲热讽,麦西米伦鬼使神差的报了名,虽说佩迪对龙吟诗人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对付荆棘龙这样在别人看来十分凶猛的亚龙,对于他来说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佩迪的训练加上自己的奏唱相辅,麦西米伦也算是比较厉害了,让他不能安心的是,龙吟诗人被排在了倒数第二位出场,这很有可能令他对上那头强悍的翼头龙,不过想一想也就释然了,顶多就是放弃比赛而已,龙吟诗人令人折服的是自己华丽的诗歌和优美的嗓音,至于比赛弃权,也不会招来过多人的嘲讽。反正这头翼头龙自然会有凯文或者佩迪来解决,不必自己瞎操心,打定了主意的麦西米伦,决定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在餐桌前的一战。 就这样,龙吟诗人三步并做两步,一路傻笑地回到了克里因的府邸,随便弹了几下琴,便抱着枕头呼呼大睡起来,从下午一直睡到了转天早晨。 斗龙祭这天早上,迪斯科特的市民都早早的起床,蜂拥至竞技场,争夺着少得可怜的入场资格。因为事先已经征了一笔庆典税,并且从酒店和旅馆得到了一笔数目不少的额外税收,所以凯文建议免去竞技场的门票,先到者进,只对外市人收费。结果因为有人不按顺序排队而导致了竞技场门口的混乱局面,直到一队警备队士兵走出竞技场维持秩序,才算摆平了一切,那些来晚的或是偷机卡队的人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去寻找有表演的小剧场。而有一些聪明人则打起了附近那些较高的建筑物的主意,迪斯科特的房屋建筑引用了奥兰多的风格,而市中心以商店和饭馆居多,大都是4,5层楼并且配有突出的附塔,比起宽广的竞技场,则高出了些许,这些店铺的老板们也就借此机会小赚了一笔。 早上10点左右,迪斯科特的主要官员都已经来到了竞技场,随着克里因以及佩迪、兰因治等人走进竞技场,雄壮的音乐响起,斗龙比赛宣告开始。 今天的克里因显得异常的魁梧,年轻的亲王少见地穿了他那套全身铠甲,并在外边套了一件湛蓝色的长袍,将铠甲除了护肩部分完完全全的裹了起来。而有可能参加比赛的佩迪则只穿了一件看来是装饰用的轻便锁子甲,凶猛的亚龙还不被他放在眼里。至于与佩迪拥有同样职责的兰因治,却是没穿着任何铠甲,敞开胸襟的黑色衬衫和将健美的腿部肌肉完全展示的击剑裤,令这位警备署长流露出了几分游侠的豪迈不羁。 竞技场里位置最好的看台上,空了许多座位,本来有资格坐在这面看台上的,都是迪斯科特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这些人不是对这些了无兴趣的文官,就是最近因为金贝瑞的拜访而心情糟糕的富商。对于那些文官来说,在难得的假期里,他们有许多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那些富商们,则原本没打算来,多少算是对于前一阵子克里因不买他们的帐做一点极其有限的回敬。虽然包括圣殿主教嘉源.霍利在内的很多人都事先声明了不会来看今天的比赛,可是出于形式和某些面子上的考虑,看台上仍然给这些人留了座位,偌大的看台上,除去护卫和侍从就只有十来个人,在这喧闹的斗技场里,显得格外的安静。 克里因端坐在看台最中央的座位上,佩迪则带着几个护卫站在他身边,而凯文和伊莉安则不在这里,他们选择了平民中间的座位。不远处坐着的是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她正在和身边早就来了的法拉特谈天说地,这亲密的交谈引来了一道无形的目光,另一边的兰因治看似闭目养神,其实此刻心里正在波涛澎湃,屡次败给和善的胖子,令这位警备署长颇为介怀。其他人中,除了魔法师工会主席阿克斯.班和炼金术士公会主席费利西恩.格林这一对不是商人却胜似商人的活宝正在克里因身边无休止地溜须拍马,别的人则都安静地坐在自己位子上。 而此时此刻,一名身着翠绿色衣裳,相貌俊美的吟游诗人正在大街上缓步而行,他用手中的鲁特琴奏出悠扬的乐声,再加上他优美甘甜,纤细而富有磁xing的歌声,以及这一曲从没人听过的关于上古龙王阿维.隆基肯斯在诸神战争以前与四明神斗智斗勇的一段传奇故事,深深吸引了所有的听众。 龙吟诗人的精湛技艺和引人入胜的传说故事,以及令人企及的创造力,让所有在这一天来到迪斯科特的吟游诗人们心悦诚服。与上次在阿尔贝罗贝洛的盛况如出一辙,跟随在麦西米伦身后的游行队伍只能用壮观来形容,迪斯科特的人口比阿尔贝罗贝洛多上10倍有余,而此刻的这只队伍比起当日在阿尔贝罗贝洛,多了却不只10倍。为数不少的吟游诗人发自内心的,将本来已经跟随自己的听众们带到了麦西米伦的身后,此时此地的所有人,都深深相信龙吟诗人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他们曾经听到的那些自己本来以为夸大其词的传闻此刻看来还远远不够呢。 只顾自我陶醉的麦西米伦完全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后那堵塞了十几条街的长龙,仍然怡然自得的漫步在前往竞技场的大道上。 当克里因发现自己这个一手筹办了斗龙比赛而倍受迪斯科特老百姓赞美的市长,因为麦西米伦的一首歌就被完完全全的抢了风头,正为此而垂头丧气的时候,从下面观众席匆匆赶到主看台的凯文已经下令将竞技场的十几扇大门统统打开,人群构成巨大的洪流涌进了斗技场,所有的通道上都站满了人,靠后面的地方,人们踩着看台的边缘、栏杆,手扶别人肩膀悬在空中的现象比比皆是。 看着下面拥挤鼎沸的人群,克里因抓狂地挠着头,只得让司仪官去宣布:在龙吟诗人的庆典歌曲结束之后,刚刚进来的人群请尽量离场。 如果这些人到时候不愿意离场,克里因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此刻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位诗人好友是不是个魔法师,会使用精神系的魔法。 而意识到自己惹了大麻烦的麦西米伦也站在司仪官的身旁帮忙劝说这些跟着自己来到竞技场的忠实歌迷们,当然,是用他的琴声。 拥挤在一起的人们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憋闷和压抑,所有人都陶醉在龙吟诗人的优美琴声中,原本就在场内的观众们则是为自己没有在大街上随波逐流,聆听那美妙的歌声而后悔不已,本来等待斗龙比赛而激动不已的心情,在轻快而又祥和的音乐中慢慢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刚刚还喧闹无比的竞技场现在静得出奇,只有悠扬的鲁特琴声回荡着,场内外所有的人都深深陶醉其中。 …… 无数人怀着惬意和满足的神情离开了会场,随着那全场雷动的掌声,竞技场又恢复了刚刚的喧嚣,每个人都相信,不久之后,关于龙吟诗人的种种传闻,将会罩上一层更加耀眼的光芒。 看着绝大部分跟随麦西米伦而来的人们都离开了竞技场,克里因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了淡淡的失落感,自己辛辛苦苦筹办的斗龙比赛,完全没有好友的一首歌有吸引力。看着正从场地中央走向观众席的麦西米伦,克里因感到一丝诧异,或许是没有鉴赏音乐的才能,亦或许是听了太多麦西米伦的歌,自己这位好友的音乐平时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但是看到今天的场面,再听了这一曲之后,克里因多多少少有些陶醉。不过有一点他必须承认,每当听到麦西米伦的歌曲之后,他就有一种自己的情绪任由别人控制的感觉,这或许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现在可以说功成名就,一身轻松的麦西米伦走在观众席中间的通道中,龙吟诗人犹豫着现在是去主看台还是前往参赛选手的休息室。他飘忽的目光忽然锁定了人群中一双正向他挥舞着的白皙手臂,是伊莉安正在叫他。伊莉安和凯文坐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子,不是在主看台上,而是在观众席中,并且位置十分明显,就在最前排,凯文还正在和斗技场内的长矛手说话呢。 于是龙吟诗人放弃了刚刚令他犹豫不决的两个去处,轻盈的走向那排观众席。观众们看到麦西米伦走过来,纷纷推挤着身旁的人,想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不过这收效甚微,龙吟诗人嫣然一笑,纵身跃起,脚尖轻点了几个人的肩膀后,优雅地落在了伊莉安的身旁,人群中顿时又爆发出一阵惊呼和连连赞叹。 “哇!斯维,你太厉害了,嗯!你比罗宾帅多了!”伊莉安使劲搂着麦西米伦的胳膊大叫着,架在鼻梁上的迷你眼镜上反射着她眼睛里闪烁不定的亮光。 “呵呵,呵呵,一不留神,我又出名了。” “好家伙,幸亏今天嘉源主教没来,不然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劝说你成为一名传教士。”凯文则转过头打趣到。 周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们几个人身上,小姑娘们则是满脸怒容地盯着那只挽着麦西米伦的胳膊,离得近的都把脖子伸得长长的,还不时“嗯呀啊呀”的。 “我说大家,我们是来看比赛的,所以麻烦你们能不能别老盯着我们看好不好?我又不是烤龙肉,那个……别找我要签名了,我不识字的。别摸我了,哎,这位小姑娘,别抓我的衣服啊!”麦西米伦实在受不了,很久没用过的借口也被搬了出来。 “看来坐这里不是个好主意呢。”麦西米伦无奈的说道,对于这些狂热者的手,他也无力反抗,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摸来抓去。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喂!你,干吗连我也摸,色狼!”站起身正在和几个女子争抢着被几乎拉走的麦西米伦,伊莉安忽然感到自己的臀部被人捏了一把,左手依然死死地抓着麦西米伦,右手反手给了边上某个色狼一击狠狠的耳光。“你们放手,再不放手我可急了!” 几个已经狂热到极点的女孩子好似没听见伊莉安的话,只是拉得更卖力了。 忽然众人眼前闪过一团火焰,刚刚几个女孩子纷纷尖叫着捂自己的头发,紧接着是一阵夹杂着冰屑的冷风,让所有还想伸过来的手和脸都缩了回去。看到没人再敢有所动作,伊莉安则得意地吐了一口气,将魔棒重新揣进衣兜里。 “不好意思啊,非常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咱们还是看比赛吧,呵呵。”获救的麦西米伦对众人笑了笑,悠然地说。 “哼哼,早就说了别惹我,现在都老实了吧。” 看着旁边洋洋得意的伊莉安,两个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着一声号角,司仪官终于走到了场中央,开始了长篇大论。 算上克里因和麦西米伦,参加这次比赛的一共有32个人,其中有20人都是佣兵,其余的是警备队里自认为有几下功夫的士兵,佣兵是为了奖金而报名参加的,每杀死一头龙都会有300金币的赏金,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钱,而杀死最后的翼头龙,则是2000金币的惊人数目。比赛的方式是车轮式的消耗战,即参赛者轮流上场,成功杀死斗龙的可以选择放弃后面的比赛或者继续与下一头龙搏斗。由于这样的规则,参赛者们都自发的组成了几个小组,先上场几个人尽自己所能地给斗龙以一定的伤害和消耗龙的体力,然后再由组里的最后一名选手予以致命一击,所得的奖金几个人平分,这样可以说,如果不出什么失误的话,每一个参赛者都不会空手而归,并且获胜的人都有资格带走自己的战利品----斗龙的尸体,撇开荆棘龙和翼头龙的美味肉质不谈,单是龙角龙鳞这些东西,也可以在珠宝行换来大笔的财富,比起那些奖金,这恐怕是更加吸引人的东西。市长大人这次的慷慨让人们着实吃惊不小,不过如此诱人的条件仍然没能吸引来那些真正的高超武者,却令克里因耿耿于怀。 此外,司仪官还宣布了克里因的临时决定,那就是凡是连续胜出的,杀死第二头龙的奖金将会比第一头翻一倍。即是说,如果能连续杀死3头龙的话,那么第三头的奖金就是1200金币,总奖金则是2100,而最后的翼头龙本身的奖金就是2000金币,如果翻几倍的话…… 15.讲故事 本来没想这么多,只是一时xing起才加了这一条的克里因,当听到司仪官代替他计算出的结果,愣了一愣,尽管他对金钱的概念很模糊,但是听到这个数字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如果有人连续杀死11头龙,那么到最后的奖金竟然是2000多倍,小时候就听过象棋的发明者曾经利用这个等比数列让某个要给予他奖赏的领主吃了不小的苦头,想不到自己今天就几乎犯了同样的错误。不过对于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克里因并不太在意,毕竟这是连佩迪这样的剑圣都做不到的。 同样被自己说出的数字吓了一跳的司仪官继续宣布着比赛规则,参赛者除了铠甲自备外,其他用具不得在比赛中使用,可供选手挑选的武器和防具有:细刺剑、长剑、长矛、双手重剑以及塔盾和格特重盾。 “下面,让我们来赞美一下我们伟大的市长,这次斗龙比赛的举办者,迪斯科特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管理人,莱布尼兹的亲王/克里因.兰斯.但丁殿下,托殿下的福,在迪斯科特消失了几百年的斗龙表演终于又再度出现,我们迪斯科特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追述历史……” 克里因看着下面滔滔不绝的司仪官,开始相信这个临时从市政厅里找来的家伙不是法拉特的关门弟子就是他臭味相投的至交好友了。感叹着自己的失策,年轻的亲王殿下开始四处寻找有没有可以当作飞刀来用的东西。 在观众第一波攻击袭来之前,司仪官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宣布了第一场比赛的选手名字后以飞快的速度跑到场边,刚刚他站立的位置上立刻落满了西红柿和臭鸡蛋,令他冷汗直冒的是,当中还夹杂了两把极为锋利的,沾了肉渣和血水的菜刀。 随着比赛开始,昨天魔法师们布置在场地四周的魔法阵光芒大胜,一道道白光冲天而起,然后向两边扩散,拉长成为光幕,彼此连接,然后变为透明,一道将整个场地包裹起来的结界就这样完成了,场地两边的两扇大门前各站着一位魔法师,负责控制着两边出口。 警备队的参赛者被安排在最先出场,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叫凯斯的年轻小伙,麦西米伦记得那天在祈愿塔大门前被打得口吐白沫的人中就有他,不过在那些被加诸了圣光弹的精钢拳套的暴捶下,仅仅是被打得只吐了点胃液,可见此人还是有点水平的。 “荆棘龙的体型比人稍大一点,是以迅猛著称的,看他挑了盾牌和长剑,可见他上场的作用只是消耗龙的体力罢了。”凯文一脸笑意的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旁边的伊莉安搭茬问道。 “以正常人的速度,穿着厚重的铠甲,还拿着盾牌和长剑,在速度上对荆棘龙已经有了一定的劣势,虽然能给予它一定的伤害,但不会是致命伤。”代为回答的是麦西米伦。 “那么怎么样才能杀死它呢?我记得虽然荆棘龙的鳞片很脆弱,但是包裹在它身上的那一条条藤蔓一样的外皮可是坚韧得很。” “只有用直刺攻击它的要害,不过以正常人的力量和速度来说,这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其实荆棘龙是很厉害的一种亚龙,只不过现在只是一条而已。” “这我知道,荆棘龙都是群体行动的,而且这种亚龙有比较高的智商,它们懂得分工合作,诱敌的、牵制的、和主攻的职责分明。我是说,如果只能用直刺才能伤害它的话,那这位仁兄要怎么样给予这条龙伤害呢?” “用砍啊,砍断它的荆棘外皮就可以了,一个人力量有限,但是3,4个人轮番上阵,总能把它那本来不多的外层保护清除干净,那样最后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攻击了。”麦西米伦耐心的解释着。 “嗯……想不到佩迪把你教的蛮不错嘛!” 麦西米伦对于伊莉安这不知道是夸自己还是佩迪的恭维报以微微一笑。 和大家所设想的一样,前4个人都是在做准备活动,当那头荆棘龙再一次被几名全身重甲骑在马上的长矛手挡住,看着第四个伤害了自己的家伙和前几个人一样离开了竞技场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此时它已经浑身光秃秃的,在没有一条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荆棘护甲了。 当第五位选手在给予这头可怜的猛龙十几道致命的伤口后,第一头出场的斗龙终于倒下了,不过观众们并没有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毕竟这样的方式太平淡了。 第五位选手继续进行了下一场比赛,此时他选择了自己前几位同伴的方式,在砍断了几条外皮后,在另一头可怜而愤怒的荆棘龙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场地。 此后的情形一样,第九名出场的选手放到了第二头斗龙,他获得的却是满场的唏嘘声。已经对此乏味的众人,有的开始大声叫骂了。 这时终于出现了一个小**,第九位选手直接放弃了后面的比赛,让后面的选手直接面对第三头龙。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看头的观众们有的已经开始打瞌睡,不过接下来的一场比赛终于又给人们带来了兴奋和狂热。 第十位选手,也是警备队里最后一个出场的,是麦西米伦他们以及不少迪斯科特市民全都认识的人,就是汉斯,一个月前还是警备队里的一个小队长,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兰因治的副手了。 汉斯挑选了一把细刺剑和一根长矛,从容的走到场中央,而对面刚刚从大门里跑出来的第三头荆棘龙丝毫没有停顿地向他冲了过去。 汉斯暴喝一声,已经奔跑到他面前的龙立刻滞在了原地,而随即长矛的突击令它还没从惊异中反应过来,身上就以经多出了一个血洞。汉斯的一记长矛突刺劲道十足,在扎断了一条荆棘护甲后给这头龙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汉斯这家伙,已经会使用斗气了啊,不得了,看来学武的奇才不止我一个呢。” “斯维,可是你比他帅啊。”伊莉安没有扭头,歪着嘴说。 “呵,伊莲又在讽刺我了。” “我是夸你呢,我都没说你是小白脸。” “呃,好了好了,接着看。哇,好厉害!一招毙命。” 麦西米伦正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受伤的荆棘龙退到场地边上,然后又一次冲了过来,不过这一次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在它奔跑过来的路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在斗龙额头的尖角几乎顶到汉斯胸口的一霎那,警备署长的副手敏捷的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同时长矛一伸,刺进了斗龙的后脖颈和颈上两条缠绕在一起向下延伸保护住侧颈的荆棘外皮中间的空隙中。荆棘龙一顶一挑的动作连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这一击没中,它已经刹住脚步,仰起来头,汉斯随即将手中的长矛一拧,垂直转了180度,将保护脖子的护甲给掀了起来,人也从龙的身下窜到了它的另一侧。 荆棘龙发现自己被擒住,立刻前冲以甩掉对手,不过还没等它迈出一步,汉斯的细刺剑已经贯穿了它的脖颈,顺势一挑,切开了这头龙的半个脖子,接着急速向后退了十几步。荆棘龙在绝望的嘶吼了几声之后终于倒下了,鲜血淌了一地。 寂静一片的观众席上轰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人们的热情终于被激发了出来。 “哈,终于有好看的了,汉斯这家伙,一段时间不见,居然变强这么多。”主看台上的克里因兴奋的说。 “嗯,是个很有前途的小伙子。” “我不努力是不行了啊。” …… 随后的比赛,那些佣兵们同样沿用了先前的方法,不过比起警备队士兵如出一辙的战斗动作,佣兵们与荆棘龙的搏斗还是很有看头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手绝活,虽然在武器上有所局限,但是他们的战斗方式可谓花样百出,各有千秋,就这样,在另外15名选手上过场之后,又有4头荆棘龙倒在了血泊当中,唯一不同的是,每次的胜者并没有继续进入后边的比赛,显然这几队人马之间并没有默契存在。 而这最后的一组佣兵,则出了点意外。 起先三个人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到位,这头荆棘龙虽然没受什么伤,不过身上的荆棘护甲已经所剩无几了,只需要后边的人加把劲就可以了。 也许是最后这名选手大意了,亦或者是太急功近利,他和这头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亚龙只打了个平手,龙的身上虽然有几处严重的创伤,但是这名选手同样也受伤不轻,虽然不情愿,但是xing命攸关,他被抬出了比赛场。 仅剩的一名参赛佣兵显然没有和任何人组队,现在他正准备出场。刚刚那几名选手再送走了自己重伤的同伴后,此刻正站在通向比赛场的大门口,当那最后的佣兵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三个人中的一个开口说道: “咳,我们几个运气还真不好,便宜你这家伙了,喂,小子,拿了奖金得好好谢谢我们兄弟几个啊!” 那人本来乐呵呵的脸突然僵了一下,侧过头一脸不屑地说:“呵,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了,把这么个废物排在最后,不过我这人不算太抠门,喏,去喝两杯吧。”说着扔出一枚金币,刚好砸在说话人的脸上。 三个人顿时怒容满面,另一个人喝道:“小子,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可那个人完全不理睬他们,自顾自的挑选着武器,这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剑朝他扑了过去,旁边维持秩序的警备队员还没来及阻止,三个人已经挥剑来到那人身后,然后就是“通通通”三声。 “嗯……这个不错,我就先用这个吧。”最后的佣兵挥了两下手里的长矛说道,在他身后,刚刚那三个人仰面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了,每个人额头上都有一个圆形的淤血痕迹,尺寸大小跟那根长矛的枪杆正好吻合。这时才刚来到近前的警备队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三个人。 “斯维,你该准备上场了!一定要解决一头啊,我要龙角。”炼金师小姐说道。 “嗯,下面那个家伙不一般,我看他至少能摆平两头。”麦西米伦站起身活动着手腕走向选手室,离开时留下了这句话。 这最后的佣兵其实就是现在正在给瓦伦其亚盗贼团做事的哈里芬,此刻的他已经摘去头上的头巾,露出光亮的秃顶。 哈里芬走到场中央,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荆棘龙,脸上早已恢复了带有一丝兴奋的乐呵呵表情,还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长矛。 受伤的猛龙突然发难,以飞快的速度冲到哈里芬近前,张开大口,还没等它咬到眼前的人类,一只大大的鞋底闪现在它的眼前。哈里芬凌空一脚,将荆棘龙踢飞,落在地上滚了十几米才停下。 这边哈里芬也没闲着,暴喝一声,一股斗气从身体内涌出,显现出烟雾一般的实质,逐渐汇集在手中的长矛上,佣兵举着长矛,做好了准备投掷的姿势。 荆棘龙站起身,再一次冲了过来,哈里芬一声大喊,掷出了手中长矛,长矛快得惊人,以人眼难以辨识的速度飞了出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前冲的斗龙猛然倒飞出几百米,被死死的钉在场边的墙上,长矛贯穿了龙的整个身体,样子活像是被串烧的烤兔子。 在全场观众还在为这精彩的一幕叹为观止的时候,哈里芬已经回到门口继续挑选武器了。 “那个家伙……好厉害,幸好他不是第一个出场,不然马特力那老头子为了奖金的开销会和我拚命的。”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克里因脸上则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 “殿下,这个人武技了得,不在你之下,恐怕跟齐缪尔旗鼓相当,嗯,就算是我,对付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还不至于这样吧,你可是剑圣啊!” “佣兵的战斗方式多种多样,也会有一些阴损招术,是很让人头疼的,不过我看如果是齐缪尔的话,胜算倒是比我还大。” “你是说哈维相当厉害喽?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跟他比试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齐缪尔是盗贼啊,他跟你交手我也不是没见过,对于盗贼非常有用的技艺他都没有用过,完完全全是靠真本事,而且,他很大程度的隐藏了实力。” “是这样吗?看来我还差的远呢!” “其实殿下也是相当出色了,现在的你在格兰斯也算数得上名的了,作为一位亲王,你更应该学习的是军事和政治,而不是只注重于个人武技的提高。” “是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哈里芬又回到了场中,这次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双手重剑,对面的门也打开了,第九头荆棘龙比前几只要强壮了一些,荆棘外皮也更为稠密一些,不过这并不被哈里芬放在眼里。佣兵双手紧握重剑,剑尖斜斜的指向地面,仍然是一脸乐呵呵的表情,他向斗龙吹了声口哨。 荆棘龙立刻发起了攻击,以极快的速度张着着大嘴扑向哈里芬,佣兵等龙来到他的身前,突然双手使力,一个漂亮的撩剑斜着挑起,打算斩掉龙头,不过荆棘龙身形一闪,竟然窜到他的侧面,张开大口,两排锋利的尖牙咬向哈里芬的肩膀。 观众们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很多女子都双手捂住了眼睛。 而哈里芬的反应更胜一筹,挑起的重剑突然变向,画了一个倒“v”字横着剑身向龙身上重重地拍了下去。 霎时间,肉块、鲜血、龙鳞、荆棘甲片以及钢铁碎片像花朵一般绽放开来,荆棘龙的身体被砸成两半,胸部以下的那半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连着脖颈的龙头挂在哈里芬的肩膀上,其他的部位已经变成了一摊肉泥外加两只孤零零的龙爪。 待所有人弄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竞技场内立刻沸腾起来。 “哈里芬选手,您还要继续后面的比赛吗?” 面对司仪官的询问,哈里芬扯下咬在肩膀上的龙头,咧着嘴店了点头,场内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当哈里芬再一次走到场中央,两只手上各举着一把双手重剑,这下子没人不惊讶于他的可怕怪力。 最后一头最强壮的荆棘龙对受了伤的怪力佣兵,花费了不少时间,哈里芬在付出了身上几道爪痕的代价后,终于成功的再一次摆平了他的第三头龙。 人们以为强悍的佣兵会为了16000金币而再次奋力一搏,而哈里芬看了看对面铁栅门后边5米高处的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放弃了继续比赛的念头。 “老兄,你害我啊!给我留了头最猛的。”当哈里芬走过麦西米伦的身边,龙吟诗人对他抱怨道。 “嘿嘿,兄弟,你自求多福吧,我是实在帮不了你了。”佣兵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坏笑的说。 “麦西米伦先生,该您上场了。”司仪官阻止了还想说几句的麦西米伦,把他拉到了大门前,龙吟诗人捡了三根长矛,表情丰富地走进了斗技场。 当麦西米伦走进比赛场,观众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再一次对龙吟诗人的勇气有了一定的了解,几乎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或许风信子现在没有什么领导者,不过眼前的俊美诗人在不久的将来就一定会成为这个人。 巨大的铁栅栏门升起,5米多高的翼头龙缓缓的走进斗技场。翼头龙是在外形上进化得比较像龙族的一种亚龙,它的后脑勺上长了一对坚硬的肉翅,虽然仅仅是起装饰作用,但是这令它得到了翼头龙这个名字,龙的前足细小而灵巧,两只后足是能立行走,本来翼头龙拥有施展魔法的能力,不过在它被捕获的时候,就已经被施了禁魔术,然而它巨大的身躯和力量,仍让人感到恐惧。 本来打算马上放弃的麦西米伦在看到了远处拚命对他挥手的伊莉安和主看台上摇着手帕的亚伦翠丝以及观众席上无数少女们热情期盼的目光,牙一咬,心一横,将两根长矛扔在脚下,并且握紧了留在手中的那根长矛。 布拉格,布拉格 你让人相信自己是风 腿上生出风翼 身手快如闪电 音乐是神奇的力量 引导精灵加诸于身 战神巴列的忠实仆人 感悟世界的吟游诗人 巴隆多的依可顿 珍惜战场的每条生命 唱你的歌,跳你的舞 使人获得勇气和力量 观看这场比赛的每一个人都为龙吟诗人捏了一把汗,在如此俊美的脸上哪怕是身体上出现一道小小的伤疤,都会令无数的人扼腕叹息。 不过龙吟诗人显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弱不禁风,在和翼头龙缠斗了半晌之后麦西米伦虽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毫发无伤,而那头巨龙,却不是那么好受,已经断了两根指头的它,早已经被彻底激怒,令它更加郁闷的是,两根长矛还留在它身上,一根戳穿了下颚,另一根则是刚刚被龙吟诗人扎进了它的大腿。 不过龙吟诗人却没能如愿的捡起第三根长矛,因为慢了一步,那根长矛现在已经被巨龙吃进肚子里了,当然,枪尖除外。完全没可能拨出那两根长矛,麦西米伦现在只能被逼得满场跑了。 一边跑一边摸索全身的麦西米伦忽然眼睛一亮,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拇指肚大小的口琴,含在嘴里,继续左躲右闪,夺路狂奔,嘴里也没闲着。观众席上的人们只能听见口琴的琴声,奏唱的效果被结界完完全全的挡住了,得以令他们不受影响。 然而此刻气急败坏的翼头龙就不能幸免了,人们眼看这龙的速度越来越慢,在追逐了半天之后竟然轰然倒地,打起了呼噜。 欢呼是少不了了,不过司仪官的声音更是刺耳。 “犯规!胜利不算,取消资格。” 西红柿、臭鸡蛋以及菜刀的数量更多了,准确度也增加了不少,不过这始终不能令司仪官收回自己的判决。 “算了算了,只要我没丢人就行了。”麦西米伦一笑置之,走向了主看台,伊莉安和凯文已经回到那里,克里因则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抱歉啊,没办法给你龙角了。”麦西米伦大大咧咧的对炼金师小姐点了点头。 “你好棒……”虽然伊莉安的相貌已经恢复正常很久了,但花痴的毛病看来还没有改过来。 “嘿嘿……嘿嘿,克里因,不好意思啊,没给你留下个完好无损的。” “我已经很感谢了,至少还是活得,恐怕不够劲了,早知道这种情况,当初我就跟狩龙队一起去了,呵呵。”说完这句话,克里因就在佩迪以及几名护卫的簇拥下走了下去。 “弄醒它,”看到被拔出长矛的翼头龙仍没有反应,克里因向身边的人发出这道命令,“嘿嘿,也该轮到我好好玩玩了。” 虽然斗龙会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不过那场精彩绝伦的比赛仍然是迪斯科特人们茶余饭后最普遍的闲聊话题。从汉斯那绝妙的一击到哈里芬无比的蛮力,从龙吟诗人的一记冲天枪到市长大人的那招剑气波三阶斩,最近养成好武习惯的迪斯科特人,对于前一段日子出现的这些高超武者,言语中都透露出无尽的敬佩和羡慕,而对于当天那些亲临现场观看比赛的人们,这些武者的一招一式都成了他们的谈资。 众所周知,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名人不是大盗金贝瑞,也不是城市游侠胖瘦罗宾,而是文武双全的龙吟诗人,以及新生代的剑圣克里因。 每当人们谈起市长大人赤手空拳搏斗翼头龙的场面,都免不了的满面红潮,唾沫横飞。 斗龙会那天克里因以臂带剑,空手使出剑风,并用一记精彩的三段回旋斩将体型庞大的翼头龙劈成数段,令所有观众惊叹不已。连莱布尼兹的剑圣----佩迪本人都对克里因赞叹有加,说亲王殿下大有赶超自己的趋势。这令佩迪感到欣慰十分,毕竟亲王殿下的一身武技都是他教导出来的。不过后来佩迪提出的要求却让克里因颇为不满,从那以后,克里因的武技修炼课程全部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军事课程,以及本来由凯文全权处理的政务。按照亲王殿下这两位近臣的说法,殿下的武技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对于在护卫成群的情况下自保已经绰绰有余了,所以应该学习一些亲王本该熟识的知识。对于堂堂莱布尼兹亲王来说,单一的沉迷于武技的提高,无异于小孩子贪玩一样,而在日后极有可能成为格兰斯国王的克里因,学习处理政务才是他应该做的。 因为出了风头而遇到麻烦的,除了克里因之外,还有如日中天的龙吟诗人,麦西米伦在斗龙会那天的表现,无论是那首《龙神激斗》,还是在斗龙比赛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强悍,都让他成了公众追逐的目标,龙吟诗人最初几次上街时被成群的少女像恶狼抓小鸡一样的追逐而落荒而逃,在有了这样的经历以后,他选择了足不出户,但凡需要出门都一定要乔装打扮一番,直到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才肯跨出大门。 另外让迪斯科特人们津津乐道的,就是那天品尝的龙肉,慷慨的市长大人把自己的战利品送给了所有那天观看了他比赛的观众们,除此之外,10头荆棘龙中的6头也被当场烧烤,免费派送给了老百姓,再加上先前捕获的数百头卷尾龙,令市民们以及那天来到迪斯科特的人们大饱了一把口福。 而这个以龙肉为主题的宴会,则是另一件让龙吟诗人颇为郁闷的事情,本来打算去大街上骗吃骗喝的麦西米伦,不但没有尝到一块卷尾龙的肉,反而差点被狂热的歌迷们给生吞活剥了,要不是好心的伊莉安,他恐怕要饿上整整一天。 那一天,迪斯科特的狂欢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以至于直到巨龙周的第五天,人们才重新打起精神投入工作。 最后伊莉安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她最想要的龙角----荆棘龙的银色长角,不过这却是在斗龙会结束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本来因为当天毫无收获而始终郁郁寡欢的伊莉安,现在脸上终于又出现了甜美的笑容,不过炼金师小姐用这根龙角所做的魔法试验,却让把龙角送给她的麦西米伦后悔不已。 临近飓风周的尾声,星之大陆的温暖地带已经进入了金秋时节,迪斯科特到处盛开的桃花已经凋谢,取代那些粉红色花朵的是一片片鲜艳的红叶,作为一座两国共有的城市,迪斯科特拥有一种奇特的树种----枫桃树,这种由精灵神怪一族著名的女xing炼金师埃鲁妮培育出的美丽树种,遍布迪斯科特的大街小巷,数百年来始终在这一时节为人们呈现出一番奇妙的景色,一棵棵仍留有些许桃花的树枝上,原本翠绿色的枫叶以人眼可以看到的速度逐渐变成艳红色,满地粉红色的桃花瓣与枝头的红叶相映成趣,这和谐而奇异的美景,令这个季节身处迪斯科特的人们赞不绝口。 这一天,在市长的宅邸里,麦西米伦将哈里芬刚刚给自己的荆棘龙角转手送给了最近少言寡语的伊莉安,美丽的炼金师小姐在拿到了这份秋天的礼物之后,兴奋的吻了龙吟诗人的脸颊一下,然后飞奔进了实验室。这令在旁边目睹一切的哈里芬郁闷到了极点,向来都是他捡别人的便宜占,这次却让麦西米伦得了好处。如果他事先知道这根龙角能换得绝色美女的一记香吻,死也不会把它送给麦西米伦的。本来想从自己那魔法师小兄弟手上再抢一根送给伊莉安的哈里芬,随即在听到实验室传出的爆炸声以及经历了整栋房子的地动山摇之后,还是咬着牙放弃了这个想法。看到麦西米伦这个间接导致地震的犯人被宅邸里那些拿着或菜刀或斧子的人们追杀的场面,哈里芬思索着如果自己再主动送过来一根的话,会不会变成下一个被追杀的对象。 此时此刻,在二楼的一间书房里,克里因正打量着面前这位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15岁的小小魔法师。15岁,作为一名魔法学徒都显得年轻了些,而眼前这个少年,穿着的则是大魔法师的袍子,不过令克里因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少年来访的意图。 就在刚才,这个叫做伊凡特的少年法师和佣兵哈里芬的拜访令克里因摸不着头脑,本打算睡个回笼觉的他,对于这两位奇怪的访客,起先是感到有些唐突,在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便来了些兴致。 “这么说,两位是代表迪斯科特盗贼公会来找我的?”前两天克里因等人听说了迪斯科特本来并不景气的盗贼公会被外人接管这件事后,就产生了兴趣,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公会新的主人这么快就上门来找自己了。 “正是,亲王殿下,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今天来拜访您,是想得到您的一个认可。” “认可?” “正是,盗贼公会想与政府建立一种合作关系,当然,这种关系并不需要什么声明,只是一种默契。” “默契?是希望政府对于你们的行动不干预吗?以前的盗贼公会和政府之间不已然就是这样的关系了吗?” “那样只是互不侵扰,我们想要的,是一种互助互利的关系,政府在某些方面给予我们便利,作为回报,政府能够享有我们盗贼公会的情报以及公会的各种服务。” “挺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以前这样的情况也是很普遍的嘛。” “呵呵,这也只是官话而已,其实,我们只是希望盗贼公会不会受到打压。” “打压?” “嗯,现在整个星之大陆的盗贼公会已经或者说将要结为一体,这将会是一股新的力量,不同于其他对国家拥有武力威胁的公会,盗贼公会和国家机关没有任何联系,无论在道义上还是利益上,我们都不受任何的局限,这可能会令某些人产生担忧,继而对我们进行打压。我们的态度是低调的,所以我们希望国家政府能够认可我们,了解我们的价值和信用度。” “统一盗贼公会?这可是几千年来都没听说过的事情。”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出现过一个强大到可以整合所有地区公会的盗贼组织。” “那么说现在有了?本来我还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厉害盗贼夺了这里的权,想不到情况是这样,那么,究竟是哪里的盗贼组织有这么大的力量?” “您应该很熟悉的,是瓦伦其亚盗贼团。” “呵,当然,瓦伦其亚与其说是一个组织,不如说是一个国家更合适一些,如果是某一个国家想要控制整个大陆的盗贼公会,那会让人感到担忧也是正常的了。” “正是,瓦伦其亚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股势力,毕竟我们的国土并不是合法的,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把本来属于盗贼的工作做得更好而已,说白了吧,就是为了利益金钱。” “我想,在迪斯科特范围内,这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盗贼公会所作的事情和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至于是否想打压你们,恐怕那只是国王们才去想的事情了。对了,你说整合盗贼公会,那么现在已经整合到什么程度了?” “嗯……现在德莱根、福里德姆以及奥兰多的盗贼公会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除了福里德姆,另外两国和我们的关系已经很融洽了,迪斯科特作为一座特别城市,将是我们整合格兰斯各个地区公会的契机。”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先前我都没听说过有关的消息。” “近两个月而已,上次斗龙会我们是路过,逗留了几日,合并奥兰多的公会就是这一个来月的事。” “速度还真是快啊!我有个好朋友也是瓦伦其亚的首领之一,不知道他这次有没有来呢?” “您的那位好朋友并没有来,因为他现在已经是瓦伦其亚的盗贼王了,所以不方便到处跑,我们这次来拜访,也是他特意嘱咐的。” “什么!哈维他,现在已经是盗贼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因为我们处事低调,并且有关盗贼团的信息,在福里德姆并不容易流通。” “为什么哈维他会突然成为盗贼王?”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您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慢慢讲给您。” “当然,我非常想听,佩迪,你去把凯文、斯维和马莲都叫来,再让管家去准备午餐,还有,把哈里芬也请过来。” 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佩迪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那个……如果哈里芬是在厨房的话,还是不要叫他了,那会很困难的。”伊凡特在佩迪走出房间以前补了这句话。 现在,克里因、麦西米伦、凯文、伊莉安、佩迪以及伊凡特和哈里芬全都坐在大厅的餐桌前,虽然离午饭还有相当一段时间,不过正好让众人有足够的时间闲聊,大家喝着迪斯科特产的57年香醇樱桃酒,细细地聆听着伊凡特和哈里芬讲述的故事。看着堆在一旁的空酒瓶,伊凡特理解了为什么哈里芬这家伙能丢下正啃了一半的卤鸡腿,跑到这里来讲故事,而这一大堆名贵的陈酿,被浪费进了这个单细胞的肚子里,令年幼的大/法师颇为这位亲王殿下感到心疼,毕竟陈年美酒不是仅仅有钱就能买到的。 诚如伊凡特所言,这其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所有人听后都不免动容,惊愕、愤怒、悲伤、喜悦表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彼此之间的友谊却是坚定无比,而麦西米伦与齐缪尔更是有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难以辩明的兄弟之情。大家听着伊凡特的讲述,都是感同身受,分享着齐缪尔的喜怒哀乐,同时也为自己的这位知己好友没有来寻求自己的帮助而感到气恼。 从父兄遇害、负恨而逃,到茫茫沙漠中绝处逢生,从遇到烈焰之星、寻得帮助,到大仇得报、登基为王,两位讲故事的人也是很动感情,沙漠飞鹰的这段经历,丝毫不比吟游诗人代代传唱的王者传说逊色。在麦西米伦的脑海中,一个新的动人故事已经慢慢的显现出一个轮廓,不过,传说仍在继续,龙吟诗人想不到的是,自己,以及此刻身旁的人们,都在这流传了数千年的传说中谱写了一页页的壮丽诗篇。 “这么说,现在的瓦伦其亚是依附于法鲁斯缔亚了?”在哈里芬对那场热砂战争绘声绘色的讲述告一段落时,凯文向伊凡特询问到。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法鲁斯缔亚的人类军团已经加入了瓦伦其亚,不过现在所有的人类都已经脱离了魔族,而且法鲁斯缔亚已经不再接纳流亡到那里的人类,除了个别的沉迷于研究的魔法师,魔土上基本可以说已经没有一个人类存在了。瓦伦其亚作为魔族和人类之间缓冲带的作用并没有变,魔王布鲁法斯已经应允,魔族的军队不会通过日光沙漠这条通道来进攻人类。” “那么魔族有什么打算吗?就这样帮助了哈维,非但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反而损失了全部的人类兵团。” “嗯……这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碧卡丽丝小姐从中周旋的成果吧,虽然魔族的强大远超出各位的想象,不过魔王布鲁法斯目前似乎并没有侵略人类的野心,他好像另有所忧。” “对了,哈维为什么会有统一大陆盗贼公会的想法呢?总得有一些直接的原因吧?”麦西米伦问道。 “嗯,其实是军队和人口供养的问题,作为一支盗贼团,瓦伦其亚的规模虽然很大,但是始终都没有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所以王上想借由统一盗贼公会,在情报交易以及商业上获得可观的稳定收入。毕竟现在的瓦伦其亚要养活好几十万人。” “好几十万人?” “是啊,瓦伦其亚的盗贼,加上从法鲁斯缔亚来的人类、日光沙漠的十几个城镇和德吉特的人口,还有整个大陆的盗贼公会,再加上日光沙漠中的游牧民族,差不多是将近一百万人了吧。”伊凡特掰着手指头一一说道。 16.表演和表演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王上登基之后,日光沙漠的所有城镇从原来的依附变成彻底的归属,并且福里德姆在瓦伦其亚的各种手段逼迫下,将德吉特的治理权完全交了出来,还有沙漠里的游牧民族也已经被我们收服了,咳咳,哈里芬,我说得有点累了。” “哈,又该我继续讲故事了。” 于是讲述收是如何服游牧民族的这个工作转给了哈里芬,光头佣兵撇开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谈,只是唾沫横飞地描述着整个战争的过程,不过大家对事情的过程有了一个整体的了解。 齐缪尔在成为盗贼王以后,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争取到了德吉特的治理权,紧接着控制了德吉特的商会,然后瓦伦其亚盗贼团宣布不再接受通过日光沙漠前往法鲁斯缔亚的保镖工作,大批找不到保镖的商人们只能就地抛出了手里的货物,而这些货物的绝大部分则落入了瓦伦其亚掌握的商会手中,盗贼团自己干起了行商的行当,从那时起,日光沙漠中这条连接福里德姆和法鲁斯缔亚的商道就完完全全地被瓦伦其亚垄断了。没有了这条商道,以前的那些商人却还仍然维持着原先的贸易,不过交易的对象从魔族变成了德吉特商会,虽然是少赚了不少,但还是有利可图的,而且他们也不用冒险穿越沙漠了。 而盗贼团的敌人除了沙漠里的各种猛兽,就是那些靠打劫为生的游牧民族了,而这些游牧民族中以最为凶悍和胆大的穆族首当其冲,盗贼团与游牧民族之间的矛盾被彻底激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于是瓦伦其亚对这些沙漠民族发动了一场战争,将穆族彻底灭族,同时降服了其他部族,除了穆族的另外四个部族则归顺了瓦伦其亚,这些强悍的沙漠骑兵成了瓦伦其亚的又一支强大部队,同时也令盗贼团掌握了对付沙漠野兽的方法。就此,瓦伦其亚在军事上没有什么忧患了,不过突增的人口,令民生问题凸现出来,于是,在瓦伦其亚众人的谋划下,统一大陆盗贼公会和与福里德姆商会联盟争夺利益的计划出炉了。 这些事讲起来很简单,但是这其中的艰辛与周折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叙说得完的?众人不禁对齐缪尔的魄力和手段佩服不已,而凯文对这位盗贼王也是刮目相看。 “比起某人来可是强了好几百倍呢!” 克里因甩给凯文一个白眼作为回敬。 “那哈维现在怎么样了呢?有没有什么难处,为什么瓦伦其亚会和福里德姆商会联盟有了冲突呢?”麦西米伦问道。 “还好吧,至少瓦伦其亚现在拥有较为强大的武力,至于和商会联盟发生冲突,这也是在所难免的。福里德姆本来还有收回德吉特的想法,在王上登基之后不久,原本对盗贼团惟命是从的德吉特官员全部被撤换,商会联盟本想借此机会重新控制沙漠港口,不过他们没料到王上的态度更强硬,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此失去了德吉特港的全部贸易,让他们耿耿于怀。再加上日光沙漠的商道被控制,以及盗贼公会在情报交易这面彻底的胜利,瓦伦其亚染指福里德姆的商务贸易,令福里德姆的财主老爷们怒不可遏,不过又没有足够的力量攻打瓦伦其亚,只能在经济上进行打压。好在如今瓦伦其亚已经拥有一座港口,再加上与海盗之间的默契,商会联盟也奈何不了我们。要知道,商会联盟虽然可以掌控大宗交易,但是对于零散的商人个体,他们是没什么约束力的。” “嗯……如果我是联盟的话,也会想尽办法阻挠瓦伦其亚和其他国家之间的接触,但是这样并不容易,连自己国家的商人都控制不住,又怎么能干预他国的贸易呢,况且联盟在格兰斯本来就受到排斥,诉诸武力这更不可能,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凯文揉着腮帮子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商会联盟自然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所以他们最近很不安分。” “哦?” “具体情况还不太清除,他们这次做得很隐秘,所以我们能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不过通过这些不完整的讯息,我们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是什么样的信息?” “起先是他们很张扬地对德莱根示好,并且希望通过经济上的帮助来换取武力的支持,最直接的要求是消灭海盗,并且对瓦伦其亚起到威吓作用。” “哼,结果可想而知。”克里因冷哼了一声说。 “嗯,殿下认为的没错,因为德莱根人的xing格都和殿下差不多。看不惯这些自命清高的商人的德莱根人,自然不会买他们的帐。”看到麦西米伦一脸的迷惑,凯文出口解释道。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他们这只是表面上的动作。”伊凡特继续说道。 “表面?那你们又查到什么没?” “虽然凭借着盗贼公会的力量,我们的收获也是少的可怜,这就更证明福里德姆另有谋划。” “嗯嗯,说说看。” “首先是商会联盟与格兰斯南部的一些官员秘密接触,后来我们查到最近格兰斯南部的一些省郡突然多出了一些移民者,显而易见,这些移民者都是福里德姆人。” 凯文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好像在思索什么,而其他人则是一脸什么也不明白的表情。 “然后就是联盟所属的几个商会出口了一大笔物资,主要是粮食和精炼铁,还有衣料。在格兰斯的德比、甲里以及文森特郡之间的主干道上,听那里的关卡哨兵说,这段时间从德比到文森特的行商非常多,而且都持有上级签发的通行证,发现货物中有大量精炼铁的他们虽然有所怀疑,但也不能有所阻挠,而那些行商的说法是,福斯特最近扩充军备,这些东西是运往那里的。” “这不可能,运往福斯特的军用物资都是从莱布尼兹和沃尔郡出产的,而武器则是在莱布尼兹打造的成品运送到那里。”克里因十分肯定地说。 “千真万确,就算是物资紧缺的时候也是如此,几百年来都没有改变过。”凯文补充到。 “关于这点我也有所耳闻,从你们口中说出,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原来是这样!”凯文恍然大悟的击了一下掌,“想不到,格兰斯的上层竟然出现了叛国者!” “什么!怎么回事,凯文你快说清楚。” “这笔物资并不是运到福斯特的,我想,这些行商的目的地恐怕是加兰,或者是更深入温德雷斯的地方。” “你是说,福里德姆是在帮助温德雷斯进行军备?”克里因吃惊地叫道。 “我想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一边的佩迪紧皱着眉头说道,此刻他的大脑也开始飞转起来。 “这么说,福里德姆是要联合温德雷斯了,瓦伦其亚和温德雷斯确实有接壤,可是如果他们出兵的话,有很大的可能xing遭遇到法鲁斯缔亚的军队吧,虽然温德雷斯和法鲁斯缔亚打了几千年的仗了,可是他们从来没踏进过魔族的土地不是吗?温德雷斯人应该明白,仅靠一个国家的力量是不足以和法鲁斯缔亚抗衡的。”麦西米伦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不过福里德姆的想法可能更大胆、更狂妄。”凯文说道。 “我想温德雷斯也不会应承直接出兵瓦伦其亚的,所以他们之间的联合有更大的图谋。”伊凡特接口道。 “会是什么呢?”不明所以的麦西米伦继续发问。 “当前温德雷斯正在准备和谁开战呢?”伊凡特不答反问。 “是魔族或者格兰斯吧?” “你刚才也说过了,温德雷斯人不会傻到靠一己之力对抗魔族吧!” “这么说他们侵略的对象是格兰斯喽?” “显而易见的,一面是势均力敌的富饶国家,一面则是明显强于自己的全境火山岩的魔国,你会选择哪个呢?”凯文喝了一口酒说。 “看来福里德姆是准备豪赌一次了,他们寄希望于温德雷斯战胜,然后再要求他们出兵瓦伦其亚。”伊莉安抬起头,感叹了一下,就又低头去研究她的那根龙角了,分析国家局势不是一个女人该感兴趣的,她倒是更倾向于研究炼金术,虽然这也不应该是女人感兴趣的。 “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福里德姆给温德雷斯提供帮助,而且我们格兰斯的上层又有叛徒……”克里因站起身,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以格兰斯的强大,还未必会让温德雷斯占得便宜,而且兰斯但丁那里应该也已经得到这些消息了,我想你姐姐会有所警惕的。” 听闻此言,克里因才重新坐回到坐位上,脸色也舒缓了些。 “总之,各位还是放宽心,此事同样关系到瓦伦其亚的存亡,我们也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格兰斯,倘若福里德姆一旦表明与温德雷斯同盟的立场,我们瓦伦其亚立即就会对其宣战。那些自命清高而迂腐不堪的商人老爷们明明手中有众多杰出的谋略家而放之不用,这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愚蠢,在赚取金钱方面也许他们是有些才华,可是若谈到政治军事,我看他们连小孩子都不如。到时候你们格兰斯可要好好争取这些有利的资源哦,据我所知,商会联盟跟算术师俱乐部可是有很大矛盾的。”伊凡特的这些话让众人安了心,同时也给大家提出了一个好建议。 “嗯,真是非常感谢你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用餐吧,不谈这些烦人了事情了,与其现在瞎操心,不如等需要用心的时候再竭尽全力。”克里因宽慰的说道,唤来管家吩咐开饭。 午餐过后,伊凡特和哈里芬起身告辞,众人送到大门口,这让两个人受宠若惊,临走时,伊凡特约定一个月后再来拜访,还对众人说道:“王上还让我转告各位,不要因为他在落难时没有前来寻求各位的帮助而怪他。还有,他非常期待和各位并肩作战,格兰斯和温德雷斯之间的战争不是什么大危机,到时候可能还会有魔族参战,希望大家能够摒弃一切成见,彼此互相帮助。” 对于伊凡特留下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大家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再去理会了,不过大家都对再见到齐缪尔报以无限期待。 就着样,大家都专心于手头的工作,不再烦恼战争的事情,一个多月又过去了,星之大陆的又一个盛大节日----收获祭到来了。 这一次在大家的消极反应下,克里因举办比武大赛的提议搁浅了,而龙吟诗人虽然又有新歌出炉,不过这一次他聪明地选择了把自己的作品无私地传授给了其他吟游诗人,而收获祭那天,麦西米伦则悠哉游哉地到处品尝美食,自己除了吃东西之外连嘴都不张了,虽然事后人们才知道那首美丽之极的赞美诗是出自龙吟诗人之手,不过再想找到龙吟诗人当一把狂热的歌迷已经寻不到人影了。 117年在迪斯科特的收获祭又是一个比以往盛大异常的庆典,短短的几个月,不但迪斯科特的治安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生活也好了许多,虽然克里因在此中贡献微乎其微,但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这顶高帽子还是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他的脑袋上,没有人不相信,倘若日后莱布尼兹亲王能够继承格兰斯国王的王位,那么这个大陆最富饶的国家将会变得更为强盛。 收获祭过后,伊凡特如期而至,统一盗贼公会的计划遇到一些阻碍,温德雷斯境内的盗贼公会没有落到瓦伦其亚的掌控之下,而格兰斯的公会虽然统一了,但是始终没有取得政府的认同,这让克里因失望非常,他非常希望格兰斯和自己这位至交好友所执掌的国家能够缔结一纸盟约,成为坚实的同盟,不过看来眼下是做不到了,克里因暗自发誓,等自己回到格兰斯以后一定要竭力促进两国的同盟。 虽然盗贼公会竭尽全力的探查福里德姆的动向,不过这段时间,无论是温德雷斯还是福里德姆都异常的安静,军备物资的偷运也没有再发生过,大家再仔细研究了半天之后不得要领,也就不再忧虑了。 此外,伊凡特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西索迪亚.奥兰多的最高执政官----魔法之王费姆.奥兰多失踪了,他留下了一封书信,明示议会的23位大臣,自行决定或去或留,并建议扩充议会,通过民众选举的方式来选拔人手。23位议会大臣本就是魔法师,在执政官离开之后,绝大多数选择了继续自己被放置多年的魔法研究,离去之前,他们完完全全的贯彻了费姆的建议,将议会扩大到数百人,并且每个人成员都是通过民众表决选出的。 这给西索迪亚带来一场轩然大波,虽然身在迪斯科特的众人并不知晓魔法之王的出走,但是老议员的退出和这次min zhu选举却已是传遍大陆的事情了。奥兰多的百姓起初不明所以,但后来发现这是一场公正无比的选举,民众的赞美声如潮水一般。虽然奥兰多是大陆史上第一个共和国,虽然没人知道min zhu共和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现如今的奥兰多堪称再min zhu不过了,奥兰多的人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人人平等,人民生活幸福似乎是指日可待了。 对于费姆.奥兰多的出走,几个人是猜测不一,但都没有说服力,最后也就不了了之,用麦西米伦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那份执着与成功后的喜悦,别人也是很难了解的。魔法之王去寻找自己的追求,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既然老执政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那又何必去寻觅他的足迹呢。 收获祭之后,人们虽然仍忙着自己的工作,不过农人们则比平常轻闲了不少,他们喜欢在这个季节做一些小生意,一是将自己一年辛苦所得的富余粮食卖个好价钱,也是为了消遣。城里的人多了起来,迪斯科特以往这个时候,犯罪活动都会有一定的反弹,所以克里因几个有官职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唯一轻闲的麦西米伦则三天两头的受到亚伦翠丝的邀请,到侯爵夫人府上作客,时常是引吭高歌,入夜方归,而伊莉安每每总是放下手头的试验,与麦西米伦一同前往。吟游诗人与炼金师小姐之间时不时的亲密举动和小家子气的斗嘴,让大家以为两个人似乎正在恋爱之中,不过两位当事人对此倒是丝毫没有觉悟,“所谓当局者迷吧!”凯文总是在背后这么说。 就这样,迪斯科特在和平祥和的气氛中又度过了两个长周,进入萨基周之后,人们开始倍加忙碌,为新年的到来进行着准备。 十字星纪元117年,刚刚进入萨基周的迪斯科特城,新年庆典的准备活动正在如火如荼得进行中。由于今年的收成非常好,所以对于各种物资的分配成为一件令迪斯科特官员们颇为头痛的事情,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而已往,每逢节日都会出现的那个游手好闲,到处讨人嫌的家伙,这次却是出乎意料的安分守己起来了。 每当有人问起那个吃闲饭到处招摇的龙吟诗人时,伊莉安就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不厌其烦地讲述着自己的“功绩”。 现在的龙吟诗人,正在自己房间里玩命地啃书本、谱写歌曲,当初在奥陆斯学院那拥书而眠的一幕又再次上演。麦西米伦现在苦攻歌剧,以便能在新年期间确保自己谱写的歌剧能够如期上演,这多少让忙碌不堪的人们在这段时间不会因为四处游走的龙吟诗人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情绪。恐怕这也是伊莉安逼迫麦西米伦谱写一篇歌剧的主要目的,至少她本人就对麦西米伦能否创作出一部歌剧不报任何希望,因为这毕竟是强人所难的事情。 20多天前的一个悠闲午后,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后花园中传出阵阵悠扬的歌声…… 龙吟诗人一曲告终,庭院里响起一阵掌声,不同于大街上那些少女听众的尖叫,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侍女在内,都是很有涵养的,所以这掌声虽然诚挚,听起来却有气无力。 “拉拉,为什么你的歌全都是长诗和歌谣,而没有高雅一些的咏叹和短调呢?”赞赏之余,侯爵夫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于听到“拉拉”这个亲昵称呼时的反应,除了麦西米伦本人以及侯爵夫人身旁的那位迪斯科特乐匠公会理事长两个人会觉得尴尬之外,其他所有人,包括伊莉安在内,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叫法了。至于这位理事长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嘛……侯爵夫人的那几位侍女是最好的回答者,从她们看着那位一脸不自在的理事长的暧mei表情以及掩嘴偷笑的动作,就可以大致猜出一二了。凑在一起的新欢旧爱,就成了人们的笑料。 “他?就他?就凭他?还能写出那些高雅的歌剧段落来?哈哈,侯爵夫人,您可是高看他了!”伊莉安用自己招牌式的尖利声音盖过了龙吟诗人那一声微不足道的冷哼。 “哼!”麦西米伦的第二声冷哼明显高了几个声调,“吟游诗人的歌是唱给百姓大众的,像那种取悦于贵族的歌剧,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 “麦西米伦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阁下身为宫廷乐师的一员,说出这样的话,等于是亵du了你的职责,况且阁下也太小瞧歌剧这门艺术了。”伯爵夫人的“旧爱”立刻反驳道,“阁下自从成为宫廷乐师之后,就没有交付给乐匠公会一页曲谱,难道阁下就不觉得自己这半年来所领取的补助实在是受之有愧吗?” “我根本就一毛钱都没拿到。”“新欢”怒目瞪视着坐在对面的伊莉安小声嘀咕着。龙吟诗人这半年的补助就挂在这位炼金师小姐的脖子上。 “他呀,就只顾着编一些无从考证的故事去满大街拐骗无知的小女孩呢!”伊莉安不甘示弱地晃着脖子上的白金钻石项链说道。麦西米伦的那句嘀咕别人没听见,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可惜那无知的小女孩还不领情呢!”麦西米伦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炼金师,大声的反击道。 “麦西米伦先生,我觉得阁下有必要为乐匠公会做点什么,至少得对得起公会每月付给你的薪水,不是吗?要知道,乐匠公会可不是收养闲人的救济所。”受到冷落的“旧爱”再次拔出了“舌剑”。 “好,没问题!要多少,尽管说!那种东西,我随随便便就能写一大堆。”“新欢”立刻回敬道。 “那么我想要求阁下谱写一部歌剧,应该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吧。” “哦,理事长先生,不瞒你说,这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我们的斯维大人当初在奥陆斯的时候,可曾经因为几首儿歌就急得用头撞墙,还闹得要自杀呢!让他谱写一部歌剧,恐怕会害他患上精神分裂症呢!”炼金师小姐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谁说的!保证在新年之前给你们一部史无前例的宏伟歌剧!” “当真?”炼金师小姐和理事长先生异口同声道。 “绝对!绝对……”麦西米伦涨的满脸通红,想收回刚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那好,倘若阁下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的话,我会考虑申请撤销阁下的宫廷乐师职务。”“旧爱”立刻落井下石。 “要是到时候你交不出作品来,就得对全城人宣布,你是喜欢男人的变态!”炼金师小姐的恶毒令“旧爱”先生听得直吐舌头,在场的众位侍女也掩着嘴捂着肚子做痛苦状。 “相信拉拉不会让我失望的。”一直观战的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突然开口说道,同时以没人注意到的动作向身旁的麦西米伦轻轻呵了一口气。 “这……绝对没问题。”不知是那一阵芳香还是那甜美的声音,迷惑了麦西米伦,他坚决地说。 “那么,就这么定了,我就作为公证人好了,拉拉,等歌剧写好了之后可要第一个给我看,我可很期待做你的女主角哦。”侯爵夫人又道。 虽然目的不同,但是炼金师小姐和理事长的联手攻击把麦西米伦推入了一个陷阱,不过两位胜利者并没有显出得意的神情,在场的众人似乎是闻到了一股酸味。 就这样,说不清是单纯还是白痴的龙吟诗人开始了闭门苦读。 就在萨基周的最后一天,随着一声狼嚎般的叫喊,麦西米伦的剧本宣告完成了。当龙吟诗人打开房门准备大吃大喝一顿时,发现美丽的炼金师小姐嘟着小嘴站在门口,摊开一只手。 “干什么?” “剧本,我要看。” “不给。” “给我!” “不给!” “给我!” “不给……啊,要撕坏了,你干吗啊!” “你这个色狼,是不是还记着爱尔培拉夫人说要第一个给她看的话!”伊莉安涨红着脸喊道,生怕整座房子里有人没听见。 “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啪”,伊莉安把刚抢到手一眼还没看的剧本扔了回去,叉着腰气哄哄的走了。 “唉,何必呢。”麦西米伦挠了挠头,随手将剧本扔回房里,大摇大摆地走向厨房。 …… 喧闹中的平静就这样不告而别了,以往那个到处惹人嫌的家伙又再次出现大街上,而且这次还是变本加厉,不知道麦西米伦从哪里学来一大堆儒雅的讽刺,弄得大家反击都无从下口,实在是有苦难言。 出人意料的是,龙吟诗人这部仓促而就的歌剧,竟然令侯爵夫人颇为满意,自告奋勇的担任了女主角,接下了这高难度的演唱,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为剧中的所有角色找到了合适的扮演者。本来对于龙吟诗人的傲慢大为光火的演员们,竟然在看过剧本之后欣然接受了出演的邀请。就连一心想要鸡蛋里边挑骨头的“旧爱”先生,拿着剧本也是一句讽刺的话也说不出来,还强行挤掉了一个主要角色,亲自披挂上阵。原因无它,这个角色是剧中女主角众多的追求者之一,而且是戏份最多的一个。此外,“旧爱”先生还对剧本做了一些修改,删除了其中一个人物,不过这个角色的扮演者,由侯爵夫人点名指定的麦西米伦,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满。“落得个轻闲也不错。”麦西米伦对这位理事长先生的小把戏一笑置之。 新歌剧的彩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侯爵夫人所找的演员,果然都是名副其实的表演艺术家,仅仅用了4天时间,这部名为《剧院外的名演员》的歌剧就宣告准备完毕。并定于日新周的第5天公演。 当晚的彩排式预演很成功,不过在龙吟诗人听过迪斯科特那些上流人士在观后发表的评论和赞美之后,本应该自鸣得意的他却闷闷不乐,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任谁叫门也不理睬。然后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不知所踪,直到半夜才回来,连续3天都是如此。但这也让最后忙碌的人们乐得一个安宁。 紧张的忙碌之后,人们终于迎来了这一年一度的悠长节假日。迪斯科特算是一座大型城市,所以新年庆祝也是格外的盛大,自小生活在宁静小镇的麦西米伦这次是第二次见识大城市的新年。第一次是在奥陆斯,奥陆斯的人口本就不多,给麦西米伦的感觉只是新奇,还有那留给他深刻印象的,奥陆斯的平等理念,那平民和贵族学生们一起欢庆节日的情景,令麦西米伦感慨万千。而这次在迪斯科特的新年,给他的感觉除了疯狂和奢侈之外,还有令人压抑的等级差别。 虽说是整个城市在进行庆祝,可是贵族和平民的街区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分割线,两种不同阶级的人很少会进入到对方的氛围中。平民的庆祝朴实、热烈,各种民俗乐器,民间舞蹈,以及廉价的烧酒和丰盛的烤肉。虽然不是那么精致美味,但是人群中洋溢着满足感,和对明神眷顾的感恩。而贵族的庆祝虽然显得优雅的多,但却透露出一种陈旧,舞会、歌剧,以及各种赞美诗,人们总是沉醉于那吟诵了千百年的诗篇。 “恐怕只有我这种从平民一夜之间跻身于上流社会的人才有这种伤感吧!”麦西米伦自嘲道,相比这下,他还是比较喜欢平民的那种自由和热情。 偶尔也会有诸如法拉特和兰因治这样融入到平民之中的贵族,不过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两位大人还没喝上几杯麦酒,就被拉回了豪宅的舞会之中。 最为可笑的就是那些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在这样的节日里,能够举办舞会的都是一些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想来这样的贵族很少会邀请那些他们眼中的暴发户。受到冷落的商人们又万万不会和那些平头百姓混在一起,于是就自己办起宴会,可惜,能够请来的也只有那些和他们一样的暴发户,这也算是一种同命相连吧! 在这奢华而陈腐的舞会中,麦西米伦显得十分孤单,在厌烦了那千篇一律的赞美诗后,他选择了开溜,相比这里掩盖不住的鄙夷眼神,自己在舞池中的僵硬动作,他更想到老百姓的街区里去,喝两口便宜的果汁,唱几首歌谣,和小孩子们跳欢快的舞蹈。 于是麦西米伦从一扇侧门溜出了这座自己叫不出名字的老伯爵的府邸,全然不顾把众多邀舞者撇在身后,四处寻找自己的伊莉安;尽管在他临去时的一瞥正对上爱尔培拉侯爵夫人那幽幽的目光,但这也丝毫没有让他离去的脚步减缓分毫。 走在大街上,麦西米伦左顾右盼,时不时接过热情的人们递过来的麦酒和烤肉,或者从路边的老人手中借过小提琴来拉上两首欢快的曲子,并引吭高歌,然后对每一个用炽热目光望着自己的男女老少报以甜美的微笑。偶尔会有热情的少女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过来跳上一曲,虽然只是胡乱的蹦跳,可是年青的吟游诗人丝毫没有一点做作和尴尬。就像自己以前的生活一样,不同的是以往是跟在巴德身后,现今是自己在唱主角,麦西米伦觉得老巴德原先所扮演的角色,对于自己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唱自己喜欢唱的歌,唱给喜欢欣赏它们的人,唱给更多的人听,让爱听的人也学会唱这歌,这大概就是令吟游诗人最满足的事情了吧! 就这样,日新周第一天的下午,麦西米伦就是在迪斯科特的大街小巷中度过的,这令他十分愉快,就连晚上回到家中,面对伊莉安的*时,龙吟诗人仍然保持着微笑。对于伊莉安的不依不饶,只是许下了改日会陪她游玩一整天的承诺。 “不是作陪,是当一天我的奴仆!”炼金师小姐最后纠正道,麦西米伦下意识地微笑点头后表情突然僵硬,伊莉安在欣赏完那张苦脸后,满意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日新周的第5天,当算术师俱乐部公布新一年的首周是独角兽周之后,原本还在城中欢庆的农人们,陆续返回了自己城外的农田,开始为新一年的播种做准备。少了那些最为豪迈奔放的乡下小伙儿和姑娘,迪斯科特街上的庆典稍稍冷清了一些,不过热烈的表演仍在继续。尤其是今晚大剧院将要上演的《剧院外的名演员》,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一些生活还算富足的老百姓,也出了一把血,花掉上百金币来买一张门票。 这天下午,在市长大人的府邸中刚刚下了一场局部小雪,后花园中蒙上了一层寸许厚的积雪,午后的阳光照射在花园里,反射着令人目眩的光。几位年轻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享受着这奇特的美景,以及悠闲的下午茶时光,当然还少不了一个甜美的午睡。 “《剧院外的名演员》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刚刚睡醒的克里因端着一杯特别调制的红茶,细细品味着里边白兰地的味道。 “大概是说一位热爱艺术、很有才华的贵族千金,想要成为演员,却遭到家人的万般阻挠,离家出走来到异国,隐姓埋名做了一名歌剧演员。”凯文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举着剧本,回应着年青亲王的问题。 “就这么简单?” “我还没看完呢!”凯文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翻阅着剧本。 “虽然如愿成了一名演员,可是却不受剧团的重视,才华被埋没,”伊莉安接着凯文说道,“不过她出色的表演天分在生活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成功扮演了落魄却又高贵的千金小姐、才华横溢的诗人、胆大心细的女商人、尽忠职守而且英俊潇洒的政府公务员,以及勤劳朴素天生丽质的女纺织工,引来了无数的爱慕和追求。此外这位贵族千金不但有出色的表演天分,还偷偷练就了一身超绝武技,成功的扮演了一个蒙面侠盗,在数次逃脱追捕的过程中,与捉拿她的执法官产生了一段恋情。” “恩!很有意思的样子哦!斯维,你还真是有一套呢!”克里因高声说着,并使劲拍了拍旁边发出轻微鼾声的麦西米伦。龙吟诗人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又昏昏睡去。 “结局呢?”看到麦西米伦还在睡觉,克里因转过头来接着问道。 “后来,女主角的盗贼身份被发现,被捕入狱,并送上了审判席,这里是全局的**了,”已经看完剧本的凯文悠悠地说道,“法*众多控诉人垂涎于女演员的美貌和埋藏的巨额财富,争先恐后地抢夺处决权利,丑态百出,连道貌岸然的法官和陪审团也加入其中。就在他们大打出手,争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已经喜欢上女演员的那位执法官悄悄地带走了她,两个人一起远走高飞,重新认识了生活的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斯维,这个结局有点土啊。” 再一次被吵醒的麦西米伦只是支吾了两句。 “今天晚上一定要去看首演!”克里因举起右手高声宣布道。 “殿下,这是一周前就已经定好的了,不用你再重复了。” 17.自然使者 当龙吟诗人再次被叫醒,已经几个小时以后了,迷迷糊糊的麦西米伦还没来及换衣服就被伊莉安拉上了马车,前往大剧院,参加他作品的首演了。 大歌剧院门前热闹非凡,无数的马车停在门口,那些高贵的或者是自认为高贵的上流人士坐在车中等待着进场,而他们的仆人们则跑来跑去的不知忙些什么。也有一些穿着体面衣服但一看就知道是平民的人等在这里。没有马车可坐,只能站在这里的他们,时不时有人和那些跑来跑去的仆人中几个比较有人缘的亲热地打着招呼。而那些被问候的仆人,尽管很忙碌,但也会一一回应每个人,其中就有克里因的管家,以及法拉特和兰因治两位先生的老管家。 随着剧院顶楼上的钟声响起,大门敞开了,那些等在门口的人们很有秩序的走了进去,显然这些人虽然是普通百姓,但也不是第一次来看歌剧。然后那些马车中陆续有人下来,在他们仆人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进剧院。 来这里观赏首演的贵族大多是受到了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邀请,也有很多人未在邀请之列,他们当中有的人是不太得志的小官吏,为了借此机会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崭露一下头脚,也有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比如那些大富商,虽然他们对这个一夜成名的龙吟诗人嗤之以鼻,但是为了一睹侯爵夫人的风采,还是如期而至,并且逢到熟识的人就会说,“要不是看在侯爵夫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看这种小丑谱写的东西。”身为暴发户的他们,对于突然崛起的龙吟诗人,表现出溢于言表的鄙夷。 刚刚找到坐位,还没有坐稳的麦西米伦,就被侯爵夫人的侍女叫走了,身后跟着的是面带愠色的伊莉安。 “哦,拉拉!你为什么闷闷不乐?”当麦西米伦一脚踏进女主演的化妆间,正在做最后补妆的亚伦翠丝转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这条尾巴又大又硬。”麦西米伦看也不看一眼身后满脸怒容的伊莉安,就连后腰上被狠狠拧了一把也没有反应。 “是不是因为理事长先生删掉了那个本应该属于你的角色?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分,待会我就帮你向他兴师问罪。”亚伦翠丝优雅地说道。 “那就不必了,我这样倒是乐得轻松,还要谢谢他呢!” “哦,拉拉,我想我需要确信你这不是在发脾气。”侯爵夫人左一个拉拉,右一个拉拉,听得麦西米伦浑身直打哆嗦。 “当然不是生气,坐在观众席上聆听别人的评论,是我比较喜欢的方式。”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部戏演好的,我要让你成为闻名奥兰多的作家。” “恩” “谢幕的时候你可一定要站在我的身边哦!” “……我尽量吧,我还有点事要办,侯爵夫人,祝你演出顺利,待会见。”说罢麦西米伦退出了化妆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里边的香气几乎令他窒息。 “喂!你能有什么事要办,是不是又要和哪个贵妇人去幽会!有个侯爵夫人都绑不住你那颗色心啊!”伊莉安见机大加讽刺一番。 麦西米伦哼都不哼一声,拉着炼金师小姐往他们的坐位走去。 “说你呐,去幽会拉着我干吗!” “行啦行啦,只会挖苦人,我看有你一个就够把我捆的严严实实的了。” 唠唠叨叨不停的伊莉安突然闭上了嘴巴,原本涨得通红的小脸又蒙上了一层绯红。 “斯维,看来你的作品真的很受欢迎!”伊莉安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以便能够让麦西米伦在这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听到她的话。他们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坐位上,而是站在剧场的一角。麦西米伦不想应付克里因的大呼小叫,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应付周围那些达官贵人,这会令他觉得筋疲力尽。对此炼金师小姐也是深有同感,不过那些喜欢凑热闹的贵妇人和千金小姐,才是令她感到烦人的。 “他们大概是在为女主角叫好吧!”吟游诗人不以为然地说。 “不会啊,至少我觉得你这剧本就写得不错,我也看过一些歌剧,能够有这么复杂曲折情节的,实在是不多。” “谢谢。” 这部《剧院外的名演员》确实大受人们的欢迎,剧作者本人的功劳自然功不可没,再加上爱尔培拉侯爵夫人那动情的表演,造成轰动影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令麦西米伦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又大红大紫的一番。此外,“旧爱”先生的表演也是可圈可点,他那极为投入的表演,加上他所扮演角色的凄惨遭遇,再结合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情况,令他夺得了不少富家小姐的好感,被抛弃的“旧爱”先生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要说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表演,自然在众人的心中早就有了一个标准,不过这通常只限于她绝妙的歌喉。可是这次一人分饰多角的高难度表演,令人们对这位歌剧名演员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在她扮演英俊的公务员的几幕剧中,更是出现了有疯狂的女xing当场昏迷的情况,那极具磁xing和清纯的假声,令麦西米伦也产生了遇到对手的危机感。 不过在龙吟诗人看来,侯爵夫人所扮演的侠盗,却是最为成功的表演,那样的表演不仅仅是投入这么简单,根本就是有过亲身经历一般的表现。这令麦西米伦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对于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他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说给身旁的伊莉安。 更令麦西米伦在意的,是那些被强行灌入他耳中的评论。 “终于到**了啊,斯维,我看剧本的时候觉得你这段戏写得过于冲动,以至于表达的基调有些朦胧了,咦?你干什么去啊!” “差不多了,我不想再看了。”龙吟诗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剧场。 不明所以的伊莉安踌躇了一会,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出大门,炼金师小姐一眼看到坐在台阶上,闷闷不乐的龙吟诗人,不知道麦西米伦为什么发脾气,她用冰凉的小手在脸上抚了抚,缓步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她诺诺地看着麦西米伦问道。初春夜晚的清凉空气吹过她的脸庞,令她感到无比的舒适。当她看到俊美的诗人那柔美的长发随风飘逸,在路灯下闪耀着点点金光的时候,眼睛也变得迷离起来。 “没什么,只是里边有点闷,我想透透气。”麦西米伦扭头看着身旁的丽人,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微笑。 “是不是因为没有参加表演让你不高兴?” 麦西米伦慢慢地摇了摇头,并用清澈的眼神告诉她,自己没有说谎。 “那是为什么?难道那些观众之中有人说了中伤你的话?可是我没有听到啊!” “马莲,你也是富人家的孩子吧?” “这个……我父亲魔法师,不是很得志的那种,不过生活还算富裕,我从小就被修.马尔克老师收为弟子,虽然老师严厉了一点,不过他还是很关心我。” “是啊,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啊!” “你在说什么呀!你也是名人啊。” “是,我算是有名,不过那些孤芳自赏的贵族老爷的赞扬,我一点也不在意。” “……” “抚养我长大,教我唱歌的,是一名普普通通,毫不出众的吟游诗人,恩……应该说所有的吟游诗人都是一样的,我们游历世界各地,随意的唱歌,围在身边的听众不断的增加,这会令我们兴奋不已。作为一名吟游诗人,我们人生的目标就是让更多的听到我们的歌声,并且希望他们也能学会,再唱给别人。吟游诗人从不在意自己是否因为创作了一首歌曲而出名,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到自己的歌,这才是让我们感到快乐的事。” “我想我明白,吟游诗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博爱主义者。” “随便你怎么看,只是那些贵族的话让我反感。说什么这样高雅的音乐那些贱民不配聆听,说什么我当一个剧作家要比做吟游诗人有前途的多,何必在那些贱民面前哗众取宠。这是对我作为一名吟游诗人的尊严的践踏,是对吟游诗人的侮辱。”麦西米伦说着,抬起深埋在胸前的头,眺望远方。 “恩……”伊莉安静静地审视着身边的俊美男子,精致的迷你镜片和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眸中倒映着那美丽而幽然的面庞。 “斯维,我得承认,你是天才,”伊莉安说着伸出右手,挽住麦西米伦的胳膊,“天才都是有些悲天悯人。”她把头靠在龙吟诗人柔软的肩膀上摩挲着,然后抬起头,在他的嘴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喂……”麦西米伦那幽然的神情立刻荡然无存,“你该不会是认为自己不是爱尔培拉夫人的对手,所以要改变对策,色诱我吧?” “喀喇”,麦西米伦的手肘传出一声脆响,身后剧院中,爱尔培拉侯爵夫人那高亢的歌声传了出来,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那尖利的咏叹调在回荡着。 当观众们心满意足地走出大歌剧院的时候,还在兴致勃勃的议论着那美妙的歌声,没有人注意到石阶旁边的一座雕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昏黄的灯光下,裂缝边沿还显露出一小滩还未干透的血迹。 …… 第二天早上,众人坐在餐桌前,享用着丰盛的早餐,对于头缠绷带的麦西米伦,除了克里因关问了几句之外,就没有人再深究了。至于肇事者,自然是只字不提,静静地吃着早餐。这对欢喜冤家史无前例的半天都没斗过一句嘴。面对麦西米伦的眼窝深陷、精神萎靡和伊莉安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不过因为没人站出来发难,这顿早餐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噢,马莲!”佩迪终于有了调节一下气氛的打算,“我觉得你今天有很大的变化。” “哦?是什么样的变化?”还没怎么样,伊莉安的脸颊就布上一层红晕。 “恩……怎么说呢?嘿嘿,就是那种从女孩到女人的变化,啊哈哈哈哈哈……” “啪嗒”麦西米伦的勺子从他那只因为无力而颤抖的手上滑落下来。 早已忍耐不住的克里因立刻用招牌式的拍桌大笑予以回应,餐厅里立刻爆发出一连串笑声。 “斯维,说真的,你也真是不济啊!”配合克里因的煽风点火,麦西米伦刚喝了一半的牛奶喷了出来。 “不是他”“不是我” “哈,不用掩饰了,你们那么大声音,我们昨晚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不可能,我把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马莲,别……” “啊哈!” “斯维哟,你以后可得老实一点喽,别再跟以前一样到处拈花惹草了哦!”凯文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我……唉!” …… 午后的时光总是让人自然而然的慵懒起来,对于贵族来说,这是安静地坐下来参加一个音乐沙龙的好时段,对于克里因这样的人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午睡的好时候,而对于新年里迪斯科特的老百姓来说,现在一手举着麦酒,一手拿着各色的食物,观看那些露天表演,才是令他们最最兴奋的事情。 麦西米伦和伊莉安走出一家珠宝店,这家珠宝店是他们两个人走了十几条街才找到的唯一一家在营业的商店。两个人手上各拿了一枚钻戒,不过小的可怜,倒不是为了省钱,主要是怕人看到,尽管如此,两个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戒指揣进了兜里。现在戴上这枚戒指,还为时太早了,这也是两个人的共识。 “喂!我的仆人……你准备带我到哪里去玩啊?”伊莉安的口气比起往日,明显缓和了很多,那久违的甜美而温柔的声音,令麦西米伦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恩,我带你去看一场表演吧,保证比你昨晚看到的要更棒!” “恩……昨晚的表演……你指的是那个……”伊莉安突然涨红着脸说道。 “……我指的是歌剧啦,你怎么……没想到你这么好色。” “讨厌!我开玩笑啦,白痴!”一个娇小的拳头砸在麦西米伦的头上。 “啊~~~~” “喂,你不要紧吧?” “好痛啊,伤口又要裂开了,呜……” “呐,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说那种话!喂,你别吓我啊!” “嘿嘿……哎哟!”麦西米伦的坏笑招来的是又一拳重击。 …… 大街上的一座座临时舞台上,各种各样的表演正在上演,也有一些舞台上站着不少本来观看表演的平民,在一些吟游诗人的伴奏下,他们跳着欢快的舞蹈,丝毫意识不到手中的麦酒已经撒到自己和别人的身上。舞台下的人们在喝彩之余,不停的举杯互敬,交换着手中的烤肉、甜饼和水果。 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双双走在这条街道上,时不时接过酒杯来一饮而尽,两个人一人一口啃着一个苹果,双脚也随着音乐的节拍和其他人一样踏动着,他们彼此喜欢对方最自然的样子。 街上的人们不厌其烦地互相敬酒,克里因的名字在这里出现的频率最多,年青的莱布尼兹亲王成了干杯时最好的祝辞。 “为市长大人带给我们的美妙生活干杯!” “喔喔喔!干杯!” “伙计们,为市长他老人家的健康干一杯!” “喔喔喔!干杯!” “为我们的市长大人早日得到一位美丽的夫人干一杯!” “喔喔喔!干杯!” “噢,再为市长大人家的那只大黄狗干一杯怎么样!” “喔喔喔!干杯!” 麦西米伦跟着众人附和着,“等等,大黄狗?我怎么没见过。” “说的是你吧!”喝下数杯烈酒的炼金师小姐此刻满脸通红,毫不犹豫的回应着。 “亲爱的,你跟他们一样喝醉了。” “恩?这不是很好吗?”伊莉安很不优雅地打了一个酒嗝,高喊道,“为那只英俊潇洒的大黄狗再干一杯!” “喔喔喔!干杯!” 当麦西米伦带着伊莉安来到一个比较大的舞台前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噢!麦西米伦先生,您终于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从舞台上跳下来,欢跳着拉着两个人的手,“昨天的表演很成功呢!可惜您没有来。” “噢,莉莉,我得说非常抱歉,不过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专心看你们的表演!” “斯维,这是什么?”伊莉安看着这座相比之下格外精致的舞台和那些穿着漂亮戏服、跃跃欲试的演员们,问道。 “这个,是我的另外一个剧本,它属于所有的人,”麦西米伦把小女孩抱上舞台,并且对着那些演员用力地挥着手,缓缓地说,“这舞台是我搭建的,还有他们,我的朋友们!这将比你昨天看到的歌剧更加精彩!恩,我把这个叫做舞台音乐剧。” “悲天悯人的天才,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龙吟诗人微微一笑,接过一把鲁特琴,灵巧的跳上了舞台。随着他拨弄琴弦的声音,人群中几位吟游诗人一起附和,各种各样的乐器发出美妙的乐声。 气氛十分热烈,音乐剧上演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多的人靠拢过来,伊莉安兴奋地站在台下,和身旁的人一样大声地喝彩,随着一次次的聆听,她也随着那些演员们轻轻的哼唱起来。 “你看,这些歌很简单不是吗?”龙吟诗人走到炼金师小姐面前,蹲下来牵住她的手,把她拉上舞台,“来一起唱吧,和大家一起唱!” 星球不规则的运行轨道和两个月亮的捉弄,令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奥兰多南方这片温带大陆上已经积累了许久时日的冰雪以人眼能够辨识的速度融化着。和煦的春风成为被赞美的对象,人们的心情也随着这渐渐升高的温度变得越来越热忱。 令人兴奋的新年已然过去,迪斯科特的市民以及住在城外的农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辛勤劳碌,而贵族们依然在忙碌着那些在他们自己看来无比重要、实际上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虚怀若谷的商人们也不例外,只不过是钩心斗角的琐碎小事变成了蠢蠢欲动的阴谋。 当然还有一些例外的东西,那些市民嘴里哼唱的歌曲,以及大剧院每夜上演的精彩表演就是最好的回答。 龙吟诗人发明的舞台音乐剧如今已经是迪斯科特尽人皆知、耳熟能详的了,虽然那样的舞台剧不可能随时演出,不过当中的那些唱段已经是大街小巷最受欢迎的流行歌曲了。音乐剧的成功,证明了相互传唱的优美歌曲并不是吟游诗人们的专利。当初进行表演的那些民众演员,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出众的歌喉,炼金师小姐的即兴登台以及随后大大小小舞台上演同一出表演的景象,让人们将心中那些许的羞涩抛诸脑后,于是无论在工作中还是休息时,随心所欲地唱上一曲,便成了现今的风尚。 虽然龙吟诗人每逢节日时的游手好闲、到处招摇使人们颇为头痛以至于抱怨,但是他事后带给人们的欢乐和美妙感受,也算得上是一种丰厚的补偿。这一次龙吟诗人在贵族之中也同样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即使是最为挑剔的评论家也不例外,连那些大富豪们也一样,嘴上口口声声宣布这是原本是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功劳的他们,在心里也不自觉地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小白脸另眼相看一番,唯一令他们颇为恼火的,只是对于自己儿女们那同平民百姓一样的狂热,千方百计的想邀请龙吟诗人来自己的府邸当一次座上宾,是这些暴发户们迫切要做的一件事。 《剧院外的名演员》影响力非同小可,甚至有一些格兰斯和奥兰多其他省郡的达官贵人也慕名前来,想要欣赏一下这史无前例的创新歌剧,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部歌剧仅仅是延续到新年结束,就宣布停演了。不知道女主演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出于什么原因,任什么人劝说也不肯再演出,这部歌剧算上预演,前前后后只上演了6回。这当然令那些远道而来,却又没看上演出的人们大为光火,甚至有些地位显赫的高原跑到市政厅来大肆抱怨,于是侯爵夫人在人们威逼利诱以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再次登上了舞台,不过她说什么也不出演这部《剧院外的名演员》。虽然这样的妥协仍是不能令所有人满足,但是能够听到侯爵夫人那摄人心魂的歌喉,也就没人在发难了。自那场渎职风波之后沉寂了许久的大剧院,以这次的新年演出为契机,又再次门庭若市起来。 此外还有一个鲜有人注意的事情,就是金贝瑞这段时间出现的频率降低了很多,往日歇斯底里地追逐女盗贼的罗宾侠,那怅然若失的表情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也导致了迪斯科特的犯罪率略有回升。 作品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龙吟诗人的麻烦自然就接踵而至,贵族夫人、小姐们的邀请,大街上疯狂的少女追星族们,以及诸多吟游诗人和酷爱音乐的年轻诗人的拜访,令他颇感头痛,“出名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是为了毫无价值的虚浮名头,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麦西米伦这样总结的,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龙吟诗人丝毫没有一点打算要淡薄名利的念头。 幸好麦西米伦及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飘忽不定的“风信子”发来的邀请信,令他手舞足蹈了一整个下午。于是龙吟诗人在独角兽周的第二天就以应邀外出找寻灵感为由,出门远游去了,留下刚刚情窦初开的伊莉安一个人继续着与那些狂热夫人小姐们的“战斗”。炼金师小姐倒也乐得将她那些不知好歹的“情敌”们一个个的挫败,她倒是没有想过麦西米伦是否是风liu快活去了。 麦西米伦自然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拈花惹草,如果说被男人们调笑不算是拈花惹草的话。 迪斯科特西方的北大陆山脉,是一条将奥兰多和半兽人的奥克斯王国分隔开来的天然障蔽。北大陆山脉的特点是山基非常高,险峻的山脉已经使绝大部分想穿越它的人望而却步,而高耸的山基,使得整条山脉理论上可以行走的地区,海拔至少在6000米以上。因此,西索迪亚防御半兽人进攻的战斗,被集中在北方的科隆要塞。 不过,北大陆山脉给予奥兰多人的,并不仅仅止于一道天然的,无法跨越的城墙。北极圈内的冷风气流将奥兰多北方终年的积雪吹遍整个北大陆山脉,南方温暖的空气则使得山顶的积雪变为了哺育奥兰多人民的妮姆罗河的源头。而得到它的恩惠的不仅仅是奥兰多人,迪斯科特西方的大片森林,以及生活在其中的各种生物,也是受益者之一。当初在迪斯科特斗龙会上的那些亚龙,同样也是捕获自这片森林之中,对于奥兰多数量不多的猎人来说,这片森林无疑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麦西米伦现在正沿着法兰亚河漫步,与他同行的是5位“风信子”。 “法兰亚河是妮姆罗河的众多支流中的一条,与众不同的是,这条河与奥兰多的母亲河不是同一处发源地,贯穿西部森里的法兰亚河在斜穿过东之精灵森之后汇入妮姆罗河,所以说它是一条支流有些过于牵强了。”一位风信子成员在向麦西米伦讲述着有关这条河的一切,尽管麦西米伦对当中的某些内容并不感兴趣,不过他仍然记住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河中都有什么种类的鱼,又或者是哪座河边城镇拥有多少架水车,因为那位讲述者至少把这些东西重复了5遍以上。 风信子的所有成员都没有真实的姓名,所以对应于每个人的称呼都是一个代号,而这个生于奥兰多的讲述者则被人们叫做“涡流”,这也许是他一谈到河流就会喋喋不休的原因,同行的还有一个叫“漩涡”的风信子,麦西米伦刚开始就经常把他们搞混。涡流是土生土长的奥兰多人,直到成为一名吟游诗人的那天,他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小镇,而现在,他显然不把奥兰多看作是自己的祖国。就像麦西米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格兰斯人一样,吟游诗人从来都是没有祖国,只有故乡。 麦西米伦对于奥兰多的绝大部分地方并不了解,多亏了涡流的沿途讲解,使得他对于奥兰多有了更多的认识。精通各国地理,也是吟游诗人的必修课之一,遗憾的是,因为自己的年轻,也因为巴德的年老力衰,麦西米伦只是精通格兰斯的地理。当然,在漩涡面前,他可不敢宣称自己详知格兰斯的每个地方,那无异于班门弄斧。 “过了这个村庄就是西部森林了,估计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到了!”涡流还在咀嚼着嘴里的黑面包,指了指身后的小村子含糊地说。 “西部森林?我们要露宿在那里吗?”麦西米伦回头问道,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这背包还是当初齐缪尔送给他的豹皮制成的,每当看到它,龙吟诗人总会想起那同自己亲如兄弟的新生代盗贼王。 “可以这么说,想成为风信子,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训练和考验,当然也得风餐露宿,不过你不必担心,时间不会很长,只要三四个长周而已。” “三四个……” “啊哈,看你细皮嫩肉的,恐怕是没吃过什么苦,你可得有个心里准备哦,当心回来时变得面目全非。” “涡流,别吓唬我们的小可爱了,”走在前边的漩涡扭头说道。 “龙吟,不用担心,看看我们几个人的相貌,就知道这家伙在唬你了。”另外一个风信子说道。龙吟是他们给麦西米伦起的代号,虽然听起来不错,而且对味,不过其中也不乏这些人在取名时偷懒的因素。 “恩,我当然知道,这是故意装出来的。”麦西米伦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脑门,煞白的脸蛋顿时恢复了血色。 “哦,这可是一项不错的技术,你还会别的什么吗?” “当然,”随意学了几种动物的叫声,麦西米伦对刚刚那个发问的风信子说,“我还会学你的叫声。”说着又学了几声鸟叫。 “恩,不错,是一只合格的知更鸟。”涡流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的训练时间可以缩短一些。” “哦,那你会我的叫声吗?”另一个风信子问道。 “恩……这很简单,我想没问题。”幽静的河畔传出两声不协调的乌鸦叫。 …… 将近傍晚的时候,队伍在西部森林边上停下了脚步。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露营吧,知更,你去准备晚饭的材料。乌鸦,去查看一下附近相对我们离开时有什么变化,涡流、漩涡,你们去准备明天要用的小船。”几个风信子中最年长的一位,对其他人发号施令道,然后开始准备烧烤的器具,麦西米伦记得他叫“深秋”,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却总说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家伙。 几个风信子应声而去,稍过了一会林子里便传出了一阵歌声,说是歌声有点不合适,因为那歌声短促而高亢,就像是麦西米伦每天清晨练嗓子所做的发生练习一样。 不一会,练嗓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知更鸟拎着几只山鸡回来了。于是三个人开始准备晚饭。 “知更,能跟我说一些有关风信子的事情吗?”拔着鸡毛的麦西米伦向取水回来的知更鸟问道。 “这个,你还是让深秋来讲吧,我不知该怎么开始。”知更鸟指着抱了一大堆干树枝走回来的深秋说。 “恩……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以往想成为风信子的吟游诗人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寻找到我们的基地,然后通过各种训练和考验才成为风信子的,我们都是在成为风信子的过程中,慢慢了解的。” “基地?风信子还有基地?那为什么你们要主动找我加入风信子呢?” “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吧,我们要你加入风信子是因为有人让我们这样做,那个人可以说是风信子的领导者,至于为什么,我们就无从知晓了。” “可以说是领导者?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从头说吧,众所周知,风信子是以情报交易为主要工作的吟游诗人,从成立到现在大概有七百多年了吧!当初创立风信子的人,据说是位精灵,不过他并不完全具有精灵的特征,就像你这样,除了尖尖的耳朵,其他都和人类一样,恩,你知道,风信子从来没有把信息写下来的习惯,我们都是用这里来写,”深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所有的情报也是用口传的方式,在最初的时候,人们用以称呼我们的是另外一个名字----传言者。 当时的风信子也确实应该被称为传言者,因为那时候,风信子经常散播一些假消息。这也是创始者的要求,他经常给予风信子成员一些假情报,让他们去散布,并花费大笔的金钱来维持这个因为散布谣言导致信誉低下而找不到主顾的组织,这样的情况大概维持了几十年。然后,大概是那位创始者的财富无法再支撑这个组织,使他放弃了这些传言者,销声匿迹了。 就在传言者们决定重新做回单纯的吟游诗人时,我们现今的领导者出现了,他和那位创始者拥有同样的特征,尖尖的耳朵,细嫩的皮肤,高大健壮的身材。他教导传言者用乐器进行战斗的武技,指导他们一些只属于风信子的攻击技能,也教给了他们一首奏唱,就是那首布拉格的诗歌,并用大量的金钱帮他们建立了许多基地,最后,给了传言者们一个新的名字----风信子。从那时起,风信子这个组织为人们所知,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变成现在这个能够和拥有两千年历史的盗贼公会齐名的情报组织。其间也有几位了不起的风信子创造了新的奏唱,由于不俗的战斗能力,以及能够在某些方面替代牧师的奏唱技巧,现今风信子已经在冒险者队伍里zhan有重要的地位。 而那个指导者,从风信子崛起的时候就消失了踪影,只是偶尔会通过一些间接的渠道对风信子成员下达一些指示,七百年来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那么,那个指导者还活着了?就算是精灵,活七百年也不算是短的了。” “这点我们也不能确定,不过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比精灵更长寿的种族,对了,创始者和指导者的相貌特征,听起来确实与你很像。另外,还曾有人说,这是御龙者的特征,只不过风信子的成员没人见过御龙者,因而这个只流传于风信子内部的猜测也就无从证实了。” “这到是很新鲜,我有几个朋友就见过真正的御龙者,听他们说,我的相貌特征很像。”麦西米伦想起伊凡特曾经说过的话,立刻回答道。 “哦?你的朋友还真是见多识广,不知道他们所见到的是德莱根的龙骑士,还是至尊的御龙魔导士?”在星之大陆人们的心中,上古巨龙是仅次于神明的存在,而能够驾驭四头上古巨龙的魔导士,则被近似视为神灵,至于评判的标准,自然是强悍的力量。 “是烈焰之星碧卡丽丝。”麦西米伦很郑重地说道。麦西米伦不知道,连齐缪尔本人也不知道,碧卡丽丝可以算是有史以来最平易近人的御龙者了,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 “喔!伟大的烈焰之星!”深秋和知更鸟一起低声惊呼。 “呵呵,虽然他们说我很像,只不过我自己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御龙者。对了,深秋,跟我讲一讲你们的基地吧!” “恩……” 一阵树叶拨动的沙沙声和急速的脚步声打断了深秋,显得有些落魄的乌鸦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涡流他们出了点小麻烦!”没等深秋发问,乌鸦就开口说道。 “怎么了?” “一头成年的闪电龙,幸好我离得比较近,帮了他们一把。” “解决了?” “恩,不过那家伙块头太大,我们三个人弄不回来。” “喔!看来我们得一起准备一条大船了。”深秋说着站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去帮帮忙。” 18.又来 “优雅的百灵在溪边歌唱 宛如赞美诗一般的森林之歌 像是回荡在心中 使你不知不觉跳起轻快的舞 于是 树叶随着风儿拍起了手 徘徊的旅人 不必急于寻找出路 合唱:(旅行的人们停下脚步像他们一样舞蹈歌唱) 风儿光芒和小鸟同时起舞 只要神采奕奕 悲伤也会令你拥有憧憬 仿佛神明伫立身前 治疗着旅行者的伤口 用光的沐浴让疲累的心得到休息 (旅行的人们停下脚步像他们一样舞蹈歌唱) 只要神采奕奕 就不会对任何事有所恐惧 风儿光芒和可爱的朋友们 踏上旅途吧 只要神采奕奕 身体中就有无穷的力量” 森林中的法兰亚河,要比在平原上的时候显得纤细、柔和的多,一条巨大的竹筏载着六个人在平静的小河中逆流而行,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撒在森林中、水面上,粼粼的波光映得人们的眼睛也一样闪烁着。 随着两旁树梢上小鸟的啼叫,龙吟诗人积蓄在胸中的激情怦然迸发,绝美的歌喉配合着一蹴而就的词曲,优美的歌声回荡在森林中。 同行的几个风信子也不是一般的吟游诗人,在麦西米伦的第二遍演唱结束之后,涡流就弹奏起他临时谱写的乐曲,知更鸟则把自己草草写成的歌词交给大家,又一首新歌响起,漩涡则在其后将麦西米伦的新歌一字不差地弹唱了一遍。 “啊哈,龙吟你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作曲的速度比我还要快,看来在公会之中我只能屈居第二了。”涡流从身后的大包中抓起一边烤龙肉放进嘴里说道。 麦西米伦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同样从那龙皮制成的大包里拿出一块肉。 昨晚当麦西米伦看到那头巨大的闪电龙的时候,着实吃惊不小,那只从头到尾足有5米长的闪电龙,完全可以证明它是闪电龙中颇为强悍的那种。闪电龙顾名思义,就是会使用闪电魔法,而且速度迅疾的亚龙。另外,众所周知的一点就是,魔法生物所施展的魔法全都是瞬发的。 这样的悍龙竟然只涡流他们3个人就收拾掉了,可见风信子的实力比起任何高级战士来都毫不逊色。 此外,令麦西米伦叹为观止的,还是他们处理那头死龙以及制作木筏时的情形。 几个人只不过是对那头死龙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那头龙就被大卸八块,而内脏却分毫无伤,几个人两三下就把那大块头肢解,就连剔除龙骨这样的工作也是连手都没抬一下就完成了。此后对那棵参天大树也是一样,深秋的一声尖叫,就完成了一个伐木工需要半天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然后几人又是一阵练嗓子一般的高唱,那六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就变成了几十根碗口粗的木材。风信子这奇异的本领让麦西米伦想起魔法师施展的风刃术,不过能如此熟练地操控风刃的魔法师并不多见。 “我说,什么时候能让我学那厉害的功夫啊?” “哦,这不急,首先我们得先教你一些知识,诸如天文、地理,以及一些生存技巧,然后是只属于我们的武技,再下来是奏唱。虽然这些东西你都会一点,但你所掌握的都是门外汉的方法,我们要教给你的,是最为完善的技巧,最后才是昨晚我们施展的‘音符攻击’。”深秋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还有德鲁依的教义,虽然我们风信子不是德鲁依教徒,但是我们还是很尊崇大自然法则的,德鲁依教义中有许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乌鸦补充道,“很快,中午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 “不要这么沮丧,我想对于你来说,除了德鲁依教义之外,我们将要教给你的每一种知识,对你的吸引力都不会比音符攻击要低,而到了最后,你就会发现,你在对于那教义的理解中所得到的,要远比其它收获要多的多。”深秋劝解到。 乌鸦所说的并不虚假,当逆流而行的木筏驶入一个不小的湖泊时,众人刚好开始享用午餐。 “好了,我们要开始对你进行训练了,恩,当初你在斗龙会上的精彩表现我亲眼见识过了,这样我们的第一课将会容易很多,显然你对于斗气的运用已经有了相当的理解,我想我们只要指点你一些控制斗气的独特方法就可以了。”面对容光焕发的麦西米伦,深秋慢条斯理得的说着,此时他的样子,跟当初指导麦西米伦枪术的佩迪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麦西米伦隐隐感到这不知要耗时多久的训练恐怕不会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 …… “噢!这就是你们的基地?可我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个基地啊,早知道你所说的基地是这个样子,我就应该先来这里看一看,而不是在那深山老林里住了两个多月才出来。”看着这座动物园一般的牧场,麦西米伦兴奋地喊道。 “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一座牧场,就是最适合的基地了,分部在世界各地的牧场,也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那许多不为世人们所知的歌曲,其灵感也来自这世外桃源般的所在。风信子的工作伴随着无数钩心斗角和黑暗内幕,当我们为此而感到疲劳和烦躁的时候,总会第一个想到这里来。这里可以让我们记起,自己除了是一个情报贩子之外,还是一个钟爱浪漫和自由,热衷于享受生活的吟游诗人。” 看到麦西米伦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深秋继续说道:“虽然我对你并不担心,但还是想提醒一下,不要沉迷在对于情报的掌控之中,这会令你陷入一种好像商人视财如命那样的极端,风信子不是一个功利团体,我们始终还是自由的吟游诗人。如果你哪一天觉得自己累了,需要得到一份宁静和惬意的话,星之大陆的每一座‘风之牧场’都是可以令你身心回归的家园。” “恩,谢谢,我不曾拥有一个真正的故乡,不过现在我觉得,整个大陆上到处都是我的家园。” “我想你也差不多该回迪斯科特了,当然,这全随你自己,想要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或许你会发现,给这些动物唱唱歌,会比给人们唱歌更加令你感到自然和安宁。不过有一点要说明,对于这里所有的生命,包括一草一木,这座牧场都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存在,它们并不是这牧场的产物,他们属于大自然,我想已经从德鲁依教义中领悟到许多的你应该能够明白我所指的意思。” “恩,在我看来,风信子在对生活的看法上,存在着和德鲁依一样的矛盾,而风信子更像是一个高雅而且喜欢心血来潮的唯利主义者。” “呵呵,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虽然为我们不介意你在这里待多久,不过我不敢保证你那在迪斯科特的心上人是否介意。” “喔……你真不该提醒我这件事情。” 在西部森林里的这座风之牧场停留的两日中,仅仅是把分部在星之大陆各处的百余座风之牧场所在的位置详记于心,就几乎花费了麦西米伦全部的时间。而像深秋他们那样,围坐在各种动物中间,写意般地弹唱的感觉,龙吟诗人只是尝试了一次。 当麦西米伦远远看见迪斯科特城门的时候,已经是火焰周的中旬了,这三个月的远足基本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此刻的龙吟诗人没有再踏出一步的打算,就在他刚刚就地完成了给伊莉安准备的礼物之时,一个熟悉而风韵十足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在火红的晚霞映衬下,这婀娜多姿的身影更加拥有视觉冲击力。那位女飞贼火辣的身材,以及这张几乎每天都要见上一次,充满了十足魅力的面庞确实是他最为熟识不过的了。 “噢,侯爵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不会是早就知道我此时此刻会站在这里,所以特意来迎接我的吧!恩?你好像变得苗条了不少啊,真是恭喜啊!” “拉拉,你真是没良心,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一走就是这么久。” “这……” “不过遗憾的很,我并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只不过是在逃跑。” “逃跑?为什么?你……” “好了,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 “怕什么,我不会杀人灭口的,如果我有这个想法,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时才来找你。” “是,我倒不是害怕,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发现我知道了这件事的?” “这个嘛……我只能说是女人独有的直觉了,就像你能当初察觉到我就是金贝瑞一样。” “这个请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这我倒不是很在意,反正该来的早晚要来,既然当初我决定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就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身份暴露所带来的一切可能。但是,令我十分不满的是,你竟然以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做出暗示!” “噢!我想我得说十分抱歉了,我当时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绝妙的戏剧元素,因而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并且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敢确定你就是闻名遐尔的侠盗金贝瑞。” “所以你就用这个方法来试探我吗?丝毫都不考虑一下,这样做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确实是无心之失,我发誓!” “我实在不想听你的胡搅蛮缠,你狡辩的本领似乎又增长了不少。” “恩……侯爵夫人,你刚刚说你在逃跑,难不成是……” “倒还没有这么糟糕,只不过这次罗宾的追逐太过紧迫了一些,使我不得不跑出城来。说起来,能在这种情况下碰见你,实在是一个意外,但是我想这也是明神特地给我安排的一次机会,让我可以找你讨一个公道。事实上,就算你回到迪斯科特,我也没办法把你再次请到我家里来,不是吗?对于现在的你,想要强行把你抓到我的宅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啊……哈……哈哈……”麦西米伦除了干笑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诚如侯爵夫人所说,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踏进那座贵妇人的后花园,至少不会让侯爵夫人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这会让他丢了小命的,天知道女飞贼看似撒娇的一击会不会把他打成半残。 “我想,你应该有所觉悟了吧。”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双手攥在一起,两手骨节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 “那……你要怎么处置我呢?难不成要在这荒郊野外把我给……” “当然不是这里,我要把你抓回我的家里。” “……” “虽然这里也很有情调,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做这件事情” “啊?啊!!!” 虽然以麦西米伦现在的实力,爱尔培拉根本无法让他移动分毫,不过吟游诗人还处在疑惑和恍惚之中,丝毫没有抵抗念头的他,被侯爵夫人兼女飞贼拉扯着飞奔在迪斯科特城北的草原上。 当然,侯爵夫人并没有打算回城,她的目的地是自己在城郊的一座无人知晓的别墅。尽管夜幕已经降临在这片北方大地,但是爱尔培拉并没有从正门进入,她只是拉着麦西米伦越过围墙,然后将他粗暴地从窗口推进了屋里。刚好落在卧室中的麦西米伦,稍微有点意识到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对此颇感无奈的龙吟诗人,心中还隐隐地有一种兴奋和期待。 “呐,你不觉得应该为自己的作品给我带来的麻烦做出一些补偿吗?” “这……” “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证明你的猜测,比如像这样,”侯爵夫人粘在麦西米伦身上,并冲着他的耳根吹着气,声音突然变得细不可闻,“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否真的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这一定是个误会,呵----呵呵。” “真不老实,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一样的色鬼,你不过是比他们更坚定一些,准确的说,是更虚伪一些。”侯爵夫人说着脱去了紧绷绷的皮衣,这使得她的身材立刻变得圆润了许多。不过令麦西米伦更加难为情的是,现在的伯爵夫人身上,除了一件内衣外,就再没有别的衣服了。 “还在装模作样!”看着紧闭双眼的麦西米伦,侯爵夫人嘲讽了一句,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端起他的下巴,把脸凑了过去。 “高高在上的神明啊,为什么要在给我机会赎罪的同时,又要让我背上新的罪名。”龙吟诗人发出最后的、虚伪的,并且微不足道的反抗。 隔天下午,被压榨得一干二净的麦西米伦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克里因的宅邸,为了安慰几欲爆发的伊莉安,于是又是一夜的翻云覆雨,这让龙吟诗人无比感叹着生活的艰辛。 炼金师小姐则是在结束了整晚的疯狂之后,取走了属于麦西米伦的那枚钻戒,临出房门前留下了一句“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筋疲力尽的龙吟诗人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他也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最好的方法是马上睡觉,什么都不去想。 第二天,麦西米伦整理起本该昨晚就打开来的行囊,看着那支自己花了半天时间制作的,准备送给伊莉安的水晶哨笛发呆了很久,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它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虽然我不是很小气,不过也得考查你一段时间再说,戒指我就先没收了。”午餐时伊莉安对他说道,不过这倒不能影响麦西米伦的食欲,在炼金师小姐的注视下,他吃掉了一整只烤小牛犊,只不过佩迪和克里因这样的大肚汉都不在,麦西米伦没法子做比较,看看是否市长家的饭桶排名会有所更改。 走在大街上,麦西米伦感到一身轻松,往日疯狂的追逐者已经没有了,人们的狂热经过自己离开的这三个月已经消耗殆尽了,当然,麦西米伦也很明白,是伊莉安帮了他的忙。和那些盲从的人们一样,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对于一件事物的热衷也是疯狂而短暂的,大剧院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同样恢复冷淡的,还有侯爵夫人对麦西米伦的态度。 “麦西米伦先生,你不介意我不再叫你拉拉吧,你有一位美丽的恋人,为了你们的幸福美满,我觉得我还是尽量少邀请你比较好,嗯……当然,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密,虽然我不敢奢望你能随叫随到,不过我还是想你能时不时地来看看我,相互交流交流。” 想起侯爵夫人在自己临走时所说的话,麦西米伦又对人生有了一番感慨。 如果说男人的喜新厌旧,是看到新玩具就忘记就玩具的玩世不恭的话,那么女人则是狂热的玩物收集者,即便对某件玩具失去了兴趣,也不会将它彻底地抛弃,时不时地拿出来摆弄一番,或者向别人炫耀自己数量庞大的收集品,这才是她们真正的爱好。麦西米伦认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玩弄玩具的人,就像众多的男人一样,表面看起来风liu潇洒,其实也不过是被玩弄的对象而已。 “啊呼~~”走在大街上的麦西米伦长出了一口气,或许现在才是最为轻松的,龙吟诗人这样想到。 “嗨~英俊的小兄弟,怎么这么孤单啊?要不要哥哥来陪陪你啊?”就在麦西米伦还在慨叹人生的时候,一伙强盗已经把他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面露凶像的壮汉压低着声音说。 “这位小帅哥,大家也算有缘分,不要感慨了,赶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跟兄弟乐乐吧。”另一个干瘦男嗲声嗲气的说。 “你们……好像我在哪里见过啊。” “恭喜你,答对了!托大人你的福,让我们兄弟几个在监牢里待了将近一年,要不是哥几个时来运转,还不知要在那鬼地方待多长时间呢!” “嗯?嗯……啊!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曾经打劫过我的……哎?他们的老大,你好像变瘦了啊,那个……是叫猴子吧?你好像憔悴了不少啊,不过倒是更像女人了。” “呸!你试试在监狱里待上一年,被一大群男人吃豆腐看看,保证你比我的样子还难看!”猴子尖声尖调地嚷道。 “哦……抱歉啊,我倒是能想象得出。”麦西米伦感同身受般的点了点头。 “少废话,今天我就要把这一年受的苦全还给你!” “呃……又不是我欠你们的,真是,不过我劝你们还是换个对象吧,要不然还得回监狱里去。” “小子,别以为自己嗓门大就没事了,”那位老大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市民,说道,“这次就算你叫破喉咙,罗宾也不会来救你了,他们现在可忙着呢。” 有一点这几个强盗倒是没发觉,那些本应该在大局已定之后才出来看热闹的家伙,此刻已经早早地站在边上悠闲地看着好戏,这些匪徒自然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小白脸是风靡全城、曾经制服了一头翼头龙的龙吟诗人。当然,在麦西米伦他们刚刚来到迪斯科特之初,就被抓进监狱的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知道龙吟诗人的。 “我现在心情可不好,你们要是惹恼我的话,恐怕会比落到法警手里还要惨。” “啊!气死我啦!你们都别动,让我先出出这口恶气!”老大咆哮着向麦西米伦冲了过去。 “喂!你可别把他的脸蛋打坏了,待会我还要……” “啦~~~~~~~”猴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麦西米伦的一阵吟唱掩盖。 已经腾空而起的那位老大,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停,随着“嘭”的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打了十几个滚,撞到路边的一棵树才停下来,不过已经不省人事了。 除了猴子外的10来个强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麦西米伦迅捷而沉稳的重拳击倒在地,没有一个还能保持清醒的。 “嗬,我还没发脾气,你们倒先急了,说了别惹我的,唉!不过……现在心情好多了。” 虽然没看清麦西米伦的动作,不过猴子还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他已经瘫坐在地上,撇开那张恶心的脸和糟糕的身材不提,样子倒还是蛮淑女的。 “那么,我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被关在监狱里的你们,现在会跑到外边来抢、劫。” “那个……我们……”猴子怯生生地支支吾吾。 “干脆一点啦,别真当自己是个婆娘!”麦西米伦挥了挥拳头说。 “我们是越狱的,前些日子迪斯科特来了个很厉害的家伙,打算大干一番,不过在罗宾双侠外加金贝瑞的联手堵截下,还是被抓进了监狱,越狱就是他策划的,大部分犯人都跟他走了,我们几个是觉得目标太大,才没跟他干。” “嗯……不太像是撒谎,不过囚犯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蹲在监狱里边,干吗要乱跑出来,弄得自己要加刑不说,还给别人添麻烦,我看你们就乖乖地回去吧。”麦西米伦说着一个手刀打昏了猴子,叫边上一个看热闹的人去找法警,然后无视众人的目光,自己又悠哉游哉地散步去了。 …… “格兰斯南方一个很有名、哦,不是,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强盗团,叫什么来着,菲洛姆还是甫洛米的,我也不太清楚啦!总之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强盗团,这个强盗团的首领,叫做哈德特的,曾经是福里德姆一名实力不俗,也很有声望的佣兵。” “啊,那个……” “至于怎么会沦落为强盗就不在调查范围之内了,总之,这家伙很厉害就对了。麦西米伦先生,你刚刚要说什么?” “啊,没事,我就是想问问这家伙为什么会沦为强盗,你不知道就算了。” “嗯,大概一个半月以前吧,这家伙率领的盗贼团准备洗劫一支从福里德姆出发。通过格兰斯前往温德雷斯进行贸易的商队。” “啊,那个……” “因为交易的商品是香料,再加上温德雷斯并没有对我们宣战,所以格兰斯方面没有进行阻拦,至于为什么这支商队要做这种看起来是会亏本的买卖呢,这也不是我们所要考虑的。麦西米伦先生,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事,马列斯,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格兰斯会允许这支商队通过,你已经解答了我的疑问。” “嗯,总之呢,这个什么菲洛姆还是甫洛米的就在商队快要到达福斯特要塞的时候行动了,不过他们在这次抢/劫中被彻底剿灭,准确一点说,是和那支商队同归于尽了。当福斯特地方的部队闻讯赶到的时候,只发现了散落的货物和无数的尸体,强盗团和商队几乎全军、覆没,附近也没有发现幸存者。到底是什么人消灭的盗贼团,并且连无辜的商人也不放过呢?这件事虽然非常可疑,但是实在找不到调查的线索,不过这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事情。因为那个哈德特居然侥幸活了下来,并且跑到迪斯科特来,不过这家伙的消息实在不灵通,以为这里还是曾经那个‘犯罪者天堂’,还没等他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就被罗宾和金贝瑞联手拘捕了。” “啊,那个……” “至于为什么罗宾会合金贝瑞联手呢?这其实只是个巧合,因为当时3个人都在附近,再加上这家伙又特别的嚣张,所以几个人就一起出手,把他制服了。麦西米伦先生,你想说什么?” “没事,书记官,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他们3个人会联手,不过你已经给我解释了。” “嗯,说实在的,这家伙确实厉害,若论单打独斗,现在整个迪斯科特,除了佩迪先生,恐怕没人能摆平他。总之呢,这家伙就算再厉害,也还是被制服了。” “啊,那个……” “……” “咦,马列斯书记官,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再等着你提问呢!” “啊,我想不用我提问,你马上也会解释的,不好意思,是我嘴快了,你请继续。” “嗯……不过很不幸的是,现在这个哈德特越狱了,并且放跑了监狱里所有的犯人,我猜想,这家伙有可能是故意被捕,然后煽动越狱,并且借机拉拢部下。所以现在这家伙连同那些越狱的囚犯把迪斯科特闹得满城风雨,罗宾侠和金贝瑞也在帮忙四处缉捕犯人,就连市长大人和佩迪先生也出去维持治安了,那个哈德特十分了得,没有佩迪先生出手,恐怕很难再次抓获他。” “啊,那个……” “再说说那个抢/劫商队的事吧,毕竟我也是格兰斯人,对发生在国内的事情比较关心,当初我们抓到哈德特,就审问过他强盗团被剿灭时的情况,不过收获甚微,因为这家伙在形势转变的时候就当机立断的逃跑了,所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只知道,当时在强盗们杀光了商队护卫之后,突然出现了3个非常厉害的人,对已经放松警惕的强盗们开始了屠杀,然后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商队也会全员被杀,连他本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对了,麦西米伦先生,你刚刚要说什么?” “……实在不好意思,马列斯,我刚是想说,我要问的事情你没说,我就是想问问,抓到那个哈德特之后有没有问问他关于那起抢/劫的事情,结果你马上又告诉我了。” “哦,这样啊,你也没有什么要知道的了吧?” “没……” “那我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凯文先生倒是还在这里,你不如去找他谈谈,我想他对于抢/劫的事,会有一个很合理的推断。”马列斯放下已经滴水不剩的茶杯,重又坐回办公桌前。 “好的,谢谢了。” 出了马列斯的办公室,麦西米伦往二楼克里因的办公室走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凯文应该正在里边,代替“尽职尽责、事必躬亲”的市长大人审阅文件。 “斯维,说说你的看法,看看我们的分析是否有共同点。”麦西米伦刚刚走进房间,埋在文件堆里的凯文便开口说道。 “我?就凭我这脑袋,能分析出什么来!” “你的直觉通常很有效嘛,有时候直觉比推理更加接近事实呢!” “喔……我猜,那支商队绝对不可能仅仅是运送香料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企图,结合目前的形势,十有**是间谍,或者和温德雷斯的人、或者是和格兰斯的奸细接头,也有可能是以香料为幌子,运送别的东西。不过根据现有的情报,是不可能推测出来的。” “以温德雷斯人的风格,是不喜欢搞什么阴谋诡计的,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认为可能xing很小。那么你觉得那三个神秘人会是哪一方呢?” “这恐怕和这支商队的目的有直接关系,也许是格兰斯的爱国人士,也有可能是潜入格兰斯的温德雷斯人,我觉得后者的可能xing比较大。” “为什么呢?” “我觉得而已,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嗯,既然需要杀所有的人灭口,恐怕事情会很复杂,不管怎么说,温德雷斯总是要先宣战后进攻的,这样我们也不怕,毕竟我们现在也不是没准备。” “真麻烦!” “嗯……我们眼前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解决,斯维,你也知道了,那个哈德特实在很难对付,克里因我们几个都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你是不是也来帮帮忙……” “咣当”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踢开,克里因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佩迪,还有兰因治和法拉特两位大人的副手。 “这混蛋太狡猾了,今天警备队又死了十好几个弟兄,该死!”把长剑摔在地上,克里因嗷嗷叫着。 “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人数上的优势根本不起作用。”面无血色的汉斯耷拉着脑袋说,这位警备队长的副手所具有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可连他这样的好手也经不住那哈德特的一击,看的出来,他伤得不轻,不休养一个来月,恐怕是举不起剑来了。 “咦?两位大人呢?该不会是伤得更重,直接送到教堂去了吧!”麦西米伦口不遮拦道。 “那到不是,他们乔装潜伏去了,为的是出其不意,可惜今天没赶上,真可恶,我们这么多人加上罗宾双侠,都让这家伙给跑掉了,这下我敢肯定他上一次被捕绝对是故意的。”克里因气乎乎的说着,拿起桌上的水瓶猛灌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凯文面前堆得高高的文件被震得飞了起来,四散飘落,“这混蛋就是不肯跟我正面对决,要不然我早就把他……”克里因一把捏碎了水瓶的把手,已经空空如也的瓶子失去支撑力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殿下,你也不用太着急了,这几天下来,我们已经抓捕了不少越狱的囚犯,现在那家伙手下的人手恐怕已经不多了,等到他手中所有的人力耗尽的时候,再抓他就不会这么困难了,那时候只要他还在迪斯科特,通过一次彻底的搜查,我们就能把他抓获归案。”佩迪劝解道。 “嗯,如果抓到了,一定先把这家伙弄成残废,这样就不怕他再耍什么花样了!”克里因恨恨地说着,再嘟嘟囔囔了半天如何折磨这个恶贯满盈的强盗之后,他终于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咦?斯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现在才发觉吗……看来你气得不轻啊。”麦西米伦一脸轻松的说着。 “可不是吗!你这家伙,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连点消息都没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创作?” “有是有,不过估计你现在也没心情听,而且我也学会了点新功夫,也许可以帮帮你们的忙。” “哦?真的!” “我倒是有一点想法,虽然抓住这家伙的可能xing并不大,或许可以试一试。不过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要我们从旁协助吗?” “那倒不是必须的,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找我切磋武技。” …… 就这样,在慵懒的夏季来临之初,迪斯科特城中展开了一场轰动全城的“抓贼游戏”。 抓贼游戏第一天,麦西米伦漫步在迪斯科特,欣赏着路边的景色,大街上没有一个老百姓,有的只是全副武装四处巡逻的警备队士兵和法警,然后…… 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警钟,数千人参与的抓强盗游戏宣布开始了。 一名身着翠绿色衣裳,头戴绿色羽毛帽,相貌俊美的吟游诗人满大街乱窜,以惊人的高分贝声音叫喊着“强盗来啦,强盗来啦!”闻讯赶来的警察士兵统统一脸凶像,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向紧跟在吟游诗人身后那一大群仍然身穿囚衣的强盗冲去,而那些强盗们见势头不对,立刻拔腿就跑,落在后边的则被成堆的法警按在地上,绳索满天飞舞,平均起来,大概是每七、八个警察捆一个犯人。 追逐进行了大概有20多分钟,追逐者和逃跑者就相互更换了角色,强盗首领哈德特终于出现了,逃窜的强盗立刻转身反击,不过他们的目的只是抢夺追兵手中的武器,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警备士兵立刻掉转方向,以比刚才抓人时更快的速度逃跑,人群中还不时传出诸如“贼头来啦,大家快跑啊!”之类的叫喊。 这样的叫喊声持续不断,甚至盖过了后边哈德特的喊杀声,强悍的强盗头子怒气冲天,纵身一跃来到正扯着嗓门高喊的麦西米伦面前,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大斧就要往下劈。 麦西米伦眼中寒芒一闪,飞快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嘴里不忘喊上一句“救命!”一道剑气从哈德特侧面袭了过来,迫使强盗立刻变换动作,用手中的巨斧来阻挡,紧接着身着便服的兰因治跳了出来,与哈德特展开了激战。刚刚还蹲在地上的麦西米伦立刻飞速逃跑,口中还不停地喊着“反扑,反扑!” 刚刚才抱头鼠窜的治安部队立刻开始了反击,警备队在前面开道,法警跟在后边捆人,然后押走,行动有条不紊,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过好景不长,兰因治不敌哈德特的蛮力,用几道剑气阻住对手的身形,便转身隐入了人群之中。 “快跑啊,贼头又回来啦!” 激战正酣的士兵们闻言立刻转身逃跑,不过后边的强盗们没追多久,胖罗宾就杀到了哈德特的近前,抓贼又开始了。 19.另类赛事 同样的强盗追警察场面在胖罗宾撤退之后再次上演,这样的追逃反复了好几次,法拉特、瘦罗宾、金贝瑞以及克里因分别出场,原本声势浩大的强盗队伍不知不觉中减少了两百多人,而他们所追逐的目标,已经从起初的警备队士兵变成了一直叫闹个不休的龙吟诗人。 最后,警备队在佩迪的坐镇之下,终于令所有的强盗都望风而逃,那些速度慢而跑在最后无形中阻拦追兵的一百多名罪犯也被统统拘捕,这一天统计下来,被捕和击毙的逃犯比克里因他们以前几天的总和还要多,而治安部队却是损失极小,强盗们的棍棒、菜刀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仅有的人员伤亡来自狂暴的贼头。 “至于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办法呢?因为即使哈德特马上被抓获,这一千多逃跑的囚犯也会是迪斯科特一个巨大的不安定因素,所以选用这种方法,是为了最后能够顺利的抓住哈德特,也是为了在目前短时间内消除这个危险的隐患。”站在市政厅阁楼上观看战局的马列斯书记官对身后的数十名官员解释道。 抓贼游戏第二天,同样的追逐又在迪斯科特上演,又有两百多名逃犯被捉拿归案。 抓贼游戏第三天,情况大致相同,这天的游戏结束后,强盗头子哈德特手下的打手已经不足两百人了。 抓贼游戏第四天,迪斯科特大街上静悄悄,警备队已经被撤去进行常规的城防,只有少许的法警在街上巡逻。 抓贼游戏第五天,狡猾而又固执的哈德特又开始活动了,不过这次是采取游击的方法,全城各处偷盗和小规模的抢/劫时有发生,而哈德特本人则穿梭于大街小巷,不时地支援着各个du li的小部队。不过令强盗们郁闷之极的是,不论他们在哪里行动,都会有一位勇敢的报信者,他那看似不经意的叫喊,引来了无数的法警。虽然哈德特总能及时出现,起到震慑作用,不过在他离开,去支援其他地方时,那位勇敢的报信者就会再次发挥作用,以至于无论是强盗小队还是哈德特本人,都难逃追捕者们的法眼。更令哈德特气急败坏的,是他始终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龙吟诗人每一次都能依靠迪斯科特诸多高手的掩护脱逃,哈德特从来就没认为龙吟诗人除了逃跑的飞毛腿外,拥有哪怕一丁点的武技,在强悍的强盗头眼中,麦西米伦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运气好到极点的胆小鬼。 “如果有那么一丝机会,用两根手指就能捏死这个到处报信的臭虫!”哈德特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不过,事实教育了他,现实和理想总是距离如此的遥远。 当火红的晚霞拥抱着迪斯科特城的时候,沮丧的哈德特带着不足百人的队伍落荒而逃,身后是城中的诸位高手以及五百多名法警。 当然,治安部队也不是毫发无伤,数十名法警就被四处飞溅的斗气打成重伤,不过因为及时的医治,没有出现一名死亡者。此外,市长大人在汹涌的人流中不慎碰伤了头,需要休息几日,同样被人群所伤的,还有法拉特,据说他被挤伤了内脏,原本他就是挺着大肚子呼呼直喘,现在似乎喘得更加厉害了。 抓贼游戏第六天,可怜的哈德特不得不集中手中少的可怜的兵力,来展开游击战,这让人们惊叹于他这固执到白痴的xing格,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不离开迪斯科特,令谋出路。虽说城门已经被封锁,但以他的实力,想要一个人逃脱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可惜,“英雄”气短啊! 这个强盗集团仍旧没有逃脱恶梦,那挥之不去的梦魇,就是总能在最适合时间、最适合的地点,唤来大批法警的龙吟诗人。 这一天下来,哈德特身边的人,已经少的用十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 抓贼游戏第七天,尽管这几个可怜的家伙希望好好的藏匿几天,可惜的是他们已经无处可逃了,无论他们逃到哪里,身边总能响起龙吟诗人的叫喊声。而这次,除了法警的抓捕,还有准头极高的臭鸡蛋、西红柿、烂菜叶,迪斯科特市民痛打落水狗的良好习惯尽露无遗。哈德特几个人在不停的逃窜中,唯一祈祷的,就是麦西米伦能够尽快喊到筋疲力尽而回家休息,好让他们能够停下来喘口气。 抓贼游戏第八天,哈德特仅剩的几个临时手下终于抛弃了他,全部投案自首了。 抓贼游戏宣告结束,哈德特终于成了光杆司令,昔日狂暴的强盗头子如今连杀人的心情都没有了,此刻他只想着尽快离开迪斯科特。 于是,迪斯科特又恢复了正常,通过这一闹,连原本蠢蠢欲动的罪犯也不敢在露头了。治安好到了迪斯科特几百年来的最高峰。连警备队和司法警察也难得的全体放了一回大假。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几天,竟然连一起案件都没有发生,就连金贝瑞都未曾出现过,这可是迪斯科特难得一见的,没有了警察风风火火到处追捕罪犯的场面,这座特别城市也少了一道耐看的风景。 当然,城里还是存在着这么一个不小的危险因素,那就是还没离开迪斯科特的哈德特。 倒不是他这家伙不想走,只是因为城门始终把守得很严密,每一个通行的人都要详加盘查,对于现在完全打不起精神来的强盗头,要闯城门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在他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就是找那个把他害苦了的小子算帐。 与往常一样,麦西米伦悠闲地漫步在大街上,热情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貌似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正跟着一个大麻烦。这同样是抓贼游戏的一部分,也是最后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前几日看起来只是陪衬的龙吟诗人,其实才是游戏真正的主角。 以前的表演只不过是为了吸引贼头的注意,或者说是把哈德特的愤怒完全转移在麦西米伦身上,这样即使强盗头子最后跑掉了,也很有可能单个来找他报仇。虽然大家对这个可能并不报太大希望,但是对于固执的哈德特来说,与其随随便便杀几个人,倒不如杀了这个看似软弱无力,却又把他害惨了的龙吟诗人来得痛快的多。麦西米伦的主意就是这么简单,再加上凯文的一点建议,就构筑了这个目前来看十分成功的抓贼计划。以麦西米伦的武技,虽不能保证打的过哈德特,不过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重伤他,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已经知道了哈德特在身后跟踪,麦西米伦便逐渐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前进,直到走进一条幽深的死胡同里,这也是大家事先勘查好的地形,只要控制了屋顶以及唯一的一条出口,就算哈德特没受伤,也难逃围捕。 “哈哈哈,小子,没想到你自己走到绝路上来了,这倒也省了我不少的功夫。”看到麦西米伦在高墙下停住了脚步,哈德特掏出腰间的斧子,哈哈大笑起来。 “哼~老兄啊,你也不是这么傻的人,怎么就没想到我会是故意把你引到这里来的呢?”麦西米伦慢条斯理的回敬道。 “那又怎么样,顶多杀了你我再跑,离开这座该死的鬼城市之前不把你解决掉,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过得痛快!”哈德特瞪着血红的大眼睛说道。 “嗯……虽然我挺讨厌你的,不过还是替你感到惋惜,咳咳。”麦西米伦平静的说道,还故意左顾右盼,装作企盼援军的样子。 “呼~~别找了,那几个家伙离这里还远着呢,就先让我把你劈成两半,然后再去外边拉几个垫背的!” 哈德特说着举起斧子,急速冲了过来,而麦西米伦则不紧不慢地张开了嘴巴,点点星芒在他口前汇聚。 “啊~~啦~~~~啦~~~~~~” 第一声啊,哈德特手中的斧子骇然被切成了两半,断口处比斧刃还要光滑。 第二声啦,哈德特的右肩头突然血肉横飞,一股具有实质的斗气在强盗身上留下一个惊人的空洞。 第三声啦,一道尖锐的斗气划过哈德特的大腿,割伤了强盗头子的膝盖。 麦西米伦随即前窜,飞身跃过哈德特,并在他后脑勺上踏了一脚,借着这股力道向前跃出,动作一气呵成,准确的落在哀嚎的强盗身后,拦住了唯一的出口,此时他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根精钢长枪。 “ 布拉格,布拉格 你让人相信自己是风 腿上生出风翼 身手快如闪电 音乐是神奇的力量 引导精灵加诸于身” 一股蓝色的光芒在周身流动,麦西米伦握紧手中的长枪,冲着对面已经停止喊叫,怒视着自己的哈德特嘲讽地一笑,缓慢地说道:“大个子,很不服气是不是,那只能怪你不小心了,打架可不讲什么规不规矩,再说抓你这个杀人无数的恶贼,更用不着顾及什么。” “啊~~~~”哈德特愤怒地冲着麦西米伦叫喊着,周身斗气缭绕,其中格外明亮的一股缠绕上他手中的断柄,形成了一把斗气长剑,贼头二话不说,纵身上跃,准备从房顶逃跑。 本以为对手要拼死一搏,没想到却是虚张声势,借机逃跑,麦西米伦滞了一下,马上要追上去,不过没等他随后跳起,哈德特已经落了下来,重重地坐在地上,身上还插着几张扑克牌。而屋顶上,金贝瑞显出身形,用手正了正脸上的面具,胖瘦罗宾也出现在对面的屋顶上,三人看似随意站立,其实已经死死封住了从上边逃跑的路线。紧接着,佩迪和克里因也站在巷口,克里因头上还缠着绷带,瞪着哈德特,嘴里还不停咒骂着,由于声音太小,麦西米伦也停不清楚他在骂什么。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大批的法警也来到这里,这下子哈德特就算插翅也难逃了。 “还要反抗吗?”麦西米伦晃了晃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哈德特。 哈德特身上的斗气已经消失,不过手中的斗气长剑仍然分外显眼,他看了看周围,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的长剑递到没受伤的左手。 “来吧,大爷就是死也要拉你一块!”哈德特高喊一声,震落插在身上的扑克牌,向麦西米伦冲了过去,在距离麦西米伦还有数米的地方跃起,同时右脚前踢,一道剑气掠地而出,掀起无数砂石。 麦西米伦早有准备,暴喝一声,喷发出一股斗气,一个由空气化成的“啊”字直飞出去,挡住了哈德特用脚发出的剑气。紧接着自己也提着斗气缠绕的长枪冲了上去,枪尖直指刚刚落地的强盗头,缭绕在枪身上的斗气迅速地汇聚到枪尖上。 哈德特将斗气剑横在胸前,正抵上麦西米伦的枪尖。 “轰”的一声,巨大的气流爆发出来,尘土飞扬,数十米外的警察被震得东倒西歪,站在房上的胖罗宾似乎也受到影响,用本来握在柄上,蓄势拔剑的右手捂住了胸口。 烟尘散去,麦西米伦与哈德特已经调换了位置,两人背对着背,强盗手中的斗气剑已经消失了,而龙吟诗人手中长枪的枪头也不翼而飞了。 众法警呻吟着站起身,再次把目光转向胡同中战斗的两人,却看见哈德特又怒喝一声,重新燃起手中的斗气剑,不顾身后的麦西米伦,挥剑向正揉着脑袋的克里因冲过去,顿时大吃一惊,不顾身上的疼痛,纷纷拔剑就要冲过去。 当然,轮不到他们表现,佩迪已经一步跨到克里因身前,长剑未出鞘,一面无形的墙壁已经树在他面前。 不过这面气墙也没来及发挥作用,刚刚跑出两步的哈德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这时众人才在他胸口上发现那段刚刚消失不见的枪头。 恐怕是被扎穿了肺叶,哈德特拼命的喘着气,但是看起来一点作用也没有,不一会工夫,强盗头子便停止了徒劳的挣扎,轰然倒地。 佩迪走到哈德特旁边,蹲下探查起来,罗宾三人也跳下了屋顶,和麦西米伦一起来到近前。 “嗯……已经死了。”佩迪站起身,宣布了结果,众人立刻松了一口气。 “斯维,你还真逞能,不是说好交给我对付的吗!”轻松下来的佩迪,转过脸朝麦西米伦质问道。 “唉,还不是怕他跑了,再说,这小子跟我这么嚣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了,我岂有不给他上一课的道理!”麦西米伦打着哈哈。 “那么……”始终阴沉着脸的瘦罗宾突然开口了,他转身面向金贝瑞,右手伸向腰际的长剑,平静地说道:“也是时候该解决你的问题了。” “等一下!”想到自己和这位装扮成盗贼的侯爵夫人之间的关系,麦西米伦立刻出声阻止,不过显然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分量,瘦罗宾已经长剑出鞘,而另一边金贝瑞也抽出了钢鞭。 瘦罗宾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马上用一道剑气来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 随着这道剑气被挡下来,麦西米伦的钢矛和胖罗宾的细剑同时拦在瘦罗宾面前,护住了金贝瑞。 “阁下的心情我能理解,倘若换做我屡次被捉弄,同样也会想迫不及待地捉拿贝瑞小姐,”胖罗宾挖苦似的开口道,“不过考虑到今天贝瑞小姐所为是帮助大家的义举,还希望阁下能够讲一些礼节道义,改日再为难贝瑞小姐。” “……”也找不到什么更好说辞的麦西米伦只好选择沉默,不过看着瘦罗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戏谑的神色。 看似平静的瘦罗宾冷哼了一声,嘴上一点也不吃亏地说:“哟,我的忠实崇拜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闲事了,我还没追究你侵犯他人商标权的责任,你倒跑来找我的麻烦了!今天我心情不好,要是再给我捣乱的话,当心我立刻就把你剥个精光!” “咳咳,看来阁下是非要大动干戈不可了?”胖罗宾揉了揉胸口,正了正神色,上前一步说道。 “赶快给我让开,否则你也是一条破坏治安罪,我照样把你一块抓进大牢里。” “罗宾先生,金贝瑞虽然是有罪之人,但今天她出于自愿来帮忙,我觉得你这样有点不太合适。”佩迪似乎也忍不住了,对瘦罗宾说道,并迈开步子准备走到两位罗宾中间。 “佩迪!过来。”克里因突然喊道,然后冲着众人说;“虽然我并不认同罗宾先生这种行为,不过我也不打算管这件事,斯维,你也过来吧,罗宾先生今天恐怕还是没办法如愿以偿的。” “我……我保留态度。”麦西米伦侧目看了一眼金贝瑞,把钢棍别在身后,说道。 “呵呵呵呵,麦西米伦先生,谢谢你哦,没想到你还真是重情重义呢!”金贝瑞这句话引来麦西米伦一阵干咳。 “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斯维,晚上可得回家吃饭,我要跟你比试一下……饭量。”克里因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厥倒。 “你们收队吧!”若无其事的克里因冲着刚刚厥倒还没爬起来的大群法警说道,随后带着佩迪一起离开了,临走时阴阳怪气的说道:“两位大人,你们似乎是有点过于偏执了,打归打,可别伤了和气,对了,明天早上别忘了来我办公室开会啊。” 克里因这句话说完,罗宾双侠同时一阵抽搐,胖罗宾赶紧解释道:“市长大人您认错人啦!”不过已经没人答应了。 “死胖子,干吗每次都和我作对?”瘦罗宾双手握剑,用阴冷的语调说道。 “我高兴,怎么着?” “好啊,我让你彻底高兴一回!” “乐意奉陪,尽管放马过来啊!”胖罗宾则摆了一个令人冷汗直冒的架势,肚子上的肥肉一阵乱颤。 两股斗气喷发出来,罗宾双侠原地不动,就此展开了第一轮气势上的对决。 麦西米伦则拉着金贝瑞远远地退到一边,小声嘀咕着。 “喂,你快走吧,两位老兄现在争风吃醋呢,恐怕是顾及不到你了。” “作为他们吃醋的根源,我当然要在这里观战喽!” “拜托你,别再添麻烦了好不好?” “该不会你和他们一样……” “烦不烦啊,你再不走,我就告诉他们你的真实身份,从明天开始就让他们两个在你家门口大打出手了。”麦西米伦说着手一甩,将金贝瑞扔到房顶上,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嗯,就听你的好了,别忘了经常来找我啊!”金贝瑞用手抚mo了一下麦西米伦的脸颊,朝下面喊道:“胖罗宾先生,谢谢你哦!”然后转身飞速离开了。 不过罗宾双侠正在全力对峙,无暇它顾,任由金贝瑞逃走了,麦西米伦看了一眼下边的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女人果然是天生的祸根,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丢下两个醋坛子,麦西米伦也跑路了。 虽然金贝瑞已经跑掉了,不过两位罗宾之间的对决并没有停止的打算,原本已经离开的法警以及躲起来的市民,现在又跑出来看热闹,毕竟这样高水平的对决不是经常能看见的。当然,大名鼎鼎的罗宾侠可不认为自己是供人观赏的猴子,战场已经从巷子里转移到了屋顶上,且战且行,不过下边的看客们追逐的速度倒是勉强跟上了打斗的节奏。 刚刚那一轮纯力量的过招,胖罗宾似乎是吃了亏,原本身手敏捷的胖子此刻动作已经稍显迟缓,不过显然他并不打算认输,意图以自己的快速攻击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几乎是以自己五、六剑对瘦罗宾一剑的速度来封死对手的动作,让瘦罗宾只能防守而没有攻击的余地。 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还不时把瓦片当作武器来攻击,并且剑招百出,胖罗宾虽然体态臃肿,但是其华丽的剑技令人赏心悦目,房下一阵阵叫好声此起彼伏,然而他的速度还在提高,纯以技巧来比拼,不断以虚招攻向对手要害,每七、八剑里只有一剑是实实在在的,目标则是瘦罗宾的手脚关节处,为的是减缓他的移动速度。 胖罗宾的剑速极快,在常人眼中根本难以分辨虚实,照常理讲,防御者只能护住关键要害处以避免重伤,自然会被真正的攻击伤到四肢。但是瘦罗宾却偏偏不买他的帐,似乎能看穿胖子的动作一般,对于击向自己要害的攻击丝毫不予理会,每次只以势大力沉的一击挡住胖罗宾的真正杀招,用最有效最节省体力的方式来回击对手,显然他是不打算在速度这一自己的弱项上与对手较量。胖罗宾的细剑每次和瘦罗宾的长剑碰上,动作都会为之一滞,吃了暗亏的胖子只得且打且退,不时以乱七八糟的杂物来阻挡。而每逢面对铺天盖地的瓦片、砖头,瘦罗宾便以斗气将之吹散,脚下则步步紧逼,诸多看客也知道胖罗宾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停~~~~~~~”落到一间房屋上,胖罗宾气喘吁吁道;“人都已经跑了,你干吗还跟我没完没了的!” “你是白痴吗?就因为人跑了,我才要那你来泄愤。” “你!” “刚刚不还说尽管放马过来吗?这么一会就有气无力了,哼,敢情就这么点斤两,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让我同为罗宾的我也怪难为情的。” “要不是受了伤,我早把你剥成烤白薯了!”胖罗宾吼了一声,爆发出一股斗气,并逐渐引导斗气到手中的细剑上。 瘦罗宾则冷哼一声,手腕四周产生出热气流,逐渐延伸道长剑上,使出了与胖罗宾同样的招数。 “就算耍弄了我,你也别想好过!”胖罗宾高喊道,细剑直刺,将汇集的斗气击了出去,对面的瘦罗宾则是一记斜砍,发出一道剑风,两股剑气交错而过,袭向对方。 瘦罗宾的剑风掠过了胖罗宾的头顶,而胖罗宾的剑气则是在瘦罗宾面前爆炸开来,把他的帽子和面具都炸成了碎片,瘦罗宾慌忙用手捂住脸,后退了几步,站在屋顶边缘。而胖罗宾也不好过,帽子被削成两半,连同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中分短发,也有一半不见了。 这下两个人都没心情再战了,连一句狠话都没留下,一个捂着脸,一个抱着头,同时落荒而逃了。 第二天早上,市政厅的市长办公室里。 “哟,兰因治大人,你那迷人的小胡子怎么给刮掉了?真是的,这可让你的魅力大打折扣啊……”克里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刚刚走进来的警备署长,调侃地说道。 门再一次打开,大腹便便的法拉特也准时来开会了。 “哇!法拉特大人,你这个新发型可真是够酷啊!”看到剃了个大光头的法拉特,克里因同样地取笑了一番。 …… “迪斯科特现在这位市长总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道今天这个又是什么。”身背巨剑的光头佣兵一边对身边十来岁的魔法师说着,一边粗鲁的推开人群往里钻。 “什么嘛,这不是暴食比赛吗?果然是穷极无聊了。”年少的魔法师抱怨道。 “我要参加,嗯。伊凡特,你不也来试试吗?” “不必了,我怕我会忍不住作弊的,还是你自己去吧。” “哟,这不是伊凡特和哈里芬吗!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混在人群中的凯文见到老熟人,立刻上来打招呼,同时走过来的还有伊莉安。 “欢迎来参观饭桶大赛。” “饭桶大赛?” “啊,还不是我们家那一群饭桶出的馊主意!让我也跟着丢人!”伊莉安愤愤地说道。 “啊哈,其实是因为前一阵子有个厉害的强盗把这里闹得满城风雨,前两天我们终于把他解决了,现在准备来一次庆祝兼比赛,活跃一下迪斯科特的气氛,呵呵……呵。”凯文立刻打圆场。 “怎么觉得我好像晚来了几天呢?”哈里芬摸了摸背后的大剑说。 “就是这个吃饭比赛?”一把推开哈里芬,伊凡特凑到近前问。 “嗯,主要还是家里那几个饭桶互不认输,结果就干脆借机来了这么一次比赛,一举两得,哈。” “说了半天,到底你们家的饭桶是谁啊?” “喏,”凯文指了指广场中央,算是回答了哈里芬的问题,只见麦西米伦、克里因、佩迪,以及克里因的一众护卫全都坐在选手席中,跃跃欲试。 伊莉安则补了一句“除了我们两个,全都在那了。” “饭桶之家……” “这怎么能少了我!我先去报名,你们聊。”哈里芬说着便往报名台跑去。 “你们家这个兄弟也……?”伊莉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酒鬼、饭桶、大烟枪、杀人狂!” “……” “没关系,丢人不是你的错!”凯文又打圆场道,炼金师小姐则在旁边同病相怜地点点头。 一个小时以后…… “各位,在这个轻松的日子里,让我们忘掉前些日子的郁闷,来投入到这次的大肚汉竞赛中来,现在报名已经进入倒计时,在场的观众们,如果还有人对自己的胃有信心,想要试一试的,请抓紧时间报名啦,五、四、三、二、一!报名结束,在比赛开始之前,请这次比赛的举办者兼选手,我们的市长大人来说两句!”解说员说完立刻端起茶水猛灌。 “嗯……大家尽情的吃吧!” “……市长大人,您没什么要再说的了?哦……那么好吧,我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关是烤鸡,诸位选手已经开动啦!那么,就由我先来介绍一下几位实力强劲的选手:一号种子选手,是我们敬爱的市长大人!”(克里因口叼鸡腿,右手挥舞着烤鸡向大家示意) “二号种子选手,我们大家所熟悉的、近期异军突起的龙吟诗人麦西米伦!”(麦西米伦口叼烤鸡,右手挥舞着鸡腿向大家示意) “三号种子选手,市长大人的侍卫队长,佩迪先生!”(佩迪挥舞着手中的鸡骨头向大家示意) “四号种子选手,也是我们大家所熟悉的,斗龙会的亚军,佣兵哈里芬!”(哈里芬埋头暴食中) “五号…… 相信大家都发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本次比赛有将近半数的参赛者是来自市长大人家中,我们不得不提出一个假设,是否好的胃口是由良好的家庭习惯决定的呢,又或者说,是由一种相互竞争的风气养成的呢……(西红柿和臭鸡蛋落地的声音)好了,我们不再进行讨论了,让我们来看看场上的情况,第一关烤鸡争霸,所有人都已经完成,下面进行第二关----炒饭!全部吃掉这三碟炒饭的选手可以晋级下一关,噢!大家都看到了!已经有人弃权了!首先弃权的是我们敬爱的市长大人----的一名护卫!啊,场上出现的异况……” “真给我丢脸,回去罚你一天不许吃饭!”克里因一脚踢飞弃权的护卫,将他剩下的食物摆到自己的桌子上,气势汹汹的狼吞虎咽。 “噢!让我们为市长大人加油啊!……哇,全部选手都吃完了!第二关仅有一人被淘汰!那么……下面是第三关----烤饼夹牛肉,全部吃完五份的即可通过! ……噢,又有人弃权了!大家看啊,麦西米伦选手把五份烤饼摞起来一起吃了进去,首先通过了第三关,啊,其他选手也陆续通过了,第三关总计淘汰了六名选手。 …… “现在已经是第七关了,场上还有十名选手,除了四号种子哈里芬以外,其他都是来自市长团队!” “谁也不许叫弃权,要不然回头我叫你们好看!”克里因一边啃着煮玉米一边恶狠狠地大喊着。 “由于市长大人发了狠话,诸位选手都不敢主动弃权,只能死撑,我看早晚会变成撑死!啊!不得了了,有人晕倒了,噢,又有人晕倒了,你瞧,我的话应验了吧,咦?有人抽筋吐白沫了!不好,快叫牧师来。 …… 现在进入第十关----烧猪脚,场上还有六名选手,看来都是实力不俗啊!咦?大家看,场上又出现了新情况,佩迪选手停下了!……啊,他说猪腿上刚刚落了一只苍蝇,要求更换,让我来看看规则,哎?规则上没有说明,那么这个要求我们不予通过,哦?佩迪选手弃权了!我现在怀疑他是故意找借口,一定是了,多吃一只苍蝇又死不了人(台下某些人呕吐声)…… 呼……剩下的五位选手都是精英了,请让我对他们表示由衷的敬佩!那么在开始第十一关之前,给各位一盆番茄肉汤来缓解一下,这道汤是附加的,你们可以选择不喝,啊,有两名选手一看到汤就晕倒了!我收回刚才的话,被一盆汤吓晕,选什么大肚汉!现在场上已经只剩下我们的市长大人、麦西米伦和哈里芬三位选手了,到底最终会鹿死谁手呢,先过了烤鹿腿这一关再说吧! …… 喔……各位……各位观众,这三位的实力,……实力实在令人惊叹,咳咳,连我的嗓子都撑不住了,可他们还在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装,噢,好像又有情况了……哈里芬选手说要一杯水,嗯?是一桶水,他好像噎着了,提供规定以外的物品,这是我们的比赛规则所不允许的,所以,哈里芬选手,你还得继续吃,噢!好像他真的噎着了,正在不停的捶胸口,啊!他倒下了,不好,要出人命,牧师,牧师!快,先让他把嘴里的面包吐出来,快快! …… 各位,宣布一个好消息,在牧师的抢救下,哈立芬选手已经没事了,下面让我们继续关注比赛,现在场上只剩下我们的市长大人和麦西米伦两个人了,冠军即将出炉,到底谁会获得大胃王的称号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现在已经是第十五关了,看到这只烤小牛犊,连我都吓了一跳,到底两位选手能否吃下它呢……噢,市长大人看起来不行了!他已经开始吐了,刚刚十四关吃下的酱鹅肝,十三关吃下的土豆泥,还有十二关吃下的猪大肠,他统统都吐了出来,我们看见了,这些东西还基本保持原样,没有开始消化呢,恐怕都还没有进到胃里,呃……呕……说得我自己也要吐了。 嗯……市长大人已经被抬下去了,我也吐的差不多了,下面我宣布,本次大肚汉竞赛的冠军、实至名归的大胃王,是龙吟诗人麦西米伦!呃……大家看啊,麦西米伦他还在吃,麦西米伦先生!不用再吃了,你已经夺得冠军了,噢,天哪,他已经听不见我们大家的呼喊声了,我想他大概是神智不清了,可是他还在吃,谁快去阻止他啊……” …… “我说,伊凡特……嗝,怎么才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啊,在这里多玩几天嘛……嗝。”克里因强打着精神想要挽留年少的大/法师。 “不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可是,这个家伙这样……”凯文看了看躺在手推车上呻吟的哈里芬,说道。 “没关系,我还是拉得动他的,对了,恐怕快要开战了,相信你们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招回国内了,提前做做准备吧。”伊凡特微笑着说。 “那你也多保重,有缘我们再见吧。”捧着孕妇一般的大肚子,麦西米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你也是,我看你还是赶快去看医生吧。” “我好得很呢!” “你这是在死撑!”克里因捂着肚子咬牙说。 “不过话说回来,斯维,你现在的样子还真像一位身怀六甲的精灵老奶奶。”伊莉安接过凯文递给她的纸条看了一眼,马上念了出来。 众人立刻笑成一团。 清晨的迪斯科特大街,是最好的散步场所,没有了不时出现的劫匪,让人觉得在这个空气清新的早上,悠闲地散步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非常显眼的两男一女,也可能是一男两女,正漫步在第一大道上。 “哎,斯维,你这家伙怎么练出来这个大胃口的?”克里因突然向好友发问。 “咦,我也不知道,只是前段时间饭量突然长了,不过现在我好像有恢复原样了……” “其实我也是,自从比赛完了以后,我也不像以前那么能吃了。” “自从看到你们那天的丑态之后,我根本就什么都吃不下去了!”伊莉安愤愤地说道。 “唉~~现在唯一能够保持原来食量的,好像只有佩迪了,那场比赛真是够大家受的了,早知道会那样,我预先就再多吃点消化药了。” “啊!原来你是作弊的!”克里因闻言伸手就要去抓麦西米伦的衣领。 20.大反转 “喂喂,何必呢,消化药也没起多大作用,我当时可不比你好受,况且,那天我的形象可是彻底毁了,没看这几天城里的小姑娘见到我,就像见到瘟疫一样,都躲得远远的吗。” “你是不是感到很遗憾啊,嗯?”一旁的伊莉安眯起小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口袋里。 “没!绝对没有,怎么会呢!没有那些烦人的女人,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嗯,那就好。”炼金师小姐满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绢布,擦了擦眼镜,麦西米伦则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心里明白的很,自己刚才要是回答不当,伊莉安掏出来的就不会是眼镜布了。 一旁看笑话的克里因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快,一定要比警备队那帮人先到,部长大人吩咐了,必须占据最靠近的地方,确保包围圈的优势,一定不能让她落到警备队的手里。”一大群法警从三人身边跑过,虽然非常着急,但是还是不忘向克里因敬礼。 “喂,出了什么事?” “啊,市长大人,我们去抓人,抓金贝瑞,我们要赶紧去,不能让警备队抢先了。” “嗯,又要抓人了?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克里因起了兴致。 “反正也抓不到……”麦西米伦则嘟囔了一句,跟在法警身后跑了起来。 “哎?这不是侯爵夫人的宅邸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抓人了?”站在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大屋前,又看着把房子围得严严实实,把街道也堵了个水泄不通的警备队士兵和司法警察,伊莉安诧异的问道。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麦西米伦一脸的不安,第一个挤进了人群,克里因和伊莉安紧随其后。 “兰因治,这是怎么一回事?”来到大门口的克里因看见兰因治站在大门外,便马上询问道。 正在紧张布置的兰因治立刻行了一礼:“市长大人,据消息说,金贝瑞的真实身份就是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后,我就立刻带人来这里,不过我也不太相信,所以打算请侯爵夫人到法政署问问话。” “那干吗还要带这么多人?你很明显就是怕她跑!”麦西米伦有点激动地说道。 “嗯……确实是怕她逃跑,万一侯爵夫人真的是金贝瑞的话,我们需要有足够的人手围捕她。”兰因治不以为然的回答,看向麦西米伦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似乎有蔑视,有恨意,更多的还是嫉妒。 察觉到警备署长的怪异态度,麦西米伦也不再说话了,只不过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兰因治看到这样的表情,更确信了心中的猜测,于是他加紧布置,不过可惜的是,最前面的两层包围圈是由司法警察组成的,这让他有心无力,只能在埋怨自己这帮磨磨蹭蹭的部下之余,吩咐他们做好准备。 这时姗姗来迟,实际上却已经控制了大局的法拉特艰难的挤到了大门口,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用古怪的语气询问兰因治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怡然自得的司法部长是在向警备署长暗中示威。 “那么……我们要不要进去抓人?可是这有失礼数吧!”法拉特慢条斯理地说:“毕竟在整个迪斯科特城里,除了我们的市长大人之外,侯爵夫人是地位最为尊贵的人,倘若我们这么贸然冲进去,只怕以后的局面不好收拾啊。” “可是我们在这里包围了这么久,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里面都没一点反应,这一定有问题。”兰因治辩解道。 “侯爵夫人的身份何等尊贵,难道要她主动出来询问你吗?就算真的有问题,你就有权力进去抓人了?”法拉特毫不客气的回道。 “市长大人,您看……”警备署长则马上把这个包袱抛给了本来在一边看好戏的克里因。 “啊?问我?迪斯科特施行的不是格兰斯的法律吗?既然侯爵夫人有可能是嫌疑犯,那你们就能请她到法政署里问话。”往日大大咧咧的克里因此刻倒是显得很精明,这句话把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那我们就……” “慢着,我看还是先找个人进去通报一下吧。”法拉特连忙阻止。 “我是局外人,我看还是我进去说明一下情况吧,也免得你们为难。”麦西米伦突然说道。 “啊,这太好了,麦西米伦先生,就有劳您了。”法拉特立刻说道。 “嗯……” 一旁的兰因治虽然点头同意,不过脸上却明显是怀疑的表情,好像是再说:“你这小子肯定打算要耍花样!” 就这样,龙吟诗人在一千多人的注视下,敲响了侯爵夫人宅邸的大门,开门的侍女看都不看一眼远处的众多包围者,引领着麦西米伦走进了客厅。 “斯维,你来啦,坐吧,唉!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坐在沙发上的爱尔培拉侯爵夫人泰然自若的说道。 “夫人,我……”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不过,把守得再严密的秘密早晚也会有暴露的一天,我家向来都有很多访客,大概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位机敏的先生在我这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吧!” “你还这么轻松,难道你有信心逃出这样的包围?” “是不太可能……”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微笑道。 “需要我帮你吗?我尽量拖住一部分人,给你制造一个逃脱的机会。” “帮忙?当然不要!你这样不更加证明我就是金贝瑞了吗。” “那……你的意思?” “跟她们走呗,他们总不会对我严刑拷打、逼我认罪吧?” “那么说,就是不承认自己是金贝瑞了?” “当然!奥兰多唯一的一位宫廷正式封礼的侯爵夫人是一名盗贼,这会让爱尔培拉家族成为笑柄的。” “我得告诉你,恐怕不是法政署要为难你,真正打你主意的,是城里这些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那又怎么样?他们也没有证据,好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看我也该出去了。”侯爵夫人说着放下茶杯,站起身对身边的侍女说道:“亚芳,你去收拾一下房间,一会把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交给麦西米伦先生带走。” 看着亚芳应声离开,侯爵夫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大门走去。 “你先留在这里,等一会人都走了再出去。” 麦西米伦点了点头,走上楼梯。 看到侯爵夫人走出来,外面的人群中立刻出现了一阵骚动,肥胖的司法部长赶紧迎了上去。 “噢!尊贵的伯爵夫人,想必麦西米伦先生已经给您解释了一切。”法拉特温文尔雅地说,看到侯爵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那么,您愿意跟我们走一趟法政署,喝杯茶,聊一聊吗?”虽然没有看见麦西米伦走出来,不过法拉特s还是闭口不提此事, “当然,请吧。” “噢呵,喂,去我家中把我新制的白兰地香茶拿到我的办公室去。”法拉特对身边的一名法警吩咐着。 包围在门前的法警立刻给侯爵夫人让出一条通道,而在其后列队的警备队士兵中则有几个人拿着镣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慢着,”兰因治叫住了自己的部下:“怎么能对尊贵的侯爵夫人无礼?” 看了看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的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兰因治咬了咬牙,喊道:“收队!” 把附近围得水泄不通的这一千多人离开了侯爵夫人的宅邸,而房子的另一边,背着一个大包袱的麦西米伦则像小偷一样,翻过了后花园的围墙离开了。虽然有一小队走得比较慢的法警看到了这一切,不过他们还是若无其事地整队离开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一小队法警拿着搜查令折返了回来,不过他们只是在侯爵夫人家的大门口和侍女聊了一会便离开了,根本没有进屋搜查。 “什么!审判?到底是哪个家伙从中捣鬼,要把一位身份尊贵,仅仅还是怀疑对象的年轻女士推上审判席?哪个法院受理的?是哪个混蛋签的送审文书,还把不把我这个司法部长放在眼里了!”法拉特愤怒的捶打着办公桌,房间中所有可以从墙上或者桌子上取下的东西已经全部变成了散落满地的碎片。 “诉讼人是城里的大商人范沙.弗格斯,法院是通过政府授权的维罗克私立法院,签署文书的那个混蛋,就是维罗克法院的大/法官,他们是根据《等级冲突特殊对策准则》中有相关规定,申报的紧急送审。还有,上一级审批是特比勒郡省级法院,最高一级是南联邦法政厅。”法拉特的副手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昨天才请侯爵夫人来的,今天就从两万多里以外送来了审批文件?”法拉特的办公桌已经被捶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大人,这恐怕是早有准备的,维罗克法院的大/法官加库.维罗克是弗格斯的堂弟,还有,特比勒郡省级法院那个签署文件的法官罗温.汉姆,原来是弗格斯的一个商业伙伴,还有南联邦法政厅的首席大/法官,签署最高送审文书的卡贝利.金格,原本也是商会联盟的一名长老。大人,这一定是个阴谋。” “弗格斯?就是那个被偷了名画的商人?这老东西的人脉够广的嘛!” “大人,还有陪审团……这是名单,全部都是城里有名的奸商,还有这份名单,是从上到下送审过程中所有的参与者。” “嗯?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本事了?”法拉特看着名单,瞥了自己的副手一眼。 “这个是刚刚兰因治大人派人送过来的,恐怕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呢!” “哦?想不到这次倒被他抢了先,送信的人说什么没有?” “只是说了一句,叫大人您只要关注身在迪斯科特以外的人就可以了。” “哦?那么什么时候开庭,提审呢?” “开庭是在后天下午,提审是今天晚上,大人。” “知道了,我下午有点事要办,提审的人来了,你就说我还没有审讯完,不能交人。等到后天开庭的时候再由法政署亲自送人去,要是他们想要强行把人带走,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我立刻去召集人手,严密保护。” “如果后天下午以前侯爵夫人离开了这里,你也知道后果是什么了!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大人!” “哼!兰因治这小子,现在才想起来要表现,我才不会输给你呢!”法拉特小声嘀咕着。 和法政署一样怒气冲天的地方,还有市长大人家,此刻克里因和麦西米伦同样显得怒不可遏。 “这简直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罪恶勾当!”克里因愤怒的说道。 “咦,斯维他生气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侯爵夫人的老情人,可你呢?什么时候关心起侯爵夫人了?”虽然伊莉安也感到气愤,不过她还不忘调侃两句,当然其中不乏吃醋的成分。 “我只是对这些商人感到恶心,这比那些仗势欺人的贵族还要**裸!”克里因回道。 “唉,开明的政治表面下,隐藏着臭气熏天的肮脏**,马莲,这就是你的共和国。”麦西米伦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赞同,想想当初哈维是为了什么原因才来到阿尔贝罗贝洛的?商业和经济的发展就像一把双刃剑,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用它的魅力使无数人堕落了,再加上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权来把持,奥兰多会有现在的情况不无道理。不过我还是很乐观的,这只不过是暂时现象罢了。再说,侯爵夫人身居高位,家族历史悠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她确实是犯了罪不是吗?”伊莉安说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在根本没有证物的情况下开庭审判嫌疑人,不知道当初奥兰多的议会怎么会制定这样的法律。”麦西米伦回道。 “那只不过是这些人玩了文字游戏,只手遮天。斯维,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所有的证物不是都在你的房间里吗?” “啊,是,你们……” “我们当然会保密啦!这件事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但从情理上讲,我们还是应该帮她的嘛!那些虚伪富商实在很恶心人啦。”伊莉安刻意显示着自己的宽容大度。 “谢谢……对了,凯文和佩迪呢?” “替我处理一些政务方面的问题去了,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那批观审者准备一点‘见面礼’。” “见面礼?” “就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啦,忘了刚刚兰因治送过来的那张名单和附加的一份资料了?侯爵夫人的这桩案子结束之后,就该轮到他们以及迪斯科特的这些蛀虫了。” “这倒也是个好机会,可以把这些惹人厌的苍蝇解决掉,以后我们就会觉得清静多了。” “不过这也无关重要了,我想我们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唉,是呀!迪斯科特的闹剧也该收场了。” 在两方势利的匆忙准备中,轰动全城的“金贝瑞盗窃案”终于开庭了。其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是受理案件的维罗克私立法院派人去提审犯人的时候遭到拒绝,恼羞成怒而打算强行抢人的法务人员,或者说是家丁打手,被法政署的警察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这一天的下午,众多打算前来观审的老百姓被死死拦在维罗克法院的大门口,看起来这些黑心的商人准备来一次肮脏的内部审判,来处置这位令他们无比愤怒的女飞贼。 “放肆!连司法部长大人你们也敢拦?”法院的后门处,几名司法警察怒视着这些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又一次将他们连同自己的长官一起拦截在外面的打手,恨不得马上冲上去,让他们彻底站不起来。 “算了,这是在他们家门口,没必要多生事端。”法拉特温和地说道。 “大人……” “让我一个人进去总可以吧?”法拉特向两只“看门狗”问道。 而两个门卫显然没有决定的权力,只能站在那里装石像。 “喂,我们大人问你话呢!是不是前天的打还没挨够!” “吵什么,吵什么!”门卫身后的小门打开,走出一个神奇十足的小老头。 “老爷,他们……” “噢!这不是尊敬的司法部长大人吗?哎呀,我这两个仆人,啊不是,这两个小兵不懂事,怠慢大人您了,实在抱歉啊。” “这位是……?” “大人,他就是加库.维罗克。”司法部长的副手凑到自己上司耳边,轻声说道。 “噢!维罗克法官,久仰久仰。你看,他们拦着我们,这……” “这个啊……按照相关的条例,实在是……” “金贝瑞可是还在后边呢,你们总不会连人犯都不要了吧?这样吧,怎么说侯爵夫人也是尊贵之人,就由我一个人带她进去吧,你意下如何?”法拉特这些话挑明了是说:你要不让我进去,我就不给人。 “当然没问题,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领您进去了,对了,您的这些部下最好不要站在这里等,这会妨碍我的人执行任务的。”维罗克说完,一脸傲气地站到一边,放法拉特过去,还不忘用贪婪的眼神在仪态端庄的爱尔培拉侯爵夫人身上扫视一番,全然不顾众法警杀人的目光。 “你们回署里去吧,这里我一个人能摆平。”法拉特不甘示弱地对部下说,言下之意,完全不把此刻法院内的众多打手放在眼里,说罢便以儒雅的动作引领着爱尔培拉侯爵夫人走进了维罗克法院。 “你们,给我牢牢守住这里,再来任何人都不许放行。”维罗克冲着刚刚与司法部长擦肩而过,走出后门的十几个法院保镖说道。 …… “我不允许你们让尊贵的侯爵夫人待在这种肮脏的地方!”站在这间候审室中,法拉特故作愤怒的嚷嚷着,刚进来没一会,他就立刻开始找起麻烦来,不过他面前的二十来个法务人员打扮的打手根本就不搭理他。 “不好意思,你们就忍耐就一下吧,不会太久的。”随着门打开,警备署长走了进来。 “咦?你这个家伙怎么能够进来的?”法拉特诧异地问道。 “我?我在这里待了两天了,不应该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应该问我怎么不出去。” “那你在这里打算干什么?” “维持法庭秩序。” “维持秩序?哼,也是和他们一样吧!”法拉特指了指那些面无表情的法庭警员,毫不客气地说。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说过会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你们自己倒是要小心一点……那么,告辞了。”看了一眼对自己毫不在意的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兰因治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 “现在开庭!” 站在审判席旁边,法拉特不停的安慰着身边的亚伦翠丝,不过很明显,这位地位尊贵,外表柔弱的侯爵夫人要比表面看起来坚强的多。 法拉特扫视了法庭一周,发现包括观众席,这里除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商人、伪君子,就是他们那些健壮的打手,当然,兰因治不在这个范围内,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并非敌人。不过肥胖的司法部长有一点担忧,就算联合他们两人,恐怕也没办法摆平这里所有的人,因为他们不能大开杀戒。 还有一件事情让引起了法拉特的注意,那就是陪审团的成员有几个人脸上全是积漫淤血的伤痕,另外几个脸上没伤的,看起来也是气力不足的样子,现在法拉特明白刚刚兰因治那句“都已经做完了”是什么意思了。 “那么,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你曾经盗取了弗格斯先生家的名画《举剑者》,你是否认罪?”维罗克大/法官用很业余的腔调,郑重其事地问道。 “为什么要我认罪?偷取那幅画的是金贝瑞。” “因为你就是金贝瑞!你难道不打算承认吗?” 还没等侯爵夫人回答,法庭外就响起了巨大的喧闹声,紧接着法庭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收剑入鞘的克里因以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佩迪和麦西米伦,看到这一幕,法拉特顿时大喜。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竟然敢私闯这神圣的法庭!”维罗克大/法官地站起身,冲着闯入者怒道。 “我们来旁听,想不到这法院这么小家子气,竟然不许人进来听审,这里明明空出许多位子嘛!”克里因大大咧咧地说着,走到观众席的第一排坐下来。 “来人呐,把他们给我……”维罗克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到肚子里,看清了来者是谁,也看到了门外密密麻麻躺了一地、正在痛苦呻吟的门卫,刚刚气势汹汹的大/法官立刻改变了态度。 “原来是我们敬爱的市长大人啊,欢迎旁听,欢迎。” “好了,请继续吧。对了,你把外边的那些人收拾一下吧,刚才因为他们实在嚣张的很。我就不小心把他们放倒了。”坐下来的克里因,好整以暇地说。 “那么,我们继续吧,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你是否承认自己就是在迪斯科特犯案累累的盗贼金贝瑞?”无论从哪方面看,维罗克和一位法官,哪怕是最普通的那种,都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不承认。” “那么,现在主控官开始提问。”不称职的大/法官宣布道。 “多谢法官大人。”站起身答话的竟然是范沙.弗格斯,观众席响起三声嘘声。 “肃静!”维罗克用木锤敲了敲桌子,“弗格斯先生,请提问。” “亚伦翠丝.爱尔培拉,请问你去年美人鱼周的第二天晚上在哪里?” “你连具体时间都没不说,这也太业余了吧。”亚伦翠丝回道。 “反对!被告侮辱了我身为主控官的尊严!”弗格斯一句话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喂,门外汉,别在这里丢人显眼了!”观众席中克里因高声喊道。 “肃静,肃静!”维罗克又抓起锤子敲了起来,“反对无效,主控官请上前。” 待到弗格斯来到法官席前,维罗克伸长了脖子悄悄说:“堂兄啊,当初就劝你不要出风头,你对这行根本就一窍不通,现在反倒丢人了吧。” “别说废话,我现在该怎么办?”弗格斯擦着头上的汗问。 “先回去问问你旁边那个懂行的家伙吧,完全照着他的说的去做。”维罗克说罢收回脖子,又拿起锤子敲了两下,“休庭15分钟!” …… “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去年美人鱼周的第三天凌晨1点到5点的时候,你在哪里?做什么?请回答。”重新回到审判席前的弗格斯重新开始提问。 “当然是在家睡觉了!” “有没有人证?” “我的仆人亚芳可以作证。” “法官大人,我请求传唤证人亚芳。” “允许。” …… “亚芳小姐,请问你,能否证明去年美人鱼周的第三天凌晨1点到5点的时候,你的主人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是在自己的房间中?” “当然,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侯爵夫人患了感冒,我整晚都陪在她身边。” “好,谢谢你的作证,你可以离开证人席了。”弗格斯咬牙切齿的说道。 “等一下,辩护律师还没有提问!”站在旁边的法拉特临时充当起了亚伦翠丝的辩护律师。 “辩护律师请提问。” “我没有问题,法官大人。” “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在侮辱你的尊严。”弗格斯立刻叫道,完全没看见自己座位处那位律师阻止的手势,他这一举动又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反对无效,双方律师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和态度,再有这种情况,就视你们为藐视法庭。”维罗克板着脸说,“控方律师继续提问。” “那么,爱尔培拉侯爵夫人,请你回答,你是否有夜间出游的习惯。” “反对!法官大人,控方律师提了与本案无关的问题。”法拉特说道。 “反对有效。弗格斯先生,请注意你的问题。” “那么,爱尔培拉侯爵夫人,你平时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叫金贝瑞的盗贼,到处偷窃,是不是?” “不是。” “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唤证人,汤姆.林克先生。” “允许。” 随着维罗克的回答,陪审团中一个老头站起身,走到证人席上。 “这太荒谬了!”法拉特愤怒地说道:“竟然让本案的证人成为陪审团中的一员。” “这叫什么法庭,真是太可笑了!”麦西米伦抢在克里因张口之前喊道。 “肃静!”维罗克铁青着脸敲着手中的木锤。“休庭30分钟,退庭!”说罢便气轰轰地走了出去。 重新开庭的时候,那个叫汤姆.林克的老头走到了证人席中,陪审团中则有另一个奸商模样的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控方律师提问。” “林克先生,请问你是否在五天前的下午2点到3点之间作客于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家中?” “是。” “那么,请你说一说那段时间最令你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我偶然间发现了一些金贝瑞穿过的衣服,以及一些金贝瑞使用的那种扑克牌。”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因为我亲眼见过金贝瑞,也见过她用过的那些扑克牌,那天我在侯爵夫人家中见到的东西,和我在金贝瑞身上见到的,是同一种。” “好的,谢谢你。”弗格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不过在众人看来,却是轻浮的笑。麦西米伦甚至怀疑,这个富甲一方的大老爷的财富,是否是通过自己的头脑赚到的,显然,这个容光焕发的老家伙,在气质上拥有很多暴发户的特点,可是在头脑上却完全不像,单从行为仪态来看倒更像一个到老都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现在由辩方律师提问。” “谢谢”,法拉特走到证人席前,问道:“林克先生,请问你到侯爵夫人家中作客,是受到邀请呢,还是主动登门?” “是我主动拜访。” “那么,你五天前下午拜访的目的是什么?” “是因为我准备筹办一场歌剧演出,想从侯爵夫人那里获得一些建议。” “那你有没有获得想要得到的建议呢?” “有,侯爵夫人是一位相当慷慨的女士。” “哦?可是据我所知,侯爵夫人并不是一位十分慷慨的人,为什么她会对你如此大方呢?” “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的问题已经离题了。” “反对有效,证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我只是好奇而已,不过我自早就听说林克先生精通于交际之道,所以想讨教一二,林克先生,你愿意指点我一下吗?”法拉特立刻说道。 “谈不上什么技巧,我想是因为我们以前有过几次交流,我们很谈得来。” “侯爵夫人,是这样吗?”肥胖的司法部长说着,冲亚伦翠丝眨了眨眼。 “是,林克先生十分健谈,我们在很多地方都有共同语言。”亚伦翠丝说道,仿佛对这个指证自己的奸商没有丝毫的怨气。 “谢谢,林克先生,看来你和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关心很不错嘛?” “那是当然。”林克想都不想的回答。 “那么,请问你当时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你所说的那些东西?” “在侯爵夫人的卧室里。”老奸商同样不假思索地答道。 “噢!难道是这位至今仍然单身的女士邀请你参观她的卧室的?”法拉特指了指亚伦翠丝问道,后者已经明显地表现出了怒意,当然对象是这个私闯自己房间的老家伙。 “这,这……”老林克慌忙的擦着额头的汗水,身前背后无数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瞪着他,有正直之人对这个无耻之徒的愤然,也有同党对这个废物的怒气。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我……我是偷偷溜进去的……” “很好,在我向你提其他问题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声,就算侯爵夫人真的是罪犯金贝瑞,你事后也得因为侵犯他人人权以及贵族尊严罪而受到处罚。”法拉特微笑着说。 老奸商刚刚擦干的额头一下子又变得湿漉漉的。 “那么,我再问你,你能否保证刚刚对弗格斯所说的证词都是真话?” “是……绝对,我敢发誓!”林克立刻“将功赎罪”道。 “可是,为什么我的部下三天前在搜查侯爵夫人的府邸时却一无所获?” “这……大概是她后来又把那些东xi zang到别的地方了吧。” “我再提最后一个问题,林克先生,我这里有两张纸牌,请你分辨一下,哪张是金贝瑞使用的那种镶了硬质氧化铝的扑克牌,哪张是贵族们常用的镶了银边的扑克牌。”法拉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纸牌,递给已经大汉淋漓的林克。 “嗯……这张是金贝瑞的,不,两张都是!”老奸商似乎聪明了一些,根本分辨不清是哪一张的他,生怕落入陷阱,假装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很遗憾,这两张都是普通的纸牌,这样的扑克牌,我家就有好几十副。”法拉特举着两张牌转身对众人说。 “哼,林克先生,我很怀疑你刚开始的那些证词啊。法官大人,我没问题了。”看着面如死灰的证人离开,法拉特露出一丝冷笑。 “双方律师还有要疑问或者要传唤证人的吗?” “没有!” “没有了,法官大人。” “那么请双方准备结案陈词,控方首先。” “等一下!法官大人,从来没有在开审第一天就结案的,难道阁下身为法官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法拉特先生,不要大惊小怪,在特殊原则中有相关的规定,如果阁下有疑问的话,就去好好查阅一下《共和国宪法》吧!” “可是,本案目前出示的证据并不充足,甚至连一件物证都没有。” “那阁下能够提供更多的证据吗?” “暂时不能。” “这就没办法了,根据特殊原则的相关条文,再结合现有的证据,足以进行判决了!”维罗克趾高气扬的说:“请控方进行结案陈词。” 然后就是弗格斯义正严辞的按着别人准备好的讲稿照本宣科一番,这长篇大论持续了有半个小时之久,陈词其间还夹杂着观众席某人的鼾声。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法拉特开始了自己针锋相对的陈词:“这庭审的过程虽然短暂,但是已经准确无误的表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当事人----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是无罪的,只要是还有一点良知的人,就一定会认同这个事实。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那么,现在休庭30分钟,陪审团进行参议,退庭!” “看来他们打算硬来了。”麦西米伦对刚刚醒来的克里因说。 “也许他们知道没希望了,打算放弃也说不定啊。” “哪有这么简单,这些暴发户可是目无法纪的。”麦西米伦解释道。 “放心吧,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只手遮天,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法拉特扭头说道。 “嗯。”麦西米伦猛地点了点头,抬头时刚好和亚伦翠丝的目光相对。 …… “陪审团,现在宣布你们的讨论结果。”维罗克郑重的说道。 “法官大人,我们陪审团一致裁定,被告有罪。” “我宣判……”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道德良知!”没等刚刚起身的克里因说话,麦西米伦猛地站起喊道,并一拳将身后的座椅打的粉碎。 “放肆,竟敢藐视法庭!”维罗克硬着头皮喊道。 “各位大人,我倒是有办法马上证明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就是金贝瑞。”弗格斯突然开口,并且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长剑,离开原告席,“众所周知,高贵的侯爵夫人是一名弱女子,如果她拥有武技的话,那么就一定说明她就是金贝瑞。”弗格斯飞快地说着,同时举剑跑到被告席前,冲着亚伦翠丝砍了下去,没有佩戴武器的法拉特只来得及用身体护住侯爵夫人。 “住手!”数张嘴同时惊叫道。 “当”一柄长剑挡住了弗格斯的剑,兰因治突然来到近前,弗格斯的剑掉在地上,双手已经鲜血淋漓,麦西米伦马上跳过来,一把匕首架在了被震裂虎口的大富豪的脖子上。 兰因治收剑入鞘,平静地说道:“阁下此举属于袭击、嗯,是谋杀贵族,我现在有权力逮捕你。” “退庭!明日再审!”维罗克慌忙地喊道,连刚刚用的得心应手的木锤都忘了敲了。 “我想已经没必要审了!”听完一个刚刚跑进来的法警的报告,克里因高声说道:“因为金贝瑞刚刚在外边出现了,维罗克先生,这次被盗的是你的宅邸。”随着他说话,众多的法警冲进了法庭。 21.游吟诗人 看着维罗克惊诧的表情,克里因接着道:“不过阁下也不要担心自己家里那些名贵花瓶了,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众法警一拥而上,将还没搞清状况的维罗克和弗格斯还有整个陪审团众人铐了起来,另外,观众席中几个听众也在被捕之列。 “至于罪名嘛……行贿是第一条,亵du法律则是第二条,此外还有侵犯贵族权益、作伪证、谋杀未遂,当然,还有别的,比如走私,侵占他人财产。”麦西米伦也不忘表现一下。 “哦,对了,别指望你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能够帮你们什么忙。”走到弗格斯面前,麦西米伦又加重了口气对他说:“过一会到监狱里,你们就能见面了。” “嗯,就直接把他们关进这里的监狱就行了,呵呵,维罗克先生,当初听说你这个小小的法院拥有比法政署更‘先进’的审讯室和监牢,我还真是吃了一惊呢!”克里因摸着自己的下巴坏笑着说:“法拉特,这里由你接管了。” “遵命!”胖司法部长兴奋地答道。 “市长大人!凯文先生叫你赶紧回去,说是您家里来了客人。”一名法警走进来对克里因说道。 “客人?” …… “会是谁呢?”克里因推开门,视线就被两个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躯挡住了,而那两人回头看清来人,立刻转过身来半跪行礼。 “亲王殿下!” “啊,比格斯,威治,竟然是你们!”面对昔日曾经是自己练武对象的两位绿叶骑士团的大队长,克里因说不出来的吃惊,“身为宫廷侍卫的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说……” 比格斯和威治连忙闪到旁边,显露出客厅里的情况,一位留着粉红色长发的美丽少女,正端着茶杯,优雅的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凯文则恭敬地站在一旁,与她交谈着。 “啊,皇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克里因立刻兴奋地跑了过去,当他跑到了克丽丝公主的面前,语气却变得无比忧郁:“皇姐,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脸色这么难看……”面前的公主虽然仍可称是绝世美女,但是和一年之前比起来,却是逊色多了。 “呵,我亲爱的弟弟,不必这种表情,我以后会好起来的,刚听凯文讲了你在这里的表现,我感到非常高兴,克里因,你长进了不少。”克丽丝微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没能替你分忧,只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沉重的担子,我……”克里因跪在姐姐的腿边,鼻子一阵抽搐。 “喂,你不是想要哭吧,你可是个大男人啊,”克丽丝抚mo着弟弟的头发,温柔的说:“这么大了还撒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觉得丢脸啊?” “我仍然这么贪玩,凯文只是拣好听的说,恐怕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呢?凯文可是连你暴食,在大街上出洋相的事都跟我说了哦。” “啊,你这小子!”克里因立刻站起来要抓住凯文,不过告密者早就跑得远远的,还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惹得克丽丝公主一阵娇笑。 “殿下。”佩迪和麦西米伦终于有机会走过来行礼。 “嗯,克里因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照顾了,谢谢了。” “微臣惶恐。”“不敢当,是我被照顾才是。” “对了,皇姐,你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克里因挟着凯文的脖子扭头问道。 “嗯……,我是打算北上去阿尔贝罗贝洛的,有一些事情要找修.马尔克大魔导士以及索梅拉大魔导士,顺便来看看你,其实也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 “对,是一次出使,出使福里德姆自治联盟,顺便调查一些事情。” “福里德姆?为什么不让身在那里的皇兄来完成呢?” “实话实说吧,福里德姆那边的态度已经转变,现在变得很暧mei了,联盟现在逐渐转向支持温德雷斯,而我们和温德雷斯之间的战争怕是无法避免了。这些情况你也知道的,前些日子你给我的书信不是也提到了吗。而且,恩维已经失去了消息,这令我们十分的担忧。” “怎么会这样!” “本来我是打算联络恩维,让使节团在福里德姆和他会合,可是派出去的信使送回来的消息是恩维他失踪了,连同他带去的那几名绿叶骑士一起,福里德姆现在也正在帮助我们四处寻找,可是他们的态度总让人觉得有古怪。” “那么说,我这次去主要的目的是寻找皇兄了?” “出使的任务同样重要,如果不能把握住福里德姆的态度,那我们将要面临两面夹击,我这次去阿尔贝罗贝洛,也是为了这件事,想不到大陆第一强国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尴尬之中,我真是对不起父王……”克丽丝哀伤地低下头。 “不要这么说,姐姐,你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我也应该做点什么,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说服福里德姆商会的那些人,并且把皇兄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这次出使要秘密进行,恐怕现在福里德姆并不安定,恩维的失踪,我想和前段日子偷偷潜入福里德姆的温德雷斯军人有关,所以你这次出使务必隐藏身份,保持低调,避免遭遇暗杀。” “嗯,我明白了。” “这是我帮你拟定的路线,你可以参考一下,不过千万别拿来直接用,万事都要保险起见。还有,中途要到托隆城一趟,我把一个宫廷侍卫队留在那里了,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你千万不能也出什么意外啊。” “嗯,皇姐你放心吧。!” “你一定不能出事,倘若真遇到什么情况,那时就不要管什么任务了,尽快回国。万一恩维真的有什么不测,至少格兰斯还有你……”后半句克丽丝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好,皇姐,你在这里停留几天?” “恐怕一天都不行,我也要在见到两位魔导师之后尽快回国,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为难你了,我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回兰斯但丁帮你的忙。” “呵,”克丽丝温柔地抚mo着弟弟的脸颊,转头说道:“佩迪、凯文,我这个弟弟就拜托你们了,凯文,许多事情还要你多费心了,我对你的能力完全有信心,至于谈判的底线,你就参考这份计划吧。” “是,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嗯,斯维,我可以这么叫吗?听说你的武技很出众,克里因他还希望你多照顾了。”公主对麦西米伦说道。 “啊,我?这么重要和绝密的任务,难道连我也……允许我也参加?” “当然了,你也都听见了,自然要你也一起去了,你并不是格兰斯的臣民,我知道这有点为难你,不过希望你不要推辞。” “万死不辞!”麦西米伦正色道,虽然风头出过不少,不过这样的场面倒还是第一次,提出请求的又是一位绝世美丽的公主,麦西米伦不免有点飘飘然。 “我马上就做准备,尽快出发,这次我们对付比迪斯科特这里狡猾数倍的商人了。”佩迪说道。 “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宝贝弟弟。”亲吻了一下克里因的额头,克丽丝柔声说道。 …… “那帮老家伙此刻大概正在他们自己精心布置的牢房里哭天喊地吧?”克里因提着一瓶葡萄酒,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往嘴里灌上两口。 “呵呵,还是多亏了兰因治的那份资料。” 麦西米伦和法拉特坐在客厅里,同样悠闲地喝着酒,没有了平时经常在克里因和麦西米伦身边罗罗嗦嗦的那两个人,这对活宝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现在凯文和伊莉安两个人正在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一个是在整理各人需要带走和送回兰斯但丁的物品,一个则是在把所有未完成魔法试验的进程、数据做详细的记录,以便以后可以继续。 对于忙里偷闲来拜访的法拉特,克里因是用手中最好的红酒来招待,毕竟这是在迪斯科特最后的一次招待了。自从迪斯科特一大批黑心商人以及远道而来本打算看好戏的受贿者被捕以后,法拉特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有兰因治搞到的那份资料以及他本人的证词,不过证据还是远远不足,现在负责着迪斯科特安定的两位大人,正是乐此不疲地忙着配合从北方政府派来的调查团进行调查取证工作。 “唉,虽然有兰因治的那份收受贿赂的资料以及证供,不过这也只能让迪斯科特那几个大奸商做几年的牢而已,而前几天捉到的那几个南联邦有头有脸的官员,恐怕还得看调查组在别的地方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证据以治他们的罪了。” “我们本来的目的只是为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出一口气不是吗?”克里因不以为然地说道。 “只怕他们不这样认为,有南联邦的《政要赦免条例》的保护,不但不能把他们送进监牢,只怕连他们的地位都无法动摇,唯一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一大笔金钱罢了,而且大概他们对于这次的羞辱会进行更大的报复。” “反正他们报复的对象是我,想要找我的晦气,只怕他们还没这本事吧!”克里因跳上桌子躺在上面,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满不在乎地说。 “殿下,你的行为举止离一位亲王的标准越来越远了。”手中拿着一张长长的列满了的清单,凯文站在门口不满地说道。 “哎呀,又被你教训了。”克里因吐了吐舌头。 “凯文老弟,你也先别忙了,过来一起喝一杯吧。”法拉特忙打圆场道。 “唉,前两天还是信誓旦旦地要做一位称职的亲王,现在就又是这副模样。” “成大事不必拘泥于小节嘛!”克里因少有的狡辩道。 “哼……不管怎么说,这次回国,你怎么也得有点改观,如果还是这样子,到谈判的时候我可不帮你!” “嘿嘿……嘿嘿。” “回国……谈判?” “是啊,这次我们要去……”克里因话刚出口,就被凯文堵上了嘴。 “我们有项任务,需要回国了,由于是绝密任务,所以不方便说,而且我们即将和温德雷斯开战,以殿下的xing格脾气,是要拼了命地往前线跑的。” “啊,呵呵……我理解。”法拉特连忙解释到:“难怪你们这里乱七八糟的,原来你们是要回国了,什么时候走?” “很急,就是这几天了,我们的时间紧迫,而且我也要尽快把事情解决,然后回王都为我的姐姐分忧。” “啊,那看来你们不能参加我和亚伦的婚礼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打算邀请你们的,真是太可惜了!没有你们出席的婚礼,一定会黯淡不少。”法拉特摇着头说道。 “婚礼?亚伦……难道是侯爵夫人!”克里因吃惊地叫道。 “没错,嘿嘿……”法拉特腼腆地摸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倒是一脸得意。 “哇!你这家伙行动还真快。” “斯维,你是不是有点失落啊?”麦西米伦的说笑立刻换来了自己好友的取笑。 “呵呵,没这个必要,不是吗?我看法拉特和侯爵夫人倒是非常的般配,只不过你应该减减肥才是。”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来着,话说回来,你们走了,那么市长的职务……” “格兰斯方面会派一个名誉市长过来的,下一任市长该轮到奥兰多人了,也就是爱尔培拉侯爵夫人。” “呵呵,不会是亚伦了,南联邦会另派一位市长过来的。我和亚伦都要去北方了。毕竟我们的家都在阿尔贝罗贝洛,而且我还要进行侯爵爵位的授勋,然后把这个伯爵的爵位传给我的弟弟。” “啊!以后你就是,法拉特.爱尔培拉侯爵了!”麦西米伦兴奋地说。 “呵,那你可得想办法改变爱尔培拉家族人丁单薄的情况啊!”凯文则坏笑着说。 “啊哈哈哈哈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法拉特大笑道:“亲王殿下,你也应该赶紧找一个公主、千金什么的,先生几个再说,给兰斯但丁皇室添几个小皇子才是啊!”想不到温文尔雅的法拉特也有如此豪爽的一面。 “呵呵,我们会都会想尽办法帮他的。”麦西米伦跟着笑道。 “肯定不会输给你!”不光在武技、食量上,年轻的亲王殿下在这方面也丝毫不示弱。 “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你可一定要来我家作客,比一比谁的战果丰厚啊!” “没问题,到时候一决‘胜负’。” 众人一起大笑,无论是克里因还是法拉特,或者是麦西米伦、凯文,都万万不会想到,数年后的再一次见面,却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的真正对决。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射在森林中露不住一丝泥土的大地上,闪烁着斑驳的光,皮靴踩过不知道已经沉寂了多少年仍没有归于春泥中的落叶和小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此起彼伏的露水滴落,然后飞溅破碎的声音,伴随着遥远的、朦朦胧胧的鸟儿啼鸣,构成了一幅声色俱佳的写实画。 一队旅行者行走在这片茂盛的森林中,或许是坚实而沉重的脚步,亦或是他们虽然收入鞘中却依然散发着阵阵锋锐之气的刀剑,让这些本来无处不在的小动物远远地离开,连狼和豹子这样的猛兽也退避三舍。 星之大陆上有三片名为精灵族之森的森里,里边居住着精灵族、矮人族和少数人类,而位于格兰斯西南方,跨越格兰斯和福里德姆两国的精灵族之森,是大陆上三座精灵森林中面积最小,但林木却最为茂密的一座。这座精灵森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团聚之野,与这个名字不相称的,团聚之野分为三部分,分别是精灵和矮人和少数人类德鲁依居住的朝露森林、游骑兵生活的阳光森林,以及数量极少的人类所在的暮之森,在三座森林的夹缝之间,有几座十来户人家组成的小村庄,一些抄近道干路的旅人经常光顾这里。 一般从格兰斯通过这里前往福里德姆的人所选择的道路是穿过朝露森林,再沿着阳光森林的边缘走出团聚之野。而现在正在朝露森林中前行的这一队人,则是准备斜穿过朝露森林,然后再穿过暮之森,接着用一天时间,抵达福里德姆的历史名城----鲁福斯。 这队人就是低调行事的克里因一行,包括克里因、凯文、麦西米伦、伊莉安、佩迪以及20名格兰斯宫廷侍卫,这样的一支队伍实在是庞大了一些,而且如果作为一支商队,他们却没有用来掩饰的货物。这样的一支队伍,以及这样的路线,是克里因个人的决定,因为亲王殿下难得自己动脑筋想出了这么一条路,也就没人想要打消他的积极xing。再加上这样的布置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此看来,倒像是一支由众多护卫组成的护送某位贵族少爷远游的队伍,当然,这位贵族少爷不是和诸多侍卫穿戴相同的克里因,而是学者打扮的凯文,福里德姆是算术师的国度,依绝大多数贵族公子哥的xing格,来到这样的国家,自然会穿一身学者袍来显示一下自己,如此行事颇有点暗渡陈仓的味道。 不过有些事是掩饰不了的,比如克里因那张总是闲不住的嘴。 “不是说这里有精灵居住吗?怎么我一个也看不到!” “精灵是喜欢宁静的生物,你这么吵闹会让他们远离你,当然,如果你一直叫嚷个不停,或许他们会显身出来,并把我们赶出这片森林。”伊莉安在旁边解释道,而走在队伍中间的凯文所想的则是另一件事。 “殿下,作为一名护卫,你是不应该如此喧哗的,如果在人口稠密的地方还保持这样,那么没人会觉得我是这支队伍中的重点人物了。”莱布尼兹亲王的好友兼臣仆,未来可能的宫廷魔法师不满地说。 “算了吧,如果有人想出其不意地袭击我们,还不如先冲我下手呢,毕竟我比你更有可能躲开暗处的攻击。” “可是,亲王只有一位,如果你受到伤害,叫我们怎么办!” “凯文也只有一个,你受了伤,问题会更严重,至少我还有强健的体格,而你呢?”克里因狡辩道。 “……不管怎么说,出了森林之后你要少开口,言多语失,万一泄漏了身份,麻烦就多了。”心中生起一阵暖意,凯文嘴上仍然不松口。 “怕什么,反正出了森林就是鲁福斯,到了那里还怕身份被人知道吗……”看到凯文几欲发作的样子,克里因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巴,不过任xing的亲王仍然走在队伍最前面,一个劲地弄出不小的动静来。 …… “失心王哈特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脾气暴躁、反复无常,就像当初对多利安陛下一样。”佩迪回味般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被人冠以失心王的称呼,也是在上一次种族战争结束之后,他转而攻击自己的盟友之后的事吧!” 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享用着相对丰盛的午餐,也聆听着莱布尼兹的剑圣讲述着自己往昔的经历,只除了孤单地坐在远处的凯文。 “我和失心王打过不少次交道,除了和谈的那一次,其他都是在战场上,他给我的印象是狂傲,勇猛,以及有些不自量力,当然,作为一位国王,他那个样子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的军队需要一位骁勇不惧危险的统帅,他的臣民也需要一位敢于挑战不可能的国王。” “说说战场上的失心王吧,他是如何令父王受了那样重的伤,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询问了这么多次,而你们每个人都不愿说出来。” “殿下,到现在你还是非要弄清楚不可吗?”回答佩迪的是坚决的点头。 “唉,若论武技,失心王哈特罗和多利安陛下都不算是强者,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两位陛下却偏偏喜欢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佩迪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一次毫无意义的对决,葬送了两位绝世君王的梦想与伟业。 就是那次甲里川会战,两位亲自参战并且身先士卒的国王展开了对决,当时他们共同的想法,大概就是打倒敌军的国王,就可以获得会战的胜利。多利安陛下有三位兄弟,而且战争结束之后他也会将王位归还给伊尔尼陛下,所以多利安陛下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对于失心王来说,虽然他有一大群儿子,可是却没有一个有能力继承他的帝业,相对的,他比多利安陛下武技略高,拥有的自信更多一些。当然,对决的结果是不相上下,直到佛朗多.鲁席夫.索多姆的介入,身为索多姆兵团之首的他,冲入战圈,用强大的斗气保护了自己的国王,同时也打算一箭双雕地杀死多利安陛下。而我,则紧随其后也加入进去,仅仅是一次斗气的碰撞,但我们两人都用上了全力。就在那战场上的一隅,双方目击了这一幕的近千名士兵失去了生命,多利安陛下也不例外,而且是当场驾崩,我这一生做过的错事真是太多了。”佩迪看了一眼远处的凯文,痛苦地说道。 “可是,父王是回到莱布尼兹以后才驾崩的啊,这不是无数士兵和百姓都亲眼所见的吗?” “是高超的神圣魔法和死灵魔法合作的结果,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当时,圣名王也在战场上,是同时精通神圣魔法和死灵魔法的他收集了多利安陛下的灵魂,向世人做了这场戏。” “林兹顿皇叔?这怎么可能!”克里因惊讶地叫道。 “那时的林兹顿殿下正是要前往圣殿,进行祭祀的洗礼,顺道向多利安陛下道别。甲里川会战之中,他也是作为一名圣职者在战场后方对伤者进行着救治,并为战死的将士唱着安魂弥撒,短暂地复活多利安陛下,也是林兹顿殿下这一生所做的最后一件干预世俗的事。从那以后,他就一直留在圣殿中,直到现在成为圣名之林兹顿大主祭。” “呼,想不到,父王仅仅是被斗气碰撞所产生的冲击所杀,这真是讽刺,那么失心王呢?他没受伤吗?” “在30多岁就患了老年痴呆症,仅此而已。”佩迪伤感的说道,对于像狮心哈特罗这样的人来说,患上痴呆恐怕要和战死沙场同样令人扼腕叹息。 “对了,斯维……”佩迪又开口道。 “我知道,这些是不会出现在我的作品之中的,请你放心。即使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吗?” “还有你们也是。”佩迪环视众人,众骑士以及伊莉安纷纷点头,而凯文则在远处发出一声冷哼。 “你的嘴比冬天里没有窗户的房屋漏风漏得还要厉害。”年轻的大/法师讽刺道:“这种事说出来就是一种罪,你这一生不停地在违背道德,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佩迪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而克里因则忍不住了。 “凯文,你为什么总要针对佩迪,毕竟是他抚养你长大的啊!” “因为他心里有愧于我们一家人,他所做的远远不够赎罪,更不要说抵赎他所有的罪行。” 凯文犀利的言词,令众人产生了不满,而唯一知道真相的麦西米伦则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够了,你太过分了!我……” “殿下,停止争吵吧,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伤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人类真是不知所谓的生物啊~~~”一个轻柔而带有幼稚语调的男孩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什么人!”佩迪立刻站起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其他侍卫也纷纷起身拔剑,环卫在克里因周围,警惕的巡视着四周,凯文也迅速加入了防卫圈中,口中已经念颂起咒语。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则站在克里因身边。 然而没有人回答佩迪的问话,四周除了轻微的风声,就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带给这宁静森林以喧闹的人类,赶快离开这里吧,你们污染了这祥和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孩童的声音再次响起。 凯文保持着刚刚准备好的闪电球,又吟唱起另外一个探测魔法,一点寒冷的银光在幽深的丛林中被放大,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两名侍卫立即朝那里冲去。 当他们跑出几步才发现,这点寒芒距离他们是如此遥远,以至于他们摘下背后的弓弩瞄准之后,都觉得不足以给予那不速之客予以伤害。 “嘣”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一支做工精美的箭矢斜插入佩迪脚前的泥土中。 紧接着,另一侧的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熊走了出来,它确实是走出来的,所有人都看到这头灰熊用双脚步行,走了十几米远,来到众人面前。 “马古,不要引起敌意,”童声又一次传来,一个矮小的身影几次闪动,带着一串残影,逐渐来到众人面前。 矮小纤细的身体,比伊莉安还要矮了一个头,一张充满稚气但又严肃的小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被抢了玩具的十岁小孩子。当然,没人认为他只有十岁,光凭他握弓瞄准的动作,就可以和身经百战的弓箭手或者是在丛林中生活了十数年的猎人媲美了。背在脑后、垂直柔美的银白丝发,白皙的皮肤,长而尖的耳朵,深绿色的眼眸,以及那美丽的面容,完全说明了眼前这个举着漂亮木弓的男孩是一名精灵。不过也可以看得出,这名精灵的年龄在精灵一族中确实是处于十岁孩童的阶段,纤细的四肢,成年精灵那少得可怜的肌肉,在他的手臂和套着紧身裤的大腿上丝毫找不到一点踪迹。 年幼的精灵弓箭手穿着一身白色绢衣,再加上他白皙的皮肤和闪亮的银发,似乎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给人以不染尘泥的感觉,唯一不谐调的,是他那两块巨大的、用粗糙皮革制成的灰色护肩。 “人类,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请尽快离开这里。”走到灰熊的前面,精灵孩童放下弓箭,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身后的庞然大物也应和地发出低声的咆哮。 “我们只是想抄近道,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尽快离开这座森林的。”把闪电球化成一片光粒子,重新吸收回体内,凯文平静地说道。 “那你们最好快点,如若不然,一会招待你们的就不会是一个精灵的劝诫了。”年幼精灵说完转身化作一串虚影消失了,那头巨大的灰熊也跟着消失在丛林之中。 “怎么样,我的话应验了吧。”炼金师小姐并不得意地说。 “真无礼,精灵不是很优雅的生物吗?这小家伙明显缺乏教养。”克里因不满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这一群手持武器的人闯入了他们的领地,并且大声喧闹吧,不过我也觉得他确实是缺乏教养。”麦西米伦说道,令他感到安慰的,是没有人打算再继续刚刚对于佩迪的争执,大家都不希望一支队伍在还没有完成任务之前就出现裂痕,尽管它看起来微不足道。 “哼,真扫兴!” “总之,出于对任务的考虑,我们也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原定的计划不就是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森林吗。”凯文劝解道。 …… “深邃鸟儿幽幽啼鸣 漫步阳光下的幽静 载着风儿与我的心 与流水不停地激荡 接续缥缈的心之歌 情不自禁地拨弄 已沾满灰尘的琴弦 优雅的伴唱随即迎面扑来 当记起那早已淡忘的音阶 你与他的心激促地共鸣 风吹动着树叶为你伴奏 水滴也团聚成柔美的清凉 团聚之野 风水纪行 闪亮的你的眼 悸动的我的心 深吸的一口气 化成第一个音符 打在脸上的朝露 变做第一句唱词 只要你随意展开歌喉 风儿就随你跳舞 流水即为你伴奏 一旦陶醉就不必转醒” “唉,现在不是唱歌的时候,我们要赶路,不是吗?要不然晚上我们就无法走到森林间隙的小村庄,这意味着我们只能露宿在这森林之中!”克里因冲着坐在大树下,正在自我陶醉的麦西米伦不满地叫道。 “这并不一定,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一块比较好的宿营地。”龙吟诗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你很喜欢在这种地方野营吗?我敢打赌,明天早上等你被蚊子和毒虫搞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你绝对不会再说这样的话!”年轻的亲王继续嚷嚷道。 “我的殿下,你又不是第一次露宿野外,我们身边有两位魔法师不是吗?再说,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用魔法来驱除那些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小昆虫。” “你是想说这里没有蚊虫?好吧,就算这座属于精灵族的森林里不会有什么蚊子臭虫,那么你难道认为坚硬的睡袋会比一张舒舒服服的软床要更合你的胃口吗!”美丽的炼金师小姐也打算显示一下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娇贵。 “还好吧,或许你更希望的是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为什么不?可是在这里能做到吗!” “也许有可能,如果你愿意试着多等一会,再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或许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某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小村庄。” “就因为已经是傍晚了,所以才更应该加快脚步,不然就更不可能找到那样的村子!”克里因反驳道。 “噢!我的殿下,或许你更希望在睡前吃上一顿肥美的烤牛排。” “当然想!难道你不希望找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然后享用一顿像样点的晚餐吗?我们可是好久没正式吃过一顿饭了!” “我也有同感,斯维,你不应该在这时候犯懒。”凯文也劝道。 其实大家没有对这个拖了后腿的诗人大发脾气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就连最娇弱的伊莉安前进的速度都比他要快,就因为年轻的诗人为了作出刚刚吟唱的那首歌,使得整个队伍前行的速度都放慢了许多。 “一顿牛排是不错,不过我觉得一块精灵饼干更合我的胃口。”龙吟诗人仰起头,微笑着看向头上的树梢,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精灵饼干?”众人诧异道。 像是回答众人的疑问,也像是对麦西米伦的话作出回应,树上掉下一件用翠绿色荷叶包裹着的东西,麦西米伦接住并打开掉下的物品,那确实是一块饼干。 “你们看,我刚开始就说过,会对自己所耽误的时间作出补偿的。”龙吟诗人抓起饼干放入口中,微笑着抬起头,对上众人惊愕的目光,一边咀嚼一边说。 “这是你想要的,作为回报,再唱一遍刚刚的那首歌吧。”似曾熟悉的稚嫩童声再次响起,打消了众人的疑问,见多识广的凯文和伊莉安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我正在构思一首新歌,你稍微等一下好吗?”麦西米伦用好似宝物商人推销自己商品时的口吻说道。 “好啊,我想你一定拉格勒斯口中说的吟游诗人,而且是最才华横溢的那种,刚刚那首歌我就从来没听过。”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凑到麦西米伦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崇敬与好奇,和刚刚还站在众人面前的那名精灵武士简直判若两人。 “谈不上才华横溢,只是有点个xing罢了,拉格勒斯是你的朋友吗?” “嗯!他是村里最后一个离开森林游历的精灵,只不过令我厌恶的是,他总是对大家夸耀他在外面世界的见闻,只不过比我大了80岁而已!”精灵孩童看似生气地说道。 “喂!你这家伙,刚刚不还要轰我们离开这里吗?怎么现在又跑过来套近乎了!”克里因跑过来蹲在两人身边,一边抢夺麦西米伦手中的饼干一边说道。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精灵又掏出一块饼干递给克里因,说:“闭上你的嘴巴,我会给你更好吃的东西。” “嗯,嗯……果然味道不错,嗯!你把我当什么了!”稍稍反抗了几句,克里因在拿到了一小瓶蜂蜜之后彻底闭上了嘴巴。 “咦?你也是精灵吗?”仔细端详着麦西米伦,精灵小孩突然惊讶地问道。 22.战斗时刻 “噢,不,我只是看起来有点像罢了。” “你看起来真的很像啊,只不过体型不太像,比我们精灵的线条更加优美呢,这样的肌肉,简直就是力与美最最完美的结合。” “听见没,精灵也是崇尚健美的啊!那你看看我的胳膊。”克里因马上卷起袖子,露出健壮的手臂。 “我说的不是你这种粗鲁的样子!” “……” “呐,你一定还会唱很多歌的,能都给我唱唱吗?”精灵再次把头转向麦西米伦。 “我当然很乐意,可是恐怕时间不够,我们这些人打算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村子过夜。” “这太容易了,我的村子就在不远的地方,村里的人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小精灵说道。 “太好了,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见自己的奸计得逞,麦西米伦开始擦拭起手中的竖琴。 “有……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啊?”伊莉安立刻发问。 “当然,美丽的姐姐,村子里有最清澈的泉水。”精灵爽快的答道。 “听见没有?他说美丽的姐姐哦!”伊莉安不顾淑女形象地冲着身旁的人叫道。 “是呀,在我们村里,你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呢!”不知道是纯真还是狡猾的小精灵立刻说道。 “听见没,听见没!啊哈哈哈哈哈!” “……”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小家伙,是不是该让我们知道你的名字呢?”麦西米伦亮出招牌式的甜美笑容,问道。 “艾威因,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明日之星。”小精灵立刻回答道。 “我叫麦西米伦,很高兴交你这个朋友。”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也是位诗人。” “我叫克里因,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凯文,是他的仆人,”凯文走过来指了指克里因说道:“包括麦西米伦在内,我们都是他的仆人。”凯文的话旨在让不懂事的精灵重新认识一下谁才是他们这群人的中心人物,对于纯真的精灵,凯文觉得没必要撒谎,但也没必要完全说实话。 “噢,那漂亮姐姐,你呢?” “玛……伊莉安,一名炼金术士。” 佩迪以及20名侍卫也纷纷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当然,也隐瞒了一些东西。 “马古,你也跟大家打个招呼吧。”随着艾威因的呼喊,那头巨大的灰熊也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呵呵,真是一头强壮而可爱的灰熊啊。”克里因笑道。 “说我是头灰熊并不完全正确,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马尔凯姆。或者像艾威因一样,叫我马古。”灰熊开口说道。 “哇,熊竟然会说话。” “哈哈,马古可不是一头灰熊。”艾威因夸张地捂着嘴笑道。 灰熊发出一声低吼,蜷缩起来,庞大的身躯散发出翠绿色的光芒,逐渐变小,身上的皮毛也开始迅速地褪祛,变成墨绿色的布衣,随着光芒渐渐退去,一名留着棕色大胡子,身穿墨绿色短袍、灰褐色斗篷的矮人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的斗篷上镶着一个银白色的枫叶状别针,袍子的前胸处则是一颗橡实的图案。 “哇,矮人德鲁依!”麦西米伦惊讶的叫道。 “而且是一位高阶德鲁依。”凯文则肯定地说,一边的伊莉安也用力地点着头,表示同意凯文的看法。 “或许吧,我只是稍微厉害一些。”马尔凯姆扬了扬眉说。 “比试,我要……”克里因的话还没说出来,身前背后就伸过来三只手,一只捂住他的嘴,另外两只手则把他往后拖。 “马古和我是沐浴着同样阳光的兄弟。”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呃……或者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麦西米伦解释道。 “我们还是获得大自然同等恩惠的兄弟。” “嗯……他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是同样的年龄,而且是同一天出生的。”麦西米伦又解释道。 “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虽然我没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我天资聪颖。”龙吟诗人自以为是地说。 “那么,艾威因,你还不过百岁吧?”凯文向小精灵问道。 “我们刚刚过完89岁的生日。”精灵挺了挺胸说道,而马尔凯姆则露出一副慨叹岁月蹉跎的无奈表情。 “这么老啊~”克里因吐了吐舌头。 “好了,跟我一起走吧,天已经完全黑了,再不回去的话,妈妈又要大呼小叫了。”活泼的精灵一边跳跃着前行,一边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人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 …… 谁也不会想到,朝露之森中拥有这样一片高耸的林木,而这些外来者此刻就在这片林木的中心处,一座精灵和矮人共同居住的村庄。 一棵棵高大粗壮堪比塔楼的橡树上,座落着无数的精灵木屋,一颗颗散发着淡黄色荧光的橡实吊挂在树梢上,带给这座村庄以明亮,也给了人们一层朦胧的美丽。而树下隆起的铺满青草,如同屋顶一样的小丘,镶嵌着一扇扇精巧矮小的窗户和木门,无数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这就是矮人们最喜爱的居所了。精灵木屋门前的精美装饰品和矮人小屋窗前美丽的花朵,使这座村庄显得如此和谐和宁静。 整个村庄是由几十棵围在一起的巨大橡树构成,中央的空地上,一颗硕大无比的橡实发出黄绿不停变幻的光芒,无数矮人围坐在一起,他们中的一多半穿着德鲁依的法袍,手中捧着果汁和坚果,其他一些人手中的则是甜果酒和精美的肉食。当然,这些肉食并不算新鲜,毕竟这是数天之前从林子外面的人类那里换取来的,生活在这样的村子里,就算不是德鲁依教徒的矮人,也不会用自己的双手来屠宰动物。此刻这些矮人正在侧耳倾听,当然,他们所聆听的并不是克里因的喋喋不休。 上面的世界则更热闹一些,从树梢延伸出来的小木屋相互交错,看起来层次分明却又分不清高低,每一座木屋旁都伸展出另外一些树枝,在前方交汇形成一座座藤蔓组合而成的露台,无数的精灵正坐在那上面,陶醉地摆动着自己的头或者肩膀,口中也发出天籁一般的哼唱,无数地哼唱伴随着高亢的歌声,在这半封闭的空间中回荡着。 在最中央的一块平台上,长相酷似精灵的吟游诗人正在忘情地吟唱着一首首动人的歌曲,时而低头冥思,不久之后就会又有一首新歌问世。 而在某一间小屋中,一对母子正在争吵,原本为村庄带来一位大受欢迎的吟游诗人的“功臣”,此刻却无法享受取悦大家的欢乐心情。 “为什么!”年幼的精灵又一次喊道,这已经是他第十五次问为什么了。 “你太小,而且长老在一百年前就废除了年轻族人外出游历的规定,现在这个时代,外边的世界实在太乱了!不要让我在重复第十六遍!”一位美丽的中年女xing精灵低沉地喊道,从外表看来大概也就是人类的30多岁吧,不过实际上她已经超过400岁了。 “我不是要游历,我只是要出去走走,就像拉格勒斯那样,过不了两年就会回来,再说,有马古跟我在一起,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不允许,你们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凶险。” “等我把麦西米伦的歌都学到手,到那时候我就可以改名叫爱尔威了----闪耀的明星!” “别瞎说了,你怎么可以随便改自己的名字!” “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得更加出色吗?或许你的儿子会成为精灵史乃至大陆史上最为出色的人物也说不定。” “不行就是不行,别给我胡搅蛮缠!” “母亲,你一点都不平和,这有悖精灵的训示。” “你自己才是,不要再进行无意义的狡辩了,你已经让自己错过了聆听美妙音乐的机会,还有我的那份。”母亲转身要离开。 “所以,才更应该让我去跟麦西米伦学艺。” “闭上你的嘴巴,从明天起,不许你离开村子。” “这不公平!”艾威因高声抗议道,然后开始转变自己的策略:“母亲,你知道吗?下边那个年轻的人类,他是格兰斯非常有权势的贵族,如果我能和他成为朋友,那么这座朝露之森,我们的村子,将会得到更好的保护和舒适的生活。” “天呐,你越来越像狡猾的人类了!” “生活在星之大陆的精灵本来就很市侩,难道不是吗?” “我们和人类是不同的!” “或许我会到空之大陆找到一块祥和之地,到时候再把大家都接到那里去!”天真的小精灵开始扔下空头支票。 “嗯,如果是你的话……慢着,差点被你给骗了,从明天开始,不允许你离开这间屋子!” “这不公平!”艾威因喊了一声,眼珠转了两下,又问道:“那么今晚呢?” “可以去听歌。” “哦,好吧,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不幸啊!” “闭上你的嘴巴,不然现在就禁你的足!” “……” …… 清晨的朝露森林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到处挂满令人心旷神怡的晨露,湿润清凉的空气,让步行在这座森林里的这支队伍格外的神采奕奕。 “我说,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精彩了,等回到兰斯但丁,我也要在城郊建一座这样的村庄!”不停地从麦西米伦的包裹里掏出饼干塞到自己嘴里,克里因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的脑袋也沾染上了精灵的怪想法,在我们的世界中建一座这样的村子,一定会被称为不伦不类的典范。”凯文一边分食着饼干一边说。 “我的饼干……” “或许可以有一些人类的特色,在奥兰多这样是可行的,或许可以用大理石的高塔代替橡树,建造这样一座塔楼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伊莉安做着和亲王与他的臣子们同样的事情,兴致盎然地说:“等等,我好像见到过这样的东西,嗯……精灵神怪的祭坛圣城就是这个样子的,哈哈,不知道他们和精灵,到底是谁在模仿谁。” “我的饼干……” “德莱根也有这样的地方呢!只不过代替橡树的是高耸的岩山,那可有魄力的多呢!”佩迪也抓着饼干一边咀嚼一边讲述着自己的见闻。 “文明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啊!这么想起来,阿尔贝罗贝洛也有几分相同的味道呢。”伊莉安抢过最后一块饼干,在放进嘴里之前说道。 “我的饼干!全没了,看你们这群饭桶干的好事!”麦西米伦用尽吃奶的劲挤出两滴眼泪嚎叫着。 “哦……对不起,我们没注意它们都没了。”炼金师小姐一脸歉意,装可爱地说。克里因等人也不好意思地搔着头,连众侍卫也跟着嘿嘿傻笑,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要饼干的话我这里还有,而且我还会制作更多种的点心,虽然妈妈说这不是男人该会的东西,不过,管她呢!”稚嫩的童声再次出乎意料的在众人耳畔响起,白色的小精灵一下子闪到队伍的中间。 “哇!吓死我了,艾威因,你妈妈不是不允许你离开村庄吗?”克里因惊奇的问。 “那是从今天早上开始的啊,可是我昨晚就离开村子了。” “怎么会?今早我们离开的时候,一点骚动都没有啊,你的母亲还送我们来着。”麦西米伦死死地抱着刚到手的饼干说。 “大概是她没有识破我的水分身吧,哈哈,这还是她教给我的呢!恐怕她现在已经大发雷霆也说不定,管她呢,反正我再回去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再说,那时候,等我把你的歌都学会,她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小精灵满不在乎地说。 “莫非……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不!我可是村里最出色的武士之一,别看我只有89岁!” “……” “还有马古呢,我们可都是村子里最厉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进行一次危险的旅行,到时候你们求我帮忙都还来不及呢!” “知道危险你们还要跟我们一起走?” “在艾威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危险这个词。”小精灵自信满满地说。 “我会保护艾威因,这是她母亲拜托我的事情。”伴随着粗糙的声音,马尔凯姆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必要的时候,我也会保护你,”马尔凯姆面向克里因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力量与自然的不平和,你的未来像盘绕枝头的藤蔓一样曲折无比。” “噢!不要告诉我德鲁依还是了不起的预言师。”短暂的诧异之后,克里因大大咧咧地说。 “我对预言一窍不通。”矮人选择了最含糊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 “好了,既然你们决定跟我们一起走,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伴了,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我相信你们拥有真诚的心,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成为最要好的伙伴和朋友,”凯文郑重其事地说道:“那么,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包括我们的真实身份,不带一丝的隐瞒……” “殿下,请你一定要振作。”佩迪关切的说着,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之中,麦西米伦则弹奏着淡然中蕴涵着一丝伤感的乐曲,努力的想冲淡大家的悲伤之情。 “我……我还好,只是这太过突然,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所有人退出这间简陋而窄小的房间,凯文最后掩上了房门。 这里是团聚之野中一个人类的小村庄,克里因一行人今天中午刚刚到达这里,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被刚刚得到的消息打入了谷底。 格兰斯国王伊尔尼.兰斯.但丁陛下驾崩了,而温德雷斯王国向格兰斯正式宣战,并且在不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之下进驻了号称坚不可摧的福斯特要塞群落,并且占领了格兰斯的边境三郡。这所有的一切仅仅发生在众人在团聚之野前进的这三天之中。 “殿下……”凯文欲言又止。 “我说了要静一静,你没听见吗。”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大家也是一样,可是殿下,现在不应该是你沉沦的时候,正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所以我们更不能耽误,而要尽快启程,去完成我们的任务!”年轻亲王的呵斥反倒激起了自己臣子的勇气,凯文严肃地说。 “我知道,让我先平复一下好吗?” “是。”走到门口,凯文又回头说道:“想想现在生死未卜的恩维殿下吧,想想正在皇宫里承受着无比重担的克丽丝殿下吧,想想此刻正饱受战火蹂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格兰斯百姓吧!殿下,希望你能尽快走出这间屋子,到楼下来对我们发号施令。” 凯文说完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克里因……他没问题吧?”艾威因眨着大眼睛向四周的人问。此刻这座小旅店的主人已经被请了出去,房里只有克里因这一行人。 “没事!当然会没事,他只是需要平复一下心情,兰斯.但丁家族的血液中从来没有懦弱这种xing格!”佩迪挺了挺胸,平静地说。 “这个孩子的前途充满了坎坷……但是他会长寿。”马尔凯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不是说你对预言一窍不通吗?马古。”麦西米伦说道,他更希望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 “是没错,不过我倒是能大略算一算一个人的运势和气数。” “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能活多久?”麦西米伦借着话茬问。 “呃……我看不出来,不过你看起来倒是颇为长寿,还不是一般的长。” “是吗?我可不希望老到唱不了歌了还在苟延残喘。” “天晓得你是会先看不清东西还是先张不开嘴,不过我希望你现在就闭嘴,因为我有话要说。”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年轻的亲王殿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大嗓门。 “哦,看来这家伙终于没事了!” “殿下,我有最新的消息。”凯文适时的开口。 “那是什么?” “刚刚一个路过的旅客说,温德雷斯的军队止步于菲格恩郡边境,齐莱郡的军队暂时将他们阻挡住了,费尔特利大公现在正在莱布尼兹紧急招集军队,不久就会开拨,虽然不一定可靠,不过等我们到达鲁福斯以后,就可以通过那里魔法协会的传送阵来确认。” “那么,现在所有人收拾行李,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水,我们要一口气穿过暮之森。” “是!”就连艾威因也跟着麦西米伦他们大声答道,这个小家伙倒是感情颇为丰富,算是个与众不同的精灵。 …… “佩迪,林兹顿皇叔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嗯,我觉得,说他是一位圣人一点也不过分,他的品德受到所有人的称赞,就连身为敌国的温德雷斯人也对他推崇有佳,他总是不分贵贱地为每一个人祈福,在战场上,他也是不分敌我地为每一个伤员治疗,只要在他能见到的范围内。” “这样就是圣贤吗?” “殿下,站在你的立场上,或许会认为我们的敌人是不可救药的,可是,人为了生存而发起战争,这就能被视为邪恶吗?当然,我也并不是说我们就应该任人宰割,因为我们并不是圣贤之人。”佩迪一边走一边说,快速的步行中交谈,并不能让他的呼吸有丝毫的局促。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作为格兰斯未来可能的王位继承人,你当然应该为自己的臣民着想,帝王就应该有帝王要做的事,热爱自己的子民就是第一步,或许历史上有些帝王不把百姓放在眼里,最后也能成就一番大业,但那样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先哲总是说,想获得人们的爱戴,首先要以诚待人。”凯文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不忘插上两句。 “或许有一天你能把温德雷斯的国土也并入格兰斯的版图,到那时候再去想怎么让土地贫瘠的温德雷斯人过上好日子也不迟。”麦西米伦则用最直白的语言讲着自己的道理。 “那么说,我现在首先要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现在战场上击退敌人喽!” “你当然可以把这个定位短期的目标,不过你需要有远大的理想,以及对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所需要的努力做一个打算。”佩迪继续说道。 “那是什么?” “做一个好的统治者。”佩迪答道 “一位明君在骁勇善战和文韬武略之间只能够择其一而为,而后者对于一位国王来说并非时刻都需要。”凯文加以补充。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我真的很想成为一名剑圣一般的强者,这样至少不会令我在战场上不幸丧命。” “有是有,不过在我看来,你不可能做到。” “你是想说我的祖父吧,同样拥有兰斯.但丁家族的血液,为什么我不能做到?” “天赋,经历,以及其他的一切,我们无从知晓,就连雷克多陛下本人恐怕也不会一一知道每一次经历带给他的是什么样的成长。” “或许我也会有相似的经历也说不定!” “这并不取决于你自己,不过你还小,以后或许会有所展获。” “可是祖父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只身闯荡空之大陆了!” “前边有杀气,很浓重的杀气!”远远走在队伍前面的艾威因突然回头叫道,然后急速跑了回来。 “我也感觉到了,停下!所有人结成战斗队行,”有所察觉的佩迪立刻下命令:“凯文、斯维、马莲、你们照顾好殿下,马尔凯姆,麻烦你负责后边!” “好的!”矮人德鲁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几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镶着蔷薇藤蔓的大木锤开始移动。 所有人快速就位,宫廷侍卫们极为迅速地每三个人成为一队,结成战阵,环卫在克里因几人周围,两名侍卫则来到前方佩迪的身边,长剑出鞘,凯文和伊莉安则开始念颂起咒语,麦西米伦也摘下背后的竖琴准备施展奏唱,艾威因和马尔凯姆则守住了后方,防止偷袭,侍卫中几个武技高强的,则运起了斗气。 然而,所有人的准备活动都在即将完成的那一瞬间功亏一篑,魔法被禁锢,斗气被打消,唯一完成的,只要那快速执行的防卫圈。 随着一阵金属磕碰泥土的声响,三条身影沿着小路走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包括艾威因和马尔凯姆在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身面向这三人。 三个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一个是身穿黑色重甲的中年骑士,一个是只穿了一件轻便的银白色胸甲的年轻骑士,另外一个,则是一头白发的老魔法师。三个人的共同点,中年骑士的头盔上、年轻骑士铠甲的前胸处,以及老魔法师手中的魔杖头部,拥有相同的一副纹章,一只张牙舞爪的琪美拉兽。 “索……索多姆兵团……”凯文喃喃道,刚刚重新发动的高阶魔法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身体也开始颤抖。 中年骑士上前一步,冲着克里因行了一个大型的骑士礼,开口说道:“莱布尼兹亲王殿下,能够在这里见到您,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中年骑士停了下来,等待对方说话,不过如他所预料的,克里因根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请允许我们做一下自我介绍,如您这位同伴所讲,我们三人是索多姆兵团的成员,在下是索多姆第一骑士,佛朗多.鲁席夫.索多姆,这位是索多姆战斗法师,杰拉格.瓦隆德.索多姆,”佛朗多冲着身边的老法师点了点头说。 “在下是索多姆第二魔剑士,吉兰特.冯.奥斯科尔.索多姆。”年轻骑士扬了扬眉,一脸傲气地说道。 “先前我们曾经见过您的一位兄弟,现在又再次见到您,这实在令我们感到三生有幸。”佛朗多始终保持着谦恭,缓缓地说道:“佩迪先生,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又见面了。” “哼~”佩迪艰难地发出一声冷哼:“你们把恩维殿下怎么样了?” “奉贵国公主克丽丝.兰斯.但丁殿下之命,诛杀贵国的太子殿下。” “你胡说!”佩迪大喝道。 “不必计较这些,如果你们能和恩维殿下一样幸运的话,自然可以回到贵国的皇宫之中问个究竟。”战斗法师杰拉格开口道,态度同样谦恭。 没等佩迪说话,佛朗多就接口道:“谎言不系我等好用,恩维殿下确实逃过了我们的追捕。所以,我们没有再放过你们的想法,奉贵国公主殿下之命,诛杀莱布尼兹亲王/克里因殿下……” “你放屁!皇姐怎么会想杀我和恩维皇兄!”克里因终于能够张嘴说话,他怒不可遏地高声叫道。 而佛朗多完全没有在意克里因的话,仍是自顾自地说:“想必诸位也明白这是一个陷阱,而不是偶然的相遇。作为温德雷斯最荣耀的索多姆兵团,我们不屑于使用阴谋,所以我等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各位面前,以我等三人之力与你们来一场公平的战斗,索多姆从不在意战斗双方的人数,因为贵方以有人拔剑,所以,请允许我们也拔剑。” 说着,第一骑士佛朗多和魔剑士吉兰特同时拔出腰间长剑,插在地上,战斗法师杰拉格则举起了手中的魔杖。 “我数到十,就会开始攻击了,请你们做好准备,一、二……” 当数到十时,佛朗多和吉兰特挺直了身体,斗气的细丝出现并弥漫在他们两人周身,逐渐地扩展,消散到空气之中,杰拉格的魔杖也开始发光。 “喂!你们干什么呢!人家都宣战了!”发现己方没人反应,麦西米伦环顾四周喊道,但是他惊愕的发现,除了自己和马尔凯姆之外,所有人脸上都是极为痛苦的表情,凯文、伊莉安和艾威因已经摊坐在地上,所有的侍卫也从刚刚僵直的动作变为半跪,克里因则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都在发抖,唯有佩迪还在苦苦支撑,好像在努力拜托麻痹术一样。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怎么啦!”麦西米伦惊叫着。 “是斗气威压配合精神魔法的恐惧术,”矮人德鲁依开口说道:“而且非常强大,就算是剑圣也无法承受,更何况是对精神系攻击抵抗力最弱的普通人类和精灵。至于我,是因为矮人对这种魔法有很高的抵抗力,再加上德鲁依所持有的一颗平和之心。而你,我就不明白了,我感觉到,你具有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威严。”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三个家伙太厉害了,光凭我们两个人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要维持这样的精神攻击,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做其他的攻击了,不过迟早所有人的意志都会被击垮。” “该死! 布拉格、布拉格…… 哇~~~~~~~!” 一颗火球打断了麦西米伦的奏唱,魔剑士吉兰特迅速地结束刚刚的劈砍动作,重新将长剑插入泥土之中。 “想要攻击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矮人低沉地说道。 “马古,你快想想办法啊!” “啊~~~~~~~!!!”佩迪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三名索多姆同时后退了一步,而那些宫廷侍卫,统统被震倒在地,不过佩迪蕴含着斗气的怒吼倒是很有用,侍卫们马上就站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剑。 佛朗多吐出一口气,抓起了地上的长剑,与他同样动作的吉兰特,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准备战斗,保持队形,就算拼死也得让殿下逃离!”佩迪扭头呼喊。 所有的侍卫都高喝一声,作出回应,伊莉安和艾威因也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投入战斗,唯有克里因和凯文还在发呆。 麦西米伦伸出双手推开克里因,刚刚克里因站立的地方立刻腾起一团高高的火焰,持续的燃烧着。 “醒一醒,我们得想办法逃,不可能打过他们的!” “噢,好的!”克里因终于振作起来,拔出了长剑。 “不是让你战斗,你不先跑,谁都没法离开!”龙吟诗人高叫道,准备再次施展奏唱,不过又一次被魔剑士发出的火球打断了,吉兰特立刻又丢了两个火球过来。 “啊~~~~~~~~~”一道尖利的音符气流撞在两颗火球上,引发了又一次爆炸。 环顾四周,麦西米伦绝望的发现,20名身怀绝技的宫廷侍卫,在佛朗多一次冲击之后,就倒下了7人,全是被一剑击杀。 把剑从杰拉格转向佛朗多,佩迪用尽全力和马尔凯姆死死缠住第一骑士,战斗法师又一次获得了攻击的机会,在为自己布下了一个防护罩后,速度极快地扔出一个暴炎弹,速度中等的暴炎弹从佩迪背后掠过,袭向克里因。 站在克里因前边的正好是麦西米伦,暴炎弹升到空中立刻朝着两人俯冲下来,龙吟诗人发出斗气,企图用音符攻击抵挡,他并没有想到,魔法师发出的暴炎弹要比吉兰特的火球强大的多。 因为暴炎弹突然加速而措手不及的麦西米伦被猛的推开,两名侍卫排成一线挡在他们的亲王殿下身前,然而没有人能想象地到,一颗看似普通的暴炎弹,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火球毫不迟疑地穿过一个名侍卫的头部,将头盔连带整颗头颅化成了一片充满血腥味的蒸汽,然后穿过第二名侍卫的胸膛,将忠诚的护卫变成一个燃烧着的火人。 惊愕的克里因只来得及拼尽全力放出所有的斗气来抵挡,年轻亲王的长剑变成了一滩火红的钢水,淋在地上。紧接着暴炎弹在他胸前爆炸,克里因痛呼一声,向后仰面倒下,昏迷之前,他只看见自己胸前被炸得四散飞溅的铠甲碎片以及一块烧得红彤彤的、周边不断熔化的金属片,烧透身上的棉衣,缓缓地没入自己的胸膛。 顾不得身后的克里因,麦西米伦取下背后的长枪,将斗气灌注其上,向前跃出,挡在急速移动的魔剑士面前。 不知道刚刚那短暂的数秒自己到底射出了多少支箭,艾威因唯一清楚的是,没有一支箭矢能够穿透杰拉格为自己布下的防护罩,这一点点时间却让老法师得以又把2名侍卫变成了焦炭,而伊莉安为每个人施放的护罩在索多姆法师的攻击下丝毫起不到作用。 轻巧地躲过吉兰特的魔法箭,看到麦西米伦和6名侍卫已经团团围住魔剑士,精灵少年再次抽出背后的箭矢,瞄准杰拉格,这次他口中念念有词,激射出去的箭矢缠绕着寒气与闪电,终于穿透了战斗法师引以为豪的防护罩,由于防护罩的作用,使本来精准无比、瞄向心脏的利箭改变了方向,不过这支箭仍然射穿了杰拉格的右肩。 老法师闷哼一声,急速退后几步,用一个旋风护壁代替了刚刚的防护罩,这下子艾威因无计可施了。 “凯文,你在干什么!”慌忙在克里因身上施放了一个作用不大的治疗魔法,帮助3名跑过来的侍卫连背带拖的带着他撤退,伊莉安冲着后边的凯文怒叫。人都几乎快死光了,年轻的大/法师仍然目光呆滞地伫立在那里,看来佩迪刚刚那一声,并没有将他从精神崩溃的边缘拉扯回来。 “啪!”佩迪留下马尔凯姆暂时抵挡佛朗多,飞快的撤身回来,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凯文的脸上,“赶快给我醒醒,就算不想活了,也得出一份力帮忙之后再去死!” 不等凯文有所反应,佩迪又一次冲到佛朗多的面前,刚刚那短短的时间,在吉兰特的牵制和杰拉格的攻击下,又有3名护卫连同他们的铠甲一起变成了一片片血雾,整个森林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和焦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马尔凯姆一声高呼,周身涌起一股掺杂着树叶和泥土的旋风,围绕着他矮小粗壮的身体,载着矮人德鲁依冲进了杰拉格的旋风障蔽之中。同时,他刚刚所站的地方,无数青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分成两股攻向两名索多姆骑士。 “啊,啊!”终于回复意识的凯文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刻投入战斗,飞快地念颂着咒语,4个气元素和两个闪电魔偶在他身边生成,伴着随后从他手中霹出的一道雷电,两个闪电魔偶冲向了已经把除麦西米伦以外其他护卫全部放倒的魔剑士,四个气元素则尾随马尔凯姆进入了旋风障蔽。 “马莲,你照顾殿下赶快离开,不要管我们,能跑多远跑多远!”凯文气喘吁吁地喊道,手中的闪电又增加了两道,年轻的大/法师不停地变换手势以操控闪电的方向。 随着一声轰鸣巨响,旋风障蔽烟消云散,4个气元素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马尔凯姆召唤出来的3只乌鸦,杰拉格连连后退,并不停地施放各种元素体来抵挡,见索多姆法师的屏障消失,手持短剑帮助佩迪一起对佛朗多进行肉搏的艾威因立刻跳出战圈,重新用弓箭瞄准了战斗法师。 见到同伴危难,另外两名索多姆立刻摆脱眼前的敌人,退到老法师身前,三人重新构成了战阵,佛朗多仍然是一脸严肃,吉兰特始终保持着冷笑,而杰拉格的嘴又开始动了。 “扑通”已经快被抬进密林的克里因重新跌倒在地,最后仅存的三名护卫变成了三座还保持着飞奔动作和坚毅表情的石像,纷纷倒了下来,伊莉安虽然很像抓起克里因逃走,可是她不能停下治疗魔法,因为这有可能会令亲王殿下立刻丧命。 23.绝杀 “呼,还真是不好对付啊,虽然诸位人数比我们多很多,但对于各位的勇气和力量,我不得不表示敬佩,不过我们今天不能放任何一个人离开,下面,我们几个就不再客气了!”佛朗多拨开所有攻过来的武器,后撤一步说道,这一次,他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点狂傲的味道。 战斗法师的念颂声越来越高亢,索多姆三人众身上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红光,然后,蓝色的、灰白色的、绿色的光芒先后出现并交替闪耀,凯文的魔法攻击和艾威因的箭矢,以及其他人的武器全都被两名战士严密的防守挡了下来。 “是驻魔战阵!一旦他们完成了这个战阵,我们谁都不可能逃脱了!”凯文颤抖着说道。 “那就赶快打断他们啊!”麦西米伦立刻说。 “没可能,在两名索多姆的面前,这是做不到的。”佩迪沉吟道:“你们赶快跑吧,我来拖住他们!” “你一个人没可能的!”麦西米伦反驳道。 “我会尽量拖久一点的,不用管我了,你们赶快逃离这里。” “那我们也一起逃啊,就算你想阻拦,也等再次被追上以后啊。”凯文犹豫地说。 “那样一切都晚了,既然他们有自信耽误时间来发动它,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追上我们,一旦他们发动了这个战阵,谁也拦不住,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们快走!凯文,给我一个狂暴术。” “可是……可是那样你会死。”凯文的语调更加颤抖起来。 “反正都是死,现在和待会儿没有什么不同,快,不要在耽搁了!凯文,拜托你了,用你的智慧,把大家带到安全的地方。” “是。”情况刻不容缓,凯文咬了咬,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念颂咒语,一个血红色的光团出现在他手掌中,缓缓地飘向佩迪的面前,然后钻进了他的眉心。 “好了,快走吧!不然一会我控制不住,会误伤你们的。”佩迪喊道,并对大家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 马尔凯姆背起了克里因,麦西米伦和艾威因走在前面,虽然心有不甘,但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死命地咬着牙,加快了离开的脚步,伊莉安的眼角已经淌出了晶莹的泪珠。 “凯文!你要记住了,你是发过誓要效忠兰斯.但丁皇族的,还有……你的母亲一定还活着。” “嗯,你多保重,”说出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凯文的嘴角抖动着:“我们走了,父……父亲。”转过身,年轻的大/法师拼命跑着。 “父亲,哈哈,想不到这个词让人听了之后,心里是这么的舒服啊!” 微笑着的佩迪双眼瞳孔渐渐地缩小,一阵干笑之后,那瞳孔陡然变大,然后成为了血红色,两颗獠牙渐渐挤开下唇,露了出来,狂战士张开嘴巴,发出两声狼嚎一般的嚎叫。 已经跑出很远的众人,听到那两声嚎叫,全都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望向那已被密林遮挡、早已看不见的、佩迪的所在,然后再次飞奔了起来,散落在空气中的点点水滴,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泪水。 仍没有完成战阵的索多姆三人众,此刻面带惊讶以及愤怒,没等他们来及回避,已经变成一头野兽的佩迪便冲了过来,任由佛朗多和吉兰特在他身上留下致命的伤口,长剑直刺杰拉格的前胸。 慌忙后退的杰拉格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却因此而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佛朗多立刻回援,挡住已经疯狂的佩迪。 当三个人重新配合在一起,却合力都无法无法突破一人的攻击,面对只知道疯狂攻击不顾防守的佩迪,索多姆几次改变路线,但都被完全挡住,无法前进分毫。 “你去追他们,我解决这里!”佛朗多对吉兰特喊道,“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你们两个人挡不住他的,他已经发疯了!” “拖延一会他就会体力耗尽而死。” “你们小心,少了谁,索多姆就不能称为索多姆了!”趁着佛朗多架住佩迪的剑,吉兰特跳出战阵,向麦西米伦等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没过一会,森林中传出一阵沙哑的惨叫,满脸是血的吉兰特又跑了回来。 “不行!他们中间有个德鲁依,根本找不到一点踪迹。”丝毫不提自己所受的伤,第二魔剑士重新加入战圈喊道。 “没办法了,等打倒了他我们在慢慢找!”一边抵挡攻击,佛朗多一边说。 索多姆三人众不再硬拼,而是展开消耗体力的战术,并由战斗法师使出致命攻击,而佩迪几乎用不尽的斗气却不能完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本来他身上已经有了两处重伤,换做别人,恐怕早已经倒地不起了,可是遍体鳞伤的剑圣还在支撑,而且力气越来越大。 “他好像快不行了。”看着佩迪渐渐缓慢的动作,吉兰特终于顾得上擦拭脸上的血迹,开口说道。 佩迪的双眼逐渐转暗,整个人慢慢后退,发出低沉的嘶候,鼻孔和嘴里喷出一阵阵白色的雾气。 “赶快解决了他吧!”吉兰特说着上前一步。 “慢着,不要!”佛朗多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佩迪突然抬起头,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像一头豹子一样朝着魔剑士扑了上去,左手用剑弹飞了吉兰特的魔法长剑,右拳狠狠地击在他的胸前,华丽的胸甲立刻破裂,碎片飞溅,魔剑士吐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 在佛朗多接住自己战友的空挡,半清醒的狂战士挥舞着长剑冲向行动迟缓的老法师,持续不断的巨大斗气流将老法师所有用尽全力放出的致命魔法冲散,涌向那老迈的身躯。 杰拉格被一计无形的重锤击中,倒退了几步,然而攻击并没有结束,老魔法师的身躯在不停奔涌过来的斗气暴风中不住地颤抖、抽搐,口中喷吐的鲜血、衣甲的碎片,还有已经折成数段的魔杖,在汹涌盘旋的气流中无助地飞舞。 老法师脆弱的生命总算被救了下来,力量全开的佛朗多拦在两人中间,用自己的斗气完全抵消了佩迪的攻击,奄奄一息的杰拉格被同样伤得不轻的吉兰特抬到一边,两人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自顾自的治疗,无力再加入战圈。 两位名震大陆的骑士展开了生死对决,一方攻守兼备,另一方则像个濒死的猛兽,只攻不守,任由自己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喷溢出鲜血,为的只是在对方的全身铠上留下一道道刻痕,佩迪已经变成了一个破烂不堪的血人,但是他的攻击仍然凶猛,速度依旧敏捷,吼叫声还是那么的震慑人心。当然,索多姆的第一骑士伤得也不轻,被砍开盔甲的手臂、大腿,以及腹部,显现出来的是一道道鲜血流淌的裂隙。 剑圣对剑圣,两人的实力本来相当,可这又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拥有恐怖名声、一骑当千的索多姆第一骑士,和一位被利剑和魔法重伤,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剑圣。没必要讨论公不公平,因为起源是一次袭击,一个阴谋,或者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佛朗多的长剑刺穿了佩迪的胸膛,直到剑柄碰撞到佩迪那早已经支离破碎的胸甲,第一骑士才停了下来。未等他长出一口气,沉寂的狂战士低垂的头再次抬起,夹杂着血腥、暴虐,以及执着的尖锐目光令佛朗多为之一震,长剑破胸的剑圣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任凭佛朗多再怎么用力,也拔不出已经没入敌人胸口的佩剑。 淋满鲜血的手腕缓缓抬起,在握紧了剑柄后猛然下沉,意识已经模糊的佩迪无法准确的下剑,剑尖扎在对手胸前的铠甲上,握剑的手一震,又一次猛力地下沉。佛朗多看着眼前的长剑缓缓地扎进自己的胸口,剑尖冲破铠甲,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响。 “嘭”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佩迪撞飞,索多姆第一骑士发出的斗气把将死的剑圣远远抛开,失去长剑的堵塞,胸前的伤口喷出一道鲜血之泉,将这一片空间都笼罩上了血朦朦的色彩。佛朗多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铠甲上的破洞,没有血液流出,这令他送了一口气,然后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举起了手中的剑,痴痴地看着这柄伴随了自己多年的爱剑,如今它已经伤痕累累,锋利的剑刃上布满了缺口,有些是剑刃相互撞击造成的,还有两道很长的缺口,是由极度紧绷的肌肉挤压滑动所导致的。 然后,更令佛朗多惊恐万分的是,佩迪又一次站了起来,一个全身已经完全染成红色的身影,一双血红褪去,转为乌黑光亮的眼睛,以及不断淌着血、发出森森寒光的獠牙,令在场的三个人无不感觉到恐怖异常,在边境征战多年,见识过魔族可怕的他们,此刻被这个怪物一般的人类吓呆了。 吐出一阵白雾,佩迪又一次冲了过来,虽然在别人眼中看来已经是疾如闪电,但相比之前,这一次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 勉强站起的吉兰特,开始寻找自己刚刚掉落的魔法长剑,此刻他竟然不敢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靠近那头猛兽。 重新打起精神的佛朗多身前腾起一股气流,减缓了佩迪的速度,然后迅捷地出剑,砍掉了对手的右臂,然而一只血淋淋的手闪现在他的眼前,抓住了那暴露在铠甲之外的脖颈,死死地掐捏着,几乎因缺氧而昏迷的佛朗多反手一剑,削掉了佩迪的另外一只手臂,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佛朗多大口呼吸着,但他却感觉这本来极为简单的呼吸此刻竟然如此的困难,那只紧紧掐着他脖子的手仍没有松开。 狂战士一跃,双腿夹在第一骑士的腰间,张开大口朝着他的肩膀猛地咬了下去,随着佛朗多的惨叫,铠甲再次暴裂,鲜血和金属碎片飞溅而起,打在索多姆骑士的脸上,佩迪撕扯下佛朗多肩头的肌肉,布片、铠甲碎片、肉块混合着几颗牙齿,被吐到了地上。 还没有结束,已经失去视觉的狂战士依靠自己的直觉,用头不停地往下捶砸着,佛朗多的叫声停下了,因为他的嘴挨了一下,佩迪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脸上,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头盔、鲜血,夹杂着门牙被弹出,纷纷散落在地上。 终于,猛兽停止了动作,夹杂着火焰的长剑砍在他的背上,吉兰特掏出匕首刺进了佩迪的脖颈,刺穿了他的喉咙,血已经流干了的狂战士松开了双腿,倒落在地上,鲜血流进了眼眶中,掩盖了他那迷离的目光。 废了好半天劲,终于取下了那只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佛朗多正好看见吉兰特举起手中的剑,准备砍下咳着血沫的佩迪的头颅。 “不要!”佛朗多阻止了年轻的索多姆魔剑士,“出于对一位勇敢、强大且忠诚的骑士的尊敬,不要再破坏他那支离破碎的身体了。” 吉兰特收起长剑,跑过去搀扶老法师走过来,原本脸上的那丝冷笑,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看来我们没办法再追击了,他们剩下的人除了那个德鲁依之外没有什么厉害的角色了,尽快发信号,让古捷和索罗恩来继续我们的工作。”佛朗多严肃地说。 “我无法用合适的形容词来修饰这样一位勇猛的战士,愿女神的关怀洗清他痛苦的记忆,塑造新生的荣耀。”战斗法师沉吟道,随即喃喃地吟唱起来。 另外两人也跟着老法师的节奏,哼唱起索多姆兵团对得到自己敬佩的敌人所准备的慰灵歌。 生命的最后一刻,在佩迪耳畔回荡的,不是索多姆的安魂曲,而是那一声“父----亲”。 在团聚之野中,不同于朝露之森的宁静祥和与光之森的清明淡雅,暮之森给人的感觉是阴森和寒冷,尤其是在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之后。 在密林深处,有一座破败的小木屋,大概曾经被用作猎人的临时住所,这座小屋看起来已经好久没人用过了,不过此刻这间不大的小房子中,正挤着六个人,五个人紧凑地站在一起,看着那个唯一躺在一张草垫上的伤号。 “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至少他还没有死,不是吗?”虽然想让大家提起精神来,不过麦西米伦的措辞显然并不合适。 “可是他随时都可能回归女神的怀抱,如果再移动他的话。”伊莉安立刻否决道。 “我们刚刚明明背着他跑了这么久,他不是都没事吗?” “我只能说那只是运气实在太好了的缘故,我们当时没了解他的伤势,现在看来,他刚才没死掉,实在是一个奇迹。” “唉,我倒是觉得他刚刚要是死掉了,远没有现在这样来的痛苦。”一言不发的马尔凯姆出声道。 “你不是说过他会长寿吗?” “我可没说过他是一直健康的活着。” “这么说他会这样痛苦地度过漫长的一生?” “这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算术师!” “唉,凯文,你倒是说句话啊!”麦西米伦把头转向这段时间比矮人德鲁依还要沉默的大/法师道。 “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佩迪死了你很难过,我们大家也一样啊!如果我们不想个办法逃出这该死的森林,那么多人就都白白牺牲了啊。”麦西米伦想要让大家的指路明灯振作起来,可是恐怕他这次措辞又有问题。 “难过?按理说,佩迪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啊,是他让我从小就失去母爱,我那么恨他,哈,哈、哈、哈,”年轻的大/法师一边干笑着一边拿力用手摩挲自己的眼睛,“可是,可是……”,揉着眼睛的手突然攥成拳头,猛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不管是多厉害的魔法师,他始终还很年轻。 “我是有点过分,我本来想要原谅他,可他却没有等到那一刻到来……” 一只手搭在了大/法师的肩膀上,然后,更多的手轻轻扶在了他的肩膀上和头上。 “活着……至少还有希望在,你们说对吗?”看了一眼克里因,凯文做了个深呼吸,眨了眨眼睛说道。 “就应该这么想!”麦西米伦搔了搔脑袋说道:“我想知道,我们现在是否有迷路?” “那倒不至于,有无数条路可以出这片森林,只是我们不知道那一条才是安全的,再说,殿下现在的情况,是不能随便移动的,况且就算停在原地,他们也会有办法找到我们。”凯文平静德说着。 “不要太绝望,我们中间有对森林了如指掌的精灵和德鲁依不是吗?” “要是逃跑当然没问题,只不过……”马尔凯姆看着躺在那里睡着的克里因说着,重新把话题转移到这个无法解决而又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上,整间房子立刻回复了沉闷。 “希望他不会过早醒过来,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他自己,这都会令人很痛苦。” 似乎是证明伊莉安是一张乌鸦嘴,配合炼金师小姐说的话,躺在草垫上的伤员呻吟着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我没死吗?怎么了?呜……” “不要动!”吟游诗人立刻凑过来按下克里因想要坐起来的身体。 “你受了重伤,不能乱动,否则会更加恶化的。”伊莉安扶着克里因的头躺下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喘口气都这么困难。” “别说话了。”马尔凯姆拿出一瓶翠绿色的液体给克里因灌下,凯文则又开始施放那几乎没什么作用的治疗魔法。 “告诉我实情,我还能活多久?” “还没这么糟糕,你想活多久都不成问题,只要你躺在这里不动,让我们来想办法。”凯文放出治疗魔法,轻声说。 “我记得我被一颗暴炎弹打中了,铠甲和衣服都完蛋了,好像还有一块……”克里因想抬起头看看自己的胸口,不过立刻被麦西米伦的一只手给按了下去。 “好吧,我告诉你,”和凯文一起施放治疗魔法的伊莉安停下手中的工作,“你是被暴炎弹打中了,有一片铠甲片落入了你的胸腔里,因为马上帮你取出来很有可能会毁掉你的内脏,而破裂的伤口又不能放着不管,所以我们就临时把你的伤口给治愈了。至于留在里边的碎片,只能等以后再想办法了。” “哈哈,看来我的命还真蛮大的,那么我们现在是在逃了?还没出暮之森吗?怎么就我们几个,其他人呢?” 没有人回答。 “难道都死了?佩迪呢?” 还是没人回答。 “这不可能吧!” “你也知道那是索多姆兵团……”凯文说道。 “是吗……愿女神能抚慰他那颗彷徨的心,唉!嗯……咳咳……啊!”呻吟声突然变成剧烈的咳嗽,然后又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叫,大概是留在胸腔里的异物牵动了肺叶,又导致了对脏器的伤害,克里因伸出双手抓自己的胸口。 “快,快点帮忙按住他,凯文,别用什么治疗了,赶快想办法让他睡着!”麦西米伦用力想要按住克里因,可是他的力气根本不够,其他人立刻过来帮忙,凯文则同时放出定心术和昏睡术,众人七手八脚折腾了半天,在接连中了八个昏睡术以及麦西米伦的安眠曲的作用下,重伤的亲王终于又回复了平静。 “呼~这下子麻烦大了。” “唉,凯文,给我说说那个索多姆兵团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为什么你们会被那三个家伙吓成那样,他们的实力确实很恐怖,但也没这么厉害吧。” “索多姆精英兵团,格兰斯人的恶梦……”凯文沉吟道。除了凯文,唯一对索多姆兵团有所认知的伊莉安则选择闭口不言。 “索多姆兵团原本分为精英兵团和附属兵团,现今,这两个兵团早已经各自du li,附属兵团只不过是空挂着一个名衔罢了,而精英兵团其实只有10个人。之所以称为精英兵团,是因为这由10个人所组成的兵团,在战场上确实可以当作一个整编兵团来使用,或者说,这10个人在协同作战的情况下,其实力就相当于一个近两万人的兵团。 索多姆兵团是温德雷斯一个历史悠久的兵团,用复合兵种组成兵团的好处是大陆上所有国家都明白的,而索多姆兵团的悠久历史则使他具有许多其他兵团所没有的兵种。大约是在三百多年以前温德雷斯和格兰斯的一次战争中,索多姆兵团声名大振,带给索多姆无尽荣耀的,是那场战争中一次名为‘索多姆颠峰’的战役,索多姆兵团的一个小队,不到一百人,全歼了格兰斯王国一支数量近一千人的队伍。一个活口都没剩下,而那个索多姆小队,到最后还剩下10个人,10位勿庸置疑的强者。 这10个人受到当时温德雷斯国王的嘉奖,并赐予他们索多姆之名,将他们du li建为一个兵团,并且世代延续。令人吃惊的是,这10个人的家族,每个家族每一代人都能出现至少一位完全符合索多姆之名的战士。这10个家族分别是:培养索多姆骑士的鲁席夫家,培养魔剑士的奥斯科尔家,还有同时具备骑士和魔剑士的亚立特家,分别培养战斗法师、协作法师和团队法师的瓦隆德、维克多和克奥普这三个家族,此外还有继承暴君战士血统的布佩斯家族、战争祭祀的斯普林家族,以及捷克护卫世家索多姆家族。 索多姆兵团的10个人是剑圣或者大/法师一级的人物,并非什么绝世强者,如果对上的是少数但个别实力强大的剑圣或是大魔导士,他们未必会占到什么便宜。可如果是在广阔的战场上,那他们无疑是最为有效的屠杀机器。 其中战斗法师所擅长的是大规模和高效率的杀伤魔法,协作法师和团队法师则是一种攻击上的补充,大部分人有可能躲过索多姆战士的一击,却逃不过两名法师同时发出的偷袭。暴君战士是温德雷斯特有的兵种,他们就像战场上的狂战士,嗜血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时常服用的兴奋剂。捷克护卫你们大概也没听说过,这原本是皇家禁卫军的一个兵种,使用的武器是长柄斧,不但擅长防御,冲击力也是一场恐怖,他和重装骑兵、重装甲兵团并称为冲锋能力最为强悍的三大兵种。” “……” “一支擅长小团体作战的部队,拥有大兵团的攻击力和个人的灵活xing。”艾威因总结道。 “可以这么认为,如果说个人实力,索多姆之首的佛朗多恐怕只比佩迪稍稍强上那么一点点,可是三个索多姆在一起,就完全可以不把千军万马放在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实力随着人数的增多呈几何基数增长的兵团。”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当然,就算现在只来一个索多姆,恐怕也够我们受的,他们在战斗技巧,或者说是杀人的技巧方面,是绝对的权威。”凯文补充道。 “那么我们怎么办?等死吗?”麦西米伦想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动动脑子吧,我们好好想一想。” “有人来了!”感觉敏锐的精灵少年忽然说道,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 “没有杀气,好像不是那个什么索多姆,嗯……风之元素精灵有聚拢的现象,来的好像是我的同类。”艾威因立刻又把警报解除了。 随着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小屋的门被打开了,虽然屋外的光亮度并不是很高,但比起这间小屋来,却是有天差地别,这使得门口的身影在背光的情况下,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是那纤小柔美的身型,却让屋里除了马尔凯姆以外所有男士的心为之一震。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 柔和的风,淡淡的幽香,甜美的声音,以及那映入人眼帘的绝美容貌,屋内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就连身为美女的伊莉安也被这样一位迷人的女xing所打动。 “啊,我们也不是这里的主人,所以……”麦西米伦第一个从失神状态中回复过来。 “对不起,我们只是临时在这里的……”艾威因也跟着语无伦次地说。 “我们无意闯入你的领地……”凯文也是一样,人类就是人类。 “我只是想在这里歇歇脚,我不属于这座森林,你们不必为任何事道歉。” “啊……不会,我是说当然,嗯,你当然可以在这里歇歇脚,哦,请进!”麦西米伦模仿着一个不合格的主人说道。 “嗯……好浓的血腥味。”一只脚刚刚踏进门槛的女精灵忽然掩住鼻子说。 “啊,抱歉,我们刚刚经过一场厮杀。”凯文准备施展魔法驱散那本来已经驱散了好几回的味道,不过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一阵阵微风往复吹拂着,然后是一阵清凉的湖水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 女精灵闻了闻,对自己刚刚的劳动成果颇为满意,然后又说道:“这里还需要有点光。” 又一次挥手,一个魔法光球出现在屋子上空,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个光球是由无数的光点组成,再细心感觉一下,这些光点实际上是响应召唤而从空间中析出来的光之精灵----火和风复合的元素精灵体。 借着白色的光,大家看清了这位来访者,确实是精灵没错,比起艾威因村里的那些同类,她给人的脱离尘世感更甚,碧绿色的眼睛,尖俏的鼻子,还有一头柔顺的、淡然的金色长发,屋里所有的人对魔法都有一定的认知,他们看到,或者说是感觉到,许多风精灵围绕在这位精灵女xing身边,不停地飞舞着。这感觉,就像是一片花田中的少女,无数的蝴蝶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如果不是此刻大家身在一间破旧的小屋中,大概就算是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立刻绘制出一副人间仙境般的画卷。 “你……你是风之精灵?”艾威因又回复了俏皮的表情,开口问道。 “应该是吧,我所居住的地方确实到处都是风精灵。” “这么说,你来自空之大陆?” “是这样。” “哇!”艾威因忽然大叫一声,跳到女精灵面前,拉住她的手兴奋的叫着:“如果我说我见到了空之大陆来的精灵,他们一定不会相信。” “经常会有空之大陆的居民到这片大陆来的,因为这里有一个传送阵。”女xing精灵很自然地抚mo着艾威因的头,轻柔地说:“这么说,你是这里的水之精灵了?” “是这样!” “什么风之精灵水之精灵?”麦西米伦挠着头问。 “是精灵的两个不同种族,一个在空之大陆,一个生活在星之大陆。”伊莉安解释道。 “这里是不是太亮了啊,恐怕会引人注意的。”凯文担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 “已经晚了。”站在窗口的马尔凯姆转过身来说,窗户很大,在矮人的提醒之下,每个人都看见正站立在屋外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像是骑士,而另一个则是魔法师。 “该死,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凯文攥着拳头道。 “我是不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茫然不知情的女xing精灵问道。 “恐怕是,不过这不能怪你,反正他们早晚都能找到我们的。”麦西米伦很大方地说。 “出去吧,如果不让他们看到殿下,或者是让他们认为殿下已经死了,我们能蒙混过关也说不定。”伊莉安说道。 小屋门口,六个人和两个人对峙着,索多姆成员意志坚定非常,就算看到如此美丽的精灵女xing,也没有让他们动摇分毫。 “又是索多姆吗?”清楚记得那个令人生畏的琪美拉纹章,麦西米伦向身边的大/法师问道。 “没错,或许整个索多姆精英兵团都在这片森林里也说不定。” “那个拿着刺球链锤,全身铠甲连脸也遮住的家伙应该是暴君战士,另一个大概是协作法师或者是团队法师中的一个。”伊莉安补充道。 “你说他们能放我们一马吗?”麦西米伦小声问。 “如果是你面对一群以后很有可能变成烦人苍蝇的臭虫,你会放过眼前连爬走都困难的小虫子吗?这只需要你伸伸脚,轻轻踩一下。”凯文反问道。 “喂,你这个比喻未免太贬低自己了吧,还这么恶心。” “现实总是残酷的!”凯文冰冷地说。 “我现在就应该和你们断绝关系,那样或许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对于马古和艾威因来说,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龙吟诗人立刻回敬道。 “你……” “哈,开玩笑的啦,风信子也是很讲信用的。” “别再进行这种无聊的窃窃私语了。”似乎两个家伙等不及了,暴君战士开口说道,从铠甲面罩里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沉闷:“各位,还是先让我说两句吧,虽然我与各位速未谋面,不过我也能猜出你们的身份,而我们,正如你们刚刚所议论的,我们是索多姆,我是索多姆兵团的暴君战士索罗恩.布佩斯.索多姆,我旁边的……” “协作法师古捷.维克多.索多姆。”旁边看起来30多岁的魔法师接口道:“我们的目的想必各位已经很清楚了,所以还是赶快交出你们的亲王殿下吧。” “还有,就算某些人立刻和那位亲王殿下断绝关系,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暴君战士索罗恩补充道。 “殿下已经回归了女神的怀抱。”凯文用平静但速度不均的语调说道,刻意扮演着一个想极力掩饰内心惊惶,却又力不从心的角色。 “殿下?是里面那个受了重伤的孩子吗?” “……” “啊,抱歉,我好像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女精灵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立刻道歉。 “哈哈,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把人交出来,然后乖乖受死,我还可以让你们痛痛快快地离开这个人世。”近两米高的暴君战士沉声说,这丝毫掩饰不住他此刻的兴奋心情。 “不可能!作为兰斯.但丁王族最忠诚的仆臣,就算殿下会被你们杀死,我也会挡在你面前,想要杀害殿下,就先把我杀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凯文义正严辞地说着,并开始准备魔法。 “你们是格兰斯人?”女精灵向身边严阵以待的麦西米伦问道。 “不全是,不过目前是在为格兰斯的王族效力。” “那里边那个孩子是?” “格兰斯的莱布尼兹亲王,克里因.兰斯.但丁殿下。” “这样啊……看来你们需要点帮助。” “你要帮我们?” “嗯,不过这两个人很厉害,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要怎么办?”听到这话,麦西米伦又将手里的长枪握紧了一些。 “逃吧,你们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吧。” “但是里边的克里因不能动弹,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这你放心。”女精灵说着走到凯文身前。 “两位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这几个孩子,不过他们和我一位故友有很深的渊源,我一定要帮他们。” “少废话,我本就无意放过你,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暴君战士粗鲁地喊道。 “那么,谈判破裂了?”女精灵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正在念颂咒语的索多姆法师突然停下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拼命呼吸,将念了一半的咒语抛到九霄云外。 暴君战士反应极快,立刻放出一股斗气,冲散作用在协作法师身上的“空气抽离”,抡起链锤冲了过来。 一道水的墙壁将他挡住,暴君战士像是撞在一团棉花上,身体弹了回来,弥漫周身的实质斗气也被吸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准备逃了,全都别动,集中精神!”女精灵娇喝道,水墙迅速变大、后退,直到把所有人以及身后的小屋包裹住,紧接着一阵风吹过,所有人包括屋里熟睡的克里因,全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小屋和茫然的索多姆。 “是瞬间移动吗?”暴君战士向自己的同伴寻求帮助。 “应该不是,我感觉不到空间的扭曲,这里只有风和水精灵在活跃,不过看来他们已经逃掉了。”魔法师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说道。 “连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魔法吗?” “那是精灵的魔法,他们可以随意操纵元素的力量,并不是什么定式的魔法。” “听不懂。” “你这个白痴是不会明白的,跟你在一起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就连救助同伴,你的方式都是这么粗暴。” “人都跑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发牢骚!” “正因为人跑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才要发发牢骚。” “或许我现在应该把你这头蠢驴的脑袋拧下来。”暴君战士骂骂咧咧地走了,协作法师跟在他身后,用简练的语言一一回敬自己同伴的每一句讽刺,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森林中。 小屋仍然保持着寂静一片,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一片空间开始扭曲,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一面包裹着小屋和门前空地的圆形水墙慢慢浮现出来,随着“啵”的一声响,水墙变成无数细微的水珠,掉落在地上,麦西米伦众人的身影也出现在刚刚他们站立的那片空地上,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般地坐在地上。 24.迷雾幻境 “真是大胆的想法,想不到这样居然能骗过两个索多姆。”凯文长出了一口气说。 “其实他们早已经把注意力放在斗嘴上了,那个法师对于自己的工作显然心不在焉,不然我们早就被发现了。”女精灵平静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蒂妮,格兰斯的雷克多.兰斯.但丁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伙伴,我们在数十年前曾经一起旅行,可不可以告诉我,屋里的那个孩子是他的什么人?” “皇孙,雷克多陛下的三皇子----英雄王多利安.兰斯.但丁陛下的子嗣。”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几十年前,他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我,想不到几十年后,在当初与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又让我遇见了他的孙子……”温蒂妮怅然道。 “……” “介绍一下你们吧,克里因忠诚的臣子和朋友们,然后再让我看看那孩子的伤势。” …… “啊,殿下,你醒啦!”克里因刚刚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臣子兼好友关切的脸。 “我还没死吗?又过了多久?” “你刚刚睡了半天而已,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像不怎么疼了……”年轻的亲王说着坐起身。 “还不能做太剧烈的活动,不过走路吃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轻柔的女声响起。 “啊,这位是……” “刚刚我们又遇到索多姆,是这位精灵,嗯……小姐救了大家。”麦西米伦说。 “谢谢你,这位,呃……” “叫我温蒂妮就好了,你叫克里因吧,你看起来很像你的爷爷。” “爷爷?你认识我皇祖父!” “嗯,非常熟,表面看起来,你和他当年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真的?!” “呵呵,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温蒂妮抚mo着克里因的头说道,这是精灵几乎不可能做的一个动作。 “那请你给我讲一讲我爷爷的故事吧!” “我想这要等以后,首先我得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医治你的伤势。我们出去吧,叫醒那个小姑娘,另外两个孩子在外面也守卫很久了,我看大家需要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休息一下。”女精灵温柔地说。 …… “这里是?”被麦西米伦搀扶着的克里因问道。 “传送阵,到上面去的。”温蒂妮指了指天空说。 “可是传送阵在哪里?我甚至连一点空间波动都感觉不到。”凯文诧异地问。 “就在这里,这一片空间就是一座传送阵,如果说这算是一座传送阵的话。这只不过是一道门,或者说是一条通道的入口,之所以你没有感受到空间的力量,是因为这里全是空间的力量,就像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一样。”温蒂妮指着周围由树木构建成的自然景象解释道。 “那么这通道到底算是什么?”伊莉安问道。 “就是一条通道,把它说成是一条魔法悬梯更加确切。” “原来不是传送阵,我还以为真的是一座传送阵。”凯文看似失望地说。 “那是很危险的,你们人类用来传递消息的传送阵是利用空间结点的漂移来完成的,那样会使传送的物体失去一部分物质粒子,对于生物来说,这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那么瞬间移动魔法呢?”凯文立刻问道,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关于空间魔法的知识,就算在星之大陆最好的魔法协会图书馆里,也未必能查到什么。 “那是一种依靠强大魔力源的支撑来维持的魔法,这是为什么能够施展瞬间移动魔法的人必须是相当强大的魔法师的原因,强大的魔力在其中的作用,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提供空间导向,而是为了维持自身的物质粒子不会丢失。而传送的距离,也是取决于魔力的大小,就像是一个雇用马车的人,只有他身上所拥有的金钱,才能决定车夫能够载他走多远。” “道理是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原则呢?”凯文和伊莉安同时问道。 “物体的运动,嗯,或者说是一切事物的运行,都遵守一个规则,叫做物质与能量守恒。如果能量不够,就要由物质来补偿。” “什么是物质与能量的守恒?” “这……我也很难解释清楚,我也是听别人给我讲的,如果想弄明白,还是去问他本人比较好。” “那人是谁?在哪里可以遇见他?”这次是所有人一起发问。 “就在上边,如果运气好的话,你们就有可能遇到他,不过他是个大忙人,未必有时间,而且就算他有空闲,你们也未必有足够的时间来听他讲课,你们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是啊,出使的任务还没完成。”克里因若有所思道。 “首先要治好你的伤。” “空之大陆有很出色的牧师吗?”伊莉安发问道。 “没有,我们精灵对此并不精通,这也需要借助我刚刚提起的那个人的力量。” “到底是什么人啊?不要卖关子好不好!”麦西米伦说道。 “不是我想卖关子,我也说不清楚他到底算是什么职业,是算术师或者是医生,按他的说法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炼金术士。” “炼金术士!?”众人哑然。 “那么找到他容易吗?”凯文问道。 “找到是不难,如果他在的空之大陆的话,但要是他不在我们的村子里,那么恐怕你们至少得等上半年时间。” “他不是空之大陆的人?” “不算是吧,不过他也是生活在空中的人。好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到空之大陆还要飞好长一段时间呢!”温蒂妮说着往前走去。 跟在她身后,众人消失在这几棵大树围成的奇怪方阵之中。 附述: 水之精灵和风之精灵:可以说成是精灵的两个种族,但事实上,这两种精灵并不是由同一种生物进化而来的,只不过大自然有太多的巧合,使他们具有了同样的特xing,风之精灵生活在空之大陆,水之精灵则生活在星之大陆。精灵和元素精灵体是不同的概念,有时候我在文章中为了图省事,会都写成是“精灵”,不过结合前后文的话,应该可以分辨出来。具体的说明,在以后出现生物进化论这个概念的时候,我再详加解释。 弓箭手的技能:由于在箭术这方面,精灵堪称所有物种的权威,所以弓箭手的技能都来自于精灵,即明镜止水和风之信步,明镜止水基本上是很多高阶弓箭手都会的技能,而风之信步则不那么简单,其实是因为风之信步的掌握者都是生活在空之大陆的风之精灵,人类基本没有机会学习罢了。明镜止水是一种提高射手的集中力和保持心灵平和的技能,而风之信步则是给予跑动中进行攻击的射手以更加灵活的身法,这可以使他们轻易地躲避精准的魔法和迅疾的箭矢。 治疗魔法:基本上说,治疗术是神职人员才拥有的技能,这属于神圣魔法,而个别魔法师会施展的治疗魔法,则是一种水和土元素的低级复合魔法,一个是治疗术,一个是治疗魔法,比较容易区分。在这方面,能够借助各种魔力源的炼金术士更加有优势。 这是一个绿色的世界,如果能够站在更高的地方来俯瞰这片大陆,就会发现,单调的色彩也能够如此美丽和壮观。 厚厚的草甸此起彼伏地遮蔽着连绵的河流,如同在一块漫无边际的绿色绒毯上镶嵌着一段一段的蓝色缎带,半个大陆都被森林所覆盖,其中一些由数百米甚至近千米高的大树所组成的密林,看起来就像是巍峨的山峰。风声大得吓人,任谁都可以看到,无论是河流还是林叶,都在波动和摇曳,可是灌进耳朵里的,只有呼呼的声音,而没有丝毫的凛冽之感。 巨大的云朵抚着地面,快速的掠过,团状的云彩被陆地整齐的修剪掉下半shen,在大地上留下长长的云尾,笼罩其中的旅行者们,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浓浓的迷雾之中,只是这迷惘过于短暂,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 一座被云彩包围的小丘上,响起阵阵歌声,一阵大风将浓密的云吹走,显现出一个个靓丽的身影,只不过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云飘走了,但却把厚重的水气留了下来。 飘浮在半空之中,无数的风精灵托着美丽的精灵女xing随风起舞,淡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似乎是回到家乡的兴奋,又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舞步更加有节奏,温蒂妮轻声地哼唱着,轻柔甜美的声音传到很远很远。 似乎是来了灵感,陶醉此美景的麦西米伦从背后摘下竖琴。 “你我无从知晓 她从何方而来 将要向何处远去 然而只要你与她相遇 你就会蓦然发现 心已渐渐开始转变 好像雨后柔美的彩虹 当她出现在你身边 周围的一切都被照亮 看她独自低声细语 天籁之声回荡在耳畔 “不要追逐彩虹” 高高站在小山上面 翠色草绒漫无边际 风在低声吟唱 而她露出笑容 让这里的一切 哼唱起天使的赞歌 是从天而降的仙女 当她的倩影轻轻抖动 当她踏着轻盈的舞步 只要静静凝视她轻歌曼舞 跟随她直到曲终 这将会是多么的美好 倘若你期盼找到的 是生命中的某些意义 那么就去追寻她吧 不要试图问询什么 也不要想把她留在身边 否则美景将会转瞬即逝 当她远离之时 所有人都将悲伤叹息 这时你应该明白 现在是祈祷时刻 若相信她会到这里来 就能听到她银铃般的歌声荡漾 你我无从知晓 她从何方而来 将要向何处远去 然而只要你与她相遇 你就会突然感到 自己获得了永恒的青春” 似乎是不甘落于别人身后,龙吟诗人吟唱着自己最新的歌曲,虽然曲调和唱词都十分精美,但比其风之精灵天籁般的哼唱,仍显得稍有逊色。 “听起来总是这么美妙啊,这是为她所作的吗?”白色的精灵少年突然出现在麦西米伦身后。 “算是吧,有时候灵感来自于眼前所见,却又生于缥缈之间。”龙吟诗人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我好喜欢这首歌,能马上教给我吗?”艾威因兴奋地问道,脸上泛着红晕,麦西米伦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爱情蕴含其间,小精灵似乎是想尝试一些对现在的他来说还遥远的很的乐趣。 “兄弟,你对女人了解多少?”麦西米伦用怪异的口气问道。 “我妈妈总是喜欢唠唠叨叨,一点都不像个精灵。” “还有吗?” “邻居家的姐姐总喜欢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不过那让我感到很舒服。” “就这些吗?” “长老的孙女很可爱,我和她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总是很开心。” “是吗?哈哈。”麦西米伦放下心来,已经不把这个比自己嫩的多的情敌当作一回事。 “你刚刚是在唱我吗?”温蒂妮优雅地落在两人身边,向正在随意拨弄着琴弦的麦西米伦问道。 “我只是有感而发,吟游诗人都是直xing子,看到令自己感动的东西,总是像马上用乐器表达出来。” “我很喜欢,能再唱一遍吗?”温蒂妮看起来很精通人类的处事之道。 “当然,乐意效劳。” 于是,优美的歌声再次响起。 “喂,那家伙当着你的面向别的女人献殷勤咧,你没有点反应吗?”正在给克里因喂水的凯文皮笑肉不笑地向一旁的伊莉安说道。 “关我什么事?他爱讨好谁讨好谁,我正忙着呢!”炼金师小姐此刻正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口袋里的东西统统倒出来整理着,从杂物堆成的小山中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远处洋洋得意的麦西米伦,伊莉安噘了噘嘴,又钻了进去,一连串玻璃破碎的声音传出,接着几个残破不堪的试管被抛到一边。 克里因发出两声干笑,可能又被水呛着了,干笑变成一阵咳嗽声,接着变成痛呼。这一下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走向年轻的亲王这边,马尔凯姆也从远处的树林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绿色的小药瓶。 不过有人比他速度更快,温蒂妮一下子就跃到克里因身边,示意凯文扶他躺下,自己则再次施展起那稳定伤势的魔法。 “我看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必须尽快治好他的伤。”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的麦西米伦,很严肃地说。 “着急也没有用,要到我的村子里去,必须经过前面那座森林。”温蒂妮用下巴指了指马尔凯姆刚刚走出的那片林子,缓缓说道:“现在是午后,而这座莱特森林,只有在晚上才能通过,不然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保证大家不会迷路。” “只有在夜间行走才不会迷路的森林?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麦西米伦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她说的没错,这片森林的气息很混乱,至少现在是这样,我根本没有办法走到更深的地方去。”矮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么我们只好继续休息了?温迪,来继续听我唱歌吗?”麦西米伦立刻把正经事抛到一边,再次开始做作的谄媚。 “我要看着他,以免他的伤再出什么问题。”温蒂妮抚mo着克里因的红发说道。 “哦……马莲,你在忙什么,需要帮忙吗?”转向另一个目标,麦西米伦厚着脸皮问道。 “谢谢,不需要,艾威因会乐意帮忙的。”炼金师小姐噘着小嘴说。 “当然!”不懂事的精灵少年立刻回答道。 “沿着风吹来的方向走,这就是通过这片森林的窍门吗?”麦西米伦步履维艰地行走在这片高过膝盖的灌木丛中,向前边的精灵发问道。不同于自己,那两个精灵则是在灌木之上轻盈地跳跃前进,托温蒂妮的福,克里因也得以行走其上,避开烦人的矮藤。而其他人则有自己的方法,唯有麦西米伦一个人,不得不受这份罪,这使得他走在最后,并且落了相当长的一段路。 “你的感觉很敏锐,我们确实是沿着风向,不过这并不是走过这森林的方法。”温蒂妮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我们现在是?”龙吟诗人继续问道。 “不是由我在带路吗?这森林大的很,它和‘家园’是相连的。”精灵继续说道。 “家园?” “就是你们刚刚在山丘看到的那座林山,那里居住着精灵族的一个大群落,我的家也在那。” “不知道你的父母是不是也和我妈妈一样唠叨。”艾威因开口道。 “我的父母?他们不住在那里,我已经两百多年没见过他们了。” “天呐,两百多年,要是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妈妈一定会疯的!” “喂喂,小兄弟,你才80多岁哎!”麦西米伦立刻说起这个令精灵少年颇为恼怒的话题,艾威因总是为自己太过年幼而发牢骚,换做平常,小精灵早就大发脾气了,不过现在他懒得跟麦西米伦说废话。 “对了,你不是说你不认识路吗?”看没有人搭理,麦西米伦又向温蒂妮发问。 “是呀,路很长,这整片森林叫做望达树海,它分为三部分,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宁夜森,前边是莱特森林,过了那里就是迷雾之森。我只认识到莱特森的路,在莱特森里就只能靠辨别方向前进了,不过在夜间这很容易。迷雾之森则是最危险的地方,而且我们想要走出去,必须在那里停留一天的时间,出了迷雾森林就能看到家园了。” “这么麻烦,迷雾森林有非常厉害的野兽吗?” “在那里,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或者说是你的同伴。”温蒂妮留下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自己则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前边好像亮起来了。”马尔凯姆开口道。 “怎么样都好,总算不用在这黑乎乎的地方爬行了。”龙吟诗人甩了甩自己的披风,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哇~好漂亮!” 每个人都惊讶于眼前的景象,伊莉安的声音则最大,如果不是两位精灵的阻拦,她早已经跑过去采摘花朵了。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又一片漫无边际的森林,以及低矮的灌木,而有所不同的是,这是一片花丛,巨大的草叶上,所有的纹路闪烁着七色的流彩,而稀疏的郁金香花同样大得惊人,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半人多高、浅蓝色的花朵通体半透明,其中的花蕊闪耀着明亮的光,无数花朵之中还掺杂着一些深紫色的花。 “了不起啊,比团聚之野的金色橡实树更加美丽!”马尔凯姆发表着少有的感叹。 “这里就是莱特森林,也叫做灯花森林,如你们所见,这些夜明花只在晚上才显现出光亮,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指路灯。”温蒂妮解释道,在仔细观察之后,她又说道:“我们可以走了,今夜的路正好是通向家园的。”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走那条路呢,这里看起来到处都是路。”麦西米伦又问道。 “这边,只要找紫色的花就行了。”搀扶着克里因,温蒂妮走在最前边。 “这块大陆上是不是还有许多类似的奇异森林呢?”走在队伍中间,伊莉安不住地左顾右盼,向女精灵询问道。 “还有吧,比如步行者森林,那里是名副其实的树海,整座森林是一座大湖,只能够依靠交错的树枝才能通过,而那些树枝又必须需要用精灵语的暗号来改变走向,比较凶险的是,湖水所放出的美丽的魔法之光,意志不坚定的人往往会变得精神恍惚,最后跌入湖水中,而想要再爬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又比如隐匿者之森,那里的树不但巨大,而且是倒着生长的,根茎在地上,树干和枝叶则在地下,它们都是中空的,彼此连通,就像是座迷宫。虽然内部是空的,但是树木却是生命力旺盛,并且里边还有各种各样我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其中有一些是木本动物……”温蒂妮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空之大陆的各种怪事,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若不是眼前确实有这么一座奇异的森林,恐怕众人决不会相信她的口若悬河。 有花朵的地方自然就有蝴蝶,而这些蝴蝶显然同样也是喜欢夜间活动的昆虫,这一点是从它们散发着荧光的身体推断出来的,这样的景象实在难得一见,使得大家的脚步也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咦?花朵的光好像变暗了。”凯文突然说道。 “不太妙,快要天亮了,到时我们就走不出去了。”温蒂妮立刻说道;“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吧。” “再多待一天也不错,这样的美景我还没有看够呢。”克里因开口道。 “不行,再到晚上,花的颜色又会发生变化,新的指路灯所指的道路就不会再是通往迷雾之森的了,灯花森林还连接着另外两片树海的十几座森林,指路灯可能指出的路线有二十条之多,而且指出的路也是不固定的,就算再次出现的路是通往迷雾森林的,我也不会识别出来的,想要辨别路径,只有在走进这片森林之前。” “那就快走吧,这地方实在太凶险了!”麦西米伦说着加快了步伐。 巨大郁金香所发出的光亮慢慢转暗,而颜色也逐渐变淡,直到稀薄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射进来,无论是紫色的还是淡蓝色的花,全都变成了乳白色,众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辨别方向的标志。但幸好在这个时候,一片厚重的浓雾远远的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好险啊,差点就走不出来了,看来是我事先没有把危险xing说清楚,以后大家可得多加小心了!”温蒂妮拨弄了一下额头的秀发,长出了一口气道,队伍中有四位男士因为她的这一动作而心跳加速了好半天。 “看来美丽通常伴随着凶险啊!”艾威因感叹道。 “那她呢?也很凶险吗?”麦西米伦用下巴指了指温蒂妮向精灵少年问道。 “那你自己是不是也很危险啊?”艾威因立刻回敬道。 “某人外表看起来还不错,可是心灵却丑陋的很,这才危险呢。”伊莉安也跟着起哄。 “哈……咳咳……”亲王殿下的咳嗽不适时传出来,温蒂妮连忙扶他坐下。 “你没事吧,这种无聊的笑话,不值得你发笑,你还是少张嘴的好。”把水送进克里因的口中,温蒂妮温柔地说,看到这一幕,无论是麦西米伦还是艾威因全都提不起斗嘴的兴致了。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么浓的雾,根本没法前进。”麦西米伦转口问道。 “等待,等雾散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那好,也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麦西米伦说着,走到一棵树边坐下,其他人也选了合适的地方,以及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得提醒你们一下,这里非常危险,尤其是你们两个,”温蒂妮冲着麦西米伦和马尔凯姆说道:“越是心智坚强的人,在这里越是危险。” “说说情况吧,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雾不同一般,它饱含着精神元素,会侵入人的大脑,令人产生幻觉,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因此而对身边的人发起攻击,艾威因,你过来。” 温蒂妮分别在艾威因和克里因施放了一个魔法,看到两个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昏昏睡去,温蒂妮继续说道:“以我的能力,只能保护到他们两个,你们得倍加小心了,所谓的幻觉其实是由你们的内心深处的恐惧所产生的,所以说你们要和自己的内心作战,战胜潜意识里的恐惧,其实这说起来也不难,只要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就可以了。咦?你们怎么都睡着了?我刚要说最好不要睡觉的,不过在这里想不打瞌睡都难。唉!看来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召唤出一面笼罩着自己以及艾威因、克里因的水的护罩,使浓雾远离他们,温蒂妮靠在树干上也睡着了。 …… 一片迷雾中,马尔凯姆悠悠转醒。 只有浓浓的大雾,原本应该在周围的同伴全都不见了,四周静悄悄的,入睡之前还不停传入耳中的虫鸣也消失不见了,矮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马尔凯姆尝试用元素魔法驱散弄雾,在几股旋风溶入厚重的迷雾中没有声息之后,他选择放弃了。 “我不喜欢自言自语,可是我实在很想说说话。”稚态可拘的矮人德鲁依晃了晃身子,冲着身后的大树开口道。 接着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传入矮人的耳朵。 “谁!谁在那里?”马尔凯姆立刻回头大叫。 “我,马古,是你吗?”恬淡富有磁xing的声音传出。 “麦西米伦?” “是我啊!”一阵哗哗声,俊美的吟游诗人从迷雾中钻了出来,“大家是怎么了?突然都不见了,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马古,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我?我一直都在这里,你刚刚又是去干什么了?”马尔凯姆换了一个便于采取行动的姿势,对于刚刚出现的,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的麦西米伦,他并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刚刚温蒂妮还提醒过大家要小心产生幻觉。再说,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是货真价实的麦西米伦,也难保他过一会不会因为产生幻觉而失常,对于迷雾中浓密的精神元素,作为一名德鲁依的马尔凯姆还是能感觉到的。 “你害怕了?害怕我吗?”麦西米伦平静地说,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是麦西米伦!” “答对了一半。” “难道你把他……”麦西米伦举起手阻止了马尔凯姆的质问。 “你是在梦境中,或者说是幻觉中,我是不存在的,一半来自于精神元素的反应,而另一半,则是来自你的意识,你所知的麦西米伦再加上精神元素的作用,便构成了我。” “那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幻觉里的人,会是麦西米伦?” “这要问你自己,因为对于这个叫麦西米伦的人,在你意识中的反映最为强烈,或者说,你对于他最为好奇,你对于他的感情最为强烈,甚至超过了那个和你一起度过了近百年岁月的至交好友。” “你窥探我的记忆?” “没必要为此而恼怒,我只存在于你的意识之中,等到你从梦中醒来,我的存在就会被完全否定,勉强一点说,在这段时间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么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解除你的疑惑,依靠你自己的思想,替你自己解除疑惑。”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来为你解除疑惑,即使没有我,或早或晚,你都会解除疑惑,而那答案,与我所给你的,是相同的。” “……” “那么,你现在仍在戒备着我,你为什么会害怕我?你自己知道吗?我的一半是麦西米伦,你为什么会害怕麦西米伦?这是源自于你内心的警惕,你没有可能否定它。” “我并不害怕麦西米伦,我所警惕的是你。” “我就是你,我也是他。你的思想和你内心的麦西米伦,对我存在的肯定源自你的内心,对我的警惕同样源自你的内心。平和的自然存在波澜,你的内心也是一样。”麦西米伦用马尔凯姆的一句口头禅说道。 “好吧,我来听你的解答。” “不是我给你答案,是你自己和自己对话,从中得到答案。那么,我们从头说起吧,你的好奇,你对于这个和你相处了不到十天的吟游诗人,到底了解多少呢?他们是否真的算是你的同伴,是否对你完全的善意,又对你隐瞒了什么?” “这我不知道,友谊要靠时间来鉴定,是否对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同样需要友谊作为依托。”矮人索xing和面前这个不知道究竟算是什么的东西开始了对话。 “那么,你觉得有鉴定这份友谊存在的必要?” “为什么不?”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和这些人走到一起的呢?” “因为艾威因和他们在一起,我要和艾威因在一起。” “那么,跟随他们的举动就存在了意义,是吗?这是否就是全部的意义所在?” “这个……” “我来看看你隐瞒了什么,是利益,一个叫做克里因的人,一位格兰斯的亲王,追随权势,是人们的特xing,无论是人类、矮人,或是精灵。” “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出现在我的头脑中,马上就被我丢弃了,自然主义者不需要这种想法。” “你没有丢弃它,你只是把他深藏在内心深处,在适当的时候,它就会重现回到你的面前。” “好吧,利益与生命共存,那又怎么样?” “对于你来说是这样,对于别人亦然如此,你在利用别人,别人同样也在利用你,不过看起来,你是被利用了,想一想这些天来,你们所遭遇的吧,你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反倒是那些人,好好了利用了你一番。” “你是在诱导我,我们的话题应该回到对麦西米伦的讨论中,你应该为我解除疑惑。”马尔凯姆突然针锋相对道。 “想一想吧,你不过是被当作一个傻瓜来利用,今天他们让你做护卫,明天或许会让你当打手,而你,不会得到丝毫的好处。”麦西米伦不理睬马尔凯姆的问话,自顾自地说。 “哼……你只不过想勾起我无谓的怒火,让我攻击此刻正在我身边的同伴,一个由我的记忆构成的存在,一个精神系魔法----噬心术。”马尔凯姆冰冷地说道。 “好吧,看来你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不过我不只是一个精神魔法,我是你内心中的存在,我要比单单一个噬心术强大的多,而我的存在,是为了毁灭!”麦西米伦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可怖,双手一挥,两个暴炎弹飞向了马尔凯姆。 躲过暴炎弹,用一阵旋风挡住了随后而来的闪电球,马尔凯姆冷漠地注视着已经变成一团紫色烟雾的麦西米伦:“消失吧,你不可能迷惑我。” “用你的锤子击碎我吧,或者用你的魔法毁灭我吧,否则我永远不会消失,你也永远不会醒来,直到你被我成功地说服,用我狂暴的心取代你平和的心,让我成为你。” “哼……我不会被你控制,不论是何种方法,利诱、挑衅,还是攻击都一样,面对平和的心,你无所作为,消失吧。” 紫雾晃动了两下,散退到厚重的浓雾中,森林又恢复了平静,昆虫的鸣叫和轻微的鼾声再度响起。 马尔凯姆揉了揉脑袋,重新坐下,用自己的鼾声掩盖了其他的声音,完全遮住视野的浓雾散开一片空间,显现出所有人的身影,他们从来没有移动过,只有凯文怔怔地站在一棵树边,双手散发着零星的电光。 …… 一片迷雾中,凯文慢慢醒来,他巡视四周,发现没有任何人。 “人呢?人都哪去了?”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水和火元素的混合体,精神魔法吗,大自然的魔法,迷幻之雾。”年轻的大/法师自言自语道。 “凯文。”一个熟悉却不该存在的声音响起,凯文猛地转过身,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个伴随了他十多年,抚养他长大,大多数时间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的人。 “佩迪?” “是我,又不是我,是你心中的我,但不是作为佩迪而存在的我。” “为什么……你能够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你应该只是记忆。”凯文显得异常冷静,他十分确信,眼前的佩迪,是温蒂妮所说的,精神元素的作用,险恶的幻觉,不过他却是希望能和佩迪说点什么,尽管真正的佩迪已经不可能听到了。 “和你说话的是你自己,也是精神元素的反应堆,我想你能够理解反应堆这个词的意思。” “好吧,虽然你不是佩迪,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话,就像我们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好,我也很希望。” 一阵风刮过,大雾将两个人包裹起来,雾散去时,两人已经置身于一个装饰典雅的大房间里,佩迪看起来很年轻,而凯文则是小孩模样。 “凯文,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你的职责,你应该尽的义务。”靠在壁炉旁边,佩迪端着酒杯,咽下嘴里的液体,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作为莱布尼兹亲王的家臣,我应该一生守护在亲王身边,尽我之所能,言我之所知,献我之生命。” “那是护卫们常说的话,你倒是学的挺快的嘛,可是你不光应该做到这些,你和殿下年龄相仿,你们应该成为好朋友。身为臣下不敢说的话,你要说,身为臣下不敢做的事,你也要做,有些殿下做不了的事,也应该由你去完成。” “那是什么?” “比如,殿下做错了事,你要批评他,警示他,殿下要做危险的事,你要挡在他面前,如果殿下不得不做让老百姓厌恶的事,你应该帮他完成,替他背负骂名,我知道你能明白我所说的话。” “我能,我会,那么佩迪,能让我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你不让我叫你爸爸?” 25.幻境村庄 “因为……我不是你的父亲,当你的养父我也不配。” 又是一阵风吹过,所有的景物像是幻影一般随风飘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座庭院,佩迪手里拿着一根长矛,而凯文也比刚才长高了一些。 “凯文,殿下虽然才只有11岁,但现如今他的武技已经可以说出类拔萃了,可是你,还只是个文弱的书生,殿下需要文韬武略,也需要优秀的护卫,当我无法保护在殿下身边的时候,你应该尽我的责任。所以,不光要读书,你还要习武,如果你的力量连殿下都比不上,那你又靠什么来保护他?” “佩迪,我想学习魔法。” “哦?魔法?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魔法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你要有特殊的体质才可以啊。” “我当然可以,昨天瑟斯顿交给我两个魔法,我在晚上就学会了!”凯文说着缓慢地念起咒语,一个闪亮的光球出现在佩迪的面前。 “噢!想不到啊,凯文,你果然很出色,不愧是依摩雷特的儿子!” “佩迪,再多给我讲讲爸爸的故事,好吗?” “当然可以,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再慢慢给你讲。” “好好!” “嗯,我想明天应该让瑟斯顿给你上课,系统地教给你魔法。” “这恐怕不容易,昨天瑟斯顿是收了我的好处,才答应教我的。” “收了你的好处?是什么?” “就是你的那柄弯刀,讨价还价好半天,代价才从你的战角头盔降到那把弯刀。” “什么!好大的胆子,这小子竟敢跟你要学费?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 “好啊好啊,把那弯刀抢回来,顺便再从他那里拿点东西过来作为补偿……” 风再度吹过,凯文和佩迪都恢复了原样,两人所在的地方变成的一片树林。 “凯文,过两天你就要去魔法学院了,如今你也算是长大cheng ren了,有些事情我想必须得告诉你了……” “不!停下,我不听,我不想再恨你!”凯文捂着耳朵叫道,四周的空间振荡了一下,那一片小树林重新变回了浓雾缭绕的迷雾之森。 “你怎么了?我还没说呢。” “我已经听够了,回忆结束了,佩迪,我不再恨你,你也不必提起那件事情。” “可是,如果我不说,良心是在过意不去。” “你不用说,7年前你已经说过一遍了,我有权选择我想要回忆的过去,我会忘记不愉快的过去,佩迪,我不恨你。” “有美好的回忆就会有痛苦的回忆,你不觉得自己只要美好的回忆,这过于自私了吗?”佩迪转变了脸色,语调也变得阴沉。 “你,打算要做你不该做的事情吗?我的记忆我有权选择,而你,只不过是盗取我的记忆的一团魔法元素罢了。”突然醒悟过来,凯文对着面前的佩迪冰冷地道。 “那你要怎么办,驱散我啊!用你的魔法,如果你不这样做,那么就乖乖地回想起痛苦的过去吧!”大/法师面前已经只剩一团紫色烟雾,用佩迪的声音说道。 两个暴炎弹和一个闪电球击中了烟雾,佩迪狂笑的声音响起。 “继续攻击我啊,用你大/法师的实力,把我连同这片森林一起毁灭!” “没有必要了,你不过是一团魔法元素,我早就不再恨佩迪了,他所付出的已经远远超过他为自己的过失所该付出的了。”凯文说着,念起了咒语,一道水墙竖在他面前,隔绝了歇斯底里的喊叫。 “虽然你驱散了我,可是你心中仍有痛病,积压得越深,爆发的时候就越猛烈……” 紫雾散退到厚重的浓雾中,森林又恢复了平静,四周只能听到马尔凯姆的鼾声。完全遮住视野的弄雾散开一片空间,显现出所有人的身影,他们从来没有移动过。 凯文看了看四周,重新坐下,缓缓地再次闭上眼睛。 …… 迷雾中,伊莉安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又再度睡去,一个身穿粉红色长裙的倩影出现在她身后,温柔地从背后抱住她。 “是谁?”伊莉安被这一举动惊醒,她诧异的看着扣在自己胸前的一双玉手,这和她自己的手如此相似。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让我重新回到你的思想当中。”甜美的声音在伊莉安耳畔响起,是那么熟悉,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伊莉安猛然挣脱那双手,前冲几步,转过身,她所看见的,是那个曾经的自己,戴着瓶底眼镜,一脸青春痘的自己。 “怎么会这样?”炼金师小姐向面前的自己问道,夹带着一分惊恐。 “我就是你啊,你为何会惧怕我回来,你想要抛弃你的过去吗?那个曾经丑陋的你,贪慕虚荣的伊莉安啊!” “我已经改变了,我已经变得美丽,拥有自信,不再是那个别人总想回避,总是被人挖苦的伊莉安!” “你要拒绝我吗?没有意义!在你心灵的深处,仍然充满了自卑!”一脸青春痘的伊莉安缓缓地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走开!”伊莉安尖叫着掏出魔棒,各种各样的屏障,防护魔法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有意义!再多的保护也没用,心灵的障蔽也只能阻隔别人,可是你怎么可能拒绝你自己!我终究会回归于你,在你的心中占据本属于我的那片空间,丑陋的、自卑的伊莉安.格林。除非把我毁灭,毁灭你自己!”丑伊莉安停下脚步,激动地高喊着。 刺眼的闪电缠绕着伊莉安的魔棒,跳动着,它蕴含了炼金师小姐所有的魔力,只要面前这个自己再踏出一步,足以毁灭她好几次的霹雳闪电就会落到她身上。 就在那一霎那,无数的画面掠过炼金师的脑海。 “花痴、丑八怪伊莉安!”简,伊莉安的同学,看着地上被打碎的自己心爱的花瓶,愤怒地冲着伊莉安大喊,不过她的表情马上就转变了,因为她看到对面伊莉安那伤心、失落的脸。 “噢,对不起,马莲,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简拉起伊莉安的手,“你知道的,我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 “简……” “好了,不过是个花瓶罢了,我没必要较真,你就更不用了,但是你也得赔我一个!也许不可能找到一摸一样的了,无所谓啦,就是个花瓶嘛!” “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你又不是故意的,让我们再上街买一个好了,对了,听说老约翰的店里新来了一种珍珠霜,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好啊!”伊莉安阴沉的脸立刻转喜。 …… “马莲,不用抹这么厚的粉底,这会让你失去原本自然美丽的肌肤。”齐缪尔从伊莉安的手中抢过粉饼,温和地说。 “可是我的脸……”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刻意去掩饰,没人会在意的。”齐缪尔主动地挽起伊莉安的手,“我们去参加舞会吧,你会发现我舞跳得很好,你也一定是。” “嗯!”伊莉安用力点了点头,兴奋地说。 …… “马莲,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很漂亮。”舞会上,麦西米伦面对没有了青春痘,焕然一新的伊莉安说道。 “谢谢,那么我们跳个舞吧。” “不,我不会这种贵族的舞,我可不像你那么自信。” “我原来也很自卑的,在我还很丑的时候。” “不,你始终都很自信,也始终很美丽,在我看来,你从来没有变化过。” …… “马莲,不要再挤你脸上的痘痘了,这会伤害你的皮肤。”伊莉安的老师----修.马尔克对自己心爱的学生说。 “可是,我不想总是那么丑。” “你并不丑,只是你的美丽被暂时遮掩了,如果你不是总注意自己的外表,你会发现,你全身都是闪光点。” “是吗……” “有自信才会让人认可,再说这些青春痘早晚会消失不见,你没必要总是在意它。马莲,迟开的花朵总是最美丽的。” …… “对,用你致命的魔法击散我吧,那样你就不会变成原来那个丑陋、自卑的你!”另一个伊莉安说着踏前一步。 然而闪电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所有的障蔽也都消失了。伊莉安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缓缓地朝着那个难看的自己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温柔地抱住了她。 “我曾经丑陋,曾经自卑,不过那始终是我,所以,我不会抛弃我自己,回来吧,曾经迷惘的我。” 被抱着的伊莉安身体抽动了两下,融进了抱着自己的伊莉安的身体,留下一团紫色的烟雾,渐渐地消散了。 三个人梦游般的幻觉结束了,森林恢复了平静,龙吟诗人的梦却刚刚开始。 无数的面孔在麦西米伦面前流过,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从未见过的,画面突然定格,停留在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麦西米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和麦西米伦特征相似的男人,银白色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微尖的耳朵,以及闪烁着冰蓝色光芒的瞳孔。男人张开嘴,说了一句话,像是精灵语,却又不尽然,突然间一个想法没由来的出现在麦西米伦的脑中----龙语。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麦西米伦搔了搔头,对面的人合上了嘴巴,露出一丝嘲笑。 眼前的画面又开始闪动,这一次出现的不光是面孔,还有各种各样的场景,画面闪烁得过于瞬疾,麦西米伦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最后画面再次定格,变成一个战斗的场面,三个男人正在围攻自己。在自己的眼中,他们的身材并不高大,然而对比他们身后的景色,麦西米伦惊异的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山峰那么高。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麦西米伦只能看见手中的一柄长矛,说不出什么材质,只是散发着极其炫美的绿色光芒。再看看对面的三个人,那面孔仍然十分熟悉,不过这次他想起来了,这三张脸和圣殿里供奉的四明神之中的三位男xing神灵是如此的相像。 手中的长矛刺伤了身穿长袍、外表酷似智慧之神萨基的英俊男子,逼开了另一个手持木棍的长相如收获之神拉瑟夫一般的消瘦男人,然而挥舞着巨斧的战神巴列已经来到他面前,手中的斧子迅疾地落了下来,麦西米伦的视野被斧刃散发出的白光所覆盖。 就在麦西米伦认为自己被击中的一瞬间,画面再次流动,美丽的田园风景展现在他眼前,并不停的转换着,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记忆。”带着一连串的回声,麦西米伦的视野暗了下来,四周的景物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的土地,白骨堆积成的山脉,以及流淌着鲜血的河流,十几个手持长柄镰刀,散发着阴森蓝光的气态生命体匍匐在自己的脚边。自己好像说了句什么,那些人全都发出痛苦的嚎叫,变成一团团烟雾消散了。 四周的场景再次变化,这一次,麦西米伦置身于一座宽广的殿堂之中,周围除了墙壁和石柱,什么都没有,一切全都是银白色,这座大厅足有近百米高,站在大厅的正中央,自己显得如此渺小。 身后传来脚步声,麦西米伦立刻转过身,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齐缪尔。 “哈维?” “好久不见了,我的兄弟。”齐缪尔微笑着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在你的记忆中,同时也是我的记忆,我们拥有共同的记忆,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它们重新聚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啊?”麦西米伦挠着自己的头问道。 “当你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尘封的记忆没有任何的意义,不必去在意它,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束缚,重新做你自己,开始一个新的生命历程。” “你让我越来越糊涂了。” “我们拥有相同的宿命,然而通过自己的努力,我已经摆脱它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去想了,忘掉你刚刚看到的一切吧。”齐缪尔说着,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 “等一下!”麦西米伦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正当他想要跑出去寻找齐缪尔的时候,大厅发生了异状,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原本巨大的殿堂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缩小,直到变成刚好容纳下麦西米伦身体的大小。没有门,更没有窗户,没有一丝与外界连通的迹象,一个朦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回归。”紧接着是一声锁头被扣上的“喀嚓”声。 …… “唉,你这懒虫终于醒了,大家都等你好半天了,叫你都没有反应。”麦西米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伊莉安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 “怎么了?” “没什么,雾散了,我们可以出去了。”温蒂妮的声音响起,“你们都经过了考验,看来你们都是心念异常坚定的人。” “喂,你做了个什么样的梦?”伊莉安把脸凑到麦西米伦的面前问道。 “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已经不记得了。” “哎?你只做了个普通的梦?”伊莉安怪叫道。 “怎么?难道你们不是吗?” “凶险的梦,差点就醒不过来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凯文插嘴道。 “你们做的是什么样的梦?”麦西米伦立刻问道。 “托姐姐的福,我和克里因都做了个美梦。”艾威因得意洋洋地说,不敢随意开口说话的克里因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嘛……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恶梦,但是最后还是感觉蛮不错的。”伊莉安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道。 “虽然有些不太高兴的东西,不过总的来说也还算不错。”将背包拿起,凯文微笑着说,而他眼中则闪烁着更多的东西。 “马古,你呢?”麦西米伦又问道。 “嗯……不太好也不太坏,就是有点累人。”将手掌上的小松鼠放回到树枝上,马尔凯姆用罕见的调笑语气说道。 “看来你有一群非常值得依赖的朋友。”用手扶着克里因站起,温蒂妮温柔地对他说道:“我们走吧,离家园已经不远了,那些雾难得好心地载了我们一程。” “看啊,那是什么?”艾威因突然指着前方一匹洁白的马叫道。 温蒂妮说了一句精灵语,远处的白马踏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 “天呐,是独角兽!”看清了眼前美丽的生物,伊莉安惊叫道。 这头独角兽看起来比格兰斯的骑士用马----霍夫特平原驹要矮一些,但是四肢显得很强壮,小腿上生着淡金色的毛,头上的鬃毛很长,最显眼莫过于前额那支银白色的尖角。这美丽的生物来到克里因面前,用嘴摩挲着他的头发, “咦,克里因,它好像跟你很亲近啊。”麦西米伦立刻说道。 “那是因为风骏在他的身上有熟悉的感觉。”温蒂妮轻柔地说。 “风骏?”抚mo着独角兽的鬃毛,克里因扭过头,不解地看着温蒂妮。 “对,风骏,是你祖父起给它的名字。” “祖父?它是跟随了你多年的坐骑?” “不,我可不喜欢骑在别的生物身上,不过它很温和,一百多年来,能骑在它身上的只有一个人,而你将成为第二个。” “我?难道你要让我骑它?” “准确点说,应该是它愿意让你骑上去,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温蒂妮同时抚mo着克里因的头发和风骏的鬃毛说道。 “哇~如果是我肯定感动得落泪了……”麦西米伦捂着胸口嚷嚷道,克里因立刻拼命擦了擦眼角,这一举动让温蒂妮发出一声甜美的轻笑。 …… 如果把家园所在的这片树林说成是一座山峰的话,那么家园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算是一座山城,这是一片相当宽广的林地,它由无数高矮不一的粗壮古树组成,矮的有数十米,而高的则有几百米,在森林的最中央,伫立着空之大陆最高的一株植物----历史之歌。这是住在这里的精灵们给这棵千米高的古树所起的名字,而家园这座都城级的村落,就是以这棵历史之歌为中心建造的。家园看起来和朝露森林中的精灵村落有些相像,只是规模要大了许多,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居住了数十万的精灵。 严格的讲,家园并不能算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个村落群,几十个或大或小的村庄分布在这片林山的各个地方,而历史之歌所在的洛林恩,则是一个拥有将近整个家园一半人口的大村落。若单是从人口聚集程度上讲,洛林恩完全可以说是一座城市,只是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城市:没有大型的建筑物,只有镶嵌在树上的精致木屋,这里唯一可以当作行政机关的,就是村长的家,不过在这座拥有二十几万人口的精灵村落里,村长这么个职务所要做的工作,还比不上一个百十来口的人类村庄的村长来的要多。 在茂密的森林中,阳光总是那么稀薄,精灵们自然有自己的照明方式,朝露森林的精灵们所依靠的是金色橡实树,而这里用作照明的,则是无数的夜光蝶,没有人会刻意要求这些小巧的昆虫停留在固定的地方,因为它们无所不在,就像阳光一样。 整个森林在不停地歌唱,那是家园森林中特有的风铃树,至于最大最古老的那棵,便是历史之歌了,这些古树枝头结出的一串串葡萄一般的果实,不是用来食用的,而是用来听的。当风吹过树林,风铃树梢上的果实随风摆动,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而空之大陆最不缺乏的便是风,因此,家园森林中美妙的铃声总是不绝于耳。 由于精灵是很排外的生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温蒂妮并没有带大家进入洛林恩,这令想要一睹历史之歌的众人颇为遗憾。道理大家还是懂的,除了几句感慨,没人再说什么。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呢?”走在队伍中间,克里因一边抚mo着风骏的背脊一边问道,虽然温蒂妮几次劝他骑上独角兽以节省体力,不过本来就很疼爱马匹的亲王殿下就是舍不得骑上去。 “到我的村子去,那里不会拒绝外来者,离洛林恩不是很远,再走一会就到了。” “能告诉我你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吗?”麦西米伦找了一个算不上话题的话题。 “没有名字,洛林恩是这里唯一拥有名字的地方,虽然这里有几十个村庄,但是精灵不喜好在村庄之间相互拜访,当我们想提起某个村子的时候,总是会说某某某的那个村子。” “这岂不是很麻烦?万一听的人不认识说的人所提起的人,那又怎么办呢?” “说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麻烦了,一般我们只要了解别人说的事情就好了,对于到底是哪个村子发生的事,没有必要非得弄清楚。” “要是个急脾气可真受不了。”凯文说道。 “那么,不会拒绝外来者的村子,在这里多吗?”麦西米伦又问道。 “只有一个,对了,外来者通常把我们的村子叫做帕丝,大概就是林中小路的意思吧。” “为什么你的村子就不拒绝外来者,还有啊,你说的外来者通常都是什么人?是指星之大陆上来的人吗?”伊莉安好奇地问道。 “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吧,星之大陆很少有人类到这里来,如果是精灵则不会被拒之门外,他们通常会选择更繁华一些的地方,大多数外来者都来自朱尼安,他们一般是来空之大陆寻找进行实验所需的材料,同时带来一些他们的物品。精灵们有时候也需要这些东西,所以就得有人和这些外来者相互往来,被指派了这个任务的,就是我们的村子。” “朱尼安,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克里因问道。 “因为朱尼安也在天上啊,你们当然不会听说过。” “也在天空……啊,我想起来了!天空之城朱尼安,半精灵的城市,炼金术士的国度!”伊莉安忽然双眼闪烁着说。 “半精灵?这世界真的还存在半精灵?并且能够建成一个国家?”麦西米伦诧异地挠着头问道。 “呵呵,当然,这要追述到好几千年以前,精灵还没有来到空之大陆的时候,那时候人类和精灵还生活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些人类和精灵之间产生爱情,并组成家庭,人类和精灵所生的后代,便是半精灵了,那时候,半精灵的数量相当可观。后来两个种族越来越疏远,大部分精灵族人就迁徙到了空之大陆,而那些拥有混合血统的半精灵,不能够被任何一个种族接受,尤其是人类对他们最为排斥。几乎所有的半精灵都跟随着他们的父母来到了空之大陆,不过他们选择了封闭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父辈都已逝去,而半精灵却得以繁衍,并建成了现今的朱尼安。” “听起来有些神乎其神。”麦西米伦总结道。 “那是事实,最早的炼金术就是由半精灵传到人类当中的,不过那也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在我们炼金师的眼中,朱尼安早已经是一个缥缈的神话了。”伊莉安感慨地说道。 “我们到了,前面那就是了。”温蒂妮微笑着说道:“在那里我不能和你们多说话,否则我会被当作异类,你们照顾好自己啊。” 这让麦西米伦想起人类最常见的一种xing格----两面三刀,不过他是不可能把自己这个想法说出来的。 帕丝是一个只有两百多人的小村庄,房间一样都是建在树干上,这里的每个精灵外表看起来都十分冷漠,不过他们的心却未必如此。在温蒂妮带领众人走过的这一小段路上,就有十几个精灵走过来询问,用他们冰冷的语气说出一句句关心的话,并且几乎每个人都送了一两件东西给他们。这让人觉得送礼在精灵之间是很流行的风尚,因为自己这些人实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觉得实在过意不去的麦西米伦只得唱了几首歌,以表示谢意,这反倒招来了更多的精灵和礼物。不过在简单的礼尚往来之后,所有的精灵都保持着冷淡,没有一个人跟他们说更多的话。 “咦?这是怎么了?往年的这个时候,这里应该很热闹才对啊。”站在村中唯一建在陆地上的一所房屋前,温蒂妮诧异地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凯文问道。 “旅店,空之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几家旅店之一,是提供给外来者休息的地方,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说着,温蒂妮带领大家走进了这间不算小的旅店。 “玛吉,为什么这里这么冷清,一个人都没有?” “今年的季风来得早了,朱尼安已经离开了,所有人都是急匆匆赶回去的。”站在柜台前的女精灵对温蒂妮说道。 “完了,看来你们得在这里等上半年多才行了。”温蒂妮沮丧地说。 “温蒂妮,这些人是?”玛吉比较大方,说话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微笑。 “从下面来的,这个孩子受伤了,我想找人帮他治疗一下。” “咦,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少见的红头发啊,难道是他的孩子?” “嗯……是他的孙子。”温蒂妮脸上少有的泛起了红晕。 “我说呢,我刚刚还在纳闷,你可不是好管闲事的那种人。”玛吉坏笑着说道:“这孩子受了什么样的伤,连你都解决不了?” “他身体里有异物。” “这样啊,嘿嘿,刚刚我忘了说,这里还有一位客人呢,估计是你此刻最想见到的。” “难不成凯齐先生还没有离开?”温蒂妮马上兴奋起来。 “正如你所料,所有人中就只有他悠闲自得,他打算在这里住上半年时间,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谢谢你的好消息,他现在在哪?” “还没回来呢,今天一早出去的,估计也快……”玛吉的话被开门声打断,一个戴着眼镜,拎着大包小包的精灵走了进来。 “沃斯力,你回来的真是时候,这正好有人急着要找你呢!”玛吉用精灵罕有的大嗓门叫道。 “哦?这不是温蒂妮吗!我们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吧?你可真是大忙人啊,这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啊?”被叫做沃斯力的精灵扶了扶眼镜,对温蒂妮说道。 “凯齐先生,真是失礼了,每次都是需要你的时候才来找你。”温蒂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别说客气话了,坐下来慢慢谈吧。” “你肯定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吃呢吧,要我给你弄点什么?”玛吉打开身后的房门,回头问道。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来点甜点吧。” “你们呢?”玛吉又对克里因这些人问道。 “给他们点熟食吧。”温蒂妮回答,又转过头来对众人说道:“玛吉是这里唯一会烹饪的精灵,她这一手还是跟雷克多学的呢!可惜我没有学会。” “来说说正经事吧,大家都坐,呵呵,不好意思,我已经把这当作自己的家了。” “是这个孩子,”温蒂妮牵着克里因的手说,“他受了很重的伤,希望你能帮帮他。” “很面熟啊,你叫什么名字?” “克里因,克里因.兰斯.但丁,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我叫沃斯力.凯齐,朱尼安的一个炼金师,我想你一定是雷克多的后代,你们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真的吗!你认识我的祖父?” “见过几回,我们很谈得来。” “凯文,听见没,凯齐先生说我和祖父很像!”克里因兴奋地说道,温蒂妮和凯文脸上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些是你的朋友吗?”沃斯力又问道。 众人一一做了自我介绍,玛吉把冒着热气的食物端了上来,几乎全都是点心和面食,在精灵的村庄里,除了水果,还能吃上这样的东西已经不容易了。 听完凯文讲述克里因受伤的情况之后,沃斯力开口道:“这不算难,只不过我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彻底治疗,毕竟这里不是我的试验室,孩子,你的铠甲是什么材质?” “这我也不太清楚……”克里因挠了挠头说道。 “二次淬火钢,加了一些钴、铅、锰和铂金,另外还有一层安式氧化铝,可能还有一些别的,我就只知道这些了。”凯文接过话茬说道。 “安式氧化铝?” “这个……可能叫法不一样,就是结构最致密,材质最坚硬的那种。” “这可能会麻烦一点,还是让我先看看伤势吧,跟我上楼来。”拿起茶杯,沃斯力带着克里因走上楼去。 “温蒂妮,那个沃斯力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起来蛮热情的。”为了打发时间,麦西米伦向温蒂妮打听道。 “他嘛……是个心肠很好的人,人很和善,在这里人缘很好的。”玛吉抢先答道。 “嗯,就是这样,尽管是半精灵,他仍得了到我们这里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很多人跟他都很谈得来。” “他是炼金术士吧!朱尼安的炼金师一定非常厉害,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给克里因疗伤。”伊莉安说道。 “温蒂妮,那个季风是怎么回事,朱尼安离开又是什么意思,能跟我们讲讲吗?”凯文关心的则是另一个话题。 “季风就是具有季节特xing的风,在不同的季节,它会有特定的方向,嗯,这个你们应该知道的。这里是空之大陆,季风的力量很大,足以使像朱尼安这样的浮游城市改变漂移的方向。朱尼安只是一小块脱离了空之大陆的土地,它并不具有浮游的能力,是那里的炼金师用特殊的装置解决了这个问题,让那座城市能够脱离精灵居住的空之大陆,漂浮在空中。嗯,事实上,朱尼安终年都在不停的移动,它移动的方向,完全取决于空中的风。听说漂移得最远的一次是在两千多年前,朱尼安曾经到达了星球的另一边,传说那里还有一小片陆地,也有人类居住,据说朱尼安的炼金术文明最为辉煌的时期,也是在那个时候。” “星之彼方的神奇国度?这实在太具有传奇色彩了。”麦西米伦感叹道。 “这个世界的未知实在太多了,原本我以为读了这么多书,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凯文同样发出了感慨。 “我也有同感。”伊莉安也附和道。 “嗯……我也是。”难得开口的马尔凯姆也是感慨万千。 “喂喂,不要这么说好不好,照顾一下我这个文盲的心情嘛!”麦西米伦跟着抱怨道。 “呵呵……”两位女精灵掩口轻笑。 看到温蒂妮难得被自己逗笑了,麦西米伦只是一个心花怒放。 正在众人谈得热闹的时候,沃斯力终于结束诊查,带着克里因走下楼来。 “我已经大概了解了,问题不大,我能够帮他把铠甲碎片取出来,不过这并不能说就完全解决了,以后还需要进一步排除体内残留的金属粒子,那要在我的试验室里才能完成。” “这是什么意思,我实在听不明白。”麦西米伦询问道。 “你听说过重金属中毒吗?”沃斯力反问道。 “重金属是什么?” “这需要慢慢解释,不过我现在得做一些准备,明天就为克里因治疗伤势。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再给你讲解好不好?” “呵呵,其实只要能治好克里因就行了,给不给我讲解都无所谓啦,估计就算讲了我也听不懂的。”麦西米伦大咧咧地说道。 “不过他们看起来也很想知道。”沃斯力指了指麦西米伦的身后,龙吟诗人扭过头,发现凯文和伊莉安正瞪着如饥似渴的大眼睛看着沃斯力,像是刚刚入门,而疯狂地想要获得知识的小学徒。 “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定也很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啊!玛吉,不好意思,我真的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了。”沃斯力不好意思地冲精灵女店主说道。 “没关系,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那个……不知道住店要多少钱,星之大陆的货币能用吗,不过好像我们身上没有什么现金了,贵重的行李也都在战斗中遗失了。”凯文吞吞吐吐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什么都不用,这里是从来不收取报酬的。”玛吉大声说。 “呵,你们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这里就是专门提供给过路人的,我们和人类不一样,开旅店不是为了赚钱的。”温蒂妮娇笑着说。 “呀,丢人了。”睿智的凯文难得的傻笑了一回。 “你们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送走了温蒂妮,天色已经见晚,众人各自选好了房间,这间旅店很快就归入了静默之中。 26.炼金源 第二天早上。 “哇,这是什么呀!不像是魔法阵,完全感觉不到魔法波动。”伊莉安很不文雅地趴在地板上,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像魔法阵的图案,嘴里的问题不断,蹲在她旁边的凯文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奇异图案。 “这个啊,是物能转换阵,我们通常把它叫做炼成阵。”沃斯力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炼成阵?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凯文连忙问道。 “你知道炼金术的本质吗?” “不是炼制魔力源吗?”伊莉安不解地答道。 “那只是炼金术的基础,对了,你们的炼金术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是说,你们把得到的魔力源作什么用途。” “嗯……使用魔法、打造魔法物品,还有为各种魔法装置提供能量。” “这样……看来你们还停留在两千多年前的水平上。”沃斯力深沉地说道,不带有一丝的嘲笑。 “两千年……”伊莉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哈哈,不必介意,因为我们半精灵的寿命很长,便于做单一而耗时的研究,再加上空之大陆的材料丰富,研究的课题不同嘛,我想在某些方面,你们还是远远超过我们的。” “谢谢你的好心,不用安慰我了,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炼金师小姐用失落的语调说道:“凯齐先生,给我讲一讲你们的技术吧。” “嗯,所谓炼金术,就是物质的转换,比如把木头转换为纸张,又比如把石英直接转变为玻璃,而我们使用最多的,便是物质提纯,为克里因取出这片铠甲,就得用这种方法,此外用于研究的,炼金术可以把各种有机物转化为碳和其他物质。” “有机物是什么?” “这个……有机物是个很广阔的概念,总的来说就是含碳物,注意我所说的碳,并不是用来燃烧的煤炭,而是一种单纯的化学元素。” “碳很有用吗?”麦西米伦问道。 “也许你们还未必体会到,不过在我们炼金师看来,含碳的有机物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遍的存在,有机物具有上万种结构,它们反映了物质构成的规律,通过研究各种有机物的成分和形成过程,可以使我们对物质的构成有更加深刻的了解,从而发现出更多的炼成阵。” “物质的构成,那是什么?”伊莉安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或许你们不知道,其实这世界上所有的物质都是有极其微小的粒子构成的,这些粒子就是化学元素的颗粒,不同种类的粒子混合在一起,并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就构成了物质。” “这实在难以理解。”凯文使劲地摇着头道。 “这也是我们炼金术的最基本理论,通过炼成,足可以证实这一点。” 沃斯力说着从身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圆盘,上边同样刻着一座炼成阵,不过图案与地板上那个不尽相同。半精灵炼金师把圆盘放在地上,又取出一块石头放在上面,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糊糊的泥块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座简单的提取黄金的炼成阵,而这块石头,其实是一块被石块完全包裹的金矿,而这个,你应该认识它,经过反复萃炼的魔力源,我们通常把它叫做魔力原石,那么我就来演示一下吧。” 魔力原石被放置在炼成阵的一角,沃斯力双手十指贴在炼成阵上面,口中念起咒语,那咒语对于伊莉安来说简单而熟悉,只不过是炼金师在使用调和的时候所念颂的。 随着沃斯力咒语的完毕,小小的炼成阵发出耀眼的蓝光,一丝丝电流在圆盘的表面流窜,只是短短一瞬间,光芒散去,原本放置在炼成阵中央的石头变成了一块金子。 “不必吃惊,这只不过是简单的提取,黄金是没有固定结构的物质,只要把它打散,萃取之后重新组合就完成了,如果你把它切开,就会发现,里边是一块空心的石头。如果你们需要其他证明的话,我还可以表演一下把木头变成石墨,或者别的什么,当然,这些只局限于我所发现的炼成阵。” “我已经相信了,我想问问,魔力源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是什么?”伊莉安说道。 “提供能量,自然界存在这样一条原则,那就是物质与能量守恒,改变物质形状甚至形态,是需要能量的。比如你要把一块铁砸成铁板,你就得拿着锤子不停地用力敲打它,这个过程中,你就消耗了能量,而如果用炼成阵,只需要消耗一点点魔力,就可以更加简单而快捷的完成这项工作。像刚刚我演示的提取黄金,其实不必使用魔力源,只需要注入少量的魔力就可以了。”沃斯力耐心地解释道。 “那么,每一种炼成都需要一个相对应的炼成阵吗?”凯文又问道,在这个房间里,就连提问这种简单的事,也只有两个人才能做到。 “那不一定,比较简单的炼成只要用基础阵再结合炼金师的精神力就可以完成了。” “凯齐先生,您能指导我炼金术吗?”伊莉安诚恳地问道。 “这会很花时间,不管是我还是你,恐怕都没有足够的时间,不过我倒可以送给你几本书,这足可以使你学会较为简单的炼成,以你的资质,这并不难。”沃斯力说着就开始找书。 “谢谢您,老师!” “噢!谈不上老师,在我们那里,炼金术都是靠自学的,高深的炼金师所做的,不过就是写几本书而已。” “我说,是不是先给克里因治伤啊,这些东西你们也可以等完事之后再好好研究吧。”麦西米伦突然开口道。 “啊!都把正经事给忘了,真抱歉。”沃斯力憨笑着说道,伊莉安则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搀扶克里因。 “你们是不是先出去啊。”沃斯力环视众人之后开口。 “我想在这里学习一下。”伊莉安立刻答道。 “这个……这个过程不适宜太多人在场,还有,克里因他得脱guang了衣服躺在炼成阵上,我看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 耀眼的蓝光和刺耳的电流声透过门缝钻出来,搞得等候在外面的众人个个胆战心惊,治疗持续了将近半小时,可大家觉得已经在外边站了一个早上了。 “怎么样了,咦,已经开始了吗?”温蒂妮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女精灵用轻盈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 “半个多小时了,好像还没有完成的迹象。”麦西米伦说道。 “这倒不奇怪,毕竟是在对人体提纯,自然得小心点慢慢来,我相信凯齐先生的技术。”温蒂妮倒是显得颇为镇定。 “没光了,好像结束了。”当光亮消失,艾威因第一个有反应。 门打开了,克里因走了出来,脸上多了几分红润,手里还抓着一块铁疙瘩。 “哈,感觉就好像重生了一样,我是不是该把这个东西留作纪念呢?”克里因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还算顺利,只不过没有彻底根治。”站在克里因背后,沃斯力微笑着说道。 “没彻底根治?可是我看他现在满面红光的啊。”麦西米伦开口道。 “还记得我先前提起的重金属中毒吗?所谓重金属,是指金属之中构成较为繁复的几种,这些金属的粒子会很大程度的损伤人体组织,现在有一些这样的粒子已经深入了克里因的内脏之中,而要把他们彻底剔除,药物已经做不到了,恐怕得在我朱尼安的试验室里才能完成,这至少得等到半年以后。不过不用担心,克里因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也得过个三五年的才会出现症状,只要在这段时间内,你们跟我去一趟朱尼安就可以了。听说你们手头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不如先下去办你们的事情,完事之后再来找我,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只是这段时间克里因你得多注意,尽量多吃一些鱼类、蛋类和牛奶,这有助于抑制你体内的金属粒子。” “凯齐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温蒂妮和凯文几乎是同时说道,凯文还外加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啊哈哈,不要这么客气,我想要睡一会了,刚才好像魔力消耗得过度了一些,我们这些炼金师可不像魔法师那样拥有充足的魔力。” “嗯,请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 “啊对了,克里因,多喝点这里的泉水,刚刚的治疗,也让你体内原有的一些金属粒子流失了,这会使你很容易骨折。”沃斯力关上房门前说道。 “嗯,好的。” “啊,还有,伊莉安,你得记住一件事,庞大的魔力对于炼金师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所渴求的,是渊博的知识,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嗯!我知道了,老师。”伊莉安一边倒退着走向楼梯,一边恭敬地说道。 “啊,还有点事,麦西米伦先生,我有本书给你,希望你能好好读一读。”沃斯力最后说道。 “我们就从这里下去吗?为什么不原路返回呢?”麦西米伦探着脑袋看向悬崖下的怪异魔法阵问道。 “原路返回很费时间的,而且那个传送阵并不是空间魔法传送,上来的时候或许你会觉得很轻松,可是下去的时候就非常危险了,因为那和从空之大陆直接跳下去没什么分别。”温蒂妮很平静地回答。 “那么说这个传送阵是安全的了?我本以为我们得从这里跳下去,不过看来我是猜错了,唉,幸好我猜错了。”麦西米伦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不会风翼术吧?”温蒂妮反问麦西米伦。 “不会。” “那么类似的魔法或者别的什么呢?只要能让你平稳地落下去的。”女精灵又向麦西米伦问道。 “不会……” “那么很遗憾,看来你只能就这么跳下去。”温蒂妮微笑着说。 “喂……你不能帮我一下吗?” “抱歉,这还有个人需要我照顾呢。”温蒂妮走到克里因身边说道。 “不好意思,我能力有限,载不了别人。”发现麦西米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艾威因立刻说道。 “别看我,我身上东西太多,没法再带一个人。”伊莉安对向自己求救的龙吟诗人说道,同时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口袋里乱七八糟的物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你知道的,我自顾不暇。”马尔凯姆的语气很严肃,让麦西米伦不好再纠缠。 “凯文……”龙吟诗人只得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大/法师身上,而凯文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一大堆行李,就让麦西米伦闭上了嘴巴。 “这悬崖还不算太陡,你或许可以试着攀爬而下。”克里因坏笑着说。 …… “那么这是一座真正的传送阵了?”站在这座由金属丝线构成的传送阵上,凯文向女精灵问道。 “嗯,和你们用来传递信件的魔法阵是一样的原理,只不过这座传送阵贮存了庞大的能量,可以传送相当数量的大型生物。”温蒂妮解释道。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站在这座传送阵上,至于麦西米伦,并没有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爬下来,因为发生了一件令众人颇为惊讶的事,不知道麦西米伦用了什么办法,得以骑着风骏从崖顶一跃而下,平稳地落在地上。这令大家怀疑风骏是否太过温和而达到了可以让人随意骑乘的地步,不过艾威因的举动很快就让众人得到了证实,看到精灵少年被重重摔了一跤,其他人也就都放弃了试一试的念头。至此,麦西米伦成了在雷克多和克里因之后,第三个可以骑上风骏的人类,只不过大家对此颇不以为然。 “那么这个传送阵通向哪里呢?如果传得太远的话,我们干脆直接回格兰斯算了。”从风骏身上跳下来,麦西米伦大摇大摆地走到温蒂妮身旁问道。 “有两个着陆点,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回到起初从欢聚之野上来的那处地方。” “如果运气不好呢?” “那么我们就得考虑造一艘木筏了。”温蒂妮眨着眼睛说。 …… 大陆历十字星纪元118年,进入美人鱼周,温德雷斯不满足于目前在格兰斯所占领的土地,撕毁了与克丽丝.兰斯.但丁私下签订的条约,调动了占本国兵力五分之一的号角军团,由温德雷斯四大将军之一的奸将卡艾罗.佛罗格率领,对格兰斯内陆发起了大规模的侵攻,温德雷斯另外三个军团外加索多姆附属兵团,同时也在开拨,对于瓜分格兰斯广大的沃土,温德雷斯人势在必得。 至于格兰斯的摄政公主与温德雷斯所签订的条约,在整个星之大陆,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就连身为温德雷斯元帅的佩多厄斯.阿尔迪缪也同样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撕毁。其内容颇为荒唐:索多姆兵团替公主殿下诛杀格兰斯另外两位拥有王室血统的皇子----恩维.兰斯.但丁和克里因.兰斯.但丁,而作为代价,格兰斯放弃西部边境三省郡----福斯特郡、菲格恩郡和金州郡的控制权,将格兰斯边境三郡拱手相让。 温德雷斯方面,除了索多姆兵团的个别成员,以及大皇子狮心琼斯之外,就只有号角军团的军团长、温德雷斯四大将军之一的卡艾罗.佛罗格是知情人。他倒是不会担心来自格兰斯方面的质问,因为这种质问是不可能存在的,温德雷斯多年前派往格兰斯的间谍之中,有一个人现在已经是在格兰斯掌有实权的大臣,这份和约就是他促成的。现在看来,这个本来只是用来收集情报的间谍,做得却是十分出色,当然这其中自然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而卡艾罗更是极少数知道内幕的人之一。 不过作为先锋军统帅的卡艾罗,并没有占到什么好处。第一、阿尔迪缪元帅明令,不允许对格兰斯百姓有丝毫的抢掠行径,不允许征用格兰斯百姓的任何物品。第二、所有缴获的战略物资在刚刚到手之后就被重新进行了规划和分配,号角军团只得到了应该配给的一份,卡艾罗没有从中谋取到半点私利。 当然,好处指的也并不是这些,身为温德雷斯名将的卡艾罗对于这些东西也丝毫不感兴趣,拥有奸将称号的他,更喜欢玩弄谋略和诡计。作为一名军人,卡艾罗更在乎的是战功,只可惜,在这一方面,他同样未曾获得丝毫的利益。 临近菲格恩郡的齐莱郡用最快的速度调集了本郡的卫戎部队,借助几座要塞采取守势,以五千之众对抗兵力将近自己十倍的号角军团,同时利用临时招募的游骑兵雇佣军进行渗透式的游击战,将卡艾罗的号角军团死死拖住。 即使是在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也不喜欢硬拼,这是卡艾罗的一贯作风,所以他转而寻找另一个突破口,放弃对齐莱郡的进攻,不予理睬正在集结兵力的莱布尼兹高原,直接北上,从金州郡渡过格兰斯的母亲河----朗姆河,进入格兰斯北方的广大土地。 只可惜,奸将在阴谋诡计上或许有些自信,但在战略上,他却不那么出色,迎接他的是河对岸瓦卡郡集结了北方数个个省郡的几万大军,双方僵持在宽阔的朗姆河的两岸,谁也攻不到谁,而谁也不敢先采取行动。 而到了美人鱼周的中旬,随着温德雷斯方面的援军,四将军之一的仁将狮心菲梅迩所率领的狮鹫军团的到来,卡艾罗终于有所行动。 借助狮鹫军团的强力支援,号角军团得以在朗姆河上前行东进,宽广的朗姆河给了卡艾罗以足够的空间,使他能够顺河直下,只要攻破唯一的一座水上要塞----沃塔华兹,号角军团就可以列阵在格兰斯王都兰斯但丁的城门前。 倘若格兰斯把莱布尼兹集结的军队调派前去守护王都,那么狮鹫军团就能够突破空虚的莱布尼兹高原而长驱直入,但若调派北方军团保卫兰斯但丁,那么狮鹫军团同样可以在温德雷斯后续军队赶到的同时,渡河北上,赶在奥兰多少的可怜的军队征召集结并到来之前,牢牢控制住格兰斯北方的领土。 目前看来,战局明显对格兰斯不利,就在卡艾罗将军下令大肆建造船只以便行军的时候,克里因一行人则被困在福里德姆领海的一座小岛上。 “唉,看来我们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麦西米伦站在一块礁石上,拨弄着手中流光异彩的鲁特琴,而他最爱用的那架风信子的钢竖琴,此刻正在精灵少年的手中。艾威因的学习能力很出色,现在他已经能够弹奏好几首曲子了。 凯文、克里因和马尔凯姆没有在,他们三个去寻找一些已经苦死的树木,以便制作木筏,虽然砍树会更直接一些,不过没人打算受这个累。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离开,一切等木筏造好之后再说吧。”温蒂妮温柔地说。 “对了,斯维,凯齐先生给你的那本书是什么?”手里捧着一摞书,伊莉安又把目光投向麦西米伦背包里的那本。 “唉!别提了,沃斯力怕是真把我当成文盲了,给我的书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全都是图片。”麦西米伦垂头丧气地回答。 “让我看一下。”炼金师小姐立刻摊开手掌来。 “喏,乱七八糟的,我是看不懂了。” “咦?这好像是本图鉴啊,”伊莉安飞速地翻阅着麦西米伦递过来的书,一边说道;“嗯,是本动物百科,图片还蛮逼真的,不过凯齐先生为什么要给你这么本书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哇!这里还有魔xing生物,连狮鹫、琪美拉这样的幻兽都有,你看你看,还有人类、矮人和精灵哎!嗯!这里是龙,咦?这个看起来跟你很像啊,斯维你看,这是传说中的御龙者吧,看来伊凡特说的是真的。” “嗯,大概吧。” “你们来看啊,是不是很像。”伊莉安冲着温蒂妮和艾威因叫道。 “嗯,是有点像,不过我觉得斯维看起来更像是精灵,这样美丽的外表,应该只属于我们精灵一族。”艾威因点点头说道。 “唉~”龙吟诗人叹了口气。 “斯维,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不过就是长得漂亮点,耳朵长了点嘛,你们却不把我当人看!” “我倒是越来越觉得你不是人类了。”炼金师小姐眨着眼睛说道。 “哼!” “别生气了,总之你长得漂亮就是啦,把这本图鉴借给我看看吧。”伊莉安连忙说道。 “随你的便,最好不要记得还我。” “那边好像有船经过。”艾威因适时的叫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正垂头丧气走回来的克里因三人。 “看来不用找木头做船了。”克里因用平淡的语气欢呼道。 虽然分不清是伊莉安的魔法烟火还是麦西米伦的大喊大叫起了作用,不过那艘看起来很遥远的船确实是在朝着这座小岛驶了过来。 “那是艘什么船啊,看起来不像是福里德姆的商船,船上的旗帜不对啊。”克里因诧异地自言自语道。 “你见过那种旗子吗?骷髅头和玫瑰花?”麦西米伦接道。 “海盗?” “海盗旗我见过,应该不是玫瑰花而是骨头才对嘛!”凯文开口道:“这里是福里德姆的领海,如果有海盗的话,那只能属于一个势力----海盗王帕格里特,我可从没听说过他更换了自己的旗帜。” “大概是最近他生意不好,打算换个旗帜改改运势吧,因为那确实是一艘海盗船,”艾威因插嘴道:“如果我没产生幻觉的话,我发誓我看到的是海盗。” “可是你根本没见过海盗啊,你又凭什么确定呢?”麦西米伦立刻反问道。 “因为我看他们个个肮脏不堪,又手持弯刀,没见过海盗至少我也听说过。”精灵少年解释道。 “看来我们的霉运还没有结束,都怪你,马莲,是你的烟火招来了海盗。” “我敢打赌,你的尖叫同样功不可没。”炼金师小姐立刻回敬道。 按照常理,船只为了躲避危险的暗礁,一般不会靠近小岛的海岸,而是放一艘登陆小船下来,不过眼前这艘却不按照常理思考,而是直接开进了浅海。 四、五个凶神恶煞的水手顺着绳梯爬下来,嘴里还叼着弯刀,直接从水里走了过来,当船上的人看清克里因他们的人数之后,从船上又下来了八个人。 十多个武装的水手走到克里因面前,他们看起来脏兮兮,穿着简陋的水手服,满脸的泥垢,头上扎着圆头巾,鼻子、嘴唇和耳朵上横七竖八的钉着一大堆金属环饰,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把宽刃的水手弯刀,腰间还别着匕首和登船斧,白痴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群海盗。 “你们……是什么人?”没等克里因他们开口,为首的海盗就张开嘴,露出一口锈铁一样的斑黄牙齿,先发问了。 一股浓烈的口臭传过来,除了马尔凯姆,众人都下意识地捏住自己的鼻子。 “我们刚刚被困在这座孤岛上,正在想办法离开这里。”凯文勉为其难地放开捏着鼻子的手说道。 “被困在这里?那么说你们遭到了洗劫而被流放?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在这片海域,不光只有我们海盗才干打劫的行当。”刚刚发问的海盗又说道。 “这很难解释……” “那么你们的水手呢,该不是背叛了你们,自己劫走了船吧?”另一个海盗问道。 “你们看起来应该很有钱,但又不像是福里德姆的贵族。”第一个海盗说。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不过没有一个是福里德姆人。”凯文又试探着说。 “瞧啊,是精灵!”海盗中传出一阵惊讶的叫声。 “比鲁,他们有一个红头发的,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头儿要找的人。” “别管这么多了,带上他们吧。”为首的那个被叫做比鲁的海盗转过身来对凯文说道:“如果你们不是福里德姆人,那么也不是我们的敌人,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们搭船。当然,得付一点点报酬,你们会发现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成交。”凯文简练地说。 “那么,你们就稍微等一下,我们干完手头的活,再送你们上船。”海盗比鲁裂开大嘴笑了起来。 …… 现在克里因他们知道为什么这艘海盗船能够毫发无伤地驶进浅滩来,那是因为这些海盗对这里实在熟悉不过,这座小岛其实是他们用来储藏物品的诸多中继站中的一个。 “喂,凯文,我们怎么能够相信这些海盗的话。”看着众海盗来来往往地搬运着大量的食品和淡水,麦西米伦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大/法师问道。 “你恐怕不会相信,其实对于福里德姆以外的人,海盗是非常讲信用的,而且也显得很友善。” “这怎么可能?” “自从20年前,加塞特海域的海盗被统一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他们的仇恨只针对福里德姆商会。”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让我们担惊受怕的。”麦西米伦抱怨道。 “因为我也不太确定。” “……” “没什么可害怕的,如果情况真有什么不对,收拾这几个海盗,你一个人都足够了。” “我们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狼!”海盗比鲁突然扭过头来喊道,声音还有一点点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气愤,“但是如果你们不老实的话,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显然这家伙耳朵很灵,刚刚麦西米伦和凯文的对话,全都被他听在耳里。 对此,两人只好回以歉意的微笑。 “现在你们可以上船了,如果你们不想让自己的鞋子沾水的话,那就等我们用登船艇把东西送上去之后再来接你们。”比鲁甩了甩手说。 “那就谢谢了。”温蒂妮甜美的声音令众海盗些许的怒气烟消云散,登船艇很快将众人带上了大船。 登上甲板,麦西米伦发现不少海盗都换上了较干净一些的衣服,蓬头垢面的人也少了许多,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些海盗就不脏了,只不过是让人感觉好了些。 “欢迎光临蔷薇号,现在好些了吧,嘿嘿,不知道你们中间有没有人晕船,如果有的话,就只能自求多福啦!”比鲁的声音在麦西米伦背后响起。 “我想我倒是不晕船,现在看来,你倒是不怎么凶恶。”麦西米伦说着,并下意识地想要捏鼻子,不过他发现没再闻到口臭。 “噢,当然,我们这些人虽然粗鲁,但你决不能说我们凶恶,福里德姆的商人把我们说成海盗,可是在老百姓中,我们可是有和瓦伦奇亚盗贼团一样的好名声。” “我倒不是反感你们,主要是刚开始是你的口臭给了我一个不好的印象。” “哈哈哈哈哈……这你得体谅,毕竟这里前些日子缺水,我们都快半个月没刷过牙了,这段时间,大部分水都用来给船长洗澡了。” “你们的船长好自私啊!”炼金师小姐突然插嘴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船长洗澡比我们刷牙要重要的多。”比鲁笑了笑,然后扭头喊道,“维圣桑大师,过来一下!” “噢,什么事?”忙碌的人群中,唯一穿着干净得体的中年男子应声而至,男子在人群中显得很突兀,他身材高大,但不魁梧,穿着洁白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头发也梳理得光亮整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 “维圣桑大师,这几个人是新搭船的,他们很像是头儿要找的人。”比鲁恭敬地说道。 “好的,交给我来招待吧,通知大家升帆起锚,没事做的人都回下边去,我们要走了。” 比鲁应声离开,留下被称为维林的人站在众人面前。 “你们好,我叫布鲁兹.维林,是这艘船的一副兼航海士,船长刚刚起床,很快就会出来见各位了。” “起床?可是现在都中午了啊!”麦西米伦叫道。 “呵呵,这是我们船长的习惯。” “维圣桑大师,你看起来不像是海盗啊。”伊莉安拨了拨头发说。 “我算是一名海盗吧,我跟他们待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在上这艘船之前,我是摩根家族的专聘算术师。” “摩根家族?就是商会副主席索尼埃.摩根吗?”凯文立刻问道。 “对,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算术师?”伊莉安叫了一声。 “对,是算术师,不过我学识浅薄,不能和俱乐部的学者们相提并论。”布鲁兹谦虚地说:“大概你们不知道,行驶在加塞特海域的每一艘船,都得配备一名算术师。” “为什么?”克里因插嘴道,这段日子,‘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的次数最多。 “呵呵,众所周知,加塞特海域绝大多数地方是浅海,而星球的运行轨道是不规律的,再加上两个月亮,所以这片海域的潮汐十分不稳定,如果没有一名算术师随船,时时刻刻准确推算出潮汐到来和退去的时间,那么就会有无数的船只因为突然出现的暗礁而沉没。” “咣啷”,布鲁兹身后的舱门被一脚踹开,一位绝色美女靠在门框边,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 女子穿着一件洁白光亮的衬衫和一条颜色鲜红的击剑裤,衣领敞开着,显露出深深的乳沟,棕红色的高跟长靴悠闲地蹬踏着甲板,发出有节奏的脆响。一头桔红色的长发密密麻麻地梳成无数细小的辫子,乌黑的大眼睛,修长的睫毛,还有一双鲜红的厚嘴唇,洋溢着一股野xing和奔放之美,和大多数海盗一样,她头上系了一条红色的。印有骷髅图案的圆头巾。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船长,艾玛.爱路利斯小姐,海盗王帕格里特.爱路利斯之女。”布鲁兹忙开口说道。 “这些人是谁?布鲁兹。”艾玛船长跨着潇洒的步子走了过来,腰间一把样子怪异的短剑前后摆动着,短剑的剑柄呈圆弧状,看起来像是门把手,在剑柄根部,还有一个小巧的扳机(用扳机这个词是为了读者便于理解)。 没等布鲁兹开口,女船长立刻惊讶地看着克里因,换了一种谦恭的口气说;“红头发?请问阁下是否格兰斯人?” “没错。”凯文站到克里因身前回答道。 “那么,这位先生是格兰斯的王族吗?”船长的眼中又多了一分诚恳。 “没错。”犹豫了一会儿,凯文还是做了肯定的回答。 “莱布尼兹亲王殿下?” “正是。”将凯文拉到身旁,克里因正了正神色回答。 “能一睹殿下的英姿,实属在下的荣幸。”艾玛船长说着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女子贵族礼,只是身穿男装的她行这么个礼,样子显得颇为怪异。 “这几位是与您随行的吧!我们已经寻找你们很久了,我代表加塞特海域所有的海盗,对您和您的朋友表示欢迎。” “这是怎么回事?”艾玛的一席话令克里因实在摸不着头脑。 “详细情况到我的船长室里再谈吧。”艾玛言罢,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然后停在伊莉安脸上。 “哇!好漂亮的眼影!”刚刚风度翩翩的女船长立刻变了一副模样,一下子跳到炼金师小姐面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奥兰多著名的火焰冰山!” “啊,不是……这是我的老师闲暇时调制的一种化妆品,在我离开的时候,家师还没有给它命名,不过我敢保证,它比火焰冰山要好上百倍!看来你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当然,我好喜欢好喜欢!”艾玛立刻像亲姐妹见面似的搂住伊莉安,亲热地说。 “那么我送你一些吧,我记得还有不少呢……”伊莉安说着像变魔术一样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大皮包,将里边的化妆品一股脑地掏了出来,麦西米伦隐约看见,映在艾玛瞳孔中的,不是一些好看的瓶瓶罐罐,而是金银珠宝。 “我说,马尔克大师堂堂一位大魔导士,干吗总喜欢做些这么无聊的东西啊?”龙吟诗人凑到凯文耳边极小声地问。 大/法师则笑了一下回答他:“嘿嘿,那你得问他那众多女弟子是怎么软磨硬泡来求他的。” “女人,奇怪又可怕啊。”龙吟诗人耸了耸肩,说道。 麦西米伦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他同样不知道女船长的听觉异常灵敏,不过他很快发现两个女人对他的话有了反应。 “我看看……这个小白脸,就是传说中的龙吟诗人吧?”艾玛转身面向麦西米伦,一边说着一边捏动手指关节。 “喂,喂……开个玩笑嘛,何必认真。” “船长,远处好像有情况!”了望塔上的船员及时地救了麦西米伦一命。 “怎么了?”艾玛洪亮的嗓门把面前的麦西米伦震得够戗。 “前方有艘船被攻击,好像是我们的人!” 27.奇异的病人 “位置!” “三点方向,大约……三十链,我看见旗帜了,是富狱号!正在向西航行,后边有两艘商会的战船,还有一艘商船!” “速度!” “十节,好快呀!”看了好半天,了望台上的水手才回答道。 “布鲁兹。”艾玛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航海士。 “正南风,八节,无潮汐征兆。”布鲁兹立刻答道。 “好极了,拉钟!”艾玛思索片刻高声喊道。 船尾的一名水手立刻拉响了号令钟,一大群船员纷纷从甲板仓中飞快地钻出来,奔向自己的岗位,大多数海盗已经准备好武器,在甲板上列队。 看到人员已经整顿齐备,艾玛喊道:“保持航向,升方帆,打出信号旗,小子们,有仗打啦!” 甲板上立刻响起一阵癫狂的欢呼声。 “把我的帽子拿过来!待会再跟你算帐,小白脸!”女海盗走向船头,回头给了麦西米伦一个飞吻说道,这一举动把麦西米伦吓了一跳。 “待会要开战,你们是局外人,最好到船舱里回避一下。”布鲁兹说完,跟在艾玛身后走向船头。 …… “船长,富狱号这次好像不简单啊!”擦拭着手里的水手刀,比鲁眯起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四艘船说道。 “好像有点意思,放慢速度!我们先看一看。”此刻的艾玛头上戴了一顶船长帽,看起来颇为帅气。 “船长!”了望台上的水手再次高喊。 “又有什么事!” “旗语说,头儿在富狱号上!” “哦?那我们不着急,让老家伙慢慢玩。” “船长,那船上的副旗好像是摩根家族。” “什么!望远镜给我。” 观察了片刻,艾玛放下望远镜,把脚踩在船舷上用尖利的声音叫道:“全速前进!重弩手给我瞄准风帆,放下撞角,所有人做好准备,待会跟我冲!” “喂,你们船长是不是跟摩根家有仇啊?”麦西米伦把比鲁远远地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此刻除了麦西米伦,所有人都进了船舱。 “嘘~可别让船长听到,不然你就要倒大霉了。”比鲁一脸无奈地把水手刀别在腰间,抽出了登船斧。 福里德姆商会的两艘战船已经成功地夹击了富狱号,准备展开了肉搏战,不过富狱号灵巧的躲避了两艘战船的撞击,并且用弓箭射落了外围商船的风帆,花样百出地挡住了一艘船上准备登船的士兵,而将临近那艘商船的登船士兵放上船来,甲板上已经形成了混战。 蔷薇号上的弩手很精准的射击令两艘敌舰的风帆报废之后,借着冲势撞上了正改变角度,试图再次登船的那艘战舰,巨大的撞角从侧面扎进船身,将前甲板毁掉了将近三分之一,艾玛抽出腰间怪异的弯柄短剑,高喝一声,跳上了敌舰的甲板,众水手同样尖声尖气地高叫着,尾随他们的船长登上了那艘战舰,他们当中包括麦西米伦。 “给我喊话!告诉他们,要么反抗,要么自己跳海,我们不接受投降者!” “小心!”麦西米伦发现有人偷袭艾玛便立刻高喊,不过因为对于这位女船长怪异宣言的一时迷惑,让他的提醒稍微慢了一点。 艾玛把自己的短剑指向从船楼顶上跳下来的偷袭者,扣动短剑弯柄上的扳机,“砰”的一声,剑尖射出一发冲能弹,将那个不知好歹的偷袭者打飞,坠入海中。 “谢谢哟!”艾玛朝着麦西米伦挤了一下眼睛,“不过我回头还是要找你算帐。” “我是局外人,只是看热闹的,你们别找我啊!”用长枪撂倒两个敌人,麦西米伦高声叫道,不过这只招来了更多的敌人。 “先找高级官员,别让这些人跑了!”艾玛一脚踹倒船楼的舱门喊道。 商会护卫队原本稍稍占优的局面,在蔷薇号加入之后发生了逆转,慌忙迎战敌人支援的商会卫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不小,可就在众海盗士气高涨的时候,一直静默的那艘商船悄悄地靠了过来,把登船板搭在了蔷薇号的船舷上,大量士兵纷纷跳上蔷薇号的甲板,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砍杀为数不多的留守船员,尽管蔷薇号的海盗们发现后院着火,但被眼前的敌人拖住,没有办法回救,只得拼命攻击眼前的士兵。 商船在放下士兵之后便开始挪移,渐渐脱离战局远去,在商会这一方看来是大局已定了,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蔷薇号上还有一群“客人”,擅长风系魔法的凯文和温蒂妮、操控水之精灵的艾威因,在这种情况下恰恰能发挥最大的作用。留在船舱里的克里因众人并没有露面,一阵阵狂风和水波浪,让那些倒霉的士兵还没来及找到攻击者,救被纷纷丢到了海中,而那些幸免于难的,也在水手和奇异藤蔓的合攻之下纷纷落水。 兵刃的撞击声与战斗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许多商会士兵都是直接跳入海中,而海盗中有一些杀红了眼的,甚至跳下海中去追杀逃兵,商会留在船上的全都是因受伤而失去战斗力的人,当然还有堆满甲板的尸体。 “扔下去几艘登船艇让他们逃吧。”擦拭着自己的爱剑,艾玛平静地说道,她洁白的衬衫早已经被鲜血染红,“清点死伤者,救完了自己人再看看商会的人,能救活的都集中起来救治一下,不行了的就给他们一刀帮帮他们。” 还能站着的海盗们再度忙碌起来,在死人堆中努力地搜索着,甲板上时不时地响起惨叫声和咒骂声,还有一些海盗看到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战死而发出怒号。 “很不习惯是吗?你以前一定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过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四处忙碌着救治伤员的布鲁兹在经过麦西米伦身边时丢给他一句话,便留下龙吟诗人一个人呆立在那里。 “有没有抓到有用的人啊,还有一口气的!”艾玛高声问道,不过这种时候,显然已经分不出哪些人有用,哪些人没用了。 “哇,你身上好多的血啊!”走到艾玛面前,麦西米伦惊叫道,相对应的,龙吟诗人身上滴血未沾,倒不是说他没怎么战斗,但凡是看到他杀敌的人,没有不对这位吟游诗人的精湛武技和华丽斗气表示赞叹的。 “别担心,都不是我自己的血,不过……看来你挺关心我的嘛,还有刚刚救了我两次,喂,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艾玛把小脸凑到麦西米伦跟前,突然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热情主动的女人麦西米伦见多了,但能让他如此羞怯脸红的,艾玛还是头一个。 “哈哈,别害羞嘛!”艾玛捏了捏麦西米伦的脸颊哈哈大笑道:“喂,老家伙在哪?” “在这,我的宝贝女儿!”远处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男声,一个和艾玛一样梳着一头碎辫的中年黑发男子跳过登船板,张开双臂向这里走过来,“你们来的真是时候,乖女儿,快让爸爸抱一抱!” 麦西米伦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么好的嗓音干吗不去唱歌,而偏偏选择当海盗呢? 中年男子英气逼人,高高的鼻梁,虽然满脸的胡茬,但看起来一脸的书生气,他身上同样溅满鲜血,腰间别着一把和艾玛如出一辙的短剑。 “这是我父亲,也就是海盗王帕格里特.爱路利斯。”艾玛一边对麦西米伦说,一边抬起右手,按在海盗王的脸上,“别用你那张刺猬脸碰我,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喔,咳咳……这位是?”帕格里特立刻换了一个郑重的表情,看向麦西米伦。 “龙吟诗人麦西米伦,莱布尼兹亲王的朋友。”艾玛说道。 “龙吟诗人?这么说有了亲王殿下的下落了?” “正要告诉你呢,他现在就在我的船上。” “啊!太好了,宝贝女儿,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我们返航吗?” “不用了,殿下现在在赭马勒岛上,我们直接去哪里就好了。” “殿下?哪个殿下?”麦西米伦问道,这时凯文已经走到他的身后。 “啊,对了,麦西米伦先生,对于你们,我这也有一个好消息,贵国的太子殿下现在处于我们的保护之下安然无恙,如果我们即刻启航的话,晚上你们就能见到他。” “天呐!这实在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看来我们的噩运已经结束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克里因听到帕格里特的话后高兴地叫道。 举着星之大陆的地图看上一天一夜,也不可能找到赭马勒这个名字。加塞特海域西部的群岛没有一个被冠上名字,然而对于靠这片大海混饭吃的人们,任何一座小岛的名字,他们都耳熟能详。 据艾玛说,赭马勒岛是海盗们在加塞特海域的一座前哨基地,除了岛的面积和地貌之外,它可以说完全是海盗岛的翻版,另外一点不同的,是赭马勒岛上只有死亡商人,而没有海盗们的家眷,麦西米伦当然明白所谓的家眷指的是什么,就像那些海盗们,每当谈起某位姑娘的时候,总是喜欢说大家的亲人。同样的,在地图上也找不到海盗岛,南方龙牙海上的遗忘群岛,便是大陆上的人们能给予它的最明确称呼。 蔷薇号和富狱号绕到赭马勒岛的东面,并排驶入一个巨大的海上溶洞中,无数的灯火将溶洞照亮,其内部显得更为庞大,数十艘战船错落有致地停浮在海水中,隐约可以看到水中有无数的木支架搭在船底,岩石堆砌的港口中更是停靠着数不清的登船艇。 从登陆艇跳到岸上,麦西米伦四处张望,刚刚登陆的海盗们或搀扶、或用担架抬着自己那些受伤的同伴前行,还有一些受伤的俘虏,他们的待遇也不比那些海岛伤员差,没有遗体,对于海盗们来说,海葬是他们最喜欢也是最不得以而为之的葬礼方式。 这里有一些看起来显然不是海盗的人,他们的衣着略显华丽,携带着大量的货物,这就是艾玛口中的死亡商人----眼中只有利益而没有道德标准和法律法规的商人,在他们看来,有钱的就是客人,不管他危险与否,也不管他是不是商会的敌人,用自己的商品制造更大的混乱,从而获得更丰厚的利益,这才是他们的行为准则。 他们当中有些人正在和海盗们交谈,还不时督促身后搬运货物的工人加快速度,而那些货物,但凡大件的、没有装在箱子里的,全都是诸如弩炮、长矛之类的武器。另外一些稍显寒酸的人,则就地摆摊设店,其间商品花样繁多,廉价的化妆品、样式独特的匕首弯刀占据了其中的大多数,甚至有的摊位还摆放着书籍和艺术品,这可是让麦西米伦大感奇怪,海盗竟然也需要这些东西? “走吧,我们还有一段路呢!”其他海盗一哄而散后,帕格里特迈开步子,对众人说。 一行人且行且谈,通过一道戒备森严的寨们,穿过漫长的走廊,这里的景色倒是十分别致,钟乳石挂满洞顶,各种各样的石英晶石镶嵌在钟乳石柱上,在火光照耀下分外绚丽,这下子不光是麦西米伦,所有人都倍感诧异,这些海盗放着这样一座宝库不开采,反倒去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实在令人费解。 “奇怪吗?有一座这样的宝石矿不开采,而去做亡命的生意。”走在麦西米伦的身边,艾玛侧着头说,其他人立刻凑过来。 “肯定有原因,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问。”麦西米伦突然语调深沉地说。 “哟,想不到你还蛮心细。没什么啦,其实每一个头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问这样的问题。第一,这里的宝石储量毕竟有限,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总有挖光的一天,这不是长久之计。” “长久?” “嗯!靠挖矿为生的话,几个月或许没什么,但时间久了,海盗就不再是海盗了,海盗就应该有海盗的气概。”帕格里特回头说。 “听起来很像歪理。”克里因坦白地说。 “或许你们会这样认为,但在我看来,海盗就应该做海盗该干的事,或许依你们的想法,我们海盗只不过是一些杀人越货的罪犯。那么你们是否知道,为什么我们只抢/劫福里德姆商会的货物,而不劫掠平常人或者他国的船只?我们或许被称为海盗,可是在我们自己看来,加塞特的海盗是一支军队,一支对抗福里德姆商会的军队,只要有那些见利忘义、阴险狡诈的商人,就会有加塞特海盗,只要不把那些侵蚀经济和压榨人民的蛀虫铲除,加塞特的海盗就永远不会消失。”帕格里特有些激动地说。 “老头儿,别把话题扯远了,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的。”艾玛接着说,“因为加塞特的海盗都很服这老家伙,所以我们的话没有人敢不听,海盗守则的第一条,就是不许开采这里的矿藏,违反者,等待他们的就是九尾猫之刑,然后是放逐,恫吓才是最好的劝诫。” “喂,什么是九尾猫?”麦西米伦好奇地问道。 “就是一种鞭刑,说得太具体了我怕你会起鸡皮疙瘩。”艾玛很悠闲地说。 “九尾猫加放逐,就是再硬的汉子,也没可能活下来。”凯文在麦西米伦身后补充道。 “话归原题,第二点嘛,就是商会也知道这里有宝石矿,当初我们夺下这座岛的原因,本就是商会打算开采这里的矿藏,凡是商会想要的,我们都要抢,凡是能使商会获得利益的事,我们都要加以阻止。第三,如果把这里的宝石挖光,整个钟乳洞也会毁掉,这些宝石原矿的价值和当初我们夺取和建造这座基地所付出的相比起来,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我更希望许多年以后,每个海盗看到赭马勒岛时,想起的是我们夺取这座岛所付出的汗水和鲜血,而不是对于自己先辈们那贪婪举动的蔑视。” “什么时候能见到皇兄?”队伍沉默了一段时间,克里因突然问道。 “我们已经到了,欢迎来到彼得维尔,海盗的行宫!”帕格里特扬了扬手中的火把,闪身让出一片空间,使众人能够看见眼前的景象。 一个十分庞大的洞穴展现在众人面前,这洞穴完全可以容纳下极北之都阿尔贝罗贝洛那样的一座城市,光滑的墙壁和昏黄的地面是两种颜色,看得出来,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岛内部的海湖,连接着大海的深处,海底火山喷发的熔岩在凝固之后形成了洞穴的底部,在这一连串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前,每一个人都发出由衷的感叹。 火山岩地面上建了无数的圆形石屋,洞穴顶部有无数的天井,每个天井都放下一条绳梯,直达每一座石屋的房顶,洞穴的最中央是一个大池塘,一条小溪从池中伸出,连接到远端墙壁上的一个喷水口。同时这以这个喷水口为中心,则是一座浮雕一般的宫殿,这样的宫殿颇有一些魔族城堡的建筑风格,只不过说这是一座宫殿有些夸大,走到近处才发现,这只能称为一座豪宅,没有门,石洞的内部一览无余,看不出一点山洞的迹象,内部被开凿成四四方方的空间,陈设虽然朴素,但丝毫不失典雅。麦西米伦相信,这座房屋的主人----海盗王帕格里特,在当海盗之前,一定是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短短一天时间内,这位海盗王给他的印象,从演员到学者,再从思想家到艺术家,他实在很想知道,帕格里特先生还能再表现出那一方面的惊人才华。 风骏被安置在洞中唯一的一座相庭院中,而所有人则跟着帕格里特进入了这所大宅。 “都请坐,艾玛,准备点喝的东西,赫尔曼,你去请恩维殿下来。”帕格里特说着,打开了一扇侧门,“我还有点事,抱歉先失陪一下。” 众人纷纷落座,不过多时,艾玛提着两瓶上好的葡萄酒回来。 “刚刚的赫尔曼是我父亲的算术师,他们可是老搭档了,打从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画家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令尊实在是位博学之士啊!”克里因轻叹道。 “克里因!咳咳……你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咳咳……”一个虚弱却兴奋的声音忽然从侧廊传过来。 随着“咔嗒咔嗒”的声音,一位相貌俊美,身着华服的年轻人慢慢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航海士赫尔曼几次伸出手想要搀扶,都被他拒绝。 来人英俊潇洒,显露出一种另类的病态美,因为无力而半垂着眼皮,流露出的一丝目光却显得炯炯有神,尖翘的鼻子,干白的嘴唇,一头鲜艳的紫红色卷发,将毫无血色的脸庞衬托得更加苍白。他身型消瘦淡薄,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更显得弱不禁风,腰间挂着两柄细刺剑,左手则拄着一柄两米多长的超细倭刀,刀鞘上镶着一支内衬绒垫的金环,那条左臂则穿过金环,握在刀鞘下方的一个把手上,这柄散发着强烈灵魂气息的长刀显然是被当作拐杖来用。 “恩维皇兄!”克里因立刻欢叫着跑到自己的皇兄面前,凯文尾随其后,两人一起单膝下跪,简洁的行礼过后,克里因站起拥抱病歪歪的太子殿下,关切的问候伴随着咳嗽声,在客厅中回荡着。 “克里因,凯文,真高兴见到你们,佩迪在哪里?”恩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一阵沉默,凯文终于张开嘴巴:“我们遭到索多姆的袭击,佩迪已经回归了女神的怀抱。” “这真是太遗憾了,愿女神的荣光照耀他圣洁的灵魂。”恩维快速地说完一句话,便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喂,不是说安然无恙吗?怎么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啊。”麦西米伦小声地询问。 “恩维殿下本来就是这副样子,殿下先天患有无法治愈的肺病,二十多年来始终被病魔所纠缠,身体状况从来没有好过。”退回到众人之中的凯文悄声回答。 “圣殿骑士、魔法师、祭祀、病人?”麦西米伦惊讶道。 “没错,殿下是个无比坚强的人,这许多年他从没有被病痛击倒,而是获得了一连串惊人的成就。” “他和雷克多一点也不像,哪怕是面对逆境时的眼神,这点和克里因和雷克多完全不同。”温蒂妮轻声说。 “这孩子的心中存在着阴暗。”马尔凯姆跟着说道,不过克里因和恩维都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皇兄,托克、罗斯和汉莎呢?他们没在你身边吗?” “在你们之前,我们也同样遭遇到,咳咳……遇到索多姆精英,只有我一个人逃脱了。”恩维神色黯淡,说完之后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我们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对吗?”克里因立刻坚定地说。 “嗯,没错,骏马在辽阔的草原奔驰,让秃鹫流干肮脏的血液,豺狼滚回自己的老窝,永远不敢露头!”恩维立刻中气十足地高声答道。 “啊,看来我错过了感人的一幕。”帕格里特突然推开房门,一边擦拭着眼角走过来一边说,“艾玛,你可以进去了,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艾玛点了点头,默默地走进帕格里特刚刚走出的房间。 “帕格里特先生,谢谢你。”恩维强打着精神微笑道,“克里因,这些是你的朋友吗?他们看起来勇敢而信念坚定,你的运气真好。” “是,让我给你介绍一下……” …… “那么,我们还是说说正经事吧。”一番礼尚往来和嘘寒问暖之后,艾玛也走了出来,众人围坐在客厅中,帕格里特郑重地说,“首先让我们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由于太子殿下的身体不方便多说话,就让了解情况的我代为介绍一下他所知的一切。” 看到众人纷纷点头,帕格里特继续说道:“首先是恩维殿下在福里德姆的鲁福斯遭到索多姆兵团的袭击,被碰巧在那里的我们所救,了解前因后果之后,我们决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恩维殿下,然后温德雷斯对格兰斯宣战,紧接着克里因殿下也遭到了攻击。” “是的,”凯文接口道,“在南部精灵族之森,我们被索多姆精英攻击,佩迪和其他护卫都牺牲了,克里因殿下也受了重伤,然后我们遇到了温蒂妮,在她的帮助下我们逃离了危险,在空之大陆走了一圈,并且基本治好了克里因殿下的伤,回到地上之后,我们就上了艾玛小姐的船。” “我再说说最近打探到的情报,由于格兰斯军民的奋死抵抗,温德雷斯军除了起初的边境三郡,没有再占领到一寸土地,现在狮鹫军团和号角军团正停留在福斯特郡,而拥有五万人的号角军团现在正在全力建造船只,企图顺着朗姆河南下,绕过莱布尼兹,进攻兰斯但丁。估计他们会在十到十五天之后完成造船的工作,进而开始进军。” “以卡艾罗的xing格,面对五万人的号角军团,沃塔华兹至少能够撑上半个月,”凯文说道,“到那个时候,北方七郡的兵力应该已经前进到兰斯但丁,卡艾罗必定会带领军队撤退。” “恐怕和你设想的不太一样,格兰斯北方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并且部署在朗姆河以北,但他们无法前进,温德雷斯方面,猛将巴雷克的狂狮军团已经做好开拨的准备,倘若格兰斯北方军前往兰斯但丁,那么狮鹫军团必定会渡河北上,其空位会由随后到来的狂狮军团补上。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西索迪亚.奥兰多北部已经征召了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队,但是由于南方政权的百般阻挠,没有补给措施的军队迟迟不能开拨,盟国的援助你们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奥兰多的商人和这里的如出一辙,他们深得福里德姆商会的教导。”艾玛忿忿地说。 “有一些事情恐怕你们还不知道。”恩维开口道。 “太子殿下,由我来说吧。”帕格里特抢道:“那就是你们的公主殿下,不管是否真的出自克丽丝殿下的本意,要求索多姆刺杀你们两位皇子的,确实是她。” “这不可能!”克里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但随即被凯文拦住。 “殿下,请听帕格里特先生把话说完。” 用手势表示自己的谦恭,帕格里特接着说:“恩维殿下亲眼看到了克丽丝殿下的亲笔信,信的内容就是刚刚我所说的,而代价,便是现在已被温德雷斯占领的福斯特等郡。” “这么说即使我们回国也未必就安全了?”麦西米伦插嘴道。 “也许吧,我们可以直接回到莱布尼兹,在那里得到保护,或者秘密潜入皇宫,找到皇姐,然后重新掌握政权。”恩维说。 “我比较赞同后者,虽然有些风险,但若成功的话,不但可以稳住局势,在气势上也可以鼓舞人民。选择莱布尼兹的话,就要做最坏的打算,我们可能会腹背受敌,而且见到公主殿下弄清真相的希望也会很渺茫。” “目前看来,格兰斯的人民对你们公主的所作所为尚一无所知。”艾玛补充道。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既然已经找到皇兄,我们就应该尽快赶回去主持大局。”克里因急切地说。 “殿下,你还有一项使命没有完成,我们得尽量争取福里德姆的支持,至少要阻止他们对温德雷斯提供帮助。”凯文提醒道。 “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们默许索多姆在自己的国土上追杀我们,显然是作出了决定。”克里因否定道。 帕格里特摆了摆手说:“这也不一定,只要能让他们获得目前看来更加实际的利益的话……商人们的xing格你们应该清楚的。” “那么我们首要的目标是和商会来一次谈判了?”麦西米伦作了总结。 “有一点我们可以利用,克里因,”恩维突然说:“福里德姆的当权者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们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怎么利用?” “我们这边还有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凯文说,“如果让商会的人认为你已经死了,他们这些非格兰斯人可以装作背信弃义,投靠福里德姆商会,成功潜入商会之后,就有机会见到他们的主席切比罗.甘布,到时候再突然发难,以他的生命为威胁,和他谈判,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再许给他相当的利益,那么他一定会作出对自己更为有利的选择。殿下,我猜得对吗?” 恩维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很乐意帮忙。”麦西米伦立刻说。 “我也是。” “可是这很危险!”克里因为难地说。 “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伊莉安提高语调道。 “如果你也许诺给我们一些好处的话,我甚至可以保证帮你做得尽善尽美。”麦西米伦笑着说。 “对于商会我更加熟悉,或许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艾玛开口道:“况且商会掌握实权的不是切比罗,而是索尼埃.摩根,我和他倒是有一些渊源。” …… “这里是我父亲的画廊,大多数都是他年轻时代的作品,做了海盗之后,他绘画的技艺已经生疏了许多,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来这里回忆一下过去。不过此刻有心情参观这里的,就只有你了,接下这么危险的任务,你看起来仍是情绪宁和。”漫步在这间爱路利斯父女刚刚先后进入的画廊里,艾玛对麦西米伦说道。 “呵呵,其实我并不懂艺术,不过我觉得帕格里特先生的画真的很不错。”麦西米伦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傻笑着说。 “大都是一些写实派的画作。”艾玛停在一幅肖像画前,便不再开口了。 “这位是?”麦西米伦站在她身后,注视着画中美丽而端庄的女xing问道,不过他已大致猜出画中人的身份。 “我母亲,我和父亲经常来这里和她说一些悄悄话。” “一位美丽的贵妇人,你们很像。” “大概吧……” 麦西米伦没有再对艾玛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也许我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妈妈,毕竟那是你的父亲,我的外公……” 克里因他们到来的第二天早上,最后一艘死亡商人的船只载着三位新乘客离开了赭马勒岛,前往福里德姆的东部港口城市加塞特,途中因为遇到了暴风雨,不过这暴雨来去如风,行程只耽误了一天多点,船还是在美人鱼周的第十九天驶入了加塞特港。 在码头迎接麦西米伦、伊莉安和艾玛的,是两名侍女和一个车夫。 “咦?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面对侍女的问候,艾玛有些出乎意料。 “我们昨天就得到消息了,小姐。” “竟然比我们的船还快?” “是海鸥啊,您怎么把它们忘了?” “哦……” “这是怎么回事?”麦西米伦凑过来问。 “是我的仆人,先上车再说吧。” 加塞特是一座铺设在山坡上的城市,教堂、魔法协会、炼金师公会、算术师集会所以及学校一样都不少,只不过这些都是有名无实,在这里,明神的信徒是商人,魔法师炼金师是商人,就连学校的老师也不例外,而这些学校所教授的知识,无非是会计、经营之类的东西。 民宅在下坡,各种商业街和广场在斜坡上,而教堂、学校、魔法协会、炼金师公会以及富商们的豪宅则在坡顶,受教育和在教堂做礼拜,是富人们的特权。 圣殿早在百年前就已然抛弃了这个**不堪的国家,教堂成为那些名不副实的奸商们的诸多财富之一,圣殿至今还留在这里的,除了被修葺得庸俗不堪,早就没有一点昔日风光的教堂,就只有那些住在平民区简陋会所中的旅行牧师。魔法协会和炼金师公会则是由那些从奥兰多留学回来的富家子弟所建立的,连最基本的魔法泉都没有,更别说传递消息的传送阵和标志魔法协会的绚丽魔法灯了,不过对于其他用钱能买到的东西,诸如书籍和魔法材料,这里倒是一点也不缺乏。 星之大陆的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主基调,比如格兰斯和温德雷斯是勇武,奥兰多是智慧,德莱根是狂放,至于福里德姆,并不是财富,而是博学。每当提起这个国家,人们首先想起的是那些睿智而无私的算术师,而不是这些利欲熏心的商人,福里德姆这两大标志xing组织----商会和算术师俱乐部,可以说是誓不两立的存在。 马车载着众人驶上铺满青石的山坡,来到富人的住宅区,停在一所房屋门前,这里是艾玛在加塞特的家,这所房子比起周围的那些,要小很多,但却不失典雅和高贵,毕竟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比如气质。 “随意吧,这里没什么规矩,”艾玛一个跟头躺倒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伸手从座垫下面抽出一瓶白兰地,又指了指两名侍女说:“蕾亚和芙琳才是这里实际上的主人,有什么事就问她们,不要找我,我对于这间房子一无所知。” “我觉得还是来杯果汁更好一些。”接住艾玛扔过来的酒瓶子,麦西米伦说。 两名侍女发出一阵轻笑,龙吟诗人这才看清楚,手中的酒瓶早已空空如也。 “呃,先去你们的房间看看吧,虽然我们在这里最多只住上两天。” 蕾亚和芙琳分别领引麦西米伦和伊莉安走上楼去,屋里只剩下艾玛一个人,女海盗走到酒厨前,又拿出一瓶红酒。这次没有直接往嘴里灌,她拿了一支酒杯,一边走一边将杯子斟满,来到一幅和赭马勒岛上一模一样的肖像画前。 “为了你女儿的新男朋友,干一杯吧。”说着艾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些许晶莹剔透的红色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沿着白皙的脖颈,勾勒出一道优美的线条,淌入敞开的衣襟,只可惜这幅任何男人看到都会血脉喷张的景象并没有欣赏者。 “你在说什么?”脚刚刚踩在楼梯上,麦西米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没什么,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你现在准备做点什么?”艾玛飞快地把酒杯扔到窗外,用手拍了拍红扑扑的脸蛋回头问道,接着又举起瓶子灌了一口酒。 “马莲说想去逛逛街,让我陪她一起去。” “艾玛,你也一起来吗?”伊莉安已经换好了一件魔法师礼服,跟在麦西米伦后面走下楼梯。 “噢……不了,你们去吧,玩的尽兴一些,不过要小心被人知道你们的身份,虽然这里不会有人认识你们,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两个人去换一身普通一点的衣服,尤其是你,马莲,如果你们打算进入平民区的话,我得说一句,魔法师在那里并不受欢迎。”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只是想在附近随便看看,最远也就是去逛逛商店。”麦西米伦微笑着说。 “那么算我多事了,要不要蕾亚和芙琳跟你们去?他们对这里比较熟悉,而且如果你们想买东西的话,也好有人帮你们付帐。” “再次感谢你的好意,我们有办法应付。”伊莉安说。 “好吧,我不再多说了,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该回来吃晚餐的时候忘记了我家在哪里。” “天堂路三百二十一号,放心吧。” 看了看麦西米伦和伊莉安的背影,艾玛又灌了一口酒。 “喂,能不能把那个东西还我啊。” “什么那个东西?” “就是那个戒指啊,你的观察是不是该告一段落了。” “想得美,还早呢!这么急切地想要让我把你拴住,这可不像你的xing格!” “不是啦,只是买那两枚戒指,我也有付了一半钱,所以……” “你去死吧!” 28.谈判 “……” 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对话,艾玛又拿出一个杯子,自斟自饮起来。 “蕾亚,老狐狸那有什么动静?”艾玛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说。 “今年的联谊会在老爷的府邸举行,他现在正在作准备。”蕾亚回答道。 “哦,什么时候举行?” “二十五号,小姐。” “是吗?联谊会马上就到了吗,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间又一年了……你们回房去吧,差不多时间就去准备晚餐,我想睡一觉。”艾玛坐回沙发上,把头埋进靠垫里,懒洋洋地说。 “睡这里?小姐,您会着凉的!” “别管了,只是一小会儿。还有,别在我面前用老爷这个词,这里也没有什么小姐,不要再忘记了!”把空酒瓶和酒杯随便一扔,艾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 “虽然我不喜欢在进餐的时候讨论事情,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出发,而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做。”晚餐时,艾玛一边喝着酒一边对麦西米伦和伊莉安说,现在的她换了一身衣服,不过仍旧是简练的男装。 “是什么?” “我们的计划,一年一度的商界联谊会五天后将在弗雷塞特举行,而地点则是索尼埃.摩根的府邸,如果想要有所行动的话,我们最好利用这次聚会。” “怎么有所行动?”麦西米伦立刻问道。 “你们要保证这段时间全都听我的号令行事,任何事情。” “这理所应当。”麦西米伦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好,我们明天早上就坐马车离开这里,直奔弗雷塞特,这一趟行程并不近,估计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停下来修整,甚至没有什么机会下车,所以大部分事情都需要在车上完成,你们最好有个心里准备,如果一路顺利的话,我们大概能在联谊会当天到达那里。你们可以跟着我进去,因为我有参加这个聚会的资格,到时候我们再分头行动,你们去找切比罗,而我就去见见索尼埃,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争取一次预约,然后的事情就可以教给凯文来办了。嗯……我想现在恩维殿下应该已经带着温蒂妮、艾威因和马尔凯姆启程了,秘密行事的话,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为什么这么急迫呢?”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这边有了结果之后你们就要尽快赶回王都,况且凯文好像还另有安排,你们总不会希望当你们到达兰斯但丁的时候,所看到的只是一座被温德雷斯人攻占了的城市吧。” “我只是说,迟个一两天不会有什么影响吧?”麦西米伦说。 “切比罗这个人非常胆小,而且爱摆架子,如果错过了联谊会,或许你们会耽误上半个月也说不定。” “好吧好吧,全都听你的,可是……” “我的马车大的很,你会发现它和一间旅舍没什么区别,而且我们也可以一人乘坐一辆,唯一需要费点心思的时,我只有一名车夫,蕾亚和芙琳倒是也可以充当车夫的角色,可对他们来说,这多少有些不方便,毕竟他们也需要休息。” “要说赶马车,我倒是也可以。”麦西米伦忙道。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少用一辆马车,那样轮换起来也不困难,相信在看到我的马车之后,你们会觉得即使两个人乘一辆也不会显得拥挤。” “那就听你的好了。” “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吧,斯维,你是要跟我同乘一辆车还是和马莲在一起。”艾玛托着腮帮子另一支手的手指敲打着玻璃杯注视着麦西米伦问道。 “呃……我想我自己坐一辆是个比较合理的选择。” “你是这么想的吗?那么好吧,就这么定了,我已经饱了,要回房间了,你们慢慢用。”艾玛说着起身离座,走上楼去,其实除了一点酒之外,她什么都没吃。 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麦西米伦终于敲响了房门,在敲门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要询问的一切,但在门开之后,龙吟诗人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把想好的事情用笔记下来。 蕾亚和芙琳正在给艾玛梳妆打扮,女海盗换了一身华贵的浅蓝色长裙,此刻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没有了浓艳的眼影,原本修长的睫毛被重新修剪,口红也换成了典雅的粉红色,一头碎辫被打散成橙红和金黄相间的披肩卷发。两名侍女正在把她的头发盘起来,梳理完毕后,艾玛的头发只显露出美丽的金色,包括眼神和仪态的变化,展现在麦西米伦眼前的,已经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族千金类型的美女。 “有什么事吗?”看着目瞪口呆的麦西米伦,艾玛轻声问,声音没有了原本的尖利和狂放,而是柔情似水,令人意乱情迷。 “啊……我……本来是想问一些计划的细节,只是我现在想不起来要问什么了。” 艾玛掩口轻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身后的侍女说:“你们先出去吧,我不叫你们,就不要再来了。” “哪个才是真正的你?”蕾亚和芙琳出去后,麦西米伦清了清有些燥热的喉咙问道。 “哪个?我也不清楚,我更觉得自己是名海盗,至少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是个海盗。” “一位贵族千金所具有的气质,那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是啊,因为我本来就是贵族,在我十六岁之前。” “那么说,帕格里特先生也是……” “他不是,我的父亲大概会为自己不是贵族而感到郁愤,他恐怕始终后悔着,当初在他能够花一点钱买一个贵族头衔的时候,没有那样做。” “你现在分外迷人,如果克里因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敢保证他们的反应一定比我更加夸张,当初马莲从一个满脸青春痘带着螺圈眼镜的丑小鸭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时让我发出的惊讶,也远不如你此刻带给我的更多。” “也许吧,不过他们恐怕没这个机会,这幅样子,我只想让你看到。” “……” “你没有别的要说了?” “呃……我想明天早晨之前,我是想不起来了。” “那么我要换衣服睡觉了,你还打算站在这里看吗?” “哦,对不起!”麦西米伦说着,立刻转身离开。 原本以为欲/火这种东西对自己来说是不存在的,不过龙吟诗人决定从现在起要时刻警惕这东西。 正当麦西米伦迈开步子的时候,一支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一股不该属于女人的大力将他扯回,一下子按倒在床上,紧接着那位高贵典雅的女海盗骑在了他的身上。 “我可不记得有说过你不能留在这里,现在看来,你有些时候还是显得很迟钝,又或许你是故意装作迟钝的样子?” 麦西米伦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该是我主动采取行动的,看来我又错过了一次让人看起来更像男人的机会。”他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到梳妆台前,为这幅男子为女子梳妆的图画增添了几分慵懒和惬意。 晶莹剔透的水晶梳子轻柔地滑过橘红和金黄的发丝,滑落的发乳和香水液滴闪耀着点点金芒,映在麦西米伦的眼中,使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他略微抬起头,看着镜中艾玛那迷离的眼神,龙吟诗人确定,美丽的贵族千金此刻正在想着另一件事情,一件需要深深回忆的事情,至少与自己无关。 “想听个故事吗?”注意到麦西米伦的目光,艾玛眨了眨眼睛问。 “嗯。” “从前,在弗雷塞特有一个历史悠久、受人尊崇的贵族世家,在这座充满铜臭气、**不堪的城市里,历代伯爵用自己的公正和刚直不阿为这里的老百姓保持了一块安稳的空间。然而到了现在这一代伯爵,一切都改变了,年轻的伯爵喜欢上了钻营和摄取暴利,渐渐的,他不再像自己的祖先那样爱护人民,而是加入了剥削他们的行列,步入中年,伯爵聚敛了惊人的财富,并且成为了弗雷塞特的市长,最重要的,他得到了一个美丽纯真的女儿。看着独生爱女一天天长大,老伯爵也开始为自己的继承人而担忧。 后来城里出现了一名年轻的画家,他靠为名流富商作肖像画而利誉双收,在那之后,年轻的画家改画一些写实派的作品,不再依靠豪绅的礼遇过活。 就在伯爵千金十八岁那年,年轻的画家与她相遇了,在画家为她画肖像的那段日子里,爱情萌生了。 然而由于画家低微的身份,把利益和名望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老伯爵严辞拒绝了画家对自己女儿的求婚,并尝试用各种方法阻止两人来往。” “……后来呢?” “后来,画家结交了一位朋友,也是从那时起,他看清了这些商人的本xing,为自己这几年在他们面前的哗众取宠而羞愧不已,他改变了自己的作画风格,专画一些抨击黑心商人和**官僚的作品,从而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 一手遮天的官僚富豪们自然不可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于是便不择手段地打压和迫害他,可是画家并没有气馁,画卖不出去,他就当一名诗人,创作的诗篇被禁止,他就改行当演员,用戏剧作武器和豪绅对抗。 终于,年轻画家的一部戏剧触怒了老伯爵,他亲自干涉了这件事情,迫使那个剧团解散了,而然,当他发现自己的女儿始终和画家保持来往的时候,老伯爵真的恼羞成怒了。一天晚上,当画家参加一个抵抗商会组织的秘密集会时,一群暴徒冲进了会所,展开了无情的杀戮,绝大多数人惨死当场。而年轻的画家却幸运的活了下来,老伯爵的本意是把他在自家的地牢里折磨至死,不过几个好朋友在押解的途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从此,这名画家就在弗雷塞特销声匿迹了。” 艾玛停下来,看着麦西米伦。 “继续说啊。” “我的头发。” “啊!对不起,我这就把它弄好,请继续讲好吗?”麦西米伦立刻重新梳理已经粘成一柳柳的头发说道。 “只可惜老伯爵还是失败了,他的女儿已经怀上了画家的孩子,生下孩子不久,她得知了老伯爵的那次计划,认为自己心爱之人已死,心力交瘁而伤心欲绝的千金小姐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回归了女神的怀抱。 失去了女儿的老伯爵得到了一个外孙女,然而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让他回心转意,只是使他变本加厉,同时对外孙女也更疼爱有加,让她在一个良好但封闭的环境中长大。 又是十多年过去了,小千金也慢慢长大,变得和她母亲一样美丽而高贵,直到有一天,她乘船出海前往奥兰多,在途中遇到海盗,被带到了海盗岛,见到了他们的首领,首领在得知了小千金的身份之后,将她送回了弗雷塞特,让自己的手下把她交还给老伯爵。可是那短短半个月的相处,让那位小千金对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的海盗首领萌生了爱意,中年男子的成熟韵味、翩翩风度和洋溢的才华,令她念念不忘。 老伯爵对此一无所知,可他的专聘算术师却知晓所有的事情,这位算术师便是二十年前年轻画家结交的那位好友,而那海盗首领,就是当年被救走的画家,这许多年来,画家做了海盗,用另一种方式来对抗商会,而算术师则一直潜伏在伯爵家中,为自己的好友保护和教育他的女儿,并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麦西米伦双手环抱住艾玛,虽然阳光照在他俩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发现自己身前的女子却冷得发抖。 “那个算术师也这样做了,在小千金深深陷入那荒唐的爱恋之前,一切都真相大白,于是年轻而懵懂的贵族小姐选择了离家出走,回到她父亲身边,也做了海盗。 起初她觉得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后来她渐渐地产生了疑问,到底哪样做才是对的?有些事在利益上说不过去,有些事在亲情上同样说不过去,她感到彷徨无助,没人能给她最为客观的答案,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答案,所以她选择保持现状,得过且过,或许有一天她能得到答案,又或许她永远也不能找到那答案。”紧握住麦西米伦的手,艾玛表情平淡地说着。 “她不需要答案,只需要慰藉。”麦西米伦说着,双臂搂得更紧了,这一刻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最需要自己的安慰,或许他并不了解她,不过他可以用足够的时间去了解,然后他就会发现,用自己的一生来成为她的安慰,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女人令他产生这样的想法。 “告诉你一件事吧,我以前也有过几个男友,只是听过这个故事的,你是第一个。” “我觉得……唉,我还是没想起来要问你什么。” “我有些透不过气了,也有些饿了,还有,这头发,我还是觉得让蕾亚帮我梳会好一些,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不是你潜心钻研如何为女人梳妆打扮的时候。” “嗯。” “恭喜你,”当麦西米伦走到餐桌前,伊莉安喝着咖啡说道,“虽然我除了昨晚在你房间里找不到你人之外没发现别的什么,不过从你的脸上能看出来,你改变了不少。” “我……”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比起把自己心爱的人栓在身边,我更高兴看到他已经不再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 “我从来都不是!”麦西米伦拼命地挠着头,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听起来能安慰人的话。 “那个戒指,我想不用再还给你了,当然,我也不会付给你钱,就当给我留个纪念,好吗?”伊莉安很平静地说,不过任谁都能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你也不用这么早下定论,没准过个十天二十天的我对他就失去兴趣了,当然,也有可能几十年后我依然是情深意浓。”艾玛突然出现在餐厅的门口,此刻的她打扮的和昨晚一样高贵典雅,伊莉安惊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好吧,我得说,我们时间紧迫,还是先抓紧时间办正经事吧,毕竟国家大事远比儿女情长重要的多。” …… 弗雷塞特是一座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城市,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商会总部所在的城市,是当之无愧的黄金之都。 用乡巴佬的话说,在这里随便找个地方往下一戳,就会有无数的金币从地下喷涌而出,弗雷塞特到处都是商机,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就能够获得几世都享用不尽的财富。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遵守游戏规则的前提下,而这规则的第一条,就是得对商会惟命是从。再用乡巴佬的话说,商会的一条狗,堪比格兰斯的名门贵族。 诚然,做商会的一条狗,就会过上比这块大陆上绝大多数人都要舒适得多的生活。 福里德姆商会牢牢控制着本国的经济命脉,而星之大陆上几种货物的流通,同样掌握在他们的手中,温德雷斯的大臣会因为本国数亿的欠款而对商会成员低下高傲的头,奥兰多南方的商人则是他们最为忠诚的仆人,格兰斯被他们所收买的官员也不在少数,金钱,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是一切。 当然,就像人们通常说的,金钱不是万能的,商会同样不能为所欲为,德莱根就从不和他们打交道,瓦伦奇亚也从来不屈服于他们,加塞特海盗会适时地帮他们散财,商队进入格兰斯,从不敢携带条约规定以外的货物,圣殿会将他们慷慨的捐赠拒之门外,温德雷斯人会对他们保持谦恭,但决不言听计从,而在奥兰多北方人的口中,则很少出现商会这个字眼,至于在本国,他们花费天价也买不来算术师的一句建议。这个世界总会保持平衡,这种平衡,单靠金钱是并不那么容易将其打破的。 在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带,有一片很小的住宅区,市长索尼埃.摩根的府邸便座落其中,此刻这座豪宅灯火通明,无数富豪名流聚集在这里,参加一年一度的商界联谊会。 商界联谊会,顾名思义,就是诸多地位显赫并在经营方面拥有相当权势的人举行的聚会,参加联谊会的除了商会成员之外,还有为数不少想要进入商会的人,这个聚会就是给他们提供机会,一个在那些商会元老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一个让自己在一夜之间跻身掌控大陆经济的人行列的机会,一个从一条狗变成狗的主人的机会。 当然,并不是所有来宾都受到欢迎,两辆华丽而庞大的马车停在摩根府邸的大门口,刚刚迎接完一批客人的看门人立刻把手中的请柬扔到一边,一脸谄媚地跑下台阶。而当他们看到那自己熟悉的车夫和侍女时,动作立刻变得僵硬,脸上的笑容也凝固起来,当两名侍女走过来打开车门的时候,他们的表情逐渐转变成惊愕和尴尬。 “怎么,我不能进去吗?”从马车里探出身子,艾玛高傲地仰着头,用下巴看着守门人,不紧不慢地说,“要说请柬,我确实没有,不过我还不至于沦落到没有得到允许就不能进去的境地吧?” “啊!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老管家替此刻正进退维谷的看门人解了围,他摇晃着老迈而淡薄的身躯飞快地跑下台阶,躬着背抬起手搀扶着艾玛走下马车,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他壮着胆子说道:“您终于回来了,而且是这样的打扮,看来您是回心转意了。” “这倒未必,那还得看你主人的意思了。”面对这位对自己必恭必敬的长者,艾玛冷漠地说,“赛斯啊,如果你能有你父亲十分之一那么明理就好了。” “对此我也是深感无地自容,不管怎么说,您总算回来了,快进来吧,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我想我没必要跟你介绍。” “是是,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先办,过一会儿我自己会去找他,全当给他一个惊喜吧,但愿不会把他吓出毛病来。” 摩根家的客厅占据了整栋房屋的一层,可以用辽阔来形容,此刻几乎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麦西米伦三人,一些商会的元老注视着艾玛,同时脑袋也在飞速运转着,另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正用鄙夷的目光盯着麦西米伦,说什么也不愿意穿礼服的龙吟诗人自然成了这些人蔑视的对象,而还有一些最无知和肤浅的,则是用炽热的目光瞪着身着长裙、雍容华贵的艾玛和伊莉安,显然这些人便是那些乡巴佬口中的商会的忠犬。 “都是你啦,非要穿这种衣服来,这下子我们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啦!”瞥了一眼诸多宾客,伊莉安对麦西米伦小声抱怨道。 “既然要演戏,当然要有足够的观众,观众越多,我就越容易入戏。” “好啦,你就尽量装得体面一点吧。”伊莉安不以为然地说。 “随他的便吧,这家伙越是像个乡巴佬,就越能显示出咱俩的高贵,不是吗?”艾玛不动声色地调笑道。 “才怪呢!我都觉得丢人死了。”炼金师小姐忿忿道,不过很快她就转变了话题,“瞧,麻烦来了吧!” 如她所说,一个穿戴考究,油头粉面的男子不顾同伴的劝阻,径直朝她们走了过来。 “两位美丽而尊贵的小姐。”没人搭理他。 “两位小……”男子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忽略而气恼,他提高声音第二次开口,不过话没说出,就被人一把拉了回去,紧接着一位满头白发面容消瘦的老人站到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艾玛小姐,想不到今天你会来这里,我实在很想知道,你今天是否又是来捣乱的?” “那就取决于您了,切比罗主席。”艾玛一边说着一边往凉台走去,白发老者跟在他身后,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则跟在那位老人身后。 原本停留在凉台上的客人,看到商会主席跟在一位高贵的小姐身后走过来,立刻知趣地退出了这块地方。 “好啦,说说你的目的吧!”用颤巍巍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切比罗平淡地问道。 “探亲,这解释可以吗?” “鬼才相信你的话!” “阁下不正是一位老奸巨猾的鬼蜮吗?”艾玛毫不客气的答道,“不要在我面前故作高深了。” “你……你这次倒是长了点记xing,没有坐着你那艘蔷薇号进港,不然我老早就会派人将你拒之门外!” “你往常做得倒是很不错,我看这座房子都该换你当主人了。啊,对了,有一点我很感到惊讶,你竟然不知道我上了陆地来。” “这可就归功于你的狡猾了!” “我可是很老实的,要知道,我这次是搭海因号回来的,怎么?劳艾鲁普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吗?” 此话一出,切比罗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艾玛则嘲讽地一笑,继续说道:“切比罗先生,不要以为你和劳艾鲁普的关系是多牢固的秘密,更不要认为你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始终没人知道,我实在想奉劝你一句,力不从心的事最好少做。”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说真的,你实在很喜欢搬弄是非,这一点和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如出一辙!” “啧啧啧,你的胸襟真应该再宽阔一点,我实在搞不懂,如此胆小的你,在某些事情上倒是显得出人意料的胆大妄为,啊!还有一件事,我得替我父亲感谢你的那批弩炮,它们的质量实在不错,想不到这种格兰斯的军用货你都能搞到手。” “你……” “秘密地和自己的敌人作交易,如果这些事传到索尼埃的耳朵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大发雷霆呢?当然,以他的能耐,恐怕早就知道了,可是如果其他商会元老也知道了呢?我想这个商会主席你还没当够瘾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切比罗的脸已经有些发紫,隐约可以看见脸上几条青筋在抖动,被一个小孩如此耍弄,想不动怒都难。 “唉!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轻易动气啊,你看,我这次很有诚意不是吗?没得到你的同意,我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唉……痛快点吧,说说你的条件,我想你不会因为换了一身装束就变得拐弯抹角了吧?” “说实在的,我已经厌倦了夹在商会和父亲之间,别看我还这么年轻,可我真的觉得很累了,现在的我,很想尝试一下清幽的生活,这次我是想给你引荐两个人,他们现在很需要一个比较有势力的雇主,或者靠山。切比罗先生,不客气的说,你手下实在缺少像样的人才,已经担惊受怕了大半辈子的你,难道没想过不再依靠受索尼埃的摆布而过活吗?” “是他们两个吗?”或许觉得妥协是最好的选择,切比罗稍稍缓和了一些语调,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先生应该是大名鼎鼎的龙吟诗人吧?” “没错。”艾玛说着走到麦西米伦身边拉住他的手。 “很高兴见到你。”说完这话,麦西米伦一阵恶心,当然,这反应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那这位美丽的小姐呢?” “我叫伊莉安,是名炼金师,你当我是魔法师也可以。”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莱布尼兹亲王的人吧?虽然福里德姆和格兰斯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不过挖墙角这种事我还是兴趣不大的。” “真遗憾,事实上,克里因殿下已经回归了女神的怀抱,而他起初应允给我的那笔报酬也随他一起烟消云散了。”麦西米伦故作失落道,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为亡者哀悼,反倒像是为了钱而难过。 “噢!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切比罗信以为真,闭上眼睛,很悲伤地说,刚刚平复的手又开始颤抖,麦西米伦可以确定,如果这老头儿现在睁开眼,露出的一定是欣喜的神色。 “还有些事可能你不知道,我是个没有国籍的吟游诗人,但其实上我还是一名风信子,一个武技不俗的风信子,而马莲,她原本是大魔导士修.马尔克的弟子,只可惜,从离开奥兰多的那天起,她就已经被逐出了师门。”找到了一点突破口,麦西米伦立刻开始推销起自己来。 “啊!虽然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们勾起了我的怜悯之心。”切比罗连忙说道。 “他们需要一个容身之所,同时也需要生活来源,当初莱布尼兹亲王死在我的岛上,说真的,那时我看到亲王手下的那位大/法师愤怒地拒绝了他们那少得可怜的,仅仅是为了生存下去而提出的酬劳,我心中的怜悯比你更盛。”艾玛叹了口气说道,“而我的父亲,同样拒绝收留他们,怎么说呢?商会和海盗的事情,如果让外人插一脚,那就彻底变了味儿了。” “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切比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啊,我现在想去看看索尼埃先生了,说实在的,好几年没见过他了,我真有点想念,回想想我这几年的漂泊,我真觉得自己有点得不偿失了。” “嗯,说实话,你离开的这几年,他确实苍老了不少,让我这个老朋友都替他担心,现在好了,你这个唯一的继承人终于想通了。” 艾玛微笑着向切比罗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老奸商看了会儿她的背影,转过身来说;“看起来你们很有诚意,或许你们应该跟我好好聊聊,比如你们在海盗岛上的所见所闻。” “我就透露给您一个消息作为见面礼吧,切比罗先生,在海盗岛上,我们见到了格兰斯的太子,他如今病入膏肓,而那位海盗王对他关怀有佳,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女儿,我想这也是艾玛小姐再次出走的原因之一吧。”麦西米伦感叹道。 “噢,这可是个重要的消息,不过这里不适合说太多,不如明天早上你们到我府上再谈这些事吧。” …… 二楼的一间书房里,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在端详着一幅挂在墙上的肖像画,虽然对这幅画的作者恨之入骨,但对这幅画,他倒是喜爱备至,因为画中人正是她最最疼爱的女儿。 “外公。” 老人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循声望去,然后又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艾玛,是你吗?瞧我这眼睛已经不好使了,告诉我,我这不是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得了,收起您那一套吧,您知道这对我不管用。”很不文雅地坐在窗框上,艾玛若无其事地摆着腿,看着面前的老人说道,语气倒是很和善。 “我得说,虽然这是我习惯xing的开场白,但我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健康了。”索尼埃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不要坐在窗户上好吗?你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强壮得很,比您相像的要好得多。” “唉,这几年你的变化太大了。” “这种变化我自己也不甚喜欢,其实我感到累了,很想好好休息一下,或许等您安详地离开以后继承一大笔遗产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但这还是让我很开心,进来喝杯酒,我们好好谈谈,不过我实在不想听你这几年的经历。” “我可以挑重点的讲……” 翌日,当麦西米伦和伊莉安站在切比罗府邸的门前时,他们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那是个一袭墨绿长袍、把脸深藏在帽兜之中的矮个子,虽然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已经胸有成竹,但他们并不想回答看门人的疑问,其实那是莱布尼兹亲王的仆臣,大魔法师凯文。 “对不起,麦西米伦先生,老爷吩咐过说只有两位客人,在没弄清这位先生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这可是我们已经说好了的,你是否能确定切比罗先生突然改变了主意?”麦西米伦说。 “我不能,可是啊……”门卫的话被阻止了,因为他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唉,我说过让我来做。”摘下帽兜,凯文很不满意地说。 “你还是省下些力气对付后面的人吧。” “事实上,已经解决了。”凯文说着推开门不客气地走了进去,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尾随其后。 一个大范围的麻痹术以及一个昏睡术,解决了一屋子的人,不论是暗藏的保镖打手,还是懦弱的仆人,这一招对于凯文来说屡试不爽。大摇大摆地朝着楼上走去,麦西米伦不时地扭着头,看看那些已经呼呼大睡或者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惊恐地盯着他们的人。 他们运气不错,在先后打开三扇房门后,便找到了切比罗,老人的精气神还算不错,昏睡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使得让他恢复常态省了不少力气。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解了咒的商会主席立刻咆哮起来,看到面带微笑的凯文后,他接着说,“这是个陷阱,可恶,我当真没想到,格兰斯人会和我们一样狡猾。” “这也是败您所赐,”麦西米伦说,“对付老狐狸,就得要找精明的猎手,恰好我不单会唱歌,戏也演得不错。” “嗯,切比罗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凯文.瑞格力特,格兰斯莱布尼兹亲王的属臣,也会使一点魔法,而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和你作一笔交易。” “离我远点,你们这些狡猾的、只会强取豪夺的暴徒!”切比罗愤怒地吼着。 “要说在这方面,阁下还要算是更技高一筹。”伊莉安掏着口袋说道。 “我们也不想做太粗鲁的事。”麦西米伦说着也掏出匕首。 “对于阁下这样的聪明人,那实在是多此一举。”凯文接口道。 “呼……好吧,先说说你们能开出的条件。”一番假意的愤怒之后妥协,似乎是这位商会主席管用的伎俩。 “这有点不合规矩,我们的习惯是先提出要求。” “那么,说说看吧。” “直截了当的说吧,如今商会和温德雷斯的关系已经不只只是暧mei了,所以你们打算做什么,我们也能大致猜个差不多。阁下也不必遮遮掩掩了,既然我们打算和你做个谈判,也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所以我想要求商会停止对温德雷斯的援助,并保证在我们与温德雷斯的战争结束之前不侵犯我国的领土。” “你是打算让我们放弃就要到手的肥肉吗?那么可得开一个相当的价码才行啊。” 29.战术,战略。 “说就要到手可还早得很呢!如果商会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可以作一项承诺,等到格兰斯战胜了温德雷斯之后,我们不会因为福里德姆曾一度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而报复。” “哈哈哈,这真可笑,你们打算做无本生意吗?” 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几个打手,不过几声叫喊之后,他们全被麦西米伦撂倒在门口。 “我在跟人谈事情,别来打扰!”切比罗对自己这些没用的手下厉声喝道。 “虽然我对阁下的眼光不怀疑,不过我还是希望阁下能认清现在的局势,除了在我们拱手相让的三个省郡打转外,温德雷斯军队无法前进分毫,而只身犯险的号角兵团必然会在沃塔华兹要塞门前全军覆灭,那些武夫许给你的报酬只不过是空头支票。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株连之祸,如果商会一意孤行的话,那么等待你们的,必定是格兰斯的铁骑。”凯文不慌不忙地说。 “你们只会在这里空谈,毫无诚意,至少也应该让太子殿下本人来和我说话,而你,一个家臣,恐怕没有什么决定权吧!” “太子殿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前来。” “那你们那个半死不活的亲王殿下呢?该不会把他抬到这里来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吧?” 凯文的脸色变了变,说:“亲王殿下健康得很,只不过他也有很重要的事。” “那么说请求我们的帮助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喽!” “在我看来,挽救一个将死之人确实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 “你!……那好吧,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谈判的必要了,你们请回吧!”切比罗说完,两眼一闭,不出声了。 沉默了一会,凯文摇了摇头说:“唉,不管怎么说,福里德姆在血缘上与我们格兰斯人也不生远,福里德姆起了战火,遭殃的也是老百姓,如果商会能够明事,避免这无谓的战争,为了这些无辜的人们,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们的损失做出一些补偿,和贫穷的温德雷斯不一样,我们是不会说空话的。” “哦?你有这个权利吗?虽然我们不会狮子大开口,不过我想你仍然没有决定的权利。” “殿下已经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我了。” “是吗?这么看来,我们还有谈一谈的余地了,那么,贵国打算割让多少土地给我们呢?” “割地是不可能的事,况且我想,扩展领土对于福里德姆来说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吧?不客气地说,你们不懂得如何孕育沃土,不懂得如何管理人民,也不懂得如何促进文化,在我看来,摆弄金钱才更适合你们。” “哼,那么你准备送点什么呢?” “把商队的通关税降低百分之五。” “对我们来说无利润可言,比起每年借贷给温德雷斯的金钱所得的利息,这点优惠实在微不足道。” “百分之十五,这是我所能答应的底线了。” “嗯……我已经看出了一些诚意,不过这与我想像的仍然相去甚远,如果能在其他方面再作出一些补偿,我倒是愿意再和你谈谈。”切比罗睁开一只眼睛说。 “那得看阁下能想到些什么,又恰巧与我不谋而合了。” “哼,那恐怕得让你费些心思了,你想得到的,未必你的主子能想到。” “我已经说过了,我全权负责这件事,切比罗先生,我们格兰斯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干脆利落,在讨价还价上也是一样。” “噢,这我倒是没看出来,首先,我希望从贵国进口公粮的价格能下降三个百分点。” “嗯……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请容我考虑一下,”凯文思索片刻后说:“我想可以,不过只限于谷物和蔬菜。” “加上牲畜类,你可以把降价减少到百分之二,我还可以让输出香料的关税维持原来的比率。” “不能包括马匹。” “可以,我们已经达成一定共识了,再说说别的吧。”切比罗睁开另一只眼睛,不动声色地说。 “噢,切比罗先生,再这么谈下去,我可真要觉得头晕了,我应该从国内找一个农业大臣来跟你探讨这些琐碎的东西。”凯文这么说着,他明白这只不过是些蝇头小利。 “不要急躁,凯文先生,如果你真觉得烦乱的话,那我们就只谈大的方面吧。” “请讲,啊,容我再提醒一下,最好不要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 “当然,那同样不合我的脾气,嗯……通关条约上的货品清单,对,就是这个。” “你想要改变一些货品的名字吗?” “不,是增加,就增加十种吧。” “这不可能!” “你不会是想让这次谈判功亏一篑吧?” “三种,不允许有军用物资和艺术品。” “把我提出的数目减少三种还差不多。” “四种,可以有工艺品,不可能再多了。” “那么我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把条约清单上货品的通关税改为贩卖税,如果阁下再提出别的要求,那么不久之后的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请恕我愚昧,贩卖税是什么?” “仅为卖出的货物缴税,至于没卖掉的,可以不必交纳税款,在一定范围内的低价倾销也可以免税。” “这好像没什么区别,因为清单上的货物本来就不可能卖不光。” “那就得看你们商会的聪明才智了,现在你有四个新的空栏可以选择。” “嗯……好吧,看来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切比罗先生,现在我也有了和你刚才一样的疑问,你能够作主吗?” “这你不用操心,到时候会为难的也不是你,你们只要照着咱们刚刚讲好的办事就可以了,谈好的一切都会照办。” “那么好吧,等签过一份文书之后,就算完事了,我猜你恨不得将我们马上轰出去,切比罗先生,我最后不得不发一句牢骚,你们商会才真的是在做没本的生意呢,我对自己那空乏的头脑赶到郁愤。” “呵呵,承蒙夸奖。” “咦?艾玛,你昨天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出现!”刚刚走出切比罗的府邸,麦西米伦三人就看见早已经在那等候多时的女海盗。 “跟我外公在一起,克里因殿下已经到了我们昨天去的那家旅店,时间不多,你们应该尽快启程了。” “我们?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麦西米伦很诧异地问。 “不,我恐怕得在弗雷塞特住上一段时日了,我此刻站在这里,就是要和你们道别的。” “可是……” “只是暂时分开,等你忙完了克里因的事,就回来找我吧,我的家你也认识了。” “可是……” “大男人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 “喂,他们俩这是怎么……哎干什么啊!”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凯文就被伊莉安拉走了。 “不要管他们了,我们先回去准备吧,你不是说还有个地方要先去一下吗?那我们更应该抓紧。” “可是,斯维他怎么办?”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就回去了。” 目送伊莉安和凯文离开,麦西米伦转过脸看着艾玛。 “跟我们一起走吧,认识了这么久,你都还没听我唱过歌。” “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我父亲也一样,虽然帮了你们一些忙,不过格兰斯的事,我们不想过多插手。” “可这不能成为你留在这里的理由啊!” “别再说了,你赶快帮克里因殿下解决了他的事情,然后再回来找我吧,到那个时候,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住在我家,唱歌给我听,我要你每天都给我唱不一样的歌,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写足够的曲子。” “唉!” “你不是抱怨过自己穷吗?等你回来以后,我就可以让你过上富豪的生活。” “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艾玛娇笑一声,接着说:“还不是怕你到时候不想回来,才想办法把你套住。” “有你在,富不富有又有什么关系!” “呃~好恶心!” “唱歌我会,可是让我说哄女孩子的话,我还真不太擅长……” “行啦,快走吧,再不走我现在就把你甩了!”艾玛说着把麦西米伦的身子扳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在他屁股上猛拍了一下。 “喂!你可得快点回来啊,这里帅哥多的很,你要是晚回来一步,我可就被别人的甜言蜜语骗走了啊!” 麦西米伦三步一回首地和这个前后加起来认识了不到一星期的女子道别,直到彼此的身影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他们仍在品味着这青涩的爱情。 切比罗府邸二楼的一扇窗户里,索尼埃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恋恋不舍的两个人,直到艾玛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老人依然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动不动。身后的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他仍然没有回过头。 “索尼埃,我的老朋友,我已经完完全全按照你说的演了一出戏,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做?跟商会里其他人,我们应该怎样解释?”切比罗走到索尼埃身后,很急促地问道。 “只是为了让我那个外孙女能够在我身边待上一段时间。”索尼埃转过头看了看对面老者的表情,说:“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你满意,我的老朋友。” “确实是这样,起码你得告诉我,怎么跟那些同我们一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们解释?总不能让我重复你那个不能让人满意的答案吧!” “在一起合作了这么多年,对于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在乎亲情的人吗?”索尼埃说着走到书柜前,用手捏住一层书架,往上一抬,一个酒厨出现在他面前,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切比罗,他接着转过头在那些陈年美酒中精心地挑选起来。 把手放在一瓶德莱根阿维52年产的龙舌兰酒上,索尼埃又回头看了看切比罗的表情,微微一笑,把那瓶酒取了出来,倒了一杯,递给自己的好友,然后把酒瓶放回去,又拿起一瓶没有标签、只剩一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半杯,端着酒杯坐到沙发上。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完全可以说服他们,切比罗,我们原本就不打算再帮助温德雷斯不是吗?而那个子虚乌有的出兵计划,同样没有人把它当真,无论哪一方最后取胜,我们都会获得丰厚的利益,这种时候,格兰斯那些傻瓜自己手捧厚礼送上门来,我们岂有不收的道理?” “左右逢迎,索尼埃,可要当心引火烧身。”切比罗的手抖得厉害,使他不得不放下酒杯,专心致志地揉/搓着自己的虎口。 索尼埃看着自己老朋友的这个动作笑了笑,虽然切比罗给自己找了神经xing疾病这么个借口,不过他清楚得很,这是自己这位好友紧张和激动的表现。 “倘若温德雷斯胜了,我们就可以用原本就没打算收回来的欠款换来格兰斯的肥沃土地,倘若他们败了,我们不但能享受格兰斯提出的优惠政策,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温德雷斯提出增高贷款利率的要求,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利益啊,你还怕那些小狐狸说三道四吗?”看切比罗不说话,索尼埃又道,“况且这并不是一锤定音的买卖,就算格兰斯打胜了,我们还可以酝酿下一次攻势,等到我们控制了奥兰多之后,那将会是一次势不可挡的进攻,切比罗,我们大家都看到了,老费姆已经不在了,那些食古不化的魔法师在政治这方面根本不是我们那些高徒的对手,议会中的南方人已经越来越多,而且今时不同往日,生活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国家,我们的人民也渐渐腐朽,能够被我们收买、供我们所用的算术师也在一天天增加。” “我可不像你这么高瞻远瞩,我所能做到的,只不过是靠我的胆小,时刻为你敲响警钟。”切比罗有些气馁地说。 “我深知你的好意,老朋友,老搭档,不过你也看到了,机会不断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利用格兰斯这次送给我们的这些优惠,我们终于可以撬开那扇因为雄厚实力而高傲的国家的大门,这是一个良好的契机,认为我们商人只对金钱感兴趣,这是他们最大的、最致命的失策!” “或许你说得对,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反驳你的理由,甚至这都让我有些怦然心动,老朋友,在你刚刚说出那些话之前,连我自己都认为福里德姆人只对摆弄金钱有兴趣,而你的想法,显然不属于我们这些商人。”切比罗的手不再颤抖,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索尼埃探出手,又为他斟满。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个商人,在我的脑海中,仍然存在着那些我的历代先祖们和这里的商人们对抗的各种方法,它们没有任何一种与金钱沾得上边,切比罗,接触了权势这么久,为什么你的思维方式一点都没有改变呢?”索尼埃用很诚恳的语气说道。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深埋在骨髓里的商人理念吧!索尼埃,你睿智无比,拥有远大的抱负,尽管我们已经老迈,但我仍认为在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辉煌,我想你一定有了一个周全的计划,告诉我,我的老朋友。” “我们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你是否还记得我是怎么当上这个市长的?你又是否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把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官员们操控于我们的手心之上?” “用金钱来诱惑他们?” “人们总说,商场如战场,政治同样如此,那么我也要说,反过来也一样,好好想想吧,我的老朋友!对于我们想要打垮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拉到我们的战场上来。” “起先要让他尝到一些甜头,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直到被我们剥得干干净净,就和赌博一样,一个由我们坐庄的赌局。”切比罗立刻说道,他的手又开始颤抖了。 “我们应该再多找一些人加入这个游戏,以保证这场赌局能够变成一张没人能够阻止得了的转盘。”举起一直没碰过的酒杯,索尼埃微笑着品了起来。 “对了,你应该趁你那个外孙女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好好管教一下她,别让她再找我们的麻烦。”得到了一次满意的谈话,切比罗改变了话题。 “我的老朋友,这似乎并非你所该关心的事情。”看着切比罗抖动的手,索尼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 “凯文,为什么我们要到这个地方来,说真的,现在我一看到森林就发怵。”走在最后的麦西米伦探着头向领路的大/法师牢骚道。 “我们要去拜访一个人,而且非要我去不可,所以没办法,耽误一段时间就耽误一段时间吧,幸亏恩维皇兄已经前往兰斯但丁了,有温蒂妮他们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克里因耸了耸肩说道。 “是什么样的人?”麦西米伦好奇地问。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我父王曾经的部下。”克里因回答。 “科林斯.杰恩特。”凯文回头道。 “大陆第一占星师?”伊莉安突然叫起来。 “嗯?你认识他?”听到“第一”二字,麦西米伦立刻来了兴致。 “嗯!科林斯.杰恩特,大陆第一占星术士,算术师俱乐部的首席学士顾问,那可是位传奇人物啊,星之大陆的每一座图书馆里都会有一个专门的书架来陈放他的著作。” “另外他还号称大陆第一军事家,他的军事著作是每一个军人必读之物,其著作涉及方方面面,从最基本的士兵手册参考、武器大全到高级的战术战略指南,混合兵种编成理论,战争工具介绍,甚至还有战场心理学,魔法、占星术在战争中的应用,另外他的研究还涉及到魔族和兽人族的战争方式、武器等等,近十年来,大陆上的战争形态已经完成了一次变革,现在格兰斯、温德雷斯以及奥兰多的战争思路都是以他的理论为基础的。而且他的全面假设xing分析法几乎是所有指挥官在进行战略部署时所遵守的准则,听说在前年阿尔贝罗贝洛的发明祭结束,飞空艇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之后,沉寂多年的他又编写了一本关于空战的小册子。”凯文眉飞色舞地补充道。 “哇!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能帮助我们的话,那岂不是……”克里因两眼放光地开始幻想起来。 “这可难说了,听说科林斯这个人脾气怪得很,他能够把成百上千诚心求学的人拒之门外,却愿意教一个农夫观测星象以决定春天种什么农作物。”伊莉安摇了摇手说。 “我想他会愿意帮帮忙的,20多年前,科林斯曾经是多利安陛下的一位参谋,在对抗亡灵族的战争中为他出谋划策并赢得了多次胜利,林兹顿殿下也对他有救命之恩,如果克里因殿下礼贤下士的话,就算他不想出山,怎么也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建议的。” “那么我们就快马加鞭吧!”克里因兴奋得喊道,他身边的风骏也发出一声嘶鸣。 “我们差不多到了,他的家应该就在这附近。”凯文指了指不远处矗立于丛林之中一座涌着山泉的山丘说。 丛林深处,山丘脚下,山上的泉水沿着山脊那蜿蜒的身线缓缓流下,成为一条小溪,并在平地上汇集成一湾池水,在这水池岸边,座落着一所爬满青藤的小木屋。 “让我敲门吧!”克里因说着走上前。 “应该我来,亲王怎么也得有点架子才是。”可是凯文话没说完,克里因已经敲响了木门。 屋内传出一阵唏哩哗啦的金属碰撞声,接着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稚气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皮肤很白,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一头亚麻色卷发,男孩穿了一件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黑色学者袍,长长的袍子拖在身后,袖子也多出来一大截,站在身材不高的凯文面前,这个小孩的头顶跟他的胸口齐平。 “请问,科林斯.杰恩特先生是住在这里吗?”年轻的大魔法师低下头问道。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嗯……这位是格兰斯的莱布尼兹亲王殿下,我是他的家臣,”凯文闪开身子微微躬着背说,“我们是想见见他,和他谈一些事情。” “噢!家父现在在上面,”小男孩拉起袖子指了指山顶说,“他正在见一位客人,不过他交待过我,如果有自格兰斯来的客人找他,就让我把人领上去。” “原来你就是他的独子!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凯文微笑着说。 “帕特金,帕特金.杰恩特,山不高,路不险,你们跟我来吧。” “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嗯……得让我先换一件衣服,还有,虽然山路不太险,不过也不宽敞,你们这匹珍兽,最好让它留在这里。” 小山丘并不是光秃秃的,沿着盘旋而上的小径,每前行一段路程,就会看到一棵横生在山壁之上的杨柳,就好像是一座座标示着路程长度的标牌,在这艰险而恶劣的环境下,柳树的枝叶却异常的清脆茁壮,随风轻抚的柳枝像是在向下方的行人招手示意。 众人跟在帕特金身后,沿着唯一的一条山路盘旋而上,明媚的阳光洒在地面上,麦西米伦口中时不时响起的清唱伴随着大家的脚步,风骏悠闲地漫步在队尾,没人能够阻止它跟上来。 帕特金换上了一身猎装,言谈话语中充满了各种天真的想法,诸如五味具全的点心、精密得令人无法想像的玩具,大家估算他顶多不会超过十岁,可是当这孩子把幻想中那些点心和玩具的制作方法娓娓道来的时候,可就没人再觉得这是一个纯真孩童的异想天开了。 山丘顶上是一块平地,稀稀拉拉地生长了几株叫不出品种的白杨树,丘顶中央矗立着一座与山脚相差无几的木屋,同样是攀满青藤、鲜花簇拥,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一所要大得多。算上阁楼的话,这所木屋有三层,虽然与符合大陆第一占星师之名的豪宅沾不上边,但也比普通的民宅显得阔绰的多。阁楼上的天窗大开着,一架巨大望远镜的镜筒架在窗框上,斜指向天空。 “进来吧,估计家父和客人还没有谈完,应该在第一书房里。”一边领着几个人走过一条长廊,帕特金一边说道。 这是一所怪异的房子,连接大门的竟然不是客厅,而是一条长长的笔直的走廊,一眼就可以望到房子的尽头,两侧各是排列整齐的一摸一样的门,门上都有一个数字,从16和15开始,往前走,门上的数字逐渐减少,帕特金带着四个人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停在上面标有1的房门前,敲响了这扇门。 “父亲大人,您说的客人来了。”帕特金在应答的声音传出之前,就已经打开了房门,一片书籍的海洋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四周的墙壁全都被书架遮挡得严严实实,露不出一丝一毫的空隙,就连房门这一面也不例外,除了门所在的这一点点空间之外,其他地方仍然是书架,四面高大的书架浑然一体,地上和房顶各有一条滑道,每一面书架都配有一副四角装有滑轮的梯子,供人取书之用。 房间中央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桌,桌面上和地面上堆着不少书,两个人正坐在屋内唯一的两把椅子上,见到克里因他们,两人都站了起来。 前边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学者袍,面容有些苍老,头发和胡须都有些花白的中年人,他微笑着向门口走来,麦西米伦猜想这一定就是那位科林斯.杰恩特先生了,从帕特金的年龄,原本他估计大陆第一占星师也就三十多岁,不过看来他的猜测错了,这位老先生恐怕是在接近于不惑之年时才得到这个儿子。 “欢迎您,亲王殿下,从您的身上,我看到了英雄王当日勃发的英姿。”科林斯说着就要下跪,不过被凯文快速伸过来的双手拦住了,克里因也紧跟着象征xing地伸出手。 “您是我们的长辈,睿智而博学的科林斯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拜访您的?”凯文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说。 “一些推测,平淡无奇的小花招而已,虽然居住在山林之中,可我的双耳并不闭塞。”科林斯笑道:“前一段时间我听说大名鼎鼎的龙吟诗人出现在弗雷塞特,再结合一些过往的所闻,我便猜测亲王殿下可能也来到了福里德姆,格兰斯现在的情况令人担忧,我便自信地认为各位会来我这里听取一些建议,这些天我一直恭候着你们的到来。” “您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如您所说,我们正是来找您寻求帮助的。”克里因说道。 “我们到楼上去谈吧,这里太狭小了。”科林斯说着就要带众人出去,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连忙指向那个一直站在桌子前的人说,“啊,忘了介绍了,这位是赫迪克先生,他也是一位博学之士,我难得能遇到一位能够谈得投机的先生,所以就忘了去迎接各位。” 众人立刻注意起这个叫赫迪克的人,他相貌清秀,一头银发,黑眸红唇,身着白色长袍,散发着儒雅之气,令人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不过没人注意到,自从克里因他们进来的那刻起,他的目光就始终停留在麦西米伦身上,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即使此刻大家将视线投向他,也没有令他的目光移动分毫。 “你们好,”赫迪克微笑着浅鞠了一躬,便径直走到麦西米伦的面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那位万年的歌者吧!” “万年的歌者?” “没错,唱出那万年之前无人知晓的神话传说的歌者。” “你是指《龙神恋曲》吗?那确实是我创作的,不过素材则来自我的养父,他同样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吟游诗人。”麦西米伦回答。 赫迪克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出声反驳,再度端详了龙吟诗人片刻,他开口道:“能把你的琴借给我看看吗?” “哦,当然,”麦西米伦说着举起自己的竖琴。 “不是这个,是你背后那把大的。” 接过那把闪耀着黑色光泽的鲁特琴,赫迪克抚mo着流淌着七彩光芒的琴弦,他那表情和动作,与往日的麦西米伦意外的相像,这让众人颇为惊讶,有人讶于那表qing动作,也有人讶于那美丽的乐器。 全然不顾他人的表情,赫迪克沉吟道:“多么耀眼的光芒总有黯淡的一刻,记忆的歌声总是令人陶醉忘我,身躯腐朽灰飞烟灭,灵魂亘古长存,所遗忘的只是自身那微不足道的存在,万年之后王者再临,追随的脚步却已荡然无存,忘却昔日伟岸的英姿,忘却曾经是爱情的奴隶,唉!锁住灵魂的枷锁,如此地难以挣脱吗?” “请问……”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赫迪克打断麦西米伦的问话,依旧抚mo着琴弦道,“这是龙髯。” “龙须?” “龙髯做成琴弦,那是多么完美的乐器啊!可是你用它所奏出的,并非仅仅是乐曲……” 二楼的客厅中,五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除了在另一间房里摆弄玩具的帕特金,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刚刚科林斯再三请求赫迪克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可是这位高深莫测的儒士在婉言谢绝之后便匆匆离去,只留给众人一大堆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大家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上边,开始讨论起格兰斯的时局。 “虽然目前格兰斯的情势看起来很危急,不过依我看,情况实际并不太糟,莱布尼兹的军队足以挡住温德雷斯军前进的步伐,北方军同样可以把守住朗姆河的北岸。卡艾罗是四将军中最无能的一个,谨慎到懦弱的程度,只想以计取胜,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这位奸将最大的弱点,当顺着朗姆河到达进军的终点站时,从未进入过格兰斯内地的他一定会被宏伟的沃塔华兹要塞吓倒。你们很清楚,沃塔华兹的防御力堪比福斯特要塞,只能在船上展开攻城,区区五万军队是远远不够的。现在格兰斯面临的问题是没有可以灵活运动的军队,这就意味着只能依靠莱布尼兹的军队在正面战场上迎击温德雷斯的主力,数量上的劣势和在武德----也就是军队综合素质上的巨大差距,实在令人担忧。倘若格兰斯军一战不胜,那么随后而来的将是一场极为猛烈的暴风雨。而在这一点上,温德雷斯人则zhan有很大的优势,与魔族间的战争令他们的军队坚忍不拔,而且作战经验丰富。此外,温德雷斯在福斯特的驻军数量还在增加,如果他们分兵进军的话,是很难阻止的,狭长的金州郡是他们最好的跳板,再有就是兰斯但丁的情况,敌国入侵,王都竟然没有颁布动员令,这只能说明宫廷中同样也爆发了一场风暴,一个没有了主心骨的国家,靠什么来抗击一支蓄谋已久、训练有素的军队呢?” “太子殿下已经赶赴兰斯但丁,我们也打算尽快返回王都,权臣中有人被收买为敌国卖命,这已经是确定的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不过我们格兰斯人的一腔热血绝不会被少数几个人的声音压倒的。身处莱布尼兹的费尔特利大公和自发集结的北方军就是最好的证明。”听过科林斯一番议论,凯文毅然答道。 “你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尽快返回王都,控制那里的局势,而莱布尼兹军就是尽量提高军队的战争素养,费尔特利大公现在正在做着这项工作,近些日子福斯特与莱布尼兹边境出小规模的交锋不断,而北方军,他们则应该分出一部分兵力留守河岸,然后在温德雷斯的后续部队到来之前强行渡河,攻占金州郡,从而威胁狮鹫军团阵地的侧翼,与莱布尼兹军形成夹攻之势,可惜的是,虽然不知道指挥北方军的将领是谁,不过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只是选择全力防守。” “科林斯先生,依您之见,我们在未来的战争中应该怎样部署呢?”凯文立刻问道。 “嗯……方法有三。”科林斯思考了一阵,说道:“第一种是积极进攻,外攻内守,用沃塔华兹要塞拖住号角军团,按照目前的情况推测,狮鹫军团应该集中在福斯特的边境,南部的菲格恩郡是它的弱点,北方军团如果南下,从侧面压制住狮鹫军团,并由莱布尼兹分出一定的兵力进攻菲格恩,再迂回夺取福斯特的要塞群落,成功的话就可以转为外守内攻,首先歼灭狮鹫军团,被完全孤立的号角军团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有些激进的战略啊……”凯文一边思索一边说。 “是有危险的,关键在于时间的掌握和如何迫使温德雷斯的两大军团原地不动,北方军要在号角军团到达沃塔华兹之后才能采取行动,一部分兵力截断其退路,剩下的兵力渡河并且迅速拿下金州,莱布尼兹分出的兵力要提早动身,在北方军进攻到狮鹫军团侧翼的同时对要塞群落发起攻势,匆忙成军的格兰斯恐怕很难做到这一点。” 屋里一阵沉默,凯文摇了摇头,科林斯接着说道:“第二种方法就更冒险一点,那就是来一次会战。” “会战?”众人异口同声。 “对,会战,让莱布尼兹军团和狮鹫军团来一次正面交锋,成功的话,就可以逼迫温德雷斯军后撤,从而消除了他们从金州渗透入格兰斯的可能,同时也可以让号角军团陷入死地,就算失去补给的卡艾罗拼死挣扎,面对合流的南北军团,其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只不过在此之后,格兰斯所要面对的是自己那座固若金汤的福斯特要塞,以及从温德雷斯调来的更庞大的军队。” “那样的话,双方就重新回到起点上了,只不过我们失去了福斯特的要塞群落,进攻上处于劣势。”凯文又道,“那么第三种方法,应该就是采取完全的守势,并且逐步退缩到腹地,以集中兵力了。温德雷斯发动战争的目的是占领我们的国土,然后提出一次和谈并签订条约,他们会在进攻的过程中分散兵力攻取尽可能多的省郡,这个过程必然会消耗他们大量的兵力,而我们失去的,是增加现有兵力的机会,换来的则是范围广阔的地方xing抵抗,如果在撤退的过程中留下一些du li的小部队指导地方上的作战,效果显然会更好一些,而最后的结果,便是在撤退的终点来一次实力相当的会战,继而转守为攻。” “看来你早就对采用这个方法有所决定了,不错,依靠格兰斯巨大的潜力和民族底蕴,这确实是一个稳妥的方法,只不过在我看来,格兰斯的力量并非处于劣势,通常采用这种方法都是在首次会战失利之后。” “可是温德雷斯的兵力太过庞大,如果我们先来一次会战的话,恐怕以剩余的兵力很难保证最后决战的胜利。”凯文解释道。 30.另一个体系 “那么这无疑是一场严重超标的消耗战,以格兰斯的实力,即使采用这种方法最后获得了胜利,诸多省郡所失去的物资和储备,将会让格兰斯的国力陷入低谷,完全有实力正面决战的情况下却为了稳中求胜而采取这样的消耗战,这实在得不偿失啊!” “我觉得我们应该从正面和他们决一死战!”克里因喊道,可是没人搭理他。 科林斯接着说:“况且,这只不过是在战争开始之前的预测,而在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没法确定。” “这就得依靠您的智慧了,科林斯先生,请跟我们一起走吧!”凯文连忙说道。 “我知道你们来找我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当参谋,”将众人的茶杯倒满,科林斯抚着自己的胡须,说:“可是我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而且我的头脑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灵光了,看得出来,格兰斯缺乏一位灵活而大胆的军师,只是以我现在的这副身躯,恐怕并不能胜任,我的思维已经僵化,况且我的心也老了,比起硝烟弥漫的战场,这个林中小屋更加适合我。” “可是,如果没有您的话,只怕我们……” 科林斯举起手打断了凯文,说:“不过我也没打算让你们失望而归,就让金和你们一起去吧,你们可别小看他,虽然他今年只有十岁,可比起20年前的我,他丝毫不逊色。” 四个人神色怪异地看着隔壁房间里正在摆弄玩具的帕特金,他们可不认为科林斯是在帮助他们,怎么看这都像是在敷衍,或者说找个借口让他们帮自己看管小孩。 …… 风骏发出一阵不满地嘶鸣,试图甩掉背上的行李,尽管这头独角兽脾气温和,可它仍不愿意驮着这堆金属玩具,这绝对是对一头神骏的独角兽的羞辱。 “这头切沃马拉特神驹的脾气真是温和,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穿着便装,一身轻松的帕特金悠闲地说。 “切沃啦……什么驹?”克里因挠着头问。 “切沃马拉特,空之大陆的一座魔法森林,是独角兽的两大发源地之一,那里的独角兽都被叫做切沃马拉特神驹,而另一个地方,则是赫格里尔斯湖,那里的独角兽被称为赫格里尔斯宝驹,听名字就差了个档次。”小男孩解释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伊莉安使劲地拨弄着帕特金的头发说。 “朱尼安的炼金师偶尔也会到大陆上来,很巧的他们当中许多人都认识我的父亲,我们还是赶快启程吧,好久没有远游了,我还真有点兴奋。” 众人一阵语塞,要不是因为这小子在池水边嬉戏个没完没了,他们早就上路了。 “走!”克里因振臂一呼,风骏发出一声无奈的嘶鸣,几个人开始大踏步前进。 “回到兰斯但丁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扛着两把琴和一柄长矛,麦西米伦问向年轻的大/法师。 “潜伏吧,暴露行踪显然会令我们陷入困局……” “我们应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格兰斯人的民风我还是了解的,权臣的私兵或许是威胁,但当禁卫军看到货真价实的皇室成员之后,绝不可能再受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蛊惑。”帕特金忽然来了兴致,压过凯文的声音说道。 没人对男孩的话作出反应,凯文继续说:“王都的情况不用太过在意,恩维殿下会有所准备的,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未来的战事吧,虽然科林斯先生觉得稳守的方法得不偿失,可是……” “无谓的巨大消耗不仅是战略无能的表现,而且也是对士兵和人民的不负责,父亲的第一种战略比较可行,不过也有欠缺。”帕特金再次打断凯文的话,显然他对众人无视自己的存在颇为不满。 “好吧好吧,那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打!”确认自己哄小孩的工作是逃不掉了,凯文有些恼怒。 “父亲的思路本就有误,金州并不是最大的威胁所在,相反的,菲格恩郡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在菲格恩西边的中央山脉中,还有一条掠空的走廊,虽然道路狭小,通行不便,但这条走廊完全有可能成为另一条输送兵员和补给的通道。如果莱布尼兹军贸然分兵进入菲格恩,他们很有可能遭遇到以行动迅速而著称的索多姆附属兵团,又或者是精英兵团本身。另外,号角兵团的统帅卡艾罗并非胆小之极,他在战术运用方面或许拙劣,可是计谋却用得很好,另外,你们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激进地进攻沃塔华兹?对魔族战争一无所知的你们当然不知道,卡艾罗最擅长的就是攻城战,所以在沃塔华兹面前,他未必会显得胆小懦弱。而我们恰恰可以利用这一点在沃塔华兹将号角军团全歼,或者击溃,所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引诱。另外,我父亲还有一点想错了,那就是格兰斯并非没有可以灵活运动的军队,在我的记忆中,福斯特要塞群落最为精彩的那些胜利,全都是通过坚守要塞,并依靠外围的游击骚扰而获得的,我们同样也可以利用这种战术。格兰斯有这样的一支队伍,他们正直、善良,是潜行、发动突袭和丛林速战的好手,并且能够以一敌十,在艰苦的环境中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此刻他们正在精灵森林中整装待发,听候调遣。只需要一千游骑兵,我们就可以任意穿梭于丛林密布的菲格恩,转进福斯特,甚至我们还可以通过掠空走廊进入温德雷斯本土,打击补给队伍并且延缓他们援军的前进,以此来配合主战场的进攻……” 四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滔滔不绝的帕特金,原本的那些蔑视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 十字星纪元118年,进入美人鱼周的尾声,格兰斯战局的发展与人们所预料的不尽相同,卡艾罗的号角军团终于完成了准备,在大肆建造木筏并征收了附近所有的船只后开始进发。同时北方军也并非没有采取行动,而是调集的一半的兵力在号角军团出发后的第三天,开始渡过朗姆河南进。 北方军的统帅,瓦卡郡守弗克斯.托蒂曾经是太子恩维的武技和军事导师,虽然没有佩迪那样丰富的战争经验,但他在格兰斯也是有些名声的将领。巨龙周的第二天,他亲自率领部队渡河,准备借着军队新战的声势,一鼓作气夺回金州郡。 不管怎么说,卡艾罗也是温德雷斯四大将军之一,而并非无能之辈。号角军团大张旗鼓准备了半个月的时间,实际上参加西进的部队只有两万人,他从福斯特要塞拆卸了所有的大型战争工具运到金州,并且和自己军中的攻城器械一起加以改造,使之适于水上作战,又制造了五万人一起离开的假相。在攻城装备的数量和质量上都zhan有绝对优势,卡艾罗相信以自己两万人之众,可以攻下守备不到八千的沃塔华兹要塞,就算不能将其攻克,他也还为自己留下了退路。 北方军两个军团近两万人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渡过朗姆河,当他们靠岸还在整备军队的时候,留在河岸的号角军团向他们发起了全线的猛烈进攻。慌忙迎战而且素质较差的北方军在付出了巨大的损失后,被迫退回北岸,渡河撤退的过程中又有大量的士兵船毁身沉,永远投入了母亲河的怀抱,此役失败,北方军总计损失了五千多人,而号角军团则几乎毫发未伤,两国今年首次较大规模的交锋就此画下了句号。 撤回北岸的弗克斯在大略估算出号角军团实际西进的人数后,迅速发布命令,在朗姆河中段的克拉弥斯桥上集结了两千多人,构筑工事,意图在号角军团到达沃塔华兹之尽量削减其兵力。 号角军团第二战同样以胜利告终,卡艾罗随军携带的攻城器械充分发挥了作用,克拉弥斯大桥连同其上的工事彻底变成了朗姆河地的碎石,近一千格兰斯战士也随着这座拥有两千年历史的大桥一起覆灭了,而号角军团这次的损失依旧微不足道。 两场战斗下来,本来兵力和阵地位置就占劣势的格兰斯处境变得更加糟糕,克拉弥斯桥战败的消息在巨龙周的最后一天传到了王都兰斯但丁,而克里因一行五人则和这一消息同时到达。 先于克里因他们到达兰斯但丁的太子恩维并没有大张旗鼓地闯入王宫,而是秘密联络了侍卫长福特森,悄悄地集结忠诚的禁卫军士兵,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展开行动。 因此克里因他们在城外没有探听到什么情报,连太子回城的消息都还是秘密,虽然帕特金认为没有必要隐藏行踪,但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秘密潜入了兰斯但丁,和恩维一样,克里因也是在第一时间去找福特森。 在福特森的家中,一次隐秘的会议正在进行中,参加者则是恩维、克里因这一干人和绿叶骑士团团长罗伯特.卡隆以及禁卫军的几名大队长,宫廷侍卫长福特森此时则身在王宫内。 “自从前些日子两位宰相大人患了怪病卧床不起之后,公主殿下就把自己封闭在寝宫里,已经快一个月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父亲大人也曾去看过她几次,但都是毫无收获。如今每天早晨的议事都是由太妃丝玛妮殿下出席、坎克拉来主持的,他现在已经是议政大臣了,公主殿下亲封的。”说话的是福特森的独子山塔士,他原本是宫廷侍卫队的一名队长,不过现在已经赋闲在家,他刚刚所提到的太妃则是圣名王林兹顿在投入圣殿之前的王妃。 接着山塔士的话茬,绿叶团长罗伯特说道:“太妃殿下根本就成了傀儡,没有了两位宰相大人,坎克拉纠结了几个说话颇有分量的大臣主张议和,压倒了其他人的声音,晨议都是在提议中开始并在无休止的争论中结束,军机阁只是自行商讨,每次上奏的提案都被驳回,已经一个月了,关于抗敌的论讨毫无进展可言。 费尔特利大公和弗克斯大人都是私自调集兵力的,公主殿下对他们的行动倒是没有表态,不过坎克拉已经以内阁的名义好几次命令两位大人回王都受令,不过幸好他们都没有回来。现在坎克拉那一派的人都把自己的私人护卫队调到王宫内,替换掉了一大部分禁卫军和绿叶骑士的岗位,他们的人数大概有两千多人,有多少武技高超的剑士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没有魔法师,而驻在皇宫中的禁卫军和绿叶骑士加起来只有不到一千人,这个数字还在改变,如果我们不尽快采取行动的话,恐怕马上就会有危机爆发了。” “那么看来,叛徒的首脑人物就是这个坎克拉喽?”凯文摸着腮帮说,“除了他那一派的几个大臣,我们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其他人被收买利诱,啊,那几个大臣都是谁?” “加雷罗、克斯塔、法/伦、那杰卡,一共十多个人,这是名单,他们都是内阁的成员。”山塔士递给恩维一张纸条说道。 “这几个人以前也都有结党的行迹吧,能不能查出来他们是那一派系的?还有他们的同党。”帕特金开口道。 “法/伦和那杰卡原来是老宰相帕斯廷的人,其他人都是跟坎克拉上来的,坎克拉是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什么党羽,只是我们不能确定帕斯廷大人是否和这件事有关。” “这倒不必太担心,毕竟我们格兰斯是大陆第一强国,如果我们把握了局势并且战胜温德雷斯的话,这些小人物不会成为什么威胁,只要把注意力放在帕斯廷和那个坎克拉身上就行了。”凯文说。 “如果他们想篡位呢?又如果这些人中有温德雷斯的奸细呢?我们应该先把这一点搞清楚,消除了这两种隐患的存在,才可以安心地去率军打仗。”帕特金提醒道。 “嗯……金说的有道理,不过格兰斯与其他国家不同,我们的人民并非蒙昧无知,建国这几千年,王族的姓氏从没有改变过,对自己的人民,我有信心。”恩维说道。 “你们说,太妃会不会已经成为他们的人质?”克里因突然开口道。 “这很有可能,所以我们不但要尽快行动,而且要秘密、迅速的完成。”罗伯特接道。 “这样吧,我们秘密行事,罗伯特先生带领大部分兵力尽快去保护太妃,我们这些人则想办法见到公主殿下,好在王室成员人丁稀少,几位陛下和亲王的生活作风实在令我敬佩不已。”帕特金下了决定,恩维和克里因都点头同意。 “时间呢,就明天夜里吧,我们尽快做好准备。”恩维最后说道。 飓风周的第二天夜里,似乎明神也很关照这次王权夺回战,兰斯但丁上空乌云密布,两个月亮的光芒全都被遮挡。平时挂满大树的彩带、旗帜似乎是很久没有人维护了,有一些已经受到昆虫的侵袭,本就蒙上一层灰尘的“艺术品”,此刻显得破烂不堪。而往日在城墙上随风飘舞的王室旗帜,在这个静默无风的夜晚,也无力地低垂着,默默地注视着一个个在王宫内院中快速移动的身影。 没有人说话,最为激烈的语言也不过就是大幅动地摆摆手,原本一脸病态的恩维此刻带领着这个十几人组成的小队,且藏且行,迅速的前往他们的目的地----克丽丝公主的寝宫。 而王宫的另一个角落,几队士兵正严密地守在另一座寝宫的门前,他们密切的关注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这些人中间,还有一名矮人族德鲁依。与此同时,在宫中巡逻的士兵中,十几队人正在不经意间朝着这里前行,这里便是太妃的寝宫了,虽然恩维他们调集了重兵守护这里,不过转天早上人们才发现,这座寝宫在这整个晚上成为了王宫中最为安静的一处所在。 守卫王宫的大多都是议政大臣坎克拉的私兵,虽然福特森为这件事进行了无数次的努力,但是由于公主殿下本人的同意,坎克拉大摇大摆地把自己一队最为精悍的护卫调配到克丽丝的身边。公主殿下近些日子的行为颇为诡异,连一个侍女都不要的她,竟然允许这么多的士兵聚集在她的寝宫附近。除了这些人,这里还有另外三个人----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卫比格斯和威治,以及侍卫长福特森,此刻他们都守在门口,不过他们已经算是距离克丽丝公主最近的人了。虽然被拒之门外,虽然搞不清楚克丽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比格斯和威治这两个从小就守护在坚强的小公主身边的忠诚护卫,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而已经与外界隔绝了将近半个月的福特森,虽然不知道今晚恩维等人会有所行动,不过他时刻严阵以待,等着这一刻的到来,等着两位皇子冲破重重阻拦来到这里见他们的姐姐。 坎克拉的私兵都拥有不俗的实力,派来守卫寝宫的这三十多人,都是高阶剑士,其中更有几个人掌握了斗气,而这几个人,全都是温德雷斯人,这一点从他们的口音中就能听出来,虽然这几个人出于谨慎很少说话,但仍旧逃不过福特森的耳朵。 福特森并不知道克丽丝与温德雷斯签订了那荒唐的条约,但他曾经听说了一些关于格兰斯叛国者的传言,现在他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只是目前除了等待两位殿下到来,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起风了,呼啸的风卷起本不该属于这个季节的落叶,迷惑着所有人的视觉和听觉,但此刻这里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每个人都听到了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夹杂其中,准确地说,那是有人倒下的声音。 坎克拉的私人卫队立刻如临大敌,聚拢到庭院中,剑拔弩张,而福特森脸上则露出喜色,只要恩维他们的身影一出现,他就会立刻冲入这群护卫之中,大开杀戒。 接着更多人倒下了,每个人都感到了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昏睡、麻痹甚至还有石化术,不过这里的人没一个庸手,中了魔法倒下的只有寥寥数人,而石化术的成功率则为零。 紧接着数支疾驰的箭矢落入人群中,有三个护卫被击中,每个人都中了两箭,他们的死状相同,一箭穿透了咽喉,另一箭则插进了心脏。 没有喊杀声,恩维带着十个人从浓浓的夜色中显现出身影,在他们显出身形的下一时刻,便扑入了敌群中,当落在最后的几名绿叶骑士对这群护卫发起攻击的时候,福特森已经砍下了两个敌人的头颅。 恩维和平时那个行动迟缓的病人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并没有带那柄长度惊人的倭刀,手中也没有剑,只是以并不快的速度奔跑在人群之中,只能看到点点寒光,听到剑出鞘和入鞘的声音,只有那些面对着他的和时刻戒备着他的护卫幸免于难,而那些正和别人激战正酣的护卫则纷纷应声倒下,他这一路走下来,坎克拉这支最精锐的护卫队已经少了近一半人。 终于,一名剑士将恩维拦了下来,另外还有一名剑士抛下已经身中数剑的福特森,也来到恩维的面前。恩维退后几步,腰间的两柄细刺剑“铮”地一声离鞘飞出,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朝着那两个人攻去。 站在台阶上的比格斯和威治,用手握住腰间的长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庭院中的厮杀。 麦西米伦则显得很懒惰,他只是长枪左刺右击,把对手逼到移动的死角,然后让远处射过来的箭矢将他们一一结果,战斗已经初见分晓,现在他正忙着到处帮助处于下风的己方战士,最后他在脚下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的克里因身边停了下来,这群护卫中三个实力不俗的剑士和他俩对上了手。 外面也同样热闹,不知道里边的人用了什么方法发出了警报,大批的士兵朝着里赶来,仓卒之间,他们没有预料到门口还有伏兵,一连串的魔法攻击和稀稀拉拉但精准异常的箭矢迫使他们停住了脚步,几次冲锋都被遏制,已经使他们在这里丢下了数十具尸体。 在皇宫的其他地方,战斗也在持续着,一股股禁卫军小队和权臣的私兵在朝着同一个目标行进的过程中展开了遭遇战,皇宫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为数不少的绿叶骑士也加入了战团,那些图谋不轨的大臣们终于发现自己的想法多么的天真,仅仅控制了皇宫,是不能控制整个格兰斯的,况且他们也还没来得及完全控制皇宫,此刻他们的唯一想法就是尽快赶到公主的寝宫,那里战斗的结局,决定了他们这些人是否能够保住一条命。 寝宫这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除了三名绿叶骑士在混战中丧生,其他骑士和福特森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可是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温蒂妮、凯文和艾威因也将外边企图攻进来的士兵彻底压制了,这三人的战功卓绝,艾威因兼顾两处战斗,忙得不亦乐乎,麦西米伦对这个精灵少年的本事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寝宫内内外外都蒙上了一层血色,而庭院中那一片玫瑰花田中,一朵朵红玫瑰的花瓣上淋满了血珠,显得分外妖艳。伊莉安带着帕特金趁着混乱潜入到这里来,只不过在这样的战斗中,他们只能当一名看客。 克里因已经撂倒了一个和他交手的剑士,正在全力攻击另一个,那剑士看来已经招架不住,胜负立刻就会见分晓。麦西米伦则还在和另一个人苦斗,这名剑士武技高强,剑技花样百出,起初还用温德雷斯口音的大喊呵斥着其他人,显然是这队护卫的队长。龙吟诗人有点后悔自己当初选错了对手,不过想归想,他手中的长枪一点不落下风,笨拙的钢枪比起对手的长剑速度还要快了几分,麦西米伦修习武技时日尚短,虽然天赋极佳,可是面对这名经验丰富的队长,他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两个人都是将自己强力的斗气灌注在武器之上,每一次碰撞都会在空气中激起一阵涟漪,那剑士总是不停的变化位置,使得远处艾威因的弓箭无法瞄准他。麦西米伦低喝一声,一记长枪直刺,指向对手咽喉,剑士身形一闪,蹲下身子横扫一剑,这一剑力道颇大,麦西米伦的一记直刺是虚招,本来他想在虚攻之后转击对手的左腿,却不料剑士的速度略胜一筹,麦西米伦顺势扳过长枪戳在地上来抵挡这一击。 没想到这一剑势大力沉,而且精确无比,在麦西米伦格挡的同时,剑士改变了长剑挥出的倾斜度,缠绕着斗气而光芒大胜的长剑正好击中的麦西米伦长枪上斗气保护最薄弱的一处,钢枪应声断成两截,强劲的气流把龙吟诗人吹了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时刻注意着这里情况的伊莉安发出一声惊叫。 就在那剑士想要给予面前的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冷风吹过后颈,随后自己的视线飞速上升,转而漆黑一片,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克里因反手一剑砍掉了那个护卫首领的头颅,头也不回地冲向寝宫的门口,从恩维的身边越过,长剑直逼最后死战的两名剑士。 由恩维操控着的,那悬浮在半空中攻势犀利的细刺剑,已经让那两个人只有招架之力,克里因的到来则更加速了他们的死亡,短暂的交锋过后,两把细刺剑分别刺穿了已经伤痕累累的剑士的铠甲,没入了他们的胸膛。 提着不住淌下血滴的长剑,克里因缓缓地步上了寝宫的石阶,原本对下面的场景无动于衷的比格斯和威治同时抽出了腰际的佩剑。 “放肆!”恩维的一声厉喝让两个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他们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剑。 “比格斯、威治,放下剑吧,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姐姐呢?”克里因说着甩掉剑上的鲜血,收剑入鞘,“我只是想见见皇姐,我要弄清楚,为什么她要下令杀害自己的两个弟弟。” 把保护公主殿下视为自己生存意义的比格斯和威治此刻迟疑不定,握着剑的手也在不住颤抖,突然,一个冰冷却又令人眩晕的甜美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我的弟弟们,你们平安无事令我很欣喜,同时又让我心中的矛盾愈加激烈。”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门中传出,一袭黑衣的克丽丝出现在比格斯和威治的身后,公主殿下面色苍白憔悴,皮肤往日的细嫩和光泽已经荡然无存,嘴唇是妖艳的深紫色,原本粉红色的长发已经变成了一头银发,灰黑的眼眸看不见瞳孔,好像茫茫无尽的宇宙星空,散发着幽幽的寒光,而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通体深蓝色的匕首。 “皇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坎克拉到底是用什么来威胁你?”看到自己的姐姐这副模样,克里因仿佛受了沉重的打击,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恩维也已经来到他身边,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有惊愕、有疑虑,还有悲伤。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就为了想做女王吗?唉,你们被出卖了,而我自己也被欺骗了。我也希望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可惜已经没机会了,但愿我还能有忏悔的资格……”克丽丝说着举起了握着匕首的右手。 “不~~~~~~~~”在场的所有人,不管能动的,不能动的,都尽全力朝着那匕首落下的地方冲了过去。 一蓬鲜艳的血花在空中腾起,转瞬之间化作包裹着一层寒冰的血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深蓝色的匕首扎进了威治的手臂之中,他用力转动手臂,挣脱开克丽丝握着匕首的手,匕首在他的手臂上造成了更大的伤口,又一朵血花溅出,迅速凝结成冰,威治都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公主,便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克里因慌忙地冲上去,抱住自己那正欲撞墙的姐姐,恩维则飞快地跑到威治身边,拔出他手中的匕首,为他施放治疗术,同时赶过来的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则有些不知所措。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精灵和大/法师退到庭院中。 “外边人太多了,我们挡不住了!”凯文刚刚喊出一句,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立刻跑到克里因身边,把一个昏睡术放给了克丽丝,帕特金也吃力地跑过来,开始查看公主殿下。 一大群护卫冲了进来,把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 “坎克拉,你这个叛逆!”已经止住伤口的流血,福特森怒视着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有气无力的喊道。 “噢,福特森大人,您这话可有失公允,我对自己的祖国始终都是忠心耿耿,”坎克拉看清了眼前的情形,露出谐谑的神色,说道:“只不过我的祖国是温德雷斯!” 坎克拉此话一出,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中出现了一阵骚动,显然有许多人对于他的阴谋和身份毫不之情。 克里因发出一声怒吼,一跃而起,冲向坎克拉,一阵飚风将护在坎克拉身前的士兵吹得东倒西歪,温蒂妮随后而至。 撞飞两个士兵,克里因一拳打在坎克拉的胸口,另一支手攥住被击飞出去的权臣,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拎在半空中,刚刚出拳的左手已经从腰际重新拔出长剑,剑尖抵在坎克拉的胸口。 “呵呵……嗝,殿下,不要这么冲动嘛,嗝,把我杀了,你姐姐也别想活。”坎克拉呼吸艰难地说着,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但他仍然保持着戏谑的神色。 “畜生!”克里因手上加了一些力,坎克拉马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殿下,不要杀他!”帕特金突然喊道,“是噬魂蛊,公主殿下被寄生了噬魂蛊!” “哈……我快被勒死了!”坎克拉的身体不住地抽搐着,克里因只得松开了抓着他的手,矮小的权臣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不要冲动行……呃!”温德雷斯奸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克里因一个膝磕击中面部,昏了过去。 坎克拉手下的私兵大多都是手足无措,几个冲出来欲攻击克里因的也被艾威因的利箭了结了xing命。 结束了对威治的治疗,恩维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对着下面的士兵高声说道:“你们都看见了!坎克拉是温德雷斯的奸细,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否则全部视为叛国!” 就在这些士兵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大批绿叶骑士冲进了本就已经拥挤不堪的庭院,看到大势已去的士兵们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那些跟随坎克拉而来的温德雷斯士兵自然不会这样做,这就使他们的身份暴露,微弱的抵抗之后,所有的人都被擒获了。 “殿下,宫中的其他叛逆都已经投降了。”罗伯特团长从人群中走出,来到恩维的身边说。 “先都关起来吧,查出混在他们中间的温德雷斯奸细,这里的这些关进监狱里。”恩维走到坎克拉面前观察了半天,接着说:“把坎克拉单独关起来,严加看管,上固定锁,还有,把嘴也堵上,千万别让他自杀,他要是死了,皇姐的命也保不住了。嗯……最好就让他一直昏着,别醒过来。” 多日来笼罩在上空的阴云随着夏季的多雨气候一同离去了,兰斯但丁终于迎来了一个明媚的早晨,城头上随风飘舞的王旗,色彩也鲜艳了许多,一排排大树虽然偶有落叶飘下,可树身上的装饰物则比以前更多了,前一段日子消沉阴郁的城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对于昨晚发生在王宫里的战斗以及被捉拿的逆臣,格兰斯的老百姓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篡权与否毕竟是王公大臣的事情,况且这些逆臣还没来得及压迫老百姓们,就已经被打垮了,在格兰斯的人民看来,这些人早晚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这件事来得过早,让他们多少有些意外。 相比之下,城中的但丁广场则是热闹非凡,无数年轻小伙子把这里挤得满满的,这情景比起节日庆典的集会毫不逊色,原因无它,新兵临时报名处就设立在这里。 格兰斯已经集结的兵力,大多数是来自除了王都及周围数郡以外各省郡的预备役部队。与温德雷斯大规模的常备军军制不同,格兰斯的现役军队只是少的可怜的戎边部队和几个du li的兵团,而那些预备役部队只是以前受过一些简单训练的平民。大战在即,由于两国的军队数量相差了三倍有余,所以恩维决定尽快征调王都附近的预备役部队,并且招募新兵,这项法令首先从兰斯但丁开始实行。 此时的王宫中,却笼罩着一片阴霾,那座血腥气息尚未清洗干净的寝宫的一间大卧房中,几个人或站或坐地围在一张大床周围,克丽丝正安详地睡在这张床上,可是她那一头白发和了无生气的面色,让众人无不黯然神伤。 “你确定噬魂蛊的施放者是坎克拉?”抚mo着克丽丝干枯的头发,克里因向帕特金问道。 “嗯,恩维殿下和我都确认过了,确实是他,只不过看来那家伙也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道噬魂蛊的反噬有多恐怖。” “事实上反噬已经开始了,几个小时前那家伙就发疯了,我已经把他的神志压制住了,恩维也给他做了一些治疗,不过恐怕他撑不上半个月。”温蒂妮沉声说道。 “过了半个月,就算坎克拉仍然昏睡,他脑中的那只噬魂蛊同样也会置他于死地,到那个时候,克丽丝殿下也就没救了,而她所要经受的痛苦,比坎克拉要厉害百倍。”帕特金接着说。 “那把匕首呢?查清楚没有?”克里因接着问道。 “应该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东西,属于亡灵族的可能xing大一些。”伊莉安答道。 “噬魂蛊是福里德姆北部一带的产物,这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只不过我们不知道那些商人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在他们看来,噬魂蛊的最大用处是作为药材,而会研究这东西的,也只有亡灵族那些死人精。”凯文接道。 “温德雷斯人已经卑鄙到这种程度了吗,我已无法承认他们和格兰斯是同宗同源。”克里因握紧拳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殿下,惟今之计,只能从坎克拉身上下手了,驱除掉他脑中的雌蛊,克丽丝殿下至少可以抱住xing命。”帕特金说道。 31.治疗希望 “可是,这太危险了,先不说开颅的危险xing、雌蛊会不会成功侵入别人的脑中以及侵入后寄主活下来的可能xing,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噬魂蛊种在他脑中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年了,蛊虫离开人体不过三分钟便会死去,那样公主殿下的生命安全同样没有保障。”伊莉安立刻反对道。 “对于两个人来说,危险xing是一样的。”站在旁边一头雾水的麦西米伦插嘴道,本来在平时他这样做没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招来的只是一连串的白眼。 “圣殿的人有没有来过?“克里因又问道。 “波尔马大祭祀现在不在兰斯但丁,他带着一批圣职者在几天前动身去了沃塔华兹,恩维殿下刚才带着两名牧师来过,他什么都没说就去参加晨议了。而治疗的牧师说,他们对此无能为力,不过他们倒是说,如果大祭祀能赶回来完成手术的话,成功的可能xing会很高。可是总不能让年老体衰的大祭祀当受疫人啊,那无疑让他是送死,这样就算成功了也没意义。”凯文立刻答道,“尽管这样,我们也向沃塔华兹传送了信息,相信大祭祀会在十天之内赶回来。” “移植的成功率不会很低吧?我们总得冒冒险,就由我来作受疫人吧!”克里因斩钉截铁道。 “不行!”几个人立即异口同声道。 “可是还有谁比我更强壮?还有谁活下来的可能xing更大?”克里因怒道。 “殿下,这不是光看身体强壮与否,精神力和意志力是否强大都很关键。”帕特金缓和了语气说道。 “你难道怀疑我的意志不坚定吗?” 众人一时语塞,虽然克里因意志不弱,可他离那个标准还有一定的差距,只是没人敢于再触怒他。 “就算我真的撑不住死掉了,那我也死而无憾了。”克里因调匀了呼吸,黯然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低声说。 “那个……我想……这几方面因素综合起来,我是个比较合适的人选。”麦西米伦支支吾吾地说道,顿时引来一串怪异的目光。 屋里一阵沉默,凯文思前想后,咬了咬牙,说:“斯维说得确实有道理……” “凯文,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你别把外人牵扯进来!”克里因突然咆哮起来。 “外人?这么说你一直没把我当自己人!那你把我当什么!打手还是供你消遣的小丑?”麦西米伦也回吼道。 克里因低下头不说话,只是喘着粗气。 “斯维,殿下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想你冒险……”知道自己出于私心,说了克里因不爱听的话,凯文立刻劝慰道。 又沉默了一阵,帕特金开口说:“斯维,你知道噬魂蛊到底是什么吗?你又知道什么是寄生反噬吗?反噬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又知道吗?” 看到麦西米伦连连摇头,帕特金接着说:“噬魂蛊是生活在福里德姆北部边境附近山林里的一种叫雷甲虫的毒虫。这种虫子的尸体可以制成镇痛剂,是军队和冒险者中非常流行的一种药物。它们的生活方式很奇特,既可以自立生存又可以寄生在别的动物脑中,通常是一雌一雄成对生活,普通的雷甲虫只有米粒大小,而当它们寄生在别的小型动物身上,就会快速成长,在四到五年之内吸干宿主的脑髓,被雄虫寄生的动物就会不由自主地跟随与它成对的雌虫宿主,被雌虫宿主的意识所左右,这时的雷甲虫被人们成为噬魂蛊。 一旦宿主死亡而它们没有在极短时间内找到另外的寄主,就会立刻死亡,新的宿主通常无法承受成长壮大的噬魂蛊而很快死去,如果雌虫先死亡,那么与它成对的雄虫就会在很短时间内也死去,而它的宿主也会一同死掉。” “反过来呢?”麦西米伦问道。 “只要雌虫不死,即使宿主被吸干脑髓成为行尸走肉,雄虫也不会死掉。”帕特金接着说:“不过对于强大的个体,比如魔xing生物、亚龙和龙族,以及强壮而意志极为坚定的人类和其他智慧生物,噬魂蛊则没有什么危害,亡灵族和某些邪道的巫师有时候为了控制某些相对弱小的生物,会饲养这种蛊虫。被改良的噬魂蛊不会吸食智慧生命的脑髓,而是逐步蚕食人的灵魂,破坏脑神经,对于人类来说,噬魂蛊的控制效果会打一些折扣,但是对生命的伤害却依旧。 我们刚刚所说的手术,就是取出坎克拉脑中的雌虫,移植到别人的脑中,受疫人指的就是那个人了。凯文会认同你的决定,是因为在最关键的意志力方面,你有优势,可是其他方面呢?” 帕特金停下来看了看麦西米伦的表情,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打算作受疫人吗?斯维,没人会因为你改变主意而嘲笑你的,你已经向大家证明了你的勇敢无畏。” “我……” “不可否认,你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你没有生命危险,通常体力、精神力和意志力越强大的人活的越久,而强大到一定程度,这种噬魂蛊就奈何不了你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有信心能达到这个程度。” “这好像不是什么难事吧?”麦西米伦逞强道。 “我想你还是再考虑一段时间吧。”伊莉安有些伤感地说,“福里德姆还有位姑娘等着你呢。” “……” “这里的血腥味还是浓了点,我看还是让克丽丝殿下住到别的地方去吧。我去吩咐这件事,眼下大家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们还是让公主殿下安静地睡吧。”沉默了一阵,凯文突然说道。 “嗯,去看看马古和艾威因他们在干什么。”温蒂妮说着拉起克里因的手。 众人纷纷应声点头,离开了房间,当他们走出寝宫的时候,迎面碰见了匆匆而来的恩维。 “皇兄,你忙完了?皇姐还在睡,只怕暂时醒不过来。”克里因有气无力地对恩维说道。 “嗯,我只是来看看她,不要灰心,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总会有转机的。”恩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径直走进了寝宫。 没人注意到恩维手中拿着的小瓶子,众人离开了这座寝宫,各怀心事。 恩维缓步走进了克丽丝的卧室,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精致华美的银质小瓶。 只有比格斯以及一名侍女陪伴在克丽丝身边,看到恩维走进来,两个人立刻下跪行礼,比格斯和威治先前曾触怒恩维,而这位太子殿下在几个小时前又救了威治一条命,对于恩维,比格斯则是既惶恐又感恩戴德。 “比格斯,你也很累了,去休息一下吧,顺便看一看威治。”恩维对公主的忠诚护卫柔声说道。 比格斯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出去,在他走后不久,那名贴身侍女也被恩维随便找了个借口遣了出来。 恩维在整座寝宫转了一圈,确定除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克丽丝,不再有其他人,他开始闭目凝神,一团纯白色和翠绿色交替闪耀的光芒出现在他手上。 恩维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发光的手抚过克丽丝的面庞,那团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慢慢地渗入皮肤,直到完全消失。时间仿佛停止,但恩维却觉得度日如年。 渐渐地,克丽丝睁开了眼睛,没有了无尽而深邃的星空般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碧绿的眼眸。 “恩维,是你吗?”脸上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的公主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那此刻和她一样病态的弟弟。 “是我,皇姐,我刚刚用神圣魔法让你获得了短暂的清醒。”恩维用沙哑的声音答道。 “我病得很厉害吗?没多少时间了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还记得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吗?” “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断,不过我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克丽丝说着,刚才稍稍清澈一些的目光又黯淡下来。 “并不是不能挽回,我和克里因都会努力去做的,只是……我得告诉你有关你的情况。” “有关我的?”克丽丝举起粗糙的手看了看,又瞟了一眼自己枯白的长发,平静地说:“告诉我吧,多糟糕的情况我都能接受。” “是噬魂蛊,噬魂蛊就是一种……” “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种在我体内的是雄虫吧?”克丽丝打断恩维说道。 “是,施疫者是坎克拉,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记得,”愤怒在克丽丝脸上转瞬即逝,“他还活着吗?” “是,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是受害者,或者说是一粒棋子,反噬已经把他弄疯了,我们现在让他保持着昏迷的状态。” “不用管我的生命,尽快杀了他才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他也撑不了几天了,事实上,我打算尽快处死他,在他被噬魂蛊杀死之前,把他还有那些随他一起谋反的大臣送上绞刑架,这对于现在热情高涨的人民来说,也是一剂兴奋药,我就是想请示这件事的。”恩维平静地说。 “嗯,你没必要请示我什么,你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想到什么就去做吧。” “可是他死掉之后,你立刻会受到噬魂蛊的影响,经过数日的折磨之后,才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恩维用极快的速度说完,开始喘着粗气,花了一些时间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他接着说道,“我们也想了别的办法,通过手术把坎克拉脑中的雌虫移到别人身上,听说克里因要当受疫人。” “不行,这会要了他的命!”克丽丝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大声说道。 “你别激动,我也不会同意他这样做,另外有个叫麦西米伦的人,也打算做受疫人,这个人成功的可能xing会很大,我想办法劝劝他吧。” 克丽丝轻轻摇了摇头,说:“我认识麦西米伦,他是个很出色也很有前途的小伙子,恩维,不要为了我再让任何人冒生命危险了。” 恩维摆了摆手说:“虽然我也有过与克里因同样的想法,可是这只不过是多个人为你陪葬,我想你一定不喜欢这样,而眼下在兰斯但丁很难找到对噬魂蛊免疫的人选,要是佩迪在就好了!” “佩迪,佩迪怎么了?” “他已经回归了女神的怀抱,是英勇而荣耀地死去的。” “是吗……我想一定是我害的,我也已坑害了无数人的xing命了。” “不要这么想,这全都不是你的错!” “恩维……”克丽丝仿佛明白了什么,坚毅地望向自己的弟弟,说,“你是个聪慧、沉着冷静、顾全大局的人,你一定已有了主意,对吗?告诉我吧。” “姐姐……” “快说吧。” 恩维颤抖着举起那个精致的小瓶子,注视着克丽丝说:“这是一瓶加有剧毒的蜂蜜,可以令你瞬间死去,没有痛苦。” “给我吧……” 克丽丝说着艰难地伸出手去拿那个小瓶,在她快要拿到的时候,恩维猛然把手缩了回来。 “我本来想说,喝不喝它由你决定,事实上,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拿着这瓶毒药来见你。我,我一定是疯了,竟然想杀死自己的姐姐……”恩维说着站起身,不断地向后退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瓶。 “给我吧,这一定是女神的安排。” 仿佛受到了魅惑,恩维停止后退,又开始向前踏出步子,虽然十分缓慢,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走得太快了。 一个洪亮的男声突然响起,霎时间整个房间充满了令人目眩的圣洁光芒:“这不是女神的安排,荣耀的女神乐意洗净每一个沾有污迹的灵魂,但她更加珍惜每一条生命!” 那光芒照在克丽丝的脸上,使她面色更加红润了一些。那光芒照在恩维的脸上,使他的眼睛闪烁不定。那光芒照在精美的药瓶上,令原本精致华美的小瓶子黯淡无光,甚至显得有些污秽。 “嗤”的一声,瓶口的缝隙腾起一阵烟雾,随后药瓶从恩维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绝望不属于荣耀的兰斯但丁家族,克丽丝,在坚定的信仰面前,一些隐晦都将烟消云散。” 圣光四溢的房门口,一个更加洁白光亮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人踏前一步,周围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坚毅又透出祥和的中年男子显现在恩维和克丽丝面前,他披着纯白的斗篷,一袭天蓝色的圣袍,双肩箍着两片巨大的圆形护肩,那是他铠甲的一部分----一副圣殿骑士的铠甲。 一个声音在恩维的脑中响起:“恩维,不要做傻事,你想要背弃神的荣光吗?” 恩维的目光充满了讶异、欣喜,还有一点惊惶,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父……不,老师……” “殿下,坎克拉确实曾和微臣密谈过一次,他也提起过篡位之事,试图用金钱收买我,可是我并不知道他是温德雷斯的奸细,我当时没有答应他。后来就屡有刺客闯入我的家中,于是我选择称病在家,暂时蛰伏,说起来,助长了坎克拉的威势,微臣也有罪。”王宫的一间偏厅里,老宰相帕斯廷跪在克里因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此刻在房内的还有凯文、麦西米伦和温蒂妮。 “算了,只要你始终忠于格兰斯就行了,念在你的诚实,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从今以后你就努力工作吧,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克里因摆了摆手,让凯文将老宰相扶起。 “殿下,虽然微臣与科洛拉托的关系并不融洽,不过对他的为人我也略知一二,他绝对是忠于格兰斯的,他的刚直不阿整个兰斯但丁的人都有目共睹,我相信他同样不会被坎克拉所利诱。至于他和我一样待在家中不干理朝政,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殿下切不可盲目治他的罪啊。”帕斯廷站起来说。 “知道啦,我会查明的。”克里因很不耐烦地说,挥了挥手让老宰相坐到一边,这时罗伯特团长走了进来。 “殿下,科洛拉托宰相求见,还有,林兹顿殿下也来了。” “皇叔来了?快,快带我出去!”克里因说着站起身就往外跑,还没等他迈开步子,两个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进来。 稍年轻一些的贵族男子便是格兰斯的另一位宰相,年仅三十岁的科洛拉托,科洛拉托此刻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样子,显然他是真的患了重病。 而另一位身着洁白的祭祀圣袍、面色慈祥和善的神官,便是圣名王林兹顿.霍利了,另外他也是恩维的父亲。林兹顿人如其名,堪称世间最为超凡脱俗之人,作为圣殿最为高贵的人物,他没有丝毫的威严,只有令人亲近之感,和麦西米伦见过的许多大祭祀不同,林兹顿有一副相对要结实得多的身躯,他看起来也很年轻,这完全不符合他五十多岁的高龄。 “皇叔!”克里因兴奋地叫道。 “克里因殿下,我早已不姓兰斯.但丁了,所以你直接称我林兹顿就好了,还有你们,都请起来吧,我早就不是什么亲王了。”林兹顿用温柔而和蔼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大主祭猊下,啊,请坐。”克里因尴尬地说。 向林兹顿下跪的众人站起身,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殿下,微臣向您请罪来了。”待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始终站在门口的科洛拉托突然跪了下来。 “请起吧,科洛拉托卿,看来你病得不轻,不要再提什么请罪了,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还是把心思用在以后的治理上吧,嗯,你也赶紧坐下吧。”克里因和善地说道。 “殿下,微臣前些日子确实患了怪病,好在圣名王猊下出手相救,微臣现在已经无碍了。”落座之前,科洛拉托恭敬地说。 “大主祭猊下,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急切地需要您的帮助,皇姐她……” 林兹顿挥了挥手打断克里因说:“所有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正是仁慈的女神指引我来的。” 门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恩维领引着刚刚那位圣殿骑士走了进来。 “克里因,皇姐的病有救了!”恩维一进来就高声说道,在看到林兹顿之后,他的动作一滞,“啊,大主祭,您已经来了啊!” 林兹顿微笑着冲恩维点了点头,这微笑像是圣职者对于世人的博爱,又有点像是父亲对儿子的慈祥,而恩维也尽量不表现出世俗的感情。那名圣殿骑士走过去,站在了林兹顿的身边。 看到那位圣殿骑士一直站着,老宰相帕斯廷立刻站了起来,冲着那骑士就要下跪,令克里因他们看得摸不着头脑。 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帕斯廷的膝盖,定住了他的动作,骑士开口道:“不用行什么礼了,我和大主祭一样,早就不姓兰斯.但丁了。” “难,难道……”克里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其他人也明白过来,和他同样表情。 恩维两忙说道:“没错,克里因,这位是我的老师,圣殿骑士团的团长法雷斯.霍利,我们曾经的四皇叔。” “不必计较这些小事情了,如今我们已是圣殿侍奉明神的信徒,世俗的身份就不要再提起了。”法雷斯淡淡地道。 “还是说说正事吧,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帮助克丽丝这孩子的。” “你不要有什么误会,就算是个平民百姓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同样会尽全力相救。”法雷斯接口道。 “那么皇姐脑中的噬魂蛊能够成功驱除了?是否还需要受疫人?”克里因连忙问道。 “不必了,只不过治疗有可能会令她永久地失去一部分记忆。”林兹顿答道。 “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感谢明神……。”恩维说着,他无意间看到法雷斯瞥了自己一眼,便立刻闭了嘴。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有二千名牧师将被派往莱布尼兹,还有北方集中的一千名牧师和祭祀投入到北方军中,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为你们的战士医治伤痛和领引亡魂。”林兹顿接着说,“鉴于温德雷斯方面的教堂远少于格兰斯,所以我派往温德雷斯的牧师数量要多一些,大概有五千人,希望你能接受这一点,并且不要阻拦圣殿的人跨越警戒线前往温德雷斯的军中,另外还希望你们如以往一般遵守不派神职人员上战场的协议。” “我接受,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恩维连忙说。 在圣殿势力的眼中,人类国家不分彼此,所有的人类都是他们救助的对象。 “好了,我想尽快开始对克丽丝的治疗。”林兹顿说着便站起身。 “您两位旅途颠簸了这么久,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恩维也跟着站起身说。 “不必了。”法雷斯简短地应了一句,就和林兹顿一起走了出去。 …… 除了双手捧着的那一团圣洁白光,什么华丽的影像都没有,众人没有见识到传说中大主祭显示神技时,周围那无数美丽的圣灵和圣歌赞美之声,相反的,噬魂蛊的痛苦嚎叫令人感到揪心。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克里因他们心中的喜悦,因为克丽丝的样子正在已肉眼都能分辨的速度变化,逐渐恢复成原本美丽的样子,甚至显得更加清丽动人。 整个过程中,克丽丝始终沉睡着,直到治疗结束,一股黑色的烟雾从她口中冒出,消散在空中,她依旧没有醒过来。 “没事了,噬魂蛊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了,至于她失去了多少记忆,恐怕得等她醒过来以后才能知晓。”林兹顿长出了一口气说,接着他转过身对克里因道,“虽然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你们不会宽恕坎克拉,但我还是想劝你们一句,少杀一些人吧,此刻被你们关押的那些人中,有许多都是无辜的,每一条生命的逝去,都会令你们背上污浊,不管他的灵魂善恶与否。” “我会记住您的教诲,谨慎考虑的。”克里因低下头说。 “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和法雷斯也该走了,战乱又会令无数的生灵重新投入到轮回之中,唉!” “大主祭,您还是看……” 恩维突然拉住克里因,让他把到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他倾低了身体恭敬地说:“格兰斯现在的情况比较混乱,这里的情景只会令您等徒增怜悯的哀伤,我也就不再挽留两位了。” 林兹顿和法雷斯背向着恩维一起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脚下没有丝毫的停留,等到恩维、克里因追到门口,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斯维,你留在这里照看一会儿皇姐好吗?”克里因忽然扭过头对麦西米伦说,“我们还有些事要赶紧处理一下,记得皇姐曾经说过,她很想好好听听你的歌,但愿她醒来之后还能记得你。” “好的,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全力让她感到愉快。”麦西米伦拍着胸脯保证道。 “走吧,克里因,”没等麦西米伦话说完,恩维就迈开了步子,并向旁边的科洛拉托问道,“刚刚在来这里的半路上,你说的那些请愿的人是怎么回事?” “啊,就是那些学者,对于征召军参的事他们反映冷淡,反倒跑到皇宫大门前请愿,希望重新开放真理广场。” 恩维只是冷哼一声,脚下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真理广场是什么时候被关闭的?”克里因反倒显得很感兴趣,开口问道。 “一个多月前,下令关闭的也是坎克拉,他的说法是,干扰百姓思想的言论不应该出现在大庭广众,在那之前,他也先后抓捕关押了许多人,现在都已经释放了。其实我也觉得那些所谓的社会学家太过放肆了,他们的言论是企图颠覆王权!”科洛拉托答道。 看着大家离开,麦西米伦转过头来端详着克丽丝美丽的面庞,虽然乌云散尽,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但他仍然为这位历尽磨难的公主殿下感到悲伤。 “咦,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龙吟诗人此刻才发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位美女。 “我又不是格兰斯人,没必要也没资格管他们的国事。”炼金师小姐满不在乎地说,“我还是觉得在这里帮帮你的忙比较好。” “谢谢,对了马莲,他们刚刚说的那个真理广场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来格兰斯是经过的那个最为热闹的广场吗?无数的老百姓在那里驻足倾听,许多富有智慧的思想家们在那里高谈阔论、互相探讨,甚至据理力争。” “嗯,我有印象,只不过当时我实在搞不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那里就是真理广场,思想家们在公众面前发表自己的想法,互相倾听,并且互相批评,从中吸取经验,谈论的内容则无奇不有,包括大自然的法则、经济、科学、政治思想等,真理广场的存在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说起来,当初开设了这座广场的格兰斯国王,实在是具有超前的思想,这种思想在我们奥兰多也有,我们把它称为言论自由,只是我们的方式不同,我们比较倾向于一些由公报科社发行的传单和报纸。” “听起来很有些意思啊。” “你可不要小看这言论自由,它是左右人民思想的最有力手段,那些当众发表自己学说的思想家中,有很多在后来都成为了格兰斯的重臣,甚至还出现过一些别有用心而煽动人民的政客。格兰斯的国王从那里得到的并不只是优秀的建议和富有才华的国家栋梁,这里边还存在着令王权动摇的危险阴影,相信和我们奥兰多一样,重用其中一部分慷慨陈辞、严辞犀利的人,只是为了封住他们的口。” 麦西米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声娇柔的呻吟传入他俩以及侍奉在一旁的侍女耳中。 “啊,公主殿下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克丽丝脸上多了几分稚气,少了几分原本身为摄政公主的威严,可她的美丽高贵依旧。 “你们……”被一旁的侍女扶着坐起身,克丽丝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女。 “公主殿下,我是麦西米伦,您是否还记得我?” “麦西米伦……你是龙吟诗人吧!我记得你,你是克里因的朋友,这里是皇宫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应该是跟克里因在迪斯科特才对啊,……你是?” “我是伊莉安,炼金术士伊莉安.格林,殿下您不记得我了吗?” “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不好意思,呃,我的头有点疼,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思维一片模糊。” “殿下,不要试着想起什么了,不如让身为宫廷乐师的我为您唱上一曲,以舒缓您的心情,给您带来一些快乐,这将是我最大的荣幸。”麦西米伦连忙说道。 “好啊……” 兰斯但丁城内的王宫本身就拥有都城的气派,整座皇宫是在几千年前兰斯但丁城的基础上修建起来的,因此这座闻名遐尔的王宫也就自然而然的具有厚实的城墙和高耸的门楼塔。 王城西门的门楼塔上有一座探出塔楼的巨大平台,这里是历代格兰斯王室发表演讲的地方,其内容绝大多数是登基或者是发动战争的激昂演说,而此刻不断聚集在城门下的人们,所等待的便是一篇战斗檄文。 王城西门的大街是兰斯但丁最为宽阔的一条街道,比起城中那些绿油油的广场,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数百姓和刚刚穿上崭新军服的青年正渐渐的朝着这里聚拢,他们在等待,等待着格兰斯两位年轻的皇子出现在塔楼的露台之上。 人群的喧嚣和热情不断扩散,传到露台上,传到守卫在露台四角的卫兵耳中,这些军中精挑细选的骑士,此刻也不经意地流露出兴奋的神情,他们手中的矛杆枪头铮铮放光,杆头的王旗随风飘舞,猎猎作响。 喧闹声止于此,露台内侧的门连着一条幽深而昏暗的走廊,由于走廊独特的设计,声音根本传不进来,当然,里边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走廊的另一头是一间宽敞的休息室,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气管道是用来更换新鲜空气的,风在蜿蜒曲折的通气孔中吹过,却没有一点声音,使人不得不赞叹设计师的才华。十几座烛台将这里照得亮堂堂的,而此刻坐在这里交谈的,只有恩维和克里因。 “真理广场会开放,但不应该是现在,克里因,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太子恩维低沉的声音在这间休息室里回荡着。 “不光是那些学者,老百姓也同样需要听到自由的声音,这几个月来他们已经十分压抑了。” “所以我才积极安排公开处决那些叛逆,克里因,只要用鲜血就足够了,我们没必要开放真理广场,至少现在没必要。” “为什么,皇兄,为什么你对这件事极力反对?” “因为我闻到了危险的味道,那些思想家显然是受到了奥兰多人的影响,他们正在逐渐疏远王权,同时,他们还打算让我们的人民也摆脱统治。” “时代已经改变了,或许格兰斯也应该改变一下了,在奥兰多的这些年里,我看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开明的政治、对人民利益的重视,这些都使得社会变得更为公正平等。皇兄,我们应该多为自己的人民考虑考虑。你在奥兰多的时间也不短,也应该能看出min zhu共和存在着无数的优点。” “优点?是有不少,但那是客观的,min zhu是否存在,是由掌权者决定的,掌权的是人,而人的思维和判断并不可靠。克里因,所谓的min zhu同样是权利被少数人所掌握,作为君王的个人会犯的错误,极少数人的小团体也同样会犯,在这一点上,一个人和几个人没有实质的区别。” “不会啊,奥兰多的议会不是有数百人吗?” “人数多少没有意义,关键的是利益,受到利益的驱使,即使是几万人的议会,也同样会达成统一的默契,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玩弄权势久了之后,都会堕落的,即使圣贤也不例外,如果有一两只蛀虫存在的话,这个过程就会变得更加迅速。” “可是,现在的奥兰多不是很进步吗?至少老百姓没有反对的声音。” “现在的格兰斯呢,不也是一样吗?就算是坎克拉搅乱朝政的那些日子,我们的人民不也没有造反吗?那是因为坎克拉还没有来得及侵犯他们的利益。所以,国家的安定与社会形态无关,min zhu啦、共和啦,只不过是老百姓闲扯时的话题罢了。有的是办法能够获得人民的拥护,国家改制这种事并不是必须实行的。” “呃,我只是开放真理广场而已,这和国家改制这种事根本靠不上边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这种想法,从你刚才跟那些人聊天的态度中,我看得出来,你对狄马科斯的君主立宪很感兴趣。” “我觉得狄马科斯说的很有道理啊,那或许是介于共和与王权之间的最完美形态。” “你总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却从不考虑它是否是合理的,真正关心自己国家的国王权利被削去,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议员玩弄他的人民,这才是君主立宪的本质,那个微不足道的罢免权,只不过是一把供表演用的、华而不实的花剑。” “当然不会让国王只有罢免权,如果要我决定的话,至少君主有参予议会的权利,比如在投票中一个人拥有数票之类的。” “你把国家当什么?由人争来抢去的玩具吗?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些人现在对你说的,决不会是他们成为议员之后做的,即使现在他们没有那种玩弄权势的想法,我也敢保证,等他们坐到那个位子之后,决不会还这么想。你得知道,这就像是贵族和商人暴发户之间的区别一样。” “你别激动嘛,只是开放真理广场而已,就像你说的,让他们的言论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罢了。” “总之你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此刻对那些所谓的思想家的认同,就是为将来的自己挖掘墓穴。” “好吧好吧,我保证以后不再想这件事了,可是开放真理广场这件事,我已经开口答应了,总不能一位亲王说话不算数吧。”克里因开玩笑似的说。 “唉,就这样吧,克里因,你将来会是格兰斯的国王,应该把自己放在国王的位置上多替自己想想。” “不对啊,皇兄,你才是太子啊!” 32.攻击进行时 “我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即使能够活久一些,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精力管理这个国家,克里因,你才是格兰斯未来的国王。” “皇兄……” “算了,还是说说实际的东西吧,明天绿叶骑士团的五千人将会随你出征,你们得尽快赶到沃塔华兹,卡艾罗那两万人估计也快到那里了,说什么也得在那里全歼掉那支部队,这将对我们以后的战局产生十分大的影响。”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即使不能在沃塔华兹割下卡艾罗的人头,我也会让号角军团那两万人沉到朗姆河底!” “帕特金的建议我考虑过了,很可行,所以我想让你来完成这个任务,解决了沃塔华兹那边的战事之后,你就直接去北方的两座精灵森林,征召佣兵,我想数量不要太多,对于潜行和游击来说,人少点更安全一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这个作战计划很危险,希望你到时候多听听帕特金和凯文的建议,不要一意孤行。” “放心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嗯……” 这时敲门声响起,罗伯特团长走了进来,尾随在他身后的是帕特金。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外边的老百姓已经等了很久了。” “嗯,我们出去吧,克里因,待会你可是主角,想好要说什么了吗?可别让我们的人民失望啊。” “放心吧!” …… “金,你对min zhu共和有什么看法?”行在昏暗的走廊中,克里因突然扭头向身边的小男孩问道。 “min zhu?那不过是虚假的东西。” “连你也这么想?” “在我们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的,共和代替王权,是必然的事情,但决不是现在,因为它还没有发展完善,一个不成熟的体制,是存在很多弊端的。” “这未免太悲观了吧,现在的奥兰多不是很稳定吗?” “奥兰多的稳定所依靠的并不是共和体制,阻挡奥克斯的是实力高超的魔法师和炼金师,让国家富裕的是辛勤的老百姓。还是那句话,只要人民不被压迫到极限,就不会反抗,议会那些人所要做的,无非是用花言巧语来骗取人民的信任。” “……” “殿下,国家是什么样的社会形态,只取决于统治者所属的阶级,或者说是统治者所拥有的资本,王国的国王所拥有的资本便是土地的支配权。而在未来,工商业的发达是必然趋势,那样的国家中,金钱将是统治者的资本。现在的奥兰多并不是完全的共和国,因为议会的成员大部分是贵族或者是贵族出身的魔法师,而真正应该属于共和制国家统治者的,是那些代表了平民利益的人。处于统治阶级的领导者,是不可能把不属于自己同一阶级的人的利益摆在头位的。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无论何种社会形态,这种关系都是必然存在、不可更改的,有所改变的只不过是统治的方法,拥有王权的国王所采用的是暴力,而min zhu制的议会所用的,则是欺骗蒙蔽……”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克里因只得保持沉默,任由身边的帕特金滔滔不绝而不予理会,好在走廊虽长,总有尽头,见到前方的光亮,克里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昂首挺胸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当克里因出现在露台上的时候,下面庞大拥挤的人群立刻收起原本的喧闹,安静下来。 恩维并没有出现在露台上,他和罗伯特、帕特金一起,站在走廊的边缘,注视着台上的克里因。 “兰斯但丁的市民们,格兰斯的人民们,你们都已经知道,温德雷斯的军队已经入侵并占领了边境的福斯特等郡,此刻他们的一部正顺着我们的母亲河往这里行进着。相信你们也已知晓,最近发生在宫廷里的事,一些叛逆的大臣胁持公主和太妃殿下,控制了朝政。”克里因声音浑厚,字字铿锵有力。 “不过,这一切都即将过去,恩维和我回来了,坎克拉已经被捕,过几天他以及他的同党们将被处以绞刑。而我,克里因.兰斯.但丁,莱布尼兹亲王、英雄王之子,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带着绿叶骑士团,带着我的怒火,带着你们、全格兰斯人的满腔热情,到沃塔华兹去,毁灭温德雷斯的军队!”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欢呼声,无数人摘下帽子、头盔,或者取出衣袋里的手帕挥舞着,尖叫和呐喊此起彼伏。 “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国土,让贪婪的高原狼拖着残破的身躯滚回自己的老巢!” 露台四角的骑士护卫以整齐划一的步伐走过来,同时并排站到克里因的两侧,他们摘下矛杆上的王旗,抛向台下,下边的人们统统伸长了双手,争先恐后地想要接住落下来的旗帜。 喧闹过后,四名护卫同时发出一声暴喝,将手中包裹着斗气的长矛朝着四个方向掷出,长矛飞出去很远,随着“嘭”的一声响,炸成一团团白色的光屑,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殿下,我们明天离开,前往沃塔华兹,不过我们得和时间赛跑,趁着号角军团刚刚到达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给予其迎头痛击,这样恐怕就得把绿叶骑士团抛在后面了。”当克里因再度进入走廊,帕特金上前说道。 “没有绿叶的依托,我们能做到全歼吗?”克里因连忙问道,对于这次出征,他根本没有想过会失败。 “有!只要我的方案能够顺利的执行,沃塔华兹的士兵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不过他们训练有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帕特金肯定地答道。 “那么我们就提高速度,先于绿叶到达沃塔华兹吧,让凯文、温蒂妮他们尽快准备吧。” “嗯,他们已经在做了,只是斯维大哥或许不能和我们同去了,公主殿下看起来很喜欢他的表演。” “这很好啊,就让他留在兰斯但丁吧。” “嗯,其余的绿叶和征召的新兵也将在几天后启程,前往莱布尼兹,听说麦西米伦是风信子的成员,就让他和西征的队伍同行吧,顺便交换一下情报,然后在菲格恩郡与你们汇合。那里的民间抵抗力量很多,况且温德雷斯的部队主要集中在福斯特,你们应该很容易相遇的,相信那时候他的归队会对你们有很大帮助。”恩维接着说。 “嗯……就这么定了。” “还有,等你集结了游侠部队之后就分散行军吧,直接进入菲格恩,不要再去莱布尼兹了,在你的小队展开第一次作战之前,尽量保持行踪的隐秘。”恩维又道。 二、奔流 更新时间2005-12-2416:41:00字数:11622 沃塔华兹要塞坐落在朗姆河的一个三叉分支口,这里有一道水闸,是以这个分支点上的一块三角洲为依托建立的,格兰斯这座闻名遐尔的水上要塞便是以这块三角洲为底座,以这座水闸为骨架建立起来的。出于防御的目的,沃塔华兹大闸并不是一整扇闸门,同时又为了保证朗姆河的水流畅通,在闸壁深入水中的部分,有不计其数的细小排水孔,这些宽、高各半米的排水孔,依靠复杂的铁链和滑轮来控制。并且沃塔华兹的人们在城中挖掘了一条贯穿全城的宽阔河流,这条占了整座要塞三分之一宽度的疏通河便是沃塔华兹城的主干道了,河道两旁的路面要出河面足足有十米,这使得从正门突破的敌人想要攀上城楼或者在城中展开作战都成为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沃塔华兹的东西城门则是这条河的两个闸口。 盛夏通常是洪水易发的季节,而在这个水位尚未下降、并且偶有暴雨的入秋时节,沃塔华兹的守城士兵不敢将城门和水闸全部封闭,城门自然是不能大开的,所以打开大多数的排水孔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没有魔法师的帮助,想要潜水通过排水口进入要塞是不可能的,所以沃塔华兹守备格拉翰将军专门派遣了一批魔法师,时刻注意水下是否存在魔法波动,并且他还命令士兵每隔一段时间便随机地关闭一些排水孔打开另外一些。 此刻城中原本少得可怜的住民早已经离开,逃到更为安全的内陆地区,整座要塞显现出肃杀的气氛,神职人员的祷文在城中各处回荡着,尸体焚烧所放出的烟尘在要塞上空徘徊不去,就好像是心存不甘的怨灵,令人倍感压抑。 卡艾罗的号角军团一部已经来到这里,格兰斯人正守侧袭的战术,向来是最令温德雷斯人头痛的,因此卡艾罗放弃绕过沃塔华兹深入腹地攻击格兰斯其他要塞的想法,而选择了这里,尽管水战有诸多不利因素,但总要胜过己方部队在艰难攻城的时候,碰到到周遭游击队伍的袭击,况且奸将对攻下沃塔华兹还是很有信心的。 在水上作战很难保证巨大的攻城器械有良好的发挥,所以到目前为止,沃塔华兹的城墙损毁并不严重,号角军团只发动了几次试探xing的攻击,牺牲了近千士兵,而沃塔华兹方面的损失也差不多,甚至更惨重一些,这倒不是因为守备格拉翰指挥不利,而是卡艾罗太过狡猾。那些重型投石车所攻击的目标并非厚重的城墙,而是攻城时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那些依靠魔法师和狮鹫骑射手的掩护攀上城楼的号角士兵,通常是和数倍于己的守备军一起在己方的弩炮巨石下同归于尽的。 本就拥有两倍以上的兵力,再加上战术的成功,使得温德雷斯无论在实力上还是士气上都要远胜于格兰斯守军,只要打通了沃塔华兹,再等待后续部队赶上,直捣兰斯但丁便指日可待了。这让卡艾罗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同时他也下令尽快解决攻城器械底盘不稳的问题,将载有这些战争机械的大型船只连接在一起,无疑是最好的方法。此外,他还占据了河岸的一块土地来进行改造其他船只的工作,很多大船被拆解,造成速度快、便于突击的小艇。几日下来,此项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奸将打算在转天----飓风周的第八天发起总攻击,彻底将沃塔华兹拿下。 克里因众人快马加鞭,超出同时出发的绿叶骑士团几天路程,在卡艾罗发起总攻的前一天来到了沃塔华兹,跟他一起到来的有凯文、伊莉安、温蒂妮、帕特金、艾威因以及马尔凯姆,此外还有绿叶团长罗伯特。虽然艾威因是因为龙吟诗人的存在才加入克里因一行,不过对于现在的精灵少年来说,还是作为自己同类并且是爱慕对象的温蒂妮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而见识广博的伊莉安,是在凯文的再三劝说下才跟来的。 沃塔华兹的将士们根本无暇前去迎接他们的亲王殿下,此刻他们正在为备战而紧张忙碌着,沃塔华兹的守军要和同样积极准备的号角军团赛跑时间。远在四公里之外的温德雷斯军营中热火朝天的景象,任谁看了都会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发动总攻了。 原本自信满满的克里因,在听过格拉翰的报告之后眉头深锁,此刻的情势可以说十分糟糕,防守一方不但在兵力上相差悬殊,而且战斗能力上也相去甚远,几次战斗下来,守城者的损失竟然比攻击一方还要大。看来帕特金对卡艾罗的评价确实不假,那些从福斯特要塞被调配过来的攻城器械,原本就已经十分优良,而现今它们被卡艾罗改造得更为强大,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奸将果然擅长攻城战,而且他在战术应用上也颇有手腕。几次试探xing的攻击就造成了己方尽两成兵力的损伤,倘若号角兵团真的发起全面进攻,那沃塔华兹岂不必破无疑了! 好在帕特金及时地给大家吃了一剂定心药,他对战事的分析以及提出的作战方针使得大家重新燃起了获胜的希望。 克里因、凯文、帕特金以及罗伯特在格拉翰的带领下巡视了一遍要塞,原本士气有些低落的士兵们在克里因一番安慰和激励下有了明显的好转,他们这鼓舞士气的第一步做得很成功。 “殿下,我发现很多有用的东西,这让我更增加了一些把握,我得对作战计划做一些改动。”巡视完毕后,帕特金说了这么一句,便带着凯文和罗伯特离开了。 剩下的克里因和格拉翰,便按照原本的计划前往沃塔华兹的教会所,打算拜访一下在兰斯但丁享有盛誉的波尔马大祭祀。 只可惜教会所里空无一人,负责打扫的士兵提供的唯一线索便是城中的几处临时医院,或者是暂时充当的火葬场的几个小广场。 克里因终于在一片熊熊燃烧的火堆前找到了大祭祀,此刻的波尔马显得精神萎顿,显然刚刚的安魂弥撒让他消耗了不少的力量。 “大祭祀,看到您如此的虚弱令我深感愧疚。”克里因微微倾着身子对着老人说。 “没什么,这是明神赐予我的义务,亲王殿下,你看起来风尘仆仆,不知你这次带来了多少英勇的战士?” “算上我只有七个人,本来还有半个绿叶骑士团,只不过他们恐怕来不及投入战斗了,不过我带来了希望,获胜的希望。” “愿天上的父保佑他的子民们。” “大祭祀,听说您的人也出现的伤亡?” “嗯,两名牧师由于耗尽法力,在意外受伤的时候没来得及为自己治疗,已经回归了女神的怀抱。” “请接受我最至诚的歉意。” “殿下,你以后一定会是位仁君,我只希望你能够在以后的战争中尽量减少生命的流逝。” “我一定,大祭祀,那明天的战斗……” “圣殿将全力以赴,帮助有所需要帮助的人。” “请接纳我最恳切的感激。” …… 翌日清晨,刚刚过六点钟,天色已经大亮,暗红色的太阳和蓝色的布鲁之月分别挂在东方和北方的天空中。 随着一声悠扬的军号响起,号角军团的舰队开始移动了,与之相对的,沃塔华兹城中各处也吹响了急促而稀疏的号声,格兰斯的将士们纷纷跨出临时的休息所,携带着各种各样的大型武器往城楼奔去。 作战计划在昨晚就已拟定好,并且传到了军中各处,此刻格拉翰正大声指挥着士兵关闭城门以及所有的排水闸门,原本守在城楼上的魔法师中,有一大部分迅速撤离了这里,往城下走去,而温蒂妮和艾威因也在其中。 城楼最前方,无数赤膊上阵的士兵正在整理着他们身边的滚木和落石,一桶桶沸腾的铁水则由另外一些士兵把守,负责肉搏战的剑士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握紧匕首,正严阵以待。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三排重弩车被错落有致地安放在这里,在这些重弩的空隙间,有无数手执歌特大盾的重盾手,在他们的巨盾之下,魔法师和弓箭手混迹其中。城楼附近各处的高耸塔楼上,则矗立了为数不少的大型抛石机,这些抛石机已经和塔楼的平台结成一体,并且配备的都是浸过火油的石块,威力大得惊人,每一处都有一个小队的士兵把守,小队全都由精英组成,包括高阶剑士、重弩手、长矛手以及一名魔法师。当然,这样的部署完全可以在天才军事家科林斯.杰恩特的著作中找到详细的介绍以及理论依据。 温德雷斯这边的部署则显得很简单,载着大型投石车和重弩的大船连在一起,处于阵列的后方,而前方则是由无数小型船无规则排布的松散阵型。 按照大型战役的惯例,首先要由两方最强的一位魔法师进行一对一的战斗,并以魔法攻击接触时的爆炸为开战的信号。 号角军团已经派出一位大/法师,这位大/法师用浮空术飘到半空中,开始聚集魔力,下方的几名魔法师则联手为他施加了各种防护魔法。 格兰斯这边本来最强的魔法师已经带着大部分法师离开下城去了,这个发出开战讯号的任务则落在了军中另一位新进的年轻大/法师身上。 凯文同样也从城楼上浮起,并往前飘了一段距离,因为只有马尔凯姆一个人为他施加保护,所以凯文不得不召唤了十几个气元素来充当盾牌。 终于,号角的大/法师发起了攻击,一记焦热波扑面袭来,热浪冲散了一个气元素,在凯文的面前爆炸开来,不过在马尔凯姆设置的防护面前,它显得微不足道。 还没等爆炸的烟雾散开,又是一连串的爆炎弹倾泄过来,火光和爆炸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对方法师一直使用一些消耗魔力较小但声势浩大的魔法,低阶的魔法箭、火球持续不断地绽放开耀眼而致命的花朵。若不是爆炸还在继续,并且方位始终没有变化,大家早就认为漂浮在那里的凯文已经被烧成一块焦炭了。 由于一方没有发动攻击,所以真正的战争一直未能打响,号角的魔法师似乎是忍耐不住了,一道飓风跟在一串爆炎弹之后攻向始终毫无反映的凯文,随着又一串爆炸声响起,紧随而至的飓风发挥了作用,卷着余下的爆炎火球飞向了凯文身后的城墙。 城楼上的重盾手立刻举着大盾冲到最前面,虽然不可能挡住魔法的攻击,但他们也希望能藉着自己的牺牲而使身后更多的生命保存下来。 可是预料之中的毁灭并没有降临到他们身上,凯文召唤出的大批气元素保护了他们,除了几块碎石掉落到河中,号角大/法师的诡计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烟雾渐渐散去,随着凯文完好无损的身影显现在众人眼前,沃塔华兹城楼上立刻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气急败坏的号角大/法师立刻又抛出了一串火球,此刻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头顶上已经聚集起来的一小团乌云。 爆炸声再次响起的同时,空气中还夹杂着一声轰鸣,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正好击中毫无警觉的号角法师,防护罩立刻发挥作用,将那道霹雳挡在外面,不过这闪电攻击并没有结束,随着一阵阵轰鸣声,电流的火光一次又一次地在那名大/法师的头顶炸开,而他本人,也被一道道猛烈的冲击砸了下去。 终于,随着一声轰鸣巨响,大/法师一头栽进河水中,每个人都看的出来,他的防护罩已经消失了。虽然这次象征xing的魔法交锋有些出人意料,但胜负已见分晓,这也预示着真正的战斗终于打响了,格兰斯这边首先取得了优势。 在那名魔法师落入水中时,沃塔华兹城上并没有响起欢呼声,取而代之的是双方“嘣嘣”的弓弦声,号角军团射出了一排重弩箭,而沃塔华兹这边则是十几支长弓重箭,双方那两位魔法师成为了首轮的打击目标。 由几条藤蔓挡住了身后的重弩箭,凯文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退回到重盾手身后,另一边,十几支重箭落入水中,号角法师落下的地方,悄然升起一片红色,倒霉的魔法师成了这个流血日的第一位死者。 站在指挥舰上的卡艾罗皱了皱眉,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他还是迅速地抽出长剑,在自己士兵的情绪还没来及产生剧烈变化之前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一百多头狮鹫从连锁战船上腾空而起,朝着高空飞去,投石车轰鸣作响,无数巨大的石块夹杂着数百名魔法师的攻击魔法,向沃塔华兹的城头倾泄而去,前方的一艘艘快船纷纷支出船浆,冒着箭雨展开了冲锋。不计其数的号角战士被箭矢射中,落入水中,更有的船只被抛石机的石块击中,带着船上的士兵一起沉入河底。 格兰斯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远程攻击的交锋中,城墙和塔楼多处被巨石击中,为数不少的格兰斯士兵葬身乱石断瓦之下。魔法师数量本来就占劣势而又被调走大半的守军,对于号角的首轮攻击只能勉强抵挡,百十名魔法师联手施放的防护罩在对方猛烈的攻击下烟消云散,首轮魔法交锋过后,双方法师沉寂下来。随即扑面而来的石块和弩箭将许多还没展开攻击的格兰斯士兵击倒在地,但凡是能发出声音、高喊自己仍活着的,全都被迅速抬下去接受治疗,轻伤的则开始有秩序地后退。 城头的重盾手开始增多,盾牌组成的墙壁也渐渐增加高度,将密密麻麻的箭支阻隔在外,伴随着指挥官的高声叫喊,城中各处的抛石机发起了反击,燃烧着的巨石载着格兰斯战士们的怒火,发出呼啸的声响,画着一条条优美的弧线,越过疯狂突击的温德雷斯士兵头顶,落向舰阵。 耀眼的黄光亮起,号角的魔法师们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开始为己方支起物理防护罩,抛石机丢出的巨石统统被阻在防护罩之外,纷纷炸裂成碎块,将那些守护舰阵外围的小船击沉、点燃,无数号角士兵全身燃烧,尖叫着落入水中,更有一些紧贴护罩的,直接被石块击穿身体向后仰倒,淡黄色的光罩表面亮起一串串白炽的火焰,数不清的残肢断臂随着爆炸四散飞溅。 抛石机的一轮攻击结束,随着一阵魔法波动,号角的魔法师撤去护罩,第二轮攻击开始了,激射的弩箭将城头正欲攻击登城敌人的守军重新逼回倒重盾手身后,紧随而至的石块则将他们连人带盾一起砸成了肉酱。细碎的肉块、皮肤组织和粘稠的脑浆四溅,粘在其他人身上、脸上,缺乏实战经验的沃塔华兹守军立刻产生了慌乱,有些人抛掉手中的盾牌或武器,疯了一般地在自己身上抓来抓去,想要弄掉那些恶心而恐怖的碎肉,不过转瞬间他们也变成了粘在别人身上的肌肉条。 克里因、格拉翰以及罗伯特连忙带着一批实力较强的剑士冲到最前边,城头一条线上顿时燃起一片斗气,将射过来的箭矢硬生生吹飞,他们一边躲过大石块,用手中的武器砍碎体积较小的弹丸,一边大声呵斥身后怯生生的士兵重新组成队形、保护法师。 幸好沃塔华兹的战士虽然初遇大战,缺乏经验,但却训练有素,在克里因等人耗尽力量之前,他们重新组成了盾牌阵,而魔法师也重新施放起防护罩,护罩虽然任由那些箭矢和石块自由穿过,落在后方的士兵头上,但它却阻挡住了随后而来的猛烈魔法攻击。 随着一道命令传开,城中的抛石机转入自由射击,巨石连续不断地抛向连锁战船组成的舰阵,虽然并不能攻破对方魔法师再次支起的物理护罩,不过同样的,号角军团也失去了火力压制,这使得沃塔华兹守军得以展开反击。伴随着满天飞舞的巨石,格兰斯的魔法师发动了一轮合力攻击,一团炽烈的火焰在沃塔华兹城上空燃起,紧接着一道火柱从火焰中腾空而起,直冲云霄,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高空的云层消失的一干二净,数十个火球落了下来,倾斜着落向铁索船。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几块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的物体。 沃塔华兹的魔法师借着攻击间隙联手发动的“流星火雨”就这样攻向了敌阵,可惜的是,由于人数和准备时间的原因,本该拥有撼人攻击范围的大型魔法,却显得过于集中和微弱了。 舰阵的一角立刻燃起一片火海,无数士兵哀嚎着跳入水中,一座座投石机冒着熊熊烈焰轰然倒塌,将那些仍在水中挣扎的人们压向深深的河底。号角的防护罩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多的巨石落了下来,击毁了数艘战船,不过对于号角军团来说,损失不过九牛一毛。 一块块晶莹的水之障蔽在舰船之间展开,有效地阻住了火势蔓延,暂歇的攻城机械部队重新展开了攻势。 一排排弩箭落在正高速推进的突击士兵头上,将他们纷纷射落水中,城头的格兰斯士兵也开始投入到砍断攀城索、扔下滚木落石的工作当中。 号角士兵不断遭受致命打击而落入水中,然而更多的人则继续抛出钩矛,并顺着绳索攀爬。滚木和石块将一列列正在攀城的士兵砸了下去,不过大多数落水的士兵很快地钻出水面,重新投入到进攻中去。 一道通红灼眼的钢水从城头倾泻而下,将靠近城门的两队士兵浇了个正着,号角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上冒着浓烟,纷纷落入水中,一阵阵“滋滋”声响起,他们全都变成坚硬的“钢人”沉到了河底。周围也同样是如此情景,滚烫的铁水将攀城士兵的攻势阻挡下来,同时也消灭了城墙下的许多敌人。 局势僵持了一阵,待到守城军的落石和钢水用尽,号角军团再次展开攻势,一群弓箭手挤到城头,纷纷朝着下面射击,不过力量有限,许多号角士兵已经攀上城墙,与城头轻装士兵展开了肉搏。 重盾手纷纷扔掉手中的大盾,摘下身后的长矛,半蹲下身列成枪阵,阻住号角的冲锋,待到城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号角士兵,密密麻麻的箭矢和标枪掠过枪阵兵的头顶,迎面扑向正在结阵的敌人。 战斗持续胶着状态,不过看起来温德雷斯方面还是拥有较强的底力。 “将军,对方的魔法师好像少了许多,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强攻击?”卡艾罗身边的副官及时地提醒道。 “嗯……就照你说的。”卡艾罗摸着自己的下巴,沉静地说。 一声悠扬的号声从号角军团的后阵传出来,第二波攻城快船也已经全部到达城下,更多的士兵顺着绳索攀岩而上,沃塔华兹已经放弃了城头,重弩部队后撤,在弩车刚刚摆放的位置上,守备军拉开阵型,展开了阻击战。 双方激战正酣时,数十支箭矢从天而降,把正在全力攻击的抛石机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几个小队伤亡惨重,巨大的战争机器被闲置。 一头头狮鹫兽俯冲下来,骑在这些飞兽背上的骑士们手中弓箭不断发射,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些瞄准天空射击的弓手,一串串惨叫声在守军阵列的后方响起。 在空中疾驰的狮鹫骑士顾不上观看自己的战果,纷纷丢掉弯弓,拔出长剑,拉动坐骑的缰绳,掉转方向,从后方掠过格兰斯士兵的头顶。 被狮鹫骑士攻击的守军没有来及发出惨叫,一颗颗喷着鲜血的头颅在一百多头狮鹫飞过之后腾空而起,城头淋下一阵血雨,双方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浴血狂嚎,不顾一切地砍杀着敌人。 还未等狮鹫骑士部队飞离城头,一道道霹雷在他们的尾部炸开,十几头狮鹫兽连同他们的骑手一起栽落下去,砸在自己同伴的身上,紧接着无数箭支越阵飞出,将那些落在后面的狮鹫骑士纷纷射落,守军的喊杀声立刻高了起来,原本气势汹汹的攻城部队被压了回去,有些则无路可推,掉下城墙。 “加强远程攻击力度,给城下的部队吹暂歇号。”后阵的参谋们正面露愁容时,卡艾罗突然高声喊道。 “可是将军,我们已经攻上去的部队……” “不用管他们了,嗯,传令下去,就把那些城头的士兵当作瞄准目标吧,还有,叫魔法师准备一个大魔法。”卡艾罗阴着脸说道。 号角声再次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城下的部队暂缓了攻势,城上的号角士兵已经觉悟到自己必死无疑,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屡见不鲜,早已习惯了这种战斗方式的他们立刻变得疯狂起来,嚎叫着冲向自己的敌人,城头上一时间变成了混战的局面。 一支支粗大的弩箭同时穿透了温德雷斯和格兰斯的士兵,巨大的冲力将他们一起抛向空中,有一些则被随后而来的石块重又砸了下来,战斗之初那血肉横飞的一幕再次上演。 “殿下,远处有强烈的魔法波动,他们要用合击魔法了!”躲在后方的凯文扯着脖子朝前面的克里因喊道,尽管他为年轻亲王胆战心惊,但他也明白,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自己就算冲过去不会起什么作用,反倒是躲在这里将那些企图靠近克里因的敌人一个个狙杀掉,才是更有效的办法。 此刻克里因这些实力高超的人已经全身展开斗气,令一般对手无法靠近,不过在这个时候朝他们发难的,已然不是简单角色了。 推开一个刚刚被凯文的闪电霹爆脑袋的敌人,克里因扭头喊道:“知道是什么魔法吗?”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没有云彩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形成一道漩涡,一道道电流缠绕着云朵闪烁着,要塞的地面上腾起星星点点的电花,许多细小的石块和武器铠甲碎片缓缓地飘浮起来,一阵“滋滋”声响过,相对较小的石块纷纷破裂成碎末。 克里因马上又朝着凯文喊道:“我已经知道了,不用说了,你快去准备吧!原来是怒雷缚阵,看来金的预测果然是正确的。” 可惜那些远在数百米之外的魔法师却听不到克里因说的话,即使能听到,他们也来不及阻止魔法的启动了。 天空中的乌云终于无法再压制,一道巨大的闪电落下来,击中了一座架有数台抛石机的高塔,将塔尖化成了一片灰烬,紧接着又一道闪电原地落下,然后又是一道,一阵轰鸣过后,整座塔楼变成了一片废墟。 正待号角的魔法师集中精力控制住闪电以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沃塔华兹一座高塔上亮起一片绿色的光芒,那片绿光缓缓升起,然后迅速凝聚成一个翠绿色光球,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城中徘徊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寻找什么。过了极短的时间,光球终于发现了天空中的乌云,然后化作一道流星,向那乌云疾驰而去,并没入其中。 “咳,该死的,想不到沃塔华兹竟然会有使用这个魔法的人。”指挥舰上,卡艾罗身后一名衣着华丽、佩戴着大量魔法饰物的魔法师咬牙切齿地说。 “那是什么?难道是……”卡艾罗闻言扭过头去。 “没错,就是‘魔法惩戒’,将军,我们这次失策了,看来这下子魔法师兵团算是不能再发挥作用了。”贵族魔法师悻悻地说。 “没关系,他们的魔法师也一样会耗尽魔力,就算这样,我们也还有优势……”卡艾罗还在自言自语着,不过已经没人听得到了,空中传来的巨大声响掩盖了他的声音。 随着巨大的尖啸声,天空中的乌云先是变为翠绿色,然后整个变成了一团绿光,绿色的光芒沿着看不见的轨迹一直延伸,延伸到号角军团的舰阵中,分成无数的绿色光线,射向每一名号角魔法师。 一圈沉重的涟漪在空气中荡开,仿佛是发生了一场极为短促的地震,号角军团的魔法师纷纷被震倒在地,那些最庞大的投石机也经不住震荡,变成了一大堆零件,散落开来。 33.突如其来,穿云 魔法惩戒,是一个以炼金师的“魔力调和”为动力源,联合数十名法师通过长时间准备后发动的辅助魔法,其作用旨在拆解对方的持续xing魔法,并施予不同程度的反噬,轻者将对方魔力蒸发干净,重则致残。魔法惩戒对于除禁咒之外的大型攻击和防护以及各种状态加注魔法有很强的针对xing,并且一旦发动成功,成功率将达到百分之百。 用几十名魔法师换来对方魔法兵团的报废,这样的成果,无疑是令人振奋的,不过这还并不是帕特金那份作战计划的杀手锏。 “伤亡如何?”卡艾罗皱着眉头向身边的副官问道。 “魔法兵团没什么损失,只不过大部分都无法再参加战斗了,不过还有十几个人没有失去魔力。”贵族魔法师抢先答道。 “机械损毁有限,人员伤亡也不大,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这个魔法是针对魔法师的。”副官补充道。 “传令舰阵前进,用炮火掩护,开始强攻。” “是!” “波鲁加,你也加入战斗吧,不要再吝惜自己的魔力了,现在不用,以后就没机会了。”卡艾罗对身后的魔法师说。 “遵命!” 趁着城头短暂的安宁,格兰斯守军抓紧时间运送伤员,重新组成防御阵型,重弩车重新被推了回来,城防的石块铁水已经用光了,这次换做弓箭手和盾牌手列在最前面,准备阻挡爬上来的敌人。 刚刚受了重创的狮鹫部队已经不再出现了,温德雷斯人十分珍惜这个稀有的兵种,余下的不足百骑已经落回了舰阵中。 号角军团的舰阵一边稳步推进,一边毫不吝惜地将石块和弩箭兜售给沃塔华兹城头的士兵,他们所要的报酬只是足够的鲜血。已在城下聚集的号角士兵再次疯狂的发起攻势,他们不要命地往城上爬去,全然不顾落下来的箭支。 “殿下,他们的主力已经靠近了,我们是不是……”驾轻就熟地切割着身边的生命,罗伯特向不远处的克里因问道。 “不行,那边还没有准备好,况且还不到时候,让余下的魔法师和抛石机加紧攻击连锁战船。” 无数燃烧的巨石和灼热的火球拖着长长的浓烟轨迹落向号角军团的舰阵,河面上再次火光冲天,失去了魔法师的保护,火势开始在大船之间蔓延,越来越大。 “该死,切断战船间的连接,全速前进,掩护射击别停,全军准备攻破城门!”卡艾罗高声喊道,身边的传令官立刻行动起来,一边越过船板跳到其他船上,一边高声传达着新的命令。 燃烧着的大船统统被凿沉,船只纷纷散开,形成松散的阵型,这也令其加快了移动速度,很快脱离了抛石机的攻击范围,零星的魔法业已对其产成不了多大作用。 朗姆河底沉积了越来越多的石块、残骸以及人的尸体,河水的水位快速上涨,如果站在高处俯瞰,就会发现,沃塔华兹前方的河面已经远远高出其身后的下游河水位。 “好极了,战士们!反击的时刻到了,用我们的血肉刀剑将敌人彻底埋葬!”克里因突然举剑高喊起来。 三个看起来实力不俗的温德雷斯剑士迅疾地窜到克里因背后,同时挥起手中的长剑,还未等克里因反应过来,三支精美的箭矢准确地钻入偷袭者的眉心。艾威因提着白色的大弓,站在不远处一座塔楼的尖顶上,精灵少年纯白色的身形,与这片血色显得格格不入。 “艾威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下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克里因连忙喊道,右手一挥,砍倒一个冲上来的敌兵。 “下边完事了,我上来看看这边情况如何!”闪过几根标枪,艾威因喊道,同时反手射出三箭,城头上立刻响起几声惨叫。 “太好了,立刻发信号吧!”克里因反手两剑刺死两个敌人,接着说道。 “打开城门,打开所有排水孔,全员退进内城!”格拉翰嘹亮的声音随即响起。 “咦,克里因,我们好像有援兵到了哎!”艾威因手搭凉棚,朝河岸两边的树林看了看,立刻喊起来。 仿佛是应和着艾威因的喊声,朗姆河两岸的树林中飞射出一片箭雨,落在号角士兵中间,原本井然有序的船队中立刻爆发出一片惨叫声。 “可恶,怎么这里还会有伏兵?不是确认过沃塔华兹的守军没有出城吗?”卡艾罗冲着自己的副官不满地嚷嚷道。 “将军,这一定不是沃塔华兹的军队,我想……可能是撵在我们后边的北方军吧。”副官连忙解释。 “将军,波鲁加大/法师刚刚中箭毙命了!”一个士兵不适时宜地传来一份报告。 “唉,没办法了,”卡艾罗摇了摇头,既然两侧被夹攻,那么后方同样会有拦截者,“集中所有兵力全力攻破城门,然后快速前进穿过沃塔华兹!” “可是将军,那样我们的损失会……” “撤回去死得会更多,赶快传令吧!” “将军,沃塔华兹的城门打开了!” “什么?”卡艾罗急忙转过身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城门缓缓提起,湍急的水流声传入耳中,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船正在加快速度。 “不好了,是个陷阱,快,全军后撤!”奸将连忙叫起来。 “撤退,撤退!” “德加,把狮鹫部队叫过来。”卡艾罗轻声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叫他们尽量载上一些魔法师,载魔法师的狮鹫别超过五十头。” “是,将军,我马上去。” 原本聚集在城下的号角士兵已经被激流推进了沃塔华兹城中,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眼前并不是一望无际的河面与街道,而是高达几十米的巨浪,尽管知道自己难逃厄运,他们还是拼命的划着浆想要退出城,有不少人已经跳到河中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流和巨浪发生了冲撞,可是浪潮没有丝毫的减退,反而更高了许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在温德雷斯人眼中,那巨浪好似一大群奔腾的骏马,用巨大的马蹄无情地踩踏过来,把他们直接压到水底。 巨浪的势头只增不减,在越过沃塔华兹城门后,转变为宽度覆盖整个河面的大浪,将号角军团的船只淹没在滔滔洪流之中。 数十头狮鹫腾空而起,它们或背驮,或用爪子抓着身体单薄的魔法师,朝着高空飞去。 在指挥舰上,卡艾罗正矫健地登上一头狮鹫的背,这头狮鹫的骑手正全力压服着因为惊惶而欲起飞的坐骑。 “德加,”稳稳地坐上狮鹫,卡艾罗看着下边那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副官,欲言又止。 “将军,请尽快离开吧,我留在这里就好了。倘若下官大难不死,一定会担起战责,让存活的士兵重返家园。” 卡艾罗别过头去,满意地笑了笑,命令骑手起飞。 几十头狮鹫载着许多军官飞离指挥舰,没过多久,急速而至的巨浪便将这艘舰船吞没了。 城头的厮杀先于河水沉寂下来,士兵们忙着清理战场,就连已经体力不支的魔法师们也投入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中。 克里因站在城上,满意地看着朗姆河上一望无际的舰船残骸,一名名牧师在他身边走过,口中不停地念颂着祷词。 “关上所有闸门,想办法将那些染血的污水排出朗姆河,撒网打捞吧,能救的人尽量把他们救过来。”克里因对身边的格拉翰说道。 然后他转向另一个方向,微笑着望向正朝自己走来的温蒂妮。 “就是这样,不管是否是别人教导你的,总之现在你已经拥有了这个习惯,我猜你已经不知不觉中领悟了斗气在战争中最有效的使用方法。”山塔士骑在自己的爱马上总结道。 麦西米伦轻轻点了点头,此刻他骑在一头枣红色的战马上,行走在这支长长队伍的前列,和他并行的,除了山塔士,还有几名绿叶骑士团的大队长,还包括副团长狄龙。前列的士兵都是绿叶骑士,配有战马,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步行,而将自己厚重的装备放在马背上。 现在的风骏除了一副长角头盔外身无他物,一身轻松地跟在麦西米伦的后边。由于风骏的桀骜不驯,所以麦西米伦不得不把它带在身边,不过现在连麦西米伦也同样不敢骑它,在两名企图驯服它的绿叶骑士被踢伤之后,这头看起来很温和的独角兽甚至弄塌了一座马厩。 地势已经变得有些陡峭,过了不远处的关卡,就算进入莱布尼兹高原了,经历了近一个月的缓慢行军,这支队伍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五千名骑兵的后边,是连绵不断、队形涣散的长蛇阵,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疲惫不堪,毕竟这些新兵在数天之前,手中握着的还是锄头,而并非战戟长枪。由绿叶骑士和志愿军组成的支援莱布尼兹的后续部队从兰斯但丁出发时,仅有不到两万人,而此刻的这支军队已经超过了三万人。 这段时间,麦西米伦没有和新兵一起训练,而是和绿叶骑士一起磨练自己,不但在武技和体力上有了显著的提高,并且还掌握了骑术以及骑马战斗的技巧,对于麦西米伦的惊人天赋,连少年有成的山塔士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在风信子那里所学到的许多技巧,给麦西米伦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这使得龙吟诗人感觉到,如果风信子能够集中在一起,同样是一股不可小视的战力。 “对于普通人来说,每一次挥舞手中的武器劈砍刺杀敌人都得用尽全力,这是很消耗体力的,如果把斗气集中武器上,不但在极大程度上节省了斗气,更是对体力的节约,这在战斗中将是多么大的优势啊!”龙吟诗人对自己无意中养成的习惯感到情形,这意味着他将在不久的将来即将投入的战争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也将有更大的机会存活下来。 沃塔华兹的捷报早已经传到这里,对于疲惫不堪的军队来说,即使是大获全胜的消息,也不能产生更大的影响。志愿军的训练收效甚微,光是每天的行军就已令他们痛不欲生了,恐怕要等到了莱布尼兹之后,才能开始正规的军事训练。 此外,号角军团南撤的消息同样传到了副团长狄龙的耳中,现在号角军团的残部已经与狮鹫军团汇合,形成了进攻之势。而北方军却没有积极采取行动,只是调出了一万人渡河与莱布尼兹河流,其余的兵马则全部调往了兰斯但丁,将自己的防区交给了姗姗来迟的奥兰多援军。不管怎么说,当狄龙所率领的这只部队到达莱布尼兹之日,也就是双方展开首次会战的时刻了。 莱布尼兹高原可以说是大陆人类文明的发源地,经过几千年的演变,虽然这里的建筑和劳动方式跟随时代进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人们的xing格和日常生活习惯,却始终保留着一份古老和质朴,至少麦西米伦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是高原的空气干燥稀薄,但是莱布尼兹却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人口密集地区之一,至于原因,勉强可以说是人对于历史的缅怀吧。 莱布尼兹分为三个郡,由东向西分别是著名的农业郡阿里科特郡,格兰斯的武器出产地、以冶炼技术而闻名的伊罗因郡,以及经济、文化和政治的中心莱布尼兹。又经过了几日的行军,麦西米伦所在的这支军队终于到达了莱布尼兹郡首府----望天城。 作为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座城市,整座望天城显得庞大无比,城是三层城墙结构组成的军事要塞,外城是作为要塞而存在的,中城则是生活区,而内城则又是一座集生活、避难和防御功能为一身的坚固城堡。不过纵观历史,望天城和兰斯但丁一样,徒有坚固的城墙,数千年来却从未遭受过任何外来的攻击。 部队预定扎营在城外的原野上,可当他们在数公里之外遥望这座城市的时候,却被原野上满天飞扬的尘土遮住了视线。 “那是什么?”望着远处城外无数的黑影,麦西米伦脱口而出。 “是训练,闻名遐尔的重装甲兵团的训练,真是独特得很啊!”很少说话的狄龙团开口说道,“那可是不输给我们绿叶骑士团的强悍部队,我们先过去看一看吧。” 狄龙说着扬起马鞭,奔驰而去,麦西米伦和几名级别不低的骑士长随后跟上。 这场面实在是壮观,几千名壮汉、准确的说是大胖子,仅穿着一条短裤和一双铁鞋,每人拉着一棵两米宽、十多米长的树干在来回奔跑,而且速度惊人,想不弄得暴土扬长也不可能的。 说他们是胖子,其实也不太准确,这些人个个都有近两米的身高,膀大腰圆,挺着大肚子,看来体重也不会低于150公斤,而他们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显得结实而蕴含力量,完全没有脂肪的感觉,在这样的高速奔跑中,无论是肩膀、腹部还是大腿上的肉,都是像肌肉那样的抖动,而非颤抖。 有一群看起来较为正常的人站在边上观看,其中一名高大的壮汉发现了狄龙这些人的到来,于是引领着身边一位老人朝他们走来,骑士们纷纷下马,包括麦西米伦在内,因为每个人都认得那位老者----雷蒙德.费尔特利大公。 “公爵殿下!” “哈,你们终于来了,”雷蒙德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狄龙,你的速度可是比北方军还慢了不少哦。” “关于这件事我十分抱歉,”狄龙恭敬地说,“路上事情很多,再加上新兵还没来及训练,所以耽误了这么久,不过我们一共带来了三万多人,虽然除了五千绿叶骑士,其他士兵都没经过正规训练。” “这没什么,反正离会战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让他们成为格兰斯最血xing的男儿。”雷蒙德身边的大汉突然说道。 “啊,这是海温,重装甲兵团的团长。”雷蒙德连忙介绍道。 “海温.哈万愿为各位效劳。” 如果身处在重装甲兵团中,不会有什么特别,但海温站在这些人中间,则显得非常突兀,两米多的身高,比自己那些部下还要大一号的身材,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这让麦西米伦相信那个重装甲战士就等于重骑兵的传言确实不假。另外一点引起龙吟诗人注意的,是他手臂上的纹身,那显然是一个人名,而且是麦西米伦曾经听说过的。 “小兄弟,不要像看到什么新鲜事情似的,我想依摩雷特.瑞格力特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吧?” “凯文的父亲?” “没错,团长大人是我们心中的偶像,真怀念当初在团长大人身边战斗的那股豪气啊!啊,这个纹身可是我们兵团许多人都有的,你可别认为我们有那种倾向才是啊。”海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光头说。 “不,当然不会!”麦西米伦可不敢实话实说。 “啊,你是那个龙吟诗人麦西米伦吧,不好意思我刚才都没有认出你来,我还以为你跟克里因他们在一起呢。”雷蒙德忽然说。 “是啊,尊敬的公爵殿下,我现在是和绿叶骑士团一起行动,在不久之后我会带着这里的情报和克里因他们在菲格恩郡会合。” “克里因不回到这里来吗?” “我们还有另一项任务,详细情况还是一会再说吧。” “嗯,那么说,你要参加我们的战斗了?”雷蒙德细细地打量着麦西米伦,说。 “当然,到时候您就会发现,如果不让我上战场,那将会是一个天大的损失。” 北方军的增援现在正在莱布尼兹高原西部的边境地区协助集结在本地的数万守军布防,而与他们遥遥向望的温德雷斯狮鹫军团在收编了号角军团的残部之后始终未采取行动,奸将卡艾罗把自己的军队全权交给了狮鹫团长仁将狮心菲梅迩,独自回国养伤去了。虽然卡艾罗除了自尊心受到一点点伤害之外,身体毫发无伤,号角军团的部下还是宣布他们的将军在战斗中英勇战斗,身负重伤。 不管怎么说,温德雷斯军目前处于沉寂中,费尔特利大公自然是抓紧时间训练手头的这些新兵,尽管训练苛刻严酷,但是没人发一句牢骚,毕竟现在多艰辛一些,上战场之后存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半个月之后,近四万人的军队离开了望天城,开往边境地区,那些原本散漫不堪的新兵,此刻已经判若两人,他们已经个个斗志昂扬,步伐铿锵。尽管那些训练方式麦西米伦亲眼所见,但他仍无法相信,仅用短短的十多天,就能彻底改变一支军队的面貌,山塔士似乎还说过,对于格兰斯的士兵来说,哪怕仅仅是一片战前演讲,都能令他们彻底发生转变。不过麦西米伦也很清楚,倘若一战不胜,那么所有的变化都将烟消云散。 莱布尼兹高原与福斯特郡的交境是一片被称为“开拓者阶梯“的巨大坡地,莱布尼兹高原通过这片大滑坡与福斯特的平原地带连接在一起。几千年的历史中,福斯特的要塞群落被攻破过数次,但侵略者却无法踏上莱布尼兹高原的土地。 在这片坡地上,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的战斗,格兰斯军从未失败过,地势令格兰斯军攻守两方面都zhan有极大的优势,无论是居高临下的阻击,还是借着坡势展开冲锋,“开拓者阶梯”令格兰斯军队战无不胜。 温德雷斯此刻在这里集结了7万多人的军队,其中有近半数是骑兵,狮鹫军团号称大陆最强骑士团,这倒不是因为它骑兵的精悍,而是数量的庞大。除了魔法师兵团之外,狮鹫军团的其他部队由清一色的骑兵组成,其骑兵兵种多种多样,从善使弓箭的轻骑兵到枪术重骑兵,从高机动力的狮鹫骑兵到魔武合一的魔法骑士,狮鹫军团的骑兵占了温德雷斯骑兵总数的一多半。 客观的讲,温德雷斯军在素质上更胜一筹,相比之下,格兰斯军9万之众,拥有数量以及地形上的优势,虽然他们士气高昂,但却缺乏经验,这不得不令费尔特利大公感到担忧。 所有人都认为,虽然目前军队还有待加强训练,但是在狮心菲梅迩得到新的增援之前进行一次会战才是最好的选择,尽管一战不胜的结果必然是败北,但总也好过等到温德雷斯三大军团汇合之后,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 于是费尔特利大公主动采取了行动,雪山猫周的第十天,格兰斯军的全部9万人在开拓者阶梯的高坡上排开了阵型,左翼是临时拼凑的魔法师兵团和机械化弓弩部队,右翼是南方各省郡集结的轻骑兵部队,中军则是捷克护卫团为首的步兵以及新兵团阵列,而由绿叶骑士团领导的重骑部队和重装甲兵团,则作为预备队。没有过多准备战斗器械,格兰斯军从表露战斗意图到布阵完成,仅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为的是同样不让敌人有充分的准备。 无数象征着兰斯.但丁皇室的剑与十字架纹章旗、莱布尼兹的黑色骏马旗以及绿叶纹章旗林立在队伍之中,随着高原的西北风摆动,指向他们的敌人。 偷袭并不是合适的选择,格兰斯需要一场胜利,能够大量歼敌的胜利,偷袭这样的方式显然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快速准备并发动一场会战才是最好的方法。 温德雷斯一方显然早有预料,他们的速度同样迅速,很快就完成了布阵,中军是号角军团的残部组成的以步兵为主的战阵,左翼的力量与中军相当,是来自狮鹫军团的骑马部队,狮鹫军团并没有倾巢出动,一部分骑兵和整个魔法师团被留在了福斯特要塞。阵中看不到本应有的号角和狮鹫纹章旗,数支直指天空的矛杆上悬挂着温德雷斯王室的金鬃狮子旗帜,他们的将军----仁将狮心菲梅迩是狮心王哈特罗唯一的女儿,说起来,这位温德雷斯独一无二的公主殿下,也是狮心王众多子嗣中最有作为的一个了。 温德雷斯军的右翼只有十个人,他们一字排开,其中五名战士手中的盾牌上镌有琪美拉纹章,另外五人的衣着或是武器上也有同样的标志,这便是几乎令大陆上所有军队都心惊胆战的索多姆精英兵团了。 第一骑士佛朗多、第二魔剑士吉兰特以及战斗法师杰拉格已经伤愈,此刻他们全都恢复了昔日的霸气;第二骑士利昂.亚立特和第一魔剑士兰斯.亚立特这对表兄弟正骑在马上交谈,完全没有把即将来临的大战当作一回事;协作法师古捷则在乐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为暴君战士索罗恩施放嗜血术;团队法师狄姆.克奥普和战争祭祀拉利杨.斯普林则已开始冥想;捷克护卫施坦茨索多姆高举着五米多高的矛杆,杆头象征索多姆的琪美拉纹章旗随风飘舞,这只琪美拉兽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令人看了很不舒服。 星之大陆的中部此时已经有些寒冷,渐渐转入了冬季,相信这场会战将成为两国在118年最后的一场大规模战役。 温德雷斯的中军,一位穿着银白色轻便铠甲的女骑士骑在马上傲然立于阵前,她留着棕色短发,几屡丝发贴在脸颊上,与头发一样的棕红色眼眸,鲜红的嘴唇,面容兼备肃杀与平和。头盔、盾牌和长矛挂在战马的身侧,栗色皮毛的战马鬃毛蓬松而凌乱,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费奥提,中路的号角军团就由你来全权指挥了,不必计较损失,只要尽你所能地拖住敌军的主力,消耗他们的士气就可以了。”女骑士头也不回地说道。 在她侧后边,一名相貌平平、身型单薄的军人立刻压低身体应答:“请放心,公主殿下,下官定当全力完成自己的工作。” 这个叫费奥提的,是温德雷斯阿尔迪缪元帅的副官,此次他随狮鹫军团出征,原本担任的是督军职务,而眼下,他却成为号角军团临时的指挥官。 “虽然你平常做的都是一些琐碎工作,不过对于你的本事,我还是略有所闻的,这次是你第一次指挥部队,希望你能向元帅大人交上一份令他满意的答卷。” “是,感谢殿下您对我的认可。”费奥提恭敬地说,无论从态度、举止还是言词上,他都显得无可挑剔。 骑士公主侧过头轻点一下,表示听见,随即策马扬鞭,向左翼的骑兵阵中行去。 温德雷斯中路队列中发出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最中间的两列士兵分别移向两侧,让出一条通道,让费奥提、同时也让后方走过来几名魔法师通过,魔法师与元帅的副官擦肩而过,往阵前走去,对于费奥提的微笑示意视而不见。 号角军团的大魔导士满意地看了看同僚施放在自己身上的防护魔法,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双手手掌上,在那里,翠绿色的光芒正亢奋地跳跃着,虽然只是为了发出开战的信号,但他并不想在气势上败下阵来,因为在战场的另一边,同样站着一位大魔导士。 依然空旷无人的战场中央,一道飙猛的闪电旋风和一串饱含能量的火球激烈的碰撞着,在强烈的日光下依然迸发着耀眼的光华,连最为悍勇的斗士也不得不眯起眼睛注视着这剧烈的魔法反应。 无需小队长的高声呼喝,数不清的魔法箭、闪电球,以及焦热波在空中呼啸着交错而过,同时伴随着大量做着单调抛物线运动的重弩箭,双方气势磅礴的攻击在同样声势浩大的防护罩面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归入静默。 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喝声,格兰斯和温德雷斯双方的军队开始了整齐划一的缓速推进,这场原本被定名为“第102次福斯特会战”,事后被更名为“阻击开拓者”的会战就这样宣告开始了。 一只手安抚着焦躁不安的战马,另一只手则将手中的长枪一次次地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麦西米伦显然同样有些紧张和不安。 “第一次上战场通常都是这样,”山塔士不紧不慢地说着,“你应该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在力量的运用上,你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只要不停地移动,就能够保证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何况你是骑在马上。” “是吗……” “当然,你还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避免那些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比如流矢,大范围的魔法,还有剑气什么的。” “哦。” “你有两个选择,砍倒所有出现在你视线里的敌人,或者寻觅那些看起来实力不俗的敌人,你是有这个实力的,当然,在你到达目标身边之前,还是得披荆斩棘一番。” “我还是希望你们把我当作一个诗人那样使用。” “这可由不得你,你总不希望在自己使用奏唱的时候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利箭穿透胸膛吧!好了,不多说了,我该出发了。你是预备队,待会跟在狄龙的身边就好了,绿叶的兄弟们会照顾你的。”山塔士说着用靴底磕了一下坐骑的肚子,战马嘶鸣一声,甩开蹄子汇入到开拔的轻骑兵队伍中。 “可不要第一战就丢了小命啊!”已远去的山塔士回过头大喊道。 “小心你自己才是!” 轻骑兵部队绕过右翼横七竖八摆放的障碍物,开始了大迂回,迎接他们的将是狮鹫军团的骑兵队,在一段时间之后,两支骠骑将狭路相逢,胜利的一方将会影响到整个会战的胜败。 格兰斯的中路军加快速度,借着坡势开始了冲锋,捷克护卫团以明显优于其他兵种的速度推进着,巨大的钢盾顶在身前,长斧戟脱在地上,扬起满天的灰尘,零星的魔法和弩箭以更快的速度越过他们的头顶,发出一声声尖啸。 温德雷斯左翼的骑兵已经完全脱离了战阵,朝着那个远离主战场、遥不可见,却又仿佛是双方已经约定好的交汇点疾驰而去。中路的号角军团停下来整齐队列,弓箭手已经搭弓在弦,蓄势待发。魔法攻击就好像是法师之间的交流,各种各样的魔法飞弹在命中它们的目标之前就被对方同样的攻击所抵消、中和。 格兰斯的军队已经冲下了斜坡,双方的距离越来越接近,队伍最后边的弓箭手已经停下脚步,开始准备射击。 一阵阵呼喝掩盖了铿锵的脚步声,无数箭矢、长矛从双方的阵中激射而出,其间还夹杂着寥寥数道掠地疾走的强大剑气。 有的人中箭倒下,也有的人被剑气切开,更多的人则被魔法飞弹炸飞到半空中,然后跌落下来,幸运的人是那些立即死去的,而那些不幸的生命,则在被铁靴践踏和无助的哀嚎中慢慢地消亡。 两股人潮终于发生的碰撞,就像是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激起层层浪花,在两军交汇之处,掀起一片巨浪,那是血与肉的波涛,无数战士被巨大的冲力挤压、撑起、抛向半空,再落下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具浴血的尸体,更多的人则义无反顾地步他们的后尘。 格兰斯为数不多的捷克护卫已经分散开来,号角军团的普通士兵不足以拦截这样的战士,拥有与骑兵不相上下的突破能力的他们,径直冲锋,接着速度带来的冲力,排开一切挡在面前的敌人,他们的目标是敌军后方的魔法师兵团。 交锋的战线越拉越宽,混战终于开始了。 张牙舞爪的琪美拉兽此刻也开始炫耀起它那独特的杀戮方式。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战斗法师杰拉格、祭祀拉利杨以及团队法师狄姆同时出现在格兰斯军的后方,和格兰斯捷克护卫团相比,他们对于敌方魔法师的攻击更为快捷、猛烈。 拉利杨和狄姆专注于防御,将攻击的任务完全交给了杰拉格。一道连锁闪电和一记熔岩爆发几乎是同时施展出来,在弩车部队的中间暴开,刚刚还气势汹汹地倾泄着炮火的战争机械此刻已经连同他们的操作者一起变为一块块碎木和焦炭,紧接着又是一阵微型的暴风雪升起,强大的涡流就像倒过来的漩涡,卷着锋利的冰片,也卷着鲜血、木块和残肢断臂,一起狂乱地飞舞。 随着一个又一个强力的大范围魔法的施放,弩车部队几乎已经损耗殆尽,格兰斯临时拼凑的魔法师兵团却还在索多姆祭祀和团队法师的牵制之下,不断地消耗着魔力。 “殿下,难道你不打算援救吗?”麦西米伦看着远处的惨象,忍不住向雷蒙德大公发问道,别的他不懂,可至少他明白,如果想救援的话,重骑兵只用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左翼部队所在的位置。 公爵的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麦西米伦先生,看来你对战争一窍不通,他们只有3个人,我们怎么可能用一整个骑士团去救援呢?也没有必要为了挽救为数不多部队而用掉预备队最为锋锐的首次攻击,况且损失也仅至于此,那个3个人的魔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的攻击马上就会结束,这只不过是一次骚扰,破坏力很大的骚扰。”狄龙在旁解释道。 “唯一失策的是,我没想到他们会顺移到如此远的地方,看来索多姆的实力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了啊。”雷蒙德点了点头沉声说。 雷蒙德指的不光是杰拉格三人,他眉头紧缩,看着战场另一端索多姆的表演。 五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索多姆的四名骑士用强大的斗气将自己连同坐骑一起包裹起来,再加上捷克护卫施坦茨,五个人化作五颗流星在战场上到处游走,强大的实力令他们不必在乎什么阵型和保护,也不用使用什么战斗技巧,只要移动,就可以掠夺无数人的xing命。 索多姆骑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格兰斯的士兵们不是被强大的斗气撕裂,就是被撞飞,少数幸运地躲过这致命撞击的人,也被紧随其后的魔法所击杀,协作法师古捷的单体魔法不但兼顾多处,而且准确度惊人,可以说是弹无虚发。 暴君索罗恩则似乎是沉浸在疯狂之中,手中的链锤每一次挥舞,都会将好几个人的身躯,连同他们的武器、盾牌以及铠甲一起打成碎片。 格兰斯军虽然人数上占优,号角军团的力量也并非强大,但目前看起来,仅仅是索多姆的强攻,就令他们处于劣势。 这样的局面持续了一段时间,离弦之箭也还是有冲力消失的一刻,虽然情况比想像的要糟糕,但雷蒙德预想中的转机总算出现了。 战斗法师的魔力终于耗尽,又是一个令人目眩的传送魔法,让三个索多姆的偷袭者脱离了战场,格兰斯的魔法师兵团虽然有所损伤,但实力保留的还算完好,排除了致命骚扰的他们开始重整力量,发起攻击。另一边,捷克护卫团已经冲进了敌方的法师阵中,重新汇集在一起的他们,将积蓄已久的暴戾和杀伐之心释放开来。 此刻战场上的一处地方,那是温德雷斯攻击力所忽视之处,在格兰斯中路军的后阵,由弓箭手所组成的阵列,早在混战开始之时,他们就停止了对号角军团一般士兵的攻击,而把力量集中在对方的魔法师身上,显然这种毫无意义的攻击完全达到了示弱的效果,所以没有引起强大的索多姆的注意。 就在这看似无力的阵列当中,一支缠绕着闪电的光箭衔着一条绚丽的尾焰激射而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穿透了吉兰特的肩膀,刚刚伤愈的魔剑士被强大的冲力带起,栽落马下,紧接着又是一箭射出,命中了不远处的暴君索罗恩,格兰斯军顿时士气大振,对号角军团的士兵发起猛攻。 34.洪流 就在格兰斯的士兵还未冲到倒下的吉兰特和索罗恩近前时,一阵耀眼的光圈就已经把他们带离了战场,同时离开的还有古捷,余下的四名索多姆战士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点燃起斗气朝着弓箭手阵列展开了冲锋。 仿佛是与索多姆骑士的攻击相协调,格兰斯全军开始了且战且退的后撤,对于这极为明显的意图,号角军团也开始迅速重整队形,借以在敌人后退整理完备之前展开冲锋。 孤军深入的捷克护卫团似乎是早已觉悟了自己的处境,仍旧不停歇地发起攻击,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那些与他们同样高贵的魔法师的xing命。 身为总指挥的费奥提并没有下令集中力量围歼已经被自己包围的三千多捷克护卫,而是命令自己身边的护卫队迅速投入到战圈中,并传令重整队形。 随着索多姆战士的推进,暗藏的弓箭手第三次射击,命中了第一魔剑士兰斯,或许是仓促发箭,亦是因为兰斯早有提防,蕴含魔力的箭矢在斗气的阻挠下,仅仅射穿了他的小腿,在流星斗气消失的一瞬间,兰斯的坐骑被慌忙抻起的绊马索放倒,人也滚了下来。 几名身经百战的剑士已经冲到近前,可惜还未等他们举起的长剑落下,一声战马的长嘶便宣告了他们生命的终结,一名剑士被贯注了斗气的马蹄踏在后背上,远远飞出,另外两名剑士被一根闪着银光的骑枪一起穿透了胸膛。 第二骑士利昂倚仗恐怖的臂力,掉转扔挂着两具尸体的骑枪,再次插入了另一个冲过来的格兰斯士兵的腹部,左手抽出腰间长剑,又挑飞了两个人的头颅,骏马站立起来,发出震人的嘶鸣,串着三具尸体的骑枪在半空中挥舞。这一威吓历时起到了作用,格兰斯的士兵只得放弃眼前受伤的敌人,快速地后退。 利昂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弟弟,掉转马头,退了回去。 然而仅由于两名索多姆战士的存在,雷蒙德重整阵型的命令没能得到很好的贯彻,在耽误了好一段时间之后,佛朗多和施坦茨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同时载着丰硕的战果,被传送魔法招离战场,此时的格兰斯军布置队形的工作尚只完成了一半,而号角军团则已经开始了前进,与他们并肩的,还有重新出现在战场上的狮鹫军团重骑部队,他们填补了索多姆兵团离开所留下的右翼空虚,并且与号角军团一同展开了冲锋。 “殿下,狮心菲梅迩的战术有点怪异啊。”狄龙摸着下巴思索道。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们的重骑兵已经不是新战。”海温连忙提醒。 “嗯,看来他们在迂回的道路上已经进行了一次战斗,然而现在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麦西米伦不失时机地发表了一个令人不快的推测。 “应该不是消灭了我们的迂回部队之后才来这里的,看起来他们是集中优势兵力对我们的轻骑部队发起了一次攻击,然后再由主力部队赶回主战场,留下两股轻骑兵进行混战。”海温解释道。 “这并非明智之举啊,不但消耗了主力部队宝贵的第一次冲锋,而且也没给自己留下预备队。” “嗯……看来狮心菲梅迩是打算把赌注押在他们的迂回部队之上,借着重骑部队冲锋的优势把我们的迂回部队打入低谷,再逼迫我们将预备队全部投入,待到他们的轻骑兵收拾完残局,便赶过来给予我们致命一击。”雷蒙德沉声说。 “唉,看来我们是指望不上迂回部队了,只希望他们尽可能多的存活下来吧。”雷蒙德用力捏着自己的额头,接着朗声说:“海温,该你们上场了!” 经过一阵骚动,留在温德雷斯阵中的捷克护卫团已经被全灭,英勇的格兰斯战士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同等的战果,至少温德雷斯的魔法师兵团已经瘫痪了。在格兰斯的法师消耗掉自己最后的魔力短暂地阻止了敌人前进之后,温德雷斯军开始了大举进发。 由于速度上的差异,狮鹫军团的重骑部队渐渐将号角军团抛在身后,来到了最前方,沿着斜线前进,逐渐散开,速度愈发加快,恐怖的重骑兵冲锋开始了。 尚未整顿完毕,又失去了坚固的捷克护卫团,格兰斯军在最前列仓促布置好防御阵势,面对迎面而来的铮铮铁骑,士兵们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候,格兰斯军后方也响起了铿锵之声,莱布尼兹重装甲兵团以同样惊人的速度发起了冲锋,他们从右翼越过自己同袍兄弟的身边,也沿着斜线急速奔跑着,来到部队的最前方,打算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与对方的重骑兵展开正面交锋。 大地在震撼,尘土满天飞扬,两股钢铁的洪流在战场的中央交织在一起。 钢铁包裹着的巨大身躯被撞飞,嘶鸣的披甲战马连同他们的主人一起被掀翻,巨斧、长矛、盾牌满天飞舞,鲜血、残躯、金属的碎片在这里演绎着一场人为的、却又比大自然还要伟大的暴风雨,弥漫的尘土黏着上飘浮空中的血雾,快速地落下,然后又有新的灰尘和新的鲜血扬扬升起,再落下,宛如暴风笼罩下的大海,不断地沉浮,想要吞没一切。 由于刚刚战斗消耗了大量的气力,再加上长途奔袭,狮鹫军团的重骑兵没能有效地利用这次机会,他们的冲锋被重装甲兵团的反冲锋阻止了,这也为格兰斯军的重整阵型提供了宝贵的时间,当后来跟上的号角军团几乎把重装甲兵团包围起来的时候,格兰斯中路军也穿越了不算长的距离,赶了过来,现在轮到他们支援自己的同伴了。 怀着一份感激,一份同仇敌忾的豪气,也饱含着同袍之谊,再度发起攻击格兰斯中路军比刚才更是勇猛了许多,紧接着,震慑人心的铁骑声也混入战场上阵阵喊杀声之中,狄龙率领着五千多绿叶骑士兜了一个圈子,来到了此时温德雷斯军的左侧,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温德雷斯军的右后方也掀起了一阵尘浪。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是格兰斯军的轻骑部队,所谓不同的环境造就不一样的男儿,这次是冲天的豪气与满腔的热忱战胜了军纪严明的悍勇之师。 几股洪流再次交汇,沉浸在血腥杀戮的战场气氛中的人们,早已忘却了生死,抛开了苦痛,淋漓的鲜血也无法使他们从干渴中解脱,黏着在身上、脸上的内脏和碎肉业已和灰尘汗水没什么两样,似乎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没有对生存的渴望,只有夺取别人生命的心欲,忘记了在不久之前还曾想到过,面对的是和自己一样有感情、有梦想、有朋友、有父母妻儿的人,仇恨只是刚刚燃起,就在这几个小时之中。 混战之中,骑士仍然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坐骑,冲向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不管自己的同胞也身处其中,数不清的马匹受了惊在战场上狂奔,有一些则托着他们已死的主人,有的则是背上空无一物,重骑兵脱离了他们的战马,就仿若一坨铁块,步履维艰,随处可见四五个人把一个骑在马上的人抓下来,然后群起而攻之,紧接着又被冲到背后的敌人杀死。就连弓箭手都扔掉了自己最得心应手的武器,掏出匕首疯狂地四处冲杀,只是为了给自己那些擅长搏杀的战友增加多一点存活的时间,好让他们再砍死两个敌人。强大一些的战士早已抛却自己那曾经十分得意的战技,疯狂地施放着体内的斗气,将冲上来的敌人切得粉碎。 麦西米伦觉得自己还算冷静,至少他还记得刚刚一枪刺死的是自己杀的第十一个敌人,他现在发现,山塔士刚刚对他说的全是一派胡言,说什么只要快速移动就能保全,这样的情况下,坐骑根本就跑不起来,到处都是人,明枪暗箭比比皆是。 用长枪拨开两支箭,再用一个差点把自己腰扭折的姿势躲开射向自己胸口的一箭,麦西米伦真后悔自己为什么选择骑在马上,可是他又不敢下来,这会让他逃都逃不了,尽管围在自己身边的是绿叶骑士团最为精悍的战士,但他还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这和他曾经单枪匹马面对翼头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相信到目前为止,冲到他身边的敌人就是加在一起,也没有那头庞大的亚龙要来的厉害,可他就是始终不能像当时那样游刃有余,麦西米伦明白得很,比起当时,现在的他可不是强了一两个级别。 又有一群敌人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准确的说,是朝着离他不远的雷蒙德冲了过来。 “保护殿下!”狄龙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龙吟诗人耳畔响起。 麦西米伦不得不随波逐流地跟着身边的骑士们来到雷蒙德前边,在他面前,近卫军已经布起一道简陋的长矛阵,谁都明白,面对那支重骑兵,眼前这些家伙是死定了。 还没等接触,这些士兵就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是每个人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在对方几个骑士同时发出的斗气之下,这些人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这次过来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偏偏赶上自己的运气最差,来到自己身边的这个看起来是这帮人里最厉害的家伙。 “该死!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最强的那个挑中,真见鬼了。”麦西米伦暗中咒骂着,但他丝毫不敢疏忽,尽管自己身上那几处都是轻伤,可面前这个家伙看上去简直就是毫发未伤。 “哐”两柄长枪的枪尖根本没有接触到,缠绕其上的强大斗气便硬生生把两把似乎意犹未尽的锋锐给分开,残留的斗气卷着被剥离枪头表面的钢渣四处飞溅。 紧接着两个人再次同时出招,麦西米伦却不得不慢了一拍,他没有办法,只能掉转枪身护住自己,因为他可不像对面的那家伙一样,全身包裹在钢铁里,又是一次碰撞,麦西米伦胸前的围巾被斗气余波绞成了碎片。 “看了不得不逃了,这可不能怪我。”麦西米伦暗想着,急挥了三枪,然后一声尖叫,便掉转马头开始狂奔。 对面那骑士显然料到自己的对手要逃,所以对那三枪虚打毫不在意,用靴跟磕了一下马腹,打算用一记挺刺结果了这个看起来跟花花公子一样的敌人,只是出乎意料的,紧接着一记有如音符般的气弹迎面扑来,骑士慌忙躲闪,自己的左肩还是炸开了花,护肩的碎片飞溅,露出里边的皮肤,外加喷出了一蓬血花。 或许是因为自己吃了亏忍不下这口气,亦或许是因为发觉这个对手有点斤两,值得斗上一斗,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任xing,骑士快马加鞭追了上去,把几个紧随其后的同伴也甩了开去。 麦西米伦一身轻松,片甲未挂,再加上自己这匹马也很灵活,跑起来自然很快,可是他后边那家伙的速度实在令他难以置信,连人带马都穿了那么重的铠甲,居然速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这骑士行的是直线,已经撞飞了好几个挡在他前面的战士,甚至连骑士都一起撞开,可速度依然不见缓,于是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这样不是办法,”眼看前面人已经不多了,麦西米伦暗暗思索着,“干脆把他弄下马来,这样更能发挥我的灵巧。” 于是麦西米伦忽然勒住缰绳,掉转马头横了过来,紧接着挥出长枪,汇集在枪上的斗气宛如一支箭矢激射而出,对面的骑士速度还是没有减慢,只是放出一股斗气,抵消了近在咫尺的攻击,挺枪刺了过来。 麦西米伦暴喝一声,重新将长枪灌上斗气迎头一记直刺。 又是“嘭”的一声响,两根长枪的枪尖对在一起,斗气相互碰撞、爆开,由于两人这一击力量都很大,长枪借着冲势交错而过。 “好机会!” 麦西米伦灵活地侧闪身,抬起左臂将刺过来的长枪夹在腋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手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把自己的长枪也给夹住了。 两匹马撞在一起,由于麦西米伦几乎是静止不动的,坐骑一下子失去平衡,侧身斜倒。 “一定要把他也拉下来,不然我就完了!”麦西米伦连忙在手上加了一把力气,拼命握住对手的枪杆。 对面的骑士似乎也是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娘娘腔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不过他显然没有把这看在眼里,手上同时加力,暴喝一声,把两杆枪挑了起来。 麦西米伦此刻已经悬在半空,进退两难,要是现在松手的话,落在地上肯定被马蹄踩个正着,不松,待会一定被摔得更惨。另外,他觉得从那厚重的面罩里发出的,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果不其然,骑士把麦西米伦举倒最高处,猛地向地面甩了下去,就在将要着地之时,麦西米伦拼尽全力调整呼吸,放出一股斗气以减缓冲势,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握着长枪的手却是始终没有松开。 骑士来不及躲避着突如其来的音波攻击,他慌忙双手放开长枪,用胳膊护住面部,同时提起斗气,“叮”,气流的撞击将他的头盔打飞。 这下轮到半躺在地上揉着屁股的麦西米伦发呆了,眼前确实是个女人,属于具有独特美的那种,棕色的短发有些凌乱,棕红色的眼眸,鲜红的嘴唇,面容肃穆,还透出一点掩饰不住的恼羞成怒,有些刹风景的是脸颊上的一块淤青,还有额头的一丝血迹。 狮心菲梅迩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像女人的小子,也有点后悔刚刚的任xing,一方面是因为看这个战场上唯一没穿铠甲的人很不爽,另一方面是这张俊俏的小脸让她想起自己那群油头粉面的哥哥,总之都已经追到这份上了,也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杀了他也有点不划算。 于是菲梅迩看着目瞪口呆的麦西米伦挑了一下嘴角,“噌”地跳下马,抽出腰际长剑,踏着有力的步子走了过来。 一个温德雷斯士兵的脑袋突然砸在麦西米伦的膝盖上,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还在战场上,xing命还悬于一线,等他抓起地上的长枪站起身,刚好看见菲梅迩一剑刺穿一个格兰斯士兵的脖子,接着朝自己走过来,在她脚下,已经躺着三具尸体。 麦西米伦赶忙平服心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就在这时,一支箭矢适时地飞了过来,目标则是菲梅迩的太阳穴,骑士公主不慌不忙的举起长剑阻挡,却没料到眼前的小白脸以惊人的速度跨过好几米的距离挺枪刺了过来。 预感到距离不够,麦西米伦连忙松开右手,侧过身体把左臂伸直,长枪递了过去,转眼间他便发觉自己这一枪仿佛是进了海绵,完全没有穿透铠甲刺入人体的感觉,在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一股大力便将他反弹了出去,然后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菲梅迩看了看眼前似有似无的护罩,又看了看已经飞出去很远的麦西米伦,发出一声失望的冷哼,转身蹬上了自己的坐骑,这时候,一队温德雷斯骑兵团团围着一个中年魔法师赶了过来,另一个方向则有几个绿叶骑士飞奔过来,可是还没等他们接近,就被一串火球给逼退了。 “公主殿下,局势已定了,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离菲梅迩还有十几米远,那个中年魔法师便开口叫道。 菲梅迩轻轻点了点头,催动了战马。 “殿下,费奥提刚刚越权调动重骑兵进行掩护,开始全军撤退了,要不要……” “他做得对,你们跟我一起去协助掩护。” “殿下!”几个护卫开口要劝阻,菲梅迩已经催马行出一段距离,他们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 …… 当麦西米伦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早就没有一个活着的温德雷斯士兵了,士兵们井井有条地抬送着伤势不算太重的伤员,牧师们正在来回穿梭,忙着对重伤者进行急救,见习修士的安魂弥撒不绝于耳。 “斯维!孩子,看到你平安无事真令我高兴,刚才看到狮心菲梅迩攻向你的时候让我着实捏了一把汗。”雷蒙德亲切地说着,善后工作已经布置下去,再加上刚刚的胜利,老公爵平和的面容增添了一份兴奋和悠闲。 “殿下,温德雷斯那边的牧师聚集在交战线那里了,正等着过来救治他们的伤员。”一名副官跑过来说道。 “让他们过来吧,派五个小队的人去帮助他们。” “是,还有俘虏中的最高官员要求见您。” “噢,好!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一名卸去铠甲,身着麻布衣的骑士在两名格兰斯士兵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骑士受了不轻的伤,身上有好几处剑伤,头部缠着一圈已被染成红色的绷带,左臂也打了夹板,他脱开两个士兵扶着他的手,晃晃悠悠地来到雷蒙德面前,或许是表达敬意,也或许是站立不住,他单膝跪了下来。 “在下乃温德雷斯狮鹫军团第二骑士大队队长兼军团参谋,科洛.佛哥,向您致敬,费尔特利大公。” “嗯,对阁下的勇武,我也敬佩万分,你是被俘军官中职位最高的?” “是的,根据战争俗约,在下愿以个人的xing命及荣誉换取所有被俘同僚士兵之生命及遣返机会,在此以战神巴列之名向您提出请求。” “嗯,好的,我接受你的请求。”雷蒙德说着拔出长剑,剑尖点在科洛前胸上,“吾以战神巴列之名起誓,剥夺汝之荣耀及生命,既而善待贵国之俘虏,并在适当的时候施以无条件地遣返。” “代表吾之国家及人民,感谢您的宽厚,歌颂您的信义。”科洛说着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然而预料中的穿心之痛却没有传来,他重又睁开了双眼。 “对于阁下的处置,我想稍后在执行,至于被俘的温德雷斯将士,我会履行我的誓言。”雷蒙德收剑入鞘,接着吩咐旁边的人,“把他带走,找人给他治疗。” …… 麦西米伦在临时搭建的医务所里找到山塔士,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虽然这里的人都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治疗,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帐篷里还是此起彼伏的传出痛苦的呻吟和低声的哭泣,他们中大部分人和山塔士一样,留下了终身的残疾。 “嗨,看来你还挺精神,没受什么重伤吧。”山塔士勉强笑了笑,先开口了。 “我还好,你……” “没了一条腿,不过这已经是万幸了,刚才你是没看到,我的盲肠都出来了,好在我属于最先被救治的那批人。” “……” “呵呵,这下我老爸该高兴了,至少他不会担心我在几天或者几个月以后战死沙场了,我可以回兰斯但丁娶个漂亮的姑娘,再生几个孩子,如果能有个儿子那就最好了,只可惜贝狄尔伯爵家的千金这下恐怕是看不上我了。” 麦西米伦一言不发,安静地听着山塔士的唠叨。 山塔士吃力地摇了摇头,接着说,“老爸大概可以帮我找一个闲职,薪水足够养活我那个小家,如今我实在不想继承老爸的爵位和财产了,我那个表弟比我更出色,这个机会应该给他。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没出息,第一次上战场就落了个残废,卡洛斯家还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废物。” 他艰难的摆动着右臂,手一张一合,想要抓什么东西,“唉,真想再握一握老爸给我的那把剑啊,只可惜它已经变成战场上的一堆废铁了。” 几滴水珠停留在这个曾经豪爽的男儿眼眶中,他拼命地摆着头,想把它们甩掉。 麦西米伦没有做声,他摘下背后的竖琴,轻轻地弹了起来,呻吟声和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只有轻柔的琴声在帐篷里回荡…… 午后淡淡的阳光洒落在萧瑟的森林中,给那些仍然恋恋不舍地挂在枝头却已泛黄的树叶平添了一份惨淡,时有时无的西北风用那不至于令人感到冰寒却又无比厌烦的力道抚mo着人的脸颊。远处的袅袅炊烟还未散尽,令蹲在粗大树干上的观察者有一股冲动,想走进村子里找一处哪怕是只有干草铺就成床的小屋,睡上一个对他们来说显然是过于奢侈的午觉。 麦西米伦双臂伏在一棵高耸的白桦树的树杈上,穿着钉子靴的双脚很用力地蹬着陡直的树干,仅仅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虽然要观察的地方距离很远,但他并不想冒什么险,唯一令他耿耿于怀的,是不远处两个趴在树上的游骑兵,他们驾轻就熟地蹲在大树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疲累,完全不像是在那里蹲了好几个小时的样子。 距离龙吟诗人这边百十米远的地方,是一个一眼就可以望尽的小村庄,虽然他所在的位置已经很高了,但是视线所及之处也仅仅是最外边的那小片空地,光是密切注意那里所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麦西米伦实在怀疑自己在这里的作用,因为他发现,两个来自精灵之森的游骑兵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就能很好的观察并记录下有关这里的一切情报。 在那片空地上,一位显然是本村村民的老者正吃力地推着面前的独轮手推车,车上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生活用的家什。 “大概老人想要搬家,可能是自己的房子被那些温德雷斯士兵给征用了吧!”麦西米伦一边观察一边猜测。 这时候,那辆独轮车的车轮突然陷进泥土中,老人很用力的地推了半天,车子还是纹丝不动,可他又不能放下车子去抬车轮,那样车上那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会一股脑地滚落出来,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两个温德雷斯士兵进入了麦西米伦的视线,他们向那老者走去。 “毕竟是在占领区,天知道这些侵略者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麦西米伦慨叹起来。 出乎他意料的,两个温德雷斯士兵很快走到老人身边,面带微笑地帮他把小推车从泥泞的水坑中抬了出来。然后,他们的视线投到了那小车里的东西上。 除了前一段时间刚刚经历过的那场会战,麦西米伦对于温德雷斯人不甚了解,不过类似的情况他在奥兰多和福里德姆都遇到过,不出意外的话,老人那里最值钱的几样东西恐怕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一个士兵从手推车里拿起几件看起来很像是首饰的东西,不过这首饰显得颇为寒碜,只不过两串大概是木头制作的项链,由于离得太远,麦西米伦看不见那项链的做工精细与否,但那小玩意儿确实没有发出任何类似金属的光泽。 “难道这就是他最值钱的东西?”麦西米伦不得不对老人产生一点怜悯,于是他努力记下老者的特征,打算在过几天剿灭这个村庄里的驻军之后,送给这可怜的老人一点点金钱。 “或许一枚银币会是不错的礼物。”龙吟诗人暗想。 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两个士兵并没有像他曾经所见过的那样,拿起东西就走,而是和那人交谈起来,看起来还很亲切,其中一个人把一串项链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个则开始掏自己的口袋,然后,两个铜币被放入了老人颤抖的手上。 紧接着那个把项链缠在手上的士兵跑了开去,不一会儿,他又提着一个口袋回来了,虽然离得很远,但麦西米伦仍然清晰地看到,当老人打开口袋,发现里边是黄澄澄的小麦时,那惊喜交加的表情。就是这个表情,还有温德雷斯士兵那憨厚的笑容,以及三个人一起推着小车离开的背影,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眼眸中,也印刻在他的心中,久久不能淡却。这让他感到很难受,也许几天之后,这两个善良忠厚的温德雷斯士兵,就有可能被自己的长枪穿透胸膛,永远的沉眠在异国他乡。 “喂,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在麦西米伦陷入沉思中的时候,一个游骑兵已经来到他身边,轻轻地说道,“不要想太多了,这是战争,他们是你的敌人。” 麦西米伦用力点了点头,灵巧地跳下树,紧跟在两个同伴身后离开了这里,他尽量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情。 菲格恩郡绝大部分土地都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是格兰斯王国一个非常重要的林木业省郡,菲格恩的木材出产具有悠久历史,但同时精神焕发,两千多年来,这里的森林数量从没有减少过分毫,但事实上,走遍整个菲格恩,也找不到一棵存活超过25年的树木,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平衡,由菲格恩人民携手创造的平衡。 在一片茂盛的森林中,几十个身着墨绿色长袍的人正聚集在一起,他们各自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大多数人在休息,也有的人在用低不可闻的声音交流,还有一些人则在用属于他们专利的方法烹制晚饭,没有生火,游骑兵精通一种不用火焰就可以把食物烤熟的技巧。这个时候,整个菲格恩郡的茂密丛林中,大概有二十多处地方,存在着这样的一群人,克里因从北方的精灵之森带出来1500多游骑兵,从那片森林出发之初,他们就分散成无数的小队,毫无声息地潜入到这个如今已被温德雷斯占领的绿色省郡之中。 几个人围坐在一根十分粗大的木桩旁,木桩的大小正好够这几个人把它当作桌子来用,除了一个人由于身高的原因不得不半趴在上面,其他人全都席地而坐,注视着桌子上的一张手绘的地图。一只白净稚嫩的小手正在上面指指点点,这张地图绘制得十分精巧,不单单是森林、河流、以及山脉,画工堪比高超绘图师的手笔,连标注在上边的文字也是十分的精美,更重要的,它画得十分精细,没有落失一条小溪,哪怕是一个土坡,当然,这些东西仅局限在这支队伍所走过的地方。图纸上的油墨尚未干透,范围也不大,只有福斯特和菲格恩两郡,另外还有属于温德雷斯的几个郡省,阻隔两国的山脉中,赫然标注了一条小路,这是在两国正规的军事地图上都没有的东西。 这时,两名游骑兵走到这几个人身边,一个人拿起笔,又在这张地图上添加了一些东西,虽然游骑兵的手法不错,但是画出的东西和这张图上原有的地形图案相比,却仿佛是小孩的涂鸦一般,只不过事实相反,原本绘制这张地图的,才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 另一名游骑兵则低声向众人讲述着自己的发现。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那个村里只有100个士兵,守卫也并不严密,我也刚刚和附近几股人交换了情报,他们二十几支队伍已经互相联络过,在后天晚上一起发动攻击,预计不会再更改了,然后大家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预定地点。如果后天奇袭成功的话,温德雷斯驻留在菲格恩的守军应该会损失过半,其余的兵力也来不及包围我们,甚至不可能追踪得到,虽然这里不是精灵之森,但是以我们反追踪的本领,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嗯……我已经这样预料了,只希望我们不会有人员伤亡,其实把队伍分散到这种程度,就是为了这个。”帕特金学着大人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说。 “尽管我们对自己的本领有信心,但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坐在桌前的一个游骑兵接口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带来一个人,他找到了托鲁的队伍,托鲁建议我们把他带到这里来,相信亲王殿下更希望亲耳听到他带来的消息。”刚刚在地图上添画加字的游骑兵开口说。 此言一出,坐在这里的人中立刻有两个站了起来,帕特金也爬下木桩站立起来,他们显然已经猜到这个来访者的身份。 “嗨,斯维,别来无恙吧,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前几天我甚至还怕你找不到我们呢!”莱布尼兹亲王双手抱着麦西米伦的肩膀,尽量压低声音说,可是他的嗓门在这里仍显得很大,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激动得很。 “哟,克里因、凯文,还有小帕克,见到你们我真高兴,前几天我还怕自己找不到你们呢!” 凯文和帕特金也微笑着走过来,热情地拥抱了麦西米伦。 “其他人呢?” “分散到别的队伍中去了,你没在莱布尼兹遇到温蒂妮和伊莲吗?可能路上耽搁了吧,现在她们应该在那里了。”凯文回答。 “斯维,相信你一定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克里因连忙又将麦西米伦拉倒自己身边,“皇姐她还好吗?” “好,大家都很好,莱布尼兹那边的战事也很好,除了我现在的心情,一切都很好!” …… “嗯……只可惜了山塔士那小子,我多还没机会和他过过招呢!这下子温德雷斯短时间大概是不会再挑起什么事端了,雷蒙德叔叔应该会乘胜追击吧?”克里因用自己简单的大脑思索了一小会儿,说。 “这可不一定,虽然温德雷斯会战是败了,可是据我估算,损失应该主要集中在号角军团的残部,狮鹫军团向来军纪严明,再加上菲梅迩的亲和力,恐怕还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如果再借助福斯特要塞的艰险,我想犹豫不前的应该是我方。何况快到冬天了,不论是从气候环境,还是战略补给上考虑,双方都不会贸然进攻,时间拖的越长,对我们就越有利。”凯文更正道。 “既然两方都采取守势,那么我们就要小心了,倘若温德雷斯将更多的兵力调到菲格恩来防守,那无疑给我们增添了巨大的压力。”与会的一名游骑兵说道,他与凯文同名,姓司克特罗,所以大家不得不以姓氏司克特罗来称呼他。 “这就是我在最初把目标定在这些小村落的原因,温德雷斯这样的布置恐怕是出于他们的元帅阿尔迪缪之意,起初只是为了方便粮食的征调,而在那之后这些零零散散的军队并没有集中起来,又和村民们和睦相处,我想大概是阿尔迪缪打算提高这里的民众对温德雷斯的好感,为将来占领更多的土地打下基础。”帕特金解释道,“不过这也正好中了我们的下怀,用分散的兵力对付分散的守军,恰恰是最适合我们这些游骑兵的战术,再加上我们的目标是偏僻的小村落,消息传到城镇里,再等那里的兵力集中起来开拔过来,我们早就转移了。” “那么我们就应该快速行动,估计在一周之内我们就可以全部集中到绝却崖。”游骑兵凯文接口说。 “嗯……那么我们到了那里以后该做什么呢?帕克,为什么对于这件事,你始终闭口不言?”克里因接着发问。 “殿下,其实这是明摆着的事,估计也就只有你没看出来。”凯文开口道,“绝却崖是……” “殿下,那边有点情况。”这时一个游骑兵快步走过来,打断了大家的谈话。 35.不屈的雄心 “怎么了?”克里因连忙开口,相比大家的紧张,他更希望发生点新鲜事。 “有个形迹可疑的人,看起来像是个魔法师。”报信的游骑兵答道。 “魔法师?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凯文马上皱起了眉头。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吧。” 离那个所谓的“营地”不远的地方,埋伏着四个游骑兵,此刻克里因和两个凯文外加刚刚报信的人也加入进来,他们小心翼翼地观望着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条小溪,窄得一步就可以跨过去,一个白发苍苍的高瘦老头正坐在溪边,看起来大概有6,70岁,虽然对于魔法师来说,60岁和100岁看起来没什么分别。他银白色的头发在这地方显得很扎眼,不过让人觉得更扎眼的是他那烂鸡窝一样的发型。老人穿了一件红色法师袍,袍子的黑色镶边显示了他中级法师的身份,只不过谁也不敢肯定,看那又脏又破的法袍,袍子的镶边难保不是由于太脏而显出黑色。另外让几个人有些不忍心看的,是老法师的那一双脚,那双脚上穿了一双粗糙的草鞋,而且明显不合适,一条条草绳把那双脚勒得像个酱猪脚似的,再加上那一道道已经皮肉绽开的血痕,让大家更多了一份怜悯。 老人正对着河面照镜子,不停地梳理着自己的脸,却始终置他那烂鸡窝一样的头发于不顾,仿佛是看不见一般,过了好一阵子,老人家才看着溪水里的倒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吃力地脱下那双草鞋,开始洗起脚来,一边洗一边用自己那破锣嗓子唱着歌,一阵阵疼痛的呻吟伴随着有气无力的哼唱声不时传到众人耳中。 间谍通常是最会伪装的,这个想法同时出现在几个游骑兵脑中,有三个人已经摘下背上的弓,搭弓上箭开始瞄准。 凯文连忙甩了甩手,示意自己的同伴放下武器,而老法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忽然扭过头来,这样的听觉不应该属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几个游骑兵刚刚放下的弓箭又举了起来。 老人看到三个陌生人对自己弓箭相向,很惊讶地张开嘴巴,但也仅仅是惊讶得张开嘴而已。凯文无奈地摇摇头,站了起来,命令那三个人放下弓箭,自己向溪边走去。 “您好!老人家。”大/法师很礼貌地向面前这个比自己级别低的魔法师鞠了一躬,“惊动了您的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哦,嗯?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拥有大/法师的实力,不简单啊,我看你一定前途无量。”老人开口了。 这一句话可让大家吃惊不小,凯文穿的是游骑兵的衣服,眼前这个人不但能看出他是魔法师,而且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魔力水平,可见这个人不简单。但是老人的话明显是无心的,这样的口无遮拦不像是一个间谍该有的作风,就算是他故意这样,但是众人也很难看出他的实力,也就不敢贸然攻击。 “老先生,我看您风尘仆仆,脚上还有伤,不如到我们的营地里休息休息,吃点东西,换一双合脚的鞋子吧。”凯文轻柔地说。 “噢,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老法师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说,“你们……好像是游侠吧,你们来自哪个森林?我和希望之森的长老普洛提还有些交情,看你们的装束,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几名游骑兵连忙收起的手中的武器,脸上也换作敬仰和羞愧,他们正是来自希望之森,而能够知道普洛提这个名字的,也决计不会是外人。 “对不起了,大师,刚才我手下这几个人在您面前实在是太失礼了。”司克特罗连忙深鞠躬说,“在下凯文.司克特罗,是希望之森游骑兵的统领。”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难免冲动,再说在这种地方,谨慎点是应该的。” “这位是莱布尼兹亲王/克里因.兰斯.但丁殿下,我是他的仆人,凯文.瑞格利特,大师,不知您怎么称呼。” “哦呵呵,叫我西恩就好了……”老西恩肚子里传出咕咕声,取代了他后边要说的话。 “啊!西恩大师,我们赶紧走吧,营地就在不远的地方。”克里因连忙说道,脚下也迈开步子。 …… “大师您愿意帮我们?那真是太好了!”克里因高兴道,虽然不知道老西恩到底有多少斤两,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魔法师的助力,无论怎么说也不能算是件坏事,何况出于对己方行动的保密,年轻的亲王正愁该用什么借口让老法师留在他们身边不乱跑呢。 西恩魔法师此刻已经换上一件法师袍,这件衣服是凯文的,尽管穿在他身上短了些,但也好过那件破破烂烂直漏风的衣服,他现在穿的那双靴子也是凯文的,大小却整合适,在众人强烈建议下,老法师终于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再吃了点东西之后,显得容光焕发。 “反正我是奥兰多人,也算是你们的盟友吧,帮帮忙也是天经地义的,而且……我打算在这里收个徒弟,所以就跟你们一起行动好了。”西恩指了指凯文说。 “我?”凯文有点吃惊,这一身衣服外加两块干肉换来的报酬可有些太丰厚了。 “没错,就是你,以你的资质,再加上我的指导,将来一定能成为大陆上最伟大的魔导士之一。”老西恩仰着头,洋洋得意道。 “啊哈,那可恭喜你了啊,凯文!”克里因拍了拍凯文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麦西米伦也模仿亲王殿下的口气调笑了一番。除了西恩本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魔法师的谦逊向来都是和骑士相比肩的,像西恩这样说话这么大口气的可不多见。 “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西恩大师。”凯文暗自叹了口气。 “不对,得叫老师!”麦西米伦连忙说。 “恩,对对,叫老师。”西恩点着头说,仿佛听人家叫一声老师,自己能马上长出二斤肉似的。 “是,老师。” “呵呵,好,好,那么我就先给你上一课吧!我们先谈谈魔法的本质吧,说到魔法的本质,就要先谈一谈马那,说到马那,就得先讲一讲魔法元素……” “那个,老师,我们这还有个作战会议要开,所以讲课的事……” 老西恩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滔滔不绝:“众所周知,魔法元素构成了这个世界的空间,我们所使用的魔法,便是从空间中提取出的魔法元素……” 凯文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对克里因说:“你们去开会吧,我待会过去。” “可是会议室就在这里啊!” “……老师,咱们去那边上课吧,殿下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能不能不打搅他。” “噢!” “等等,我也旁听一下好不好?”麦西米伦也跟过来,“反正商讨也没有我的份,干脆让我长长见识。”或许龙吟诗人只是想暂时抛开那些令人感到压抑的战争,虽然参加的战斗不多,但他如今已经对这种残酷的游戏产生了却意。 坐在离克里因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老西恩尽量放低声音,但是难免有只言片语传到对面人的耳中。 “这些我在学校已经学过了。”凯文出言道。 “可是我一点都没听说过,就当给我补补差吧!”麦西米伦抢过话头说。 “噢呵呵,好,好!难得有这么好学的年轻人……” 麦西米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认真地听老西恩讲解。 “……总而言之,元素精灵体就是一些魔法元素微粒的集团进化而来的生命体,它们有的存在于空间之中,也有一部分存在于我们所处的物质世界。这些小精灵才是魔法的根本,我们魔法师通常使用的魔法,就是藉由它们施展的。” “那是个什么样的过程呢?” “以绝大多数魔法为例吧,我们魔法师用精神力来催动马那,马那你们知道吧,如魔法学院的教科书上所说,马那是一种物质,至于它的构成我们还不了解,不过最近我发现,它应该是一种化学和魔法元素的融合体,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它能同时令物质和精灵体都能产生共鸣。精神力也是一种能量,消耗掉精神力来催动马那,就可以使它通过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反应而发生量上的变化。另一方面,精灵体属于一种没有自主意识的生命,它们很多行为准则都是在遵循大自然的普遍规律,维持所在世界马那的总量便是其中之一。所以精灵体就会把那些多余的马那与空间中的元素进行调换,于是魔法就产生了。而我们通常用的咒语,便是一种信号,传给精灵体的信号,这决定了施放魔法的种类,越是复杂的魔法,咒语就越亢长。” “咒语不是我们人类发明的吗?精灵怎么能听懂人类所发明的咒语呢?”麦西米伦立刻问道。 “这就是那些精灵神怪的功劳了,”凯文接口道,“魔法咒语使用的咒符是由他们掌握的,那些咒符是精灵所能接受的语言,如果能称其为语言的话。每一个咒符都有其特定的意义,把这些咒符组合起来就构成了咒语,不过一个新魔法的发明,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试验才行。” “那么那些马那哪去了呢?” “添补了空间失去魔法元素的空缺,当魔法施放之后会在物质界产生大量的能量和残留物,这里就要提到一个定律了。” “定律?” “对,熵定律,大概就是说,魔法产生的能量和残留物是一种废料,抛去消耗掉的那一部分,剩下的是没起到作用的部分,这一部分将永远地成为废料,并且不断增多,而空间中的魔法元素则会不断的减少,直至所有的魔法元素全部转化为物质界的废料。” “听起来很可怕啊!”麦西米伦吐了吐舌头。 “这些我从来没听说过。”凯文道。 “这也是我最近刚发现的,据说天空之城的炼金术士对此有更深入的研究。” “这么说这个世界早晚得崩溃了?” “这就要赞扬生命的伟大了,你们知道狭义熵定律,也就是物质熵定律吗?” 两个人同时摇头。 “那是一种纯物质的定律,就是有些物质,比如木柴、煤炭,这些东西通过某些化学反应能够施放出能量并产生废料,而大自然中存在着成千上万种微生物,他们的作用就是把这些已是废料的能量和物质转化成有机物,再经过大自然的演变,在漫长的岁月中,重新变成树木、矿物这些东西。” “那么魔法元素也有这么个过程了?” “正确!可以说精灵体最本职的工作就是这个,它们会在适当的时候,把那些那些用来换取魔法的马那进行过滤,将其中的化学元素剔除出空间。而大部分时间,它们则致力于收集物质界的废料,通过自身的某些作用,将其转变为纯正的魔法元素。” “看来这个世界有救了。”麦西米伦杞人忧天地叹了口气。 “也不完全是这样,随着魔法文明的进步,空间与物质的平衡还是产生了倾斜,毕竟精灵体的能力有限,它们并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把全部的废料重新转变成魔法元素。比如,在5000年前,一个魔法师施放一个火球术,就要比现在同样一个魔法师消耗同样的精神力所发出的火球强上一倍,而5000年后,同样一个魔法,或许比现在要小上3到4倍。” “那么说世界还是得毁灭啊!”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许造成这种消耗的生物会先于魔法元素消耗殆尽而灭绝,亦或者我们会发现另外一个世界,然后进行一次大的迁徙,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物质和空间的共同消耗总好过单纯的物质消耗,魔法元素的回炉要比物质的重新生成快上几千万倍。” “那么遥远的事,还是不去考虑了,对了大师,那奏唱也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吗?” “奏唱?你是诗人?你会奏唱?” “嗯!” “呵呵,后生可谓啊!原理差不多,只是奏唱更接近于神圣魔法,与诗人产生共鸣的,大多数是那些由明神所创造的精灵体,我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圣灵体。” “那么牧师的神圣魔法就是向这些圣灵体献出精神力所换来的?” “嗯。” “那斗气呢?”一团火红色突然窜了过来。 “殿下,你们的会议……”凯文盯着克里因道。 “先放一放吧,我也来学习学习,嘿嘿。”克里因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斗气吗,比较简单一些,就是单纯刺激马那使其发生剧烈的反应,就像把水煮沸,尽管吸收了能量,剧烈地反应了,但水始终还是水。精灵体出于一种本能,会将沸腾的马那所在的那片空间的元素调离,从而使物质界产生了一种类似涡流和气漩的状态,这就是斗气了。不需要与精灵体进行交流,这也是为什么斗气比魔法更容易学习的原因。” 帕特金和几个游骑兵也靠了过来,现在话题转移到了所有人都感兴趣的地方,听到西恩的讲述,越来越多人聚了过来,老法师的声音也渐渐提高,眉飞色舞,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 夕阳无私地将自己那所剩无几的余晖播撒在这片大地上,让人们尽情地沐浴这一天最后的荣光,小村里的人们正在为他们那实际俭朴但又是每天最丰盛的晚餐而忙碌着,麦西米伦熟悉无比的那袅袅炊烟再次缭绕在村子的上空。有几个顽皮一些的孩子在到处奔跑,当他们兴高采烈地从当地温德雷斯驻军的伙房里跑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鸡肉。 看着这样的场面,龙吟诗人又是一阵揪心,不知在几个小时之后,这些村民会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这些把他们从帝国“魔爪”中拯救出来的义勇军。 “我们要攻击这样一个村庄吗?”克里因握着长剑沉吟道。 “这或许是在作戏,亦或许是人xing最原本最真诚的一面,只是殿下,你不要忘了,这支军队是侵占了我们国土的温德雷斯人,是我们的敌人。”凯文用介于坚定和迟疑之间的语气说道,此刻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迷惘。 “不管这么多了,进攻在1小时之后开始!”司克特罗咬着牙说。 时间的流逝仿佛成了一种煎熬,每个人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斗志一分一秒地飞速离开身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终于,一发尖啸破空的长箭没入一个巡逻中的温德雷斯士兵的胸膛,70多个身着绿衣的战士从村口的树林中冲了出来。 “所有的村民都躲进最近的房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这个抢了克里因台词的温德雷斯小队长高亢的声音突然中止,麻痹术的效果立竿见影,让他那句本该先出口的“列队迎敌”被硬生生地留在了喉咙中。 一个小队100名温德雷斯士兵在这70多个经验老道、晓勇善战的游骑兵面前如同绵羊遇到了雄狮,尽管他们拼死抵抗,但仍无法逃离被斩杀的命运,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有30多人倒在了地上,剑伤、箭伤附着着他们的身体,粗重的喘息声和低沉的呻吟伴随着进攻者前进的脚步。 麦西米伦压根连斗气都没有使用,对于每个攻击他的敌人,只是枪挑棒击,将他们打倒在地,此刻他全然没有杀戮之心。所面对的杀气完全不逊于当日“阻击开拓者”那场战斗,但是龙吟诗人完全提不起杀人的气势,他总能感觉到,在一栋栋房屋中,有无数双无辜的眼睛在看着他,看着他用手中的长枪对付这些比自己弱上许多的敌人。 此刻,村庄中的房屋没有一间从里面上了锁,头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村民们也没有一个人敢跑出来,自从克里因这些人冲进村子之后,就没再使用过弓箭,这也使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能够趴在窗口,用一种担惊受怕的眼神目睹着整个战斗。 驻守这个村子的温德雷斯士兵有整整100人,在这持续了近1小时的战斗中,没有一个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也没有一个还有力气站起来的人,在被攻击后就地倒下不再作声,更没有一个人进入那些近在咫尺的房屋中,抓一两个唾手可得的人质来要挟进攻的游骑兵,甚至没有一个人有过冲入房中避难的念头。 这不到1小时的时间里,游骑兵们忍受着比刚刚那漫长的等待更为艰难的杀戮,虽然他们的人xing令自己握着剑的手感到无力,但也控制不住手中的长剑挥向那些仿若飞蛾扑火一般的敌人。 终于,漫长的煎熬结束了,最后一个站着的温德雷斯士兵被一块石头绊倒,仰躺在地上,一个游骑兵跑过来,对着他举起手中的剑。 士兵身旁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老妇人冲了出来,趴在了士兵的身上,短短的对峙之后,老人开始号啕大哭起来,那个举剑的游骑兵木然地注视着地上的两个人,轻吐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长剑,默默的离开。自己要解救的人拼死保护自己的敌人,这是多么荒诞的事情。 老妪哭了一阵,四周浓烈的血腥味冲入她的鼻腔,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这血腥的战场,突然剧烈地呕吐起来,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被吐得满身脏物的温德雷斯士兵,一言不发地负起老人,将她背进刚刚那间小屋中。 虽然这次伏击很成功,但却令克里因有些垂头丧气,70多名游骑兵虽然几乎各各身上都有伤,但没有一个受重伤的人,而守备一方则有些惨淡,大约有近半数士兵回归了女神的怀抱。 所有人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奔走着救助那些还活着的敌人。没过多久,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走出自己的小屋,他们没有对这些把自己从温德雷斯人手中解放的援军表示欢迎,而是纷纷投入到救治伤员和清理尸体的工作中。哭泣和呕吐声不绝于耳,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麦西米伦信步走在村中的小土道上,近200人照顾50多伤号,完全轮不到他插手帮忙,虽然村民们对解放军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但他还是不想过多招惹这些感情上刚刚经历了巨大波折的老百姓。 龙吟诗人忽然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一具尸体,此刻大家还在七手八脚地救护着伤员,暂时没人顾及这个英勇的阵亡者。麦西米伦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慢慢抚合死者那睁大的双眼,扳动他的手臂,使他双手合拢在胸前,安详地握着自己的剑。死者手臂上一串木制的项链已经断开,麦西米伦小心翼翼地把它重新系好,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这血腥气浓重污浊的空气中忽然吸到了一口清新的氧气,缓缓地站起身,朝着不远处另一具尸体走去。 “战争总是现实的、残酷的,但往往又带了那么一点点戏剧xing,这或许就是那么多艺术家都热衷于讴歌它的缘故吧!”龙吟诗人感慨道。 涂满鲜血的街道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人们好不容易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此刻却聚在一起,看着小广场上那排列整齐的几十具尸体发呆。 “还是埋了吧。”克里因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抬起头环视着围在他四周的村民,“对不起,恐怕这件事我们没法帮忙了。” “没关系,就让我们自己处理吧,亲王殿下,刚刚没有帮你们的忙,我们实在很抱歉……”村民为首的一位老人躬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说。 “不必说什么了,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克里因摆了摆手,“在温德雷斯人侵占你们的土地时,没有好好保护你们家园的是我们;闯入这个森林,打破你们已经和平宁静的生活、让你们的感情遭受了这样的苦痛的是我们;现在抛下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你们,逃之大吉的还是我们……” “殿下,注意一下你的言词。”凯文在后边戳了一下克里因的后腰。 “啊,对不起……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带给你们永久的和平,让格兰斯和温德雷斯两国再没有任何的仇恨!永远地和睦相处。” 克里因身后的游骑兵整齐划一地单膝跪下,这一举动让这些穷乡僻壤的老百姓吓了一跳,不过他们那迷惘和哀伤的眼中,此刻多了些许的光芒。 “殿下,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把温德雷斯人民视作兄弟姐妹一样看待,但是现在,我们仍会时刻铭记自己是格兰斯的子民,是您的臣民,请您放心,我们不会对派来的温德雷斯部队说出你们的去向,我发誓,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当克里因他们离开时,老村长信誓旦旦地说。 尽管如此,游骑兵们还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绕了个小圈子才改为预定的路线,倒不是因为不相信这些淳朴的村民,而是在这个非常时刻,事事都要谨慎而为。临走之时,克里因告知村民们自己的去向是继续进攻其他村庄的驻军,当然这也是虚假的情报。 雪山猫周的最后一天傍晚,菲格恩郡的二十多个村庄遭到袭击,这些村落的守备几乎全部瘫痪,而当驻扎在城镇里的温德雷斯军得到消息赶到时,那些偷袭者早已经没了踪影,留在那里的只有茫然的老百姓和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伤兵,经过这一天,驻在菲格恩的温德雷斯军损失了大半。 在拉瑟夫的整整一周里,麦西米伦跟随着部队在菲格恩的丛林中急行军,全然忘记了自己走过了一个收获祭。终于,魂灵周的第五天,1500多名游骑兵差不多全部聚集到了绝却崖,出发时的25支队伍现在只差一支,而几乎每个部队都带了些伤兵,其他队伍虽然也像克里因一行那样完成了任务,但却不像预想的那样顺利。 “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虽然有伤兵,但是对总体战斗力没有多大影响,只不过估计我们经过卡斯拉时,得留下一部分人了。”陈述完情况后,司克特罗总结道。 “卡斯拉,剑士岩?”麦西米伦开口道。 “没错,卡斯拉,迪伦.阿伦可是格兰斯很有名的剑圣。”帕特金说道。 “听说迪伦自从退伍之后就一直留在卡斯拉,专心收徒练武,难道说……” “就是为了守卫掠空走廊。”凯文正色道。 “老英雄,令人不得不敬佩啊……”克里因感叹道。 “话说回来,我们在卡斯拉恐怕会有一场恶战。”司克特罗又道。 “恶战?那支部队驻扎在那?”克里因连忙发问。 “应该是没有,卡斯拉的那座小要塞和老剑士迪伦在这里还是很有名的,所以温德雷斯军始终没有招惹他,不过听说前几天有一支部队向那里开拔了。”司克特罗解释道。 “哪支队伍?” “这我们还没有查到……” “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部队,使用的纹章是那个讨厌的琪美拉兽,就是和我们在暮之森遇到的那几个厉害家伙一样的纹章。”一把稚嫩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艾威因、马古,你们两个终于出现了,这几天你们干什么去了?”克里因连忙问道。 “在附近逛了一下,七天前我们在较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支部队,他们前进的路线和我们差不多,恐怕也是去卡斯拉的,为了隐藏行踪,我们的队伍绕了一个大圈才到这里来。咦?这不是斯维大哥吗!我还真想你了呢,有没有什么新作品啊?” “还是先不提这个了吧,艾威因,你们所遇见的应该是索多姆附属兵团,”帕特金开口道,“他们的实力不容小看,看来我们已经慢了一步,卡斯拉恐怕会有一场恶战了。” “那我们得赶紧行动了,单靠那个小要塞和老迪伦的那点徒弟可不行!”凯文连忙说。 “那么我们下一步要去……?”克里因提问道。 “现在是要赶去保住卡斯拉镇,然后我们做一下补给,接着通过掠空走廊进入温德雷斯本土,一来是破坏他们的补给,二来是拖延猛将巴雷克的狂狮兵团前进的脚步,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可以偷袭并占领防御空虚的福斯特要塞,进而采取守势,等待与雷蒙德大公的合流,那样就可以顺利地把温德雷斯军驱逐出境,到时候是战是和,就由我们掌握主动权了。”帕特金解释道。 “那还等什么?卡斯拉就在眼前,我们立即出发!”克里因连忙振臂高呼道。 …… 几天之前,边境小镇卡斯拉。 说卡斯拉是个小镇,是因为它的人口不足一千,而说它有名,则是因为这里居住着一位名叫迪伦.阿伦的老剑圣。迪伦曾经是格兰斯军中十分勇猛且经验老道的将军,自从几十年前退伍之后,就来到这里定居下来,再未离开过,只是专心于对武技的研习,数十年间收了不少徒弟,镇上的男子几乎每个人都在剑术或者枪术上受到过老剑士的指导。 在镇子的最西边,有一座小要塞,是在20多年前建成的,虽然要塞看起来很小而且简陋,但十多年来不知令多少通过掠空走廊想侵入格兰斯的密探和突击部队止步于此,老剑士力量的强大和高超的智慧令温德雷斯人对这条进入格兰斯的密径渐渐地失去了兴趣。而这座要塞,也是老剑士的家,同时也是他训练徒弟的地方。 此刻,就在这座小要塞的会客室里,两位老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位老人看起来年逾七十、满头白发,眉毛和胡须也同样花白,虽然有些消瘦,但依旧身板挺直、荣光焕发,两只鹰目也是炯炯有神,这便是老剑士迪伦。而另一位则是名看起来比迪伦要年轻一些的魔法师,魔法师体态臃肿,满面红光,一颗大脑袋,荒芜的头顶显得很光鲜,脸虽然大,但五官长得十分紧凑,大概是一位不爱四处走动而养尊处优的老法师。 “迪伦老将军,算起来你在这个小镇已经度过25个年头了吧?对于这股精神,我真是万分钦佩,两国开战已经有数个月了,能够守护这个处在占领区中的小镇这么久,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也托了你的福,本应通过掠空走廊运送到福斯特的那批补给,始终都没有进入格兰斯啊。” “呵,这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格兰斯人应该做的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倒是法埃特大师你,只身穿越重兵把守的菲格恩来到这里,这份勇气和实力可不简单啊。” “难道老先生你没有怀疑过我?” “当然有,现在依然有些疑问,大师你看起来并非风尘仆仆,也不像是经历过战斗,难道这一路上真的没遭遇过温德雷斯军队?” “哈哈哈,其实我在菲格恩已经待了快一年了,就一直住在离这个镇子不远的地方,前段日子你那几次精彩的防御战,我都有仔细观察过。” “哦?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么为什么你现在要来拜访我呢?” “你需要帮助。” “帮助?那当然,任何时候我都需要。” “嗯……是这样的,不久之后就会又有一支温德雷斯军队到来,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传递给我的情报,话说回来,如果我不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恐怕战局会发生一些变化,不利于格兰斯一方的变化。” “哦,照你的意思,这里会失陷?”老剑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但他仍然保持着语调的平和。 “这倒也未必,只是我担心老将军你会采取激进的做法,到时候弄成鱼死网破,只怕事情就没有转机了。”胖法师依旧平淡地说。 “喔,那就还希望大师能……” “老师,不好了!有一支军队朝这里来了!”一个青年飞快地跑进来喊道。 “镇静!”老剑士的呵斥令青年身体一震,“多少人,什么旗帜?” “大概三千多人,没有旗帜,不过侦察兵发现他们的盾牌上有琪美拉兽的纹章。” “索多姆?”老剑士立刻眉头紧锁起来。 “确切的说,是索多姆附属兵团。”胖法师法埃特开口道。 “附属兵团,那是什么?” “呵,看来老英雄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啊,这个索多姆附属兵团是近十年才组建起来的,是一支du li的兵团,不过是借用索多姆的编制,跟那十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支在法鲁斯缔亚边境挣扎了十年的部队,其战斗力就算我不介绍,你也应该清楚吧?” “嗯……看来我的确需要大师你的帮助。” “索多姆附属兵团兵力在八千左右,这三千人大概是先头部队,据我所知,卡斯拉的总人口也不足一千,而壮年男丁的数量怕是只有三分之一吧?” “确实如此。” “不过你不必担心,只要能听从我的建议,保证你能在这里全歼这三千人。”法埃特自信地说道,脸上的笑容也更浓了一些。 “真的?愿闻其详。” “还是先让所有人都到要塞里避难吧,一个不留。” “然后呢?” “等。” “这算什么战术啊?那岂不意味着我们将被围困,直到弹尽粮绝?” “我可以向你保证,会有转机,而我建议不让镇民们立刻逃难的原因,是这支军队把逃跑的平民抓来作人质威胁你投降的可能xing很大。” “那好吧,我就姑且听你的,反正面对三千人的军队,在外围留下游击队也没什么用。”老剑士艰难地叹口气,转头对自己的徒弟说,“去叫村民们进来避难,把部队也撤进来,一个不留。” “是!” 避难过程有惊无险,所有人总算在温德雷斯军到来之前进入了要塞,只不过像粮食、生活用品这类东西都没来得及运进要塞中。 而到来的温德雷斯军队似乎早就知道镇上已经空无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镇子,军队的指挥官立刻下达命令,搜刮了镇上所有的粮食和用品,留为己用,同时也开始把镇上的房屋改造成工事。 “皮宁长官,如你所料,所有人都躲进了要塞,根据情报,卡斯拉能的人口不足一千,估计能作战的只有五百左右,我们现在要不要攻城?” 看都不看自己的副官一眼,这支先头部队的指挥官正在闭目养神:“攻城吗……不着急,先围困他们几天再说,我们索多姆附属兵团是十分宝贵的战力,没必要消耗在这种无谓的战斗上。” “那么长官,我们是不是应该例行公事地去劝降一下呢?” 指挥官睁开一只眼,道:“嗯,叫一个人去喊话吧。” 36.现实与意志的碰撞 没过多久,另一个军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长官,刚才伦德军参去要塞前面喊话,被一箭射死了。” “那个白痴!我说找个人去,谁让他自己去了。”指挥官皮宁猛地站起来,怒道,“你跟我到前面去,嗯,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我的副官好了。” …… 站在要塞前方,皮宁觉得很不自在,矮矮的城楼上二十几个搭弓在弦的男子正瞄准他,而身后同样也有数百双眼睛在瞅着他,不过最让他不舒服的,还是城楼上那一双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就好像是一把利剑顶在他的额头上。 指挥官整了整那件专门为自己打造的铠甲,那件比一般铠甲大了一号,而腹部则大了好几号的铠甲,挺了挺令他引以为豪的将军肚,深吸一口气。 “城楼上的人给我听着,我是索多姆附属兵团先锋队的大队长----里奥斯.皮宁,你们现在已经被彻彻底底地围困了,要攻下这座孤城,对我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你们不要打算拖延时间了,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援军,为了城里的老幼妇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投降吧!” 皮宁全身紧绷,预备发出斗气来吹散那些随时可能射过来的箭矢,一切都陷入了沉默,城上没有箭支射出,更没有人出声。 “呼”一个小得可怜的火球从小要塞的一个窗户里弹射出来,朝着皮宁飞去,大肚子指挥官被这突如其来的魔法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却,火球在他脚下炸开,让他摔了一个趔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城楼上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胖指挥官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除了灰头土脸之外,他看起来没什么损伤。 “给我列阵,准备攻城!”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把那些不知所措的温德雷斯士兵吓得一震,他们连忙开始整队,另外一些闻讯赶来士兵也匆忙地加入其中。 不大的空地上塞满了人,大部分温德雷斯士兵只能站到街巷之中,队列被民宅分隔成一块一块的。 “阁下,我看还是先困住他们吧,城里的粮食一定不多,再加上这么多老百姓,我猜他们撑不了多久的。”在几轮弓箭互射之后,那名刚刚升任副官的军官对他的长官建议道。 “哼,算了,就让他们多活几天,保持防御姿态后撤!”看了看地上几具士兵的尸体,皮宁气乎乎地喊道。 …… “按照阁下的建议,现在我们彻底被围困了,整个镇子的人都在这里,连唯一突围的可能都没有了,这么多人,要塞里的囤粮也不过够用两三天的,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办?”迪伦看着法埃特没好气地说。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让村民们往外逃了话,我们还有机会一搏,大不了全都战死,可是现在,有这么多老百姓,这叫我们连拼死一战都做不到了。” “等吧,会有转机的。” “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五天之后…… 要塞内部,迪伦的书房里。 “我说过很多次了,再等等,会有转机的。”法埃特此刻显得有些焦虑,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他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等,你总说等,可是等什么你却不说,现在你也看见了,再过几天就算我们想搏命,也没有力气了。” “那……老将军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跟他们的指挥官谈谈。” …… “阁下,已经四天了,估计里边那些人快撑不住了,不如我们开始攻击吧。”升任不久的副官很不合时宜地打搅了指挥官的午睡。 “去!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等他们都饿cheng ren干你再叫人进去收尸不就完了,没脑子。”皮宁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副官别再打扰他。 “可是阁下,万一里边的人被逼急了,出来跟我们拼命呢,那样怕是会比现在进攻损失更大。”副官还是不打算松口。 “我就不相信几百个快饿死的人能干什么!我要睡觉了,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没过一会儿。 “阁下……”副官刚一开口,一支大手就“唰”的一下捂住他的脸,把他整个提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睡觉,别来打搅!” “阁,阁下,要塞的城门开了!” “哦?出来人没有?” “出来100多人,看来他们打算拼命了。” “有意思,给我准备进攻!”皮宁说着一把把自己的副官扔在地上,伸手去抓自己的剑,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 “来人啊,帮我把铠甲穿上!”这时外边的混乱和喊杀声刚刚传了进来。 当皮宁走出临时的指挥所,来到要塞前时,原本冲出要塞发动攻击的那队人马已经撤了回去,地上只留下十几具索多姆附属兵团士兵的尸体,而由于城上弓箭手外加一位魔法师的掩护,他们没能趁这个机会攻入要塞,站在这座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要塞前,每个温德雷斯士兵都感到莫明的耻辱和不甘。 “我要和你们的指挥官谈一谈!”城楼上老剑士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以,我接受有条件的投降!”皮宁排开众士兵,走到最前边。 “阁下乃是勇武之骑士,自然能彻底地贯彻骑士道精神,能否接受我一个请求?” “是什么,请说!”皮宁扯着脖子喊道,他可不像迪伦那样中气十足。 “请阁下放城中的百姓逃生,我们再做军人的公平对决,纵然城破人亡,我也毫无怨言了。” “好,我以骑士的名誉答应你,等城中百姓都出来以后再开始攻城,开门放人吧!”皮宁毫不犹豫地答道。 “阁下,如果那样的话,他们更会拼死一战,只怕我们的损失……”新任副官再次劝说。 “待会里边的人出来以后,就抓住一些老百姓当人质,逼迫他们投降。” “可是阁下,你已经答应他……” “我只不过答应让平民出来以后再攻城,又没说会对那些平民做什么,赶紧把我的命令传下去。”皮宁命令道。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温德雷斯军的武勇和信义是不可能贯彻到每一个士兵身上的。”法埃特头也不抬地对走进来的迪伦说。 “他已经以自己身为骑士的名誉起誓,我姑且相信他。” “他的外表可不像说的话那样好听,你会后悔的。” “除了相信他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如果不是一开始听了你的建议,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迪伦瞪了一眼胖法师道。 法埃特只好不再说什么,继续着自己的冥想。 不一会,小要塞的城门大开,卡斯拉镇上的百姓们鱼贯而出,他们在温德雷斯士兵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缓慢地行进着。 “他们走得太慢了!不管了,现在就去抓人,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皮宁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命令道。 要塞前面立刻出现了混乱,索多姆的士兵冲上去,组成一个渐渐收拢的环形,把惊惶失措的百姓队伍分成两段,抓捕那些被包围起来的人。包围圈中的几个年轻男子立刻抽出暗藏的武器抵抗,不过由于寡不敌众,不一会儿工夫就被砍倒在地,其余的人开始哭喊起来,没被包围起来的人则飞快地往城里逃,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些手持长矛、短刀的男青年纷纷冲出来解救镇民。 忽然间,所有人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被围困的镇民张大着嘴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一个大范围的麻痹术将连同冲上去的那些狄龙的弟子们在内的所有人笼罩起来。随即,他们个个都露出痛苦的神色,武器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全都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穿着铠甲的索多姆士兵们更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老剑士迪伦一跃来到人群中,浑身燃烧着斗气,手中大剑横扫,砍飞了几个温德雷斯士兵,并催促着所有人撤回到要塞里边,镇民们吃力地迈着缓慢的步子离开,而那些索多姆士兵由于厚重的装备,比他们的速度还要满上许多,只得眼巴巴得看着手中的猎物逃掉。 包括皮宁在内的几个索多姆军官学着老剑士的样子,放出斗气以摆脱魔法的束缚,紧追上去,但都在老迪伦那恐怖的巨剑面前止步不前,迪伦以强大的力量和精湛的武技同时挡住了这十几个人的进攻,令他们找不到丝毫的机会从他的攻击下脱身。 “皮宁,你不配当一名骑士,现在我对温德雷斯军人的看法有所改观了。”迪伦看起来显然仍有余力,他一边不停地攻击所有人,还一边有意无意地调侃,尽管很愤怒,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好令对方因为感情的波动而出现破绽。 不知道是因为不轻易上当,还是压根没有余力说话,没人搭他的茬,不过由于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已经不是仅仅只能招架,而是渐渐地开始反击。 迪伦的徒弟中不是没人会斗气,可是能把斗气维持在周身以抵抗持续魔法的却一个没有,老剑士只能尽量拖延,直至所有人都逃进要塞为止。 “皮宁指挥官,你是不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点本事可枉为索多姆的大队长了。”迪伦又说道。 “我只答应让平民出来以后再攻城,又没说不会抓他们,”皮宁答非所问,“我才……没……” 索多姆指挥官的声音突然慢了许多,很快就说不出话来,连动作也是越来越迟缓,直到最后保持着横剑格挡的动作,静止不动了。然后轮到其他人,他们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变慢、静止,不过与此同时,那些趴在地上的和步履维艰的士兵们却恢复了正常。 “赶快回来!”法埃特在城墙上高呼道。 老剑士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已经退回城内,要塞的大门业已关闭,正当他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回去时,自己突然飘浮起来,直接被气流带到了城墙上。 “想不到大师你还精通重力和时空魔法,而且控制得如此精准,这可是级别与禁咒相当的魔法,我先前真是失礼了。”迪伦还没落地就对法埃特说道,脸上也换了一种表情。 “雕虫小技罢了,我早就说过那个胖子的话不可信,”法埃特说到胖子时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然后摆了摆手,接着说,“我说过会有转机的,现在转机到了,加紧防守吧,再撑一阵子就会有援军到了,我已经感觉到有人来了。” “好吧,我现在全都听从你的吩咐。” “言重了,还是赶快准备吧,他们马上要攻城了,托我的福,这些百姓没人受伤,只不过你的徒弟死了几个。” “唉,怪我太焦躁,没听你的话。” “别想太多了,现在也容不得你想太多,我们还是加紧准备吧,如果没撑到援军到来就被攻破,那就真的一切都枉然了。” “那……你说的援军是谁?要多久才能到?” “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千多人,我的一个朋友在其中,所以肯定是友方,至于还要多久……我想恐怕还得需要一天时间,放心吧,我说过是来帮助你的。” …… 二十分钟之后,皮宁才从停止术中回复过来,发现自己的士兵们已经恢复过来并且整顿齐备,随时可以开始攻城,他感到十分满意。 索多姆附属兵团十分珍视自己的兵力,在边境与魔族战斗时视死如归的他们,面对自己的同类时却格外地胆怯,这几天下来,兵团已经损失了近三十名士兵和一位高级军官,虽然和三千之众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但身为指挥官的皮宁却心疼的不得了,与其说爱惜士兵的生命倒不如说是珍惜自己的兵力,所以皮宁没有下令冲锋攻城,而是只用弓箭和城上的守卫展开互攻。 仗着人数上和攻击面广的优势,防守一方偶有伤亡,而攻击一方则安然无恙,渐渐的迪伦的弟子们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已经不敢在城墙上冒头了。 皮宁命令士兵改变射击角度,展开落射,逐渐把守军逼回了建筑物内,不敢再出来,偶尔会有一些冷箭放出,但有军官们的斗气做保护,索多姆附属兵团始终保持着零伤亡。借此机会,索多姆士兵亮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撞木,开始对小要塞的城门展开冲击。 “不行了!我们的人根本没法露头,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攻破,大师,你得伸伸手了!”迪伦带着一群弟子用后背顶着城门大喝。 还没等迪伦因为法埃特的沉默再次开口,大门外就传来一阵惊呼。 “怎么了?”迪伦连忙问道。 “我刚刚烧掉了他们的撞木,有几个人受了伤,不过没死人,很遗憾。”法埃特不慌不忙道。 “啊,真是太及时了,”迪伦意识也想不出什么感谢的话,他随即又道,“看起来你丝毫不在乎杀人啊。” “大概是麻木了吧,恐怕我双手沾染的鲜血不比你来的要少。”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死在我剑下的都是温德雷斯的敌人。” “彼此彼此,如果半兽人算是人的话。” “现在我对你的敬佩又增加了许多。” “客气了,还是先想好怎么反击吧,我们的援军要出手了。” “这么快!你不是说要一天时间吗?” “那是我认为他们人数少,会需要相当的时间来准备,然后采取偷袭,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立刻就要展开攻击。”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魔法波动,他们中间有几个魔法师,实力都不俗,而且我感觉得到,这支部队大部分人都多少会一点魔法。”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赶紧给我再准备一根撞木,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皮宁高声喝道。 “阁下,他们有魔法师啊,我们要不要换一种策略啊。”新任副官再次提醒。 “嗯,多准备几根,我就不信他都能烧了。” 可怜的副官只得不做声了,他知道,其实自己的长官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懒得动脑子去想办法,而又不习惯于采纳下属的建议。皮宁并非平庸之材,只是很容易受到情绪的左右,难以保持冷静,在与魔族的战斗中,因为对方只是一味地进行消耗战,所以他有足够的空间发挥自己的本领,而在面对同样聪明的敌人时,他却选择了偷懒。 忽然一声惨叫传遍了索多姆士兵的耳朵,一个士兵趴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支羽箭,这一下立刻令士兵中间产生了混乱,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火球将更多的人炸飞,这几天来第一次出现了残破的尸体碎块,突如其来的攻击对温德雷斯军的士气产生了出乎意料的打击,不过在一阵慌乱过后,整齐的队列再次出现。 “后备部队转身,准备迎击!”皮宁立刻发出命令。 一千多支箭矢突然从四面八方激射过来,给匆忙举起盾牌迎击的索多姆士兵带来不小的损伤,不少人被放倒,随着喊杀声,1500名绿衣战士从建筑物背后冲了出来,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一个索多姆士兵在看到自己一个同伴被砍倒之后立刻横起长剑抵挡住那个游骑兵反手砍来的一剑,在他正要施力推开对手的剑击之时,一团红色的烟雾从他的胸口涌出,然后这个士兵就不明所以地倒了下去,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许多索多姆士兵身上,为数不少的士兵被这未知的魔法在瞬间夺去了生命。 西恩手上飘着一个鲜红的光球,这个光球是由那些从索多姆士兵体内喷出的红色血雾浓缩而成的,老西恩很吃力地握着光球,口中念颂着咒语,光球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漆黑色,老法师用一个很大幅度的动作捏住黑球,黑球在一瞬间变作无数黑色小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艾威因一箭射中一个近在咫尺的敌人,右手从背后的箭筒中再次掏出一支箭矢,手一扬,箭尖划破一个背后偷袭的士兵的喉咙,他飞快地搭箭在弦、射出,箭矢迎面穿透一个士兵的面颊,没入另一个士兵的胸膛。跟随克里因的这段时间,经历了无数次大小战斗,精灵少年的战斗技巧有了显著的提高,杀起人来也不想以前那样畏首畏尾了。 四个士兵再次围了过来,他们已有了死的觉悟,准备在艾威因攻击他们其中一个的时候,其余人同时发起攻击,把他乱剑砍死,可还没等艾威因出手,四个黑色的小球就分别出现在他们的胸口上,随即又消失不见,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胸前已经多了一个吓人的空洞,在发出哀号之前,他们就都倒了下去。 艾威因惊讶的看着四具尸体,又环顾四周,发现同样死状的敌人不在少数,年幼的精灵对那位刚刚加入的老法师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而其他的人在看到这样诡异的魔法之后感想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托老西恩的福,克里因他们的士气倒是更高涨了,此一时彼一时,怎么说还是应该先把精力放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咔”,皮宁手中的战斧被克里因一剑挑飞,他看了看周围,自己的部下还在站着的已经所剩无几。 “你刚刚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领教了,作为他们的指挥官,现在你该履行自己最后的义务了。”克里因晃着手中的宝剑,平和地说道,在他说话的工夫,迪伦业已来到皮宁的身后。 皮宁再次看了看四周,然后正了神色说道:“我愿以个人的xing命及荣誉……” 正当克里因放平长剑准备令眼前这个败军之将解脱的时候,一面炽烈的火墙在皮宁四周陡然燃起,围过来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魔法逼得后退几步,而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皮宁的另一个咒语已经念颂完毕。 大多数掌握了斗气的战士都是不会使用魔法的,而皮宁却是个例外,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战场上打了十多年滚的他,身上总是带了一些特殊的魔法器具,而这魔法器具,此刻给了他一个保命的机会。 当克里因他们四处寻找都没有结果的时候,皮宁已经利用瞬间移动魔法把自己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他的运气不错,这个随机地点的传送把他传到了镇外,而且是通往掠空走廊的方向。皮宁毫不犹豫地往走廊开始奔跑,不过他心里却很是忐忑不安,刚刚逃出升天的他此刻正在仔细推敲起对上司的说辞来了。 “迪伦老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已经放弃寻找皮宁的克里因开始和老迪伦交谈起来。 “想不到是殿下您亲自率兵,这份胆识和勇猛实是我们格兰斯人民的服气啊,看到您我就仿佛见到了当年的老亲王殿下啊。”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说起来惭愧,我刚才差点断送了要塞里一千人的xing命啊,看来我已经是老糊涂了。”迪伦摇了摇头,指着法埃特道,“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法埃特大师。” “嘿,老胖子!想不到你还是有点用处嘛。”先于众人,西恩先开口了。 “去,你个老干尸。”法埃特连忙回敬道。 “大师,这位是……”克里因连忙问道。 “叫我法埃特好了,这老干尸跟我算是兄弟吧。”法埃特说道。 “咦?老师,你们两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凯文诧异道。 “嗯,我也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白痴兄弟。”西恩眼角抽动了一下,说。 “老师?你小子竟然背着我收徒弟!资质还这么好,我不管,这个徒弟我要了!” “你个肥猪,什么都跟我抢,把我那双鞋子还给我先!” “鞋子?早叫我烧成灰了,啊哈哈……” “殿下,不知你们下一步行动如何打算?”众人不再理会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开始商讨起来。 “通过掠空走廊进入温德雷斯,然后嘛……就自由发挥了。”克里因答道,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老将军,我们的队伍里有不少伤兵,希望他们能在您这里得到修养。”帕特金接口道。 “这位是……” “他叫帕特金,是科林斯.杰恩特先生的儿子。”凯文代答道。 “噢!我说这孩子看起来仪表不俗,原来是科林斯先生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您过奖了,对了,还有卡斯拉始终是一个边防重镇,希望您能坐镇这里,这样也便于看管这些俘虏。”帕特金看了看地上还再呻吟、已为数不多的索多姆将士,说。 “嗯,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跟着你们也是拖累,我就留在这里吧,放心吧,不会有一个温德雷斯人能够通过掠空走廊出现在你们的身后。”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帕特金笑道。 “不过说起老骨头……”众人再度把目光投向仍在争论的两位老法师。 “要带他们一起走吗?”麦西米伦叹了口气,问道。 “不带,他们倒可得答应啊!”克里因挠了挠脑袋,对凯文说,“看来你这回可有的烦了。” 年轻的大/法师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轻柔的雨丝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击打在每个人的外套、兜帽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每一粒雨滴落下,都在隔水xing能优良的帆布外套上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他们……我是说敌人,会不会拆掉那座吊桥啊?”克里因摘下兜帽抖掉上面的雨水,抓了抓自己那显眼的红头发说。 “应该不会,毕竟他们还需要掠空走廊来作为补给通道,所以他们要留着这座桥。”凯文搓着自己的下巴,不太确定地说,脸颊上的雨水顺着手臂滑入他的衣袖中,让年轻的大/法师打了一个激灵。 “也不排除他们会在作战中途砍断吊桥,把我们抛下深渊以后再修好它的可能。”帕特金在后补充道。 “那我们还要有个思想准备了?”生怕有人忘记自己的存在,麦西米伦插嘴道。 “这个到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最出色的弓箭手。”艾威因环顾四周的游骑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 “等你亲眼见识了这座桥的长度,恐怕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说出这话了。”帕特金笑道。 “那也没关系,有马古在,他可以让那座桥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少年精灵连忙回嘴。 “别忘了我们这还有两位大魔导士。”凯文说,不过正在斗嘴的两位“大魔导士”显然没有注意有人提起他们。 “总之在掠空走廊我们要尽量降低兵员损失,毕竟进入温德雷斯以后还有许多硬仗要打,本来我就没打算在那里消耗过多的战力。放心,这不会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只要我们严格遵守一个原则----速战速决。”帕特金说。 “干脆我们彻底把吊桥毁掉,留下一下部分兵力把守,然后赶去协助主战场怎么样?”克里因突然提议道。 “我只是提出一个对战事发展最有益的方案而已,虽然你已经采纳了一半,但是你完全可以临时改变它,怎么说你才是这支队伍的领导,殿下!”帕特金刻意加重“殿下”两个字的语气,“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在把菲格恩搅得天翻地覆之后,我们这一大群人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进入福斯特。” “呃……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别当真啊,你可是未来的大陆第一军事家,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克里因连忙说。 “哼……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过了这条山路我们就快到达目的地了,我建议大家现在就准备一下自己的装备,派斥候先上去看看山头有没有伏击。” “好,好!” 两个小时之后,派出去的侦察兵扩大了搜索范围,带回了更多的消息,所有的温德雷斯部队都集中在吊桥对面,整装待发,似乎是早已知晓克里因这支队伍的到来。人数大约一千人,在细雨中依然扎眼的琪美拉兽纹章表明了他们的部队所属。 “好吧,既然敌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就不用缩手缩脚,大家做好准备,看来对方是打算来一场阻击歼灭战,他们只有一千人,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们采取速攻,这不会是场恶战!大家……”凯文说道一半忽然停止,用手肘击了克里因一下。 “大家提起精神来,一鼓作气!”克里因接着喊道,一千多人一起高喝一声,借此来提高士气。 掠空走廊位于格兰斯和温德雷斯两国交界的中央山脉之中,是连接着两国悬崖峭壁的唯一一条通道,被称作走廊的是一座历史悠久却没有正式名称的吊桥。其坐落于中央山脉的幽深渊谷之上,成为这里的一条险要通道。吊桥横跨渊谷,全长近两百米,在温德雷斯与格兰斯之间长达一个多纪元的战争中始终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整座吊桥为木质,虽然两千年来得到过无数次的修缮,但它所经历的战火洗礼远比修理次数要来得多,浸渍着两国战士鲜血的大桥已经呈现出难以褪去的棕红色,曾经有数以百计的温德雷斯间谍通过这座吊桥,企图潜入丰饶的格兰斯,也有数以万计的士兵在这条狭窄而又壮丽的吊桥上展开惨烈的遭遇战,他们那曾经健壮伟岸的身躯现如今早已成为幽深谷底的一堆堆残尸碎骸,然而这深不见底的山渊现今依然如故地向人们展现着它的幽暗和惊惧,依然如故地张开它那饥饿的大口,告诉通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它对鲜血和**的渴求始终没有消退分毫。 里奥斯.皮宁,索多姆附属兵团先锋队的大队长,此刻正灰头土脸地走在这座吊桥上,心里敲着小鼓的他,打从老远就看到对面那军容整齐的部队,最前列的重盾手们持着的大盾上,琪美拉兽在微微细雨中张牙舞爪,他是他们中的一员,至少现在看来,名义上还是。 他也看到部队的最前面,一位壮年军官正优雅地端坐在那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盯视着步履蹒跚的自己,那是他的顶头上司----索多姆附属兵团的团长,阿布.冯.艾卢坦伯爵。 皮宁的上司是一个看起来英气勃发的青年贵族,年仅28岁就已经在索多姆附属兵团长的位子上待了5年之久,正当年的岁数和他那彰显着古典美的外貌,以及现任的官职,使他成为王都古兰特的当红小生、无数贵族千金竞相追逐的对象。 几天之前,王都派来的特使带着宰相大人的口信和一封私人信件来到他的面前,年轻的兵团长得知自己将在不久之后荣升侯爵,并且会获得一块比自己家世传了多年的封地更为宽广和富饶的土地。喜出望外的他在拆开那封私信之后则更加兴奋不已,那是一封情信,宰相大人的千金小姐给他的,就和许许多多女孩子寄给他们远在他乡征战的爱人所写的书信没什么两样,没有对爱情滥于言表的诠释,只有一句句真情流露的关心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当时的艾卢坦已经在幻想着自己在受封侯爵之后紧接而来的那庄严而盛大的婚礼。 不过现在,他把这些心绪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今天的早些时候,刚刚得知自己那支随远征军一同开拔,并且准备迂回进入菲格恩,占领卡斯拉,接应兵团主力从掠空走廊进入格兰斯的先头部队全军覆没了。自己这支在法鲁斯缔亚边境摸爬滚打了十几年都没有减少丝毫锐气的部队,竟然在一夜之间便折损了近三分之一,这不得不令年轻的将军感到震惊和愤怒。 怒不可遏的艾卢坦在得知先头部队的指挥官皮宁正狼狈地逃到他这里来之后,立刻放弃了拿身边的侍卫出气的念头,因为那个让他震怒的始作俑者,居然一个人厚颜无耻地逃了回来。 在大多数人看来,艾卢坦和那些王都长大的贵族青年没什么两样,不高的个子,略显单薄的身材,以及苍白的皮肤和纤细的手指,没人能够相信这会是一个从军10年,处死过无数部下的铁面军官。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近10岁,身形小了两个尺码还多的男子,皮宁具有发自内心崇拜和恐惧,一次次目睹自己上司一剑刺死部下而任由鲜血溅入眼中都不眨一下的情景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皮宁艰难地迈着步子,这座不到两百米长的吊桥,此刻在他看来,仿佛比自己这一生走过的路都要漫长,他也知道,这恐怕将是自己这一生走过的最后一段路程了。 “喔,皮宁,你回来了啊?”艾卢坦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看着狼狈的指挥官,“看来你没受什么伤嘛!” “大,大人……” “你来迎接我进卡斯拉吗?那也不用只身前来吧。” “大人,万分抱歉,卑职辜负了您的期望……” “打败仗了?那我的第一大队呢?”艾卢坦刻意在“我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对不起……” “全没了,一个不剩?” “……”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艾卢坦突然睁大双眼,手中的扶仗“嗖”地飞出去,正好拍在皮宁刚刚抬起的脸上,鲜血从皮宁红肿的鼻子里涌出,肥胖的指挥官大气不敢出一声。 “卡斯拉驻扎了多少人?”团长大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不到一千……可是,格兰斯人实在太狡猾了,在我们全力攻城的时候居然又出现了好几千的伏兵,我们真的应付不来。” “说到狡猾,他们恐怕比不上你吧,把平民诱骗出来当作人质,皮宁啊,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样打仗吧?” “……” “温德雷斯的军事教科书上有写过这样的战术吗?” “……” “攻击你的伏兵到底有多少人?” “太多了,大人,恐怕有上万!” “啪”,艾卢坦的佩剑又砸在皮宁的肩上。 “你以为我坐在这里就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吗?你以为你运气真这么好,随机地点的传送魔法就能把你送到安全的撤退通道上来?”艾卢坦摆了摆手,一名魔法师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身边。“你应该感谢布雷斯,他可是强压着当场格杀你的念头,暗中帮你修正那个逃生魔法的坐标。” “……” “呵,给自己预备一个传送魔法,真有你的啊,这么高明的办法,连我都想不出来呢!” “大人,卑职深知自己罪该万死,请您处决我吧。”皮宁壮了壮胆子,开口道。 “大人,敌人已经来了。”魔法师布雷斯突然提醒道。 艾卢坦抬眼望去,一支由绿色构成的队伍缓缓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37.不管什么东西急了都会跳墙 “皮宁,难怪你会败得这么惨,那可是格兰斯有名的森林游骑兵,但如果不是你指挥失误,区区两千游骑兵也绝无可能全歼第一大队。”艾卢坦重新把目光落在皮宁身上,好整以暇地说,“既然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为什么你还要逃回来呢?” “卑职宁愿死在大人您的剑下。” “可惜我不打算让你如愿,捡起我的剑!我会在报告中抹掉你临阵脱逃的罪行。” “多谢大人的恩赏!” 皮宁如释重负般捡起地上的剑,拔剑出鞘,他暴喝一声,瞪着血红的双眼沿着自己刚刚走过的路冲了回去。 一支闪烁着蓝光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穿透皮宁全力而发的斗气团,没入他的眉心,那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在吊桥上,滚落下去,跌入万丈深渊。 “准备迎敌,给我在这里全歼他们!”艾卢坦站起身,尖声叫喊着。 两百多名重盾手重新整编成三列,踏上吊桥,缓步地推进,当最前排来到吊桥中段时,队伍停下脚步,处于完全的防御姿态。镌着琪美拉兽纹章的巨大盾牌将数波箭矢攻击阻挡下来,没有收割到生命和鲜血的箭支怀着不甘落入深谷。 “我们要不要冲锋?”跃跃欲试的克里因浑身哆嗦着向躲在后边的帕特金发问。 “不要!现在冲锋伤亡会很大,先消耗掉他们的士气,等用魔法打开一个缺口,再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打乱他们的队形。唉,这样的情况,对于重装甲步兵来说真是绝佳的发挥场所啊,只可惜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兵种。”帕特金摇了摇脑袋,接着喊道:“后排提高仰角,采用落射,直射落射同时攻击。” 随着一声声口令,前排和后排的游骑兵采用两种方式进行射击,游骑兵在箭术上的造诣比起和他们朝夕相处的精灵族来毫不逊色,对于力量的拿捏令如此近距离的落射成为可能,一**箭矢画着极为陡峭的抛物线落向索多姆重盾手的头顶,而前排士兵对于时间的把握同样精准,两种射击同时来到温德雷斯士兵的面前。 索多姆附属兵团亦非等闲之辈,在发现敌人举步不前之时,他们便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进攻,重盾手分梯次变换站位,拥挤成五人一排,新插入的两人侧过身体将大盾举过头顶,护住上方,盾牌阵变成密不透风的铁壁方阵。 “后排加大射击密度!”帕特金高喊道。 随着落射攻势变得越来越猛烈,温德雷斯一方开始出现伤亡,盾牌阵迅速重编队形,这次更多的人将盾牌举过头顶,七人一排的队形使得他们不得不踩在自己战友的膝盖和肩膀上。 “我们该前进了吧?”克里因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向帕特金询问道。 “嗯!前排保持射击状态缓慢推进,拉近距离,待会以魔法为信号,便展开快速突击,切记要缠身搏斗,不要拉开距离,以摧毁敌方队形为优先。”来自精灵森林的游骑兵对于战阵并不精通,所以帕特金尽量把作战方式讲解得详细一些。“殿下,最前边需要一位拥有强大冲击力的战士,以便打开一道缺口。” “我明白了,恐怕找不到比我再适合的人选了。”克里因满不在乎地说。 “请原谅我置您的生命安全于不顾。”帕特金低声说。 “放心吧,我命大得很!” “我会保护殿下的。”凯文极为罕见的没有坚决制止,而是默许了这样的安排。 “要说冲击力,我也应该算一个了。”麦西米伦把钢枪背在身后,从补给车上取出一根木杆长枪掂了掂说。 “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不过这种情况下似乎我也比较适合冲在前面。”始终沉默的马尔凯姆突然开口道。 “那你可得卖力气跑才行哦!”龙吟诗人打趣道,矮人极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落射的力度丝毫不减,前排的游骑兵已经开始一边射击一边缓慢推进,游骑兵们精准的射击令温德雷斯人咋舌,偶有箭矢透过盾牌的缝隙钻入方阵之中,紧接着就会有受了致命伤的士兵被自己的同袍兄弟退下吊桥,再由后边的人填补上空缺。最前排的盾牌手已经不敢再冒着被射穿脑袋的危险观看外边的情况,他们只能听着远处指挥官的呼喝来决定自己是否改变姿势。 一缕闪烁着点点星芒的黒雾掠过盾牌阵前部,最前边的盾牌手愕然发现那借以保全生命的大盾连同他们的手臂一齐消失了,还没等反应过来,无数的箭矢便没入了他们的胸膛,在他们视线完全变黒之前,只看到一尊全身包裹着铠甲的魔神领引着一群绿色的身影以及无数的箭矢朝他们扑面而来。 后排的盾牌手甚至来不及将前面的死者退下吊桥以腾出空间来安放盾牌,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缓慢不堪,而对面的敌人则不可思议地一下子来到他们的面前。 西恩和法埃特这一对活宝,在平时几乎让人忘记他们大魔导士的地位,而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沉默不语的二人令大家无一不对他们产生无比的崇拜和敬畏。 布雷斯,艾卢坦准侯爵的私人魔法师,此刻呆呆地站在桥头,已经晋升为大/法师十多年的他,对于空间裂缝和静止术这样的魔法,也只是在几本魔法典籍中见到过而已。不过手足无措的他已经不用再费什么心思去研究抵抗之法了,一团血红色的浓雾将他和身边的数名护卫包裹起来,一阵阵哀嚎从雾中传出,吓得周围的士兵不敢靠近分毫。接着一阵风将雾气吹散,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具具淋血的骸骨。 克里因突然停住脚步,爆发出一阵斗气,将射向他的十几支长矛吹飞,麦西米伦则趁机闪到他的身旁,手中凝聚了斗气的长枪激射而出,迎面贯穿了3名索多姆士兵的身体,强烈的气劲更是刮倒了两边的盾牌手。未等跌倒的盾牌手站起身,年轻的莱布尼兹亲王便挥舞着长剑冲入人群之中,登时便有三、四个索多姆士兵飞出吊桥,尖叫着落入深谷。 麦西米伦摘下背后的钢枪,暴喝一声紧跟着克里因冲入人群,长枪左右挥舞,力道虽然不大,但是命中的都是对手的头部,几个索多姆士兵被打得晕头转向,自己跌下了吊桥。紧随其后的游骑兵排成一列冲了过去,以极为矫健的身形钻入克里因刚刚打开的缺口之中,温德雷斯士兵从吊桥上跌落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更为壮观。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矮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越过麦西米伦和克里因的身边,钻到更深入的地方,紧接着一阵耀眼的绿光闪过,一头体型庞大的灰熊赫然出现在人群之中,巨大而厚实的熊掌左拍右打,又有几名索多姆士兵口吐鲜血飞出吊桥。 原本守在桥头的游骑兵留下一半在原地持续着远程攻击以截断对方的后续部队,剩下的则开始大举冲锋,这样的场合,挥舞长剑并不是很好的方法,游骑兵借助厚实的人流,想通过挤压力把对方退下吊桥,如此情况下,这无疑是最有效的杀人方式,只是没有铠甲保护的他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温德雷斯士兵没有后续力量,只能倚仗身上盔甲的重量来保留自己的位置,被推下吊桥的人不在少数,原本200多人的阵列,眼见已没剩下多少了。 艾卢坦面无表情地看着部下接二连三的掉下悬崖,仿佛死的不是自己的士兵一样。 “大人?”准侯爵的副官唤醒了一言不发的长官。 “让后续部队给我顶着箭冲上去,再有犹豫不前的给我当场处决,嗯,给预备队发信号。” 准侯爵的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在两个士兵被长官杀死之后,桥头的索多姆士兵开始了疯狂的冲锋,在抛下的20多具尸体之后,索多姆的后续部队终于在桥上的盾牌阵彻底崩溃之前来到了敌人面前。 索多姆的剑士与游骑兵部队一经接触,场面便立刻发生了变化,力量上占优势的索多姆兵团也采用了挤压战术,更多的游骑兵开始被挤下吊桥,战斗逐渐转变为消耗战。 雪停了,雨还在下,仿佛是大自然对于这人类壮烈战歌的合唱,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点也越来越密,越来越大。随着战斗越发的激烈,推挤已经不足以发泄双方战士的渐渐升温的仇恨之火,剑光闪烁,鲜血混合着雨水泼洒在这座无名的吊桥上,再一次给这座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大桥涂刷上一层鲜红,就如同两千多年来的先士们所做的一样。 随着帕特金命令的下达,桥头的游骑兵开始加大射击速度,更多的箭矢落在索多姆两股部队的连接处,鲜血在温德雷斯部队的中间开了花,被拥挤在一起,又缺少有效保护措施的剑士部队,空有一身武技,此刻却只能是当活靶子的份。不过游骑兵的远程攻击并没有持续过久,一阵阵翅膀拍击的呼啸声预示着索多姆的预备队终于出现了。 从两侧的山峰背面忽然钻出了数百只飞鹰,在密集的雨点中,飞鹰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水雾,然而雨水丝毫没有减缓这些鹰状生物的急速飞行,翼翅张合的声音逐渐盖过雨声,等到大部分游骑兵腾出目光望去,近一千骑狮鹫骑兵已经来到他们近前。 一阵整齐的绷弦声过,近千支箭矢射向了最后方的一千多游骑兵,可惜格兰斯人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增援部队早有提防,箭支还没有来到游骑兵近前,就像遇到了海绵一样,纷纷失速,落了下来。狮鹫骑士们同样没有丝毫的惊讶,他们丢下手中的弓箭,迅速地抽出腰间长剑,驱驾着胯下的猛兽,突然改变飞行方向躲过敌人反击的弓矢,展开了俯冲。 狮鹫骑兵是战场上少见的飞行兵种,虽然速度极快,但其冲击力却远不如骠骑兵来得凶猛,桥头的游骑兵见这些狮鹫部队朝着自己冲过来,在第二次射击过后,纷纷迅速地背起长弓,同样拔出近战兵器,准备迎击。 游骑兵们来自精灵之森,他们在武技修习上没有统一的标准,以至于肉搏战时所使用的武器也不尽相同,长剑、棍棒、短刀等等,不一而足,而由于游骑兵的特殊xing,他们通常每个人都精通数种武器。另外因为历史上著名的几位游侠都是以长剑弯弓为伴,所以双手长剑便成了游骑兵武技的主流,又因为游骑兵与盗贼和精灵族同样是以敏捷和灵巧著称的兵种,双手长短剑和精灵弯刀则是他们的第二选择。 游骑兵同样精通于骑术,对于如何对付骑兵、把对手从马上弄下来,更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尽管狮鹫与战马不同,但所用的技巧相差无几。 双方几乎接触的时候,仍然有一只弓在不停地发射,箭速极快,并且夹杂着各种属xing的魔法,十几名来不及躲闪的骑士被箭矢射穿脖颈,从坐骑上栽落下来,极具灵xing的狮鹫兽见自己的主人被杀,纷纷加速,脱离队伍冲向它们的弑主仇人,然而它们却遭到了与主人同样的命运,艾威因几乎是在一瞬间射出十几枚箭支,将那些前来寻仇的猛兽了解。眼见与敌人接触在即,又有几名骑士朝着自己杀了过来,精灵少年连忙抱着白色的大弓钻到人群当中。 狮鹫骑兵从游骑兵的头顶上掠过,霎时间刀光剑影,却不见血肉横飞,电光火石之间,近千狮鹫骑兵已经重新腾起,其中有数十头狮鹫兽背上已经空空如也,他们的主人则倒在了格兰斯人的脚下,身边则是寥寥数具游骑兵的尸体。 游骑兵们紧接着极为迅速地摘下弓箭,狮鹫骑部队再一次陷入弓箭的追杀之下,强力的远程弓箭令他们不得不再次折返、俯冲,而这一次进攻将令他们后悔终生,如果他们来得及后悔的话,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噩梦,或许是他们一生中的第一次,但却是最后一次噩梦。 在狮鹫骑部队距离地上的游骑兵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道漆黑的弧光掠过他们的面前,就在弧光掠过的这一瞬间,一百多名骑士连同他们的坐骑一起消失不见,唯一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恐怕只有那些在空中飞舞的羽毛,以及一些自空中落下,紧握着断剑的手臂,高举过头顶的手臂是这些殉葬者唯一没有被西恩的空间裂缝所吞噬掉的东西了。 温德雷斯人的可悲,在于他们的悍不畏死,尽管自己的战友就这样被毁灭了,可余下的狮鹫骑士依然义无反顾地向下俯冲,想要用自己的双手为同袍兄弟复仇。而迎接他们的,则是西恩的血咒。 一团辽阔的血雾在游骑兵的头上浮现,几百名惊恐的狮鹫骑士减速不及,纷纷钻入血雾之中,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雾气逐渐地浸没自己的身躯。 只有排在最后的一百多狮鹫骑士侥幸逃过这死亡的漩涡,再次腾空的他们,头也不回的往高空飞去,战友们以及狮鹫兽的惨叫声在他们的耳畔回想。那不是他们听惯了的人在绝死时发出的凄惨叫声,就像是那些受到凌迟之刑的人在整个过程中发出这样的叫声被压缩为一瞬间,有所不同的是,这一声声惨叫虽然短暂,但却令人深刻意识到,期间伴随着声带被撕裂,接着被逐步腐蚀这样一个过程,没有声带的人发出的叫声,这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 相比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狮鹫骑兵,站在地上的游骑兵恐怕更惨一些,红雾中不断有鲜血喷洒下来,淋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只有鲜血而没有肉块,这一千多人几乎完全变成了血人,雨水也无法洗刷他们身上的不净之物,他们全然不觉地看着空中。那团依旧在不断扩大的血雾中,惨叫声已经停歇,那冲入血雾中的数百狮鹫骑士已经从里边钻了出来,一具具鲜血淋漓的骷髅骑着同样鲜血淋漓的狮鹫兽骸骨,狮鹫兽那原本壮硕的翅膀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副鲜红的骨架,那骨架翅膀仍在扑打,骷髅也仍然高举着被腐蚀得只剩剑柄的长剑。 轻微的哀嚎再一次响起,灵魂,这件用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此刻却活生生地呈现在众人眼前,一团团细微的洁白光团从一具具向下栽落的骸骨上升起,发出细不可闻的哀嚎,转瞬间便融化在空气当中。 “你这个老不死的盗墓贼!”法埃特此刻已经瘦了一圈,他看了看身上被蒸发成烟雾的脂肪,瞪着西恩怒叫道:“说是借用我的魔力,怎么你这家伙连我的肉都吃!” “要说盗墓,你也有份啊。”西恩面无表情,颤抖着说。 “喂,你没事吧?”法埃特见状连忙改变了语气。 “没事,只不过头一次对人类使用这个魔法,有点不舒服。” “老师们……”凯文强忍住没有晕过去,看着两位老法师,“你们把大家都吓到了。” “啊,不好意思,其实我自己也被吓坏了。” “放心吧,这里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仗了,亡灵魔法也不是没见过。”司克特罗接口道。 “这不是亡灵魔法!”老西恩连忙更正。 “哦……抱歉。”司克特罗保留了一分怀疑,转头看了看刚刚回过神来,正在拼命抹掉脸上血渍的游骑兵们,“都给我正常点,仗还没打完呢!” “糟了,我们这里还有两个小孩呢!”凯文连忙惊叫,开始四处寻找帕特金和艾威因,当他在人群中找到已经昏过去艾威因和帕特金,则更紧张起来。 “放心吧,早就想到两个小家伙了。”法埃特说,“我已经提前给他们施了昏睡术。” “这下总指挥没了……呃!”突然放松下来的凯文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 “斯维!你知道刚刚后边发生了什么事吗?”一脚踢飞一个索多姆士兵,克里因发现敌人的士气萎钝下来,便朝麦西米伦高叫道。 “他们的预备队全被消灭了。”巨大的灰熊出声道。 “天呐!那么一大群狮鹫,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克里因惊叫道。 “你回头看一下就知道了。”马尔凯姆挥舞着巨大的熊掌打飞两个靠到近前的人,说。 克里因扭过头,刚巧看到大群骸骨从血雾中钻出的一幕,不禁呆在当场。 麦西米伦一枪刺穿一个举剑挥向克里因的敌人,推了一下克里因,叫道:“你疯了!这种时候还发呆。” 等到他顺着克里因的目光望去时,则差点摊坐在地上,这段日子以来,腥风血雨龙吟诗人见识了不少,不过这等场面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惊悚了。回过神的克里因连忙挥剑砍倒了两个袭向麦西米伦的敌人,揪着龙吟诗人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算是礼尚往来了。 “一鼓作气冲到对面去!”年轻的亲王高叫一声,再次钻到敌群当中,身后众游骑兵士气大振,紧跟着冲了过去,吊桥上顿时又飞出十几具索多姆士兵的尸体。 “大人!”副官顾不得上司的洁癖,拼命推搡着呆若木鸡的艾卢坦。 “我的狮鹫骑兵队……霍特,看来我们是不能活着回到古兰特了。”艾卢坦的嘴张合了半天,吐出一句话。准侯爵心里明白,狮鹫骑兵在温德雷斯是极为珍贵的资源,一次损失了近千,这等罪责恐怕只用他一个人的命是承担不下来的。 “大人,您现在说这种泄气话,叫我们这些正在拼死作战的部下作何想法啊?” “……是啊,就算回去难逃一死,也得在这里把这些森林蛤蟆给我清扫干净了!”艾卢坦说着抽出暗藏在扶杖中的细剑,“让余下的狮鹫骑兵撤走,给第二梯队发信号,命令全员后撤!” 随着艾卢坦命令的传达,桥上的索多姆士兵逐渐收缩队形,一边攻击一边后撤,渐渐地全数退到桥头,桥上的数百游骑兵紧追其后,队形也从原本的密集队形变为了杂乱无章的长蛇。 “克里因,我们的队形已经混乱了!”麦西米伦一把拉住正往前冲的克里因喊道。 “没办法啊,如果他们这时候切断吊桥怎么办,我们只有往前冲的份啊!”年轻的亲王高声喝道。 看到敌方已经快要冲到桥头,艾卢坦露出了一丝笑容:“腾出空间来!” 余下的几百索多姆士兵立刻分立两侧,留出中间的空挡来,不明所以的游骑兵们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彼岸,只得加快速度,以尽早结束这最后的冲刺。 就在这时,索多姆兵团的身后响起了隆隆的脚步声,泥水满天飞舞,一群身穿重铠、手执重盾长戟的士兵以骇人的速度向着吊桥冲了过来。 “是捷克护卫!该死,全体向后转,往回跑啊!”早已经血气上涌的克里因在看到捷克护卫团之后还是恢复了神智,大声呵斥着身边的游骑兵们往回跑。 吊桥对面,凯文则看得更是心惊肉跳,他转头向自己的新师求救。 “对不起,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了。”法埃特垂头丧气地说。 “可是……” “魔法我们是很在行,可是要说我们俩的魔力,实在是……”西恩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桥上的人能快点回来了。” “我尽量再放一个静止术吧,也就是几秒钟,不过总好过范围狭小的迟缓术。”法埃特提了提气说。 “快!快跑!”克里因一边急速狂奔一边高喊着,“马古,你能想点办法吗?” “我试试看吧。”已经变回矮人,被麦西米伦生拉硬拽着高速奔跑的马尔凯姆开始念颂咒语。 吊桥的木板中凭空钻出数十条藤蔓,张牙舞爪地涌向正冲过来的捷克护卫,只可惜这些变异植物还未来及发挥作用,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摧垮,变成一段段破烂不堪的碎片,落入深渊。 “全体冲锋,不许放跑一个!”艾卢坦尖叫道。 余下的数百名索多姆士兵紧随在捷克护卫团之后冲上吊桥,等待反击复仇时刻的到来。 “就是现在,快!”对岸的西恩高喊道,应和着他的叫声,法埃特念颂咒语的声音立刻高亢起来。 冲锋中的捷克护卫团陡然发现前面的逃跑者与他们的距离增大了十多米,而紧随其后的索多姆步兵则差点跟前边的捷克护卫撞个满怀。 “不行了,快叫他们回来,快!”已经面有得色的艾卢坦见此状况,突然尖叫起来,不过他的命令已经来不及传达给飞奔中的部下了。 当跑在最后的克里因终于跳上陆地的时候,凯文已经酝酿了很久的闪电霹雳在他的背后、索多姆捷克护卫团的面前陡然爆炸开来,冲在最前面的捷克护卫被强大的气浪掀飞,紧接着是一记包裹着旋风的连锁闪电,立刻有几十名索多姆战士腾飞起来,有些重重地摔在岸边,更多的则是直接掉入深渊。 “放一部分人过来,准备反冲锋!”克里因转过身的同时高喊道。 近三百捷克护卫登上了陆地,他们随即便遇到了游骑兵的顽强抵抗,这三百人就像是被嵌入方阵中的圆球,并且不算的缩小,整个冲锋部队也被硬生生地挡住了脚步。 几乎所有的索多姆部队都已经上了吊桥,一千多人被压缩在只有两百米长的吊桥上,队伍中部已经高高隆起,紧接着就有无数人从人体构成的小山峰上滚落,惨叫着落下深谷。紧接着一个新的噩梦开始了,一颗被气流包裹的硕大无比的暴炎弹在桥头炸开,就连大雨也无法阻止它的燃烧,空中顿时扬起了几十具刚刚点燃又被浇灭的尸体,后边幸免遇难的人们则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火球将连接着岸头的吊桥木板化为灰烬。略空走廊历史上最为壮观的一幕此刻上演了,近一千五百多名索多姆战士哀嚎着,连同整个吊桥一起落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而已经登陆的捷克护卫也渐渐陷入死境里。 雨慢慢停了,就像这场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对岸已经剩下寥寥数十人,几名索多姆附属兵团的高级军官拼命拉着他们正欲寻死的长官。 “大人,您还有三千多的索多姆战士,您不能在这里寻短见啊!”副官霍特扯着嗓子高喊着。 艾卢坦一言不发,拖着那几个死命拉着他的军官缓缓地走向悬崖。 “大人,对面的人正在看您的好戏啊!” 艾卢坦闻言停下了脚步,用已经迷离的目光眺望着对岸。 “毁了我的名誉,践踏了我的尊严的格兰斯人,在死之前,我要先把你们送入地狱。”已经没有希望参加晋升仪式的准侯爵转过身,几块碎石从他脚边滑落,掉下悬崖。 “上马,跟我回去调集部队。” “走了,刚刚不是还要跳崖吗?”已经虚脱的克里因坐在地上,无精打采地说。 “大概还要跟我们打吧?”麦西米伦同样坐在地上说。 “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首先是修好吊桥,”凯文看了看挂在对岸的断桥,“然后再把它彻底毁掉。” …… 数小时之后,借助凯文以及马尔凯姆召唤的数十只乌鸦的力量,挂在悬崖上的吊桥被重新修好,克里因几个人已经来到了对岸。 “失踪的人暂时无法统计出来,在两岸找到尸体的有八十七人,伤患两百七十五人,余下能继续参加战斗的还有一千零五十二人。”司克特罗作着战斗的总结。 “比我们当初预想的损失要大啊……”凯文托着下巴沉吟道,帕特金还没有醒过来,暂时所有的事务都由他来定夺。 “我们要怎么办?” “伤员和战死者送回卡斯拉吧,留下五十人照顾伤员和搬运尸体。”凯文说道,“让剩下的人抓紧过桥。” 在所有人过了桥之后,这座存在了一个纪元的吊桥宣告鞠躬尽瘁,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整座吊桥被从两边砍断,追随着那些先逝的英魂落入无尽的深渊。 凯文环视着表情各异的战士们,最后把目光落到坐在地上的克里因脸上。 会意的莱布尼兹亲王站起身,面向众游骑兵,郑重地说:“诸君,我们已经踏上了温德雷斯的国土,这可能将是一条不归路。” 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望着他,表情不一,但却给出了同样的回答,这是一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那么,现在开始重新编组,”帕特金刚刚醒过来,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切入正题,“除去我们几个,一共是一千零二人……这次我们要分成五十个小队。” “五十个!这样力量也太分散了吧?”司克特罗道。 “先按我说的做吧,待会我再一块解释,司克特罗先生,挑出两个比较强的,把剩下一千人分组,叫大家自行组队,不过每组的人数必须限定二十人,每组自行推举出一个队长,然后把队长们叫来开会。”帕特金自顾自地说着。 “好吧,我现在就去办。”看了看克里因点头同意,司克特罗也不再说什么,立刻下去传达命令。 精灵森林的游侠们不同于一般军队,内部关系向来融洽,虽然作战的方式比较散漫,但是做什么事都井然有序,再加上大家朝夕相处,都很了解自己和伙伴们的实力,而且也很坦诚。所以分组选举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不一会儿工夫,司克特罗就带了五十位小队长外加两名精挑细选的游骑兵来到克里因众人面前。 帕特金直接让两名游骑兵站到克里因身后,然后面向剩下的队长们,五十位队长已经整齐地列成五排,站在克里因他们面前,几个人看了看这些队长,发现他们并非实力最强,战斗中最勇猛的那些人,相对的,从年龄和眼神看来他们则是最老练的那群人。 克里因拍了拍帕特金的肩膀,示意由他全权处理,自己不作过问,帕特金眨了眨眼表示感激,就直接来到这些队长面前,这样的情况大家已是见怪不怪了。 “那么,我就直接布置任务了,首先,诸位当中认为自己队伍实力最弱的两位队长请出列。” 心照不宣地,五十个人既没有互相商讨,也没有用眼神传递信息,两个人立刻站了出来,包括这两人在内,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连眼神中都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帕特金看了看这两个人,确认了他们是这些人中看起来最老练,经验最为丰富的,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头说道,“西恩大师,艾威因,你们两位就加入到左边这位队长的队伍中,法埃特大师,马尔凯姆先生,你们就进入另一位队长的队伍里吧。” 四个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帕特金连忙说:“两位队长放心,他们只是作为战力,必要时提一些意见。” 见两人点头,帕特金接着说:“两位请归队,接下来大家自行平均分成五组,每组推选出一位队长来。” 同样是井然有序,一番简单的交谈后,五十个人又分成五组,五个人站到了前面,其中就有刚刚那两位队长。 “各位,这五位队长以后就是你们各个组的总指挥,五位大队长留下来开会,其余人解散吧。” 不过多时,克里因、凯文、帕特金、司克特罗以及五名大队长就围坐在一起开始了会议,帕特金掏出一张刚刚绘制好的地图,这是一张温得雷斯与格兰斯接壤的边境三郡的地图,地图上很潦草地标注了一些山地丘陵和小片的森林,以及仅有大略方位的几座城镇,外加温得雷斯边境的加兰要塞,这是一座与福斯特要塞齐名的堡垒,历史上格兰斯军队数次攻入温得雷斯本土,在这座坚固的要塞面前也未少尝败绩。而这三个郡说是接壤,其实只有紧挨着福斯特的海兰德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壤,其余两郡与格兰斯之间都有雄壮的中央山脉所阻隔,而地图上标注较详细的也只是海兰德郡离格兰斯较近的那一部分。 “我们作战的重点就是在海兰德郡,这个郡是温得雷斯少有的森林较多的省郡,便于我们行动和隐藏,我现在分配一下几位的队伍所活动的范围,各位回去之后再给自己的几个小队细分活动范围,”帕特金说着在加兰要塞和福斯特要塞之间的地方画了五个圈圈,分别在圈内写下了五个人的名字,“当然,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觉得有必要,大可以离开自己的范围展开行动,几位都是经验老道的队长,也不用我多讲什么了,我就说一说大家的工作吧!” 帕特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首先我们离这个地方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程,大家必须在三周之内进入自己所负责的区域,这需要各个队伍不动声色地单独行动,在路上我们尽量不要战斗,要让敌人以为我们一直停留在掠空走廊附近,从而把兵力贮存在这里。” 见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帕特金又道:“我选出你们几位大队长,是为了便于联系,好传递命令,请各位把权利充分发放到小队长们的手上,做到行动方式的个xing化,这样才不好让我们的敌人猜透。我们只有一千人,所以大家唯一要做的,便是打击敌人的补给,而且要分散打击。不过我有一点要求,那就是行动要统一,并且不能持续,打击几批以后就要停下来,藏匿一段时间,再伺机发难,我只提醒一点,一定要有万全的把握之后才能行动,从观察到决定行动的过程,相信各位都是专家,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预计我们要在片土地上待两个月左右,打击补给同样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存,所以,粮草是首要目标,至于其他的武器装备之类的,各位视自己当时的情况而定吧。”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du li成为一组,负责传递消息以及各个队伍之间的衔接,就不参加行动了。”帕特金看了看不置可否的凯文,继续说,“现在我们面对的首要问题也是粮草,毕竟从卡斯拉带来的口粮有限,索多姆附属兵团在刚刚还是驻扎在这里的,根据我的估算,在这附近应该有一个物资储存地作为刚刚我们歼灭的那支部队的补给站,而附属兵团剩余的兵力应该是分散在各地的,即使刚刚那个落魄的兵团长想要撤走这些物资,也还是需要些时间的。所以我们现在稍稍休整一下,并派出斥候找一找那个仓库,明后天的晚上,我们在这里干上一票,然后就迅速地离开,等到附属兵团集结了兵力在这里展开搜查,我看大概也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司克特罗和五位队长越听越不对劲,听这口气,自己和山贼没什么两样啊!当听到帕特金说“干上一票”时,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不过马上的,包括克里因在内,大家都裂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38.坚持 苍白的小手掸了掸绿色袍子里洁白的马甲,虽然他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可是在这样的森林里为了掩护自己,不得不穿上游侠们的墨绿袍子,何况现在还是处在被人追踪的状态之中。 年幼的精灵取下水袋轻啜了一口,里边的水已经所剩无几,这几天来他一直在逃避追踪,进食时也没有停下过脚步,连眼都没怎么合过,就更别提找水了。艾威因叹息了一下自己奇怪的洁癖,已经灰头土脸的他此刻还是不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刚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他,也来不及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只得继续往前跑。 对手只有一个人,不过却是极为高明的猎人,起初还争强好胜的精灵少年,在连对手的人影都还没有见到时肩膀就中了一箭,尽管原来那块护肩让他免受皮肉之苦,但精灵的自信心却是大打了折扣,打那以后,他就放弃了抵抗的打算,夺路而逃了。就算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一直在跑,可每天中午的时候,总是能发现有人跟在后面。 前几天去传递消息的时候,精灵听说了其他的小队已经有三个兄弟失踪了,想来肯定是身后这个家伙的杰作,恐怕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要被列入失踪者的名单了。 已经在这个森林里兜了好几天圈子,精灵明明记得自己在摔了那一跤之前还知道今天是第几天的,可现在就是想不起来,看来这么多天不眠不休地逃命,体力已经消耗地差不多了。起初艾威因知道,只要自己回到营地里,他就平安无事了,如果是刚开始的时候,以他的脚力,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作为一名游侠的本能告诉他,自己不能回去。根据几个弟兄失踪的时间,艾威因断定这个猎人一直在这片森林里徘徊,应该还没有找到这片森林里五个营地中的任何一个,虽然这猎人的追踪能力和战斗力都很强,但他藏匿的水平则低了很多,连自己这样的新手都能发现背后有人跟踪,更何况那些比自己经验更老道的游骑兵。显然这家伙前几次也是因为行踪败露而起了杀机,大概先前那三个人是抱了和自己同样的想法,为了不让营地被发现转而在森林中兜圈子,赌的就是能被其他同伴发现,而最后却因为体力不支而被杀的。 唉!一时逞能害得自己现在身陷险境,艾威因现在有些后悔离家出走了,本来出来是为了跟麦西米伦学唱歌的,现在歌没学几首,连小命可能都保不住了。其实自己前一阵子可以留在莱布尼兹,缠在温蒂妮身边的,可惜自己当时昏了头,爱屋及乌地跟着克里因参加了游击队,现在想想,才发现不对劲,恐怕温蒂妮早就心有所属了。而现在自己很可能在这个鬼地方,死得不明不白,按照人类的年龄算,艾威因也就是十岁出头的年纪,尽管经历了这么多场大小战役,更遇到过恐怖的索多姆精英,可其实精灵自己从来没对死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小孩毕竟是小孩,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多了,也就更绝望了,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不过哲人常说,绝望过后就是决死,通常在自己绝望够了的时候,勇气也就来了,如果怎么都是死的话,不如干脆拼个鱼死网破,要是能拉对方一块垫背的话,也算是值了。在又跑了一个晚上之后,年幼的精灵开始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天虽然是荒不择路,但很明显地是按着对方安排好地路线在逃,几次留下假的足迹都被识破,被迫沿着一个方向逃跑,显然那家伙对这片森林比自己更加熟悉,要把自己一步一步逼向最好的击杀地点,如果真的到了这么一个所在,那恐怕自己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干脆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艾威因想着便停下了脚步,这里正好是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他俯下身子耳贴地面听了一阵,感觉到对方已经放慢了脚步,大概离自己也已经不远了,应该是正在搜索猎物的准确位置。于是精灵稍稍调匀了呼吸,从腰袋中取出一小瓶蜂蜜,一口喝了下去,顿时神清气爽了许多。 “可惜那把得心应手的大弓没有带在身上,不然仗着弓的xing能,自己就能在距离上拉开优势。”艾威因甩了甩脑袋,丢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念颂咒语,开启了明镜止水,立刻觉得耳朵和眼睛都好使了许多,再把前一阵子从温蒂妮那里学来风之信步加诸身上,一下子信心也增加了不少,接下来就只等那家伙放出第一箭了。 没有让艾威因失望,不一会儿他就感到了不远处的一阵魔法波动,那猎人也开启了明镜止水,这下知道了大概方位,精灵就开始感觉起对方的气息。 “嗖”地一声,一枚羽箭从另一个方向激射过来,与艾威因猜测的位置**不离十,来不及惊喜于自己能力的提高,他连忙闪身、打滚,带着一串残影躲过了这箭。对手可能是看到这样的技巧吃了一惊,延误了第二击的时机,于是干脆放弃了攻击,再次藏匿起来。 这下精灵的感觉更清晰了,转了一下朝向,引诱对手从后面攻击自己,又如他猜测的一样,第二箭从他右侧射了过来,精灵以同样的身法躲过了这箭,这次对手没再给他留下机会,紧接着又是两箭射向了他的落点处。附着风之信步的艾威因一个前跃闪过了第一箭,然后迅速出手,早已带上秘银手套的右手一把抓住了第二支箭,搭弓、瞄准、射出。 这次精灵终于见到了这个追了自己好几天的猎人,对方正在抽出第三支箭,却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对手会有这样的动作,就在他准备放弃攻击闪开的时候,艾威因的箭已经激射而出,直指对手的眉心,不过由于精灵瞄准眉心的骄傲习惯,猎人只是缩了缩头便躲过了灭顶之灾。见攻击不中,精灵连忙从腰间的箭袋抽出一支箭一边向前奔跑一边瞄准,也就是四分之一秒的时间,第二箭便已离弦。而猎人则同样射出一箭,这一箭他多瞄了一会,比精灵的箭稍稍晚了一秒,然后“叮”地一声,两支箭的箭尖碰到一起,同时落地。 艾威因连忙从腰间抽箭,奔跑的速度也更快了,带着一串残影朝着猎人冲了过去,发出了自己的第三击。正当猎人打算故技重施,却发现迎面飞来了三支箭,愕然之余连忙躲避,一个侧滚逃到一边,然后立即抽箭搭弓,同样也是三支,瞄着直直奔向自己的对手射了出去。 两个影子在艾威因左右晃了一晃,三支箭全部落空,紧接着精灵就还了一箭,正搭弓的猎人突然松开持箭的右手,迅捷地从胸前拔出匕首,拨开了这一箭,然后急速地射出一箭、又一箭。艾威因不再抽箭,一个斜身躲过第一箭,再次用右手抓出第二箭,搭在弓上,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到十步了。 一个侧跳躲过接下来的一箭,艾威因马上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在原地留下一个身影和大把飞扬而起的枯叶,人已经来到猎人的面前,抛起了手中的弓,从腰侧抽出了两把弯刀,刚要出招的精灵愕然发现猎人搭在弓弦上的箭尖已经指向了自己的面门,立刻刹住了身体。 这个时刻的精灵则做出一个怪异的动作,因为脚立刻戳在地面上,而身体由于惯xing严重的前倾,双手挥出弯刀,刀刃则堪堪滑过对方的双腿。离弦之箭毫无阻力地洞穿了精灵的脑袋,可是精灵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中箭的冲力而倒退,却是变得越来越模糊。 长长的伤口和流淌的鲜血并没有使伫立的双腿动摇分毫,猎人立刻搭上了另一支箭,瞄向刚刚艾威因留下的,现在已经实体化的虚影,猎人的右手发出微光,然后放开箭尾,弓上的箭支突然之间不见了踪影。 一阵噼啪声响,羽箭穿透了艾威因面前的旋风障蔽,将其化为乌有,紧接着打在精灵戴着秘银手套的手背上,弹飞开来,手的主人被巨大的冲力打得在半空中转了好几圈,然后跌落地面。 箭只不过是从手背上擦过,便产生了这样的效果,艾威因左手捂在已经溢出鲜血的手上,体内五脏六腑一起翻腾着,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表情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整个过程也不过一分多钟,精灵现在已经停止了一切动作。 “你什么也问不出来的,赶快动手吧!”艾威因大声喊着,声音压过了附近所有的风吹草动。 不过预料之中的夺命之箭并没有到来,等到艾威因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猎人已经被一根长枪从侧面穿过脖颈,牢牢地钉在树上了,两只手还保持着拉满弓的姿势,鲜血沿着他悬空的双腿一滴一滴地淌在地上,而猎人的脸却同精灵刚开始看到他时一样的面无表情。 随着一阵沙沙声,一个翠绿色的身影从一棵大树后边走了出来,这个身影拥有一顶漂亮的羽毛帽、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外加一张俊美的微笑脸孔。 “你要是再晚动一下,恐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艾威因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故作悠闲地说。 “这倒不一定。”吟游诗人挤出一个几个月来十分少见的灿烂笑容。 “你怎么这么说,这家伙可是杀了咱们3个弟兄啊!” “其实……只杀了一个。” “啊?” “另外两个人我已经找到了,只是被打昏之后绑了起来,在一个简陋的小木屋里,应该是这个人的住处。”麦西米伦说着缓缓地拔出插在死者脖子上的长枪,然后把尸体慢慢地放倒,开始原地刨起坑来,“你也来帮忙吧,虽然这林子里没有狼之类的动物,但暴尸荒野总是对死者不敬的,何况这家伙也是好好安葬了我们的弟兄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装扮这个人应该是个猎人,可惜却不是,刚才你也注意了吧,这个人脸色蜡黄,四肢惨白,而且瘦得厉害,尽管被切开了动脉,流出的血却很少,而且十分粘稠,看起来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说明他是个素食者。” “你怎么这么明白?” “我也是风信子啊,比精灵森林的游侠差不到哪去的。”龙吟诗人说着取下身后的标枪递给精灵,示意他一起挖。 “那么说来他是这个森林的守护者,他杀死我们同伴的原因是我们捕食了这里的动物?” “另外两个弟兄没从他口中得到任何信息,不过我猜是这样的,而且他在杀了人之后是极度悔恨的。” “这你又怎么知道?” “刚才连你都发现了我的存在,难道以这家伙这样的身手,会毫无察觉?” “你是说他自己要寻死?” “大概吧……不过都是我猜的,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想象力都很丰富。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杀了我们的人,而且很有可能要杀你,动不动手杀他也由不得我了。” 艾威因看着麦西米伦一丝不苟又带有苦涩的笑容,感觉他是把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 尸体埋得很干净,看不出下面有埋着东西的样子,当然,墓碑是没有的,因为也没人知道碑上该写些什么。 “最近看你作战时挺勇猛的,已经习惯杀人了吗?”坐在地上深深地呼吸,麦西米伦向身旁的精灵问道。 “好很多了,毕竟在身边都是死人的情况下,那种感觉就会淡很多,”艾威因皱着眉头说,“现在我对死也有了一个很透彻的感觉了。” 麦西米伦感同身受似的点点头,没继续说什么。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好几十年以前了,那时候经常有一些强盗来森林抓捕我的女同胞,恰巧我在巡逻的时候碰到了一次,当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地上已经倒了几具同胞的尸体,当时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这么下意识地下了杀手,还误伤了一个同伴。后来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大概用了十年时间才恢复正常。”艾威因看了看沉默的诗人,问,“你呢?” “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大概是我七、八岁时的事情了,那个强盗也许是想不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胆量把刀子插进人的身体里,又恰巧那一刀刺中了心脏,于是我就杀了人,不过事后我却没什么反应,甚至没过多久对那件事情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不过也多亏了这样的经验,让我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战斗还能活下来。”麦西米伦用和平常判若两人的神态幽幽地说。 “那个……还是不提这些了,被你找到的兄弟现在怎么样了?”艾威因连忙换了副腔调 “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营地去了,说起来大家最近的行动都很顺利,伤亡的人数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麦西米伦也立刻恢复了微笑。 “对了,你最近怎么样?自从在掠空走廊分开之后就没看见过你,在司令部里的感觉如何?” “切,什么司令部啊,说什么衔接各个队伍,其实就是到处蹭饭,都让我想起了以前在迪斯科特游手好闲的日子了。” “哈?原来你真是马莲姐姐说的那样,曾经是被人保养的小白脸啊!” “我去!看我回去之后不找这个胡说八道的巫婆算帐!”龙吟诗人怒道。 “虽然嘴上总说你的坏话,不过马莲姐姐似乎真是很思念你。” 麦西米伦瞥了一眼早熟的精灵少年,然后站起身,“回去吧,你出来也不少天了吧。” 艾威因点了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那已经找不到的坟墓,跟着麦西米伦走出了这小片空地。 “你们回来得正好,我们在这都等了好几天了。”迎着麦西米伦和艾威因疲劳的步伐,帕特金走过来,“那个猎杀者解决了吗?” 麦西米伦轻轻点了一下头,“虽然我觉得那家伙不像是个侦察兵,不过我看所有人还是都转移离开这片森林吧。” “嗯,我正要说这件事,刚刚有一个新的情报,我想大家不用再在这片区域里转悠了。”帕特金满脸兴奋地说。 十字星纪元118年魂灵周的月末,在温得雷斯海兰德郡与格兰斯福斯特郡接壤的地区,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山贼,其声势和行动力都甚是惊人,所打劫的目标则是由温得雷斯本土运往格兰斯前线的战略物资,而其中最主要的则是粮食。 虽然格兰斯今年的庄稼收成不错,不过由于温得雷斯元帅的明令,军队不许向占领区的百姓强征粮食,再加上格兰斯边境三郡一个是军事重郡,一个是木材产地,还有一个则是出产矿石的地方,本地的粮食也就更不富裕,并且菲格恩和金州在莱布尼兹方面的大军压境下大有收复之势,粮食问题便成了令驻扎在福斯特的5万多温得雷斯军队头痛的大难题,补给就不得不依靠本土运送的储备来解决。 原本用于保护粮道的索多姆附属兵团,在经历的两次大的战斗后之剩下可怜的三千多点兵力,而由于格兰斯的游击队在掠空走廊附近出现,整个兵团全数被调去围剿,在近半个月的地毯式搜索不见成效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海兰德却传来了山贼肆虐的消息。等到三千军队风风火火地赶到事发地区时,闹得轰轰烈烈的山贼却像突然钻入地底一样,不见了踪影,而当地的守备部队已经所剩无几了,出于军团长艾卢坦伯爵个人的骄傲感,所以边境部队并没有在向军部申请调派援手,再加上山贼们并没有彻底断绝粮道,也就没引来前线大军的注意力,负责剿灭山贼的工作就完完全全地落在了艾卢坦伯爵的身上。 原本势在必得的艾卢坦在率领军队在这片山地丘陵与森林湖泊互相交错地形错综复杂、连狮鹫骑兵也不利于侦察的区域翻腾了又将近半个月,非但没有抓到一个山贼,反而是负责运送补给的部队不断遭到袭击,到了金花鼠周的中旬,威震全国的索多姆附属兵团已经只剩下堪堪两千人了。 “先前有一支队伍假扮成补给队,混入了辰砂城,结果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坐在小小的帆布斗篷铺就的会议桌前,艾威因这队游骑兵的首领----岱芬赛开口说道。 “辰砂?”发问的是麦西米伦,一个本不该属于这个会议的人,一个大概完全是为了凑数才放进来的人。 “就是福斯特要塞群落中最靠近温得雷斯的一座,在防御能力和内部设施上都是仅次于福斯特要塞的。”克里因解释道。 “我们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那就是在辰砂城里有数量很多的俘虏,应该是本城没来得及撤退的格兰斯守军,至于为什么没有撤退,温得雷斯为什么又要留下这些俘虏,那就不得而知了。”岱芬赛接着说。 “辰砂城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无论是作为了望塔还是用于阻拦敌军,都是非常有利的,如果能夺下这座要塞,再防守个十天半月的,那被夹在莱布尼兹和辰砂之间的5万温得雷斯军就得因为没有粮食供给而不得不面临两条路:分散兵力渗透入格兰斯内陆;或者是立刻进行谈判,而前者的可能xing几乎为零。”凯文对这个信息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分析。 “对,”帕特金跟着点点头,“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应该而且是必须把战略目标锁定在这座要塞上,再侦察几次,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之后,我们就要对这座要塞下手了。” “因为索多姆附属兵团差不多已经被我们逼急了,恐怕不会再分散兵力,而要采取大规模的围剿,大概靠现在这种小打小闹的方式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收获了。”凯文接口。 “所以拿下这座要塞是迫在眉睫的了。”岱芬赛总结了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要了结一件事。”克里因少有的发言了,“那就是得先把这索多姆附属兵团解决掉。” “很对,”帕特金和凯文同时满意地点了下头道。 “一是除掉这个在攻打辰砂时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不确定因素,还有就是筹集一批用于攻打要塞的补给物资,很大数量的一批。”帕特金接下来把自己的整个计划详细地陈述了一遍。 …… 百十来个人一声不响地行走在这道崖壁交错极为复杂的峡谷中,正午的阳光直直地射入这大地的缝隙中,落在这些人头顶、身上,再加上迎面直直吹来的东北风,让这些赶着着数十辆大车的人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中依然满头大汗,而那些拉着车辆的马匹则在皮鞭的抽打下声嘶力竭地嘶鸣着。 铠甲和武器全都被脱下放在车上,这些把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并不算难以忍受的天气上的士兵,看起来与车上那些镌着琪美拉兽纹章的盾牌丝毫不相称,如果这时候突然冒出几个人来发动袭击,恐怕这些士兵们立刻就会被制服。 “全员停下来休息半小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看起来是队长的人高喝一声,这样的命令不需要重复第二遍,几乎所有人都是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呼呼喘气。 “哎哟,我说,最近山贼闹得这么厉害,上面竟然还弄了这么大阵势的一支运输队,难不成是没被抢够?”一个士兵抹着脸上的汗水说,同时还大口地喘着气,穿着麻布衣的胸口在喘气中一下下地起伏,显示出这个人胸肌的健壮。 “白痴,你看不出来吗?”旁边一个相对稍微瘦弱一些的人很小声地说,“这样的架势,摆明了是给人看的嘛!”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本来就是被当作诱饵的?” “小点声,怕别人听不到啊,咳……其实也无所谓,大概咱们这些人里也就你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看不出来。”稍瘦一些的那个人有点戏谑的看着这个自己上铺的兄弟说。 “既然是让我们当诱饵,那为什么长官不提前说明,好让大家有个提防啊。”壮汉也有意识地压低声音问,猜测什么的没关系,但是被长官发现在议论自己正执行的任务就比较麻烦一点了。 “大概是为了表演得更像一点吧。”另外一个人凑了过来,晃了一下肩膀说。 “我靠,那咱们岂不是xing命不保?”壮汉很不满地吐了口唾沫。 “那有什么办法,大局为重嘛!”瘦一点的那个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来,咱们这些人可以变相看成是先锋队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刚刚凑过来的人接着道,“其实想一想,如果真是把咱们当饵,那后边肯定是跟着大部队的,待会要是真来了敌人,开了仗,如果咱们死不了,再杀他几个,没准就是立大功的了。” “只怕没你想得这么好。”瘦一点的人立刻泼了一盆冷水,“这些敌人可不是简单货色,不比咱们在南边杀的那些没脑子的魔族怪物。” “不就是群山贼嘛,有什么好怕的?”壮汉立刻回应,还配合了一些捏动骨节的噼啪声。 “唉,说你头脑简单够还真夸你了,用你那屁股好好想想,这样的年头,哪有敢打劫远征军补给队的山贼?”稍瘦的那个人立刻反驳,“虽然上边一直说是山贼,其实摆明了这些人就是咱们上个月在中央山脉里找了半天没找到的那些游击队。” “你说是那些格兰斯蠢骡子?” “不能小瞧他们啊,虽然团里没公布什么消息,可听说除了咱们三大队这些人之外,其余的人根本不是被调到前线,而是被这些家伙消灭了!”那瘦人咂了咂嘴,说。“我还听说他们只有一千多人,就在这两个来月的工夫干掉了咱们兵团三分之二还多的兄弟啊,那其中可是有一千狮鹫骑士外加一千捷克护卫啊!” “靠,真的假的啊,你小子可别在这妖言惑众搅乱军心啊!”说着说着就又凑过来好几个人。 “喂,你们这几个小子,在那说什么呐,让你们休息不是聊闲天的!”刚刚发令的军官看这边声音越来越大,便喝叫了一声,满脸不悦地朝这里走过来,刚刚闹翻天的几个人立刻噤若寒蝉,要趁长官过来之前散开。 可是还没等几个人散开,走过来的军官就停下了脚步,愕然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一支利箭,然后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几十名士兵立刻炸了锅,纷纷跑到车子旁抓起武器和盾牌,可就在军官倒下的同时,卡着人数射来的一百来支箭就从天上倾泻下来,泼在这些人头上、身上,一阵箭雨过后,只有寥寥数人躲过了致命的箭支,抓起盾牌顶在脑袋上。 这几个人无法看见,可他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战友却看得见,山崖上那一片墨绿色,濒死的他们已经没什么判断能力了,却也大概知道这足足有一千人。 “把剩下那几个解决掉!”司克特罗对身边两名游骑兵命令道。 两名游骑兵在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内每人发了四箭,下面或站或蹲的几个人也即刻惨叫着倒下来。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本来应该受了惊而狂奔的马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全都老老实实地停在原地不停打着响鼻,丝毫没有被刚刚的箭雨伤到。 “保持警戒四周。”同样游骑兵装扮的凯文低喝了一声,刚刚攻击的那一百多游骑兵也重新搭弓,转过身加入到对外警戒的同伴中去。 时间不断的流失,一分钟、两分钟,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了,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不要松懈!”司克特罗喊了一声,把部下们的精神重新提起,然后对身边那两人说,“你们下去看看,没死的都处理掉,顺便看看饵是不是真的。” 两个人爬下悬崖,在尸体堆中走了一圈,给几个正在呻吟的索多姆士兵补上一剑,便开始检查起车上的东西。 打开一袋,是粮食,再打开一袋还是粮食,当两个人走到放置肉类和盐的车子旁,刚刚开始检查的时候,背后突然人影一闪,一个原本倒在地上连呼吸都没有的索多姆士兵突然暴起,掏出腰间的匕首刺了过来。 未等匕首刺到目标,那个索多姆士兵的脖子就被长剑贯穿了,出剑的游骑兵甩掉剑上的尸体,保持了战斗姿势警戒起来。 “再下去十个人。”得到下面一个确认无误的手势,司克特罗又下了一道命令。 又有十个人攀援而下,十二个人又在尸体中检查了一遍,这次对每具尸体都公正无私地给了一剑,过程中有几具“尸体”像刚才一样跳了起来,不过也都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就再次倒下,真真正正地变成了尸体。 在把所有车上的所有口袋和箱子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最先下来的两个人再次对悬崖上打了一个确认无疑的手势。 “看来没问题了,大概是埋伏的人不多,看到我们全军出动便回去报信了吧。”凯文用手搓着下巴思索道。 “嗯,恐怕是这样,那我们分出一部分人下去弄走这些东西,其余的人在上边跟着,负责警戒。”克里因学着凯文的样子搓着下巴说。 “嗯,殿下的办法很好。”凯文说完,便做出一个对自己的话表示嫌恶的表情。 四百名游骑兵爬到峡谷中,一阵阵轻轻的口哨声想起,游骑兵们在马儿的耳畔低于了几句,那些原本傻傻地站立不动的马匹再次迈开了蹄子,在游骑兵的驱赶下重新拉着车前进了,而留在上边的人也动了起来,他们仍然保持着搭弓的姿势行走着,时刻警惕着四周。 太阳渐渐地西斜,走了两个多小时后,所有人都由于疲惫而降低了警觉xing,峡谷的宽度越来越狭窄,相应的,悬崖上两侧的植物也越来越多。 等到一片森林映入峭壁上人们眼帘的时候,下边负责车辆马匹的游骑兵们眼中也出现了一些东西。 飞扬的尘土即使连眼力极佳的游骑兵也很难辨认前边是什么,但是马蹄蹬踏大地的声音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不好,是骑兵!”抬起贴在地上的头,司克特罗惊叫道,“而且还是六、七百人的样子!” “快,所有人瞄准下面的骑兵。”凯文的命令很快的被执行,崖上的游骑兵纷纷跑到崖边,搭弓瞄准,而下边的则纷纷解开马匹,任由受惊的马儿狂奔而去,然后便全退到车子后边,也搭弓瞄准起来。 卷着大把尘土的骑兵队飞速地接近,就在悬崖上游骑兵们的弓箭蓄势待发之时,他们身后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阵呼啸声,数百支箭从树木的缝隙中猛然冲出,射向正瞄准下边的游侠们。 “哼,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还真能忍啊,不愧是索多姆兵团。”凯文发出一声轻哼。 数百支满载着愤怒和杀意的箭矢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落在毫无防范甚至是毫不在意的游骑兵身上,一面陡然升起的暴风障蔽、几团气势磅礴的斗气外加密密麻麻的藤蔓将这气势汹汹的攻击完完全全地阻挡下来。而同一时刻,峡谷里同样气势汹汹地骑手们则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惨叫声宣泄出来,一千名游骑兵的无情射击笼罩在这几百名高速奔驰的骑兵身上,寥寥数团斗气所起到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短短两轮齐射过后,骑手和坐骑的尸体便堵塞在这狭窄的通道之中, 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步兵面临冲锋的骑兵是避无可避,反过来,骑兵面临弓箭也同样的没法躲闪,更何况是精灵森林游侠们那精准无比的射击。 就在骑兵们倒下的同时,树林里传出了充斥着悲愤之情的喊杀声,只可惜,还没等声音的主人们冲出来展开肉搏,整个树林就被轰飞了起来,断木碎枝和破烂的枯叶、泥土满天飞扬,爆炎火球掀起的热浪直逼人面,还时不时飘起一片片血雾,令被笼罩在其中的人发出非人的哀嚎,空间裂缝衍射出来的电流肆虐着发出滋滋的声响,其间还夹杂着被放慢了数十倍的呼喝声以及惨叫。混乱持续了近十分钟时间,没有一个人能从这已经不能被称为树林的树林里逃出来,最后,仿佛是宣告着一段乐章的结束,不计其数的乌鸦从彻底破败的林子中腾空而起,喙上、爪子上挂着诸如内脏、碎肉等等形形色色的战利品。 与此同时,一条闪耀着斗气光芒的身影首当其冲地撞了进去。呼啸声和惨叫、呼喝声再次响起。 “跟着殿下冲啊。”司克特罗抽出长剑高呼一声,紧随其后冲了进去,游骑兵们爆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声,形成了一股绿色的洪流,也冲进了这片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树林。 这几乎已经成了单方面的杀戮,在这样的攻势之下,索多姆附属兵团残存的士兵却支撑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战至最后一人。冬季慵懒的太阳早早地落了下去,将自己最后的余晖挥洒在这片已经被血染红的大地上,在这里,已经分不出哪里是夕阳,哪里是鲜血了。 最后的最后,在整个战斗中冲在最前面,身上却沾染了最少血迹的龙吟诗人高叫了一声,当然这也只是相对的,只不过看起来不像别人那样跟个血人似的而已。 “快来啊,这好像是那个军团长!” 听到这一声,克里因第一个跑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凯文和司克特罗,几个人同时看着这位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壮年男子,那张显露着古感美的苍白脸孔此刻已经是毫无血色,看起来已经死了一段时候了。 “就是他吧,那个时候要跳崖的家伙。”克里因眨了眨眼说。 “是自刎的吧,这次没逃跑呢!”龙吟诗人跟上。 “好歹是个军团长,应该也是贵族吧,总算是有点战败者的尊严。” “不过可惜,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克里因摇了摇头,“刚才找了半天还想跟他对对手呢!” “老毛病不改啊!”麦西米伦吐了吐舌头。 “行了,算是大功告成,这下我们可以无后顾之忧了。”凯文总结了一下,“让大伙收拾一下,拿上战利品离开这吧,小孩子们还在营地里等着呢!” 众人点了点头,想到那个把这里整个情况预测得几乎丝毫不差的小孩,脚下立刻都动了起来。 早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雪花在踌躇了两个月之后才开始稀稀拉拉地飘荡在这片广阔而略显荒凉的地域,人们对于这个暖冬的咒骂在早已过去的那疾病肆虐的一个多月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净,那些本来就勤勤恳恳的农人们早已经被时不时出现的感冒和疟疾弄得没了发脾气的精力了。 在这个温暖的冬季,在这片完全称不上肥沃的土地上,却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数千条生命被埋葬在这片面积不大而地理环境复杂的土地上,先是海兰德的戎边部队,紧接着是温德雷斯大名鼎鼎的索多姆附属兵团,而在不久的将来,同样会埋下更多的死者,就在这个短短的,温暖的冬天。 温德雷斯和格兰斯的战争状态依然持续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两国没有因为冬季的到来而停止战争,一是因为这个冬天并不算冷,二则是谁也不想获得这个会把自己本来就不锋利的锐气消耗得干干净净的休息。 39.迟来的猛虎 前线上,本来zhan有很明显优势的温德雷斯军正在逐步的被蚕食,而本应投入战团的温德雷斯狂狮军团却迟迟没有到来。原因无他,本就土地贫瘠的高地王国实在拿不出足够的物资以供这支四万之众的军队投入战斗,少得可怜的战争物资仅仅是供给已经在前线的部队都有些捉襟见肘,又拿什么给将要出征的部队! 一直留在王都古兰特的狂狮军团虽说是养精蓄锐,其实是在到处拉关系、看人脸色,军团中几位老道的参谋整日四处拜访那些掌握实权的大臣,冀望于从他们口中讨要到一点点物资,就连本来以脾气火爆著称的狂狮统领猛将巴雷克,也只能一声不吭地把自己藏在军营里,当初和狮鹫军团同时集结到王都的狂狮军团就这样数日子。终于在这个冬季的末尾,由于索多姆附属兵团的消亡,前线富裕出来一部分物资,狂狮军团的先锋队得以带着对未来胜利的憧憬,出发了…… 而剩下的部队,他们还得等,等他们那像地老鼠一样喜爱藏匿的盟友兼债主,通过漫长的海路,绕过半个大陆,把他们现如今急需的物资运送过来。 同一时间,格兰斯边境,辰砂要塞。 星星点点的雪花在这座历史悠久的要塞周身飞舞,因为物资的匮乏,这里的守军只能穿着略显单薄的军服,在城中游荡的温德雷斯士兵披着各式各样的外套,这些都是从当地的民家里“借”来的,城中的百姓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撤走了,尽管不情愿,但却是准备万全的逃亡,家家户户也就没剩下什么,这些差不多是穷得丁当响的士兵们在民宅中翻箱倒柜了半天,能找到的,也就是这些作用微乎其微的衣服。 由于彻底贯彻了元帅大人的命令,温德雷斯军在格兰斯百姓面前,表面功夫算是做得足足了,在沦陷区一些比较贫穷的地方,本来并不富裕的他们,差不多是饿着肚子来和格兰斯的百姓分享自己的食物,在较富庶的地方,他们也坚决不进行掠夺,想方设法抛却自己脑中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战友和家人。按照元帅阿尔迪缪和仁将狮心菲梅迩的计划,格兰斯三郡是一定要并入温德雷斯国土的了,在新占领区如果不施行仁政,融洽占领军和百姓之间的关系,不要说缓解本国的物资危机,就是稳定好占领区,不导致暴/乱都是极其困难的。好在狮心菲梅迩和费奥提以及先前的奸将卡艾罗虽然指挥战斗上不是天造之才,但也算是智慧过人,尽管统军方式不同,但也都能很好地控制军队,再加上温德雷斯本就军纪严明,所以在格兰斯这三郡的百姓心中,对温德雷斯军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而在这座装满了温德雷斯军队的辰砂城里,没有了那些百姓好奇的目光,占领者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每天都有士兵在一间又一间民宅里翻腾,还不时用瑟瑟发抖的声音抱怨着为什么没留下更多有用的东西,甚至有些人则靠砸东西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其实这些都情有可原,补给迟迟没有到来,不断派出去的侦察兵一个个都如石沉大海,全没了音讯,从理论上讲,他们与后方已经失去了联系,这座要塞里的士兵,包括地下的俘虏,已经断粮整整3天了,不让这些人发脾气,这多少有些过分。 而此地的格兰斯人正在城下的地牢中,身为俘虏的他们是不可能听到这样的抱怨了。对于这些俘虏,温德雷斯人也算是给予了合理的对待,在没有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虽然得不到一日三餐,但也总不至于饿死人,由于气候的缘故,地牢里也出现过病患,霍乱的恐慌曾经短暂地笼罩过这幽暗潮湿的地方,好在上边的人及时地将患者带出监牢救治,并作出了一定的举措,才没有让死亡蔓延开来。至于那些患者则没有再被送回来,到底有没有得到医治,结局如何,用不太灵光的脑子想一想,也会了然的。现在是战争时期,人的要求也不会太高,何况是那些俘虏,就算在现今这样的日子,地牢里这些饿得发慌的俘虏们,不管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了解到上面的人也同样饿着肚子,总之也没有过多的抱怨。 就在刚刚进入萨基周不久的一天,这座要塞终于迎来了希望。 城门上不断传出欢呼和咒骂混杂在一起的喧闹,让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聚集,来到这里的士兵们在看到城外的光景之后,也同样有人欢呼有人咒骂,但每个人的眼中却都充满了希望。 十多辆大车满载着粮食、肉类,甚至还有酒,在近两百人的护送下拉着长长的队伍,最前面的几辆已经进入了城内。厚重的包铁城门大开着,如同那些饥饿士兵们的口一样,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一并吞到自己的肚子中。 “谢天谢地啊!你们总算来了,这里的人都快……”一名热情洋溢的温德雷斯守军用已经嘶哑的声音高喊着,张开双臂迎向走在补给车队最前面的几个人,不过还没等他走到近前,就被人一把拽了回来,摔在地上,取而代之走过去的,是一位军衔更高的军官,看起来便是这里的最高官员了。 “在下狮鹫军团步兵第三纵队第二大队长,瓦雷克,本城驻军的最高指挥官。”军官向对面众人中军衔最高的人行了一个军礼,说道。 那个人同样行了一礼,却是个标准的骑士礼,让瓦雷克稍微吃了一惊,“在下沃伦海因郡守备部队骑士队队长,伦德。”此人说话是标准的大陆通用语,不带有丝毫温德雷斯的口音。 “骑士阁下,辰砂城的将士们欢迎您一干人等的到来,同时对您等的雪中送炭表示万分的感激。”瓦雷克恭敬地说,“只是我有一些疑问,不得不现在就想请教一下。” 见伦德没有说话,瓦雷克继续道:“不知道为何这次是由阁下来护送这批物资,原本的索多姆附属兵团呢?还有,后方的情况现在如何,那伙山贼还没有被剿灭吗?” 这时伦德身后走出了一位身着红色镶蓝边大/法师袍的肥胖老年人,“关于阁下的问题,还是由我来解答吧。” “请问,阁下是……” “这位是雷格大/法师,来自福里德姆,现在受雇于我所在的部队,他才是我们这里的指挥官。”伦德开口道。 “哦?”虽然对于魔法师会接受雇佣,并且乐于指挥部队感到不解,但想想是福里德姆人,瓦雷克也就不觉得太奇怪了。“那么请阁下来解答一下我的疑问,可以吗?” “这个嘛,实在是说来话长,简单的说吧,山贼还没有被剿灭,他们的行踪实在过于隐秘,习惯于正面作战的温德雷斯部队拿他们有些没办法。另外负责清剿山贼的索多姆附属兵团已经全灭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极度的震惊令瓦雷克惊叫道,“您能详细跟我讲讲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吗?” 雷格大/法师摇了摇头,“实在是匪夷所思,整个兵团在当天的战斗中全军覆没,幸存者到我们出发为止都还重伤昏迷,所以其中的缘由我也无从得知,唯一知道的是这些山贼中恐怕有一位大魔导士。” “山贼中间有一位大魔导士?这怎么可能!” “只怕这些人根本不是山贼,而是格兰斯派出的游击队。” “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一个敌人从这座要塞通过,进入温德雷斯!” “我绝对不是质疑阁下的能力,我猜他们应该是翻越了中央山脉。”雷格连忙说,“由于海兰德几乎没有了驻守部队,所以由邻近的沃伦海因部队来接管那里的防务,所有相关的工作也由我们来进行,好在我们动作比较迅速,处于海兰德的那些物资仓库只有少数遭到了袭击。” “唉,想不到啊,强悍如索多姆兵团这样的队伍都会……”瓦雷克低下了头,幽幽地说,“那,诸位来的时候没有遭遇到敌人吗?” “有,不过数量很少,偷袭没有成功就慌忙撤退了,我们也没有追赶,而是快马加鞭地赶到这里来了。” 瓦雷克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起初对这位陌生的大/法师还有一点疏远,现在则是由敬佩占据了主要感情。瓦雷克的脑子已经开始转动起来,以自己现在的防区,看来十有**会被任命剿匪的工作,自己的队伍中并没有魔法师,如果能将这位大/法师留下来,将来的任务成功率也会高些。 “各位想必一定很劳累了吧,我立刻就给诸位准备住处。”瓦雷克扭过头对身边的副官说,“快去准备住处,嗯,不要清理兵营,收拾一些民宅出来,找一些好的,还有,叫人来清点物资。”说完他又立刻扭回头来,苦笑了一声,“让各位见笑了,实不相瞒,这里的兄弟们已经3天没吃东西了。” “噢,老天!真是辛苦各位了,”雷格连忙露出一副敬佩的表情,“听说城里还有一批俘虏,他们怎么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不太情愿,但照顾好俘虏也是军人的义务,除了自由,这些俘虏跟我们士兵的待遇是一样的,前一阵子差点闹出传染病,虽然我们极力控制,但俘虏还是死了一些人,不过这已是我们的极限了。” “瓦雷克阁下,您的部队堪称军中楷模啊。”雷格和伦德同时开口道。 “我实在是亏不敢当,只恐怕这样的状况持续不了太就了,如果那些游击队还不能被消灭的话……”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雷格眨了眨眼睛,“过几天还有一支更庞大的运输队会到达这里,那是为前线的将士们准备的物资。” 听到这,瓦雷克原本的满面愁容已经消散了不少。 是夜…… 辰砂城中一间比较体面的民宅里,原本黑暗的房子此刻又点亮了灯火。 “万分抱歉,雷格大师,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休息。” “呀呀,没关系没关系,正好我刚醒,想找个人聊聊天呢,你也知道,像我这个年龄的老人家,晚上也是睡不安稳的,请坐吧。” “是吗,赶晚不如赶巧啊,哈哈……”表情不是很自然的瓦雷克干笑了两声,在雷格大/法师对面坐了下来。 “瓦雷克队长这个时候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这个……实不相瞒,最近这段时间,温德雷斯和格兰斯之间的战局十分混乱,前线传来的战报令人担忧,而我们这里与后方的联系中断了将近半个月。要不是大师你们今天的到来,对于海兰德所发生的事情我们还一无所知,没想到强悍如索多姆附属兵团这样的部队都会被消灭,只怕大师口中的这支游击队哪天突然出现在要塞里我们都会毫无察觉。” “是啊,当初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颇为震惊,仅仅一千人的一支队伍竟能将几乎十倍于己且有十多年战斗经验的精锐部队消灭殆尽,这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关于索多姆那位兵团长的傲慢自大我所有耳闻,但据我所知,这位将军的谋略和经验同样不可小窥,会落得这样的结果,我想这并非是偶然的。” “大师,你们在来这里的半路上,不是遭遇这支游击队了吗?” “嗯,是,不过只遇到了十多个人,走在最前面、伪装成运输队的尖兵遭到了袭击,十五人全部牺牲,虽然后边负责保护补给的护卫队得到信号以后很快赶到,可惜还是被他们全身而退。不过幸好他们也只是侦察部队,要不然我们谁也到不了这里了。” “那么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来自精灵森林的游侠,我是从他们绿色的背影和那精准得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的箭法来推测的。” “哦?” “现场没有找到一支箭,除了插在阵亡士兵身上的,每个死者都是一击毙命,伤处不是咽喉就是眉心,这样的手法,除了那些森林游侠,就只有同出于精灵之森的那些精灵弓箭手能做到了。” “唔……看起来这很棘手啊。” “我在出发来这里之前曾经去附属兵团被消灭的现场勘察过,那是一处峡谷,并且上边有许多可供掩护的树林。据我推测,艾卢坦将军是准备进行一场伏击战的,先用骑兵在峡谷中吸引对方的注意,然后再由树林中埋伏已久的部队发动袭击。” “这应该是一次精彩的伏击。”瓦雷克思考了一会,开口道。 “于情于理,似乎应该是这样,可是,你猜那里发生了什么?” “怎么?” “伏击部队藏身的树林几乎是被整个轰平了,只留下残破不堪的树桩和碎枝断叶,而那些阵亡的将士,只有少数人是因为剑伤或是弓箭而死,绝大部分是死于魔法,还有一些我猜测是野兽的攻击。” “天呐,那可是近一万人的部队啊!” “不,我想那个时候附属兵团所剩的部队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 “怎么会?” “要知道,这支部队可是从好几个月以前就开始在温德雷斯境内活动,我听说在大约两个月前,挨着掠空走廊的格乐克郡就有许多物资仓库遭到过袭击,想一想也应该是这些游侠的杰作,所以我猜,附属兵团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兵力被不断地蚕食,到了最后,不得不采用偷袭的方式,只可惜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尽管如此,拥有这样实力的魔法师,只怕……” “是大魔导士,而且不止一个。” “什么!” “有很多战死士兵所受的魔法伤害我都看不出门道,那绝不是一般的法师所能使用的魔法,而是近乎于禁咒难度的魔法,而且就算是大魔导士,也不可能同时精通于数种如此高深的魔法。” “禁咒?不会吧,如果是那样恐怖的魔法,一定会是惊天动地的吧?” “恐怕阁下对于魔法不是很了解,所谓的禁咒,并不是单指杀伤范围和声势都极为惊人的那些魔法,而是根据施展时所依赖的力量来决定的,像元素魔法之类的禁咒,声势是很大,而诸如时空魔法和死灵魔法,则并非声势浩大,而施展时所调用的能量以及施展之后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却是元素魔法所不能比拟的,有甚者,可能会造成空间的崩坏。” 瓦雷克打了一个寒战,“老实说,大师你所说的这些,我并不是很理解,不过可怕的程度,我也大概知道了,依在下愚见,尽管禁咒是很可怕,但并非抵挡不了,若是调集了王都的魔法兵团来围剿的话,我想也应该能成功。这样的一支部队,在温德雷斯境内造出了这么大的声势,我想他们大概不会再停留在海兰德了。只怕……” “只怕他们会尽快撤离,但是又不可能原路返回,所以这座辰砂城将会是他们最可能选择的入手点,阁下的想法,我猜得没错吧?” “是啊是啊,大师你的智慧实在令我佩服不已。” “唉,如果能占领这座要塞,再依靠禁咒的威慑力,只怕没等后方赶来的军队攻克这里,前线那边也会因为物资不足……”雷格苦笑了一声,说,“就算猜到了,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嗯……不过,依这座要塞的坚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守不住。” “还请大师指点。” “我得先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才行啊……” “是是,本城的将士总共有一千三百零二人,全是步兵,不过都是经验丰富,其中高阶剑士两百,还有三百捷克护卫,虽然没有专职弓箭手,不过除去这五百人,每个人使用弓箭的技术也都不赖,城中的装备充足,当初号角军团只从这里调用了一小部分,仓库里目前有弩车一百多辆,还有五台抛石机,弓箭、武器铠甲什么的就更不在话下了,另外还有一门魔动炮,只是这里没有魔法师,发动不了。” “嗯嗯,听起来很不错,据我所知,这里好像还有魔法公会?” “有是有,不过因为驻守部队没有配备魔法师,所以在战争之初,这里的魔法材料就已经被搬运一空,现在只剩下一座传送阵,终端是福斯特要塞,只可惜我们没有魔法师,要不然这么好的消息传递装置也不会一直没使用了。” “嗯,如果这里有魔法师的话,就可以和前线快速地联络,万一真的有危险,求援也更快一些。” “是呀是呀,大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哈哈,瓦雷克队长,你是想让我留在这里吧?” “大师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过奖了,其实我也一直在考虑,鄙人不才,在福里德姆也算是小有名气,实不相瞒我的祖国就是派我来这里帮助盟友的,既然是选我来帮忙,我想不应该只是在战斗中,也是希望我用头脑来助贵国一臂之力。” “这么说大师您决定留下来了?” “嗯,”雷格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战术,不过我一定会尽力帮助阁下的,虽然我们这些来自福里德姆的魔法师身上充满了铜臭气……啊哈,阁下不必担心,我也知道贵国的国库不是很富裕,今日所见我也知道阁下的部队之艰苦,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是领本国薪水的,尽管贵国现在条件很艰苦,但我相信如果我们两国齐心协力战胜格兰斯,打破经济封锁,好日子自然会到来的。” “嗯,跟大师一番谈话,令我对未来乐观了许多,时候不早了,我也不便再打搅您休息,我就告辞了。” “好,我会尽快想出对策的,明天一早我跟伦德队长说一声,让他和部下们尽快回去,然后护送另一批物资前来。”雷格把瓦雷克送到门口,一边说道,“那就恕不远送了。” “是是,大师您也尽早休息吧。” 看着瓦雷克走远,雷格关上门,轻笑了一声,道,“进来吧,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想不到他会主动找上门来,真是意外的收获。”随着说话声,一个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站定,正是伦德,或者说他的另一个身份----游骑兵统领司克特罗。 “呵呵,我还正愁没理由留在这里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那,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雷格,也就是法埃特大/法师,微笑着看向司克特罗,房间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个人的谈话。 “非常顺利,城里的水源只有一个,所有的井都和这道地下水脉相通,随便找一个下手就可以了。我也去地牢探察过了,用了很多方法试探,那些俘虏确实是格兰斯士兵,他们的指挥官在当初就考虑到会有游击队到这里来的可能,于是命令部下们拖延撤退,结果成了俘虏。这段日子温德雷斯守军对待他们也算人道,瓦雷克所说的霍乱确有其事,不过由于处理及时,没死几个人,现在这座城里连同地牢里的俘虏和混在温德雷斯军队里的卧底,总共有三千一百多人。”司克特罗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加上刚才大师你打探出来的,这里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明天我就和殿下汇合,准备进攻事宜,大师你就留在这里准备吧。” “嗯,好,我也没什么需要嘱托了,三天之后的正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到达。” “好的,感觉胜利就在眼前了啊。”司克特罗兴奋的笑了,他并不确定对面的大魔导士能否看见他的笑容,不过他还是笑得很张扬。 “雷格大师,全城的人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全都变得没了力气,你不觉得奇怪吗?”瓦雷克很吃力地说着话,不时摸一下自己的额头。 “当然奇怪,就算是流感,也不可能一下子传染全城的人啊,甚至连地牢里的人都是!”雷格没好气地说,此刻连他自己也显得虚弱无力,虽然和别人一样的状态,但造成的原因却不同,他只不过是因为耗尽魔力,而其他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那,大师你有没有查出来原因?会不会是……” “我正在想呢!”雷格大叫了一声,这一叫似乎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于是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虽然我也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但是如你所见,大家不光是虚弱无力,而且也有不少人现在正发着低烧,甚至有人还是高烧,也包括地牢里的人,如果是那些游击队的话,他们不可能也对自己的同胞下手吧?而且这看起来确实是疾病,而非诅咒,我从没听说哪个魔法师或者炼金师会制造疾病这种东西的,就算有,也会是瘟疫之类的,而不应该只是小小的感冒。” “您不是说过,游击队里的大魔导士很可能会使用死灵魔法吗?” “就算是死灵魔法,也只会造成诅咒,我已经用魔法探察过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了,在我们身体里边没有发现诅咒的痕迹,所以以我的认识,这只可能是疾病。” “可是,大师……”瓦雷克还想说什么,不过被雷格的手势制止了。 “我也不是很确定,还是给我一些时间再好好想想吧,现在最好尝试一下一般的治疗方法,看能否有效。”雷格知道,这样争辩下去只能陷入逻辑的死循环,以瓦雷克的精明,很快能发现自己言语中辩解的语气,拆穿这个简单的谎言,所以还是不要谈下去为妙。 “大人!”这时一个士兵不合时宜地推开房门,用虽然无力但颇为兴奋的声音说着,“大人,新的物资送来了!” “新的?现在已经到了?有多少?”瓦雷克一脸狐疑地看着报信的士兵。 “是,已经到了,物资很多,一眼都望不到头,我看足够前线的部队支持起码半个月了,对了,物资中还有酒,大家的病这下有可能解决了。” “这么多?那有多少人护送?”瓦雷克继续发问。 “大概一千人左右吧……”士兵发觉自己的上司语气有点怪,回答时也有点含糊。 “一千人……”瓦雷克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转头看向雷格,正好看见他发呆的样子,“大师?” “嗯,你说。”雷格愣了一下,他确实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忘了这样一件事,也想不通,为什么帕特金也没注意到。 “雷格大师,你想到没有?这么大批的物资,只有一千多人,他们竟然能完好无损的送到这里来?要知道那支游击队可是能轻而易举地歼灭索多姆附属兵团的部队啊。” “很有可疑,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吧。”尽管已经耗尽了魔力,雷格还是连忙站起,拖着疲惫的身体要往外走,他清楚地很,就算面前这位军官如何的虚弱无力,还发着低烧,但如果他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想要立刻把自己劈成两半,那也是很容易的。 “也对,你赶快去通知城门那里,先不要开门,我和雷格大师马上就到。”瓦雷克对那名士兵说道。 “对、对不起大人,我离开的时候,大门已经打开了。” “混帐!没得到我的命令,谁让你们开城门了!”瓦雷克闻言立刻怒吼起来。 “大、大人,因为带队的是伦德骑士大人,兄弟们也没想会有什么不对,就开了城门。” 瓦雷克猛地看向雷格。 年老的胖法师也露出讶异的神色,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也许只是虚惊一场,运输部队早就出发,正好跟伦德碰面也有可能。” “那我们赶紧去吧!”瓦雷克一边以不太稳的步子迈出房间一边说。 “瓦雷克队长,我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突然想到,也有可能伦德团长被挟持也说不定,或者……”雷格紧跟在瓦雷克身后,小声说道。 “或者?” “我跟伦德团长相处也不过半个来月,对他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建议,还是放慢一点步子,快到门口的时候也先看一看情况。” “也好……”雷格刚刚这两句话让瓦雷克对他的怀疑消减了一些,但也只是消减了一些罢了。 只可惜他们还没走到城门附近,就被拦住了。 “啊,瓦雷克队长,我正在到处找你呢!”伦德骑士长迎着瓦雷克和雷格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名士兵,那是两名看起来很显眼的士兵,一个是火红头发、仪表不俗,而另一个则是金色长发、俊俏秀丽,三个人走过来迅速地把瓦雷克围在中间,身体虚弱的步兵队长甚至连反应都没来得及,一把匕首就抵在他的腰眼上。 “你们……”瓦雷克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可奈何的老法师。 “哎呀,这一趟真是不轻松,不过总算把物资运到了。”伦德一改日前严肃的态度,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说,“不过,瓦雷克阁下,你的士兵们好像衰弱得很啊。” “……” “没办法,只能继续让我的人去放置物资,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几天,你地牢里的那些俘虏怎么样?”伦德继续说道。 “没有意外发生。”答话的是步兵队长身后的法师,这让瓦雷克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看向雷格的目光中怒意也更盛了。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去城门那里看看东西搬运得怎么样了吧!”伦德说着用刀刃顶了一下瓦雷克的后背,示意他往前走。 “对了,瓦雷克队长,有件事我得向你汇报一下。”跟在他们身后,雷格不紧不慢地说,“不晓得你是否知道一种叫虚弱术的魔法?中了这种魔法的效果就与现在的你跟你的士兵是一样的,对于会使用斗气的剑士来说,这是一种很容易抵消的魔法,但是如果是从人体的内脏逐渐扩展至全身的话,就不是这么容易驱除的了。”雷格刚刚说完,瓦雷克便低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哎呀,我还特意说快一点,以便让你少受点苦,可是没想到你的行动比我老人家的嘴要迅速得多啊。” “既然尝试过了,那你就放弃用斗气驱除魔法的念头吧。”金发士兵说道。 “可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个发烧,是怎么回事?” “一个魔法的强弱取决于法师施展魔法时所消耗的魔力,如果一个法师把自己的全部魔力倾注在一个魔法上,那无论是多低级的魔法,也会是强大无比的。而想要让一个虚弱术从从人体的内脏扩展至全身,那最好的办法是让人把这个魔法吃到肚子里,所以这个魔法是被你们吃下去的,更确切的说,是喝下去的,从这座城中的水井里。而我在往井水里施法的时候,还另外加了一个狂暴术,狂暴术其实是一个火属xing的魔法,普通的狂暴术足以让一个一般士兵变成狂战士,不过把这个魔法在井水中稀释之后,被整个城里的人喝下去,那顶多就会使人身体发热罢了。” “你们……!” “对了,还没介绍呢!”伦德又道,“这两位就算你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这位是格兰斯的莱布尼兹亲王/克里因殿下,也就是英雄王之子,而这位,则是这两年红遍大陆的龙吟诗人,麦西米伦先生了,至于阁下身后这位,则是法埃特大/法师,虽然法埃特大师自称为大/法师,但是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已达到大魔导士的级别。而我嘛,你可以称呼我司克特罗,我来自格兰斯北部的精灵之森,是那里游骑兵们的统领。” “好了好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进城之后没有大开杀戒,还跟我说了这么多,我想我已经明白你们的用意了。”瓦雷克叹了一口气,吃力地说。 “阁下果然是精明之人,看来我们临时更改计划是正确的。”克里因用很亲切的语调说道。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来到城门附近,一群温德雷斯士兵正在忙碌着搬运物资,旁边则有许多看起来虚弱得很的士兵提着酒瓶时不时喝上两口,当看到他们的长官走过来,这些人连忙慌张地丢下酒瓶,开始列队,几名军官则向这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瓦雷克挥手斥退了这些部下,转过头看着克里因:“在下愿以个人之xing命及荣誉换取所有被俘……” “不用了,瓦雷克队长,你带着你的士兵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不需要俘虏,何况你们并没有战败。”克里因挥了挥手说。 “请容我对殿下的仁厚致以无上的敬意。”瓦雷克很无奈地说道。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只能从东门离开,不能往西去,如果出城之后你们当中有人企图绕过要塞回到温德雷斯本土,那我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狙杀。”克里因继而说。 “明白了,我们会回到前线的狮鹫军团中。” “多谢,另外你们可以带走一部分物资,不过只有这些了。”克里因说着指了指堆在城墙边的几辆马车。 “那我们这些人中的魔法……” “过几天自然会好的,我会让人给那些情况严重的人先医治一下。”克里因答道。 …… 当那些格兰斯俘虏从地牢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瓦雷克带着部下灰头土脸地从东门离开,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不少人当场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依然穿着温德雷斯军装的游骑兵们则兴高采烈地推着载满美酒的车子朝他们跑去。 “等一下,现在不能休息!”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殿下,现在不是庆贺的时候,请赶快驱除士兵们身上的虚弱术,把仓库里的武器装备都搬出来,然后所有人一起布置城防,一定要快。”走到克里因身边的帕特金说道。 一只深灰色的老鹰从远处飞来,在城上盘旋着,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老鹰啼叫了两声,拍打着翅膀降了下来,落在精灵少年的肩上,由于体型过大,少年得用整个肩膀来承受它的双爪。 龙吟诗人这下总算明白了艾威因这两块厚重破旧的护肩到底有何用途了。 “果真如你所料,大概有一万人左右,估计不出半天就会到这里了。”艾威因肩膀上的老鹰开口说话了。 “辛苦你了,马尔凯姆先生。”帕特金微笑地说着,把手中的面包递到老鹰的嘴前,化身为雄鹰的马尔凯姆别过头,拒绝了少年的好意。 “我是个矮人,别真的把我当成一只驯鹰,何况鹰是食肉的。”矮人德鲁依不满地说。 “啊,我为我这个习惯表示万分的抱歉,请接着说。”帕特金立刻道歉。 “领军的人物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以我的眼力看不出来他的实际年龄,如果要我推测的话,应该是个饱经战火洗礼的年青人,是个很强的家伙,那支军队里同样有许多实力出众的战士。” 看到帕特金低头沉思,马尔凯姆接着说:“那支军队基本上都是步兵,没有配备什么重武器,其中大概有一千多捷克护卫,还有一种我没见过的兵种,他们全身都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厚重的铠甲,武器则是钉头锤和链锤之类的东西,人数大概有四千左右。” “是暴君战士?” 40.战斗、战斗、战斗 凯文对于麦西米伦的疑问点了点头表示回答,便也开始了沉思,龙吟诗人想起自己曾在开拓者阶梯见识到的那位索多姆精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纹章我也看到了,”马尔凯姆迫不及待地接着说道,“是个深红色的狮子头。” “狮子?是皇家卫队吗?”克里因发问道。 “应该不是,温德雷斯的皇家纹章我见过,是一头金色鬃毛的狮子。”麦西米伦连忙说。 “这个我知道,好歹我也是个亲王。”克里因回道。 “殿下,我想那应该是狂狮军团,温德雷斯的第二大军团终于也出动了吗……”帕特金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 “马古说的那个人应该狂狮的军团长,猛将巴雷克.埃森。”凯文接道。 “一千捷克护卫,四千暴君战士……这不是一支适合攻城战的军队。”帕特金保持着沉思的状态说。 “不过巴雷克被称为猛将,就算知道自己的部队不适合攻城,只怕他也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凯文说。 “这个嘛,你又错了,”帕特金抬起头,说,“所谓猛将只不过是指巴雷克个人的骁勇善战,而他最大的特点其实是十分珍惜部下的生命。由于巴雷克对待士兵如同自己的兄弟孩子,再加上他个人的勇猛,所以部下们在战斗的时候皆为悍不畏死的狂战士,狂狮军团的名号也是这么得来的。” “我说,我都累死了,马古,你好像又变沉了!”一直没开口的艾威因突然说道。 马尔凯姆拍打了两下翅膀,离开精灵少年的肩膀飞了起来。 “你去哪里?” “我还要再去观察一下。” “不用了,我所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了。”帕特金连忙说。 “我想去感受一下这个人的力量,他身上有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马尔凯姆说着缓缓升起,朝着来时的方向高飞而去。 几个小时之后,如马尔凯姆所言的,狂狮军团的先头部队已经矗立在辰砂城的面前,不管是精灵森林的游骑兵,还是辰砂城原本的守军,在面对这样一支万人军队时,都不由自主的感到震撼,经历过沃塔华兹之战的克里因等人,也为这样一支队伍的气势所震慑,就连麦西米伦这样有过大会战经历的人也不例外,狂狮军团所具有的魄力,是号角、狮鹫所不具有的,甚至连重装甲兵团和绿叶骑士团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要和这样的一支部队作战,每一个人都难免会有些信心不足。 “我想,我们假扮成温德雷斯军,放他们进来,等晚上再下手,这样好不好?”麦西米伦咽了口唾沫,说,虽然觉得这个办法很差劲,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巴雷克不是白痴,我们这么多人没一个讲话带温德雷斯口音,放他们进来不等于是找死吗?”凯文回道。 “何况就算真的能蒙骗过关,如果让他们进城,巴雷克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往前线,同时还卷走这里的物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这样的一支军队投入到前线中去。”克里因接着道。 “殿下说的十分正确,”帕特金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我们有必要也有义务在这里拦下他们,这是先锋部队,我猜他们的行军速度很快,以致不能带上体质孱弱的魔法师部队,再加上长途奔袭队伍疲劳,我们应该可以拖上一段时间。” “殿下,狂狮军团有人过来了!”一个守城的士兵突然喊道。 众人的目光越过城墙向下望去,只见一人一骑踏着轻盈的步子,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城下。 “这里是狂狮兵团先锋大队,正在赶往前线,要在辰砂要塞中稍作休整,请开城门!”骑士洪亮的声音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殿下,给他们一个答复吧。”帕特金头也没回地说,克里因点了点头,站到墙头上。 “等等,干脆直接把这个人射杀不就得了?”麦西米伦拉了一下帕特金说。 “没这么容易的……”司克特罗说,紧接着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这个人很强,就算是司克特罗的一记冷箭,也未必能伤得了他。” “咦?马古,你什么时候又飞回来了?” “回来半天了,我刚才在冥想,先别管我的事了,一会可能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情。”马尔凯姆面无表情地说。 跟在克里因后边,另一位格兰斯军官踏上了墙头,麦西米伦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刚认识这个叫霍隆的人,那些俘虏中军衔最高的就是他,当初猜测游击队会到来并且带着部下留在这里的人也是他。 克里因没开口,霍隆则开始喊话:“下边的骑士请听着,这位是格兰斯的莱布尼兹亲王/克里因殿下,辰砂城现在已经重新归属于格兰斯,如果阁下及阁下所属的部队想要进入这座要塞,就请用你们的剑与雄魂来敲开这扇大门吧,我等格兰斯将士必会怀着武人之心迎接狂狮军团的到来。” 狂狮的骑士一言不发地退回了队伍当中。 “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废话?还要报出克里因的亲王身份?”麦西米伦不解地问道。 “如果直接用武力宣战,会激起对方的愤怒,促使巴雷克即刻攻城,这样通过一番言辞,在报上殿下的名字,可以让对方认为城中守军数量巨大,同时会对前方的情况产生猜疑,就算不能动摇他们的军心,至少也能够令巴雷克三思而后行,拖延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凯文解释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通知所有人,做好立刻开战的准备。”帕特金说。 “喂,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猛将吧?”马尔凯姆努了努嘴,除了他在内的寥寥数人,站在城上的士兵们早已经被下边那个人的气势所震慑,甚至不少人都已经动弹不得。 只有一个人站在城下,他身后背着一对两米多的长柄砍刀,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胸甲,裸露在外的胳膊、肩膀和腰部的肌肉匀称健硕,却又不夸张。这个人有一张中年人的脸,轮廓分明,像刀刻的一般,同时脸上还有几道伤疤,最触目惊心的一条从眉心开始,经过右眼,一直延伸到右脸颊,仅存的一只左眼炯炯有神,吐露着精悍的光芒。 “我想就是他了,猛将巴雷克。”凯文沉吟了一声。 “索多姆……”艾威因吃力地说出三个字。 “嗯……这是不亚于精英索多姆的气势,但是又不太一样。”麦西米伦说道。 “当初和我们交手的索多姆不光靠气势,还有精神魔法的作用,才令我们有那样的压迫感,可是这个人完全只是靠气势,就达到了这种程度,而且,我感觉不到一点杀气。”克里因很严肃地说,“虽然我很想试试他的身手,可是我也怕死啊。能和他过招的,恐怕只有佩迪了……”说着克里因又重重地低下了头。 “你得小心了,他的目标看来就是你。”马尔凯姆对克里因说。 “艾威因,你带帕克离开这里。”凯文指了指摊坐在地上的帕特金,对精灵少年道。 “多谢。”精灵少年一边搀扶起帕特金一边说。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麦西米伦已经从背后摘下长枪,紧握在手中,他可不认为二十多米高的城墙能拦得住下边的狮子猛将。 “等吧,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总有不好的感觉。”克里因说。 …… “喂,那家伙把眼睛闭上了,他到底想干嘛啊!”麦西米伦喊道。 “不会是冥想吧?我可没听说过哪个战士喜欢搞这一套的。”克里因说。 “我猜,他大概在探知。”矮人德鲁依说道。 “探知?” “感知所有人的力量,然后分析我们几个人的身份和地位。”矮人回道。 “世上有这种能力吗?”克里因连忙发问。 “如果你是个以武技和勇猛著称的指挥官,你在战场上要怎么杀敌呢?”马尔凯姆反问。 “大概是寻找厉害的或者是精神领袖之类的人物,然后杀掉。” “如果经常做这样的事情,那么你也会培养出这么一种习xing的。” “他想要一个人攻城吗?疯子!”司克特罗用不太坚定的语气说。 “射他一箭试试看。”已经等得有些发毛的龙吟诗人怂恿道。 “司克特罗先生,给他来一下子。”凯文附和一声。 “嘿,嘿,你说得倒简单,我可不想跟那样的家伙结梁子。”司克特罗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开始拉弓搭箭。 “嗖”的一声,游骑兵统领的箭矢激射而出,直指巴雷克。 巴雷克头也不抬,只是用手轻轻一拨,司克特罗全力射出的一箭就化为了碎屑,过了一小会儿,他仰起脑袋,看着城上仍然惊讶不已的人们,咧开嘴笑了。 “小心了,这家伙要上来了……”凯文刚刚喊了一句,便被矮人强壮的手臂一把拉到后边。 “魔法师帮不上忙,照顾好你自己吧!”矮人少有地大声喊道。 一声轰鸣巨响掩盖了马尔凯姆的呼喝,刚刚还在巴雷克手中的砍刀现在已经嵌入了辰砂城的城墙上。紧接着刚刚还站在那里的猛将突然间就跳到了钉在墙上的砍刀刀柄上,再一跳,包裹着斗气的身体直直地向上射出,脚下的砍刀已经被残留的斗气卷成了碎片。 “所有人都散开,你们不是对手!”司克特罗朝着几个强者以外的士兵高喊着,扔掉手中的长弓,拔剑朝着近在咫尺的巴雷克砍去。 “哐”的一声过后,司克特罗垂着双手向后退了好几步,勉强握住了手中的长剑,而巴雷克已经安安稳稳地落在城墙上,脚下的青石条被他这一跳踏得粉碎,他没有理会那些战战兢兢的士兵,看着面前的五个人,又咧开嘴笑了,脸上的伤疤和他的笑容一样,充满着诡异。 “可恶,太嚣张了!”麦西米伦抡起长枪头一个冲了上去,两名游骑兵比他落后一点,两步之后便超过了他。 “啪啪”两声过后,那两个游骑兵的剑还没有砍下,就被砍刀的刀柄拍了出去,飞出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不停地抽搐着,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 两个人被打飞的同时,麦西米伦的一记横扫正好到达,又是一下碰撞,巴雷克用枪柄弹开了长枪,麦西米伦连忙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长枪的另一头从另一侧又是一个横扫。 巴雷克这次用很轻的力道拨开长枪,紧接着抬脚朝枪柄踢去,麦西米伦低喝一声,长枪突然转头,一记直刺递了过去,不过这一刺落空了,龙吟诗人刚要惊讶一下,胸口就传来一声闷响,被一脚踢飞。 正要追击的巴雷克被一道剑气逼退,紧接着就对上了一柄长剑,银白色的剑光和火红色的头发形成一团周身游走着电光的火焰,贴着巴雷克的身体舞转起来,紧接着一道绿色的身影钻了进来,稳稳接住麦西米伦的马尔凯姆也加入了战团,跟在矮人后边加入的是霍隆,他速度稍慢,只能借着马尔凯姆和克里因出招的空挡砍上两剑,替两个人起一点微不足道的防御作用。 司克特罗揉了几下手,开始念送咒语,将一个明镜止水加在自己身上之后也提着剑跳进了战圈,紧接着是龙吟诗人的一阵吟唱,长枪从克里因与霍隆身体的夹缝中间钻了进去,指向巴雷克的腰际。 巴雷克憨笑了一声,抡起砍刀,砍在克里因的剑上,巨大的冲击力令年轻的亲王殿下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砍刀一个翻转,刀柄砸在霍隆肩膀上,直接把他拍倒在地,巴雷克马上又是一个腾空旋转踢,躲开了司克特罗和马尔凯姆的上下夹攻,同时踢飞了麦西米伦的长枪。 “怪物!”克里因自言自语了一声,又马上提着长剑冲了上去。 “见鬼,这是不是人啊!”麦西米伦这次换上一柄钢枪,像猴子一般地爬上城楼。 四个人把一个人团团围住,三柄长剑和一把锤子,对上一把砍刀,却一点也占不到优势,巴雷克的砍刀轻松自如地卸掉所有的攻击,还不时攻上几下,每一次攻击都能令其中一人暂时脱离战圈,紧接着向最弱的霍隆发出一次猛攻。粗重的呼吸声,兵刃撞击声,还有一声声厉喝交杂在一起,令外边那些普通士兵听得心惊胆战。 四个人的攻击速度不同,克里因、司克特罗和霍隆在不停地改变节奏,以使三个人的攻击步调一致,马尔凯姆则不断的加快速度,令对手无法有机可乘,所有的一切仅仅发生在数十秒的时间里。 “咣”,巴雷克又一次弹开司克特罗的剑,这次游骑兵统领没有后退,而是硬生生站稳脚跟,紧接着长剑反手一撩,三柄长剑一劈一撩一刺,再加上矮人锤子的横扫,同时朝着猛将身上落下。面对这样的攻击,巴雷克仍然只是诡异地笑着。 一串金属摩擦的响声传出,红色的和白色的光掠过所有人的眼睛,紧接着一支握着长剑的手腕落在地上,再然后,霍隆发出了一声惨叫,跪倒在地上。 没了一支手的霍隆被克里因一脚踢开,他刚刚跪着的地方,包裹着斗气的砍刀落了下来,激起一片碎石。救了霍隆一命的克里因则蜷起身子,就地滚到一边,几块碎石打在他没有穿铠甲的腿上,使他发出一声怪叫。 马尔凯姆的锤子贴着巴雷克的腰背扫过,带起了一块皮肉,但随即矮人就被斗气震开,胡乱舞动着四肢倒飞出去。打算补上一剑的司克特罗,则被倒地的巴雷克借力的一脚踢中腹部,滚到了另一边。 未等巴雷克站起身,便感觉到头顶有一阵冷风,麦西米伦从房顶一跃而下,使出一记重力落刺,猛将顾不得抬头看。连忙暴发出一股斗气,接着一个侧滚,想要逃到旁边。 “轰隆”一声,无数石块和灰尘冲天而起,灰烟把还在里边的龙吟诗人和狮子猛将隔绝在众人视线之外,紧跟着传出麦西米伦惊异的叫声,兵刃碰撞的声音再次想起,唯一没受伤的克里因马上又钻进的烟雾之中,金属磕碰的声音变得更浓重了。 澎湃的斗气立刻驱散了灰尘,当三个人的身影显现出来的时候,克里因已经是满脸淤青,而麦西米伦身上已经多出了几道伤痕,虽然没留多少血,但是鲜红得刺眼。还未等士兵们发出惊呼,就又有两个绿色的身影冲了上去,刚刚赶过来的两名游骑兵大队长各自抽出自己的弯刀,两团密不透风的刀光劈头盖脸向巴雷克落下去。站起来的司克特罗和马尔凯姆紧随其后,六个人再次把猛将团团围住。 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防,除了马尔凯姆和司克特罗之外的四个人几乎是同时被打倒在地,每人脸上都是一个鞋印。 完全不顾两个人的攻击,巴雷克抡起砍刀劈向倒在地上的克里因,不过紧接着他身体一滞,便急速后跳,然后又是一跳。 刚刚他站立的位置,一道空间裂缝闪现出来,而他刚刚着地的位置上,一道霹雳闪电则落了下来,炸起一片碎石块,凯文带着他两位老师终于赶到了。 “嚯!有意思……有意思!”巴雷克虽然一脸兴奋的神情,但是马上一个后空翻,直接跳下了城墙,紧随而至的十几支箭矢和一串火球又落空了。 还没等有人跑到城墙上,下边就射上来几十支箭,让打算追击的人立刻打消了念头,等到下边没了动静,众人跑过去观望时,巴雷克早已经回到了队伍中。 “太恐怖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正在让士兵包扎伤口的麦西米伦愤愤地说。 “如果这家伙再来这么一次,再加上外边那一万狂狮战士,我们就该直接去明神的身边听安灵弥撒了。”给霍隆施治疗魔法的凯文无奈地说。 “没关系,只要你们能拖住他足够的时间,我和老盗墓贼足能够把那一万士兵杀个干干净净。”法埃特劝解道。 “又要折几十年的寿了。”西恩无精打采地接道。 辰砂城的魔法工会距离西门很近,工会里的魔法泉连接着城头的魔动炮,所有的能量都被直接导入这架奥兰多魔法师的智慧结晶中。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座建筑不得不建造得有别于魔法工会的一般标准,用低矮的半球形代替了气派的高塔,尽管如此,城里的所有人还是认为这座魔法工会在攻城战中会先于城墙被捣毁。 而此刻在魔法工会中,两个人正坐在这座建筑物最中心的一间房间门口。 “魔动炮就算是在战斗之初就使用,大概只有一次的发射机会,不可能分出魔法师去保护魔法工会,如果敌人动用投石机的话,就算有魔法师保护也是一样的。”帕特金一边端详着辰砂城的结构图一边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里边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这里已经被温德雷斯人搬得干干净净了,魔法工会毁掉了以后还可以重建,也许可以考虑把它建得更气派一些。”克里因接道。 “不过我们最好把那座传送阵搬走,它以后会派上大用场。”帕特金继续说,“当然得等凯文用完之后。” “说起来凯文和法埃特大师进去多久了?天都已经黑了。”克里因又说。 “我也不知道修改一个传送阵要多久,既然关于这里的问题已经讨论完了,不如我们出去等。” “殿下。”随着一声呼喊,司克特罗走了过来。 “噢,司克特罗你辛苦了,城防布置完了?”克里因连忙问道。 “是的。” “那霍隆怎么样了?” “西恩大师已经把他的手接好了,现在他正在休息,不过大师说他的手以后恐怕只能用来拿勺子或者笔了。” “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克里因摇了摇头说,“他是个很棒的战士。” 这时克里因身后的大门打开了。 “咦,殿下你在这里啊,”凯文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后边跟着法埃特,“我们刚刚做了一次无用功。” “无用功?有坏消息?”看着年轻的大/法师满面红光,克里因不解地问。 “不,是好消息。”凯文摇了摇手里的纸说,“把传送阵的终端修改到莱布尼兹是多此一举了,大公率军攻下了福斯特,温德雷斯军已经后撤到月星城和海克特城以及中间的平原上,双方损伤都不小。” “噢噢!”克里因狂叫了好几声,然后一把抱住凯文和帕特金,“司克特罗,赶快让所有人都得知这个消息,呀呵!”还未等克里因的话说完,司克特罗就已经跑出去了。 “这不能完全算是个好消息,”帕特金费了半天劲挣开克里因的手臂,向凯文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大概现在狮鹫军团派来的传令兵已经跟那位瓦雷克队长碰面了,我估计最多不过10天,狮鹫军团的精锐部队就会到这里了,如果再考虑到他们已经知道殿下你在这里,还应该再减几天,前后夹击,而且是绝对优势,而且因为殿下你在这里,他们绝对会毫不迟疑地进攻。”凯文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既然福斯特已经被攻克了,那我们也没必要死守这里了吧。”克里因连忙说。 “是没必要了,不过这时候想走也已经晚了,现在不光是一千游骑兵,还有三千多步兵,分散潜行是不可能的了。棋差一招,想不到前线的胜利反倒给我们带来了毁灭xing的后果。” “我们需要尽快解决掉外边那一万野兽,然后专心对付即将到来的狮鹫军团,尽量拖延时间,来让莱布尼兹军队歼灭他们的主力。”凯文说。 “这需要制造一些假相,还有一点点挑衅。”帕特金接口道。 “狂狮军团没有魔法师,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凯文立刻心领神会,“听说大公那边也有一些游骑兵部队,而且一直没正面使用过,我们可以想办法联系上福斯特要塞,让他们帮忙制造一些假相。” “噢,我明白了!”克里因高叫一声,“先吸引狂狮兵团来攻打我们,再让雷蒙德叔叔手中的游骑兵到狮鹫军团的后方制造一些混乱,让敌人认为我们已经放弃了辰砂城。因为我的缘故,温德雷斯人一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一定会展开搜查,这样就可以给我们多创造几天的时间。” 帕特金和凯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帕特金接着说,“不过我猜他们仍然会派一支部队来接收这里,毕竟他们需要尽快开启补给通道。” “消耗狂狮军团兵力这件事还是很紧迫的。”克里因点了点头说。 “先让我把现有已知的情况介绍一下,然后尽快把传送阵修改回来。”凯文道。 “最好直接把它挪出来,一旦开打,这座魔法工会肯定是投石机的首要攻击目标。”克里因说道。 “嗯,这就更麻烦一些了,可能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这样看来只怕等不到大公那边派人来帮忙了,我们得自己出去制造一些混乱,让前线过来的敌人一开始就缓慢下来。”凯文说。 “这得好好计划一下,既要吸引注意力,又不能让人怀疑。”帕特金补充了一句。 “那恐怕得派出较多的兵力,还要重新布置一下城防。”克里因说着开始往外走。 “搬传送阵的事也必须尽快。”凯文又说。 “看来今天晚上觉是没得睡了。”一直没开口的法埃特跟在最后说。 翌日清晨。 “哎哟哟,没想到咱们没挑衅,他们倒要主动进攻了。”站在城头,克里因望着城外集结的狂狮军团说。 “不知道这些人是勇猛还是白痴,就算没听说这里有两个大魔导士,他也应该抬头看看城头上这座魔动炮嘛!”艾威因用不屑的语气说。 “得赶快决定怎么打,派出去制造混乱的人马还没回来呢,所以不能硬来,万一把他们惹怒了可能就守不住了,现在我们一共只有不到两千人啊。”看到狂狮军团正在前进,克里因连忙说。 “狠打几下给他们一个适当的损失吧,最好给巴雷克来点伤。”帕特金倒是显得很镇静。 “他们已经进入魔动炮的射程了。”霍隆在一旁提醒到,此刻他的面色并不好,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恢复。 “既然他们敢光明正大地进攻,就肯定有对付魔动炮的方法,我马上去启动魔动炮,免得一会没来得及用就报废了。”凯文说着带了几个士兵向魔动炮走去。 “等一等,”帕特金连忙喊道,“辰砂城也不算是小要塞了,一万人攻城,两千人守城,得按照惯例----宣战。” “啊,这我倒忘了,可是他们有魔法师吗?”凯文尴尬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 “不如派个使者吧。”克里因说。 “我吧,回来得还快一些。”马尔凯姆开口道,“把要说的话告诉我一遍。” “没什么了,就是问问他们有没有魔法师来宣战,没有的话就直接开战。”帕特金话音未落,矮人德鲁依已经变作苍鹰飞了出去,而凯文则继续朝着魔动炮走去。 不久之后。 “没有,没有,开战了!”马尔凯姆还没有飞回到城墙就高声喊道,在他身后,狂奔的狂狮军团已经带起了一片烟尘,同时,凯文操纵的魔动炮已经开始放出光芒。 随着一声轰鸣巨响,魔动炮放出一道持续的巨大光柱,落在正飞奔中的狂狮军团中间,凯文身边的士兵连忙推动炮口,光柱画出一个角度不大的扇面,掠过的地方一切生命都化作了青烟。 “投石机自由攻击!”克里因高声喊道,“弓箭手瞄准!” 四架投石机开始高速运转,一块块缭绕着红色雾气的血红色石块被抛掷到狂狮军团的队伍中间,掀起一团团血肉的涟漪。然后红色雾气散布开来,吞噬着所能触及到的人,饶是狂狮战士反映敏捷,速度迅速,也还是有不少人被雾气侵蚀得只剩下白骨。 狂狮军团一阵喧闹过后很快地重新整顿好阵型,捷克护卫列好了盾牌阵,开始无视投石机的攻击缓步前进,而他们身后也架起了两架投石机。随着几声机簧振动声,两架投石机发动了攻击,只不过被抛到辰砂城上的,并不是石块,而是活生生的人。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投石机瞄准敌人投石机攻击。”克里因高叫着,“二梯队的跟我来!“ 辰砂城上投石机的攻击一点点挪移,最后落在那两架发射人体炮弹的投石机上,经过一番急促地狂轰滥炸,两架投石机终于宣告报废,而它们的工作也完成了,十几个高级军官被扔了出去。 许多格兰斯士兵追着影子跑到那些人体炮弹的落点处,准备施以致命攻击,他们可不认为这些人让投石机把自己扔出来是为了掉到这里活活摔死的。不过还没等他们架好盾牌支起长矛,就被一团团从天而降的斗气撕扯得支离破碎,狂狮的军官们在斗气的保护之下安然落地,而身边则倒着伤亡惨重的格兰斯士兵。 猛将巴雷克,这位狂狮军团指挥官的表演更是离谱,他在空中不断地施放斗气以改变行进的方向,朝着魔动炮落了下去。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乱石和人体飞溅,猛将落在了魔动炮所在的地方,而那座加诸了各种防护魔法、包裹着厚厚铁皮的魔法智慧结晶,则变成了一堆碎块,根本看不出这曾经是一件恐怖的杀人机器。而附近的士兵也是一样变成了一堆堆湿漉漉的肉块,根本看不出他们曾经是个人,这块地方只剩下战战兢兢地蹲在防护罩里的凯文和巴雷克这两个活人。 “畜生,这是个什么怪物啊!”克里因咒骂了一声便抄起长剑冲向一步步接近凯文的猛将。 巴雷克咧着嘴举起了砍刀,城头上顿时又掀起了一阵不亚于刚刚那下冲击的风暴,两团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斗气撞在了一起。 大部分游骑兵将领以及龙吟诗人现在都不在城中,唯一实力较强的几名游骑兵和矮人德鲁依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那团斗气风暴冲了过去,逃过一劫的凯文也马上念颂起咒语,这一团风暴顿时包裹上了一层闪电和火焰的外衣,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也不是所有的狂狮军官都能安然着陆,三名将领还没有落地,就被缠绕着寒气和闪电的箭矢射了个通透,其中一个直接掉在城外,发出一声令人回味的惨叫,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而其他两个则更惨一些,落在数不清的长矛之上,被扎成了刺猬。另外有两个虽然在斗气的保护之下轻飘飘地落在城楼上,却保持着落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冲过来的士兵像切砧板上的猪肉一样把自己剁成了碎块。 而其他落下来的狂狮将领还没来得及多砍杀几个士兵,便被一队队高阶剑士包围了起来,混乱开始扩大。 “弓箭手,放箭!”看到捷克护卫放下盾牌,以惊人的速度冲锋而来,帕特金高声下达了命令,然后对霍隆交待了几句,便把指挥权交给了他,自己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下城,躲进了一间房屋之中。 数百支箭矢借着重力的作用落在飞奔而来的狂狮战士身上,许多人被直接钉在地上。 捷克护卫们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冲击着城门,巨大的包铁城门在一次次地撞击之下不停颤抖着,城门后边,用后背靠着大门的士兵则不时有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一座座云梯搭在城墙上,暴君战士们以快于普通士兵三四倍的速度爬上来,还未等他们跳到城楼上,便开始挥舞手中的链锤,把冲过来的格兰斯士兵砸飞,那些倒霉的士兵在半空中分解,等到落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shen了。 在许多剑士的合力围攻下,那些被投石机扔上来的狂狮军官开始抵挡不住,他们且战且退,渐渐退到城头,跟已经攀上来的暴君战士们合流。 尽管辰砂城中的格兰斯士兵训练有素,经历过不少战争,但在暴君战士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盾牌防御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链锤的挥舞,等到剑士部队赶过来的时候,城头上已经伤亡惨重了。 不过原本已经快要攻下城头的暴君战士,在蜂涌而来的剑士们和弓箭手的攻击下被重新压制下来,云梯被推dao,不断有人从城楼上掉下去,其中也包括刚刚那些人体炮弹,在后边,裸露着上半身的士兵在霍隆的呵斥下推dao那些火堆上的锅釡,滚烫的钢水和热油顺着管道泼洒下去,城门前立刻响起一连串的惨叫。 那团最为混乱的风暴中,保持着诡异笑容的猛将不断挥动巨大的砍刀,把他面前的所有人逼得步步后退,在他后面已经倒下了好几名身经百战十多年的游骑兵。 霹雳闪电冲破斗气的障蔽打在巴雷克身上,只能使他的身体短暂地抽动一下,短得不足以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来得及抓住机会砍上他一剑,包括凯文在内的七个人围在他周围,合力之下勉强维持着不再有人伤亡的现状,却没人有机会劈出攻击的一剑,没有人顾得上旁边已经杀得昏天黑地的战士们。 随着一声惨叫,鲜血飞溅,一双抓着弯刀的手飞上半空,紧接着砍刀一记横扫,断了手的游骑兵被拦腰斩断,游骑兵吐出一口鲜血,上半身扒在巴雷克身上,嚎叫了一声,死了,而他的双手却紧紧地抱住了猛将。 毫无声息的,一支箭矢突然出现在已死的游骑兵身上,贯穿了他的身体,箭头则没入了巴雷克的胸口,猛将的身体一滞,立刻向后跳起,长剑弯刀以及锤子呼啸而来,在巴雷克的肩膀、腰间和腿上留下了数道伤口,而那个已死游骑兵的上半身还留在猛将的身上,他的身体已经凹陷下去,背上的那支箭穿透了猛将的身体,矮人的这一记重锤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巴雷克脸上的憨笑已经变成了狰狞,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挥舞砍刀,而是高高跃起,直接越过城墙,落了下去。 “撤退!”猛将的一声叫喊,让辰砂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列成盾牌阵缓缓后退的狂狮军团,克里因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跪在地上,此刻他身上已经找不出一点不沾染鲜血的地方了。 “赶快……给伤员治疗,清点人数。”说完这句话,年轻的莱布尼兹亲王便在凯文的治疗魔法下昏了过去。 41.炎阳 夜幕降临在这座刚刚经过血战的城塞之上,蓝色的布鲁之月将皎洁而忧郁的光亮挥洒下来,令尸体焚烧冒出的烟雾分外的显眼。 辰砂城的城头,点着无数火把,许多疲倦的格兰斯蜷缩在墙边,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几名游骑兵则强打着精神眺望着外边,把自己的视线融入漆黑的夜晚之中。 城中大大小小的房屋中都点燃着灯火,从窗口往里望去,三三两两的士兵穿着铠甲,手里抓着长矛或者钢剑,或坐或卧地打着瞌睡。也有许多房间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伤员,哭泣声、呻吟声和不规则的鼾声从他们中间发出。 城塞最中央的守备办公室,几个人坐在这里。 “这场仗虽然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但是惨烈程度是我生平所未见,双方死伤都很惨重。”司克特罗端着一打报告说,“士兵们都实在太累了,我只能做一个初步的统计。” “说吧。”克里因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说。 “刚刚焚烧了全部尸体,很多都是不完整的,连同温德雷斯人的尸体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一千人,我方人员大概有三百多,还有许多连残破尸体都没留下,保守估计战死人数超过四百,伤员没来得及统计,轻伤的做了简单的治疗以后就重新归入战斗队伍了,我最后清点了一下人数,还能战斗的有一千两百多人,所以伤员大概有不到三百,至于伤员中哪些通过治疗以后还能继续战斗,恐怕得等到明天天亮之后才能再进一步统计出来。” “很槽糕……”凯文同样皱着眉头说,“那敌人的伤亡能统计出来吗?” “我们所能统计的只有在要塞周围的尸体,而死在较远处,被投石机、弓箭以及魔法杀死的人没办法统计出来,他们的伤员数量很难计算,估计比我们只多不少,我的推测来自于统计已发现的敌人尸体和他们那边焚烧尸体放出的烟雾浓度,敌人的战死者应该超过了一千两百。”司克特罗答道。 “只有十分之一吗……”克里因沉吟道,转头看向麦西米伦,刚刚从城外返回来交换消息的龙吟诗人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外面的情况还算好。”麦西米伦立刻说道,“这几天有十多次规模很小的遭遇战,由于我们人数上的优势,每次都是全歼敌人,我们没有战死者,只有三十多个伤员,就是我刚刚带回来的那些人。” “城里需要一些精锐的战士,狂狮军团太强了,看来得撤回一部分游骑兵才行,斯维,你明天就回去,召回半数的游骑兵,把西恩老师和几位大队长也叫回来,然后你也留在这里吧,再开战的话一定要锁住巴雷克,这家伙太危险了。”凯文接道。 “嗯,知道了,看来这边比较吃紧,我先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就动身。”龙吟诗人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我也去照顾伤员了,帕克的伤药应该调配得差不多了。”凯文也站了起来。 “让帕克赶紧休息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呢。”克里因把厚厚的报告堆在面前,抬头说。 “知道了。” 所有人都出了办公室,克里因立刻进入神游状态,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巴雷克与自己的身形,两次战斗中猛将的每一个动作一一掠过大脑,年轻的亲王不断推敲着每一招每一式,虽然算不上开小差,不过也谈不上是正经事。 不知过了多久,司克特罗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 “殿下,有人要见你。”司克特罗进门开口道,“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混进城的,是个魔法师,起初我怀疑他是奸细,不过他说是殿下你的故人,不过我也不敢让他直接进来。” “哦?我的故人……会不会是恩维皇兄派来的人?他报了名字没有?” “报了,他说他叫依凡特。” “啊,竟然会是他!快让他进来。”克里因连忙站起身说。 一个士兵跑出去通报,过了不一会,瓦伦奇亚的少年大/法师在一群格兰斯士兵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啊啊,依凡特,我的小兄弟,真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未等依凡特行礼,克里因便连忙伸出双手走过去拥抱年少的大/法师,这种时候来了一位大/法师,无疑是雪中送炭,也难怪克里因这么激动。 “呵呵,殿下,您真是太热情了。”拥抱过后依凡特后退两步,补了一个礼。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点点小把戏。”依凡特说着弹了弹手指,一道小小的空间裂缝一闪即逝。 “啊,这不是依凡特吗!真想不到啊,咱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随着喊声,法埃特大/法师走了进来。 “咦?大师,您居然也在这里啊!您应该是哪一位?我没记错的话,是法埃特大师吧?”依凡特显得更为吃惊。 “没错没错,是胖的那个,哈哈。” “哎?两位大师,你们认识啊!” “嗯……依凡特曾经跟随我和西恩学习过一段时间魔法,那应该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吧?” “大概吧,因为我前两年在这个空间待的时间不多,所以没有准确的时间概念。” “哟,看来你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嘛,回头咱们相互交流一下。” “啊,依凡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我们才刚夺下这座城没几天啊。”克里因连忙把话题引回来。 “前几天我刚好到望天城去办点事,你也知道,盗贼工会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得知你这里有麻烦,我当然就立刻赶过来了。不过说起来,提出这个建议的并不是我哦。” “哦?莫非你不是自己来的,哈里芬也来了不成?”克里因立刻兴奋起来。 “噢,我可不敢让他来,不过外边还有另外两个人,我这就叫他们进来。”依凡特连忙说,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依凡特刚一出去,外边就传进来“轰”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未等骚乱平息,一男一女先后走了进来。 女的一身火红的法师袍,金色的长发,拥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丽,当她走进来的时候,屋里每一个人都看得呆了,几乎没感觉到整个房间的温度都提升了好几度。 当另外那个一袭黑衣的男子走进来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令人不禁瑟瑟发抖,而当克里因看清来者时,不由得惊叫起来。 “哈维,你是哈维!天呐,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年轻的亲王惊叫着扑了过去。 “哈,克里因,你还是老样子嘛,干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的。”瓦伦奇亚的盗贼王轻巧地卸掉克里因的重量,两个人热情地拥抱起来。 “哇哈哈,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么久不见,你头发都长长了!”看着齐缪尔长长的马尾辫,克里因高叫道,然后他转向先进来的女子,行了一礼,“这位当之无愧的世上最美丽的小姐,我猜一定是烈焰之星吧!” “亲王殿下,很荣幸见到你,哈维常常跟我提起你呢。”烈焰之星碧卡丽丝欠身还礼,说道。 “他居然用小姐这个词,要知道她的年龄……”依凡特凑到齐缪尔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紧接着一记充能弹打在他的屁股上,少年大/法师连忙趴到地上嗷嗷大叫。 “司克特罗,快快,去把凯文跟斯维叫来!”克里因哈哈大笑道。 “嗯……我应该马上叫人给你们准备房间。”目送司克特罗走出去之后,克里因转过头来说,然后他对屋里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两分钟之后,屋子里清静了许多。 “多谢,还是先说说你们现在的情况吧,看来你们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齐缪尔开口道。 “确实,双方损失都很大。” “咦?你是……”碧卡丽丝突然开口,她用很吃惊的表情看着法埃特。 “啊,尊敬的炎龙殿下,在这里遇见您实在是万分荣幸。”法埃特慌忙说道。 “我记得你是奥兰多的那位……” “啊,是是,如您所料,我和西恩跟您那次会面大概是快一百年前了吧!” “你们两个……又分开了?真是不可思议,我研究了一千多年,本来我已经认定这是不可能的了。” “哈哈,这是一次偶然的意外,连我们两个也没有想到的意外。”法埃特说完连忙说,“炎龙殿下,您不介意让两位王者谈一谈更紧要的事情吧。” “噢,我明白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探讨一下吧。”碧卡丽丝说着就往外走,走过依凡特身边时,顺手一抓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法埃特则跟在她后边。 “哈维,你们来得真是时候,我都已经担心这里要守不住了。”本来就不关心法埃特的那些小秘密,克里因转过来对齐缪尔说。 “呵呵,我看你们希望还是很大的,对了,我还给你弄了个见面礼。”齐缪尔用大拇指指着狂狮军团驻扎的方向说道。 “哦?莫非你摸进了狂狮军团的营地?可是我们没听见什么动静啊。” “那么严密的地方,我要是弄出点什么动静,可就出不来了。”齐缪尔微笑道,“我只是在里边搞了一点小动作。” “是什么?那你有没有探到什么情报啊,还有他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我刚刚进去看了看,顺便在药品上做了点手脚,大概不出两天,他们就会把所有的伤员送回本土,那个猛将巴雷克我听说过,不过我想他现在已经用过了经我改进的伤药,如果这家伙还非要留在这里的话,那他可有的苦吃了。” “我想你这两年一定变强了许多,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猜狂狮军团的营地中,现在还能战斗的已经不到八千人了,他们应该感谢我没有在水源上动脑筋。” “八千人还是太多了……” “啊,哈维,哈维哈维!”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然后人影一晃,龙吟诗人跳到近前,抱住了齐缪尔,凯文则跟在后边走了过来。 “噢,我的好兄弟!”齐缪尔看起来很激动,“还有凯文,真高兴我们又在一起了。” “哈维,我们俩刚刚碰见她了,你真是太幸运了,能遇到这么美丽的女子。”麦西米伦猛点着头说。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哦。”齐缪尔得意地摇了摇手指,“不过有一点你肯定不知道,她已经六千多岁了。” “哇!”龙吟诗人吐了吐舌头,“我保证,你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这话。” 盗贼王则又摇了摇手指作为回答。 “那你有没有找到长寿的办法呢?”克里因把脑袋凑过来问道。 齐缪尔则是耸了耸肩膀,“我也去找一条龙,然后作个御龙者,你们看怎么样?” 三只手同时猛地按在盗贼王的脑袋上。 “好了好了,说说正经事吧,说完好睡觉。”从地上爬起来,齐缪尔清了清嗓子道。 “真可惜,本应该痛饮一番的,不过还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克里因摇了摇头说。 “我还是先把最近得到的一些情报跟你们说说吧。” …… “看起来切比罗.甘布那家伙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啊。”凯文闭目吐气道。 “开战了,福里德姆不可能从格兰斯开辟一条往温德雷斯的运输路径,索尼埃.摩根这家伙很聪明,他也没有选择日光沙漠的那条通道,我猜他预料到我会在这条通道上打他的主意。”齐缪尔说。 “你的这条情报经过十分的确认了吧?”克里因又问道。 “嗯,虽然盗贼公会在温德雷斯受很重的打压,不过我们还有很多眼线,他们传递消息是有别于盗贼公会的另外一条路径,一支船队在五、六天之前到达温德雷斯最西边的土托纳港,这是千真万确的。再加上商会这段时间无论在清剿海盗还是和贸易上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也就没引起我的注意,而且我们一直在注意他们与奥兰多南方人之间的往来,也是毫无发现。” “嗨!听说有事要商量?”一个稚嫩的童声传了进来。 “噢,帕克,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艾威因也来了啊!”克里因连忙说。 “本来是要睡的,结果听见这边很大动静。”帕特金回道,“结果刚出门就见到一位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哦!” “哈哈,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瓦伦奇亚的国王齐缪尔,就是你刚刚看见的那位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的丈夫。”克里因扬了扬眉说。 “噢,名震福里德姆的飞鹰陛下,久仰久仰。我叫帕特金,帕特金.杰恩特,你可以叫我帕克。”帕特金忙走过来很像大人地深鞠一躬。 “帕克是科林斯.杰恩特先生的独子。”凯文接道。 “噢!果然,我刚就觉得你很不一般。” “对了,那位姐姐应该是御龙者吧?穿红色袍子的御龙魔法师,大陆上四位驾驭上古巨龙的御龙魔导士只有一位是女xing,那一定是烈焰之星吧?” “没错没错。”齐缪尔满脸自豪地回答。 “好厉害啊……御龙魔导士会爱上人类。”帕特金的表情看起来很呆滞。 “啊,正好,帕克你也来参加讨论吧,刚刚说到哪来着?”凯文说。 “一支船队在五、六天之前到达温德雷斯的西海岸,还有一条消息,大概在半年以前,一支商队进入德吉特,他们是奥兰多的商队,携带了一大批丝绸和陶瓷制品,在德吉特购入了大量的香料,并且租借了好几个大型仓库,然后就离开了。我最近翻越以前的情报时才发现,那些储存在仓库中的货物在一个月之前被挪走了,从水路离开了德吉特,前往德莱根,因为他们仍然继续派人来交付租金,所以我手下的人也就没太在意。”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关联啊。”一直没插上话的麦西米伦开口说。 “看起来是没什么关联,所以我后来又查了查近半年的商队出入记录,发现这半年有许多粮食和棉布进入德吉特,然后从水上离开,而引起我怀疑的是那些货物的数量,我让人估算了一下,单是粮食的数量,就已经达到了瓦伦奇亚周边所有村庄每年生产总量的3倍!” “哦……你能确定这些货物运走的时候还是食品和棉布吗?”帕特金想了想,问道。 “不能,通常商队的货物只有在进入城市的时候才会进行查对,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我先前说的那些在仓库存放了近半年的货物,我查了查那支商队,并不隶属于福里德姆和奥兰多的两大商会,只是一个实力很弱的商行,而他们所携带的那批货物,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家商行的能力所能经营的物品。” “这样……那么你认为储存在仓库里的丝绸和瓷器被换成了食品和棉布,然后在一个月前,被一起运走了?”帕特金看向齐缪尔,见他点头,又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在德莱根并没有停留多久,便直接运往了温德雷斯,因为德莱根距离温德雷斯的海路十分遥远,中途又经过法鲁斯缔亚的领海,所以需要一支非常大的船队,另外还得有许多护卫的战舰,那些战舰应该是商会的,要知道,为了对付海盗,商会的船队有近三分之一都是货真价实的战舰。” “商会把大量的战舰用作护卫了?最近半年商会剿灭海盗的行动确实没有以前规模那么大,听闻是海盗王的女儿、索尼埃.摩根的外孙女回到了佛雷塞特,使商会和海盗之间的战争有所缓解。”齐缪尔又道。 “这中间会有联系吗?”克里因连忙说,“要知道,海盗王父女可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啊,也多亏了艾玛小姐的帮助,我们才能轻而易举地见到甘布。” “海盗和商会之间的仇恨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要说那位艾玛小姐,她的立场就显得很难把握了。”帕特金思索道。 “哎?艾玛不会那样做吧,斯维?”克里因看向麦西米伦问。 “这个……我不太确定。” “斯维,你跟爱路利斯小姐很熟吗?”齐缪尔看到麦西米伦表情怪异,询问道。 “很熟吧,这边战争一结束,斯维就要去福里德姆找她了,然后两个人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克里因坏笑着说。 “去去,八字还没一撇呢!” “哦?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哈哈!不过我不大认为爱路利斯小姐会是有意这样做的,也许是巧合,我猜就算她不回佛雷塞特,索尼埃也会找其他理由减缓对海盗的行动,不过要说这本来就是索尼埃的阴谋,我到愿意相信。” “你的意思是说索尼埃本来就知道我们会去找他,于是让海盗救走王兄、让切比罗派手下去和海盗进行贸易,又让切比罗.甘布演了一场戏?”克里因道。 “只是不知道当时他和那些索多姆之间有没有达成什么协议,不过我觉得他在暗中运作的可能xing很大,如果说索多姆刺杀两位皇子的行动也是他猜测到的。”帕特金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索尼埃这个人可着实不简单了。”凯文皱眉道。 “我们瓦伦奇亚和商会打交道已经很久了,对索尼埃也很了解,对于这个人,我得说,他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 “看来如此,那你们是怎么对付他的呢?”凯文又道。 “凡事都尽量用武力解决,这是他们的软肋,商人嘛,都很怕流血的,稍微吓唬一下就摆平了,这点我和海盗王先生的看法是一致的。”齐缪尔露出狡黠的微笑,以掩饰那一丝暴戾之气,“说起来,这只不过是让你们得知温德雷斯现在又有了足够的战略物资,并且应该多提防福里德姆商会和索尼埃.摩根,也就这样而已,还是研究一下眼前的情况吧。” “那么,要怎样对付外边那八千狂狮军团呢?”克里因立刻发问。 “嗯……还有一些情况,可能对我们会有一些麻烦,前线的温德雷斯军刚刚失去了已经到手的两个郡外加半个福斯特,虽然福斯特另外两座要塞----月星和海克特并没有传送阵,但是我估计这个消息也已经传到温德雷斯本土了,再加上温德雷斯需要的补给已经到了,剩下的那3万狂狮军团想必现在已经离开王都了。还有,古兰特那边的盗贼公会也曾经传来过一条消息,狮心王听说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这个消息确实的话,那么前线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了,身为公主的狮心菲梅迩大概会尽快赶回王都古兰特。”齐缪尔道。 “那么,前线不就没有合适的指挥官了吗?”麦西米伦接道。 “所以狮心菲梅迩不敢马上就离开,她要等和狂狮军团汇师之后,把指挥权交给巴雷克,但是近10万的军队对于巴雷克这类型的将领来说又有点力不从心,所以温德雷斯会派另一位能力足以胜任的将军来。”帕特金道,“搞不好佩多厄斯.阿尔迪缪本人会来。” “应该不会,就算不是公开的事情,但阿尔迪缪元帅是狮心哈特罗的私生子,这是实事,自己的父亲病危,他是不会离开的。”齐缪尔又道。 “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他了……”凯文沉吟道。 “智将埃林克.维斯德姆,阿尔迪缪最赏识的部下,四将军之首,是我最不愿交手的家伙了。”帕特金低声说。 “不想也没办法啊,不过温德雷斯不可能把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格兰斯来吧,我们应该不用担心他的疾风军团。”克里因提了提精神说。 “还好,应该不用面对那支军团,那支整支军团行动起来就如同一个人行动一样迅捷而有效率的军团,据我所知,疾风军团现在还在法鲁斯缔亚的边境。”齐缪尔说。 “就算这样,智将的智慧、猛将的勇猛,再加上10万军队,对了,还有索多姆精英,搞不好这次温德雷斯人的足迹会有史以来第一次越过开拓者阶梯,踏在莱布尼兹的高地上。”凯文半开玩笑地说。 “等等,如果狮心哈特罗真的病危,那么他很快就会回归女神的怀抱,然后温德雷斯人就不得不撤军了,国王丧葬期间军队是不能发动战争的。而且国王病危,一定会影响士兵的士气吧?”龙吟诗人连忙说。 “有道理,所以他们应该会急于取胜,这必然会造成一些破绽,只不过士气影响不会很大,温德雷斯的军队以武德著称,士气是很难受到影响的,就像一部机器,没有激情,只有效率。”帕特金回道。 “如果说温德雷斯军队像是一部机器,那么他们的指挥官就是机器中至关重要的零件,温德雷斯士兵对于自己军官的依赖远超过其他国家的军队。”齐缪尔突然说。 “对!如果最重要的零件坏掉了,那么整部机器都会无法工作。”帕特金连忙道。 “就先从猛将下手吧!”克里因挥了挥手,把身体靠在桌子前,“那么我们要怎么摆平这个怪物?” “巴雷克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应该服过了我下了毒的伤药,实力必然大打折扣,不过要杀死他还是有点难度的。”齐缪尔开口道,“猛将只有一只眼睛,所以我们不妨在他另一只眼睛上打打主意。” “嗯,要怎么办?这家伙既然受了伤,自然不会像平常那样冲在最前边,如何在众多士兵保护之下弄瞎他仅剩的一只眼睛?” “如果我和他交手,再找一个箭术高超的游骑兵的话,应该可以办到。”齐缪尔又道。 “那么我们需要制定一个作战计划,既要杀伤敌军,又要激起巴雷克的战意,这就需要和他们在开阔地上交战,而不是单单守城。”帕特金摊开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开始构构画画起来。 “我们格兰斯经常用的要塞防御加上游击队外围骚扰的战术应该可以派上用场。”凯文凑过来说。 “需要尽量多的人,我们应该把在外边的部队召回来。”麦西米伦也凑了过来。 “嗯,人员要更换一下,游击队得全部由游骑兵构成。” “至于如何把部队运到敌人后边,依凡特可以帮上一些忙,你们对他的能力大概还不是很了解。”齐缪尔接着说。 “好好,我们虽然没有多少魔法师,但是每个都十分强大,尤其是碧卡丽丝小姐,如果她能帮忙的话。”凯文又道。 “这恐怕不行,她只是跟着我一起来而已,而且不管怎么说,她还是站在法鲁斯缔亚的立场上的,如果她出手的话,你们格兰斯人也恐怕也不太能接受吧。”齐缪尔说道。 “这个我没考虑到,确实是这样,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比较好,反正我们的目标只是巴雷克一个人。” …… 进入彼方星周,天气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对于冬季来说过于温暖,而离春天的温度又向去甚远。 一千人从东门进入辰砂城,派出去制造混乱的游击队虽然算不上大胜而归,但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务,至少狮鹫军团从前线派来的部队,看起来还得再过几天才能到达这里,不过这并不能让人感到轻松,因为在辰砂城西边不远的地方,以捷克护卫和暴君战士为主力构成的八千狂狮军团先头部队还在对这里虎视眈眈。 辰砂城中,一间民宅门口,城中唯一的一位女xing,或者说整个星之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美女,正坐在石阶上,而她的膝盖上,则是一条看起来蛮可爱的小狗。 “喂,不打算跟我打声招呼吗?”碧卡丽丝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龙吟诗人说道。 “啊,我就不打扰你逗狗了。”麦西米伦挠了挠头说。 “好无聊啊,大家都在忙,哈维也没时间陪我。” “……” “你打算去哪里?”碧卡丽丝扭过头看向麦西米伦,直面如此美丽的女子,让龙吟诗人不由得失了失神。 “去仓库来着,我打算看看库存的食品还够用多少天。” “不是很重要的事吧?”碧卡丽丝噘起嘴问。 “……是不怎么重要。” “那过来陪我聊天!”烈焰之星换上一副很高兴的表情,拍了一下身边的石台阶。 “呃……碧卡丽丝小姐,你好像很喜欢小动物啊。” “你这么叫我听着很别扭,我给你和哈维一样的特权,你可以叫我莉莎。” “不胜荣幸,莉莎,你这条狗是从哪里找来的?城里如果有狗的话,也应该在十几天之前进了那些温德雷斯人的肚子里才对。”麦西米伦坐在碧卡丽丝身边,说道。 “狗?你认为这是一条狗吗?” “嗯?不是吗?” “啊,一只被施了变型术的老鼠,你居然看不出来?” “我又不是魔法师,怎么会知道这是老鼠。”麦西米伦听到碧卡丽丝的话,马上挪动身体,打算躲开凑过来的狗舌头,不过他被一只纤纤玉手拉住了。 “不用怕,被施了变型术的动物不会再有原来的特xing,现在这条狗身上顶多是有几只跳骚,没有鼠疫。” “呃……这是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施展的变型术,当然无懈可击啦。” “呵呵呵”碧卡丽丝一阵娇笑,“一只老鼠变成狗了,就不再怕猫了,可以反过来欺负猫咪了。” “那你能不能把我变成一条龙,可以欺负那些比我厉害的家伙?”麦西米伦拨弄了一下头发说。 “你变成龙?我看我没这个本事。”碧卡丽丝说到“变”字时语气异常的重,不过龙吟诗人很难琢磨出其中的怪异之处。 “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你应该能看出这是变型术才对。”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大概是还没成熟吧……” “成熟?” “没什么,不过你可是很有潜质的哦,像哈维那样的潜质,看来你还需要多锻炼锻炼。” “开始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了。” 碧卡丽丝摇了摇头,把小狗放在地上,一阵光芒闪过,小狗重又变成了老鼠,飞快地跑走了,然后碧卡丽丝收回手,开始仔细端详麦西米伦。 “看到我脸上有什么新奇东西没有?” “你比哈维要帅很多。” “喂,你不会是因为哈维帅才喜欢上他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当我第一次见到哈维时,还是感到很庆幸的。” “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怎么认识的……哈维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俩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 “好像是这么说过……我以为他在炫耀。” “说是命中注定有点牵强,不过这确实是我们的命运,打从我……不是,从哈维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然后就一直在等待,等得差不多了,于是我就找到他了。” “听起来像童话故事。” “童话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啊,不过在我度过的这些岁月中,还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脑子里边都充满了童话。” “和我感觉中的御龙魔导士有很大差别啊!” “那在你的感觉中,我是什么样子?” “嗯……很强大,很美丽,上古巨龙是近似于神的存在了,而驾驭他们的魔法师,我想称你为女神也不为过吧?” “呵呵呵,可是有很多男人都称自己的梦中情人为女神的哦!” “啊……” 碧卡丽丝看了麦西米伦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从哈维身边把我拐走?” “……虽然我长得是还算不错,但是拐骗有夫之妇这种事我还是不太擅长的。” “嗯……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要是当真了,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是开玩笑的,那边好像需要人帮忙,我先走了,和你聊天很有意思。”麦西米伦说着挥了挥手,站起身来。 “其实只是简单的二选一,只不过我先遇到的是哈维……”望着龙吟诗人远去的背影,碧卡丽丝轻声说道。 “已经三天了啊,怎么还没反应?”克里因看着又一串闪电落在狂狮军团的营地旁,无精打采地说。 落下的闪电激起一大片石块,砸在那些距离较近的狂狮战士的盾牌上,可是他们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这样的一幕在这三天之中不停地重复着,尽管不断收到骚扰,但是狂狮军团却没有反击,也没把营地撤后一寸。 “会不会是药品那件事让他们心有顾忌了?”克里因又说道。 “如果我是巴雷克的话,一定猜得到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最无法遁行的地方应该就是乱军之中了,倘若他想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就应该立刻进攻,寄期望于在战场上找到这个杀手,因为那里是杀掉他最好的地方。”齐缪尔自顾自地说。 “我看只是巴雷克身体状况不太好吧,没有自己的将军首当其冲,狂狮军团就打不了仗了。”龙吟诗人则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如我们再弄大点动静。”凯文说着又开始念颂起咒语。 这次换成一朵乌云笼罩在狂狮军营的上空,乌云的内部不断闪起电光,让整朵黑云时不时变得光亮透明。 这下营地里就热闹起来了,原本雷打不动的人群一哄而散,朝四面八方奔跑开去,第一道闪电落在营地的正中央,将最大的那座帐篷化成了灰烬,然后同时落下十几道闪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营地中开始出现惨叫声,这回落下的闪电没有立即消失,十几道闪电组成的圆环开始旋转起来,不知转了多少圈之后,闪电仍没有消失,而是开始不规则地移动,从圆环的一点移到另一点,一道道闪电在原本那个圆圈的范围内不停地划来划去,在地上留下一条条刻痕,逐渐地,闪电开始不再走直线,而是变得更加不规则起来,刻痕越来越稠密,最终形成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只不过四散奔跑的狂狮战士根本无暇欣赏这精美的魔法艺术。 魔法阵完成的瞬间,一道巨大的闪电冲天而起,钻入了天上的黑云之中,紧接着乌云闪亮起来,无数道电光从云中钻出,落在地上,巨大的电网形成一个罩子,笼罩了整个狂狮营地,没过多长时间,乌云和闪电一起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咦?我开始还以为是制裁之雷,你是跟谁学会这个魔法的?我记得在一百多年前发明了这个魔法之后就没再使用过了啊。”碧卡丽丝的声音在凯文身后响起。 而年轻的大/法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指了指不远处的法埃特,喘着粗气“老师说是他自创的啊。” “噢,也算是吧,我用的是火粒子,而他用的是雷电,原理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不过那个魔法阵嘛……也真亏了他看一次就能记住,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碧卡丽丝用食指刮了刮自己俏丽的下巴说。 42.预曲 “好像收效甚微啊,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惊惶,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不过目的是达到了,准备迎战!”凯文最后高声喝道,然后飞快地跑向已经离开的碧卡丽丝。 “炎龙殿下,你刚刚说的火粒子是什么啊?”凯文手叉着腰问道,追上碧卡丽丝的时候,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火粒子嘛,就是火元素的粒子呗,魔法元素也和化学元素一样,是由微小的粒子构成的,我只是改变一下火焰的形态,把扩张xing质的魔法反应生成的粒子收拢成集束,看起来比较像光柱,这样效率就好了很多倍,只不过我没想好叫什么名字,就直接用这个词了。” 碧卡丽丝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一道极细的光柱出现在空气中,但是却没有光柱这么亮,而是具有火焰的颜色,凯文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碧卡丽丝用手指引导着光柱划过城墙上的一块石砖,石砖立刻被切成两半,从墙上脱落下来。 “喏,就好像是把力量集中于一点。”碧卡丽丝留下这句话,便走下了城墙,一队游骑兵与她擦肩而过,奔上城楼。 “啊,开打了!”凯文突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连忙往回跑。 狂狮战士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手的意图,所以一直在蓄势待发,打算等到敌人认为自己会溃逃的时候发动反击,横七竖八地支在外围的路障和工事后边出现了一个个魁梧的身影,转瞬间这些人便和那些原本留在军营中吸引注意力的人一起冲向了辰砂城,四散的人群高速奔跑,在不断地行进中重整队形,等来到近前的时候,已经列成了三个标准的方阵。 一**弓箭袭向狂狮阵列的两翼,捷克护卫冲在最前边,架起厚重的塔盾,在高速的移动中便把射过来的箭矢挡下,速度却丝毫未减,而队形也保持得很完好,格兰斯人攻击两翼迫使敌人收拢队形的意图算是落空了。 “散漫射击!”霍隆站在城头对弓箭手高声喊道。 “精确瞄准,落射!”司克特罗则对自己的游骑兵下达了另外的命令。 两种风格不同的箭雨一前一后从城头倾泻而出,格兰斯弓箭手散漫而力道浑厚的直射击打在捷克护卫的盾牌上,而在同一时刻,游骑兵射出的箭支几乎是垂直落下来,直直地钉在这些把盾牌举在面前的捷克护卫头顶上,冲在中央阵列前边的捷克护卫们成片地倒下,而在后边,处于他们守护之下的温德雷斯士兵则促不及防地迎上了扑面而来的箭矢,更多的人被放倒在地,中央方阵几乎溃散了。 冲到了弓箭密集区,狂狮军团开始放慢了速度,两翼的方阵迫不得已地向中间靠拢,数不清的盾牌被支了起来,整个军团形成了方方正正的盾牌阵,虽然弓箭没有停息,不过再也起不到效果了,顶着箭雨的盾牌方阵再次加快速度,他们离城墙已经很近了。 一团红色的血雾突然出现在密集的盾牌阵中间,然后慢慢扩散,随着血雾的扩散,惨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终于,在方阵差不多已经到达城下的时候,盾牌阵消失了,狂狮战士们留下百十来具鲜血淋漓的骸骨,迅速分散开来,好像攀援植物一般贴在了城墙上,一座座潜藏已久的攻城梯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阵列中,然后便搭在了城墙上。而在队伍散开的同时,最中间显现出三排高大的捷克护卫,他们手持着一米多高、近10公分厚的精钢盾牌,冲了过来,以惊人的速度奔向城门。 一声轰然巨响,捷克护卫特制的盾牌撞击在厚厚的包铁城门上,城门另一侧负责顶住城门的士兵中立刻有十几个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而其他没飞出去的,几乎全都趴在地上了,所有的格兰斯士兵都感觉城墙在摇晃,辰砂城厚重的城门如同被敲响在大钟,在那一声巨响过后便不停地振动,嗡声不断。 然后捷克护卫后退,开始了又一次撞击。 “伙计们,后撤,快快。”司克特罗高叫着,带领游骑兵离开城头。城墙边上,法埃特和依凡特吃力地站在那里,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则是一个圆形的空间裂缝。 “好了,不要害怕,这和你们以前看到过的那个魔法不同,跟着我!”齐缪尔冲着游骑兵喊了一声,便跳进了黑洞洞的裂缝中,麦西米伦紧随其后,接着艾威因也跳了进去。 “统统跟上!”司克特罗咬了咬牙,喊了一声也跳了进去,众游骑兵纷纷跟在他身后。 “要维持多久?”法埃特气喘吁吁道。 “能多久就多久吧,我也没传送过这么多人,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啊。”依凡特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下边人手不够了,再派人去顶住城门!”凯文跑到霍隆身边喊道。 “不行啊,暴君战士已经上来了,中楼已经快被攻克了,这里人手也不够!” “钢水还没有准备好吗?” “怕是来不及了,希望司克特罗他们能赶快,殿下在中楼呢,你赶紧带上剩下的所有剑士预备队去殿下那边!” “知道了!”凯文应了一声便跑开了。 城楼中段,克里因现在正忙得不亦乐乎,三个暴君战士围着他,显然这三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每个人都是左手长剑右手链锤,克里因一人一剑不得不面对六件兵器的上下纷飞,而离他不远的马尔凯姆看起来更糟糕,有五个人围在他周围,高大的暴君战士将矮人的身影完完全全挡住,外边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他。 一记闪电命中克里因面前一个暴君战士的头部,这颗脑袋立刻变成了一团烂铁,勉强还不算身首分离的暴君战士挥舞了两下手中的武器,倒在地上。 “殿下,后撤吧,把这里交给预备队。” 凯文的叫声好像没有传到克里因的耳中,年轻的莱布尼兹亲王看来正杀得兴起,所有胆敢靠近他的普通温德雷斯士兵基本都在靠过来的瞬间就被砍飞了脑袋。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整座城墙都剧烈的摇晃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跌倒在地,就连搭在墙上的攻城梯也倒掉了好几座。 克里因晃了两下头,吃力地爬起来,本来已经体力透支的他,摔了这一下之后,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殿下,后边!”这次凯文的声音终于传到克里因的耳中。 克里因闻声猛地回头,两名暴君战士已经来到他身后,高高举起手中的链锤。 不过年轻的亲王并没有在下一刻命丧黄泉,两个小小的黑洞出现在暴君战士的头部,紧接着两具无头的尸体便轰然倒地。 “好险好险,再来这么一下城门肯定完蛋了。”庆幸地抚mo自己脑袋,克里因撇了一眼城下,连忙高声喝道:“后撤,后撤!留出空间,放他们上来!” 攻击城门的捷克护卫倒退了十几米,准备第三次撞击,不过还没等他们奔出几步,一支支箭矢便从后颈贯穿了他们的脖子,被射断了脊椎的捷克护卫们立刻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城下,狂狮军团身后,近一千支箭激射而来,几乎每一支都有所展获,正疯狂地往梯子上爬的温德雷斯士兵看到自己的战友背后中箭,倒在地上,纷纷愕然回首。 游骑兵的队伍已经出现在狂狮军团的背后,他们飞速地接近,手中弓箭不断。 麦西米伦和齐缪尔冲在最前面,一个挥舞长枪,而另一个则两手空空,飞速急奔,在他俩身后,众游骑兵纷纷丢下弓箭,抽出自己的武器。 “司克特罗,艾威因,你们两个别动手,潜伏起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撂下一句话,齐缪尔便钻入乱军之中,手上已经多出两把弯刀。 人流冲撞,城上城下一片混乱。 狂暴的斗气将无数温德雷斯士兵绞得粉碎,一人一枪冲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没有了往日优雅的杀戮艺术,麦西米伦完全变成了一架绞肉机,毫不吝惜地施放着自己的斗气,虽然这样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这样的杀人方式让无数温德雷斯人胆寒,在此之前,他们只在自己的将军以及索多姆精英身上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同样深入敌群,与斗气风暴交相辉映的,是两道神出鬼没的刀光,不断有人脖颈喷出鲜血倒下,看不见人影,甚至连刀都看不见。通常对于杀手盗贼来说,乱军之中是最糟糕的战场,但这条规则并不对所有的盗贼都有效,在那些倒霉的温德雷斯士兵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脖子已经被划开,而自己的战友则是盗贼王最好的掩体,在本来可以把后背依靠给对方的最亲密的战友之间,出现了一位无情的死神。 终于,一身黑衣的盗贼王显露出身形,两柄弯刀交叉,抵住了猛然袭来的砍刀。 巴雷克面色发黄,满脸的汗珠,显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上身连铠甲都没有穿,胸前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中间透出一片殷红。 饶是猛将看起来颇为狼狈,齐缪尔仍然不愿掉以轻心,本来人数上就处于劣势,游骑兵在力量上又不如狂狮军团的暴君战士,现在展开肉搏战更是吃亏,无论如何都要尽快解决掉面前的猛将,打散对手的军心。 齐缪尔一个缩身,卸掉刀上的力道,一个闪身跃到巴雷克身侧,左手弯刀一挥,直奔对手脖颈,猛将立刻扳回砍刀,挡住这一下,一个后撤身,躲过袭向左腿的另一柄弯刀,连退几步,猛将站定身形,把长刀横在身前。虽然遇到对手令他很兴奋,岂奈此刻身上有伤,又中了慢xing毒药,实在难以发挥往日的水平。 齐缪尔当然不容对手喘息,三把飞刀出手,自己也紧跟着窜了过去,未到近前,两柄弯刀便已挥舞得密不透风,口中也念念有词。 闪过飞刀,巴雷克横起砍刀,挡住自上而下、劈头盖脸的弯刀,两人动作陷入僵持,开始较起力来。 正当巴雷克想要抬脚踢飞对手,忽然面前光芒大放,两柄弯刀闪耀起火光,火苗直扑猛将的面颊,巴雷克慌忙后退两步,一股斗气放出来,驱散弯刀甩出来的火焰,刚想挥刀反击,面前的敌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巴雷克环顾四周,找不到黑衣的对手,立刻垂下长刀,调匀呼吸,闭上仅有的一只眼睛,开始将其他感觉器官的功能扩大。由于事先有嘱咐,此刻并没有游骑兵攻到这位悍勇的将军面前。 正当中午,太阳高挂空中,直射下来的阳光把一切人和物的影子缩到了最小。 巴雷克双脚之间的地面上闪现出一点寒芒,弯刀的刀尖从他两只脚中间的影子中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升起。 当弯刀已经有一半伸出地面的时候,猛将突然睁开独眼,连忙闪身后退,可是他愕然发现无法移动分毫,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被牢牢地吸住了,一条黑影从已经缩到很小的影子中钻出,弯刀早已刺出,虽然这一击速度极快,但还是落空了,猛将向后仰倒,避过了致命一击,连忙一股斗气放出,顿时脚下没有了束缚,已经倾斜了重心的身体向后一倒,坐到了地上,而他面前的齐缪尔则被斗气击飞,腾空而起。 不过齐缪尔并没有落地,而是在半空中变成一团散沙,随风飘散,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一名背对着巴雷克的温德雷斯士兵身前闪出来,当他跃过来的时候,那名士兵已经倒在地上了。 未等巴雷克起身,两柄弯刀便已迎面劈来,猛将坐在地上举起砍刀,金属碰撞声过后,两人又一次陷入较力之中。 齐缪尔发出一声尖啸,远处一枚箭矢朝着巴雷克面颊射来,猛将早已预料到,立刻爆发出最后的一股斗气,将面前的齐缪尔击飞在地,腾出手准备去抓。 又一声破空之声,一枚缠绕着闪电的箭矢以更快的速度射来,超过了先前的那一支箭,目标则是猛将的胸口。 巴雷克自知挡不下这箭,连忙扭转身体,躲过附了魔法的箭矢,闪电箭掠过胸前,带起一片血肉,并留下了一块焦糊的痕迹。 猛将右手此刻才抓住了第一支箭,但随即就发出了一声冷哼,又一支箭穿透了他抓箭的手臂,并留在其中,鲜血已经溅到他的脸上。 这个过程仅仅是一瞬间发生的,当猛将发出冷哼的同时,两柄弯刀又击了过来,顿时刀光飞舞,充斥了猛将的视野。 巴雷克也顾不得手上的伤,连忙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片片烟尘冲天而起,正当齐缪尔要继续追击,忽然感到身后呼呼风声,四把链锤已经朝他砸来。 一阵噗噗声过后,黑衣的盗贼倒在地上,四名暴君战士凑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盗贼,以防他突然暴起,不过地上的盗贼并没有起来,四个人忽然感到脖颈一凉,四颗人头腾空而起,紧接着四具尸体倒在地上,在他们后面,齐缪尔显露出身形,而地上另一个齐缪尔腾起一阵烟雾,变成了一个竹筒。 齐缪尔看了看面前的猛将,并没有继续上前。 所剩不多的捷克护卫已经挡在自己的将军周围,巴雷克两只手臂直直地垂下,整条手臂都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名士兵靠在他身边,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捂着他的肚子,鲜血从他腹部的伤口中流出,而士兵的指缝间,一截肠子露了出来,还沾满了泥土。 越来越多的温德雷斯士兵聚在巴雷克周围,更多的人则开始突围,本来就势单力薄的游骑兵很开就让开了缺口,让狂狮军团的战士护着自己的将军撤退,不一会儿功夫,战斗的声音便停息下来,双方战士重新调整了位置,狂狮军团余下的也人开始撤退。 辰砂城的大门打开了,凯文带着许多士兵跑了出来,四处抢救受了伤的游骑兵。 “为什么放他们走?”艾威因收起长弓,向身旁的司克特罗问道,两个人身上滴血未沾。 “不放他们走,巴雷克死在这里,剩下的狂狮战士肯定也不用跑了,咱们这一千来人谁也活不了,就算里边的人出来,结果也是一样。”司克特罗面无表情地说,“不过没想到咱们俩什么都不干,只专注于巴雷克一个人,还是没能取了他的xing命。” 已经浑身是血的麦西米伦走到齐缪尔身边,看了看自己的好友,说:“还是没能解决他。” “不过他两只手都已经废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我的毒药,没个一年半载,他是下不了床了。”齐缪尔苦笑了一下。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这鬼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真想我的琴。”龙吟诗人叹了口气,把长枪扔在地上。 齐缪尔没有答话,看了看手上的弯刀,刀已经卷了刃,上边还挂着一小截肚肠子。 “啪”弯刀被扔在地上。 阳光带着一份冬末的温暖,洒在宽阔的屋顶平台上,给坐在这个地方的人们带来一阵慵懒的舒适。 距离那场血战已经三天了,整座要塞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清理,虽然空气中还留有些许血腥的味道,但是人们已不愿意把自己的思绪再带拉到那天惨烈的生死相搏中。 守备办公室的屋顶上,三个人正坐在舒适的摇椅上晒着太阳,一边聊着天一边把手中的葡萄酒罐不时地送到嘴边。 “这几天好像有点过于太平了吧?”克里因用软绵绵的语气说着,鲜红的葡萄酒液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的脖子上挂着吊带,缠着绷带的右手臂则老老实实地吊在胸前,而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摇动着酒罐。 “大概关于狮心王的消息是真的,可能现在温德雷斯的那位骑士公主正在犹豫着是否还要苦苦支撑。”齐缪尔侧躺在摇椅上,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唯有提着酒的手伸得直直的,大概是对阳光比较敏感。 “你估计巴雷克和他那剩下的三千多人现在应该到哪了?”克里因又问道。 “本人受了重伤,又带着一群伤员,应该不会走得太快,估计也就刚刚进入海兰德的地境,那家伙现在大概正躺在山下摇晃的担架上疼得嗷嗷叫吧!算起来我的毒药也该彻底发挥功效了,短时间内要是找不到牧师的话,恐怕他这辈子都得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了不起的将军,在一座小要塞面前被废了,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没办法,谁叫他碰见我了,他也算值了,好歹我也算是个大流沙坑了。” “哈维呀,你这两年可是变的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练的啊?” “主要还是莉莎的帮忙,不过我发现,当一个武者在武技已经达到一个瓶颈的时候,就应该在这方面多下下功夫。”齐缪尔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哦?讲来听听!” “其实很简单,所谓的武技嘛,不过是力量、速度,还有招式,当你达到瓶颈的时候,首先要从招式上下功夫,这方面的提高其实需要靠实战来磨练,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有的时候,当一个人被迫和比他强的对手对决,弱的一方也有可能获胜,那为什么弱的一方会获胜呢,从中排出侥幸、对方轻敌这些因素,剩下的就是智慧。” “不对啊,智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智慧型的武者在战斗中就在不停地运用智慧,并不会让实力突然提高。” 齐缪尔则摇了摇手指,道:“有急中生智这么个词,以弱胜强的例子中,通常在弱的一方处于劣势的时候,会用出急中生智的一招,可能是借助外力,也可能是突然悟出了突破极限、化险为夷而转败为胜的一招,而悟出这一招之后,便等于是创出一个新招式,当然,这有可能是别的高手早就能运用的,而对你自己来说,这却是新鲜的。使出过一次之后,再运用就不像从来不会时那么难了,经过一番练习之后,便可以应用自如,而你自己恐怕不会想到,在掌握本来使不出的招式这个过程中,自己的各方面能力都在提高,这样的经验不断积累,到了一定阶段,你就可以对力量领悟到更高的层次,脑子越灵活的人,做起来也就越容易。” “感觉怪怪的,好像不太明白,又好像你说的是我本来就明白的。” “有的人往往不注意这样的经验,以为是自己的运气,或者是决死时的暴发,过去就过去了,不再去深究,不过要知道,无论怎样的暴发,终归是自己的潜能,力量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那是自己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要看天赋了,有天赋的人可以通过这样的经历,不断把自己的潜能激发出来,使之成为自己得心应手的力量,而如果没有的话,再练也是没有用的,这也是有的人能成为剑圣,有的人穷极一生,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剑士。” “可要是我没有这种天分,那不就等于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齐缪尔又摇了摇手指:“也不完全是,首先,如果你真没有天赋,面对过各种各样的强敌,当时激发不出自己的潜能,那你早就挂了,远的不说,巴雷克就是一个,你跟他也交手过两次了,虽然始终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不是第二次觉得比第一次轻松了一点?还有,经历了这么多次战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变强了一些?” 克里因不禁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至少说明现在你还没有到达极限。”齐缪尔微笑着把剩下的酒喝光,接着说,“这第二嘛……我刚才关于天赋是怎么说的?有的人能当剑圣,有的人只能当剑士,但是当不了剑圣的人未必就成不了大/法师,做不了神射手,亦或者是出众的学者,政绩卓越的统治者,你没有剑术方面的才华,未必在别的方面也差强人意,就算都不是很出色,你大可以作个全能的人,也许不能在一项上出类拔萃,但是可以做到样样精通,你的皇兄,恩维太子殿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在武技方面很出色,不过并不能达到剑圣的级别,但是他会魔法,还是位神官,各方面的能力综合在一起,便具有了不俗的实力,如果让他和一位剑圣单打独斗,也未必会落得下风。还有我也一样,若论武技,我不会斗气,力量上比你要差得远了,但我是盗贼,术用得很好,而且还会魔法,两者结合起来再加上速度的优势,或许就超过你了。” “这点我绝对相信,可是要怎么做到呢?” “关键还是这里,”齐缪尔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要看你的精神是否强大,意志是否坚定,这两点可没有所谓的瓶颈,只要你愿意去磨练,就会壮大得极为迅速。” 克里因不住地点头,听得有些心驰神往。 “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也是关于力量的提高的,莉莎是魔法师,我曾经问过她,她的实力是怎样提高的,而她则说,魔法师的魔力要一点点锻炼和积累,但是对于像人类这样寿命很短的种族,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就是领悟,身为魔法师,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必然会比其他人更透彻,通过不断地领悟,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中许多你在表面上无法看到的东西,那就是事物运行和发展的规律,每当你发现了新的规律,就能够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当你明明白白地理解了这个规律,理解了有关这个规律的那些事物运行和发展的原理,你就可以利用这些东西,从而获得新的力量。不光是魔法师,炼金术士也是如此,他们的领悟则在于世界和事物的构成,这些同样也离不开那些潜在的规律,而武者也一样,领悟的也是这些规律,从而在自己的身体上把规律实践出来,莉莎曾跟我说过,人的身体就是这个宇宙的缩影,这个世界所具有的规律,有绝大部分都能在你的身体上反映出来,就是说你的身体机构也存在着这些规律,领悟了之后,你就可运用了。而这些的关键仍然是在这里。”齐缪尔第三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到底是活了六千多年,就是不一样!” “嘘----小声点,让她听到你可就惨了!” “呃……”克里因缩了一下脖子,“斯维,你觉得怎么样?也发表发表意见啊,斯维……” 两个人往摇椅上的麦西米伦看去,龙吟诗人仰躺在椅子上,两只脚则搭在茶几上,闭着双眼,均匀地呼吸着,时不时传出轻微的鼾声,早已空空如也的酒罐倒在椅子旁边,在灿烂的阳光下,熟睡的麦西米伦显出一种独特的美,属于女xing的那种美。 “唉,这家伙,就知道睡觉。”克里因撇了一下嘴角说。 “如果能一直这么悠闲多好,直可惜我总有操不完的心。” “彼此彼此,就属这小子整天无所事事,等仗打完了,他就无忧无虑地去找姑娘了,而咱俩,却只能瞪着大大小小的烦心事。” “对了……” “殿下,午休时间也该结束了吧,说是下午茶,三个人却抱着这么大罐的葡萄酒爬到屋顶上来,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凯文的声音从下边传上来。 “唉,”克里因不情愿地从舒适的椅子上站起身,“哈维,你刚要说什么来着?” “也没什么,以后再说吧!”齐缪尔说着已经从屋顶上跳下去了。 克里因看了看仍在睡觉的齐缪尔,随手把手中的空罐子扔了过去,然后转身就往下跳,却没看见龙吟诗人揉揉脑袋,翻了个身,刚好躲过了自己的投掷武器,罐子落地破碎的声音也没有弄醒他。 “殿下,明天就进入拉芙娅周了,按照惯例,新年前的一周是不能开战的,如果两国交战的情况下,还应该尽量互相祝福,而现在两军互相纠缠,各自切断对方的补给线,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所以我刚刚和福斯特要塞那边交换了一下意见,该如何对应这种状况。”克里因刚跳下屋顶,凯文便凑过来说。 “哦,怎么样?” “大公已经跟狮心菲梅迩关于这件事谈判了一次,不过狮心菲梅迩不同意放辰砂城这边的守军过去。” “这也可以理解,如果我是她,知道敌国的一位亲王在自己的包围之中,也不会因为新年到了就放他回去。”克里因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 “不过两人倒是达成了协议,可以为双方运送补给的队伍让路。” “这不等于咱们吃亏了嘛!她那边是好几万大军的补给,而咱们这只有两千来人了。”克里因道。 “这也没办法呀,谁让被他们包围的是格兰斯的亲王呢,不过也有一点不错,狮心菲梅迩同意让一批圣职者通过。” “那倒是,新年怎么能没有神官和祭祀呢,这样正好咱们的伤员有救了。” “所以他们的补给队伍,咱们也得放行。” “放就放呗,到时候你管这件事就好啦,只要别是让后边的狂狮军团过去就行了。” “是,还有件事,”凯文神色变了变,“听说大公近来身体欠佳,好像是染上什么重病了。” 克里因一听脸色就变了,连忙问道:“是什么病,有多严重?” “看不出来,牧师和魔法师都没有弄明白,就是虚弱无力,还有低烧,可就因为看不出毛病,才让人觉得奇怪”。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格兰斯王都兰斯.但丁,前线的捷报早已传到这里,在老百姓看来,格兰斯军接连不断的胜利是早在预料之中的,没必要大惊小怪,不过该兴奋的还是要兴奋。在彼方星周的中段,整座城市便已进入新年庆典的准备之中。虽然为了支援前线,使得手头的物资相对匮乏一些,不过准备庆典所下的功夫却丝毫不能少,相反的,正因为物资不是很充足,准备则要更精心一些,大批的吟游诗人也已经来到这里,开始不遗余力地展现着自己的才华。 王宫中,恩维太子殿下的寝宫里。 这是一间很小的会客室,虽然恩维觉得对于要见面的这个人,选择在这里并不合适,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还是隐秘来得更重要一些。 刚走进门口,恩维便看到两位老者站在屋内,虽然恭敬,但却丝毫不失体面。 两人一个半跪一个鞠躬,向恩维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了,玛多士总管,玛多士大师,”恩维对自己这句话笑了笑,接着说,“两位总算出现了,让我盼得好辛苦啊。” “微臣惶恐,请殿下恕微臣渎职之罪。”两位老者连忙鞠躬道,只是两人语气稍有不同。 “不必拘束了,请坐吧,我是晚辈,以后那些不必要的礼节就免了吧!”恩维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面前这一对叔侄,开始盘算起自己的说辞。 曼纳.玛多士是王宫的宫廷总管,早年继承了父亲的侯爵爵位和官职,便一直在宫廷中作总管,算起来也有30年了,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种人,而他从来都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本来王室中就人丁稀少,没什么钩心斗角之事,老总管这么多年来倒也没摊着过什么麻烦。 夏隆.玛多士大魔导士则是格兰斯的宫廷魔法师,和自己的侄子曼纳一样,选择的是中庸之道,在格兰斯的11位大魔导士中,实力只能算是中等。恩维小的时候曾在夏隆的指导下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魔法,早熟的太子殿下在当时就对这位宫廷魔法师的政治才华印象深刻,可这位对治国和谋略有着独特见解的魔导士却总是把自己的嘴管得很严,从来不让人在他身上看到魔法师所应有的睿智和博学,以至于廷臣中有许多人都认为这位年过九旬的老法师作为一个国家举足轻重的宫廷魔法师,只是一届庸才。 而那位宫廷总管恐怕也深得其叔叔的真传,再加上宫廷总管一职本就不太引人注意,因而把能够自己的见识潜藏得更加隐秘。 只不过太子殿下的想法和大多数大臣不一样,当时恩维还不到10岁,再加上先天的顽症,使得两位老者对自己有着难以名状的怜爱,交谈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对事事都莫讳如深,后来自己长大了,懂得的事情多了,对这两人的人品和能力,也就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 况且作为宫廷总管和魔法师,就算自己事事不露锋芒,而这么多年的工作,也会让他们知道这座王宫里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而恩维的身世,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恩维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而面前这两位,却是不得不拉拢的那种人,在离开王宫半年之久后又突然回来,这让恩维不得不产生一些疑虑。 “前段日子正逢王宫之中诸多混乱,不知道两位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是否在一起?”恩维想了一小会儿,便开口道。 “启禀殿下,”夏隆站起来回话,见恩维冲他摆了摆手,便又坐了下来,继续道:“八个月之前,公主殿下秘密出使奥兰多,我也跟随殿下一同北上,后来便留在了那里。虽说是监督奥兰多的出兵,可是微臣实在失职,奥兰多现今几乎已成南北分立之势,北方虽然是全力支持,可无奈南方的贵族阶级傲慢非常,百般阻挠,早已集结的军队,得不到必要的补给,滞留在南方,迟迟不能发兵。等到后来,局势发生了变化,再加上奥兰多北方的施压,盟友的军队终于能开拔,而当时我由于在奥兰多南方已经待了些时日,发觉奥兰多南方许多商人出身的贵族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实权,且有异动,便擅自决定留下,多观察一段时间,以至于回来晚了,而我的这个侄子,则是被坎克拉那个奸贼赶出了王宫,后在听说我在奥兰多,便找到我,将宫廷中发生的事告知于我,后来几经周折,到现在才返回,请太子殿下恕罪。” 曼纳还想说什么,恩维摇了摇手,语气变得亲切许多:“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两位的职位现在还在空闲着,回头办个手续,继续原来的工作吧,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宫廷里的各项事物乱糟糟的,还请两位长辈多费心了。” 两人连忙点头称是,并表示感激。 “两位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的关心和教导,我也是始终没有忘记,现如今情况不容乐观,我也需要有人从旁指点,还请两位不要吝惜,给予我帮助啊!” 两位老者再次点头称是。 43.不祥之兆 “对了,夏隆大师,您在奥兰多这么长时间,除了他们南北之间不和、南方局势混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发现?”思考了片刻,恩维开口道。 “回殿下,众所周知,奥兰多已经是共和国了,贵族阶级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把持重权,有许多商人趁机钻了空子,抢夺了政府中那些掌握实权的职位,而且我也暗中调查过,奥兰多南方那些商人已然和福里德姆商会勾结在一起,暗中支持温德雷斯,说出来可能有点危言耸听,格兰斯现在已经处在三面夹击的状态下啦!只不过现在局势还未明了,西边捷报频频,让那些狡猾的商人不敢有所动。殿下请恕我直言,就算这次我们击退了温德雷斯的进犯,国力也会大大折扣,只要他们等个三五年的,温德雷斯在福里德姆的支持下恢复过来,三个国家同时进犯,恐怕格兰斯的情势就不太妙了。” “看来形势是有些危险,不过好在费尔特利大公那边一直在打胜仗,听说克里因干得也很不错,很有效的拦截了敌方的补给,这才能使得前线不断取得胜利。”恩维面色平和地说。 “殿下,请恕我直言,我认为,殿下应该尽快登基,事必躬亲地把国事抓起来,一来是让朝中大臣和各地方官员不遗余力地建设国家,那场叛乱刚刚过去,恐怕还有许多叛乱者的党羽躲藏在暗中,殿下如果在登基后摆出强硬的态度,就算不能让这些人暴露出来,也能起到警醒之效。二来则是激励全国的百姓,加速恢复工作。” 恩维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没提,夏隆反而先把登基的事情说出口,于是他摇了摇头说:“这恐怕不太好,两位在宫中也有不少年头了,想必知道的也很多,格兰斯每代国王的产生都是要顺应民意的,不能我说登基就登基,很多事还要经过大臣们的商讨。” 两位老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夏隆连忙开口:“殿下是太子,理应尽快登基为王,殿下文韬武略,也是公认的,我想这件事,两位宰相大人也是极力支持的。” “虽然我出生时就已经有先天的恶疾,可因为我是这代中第一位皇子,又逢战乱,伊尔尼殿下便立刻立我为太子,论各方面情况,克里因比起我来更应该当这个太子。” “殿下,我只不过是个魔法师,政事这方面,说得太多有点不太好,不过我觉得,太子就是太子,该登基的时候就不能犹豫,对于亲王殿下的品xing,我也还是了解的,克里因殿下绝对不会和你来争这个王位的。”夏隆顿了顿,又道:“我建议殿下和两位宰相大人以及几位重臣商议一下这件事,我相信他们会得出一致的结果,殿下你还是应该有点自信心才是。” 见恩维低头不语,夏隆接着说:“尽管亲王殿下也十分出色,但我始终觉得太子殿下你才是众望所归,我是支持殿下你的。另外,虽然魔法师公会并不直接听从国王的命令,但是我在公会中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唔……夏隆大师,您想得有些太远了,我只是想您和曼纳总管能够多给予我一些帮助,至于登基的事,还是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再说吧!两位刚刚回到兰斯.但丁就来见我,现在也很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谢殿下关心,微臣告退。” 走出恩维的寝宫范围,夏隆不动声色地说:“曼纳,你刚才一句话也没说,做得很好。” 曼纳则点了一下头,一言不发。 “希望太子殿下不要以为咱们两个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可就麻烦缠身了,尤其是你,要注意点那几个年轻气盛的孩子,玛多士家族能有这么悠久的历史,靠的不是左右逢源,而是老实本分,我也不希望家族到了这一代,出什么差错。” “叔叔,我看得出来,恩维殿下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们真的要保守那个秘密吗?”曼纳犹豫了一阵,轻声说道。 “殿下是有野心,不过他也是个有才华的人,我曾听说,亲王殿下对共和制赞赏有佳,单从这方面看,恩维殿下就比克里因殿下更适合成为国王。况且,恩维殿下自己不知道,连你都不知道,他身上留的确实是兰斯.但丁家的血,这是林兹顿殿下亲口跟我说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明白了。”曼纳缓慢地点了点头说。 恩维刚刚送走了两位老者,便迎来了少宰相科洛拉托。 少宰相科洛拉托今年34岁,在近十年前,靠着在真理广场上的言谈得以被已故国王伊尔尼.兰斯.但丁发掘并重用,他凭借自己出众的才华,经过短短几年的努力,便封了爵位,坐上了右宰相的位置,虽然出身于平民学者,但科洛拉托现在是地地道道的贵族权臣,对于现如今那些明目张胆宣传min zhu共和的学者们深恶痛绝。 “殿下。” “科洛拉托,你来得正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恩维也不说客套话,直接问道。 “回殿下,王都内那些宣扬共和制的学者已经全部抓获,大部分都已经认罪,只还剩下几个冥顽不灵的,相信也用不了多久了,殿下是否考虑一下动动那些立场不坚定的大臣?” “嗯,这事交给你办吧,这些人要怎么定罪? “叛国,统统处以绞刑,只是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绞刑架。” “好戏应该慢慢地演,不必一天就把这些人杀光,慢慢来,我是不是应该写点什么东西?” “殿下,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微臣吧,殿下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哦……我明白了。”恩维撇了一眼科洛拉托,点头道。 “殿下,帕斯廷和我,以及几位大臣商议过了,觉得殿下您还是尽快登基的好,亲王殿下最近战功赫赫,只怕夜长梦多。” “那你们处理这件事吧,另外,克里因的为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这样的话以后你最好少说。” “殿下恕罪,微臣也只是担心,还有一件事,莱布尼兹刚刚有消息传过来,费尔特利大公的病情日渐加重,狄龙副团长建议尽快和温德雷斯方面谈判,救回处于围困中的亲王殿下,以便在大公出现不测的时候由殿下继续统领莱布尼兹军。” “前线的事,让他们全权负责,一定要保证克里因的安全。” “微臣知道了,殿下,听说前线战事好转,莱布尼兹军不断扩编,已经达到11万人了,比现在守护在王都的北方军多出一倍还多。”科洛拉托说着看了一眼恩维的表情。 “哦,反正战争打完征召的军队和预备役都要解散的,不用想那么多。”恩维眨了眨眼,便挥了挥手把少宰相打发走。 温德雷斯境内,安海格尔郡首府捷杜拉城。 安海格尔郡是温德雷斯的一个军事重郡,是国内少有的几个完全是平原地形的省郡之一,也是温德雷斯五大常备军驻地之一,由仁将狮心菲梅尔所辖狮鹫军团驻扎在这里,作为安海格尔郡的首府,捷杜拉自然而然地成了狮鹫军团的指挥中心和军队集结地。 捷杜拉最宏伟的一座建筑,不是这里的魔法公会,也不是郡守府,而是用于狮鹫军团军官们办公的大楼。 整个狮鹫军团已经跟随他们的将军奔赴了前线,原本属于狮鹫军团的驻地,只有不足3万人的狂狮军团在此做短暂的停留,而此刻这座大楼也人去楼空。 在办公楼的最顶层,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它占据了整个顶层,朴素的办公桌,数不清的书籍,还有一间卧室,一间宽敞的兵器展览室兼训练房,这就是狮心菲梅迩的办公室,这位狮心王众多儿女中最出色的,也是唯一的女儿,这位在王都古兰特的王宫之中都连一座寝宫都没有的骑士公主,所拥有的全部财产。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立着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军官,正在往窗外眺望,他手里端着一支酒杯,而杯子里只是普普通通的水。 军官看起来不到30岁,有一头深棕色的卷发,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一双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面色白皙,突显出微微发黑的眼袋,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没有穿铠甲,身上套了一件天蓝色的骑士外袍,只有那双漂亮的军靴能够显示出这个人的军职不低。 敲门声响起,一名军官走了进来。 “将军,”军官行了一个军礼,接着说道:“手续都办完了,这里所有的库存物资都已经发放下去了,狮鹫军团的官兵一个都没留下,我只能找郡守府的后勤部,所以一直耽误到现在。” “算了,这里一个正式属于军部的人都没有,能把东西弄到手就不错了。”将军无视自己部下满脸的不快,淡淡地说,“传令全军今晚就地休息,明天天亮出发,待会叫奇格斯他们几个去会议室等我。” 还想再发几句牢骚的军官见自己的长官面色如水,只得应了一声,后退到门口才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房门。 将军轻笑了一下,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没一会工夫,敲门声又响起来。 “进!” 这次进来的是一名穿着轻铠,油头粉面的年轻军官,将军记得早晨见过这个军官,是现在这地方的最高一级官员,包括安海格尔的郡守希方斯在内的很多高级官员,都跟随狮心菲梅迩的狮鹫军团去了前线,结果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花瓶”成了管事,虽然对这个不男不女的军官一无所知,但他至少还看得出来,这人肯定是王都某位皇子的亲信,或者称为“男宠”更为确切一些。 “维斯德姆将军,您的部下怎么能擅自抢夺仓库中的物资!”年轻军官来势汹汹道。 “有这种事?我是让他们去和你交涉的啊,怎么他们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吗?” “没有,我得到通知赶去的时候,仓库里的物资被搬了个一干二净,已经分发到您的队伍中去了!” “抱歉,你拿我的命令去,”智将埃林克.维斯德姆说着写好一张便条交给他,“就说我让他们把东西都送回去。” “多谢将军的配合!”军官这才想起来进门的时候没有行礼,连忙补了一个,便要转身离开。 “对了,这些人都是巴雷克手下的兵,脾气暴躁得很,你可要叫你的人小心点。”埃林克补充道。 等到花瓶军官走出去,埃林克又是一声轻笑,如果这个人不是太白痴的话,就应该直接把便条扔掉,去写信向他主子告状,就算真的不够聪明,巴雷克调教出来的兵,也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人。 埃林克又走到窗户前,想在临走之前再看一看这里的景色。 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各家各户的屋顶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就算温德雷斯土地贫瘠,人民生活艰苦,老百姓总还是要吃饭的。 当一队队警备队士兵走上街头的时候,原本几个还在街上游荡的平民业已消失了踪影,作为重要的军事地域,捷杜拉施行夜晚戒严的军事管制,冬季昼短夜长,老百姓的自由时间也相对短些,这样就更加杜绝了温德雷斯本就稀少的犯罪。 埃林克不由得苦笑起来,很多哲人都说过,穷地方出暴徒,纵观整个星之大陆,温德雷斯大概是除了奥克斯之外最穷的国家了,然而这条定律在这个国家却不适用。 温德雷斯原本就不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国内多是山脉丘陵,高原地带,土地贫瘠,而南方大片高原地带与魔族领土接壤,这使得这个国家民风彪汉,军队数量庞大,逐渐地演变成了一个经济力低下但军事实力强大的畸形国家。 他很是佩服一千年前狮心家族第一位国王推行的这项政策,大规模常备军制度再加上严明的军队纪律,使得原本混乱不堪的温德雷斯在那个时代开始显现出生机,这个国家能用来耕种的土地没多少,闲着的人与其当强盗,不如去当兵,虽然生活未必能好多少,至少不会去危害地方。 温德雷斯不具有格兰斯的稳定政局和延续不绝的王室血脉,建国近四千年,国王的姓氏换了不知多少次,而现在的狮心家族则是统治时间最长的,第一位姓狮心的国王是在一千多年前推翻了原有的统治者,掌管了这个国家。 “只怕这个家族也快不行了吧!”想到那十多位皇子现在分成两派,明枪暗箭斗得不亦乐乎,埃林克叹气道。 …… 会议室并不大,这里平常只是用来传达命令的,能进这里的只有军团中的高级军官。 埃林克走进来,坐在桌前的三名狂狮军团军官和自己的副官立刻站起来,行礼问候。 “都坐吧,我也只是暂时代理一下军团长的职务,等到和巴雷克会合,你们还是跟着自己的将军走,只不过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惹麻烦。” 埃林克发觉气氛不太对,三位军官都不开口,一个个眼圈红得吓人,连忙问道:“都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将军,刚刚我们对王都那边汇报行军进度,收到一条海兰德郡发出的消息,辰砂城已经被格兰斯的游击部队占领,前线的军队被夹在中间,断了补给已经十多天了。埃森将军率领的狂狮先锋队也在辰砂城被截住,结果打了好几天,埃森将军负了重伤,先锋部队只剩下四千多人,其中伤员就有近两千,现在将军已经被送到加兰要塞,部队则还在撤退途中。给将军治疗的牧师说,埃森将军恐怕一年都动弹不得,两只手也彻底废了。”副官凑过来小声说道。 埃林克顿时惊呆了,他看了看面前的三名军官,全都用手捂着脸,发出难听的闷哼。 “都给我直起身子来!看看你们自己,三个大男人,这是什么德行,还是军人呢,要掉眼泪都给我滚到外边掉去!”埃林克的声音不大,也没有怒气,只有淡淡的威严。 这话倒也管用,三名军官立刻都安静下来。 “将军,以后我们就是您的部下了,您就像对疾风的兄弟们那样对我们下命令吧,兄弟们都把脑袋交给您,叫我们往哪冲就往哪冲,决不眨一下眼睛,只求您带着我们给将军和战死兄弟们报仇。”三人中有一个开口道。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埃林克揉了一下眼睛说,“巴雷克跟我也不是一般朋友,我自然不会把你们当外人,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在我手底下打仗,只不要命是不够的,还得有脑子,巴雷克以前怎么纵容你们我不管,在我这谁要是不遵守军令,别怪我不让你们上战场。尤其是你,奇格斯,你什么脾气我清楚得很,别让我头一个把你杀鸡儆猴。” “放心吧。”刚刚说话的那个狂狮军官连忙说。 “就这么回答我吗?” “遵命!将军!”三个人立刻站起身高声喝道。 埃林克摆了摆手,说:“我叫你们几个来,本来是想让你们管好下边的人,这次战争十有**快结束了,我们最后得打出一场漂亮仗来,不能空手而归,这段时间国内的麻烦事很多,你们得给我把大家的士气弄上来。现在都回去吧,督促下面的人早点休息,前线现在情况不好,我们不但行动要快,更得格外小心。” “将军……”三个人迟疑了一下,奇格斯又开口道:“我们将军伤成这样,又打了大败仗,恐怕‘妹妹党’不会对他善罢甘休,虽然不至于下杀手,可军团长的位置怕保不住了,等这次战争结束了,他们肯定得派来个新的军团长,顺便把狂狮军团弄出主力军……” 埃林克又摆手制止了奇格斯,开口道:“别想这么多,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打仗,编制的事以后再说,放心吧,元帅大人不会放你们走的,都去抓紧休息吧。” 等到奇格斯三人出了会议室,埃林克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将军,明天就进入拉芙娅周了,再过7天就是新年了,您看这行军进度……”副官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不用想什么新年了,在这个国家,又是在战争中,新年和平常日子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在日新周结束以前到达加兰,让大家能过上几天节,好好休息一下。” “冬天快结束了啊,这个冬天始终都不怎么冷,两国之间又打得这么热闹。”临出门,副官感叹了一句。 “只怕这暖冬结束之后会是个寒冷的春天……”埃林克沉吟道。 舒适的日子总是让人感觉过得很快,对于处在战争状态的两国来说,虽然新年相对于平常也许并没有太过特别,但是难得的改善伙食和充足的睡眠休息,也令这半年多来被战争压得喘不过气的将士们感到无比的惬意。 对补给队伍的放行,使得辰砂城得到了几名神官和一支游骑兵队伍的补充,而因为几位神官的到来,令城中许多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伤患得到救治。而在克里因他们放行温德雷斯补给队的时候,双方则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温德雷斯负责运送补给的的士兵,是由狂狮军团先锋队的残余部队中抽调出来的,惨败的耻辱和长官的重伤令他们忍不住对格兰斯士兵发出言语挑衅,双方在辰砂城的主干道上进行了一场口水战,要不是当时正值祭奠生命女神的拉芙娅周,且处于新年前夕,交战的武器便不会是呵斥辱骂,而是刀剑弓弩,那场面则不会是唾沫横飞,而是鲜血四溅了,好在两国士兵虽然动怒,却仍没有失去理智。 星之大陆的新年,有祭祀、有庆典、有狂欢、有充足的美酒和佳肴,而在前线将士们能享受的,则是优于平日的伙食,每人每天一杯的麦酒,还有祭祀们的祝福以及充足的睡眠。而对于辰砂城以及前线的温德雷斯战士,一封封在战火中辗转波折的家书则显得弥足珍贵。 就这样,处在前线的两国十几万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了这个新年,唯一给双方领导层的心里蒙上一层阴霾的,是那两位对于他们来说极为重要的人物----病入膏肓的狮心王和身染怪病的费尔特利公爵。 就在新年刚刚结束没几天,辰砂城的传送阵便又收到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天早上,辰砂城的守备办公室里。 “没想到新一年的首周竟然是萨基周,我看这场战争在一个月之内就差不多该结束了,帕克,你觉得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克里因把新的日历摆在面前,一边在上边构构画画一边说道。 “嗯,我看很有可能,狮鹫和号角军团的补给线依然是被切断的,也许在谈判之前都不会再有大的战役了。”帕特金坐在属于自己的椅子上,悠闲道,“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这战争,只要在独角兽周开始之间结束战争,解散军队,就不会影响到新一季的播种。” “对了,今天是这周的第三天吧,而且今年是119年。”摆弄着竖琴,麦西米伦开口道,这把竖琴是伊莉安特别叮嘱随补给队而来的海萨德大祭祀让他带给麦西米伦的,新年之中,龙吟诗人便一直在用这把琴安抚着辰砂城中的将士。 “对啊,怎么啦?”克里因回道。 “那么今天应该是阿尔贝罗贝洛每三年一度的发明祭,从得到新的日历到发明祭的到来,总共只有7天的时间,原本对发明祭踌躇满志的那些法师和学者,恐怕要焦头烂额了吧!”麦西米伦刻意挤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没办法喽,看来他们只能再等3年啦,搞不好是将近4年的时间,不过在新年前往阿尔贝罗贝洛的那些吟游诗人恐怕就高兴了,他们还可以多赚一笔,美酒佳肴,还有漂亮姑娘,斯维,你上届发明祭前夕勾引酒吧女招待,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齐缪尔连忙附和起来。 “啊,这种事都被你看见……怎么会这么巧!” “当时咱俩还不认识呢,记不记得那间酒馆?你从里边出来,而我正要进去,咱们俩个擦肩而过,然后你就在附近唱歌,我自然就被吸引过去了,再然后……嘿嘿,我记忆力好得很,你想赖帐装糊涂是不行的。” “呵呵……对啊,咱们两个就是因为发明祭才认识的啊。”麦西米伦连忙接招。 “嗯,没有那次发明祭,咱们几个也不会成为好朋友了,认识你们真是我的幸运。”克里因也说道。 “可惜马莲不在这里,不然咱们几个应该来个纪念会。” 正当几个人聊得兴高采烈时,凯文手里攥着一张纸,步履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 “殿下,有一则消息……” “怎么了,看你这么惊慌。” “望天城发来的,关于兰斯但丁的,兰斯但丁在新年之前有近两百多名学者和官员被逮捕,理由是宣扬和支持min zhu共和,他们全都被定为叛国罪,处以绞刑,昨天开始第一批12人被绞死了,以后连续20天,每天处死10人。” “这,这怎么……两百多人啊,而且都是学者和在朝的大臣,难道他们疯了吗?为什么皇兄没有阻止?”克里因表情木讷地说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恐怕正是太子殿下的授意,而负责执行的,则是科洛拉托宰相。”凯文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抓起来免去官职,写份悔过书还不行吗,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掉,这太过分了!”克里因喊道,“我要给皇兄写信,让他停止这荒谬的行为。” “叛国罪……殿下,我猜太子殿下是下了决心的。”帕特金沉声说道:“试想一下,如果这些人和他们的言论是出现在两三百年前,那么恐怕不单是这些人,连他们的亲属族人以及老师也难逃一死,说句公道话,这些人并不冤枉。” “帕克,这可不是该从一个10岁的孩子嘴里说出的话,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齐缪尔脸上已经没有了惊讶的神色,他用淡淡的语气对帕特金说。 “可是,也不用杀这么多人啊,这实在是太偏激了,人的xing命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而这些人本应该是国家社稷的中流砥柱啊。”麦西米伦开口道。 “凯文,你把这封信传给望天城,再让他们传到兰斯但丁去。”克里因草草写完信,装入信封,在火漆上印好自己的纹章,然后把信递给凯文。 “好的,我这就去,只不过这恐怕不会起什么作用。” “凯文,关于这封信,我觉得有必要宣扬一下。”帕特金对已经走到门口的凯文说道。 “宣扬?”凯文停下来思考了一下,接着道:“噢,我明白了,我会弄好的,不过你也想得太多了。” 看着凯文走了出去,麦西米伦把脸转向帕特金,问道:“宣扬一下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很多人知道这封信的存在甚至是里边的内容,包括大臣们,以及老百姓。这样就表明了克里因殿下对这件事的态度,同时也能对太子殿下施加更多一些的压力。” “这样……” “不过嘛……我猜太子殿下也没打算杀光这些人。”帕特金接着又道。 “怎么说?” “我想太子殿下应该会在处决了一部分人之后颁发一条诏谕,免去剩下那些人的死罪,这样就可以表现出他宽厚的一面,而且如果他在颁布诏谕之前不出面过问这件事,而是由科洛拉托来执行,效果就更好了。” “这又是为什么?” “大概是为了让人同时领略到太子的严厉和宽厚,首先下令惩治那些人,处死一些人以震慑人心,然后指责一下负责的官员做得太过火了,下令阻止死刑的继续,让人们知道自己并非冷血无情。” “这招做得不错。”齐缪尔点点头说了一句。 “殿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罚恶者,权臣为’这句话?” “好像是听说过,大概是说刑罚这种事,作国王的不应该自己动手,而是让手下的人代劳吧?” “严刑惩罚是要遭到憎恨的,所以应该让手下的人处理,自己的手则不要沾染到血腥的气息,那样自己就不会被人民所憎恨。”齐缪尔解释道。 “这句话是有道理,不过也并非十分正确,为什么要权臣为之,如果是让地位不够的人来,一个是显得意图明显,另一个则是让人觉得为君者轻用佞臣,而被指责昏庸。所以历代帝王中很流行的一句话是,受人民爱戴的事,自己来做,招人民记恨的事,让手下大臣去做。”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可是这样是很危险的,受人民爱戴的事情,都让国王做了,大臣就无事可做,得不到锻炼就会变得愚笨昏庸,整天无所事事就会变得荒淫**,而受人民记恨的事情让臣子去做,那为臣的就会树立起威严,人民就会惧怕大臣而不怕国王,而等到君臣之间发生矛盾的那时候,人民就会因为害怕大臣,去支持大臣而不是国王。” “听起来很麻烦啊,好像怎么都不行似的。”克里因挠着脑袋说。 “凡事有度,想做好统治者,就得把这个度把握好了才行。”齐缪尔了然道。 “嗬,管他呢,反正我也不当国王。” “作亲王也是一样的。”麦西米伦点了点头。 “我担心,这只是太子殿下的第一步,以后可能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再有这样的事件,殿下你应该每次都表明自己的态度,或赞同或反对。” “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太子殿下要登基了,所以要借助这些来树立自己的威信,历史上几乎每位国王在登基时都会做一些事情以便为自己树立威信,有的国王做的是受人感激的事,有的国王做的是受人尊敬的事,也有的国王做的是让人惧怕的事,纵观历史,那些一当上国王就施行恐怖政策的,无疑都是一些极富有野心的人,而一个人所拥有的野心和他的残酷程度是成正比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恩维皇兄他……” “殿下,如果太子殿下成为国王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施行暴/政,那个时候为了人民,为了格兰斯,你就不得不与他处于对立的立场,所以现在就在人民心中树立起你的形象,这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要让那封信被所有人都知道,而且殿下你以后也有很多类似这样的事要做。” 克里因思考了片刻,开口道:“不会,皇兄不会变成这样的,我和他也不会反目,作为学者你这么想是正常的,因为你不了解恩维皇兄的为人。” 说罢,克里因便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温德雷斯王都古兰特,王宫中最为豪华庞大的一座寝宫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天窗,一缕缕地照射下来,给这张华丽的大床带来一片光明,而躺在床上享受着这新鲜阳光的老人却不以为意,或者说他根本感觉不到光明和温暖。 灰白色的皮肤、凌乱而干枯的白发,以及布满脸颊与双手的褶皱和老年斑,让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温德雷斯国王看起来令人生畏,当然,只是看起来这样罢了。 此刻,站在老国王病榻旁的,是两名年轻人,他们的身材、穿着、仪表,以及外貌特征如出一辙,甚至连此刻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是一样的,恭顺而充满了忧伤。 狮心琼斯是狮心哈特罗的长子,年逾三十的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小十岁还多,金色的秀丽长发,碧绿的眼眸,还有一张属于女人的樱桃小口以及令大多数女xing都自愧不如的白皙皮肤,说他像女人并不合适,因为这属于标准的奶油小生特质。 狮心琼斯虽然是大皇子,但并不是太子,狮心哈特罗没有立太子,本来作为大皇子,在众多才能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的弟弟们面前,有足够的资格继任下一任国王,然而在两年前,自己的弟弟们突然联合起来,拥立三皇子,与自己分庭抗礼,就连刚刚年满十岁的十四皇子也在自己母亲的教唆下站在了长兄的对立面上。 狮心琼斯对自己的皇弟们总是嗤之以鼻,尤其是最小的四位弟弟,天知道自己那位中风瘫痪了近20年的父王是怎么让那些嫔妃生下儿子的,温德雷斯的大皇子无奈得很,他还记得,即便是在一年前,在自己寝宫中都能听到那些怀着可笑野心的浪荡妃子们从现在这间房间中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呻吟和叫喊。 “拙劣的表演”,这是这位大皇子所给予的评价,相比自己所要上演的一幕戏剧,这些表演无异于如街头杂耍一般低级笨拙。 狮心琼斯手中的牌并不多,但却都是王牌,宰相大人、财务部长,还有四将军之一的奸将卡艾罗.弗罗格,无一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身为大神官的四皇弟也不算是个废物。 四皇子狮心卡罗拥有大神官的称号,但本人却不喜欢穿着圣职者的朴素衣袍,与自己称号不相符的,在王都的大教堂里,他并没有十分崇高的地位,和自己的兄弟们一样,狮心卡罗拥有一副标准奶油小生的外表,当然也有一点不一样,就是相比兄弟们,他稍微有一点才华,头脑也比较灵活,也正因为这样,他成了众多皇子中唯一支持大皇子的。 狮心哈特罗有十四名子嗣,除了相貌上的些许差异之外,各个方面全都惊人的相似,最令人称道的,便是他们清一色的花瓶造型,不管长得是否俊俏,兄弟们全都往一个方向打扮自己,这被温德雷斯人们誉为狮心王儿子们的共同特征,以至于那些在狮心王中风瘫痪以后出生的皇子,也被他们惶恐不安的母亲们弄成了一个模样。 而诸位皇子们显然不理解自不量力这个词的意思,自打狮心王的威严无法再压服他们时,皇子们便开始利用自己匮乏的大脑,千方百计地敢于政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德雷斯军部的人们以及大臣中的亲元帅派就送给了他们一个“妹妹党”的称呼。 “皇兄,看父王的样子,暂时是醒不过来的。”站在狮心琼斯身旁的四皇子开口道。 “那你就帮父王一下好了,咱们的陛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待呢,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撒手人寰啊。” “可是……” “赶快,我们时间不多了,今天之内必须把所有事情做完。” 狮心卡罗应了一声,开始祈祷,一团圣洁的白光从他左手腾起,笼罩了整支手,他也不再说什么,发光的手抚过狮心哈特罗的面庞,那团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慢慢地渗入了皮肤。 44.美好愿望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老国王睁开了红肿的双眼。 “朕……还没有死吗?”此时的狮心哈特罗仿佛找回了一丝生机。 “父王。”狮心琼斯立刻伸出手,按在父亲的胸口前,另一只手则端起旁边的杯子,“喝点水吧。” “不用了。” “父王,是卡罗让您暂时清醒了过来,不过只怕时间不多……” 狮心王“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狮心琼斯踌躇了一下,终于开口道:“遗诏已经准备好了,您口述,我来记。” 老国王瞪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道:“佩多厄斯在哪?” “就在外面。”狮心琼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狮心卡罗施放活力术的手也颤抖了一下。 “让他进来,朕有话要对他说。” “父王,还是先把……” “让元帅进来,朕要见朕的元帅!”狮心王喝了一声。 狮心琼斯只得作罢,挥了挥手,身后的房门便在气弹的冲击下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殿下,有什么吩咐?”守在门口的侍卫长推门问道,当他看到了苏醒的国王陛下,连忙下跪。 “陛下要传召元帅大人。” “传元帅大人!”伴随着侍卫长的呼喝,还有一串串“陛下醒了”的惊呼传遍了整个通道。 距离国王陛下卧房不远的一间偏厅里,为数不少的大臣以及军官或站或坐的聚集在这里,当然,也少不了“妹妹党”的成员们。 所有人中显得最与众不同的,便是一位气质独特的军人。 军人看起来接近40岁,花白的头发束起一条长长的马尾,几屡银丝凌乱地挂在他的额前,深陷的眼窝和几条浅淡的皱纹勾勒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气态,将本应属于他的年轻气盛和英气勃发完完全全地遮掩起来,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的面容和冷峻表情,其最明显的效果,便是让那些“妹妹党”成员远远地躲开他。 这就是温德雷斯的元帅,年仅28岁的佩多厄斯.阿尔迪缪伯爵。 “元帅大人,陛下召见。” 佩多厄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走出了偏厅。 佩多厄斯感觉到大皇子的目光,冰冷而炽热,那是冰冷的蔑视与炽热的怒气,这个房间不算小,但显然难以装下四个人的心绪。 “参见陛下。”佩多厄斯行礼道。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狮心哈特罗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有精神,现在已经是在勉强支撑。 “父王……” “朕叫你们出去。” 无奈,两位皇子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同时不望狠狠地瞪上元帅一眼。 “陛下……”佩多厄斯走到床前。 “阿鲁,叫朕……叫我一声父亲好吗?” “是,父亲。”佩多厄斯跪在床前,握住狮心哈特罗的手。 “阿鲁,我的时间不多了。” “父亲……” “前线怎么样?” 佩多厄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去吧,去和谈吧,我撑不了多久了。” “是。” “离开了就暂时不要回来了,这里危险,你不能死在他们手里。” “……” “阿鲁,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对手足兄弟下手,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不会放过你,所以……咳咳,所以你要远离这里,抓牢你的军队。” “父亲……” “答应我,不管谁做了什么,你都要忍,谁当上国王不要紧,你要等待,保存力量,然后废掉国王,自己登基,温德雷斯姓不姓狮心不要紧,只要你替我把血脉延续下去。我这辈子最安慰的一件事就是没把你们母子接进宫,而最后悔的一件事则是没把你的身份公告天下。” 佩多厄斯的手抖了一下,他用脸上的疲态来掩饰内心的震惊。 “是,父亲,我知道了。” “不要敷衍我,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朕命令你这样做!” “是,陛下!” “好了,要说的我都说了,你出去吧,赶快离开古兰特。”狮心哈特罗说罢便紧闭上双眼。 佩多厄斯缓缓站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时,房门再次打开,狮心琼斯走了进来。 “父王?” “朕累了,想睡了。” “父王,您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狮心哈特罗不再说话,只是紧闭着双眼。 狮心琼斯无奈地摇着头,抬起右手,一团漆黑的雾气罩着他的右手。 “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没有回应,狮心琼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右手缓缓地按在自己父王的脸上。 一阵轻微的挣扎过后,这位曾经名震大陆的国王再也没有了声息,狮心琼斯端详了一小会儿,便收起脸上玩味的神情,挥了一下左手,房门发出一声响,接着便打开了。 “陛下驾崩了,去传宫廷御医,还有宫廷魔法师。” 侍卫长应声而去,狮心卡罗紧跟着走了进来。 “皇兄,你疯啦,做得这么干脆!” “不要大惊小怪,父王是病重不治。”狮心琼斯说着甩了甩沾满鼻涕和口水的右手,然后又在被单上抹了两下。“别愣着了,赶紧把他身上的魔法气息处理掉。” 寝宫门外,正要登上马车的佩多厄斯突然身体一滞,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豪华的寝宫,便迅捷地钻进了车厢,一滴水滴从他的眼眶滑出,打在扶手上。 车夫扬起鞭子,马车飞奔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侍卫们的视野中。 …… “是呼吸衰竭。”御医抬起头,对面前的几个人说道。 “瓦列大师,您是不是也检查一下。”狮心琼斯礼貌地对身旁的魔法师道。 “不用了,我没看出什么问题。”瓦列大魔导士把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大皇子,冷冷地说,“殿下,现在我要去和几位大臣商议一下有关事宜了。” “等一下,瓦列大师,父王留有一道口谕,我必须先向大臣们宣布父王的遗诏。” “陛下说了什么?” “请大师去偏厅等候,我也会尽快赶去。” 瓦列没出声,甩了一下袍袖走出了卧室。 “殿下,是什么遗诏?”还留在房间里的宰相施奈德连忙开口,“陛下说要传位给谁?” “这件事父王没提。” “那我们也不能……” “放心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宰相大人,你也去偏厅等候吧,顺便让侍卫长去把我的弟弟们领来。” 见大皇子面色如水,施奈德也不再多说,退出了房间。 房里只剩下两位皇子和已死的国王。 “皇兄,父王真的有遗诏?” “当然没有。”狮心琼斯说着把自己父王的左手从被子下面扯了出来,然后跪下来,对着那支手注视了良久,低下头去亲吻那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完毕,他站起身,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狮心卡罗会意,连忙跟着跪下亲吻了一下。 紧接着狮心琼斯取下那枚戒指,把玩了一阵,特意用大拇指在戒指的纹章上抹了几下,开口道:“这东西不急着拿,反正早晚是咱俩的。”说罢又重新把戒指给狮心哈特罗戴了回去。 狮心卡罗刚想说什么,另外十二位皇子便开门走了进来,其中几个眼睛红肿,面带泪痕,而他们身后,那些嫔妃则是一片哭天抢地的哀嚎,只是其中演戏的成分过多了一些。 “都过来与父王告别吧。”狮心琼斯沉声道。 十二位皇子一个个走过来,重复刚才两位皇子的举动----亲吻戒指,而在他们身后,狮心琼斯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告诉侍卫,把那些嫔妃和除老二、老三、老五之外的皇子都隔离起来,严密封锁父王驾崩的消息。”狮心琼斯轻轻对四皇子说。 偏厅中,宰相施奈德宣读着一份长长的名单。 “以上宣读到的各位大人,请留下议事,其他人各自回府吧,最重要的一件事,绝不能对任何人泄漏陛下驾崩的消息,违者按叛国罪处置。”施奈德念完亢长的名单最后喊道。 许多人面带不满地离开了偏厅,其中包括许多议政大臣,几乎所有的军部成员,还有9位皇子,而这9个人的抗议声是最大的。 一阵喧闹过后,厅室内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宫女侍卫也被遣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寥寥十几人。 “好了,殿下,现在可以把陛下的遗诏说出来了吧!”瓦列不动声色地说。 “各位都是身拦大权的重臣,我也就不说什么开场白了……”狮心琼斯扫了众人一眼,所有人态度不一,即使是那些站在自己这边的实权人物,其实也不了解他的底细,他把目光停留在另外几位皇子身上,最明显的对抗态度就来自他们。 “陛下的遗诏就是:封锁陛下驾崩的消息,继续前线的战争,直到获得的胜利足够换取到我们所需要的报酬!”狮心琼斯庄重地宣布道。 原本蓄势待发准备张口反驳的三皇子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子说出的是这句话,而不是那句“陛下决定将王位传给我”,他没办法对大皇子说出的这句话提出抗议。 “这就是陛下全部的遗诏?”瓦列开口问道。 “是的。” “陛下没有说要将皇位传给谁?” “没有。”狮心琼斯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长兄为大好了!”宰相施奈德高呼了一声。 “不,不能这样草率决定。” 狮心琼斯这句话让所有人愣了一下,因为如果说谁对这个王位的渴望程度最强,那绝对非这位大皇子莫属,然而此刻他却拒绝宰相的提议。不过站在这里的除了几位皇子,绝对没有那个是白痴,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出现了“欲擒故纵”这个词。 狮心琼斯环视了一下四周,继续说:“诸位,大家也都懂得以国事为重,眼下我们没空来争论到底该由谁来继位,父皇的遗诏才是最重要的,前线近十万的将士在眼巴巴的瞅着咱们呢,我军近来连战连败,士气低糜,倘若陛下驾崩的消息再走漏出去,只怕士兵们就再也抓不住手中的武器了,我们等了将近20年才等来现在这个机会,难道大家愿意看着我们所取得的成就就这样白白溜走吗?温德雷斯人每一次踏上格兰斯的丰饶国土,都不会空手而归,每一次我们从格兰斯人手中要来的金币、粮食和牲畜,都是用我们无数温德雷斯男儿的生命换回来的,如果我们这次灰溜溜地回来了,诸位,请告诉我,这半年多来牺牲在战争中的那些战士们,我们用什么来补偿他们的家人,如何让他们高贵灵魂去坦然面对明神的洗礼!” 厅室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大部分人会对说出这些话的大皇子不以为然,但是被这些话语所激起的内心的狂热,却是这些血液中流淌着执着与爱国热情的温德雷斯人所难以压抑的。 “我想,你们已经有答案了吧。”狮心琼斯轻声说。 “彻底贯彻陛下的遗诏!”施奈德开口道。 “要为陛下演奏出一首精彩的殡曲。”瓦列也跟着说,紧接着在场的众人纷纷附和。 “我还有一个提议,现在开始我和最年长的其他四位皇弟一起参政,我们几个人组成一个小议会,暂时模仿奥兰多的议会模式来代理国王的权力,对于每一项决议,我们几个人都要在商议过后得到一个唯一的答案。我声明,这只是暂时的,等到局势稳定下来以后,再由各位大臣一同商议出一个公平的办法,来决定继位人选。 很快,这项提议也被通过,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议和决策,短暂的会议结束了。 狮心琼斯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是一位年近50的老将军。 “殿下。” “卡艾罗,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要告诉我?” “菲梅迩殿下最近得到陛下病重的消息,想要尽快回来,巴雷克受的伤很严重,已经被阿尔迪缪元帅送到自己的领地,保护起来。”奸将卡艾罗跟在狮心琼斯身后往寝宫里走,一边说道。 “我觉得暂时还不必告诉菲梅迩陛下驾崩的消息。” “臣也同意。” “还有别的消息吗?” “格兰斯的恩维太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哦?感觉倒是挺敏锐的,那我就帮他一下好了,卡艾罗,你待会去联系一下佛朗多,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他们索多姆精英。” “是。”卡艾罗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 福斯特郡,全部温德雷斯部队分散成数个营地,分布在福斯特和辰砂两座要塞之间的平原上,而福斯特要塞群落的另外两座要塞----月星和海克特则还在温德雷斯军的掌控之下。 福斯特平原中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一片宽广的营地,无数帐篷林立其间,这是温德雷斯军最大的一处营地,驻扎了3万多人,3万多隶属于狮鹫军团的骑兵部队,而温德雷斯军前线总指挥、狮鹫军团的军团长仁将狮心菲梅迩的营帐就在这片帐篷的最中央。 温德雷斯的骑士公主深受将士们的爱戴,这位地位崇高的公主殿下,不但相貌出众,还拥有令绝大多数高阶剑士都自叹不如的精湛武技,且平易近人,对士兵们关怀备至。 一片空地上,一些人正在练习剑术,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圈,安静的关注着里边的情况,狮心菲梅迩站在最中间,她手里攥着一把短剑,下身穿着厚重的护腰甲、护腿甲以及金属靴,而上边则只套了一件单薄的背心,紧绷的背心将她完美的身线忠实地展现给众人,粗细恰到好处的腰肢,挺拔的胸脯,以及微微隆起的手臂肌肉,可以在各种对女xing身材有特殊要求的判官面前都得到一个优异的分数;而一张同时拥有美丽和刚毅这两种特xing的俏脸,和一头狮鬃般蓬松的棕色短发,挂在脸颊上的几滴汗珠,这番景色更令所有的男人倾倒。 八名提着长剑、上身精赤的男子把他们的将军围在中间,从他们的身形步伐和姿势看,无一不是高手,而这些男人此刻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来!”仁将一声轻喝,八个人立刻挥剑扑了上去。 八柄长剑从各个方向先后朝着骑士公主身上落下,而狮心菲梅迩身体纹丝不动,握着短剑的右手以各种迅捷而流畅的动作将八下攻击一一格挡,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八个人无奈地退回原位。 “拿出点力气来,中午不是都吃得挺多嘛!”狮心菲梅迩不满道,她环视了一下众人,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胸部,嗤笑了一声,挺直身体,丰满坚挺的胸脯抖了两下,“都给我把精神集中起来,别光顾盯着这里看,给我好好练!我告诉你们,谁要是能攻到我,待会我就让他摸一下……隔着衣服。” 众人都听得浑身燥热、面红耳赤,而待到仁将说出最后四个字,则纷纷蹶倒。 “再来,这次一人出两剑!” 八个人立刻嚎叫一声,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又是一阵金属碰撞声,这八个人依然无可奈何地退回原地,其中两个人还脚下不稳,坐在地上。 “真没用,换人!” 梦想破灭的八个人在一片哄笑声中耷拉这脑袋退回圈中,紧接着马上就又有人嗷嗷叫着跳了出来。 “殿下,殿下!”随着一声呼唤,一位中年魔法师排开众人,钻了进来。 “哟,坎普老师,是不是你刚才听见我说的话,也想进来试试啊!”狮心菲梅迩见魔法师挤进来,立刻调笑道。 “殿下,元帅大人刚刚用传送阵送来一封信。”坎普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没有火漆,没有纹章,信封是被粘上的。 “是什么事?” “还没打开看。” “那就打开……”坎普翻转信封,背面上的“密”字映入狮心菲梅迩眼帘,她立刻闭上了嘴巴。 “大伙都散了吧!”坎普喊了几声,众人见将军表情有异,纷纷知趣地往自己营帐走去。 狮心菲梅迩满脸疑惑地拆开信封,把信笺打开扫了一眼,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立刻捂着嘴往自己的营帐冲去。 坎普连忙接住信纸,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陛下驾崩,望速规,切记保密。” 同日,辰砂城。 作为一座要塞,辰砂城中有很多校场,以便守备将士平时训练之用,在经过了十多天和平安静的日子之后,大家同时想起来这些地方,于是这些校场近两天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个不是弓箭手的拿手好戏嘛!你怎么用?这能让飞刀投得更准?”麦西米伦怪叫一声,跳出战圈。 “你没见司克特罗只要在有可能发生战斗的时候,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明镜止水的状态吗?”齐缪尔则回了一句,弯刀接续和克里因的长剑交锋。 “是呀,用剑的时候也是,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用。” “其实明镜止水这一招的作用,只是让你心神凝聚,精神高度集中,这有点接近于剑圣的‘无我’状态,无我是在经过长年的修炼才能达到的境界,而这个明镜止水,则可以让你短暂地拥有这样的技巧。对于武者来说,这是一个让人能力提升的技巧,只不过相对于弓箭手来说,效果更加明显。” “咦?听起来很不错啊!”克里因停下动作说道。 “当然啦,让一个人剑士去修习猎人才擅长的技巧,确实有点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其实不管是什么职业的技能,其所依赖的力量是同源的,只要了解它的本质,剑士也可以使出魔法,盗贼也可以依靠猎人的明镜止水来提高眼力,使力量增强。” “有意思有意思!” “继续继续,不是说了一边打一边聊嘛!”齐缪尔说着弯刀便向麦西米伦挥去。 “靠,不公平,你用明镜止水,我明显吃亏!”麦西米伦举枪格挡,同时扭身闪开克里因的脚踢,紧接着长枪向克里因横扫过去。 “哈维,你是怎么学会的?”克里因问道,长剑同时架住麦西米伦的长枪和齐缪尔的弯刀。 “让艾威因教我的啊,你要是想学,恐怕还得等自己先把斗气的本源搞清楚。”齐缪尔说着挥刀逼退麦西米伦,脚步则紧跟克里因。 “我要怎么领悟?”克里因连忙向麦西米伦靠拢。 “骑士也有静坐这项课程吧?我猜你从来没练过!”齐缪尔紧追不舍,却先迎上了麦西米伦的长枪,“咦,斯维,你斗气用得不错嘛!” “过奖过奖,还有你没见识过的呢!”不等克里因偷袭,麦西米伦长枪横扫,使得两人同时后退,紧接着便长啸一声,一记音波攻击发了出去。 “哇!”克里因见情况不妙,连忙涨起斗气,把这招硬接下来,面对气流的爆炸,齐缪尔只得抱头鼠窜。 “哈哈哈,好机会!”麦西米伦见状立刻舞着长枪冲向在地上打滚的盗贼王,不料却和英雄所见略同的克里因撞了个满怀。 三个人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殿下,殿下……” “咦,凯文,你不是在法埃特大师那吗,又有什么事不成?”克里因望向缓缓走来的凯文,离近了才发现他双眼红肿,面带泪痕,连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大公,大公他,病重不治,已经,已经……回归了……”说着凯文眼泪又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雷蒙德叔叔……” “谈判?” “是的殿下,大家已经不能再支撑下去了,不想法撤出这里,城破就是早晚的事了,而且殿下尽快回到福斯特要塞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帕特金解释道。 “我们走得了吗……” “所以才要谈判,用辰砂城来换大家的xing命。” “这种条件,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吧?” “是呀……” “依凡特那招可行吗?好歹送走一个是一个。” “我问过了,他们三个来的时候就挺费劲,加一两个人还可以,再多就不行了。” “唉……” “殿下殿下!”一名士兵冲进办公室,“敌人派来了使者,他们要谈判!” “咦?不是吧,难道狮心菲梅迩那家伙有本事在千里之外偷听咱们俩的谈话?”克里因抓了两下头发说。 “偷听到也不可能立刻就出现在这里吧,当然是巧合啦。” “他们会主动提出谈判,一定有问题,帕克你来分析一下。” “麻烦你先去让司克特罗把使者拖住一会儿,”帕特金对士兵道,接着又转向克里因,“如果是狮心菲梅迩的个人意愿的话,恐怕是因为狮心王的病重,她急着回王都,所以要在走以前把辰砂城这个麻烦解决了,以便大军不再为补给的问题伤脑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咱们请出去喽!” “请?怎么个请法,把咱们骗出去再做掉?”克里因不以为然道。 “拜托,绝大部分温德雷斯军人都是武德高尚、重信重义的,何况要跟你谈判的是他们的将军、总指挥,还是一国的公主,你觉得她会这样做吗!” “那照你的意思……” “无非是谈条件,除了这座要塞咱们手头什么都没有了,给她就给她呗!” “你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她可未必这么想,管她呢,看看再说。”克里因说着当先走出办公室。 “大不了把你扣下来,跟莱布尼兹那边要赎金。”帕特金也跟着走了出去。 城头,一大群人围着两名穿着全身铠甲的温德雷斯军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离他们不远处,两头彪悍的狮鹫趴在石砖地上打着瞌睡,白旗被放倒在它们身边。 “喂喂,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干吗!人家来是谈判,不是打仗的,别让人笑话咱们不懂规矩,都散了吧散了吧,各归各位。”离得远远的,克里因便大声喊道。 原本精神紧张的士兵们一哄而散,有的还丢下两句粗口,只有司克特罗还留在原地。 “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士兵都是粗人,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帕特金停下脚步当先说道。 两名使者“咦”了一声,明显对这个言行与年龄不符的男孩感到惊讶,其中一人也开口道:“哪里哪里,战士们都是心直口快,这也是人之常情,想来我们温德雷斯的士兵也是如此。” “呵呵,两位竟然直接乘着狮鹫飞进要塞,我对两位的胆色着实是佩服啊。”克里因则显得很兴奋。 “哪里哪里,几日来发生在辰砂城这边的战斗,我们也已经听说了,说实话,诸位的勇武实在令在下佩服,只身进入这座要塞,确实让我们两人忐忑不安,不过对于殿下的信义,我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呵呵,客气了客气了,只是不知道两位是否有足够的权力进行谈判?”克里因又道。 “我有!”另一名使者说着摘下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庞。 虽然面前女子面容因为略显憔悴而失色不少,不过也让见识过不少绝世美女的克里因眼前一亮。 “本人是狮鹫军团的军团长,现任温德雷斯前线军的指挥官,狮心菲梅迩。”狮心菲梅迩说着摘下锁链手套,轻轻把拳头举到克里因面前,“这是象征我公主身份的戒指。” “哈哈,菲梅迩殿下的勇武和美丽我早有耳闻,如今得见真是深感荣幸。”克里因说着行了一个骑士礼。 “不敢当,亲王殿下也是气度不俗,年少有为,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比英雄王逊色。”狮心菲梅迩也有板有眼地回了一个骑士礼。 “呵呵,公主殿下太抬举我了,对了,狮心王陛下现今情况可好?” 狮心菲梅迩闻言脸色一沉,沉声道:“我已经很久没得到有关父王的消息了,毕竟这里是前线,而我们临时制作出来的传送阵又十分简陋,能得到的消息也少得可怜……” 见克里因低头不语,狮心菲梅迩凑过来说道:“亲王殿下,实不相瞒,我也是急切地想回去面见父王,我的那些兄长们实在令人不放心,而这次说是谈判,其实我只是想以我个人的名义跟殿下谈一谈。” “啊,既然这样,不如到我的办公室,大家坐下来慢慢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带路。”狮心菲梅迩转过头对另一名使者道:“你先回去吧,相信我和亲王殿下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可是……” “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招待公主殿下,只是这里现在条件不好,恐怕要多有怠慢了。”克里因连忙说。 “殿下真是客气……咦?那边的那位兄弟,等一下!”狮心菲梅迩突然对不远处一名游骑兵打扮的美男子喊道。 “你叫我?”麦西米伦转过身正好和狮心菲梅迩四目相对,立刻吓得身体颤抖了一下。 “噢,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麦西米伦。”克里因道。 “麦西米伦?”狮心菲梅迩走到龙吟诗人跟前,“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啊……好像是吧,我也觉得阁下很面熟……” “斯维,这位是温德雷斯的菲梅迩公主。” “啊,公主殿下,久仰久仰。”麦西米伦条件反射道。 “噢,我想起来了,是在开拓者阶梯的那场会战……”狮心菲梅迩眼睛一亮。 “啊!对啊对啊,我也记起来了,当时要不是公主殿下手下留情,恐怕我现在已经转世投胎了。” 众人一阵无语,帕特金白了麦西米伦一眼。 “我看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斯维,你也跟我们来吧,看来公主殿下跟你很谈得来啊。”克里因笑了笑,便拉着一脸无奈的麦西米伦走在前面。 “麦西米伦先生,阁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表面看来弱不禁风,可却没想到阁下武技如此高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风信子的成员吧。”狮心菲梅迩又开始跟麦西米伦搭话。 “呵呵,公主殿下真是见多识广、眼光独道啊,唉,就是不明白殿下您当时为何放着众多对手不挑,偏偏找上我,还追杀了我那么长一段路。” “呵呵,主要还是我有点任xing,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当初我只是想,这么英俊的男士,一定要俘虏回去,尽情地……嘿嘿。” 面对这位骑士公主不合时宜的调笑,龙吟诗人只得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发。 “哈哈哈哈,其实斯维最善长不是武技,而是唱歌,不知道公主殿下有没有听说过龙吟诗人?” “龙吟诗人?倒是听说过一两次,只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想必各位也知道,敝国国土贫瘠,人民生活艰苦,吟游诗人就更少了,所以我们这些人对现在流行的东西所知甚少。”狮心菲梅迩略感歉意地向麦西米伦笑了一下。 “斯维在吟游诗人中可是当今最有名气的!” “真的?只可惜现在我身有要事,否则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麦西米伦先生的精彩技艺,不知道麦西米伦先生什么时候有心情来我们温德雷斯溜达溜达,到时候我这个作公主的一定好好地尽一番地主之仪。” “会有机会的……” “呵呵,坐在三位英俊潇洒的男士中间,我还真觉得有点不自在呢!”狮心菲梅迩看了看麦西米伦和克里因,然后把视线定格在帕特金身上。 “呃,我叫帕特金,公主殿下叫我帕克也行。”帕特金说着把斟满的酒杯分别放在几个人面前,“城里没有茶叶,唯一比水强的饮料就是这些葡萄酒了,殿下就将就一下吧。” “呵呵,费心了,还真是个早熟的孩子啊,怪招人喜欢的,要是我那几个弟弟有你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咳咳,公主殿下,我看咱们还是说说要紧事吧……”帕特金咳嗽了一声道。 “嗯,首先我要说,这不是一次谈判,我不是代表我的国家,也就谈不到什么条约、经济赔偿之类的东西,这些事以后自然会有人来和亲王殿下谈,当然,现在我是前线的指挥官,我对自己所说过的话负责任。” “公主殿下,谈判也好,密会也罢,想要我们做什么就只管开口好了,既然殿下是以个人的名义而来,就不必说官话了,我也不会强加为难,说实话,我个人还是很钦佩公主殿下的。”克里因道。 “好,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因为我急于回国,又不放心前线的战事,事实上这场仗打了这么久,大家心里也都有数,我个人觉得已经没必要打下去了,只可惜温德雷斯国内的人们不这样认为,所以恐怕我们温德雷斯暂时还不能撤军。为了理清现在这种混乱的局势,我打算给你们让出一条路来,让现在辰砂城中所有的人可以平安地回到福斯特要塞,而这座辰砂城,你们得让出来,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我想过不了多久,这些问题就会在真正的谈判桌上解决了。” “我同意。” 狮心菲梅迩愣了一下,“没想到亲王殿下答应得这么痛快,我都有点措手不及了。” “唉,我已经看到太多的血了,这段时间我才真正见识了战争,和我以前所想象完全不一样,战争一点也不浪漫,实际上它太残酷了,各种丑陋的、善良的、令人愤怒的、哀伤的、无奈的,我见的已经太多了,虽然我们两国之间有着几千年沉积下来的仇恨,可是根源又是什么呢?是谁的错?温德雷斯土地贫瘠,又有南方魔族的终日侵扰,才导致了你们不得不经常出兵向我们掠夺的局面,虽然侵略的行径是错误的,可你们也是身不由己啊,况且几千年来,你们虽然不停地宣战,击败我们的部队,可每次都止步于莱布尼兹,而且你们从来都是善待百姓和俘虏,到最后都会归还我们的土地。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们两国是同宗同源啊,大家的祖先都是从莱布尼兹高地走出来的,我们两国其实是同一个民族啊,为什么拥有共同祖先的人要自相残杀?我理解不了,所以我总是想,是否会有那么一天,两个国家不再刀兵相见,不再形同水火,两国的百姓能像兄弟一样和睦相处……” “殿下,你说得太远了。”帕特金在旁边提醒道。 克里因闻言愣了一下,他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麦西米伦,又看了看双眼已经雾蒙蒙的狮心菲梅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确实是扯远了,不过我相信这一天总会来到的。” “克里因,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活了20多年,这是我头一次听见有人说这种话,我想如果你能当上格兰斯的国王,相信两国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得到永远的和平。嗯,你们尽快准备吧,我明天就派我的亲卫队来引导你们的部队返回,到时候不会有任何温德雷斯部队会攻击你们。呵呵,时候不早了,事情也谈完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说着狮心菲梅迩站起身,走到克里因面前,张开双臂,“可以吗?” 克里因害羞地点了点头,和狮心菲梅迩拥抱了一下,当这位公主亲吻了他的额头之后,年轻的亲王把头低得更低了。 “真高兴认识你,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在战场上。” “我也很荣幸能交到公主殿下这样的朋友,不过我可声明,在战场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哟!” 狮心菲梅迩一阵大笑,开口说:“你知道吗?当年咱们俩的父王也说过同样的话呢。” “只希望咱们以后不会再像父辈那样在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 “但愿吧……” 45.请愿 望着狮心菲梅迩骑着狮鹫离开的背影,麦西米伦表情陶醉地抚mo着自己的脸颊,回味着骑士公主的这一吻,和他做着同样事情的还有帕特金。 “殿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当真的吧?”帕特金一边摸着脸一边问身旁的克里因。 “不是啊,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你觉得这可能做到吗?” “怎么也得试过了以后才知道嘛!” “……” 一小时之后,狮心菲梅迩迈进自己的营帐,坎普大/法师跟在她身后。 “殿下,谈得怎么样?”一进营帐,坎普便开口问道。 “嗯,挺顺利,明天就派亲卫队去护送,顺便派一支队伍接收要塞。” “那位莱布尼兹亲王怎么样?以后有没有打交道的可能?” “那个人啊……还真是天真的可以,”狮心菲梅迩用分不清是嘲笑还是玩味的表情说,“这么单纯的孩子,恐怕早晚会被他们那位太子殿下算计。” 当克里因这支部队回到福斯特要塞的时候,已经是彼方星周的末尾了。 由于费尔特利公爵的突然去世,使得格兰斯军士气低糜,列队欢迎的士兵也显得无精打采,大部分人虽然知道这位亲王殿下,但是这半年中在老公爵带领下连战连胜的士兵们此刻突然没了主心骨,自然也就提不起精神来。 迎接众人的是绿叶骑士团的狄龙副团长,重装甲兵团的海温团长,以及几位重要的军官,当然,还少不了现在福斯特要塞中最受欢迎的两位女xing。 温蒂妮径直走到克里因面前,抚mo着他的头,而伊莉安一个飞扑便钻进了麦西米伦的怀里,一翻斗嘴之后,炼金师小姐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盗贼。 “哈维!”伊莉安一把推开麦西米伦,转而投向齐缪尔的怀抱,“好久不见了啊!一走就是这么久。”说着便在盗贼脸上亲了一下。 “哈哈,马莲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大家都受苦了,赶快进城吧!”狄龙行礼后连忙说。 看着再次“得宠”的麦西米伦被伊莉安拖着飞奔进城,齐缪尔窃笑了一下。 “小姑娘长得还蛮标致的。”碧卡丽丝无视周围无数道惊艳的目光,两三步跨到齐缪尔身旁。 “……以前的朋友,关系好一点而已,喏,你看斯维这小子可是个花心大萝卜,哈,哈哈……。”盗贼王连忙道。 “喂!你认为我会跟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争风吃醋不成?” “哪能啊,怎么会嘛!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出色的女人吗,呵……” “无聊!” 一个士兵提着大口袋站在城门口,把口袋里的黑布带分发给所有进城的的人,麦西米伦这才注意到,福斯特要塞里的所有士兵头上都绑着黑色的头带,而军官们左臂上则佩戴着黑色的臂章,大部分旗帜也都换成了黑色的底面。 “他们几个不用了。”克里因指了指麦西米伦、齐缪尔和碧卡丽丝,对士兵说。 “没关系,我觉得应该带上。”麦西米伦说着接过臂章。 “嗯,我们也带。”齐缪尔也挑了两枚臂章给自己和碧卡丽丝戴上,而碧卡丽丝看起来则不太愿意,只是把臂章攥在手里。 大部分人被重新编入编制,前往自己所在的兵营,而那些地位高的,则被带到分配给他们的房间内休息,跟着克里因来到办公室的,只有凯文、帕特金和司克特罗,还有福斯特的众军官。 “雷蒙德叔叔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属下该死,就连波尔马大主教和格里圣马力诺大魔导士也看不出大公到底患的是什么病,更别说普通的医生了,我们就这么看着大公一天天衰弱,缓缓地死去,从公爵大人卧床到回归女神的怀抱,前后加在一起也就一个月左右。”狄龙站在克里因面前,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看不出病症?” “是的,还有就是原本负责公爵大人饮食的厨师在几天前自杀了。”海温接口道。 “自杀?” “说起来,那个厨师挺冤的,自从半个多月前,他就一直念叨着是他自己该死,给大公吃下了不该吃的东西,但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得把他暂时看管起来,而格里圣马力诺大师数次探测过他的精神和记忆,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而他也是从半个多月前才开始精神错乱的,后来大公去世了,消息传开,他知道之后立刻就上吊自尽了。” “那他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克里因又问道。 “尽管没有证据,但是波尔马大主教和格里圣马力诺大师都觉得中毒的可能xing很大,不过这样的毒药,连他们两位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没听说过。对了,其间大主祭猊下也来探望过大公,可是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连林兹顿皇叔都查不出来……” “我曾经听法埃特老师说过,像虚弱术这样的魔法,如果被直接吃到肚子里再发作的话,只要有一点点魔力,就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影响,而这一点点魔力,不是大/法师以上的级别,是很难侦测出来。只不过……像虚弱术这样的魔法要以极小的量被摄入人体,又要让人察觉不出来,是没可能致命的。” “那如果是别的魔法呢?”帕特金开口道。 “别的魔法?嗯……如果是诅咒的话,对!就是诅咒,诅咒和其他辅助状态类的魔法不同,在中了诅咒的人身上是探测不出魔法能量的,只有在出现明显的症状之后才有可能被推测出来,而中诅咒的人都是在中了诅咒当时就能分辨出来,如果当时不知道自己中了诅咒,在以后是不太可能被人探察出来的。可是……如果诅咒的魔法能量被分解的话,其效果也就没有了,把它分成一小块一小块让人吃下去,这我从来没听说过,而且我也没听说过可以被调制成药物之类的东西让人吃下去的诅咒,简直是骇人听闻。” “不过要是戴丝半岛的亡灵来研究这种东西……”帕特金又提醒道。 “对呀,也不是没可能,如果说谁能有这个本事又有这种无聊的想法,那只可能是那些活死人。而且上次克丽丝公主中的那个噬魂蛊,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这样看来,大公遭暗算,也十有**是他们干的!”凯文握紧了拳头说。 “可恶啊,这群混蛋……”克里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不过依我看,上次噬魂蛊的事虽然那个叛逆的大臣本身也是棋子,可整件事却和温德雷斯人脱不了干系,恐怕这次也是一样,只是看起来,温德雷斯内部也是有矛盾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哪些人参与了这个阴谋,而哪些人对此毫不知情。”帕特金搓着自己的下巴说。 “同样的,我们没有证据。”见克里因几欲发作,凯文提醒道。 “不过,虽然我们现在没办法对戴丝发难,但是我们和温德雷斯还处于战争中,而眼下军队士气低落,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跟他们有关,也不管他绝大部分温德雷斯人是否无辜,反正这个罪状是肯定得扣在他们脑袋上,我们要对全军宣布这件事,好激起将士们的愤怒,在战场上狠狠地打击我们的敌人。”帕特金道。 “可是,连狮心菲梅迩都离开了,恐怕这场战争就快结束了吧。”克里因态度又突然转变了。 “殿下,据派出去的斥候回报,温德雷斯后继的狂狮军团大部分已经进入福斯特,与前线的部队会合了,而率领狂狮军团的将军只怕用不了多久也会到达,而现在前线这个叫费奥提.迪尤里的指挥官,虽说只是那个阿尔迪缪元帅的副官,但也决不是等闲之辈,况且现在四将军只剩一个智将维斯德姆了,八成那个率狂狮军团来增援的就是他。”狄龙说道。 “就是狮心菲梅迩不想继续打,但她自己也说过,国内的人未必这么想,所以这场战争还不能说会马上结束,不过这也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替费尔特利大公报仇。”帕特金连忙趁热打铁。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克里因沉思道,“要打就得打个漂亮仗,让他们十几年抬不起头来!” “嗯……狄龙团长,麻烦你来说一说现在的兵力分布吧。”凯文清了清嗓子,招呼众人来到桌子前。 “我们的兵力曾一度达到13万,不过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本来是周围各个省郡组建起来的部队,在我们进攻福斯特要塞之前会合收编进来的,而当时金州和菲格恩已经被我们占领,所以这些部队就直接被调往那两个郡负责守备,而在夺回福斯特要塞之后,兵员损失很大,目前在福斯特郡的部队还有7万人左右,其中有将近3万人驻扎在这座要塞里,其余的则分布在要塞周围的平原上。我这样做一个是因为要塞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到现在为止,虽然城墙都修补好了,但为了修补城墙,我们拆毁了相当数量的建筑,再加上温德雷斯军撤退时带走了城内的大部分物资,现在要塞的能力已不足容纳所有部队。另一个则是把半数的军队安排在附近,也便于防止要塞被偷袭,如果敌人强行攻城,就会面临夹击。此外,现在温德雷斯那边加上刚到的狂狮军团,大概也有7万多的兵力,我认为,如果再开战的话,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场会战更好一些,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把全部部队都龟缩在工事内。” “相当合理,和狮心菲梅迩差不多布置的一样。”帕特金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说。 “哦?看来双方的意图很接近嘛。”狄龙显得很平静。 “不过,如果对方的指挥官是智将的话……”帕特金开始陷入沉思。 温德雷斯海兰德郡,加兰要塞。 智将独自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城防指挥所里,飞快地扫视着办公桌上的一张张文件。 “吱”门开了,走进来的是仁将。 “咦,埃林克,你还没有去前线吗?”狮心菲梅迩见到智将,张口询问。 “等你呢,听说你把全部狮鹫骑兵部队都带回来了?” “是啊,这么宝贵的资源我可舍不得在损耗了,对了,你等我回来,有什么事?” “阿鲁让我劝劝你。” “劝我?兄长对你说了什么?”狮心菲梅迩说着走过来,挽住埃林克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阿鲁叫你不要回王都,直接去南边,听阿鲁说,如果不是他走得快,现在大概已经跟在陛下身边了。” “你和兄长都认为‘妹妹党’会对我下手?” “既然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那为何不能同样对待姐妹呢?”埃林克用手拨弄着公主殿下狮鬃般的头发,缓缓地说,“何况‘妹妹党’已经不复存在了。” “什么?不存在是什么意思?”狮心菲梅迩忽地抬起头,看向埃林克。 “这个嘛……加兰刚刚收到消息,12位皇子染上了怪病,虽然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还坚持过问政务,不过很明显已经过度衰弱,最小的几位皇子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12个……莫非是老一和老四下的手?” “大臣们都看得出来,只不过谁也不敢说罢了,阿鲁和我都知道你回王都打算干什么,而阿鲁秘密把陛下驾崩的消息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去送死。” “那兄长他是怎么打算的?父王真是病逝的吗?” “他没提这个,说是只想保住4支军团的建制,不被狮心琼斯染指,陛下临终前召见过他,说了什么他也只字不提,想来也不外乎是那件事,不过你我都知道,阿鲁的心肠很软,要他去废了自己的哥哥,恐怕他是干不出来的。但是狮心琼斯那小子可不会这么仁慈,只怕早晚有那么一天……” 狮心菲梅迩打了一个冷颤。 埃林克接着说:“现在王都那边给我下了死命令,不管胜败与否,都要和格兰斯再来一次会战,我看借机消耗阿鲁的实力,拆散四大军团的编制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还有卡艾罗这家伙,虽说是留在狮心琼斯身边刺探情报,不过阿鲁和我都觉得他并不可靠。”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狮心菲梅迩依偎着埃林克,把头在他胸前摩挲着说。 “走一步算一步吧!”智将无奈地笑了一声,将怀中的仁将抱紧。 进入了拉芙亚周,处在对峙状态的两**队还是不见什么动静,费尔特利公爵的遗体已经被送回望天城安葬,而狮心王驾崩的消息则还没有从温德雷斯的王宫中传出。 一天上午,福斯特要塞中人们的生活如常,让人隐约有种回到和平中的感觉。 而麦西米伦的房间内,两个亲如兄弟的知交好友则在聊天。 “唉,终于弄完了,几千号人进城,想要做到不惊动任何人,就算对盗贼来说也有还是有点难度的嘛。”齐缪尔一进门就径直走向麦西米伦的床铺,一句牢骚之后便不客气地飞身躺到床上,干净整洁的床单立刻被风尘仆仆的盗贼弄得一团糟。 “可是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不会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吧?”麦西米伦倒是不怎么介意自己的床。 “这四千人可是瓦伦齐亚的精英,费是费了点劲,不过你想要听到点动静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就是调来四千盗贼嘛,干吗弄得这么小心。” “这个嘛,大概是怕附近有探子吧,帕特金这小子,虽然嘴上说不一定会轮到我的人出动,却让我把团里最精锐的人都弄到这里来,他要是没打什么鬼主意,那才怪了。”齐缪尔对着空气挥着拳头,一脸玩味的表情说。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有必要跟温德雷斯人再打一仗吗?现在的情势不是挺好吗?何必再流血……” “唉,大概是需要战争吧!准确点说,是需要胜利,以便提高克里因的威望。虽说我手底下管着几十万人,好歹算个王,可对政治这东西,确实不在行,不过有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帕特金这孩子不简单,他没把自己当成是军师、参谋,而是当自己是个谋臣,而克里因则被他看作是君主、皇子,只是我不知道帕特金是想怂恿克里因争一争王位,还是想让他当好他的亲王。最近发生的事挺多了,恐怕格兰斯的那位太子殿下要弄出点大动静来才甘心,没人敢保证克里因会不会也成为他的目标,所以总还是有点准备的好。” “不会吧,不过多打一场仗,能牵扯到这么多事情?” “小中见大嘛,再说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 “可是克里因他本人怎么想的啊,你以前没问过?” “唉,克里因这家伙单纯得很,他怕是也想不到这么多,既然凯文都没说什么,那我也没必要多嘴。” “这话我听着真别扭。” “呵……”齐缪尔苦笑一声,接着说,“只过了两年,大家的立场就变了,很多事都是被强迫着去做,斯维,我还真羡慕你,发生了这么多事,你都没改变什么,始终还是你。” 麦西米伦仰起眉毛,“谁说我没变啊,是人就会变,只不过不像你这样,身后拖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你既然看出些问题来,也还打算搅这滩混水吗?啊,我的意思是说,大家是好朋友,帮忙也不用牵扯到政治方面吧。” “唉,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到辰砂城去和你们一起玩命,然后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调来这里,还不都是政治。”齐缪尔苦着脸说,“瓦伦齐亚加上周边的村庄、游牧部落跟德吉特,几十万口人要养活呐!起初我也只是想摆明立场,温德雷斯跟格兰斯两个国家比起来,还是格兰斯对瓦伦齐亚更有价值,与其两方周旋,不如择优而为。想也想不到格兰斯本身也很乱,不管以后怎么样,这忙看来只有帮到底了。” “也别想太多了,你自己都说只是猜测了,再说那个恩维我也接触过几次,看起来也不太像你认为的那种人。” “希望只是我胡思乱想,可惜我身边没有一个智慧超群的帮手。” “咦?烈焰之星不行吗?她可是御龙魔导士啊。” “呐,她也有她自己的烦恼啊,对了,说起来你也不是外人,她让你叫她莉莎,你就叫莉莎好了,放心吧,我是不会吃醋的。” “去!”麦西米伦狠狠地白了齐缪尔一眼。 “斯维啊,等这战争结束了,你有地方去吗?” “大概先去福里德姆待几天吧。” “噢,对呀,你要去找海盗王的女儿。” “这个……仔细想想,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我去那里也只不过想过几天平静日子,看看艾玛对我是什么态度,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在那里也不会留太久,我是吟游诗人啊,像风一样的吟游诗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束缚住!” “嘁嘁……啊,我没笑你,你要是闲的无聊,不妨到瓦伦齐亚来找我,有许多事情莉莎和我打算好好跟你说说。” “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 “呃,很多很难说得清楚的事,其实很无聊,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唉,累啊,我回去躺会……”齐缪尔说着从床上跳起来,两三步走到门口,“对了,莉莎说一会儿来找你,你老实在屋里待着哪也别去,她脾气可不好,让她找不到,你要遭殃的。”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在关门声响起之后,麦西米伦说道。 同时,福斯特要塞的另一间房屋内。 “两位大师,这些是我最近做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我想可以弥补两位大师魔力不足的弱势,这样打仗的时候就不会因为魔力耗尽而干着急了。” 伊莉安说着把一个不大的口袋放到桌子上,一阵沉闷的哗哗声响起,一片阴郁而令人感到眩晕的暗红色光芒撑开封口,从口袋里钻出来,诡异的红光充斥着房间,映在希恩和法埃特的脸上。 “喔,这是……”法埃特看着口袋里大大小小的暗红色结晶,却不敢伸手。 “贤者之石?”希恩则不以为然地用两根手指夹起一颗,仔细观察。 “呵,我把这个叫伪贤者之石,只是我的一点小把戏。”伊莉安说得满脸得意,“不是由卡莫特之水凝练而成的,也没有正品那么强大,这个是用血液和从升华的灵魂上剥离下来的怨念为主要原料制成的,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力,但也很好用的,有了这些东西,两位在战斗中就可以尽情发挥了。” “我拒绝。”“我也拒绝。” “不用客气啊,虽然做得比较辛苦,但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 “炼金术士伊莉安.格林,”法埃特故作严肃地说,“我们不是杀人的工具,不管这是不是出于被迫无奈,每一分杀戮都是一分罪,虽然我们手上也沾染着不少鲜血,不过我们也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而且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东西,这些结晶所蕴涵的魔力很强大,你还是把它留着防身吧,或者用来进行魔法试验都可以,只是不要再用它去诱惑别的魔法师。嘁……当然啦,如果你想跟我们学点东西,用它来作为学费,那我倒是不反对。”说到最后一句话,法埃特实在绷不住脸,笑了出来。 “死胖子,装模作样都学不会,”希恩倒是始终表情如一,“小丫头,别以为他是和你开玩笑,这东西虽然不是真的贤者之石,不过也危险得很,劝你赶快把它处理掉,以后也别再弄这种邪恶的东西,我不管你是怎么从灵魂上把记忆剥取下来,但是我得告诉你,这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很多人从魔法师变成令人憎恶的死灵法师,都是从研究灵魂这一步开始的。” 伊莉安红着脸吐了一下小舌头,不敢再说什么。 希恩把手中的伪贤者之石丢进口袋里,接着说:“如果没有别的事了,就出去吧,把这些东西拿走,胖子那句话只是随便说说,没打算找你要什么学费,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 “呵,教训人还一套一套的,几年不见,也学会故作高深了。”一个清澈甜美,略带傲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碧卡丽丝突然出现在屋内。 “啊,炎龙殿下,不知道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法埃特连忙笑着说,而旁边的希恩也换上了一副恭顺的样子。 “哦,我要回法鲁斯缔亚了,临走之前有点事想问问你们俩,马莲啊,你要是有什么事也等下次再说吧。” “嗯,那我出去了,姐姐,两位大师,回头见。”伊莉安连忙知趣地往外走。 “姐姐?哈,这小姑娘还挺乖巧……” “炎龙殿下啊,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我们俩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没什么,那天听你们说的那些,我觉得偶然的因素太多了,如果让你们重新合体,恐怕也没办法再分开了吧?” “我们也觉得可能xing不大。” “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不再恢复本来的身份了?” “这个……我们还没有想好,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实在是失去很久了,我们两个都想多感受感受。” “那奥兰多那副烂摊子,你们还打算管吗?” “说来惭愧,奥兰多的情形现在也挺混乱,分裂恐怕是避免不了的了,我们想管也管不了。” “这个我倒是理解,南方乱也就乱了,可北方如果也腐化掉的话,恐怕这大陆又要大乱了,我和克雷希尔之间的事你们恐怕也略有所知,不过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他做什么都是针对我一个人的,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说得严重点,整个大陆都会有麻烦,虽说我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可是他的方法太极端了,如果让他得逞了,也许到不了那天,星之大陆本身就得出问题。嗯……我说这些也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们闲下来的时候回去看看,毕竟那也是你们的国家。” “多谢炎龙殿下的提醒,其实我们也有这个打算的,我们俩打算等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就动身了。” “原来根本不用我来废一番话,那好吧,我还有事要跟另一个人交代,就不跟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多说了。”碧卡丽丝说着往门口走去,“啊,对了,说实话,那小姑娘挺有天分,她做的那些东西也很不错,连我都想弄点呢,你们别老是拿什么大道理压人,这年头的小孩子叛逆得很,你们那套早过时了,不过我看这孩子心灵脆弱了点,回头告诉你们那个老朋友,让他有空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学生。” 两位大/法师连忙点头称是,碧卡丽丝则不以为然地走了出去。 “咚”一声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就被打开。 “请……哇!你怎么能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推门就进!万一我没穿衣服怎么办?”麦西米伦不满地嚷嚷道。 “咦……这我倒是没注意到,不过要是你会大白天不穿衣服在屋里走来走去,那也应该不会怕人看了吧?”碧卡丽丝扬起嘴角笑道。 “……” “行啦行啦,我今天没兴趣跟你调笑,我马上就要回法鲁斯缔亚了,临走之前我打算教你点东西。”碧卡丽丝说着把麦西米伦推到床上,用手捧起他的脸。 “喂喂,这种事我自认为挺在行的,不用你再教我了吧。” “啪”碧卡丽丝的小拳头捶在龙吟诗人头上,“呸,这么肮脏的思想,你果然像他们说一样,名副其实的大色狼!” “谁,谁说我坏话!” “行啦行啦,哪这么多废话,我时间宝贵得很,坐直了别乱动。” 碧卡丽丝把两只手按在龙吟诗人的头上,开始闭目凝神,麦西米伦顿时感到两股热流从她的手上钻入自己的脑袋,交汇在一起,并开始往全身游走。 令麦西米伦感到惊讶的是,这团暖流带有强烈的意识,令他全身的每个器官都能感觉到这股思想意识,这股意识在流转过全身之后又重新回到头部,不停地跃动着,麦西米伦感觉像是有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思维。 然后麦西米伦抬起头要看看御龙魔导士在搞什么鬼,结果却发现碧卡丽丝的脸在他的视野中快速地放大。 两片薄唇印在了龙吟诗人的嘴唇上,麦西米伦顿时感觉全身的神经像过电一样麻了一下,紧接而来的则是一阵清爽的感觉,头脑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而视觉、听觉等感觉也突然变得敏锐了许多,一段文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而麦西米伦则恍惚觉得这是一段本来被自己遗忘的文字。 “这是什么?”龙吟诗人开口问道。 “修炼高阶冥想的方法,高阶冥想的作用类似于心眼,同时还有助于你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甚至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别技艺,在你掌握了高阶冥想之后也可以自己领悟出来。我不能像教哈维那样教授你,不过你可以慢慢学习,反正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哈维学得会的东西,没理由你掌握不了。”碧卡丽丝突然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说。 “那……非得用这种方法教我吗?”麦西米伦用手指抹了两下自己的嘴唇,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 “那倒不是,不过我高兴这样,哼哼,放心吧,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占我的便宜,被我亲过,够你美上一阵子了。”碧卡丽丝笑道,并扔给麦西米伦一个挑逗的眼神。 “唔……” “行了,该办的我都办完了,现在可以安心地撒手去啦!”碧卡丽丝说着站起身,“我都要走了,你不打算送送我吗?” “哦。” …… “莉莎,为什么你的脾气总是这么变幻莫测?有时候像爆发的火山,有时候调皮得像小孩子,有时候又温柔得吓人。”和烈焰之星并排走在大街上,麦西米伦怯怯地问。 “这个嘛……一个活了六千多年的老女人,难保不会精神分裂什么的。”碧卡丽丝露出自嘲的表情。 “那,哪个才是你本来的xing格?或者说,最初的xing格。” “太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记得了。不过要是你也活这么长时间,恐怕问题比我还严重。” “我也活六千年?哈哈,不可能的了,对了,我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御龙者可以拥有与巨龙近乎等同的漫长生命?你们是得到了什么特殊的力量,还是说你们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的种族?” “这个……不太好解释,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大概算是后者吧,以后有机会我会详细解释给你的。” “为什么你啊、哈维啊,都喜欢这样对我说,总是说以后再说,感觉我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似的。”麦西米伦一副不满的表情,耸动着尖耳朵,使出雪藏了很久的装可爱大/法。 “呵呵……”碧卡丽丝掩口一阵轻笑,接着说,“别生气嘛,在某些方面,你确实知道的不多,而让你了解并且认同这些,恐怕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好啦好啦,我保证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你。” “嗯,其实也无所谓啦,我只对能写到诗歌里的东西感兴趣。”麦西米伦不屑地摆了摆手。 “咦,到大门口了,就到这里吧,看你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也没有啦,其实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舒服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么一种亲切感。”麦西米伦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小声地说。 碧卡丽丝露出一个温馨的微笑,亲吻了一下麦西米伦的额头。 “斯维,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不要总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还有,无论以后谁跟你说了什么关于你身世的事,都不要去管它,自己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 “喂喂,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么深奥。” 碧卡丽丝没有回答,她微笑地摇了摇头,“嘭”地一声化作一团火焰,转眼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算了,下次再见面,我一定问个清楚!”麦西米伦摆了摆手说。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他对烈焰之星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辰砂城,守备办公室。 智将埃林克.维斯德姆坐在半个多月前还属于克里因的办公桌前,埋头于大大小小的文件之中。 门打开,走进来一名相貌平平、身型单薄的军官。 “大人。” “噢,费奥提,布置得怎么样了?”埃林克站起身,走到挂着巨大地图的墙边,费奥提则站在他的身侧。 “都已经布置好了,大人,我按照您的要求分布了每一座营地,三座要塞中的绝大部分兵力也已经派遣出去,大大小小共记60个营地,全都分散在福斯特要塞以西的平原上,传信兵已经演练了足够的时间,保证能按照您的要求,所有部队在5个小时之内完成调度,最前方的斥候队也分成了最小的12人小队单位,活动范围我也布置好了。”费奥提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用不带一丝波动的恭敬语气叙述着。 “嗯,很好,狂狮军团怎么样?还安分吗?”埃林克听罢满意地点点头。 “很听话,大人您的方法确实高明,只不过几位军官对于没把他们军团布置在最前方感到不满。” “喔,那号角军团呢?” “也还算老实,只不过几位号角的军官对于把号角军团布置在最前方感到不满。”费奥提笑着说,埃林克听完也轻笑了一声。 “看起来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扳回局势,”埃林克叹了口气,接着问:“对了,那几个家伙怎么样?他们才是最有问题的。” “我感觉他们的态度比较怪异,好像佛罗格将军有和他们联系过,只是不知道说过什么,也不知道代表的是大皇子还是元帅大人。只是有点令我感到不解的,他们并没有因为战争祭祀拉利杨.斯普林的战死而耿耿于怀,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平和。” “哦?卡艾罗这家伙,没有联系自己的号角军团而是去找索多姆,这其中一定有文章,看来我有必要找佛朗多谈一下。嗯,费奥提啊,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的,辛苦你了。” “将军大人,您说客气话了。”虽然埃林克看不见,但费奥提谦恭的姿势依然无懈可击。 “卡艾罗这家伙靠不住,不如回头我跟元帅大人说说,把号角军团交给你来管吧。” “大人,下官实在难当此重任,而且与军团长相比,下官更希望回到元帅大人身边,以尽犬马之劳。” 46.深陷 见埃林克点头不语,费奥提接着道:“大人,下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请大人指教。” “哦?你说说。” “王都那边的命令是必须一战,下官也认为将军大人您的分析是正确的,大皇子根本就不在乎这一战的胜败,实际只是想消耗四大军团的力量,既然这样,我们干吗不直接打一场简约型的会战,尽快以败退来结束呢?” “费奥提,我们是军人啊,是军人就不应该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想到失败,何况虽然形势对我们不利,但我们未必会败,所以我考虑的是用怎样的方法,既有决一胜负的机会,又不会损失很大。” “那……这和把魔法师兵团调配在最前方有关吗?” “呃,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如何避免大的伤亡,魔法师是关键,要知道,他们就是一群制造巨大伤亡的人,所以得有效的利用他们,最好就是让两方的魔法师互相牵制,无暇顾及战斗中的部队。” “将军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要诱骗他们?” “骗是一定要骗的,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个骗法,如何引诱他们,或者说是诱导还是达成默契,不过,毕竟我们对他们的战略方针还不了解,对了,我让你探查敌人的军队部署,有什么结果吗?” “是,格兰斯军的部署和咱们很相似,也是把兵力广泛地分散开来,疏而有序,技术含量很高。” “哦?有意思……关键还是要对方配合才行,最好就是他们也能和我们有相同的目的,如果对方有一个跟我相当的人,那就最好不过了。菲梅迩跟我提起过一个小孩子,还说那个小孩不简单,有必要查查这个小孩的底细。费奥提,你去想想办法,让探子查查格兰斯军的参谋们,看看那位莱布尼兹亲王的军师到底是谁。” “是,下官这就去办。” “唉!前虎后狼,还真累人啊……”埃林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哟,怎么这么好心情,跑到我这里来,你可是统帅啊,应该很忙才对吧!”麦西米伦趴在床上,头也不抬地说。 “哎?你怎么知道是我?”克里因愣了一下,然后视线就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索。 “进这间屋子不敲门的现在整个城里只有两个人,而其中的一个正在对面的塔里,喏,看见没?那扇正冒烟的窗户。”说完这句话,龙吟诗人终于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马莲这家伙,把我的要塞弄得鸡飞狗跳啊,把城里的法师折腾了一通,现在又开始闹试验,这打仗的时候……”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克里因开始唧唧歪歪。 “温蒂妮呢?她不总是跟在你身边的吗?”见克里因开始发牢骚,麦西米伦忙把话题从那个烦得自己要吐血的女人转移到另一个让自己颇为介怀的精灵大美女身上。 “她呀,大概在照看风骏吧,温蒂妮每天大概有5、6个小时的时间是和风骏在一起的。”似乎对吃一头独角兽的醋觉得索然无味,克里因接着说,“斯维啊,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想来听听你的意见。” “想诉苦就直接说嘛,还说什么有事想不通!” “哎,全城人里既能听懂我说的话,又不会跟我摆什么大道理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靠,你是在恭维我吗?” “咱俩都是好兄弟好哥们儿了,还恭维个什么劲啊,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克里因说着抓了把椅子坐到麦西米伦跟前。 “不会是那天跟狮心菲梅迩说的那些话吧!” “是……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吗?” “你信不信,当时狮心菲梅迩听得那么感动,可扭过头去对那些话绝对是不屑一顾。” “哎?不会吧!” “大哥,拜托呀,你都二十好几的人,又是大陆最强国举足轻重的亲王,别总是这么天真行不行,打仗就想着阵前杀敌,谈判桌上心里有什么你就说什么,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把自己的弱点全暴露给对方。” “切,我觉得咱俩之间没有类似君臣的关系,才真心诚意找你来聊天,却没想到你也学他们来用大道理压我。” “算了算了,我不说这个了,有些事不吃尽苦头是学不会的啊。”麦西米伦叹了口气,接着说,“天真不天真的放一边,其实作为一个平民百姓,我也向往和平,当然希望没有战争,所有的人都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不过我知道,现实总是有那么点残忍,很多事不能尽如人意,你自己也说过,温德雷斯人几千年来无数次的侵略格兰斯,这是被环境逼的,他们没办法,仇恨种下了这么久,不是一两个外交大臣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所以我虽然希望两国和平,但却不抱什么信念,心里有想法可以,但说出来也没有意义,而克里因你,作为一位亲王,对自己说出的话应该负责,不能因为你觉得只是随便说说就认为听的人也觉得你是信口开河,当王的人,如果你做不到言而有信,那么还是少开尊口罢。” “呃啊……太伤人了!”克里因捂着胸口作痛苦状。 “啊,抱歉,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好了。”麦西米伦连忙赔礼。 “不过……连你也这么说我,看来我确实不太成熟,”克里因故作高深地点着头说,“我以后得改变一下作风了,这场仗打完了,我就得回莱布尼兹做点正经事了,雷蒙德叔叔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他那样好……” 见克里因又开始抽鼻子,麦西米伦连忙道:“别想这么多了,尽力而为就是了。” “唉!说起这一仗,我实在不想再打下去了,以前我什么都不懂,总向往着上战场,可经过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战争太可怕了,仇恨、杀戮、死亡,它可以让善良的人变得丑恶,让兴盛的城市变得破败,让无数的幸福家庭变成孤儿寡母。可是另一方面,雷蒙德叔叔被他们阴谋杀害,我又想要替他报仇,这让我心里很矛盾,斯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看?” “拜托,别拿我当大贤者好不好,什么都问我,我这也彷徨着呢!”麦西米伦嚷了一句,接着缓缓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上战场杀人,不过有些事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所以当事情来到你面前,你只要去想怎么把它做好就行了,而不是该不该做。” “斯维啊,我看你就一直留在城里吧,如果真有仗打,你也别上了,这段时间你和艾威因他们几个都受了不少牵连,这些事本来你们没必要参与进来的,说实话,我真挺过意不去的。” “咳,都到这份上了,还说这些干吗呀!” “说起来,这段日子,你帮了我太多的忙,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对凯文和帕克,我能给予他们重用,而你对官职根本不感兴趣;对哈维,我能够在格兰斯帮助他扶植盗贼公会,而你也没有什么势力需要我来支持;对艾威因他们,我可以给精灵之森一些优待政策,这同样是你所不需要的。说实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 “啊……哈哈,用不着啦,如果非要表示的话,不如你把温蒂妮让给我怎么样?” “这个……我得征询她的意见,人家跟我不是什么主雇关系,而且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回头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吧!”克里因一本正经地说。 “别别别!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要是落到温蒂妮或者马莲的耳朵里,那我有几条命都不够。再说啦,你跟温蒂妮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呵呵,你想错了,温蒂妮只是因为我是雷克多.兰斯.但丁的孙子,才对我关怀备至的,虽然她从来不肯说,不过我猜她当年和我皇祖父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所以嘛,你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哦,至于艾威因那个小毛头,我可不觉得他能作你的竞争对手。”听到麦西米伦的劝阻,克里因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是吗?我看可不是吧,八成她是把你当成你爷爷的代替品喽!我以我男人的直觉和多年来对女xing的了解发誓,她对你的感情绝对不简单。” “呃,时间会说明一切的……”克里因说着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不正经的笑容,让麦西米伦一看就觉得这小子心里有鬼。 “咳咳,我是一个向往自由的吟游诗人,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女人捆住自己的心呢!”麦西米伦清了清嗓子,用唱歌一样的语调说。 “对了,斯维,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要不要跟我回莱布尼兹,在望天城住两年,在那里绝对有取之不尽的灵感。” “这……我是打算先去福里德姆的,在佛雷塞特待上一段时间。” “去那种地方干什么,福里德姆有什么好的?要知道,莱布尼兹可是……噢~~对了,那里可还有个女人等着你呐!温蒂妮和马莲要是没办法把你的心锁住,说不准艾玛小姐能有这个本事!”克里因笑得更贱了。 “去,你也太瞧不起我了!”麦西米伦嗔道,一拳捶在克里因的胸口上。 “嘿,嘿嘿嘿……说来听听,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艾玛的功夫怎么样?”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待着去!” …… 仍留有冬季丝丝寒意的春风抚过福斯特一望无际的草原,顽皮地透过缝隙钻进铠甲中,使得策马奔驰的骑士打了一个激灵。 “唉,这鬼天气,冬天不冷,春天不暖,什么玩意嘛!” 骑士紧了紧身上的战袍,轻声发出一句抱怨。 “队长!” 一声呼喊传入骑士的耳朵,他勒住战马,向远处望去,两条骑影快速地向自己这边靠近。 “队长。”两名骑士催动坐骑来到骑士队长跟前,三名骑士装备相似,都是轻便的铠甲和精壮的战马,也没负着什么装备,连骑枪和盾牌都没有。 “噢,法拉克,你们那有什么发现吗?” “我和涅曼刚刚遇到一个咱们的探子,听他说,格兰斯人把他们那位公爵的死算到了咱们头上,声称那公爵是被咱们温德雷斯人下毒杀害的,恐怕现在整个福斯特的格兰斯人都咬牙切齿地喊着要为费尔特利公爵报仇呢。还有最重要的,他们把主力部队调到了13号地区,离这里大概需要4个小时的路程,不过主力部队大约4万人,这么庞大的部队行军到这个地方恐怕得要半天多。” “哦?看来我们不用再等很久了。”队长发出轻蔑的笑声,两名骑士脸上则露出不解的神色。 “那个探子呢?” “又潜回去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位兄弟,队长,听说咱们快撤军了?”叫法拉克的骑士说道。 “嗯,按照你刚说的那样,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个了结了,现在还是清晨,不如我们三个再往东溜达溜达,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活儿干了。”那队长又道。 “有活儿干?队长你的意思是……” “啊?不记得将军下达的命令了吗?”队长绷起脸道。 “记得啊,遇到敌人不管对方有多少人,立刻展开攻击,噢我明白了,哈哈,终于有机会争取荣耀了!”法拉克立刻醒悟过来,兴奋溢于言表。 “队,队长,那边……”一直沉默的涅曼突然开口。 两个人顺着涅曼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队骑士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帘,人数不多,二十几个不到三十,清一色的轻骑兵,没有打出旗帜,从铠甲制式以及骑乘的马种看来,是格兰斯骑士无疑。似乎这些格兰斯骑士早已发现远在这边的三人,但是却停在原地,毫无动作。 “队长,来了,来了!”法拉克有些痴狂地叫道。 那队长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然后道:“嗯,来的好!涅曼,你快去报信,要快!” 涅曼听到命令连应答都没应答,直接扬起马鞭催动坐骑飞快地离开了。 “哈哈,明神眷顾,终于不用让我们再受煎熬了!”队长的眼睛已经放出异样的光芒。 不一会儿工夫,又有十数名骑士出现在骑士们的视线中,他们朝着两名温德雷斯骑士飞快赶来,而远处的格兰斯骑士见状也开始整理队形,二十几名骑士很快便排成一字队列,但是他们仍然在等待,并没有发动冲锋。 温德雷斯骑士汇聚到一起,包括那名队长和法拉克在内,总共有23人,同样都是轻骑兵,他们也迅速地列成一字队列。 “骑士们!”温德雷斯的骑士队长策马来到队列的最右端,高声喊道,“让我们战斗吧,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不,只要过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去了!骑士们,为了狮子的尊严与荣耀!” “为了狮子的尊严与荣耀!”众骑士齐声高呼,胯下坐骑也发出一阵阵嘶鸣。 “冲锋!”队长发出最后一声呼喝。 几乎在同一时刻,双方骑士催动战马,加速、冲锋,骑士之间的战斗开始了。 在通常情况下,这只不过是一次发生在边界,最普通不过的斥候兵之间的遭遇战,唯一特别的,是这两队骑士,一支隶属于狮鹫军团最精锐的第一骑士大队,而另一支,则来自格兰斯最荣耀的绿叶骑士团。 高速移动的两队骑士擦肩而过,武器碰撞的铿锵声,人的呼号和战马的嘶鸣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等到两方人马行出一段距离,掉转马头,已经有十几匹战马失去了他们的主人,再看看那块生产出杀戮的地方,很多人都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死去的,尽是身体纠缠在一起的双方骑士,有的互相把长剑插入对方身体,一起倒在地上;也有的头颅被砍飞,身体从马背上甩下来,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力使得铠甲变形,扭结在一起;还有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长剑继续相互砍杀。 其他骑士不顾正在尸体堆中打斗的同伴,再次催动战马开始了第二轮的交锋。 又一次鲜血飞溅,尸体栽落,战马倒地,两队人马再次分开。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活着的人已经所剩不多,这些身经百战的骑士似乎觉得不过瘾,纷纷跃下马,放弃了骑术与爆发力的比拼,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冲到一起,开始了武技与意志的交流。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战场不是切磋武艺的地方,杀死敌人才是主要目的,经过一番短暂的恶斗,这一片草原覆上了一层鲜血,人尸和马尸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残肢断臂、头盔断剑则作为点缀,给这血腥的场面更增添了一抹嫌恶。 只还有三名遍体鳞伤的格兰斯骑士摇摇晃晃地站立在尸堆中,可还未等他们艰难地迈开步子,走向自己的战马,耳际便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大陆历十字星纪元119年,独角兽周的第三天,福斯特平原东部格兰斯和温德雷斯两国兵力对峙的前线,由于两队斥候兵的遭遇而引发了一场小小的战斗。而原本应该很快结束的一场战斗,却因为双方不断投入的增援部队,使得战斗不断升级,就这样,在两军统帅的刻意安排下,一次小小的遭遇战到最后演变成了“第195次福斯特会战”。 距离福斯特要塞以西几十公里远的地方,聚集了近4万格兰斯战士,这支部队是由绿叶骑士团、重装甲兵团、捷克护卫团、精锐步兵以及高阶剑士和游骑兵所组成的,是克里因所率领的莱布尼兹军团的精锐之师,是这场蓄谋已久的会战的主力。 “等了这么久,这一天终于来了……”克里因嘴上沉吟着,可手上却不闲着,一会儿摆弄一下长剑,一会搓搓手,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已经快3个小时了,恐怕附近的几个大队都已经被牵涉进去了,殿下,赶快命令全军开始行进吧,主力部队从这里到战场至少要5个小时,我们要尽快把局势演变成大会战,不然维斯德姆那家伙就如愿以偿了。”帕特金在地图上指指画画了一阵,开口说。 “哦,好!传令下去,全军收拾装备,只带一顿饭的干粮,急行军前往42号地区,狄龙叔叔,你带领绿叶骑士团先行一步。” “遵命,殿下!”副团长狄龙应了一声。 “狄龙团长,麻烦你记住尽量不要让绿叶骑士团投入战斗,只负责指挥好前线的战局,一定要拖延到主力部队赶到。” 狄龙点了点头,出了营帐,外边立刻人声嘈杂起来,紧接着骑士的呼喝、马蹄声交相呼应,绿叶骑士团开拔了。 “帕克啊,你先说说这仗怎么打吧,虽然调度了半天,可我还是不太明白。”克里因一边穿戴甲胄一边向天才少年询问。 “是呀,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智将的意图也不太清楚。”凯文跟着道,麦西米伦和齐缪尔闻言也凑了过来。 “这个嘛……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帕特金想了一下,接着说,“从埃林克对兵力的布置,看得出来,他打算以出奇制胜的方式引发一场会战,不过这样的意图太明显了,对于智将来说绝对有失水准,所以绝不会这么简单。还有,狮心菲梅迩这么急着赶回去,而埃林克来得又这么快,在短短的两周里频繁地调动部队来吸引我们,我敢肯定一件事,狮心王不是已经回归了女神的怀抱,就是大限已到,这一仗是这场战争的最后一战了,这也符合双方的意愿。” “所以你叫我也这样分布兵力,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克里因插嘴问道。 “嗯,对,不知道温德雷斯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我想现在狮心哈特罗的儿子们中已经有人掌权了,不管是哪一个掌权,对于他们来说,元帅佩多厄斯.阿尔迪缪无疑都是他们的眼中钉,借着这场战争削弱他的直属部队,绝对是上佳的选择。所以嘛,对智将来说,这是一场无意之战,然而由于上位者的意志,这一仗他不得不打,他大概未必想要取胜,但一定会尽量减少兵力的损耗。至于他如何做到,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借助温德雷斯军队运作的高效率以及他智将调动部队的迅捷和机动,迅速调度已经优化布置好的部队,在这次小小的遭遇战发展成会战的初期,集结好兵力,给予决定xing的一击,在我们的主力到达之前结束会战。”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这样布置,直接把所有兵力集中起来,让他无从下手不就好了?”克里因感到有些诧异。 “殿下啊,你忘了?再过4天就是大地周了,这是农民的播种季节。” “是没错啊?”克里因的表情更诧异了。 凯文无奈的摇摇头,接口道:“殿下啊,你忘了我们的军队绝大多数都是临时征召的吗?他们原来的职业是什么?农民啊!即将到来的播种期里,全国近20万的农民因为前线按兵不动的温德雷斯人而耽误了播种,这损失太大了。” “啊,我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克里因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埃林克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他们温德雷斯本土的耕地少得可怜,务农的人数量饱和,所以他们有大规模的常备军,无论何时发动战争,他们都能马上应对,而且也拖得起,可是格兰斯不行,不管我们这边统帅是谁,只要有点脑子的,就不得不配合他的行动,抓住机会就不松口,因为我们更迫切的需要尽快打这一仗……当然,殿下你还年轻,没什么经验,料不到这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帕特金最后给克里因找了个台阶下。 “那么我们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把主力调得稍微远一些,也不得不让他们的探子浑水摸鱼,探知到我们的行军部署,不作这样的布置也无法引诱他们,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帕特金说出了他的结论。 “那我们尽快出发吧!” “我先行一步吧,狮鹫军团和狂狮军团中都有许多厉害人物,再说还有索多姆的存在,这些人光靠人数的优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是让高阶剑士和游骑兵脱离队伍,跟着我加快速度尽快到达目的地吧。”齐缪尔整了整自己的武器装备,开口道。 当他提到索多姆的时候,克里因、凯文和麦西米伦的眼中都闪过一道寒光。 “哈维大哥,你的属下布置得怎么样了?今天恐怕不得不借助他们的力量了。”帕特金问道。 “哈,早知道你会说这话了,放心吧,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到达42号地区,并且潜伏起来了,我让伊凡特跟着你,到时候只要你让他发个信号,保证立刻解决问题。” “太棒了!事不宜迟,我想现在魔法师兵团已经交上手,我们也赶快吧!” “魔法师兵团?” “嗯,这也是布置之一,既然想让损失降到最低,不让魔法师参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我们也得配合他们,让他们的魔法师兵团牵制住我们的魔法师,然后把魔力耗尽,两个兵团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帕特金笑了一下,道。 “没想到刚到这没一天就有仗打了,幸亏没让马莲和温蒂妮跟来。”麦西米伦东西最少,早就迫不及待了。 “凯文,你那两位老师不打算来吗?”帕特金本着用尽一切资源的原则问。 “没,他们大概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需要研究,留在福斯特要塞了。” “那就没办法了,我猜这也就是借口,他们大概觉得自己杀戮太重了。” “殿下,这段时间我们借助了很多人的帮助,等这战争结束了,要想想怎么回报啊。”凯文忽然想起什么,对克里因说道。 “嗯!” “走啦走啦!我们几个都先走一步。” “斯维,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已经整备完毕的克里因说道。 “放心吧,好歹我也算是高手了,再说吟游诗人是我的职业,战场也是诗歌最好的素材来源之一,把我留在这,你想都不要想。”麦西米伦一脸轻松地说。 “随你便吧,到时候我顾及不到你,要保命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克里因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走出了营帐。 “嘿,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麦西米伦正了正已经好久没戴过的羽毛帽,和齐缪尔几个人一起跟了出去。 福斯特郡虽然幅员广阔,但却几乎整个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可是作为重要的军事省郡,这些宝贵的畜牧资源难以得到利用,这直接导致了偌大的一个郡只有4座要塞城市和零星的游牧群落,数量少得可怜的树林和湖泊也不足以用来给这个大郡的各个地区命名。于是,经过格兰斯和温德雷斯两国几千年的战争,整个福斯特郡依照4座要塞、一条河谷以及其他树林和湖泊为标识,划分成近一百个区域,除了极少数外全部用数字来定名。 而这一条河谷,就是著名的甲里川,温德雷斯与格兰斯两国无数贤明君王和高超统帅的陨身之地,数以万计的两国将士同样葬身与此。 福斯特的4座要塞呈长菱形分布,福斯特要塞位置偏东,距离最远,而其余三座要塞距离较近,在这个不规则四边形的中心,便是星陨之地甲里川。 此时的甲里川河谷已经一片狼藉,昨日驻扎在这里的3万温德雷斯军队已经在1个多小时前离开,只留下歪倒的营帐和散落的锅灶。 弃营之外,五千重装骑士牵着战马,整装待发。 “将军,第1大队3到7中队已经准备完毕,听候您的吩咐。”费奥提恭敬地走到埃林克面前。 “咦?费奥提,你不穿铠甲吗?” “大人,下官从来不穿铠甲的,真要穿上一身全身铠,只怕连路都走不动。”费奥提的回答引来众骑士的一阵轻笑。 “哦……我们出发吧!”埃林克轻轻咳嗽一下,翻身上马,“保留体力,一般速度前进,目标42号区。” 唯一的两名轻骑兵斥候当先催动马匹脱离队伍先行一步,整支重骑兵还是以普通速度前进。 “费奥提啊,本来我还担心我这个统帅不冲锋陷阵有点不好意思,这下好了,有个作伴的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埃林克笑着对身边的副官说。 “大人您说笑了……” “哈哈,费奥提,这几天你的工作完成的都很好,我看现在让你去暂代巴雷克的职位也没问题。” “请大人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费奥提露出一个完美的恭顺表情,“对了大人,下官斗胆猜测您的想法,我觉得您要号角军团当前锋,难道是想……” “哈,这点就是你不了解了,号角军团在卡艾罗的指挥下可以不要命,但是在我的管辖下,他们是不会这么听话的,加德洛那家伙一定会用最省约的方式来控制局势,这正好是我所要的,我让号角军团打前锋的目的,就是让由遭遇战引起的混战在短时间变得有秩序,这样才能使最后的冲锋取得最好的效果。换成刚刚失去自己将军的狂狮军团,他们绝对做不来,而狮鹫军团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当然不能最先出场。” “可是号角军团现在只剩下两万人不到,以加德洛的能耐,他能做到吗?” “只要他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我也没指望他一定能稳住局势,不过为了保留号角仅存不多的力量,他一定会尽全力,所以我根本不用嘱咐他什么。只是狂狮军团让我仍然不太放心……” “还有索多姆,不知道卡艾罗给他们下达了什么命令。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尽快赶过去,以便尽早控制局势,万一有什么问题,单靠奇格斯和加德洛,恐怕也把握不好。” “嗯……也对,费奥提,你帮我推算一下,以现在的速度,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呃……大概要3个小时吧。” “3个小时?差不多,费奥提,咱们两个先走一步吧,告诉弟兄们就保持现在的速度前进,务必节省体力。” 埃林克说着当先催动战马开始狂奔,近一百骑士跃众而出,紧跟在他后面,而费奥提在传达完命令之后也追了上去。 杀戮逐渐扩大的42号地区,经过了近三个小时的演变,已经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了,得到消息最快赶到这里的,便是游荡在周围几个区域的那些不能称为斥候的斥候,这些原本属于主力部队的骑士们,不得不卸去象征身份的昂贵重甲,放弃得心应手的骑士长矛,在这里展开殊死搏杀,用自己的生命来敲响会战的钟声。到了正午时候,光是双方投入到这里的斥候,竟然达到了五千人之多。 在骑士们不断忘我地涌入这块死地的时候,双方的魔法师兵团先于步兵兵团来到这块战场,面对混乱的军势,他们难以下手攻击,于是在战场的一隅,出现了一场魔法大战,两群兵团单位的魔法师隔着数千米的距离各自唱起了独角戏。 如果是两个势均力敌的魔法师展开一场决斗,如果花一些时间来进行单调的攻击防御反击反制,或许还能分出胜负,然而两个势均力敌的魔法师兵团进行角斗,在一段漫长而单调的回合制游戏过后,双方魔力耗尽则是必然的结果。双方由魔法师、大/法师和大魔导士组成的兵团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不断重复着令人几欲作呕的攻击与防御,虽然魔法的火焰在普通人眼中甚是好看,只可惜此刻并没有欣赏者。地位卓绝的大/法师们就好像急着上工急着下班的雇农一样,匆匆来匆匆去,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他们在距离杀戮场数公里远的地方留下聊聊几具已经被炸得没了人形的尸体,便在步兵部队赶来之前撤出了战场,唯一有可能证实他们没有怠工的,就只有那些不久之后就要回归女神怀抱的骑士们。 随后的一个小时中,继续有双方的骑兵加入进来,42号地区的战局不断扩大,温德雷斯的号角军团和狂狮军团部队也分批到来,而格兰斯方面,第三和第四军团一支支的小股也依次到达。双方在尚未到达目的地之前就遭遇了,于是临近的两个区域被开辟成了新的修罗场,三个战场各自演绎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分悲壮,42区骑兵们的猛烈,狂狮军团和第四军团的混乱,以及号角军团和第三军团的拉锯战,就像三个漩涡,把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部队席卷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逐渐扩大,就像海面上的几股气流汇聚在一起产生龙卷风那样,三个战场合连了一起,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局面。 极度混乱的场面直到智将和绿叶副团长的到来才有所改观,埃林克和狄龙两个人使用了同样的方法,依次将新到来的部队一点点投入战场,以重整态势。兵力的不断投入,使得双方像推磨一样展开了拉锯战,不约而同的轮式队形,像两个互相啮合的齿轮,不停转动着,新的部队加入会战,伤残的部队被撤下来,在两位指挥官的通力合作下,两军在经过了一番消耗之后,终于转变成最省约的车轮战。 场面看似壮观惨烈,可伤亡数字却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触目惊心,又一个小时之后,双方先后投入的总兵力已经达到8万人次,而实际在战斗的部队总数始终没有超过5万人,并且在除了主力部队之外的部队全部到位之后,这个数字在逐渐减少,无论狄龙还是埃林克,对这样的结果都十分满意。 就在克里因众人带领剑士部队和游骑兵到来的时候,温德雷斯军的主力----狮鹫军团也出现在智将的身后,双方都选择的按兵不动。 “殿下,看来我的分析有误。”帕特金在仔细观察了对方的动向之后开口道,“埃林克并非想要尽快结束战斗,他想胜,而且是在尽量降低损失的情况下获胜,所以他选择了按兵不动,为的是等到我们的主力赶到并且投入战斗之后,一举打垮我们的阵型,从而取得胜利。” “那我们现在就把所有部队投入进去,以便改变战局怎么样?”克里因连忙问道。 “这样不好,现在的局面是最难以打开的车轮战,就算我们把现有的部队全部投入进去,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使战局倾向一边,这样做反倒会给稍后到达的主力部队留下更少的回旋余地。”帕特金稍加思索后解释道。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待主力到来,全部兵力投入之后再一决胜负。”凯文接了一句。 47.激战 “哎,这样的作战方式还真是少见啊!”麦西米伦感叹道,“科林斯.杰恩特先生的战术指南我也看过一些,可是这种方式无疑是会战中最要不得的,尤其是双方都采用这样的阵型,太罕见了!照这样下去,天黑之前是结束不了的。” “说得很对!”帕特金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埃林克最擅长的是速战速决,他总是先以步兵来牵制对手,使战斗陷入胶着状态,逐渐缩小对方的回转余地,然后再用自己最精锐且以速度和统合xing著称的疾风轻骑兵来席卷整个战场,一举击溃对方的阵型。” “不过只可惜他过往的对手只不过是以消耗过剩资源为目的的魔族,而不是人类。”齐缪尔用玩味的语气说道。 “而且,现在他手中的,不是自己最得心应手的疾风军团,三大军团统合起来的部队,能否拥有像疾风军团那样的整齐步调,哼哼……” “殿下,那边好像又来了新的队伍。”狄龙打断了帕特金的评论,开口叫道。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出现在战场的南边,虽然只有两千多人,但是其中却包含了各色各样的步兵,显然是一支临时拼凑的杂牌部队,不过没人敢小看这个队伍,因为他们拥有一面旗帜,一面琪美拉兽的旗帜,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九个人,他们才是这支队伍的真正战力。 精英索多姆,没有人会因为他们少了一个人就不再感到恐惧,也不会有人认为这九个人没有在一瞬间彻底改变战局的可能,更不会有人觉得自己能够在他们的正面一击下存活下来。 虽然推进得并不快,但是索多姆正在往战场上的格兰斯军侧翼袭来,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会给格兰斯将士的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索多姆……佛朗多……”克里因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而凯文的样子看起来比他还要狰狞。 “等等殿下!”帕特金连忙伸手去抓克里因,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又怎可能抓得住。 克里因疯狂地嚎叫着,胯下的风骏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意志,嘶鸣一声扬起前蹄,骏朗的独角兽腾空跃起,朝着索多姆疾驰而去,同样到达了疯狂之境的凯文催动着坐骑,紧紧地跟着。 “等一等啊,疯子,简直不要命了!”麦西米伦随手从身旁的士兵手中抓起两支长戟,使劲磕了一下马腹,跟了上去,“马古、艾威因,你们也来帮忙!” 矮人德鲁依身上绿色光芒亮起,一头漆黑色的豹子从光团中一跃而出。 “真麻烦,不过这笔帐也是该找回来的时候了。”艾威因咕哝了一句,把背后的长弓摘下来,轻巧地跳上了马尔凯姆的背脊。 “狄龙团长,等一下!”帕特金用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叫住了狄龙,“绿叶骑士团不能过去,你带上最强的几个人过去保护殿下,剑士部队全都跟上!司克特罗你也去,把游骑兵全带上!” 漫天烟尘腾起,大批部队赶了上去。 “天呐,真是一群疯子!”帕特金捂着脸怪叫了一声,他突然想起自己还忘记了一个人。 一直站在天才少年身旁的齐缪尔已经没了踪影,帕特金似乎能看见飞速远去的克里因的身后,有一团诡异的旋风。 索多姆兵团朝着格兰斯军的侧翼推进,而克里因带领的人马则冲向了索多姆的侧翼。 雾状的斗气从克里因体内喷涌出来,缭绕在他和风骏的周身,到了距离那队杂兵还有百十多米的地方,年青的亲王挺起骑枪一记直刺,一道剑气沿着骑枪刺出的轨迹,朝着人群直直地席卷而去。 缠绕着斗气的长戟脱离麦西米伦的手,从克里因身侧掠过,剑气和长戟像两支离弦的箭矢,一前一后朝着慌忙停下脚步列阵的步兵队疾驰而去,而凯文的闪电则紧紧尾随着麦西米伦掷出的长戟。 好像急匆匆的列阵就是为了被打乱,从骑枪导出的锥形剑气贯穿了单薄的方阵,把十多个士兵纠结在一起卷成了碎肉,麦西米伦丢出的长戟紧跟着钻入人群,钉在一个盾牌手身上,紧随其后的闪电不偏不倚地打中长戟,凝聚其上的斗气立刻爆炸开来,同时流窜出数道连锁闪电,两边的人被爆炸的气流刮倒了一大片,紧接着又被横冲直撞的闪电打得手脚抽搐,再也站不起来了。 未等克里因他们冲到近前,一簇簇箭矢就越过他们的头顶,落在已经开始崩溃的步兵阵列头上,精英索多姆众人全然不理周围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嚎,自顾自地做着准备,游骑兵的一轮攻击下来,两千多人的队伍已经倒下了一大半。 “司克特罗,让游骑兵插入第三第四军团阵列内部做掩护攻击,你带几个好手跟在我们后面!”狄龙大喝一声,快马加鞭跟着克里因他们冲进了敌阵。 风骏嘶鸣一声扬起包裹着克里因斗气的双蹄,结结实实地踩在一个温德雷斯士兵的胸前,那倒霉的士兵胸前血肉暴开,叫都没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佛朗多!”克里因怪叫一声,催动风骏冲向人员最为密集的地区,在那群人中间,第一骑士佛朗多平静地骑在战马上,长剑横在胸前。他身后,八个人迅速地朝各个方向散开。 戴着铁盔的风骏疯狂地甩着头,用长角把挡在前面的敌人一一挑飞,骑在它背上的克里因骑枪横扫,把侧面涌上来的几个盾牌手统统撂倒。麦西米伦扔出的长戟再次贯穿已经混乱不堪的阵列,指向了佛朗多,所过之处又是一片狼藉。 佛朗多从容地挥起长剑,一声巨响过后,长戟被震成了数段,爆炸的斗气使得周围的士兵被震倒,躺在地上抽搐。 风骏载着克里因毫不迟疑地奔向佛朗多,枪剑尚未接触,斗气就先打了招呼,克里因的斗气迅猛,佛朗多的斗气锋锐,两者交锋,又一次斗气的风暴爆发出来,席卷四周,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士兵吹得七零八落。 克里因的骑枪已经不知所踪,他抽出腰间的长剑,砍向佛朗多,两柄长剑一经接触就粘在了一起,短暂地较力之后,佛朗多脸上突然出现痛苦的表情,他怒喝一声,长剑横扫,砍在克里因的剑上,直接把他从独角兽的背上打飞出去。就在佛朗多准备偷袭转头去追克里因的风骏时,一个黑影从他身后窜出来,齐缪尔左手挥动军刀,右手握住匕首,飘到佛朗多骑乘的战马腹下,紧接着就是一个突刺,匕首扎进马的前腿。 战马立刻直立起来,不停地蹬着前蹄,齐缪尔毫不迟疑,连忙一个翻身,军刀朝着佛朗多的后腰砍去,佛朗多也不去格挡,直接一股斗气喷涌而出,把盗贼掀飞,然后第一骑士快速地拔出插在腰眼处的飞刀,朝着它原本的主人扔了出去。 齐缪尔被吹飞的工夫,克里因重新骑上风骏冲了上来,独角兽的长角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佛朗多坐骑的脖子,第一骑士从马上跳下来,然后颇为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以便闪躲克里因的剑气和齐缪尔的军刀。 “闪开~~~”麦西米伦暴喝一声,从马背上高高跳起,一记重力刺袭向还在地上打滚的佛朗多。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两个人被翻卷而起的烟尘包围起来,下一时刻,麦西米伦便像弩箭一样飞了出来,摔在地上。随后两个人影从烟雾中冲出来,分别攻向齐缪尔和克里因。 镶着琪美拉兽纹章的哥特大盾生生把风骏连同克里因一起撞翻,紧接着长柄斧直接斩向克里因的腰际,慌乱之中的克里因又是挥剑又是放斗气,还就地滚了两圈,堪堪躲过差点将自己腰斩的斧头,还未等他站起身,就又被捷克护卫施坦茨的盾牌撞飞。 正待追击的施坦茨被一柄长剑和一支长角挡住了去路,狄龙跳下战马跃到他的面前,而风骏则不停地踏着蹄子,随时准备一头顶过来,施坦茨的后面,麦西米伦也赶了过来。 “殿下,这里交给我吧!你去对付其他人。”狄龙喝了一声,擎着长剑冲向佛朗多,而施坦茨则被几名绿叶骑士团的高手合围了起来。 佛朗多感到背后一阵冷风吹来,连忙挥起长剑弹开狄龙的直刺,等他后退两步,再次横剑胸前,齐缪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呵,狄龙,伤好了没?”佛朗多甩了两下手里的长剑,笑着向狄龙问道。 绿叶的副团长二话不说,直接举剑刺了过去,佛朗多迅速地一记撩剑,两柄纠缠着斗气的长剑撞在一起,又是一声轰然巨响,两位剑圣开始了单挑。 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步兵根本不是那些高阶剑士的对手,而格兰斯的这些精锐战士根本无视这些杂兵,一到近前就立刻分成好几股,把几名索多姆团团围住,斗气全开,挡住冲击,吹开魔法,混乱的人群被分成数个小的战团,原本令人恐惧的索多姆精英被一一du li起来,无法发挥出强大的实力。 三个人游走在混乱的人群中,不停地给稍有秩序的温德雷斯士兵以导致混乱的一击,还有一头独角兽跟在后面,负责把混乱扩大。 “要怎么办?”走在最前面的麦西米伦挥舞长枪撂倒两个冲过来的的长矛手,回头问道。 “找索多姆,各各击破,不赶快把他们解决了,等到主力投入,阵型蔓延到这边,会出现大混乱的。”克里因一个箭步冲上来,砍倒两个敌人,又从麦西米伦手里抢过两个敌人。 齐缪尔走在最后,左手的军刀狂舞,挡下所有的长矛长剑,右手握着他最喜爱的龙牙匕首,做着单调而致命的突刺,每一击都令围上来的温德雷斯士兵中有一个人重伤倒地,变成一具裹着冰碴的尸体。不下十分钟的工夫,三个人走过的路上已经躺倒了近百具尸体。 “找软柿子捏!”齐缪尔轻喝了一句,便当先朝最近的一个索多姆奔去。 又有三名冲上来的剑士被火球击中,变成了焦炭,其余的剑士虽然有些发怵,但依然义无反顾地放出斗气,冲了上去。 魔剑士吉兰特已经很烦躁了,他急着去帮助杰拉格,可是眼前的剑士们显然不打算让他如愿,尽管围上他的是较弱的一支队伍,可是想冲过二十几名高阶剑士的包围,也不是动动念头就可以做到的。 吉兰特开始准备一个大的魔法,好一举冲出去,他骑在马上一边念诵咒语一边挥动长剑挡开所有的攻击,只可惜他的咒语才念到一半,就不得不被一把飞刀阻止了。 饶是吉兰特反应够快,穿着铁手套的左手拍掉了盗贼的飞刀,却没料到同时还有另一把飞刀激射而来,不偏不倚地钉在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齐缪尔跃到吉兰特的近前,一个滑步从马腹下穿过,顺势一刀挑向吉兰特的脚踝。 吉兰特立刻一个翻身,放出贮存在魔法剑里的暴风障蔽,驱散围上来的剑士,长剑反手刺向齐缪尔,而盗贼轻巧地用军刀拨开长剑,借力后跃,然后踩着剑士们的肩膀逃逸,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的杰拉格。 吉兰特怒急攻心,连忙放出一个暴炎弹逼开周围的剑士,刚想要追上去,就突然感到背后一股浓烈的杀气袭来,他连忙掉转马头,正好看到一柄长枪扑面而来。 连动都没动一下,他就躲开了麦西米伦的攻击,克里因抢先一步跳上来,把魔剑士从马上扑了下来,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克里因还未站起身就一个头锤砸在吉兰特的鼻梁上,吉兰特惨呼一声,又打了几个滚,远远地躲开,捂着鲜血喷涌的鼻子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克里因。 “你昏头啦!刚才要是用剑的话,早就把他解决了。”麦西米伦嘴上说了一句,转动着手中的长枪,长啸一声,便一个箭步冲向吉兰特。 “轰”的一声,音波攻击和暴炎弹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克里因和麦西米伦直接用斗气吹开飘荡在空气中的魔法余浪,各自抓着武器向吉兰特的左右两侧包抄过去。 众剑士见状纷纷后退,围了一个圈,把外面冲过来的人统统拦下来,几下子就把那些杂兵砍翻在地。 围攻战斗法师杰拉格的只有3个人,但是这里的战斗却是最热闹的,强大/法师之间的对抗,就算是高阶剑士也难以插手。 杰拉格一人应付凯文、艾威因和马尔凯姆三个人,颇有些吃力,战斗法师在战场上的工作只是屠戮弱者,而没有战士的支援,面对复仇心切的这三个人,即便是强如索多姆,也丝毫不敢怠慢。 四个土元素缠住矮人德鲁依、三个气元素对付矮人召唤出来的乌鸦,还得用四个水元素挡住凯文召唤的气元素,并且不间断地施放暴风障蔽来抵御精灵速度奇快的致命箭矢,而杰拉格同时还在和凯文进行着高水平的魔法对攻。无论是杰拉格还是凯文,都是头脑出色、拥有精确控魔能力且有不少实战经验的魔法师,无数中下级魔法快速地交互,令人眼花缭乱。 战斗法师出色的预判能力和应对技巧令人乍舌,他总能在攻击凯文的间隙施放几个小魔法来阻住艾威因进攻的势头,或者召唤出元素人来填补被马尔凯姆解决掉的魔法护卫,看似有些不支,却每次都能堪堪自保,令围攻他的三个人越来越着急,持续不断的消耗战下,魔力方面zhan有优势的杰拉格正在一点点扭转局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艾威因又射出一箭,停止了攻击,向不远处的凯文寻求指示。 凯文根本顾不上说话,对面是杀死佩迪的仇人,年青的大/法师疯狂地把充能弹、霹雳闪电、魔法箭等等各种电系的中低级魔法朝杰拉格扔过去,有的在半途撞上杰拉格的攻击后爆炸,大部分则落在战斗法师迅速施展的各种防护罩上,闪烁出短暂的火花,继而烟消云散。而面对杰拉格扔过来的火球、暴炎弹,以及冰箭风刃,他也不施展防护罩,只是控制身边的两个气元素去硬接,并不停召唤出新的来填补空缺。 艾威因看了凯文一眼,只好自己想办法,精灵聚气凝神,摘下一支箭矢,把箭翎在唇上抹了一下,拉弓搭箭,同时用精灵语低声地吟唱。凯文则抓住时机多召唤出两个气元素,让四个气元素一起挡在他的面前,然后他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念诵起一个亢长而拗口的咒语。 马尔凯姆察觉到强烈的魔法波动,连忙召唤出几条藤蔓将面前的土元素缠住,把木锤横在身前,从四个土元素的缝隙间硬穿过去,在结结实实地挨了五六记重拳之后,矮人德鲁依挥动着锤子冲到杰拉格的近前。 本来已经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凯文身上的战斗法师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后退,脚下一绊摔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却正好躲过了马尔凯姆的攻击,本想追击的矮人突然被一个水元素抓住,水元素的大手捂在他的脸上,不一会儿工夫,矮人的脸就被憋得发紫了。不过他也没闲着,泛着翠色光芒的木锤不停地挥动,一通狂砸把巨大的水元素打得只剩胸部以上。 矮人“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凯文的喊声隐约传进他的耳中,来不及多想,他连忙一个翻身,像个皮球一样滚向一边,还没等他顾得上看看周围的情况,就又有两个气元素围了上来。 一圈电光新星在杰拉格和土元素中间爆发开来,把仍然被藤蔓缠绕着的土元素斩得七零八落,而缠斗中的水元素和气元素也同时变成一股青烟消散了。 而杰拉格的反应也不慢,他手中魔杖一下砸在地上,一串暴炎弹从储魔水晶中飞射出来,狠狠地撞在电弧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十几个暴炎弹的威力着实不小,已经稀薄了很多的电弧拍在战斗法师的防护魔法上,化作一团团窜来窜去的电流,钻进泥土中。 而这时艾威因的箭矢也激射过来,拖着一条尾焰的箭矢沿着诡异的螺旋型轨道射向杰拉格,这次杰拉格毫不迟疑喊出一个符文,直接把魔杖扔了出去。魔杖就像凑到钢铁旁边的磁石,直直地朝艾威因的箭支贴了上去,两者刚一接触,便同时化作一团火焰,眨眼间就烧得干干净净。 “这老家伙的保命符还真多!”艾威因怨愤地说了一句,抽出腰间的精灵弯刀,拖着一串残影冲向了正站起身的杰拉格。 刚刚站起身的马尔凯姆被两记重拳再次砸倒在地,他面前又多出两个土元素,矮人冷哼一声,把泛光的木锤投出去,击中一个土元素,把它的上半身打得粉碎,接着矮人低喝一声,承受着乱拳捶打,变成一只灰熊,无视身后气元素的攻击,和面前的土元素厮打起来。 艾威因跟在凯文发出的魔法闪电之后,冲向杰拉格,趁着魔法闪电在战斗法师面前炸开的工夫,两把弯刀削了过去,不过刀刃尚未触及到杰拉格就停了下来,一道暴风障蔽突然出现,目瞪口呆的精灵在惯xing的作用下一头扎了进去,紧接着就翻转着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杰拉格紧接着又召唤出两个气元素,朝着倒地的精灵飘了过去。 看了一眼被元素人纠缠住的矮人和精灵,杰拉格又给自己加了一层防护魔法,开始念诵一个复杂的咒语,凯文连续不断的霹雳闪电落在防护罩上,炸开一团团耀眼的电光。 一阵清风卷着些许的沙尘从战斗法师的身旁吹过,已经疲惫不堪的杰拉格只感觉到一丝凉意,依旧聚精会神地准备着魔法。没有注意到这阵风经过他的身边就开始在他身后不停地打着旋,不再继续前进。 当解决掉元素人纠缠的艾威因和马尔凯姆冲到距离杰拉格十几米远的地方时,战斗法师的咒语完成了,两个凝聚着冰寒之气的光球出现在他手上,杰拉格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只维持了一秒钟不到。 匕首和军刀的刃尖分别从他的额头和胸口透出,然后迅速地抽回,战斗法师还来不及变一下表情,就被一层冰霜包裹起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快闪开!”齐缪尔收起军刀匕首,高喝一声,当先打出一套手结,“嗵”地一下钻入泥土中。 仍留在杰拉格手中的光球炸开,一阵夹杂着尖锐冰片的暴风雪扩散开来,把战斗法师的尸体绞成了碎片。 “继续去找别的索多姆,干掉一个是一个,记住,要偷袭!”从地里钻出来的齐缪尔说了一句,便双足狂奔,朝着吉兰特所在的地方疾驰而去。 两柄长剑和一杆长枪交织在一起,吉兰特被克里因和麦西米伦的联手攻击逼得步步后退,三个人身上都有不大不小的伤,就这样一边打一边在剑士们围成的圈子内绕来绕去。 麦西米伦一声尖啸,紧接着就是一个三连刺,音符攻击撞在吉兰特的长剑上爆炸开来,紧接着麦西米伦和克里因的攻击便凑了上来,吉兰特狼狈地后退了好几步,甩动长剑,发出一记焦热波,然后一边念诵咒语一边挥剑冲向麦西米伦。 把斗气贯注在长枪上,麦西米伦挺起长枪一阵乱绞,把焦热波卷得七零八落,紧接着一个委身,迎向吉兰特,然后长枪上挑。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之后,麦西米伦肩膀上添了一个伤口,踉跄着往前扑去,而吉兰特头也不回地甩给麦西米伦一个火球,长剑撩起,砍向随后而至的克里因。 克里因也不格挡,直接暴喝一声,一股斗气像破城锥一样击打在吉兰特身上,魔剑士口中喷出一条血箭,倒飞出去,落地连忙一个翻滚,麦西米伦的音符攻击落在他身边,炸起一把烟尘。 原本颇受女xing欢迎的面孔已经变得狰狞恐怖,吉兰特攥住左拳一下敲碎自己胸前的一块魔晶,银白色的铠甲立刻闪烁出耀眼的魔法光华,一道暴风障蔽立在他的面前,魔剑士闭上双眼,开始念诵咒语,身体却摆出一个迎战的架势。 “魔武之魂!”刚刚一阵狂攻之后回复少许理智的克里因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鬼东西?”本来已经打算冲上去的麦西米伦看到克里因的样子连忙站住。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傀儡术的一种,魔武之魂是附着在铠甲上,在魔剑士准备魔法的时候,由铠甲来操纵他的身体进行战斗。” “那还磨蹭什么,趁他准备魔法,过去干掉他啊!”麦西米伦说着背起长枪,朝着暴风障蔽直直地冲了过去,克里因也连忙跟了上去。 尽管周身都包围着斗气,麦西米伦穿过障蔽之后身上还是多了几处伤痕,看到飞快念诵咒语的吉兰特,龙吟诗人暴喝一声,挺枪刺了过去。 吉兰特双目禁闭,依然念着咒语,身体却没闲着,铠甲白光大盛,灵巧地躲过麦西米伦的三连刺,反手长剑一挑,在麦西米伦大腿上留下一道伤痕,龙吟诗人呲了呲牙,接着抡起长枪,缠绕着斗气的长枪磕在长剑上,把吉兰特持剑的手反震回去,而吉兰特则顺势一个回转,长剑转了一个圈,再次刺向麦西米伦。 麦西米伦刚要抬枪格挡,突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这时他才感觉到疼,被索多姆战士的铁靴踢上一脚,换作一般人,恐怕腿已经折了。 吉兰特剑锋下摆,朝龙吟诗人的脑袋砍了下去,“锵”的一声,及时赶到的克里因拦下这一剑,一阵金属摩擦声,克里因将吉兰特的长剑挑起,然后一记横砍攻向吉兰特的腰间。吉兰特手一晃,一下抓住克里因的长剑,把他揪到面前,横起长剑往他的脸上抹去。 慌乱之中一股斗气喷涌而出,吉兰特纹丝未动,而克里因则因为反作用力倒飞出去,勉强没让自己变成犁地的木犁,年青的亲王踉跄几步稳住身形,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一道血痕,他的长剑已经被缴了。 “这样不行,那个魔武之魂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必须先想办法阻止他的魔法。”麦西米伦站起身,揉了两下腿说,“我想办法把他双手制住,你去把他的嘴打烂!” “好!” 麦西米伦挥动长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面对长剑的砍击,他架起长枪迎了上去,就在枪剑接触之际,麦西米伦撤枪、上刺然后转动枪身,把吉兰特的两只手臂绞在一起。 “快!” 克里因立刻闪身到跟前,双手左右开攻,给了吉兰特十几个巴掌之后还不解气,一个头锤砸在他的嘴上。 一阵剧痛让吉兰特睁开眼睛,他一脚踢在麦西米伦的肚子上,然后飞速倒退,瞪着面前的两个人,几颗碎牙和着鲜血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魔剑士只感觉后颈一凉,似乎有温暖的液体淌在他的背上,接着就眼前一黑,趴在地上。 “两个……”齐缪尔口中喃喃道,又在吉兰特的后心补上一刀,接着说,“你们怎么样?” “没事,继续。”克里因捡起长剑,伸展了一下手臂。 “把这个喝了。”齐缪尔掏出两个水壶递给两人。 “是什么?”麦西米伦接过来问了一句,也不等回答就直接灌了下去,“哇!这是烈酒嘛!” “沙漠牧民特制的药酒,可以让你暂时忘却伤痛,变得兴奋。” “赶紧吧,去找下一个!” 几十名剑士簇拥着三个人在越来越少的温德雷斯士兵中间横冲直撞,随着不断有温德雷斯士兵倒地,越来越多的格兰斯剑士加入进来。 围攻第二骑士利昂的足有两百人,而且各各都是剑士部队里的好手,尽管如此,却已经有近五十人倒在暴虐的骑士面前,还有两个正挂在他的骑枪上,另外有一个被他拎在手里,虽然还没断气,不过也活不了几分钟了。 “发什么愣,赶快进攻啊……”被拎在利昂手中的剑士用尽最后的力气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第二骑士攥着剑士脖子的手加上一把力,“噗”的一声,剑士的脖子被捏得稀烂,身首分家,落在尸体堆上,利昂甩了甩手,一根根血管和肌肉,以及一段已经被捏扁的脊椎骨撒在无头尸的身上。 “队长!”剑士们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身首异处的队长,惨呼一声,纷纷怒吼着冲向利昂。 索多姆精英中的最嗜血者,被同伴们称为煞星的利昂挥动挂着尸体的长枪,一道凛冽的剑气从枪尖钻出,迎面冲上来的几个剑士外加挂在枪上的尸体都被绞成了碎片。第二骑士左手抽出长剑又砍倒一个冲上来的剑士,扬起缰绳,战马嘶鸣一声,一脚踏碎了倒地剑士的脑袋。 有的人杀人时面目狰狞,有的人喜欢微笑,而第二骑士在战场上则喜欢始终着雕像一般的面无表情。握着骑枪的手捋了一下稍显凌乱的波浪金发,利昂轻吐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一起上吧。” 一把飞刀朝着利昂的脸激射而去,第二骑士低喝一声,直接用手把飞刀抓住,齐缪尔突然出现在利昂的马腹下,军刀抹向马腿,战马也不弱,一个前冲然后甩开后蹄蹬向齐缪尔,盗贼身形更快,轻轻一跳,站到马背上,匕首立刻朝骑士的脖子划去。 利昂身上喷出一股斗气,直接把盗贼冲开,紧接着急速转身,长枪递过去却刺了个空,齐缪尔空中一个翻身,在枪杆上踢了一脚,借着力道飞退。 麦西米伦和克里因接着跳出来,两道剑气袭向第二骑士,打了利昂一个措手不及,挥剑的左臂铠甲被打碎,鲜血流了出来。 “回来!”麦西米伦把冲过去的克里因一把拉回来,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而克里因原本应该冲到的那个位置,一道剑气爆炸开来,把地上的尸体轰得粉碎。 “这个太强,时间紧迫,换一个。”齐缪尔重新退回人群中,呼唤麦西米伦和克里因离开。 “你们留下来帮忙,只要把他拖住,别让他冲出去支援别人就行!”克里因对跟着自己赶过来的剑士们命令道。 “格伦,派一个小队上去,冲击一下他们的阵型,只一次,完成以后马上撤离,并且让绿叶骑士团准备,你暂代狄龙团长的位置只会待会儿的战斗;雷吉,给两位军团长发信号,让他们改变阵型,把部队展开;海温,让部队准备吧,你来负着主力部队的现场指挥。”帕特金说完又对传令官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刚刚带领主力部队到达的海温又马不停蹄地去布置队伍,其他几个人也迅速地离开。 “拜托你们快点把索多姆解决吧……”帕特金挠着头喃喃道。 沾满鲜血和碎肉的链锤高高扬起,几名剑士残破的尸体飞到半空,血与肉化成的雨淋在人们的头上。众剑士愤怒地瞪着身着全身铠的暴君战士,一阵低喝,又有三名剑士跃众而出,放出斗气朝着索罗恩冲了过去,长剑与链锤展开了殊死的交锋。 另外有两名剑士悄悄挪到暴君战士的身后施以偷袭,两个人抓准时机,刚甩开步子前冲,其中一名剑士的脸上便亮起一团红光,紧接着那剑士暴喝一声,一剑砍倒旁边的同伴,继续朝索罗恩冲上去,听到喊声的暴君战士头也不回的抡圆链锤把他的脑袋打得粉碎。正面还活着的两名剑士见状连忙握紧长剑全力刺了上去,却不料两个火球不偏不倚地轰在他们毫无防备的脸上,于是地上又多了两具无头尸。 协作法师古捷扬了一下干枯的眉毛,继续开始念诵咒语,给自己加了层防护魔法,再给索罗恩施了一个嗜血术,接着围在他身边的火元素又多出了两个,这个时候,两名在他身前摇晃了半天、已经千疮百孔的剑士才倒在地上。 原本分别包围索罗恩和古捷的剑士加起来总数有近五百人,一番恶斗之后也不过损失了数十人,可这两名索多姆离得比较近,暴君战士几个冲锋下来,合围的剑士阵型被冲垮,让他跟协作法师会合到一起,索多姆之间战斗的衔接配合令人恐惧,没过多一会儿,剑士们的数量就骤减到不足三百人。 见剑士们采取守势不再贸然进攻,索罗恩调整了一下呼吸,摆开冲锋的架势,而古捷则开始飞快地念诵咒语,越来越多的火元素聚集在他周围。 高阶剑士们很少有人使用盾牌,众人见索罗恩要开始冲锋,有盾牌的立刻冲到前面来组成方阵,他们知道自己在暴君战士的攻击下十有**过不了三招,各各都严阵以待。 还未等索罗恩挪动身体,一道凌厉的剑气破开地面,朝着他掠了过来,索罗恩也不敢怠慢,把斗气凝聚在链锤上,也朝着地面砸了下去,爆散开的斗气和碎石土块卷在一起,喷起两米多高。 一声低喝,克里因挥动长剑冲向了暴君战士,众多剑士见到自己的统帅已经和索罗恩交上手,也纷纷围了上去,几个高手跃众而出,加入了战团。 这边古捷也忙得不亦乐乎,龙吟诗人一连串音波加斗气的攻击,让他身边的火元素一下子没了好几个,原本围成一个护卫圈的火元素现在被一齐冲上来的剑士们打得七零八碎,已经很疲劳的协作法师现在失去了暴君战士的掩护,越来越力不从心。 麦西米伦一枪扎进唯一的一个土元素的身体里,贯注在枪尖上的斗气钻进土元素体内,横冲直撞着,依靠魔法力维持的高大卫士转眼间就成了一堆碎石,身型单薄干瘦的古捷暴露在龙吟诗人面前。 麦西米伦毫不迟疑,长枪递了过去,古捷慌忙地举起魔杖来抵挡,枪尖不可思议地扎在了魔杖上,打碎了嵌在上面的储魔水晶,麦西米伦暗叫不妙,连忙缩身后撤,可还是晚了一步,一阵强光闪烁,紧接着一股热浪扑打在麦西米伦的脸上,连同他在内的十几个剑士都被高高吹起,震得头晕眼花,身上的衣服和手脚都烧焦了一大片,而那些火元素一个不剩,全都化成纯粹的魔法能量,被吸进古捷的魔杖里。 就在古捷挥起魔杖飞快念诵咒语的时候,齐缪尔突然从他身后钻出来,刀光闪烁,撒下一阵血雨,古捷的头颅冲天而起。 不等古捷的尸体倒下,麦西米伦就跟着齐缪尔跑到索罗恩的身后,长枪军刀一齐攻了上去。 48.突发状况 同伴的惨死让暴君战士变得更加狂怒,冲上来的剑士一一被他送入女神的怀抱,而麦西米伦三人不停地在飞舞的链锤下游走,不断在索罗恩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身体上的伤痛不断增加,而索罗恩看起来却越战越勇,剧烈的动作让他的伤口不断喷出鲜血,可暴君战士的链锤却丝毫没有缓慢下来。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交战的双方部队也开始改变阵型,轮型阵展开,向两边扩散开来,变成长矩形阵,而克里因他们所处的地方,眼看就要被展开的部队包夹起来,混乱在所难免。 “快,一会变成混战,他就有机会逃跑了!”齐缪尔喊了一句,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可没砍上几刀,就被暴君战士一脚踢飞,克里因立刻把长剑刺进了索罗恩的腰眼,随即也被一拳打飞。 索罗恩接着抓出扎进自己大腿的长枪,拔出、回拉,把麦西米伦一把拽到跟前,举起了手中的链锤。 就在麦西米伦拳打脚踢疯狂尖叫的时候,一支闪烁着电光的箭矢钻入了索罗恩的手肘关节,让已经体力透支的他一下子松开手,沉重的链锤“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爬起来的齐缪尔一个箭步冲上前,暴喝一声,一刀剁下抓着麦西米伦的手,然后刀光缭乱,来不及呼号的索罗恩双腿膝盖血肉横飞,双腿没了力量,一下子跪了下去,紧接着龙吟诗人的长枪穿透他的胸口,最后赶到的克里因长剑一挥,暴君战士的脑袋也飞了起来。 “马上合围了,先想法保命再说!”齐缪尔喊了一句,便当先跳了出去,朝着迎面跑过来的温德雷斯部队冲了过去。 “我靠!就用这种办法保命吗!”麦西米伦嗔了一句,跟了上去。 “跟上!”克里因自以为很帅气地挥了挥手,却发现大批剑士已经越过他冲上去,年青的亲王殿下低骂了一声,狂叫着跟上去。 十几分钟后,距离战场几公里的一个小山丘上。 “大人,精英索多姆撤回来了。”费奥提走到埃林克的身旁,低声道。 “死了几个?”看着远处逐渐混乱的战场,埃林克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四个,战斗法师、暴君战士、第二魔剑士和协作法师,这会损失大了。” “哈……嚣张跋扈的精英索多姆,一场战争下来就没了一半,不知道大皇子殿下会不会心疼得掉眼泪。” “大人?” “费奥提呀,他们又不是元帅大人的直系部队,每次战斗也都是不听命令,任意而为,就算他们死光了,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损失的。”埃林克笑道。 “大人,我明白了……” “好了,通知骑兵部队准备冲锋吧。” “是!” 一阵号角声响起,狮鹫军团的三万轻骑朝着已经混乱不堪的战场开始了冲锋,另一边,由重装甲兵团、绿叶骑士团和捷克护卫团打头阵的格兰斯生力军也以飞快的速度冲向了战场。 霎时间钢铁的洪流冲撞在在一起,战斗的声音回响在已经被血色渲染得几近疯狂的草原上。 巨大的战斧将骑手连同他们身下的坐骑砍成两段,身覆铠甲的钢铁之躯猛烈地冲撞,掠地而走的剑气无差别地将双方战士切得支离破碎,鲜血、烟尘和肢体漫天飞舞,没有了魔法师的支持,战场变得更加血腥和混乱。 “越来越乱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不过,这不是违反了智将想要尽量减少损失的初衷吗?”一直坐在帕特金背后的伊凡特说了一句,站起身来,现在他们俩身边只剩寥寥几个护卫。 “快了,不会等很久,埃林克不能容忍超过他预计范围的损失,只要我们的阵型再稍微混乱一点,就能够达到一击而溃的程度,那时候再保证持续不断地攻击,想重整阵型就很困难了,埃林克等待的就是那个时机。”帕特金故作冷静地观望着战场的情况,向那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解释道。 “那你还这么镇定?他留下那五千重骑兵就是要用来一举击跨我们的阵型吧?你却要给他这个机会?” “我说过只是很困难而已吧?他有最后的预备队,难道我们没有吗?何况如果是故意制造混乱假相的话,而且这种程度的假相,不亲临战场,是观察不出来的……” “……要不要我通知他们做好准备?”沉默了半晌,伊凡特开口道。 “准备吧,智将要有所行动了。” “你真的只有十一岁吗?” “……” 终于,在双方部队即将转变为全面的混战之时,狮鹫军团精锐中的精锐,重装骑士团进入了战场,蓄势已久的重骑兵开始了预示着死亡的冲锋,很快从格兰斯军的侧面切入,开始践踏格兰斯军已经接近溃败的阵型,而格兰斯部队也如同破闸的洪水一般,随着五千狮鹫重骑兵的步伐而倾泻,重骑兵冲击到哪里,哪里的阵型就开始溃散,虽然前阵还在苦苦支撑,可遭到铁骑蹂躏的后阵已经不成样子了。 “他们在哪里?”帕特金向伊凡特问道。 “一直在他们脚下。” “这么快?竟然能跟上重骑兵的速度?” “地下不同于地上嘛,这些可是瓦伦齐亚最最精锐的部队,而且他们又没有受到持续不断的捷克护卫的阻拦。”伊凡特有些得意地说道,“要开始进攻吗?” “再等等,等他们的势头再弱一些,用不了几分钟了。” 重骑兵一次次冲破捷克护卫强悍的阻拦,击跨格兰斯军的阵型,不过他们的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几乎格兰斯的整个后阵都溃败得不成样子,但是伤亡却不像温德雷斯人想象得那么理想,而由于前阵的奋力抵抗,温德雷斯大军也没能抓住机会一举把格兰斯军的防线打垮。 正当狮鹫重骑兵打算掉转马头,重新再来一次冲击的时候,他们的脚下突然沙尘扬起,喷出的泥土阻碍了他们的视线,紧接着数千条黑色的身影迅捷地从地下钻出,以一系列极其流畅的动作,绕过马蹄的践踏,跃上马背,抓住骑士们的肩膀、头盔,挥动匕首攻击,漫天灰尘中又扬起了一阵阵血雾。 尽管狮鹫重骑兵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也都反应敏捷、伸手不凡,但在瓦伦齐亚四千高阶盗贼整齐划一的攻击下,仍然有数百人瞬间就丢掉了xing命,只有一些极为高超的骑士能够先觉、反击,而等到大多数骑士挡下偷袭,准备反击的时候,刚刚那些偷袭者已经全没了踪影,一地的尸体,其中只有寥寥十几名黑衣盗贼。 “唉……” “怎么了,大人?”见埃林克唉声叹气,费奥提低声询问道。 “还是失败了,不知道对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高超,明显看得出来,部队的整合xing并不高,战略上也处于微弱了劣势,他可却能在战术上完全弥补,而且能把假相布置得这么好,令我都看走了眼。”埃林克摇了摇头道,“看来只跟不用大脑战斗的魔族交手,练不出什么好战术素养来。” “大人不应该自责,他们也是得到那些盗贼高手的帮助,才出奇制胜的,如果他们没有这张出人意料的王牌,那结果就一定不会是这样。” “也许吧……啊!我都忘了,赶快吹撤兵号!”埃林克突然叫道。 …… “我们赢了?”看着井然有序地撤退的温德雷斯军队,已经浑身浴血的克里因不可置信地向身边的友人问道。 “好像是……”麦西米伦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去。 “注意点,我们的阵型已经完全乱了,追击的话会伤亡惨重的。”看起来稍好一点的齐缪尔向克里因提醒道。 “别追了!”克里因拦下一个正要冲上去的剑士,高喊道,“别追击!传令下去,不要追击!” “算是结束了吧?”麦西米伦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以后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 “还有酒!”克里因附和道,“对了,你的伤怎么样?没有铠甲,你受的伤比较多啊。” “该死!为什么你不等牧师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才提醒我?刚刚我还不疼来的……”麦西米伦嗔道。 “哈哈……” 斯帕潘草原上,雾气升腾,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枯黄的草根让整个草原都失去了生气,一列轻骑兵的马蹄声,惊醒了草原上云雀的美梦,一大早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进行这该死的例行巡逻,让他们的脸上都有些许的不快,好大的雾,若不是可以清楚的听见马蹄声,就是有人站在前面,也不一定能看得见。 曲长(科西嘉帝国的军队编制为十人一伍,五伍一曲,五曲一个小队,十个小队一个中队,十二到十八个中队为一个军团)伍德把裹在轻质皮甲外的棉大衣紧了紧,呵出一口雾气,回过头,对身后那个身体消瘦的少年骑兵道“班,你还受得了吗?这里的冬天就是这么冷!”那个叫做班的少年微微的一笑,回答道“没什么的,曲长,我还习惯。” 班,不会是又在想你克拉德的女朋友了吧?”班身后的赖特笑着道,据说班是一个落魄贵族的后代,和当朝的一个掌权的大贵族的千金相爱了,那个大贵族为了拆散他们,就动用关系,把班送进了军队,送到了远离克拉德的斯帕潘草原上来。班对这种玩笑,这段时间已经见得多了,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跟在伍德曲长的后面。 “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要欺负新兵了,”伍德曲长低吼了一声,接着道“小心巡逻,当心碰上圣马力诺人”一直神色平静的班忽然低声对伍德道“曲长,我听到了马蹄声,由圣马力诺方向传来,大概有一个小队呢!”伍德曲长勒住了马,对后面的骑兵道“不要出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一时间,草原上只剩下了寒风掠过的声音,伍德曲长细心的听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哑然笑道“班,你们新兵老是这样,疑神疑鬼的,那有马蹄声啊?”后面赖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完了完了,班一定是想女朋友想得失常了”其他的饿人都发出了哄笑声。 “曲长,你再听听,已经离我们很近了,真的”班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再一次的道,伍德曲长将信将疑的听了听,结果,大地上隐隐约约传来了低沉的,闷雷似的的马蹄声,历尽战场厮杀的他,低声骂道“天杀的”然后大声道“小心戒备,敌袭”那些该死的圣马力诺的人一定是在马蹄上绑了棉布,周围的士兵还在茫然的时候,袭击已经来到,最先开始的,是从浓雾里出现的箭雨,因为雾太大的原因,这第一次的攻击并没有起到很大的效果,射出来的箭,大都没有什么准头,最多,也就是提醒他们,敌人来了。 但不幸的倒霉鬼还是有的,例如刚才出声笑话班的赖特就是其中一个,他被一支从浓雾里射出的长箭鬼使神差的透过了颈侧,在箭尖带起的血雨里,他的身体无力的栽下了马,因为脚还挂在马鞍上,尸体被那匹不知道主任为什么倒下的战马拖着,在原地打转,科西嘉骑士们立刻抽出了自己的骑士枪,组成了一个防御力极高的圆环形枪阵,反而把伍德曲长和班露到了外面,还没等他们回去,在清晨渐渐稀薄的雾中,出现了大量的圣马力诺骑士,他们特有的链子甲在马匹奔跑时,发出了悦耳的声音,然而在班他们听来,现在却是死神的低笑。 一把骑士枪刺向伍德曲长的肩膀,伍德曲长一把拔出自己的重剑,狠狠的劈在枪杆上,然后在那名圣马力诺骑士旧力以去,新力未生的时候,重剑再一次变化,划过了他的喉头,将他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在将一名想绕过他去攻击班的圣马力诺骑士劈下马后,伍德曲长回过头,大声的对班道“班,回到枪阵里面去” 班略略的回过头,身后的枪阵已经陷入了圣马力诺人*般的攻击中,虽然圆环形的枪阵防御力很高,但是怎么也弥补不了两方人数上的差距,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枪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班转过头,却刚好看到一向关心自己的伍德曲长的后心透出了一支长箭的箭尖,然后伍德曲长从马上栽落,手中的重剑掉落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响,一名圣马力诺骑士正在收起自己的角弓,将它挂到马鞍上去。 “混蛋”眼见对自己最好的伍德曲长在自己面前被射杀,一股怒火升上了班的心头,他从自己的大衣里拔出了父亲的遗物,一把来自于中京国的银剑,然后两腿一夹马腹,向那名圣马力诺骑士冲去,那名圣马力诺骑士还茫然不知死神已经被他从地狱里召唤出来了,看见班手中的来自于中京国的银剑,心中一喜,虽然不知道这个瘦弱的科西嘉骑士是什么人,可是看他手中的那把整个大陆上也没有几把的银剑时,还以为一件大功劳来到了自己的手里。 转眼间班就来到了他的身前,手中的银剑像落雷一样的斩向那名圣马力诺骑士的颈侧,那名圣马力诺骑士拔出重剑,向上撩去,想击落班的银剑,将他生擒,然而,班的剑并没有如他所愿的与他的重剑相击,而是在狭小的空间里扭曲似的避开了他的重剑,圣马力诺人的剑斩到的,只是班的银剑留在空气中的残影,然后,那把银剑像毒蛇一样由他链子甲的缝隙里钻入,他只觉得胸口一凉,一阵无力感袭来,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正慢慢从自己胸口抽出的银剑,和那喷出的鲜血,然后不甘心的掉下马去。 看见那名圣马力诺骑士的盾牌上醒目的一颗金星,班毫无表情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冷笑,“还是小队长呢?”在他自言自语的话声里,轻轻的摘下了那颗象征着小队荣誉的金星,在那名小队长后面的两个圣马力诺骑士似乎才从小队长被杀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两人大喊了一声班听不懂的圣马力诺语,持着骑士枪向他冲了过来,“让我送你们一程吧!”班手中华丽的银剑再一次的开始了闪耀,几乎是不分先后的从两名圣马力诺骑士带起的枪影里划过,就好像没有了质量似的,掠过了他们的喉头,两蓬鲜血在初升的朝阳里溅开,然后两人软软的倒了下去,班有如战神一般,回过头,四周的厮杀已经结束了,一曲50人对上一个小队250人,不管战士怎么英勇,也只有落败一途吧? 那些停止了杀戮的圣马力诺骑士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自己的小队长和两个同僚战死在了一个瘦弱的科西嘉骑士手下,骑士的荣誉让他们不约而同的调转了枪尖,向班发起了冲锋,看着蜂拥而来的圣马力诺人,班的左手抽出了马鞍旁的骑士枪,一手持枪,一手拿剑,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口中用缀慕大陆神官们才会的古老语言念着安魂的亡灵诗“所以死去的,要死去的,看见了天国路途的亡灵们啊!不要再彷徨了,死亡不是毁灭,是新生的开始,是世界的重生”,在圣马力诺人快要冲到近前时,他才睁开了眼睛,向圣马力诺骑士迎了上去。 实在难以想像,瘦弱的班竟会有如此大的力量,沉重的骑士枪被他单手挥舞,在阳光下,划出一抹又一抹的青色流光,不管那些圣马力诺骑士怎么抵挡,枪尖就像有生命一样的,灵巧的避过他们的拦截,破开他们的链子甲,在他们的胸口制造着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痕,夺去他们的生命;而班右手上的银剑也不遑多让,白色的,灿烂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华,犹如是在空气里自由自在飞翔着的精灵一样,灵巧的,在空气里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残影,从链子甲的缝隙里透入,视之为无物的饱饮着圣马力诺人的鲜血。 一个小队的骑兵,除了在进攻那个枪阵时战死的数十人外,余下的,在班*一样的攻击中,一个个溅着鲜血从战马上跌落,最先开始逃命的不知道是谁,看着自己的同僚被眼前的科西嘉骑兵轻而易举的斩杀,自己却是连对方的衣角也摸不到,这样一面倒的杀戮,不管是谁,都会生出无力感的吧!片刻间,幸存的圣马力诺人就骑着马逃得远远的了,班没有追击他们,只是看着遍地狼籍的战场,骑在马上的班,手中的枪和剑无力的坠落,“我有罪,父亲大人,我,我终于杀人了呢!这么多人,都是我杀的”无名的风吹过,班的眼泪,随着风,流下,飘落,远方,似乎有游吟诗人的歌声传来“阳光明媚的清晨,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年轻的英雄,才刚刚离开了睡神的翅膀,在温柔的风中,挥舞着神赐予的力量。” 缀慕大陆通历1374年的12月17日,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发动进攻的冬季,圣马力诺帝国无视骑士们坐骑需要的草料的补给的困难,对懈怠的科西嘉帝国发动了奇袭,战争开始于圣马力诺帝国黑色羽翼骑士团第十二中队下属的第7小队和科西嘉帝国圣龙骑士团第2中队第6小队属下的第4曲,对于这场250人对50的遭遇战,后世有历史学家用唯美而浪漫的笔调形容为“血色的清晨唤醒了沉睡着的死神,枪与剑的争鸣,是圣马力诺人献上的祭品,生命的流失,见证了伟大的时刻,时钟开始了转动,是谁也逃离不了的命运。 &“班”倒在地上的伍德曲长忽的低喊了一声,班身躯一震,从马上跳下,跑到伍德曲长的身边,伍德曲长的口中涌出血沫,微笑着,看着班,死亡,对于他,竟像是没有任何恐惧似的,“曲长,我会救活你的”他小心翼翼的扶起伍德的头,伍德微微的摇了摇头,因为是肺部中箭,他的胸腔里瘀积了大量的血,说话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班隐隐约约的听到“回,克鲁多,要”这几个字节,刚想向伍德曲长问仔细,却发现怀里的伍德曲长已经闭上了眼睛,安详的回到了米诺斯大神的怀抱里去了。 “曲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敌人来袭击的消息,带会克鲁多要塞的”班转过身去拾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枪和剑,将银剑插回自己挂在自己腰畔上的剑鞘里,把骑士枪挂到马鞍上,然后骑上了自己的马,向克鲁多要塞的方向狂奔而去。 该死,班低骂了一声,前方又出现了一列圣马力诺人的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斯潘帕草原上多出了这么多的圣马力诺人,几经辛苦才避开了他们,可眼见克鲁多要塞就在前方,眼前却又出现了这一队圣马力诺骑兵,看来和自己那一曲一样被派出去的其余几曲骑兵,大概也像自己这一曲一样,全军覆灭了吧!圣马力诺人看来是真的准备对克鲁多要塞动手呢!既然是避无可避,那就闯过去吧,反正要塞就在前面,只要从这队骑兵里杀出去,应该就可以安全的回到要塞里了吧!打定了主意的班将马鞍后面的角弓取到了手中,然后从箭囊里拔出了三支箭,夹在手指中间,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腹,向那队圣马力诺骑兵冲去。 听到侧翼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圣马力诺骑兵们纷纷转过头去,却看见一名科西嘉骑士骑着马向他们冲过来,仅用两腿控马,上身稳稳的坐在马上,左手举着角弓,右手上夹着三支在阳光下闪动着寒光的箭矢,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那三点寒星就离开了弓弦,小队长阿兰卡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三名部下颈侧爆出了一团血雨,然后被箭矢的力量带得摔落马下,眼见得是活不了了。在看那名科西嘉骑士,他停下了马,一手执着角弓,傲然的看着他们,混蛋,还没等阿兰卡队长发出命令,他后面的骑兵们看见同僚在自己眼前被杀,红了眼睛的似的拔出了重剑,向他冲过去,阿兰卡队长也拔出了剑,冲了上去。 看着气势汹汹的向自己冲过来的圣马力诺骑兵,班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飞快的从箭囊里抽出箭,上弦,射出,每一支箭从他的弓弦上射出,就会有一名圣马力诺骑兵溅着鲜血从奔驰的马上跌落,箭囊里还剩下的27支箭,在不过5息的时间里,被他连环射出,没有一箭落空,还没有接触到敌人,敌人只是一名瘦弱的科西嘉骑士,可还没有见到他的样子,自己的部下,就有30人倒在了斯潘帕草原上,再也见不到圣马力诺那明亮的月光了,更多的骑士被同伴的尸体绊下马来,即使是在盛怒中出击,但良好的训练还是让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锋矢阵,但不断落马的尸体,将急速冲击中的骑兵们绊落,一时间,锋矢阵变得混乱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了,阿兰卡队长在高速中挥舞着重剑,向班的颈侧斩落,阿兰卡队长比其他人快了一线接触到了班,班的银剑跳跃似的从剑鞘里弹出,落到了班的手中,一把窄窄的银剑就想挡住我的重剑,看我不把你连人带剑劈成两半,然而当他的重剑接触到班的银剑时,却发现那把银剑仿佛有吸力似的,将他的剑带到了一侧,重剑扬起的剑风在班的身侧划过,还没等他再做动作,忽然就觉得胸口一凉,阿兰卡队长微微的低下头,却看见班的银剑正从他的链子甲里抽出来,鲜血涌出,班的身影向一阵风一样从他的身边掠过,阿兰卡队长回过头,看见身后的两名部下在自己模糊的视线里发狂似的用重剑斩击那名科西嘉骑士,没用的,在阿兰卡小队长渐渐远去的意识里,这个念头忽的冒了出来,只见一道银色的剑芒划过了两名圣马力诺骑兵重剑的空隙,灵巧的,犹如毒蛇一样从他们两人的颈侧滑过,光线在阿卡兰队长的眼睛里慢慢的暗淡起来,一道血线同时在两名骑兵的脖子上出现,接着鲜血涌出,两人几乎是同以一时间,跌落到了地上。 “好快的剑”阿卡兰队长用手抚了抚胸口的伤口,手掌上的鲜血,湿湿的,终于,要去了呢!他的视野完全变成了一团漆黑,握着缰绳的手,无力的松开,身子一软,倒下了马去,班在圣马力诺骑兵*似的攻击中犹如闲庭信步一样的轻松,手中的银剑在他们攻击的缝隙里,不停的闪耀,每一次寒光闪过,就有一名骁勇的圣马力诺骑士化做他剑下的亡魂,不行啊!这种速度,是冲不出去的,有了这个觉悟的班,反手拔出了被他放在马鞍一侧的骑士枪,一手持枪,一手拿剑的他,此刻就好像是死神转世一样,枪和剑在圣马力诺骑兵们散乱的阵形里,掀起了腥风血雨。 不到一刻钟,班就从圣马力诺骑兵的队列中杀了出来,前方克鲁多要塞巍峨的青色城墙已经出现在了班的面前,他身上的皮甲上满是鲜红的血液,当然,都是圣马力诺人的鲜血,将骑士枪插回马鞍上的囊袋里面去,班的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腹,向克鲁多奔去,后面的圣马力诺骑士们显然已经杀红了眼,由接敌到现在不过是一刻钟多一点,可是这个小队已经有包括小队长在内的近60人死在了班的手上,如果不能击杀班的话,这将是他们这个小队永远的耻辱,副队长索多尔取出了角弓,搭上了箭,瞄准班的后背。将角弓拉到了极限,弓弦弯成了一圈满月,然后他松开手,箭离弦而去,班骑在马上,耳中传来了利箭破空的声音,他微微的转过身,右手稳稳的将索多尔射出的箭抓在了手上,然后仅用双腿控马,整个人转了过来,飞快的取出了挂在马鞍上的角弓,搭箭瞄准,全在一瞬间完成,将那支箭射了回去,比之于索多尔,班的这一箭不知快上了多少,甚至于索多尔还没有看清楚箭射来的方向,就听到胸口处传来了链子甲被穿透的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他低下头,看着没入了自己胸口,仅露出尾部羽毛的箭和涌出的鲜血,然后抬起头,那个越来越远的科西嘉骑士,竟让他生出了无法战胜的感觉,然后,在寂静中,他的手,无力的松开了缰绳,狂奔的马儿将他的失去了生命的身体甩到了草原上,看见了自己的两位上官都在前面那名科西嘉骑士面前陨落,一时间,竟是没有一名圣马力诺人敢壮着胆子追上,他们只是远远的坠在班的后面,就像是送他离开一样,看这他离克鲁多要塞越来越近。 \&“好冷啊!”克鲁多要塞城墙上的了望兵凡特纳把身上的棉袄紧了紧,说是了望,但每天看过来看过去的不过是从要塞中出去巡逻,从外面巡逻回来的那些骑兵,再这个冬天,除了那些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盔甲的骑兵,他就再没有见到过其它的活人,不过今天有点奇怪,按照常理来说,那些骑兵早就应该巡逻完毕回来了,可今天吃早饭的时间都过了,也没看见哪怕是一曲的骑兵回来,平常是能偷多少懒就偷多少懒的骑兵们,今天全都勤勉了起来,凡特纳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好笑,怎么可能吗?说不定是遇到了圣马力诺人的巡逻队,打了起来呢?他在心里暗暗的想。 一大股由马儿奔跑扬起的灰尘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骑兵呢?看那些灰尘扬起的高度,起码有一个小队呢!难道是巡逻的骑兵们回来了?凡特纳正犹豫要不要敲响预警的大钟,那些骑兵已经前进了不少,近到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在前面的是一名穿着淡蓝色盔甲的圣龙骑士团的骑士,而后面的那些追兵每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来,那独特的链子甲,不正是圣马力诺人的制式装备吗?他虽然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圣马力诺人追击一名圣龙骑士团的骑士,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圣马力诺人在要塞附近出现,但是常识告诉他,现在这个季节是不适合发动大攻势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虽然已经敲响了警钟,可是还并没有联想到这个小小的插曲是圣马力诺人大举进攻的前兆。 今天轮值的士兵们听到了警钟的声音,纷纷从城楼上供他们休息的温暖房间里跑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城墙下,那名圣龙骑士团的骑士已经快接近要塞弩箭机的射程了,隐隐约约的,要塞上的士兵们,似乎听到那名骑士在用沙哑的声音大喊“敌袭,敌袭”,听到那名骑士声音的要塞守兵们,立刻有条不紊的转动城墙上的弩箭机,给弩箭机上箭,在那名圣龙骑士冲进了弩箭机的射程后,那些追着他的圣马力诺人并没有在射程之外停下来,反而是像疯了一样,直接冲了进来,求之不得,大喜过望的要塞士兵们,立刻瞄准了那些不要命的圣马力诺人,发动了弩箭机,由弩箭机上射出的箭支,每一支,箭的锋刃都有斧面那么宽,成百上千支弩箭,将追得最近的几十名圣马力诺骑士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剩下的人似乎被眼前的死亡吓得一下子恢复了理智似的,纷纷勒马,转身,退到了弩箭的射程之外,眼睁睁的看着克鲁多要塞的吊桥发出巨大的“咯吱”缓缓的放下,看着杀死了自己两位上官的刽子手,杀死了自己几十名同僚的敌人,就那样施施然的骑着马,走进了克鲁多要塞里。 放下了吊桥将那名圣龙骑士接了进来,看着圣马力诺人在弩箭机的射程之外不敢寸进,城墙上的科西嘉士兵都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是如此的响亮,连离得远远的,看着克鲁多要塞欲进不能的圣马力诺骑兵们都听到了这侮辱似的笑声,“我们会回来的,进到这个要塞里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然后,圣马力诺的骑兵们步调一致的转过了马头,向斯潘帕草原上跑去。 冲进要塞里的战马再也支持不住,喷着白色的粗气,倒了下来,不过班在战马倒地的一瞬间就灵巧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几个要塞里的仆从兵七手八脚的涌了上去帮班将他身上那被鲜血浸透了的大衣给剥了下了,大衣上沾满了圣马力诺人的血,在这见鬼的天气里,甚至结成了红色的冰渣,一个值星官从城墙上跑了下来,到现在为止,要塞里的人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一大群圣马力诺人的骑兵追着班追到了要塞的攻击范围里来,甚至有城墙上的弓箭手不怀好意的揣测,那个轻装骑兵说不定是抢了那个圣马力诺人的老婆也说不准,值星官身上穿着的厚厚棉衣使得他的跑步姿态尤为可笑,老远他就对着班大喊道“你是那一曲的,你们曲长呢!” 曲长?班苦笑了一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只有自己一个人回到了要塞,那其他的人还用得着问吗?不过科西嘉军中对于阶级分得很清,对上官的问话,做为一个小小列兵的班,即使是心中不屑,可还是不得不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回答“我叫班。佛德瑞克。冯。特拉里,下属于圣龙骑士团第2中队第6小队属下的第4曲,今早在进行例行巡逻时遭遇圣马力诺骑兵的袭击,数量一个小队,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回,其余的人全员战死”值星官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浑身血污的少年,能在一个小队的骑兵手中逃回,倒还真的让人惊讶呢!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应该是那一个小队的圣马力诺骑兵在班的手中逃脱吧! 一个好心的仆从兵从一边的角房里端来了一盆热水,递给了班一条白色的毛巾,班低声的说了句谢谢,用沾了水的毛巾抹了抹脸,周围响起了几声惊叹,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逃脱生天的少年,有着这样俊秀的容貌,那及肩的黑发,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坚毅的唇角,都好像是一代大师克洛德刀下雕刻出来的美神的化身,班羞涩的笑了笑,对着那个值星官道“我在回来的路上还发现了大量圣马力诺骑兵活动的踪迹,我想,圣马力诺人一定是有大动作了吧!”值星官才想说点什么,一阵马蹄声将他的话语大断,班也抬起了头,在明媚的阳光中,一群骑士正骑在马上向这边缓缓而来,最前面的骑士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精工打制的马克米西安式全身重装盔甲,沿着护胸中间那突起的锐角,两边是用金丝镶嵌的暗花,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头上的头盔顶上有着七色的羽毛,在风中微微的飘动着,显得无比的夺目,在他的腰侧挂着一把产自于斯里福德郡的笼柄长剑,就连座下的战马,也披挂着特制的全身甲,挂在一边马鞍上的圆盾上那醒目的三颗星清楚的标明了这位骑士的身份,圣龙骑士团军团长兼克鲁多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帝国伯爵,佛里德。克里斯兰。德。斯卡拉,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骑士也都是一色的全身重装盔甲,看那盾牌上的标记,不是中队长就是小队长,值星官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的道“军团长大人好!”,看来这个值星官唯一的优点就是嗓门大呢!班在心里暗暗的道。 49.防线 佛里德军团长依次将自己头盔上的护目罩和护颚推到了头盔的顶上,露出了良好的视界,他的目光在场中的几个人身上巡视了一圈,然后停留在了班的身上,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正和自己对视着的班,沉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班道“是你将圣马力诺人的消息带回来的吗?”班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自己的军团长,不过对于刚刚从血腥战场上下来的班来说,这也没什么可激动的地方,倒是军团长那铁灰色的眼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班略微的低下了头,轻声道“在我回要塞的路上,遭遇了多起圣马力诺人的斥候小队,我想他们是有大动作了!”佛里德军团长低着头想了想,对着一边的值星官道“今天早上派出去的巡逻队,回来了几队?”值星官偷偷看了班一眼,低声的道“大人,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出去找找!”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班。 佛里德军团长挥了挥手,无奈的道“派人出去找?不用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是草原上饿狼的食物了吧!”这个季节,草原上的狼群因为找不到食物,都极为凶残,不要说是战死的士兵的尸体,就是一整个满员的骑兵队,遇到了狼群,不快点跑的话,也会沦为饿狼的食物,佛里德军团长从马上跳了下来,他身后的骑士纷纷跳下了马,军团长潇洒的脱去了自己的铁手套,扔给了一边的仆从兵,笑着对班道“和我一起上城墙去看看吧!”班点了点头,跟在了军团长的后面,看见一行人都上了城墙,那个端着水盆的仆从兵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盆,一盆清水已经是红色的血水了,浓烈的血腥差点就让他吐了出来,强忍着不舒服,他端着水盆走到一边的沟渠旁,将盆中的水倒掉了。 宽阔的城墙给了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因为有了班的预警,在城墙上的士兵们都警戒了起来,弩箭机都上满了弩箭,几具投石机也被推了出来,在一群身着重装盔甲的的高级军官里,穿着轻质皮甲的班倒显得格外的醒目,远远看去,枯黄的草原上一片肃杀,“圣马力诺人来了,圣马力诺人来了”高处了望楼上的士兵因为视界好的缘故,先于城墙上的士兵们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一阵又一阵的号角声传来,接着是几乎让正个草原都震动了起来的马蹄声,一列又一列排列整齐的圣马力诺人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迎着正午的阳光,骑士枪上的寒光耀眼得像是一边波光粼粼的海洋,在骑兵后面的,是真正的海洋,步兵的海洋,一个又一个,数也数不清的步兵方阵在草原上出现,佛里德军团长苦笑了一下,对着一边的班道“年轻人,你不应该回来的!”看见这望不到边的圣马力诺人,班当然知道军团长话里面的意思,如果自己没有回到要塞,也许还能活下去,可现在,在这个平原上,无险可守的要塞被圣马力诺人攻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自己杀了那没多圣马力诺人,即使在城破的时候没有当场战死,被俘的自己,也逃不过一死吧! 看着周围那脸色变得惨白的要塞守备士兵们,班自嘲似的笑了一笑,无奈的道“可我已经回来了,大人!”一边的一个腰间挎着重剑的骑士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对着佛里德军团长道“大人,我们应该将圣马力诺人大举进攻的消息传出去”班看了看这个进言的大汉,他满脸的大胡子几乎将他的容貌完全的遮住了,让人看不真切,佛里德军团长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巴洛特,让一曲的轻装骑兵去送信吧!等会你的重装骑兵中队出击,让轻装骑兵跟在后面,务必要制造圣马力诺人最大的混乱!”巴洛特点了点头,单膝跪下,沉声道“下官一定不会辜负军团长大人的厚望!”佛里德军团长笑了笑,对着班道“你要不要去,也许还能活着出去!”想到和困守在要塞里的十死无生比起来,去送信虽然是九死一生,但是也毕竟还有那么一线生机啊!没有多想,班点了点头,轻声的,用一种只有贵族才有的宠辱不惊的语气道“好的大人,我去!”,在佛里德军团长的示意下,班走下了城墙,对现在的他来说,好好的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餐,洗一个热水澡恢复体力才是最重要。 穿着白色的束身衣,套上了轻质的皮甲,班走出了营房,一个中队的重装骑兵正在列队,旁边还有同样忙碌的数十名轻装骑兵,班接过了旁边一个仆从兵递来的,属于自己的银剑,将它挂在了腰间,笑着说了声谢谢,另两个仆从兵举着一件银色的锥围子走了过来,示意班,让他穿上,虽然不愿意,不过想到等会要冲击他兰人的重装步兵方阵,还有圣马力诺人的骑兵,班还是将这件有铁环编成的锥围子在两个仆从兵的帮助下,穿到了身上,锥围子的重量让班有些许的不习惯,虽然加强了一点防御力,不过不管是被圣马力诺人的弩箭射到还是被圣马力诺人的长枪给刺到,这么一点防御力,还是等于零吧!牵过自己的战马,班骑了上去,马鞍的右侧已经挂上了一支骑士枪,还好,马鞍还比较舒服,班挑剔的想。 一边的军需官走过来问道“需要弩箭吗?”在这样的高速冲击里,一般只来得及射出第一支箭就要和敌人接触,所以一般轻装骑兵在进攻的时候,都会选择射击简单,装箭麻烦的弩箭,班看了看其余的轻装骑兵们,果然,他们在马鞍的一侧,一色的挂上了弩箭,班对着军需官笑了笑道“不用了,我要一把角弓,另外,可以的话,多给我备一个箭囊”,片刻后,就有仆从兵将角弓挂到了马鞍上,并在一边放上了两个箭囊的箭,那个军需官看着班年轻的脸,苦笑了一下,招手叫过来一个士兵,那个士兵小跑着去了仓库,班看着正在往自己的骑士枪上系缀带的重装骑兵们,仔细的想认清楚那缀带上的字,古神官语“勇气,狮子的心于我们同在”,“把这个带上吧!”那个军需官的话让班转过了头,他递上了一面全金属的圆盾,“这可比那些包了层铁皮的家伙结实多了”他接着道,班接了过来,看了看圆盾,还好,不是很重,而且是用皮带绑在手上的,不怎么影响灵活xing,班也就乐得将这面圆盾收下,想了想,他又对那个军需官道“能给我一支短掷矛吗?”那个军需官哑然一笑,这一次亲自跑了一趟仓库,拿给了班一支标准骑兵短掷矛,夸耀似的,他对着班道“在矛尖和矛杆之间的一截软木,遇到猛烈的撞击就会断裂,矛尖就会留在那个倒霉鬼的身体里,祝好运!”班点了点头,将短掷矛也挂在马鞍边,向着重装骑兵的后列走去,左手紧紧的握住银剑的剑柄,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轻放在嘴角边,吻了一下自己冰凉的指尖后,班低声的道“祝好运”,然后和其余的轻装骑兵一样,排成了一个小的方阵,随着前面重装骑兵的步伐,向着城门而去。 在城门前,整列的骑兵都停了下来,骑士枪都被夹在了腋下,不过枪尖都斜指向了空中,长长的黑色缀带就像是死神的名贴一样,只是不知道上面写着谁的名字,全身黑色重装盔甲的骑兵们纷纷磕下了指尖的护目罩,最前面的巴洛特中队长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他用食指和中指紧紧的扣住了笼柄上的缺口,“典型的贵族式握剑方法呢!”班低声道,巴洛特中队长没有说话,轻轻的举起了手中的剑,磕上了最前面一列骑兵的长枪的枪尖,片刻后,第一列骑兵的长枪都被他用自己的佩剑祝福了一次,在巨大的吱呀声里,吊桥被放下,“全体,出击”在留下了一句简短的话语后,巴洛特中队长地一个冲出了要塞,一列列的骑兵开始了加速,在巨大的马蹄声中,一道钢铁的洪流从克鲁多要塞中喷涌而出。 看着自己的重装骑兵冲向了远处严阵以待的圣马力诺人,佛里德军团长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了苦笑,先不说圣马力诺人已经摆出了数道枪兵防线,就是列阵于圣马力诺重装步兵两侧的圣马力诺骑兵都可以将自己这支重装骑兵中队绞碎,当然,圣马力诺会付出数倍于自己的代价,没有轻自上过战场,是不会明白科西嘉骑兵有多么恐怖的,尤其是科西嘉的重装骑兵,简直就是一座活动的城堡,想到这里,佛里德军团长的嘴角微微的出现了一丝冷笑。 在值星官的督促下,圣马力诺的重装枪兵们以十六人一列,五列一组,形成了无数个小的枪兵方阵,五列一组的方阵正好足够所有的士兵将自己手中的长枪伸出去,形成有效的杀伤,在他们身前的,是三列弩箭兵,弩箭这种在短程内杀伤力远大于弓箭的武器得到了圣马力诺人的青睐,虽然装填比较费时间,不过采用这种三列并排的阵势,也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随着大地的微微震动,一列列的科西嘉重装骑兵从要塞里冲了出来,第一次看见重装骑兵集体冲锋的圣马力诺士兵们都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一个最前面的弩箭手不小心扣动了扳机,他弩箭匣里的那支弩箭漫无目的的射了出去,因为要退下去上弩箭,他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整个弩箭阵列都起了一丝小小的混乱,在退下来上弩箭的时候,这个倒霉的士兵甚至还被值星官狠狠的踹了两脚。 一色的黑色重装盔甲使得眼前的这支骑兵中队犹如黑色的洪流一样,那些持着长枪的圣马力诺轻装步兵们眼中都出现了恐惧的神色,骑兵的冲击对于步兵来说,那震撼天地的马蹄声加诸于心上的压力并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而是呈几何倍数的增加,在弩箭手阵列旁边的军官看着越来越近的科西嘉人的重装骑兵,在自己的心中飞快的换算着射击的诸元,他低沉的声音在肃杀的战场上就好像是远古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巨龙的龙吟声一样的响亮,对这些士兵来说,他们所害怕的不是对面气势汹汹向他们袭来的科西嘉人的重装骑兵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而是没有人命令自己的慌乱,“第一列,射击”随着他干脆利落的声音,一直像绷紧了的弓弦一样的第一列弩箭手们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弩箭机上的扳机,接着是第二列和第三列的弩箭手将自己手中那带着杀戮气息的弩箭射了出去,像蝗虫一样的弩箭瞬间就和科西嘉人的重装骑兵接触,而弩箭手们没有时间来欣赏自己的战绩,他们快速的沿着两个枪兵方阵之间的空隙退了下去,这么点距离,在高速前进的骑兵来说,那只是几息间的事情,如果不快点退下去的话,就要面对前面科西嘉人骑兵的骑士枪和身后战友的长枪了,不管是面对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去和在天空中盘旋着,准备收割生命的死神见面,这可不是他们所愿意的。 从弩箭机里射出的弩箭像一片黑云一样瞬息间就将前进中的科西嘉重装骑兵覆盖,在枪兵方阵重重保护下的圣马力诺将军骑在马上,饶有兴趣的准备看着科西嘉骑兵被弩箭从马上射落的惨状,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些锐利的弩箭射在科西嘉重装骑兵的黑色盔甲上,就好像是玩具一样,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有效的杀伤,除了有几支弩箭极其侥幸的穿透了那些科西嘉骑兵头盔上的护目罩射伤了几个倒霉的科西嘉骑兵,让他们惨叫着从马上跌落外,就没有任何的科西嘉骑兵落马了,他们身上黑色的重装盔甲那有护胸伸出的锋利棱角,形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大部分的弩箭射到盔甲上就立刻滑开,找不到受力点的弩箭很本就穿透不了科西嘉人的重装盔甲,那个圣马力诺人的指挥官低骂了一声,大声的对着那些还在吃惊着的枪兵们道“将你们手中的长枪放低,不要队长和那些骑兵,对准他们的马”他声嘶力竭的喊声在战场上立刻就被科西嘉人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掩遮了过去。 按照标准的枪兵教程,持着长达4点5米的长枪的枪兵应该是骑兵的绝对克星,骑士枪的标准长度是3点5米,也就是说,持着长枪的枪兵在兵器的长度上有绝对优势,对这种优势一但到了战场上就可以看出在书本上得来的东西多少还是不能和实战相比的,考虑到骑兵的高速冲击力,这种骑士枪和长枪的长度上的差距几乎为零,所有的枪兵都知道当你将长枪刺穿了敌人的骑兵时,那奔腾着的战马还是会依照惯xing,将骑士枪带入你的身体中,在枪兵对抗骑兵的教程里面,无一例外的,都告诉那些枪兵们,举起你们手中的长枪,尽力的对准马上面的骑士的胸口,用尽全力将他们刺下马去,那样你们就安全了,在听见了身后军官那在他们看来莫名其妙的命令时,几乎没有人照着那个军官的话做,去刺那些战马,那不是发了疯吗? 圣马力诺人的军官看着不把自己的命令当回事的士兵们,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些没有经历过和科西嘉人战争的新兵们,还有样学样按照那些枪兵的标准教程来布防,天呀!他们不知道这些黑色盔甲的重装骑兵不同于一般的科西嘉重装骑兵,那些是‘怒号长牙’啊!相传在远古的时候,有一个王国名叫‘怒号长牙’他们依靠这样一群有着无比坚实盔甲的重装骑兵,几乎征服了整个大陆啊!在那个时代,甚至是有着一种名为火枪的发射铅丸的恐怖兵器,现在我们的盔甲,在那种名为火枪的兵器面前,就和纸做的没有什么两样,而‘怒号长牙’的重装骑兵,据说每一件盔甲在穿到士兵们身上前,都要经过火枪的射击,证明铅丸无法射穿盔甲,才能做为合格的盔甲穿到士兵的身上去,所以那些重装盔甲上往往都有着白色的被铅丸射击后留下的痕迹,那些白色的痕迹,就是那些‘怒号长牙’重装骑兵的骄傲,他们持着弓弩,持着长枪,以无比的防御力,远程杀伤力和令人恐惧的冲击力席卷了整个大陆呢!虽然说科西嘉人的‘怒号长牙’重装骑兵身上所穿着的重装盔甲远不能和远古时候的那个‘怒号长牙’王国的骑兵相比,不过敢用‘怒号长牙’这样骄傲的名字来为自己的重装骑兵命名,可见科西嘉人对这支骑兵的期许了,而‘怒号长牙’骑兵也无愧这个有着无比辉煌的名字,他们的出现,是大陆上所有国家骑兵和步兵的恶梦,要不是制造这样的盔甲需要太多的金钱,连科西嘉人也只能少量的装备,恐怕整个大陆都已经沉沦在‘怒号长牙’骑兵的铁蹄中了呢!虽然不知道算不算缺点,不过,对付这支号称无坚不摧的重装骑兵的方法,就是他们的坐骑并没有和他们一样有着足够的保护,只是用简单的锥围子将马匹包裹了起来,不过这也是必然的的吧!如果再过马匹穿上重装盔甲,先不说那所要耗费的金钱,光是那重量就可以就马匹压死吧!一般在对付这支重装骑兵的时候,老练的枪兵都会将长枪放低,对准他们的坐骑,可是自己手下的这些新兵,却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经降临了呢! 还没等那些圣马力诺的枪兵们反应过来,黑色的钢铁洪流已经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席卷而来,圣马力诺枪兵们手中的长枪再也不能给他们任何有效的安慰了,锋利的枪尖在和那些犹如恶魔一样的‘怒号长牙’骑兵身上黑色的重装盔甲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折断,没等那些枪兵们从巨大的诧异中回过神来,科西嘉人手中的骑士枪就将他们的身体洞穿,5列的枪兵方阵在一瞬间就被冲垮,好像是被山洪涤荡过一样,位于第一线的数个枪兵方阵里,将好像是平静的湖面里扔下了石块一样,激起了大片的浪花,不同的是,这些浪花卷起的,不是晶莹的湖水,而是圣马力诺枪兵的鲜血,没有片刻的迟滞,科西嘉骑兵过处,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首,有从科西嘉骑兵的杀戮中侥幸逃脱的圣马力诺枪兵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枪,曾几何时,这长枪在自己的手中是如此的锋锐,自己甚至有信心用它将所有的科西嘉骑兵挑落下马来,可是现在,那些目光呆滞的圣马力诺枪兵们看着自己手的长枪,却开始怀疑,这把枪,究竟是不是用木头做的,为什么刺不穿那该死的科西嘉人的盔甲呢!一个圣马力诺枪兵没有理会还是在战场上,就那样扔掉了手中的长枪,一下坐到了地上,痛苦了起来,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不过数息,就成了这一地的尸首。 科西嘉的‘怒号长牙’重装骑兵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冲向了下一列枪兵方阵的防线,在那些重装骑兵身后的班也不由感叹这些重装骑兵的变态,在刚才的冲击中,就班所见,几乎没有一个重装骑兵落马的,而他们身上的黑色盔甲,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怒号长牙’吧!班在心里想,在看见了那盔甲几近于刀枪不入的变态防御力后,班甚至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自己这次如果能活下来的话,一定要去做重装骑兵,穿上这样的盔甲,一定很帅吧!不过他可不知道那‘怒号长牙’盔甲的重量一般的人根本就承受不起呢!仗着兵力上的优势,圣马力诺人的指挥官迅速的布下了十多道枪兵防线,虽然说‘怒号长牙’重装骑兵有着极强的冲击力,不过再怎么说,一个中队的骑兵,想冲破这十余道枪兵,那也是不可能的吧! 在后方的圣马力诺枪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虽然明知道放低手中长枪的高度,不对准那些科西嘉骑兵的胸口而是对准他们坐骑的脖子和标准的枪兵教程已经枪兵的战场操典有悖,不过在看见了前面那一列严格按照枪兵教程和执行了枪兵的战场操典的同僚在科西嘉人的重装骑兵的冲击下那溃不成军的样子,也只有希望这样完全是乱来的方法能阻挡住科西嘉人的重装骑兵了,数息后,科西嘉人的骑兵先于圣马力诺人的枪兵接触到了死神的热吻,被刺穿了脖子的战马猛的立起,将自己背上的重装骑兵给掀翻,穿着重装盔甲的科西嘉骑兵立刻就跌落到了地上,因为重装盔甲的重量,他们想在地上翻个身都十分的困难,就更不要说是爬起来了,即使是爬起来了,丧失了骑兵巨大冲击力的科西嘉重装骑兵也就没有那么大的优势了吧!更何况他们跟本就没有爬起来的时间,从后面冲上来的战马狠狠的踩到了他们的身上,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那引以为自豪的盔甲明显的被战马踩得陷了下去,大团的血雾从他们的护颚上的透气孔里喷了出来。 这还是班第一次看见号称无坚不摧的‘怒号长牙’重装骑兵出现伤亡,看来也没有绝对的无敌啊!班在心里轻声的说道,现在还没有等到他们上场的时候,等重装骑兵们将圣马力诺人的枪兵方阵彻底的洞穿了后,就是班和那些轻装骑兵显露身手的时候了呢!那些将科西嘉重装骑兵刺落马去的圣马力诺枪兵还来不及为自己取得的战果开心,从后面冲上来的科西嘉重装骑兵们就用自己的骑士枪将那些圣马力诺的枪兵挑在了骑士枪上,然后用力的甩动骑士枪,将那些用沾满了鲜血的手紧紧了骑士枪,想为自己的战友创造机会的圣马力诺枪兵的尸体甩了出去,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不过重装骑兵对轻装枪兵的巨大优势还是完美的体现出来了,不过片刻后,第二列枪兵防线也开始崩溃。 班反手拔出了自己的银剑,来自于中京国的银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芒,其余的轻装骑兵们也都将自己的马刀给拔了出来,准备收割圣马力诺人的生命,前面的重装骑兵们已经将圣马力诺人有建制的抵抗都击碎了,他们所要做的,不过是用自己手中的兵器,为在苍茫中注视着大地上纭纭众生的死神送上他最爱的祭礼而已,一缕缕的鲜血溅起,高举过肩的标准骑兵斩杀动作若是在平日里,在自己的骑兵首长红展现的话,那该是何等的赏心悦目啊!可现在,在这些该死的科西嘉人的轻装骑兵身上出现这样标准的骑兵斩杀动作,对着那些只知道站在地上等待着死神降临的圣马力诺人来说,就和死神的召唤没有什么区别,马刀每一次的挥下,就会有一名圣马力诺的枪兵回到了大神的怀抱之中,虽然只有50许人,但是在前面的拜占廷重装骑兵的冲击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的圣马力诺人,几乎是连举起手中的长枪的力量也没有了,只能感觉疲倦的等待着死神的来到,等待着科西嘉人的马刀掠过自己的脖子时那冰凉的快感,甚至期盼着科西嘉人的马刀快点落下,好让自己不必在不知道未来的等待中耗尽自己的心力,班手中的银剑比起自己同伴手中呈着斜线落下的马刀来,每一次的挥舞都像是有飘逸的精灵在他的剑锋上舞蹈着一样,充满了神秘的美感,但是那杀人的效率却一点也比他们低,或许是不喜欢那人头落地的血腥感,班的银剑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样,穿透那些圣马力诺枪兵身上那单薄的轻质皮甲,饱饮着圣马力诺人的鲜血. 当拜占廷有如疾风一样掠过圣马力诺人后面的防线时,就连自问即使是对上了拜占廷也不至于被突破得这样顺利的圣马力诺指挥官也不禁诧异起来,的确,拜占廷重装骑兵的战力凌驾于枪兵的数倍之上,但是一般而言,布下的十余道枪兵防线不管怎么说,拦截一个中队的拜占廷重装骑兵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不过他似乎少算了一样,那就是,如果这对拜占廷重装骑兵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进行冲击,来杀敌的话,加上拜占廷重装骑兵本身那几乎就几乎可以说是无坚不摧的冲击力和攻击力来说,那样所产生的反应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十余道枪兵防线转眼间就本突破了大半,看着那些被拜占廷重装骑兵摧残得惨不忍睹的圣马力诺枪兵,就连见多了血腥战场的圣马力诺指挥官眼中都出现了不忍的神色,不过看着科西嘉人的攻击势头已经渐渐的减缓,他又觉得自己已经是胜利在望了,而跟在那队拜占廷重装骑兵身后的那一曲轻装骑兵,他压根就没有去考虑,在他看来,只要将科西嘉人的拜占廷重装骑兵消灭掉了,那么,那区区的50多人的轻装骑兵也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即使是穿着可以用刀枪不入来形容的全身重装盔甲,不过在向着最后一列的圣马力诺枪兵的防线冲击时,那些英勇的科西嘉骑兵也已经减员至700余名,甚至连被严密保护在后阵中的轻装骑兵也减员到了30余人,班手中的银剑已经不知道夺去了多少圣马力诺枪兵的生命了,在那些死余他银剑下的亡灵里面,有茫然的举着长枪,却不知道抵抗的懦夫,也有勇敢的扔掉手中的长枪,举着短剑冲上来的勇士,但不管是懦夫还是勇士,他们都已经被班用手中的银剑送入了亡魂的谷地,送入了永远的安眠里面,在也不用醒来,不用醒来面对着永不停歇的战争了,或许对于他们来说,那里才是净土吧! 即使是剩下来的拜占廷们,也已经是人人身上带着伤了,或者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想想批着那么重的盔甲,不知疲倦的冲击着一道又一道圣马力诺人枪兵的防线,就算是超人也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连续作战啊!在科西嘉人运用手中的王牌,拜占廷重装骑兵的时候,都是用大量的轻装骑兵和一般的重装骑兵去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在战役的最后关头在将拜占廷重装骑兵投入进去,以求一举击溃敌人,一般来说,拜占廷重装骑兵在科西嘉人的序列里面,是最后的战役预备队,是决死队,是胜负手,甚至是用来力挽狂澜的最后奇兵,在拜占廷重装骑兵出现在科西嘉人的军队序列里面后,就从来没有过一开始就将拜占廷放出去的例子,一是因为拜占廷重装骑兵的昂贵,装备一个拜占廷重装骑兵的钱,足可以装备一点五到两个一般的重装骑兵,拜占廷重装骑兵不是一个xing价比很合理的兵种,最重要的是,拜占廷重装骑兵并不能适应连续的,长时间的作战,比一般的重装盔甲还要重上许多的盔甲,虽然有马匹分担了许多的重量,但是落到骑士身上的,依旧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负重,拜占廷重装骑兵作战时间的极限是两个小时,而现在,在班前面的骑兵们,都已经战斗了三个小时以上了,疲倦是远比眼前的圣马力诺枪兵更可怕的敌人,不过科西嘉骑兵良好的素质还是在这最后的一次冲击中近乎完美的展现了出来,经过多次的冲击已经显得凌乱的阵形,在最后的那短短的一段路上,他们又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锋矢阵,处于锋矢最前面的,就是他们的中队长巴洛特,那最后的一列枪兵阵在巴洛特眼中看来已经不能称之为阻碍了,虽然圣马力诺人的指挥没有想到科西嘉人能这么快的将自己布下的枪兵阵击穿,正慌慌张张的在那一列单薄的枪兵阵后继续布置兵力,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骑兵的攻击力就在于速度,还没等那后面的枪兵将阵形列好,自己就可以将敌人的阵形完全的击穿吧!巴洛特中队长在心里暗暗的想,他不知道,这竟然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片刻后,一枝有圣马力诺军阵中以优雅姿态飞射而来的箭矢,完全的洞穿了巴洛特中队长身上那厚实的全身重装盔甲,那锋利的箭头甚至将巴洛特中队长的盔甲射了一个对穿,中箭的巴洛特中队长浑身一震,一手紧紧的握住了缰绳,另一只持着骑士枪的手无力的松开,手中的骑士枪坠到了地上,他似乎想抓住自己坠落地上的骑士枪,徒劳的伸了伸手,然后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穿透了自己盔甲的箭矢,和那伤口涌出的鲜血,握住缰绳的手终于松开,整个人就那样落到了马下,他身后的两位骑士的战马前蹄狠狠的踢上落下了马的巴洛特中队长的后背,将他失去了生命的身体踹到了前面,两匹马撞到了巴洛特中队长那失去了主人的马上,在高速冲击的队列中,引起了一点小小的混乱. 班亲眼看着巴洛特中队长中箭,然后落马,他猛的抬起了头,远远的,看见在圣马力诺的军中,一个穿着华丽的白金盔甲的金发青年正用一种贵族似的优雅将自己手中一把白色的长及人身的长弓递给一边的仆从兵,在他的身边,还围着几个轻装骑兵,看起来,像极了教科书上写的古代标准贵族骑士的行头,一个重装骑兵配上三到四名进行侦察的轻装骑兵和五到六名仆从兵,没等班多想,他们已经一头扎进了圣马力诺人的枪兵阵形里,因为只要闯过了这最后一道防线,在段时间里,圣马力诺人是来不及对自己的行动做出反应的,所以那些轻装骑兵们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挂在马侧的弩箭机取了出来,一手控马,一手扣着扳机,将弩箭机死死的顶在言间,借由那个力量来保证弩箭射出去的准确xing,数息后,五十枝弩箭漫无声息的射了出去,第一列的枪兵还没有接触到科西嘉拜占廷重装骑兵手中已经染满了自己同胞鲜血的骑士枪杀戮,就迎来了科西嘉轻装骑兵手中弩箭的洗礼,弩箭巨大的力量将只穿着轻质皮甲的圣马力诺枪兵们带得向后飞了起来,扎到后一列枪兵扬起的长枪上,有忍受不了的圣马力诺枪甚至扔下了手中的长枪,蹲到地上,捂着嘴涂了起来,整个枪兵的防线立刻就凌乱起来了. 这样已经处于慌乱中的防线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号称是无坚不摧的科西嘉拜占廷重装骑兵的攻击呢!将骑士扎入了圣马力诺枪兵的身体后,那些科西嘉的拜占廷重装骑兵们就势松开了手,还没等那些正奇怪这些科西嘉的拜占廷重装骑兵怎么将自己的骑士枪给扔掉了圣马力诺枪兵反应过来,科西嘉的重装骑兵们就反手拔出了挂在马鞍左侧的重剑,斩向了那些还没回过神来的圣马力诺枪兵们!那单薄的轻质皮甲在科西嘉人的重剑面前,防御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扔掉了已经将弩箭射出的弩箭机的科西嘉轻装骑兵们也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加入到杀戮的行列中来,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失去的斗志的圣马力诺枪兵组成的枪兵线就被科西嘉人轻松的突破了,在班轻松的用手的银剑将一名圣马力诺枪兵送回到死神的怀抱里后,他微微的抬起了头,却看见那个将巴洛特中队长射落马下的金发青年在摇着头,似乎是不满意圣马力诺人这样的无能一样,从随侍在一边的仆从兵的手中重新接过那把长及人身的弓箭,然后有优雅的用拇指和食指接过另一名仆从兵递上的羽箭,将羽箭轻巧的搭在了弓弦上,手中的弓箭以一种极具美感的姿势转了一个小小的半圆,指向了自己,想也没想,班就抓起了马鞍边的金属圆盾,举来起来,下一刻,尖利的金属摩擦声传来,班甚至亲眼看见了那枝锋利的箭头是这样一点点,以极快的速度钻出了金属圆盾的上缘,接着那枝余势不减的长箭拼命的想钻入自己的身体里,和自己身上那银质锥围子的摩擦声再度传来,在那一刻,班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只能希望自己身上的这件锥围子能将那该死的长箭挡下来,不过班的这个小小的愿望好向是落空了,虽然拼命的将自己手中的金属圆盾向外推,希望能起一点作用,不过自己的肩膀上还是传来了锥心刺骨的疼痛,那枝长箭在短短的一瞬间就穿透了班手中的金属圆盾和他身上的锥围子,将他的肩膀射穿,班甚至能看见自己的红色血液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在眼前飘散开来的,接着是一阵晕眩,疲倦的感觉也不可抑制的传来. 50.阴谋 在这样纷乱的战场上,一刻的分神都会导致死神的降临,更何况是像班这样几近晕眩呢!就在他觉得疲倦的一瞬间,一把锋利的长枪狠狠的扎到了他的退上,虽然班几乎是凭着自己的直觉缩了一下腿那把长枪只是擦着他的腿滑了过去,不过依然在他的腿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但这火辣辣的疼痛让班一下从昏昏欲睡的疲倦里回过了神,他手中的银剑轻巧的钻入了那个圣马力诺士兵的皮甲里,那个圣马力诺的枪兵打着旋跌到了地上,班将右手中的银剑交到了左手,右手捏住了那根还在自己肩膀上的羽箭的箭尾,微一用力,将羽箭折断,扔到地上,那短短的一瞬间,班的身上就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咬着牙将银剑交回了右手,左手将马鞍边的骑士枪拔了出来,紧紧的夹在了腋下,手掌握住了枪杆,身体微微的转动,带动着枪尖,骑士枪在空气里留下了一道青色的残影,划过了一个圣马力诺枪兵的脖子,收割了他的生命,而班手中的银剑也没有闲着,这个时候,每多杀一个圣马力诺的枪兵,就意味着自己离活下去又近了一步,他的银剑每一次的闪耀,都会有一个不甘心的圣马力诺士兵倒下,自己的血和圣马力诺人的血混到身上,也分不出来,那些是自己的,那些是圣马力诺人的。 忽然间压力一轻,他们在拜占廷重装骑兵的保护下,已经冲出了圣马力诺枪兵的阻击线,前面就是广阔的大草原,班有些兴奋的看着前面那些在斩杀圣马力诺枪兵的拜占廷重装骑兵一眼,就马上就自己那松懈的想法压了下去,在他们侧面的,竟然就是在他们冲击时射出了三轮弩箭的圣马力诺弓弩手,而那些圣马力诺的弓弩手因为是早已经在这里列阵,所以已经是摆出了一个由三道散兵线组成的标准弓弩手进行攻击的阵形,在刚才的弓弩手射击时,因为有拜占廷重装骑兵严密的阵形保护,所以轻装骑兵们并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损失,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那些圣马力诺弓弩手手中的弩箭机对于拜占廷重装骑兵来说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如果是用来射杀这些轻装骑兵的话,那绝对是他们的恶梦,但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想,因为第一列的弓弩手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弩箭机,准备射击了,而这短短的时间里,无论如何,拜占廷们是绝对组成不了一个保护阵形的,只有少数的拜占廷策马赶到了轻装骑兵们的前面,准备充当人盾,不过算上他们身上的盔甲,说他们是塔盾也没什么不妥的。 “目标,科西嘉人轻装骑兵,射击”伴随着圣马力诺弓弩手中队指挥官的一声令下,一道由弩箭组成的激流出现在了血腥的战场上,短短的一瞬间,就落到了科西嘉人的身上,班幸运的躲在了一个拜占廷重装骑兵的身后,他甚至可以听到密集的弩箭落到拜占廷那重装全身盔甲上的那叮叮铛铛的声音,看看自己的周围,一个又一个每有保护的轻装骑兵被密集的弩箭射到了地上,弩箭那巨大的穿透力轻松的穿透了轻装骑兵们身上那单薄的锥围子从他们的身体里飞出,带出了一丝丝红色的血线,就是连披着拜占廷的重装骑兵们也有好多落马的,虽然圣马力诺人的弩箭无法穿透他们身上的全身甲,不过他们的战马上披的也不过只是简单的锥围而已,当弩箭没入战马身体时,那巨大的疼痛立刻就让战马双蹄一软,跌到了地上,战马上的骑兵也跟着落到了地上,拜占廷重装全身盔甲的劣势这个时候就表露无遗了,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他们跟本就站不起来,更不要说继续作战了,而后面的战马则将打着马蹄铁的马蹄踏到了他们的身上,片刻后他们就安详的回到了死神的怀抱里。 当三轮弩箭射出后,就轮到了圣马力诺的枪兵们来迎接死神的降临了,那个弩箭中队的中队长反手拔出了自己的荣誉佩剑,看了看正由两翼包抄过来的两个重装骑兵中队,对着自己的部下大声道“坚持住,只要我们的重装骑兵能上来,这些该死的科西嘉人就会被我们的铁蹄碾碎”他的话让那些已经开始退缩的圣马力诺弩箭手们鼓起了一丝丝的勇气,弩箭手们纷纷扔掉了手里的弩箭机,拔出了自己腰畔的短剑,紧张的看着呈松散阵形向着自己掠来的,那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就好像是一片黑色的不祥之云,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一样,指望这单薄的三道可以用松散来形容的手持短剑的弩箭手去阻止那些披着全身重甲,几乎可以用刀枪不入来形容的拜占廷重装骑兵,那和送死也没有什么分别吧!虽然那些持着短剑的圣马力诺士兵脸上都流露出毅然的神色,不过两方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凭这些穿着皮甲,手持短剑的弩箭手们,是绝对挡不住科西嘉人拜占廷重装骑兵的一次冲击的,这样的用武固然让人心生敬意,不过这样的气血之勇是无法阻止持着骑士枪的科西嘉骑兵的前进步伐的。 就如同一柄大锤重重的打在了一面单薄的承重墙上一样,这面由三道散兵线组成的承重墙在一瞬间就被科西嘉人的重装骑兵们击穿了,然后整个防线立刻就四分五裂,崩溃开来,看来死神格外的青睐圣马力诺的士兵呢!班骑在马上不怀好意的想,不过他应该也算是苦中作乐吧!他左手中紧握着的骑士枪每一次和圣马力诺人的兵器碰撞,肩膀上的伤口都会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不过相比较下,他右手中的银剑就可以称得上是一把有着嗜血狂魔一样恶名的兵器了,无数的圣马力诺士兵在他那银剑的锋芒下饮恨,班借着腰部的力量猛一发力,骑士枪向着一名圣马力诺弩箭手的脖子划去,那个圣马力诺的弩箭手也算是反应快速,竟然举起了手中的短剑,格挡住了班的骑士枪,不过这仅仅是那短短的一瞬间,虽然阿爸内的肩膀上又传来了那种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的疼痛,留在肩膀里的箭簇可能是卡在骨头里了,每一次发力,都会有一阵绞痛传来,不过即使是这样,班骑士枪上传来的压倒xing的力量还是将那名圣马力诺士兵的短剑格开了,不过因为发力的缘故,班的骑士枪没有划过他的脖子,而是斜向上的由他的嘴角滑过了他的右眼,那名圣马力诺士兵发出了一声惨叫,扔掉了手中的短剑,捂住了自己的右眼,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流下,班在心里叹了口气,放过了那名圣马力诺士兵,向前冲去。 圣马力诺人由弩箭手组成的防线在数息间就被科西嘉人的重装骑兵们冲散黑色的铁流瞬间就将圣马力诺人的弩箭手们淹没,眼前的压力一轻,片刻后班他们就随着重装骑兵们冲出了圣马力诺人的包围圈,将那从两翼掩来的圣马力诺重装骑兵甩到了身后,一名拜占廷重装骑兵中队的小队长回过头看了看后面那圣马力诺人骑兵卷起的灰尘,队长和眼前剩下的十来名轻装骑兵道“各位,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一路顺风”他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听起来就好像是在笑一样,那些老兵知道这些拜占廷们是准备从新杀回到要塞里去,不过,对上圣马力诺人的重装骑兵,以他们目前剩下的战力,那,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那应该是找死吧!班队长和他大声的道“你们还要回去吗?”那个小队长点了点头,对着班道“我们的任务是送你们出圣马力诺人的包围圈,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没有接到过可以自行逃生的命令,所以,我们要回去叙职”班将银剑和骑士枪插回到马鞍上,对着那些拜占廷道“一定要活着啊!”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拜占廷重装骑兵只所以要执意的冲回去,不过是为了要拖住圣马力诺人的追兵,为他们赢得时间而已,“活着!”那名小队长哑然一笑,摇了摇头低声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军人的最好归宿,不就是眼前的战场吗?”然后持起了骑士枪,向着越来越近的圣马力诺人重装骑兵们冲去,虽然已经严重减员,不过拜占廷重装骑兵们的冲击中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足以让他们的对手心寒。 班转过头,他知道那些拜占廷们活下的机会应该用渺茫来形容,自己的希望应该是会落空的,他用力的踩了下马蹬,马刺就马儿的腹部划出了一道血痕,吃疼不过的战马立刻就撒开了腿,拼命的跑了起来,后面的喊杀声渐渐的远去,已经透支了大量体力,加上失血,班的疲倦感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铺天盖地的传来,他一下软倒在马背上,昏了过去,任自己的战马带着自己向前狂奔,他不知道此刻在自己的身后,正上演着被后世的史学家称之为足可入选缀慕大陆战争史上最悲壮一幕的一场战斗,五百四十三名疲倦以极,甚至是身上带伤的科西嘉拜占廷重装骑兵,面对着养精蓄锐的四个圣马力诺重装骑兵中队的攻势,发起了反冲击,战斗的结果没有任何是关注,这场小小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它的结局,五百四十三对一万的战斗结果如何,任何人都不会去考虑,悲壮的冲击在一个冲锋之后结束,五百四十三名科西嘉拜占廷重装骑兵全部战死,而圣马力诺人刚投入到战场的四个重装骑兵中队战死了一千四百三十二人,有一个最先接敌的中队甚至被科西嘉人打残了,有一位随军的圣马力诺军官也是一个业余的诗人,或者可以说是一个狂热的诗歌爱好者,他是这样形容科西嘉拜占廷重装骑兵最后时刻的反冲击的“那些科西嘉人好像是被天上的大神祝福过一般,犹如摧城的黑云一样,压上了我军重装骑兵的阵形,片刻后,一个照面之间,我看见那铁甲的海洋里掀起了滔天的波浪,红色的鲜血似乎将整个天空映成了那样的颜色,将好像死神那恐怖的笑容一样,让人觉得畏惧” 那个射伤了班的年轻贵族军官正举着一支圆桶一样的东西贴着自己的右眼,一名圣马力诺的将军策马走到那名青年的身边,看了看那名青年,小声的,很恭敬的道“大人,我军已经将科西嘉人的拜占廷重装骑兵中队全部消灭了”他轻轻的抬起头来,似乎在等待着那名神色冷峻的青年的赞赏一样,那名青年听到那名将军的话,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到了马鞍上的一个精致的小挂袋里,冷笑着道“不过是一支科西嘉人的中队将将我军的阵形击穿,你还真的是很有本事啊!”听到那名青年的话,圣马力诺将军的来年上出现了一闪即逝的怒容,小心的移开了话题,好奇的问道“大人,你刚才拿着的,应该是从中京国传来的名为千里眼的东西吧!”那名青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圣马力诺将军,点了点头,“我对那些逃走了的科西嘉骑兵很感兴趣呢!我要去追击他们!”他低声的道,那个圣马力诺将军笑着道“那我给你准备一个轻骑兵中队吧!”他已经开始把眼前这个神秘的青年看成了某一个大贵族的子嗣,来到军中捞军功的,追击几个逃跑的科西嘉骑兵,那个圣马力诺的将军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那名青年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有我的轻装骑兵和我的仆从兵就可以了”说完了那句话后,他就策着马离开了,他冷峻的脸上出现一种奇异的笑容,自言自语似的道“可以挡下我的箭,我以我兰若。塞拉德斯特。冯。拉特里齐缪尔。圣。格伦斯的名字起誓,一定会将你抓到我的面前” 班轻轻的摇了摇头,冲出了圣马力诺人的包围后,他就因为体力透支和大量的失血昏了过去,现在虽然醒了过来,不过虚弱的感觉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肩膀上任然是火辣辣的痛,留在肩膀里的箭镞随着他的动作死命的往他的骨头里钻,班虽然没有多少经验处理战伤,不过以前在家的时候也看过这方面的书,留在肩膀里的箭镞如果不弄出来的话,一旦发了炎,那就无药可救了,曾经听博学的老人说过,在战场上,战死的士兵十有六七不是当场就死去的,而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去,在那些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死去的士兵里,幽有大半是因为伤口的发炎而被死神召唤去的,想到这里,班苦笑了一下,没有医生,也就只有靠自己来救自己了,一直以来没有时受过伤的他,现在受了伤才知道,要处理伤口也还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呢! 身上的锥围子甲被那个圣马力诺人的箭给射穿了,现在穿在身上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所以班也就毫不客气的将锥围子脱了下来,不过当初要两个人帮忙才能穿上的锥围子甲现在脱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费了半天力气,班才将那件足有十多斤的锥围子脱了下来,里面的皮甲和贴身的衣物都被自己的血浸湿了,班将自己的袖子给撕开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然后取出了匕首,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划了一个十字刀,利刃划过自己身体的疼痛几乎就让班大叫了起来,小心的将那个箭镞取出后,班将军需官在自己出发前放到自己马鞍上的皮囊里的伤药取了出来,将药粉倒在了肩膀的伤口上,一阵冰凉的感觉让他的疼痛舒缓了许多,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班发现自己的兵器都还在,对于要逃避圣马力诺人追捕的他来说,这也倒算是一个好消息,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大危机中,在这辽阔的大草原上,他,迷路了,眼看着就要天黑,班无奈的笑了笑,也只有任着马儿带着自己漫无目的的前行了,就算自己想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向,也未必就是正确,因为要躲避圣马力诺人追捕的关系,就算是宿营,自己也是不可能点起篝火的,在这平静的草原上,点起的篝火简直就是在对那些圣马力诺人说,来吧!我在这里呢!不过不点篝火也未必是安全的,现在可是草原上那些成群结队的饿狼们最为疯狂的季节,万一不幸遇到了那些饿狼,班就只能祈求自己多福了. 不过大神并没有舍弃班,虽然已经在草原上游荡了大半夜,他也并没有遇见狼群,甚至连圣马力诺人的追捕队也没有遇见,这样的运气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能说的.应该是好得出奇吧!班甚至在想是不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自己的坐骑幸运的带着自己走上了最正确的,回国的路线,一想到这个可能,班就想抱着自己的坐骑亲上两口,他可不知道,自己只所以没有遇到圣马力诺人的追捕队,完全是按个贵族少年要亲自追捕他,所以在自己逃脱的这个方向,圣马力诺军的将领也就没有安排追兵了,不过迷路毕竟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的事,虽然听说或在草原上可以借由天空中的星光来指引方向,不过班对于这个,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就在他不知道自己该往那个方向走时,班就遇见了救星,前面似乎有火光出现,对于正因为迷路而不知道怎么办的班来说,就算前面是追兵自己的圣马力诺人,现在也要去看上一看. 等到渐渐的走近了,班才发现,那一大堆篝火的旁边,竟然有不下千只的草原黑狼,在篝火的旁边,有十余名一看就知道是圣马力诺人的骑兵围在一起,因为狼群怕火,所以它们没有冲上去,但是只要等到天亮,或者是篝火熄灭,那么这些人就会成为狼群的美食了,时不时的还有饿极了的黑狼向着那些人扑去,不过每一头黑狼都被一支长箭钉在了地上,班好奇的想看看是谁有这么神乎其技的箭法,策着马向前进了点,这才看见被众人围在里面的,竟然就是那个给了自己一箭的圣马力诺贵族少年,虽然被他射了一箭,不过班可并没有丝毫的怨恨他,在战场上各为其主,也无可厚非,相反,对于这箭法出众的少年,班甚至还有结交一番的冲动,想到这里,班心中一动,既然自己遇见了,就一起面对吧!他可完全没有想到就是自己一个人,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从马鞍上拔出了自己要的短掷矛,班紧紧的握着短掷矛,心中起发出了一声苦笑,这支短掷矛本来是给圣马力诺人准备的,现在却要用来救圣马力诺人,不知道那位军需官知道了,会说自己什么,应该是怎么也不会给自己装备上这支短掷矛的吧!短掷矛划出一道弧线,将一只黑狼钉在地上,被狼群围住的人都呆了呆,以为是自己的救兵来了,在看见出现的只是一名科西嘉骑兵时,都在用科西嘉语大喊,让班不要过去,这不同于一般圣马力诺人的骑兵倒是让班更坚定了和他们一起对付狼群的想法,班将自己的角弓拿到手上,反手从箭囊里抽出了三支箭,搭在了弓弦上,手指松开,三箭电射而出,三头黑狼被射翻在地,狼群一下就像是炸了锅一样的乱了起来,那群圣马力诺人齐声的道了声&“好箭法&“班微微的一笑,又是三箭射出,十余头黑狼向着班扑了上来,绿油油的饿眼睛在黑夜中像鬼火一样,班的箭每一枝都从那些黑狼的眼睛里射入,十余头中箭的黑狼在地上翻滚,其余的黑狼一拥而上,片刻间就将那些重伤垂死的黑狼分了尸,班趁着这片刻的混乱,在那几名圣马力诺骑兵的接应下,冲了进去,不过数息的工夫,他的一个箭囊就已经见底了,班从马上跳下,将自己那个空箭囊解下来扔到一边,对着对自己还有戒备之意的圣马力诺骑士道&“在下班.弗德瑞克.冯.斯特拉里,你们是?&“ 那个有着华丽金发的贵族少年从后面走出来,轻声的道&“我是兰若。塞拉德斯特。冯。拉特里齐缪尔。圣。格伦斯,在我的箭下逃生,你是第一个&“班看了看那些黑狼一眼,笑着道&“虽然不想说,不过我的这个举动应该算是愚蠢吧!只是为了看看射伤自己的人,就被这些黑狼给围住了&“`兰若看着班那受伤的肩膀,皱了皱眉头道‘那我不是更愚蠢,只是为了看看那个能在我箭下逃生的人,就被这些讨厌的畜生给围住了&“他是学着班的口气说,说完之后,班和他相视一笑,一名骑士走上前来,看了班一眼,对着兰若道&“大人,您还是突围吧!我们来给您断后,有这位先生和您一起,冲出去的机会是很高的&“兰若看着那些黑狼,悠悠的道&“那你们呢!索伦斯?&“索伦斯恭敬的低下头,跪了下去.对着兰若道&“能为您而战死,是我们的荣耀&“他周围的几个骑士也都跪了下来,另几个仆从兵也跟着跪了下来,兰若指了指那些仆从兵,道&“他们呢!也愿意战死?&“索伦斯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几名仆从兵,冷冷的道&“主人战死而仆从生还,是仆从兵最大的耻辱&“班也知道这是数千年来骑士守则里的规定,不过就这样几句话的就决定了十数人的生死,他还是觉得过于残忍,那些仆从兵们,甚至连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都没有. 班摇了摇头道&“他们要走的话就跟着吧!虽然我不是你们圣马力诺的人,不过毕竟我们现在都在狼群的包围里,大家应该同舟共济才对吧!&“索伦斯的嘴角出现了轻蔑的笑容,因为班不是自己的上官,加之班是科西嘉的骑士,所以对着班,他可没有什么好颜色,他冷冷的道&“逃出狼群的包围?先生,他们可都是没有坐骑的仆从兵啊!&“班的脸上一红,他这才看到,那些仆从兵都是些轻装的步兵,身上装备的,都是些轻质的皮甲,毕竟,仆从兵的义务只是为重装骑兵提供掩护和保管装备的,那些仆从兵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对于自己的生命,他们也已经麻木了吧!也许在以前,他们都是某个国家骁勇的战士也说不准呢!不过现在,他们都只是一群被磨光了锐气的奴隶而已,就算是抛下自己的主人逃跑,被抓到的话,还是面不了一死吧! 那堆篝火渐渐的暗淡下来,处于火光外的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索伦斯将战马牵到兰若身边,对着兰若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倒是让班吃了一惊,原先班也不过以为这个索伦斯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而已,没曾想竟然是一个贵族,但是一个贵族竟然乐意做这个叫兰若的家伙的轻骑兵,倒是让班有点摸不着头脑,兰若踩上马镫,翻身上马,潇洒的对着索伦斯回了一礼,轻声的道&“帝国会记得你的功劳,你们的名字将会在尖顶石碑的最高处,和帝国的群星们做伴&“,然后他解下了自己马鞍边两个箭囊中的一个,将那个箭囊抛给了索伦斯,想了想,又对着他道&“可以的话,希望能再见到你!&“索伦斯身躯一震,半跪下来,沉声道&“属下会尽力保大人平安的!&“,班想了想,也将自己的箭囊里面的箭分出了一半,递到了索伦斯的手中,也对他行了一礼,笑着道&“虽然看不起你,不过你真的是个英雄!&“然后骑上了自己的坐骑,在箭囊里取出了三枝箭,搭在了弓弦上,准备着突围的一刻来临. 篝火的光辉渐渐的隐没在无尽的星光里,狼群的头狼发出了一声响彻草原的嚎叫,十数只黑狼扑了上来,班和兰若选择的是狼群比较少的一方,还没等黑狼扑到,班的手指一松,弓弦轻弹,三枝箭就射入了黑狼的眼睛里,三头黑狼吃疼不过,跌到了地上,在班取箭的空隙里,一头黑狼猛的跃起,扑向了马上的班,班一咬牙,正准备扔掉自己手里的角弓,拔出银剑时,一枝羽箭带起的破空声在自己的身边响起,那头黑狼一声哀号,跌落到了地上,班向兰若看去,却只看见他正优雅的在箭囊里取出了一枝箭,将另一头黑狼射倒,看见班盯着自己,兰若寒声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走!&“班醒悟过来,用力的一夹马腹,马刺刺得马儿一声哀鸣,发力的狂奔起来,在他们的后面,那渐渐熄灭的篝火隐约的映出了索伦斯他们的身影,那十来个仆从兵举着长枪勉强结成了一个圆环形的枪阵,而索伦斯和几个射术精湛的骑兵则躲在圆环形枪阵的里面,用手中的弓箭将扑上来的黑狼射倒,另几个骑兵则举着短剑,将余下的突破长枪防御的黑狼砍翻,片刻间,在他们的四周就留下了十多头黑狼的尸体,不过他们毕竟是人数太少,那汹涌而上的黑狼,很快的将他们的身形淹没. 班和兰若都是射箭的好手,两个人在彼此掩护下,倒是没有黑狼能近他们的身,每一枝羽箭,不是由黑狼的眼睛射入就是直刺咽喉,更有甚者,兰若一箭由一头张嘴咆哮的黑狼嘴里射入,终结了那难听的狼嚎,但是问题很快就来了,眼看就要冲出黑狼的包围,两个人箭囊里的箭却都见底了,本来班的箭囊里是有30枝箭的,但是他却分了一半给索伦斯,加上他一开始用的是一手射三箭的手法,用箭的速度就更快了,而兰若虽然有一整个箭囊的箭,不过他的动作虽然优雅,但是射箭的速度比班还要快上几分,如果没有箭让黑狼近不了身,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下场,两个人都十分清楚,但是或许是冥冥之中真的有光明大神的照料吧!那狼群的头狼猛的大嚎了一声,显然是对于久攻不下索伦斯他们起了怒火,这边围攻班和兰若的黑狼听见了头狼的召唤,竟然放弃了攻击班和兰若,就在班拔出银箭,将一头扑上来的黑狼砍翻后,围着他们两个人的黑狼忽然退了个一干二尽,远处传来了那些仆从兵的惨叫声,显然是他们的圆环形枪阵被黑狼们攻破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班心中一阵茫然,虽然自己是逃了出来,不过一向秒年个到这是牺牲了那些仆从兵和索伦斯他们几个骑士而得来的,他心里就一阵难受,&“感谢光明大神!&“一边的兰若轻声的道,班冷冷的看了看兰若,不客气的道&“你应该感谢的不是光明大神,而是索伦斯他们和你的仆从兵,不是他们吸引了狼群的话,我们现在已经是狼群的腹中餐了!&“原本以为兰若会生气,没想到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接着,很认真的对班道&“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在我箭下逃生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倒在我的箭下,但不是今天!&“&“但不是今天!&“班低声的念道,然后笑了起来,对着兰若道&“你有本事就来吧!我也得走了,一路平安!&“然后转过了马,接着班就呆了,想到自己已经在草原上迷路了,也不知道该那里走好,他有停在了原地,兰若似乎看出了班的疑惑,策马走到他身边,从自己马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对着班道&“这是司南,它的指针永远指着南方,有了它,你就不会迷路了!&“班脸上一红,本来不想接过来的,不过一想自己在这草原迷路了还真的不容易找到路,就接过了兰若手里的司南,等接过来后才想到兰若将司南给了自己,那他自己不是没有指路的了,又准备还给他,兰若似乎看出了班的心思,笑了笑道&“我自有办法,一路平安!&“然后在马鞍上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圆筒形的东西,一拉留在外面的线,一溜火光飞上了半空,兰若轻声道&“快走吧!找我的人就要来了!&“班点了点头,骑着马缓缓的走远,只留下一天的星光照耀着骑着马上,看着班慢慢离去的兰若. 剑堡要塞是由三层要塞城墙组成的坚强防御体系,就像逐渐向上的高音音阶一样,三层要塞城墙逐次的拔高,形成难以突破的防御组合,不过眼下,剑堡这个在后世中被认为是最坚固的要塞还只是刚刚完成了第一层城墙的建设,第二层城墙正在紧张的修筑之中,不过即使是这样,已经修建好的要塞中也将由索德伯格要塞撤下的魔法晶石装备了起来,加上由索德伯格要塞中随军撤退的魔法军团的进驻,在剑堡要塞的上空,现在是随时可以出现一面魔法盾来,在身后那些民夫正在不停的用绞轮和吊索将一块块采自于索德伯格山脉的大青石吊起,整齐的砌到浇灌了糯米汁的墙基上,这种传自于东大陆的方法可以大大的增强要塞的坚固程度,安克尔放下举着由东大陆传来的千里眼的手,将它递给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卡路,本来以卡路一个中队长的身份,他是没有资格得到这份殊荣的,不过,现在的他,可是神圣巨龙骑士,而且还手刃了魔族的一位巨龙骑士和他的坐骑龙,可以说卡路已经成为了法兰特帝**人的偶像了,卡路接过千里眼,向着那个以索德伯格之名命名的裂缝,安克尔轻声道“有没有发现,魔族的攻势似乎有些衰弱呢!在持续xing和强度上都有减弱的趋势呢!”他的话虽然是对着身后众多的军官说的,不过很明显,真正的听众只有卡路一个人。 卡路潇洒的放下千里眼,笑着道“剑堡要塞的建成是不可逆转的事情呢!不过也许是魔族另有阴谋也说不准呢!” 安克尔笑了笑,清脆的声音由他的面具里传出,“卡路啊!魔族攻势上的衰弱说来也离不了你的功劳呢!要不是将他们的巨龙骑士挑落枪下,他们现在也不至于每一次骚扰我们都会派出三名以上的巨龙骑士相互掩护呢!”就在安克尔说着这话的时候,在三名巨龙骑士和众所的狮鹭骑士的掩护下,一座箭楼被巨龙的龙息摧毁,炙热的气息似乎连要塞城墙上的众人都可以感受到。 “我倒不那么想呢!安克尔大人,巨龙和巨龙骑士是没那么容易疲劳的,我想魔族会不会是又有了什么阴谋呢!”卡路将千里眼交给了自己身边彩羽骑士团的军官,轻笑着道。 阴谋?这两个字压得安克尔心里一惊,魔族既然可以做出飞越索德伯格山脉这样的战略机动,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们想不到呢!不过,如果是阴谋的话,那么阴谋的起点和终点又在什么地方呢? 一名军官的脚步声打断了要塞城墙上的沉闷,那名军官跑上要塞的城墙,对着安克尔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对着卡路道“卡路大人,从特拉多德传来紧急文书!”接着由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文书来,将它递给了卡路。 卡路接过文书,将火漆捏碎,取出了里面的文书,看过后将它递给了安克尔,对安克尔道“精灵族终于开始有动作了呢!皇帝陛下要我赶回特拉多德去,向来参加精灵族和亚美拉索大陆和会的各国展示我们法兰特帝国神圣巨龙骑士的威严呢!” 安克尔将文书看了两眼,交还给卡路,笑着道“那你就回去吧!这里现在有了魔法盾的保护,暂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战争自古就和政治是一体的,这也没办法的事呢!” 卡路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那我待会就走,战争,就是流血的政治呢!不过我们和魔族呢!也是这样吗?” 卡路的话问得安克尔一呆,是啊!我们和魔族呢!也是因为政治而战的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仅仅是因为彼此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吗? 51.义愤之心 就在安克尔发呆的瞬间,一直在那个被称为索德伯格峡谷的裂隙上空盘旋的魔族巨龙骑士已经寻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战机,因为换防的原因,在人族控制地这一端,密集的箭楼和投石机阵地出现了片刻的松懈,三名龙骑士中两名立刻下降到中空,摆出了要释放龙语魔法的样子,在人族士兵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时,另一名风系巨龙骑士利用风系巨龙那得天独厚的速度优势,猛的下降,由密集的人族阵地上掠过,炙热的龙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两个箭楼和一个投石机阵地化做了灰烬,正准备下楼的卡路看见那还在冒着浓烟的阵地,冷哼了一身,从容的走下城墙去,在他下城墙前,安克尔和那些军官们,听见了卡路轻声的一句“让我为魔族送上临行前的礼物吧!” 在要塞城墙下的空地上,随着卡路的声音,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出现,巨大的龙威让那些民夫用来驮石料的马匹都吓得软了起来,双蹄一软,倒在地上,再也不敢起来,卡路伸手拿起龙枪,骑上巨龙,在清亮的龙吟声中,卡路乘着巨龙,飞到了空中,径直的扑向了魔族的三名巨龙骑士,三名魔族的巨龙骑士看见卡路扑了过来,立刻分散开来,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要知道,他们的坐骑龙在速度上,即使是那头刚刚完成了袭击的风系巨龙,都不是卡路坐骑龙的对手,分散开来,就可以让卡路不知道追谁好,不过卡路也不在乎他们的小小伎俩,他轻声的对自己的伙伴道“那头风系的巨龙!”,云上低吟一声,追了过去,不过就在云上快要追上魔族的风系巨龙骑士的时候,另两名龙骑士就会回来骚扰卡路,就这样两方的四位龙骑士就在虚空中进行着追逐的游戏。 慢慢的,卡路和云上已经接近了被魔族占据的索德伯格要塞,魔族将索德伯格要塞占据后,将索德伯格要塞靠近人族领地这一端那原本低矮的城墙进行了加高和加固,意图长期占据索德伯格要塞并以索德伯格要塞为跳板进攻亚美拉索大陆的战略已经是一览无遗了。 魔族的士兵们慌忙将弩箭机摇了起来,准备帮助自己的龙骑士,不过卡路原本的目标就不是那名风系巨龙骑士,他直接越过了城防,扑向了魔族的后方,在后面就是魔族皇帝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临时行宫,三名魔族的龙骑士大惊失色之下,齐齐的回过身来,想要将卡路拦住,不过风系神圣巨龙的速度还是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不过在数息间,卡路就将三名魔族的巨龙骑士拉开,要塞里其余的龙骑士都取出龙笛开始召唤自己的坐骑龙,不过在这个时候看来,一切都晚了,依卡路和他座下云上的速度,他远可以在魔族的龙骑士升空之前从容的完成袭击然后回去,他身后的三名龙骑士虽然想追上来,不过限于巨龙的速度,也只能看着卡路向那以前是议事殿,现在是魔族皇帝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行宫的地方飞去,云上做的不仅仅是飞过去,在他飞过去的同时,龙语魔法的字节也在快速的念出,由自己的坐骑龙传来的信息中知道对方的龙骑士在准备威力巨大的魔法,三名魔族的龙骑士都慌乱了起来,不要说是卡路成功的袭击了皇帝陛下的行宫,就是没袭击成,惊扰了皇帝陛下,那也是不轻的责罚啊! 一道巨大的闪电没有任何征兆的由空中落下,直接劈向了云上,即使云上是神圣巨龙,这样一道巨大的闪电也一样能对他形成伤害,云上依靠他的速度和敏捷,在那道闪电要劈到他身上的时候,一个侧翻,险险的避开了那道闪电,不过巨大的电流还是令云上身的龙鳞都带上了点,这点电流对云上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不过卡路,他先是被云上的动作弄得七晕八素的,然后巨大的电流,当然了,是相对他来说巨大的电流快速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将他麻痹,要不是他在电流过体的一瞬间用力的握住了龙枪,怕是连龙枪都要掉落下去。 不过云上算是彻底的被那道闪电激怒了,神圣巨龙何曾这样狼狈过啊!魔族的龙骑士看见那道闪电,一直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是我们的魔法军团呢!他们的嘴角都出现了笑容,在魔族皇帝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身边,有一群专职保护他的魔法师,这些平均水准在高级魔法师左右的魔法师们,是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最后也是最不可逾越的防线,没有听到任何的念咒的声音,数十道闪电就毫无征兆的落下,向议事殿落去,要是这些道闪电落到了议事殿上,整个议事殿瞬间就会变成一个废墟,里面的人,那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一个由六色光芒组成的魔法盾在议事殿的上空出现,将那数十道闪电全部挡住,云上低低的一笑,竟用人族的语言道“有意思!”,周围的魔族龙骑士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竟然忘记了要上来驱赶卡路和云上,一个青色的风系魔法盾出现在云上的身边,将卡路也包裹进去了,保护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精锐魔法师虽然都有着不俗的魔法造诣,不过一来事起突然,谁也没能想到一个人族的龙骑士,竟然敢一个人闯到皇帝的行宫上空来,所以他们都没有准备,二来,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每一个魔法师都是各自为战,并没有高阶的魔法师来将这些魔法师的攻击进行引导和聚合,虽然每一个魔法都是中级以上的魔法,而且是数量繁多,不过巨龙对低级的魔法攻击免疫,而卡路的坐骑龙却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圣巨龙,就算是中级以上的魔法攻击,他也是可以无视的。 一时间云上身边满是青色的风刃,红色的火焰球,蓝色的水箭和黑色的闪电,就像是天空中在举行一场烟火的盛宴一般,此起彼伏,面对这样不痛不痒的攻击云上轻吟了一声,带着卡路,猛的下降了高度,显然是准备迎着魔族的攻击来释放高阶的魔法,周围的三名龙骑士现在才由巨大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奋不顾身的迎着卡路冲了上来,就算是牺牲了自己,也要阻止云上的吟唱,即使是他们战死,后续而来的龙骑士也可以将卡路和云上拖死。 卡路的嘴角出现了阴谋得逞的笑容,那个魔法盾那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魔法击碎的,何况下降高度释放高阶的魔法,危险也实在是太大了,云上不过做出姿态引得魔族龙骑士上来罢了,云上一个敏捷的侧翻,巨大的翅膀收起,如山般堆起,让过了一柄龙枪,龙枪带起的气流将卡路的护目罩猛的向上掀开了一个缝隙,巨龙飞翔时带起的气流一下子就迷住了卡路的眼睛,另两个龙骑士大喜过望一左一右的冲了过来,想要将云上挑落于龙枪之下。 两柄龙枪在空中交错,留下了一道虚幻的光影,在那一瞬间,风系神圣巨龙远超一般龙族的飞翔能力几近完美的展现出来,几乎是没有任何先兆的召唤出了大量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风系魔法元素精灵将云上由向前飞行拉得猛的下沉,也就避过了那两柄龙枪,云上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他在下沉的一瞬间又翻过身来,龙爪由两头巨龙的腹部划过,大片的龙鳞被云上扯落,两头巨龙痛苦的哀号在空中传出了好远,这个时候卡路的眼睛也终于恢复了,看见魔族的龙骑士都召唤来了坐骑龙,卡路低声的道“伙伴,该走了!” 云上看见那天空中迅速飞来的近十头巨龙,虽然巨龙在战力上和神圣巨龙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不过蚁多咬死象这句话,睿智的神圣巨龙还是听说过的!趁着那三名魔族的巨龙骑士不敢上前来缠斗和追击,而来援的魔族龙骑士又还没乘上坐骑龙的空当,云上一边向剑堡要塞飞去,一边嚣张的喷出龙息,将火焰和死亡撒播到魔族的阵地上面去。 “卡路大哥!你是不是已经闹够呢!该让您的坐骑龙收手了吧!”清朗的声音在高空中因为巨龙急速飞过带起的音爆中也依旧清晰的传入了卡路的耳中,在卡路的示意下,云上停在了空中,地面上魔族的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之中,对面出现了一头高阶的金色巨龙,端坐在巨龙背上的,正是一身黑袍,面容俊朗的色勒。 卡路笑着道“我不过是正在将你们魔族施加于我族士兵身上的惨剧原样的奉还而已,怎么,你就看不过眼了吗?难道我族士兵的红色鲜血就不是血了?”卡路的语气中,隐约的透露着愤概,他的一番话几乎让色勒无话好说。 色勒苦笑了一下,对着卡路道“我也知道这样是很不对,不过就请卡路大哥给我个面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卡路将自己头盔的护目罩向上推开,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头盔摘下,看了看远处魔族正迅速赶来的龙骑士们,对色勒道“你是在拖时间吗?没用的,我的伙伴云上,可是风系的神圣巨龙呢!你们可是追不上他的!” 色勒再次苦笑了一下,那苦涩的笑容使得他英俊的脸变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来,对着卡路道“我们虽然是彼此敌对,不过我还是我色勒,你也还是你卡路,我们的人格和尊严并没有彼此敌对和变化,你难道以为我色勒是那样的人吗?”说完后色勒对着正赶来的魔族龙骑士做了一个停止手势,让他们远远的在一边,不要过来,那些龙骑士虽然担心色勒的安全,不过却也不得不听色勒的命令,都停了下来!。 “可以了吗?卡路大哥!”色勒的眼光依旧是那么的真挚,卡路微微的一笑,回答道“好!今天就到此为止,若是你们魔族的龙骑士继续在天空中肆无忌惮的进攻剑堡要塞,我卡路虽然只有一个人,却也依旧能让你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卡路说完后就准备离开魔族占据着的索德伯格要塞上空的空域,“等等,卡路大哥,我还有一件事呢!”色勒在后面对着卡路道。 卡路回过头,将头盔戴上,冷冷的道“私事就不必了,你我现在各自为国而战,战场之上,再无一分情谊。” “不是我的事,是关于齐缪尔大哥的!”色勒并没有因为卡路的话而动气,他轻声的对卡路说道。 “齐缪尔?”听见这两个字,卡路果然如色勒所料一般的回过身来,巨龙在空中以让人目瞪口呆的轻捷转过了庞大的身躯,“齐缪尔有什么事情!”卡路问道。 “圣桑大师他在殉国的时候,将自己的法杖维兰尼斯娅遗下了,他在殉国前告诉我,若干他战死,就将这把法杖交给齐缪尔大哥,当然,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没什么时间去找齐缪尔大哥的,所以,我想请你转交这把法杖!”色勒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的储物空间,在小小的金色六芒星阵中,取出了那把闪耀着六色元素光芒的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要将它递给卡路。 出乎色勒意料之外,卡路并没有骑着巨龙上前来接那根法杖,而是对着色勒摇了摇头道“你还是自己转交吧!色勒!” 色勒手中握着法杖,吃惊的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齐缪尔现在去什么地方了,他很有可能已经去了东大陆,去找瑟西去了!所以你还是自己交给他吧!再说我身为帝**人,随时都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万一我战死了,那法杖不是要流落到外人的手中,所以还是你先代为保存吧!”卡路话里的意思就是,色勒你身为魔族王子,自然是不用担心战死这样的事情,所以还是放在你那里保险一点! “卡路啊!那,是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吗?”背负着卡路的云上忽然开口道。 “是啊!人族传说中的神器,七英雄的开创了传说的武器,那个的确就是人族的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色勒代替卡路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卡路也并没有建国林用神器释放禁咒时的风采。 “圣桑,那个七英雄的直系后代,德里克家的圣桑,战死了吗?”云上的声音中,不无寂寥! “你也认识圣桑?”色勒和卡路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他也去过我们龙谷呢!”云上简单的回答了之后,就不在说话,色勒将圣桑去过龙谷轻轻的放过,对卡路道“齐缪尔大哥有了瑟西姐姐的消息了吗?” “有一个来自东大陆的家伙,带了瑟西的消息,所以齐缪尔很可能去了东大陆呢!所以神器还是你保管比较好!”说完这句话后,卡路就驾着巨龙向剑堡要塞飞去,只留下色勒呆呆的留在空中。 在剑堡要塞城墙上传来的欢呼声中,卡路和云上,直接的越过了剑堡要塞,并没有落下了停留,而是向着特拉多德飞去,色勒苦笑着让自己的坐骑龙落下,在靠近剑堡要塞的峡谷坡道上,一大群魔法师还有骑士组成了由外而内的两道防线,天空中的魔族龙骑士,仔细看来,其实也大多是在这个地方的上空飞行着,落下来后的色勒直接穿过了骑士和魔法师们,对着在众人环绕的最中心的父亲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父亲大人,人族的龙骑士走了,不过似乎并不是回到对面的要塞呢!” 在得知人族的龙骑士来突袭时,为了保证安全,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就已经在大量骑士和魔法师的护卫下转移了出来,看着远出两方的阵地上因为被龙息炙烤过而产生的黑烟,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叹了口气道“他应该是回特拉多德去的!” “回特拉多德?”听见这句话,色勒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法兰特出现了内乱?不过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法兰特的皇帝爱德华十三世正当盛年,他的几个儿子也还没有长大cheng ren,国内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内乱的可能,要是有的话,格里特家也就不用背上骂名来投靠自己这边了,想到这里,色勒微微的抬起头来,问道“难道是法兰特出了什么事!”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冷冷的一笑,指着在他身侧的两个人道“刚才格里特家的新家主索兰德尔给我们带了最新的消息呢!” 色勒这才看到那两个人,一个自己认识,是将索德伯格要塞打开的林圣马力诺尼,而另一个有着耀眼金发的少年,脸上一脸的沉毅,似乎有着忧伤在隐藏,他对着色勒行了一礼,轻声的道“人族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出现,我们格里特家被他用强大的魔法摧毁,家族就只有我和外出未归的哥哥幸免于难,不过现在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虽然说的是自己家族被灭门这样的惨剧,但是语气平淡,似乎说的是与自己不相关的事一样,就因为这,第一印象,色勒就给了这个索兰德尔一个高分能压抑自己心中悲伤的人,要么是天生情薄的人,要么就是坚毅之人,“个索兰德尔显然不是前者。 索兰德尔接着道‘不过我前来索德伯格,是有更要紧的事要通报,法兰特帝国爱德华十三世邀大陆各国在特拉多德举行会议,准备结成同盟!” 一名魔族将领冷哼了一声,道“只要进入了亚美拉索大陆,就算是他们结盟,我也有信心将他们击溃!” 对于格里特家族被齐缪尔灭门,那在色勒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加上那天晚上天空中的异象,色勒并没有觉得吃惊,而结成泛亚美拉索大陆同盟来对付自己也不是什么新的办法,上一次的大战中,自己面对的,就是整个人族,但是索兰德尔接下来的话,却让再场所有的魔族都吃了一惊,最失落的,却还是色勒。 “精灵王国也同时发出了邀请,请大陆各国前往精灵之森,估计也是要和人族结盟来对付我们吧!”索兰德尔轻声的道,语气还是那般的平淡。 蒂雅华姿,你终于还是选择了这样吗?我,我终于还是要在战场上面对你吗?色勒低垂着头,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那也没办法的事啊!”就在魔族的将领们在回忆着史书中记载的关于精灵族箭法和魔法的恐怖时,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先把目前的事处理好再说吧!” “不,还有办法,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一定不能和蒂雅华姿在战场中相见。”色勒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道,他猛的抬起头,对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大人,色勒请求前往精灵王国,去说服精灵王国不要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 “这可能吗?”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皱着眉问道,他实在是不相信在上一次大战中坚定的站到了人族一边和人族有着千年情谊的精灵们,会不加入到战争中来。 “完全有可能”色勒已经将自己的思路理清,他轻声但是自信的道“我在人族游历时,曾随人族的圣魔导士进入过精灵之森,和精灵们有过接触,精灵是爱好和平讨厌战争的种族,我想,只要让他们知道,这只是我们和人族之间的战争,只是为了活命,为了资源,只是因为饥荒而出现的不得不进行的战争,也许,精灵们,是不会加入进来的!父亲大人,请允许我去试一下!”说完色勒对自己的父亲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行了一礼。 圣马力诺德沉吟了一下,“只是也许吗?”他对色勒道,色勒迎上自己父亲的眼光,坚定的道“即使是也许也要一试!” 看着色勒那坚定的样子,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要什么时候出发? 色勒已经是等不得片刻了,他笑了笑,阳光洒在他的笑脸上,变得更加的灿烂,“现在,马上!”说完后,他跪在地上,再对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行了一礼,然后站起,扔下一句“谢谢父亲大人!”然后向自己的坐骑龙跑去,看着色勒跑远,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眼中,满是慈爱的光辉,“我的儿子,长大了呢!”他轻声呢喃了一句。 特拉多德的天空一片阴霾,满城的白蟠还没有落下,由特拉多德的正门延伸而出的官道上,大量的di du警戒厅卫士在维持着秩序,爱德华十三世头顶上的王冠即使是在这阴暗的天气中也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他身边的宰相伯里安目光沉静,看着大陆公路的远处,两人身边穿着黑色全身重甲的,正是大名鼎鼎的王家禁卫军,放弃了自己平日掩饰太平的银色华丽轻甲,他们身上那传承自英勇前辈的黑色重甲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被称为贵族军团的他们,在荣誉的袭承之下,在护卫自己荣誉的战斗心情下,越发的悍勇。 由远处缓缓而来的,是商属联盟的国王亚格里七世,护送他前来的是商属联盟最为精锐的骑兵中队“圣徒”,“圣徒”重装骑兵中队因为商属联盟固有的经济优势,整个中队的披甲都是有极为昂贵的黄金制作的金盔甲,因为他们的金碧辉煌,所以他们也有一个被大陆其他国家嘲笑的外号“观赏中队”,不过由于立国的时间较断,商属联盟并没有经历过其余大陆格国对于魔族的深切痛恨和发自内心的恐惧,对于他们的加入,老实说,爱德华十三世其实也并没有抱着多大的期望,而亚格里七世身后的“圣徒”骑兵中队对于历史悠久的王家禁卫军王牌中队“不死营”的骑士们来说,他们那华丽得过分的黄金盔甲显然是一种爆发户式的骚包,的确,在王家禁卫军百战而成的贵族气势面前,圣徒们也确实少了些可以夸耀的战绩和勇武。 天空中传来嘹亮的龙吟声,胸有成竹的爱德华十三世脸上出现了些微的笑意,这段时间以来,接连不断的坏消息几乎让他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好不容易将战线稳定下来,却又要为马上就要开始的泛亚美拉索大陆的会盟忙碌,这繁重的国事让他的脸色都憔悴了起来。 听见天空中那嘹亮的龙吟声,训练有素的圣徒们立刻就自己国王的王架围在了最中间,内圈的骑兵们纷纷由马背上取下了自己的角弓,搭上了羽箭,瞄准了天空中那一团急剧变幻的云气,而在外圈的骑士们则扬起了自己的骑士枪,指向了天空中,反而是一边的王家禁卫军们没有任何的反应让圣徒骑兵中队的军官们感到了疑惑。 那团变幻着的云气中,一头青色的成年巨龙猛的冲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由低空掠过,音爆声响起,如一声声的炸雷在天空中炸响,巨龙背上的骑士挥舞着龙枪,龙枪上的缀带飘扬而过,地面上的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纷纷扬起了自己的骑士枪,对着天空中的龙骑士行着举枪礼,看着天空中巨龙骑士的英姿,爱德华十三世仰头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这就是我们法兰特的巨龙骑士啊!” 在他身边的伯里安宰相轻轻的一笑,道“这也是陛下您的荣光啊!”到了这个时候,再怎么愚钝的商属联盟骑兵也知道眼前这个在天空飞翔着的巨龙骑士是属于法兰特了,他们松了一口气,再怎么说,和一位巨龙骑士对抗,就算能赢,也是惨胜吧!何况他们还肩负着护卫自己国王的重任,如果国王陛下有了任何的差池,就算他们能够屠龙,最后的结果大概还是免不了一死。 青色的巨龙由天空中缓缓的落下,骑在巨龙背上的卡路将龙枪插到了枪套中,右手扪胸,对着爱德华十三世行了一个扣胸礼,沉声道“臣卡路奉命由前线剑堡要塞返回!” 看着骑在巨龙背上的卡路,爱德华十三世的眼中满是笑意,他轻声的一笑,对着卡路道“卡路你手刃魔族巨龙骑士,龙枪挑落魔族巨龙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稍候会有奖励,望你继续努力!”爱德华十三世平民化的话语让卡路大为感动,他可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让国王这么和颜悦色对自己讲话的一天。 不过今天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让卡路一个人出尽风头的日子,天空中又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龙吟,一个五彩的云团在天空中慢慢出现,在地上的巨龙巨大的龙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回应似的长吟一声,不待卡路发出命令,就轻轻的拍动自己的肉翼,飞到了空中,看见自己的云上这么的兴奋,就是用脊椎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喜欢抢风头的家伙来了呢! 在云团中又出现了一头青色的巨龙,不过已经被卡路吓了一次的商属联盟“圣徒”骑兵中队的骑士们这一次倒没有表现得如何的惊慌失措来,反正就算是敌人的龙骑士来袭,天空中不也是有一个法兰特的巨龙骑士吗?巨龙骑士之间的战斗,他们是插不上手的了! 一个清悦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青冥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说话的正是卡路座下的巨龙云上,另一头巨龙极其人xing化似的摇了摇自己硕大的龙头,笑着道“现在不就相遇了吗?那些下阶的巨龙没让你头疼吧!” “卡路兄!听说你的屠龙事迹,还真是让我心动呢!真想马上就投身到这场战争里去啊!”骑在巨龙背上的伊斯特笑着对卡路道,然后不等卡路回答,勒下了巨龙的龙首,如落叶一般降落到地面上,跃下巨龙,对着爱德华十三世和另一边的亚格里七世道“两位陛下,吾主华尔多斯之王圣。克里斯马上就将到达,特命伊斯特前来支会一声”,伊斯特三字狠狠的敲在了法兰特将士们的心中,两旁的王家禁卫军骑士们握着骑士枪的手都用起力来,似乎想将骑士枪的枪柄捏断一样,这个面容俊秀的男子就是制造了帝国惨败的名将啊! 还是卡路由天空中落下将这凝重的气氛解开,他轻声的对自己的国王爱德华十三世道“伊斯特和我以及齐缪尔同时获得了巨龙青睐,成为巨龙骑士!” 爱德华十三世看了一眼在巨龙背上的伊斯特一眼,摇了摇头,笑着道“这样不是更好,现在无分法兰特还是华尔多斯,只有我们人族,能多一个巨龙骑士,对魔族就多一分胜算,这场战争,可关乎着我们整个亚美拉索啊!” 在华丽充满了贵族气质和浪漫风情的马车中那个戴着镶嵌着巨大蓝色宝石的年轻君王,看像外面的蓝色眼睛中,充满了yu望和野心,听着爱德华十三世的话,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轻蔑的笑容,低声的自言自语道“整个人族吗?还真是可笑呢!不过拿两个巨龙骑士来摆排场,法兰特和华尔多斯,你们的国王是迂腐呢!还是笨蛋啊!” 远处,车马嘶鸣,又一股庞大的车队在大陆公路上出现,最前面的王旗上,华尔多斯的标致在迎风飘扬,前面的骑士队鳞光闪烁,气势威严。 烈日当空,炙热的空气似乎都在燃烧,阳光铺撒在黄色的沙漠之上,一望无际的除了连绵起伏的沙丘还是连绵起伏的沙丘,青色的巨龙在天空中自在的飞翔着,龙背上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清秀少年脸上微微的出现了汗迹,在巨龙掠过天空所卷起的风中,他那一头黑发张扬的飘舞着,在他的左臂上还绑着一条白纱。 “齐缪尔,前面似乎有沙漠民族所特有的大帐幕呢!我们是不是过去看看,这该死的沙漠,要不是我飞得高看得远,还真不好说我们会不会迷路呢?”青色的巨龙似乎是在对自己背上的黑发少年说话。 那个黑发少年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晓,你可要看清楚了,这几天,你可是不止一次的看错了地方,害我白跑一趟啊!” 那青色的巨龙不满的喷出一口白色的冰冻龙息,开口道“谁知道这个鬼地方空气可以这样的折射光线啊!连我都被骗了这么多次,这可不能怪我啊!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我可以肯定是一个沙漠民族的聚集地,而且还很热闹呢!” 齐缪尔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们下来吧!这样直接飞过去,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来找麻烦的!”,听见了齐缪尔的话,晓立刻就降下了高度,以轻盈的姿态落到了沙地上,有如一片羽毛一般,甚至没有卷起地上的浮沙,白色的光芒闪烁过后,穿着青色衣袍的绿发少年带着一惯的轻松笑容出现在齐缪尔的身边,给自己加持了一个落叶术之后,齐缪尔开始向那个营地飘去,在经历了前几天初到沙漠上走路时深一脚浅一脚的不便后,现在齐缪尔发现这个落叶术实在是沙漠中最为方便和简捷的法术了,一边的晓身为风系的神圣巨龙,意动之间,一个和落叶术相似的魔法就在他的身边出现,卷着他向前飞去,紧跟在齐缪尔的身后。 虽然在天空看起来自己离那个营地很近,不过两人在走了数个小时之后才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帐幕上竖起的马尾旗,“这次你可总算是没有把我给带错了,晓,要是这次还是错的,我可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一头神圣巨龙了!”齐缪尔喘了口气对晓道,虽然魔力的损耗可以忽略不计,不可炙热的空气让人每吸进一口气,都觉得自己的肺在燃烧一样难受,但晓显然不像齐缪尔这样难受,看着晓那轻松的样子,齐缪尔也不得不感叹巨龙不愧是这个世界上已知生物中最为强悍的存在了。 渐渐的走进那个聚集地,两人才发现这应该算是一个集市,虽然听不懂这里那些戴着面纱,穿着白色衣服,将自己的脑袋缠起来的那些异族人的语言,不过那些人在看见他们两个人时,眼中竟是没有丝毫的好奇和惊讶的,这倒让两个人吃了一惊,不过在走进了营地的中心之后,两个人才发现,的确,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这个营地里,竟然有来自各个地方的商人在以货易货进行着交易,齐缪尔甚至看见一个来自亚美拉索大陆的中年商人身边有一个中级魔法师和数个中阶战士在担任着保镖的角色,那个商人看见了齐缪尔和晓,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颜色,然后微笑着对两个人点了点头,两人回了一个礼,眼睛立刻就被自己从未见过的各色商物所塞满,就在两个人瞎晃的时候,营地中间最热闹的地方忽然起了一阵巨大的吵闹声,数百人在那里围观,而且人是越围越多,两人也挤了进去,却看见一个沙漠民族中的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袍服,手中举着一根蛇形法杖,在地上跪着一名衣不遮体的妙龄黑发少女,正在低头痛哭。 齐缪尔和晓不明所以,看得呆头呆脑,也不知道那个穿着红色袍服的人在说些什么,只听见身边的人都在用自己听不懂的沙漠语言大声的喊着什么,显得极是兴奋,就在齐缪尔烦恼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正宗的法兰特语“那个女孩是逃奴,沙漠中的阿伯伦人以贩卖奴隶为生,这个女孩应该是他们抓来的奴隶,想要逃跑,被抓住了,那个穿着红色袍服的人,是沙漠中拜火教的祭祀,就相当于我们亚美拉索大陆的魔法师一般,应该是被请来做护卫的吧!从事这门生意的,许多都是沙漠中的王公贵族!还是不要惹为好,那个祭祀有着相当于高级魔法师的实力,相当不好对付!” 齐缪尔和晓转过头,却看见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讲解的,正是那个有着魔法师护卫的亚美拉索商人,看见齐缪尔望向自己的诧异目光,他轻轻的一笑道“在遥远的沙漠中遇到亚美拉索的同胞,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不是吗?” 齐缪尔看着那个祭祀狞笑着走近那个女孩的身边,皱着眉问道“他们会怎么对付这个女孩?”虽然在亚美拉索并没有禁止奴隶贸易,不过那只能是一种自愿的交易,他倒是没有想到,在这沙漠上,竟还可以自己动手去抓奴隶来卖。 那个商人叹了口气道“按照这些阿伯伦人的规矩,凡是抓到的逃奴,会被轮/暴至死,这就是这个女孩为什么会这样恐惧了!” 52.魔力对轰 齐缪尔心中猛的升起一股怒火,正准备分开众人走进那个被围在中心的空地时,一道闪电由空中落下,准确的劈在了那个祭祀伸向跪在地上,神色惊恐的少女衣服的手边,让齐缪尔惊讶的是,这道闪电明显有着中级魔法师的水准,但是,齐缪尔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感受到那怕是一丝一毫的元素波动,没有元素精灵的祝福,又怎么可能释放出闪电来呢?齐缪尔转过头,看了看晓,能做到这点的在这所以人里,除了自己,就住有身为风系神圣巨龙使的晓了,齐缪尔却看见晓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一个清秀的少年施施然走进了那个圈子里,他的黑发被一个紫色的金冠束起,身上穿着一件黑白两色的怪异衣服,正冷冷的对着那个拜火教祭祀说着什么。 齐缪尔刚准备转头问自己身边的这个来自亚美拉索的同胞,就听见他的声音响起“那年轻人似乎是来自于东大陆的术士,他们就和我们的魔法师一样,可以释放强大的魔法,但是同时也有相当厉害的近身作战能力,听他的话,似乎是要管这件事呢!我们就慢慢看吧!” 那个祭祀不知道和那个少年术士说了些什么,就看见他点了点头,两个似乎是准备用决斗来解决这件事,那个拜火教的祭祀挥舞着蛇形法杖,在他的身边,强大的火系元素精灵立刻活跃起来,在他的身前慢慢的凝聚,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高阶的法术,齐缪尔点了点头,对晓道“看来这些沙漠民族释放魔法的方式和我们是一样的啊!” 那个商人看了齐缪尔一眼道“让我们看看来自东大陆术士的神奇之处吧!”,听他的话,似乎是看好那个来自于东大陆的年轻术士呢! 出乎齐缪尔和晓的意料之外,拜火教祭祀和东大陆术士之间的战斗在一瞬间就结束了,那个年轻的术士由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张黄色的纸条,那张纸条在他修长洁白的手指间猛的燃烧了起来,化做了一股青烟,不过齐缪尔和晓两个人都敏锐的感觉到了,在那张黄色的纸条燃烧的时候,有一股极强的元素波动出现过,不过在那张纸条燃烧完了后,那元素波动也就消失了,那个拜火教祭祀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才刚刚在身前凝聚成一个火鸟的脑袋,战斗就已经结束,晴朗的天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一连落下了五道手臂粗的闪电,每一道闪电都准确的落在了那个拜火教祭祀的身上,转眼间,那个拜火教祭祀就被闪电劈得口吐白沫,摊倒在地上,那个来自于东大陆的少年术士扶起地上那位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的黑发,就那样傲然离去,所到之处,刚才还起哄的那些人纷纷让开了道路,齐缪尔和晓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两个字“神奇”,明明没有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明明没有念咒,却可以释放出连环闪电这样的魔法,甚至可以做到精确的控制魔法的威力,不致人于死地,真是强大啊! 一边的商人看着那些沙漠中的阿伯伦人畏惧的让开了道路,笑着道“这些阿伯伦人就是这样,他们敬畏强者!” 齐缪尔看着那个慢慢离去的东大陆少年术士,心中一动,也许,自己的东大陆之旅,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吧! 齐缪尔转过头,笑着对那个商人道“你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旁边的晓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目光依旧还留在那个慢慢远去的背影上,看来,他对那个东方术士所使用的神秘魔法还是念念不忘啊! 来自于亚美拉索的商人对着齐缪尔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和蔼的道“我叫葛雷,一名普通的行脚商人而已,您呢?”看得出来,这名叫做葛雷的商人对这两个少年敢孤身闯到大沙漠来很是惊讶。 齐缪尔微微的笑了笑道“有着中级魔法师做护卫,您这样的行脚商还在很是少见得很呢!”一名能聘请到中级魔法师做护卫的商人,绝对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不过齐缪尔也并不想深究下去,他顿了顿,笑着道“我名叫卡路。林,旁边这位是我的好友晓,很高兴能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见到你们!” 葛雷对着两人摇了摇手道“两位是要去那里呢!在这凶险的大沙漠中,如果两位和我的目的地相同的话,不介意一起上吗?” 齐缪尔看了看一边不做声的晓,微笑着道“我们是要前往东大陆的龙京国找一个人,你们呢?” 一名佣兵走了过来,对着葛雷道“老板,在大沙漠中带上两个没用的人可是会累赘的啊!”他似乎对自己老板的善心有些不满。 葛雷暗骂了一声笨蛋,两个人能孤身深入到大沙漠中来,那还能是平凡人吗?不过他脸上可没显露出来,任然笑着道“太巧了,赞美光明大神,我的商队也是要前往东大陆的龙京国的,我一看见两位就觉得投缘,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齐缪尔心中一动,问道“葛雷先生,您会龙京的语言吗?” 葛雷一下笑出声来,道“你以为我不会龙京的语言有怎么能和他们做生意呢!他们的丝绸和瓷器简直是稀世的珍宝啊!” 齐缪尔抱着先学好龙京语言这个想法,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葛雷先生,我们就和您一起上路!我还要向您学习龙京的语言呢!” 那个佣兵走道齐缪尔和葛雷的中间,对着齐缪尔道“你有什么本事,看你的样子不过是个魔法学徒,我可不想带着你这样的废物,要想进入商队,先得过我这一关才行!” 这个外表粗豪的佣兵显然是个直xing子,齐缪尔微微的笑了笑道“好吧!那我就和你的佣兵团里的魔法师切磋一下吧!输了的话,我就离开商队,要是我赢了,你可不能在刁难我了!”一边说着,齐缪尔的手一边指向了刚才一直陪在葛雷身边的那个中级魔法师身上。 葛雷也想看看齐缪尔到底能有什么本事,所以也没有阻止,只是微笑着着走到场地中间准备比试魔法的两人,身为一个中级魔法师,如果拒绝了一个穿着魔法学徒袍的魔法学徒挑战的话,传出去,怕是要成为整个亚美拉索大陆魔法师的笑谈了呢!不过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马上要和比试魔法的是亚美拉索大陆最强大的禁咒法师的话,又会做何感想呢! 葛雷却也没有闲着,他马上就针对这场小小的比试开了盘口,中级魔法师胜是一赔一点五,而赌可怜的魔法学徒胜却是一赔七十,不过即使是赔率相差如此的大,那些佣兵还有在周围的商旅们都还是一边倒的押了中级魔法师获胜,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呢! 晓收回了看风光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是神圣巨龙,不过喜欢例如金币之类闪闪发亮的物体的习惯还是有的,考虑到不好意思让这位名叫葛雷的商人大放血,晓随手扔出了一枚紫金币,对正忙得不亦乐乎的葛雷道“紫金币一枚,我押修,不,押卡路胜!”晓差点就叫出了齐缪尔的名字来。 这场比试几乎是在瞬间就完成了,当然,这里说的瞬间要不算上之前那名中级魔法师用华丽的连环风刃,炙热的烈焰火墙,落雷术,水箭术对齐缪尔的魔法护盾进行了半天无效的攻击,大量的中级魔法甚至不能将齐缪尔的魔法护盾破防,这一点让所有人都差点惊讶得摔到地上,这那里是一个魔法学徒啊!简直不高级魔法师还要高级魔法师,齐缪尔只是简单的用了一个本来可以瞬发不过却为了隐藏实力念了好几句咒语的闪电术一击击碎了那名中级魔法师的水盾,然后精确的控制魔力,仅仅是将那名中级魔法师电晕,就完成了整个比试,如果不是考虑要隐藏实力的话,现在的齐缪尔,甚至可以控制那道手臂粗的闪电柱落到那名中级魔法师头上的时候仅仅是烤焦他的一缕头发而已。 别的人或许还在感叹咒语一个魔法学徒竟然有着高级魔法师的实力,不过那边的葛雷却在一边数钱的同时(在赔付了晓的下注还有盈余)却对齐缪尔做出了评价,或许他是在场所有人唯一一个注意到齐缪尔在释放自己的魔法护盾的时候,是没有念咒的,可以瞬大高级魔法人,又怎么困难仅止是高级魔法师呢?就连在他身边的那个绿发少年也同样是显得高深莫测啊! 齐缪尔转过身对着那个佣兵队长笑着道“现在你觉得我有实力加入你的保护中吗?”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就是一切,在大沙漠中更是如此,虽然不知道那个叫做晓的绿发少年有什么样的实力,不过这个佣兵队长还是队长和齐缪尔行了一礼,诚恳的道“刚才是我错了,有您这样的实力,在这大沙漠中足以自保,能和您已及您的同伴一起前往东大陆,这是我的荣幸!” 齐缪尔微微的一笑,对着葛雷道“先生,希望您能在旅途中教给我东大陆龙京国的语言,做为报酬,如果遇上了劫匪,我和我的同伴就为您的商队和您雇佣的佣兵一起提供保护!最后,希望我们旅途愉快!” 葛雷几乎笑得眯上了眼睛,能得到这样实力强大帮手,在经过路上那几股沙漠马帮的地盘时,就等于是多了许多的胜算。 “来自西大陆的法师,我希望能和您切磋一下两个大陆的法术有什么不同!”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齐缪尔他们转过身去,正是刚才那个来自东大陆的修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折返了回来,显然是看见了齐缪尔刚才和那名魔法师的魔法比试,一时意动,想和齐缪尔较量一下,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在葛雷的翻译下,齐缪尔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东大陆的神秘法术,齐缪尔也是好奇得很啊! 齐缪尔对着葛雷道“请告诉那位来自于东大陆的魔法师,我也很想和他较量一下!另外,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不找您的手下,那位中级魔法师较量呢!可以的话,也帮我问问他!” 葛雷用优美的东大陆语言将齐缪尔的问题告诉了那位修士,他的答案让齐缪尔暗暗的吃了一惊,葛雷翻译过来是这样的“那位昏迷的法师,是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的!你,应该还可以!”齐缪尔微微的一笑,走到了场地之中,等着那位来自东大陆的少年法师。 那位少年法师骄傲的一笑,对着葛雷又说了几句,葛雷对齐缪尔说道“他要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做宁星,希望你不会让他失望!”在等着葛雷说完了那几句话后,这个名叫宁星的东大陆术士也缓缓的走到齐缪尔的对面,齐缪尔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宁星先开始,不过宁星却骄傲的摇了摇头拒绝了!齐缪尔苦笑了一下,在西大陆上,敢放手让他先攻的人,怕是还没有出世吧! 不过他并没有闲着,转眼间一个瞬发的火球就出现在空中对着宁星袭去,宁星的眼中稍微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一张黄色的纸条出现在他洁白修长的手指间,然后被一小簇火苗烧尽,接着一道水幕出现在他的身前,将齐缪尔的火球拦住,这一切的动作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齐缪尔还没有来得及瞬发他的第二个魔法,宁星的反击就已经到来,第二张黄色的纸条在他的手指间燃烧成灰末,数道闪电出现在空中,像着齐缪尔的头顶落去,那黄色纸条燃烧的时间短到了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认真的说,这几乎是一个可以算是瞬发的连环闪电,不过宁星的闪电并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齐缪尔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水盾,将闪电完全吸收,在蓝色的水盾那流转着的波纹上,有着无数微小的银色闪电在其中流动着,两个人的第一波攻防可以说是打了一个平手。 晓看着宁星的表现,心中也不由得惊讶起来,虽然之前他已经尽量的高估这位名叫宁星的东大陆少年法师的实力,不过就现在看见的冰山一角来看,这位东大陆的少年法师绝对有可以和齐缪尔一战的资格。 倒是齐缪尔和宁星两个人的眼中都出现了兴奋的神色来,毕竟,能遇到和自己匹敌的对手,那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啊! 来自于东大陆的宁星嘴角出现温和的笑容来,看得出,那是对自己对手的欣赏,他飞快的又不知道出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符,不过齐缪尔这一次显然是不会给他点燃纸符用莫名其妙的神气魔法来对付自己的机会了,对于齐缪尔这样的魔法师而言,即使是闪电术这样的高端法术,也是完全可以由默念来释放的,在朗朗晴天中,闪电如银色的巨蛇般由天空中婉转而下,向宁星扑去,宁星来不及点燃那张黄色的纸符,索xing将那纸符抛在一边,任它落在地上,而是从嘴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词语“临”,水样的波纹在他身前出现,将那闪电挡住。 齐缪尔看见那张随风飘落的黄色纸符上画着怪异的花纹扭曲的文字,微微的分了下神,宁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在魔法师的较量中,分神是最要不得的事情,小的话是魔法失去控制对施法者反噬,大的话可能就会因为这一瞬间的失神而被对方的魔法师抓到机会制你于死地。 “兵”宁星的嘴里再次的出现了那神奇的单音节文字,在大沙漠那几乎可以将人体内所有水分完全蒸发的高温中,竟然凭空出现了无数的冰刃,带着丝丝的寒气,给旁边观战的人带来了无尽的凉爽,带给齐缪尔的,却是致命的威胁,能在这样炎热的大沙漠中仅仅凭借一个单音节的文字就能完全无视环境对魔法的减持作用,这样神奇的咒言术让晓也大吃了一惊。 不过齐缪尔毕竟不是那个蹩脚的拜火教祭祀,“索林德兰拉”随着齐缪尔的轻轻一句,一面晶莹它的如同钻石构成的冰之壁垒也同样无视了环境对冰系魔法的减持出现在齐缪尔的身前,将宁星的冰之刃完全的挡住了,令再场的其他人甚至是宁星动容的是,虽然齐缪尔发出的音节长了点,但是完全可以听得出来,那也的确是一个单音节,宁星小小的吃了一惊“难道西大陆也有同样类似于真言术的法术吗?”这样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悄悄的出现。 只有身为神圣巨龙的晓最明白齐缪尔刚才的单音节发音释放魔法是怎么回事,虽然齐缪尔不懂得那个东大陆少年宁星是怎么样神奇的用一个简单的发音就释放了强大的魔法,要想挡住这样的魔法,就算是齐缪尔也不可能仅凭默念魔法咒语来瞬发魔法进行防御,齐缪尔所念出的单音节,在其他人眼中固然是神奇无比,不过对于睿智的神圣巨龙来说,就算是上位古精灵语也并不是什么让他难以理解的东西,他清楚的知道,齐缪尔所念出的音节,正是上位古精灵语中“冰”的发音。 “果然是个高手呢!”齐缪尔嘴角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德兰林斯克,魔神手中的武器,特拉德艾尔德拉,长枪!”齐缪尔以极快的速度用上位古精灵语和亚美拉索大陆通用的法兰特语跳跃式的念着让旁边的人摸不着头脑的咒语,不过晓却知道,齐缪尔现在所准备释放的魔法,是自然系魔法中除了禁咒之外,杀伤力最大的魔法“暗黑龙枪”,天空中无数的暗系魔法元素精灵在聚集着,渐渐的凝聚成一柄五米多长的长枪,斜斜的指向了一变的宁星,以两个人所相隔的距离中线为准,本来是湛蓝的天空,靠近齐缪尔的这一边,竟然完全变做了黑色,而那本来应该隐藏进无边黑云中的暗黑龙枪,竟妖异的显得闪亮起来。 另一边的宁星也没有闲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个让齐缪尔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却又偏偏感觉到他所念出的每一个音节中都包含着大量神秘的元素力量的音节在宁星的嘴里慢慢流转而出,而配合着他所念出的字节,他的右手轻轻的抬起,于肩同高,食指伸出,向是食指上坠着千斤重物一般的缓缓在虚空中划出一个个和音节相对应的充满着神秘美感的方块文字,那些方块文字被他修长的食指划出,就宛如变成了实物一般散发着银色的神圣光芒,凝聚成形,在他的身前闪烁着,在属于宁星的这一半天空中,白色的云气出现,又消失,一个小小的神罚之眼慢慢的出现,无数的电光在其中纠缠翻腾,显然也是一个接近禁咒的恐怖魔法。 在旁边观战的众人看见天空中的异相,都连忙向后退开,怕被两人释放的魔法波及到,同时也在心底里暗暗的惋惜着,两个人同时向对方释放了威力极大的攻击xing魔法,却是没有时间来为自己加持魔法护盾了,虽然两个人都可以不需要念咒就直接释放出魔法盾来,不过就两个人向对方释放的魔法强度而言,不需要念咒就能释放出来的魔法盾显然是挡不住对方魔法的,这两个人的魔法比试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过在场的众人可不敢妄想去帮两个人一把,这样威力的魔法,别说是挨上两记,就是被其中一个擦擦边估计就要去点半条命吧! 当然,说在场的所以人都没有办法也是不对的,最起码晓就有能力可以同时阻止两个人,神圣巨龙的实力可是摆在那里呢!如果是两个禁咒的话,晓估计会吃不消,不过只是两个超阶魔法的话,晓还是吃得住的,晓冷眼看着不住后退的众人,嘴上挂出了一丝冷笑,齐缪尔的实力他自然是知道的,这种强度的魔法,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将形成这个魔法的暗系魔法元素精灵完全驱散,毕竟,齐缪尔可是个圣魔导士呢!要是连这样的魔法都不能做到收发自如的话,还不如回去找个地方撞死算了,而那个来自东大陆的宁星,凭借神圣巨龙对魔法元素精灵敏锐的感知力,他明显是留有余力,绝对可以控制这个魔法的,退一万步说,要是两个人真的收不在湖手,就凭他们退的那十多米,还不是一样会被魔法的威力覆盖. 齐缪尔的脸上出现了温和的笑容,在控制着天空中蓄势待发的暗黑龙枪的同时,他转过头来对着葛雷道“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们两个人算做打和如何,然后我们一起将魔法元素精灵驱散开来,怎么样?” 就在齐缪尔寻找葛雷和宁星沟通的同时,宁星也开口对着葛雷用东大陆神秘的语言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看着对方,如同是心意相通般的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慢慢的将弥漫在天空中的魔法元素精灵驱散开来,不多时,天空就恢复了那如最纯净的蓝宝石一般的美丽颜色。 齐缪尔走到葛雷的身边,拉着葛雷的手走到宁星的身边,对着葛雷道“告诉他,我想请他和我们一起上路,想向他讨教东大陆神奇的魔法,如果他同意,那就是我不尽的荣光!” 听着齐缪尔的话,葛雷哑然失笑,齐缪尔甚至急切得没有征求过他这个商队首领的同意就向神秘的东大陆术士发出了邀请,不过能有一个向这个东大陆术士一样强大的人物和自己的商队一起上路的,那么自己的财物就等于是再多加了一重保险一般,所以他也就欣然的笑着将齐缪尔的话转述给宁星。 或许宁星也存了和齐缪尔一样的想法,想向齐缪尔讨教亚美拉索大陆的魔法,在听到葛雷转述的齐缪尔的邀请后,他点了点头,笑着对葛雷说了一句由八个音节组成的话,在齐缪尔如听天书的时候,就看见葛雷喜笑颜开的队长和齐缪尔道“他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齐缪尔呆了一呆,一脸茫然的道“他是同意了吗?”晓走到齐缪尔的身边,对着齐缪尔小声的道“那个东大陆的术士释放魔法时念出的和画出的文字,似乎和古神族语言有些相似呢!真是奇怪!” 没等齐缪尔去想晓话里的含义,葛雷就笑着对齐缪尔道“他说的是东大陆古书上的一句话,还好我喜欢东大陆的文化,对这方面还有些研究,才不至于不能给你翻译呢!他的确是同意和我们一起上路了!他说的那句话意思就是,‘这本来就是我所想的,怎么能够要你来邀请我这样失礼呢!’” 齐缪尔一喜,仰起头,对着碧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艾薇尔那俏丽的模样似乎倒影在那天空中正队长和他微笑一般,“东大陆!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啊!”他谓叹似的道。 宁星微微的笑了笑,虽然不明白齐缪尔是在说什么,但想来也和自己对西大陆的谓叹一样,是一种赞美吧!他对着一个白色的圆顶小帐篷轻轻的招了招手,小声的道“云萝!出来吧!我已经决定和这些来自于西大陆的商人一起回到龙京去,正好可以顺路将你送回去!” 由那个圆顶的白色帐篷后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慢慢走出来的正是刚才那个被宁星在拜火教祭祀手中救下的少女,现在仔细看来,那个女孩有着一头和宁星一样的黑发和黑瞳,显然也是龙京人,她对着宁星施了一礼,小声的道“云萝谢谢公子了!”然后就退到了一边,宁星这才转过身来,对着葛雷道“不介意在增加一个人吧!”看来他也知道葛雷才是这个商队的主人呢! 葛雷看了看齐缪尔,苦笑了一声,小声的用亚美拉索通用的法兰特语说了声“怎么这个也和那个叫卡路的家伙一样啊!都喜欢做了决定再对我说!”这小声的一句,听得周围的佣兵们都笑了起来。 不过在上路的时候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尽管晓已经在尽量压抑自己的龙威,不过身为神圣巨龙使接班人的他,对如骆驼这样的低阶种族的威压依旧还是惊人的恐怖,只要他一走近商队的骆驼队,那些骆驼们在外人眼里就一匹匹的都如同是得了驼瘟一般的四肢发软,站不去一来,而只要晓一走远,那些骆驼就不药而愈,神奇无比,只有齐缪尔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可绝对不会说破,没有办法之下,晓只有把自己的龙威压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才使得驼队可以顺利的上路,用晓的话来说是,没想到龙威也会有这么麻烦的时候,压龙威简直比释放禁咒还累啊! 齐缪尔他们一行骑在骆驼上,迎着沙漠里那如血一样的残阳,在渐渐到来的黄昏中,被浩瀚的沙海所淹没,向着传说中神秘的东方大陆而去。 沙漠的夜晚,和炎热的白天不同,温度的急剧下降,甚至会将准备不足的人活生生的冻毙,不过齐缪尔所在的庞大商队显然不在此列,围着点燃的篝火,齐缪尔可以感觉到隔着身在底下那毛毯下传来的那些白天吸收了足够多热量的沙子所传递来的温度,吃过晚饭后的他,此刻正在向商队的团长葛雷还有东大陆的宁星讨教东大陆那神秘而幽雅的语言,让葛雷感到惊讶的是,齐缪尔在学习东大陆文字上有着让人吃惊的天分,不过不伦是在一边的晓还是宁星显然都没有怎么的吃惊,晓自然知道,在亚美拉索大陆,魔法师向来有着另一个外号“大陆最渊博的古文字学家”的确,不管是研究幽雅而动听的古神官语还是破解传说中蕴涵着天地奥秘的神语,都要求必须有最扎实的文字学功底,如果不能很快的掌握语言的奥妙,有怎么能谈得上去研究和破解呢?何况齐缪尔的老师林,那个已经战死的伟大魔法师,可是将精灵族失传了的上位古精灵语破解了出来的人啊!齐缪尔在学习外来语言上的功力由词就可以想象了。 而宁星不觉得惊讶的理由到是相当的简单,在东大陆,做为一个术士,学习能力的高下,决定着一个术士的所能取得的成就,而他自己,无疑就是其中的天之骄子,而在他所认为的和他不相上下的齐缪尔,显然也就是学习能力超强的这一类人了,当然,他的理解也并没有错误,魔法师或者是术士,不伦是在东大陆还是在亚美拉索大陆,都是最具智慧的人群中的一份子了! 这样的学习大大的缓解了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旅行的无聊和苦闷,不过是一个星期,齐缪尔就已经能和宁星用东大陆的语言进行简单而基本的交流了,不过当商队的佣兵中用来充做斥候的一曲轻装骑兵将前方出现大量拜火教火焰图腾旗帜的事情传回来时,这个被佣兵所保护的商队中毫无疑问的出现了一些不安和骚动,拜火教在整个沙漠中都是那些凶猛彪悍的沙漠民族的信仰,他们所信奉的火焰之神,真主安拉就是由拜火教的祭祀和僧侣们做为在人间的意志代言人的,看着那些打着拜火教旗帜的沙漠骑兵们以一种打量猎物的态度慢慢的聚集,在商队的骑兵搜索幕外游荡,就连那个粗豪的佣兵首领都开始向葛雷埋怨他招来了一批祸害,佣兵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自然是不怕牺牲不畏惧死亡,不过要是为了不相干的人或者是事而付出自己生命的话,他们显然会考虑考虑是不是这样做究竟值得,不过葛雷显然相信齐缪尔和宁星的实力,有两个这么强大的魔法师坐阵,他甚至想即使是拜火教的首席大祭祀亲自前来,怕也是讨不到好处的,何况那个青色头发叫做晓的少年虽然是沉默少语,不过显然也是不可以看亲的厉害角色。 倒是齐缪尔和宁星还有晓三个人不在乎那些越来越多的沙漠骑兵们,在齐缪尔看来,即使沙漠骑兵再怎么厉害,人数再怎么多,怕也是赶不上当年的华尔多斯枪骑兵的,大不了自己就释放一个禁咒得了,反正自己释放的禁咒也不少了,反正自己手中沾染的血腥也够多了。 而宁星之所以能够这样悠哉悠哉的,是因为他手中还有一件师门至宝没有使出来,和齐缪尔的比试毕竟不是生死相博,所以他也就没有必要使用那件被称为神器的宝物“天雷符咒”。这样件宝物在他的师门中只剩下三件,一向疼爱的他师傅因为他执意要出远门历练,担心不过,所以给了他一道,虽然是只能使用一次,不过据说这件“天雷符咒”的威力,就是在东大陆传说中的大罗金仙也承受不起,对付这些拜火教的杂兵当然是不在话下,甚至宁星相信就算自己不使用“天雷符咒”也一样可以将他们轻松搞定。 晓的想法就更为简单了,他可是神圣巨龙使的接班人啊!要是将这样一群在他眼里和蚂蚁差不多的沙漠骑兵看在眼里因此而担心的话,那让他的龙脸往那里搁啊!不要说是他释放禁咒了,就是喷上那么几十口龙息也足够将这些杂鱼灭个干净了,虽然那样会累点! 在入夜时分,在太阳缓缓沉入无尽沙海中的时候,那些一直在远处徘徊的沙漠骑兵们终于有了动作,一群穿着简陋皮甲手持弯刀的沙漠骑兵护送着几名穿着白色袍服的拜火教大祭祀来到商队燃起的火堆前,葛雷和齐缪尔他们迎了上去,那些穿着白色袍服的拜火教祭祀整个脸都被白色的面纱所隐藏着,叫人看不清楚,葛雷先依着沙漠民族的礼节弯腰行了一礼,对着那几名大祭祀道“不知道几位尊敬的祭祀大人为什么来到我的商队前,难道是因为火焰大神降下了神谕?要降福于我和我的商队?” 其中一名大祭祀冷冷的哼了一声,沉声道“你的商队中隐藏着逃脱的女奴还有伤害神圣的阿拉大神仆人的凶手,将他们交出来,交上一定数额的罚金,你们就可以得到安拉大神的宽恕!不然安拉大神的怒火将会你们全部化为灰烬!” 葛雷的脸上依旧是不动生色的笑容,他轻声的道“那么请问我们需要交纳多少的罚金呢?”语气之诚恳,就连齐缪尔也以为他想将宁星交出去再交纳罚金来了事。 那个祭祀似乎也没有想到葛雷会这恶魔好说,或者说是好欺负,他的语气稍微的轻了一点,点了点头道“看在你还对安拉大神保有尊敬的份上,只要交纳你整个商队财物的十分之三就可以了!”说完他还轻笑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的大方和慈悲深为满意。 “该死的!”葛雷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整个商队财物的十分之三,除去雇佣佣兵的费用和来往东大陆及亚美拉索大陆的费用,十分之三简直就是他所能获得的全部利润了,这些该死的拜火教祭祀们那里还有一丝神仆的样子,简直比强盗还要强盗啊!这样的狮子大开口也就决定了妥协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里,葛雷转过头对自己是很后的免费打手说道“能解决吗?”拜火教的祭祀看在眼里,还以为是那个商人在询问自己同伴的意见呢! 只看见齐缪尔点了点头对葛雷道“没问题!我一个人就够!”然后那个祭祀看见齐缪尔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还是以为他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勒索,心中立刻大喜过望。 葛雷得到了齐缪尔肯定的答复后,转过头来,本来还是带着笑容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冰冷冷的道“各位,请回吧!你们的要求我无法答应,诸位要战的话,那就战吧!” 拜火教祭祀此刻在白色面纱下的表情想来是十分的精彩,那个祭祀明显的呆了一呆,然后咬牙切齿的道“那你们这些异教徒就等着真主安拉降罪于你们吧!”然后在那些沙漠骑兵的簇拥中向远处燃起了无数火把的地方而去。 佣兵们将商队的骆驼赶到了外围,让那些经过了训练的骆驼跪下,形成一道简易的低矮围墙,所有的佣兵。包括那些轻骑兵们都都进到了防御工事里,当然,那简陋的肉墙还能够叫工事的话,虽然有一曲的骑兵,不过就算是不考虑轻骑兵们和外面那些叫嚣着,向这边狂奔而来的沙漠骑兵的数量上的差距,即使是在同样的骑兵数量下的较量中,也没有人能胜过这些拿着弯刀的沙漠骑兵们,他们的彪悍,是在大沙漠中与生俱来的天分,不过这些经验丰富,走南闯北的佣兵们都知道,真正最骁勇的骑兵,还是那些龙京国边疆的游牧民族骑兵,这些不可一世的沙漠骑兵甚至称那些游牧民族的骑兵为“真主安拉的惩罚之鞭” 53.召唤 齐缪尔经历过树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不说是在精灵之森那禁咒“时空的流放者”中看见的亚美拉索联军对魔族的最后一战,就是在科库斯平原上那华尔多斯枪骑兵的冲锋都比这些沙漠骑兵们散漫的冲锋阵形所带来的压力要大得多,他的嘴角微微的扬起,身上那黑色的魔法师袍被不知是由什么地方吹来的风轻轻的掀起了一角,“神圣的水之女神啊!那游荡在天空之中的水之精灵们啊!来到我的身边,形成坚固的盾牌,来守护我说想保护的一切吧!”清晰的咒语在他的口中流淌而出,一边的宁星饶有兴趣的看着齐缪尔念咒,似乎想了解齐缪尔是怎么样释放魔法的。 蓝色的水幕如被水之女神用温柔的双手洒落人间一般的在商队和佣兵们形成的防御圈前出现,那流转着蓝色水华的谁之女神的守护,本来不过是一个中级的魔法而已,不过在眼下的齐缪尔手中释放出来的水之女神的守护,其守护的范围就已经直追高级魔法水之女神的微笑了,至于这个魔法的实际效果,恐怕是要等那些沙漠骑兵们亲体验之后才能知道了! 葛雷和佣兵的队长也没有闲着,这些商人们虽然没有受过武技或者是魔法的训练,不过因为要穿越这无际的大沙漠去到另一个国家去经商,所以身体都很是健壮,所以他们也就人手配发了一把精巧的手弩,被骑士所厌恶的弩箭在这个时候正是这些商人们最佳的防身利器,不需要练习就能很好掌握这一点,使得他们最起码多了一点自保的本钱。 那些沙漠骑兵的叫嚣是越来越近,火把蔓延在一起,就好像是星空被点燃了一样的壮观,可能是看到那在由骆驼组成的肉墙和那些佣兵们身后堆积如山的各色货物,这些血液里流动着劫掠和烧杀的沙漠骑兵们都觉得似乎就连自己的血液也被这手中举着的火把燃烧了起来一样,几个拜火教的祭祀被重重的骑兵保护着,似乎在准备什么魔法,而那些在四周游戈的骑兵们,由的夜间忍耐不住了,金钱的诱惑已经超越了死亡,不少的沙漠骑兵三两个一起,就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向商队的防线冲来,不过他们的下场是可以预见的,虽然这些佣兵中精擅箭法的并不多,不过大多数佣兵都有着水准之上的箭法,所以这些不知道该说是勇猛还是笨蛋的沙漠骑兵都无一例外的被射成了刺猬,甚至还没有接触到齐缪尔布下的魔法盾就连同座下的战马倒在炙热的太阳落山后略显冰凉的黄沙中。 晓低叹了一口气,对着齐缪尔道“黄沙碧血,果然是一幅佳画啊!这难道就是东大陆人口中的血染黄沙?”和齐缪尔在一起向葛雷和宁星学习东大陆的语言,身为最睿智的神圣巨龙的晓,自然学到的东西更多,这样的东大陆典故,他倒也能说上两句来。 那些拜火教祭祀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就好像整个天地间都是他们那用神秘的沙漠祭祀语言念着的祈祷他们所信奉的火焰之神,他们的真主安拉能够给他们神的力量的声音,齐缪尔虽然并没有听懂那些艰涩咒语中所带来的含义,不过从对各地语言都有所了解的商队首领葛雷脸上那发青的表情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威力极大的咒语。 其实齐缪尔算是高看了葛雷,虽然葛雷对沙漠民族的语言有着一定的了解,但是做为商人,他的工作就是经商,而不是去学习各个民族的语言,何况,就算他能明白沙漠民族的语言,也不能对这拜火教祭祀神秘的咒语能够有所了解,他之所以色变,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一个拜火教祭祀所释放的火焰魔法就已经十分的骇人,何况眼前这个咒语还是多名拜火教的祭祀在联手释放呢?那个威力简直是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的啊!第一次他对齐缪尔布下的魔法盾失去了信心,不管齐缪尔的魔法修为是多么的强,他毕竟是一个人,一个魔法师的力量又怎么能敌得过这么多的魔法师联手呢?要是他知道齐缪尔就是亚美拉索大陆上被公认为最强的魔法师“圣魔导士齐缪尔”的话,也许他的担心就会烟消云散了! 无数的火元素在那些拜火教的祭祀们身边涌出,整个夜空,本来就被沙漠骑兵手中的火把映亮,现在则是在那奔流着的火元素的欢舞下,连带着火把上的火焰也跳跃起来,本来是深邃的星空,现在竟是一片血红,在拜火教祭祀们将魔法念完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红色五芒星结界带着那欢腾的烈焰在天空中出现,一个浑身被火焰覆盖的低阶火系元素精灵使从那结界中跃出,接着又是一个,两个低阶的火系元素精灵使手中执着如火蛇一般游动的长鞭,在空中愤怒的四处张望,那两条火鞭不小心由地面上划过,炙烈的高温甚至能将地面上的黄沙点燃熔化,这一切都是托了宁星的福,那个逃回去的拜火教祭祀回去后将自己的遭遇夸大了一番,毕竟一个神圣的拜火教祭祀要是败在一个普通人手中那也实在是太丢面子了,加上那个祭祀在拜火教中也有着水准之上的实力,所以拜火教这一次一动手就是他们的压箱底绝技之一,“神使降临”。 对于沙漠中那些虔诚的信徒们来说,这种身上燃烧着火焰,挥舞着可以焚烧一切的火焰之鞭的生物,在由那五芒星阵中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相信这就是火焰之神,他们的真主安拉在人间的地上行走者了,而能召唤出火焰之神神使的拜火教,无疑就成了火焰之神安拉在人间的代言人,千百年来,这个魔法不知道造就了多少拜火教的奇迹,但有不信奉火焰之神安拉的部落,只要拜火教的祭祀们出马,释放一个这样的“神使降临”,那个部落就一定会转变成火焰之神的最忠实信徒。 在天空中的火焰精灵使感受到了召唤出他们来的拜火教祭祀最虔诚的祈祷,当然,还有那些拜火教祭祀用神秘的精灵语言说出的即将被献上的祭品,两个火焰精灵猛的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火焰之鞭,狠狠的抽向了齐缪尔释放的“水之女神的守护”,在商队中诸人惊恐的神色中,白色的蒸汽在天地之间升起,火焰之鞭触上了齐缪尔的魔法盾,炙热的火焰之鞭将水盾大量的蒸发,不过齐缪尔身边就是神圣巨龙使晓,齐缪尔又怎么可能在晓的面前败给这样的低阶火系魔法元素精灵使被晓看笑话呢! 连串的上位古精灵语在齐缪尔的空中吐出,急速的组成一个又一个词组,在已往的历史中,虽然齐缪尔也曾大量使用过上位古精灵语来释放魔法甚至是禁咒,不过其中还是会夹杂着大量的亚美拉索语言来进行连缀,而这一次,齐缪尔所念出的所有咒语,竟是没有一个亚美拉索大陆的词语,也就是说整个魔法咒语,完全是用上位古精灵语来完成的,这样做的危险相当之大,只要有一个词语的发音有错,那强烈的魔法反噬即使是身为是圣魔导士的齐缪尔也是承受不起,不过换言之,这样完全是由上位古精灵语释放的魔法,一但完成,所拥有的威力就可想而知了,那绝对是可以归结在超阶魔法中的。 无数的水系元素精灵在干燥的大沙漠中凭空出现,那些终年缺水只能依靠沙漠中数量少得可怜的绿洲来获得水源补给的沙漠骑兵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虽然看不见那些在空中飞舞着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不过大沙漠中那干燥得似乎你每吸一口气就像是嗓子里要着火了一般的空气,竟徒然的变得湿润起来,就好像是他们忽然看见了一大片的绿洲,并且将自己的头埋进了绿洲中的水潭里一样,觉得无比的舒服,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那被他们眼中的神使所挥舞的长鞭所映得通红的星空中,在那两位火系低阶元素精灵使的头顶之上,一个巨大的水潭在空中慢慢的成形,就好像是天空中出现了一块颜色妖艳的宝石一般,或者说是神将一大片湖水倒悬在天空中一样更为恰当一些,如果说刚才拜火教祭祀联手释放的魔法“神使降临”出现的仅仅是神的使者的话,齐缪尔这神乎其神的魔法落在那些沙漠人的眼中,应该就可以说是神亲自带来的神迹了吧? 宁星也有些惊讶,他一直认为虽然那天齐缪尔和自己的比试是不分上下,不过那是因为自己留了手的,要是全力而为的话,自己应该是比齐缪尔要强上那么一点的,不过在看了齐缪尔这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摸法后,他的信心也动摇了起来,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对自己道“看来我是错了呢!原本以为在年轻一代里除了龙京神射夜星和剑神传人羽然之外,整个天下,在年轻一代中就再也没有人能做自己对手,不过眼下这来自西大陆的齐缪尔,自己却不得承认,即使是全力施为,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就在宁星发呆的时候,倒悬在天空中的那个由无数水系魔法元素精灵形成的水潭渐渐开始了变化,在白色的蒸汽中,在魔法盾里的众人还看得不大真切,不过在魔法盾外的沙漠骑兵和拜火教祭祀们却已经是大惊失色了,就连那一直在肆虐着齐缪尔的水系魔法盾的两位低阶火系魔法元素精灵使也似乎感到了危险的来临,竟是同一时间停下了抽打齐缪尔的魔法盾,惊恐的望着天空中那渐渐和夜空溶为一体的水潭中发生的变化。 白色的蒸汽在火系元素精灵停下了攻击齐缪尔的魔法盾后渐渐的消失,在所以人的眼中,那潭倒悬于星空之中变换着颜色的巨大水潭慢慢的开始扭曲,在虚幻的光于影中,一个容颜美丽的由蓝色的水系元素精灵构成的水之女神在夜风中,在星空下婷婷而立,是那样的真实,似乎他那完全是由水系魔法元素精灵组成的裙角也在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着,显得风姿绰约,神圣无比。 两个低阶的火系元素精灵使完全惊呆了,这些还没有具备完全智慧和思考能力的低阶火系元素精灵使想象不出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用这样的方式几乎是间接的召唤出了身为十二主神之一的水之女神的真身,天空中的水之女神双手捧着一个蓝色的巨大水瓶,那水瓶花纹古朴,说不出的优美,就如同女神一般,美丽而庄重,水之女神皱着眉头,将水瓶微微的向下倾斜了一点,一道水柱由水瓶中倾泄而出,本来只有拇指粗,不过在落到两位低阶的火系元素精灵使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如同两头水系巨龙一般的粗大了,水之女神的力量是何等强大,两位低阶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使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消失在两头水龙的撕咬之中,接着流泻而下的水柱简直应该用洪水来形容,在这干渴的大沙漠中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洪水,干渴的沙砾吸收着水份直到再也吸收不了为止,在片刻止后,在齐缪尔他们的前面,一个巨大的水潭出现在眼前,也许是水之女神的慈悲吧!那些蕴涵着神明力量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欢腾着将沙漠里的灌木滋润着,那些本来是矮小的灌木完全被改变,竟变得又高又大,一个绿洲就这样出现在沙漠之中,而天空中水之女神的真身渐渐的消失,被摄去心神的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些沙漠骑兵们,这个时候已经是连人带马都落在了绿洲的巨大水潭中,哭笑不得的折腾着,想爬上岸来。 对于那些在水中折腾的沙漠骑兵们,不管是齐缪尔或者是葛雷他们,都无心置之于死地,毕竟他们也只是在为自己的信仰而战,在那蓝色的魔法盾完全消失的时候,商队的商人们就已经在那刚长出的大树上砍下了长长的枝干,将其伸到水潭中,一个接一个的将那些骑兵们由水中拉了起来,每一个沙漠骑兵被拉起,就有几位佣兵将短剑搁到他们的脖子上,然后将他们绑了起来,短短一会的工夫,在这片奇迹般出现的绿洲中,地上就已经跪满了沙漠骑兵,而他们的战马却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虽然商队的佣兵们可没有这些沙漠原住民那样神乎其技的套马术,不过多年来走南闯北的,这些东西他们也是多少都会一些的,一匹匹优质的战马就这样被他们套着脖子一点一点的拉到岸上来。 其中一个沙漠骑兵倒是让齐缪尔觉得有些奇怪,这些沙漠骑兵们因为为了追求机动力加还是沙漠中气候炎热,所以穿的盔甲都是一般的皮质盔甲,相当的简陋,而这位骑兵,身上穿着的却是一个就知道出自于大师手笔的精致盔甲,虽然依旧是轻便的皮甲,可是那微微泛白的颜色看上去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大地一般浑厚似的,上面铆接的铁钉闪耀着耀眼的银光,虽然被绑得像粽子一样,不过脸上的骄傲神情却是没有一点的消减,看着商队商人和佣兵们的眼神更多的是不屑和嘲讽,只由在看向齐缪尔的时候,眼中出现的神色才会变得充满了恐惧和敬畏,甚至还有些崇拜,毕竟在他的眼中,齐缪尔刚刚释放的那个魔法,简直就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如果说拜火教祭祀们联手释放的魔法“神使降临”所召唤出的不过是神的使者的话,那刚才那个穿着西大陆黑色魔法师袍的少年所释放的魔法,简直就应该说是将神请到了这个世界中来一样,在信奉武力的他眼中,这样的人,简直是比那些拜火教的祭祀们要强大上无数倍的恐怖存在,怕只有首席大祭祀才能有这样的实力呢! 齐缪尔看了看还在水潭中泡着的那几个拜火教祭祀,嘴角出现了轻轻的笑容,或许是这些祭祀太让让人生厌的缘故,竟是没有一个佣兵愿意去将他们拉上岸来,本来他们所修行的就是火系魔法,现在在这种由水神幻象所释放的水系魔法中,简直就是一种煎熬,齐缪尔走到那个青年骑士身边,蹲了下来,笑着道“能听得懂我的话吗?”齐缪尔知道,因为大沙漠中松散的商属联盟和亚美拉索大陆各国一向是有着交往的,要是沙漠中的贵族的话,应该是有学过亚美拉索大陆通用语的法兰特语的。 果然不出齐缪尔的预料,那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骄傲青年嘴角上扬,郎声道“自然听得懂,我可是毕业于华尔多斯国立军事学院的,我父亲是沙漠之狮,身为沙漠贵族,怎么可能不知道法兰特语呢?” 在一变的晓和葛雷两个人,一个是多年行遍天下,人生阅历丰富,一个是神圣巨龙,睿智而博学,且活了数千年,两人一听这青年的话,却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齐缪尔都还没有要问什么他就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虽然不能说是一个脓包,不过也应该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的贵族公子哥,将自己的父亲是大贵族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要是他们存心要勒索的话,这样的情报简直就是在挥霍他父亲的金钱,齐缪尔点了点头道“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贵族,不过我好奇的是,拜火教真的有那么恐怖吗?他们嘴里的火焰之神就真的存在吗?为什么你们会对这样的信仰深以位然呢?” 那个青年虽然被绳子绑着,可是听见了齐缪尔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渎神的话来,却也是猛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齐缪尔怒目而视,沉声道“渎神者,即使你是强大无比的魔法师,也一定逃不过真主安拉的惩罚,你就等着火焰之神的降罪吧!” 齐缪尔听见他的话,嘴角扬起,轻蔑的笑着道“拜火教贩卖女奴,强行勒索沙漠客商,这样的神职人员,你们所谓的火焰之神也能将自己的恩泽降给他们,是应该说你们的真神实在是有眼无珠还是该说你们所谓的火焰之神,本神就是一个恶神呢?这样的信仰,要是我的话,不信也罢!” 那几个刚被拉上来的拜火教祭祀听见齐缪尔的话,全都吓得跪到了地上,诚惶诚恐的用沙漠语言念着让人听不懂的祷文,似乎在祈求他们的大神不要因为齐缪尔的大不敬而迁怒降罪于他们,葛雷走到齐缪尔的身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齐缪尔一眼,轻声道“沙漠之狮可是很不好惹的啊!看来这些人我们还是不能得罪得太过火了!” 听见了葛雷类似于害怕的话,那个青年眼中骄傲的光芒在因为齐缪尔的打击而变得暗淡后有因为葛雷的话而明亮了起来,想来是他的父亲在他的心中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因此一听葛雷的言语中有一丝畏惧他父亲的意思,他就变得自信起来。 齐缪尔骄傲的一笑对着他道“你的父亲或许真的很厉害,不过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父亲所有的成就都是他取得的,都是他自己的功劳,和你并没有一点的关系,要是你因为这而骄傲,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话,你就是全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你要是想让别人尊敬你,就要做出让别人尊敬你的事来,长辈的成绩,并不是你骄傲的资本!” 齐缪尔微微的顿了顿,看着似乎是若有所思的青年,笑着道“再说了,你的父亲就算在怎么了不起,在我面前也没有什么资本炫耀,举世之间,余子碌碌,再无可入眼者!你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学了一段时间的东大陆龙京国的语言后,齐缪尔也习惯xing的开始了在话中引用龙京的古语,说完之后,齐缪尔不等他开口,就转身离去。 那个青年看着齐缪尔的背影,嘴里轻声的道“你的确很强大,强大到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很难找到对手,不过,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一定会成为你这样的强者,来挑战你的高傲!”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不过齐缪尔还是听到了,他头也不回的道“那好吧!我等着你,等着那一天!”那个青年对着齐缪尔的背影大声的道“你记住,我叫做‘古德里安’” 经历了晚上那些沙漠骑兵来袭而精神紧张的商队商人还有那些佣兵们在留下了少量的警戒人员后都进入了熟睡之中,齐缪尔连晓都没有带,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宁星的帐篷里,在齐缪尔掀开宁星的帐篷时,宁星正在看一本古老的线装书,上面那些奇妙的东大陆龙京国方块字让齐缪尔不得不感叹龙京国先哲的伟大,这种兼具字形和字音的文字,冥冥之中似乎和失传以久的神族文字有相通的地方,也难怪宁星可以用那个他所说的所谓的“九字真言”以及凭空画出的文字来释放超强的魔法,如果是除自己之外的魔法师,要是没有瞬间默发高级魔法的实力,遇上东大陆龙京国的术士,绝对是只有落败的份。 宁星见齐缪尔走了进来,随手将他的那本线装书放到一边的羊皮毯上,挥挥手,示意在一变跪坐着缝着衣服的那个被他救下的龙京女子在帐篷外呆一会,在那个女子放下了是后中的东西走出去后,他才笑着对齐缪尔道“你有什么事心中不明白来想问我是吗?” 齐缪尔点了点头,有些惊讶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星微微的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神秘,轻声的道“不仅这样,我还知道你想问的事是一个人的下落,对吧!” 齐缪尔完全被宁星的未卜先知所吓到了,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哑然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的?” 宁星笑着伸出手来,慢慢的摊开,在他的手心里,有几片看起来历史悠久的龟壳,上面的纹路班驳,齐缪尔不明白的道“和这些龟壳有什么关系?” 宁星笑着道“在龙京,真正的术士都必须学的样东西就是用龟壳来占卜,我们称之为神算,在我师门这一脉,这样的神算被称为‘天机’,我就是根据这个算出来,不过对于这我并不是十分的熟悉,不然的话,完全可以知道齐缪尔你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天机神算”齐缪尔喃喃语了一句,然后洒脱的一笑,对宁星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在龙京国都城的时候,可有听说在王宫里有从天而降的女孩出现这样的事情?” 宁星深深的看了齐缪尔一眼道“知道,据说是一个美丽的异域女孩,当时我就想也许是由西大陆来的呢!让人搞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宫之中!你认识她?” 齐缪尔叹了口气,似乎又想起了精灵之森中那禁咒发动时两人经历的生离死别,对着宁星低声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这次要前往东大陆就是在夜星的口中得知这件事情,想去到龙京找到她,带她回亚美拉索的!希望宁星你能帮我!” 宁星沉吟了一会,对着齐缪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会为什么分别,不过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的,不过棘手的是,那个女孩出现在王宫之中后,她的美貌竟让我们龙京的大皇子神魂颠倒,现在天天都在缠着她向她献殷勤呢!” 齐缪尔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对着宁星道“看来我们要赶快到龙京去才行呢!” 宁星摇了摇头对齐缪尔道“这件事是急不来的,除了我们东大陆传说中的大罗金仙,谁也没有办法日行千里的!我们还是要慢慢来比较好!毕竟要在王宫中找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何况大皇子天纵之才,是龙京国所有皇子中最有可能成为新的龙京国王的一个,手下有无数的高手,如果他不愿意放弃的话,那还真的是比较麻烦!到时候怕是我也不能帮上你什么忙了!” 齐缪尔坚定的摇了摇头的道“宁星你如果不嫌仓促的话,我们明天就出发,最多两天,我们就能到龙京!到时候你只要帮我找到艾薇尔就好,其他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带走艾薇尔的话,我的禁咒一定会让他知道有些是不要惹最好的!” 听到齐缪尔口中的禁咒两字,宁星心中一动,就是在刚才那些沙漠骑兵来袭的时候齐缪尔所释放的法术那样的惊人,他也没有说是禁咒,难道他还会这种被他称为禁咒,威力更甚于刚才那个法术的恐怖法术?难道是传说中有移山倒海大神通的大罗金仙们才能使用的法术?还有,齐缪尔为什么能这么的肯定两天之内就一定能到龙京,难道,他是在地上行走的大罗金仙,不可能啊!他是这么的年轻,不可能有那样的修为的! 不过宁星还是对齐缪尔郑重的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瞧那些在为官府效力的人,他们中有一些可是有着散仙修为的绝对高手呢!” 在和宁星的聊天和学习中齐缪尔也知道了一些东大陆的魔法师分阶,宁星口中所说的大罗金仙对应的应该就是亚美拉索大陆众口相传的成为半神之躯,有着可以弑神能力的贤者,而散仙所对应的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圣魔导士,“圣魔导士啊!”齐缪尔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低声的道“就是天上的神明亲来,也绝不能阻止我找到艾薇尔,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决心!” 宁星看着坚毅的齐缪尔,问道“齐缪尔,我最好奇的是,你究竟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两天之内去到龙京,这其中可是有上千里路啊!” 齐缪尔神秘的一笑道“用你们龙京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哦!是了‘山人自有妙计’对吧!我说得对吧!” 宁星苦笑了一下,现在他越发肯定齐缪尔绝对不可能是大罗金仙了,每一个大罗金仙都是修行了无数年才能得成大道的!齐缪尔现在的样子,绝对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样,是一个二十许的年轻人!他轻声道“齐缪尔你的龙京话可是越来越好了呢!到了龙京也可以不需要人陪伴自己去找人了啊!” 齐缪尔听着宁星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告诉我日行千里的方法的话,到了龙京可别怪我把你一个人扔下自己去找艾薇尔不帮你的忙的了,于是连忙笑着对宁星道“好吧!告诉你就是了,其实,晓,他不是人,是一头我们亚美拉索大陆传说中最高端的睿智生物神圣巨龙,有着和神一样的恐怖实力,日行千里更是完全没话说,而我,就是一名神圣巨龙骑士,所以,我们明天就骑在晓的背上,去往龙京!” 可以幻化cheng ren形的神兽,宁星的嘴险些惊讶得合不上了,在东大陆,能幻化人形的妖兽就已经极其强悍的存在了,何况是人形的神兽呢!而且这神兽还是一头龙,那可是龙京用来建国的祥端啊!看来齐缪尔还真的是深不可测呢! 当太阳由无尽的黄沙之上跳跃出来时,商队的帐篷又再一次的消失,在齐缪尔对着葛雷说出自己和晓以及宁星要先行一步到龙京去时,葛雷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在他刚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齐缪尔的身份,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攀上圣魔导士这个关系的时候,齐缪尔却说要离开自己的商队,那不就是说齐缪尔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自己接近他呢! 齐缪尔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笑着对葛雷道“没事,你到了龙京国后再来找我,只要找到宁星的师门就可以找得到我的了!”在初升的阳光中,齐缪尔的笑容是那有的真诚,让他俊秀的脸都变得越发的纯净起来。 宁星和齐缪尔以及晓在向商队的商人还有佣兵们道别后就分别用自己的飞行法术离开了商队的驻地,晓身为可以驾御风系元素精灵的风系神圣巨龙,在空中自然就有无数的风系魔法元帅精灵来到他的身边,载着他飞行,而齐缪尔在用咒语释放了浮空术后也能在天空之中自在的飞行着,最让齐缪尔和晓吃惊的是,在这个时候,宁星背后背着的那被样式奇特的剑终于现出了真面目来,在宁星举剑对着自己的眉心用龙京语言念了一段咒语后,那被看起来轻飘飘的剑,竟然载着宁星飞了起来,而且速度奇快,更令人吃惊的是,无论是齐缪尔还是晓都没有在那把剑上感觉到哪怕是一丝的魔法波动,在亚美拉索大陆所有的魔法体系中这样奇怪的剑,可以不出现魔法波动就带着人在天空中飞行,是绝无仅有的,要勉强归结的,怕是只能够称之为神器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齐缪尔和晓的惊讶,宁星一边悠哉的在剑上站立着让那把剑带着他飞行,一边对齐缪尔和晓道“很吃惊吧!这把剑在龙京的术士中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只要是小有修为的术士都可以自己炼制,用来做代步的工具,我们称之为飞剑,当然,在飞剑中我们同样也会加入一些防御和攻击的法阵,在龙京,术士最常见的武器就是这样的飞剑了!” 简直是太神奇了,连这样奇怪的集飞行,防御和攻击为一体的武器也可以成批量的炼制,龙京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啊!齐缪尔所经历的事情毕竟有限,人类传承下来的文明中有太多的东西毁在了战火之中,不过巨龙的生命,尤其是神圣巨龙的生命近乎可以说是无限,所以晓对这样神奇的飞剑除了感叹龙京术士的智慧外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在他漫长的生命中,曾经经历过数个古老的文明,那些文明所发明出来的武器,都曾经让身为神圣巨龙的他也感到过恐惧,不过在战争的摧残下,这些古老的文明都一一消失了,就是现在的亚美拉索文明中可以被称为辉煌的魔法文明和魔法大潮汹涌的时候相比,也是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齐缪尔所想的倒是宁星话中出现的另一个名字“法阵”,他对宁星问道“宁星,我到是很想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防御法阵和攻击法阵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作用!” 看着已经远离了商队飞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就算是晓现出本体也不会让人太过吃惊,三个人都落到了地上,宁星笑着对齐缪尔道“就是用法力在一些物体如纸啊!飞剑啊!之类的上面依照着一些神秘的符号或者说是文字来画出一些图案,在使用的时候只要将之焚烧或者用法力引出就可以将事前画好的法阵相对应的法术施展出来了!不同的是,画在纸上的大多是一次xing的,用完后就要重画的!而刻在飞剑啊!之类的物件上的是可以多次使用的!” 宁星顿了顿,接着道“那天和你比试时最先开始释放的那个法术就是画在纸上的!” 齐缪尔和晓同时想到了一个答案,这那里是什么法阵,完全就是简单快捷的速成魔法阵啊!而且是可以大量制造的,宁星所说的那个刻在剑之类物件上的法阵,完全就是永久xing的魔法阵,在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因为千年前的魔族入侵,魔法阵的使用和制作已经是接近失传了,知道的人是微乎其微,就连齐缪尔的老师林也只是知道几个简单的魔法阵的绘制方法。 “宁星,你一定要告诉我关于法阵的一切,我可不管你什么师门秘密不能告诉我之类的话,你想知道关于亚美拉索魔法体系中的什么都可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齐缪尔有些激动的对宁星道。 宁星对这个道不是很在乎,因为在他看来,一个西大陆的魔法师,就算知道了法阵的一切秘密,也无法在绘制的法阵中输入真元力来完成法阵的所有功能的,他笑着对齐缪尔摆了摆手道“没问题的,这个等到了龙京再说吧!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晓现出原形,让我看一看西大陆的神龙和我们东大陆的神龙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齐缪尔笑了笑对着晓道“看你的了,可不要每天跟着我混吃混喝到了关键时刻就来个掉链子啊!” 晓不满意的嘀咕了一声道“不知道是谁不让我在龙谷里享清福,把我硬拉出来,现在还要我陪着他跑去另一个大陆找他的老婆,这个人居然还要说我是混吃混喝的!真是没天理啊!”,一边的宁星听得是直想笑。 不过说归说,晓还是在这漫漫黄沙中现出了自己的本体,在青色而柔和的光芒中,一个巨大的六芒星结界在沙漠中出现,清亮的龙吟声中,一头足有三十多米长背生双翼的青色巨龙在那流转的青色光华中华丽的登场。 54.别样魔法 “这就是西大陆的神龙吗?”宁星有些发蒙的问道,眼前出现的庞大生物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不过这样的形态和他所知道的东大陆神龙也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了些,不过说心里话,这样的巨龙,看起来虽然是形态凶猛,不过细看上去,那青色的龙鳞上转动着的流光,让这条庞大的巨龙充满了神秘的美感。 “不错,这就是我的伙伴,神圣巨龙晓,同时也是亚美拉索大陆下一任的神圣巨龙使接班人!”齐缪尔自豪的对宁星道,然后坐到了晓的背上,对着宁星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宁星也上来。 “真是出乎我认知之外的生物啊!”宁星一边发出这样的感叹,一边坐到了齐缪尔的身后,晓那嘹亮的龙吟声在滚滚大沙漠中响,青色的双翼拍动着地面,在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托举中轻盈的飞到了空中,向着远方那神秘的龙京国而去。 特拉多德高耸的的城墙上,国王爱德华十三世那黄金打造,镶满钻石的王冠,在无数刺枪青冷的寒光里,闪烁着只属于王者的华丽光芒,齐缪尔回头看了一眼特拉多德的城墙,太远了,老师的脸淹没在了那铁制盔甲的海洋里,唯一醒目的,只有那喜欢以神之子来称呼自己的国王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金冠。 前面是一队队的重装骑兵,马蹄扬起的灰尘让路边夹道相送的平民们纷纷捂上自己的嘴,他们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出征了,当自己国家的军队将铁蹄踏上一个又一个国家的领土,当胜利的捷报一次又一次的传回,他们就已经麻木了,我们国家是最强大的,沉迷在这种不切实际幻想中的他们,早就忘记了国王进行的战争是正义或是不义。 齐缪尔紧了紧自己的魔法长袍,身为军中最宝贵财富的魔法师,齐缪尔本应该像其他魔法学院的同学一样,坐在有着黑色布帘的篷车里,不必让这扬起的灰尘接触到自己的,可是他已经习惯了骑马,跟随佛鲁克大叔学习了五年斗气,纵使在斗气上的成就远及不上才十七岁就进阶到了高级魔法师的魔法那么厉害,可是他却习惯了在马上奔驰的感觉,在出发前,他固执的要了一匹马,而不愿坐到篷车里。 这一次,是对亚美拉索大陆第一的强国,华尔多斯帝国的战争,不敢轻忽的国王爱德华十三世听从了军务大臣的进言,从帝国的国立魔法学院中抽调了两千名在初级魔法师之上的学生,加上帝国已经有的四千名魔法师,组成了近百年来,大陆上最强大的魔法军团,以此来克制华尔多斯帝国那无坚不摧的重装骑兵,身为高级魔法师的齐缪尔,身为惊才绝艳,人称天才中的天才,法兰特帝国建国1342年来,有史可考者,最年轻的高级魔法师的齐缪尔,又怎么可能不在出征的行列之中呢? 在齐缪尔旁边的一辆篷车,黑色的布帘被一只纤手掀开,露出了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女孩柳叶眉一挑,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在齐缪尔耳边响起“齐缪尔,这么大的灰,你就不呛吗?”齐缪尔看了那少女一眼,不再意的扬了扬手,道“瑟西,把布帘放下来,我可不想你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灰尘呛死的魔法师”篷车里传来一阵哄笑,瑟西雪白的双颊立刻染上了两片晕红,更加显得艳丽不可方物,她瞧了瞧越来越远的王都特拉多德和拖在后面,一眼望不到边的步兵方阵,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自言自语似的道“为什么要打仗呢?”也不等齐缪尔回答,就放下了布帘,遮住了一旁那些护卫骑兵们的惊艳目光。 是呀!为什么要打仗呢?用佛鲁克大叔的话说“不打仗的话,我们这些人学了斗气有什么用?”如果是光明祭师阿尔扎克爷爷,他一定回皱着眉说“愿光明大神原谅我们的愚蠢行为”但换做是自己那个无良的老师,想到了这里,少年俊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馨的笑容,老师一定会这样说“不打仗的话,贵族们哪里去抢地呀?” 看着太阳的余辉洒在前面骑士的盔甲上,荡漾着灿烂的光辉,齐缪尔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士兵有多少可以活着回到自己的祖国,可以看到特拉多德的城墙呢?不知何时,篷车的布帘再度的拉开,瑟西一脸认真的对齐缪尔道“喂,齐缪尔”齐缪尔回过神来,瑟西横了他一眼,接着道“齐缪尔,你会保护我吗?在战场上,你会保护我吗?”她的声音很大,连一旁的骑士们都听到了,纷纷把目光投到了这位少年魔法师身上。 齐缪尔浑然不觉那些注视的目光,低着头,心里似乎有名之为感动的暖流经过,猛的抬起头,视线与瑟西的目光交错在一起,心里想说的是“瑟西,你真的愿意让我来保护你吗?”到了嘴边,却是无比坚定的一句“我会的,瑟西”心里另一个声音接道“哪怕是用我的生命”瑟西呆了呆,掀起布帘的手无力的放下,隔断了齐缪尔的视线,篷车里,再度响起了女孩子们的哄笑声。 当宿营的命令下达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以他们尊贵的魔法师的身份,无论是营帐,还是篝火,都无须他们费心,此时瑟西在于她的几个同学坐在一堆篝火边,女孩子们唧唧喳喳的聊着不知所谓的话题,在齐缪尔还没有来国立魔法学院就读之前,十七岁就成为了中级魔法师的瑟西是学院里的明星人物,被称为天才少女,然而一夜之间,齐缪尔出现了,由大魔法师林推荐入学,在入学测试中取得高级魔法师的称号,甚至传言他还会神圣系的魔法,齐缪尔,很快就赢得了天才中的天才的称号,将同为十七岁的瑟西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不服气的瑟西数次找齐缪尔比试,但没一次都以自己的失败告终,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一来二去的,还成了谈得来的朋友,甚至于彼此对对方都有着朋友以上的好感。 呆呆的看着齐缪尔在另一个火堆边吃着难吃得要命的土豆泥,瑟西对好朋友们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相处久了,也自然知道她们喜欢谈些什么话题,无外乎是为齐缪尔那一年四季被魔法袍上斗篷遮住的头发是什么颜色,齐缪尔之所以有这么高的魔法能力是因为他的体内有不知是神族还是魔族的血统之类的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争论不休。 吃完最后一口土豆泥,齐缪尔放下碗,看了一眼瑟西,在忽明忽暗的桔色火光里,她秀气的侧脸轮廓在黑暗中时隐时现,仿佛是夜中的女神,在他身边的是下午和他同行的一个年轻骑士,他拍了拍齐缪尔的肩膀,将齐缪尔从迷醉里拉了回来,指了指瑟西,打趣的道“你女朋友很漂亮嘛!”齐缪尔收回目光,不置可否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骑士一眼,忽然没头没脑的道“中级剑士,你这么年轻,一定很厉害呀!”骑士似乎没有料到齐缪尔可以看出他的修为,惊讶的问“你!你怎么知道的?”齐缪尔友善的一笑,回答了他“我也学过斗气,因为把大部分世界花在魔法上了,所以在斗气方面的进展很慢,教我斗气的大叔老是在哪里哀叹呢!”年轻的骑士借在火光,仔细的看了看齐缪尔的年龄,一本正经的问他“那你的斗气练到什么地步了”抱着魔法和斗气不能同时学习这个观念的骑士,本来就对一个魔法师学习斗气能取得多大成就就持怀疑的态度,又加上齐缪尔的年龄实在太小,所以他根本就没指望齐缪尔的斗气有多厉害,但齐缪尔的回答却让他差点无地自容到想要去自杀“大致就中级剑士的水准吧!”周围一种名为眼镜的尚未出现的物体碎了一地。 不可思议,他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还只是把大部分时间都在了魔法上面,没怎么练,还只是个孩子,就已经到了中级剑士的水准,要是他一心一意的练,那会是什么样子?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要给他解开疑惑似的,齐缪尔接着道“教我斗气的大叔对我说,如果我专心的练习斗气的话,二十年之内,应该就可以跨越天空剑士而进阶到圣剑士的地步,不过我的心愿是成为一位圣魔导士。”哐铛,年轻骑士搂在怀中的头盔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没有去拾起头盔,他甩了甩自己那优雅的金色直发,对齐缪尔伸出了手,微笑着道“我是卡路。斯佛里。巴诺克,很荣幸认识你,我今年24岁”齐缪尔似乎被他爽朗的笑容感染了,也伸出了手,和卡路握了握,道“我是齐缪尔。克鲁斯,今年17岁,也很高兴认识你” 卡路拾起掉在地上的头盔,拍了拍,道“我是彩羽骑士团第11中队7小队的小队长,是负责保护你们这一群魔法师的,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齐缪尔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像了瑟西,她正因为实在太饿了,而不得不皱着眉头端起了先前嫌味道不好而放在了一边的那碗土豆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其它几个女孩子也都在用一种喝毒药似的表情吃着土豆泥,看着瑟西吃土豆泥那难以下咽的样子,齐缪尔心中涌起了一股怜惜,转过头来对卡路道“她们几个女孩子的伙食,可以交给我负责吗?”从小在阿尔佛罗山上鲁尔村长大的齐缪尔,用一句老话来说,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加上学习魔法后又遇上了那个品行不良的老师,沦为了童工,要负责老师一日三餐的他,早就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卡路看着正在皱着眉头吃饭的艾薇而探,看到她们那难过的样子,体谅似的点点头,对齐缪尔道“没问题,魔法师的体力是很重要的,要是她们每天都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我真的怀疑到了战场上她们还能有多少体力来施展魔法” 那些女孩子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那难吃的晚饭,这个时候,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而那些男孩子们都像苍蝇一样围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身边大献殷勤,一个个似乎都忘了这里是军营,现在是战争中,好像把这次的随军打仗当做了一次学校组织的郊游一样漫不经心,齐缪尔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因为是高级魔法师的缘故,他一个人分到了一顶帐篷,倒也住的舒服,躺在行军毯上,随手放出了一个小型的照明魔法,帐篷里立刻明亮起来,他打开自己的空间袋,取出了一本古旧的书,封面上是《论光系魔法的极致》,着是一本禁咒魔法书,若在千年以前,在魔法精灵极度活跃的那个年代,这种书只有大魔导士以上,品行端正的魔法师才能进入国立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最高层上去学习,而且还不能带出来,但是现在,在这个魔法精灵及其稀少的年代里,这种禁咒魔法书即使被人看了,也没有人能召唤到那么多的魔法精灵来驱动禁咒,本来珍贵无比的禁咒魔法书,倒沦为了可以随意外借的课外读物,重要xing还比不上高阶的魔法书。 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齐缪尔除下了自己头上的魔法袍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头漂亮的黑发,轻轻的翻开魔法书,除了那个名为“光与暗的寂灭之歌,诸神的审判”的光系禁咒魔法外,就只有几句让人弄不明白的话,一边暗想着为什么禁咒魔法的名字会又臭又长,齐缪尔一边看那几句话“用我的身体献祭,引来天降的神罚,守护我想守护的,毁灭我想毁灭的,用神的愤怒,净化世上一切的邪恶”齐缪尔把那个咒语看了好几遍,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禁咒的咒文就这么简单,随手把书扔进了空间袋,拿出另一本因为要上战场而特地借来的书《帝国雄鹰--记不败元帅卡梅里因》,随手翻开一处,只见上面写道“帝国历242年秋,帝国元帅卡梅里因率步骑兵十万,先败鲁顿公国于贝莱特平原,再败其于斯帕潘草原,送捷报上如此写道‘捷’,再送捷报为两字‘再捷’”帝国皇帝大喜,回书道“前进”,一个月后,卡梅里因元帅攻陷鲁顿公国国都林德城,再上书云仍为两字“大捷”,皇帝叹曰“吾,名君也;卿,名将也,相得益彰”此句流传为传世佳话。 看到这里的齐缪尔合上了书,暗道“看来老师的话一点也没错呢!我国的强盛史,是以无数英勇战士的鲜血和无数敌国百姓的血泪写成的侵略史和扩张史呢!”外面传来了带队老师的声音,用上了小型扩音魔法的声音在空气里飘散了好远好远“都回帐篷里睡觉去,明天还要行军呢!”那些在外面看星星的魔法学院的学生们都纷纷起身,回自己的帐篷里去睡觉,齐缪尔把书放回了空间袋,熄掉了照明魔法,帐篷里一下陷入了黑暗中。 当本来是皱着眉毛,以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吃了一小口早饭之后的瑟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样子后,三两下把自己起了个大早做好的早饭一扫而光齐缪尔悄悄的转过头,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饭,而和瑟西一起的几个女孩子看着她两口就把在她们眼里比毒药更难吃的饭给吃完后,和瑟西最为要好的芬妮小声的问道“瑟西,你没事吧?”瑟西兴奋的摇了摇头,对她们道“这早饭的味道比昨天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半信半疑的芬妮她们在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小口后,都立刻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自己碗中的那一份早饭,那疯狂的样子,让一边的魔法师们都以为她们疯了。 在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继续行军,因为一路走来都是在自己的国境之内,大军的行动十分迅速,加上不用担心敌人的偷袭,不过20多天,齐缪尔就随着20万大军的铁蹄走出了国境,,来到了和华尔多斯帝国交界的库斯科平原上,行军的速度立刻缓慢下来,一队又一队的斥候被派了出去,搜索敌军,而魔法师们则被集中起来,置于严密的保护之中,并开始练习如何配合使用大型的群体攻击魔法,所谓山雨欲来,也不外如是吧?齐缪尔扭头看了看一旁在在念着咒文的瑟西,这个魔法是土系魔法中的初级魔法,“岩刺”本来是一种单体攻击力并不高的魔法,但是由上千名魔法师一起施展,那种威力,恐怕比土系魔法中仅次于禁咒的高级魔法“地之枪林”还要强上许多倍吧?试想一下,当敌人的骑兵气势汹汹的向我军冲来时,地上忽然冒出了成千上万的岩刺,对于高速冲击的骑兵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因为齐缪尔并没有念咒,所以瑟西的同学都十分奇怪,而瑟西和齐缪尔交过几次手,知道齐缪尔施展所有初级魔法和大多数中级魔法都不需要吟唱咒文,只需要在心里默想就可以了,倒也不觉得很奇怪,好奇的芬妮在还没有练习下一个魔法的空隙里,壮着胆子问齐缪尔“喂!哪个。。。。。。,齐缪尔,你刚才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念咒施展魔法呀?”齐缪尔温和的笑了笑,回答了这个好奇宝宝的问题“我有施展魔法呀!芬妮小姐,只不过施展这种程度的初级魔法,我只需要默想就可以了,不需要出声的”芬妮吐了吐舌头,对瑟西打趣道“你男朋友很厉害呀!竟然只要默想就可以施展初级魔法”瑟西听到“男朋友”三字,心里一甜,偷偷的看了看齐缪尔,却发现齐缪尔也正在看自己,心中一阵害羞,连忙把脸转了回来,仿佛被火烤过了似的,脸上热得紧,马上低下了头。 在进入了库斯科平原的第七天,整路大军摆出了戒备森严的野战阵型,那紧张的样子,似乎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藏着华尔多斯的骑兵,而负责保护魔法师们的骑兵,也都神情严肃的戒备了起来,和前几天的比经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喂,卡路!”看着骑马来来回回巡视,经过自己身边的卡路,齐缪尔小声的招呼他,听到齐缪尔的声音,卡路放慢了马速,和齐缪尔并骑前进,看了齐缪尔一眼,问道“有事吗?”齐缪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卡路,为什么忽然弄得这么紧张呀?”卡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几天的接触让他知道了这个被称为“天才中的天才”的少年魔法师,其实还只是一个对真正的战争一无所知的孩子,“再走两天,前方就是华尔多斯帝国的第一道防线,卡拉奇要塞,而且派出去的斥和也发现了不少华尔多斯的小队骑兵,甚至还有接敌的消息传回,所以元帅大人下令全军戒备”齐缪尔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对卡路道“那不是要打仗了?”卡路仿佛笑他白痴似的摇摇头,不再说话,一夹马腹,去追自己的骑兵小队去了。 “要打仗了呀”齐缪尔抬头看看湛蓝色的天空,低下头,那摇曳的芒草如风中的舞者,他感叹似的道“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就要献上数万人的生命吗?”对于这次的出征,因为老师是宫廷魔法师的缘故,齐缪尔倒是知道一些内幕,帝国皇帝爱德华十三世早就垂涎华尔多斯帝国境内克劳特行省的富饶土地,但苦无出兵的名义,虽然华尔多斯帝国号称大陆第一强国,但法兰特帝国近十年来兵锋甚健,有大陆第一的名将,号称为“法兰特之虎”的布诺克。索拉德。冯。克蓼尔元帅的存在,以他历经大小数十战,无一败绩的声名,即使是华尔多斯帝国,爱德华十三世也敢打它的主意,就在皇帝大人为出兵的借口急白了头时,在两个月前,一队华尔多斯的骑兵血洗了边境上的一个法兰特小村,据说当消息传到皇帝大人的耳中时,他连说了三声“太好了,死得太及时了”这样的话,善于捕捉皇帝心思的大臣们立刻全力开动了帝国的宣传机器,在他们的口中,那个小村的居民一个个都是避世的贤者,不知道那些村民在天之灵知道了自己竟会在一夜间变成大贤者有怎么样哭笑不得的感想,而无恶不做的坏蛋自然就交给华尔多斯帝国来扮演了,知道了这件事的百姓们纷纷要求自己的国王派出精锐的军队,教训一下可恶的华尔多斯人,爱德华十三世立刻顺应民心,以“靖血国耻”为名,由布诺克元帅领兵20万,进攻华尔多斯帝国,誓要为自己无辜的百姓报仇。 低头呆想的齐缪尔甚至没有听到篷车中女孩子们的娇笑声,在出生于贫穷的鲁尔村的齐缪尔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但可惜的是自己正是做为一个演员,投身于这场闹剧之中,无奈的笑了笑,他抬头看见犹如一块纯净蓝宝石的透明天空,口中呢喃的却是“不久之后,这么美丽的天空,就会被鲜血染成绯色吧!”前面重装骑兵的闪亮盔甲,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层次感十足的金色光芒,看上去,犹如一片起伏着华丽波涛的海洋,不知道为什么,在老师哪里读到了大量有关远古时期的书,其中一本书上的一句话跳进了他的脑海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一排排长枪枪尖上跳跃着青色的寒光,不正像那压城的黑云吗?看了看自己放开缰绳的右手,没有想到自己学习的魔法会用来杀人的齐缪尔,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要染上血腥了吗?”和他一样迷茫的,还有数千名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学习的魔法会用来进行屠戮的魔法学校学生们,时间正在向前,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的到来,天空中的某处,似乎有战争之神的剑于盾牌在等待勇士来摘取,也有死神的黑色镰刀,在等待着收割鲜血与生命。 卡拉奇要塞,建于大陆通历1135年,距今207年,在华尔多斯国内,有着不落之城的美誉,在它207年的历史里,一共才被攻陷过3次,而上一次沦陷,还是在71年前,一路上,虽然派出的斥候和卡拉奇的斥候有过不下十次的接触战,但拥有常备军10万的卡拉奇要塞指挥官并没有忽略防御一方所占的巨大优势,愚蠢到和有10万骑兵的法兰特人出城决战。 卡路策马立在齐缪尔身边,感叹似的道“我还在骑士学校的时候,就听老师进过不落之城卡拉奇”齐缪尔略感诧异的看了一眼卡路,问道“哦!你的老师怎么说的?”看着卡拉奇那足有15米高的城墙,以及无数由垛口处伸出的闪动着寒光的箭头,卡路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那不是可以用人力来攻陷的要塞”对于这句话,齐缪尔也没有任何的不同意,行军路上,除了照顾瑟西的饮食之外,因为他的害羞,或者是因为他出身于平民家庭的自卑,并不敢过分接近瑟西的他,大部分时间里,看书就是他唯一的消遣,而那本光系禁咒的魔法书早就被他扔到一边去了,剩下的,就只有那本卡梅里因元帅的传记了,不巧的是,在卡梅里因元帅一生的戎马生涯里,有不少在当时被世人认为不可征服的伟大要塞都一一陷落在他手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身名比之后来的卡拉奇要塞大上了十倍不止,有“神之护佑”之称的西格林特要塞了,在攻陷这座要塞时,卡梅里因元帅借用了源自神秘东方的地道攻城术,数条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挖进了要塞内,午夜时分,四个大门被一一打开,数十万精骑掩杀进城,“神之护佑”西格林特一夜易主,卡梅里因元帅对于要塞的评价有两句尤为经典“凡是被称为要塞的城市,都是一种专为战争而存在的巨大战争堡垒,都是易守难攻的,甚至都可以用不落或者不是人力可以征服来形容”但第二句话却又无比残酷的推翻了第一句话对于要塞的评价“但在人的智慧面前,没用永不陷落的要塞,要塞,只要是要塞,就会有陷落的时候,真正的永不陷落,只有是用民心用血肉用勇武,来保家卫国的精神”齐缪尔尤为喜欢后一句,抬头看着城墙上那一具具只能用杀人工具来形容,正在缓缓移动着的大型弩箭机,修死心中所想的,却不是例如这次战争要死多少人之类没有新意的问题,而是有着法兰特之虎称呼的布诺克元帅会用什么奇谋来攻克眼前雄伟至极的卡拉奇要塞呢?想到这里,莫名其妙的,在齐缪尔心中,第一次对战争多了一点期待。 因为抵达卡拉奇要塞时已经是快天黑了,所以布诺克元帅下令在距卡拉奇要塞两公里外扎下了大营,无数的帐篷和营火在黑夜里连绵不绝,远远看去,就像是天上的银河落到了人间,因为已经抵达了卡拉奇要塞,布诺克元帅下达了宵禁令,防御比平日严密了十倍不止,为了防备敌人的偷营,无数的明哨,暗岗,巡游兵组成了一道可以说是密不透风的警戒线,加上天空中明月高悬,星光灿烂,可见度极高,在这种情况下,敌人想要偷营,无异于天方夜谭,为了迎接明天就要到来的大战,士兵们都回到了帐篷里睡觉积蓄体力,而那些先后在晚上跑出来看星星,感受一下浪漫情怀的国立魔法学院学生们,在带对老师的三令五申下,也都乖乖的回到了帐篷里,大营比起平常的热闹,要安静了许多。 齐缪尔正借着自己发出的小型照明魔法躺在帐篷里看那本卡梅里因元帅的传记,却忽然听到了有人在有指甲在划帐篷的布料,在这寂静的夜里,那“嘶”“嘶”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的刺耳,齐缪尔站了起来,问道“谁?”帐篷外传来了瑟西温柔的声音“是我,瑟西,齐缪尔,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走走吗?”齐缪尔飞快的把书扔到了一边,一声当然可以,就冲出了帐篷,瑟西没有穿着平时的魔法袍,而是换上了一袭白色的纱裙,满天星光就好像落在她白玉般晶莹剔透的脸上一样,熠熠生辉,使她看起来来圣洁无比,看着发呆的齐缪尔,瑟西嫣然一笑,宁静的秋夜,仿佛充满了生机。 两人肩并肩的在营中漫步,夜风轻轻的拂起了瑟西的金发,绕过了一队巡逻兵,两人站在了营地里靠近卡拉奇要塞的一侧的草地上,与灯火通明的营地相反,卡拉奇要塞没有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灯光,借着营火,可以模糊的看见卡拉奇要塞那雄伟的城墙,黑暗中的卡拉奇要塞,如同一头蛰伏着的吸血猛兽。 “齐缪尔,我好怕”瑟西的声音在黑暗中尤为动听,没等齐缪尔问她为什么怕,瑟西就继续了,“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学习的魔法会用来杀人,你呢?齐缪尔?”齐缪尔沉吟了一下,轻轻的说“十三岁那年,我遇到了老师,他为我打开了通往魔法圣殿的大门,只所以学习魔法,是因为我喜欢魔法,我也没有想到过,魔法会用来杀人,但既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也就无从逃避,只有去迎接它”齐缪尔顿了顿,再道“瑟西,闭上眼睛好吗?”艾薇看了他一眼,乖巧的闭上了眼睛,耳中听到了齐缪尔在吟唱着咒文“伟大的光明之神坎特弗里亚,让我借用你的力量,驱散这邪恶的黑暗吧!”这是光系魔法中的最初级魔法,让瑟西奇怪的是,明明只要默想就可以施展这个魔法的齐缪尔,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念咒,短暂的安静后,齐缪尔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可以了,瑟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希望你喜欢”,瑟西睁开眼睛,看见齐缪尔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光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从他的手心里升起,围绕着他们来年感个人旋转,就好像齐缪尔从天上的银河里拽下了一溜星光似的,瑟西看着在自己身边飞旋的光团,犹如在梦中一样,黑夜里这无人的一角,因为齐缪尔的魔法而成了一个梦的国度,而瑟西就是这个国度里最美丽的公主,光团一个接一个的熄灭,由梦里回到了现实中的瑟西脸上泛起了在黑夜里不易被察觉的晕红,她深深的注视着齐缪尔,嘴角浮现出了调皮的笑容,娇声道“齐缪尔,你好坏,快闭上眼睛,本大小姐也要施展魔法了”不明白瑟西要施展什么魔法的齐缪尔一头雾水的闭上了眼睛,忽然感觉瑟西一下凑到了自己身边,带着甜香的气息喷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听到了她细如蚊呐的声音“齐缪尔,谢谢你的魔法”瑟西顿了顿,接着道“还有好吃的土豆泥”就在齐缪尔惊谔,不知道瑟西怎么知道自己在为她准备一日三餐时,两片湿润的,柔软的,带着甜蜜芬芳的东西碰上了他的嘴唇,接着听见了瑟西娇俏的声音“这就是我的魔法,傻瓜!”当齐缪尔回过神的时候,瑟西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呆呆的,用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嘴唇“天哪!瑟西刚才吻了我吗?”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齐缪尔的确是被施了魔法,而且是史上最厉害的魔法,是可以令生者死,死者生的究级魔法,而这个魔法的名字就叫----爱情。 …… 号角声惊醒了还沉醉在美梦中的斯,跑出帐篷,一队又一队的重装骑兵和重装步兵正在向着卡拉奇要塞开拔,而魔法学院的老师们也在有些慌乱的催促学生们列队出发,齐缪尔慌忙跑去集合,却发现往常站在自己身边的瑟西不知为什么和她后面的芬娜换了个位置,而且把斗篷拉得低低的,齐缪尔忽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瑟西那轻轻的一吻,脸上立刻火烧似的红了起来,连忙有样学样的拉下了魔法袍上的斗篷,不敢再看瑟西,在一旁全副武装的骑兵护卫下庞大而散乱的魔法师方阵缓缓来到了卡拉奇要塞前的攻击位置上,齐缪尔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前面是无数道由枪兵组成的防线,“看来我们这些魔法师还真是宝呢!”他在一边小声的嘀咕,两翼的重装骑兵都整齐一致的放低了长枪的枪尖,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阵式,坠在队伍最后方的,是由轻装骑兵和轻装步兵组成的方阵,整个队伍如果从天空中看下来的话,就像是一截弯月,在法兰特的中军里,竖起了一面兰色的大旗,依照出发之前的布置,魔法师们每两千人一拨,分成了三拨,准备进行远程攻击。 卡拉奇要塞有常驻魔法师500名,依靠城中巨大的魔法水晶西蒙顿,只要他们往水晶里输入魔力,就可以支撑起足以防御两千名魔法师攻击的大型魔法罩,近几百年来,因为大陆上魔法精灵的稀少,所以连带的,魔法师的数量也因为能和魔法精灵沟通的人急剧减少而稀少起来,一般来说,一次出征,魔法师的数量不会超过两千人,就卡拉奇的魔法防御力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卡拉奇的指挥官却万万没有想到,法兰特帝国竟然聚集了全国近八成的魔法师,再加上魔法学院的学生,组成了一支足有六千人的庞大的魔法军团。 一个大魔法师用漂浮术升到了半空中,准备引导第一波次的魔法攻击,因为过于靠前,卡拉奇要塞的士兵们如同见到了血的苍蝇一样,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打击法兰特人的好机会,还没等那个大魔法师开口发布要释放的魔法,一支由巨弩射出的长箭,闪电般划过了近千尺的空间,从那个大魔法师的胸口里穿过,鲜血飞溅中,那个倒霉的,没有释放魔法盾的大魔法师被弩箭夺去了生命,无力的从天空中摔落到地上,成了一团肉泥,见过比这血腥无数倍的战场的老兵们倒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大声咒骂该死的华尔多斯人,而那些养尊处优的魔法师们,还有那些抱着春游目的来的魔法学院学生们,都纷纷干呕起来,因为没吃早饭,他们呕出的只有苦水。 55.突破 又有三个分别负责三个分队魔法攻击引导的大魔法师用漂浮术飞到了半空中,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敢怠慢,纷纷打开了自己的魔法盾,因为大型的群体魔法会聚集太多的魔法精灵,如果没有高阶的魔法师进行引导的话,那些魔法精灵很有可能会反噬施法者,呕吐了半天,稍稍好了些的魔法师们都打起了精神,要给那些让自己在那些粗俗的士兵面前留下笑柄的华尔多斯人一个教训,齐缪尔并不在呕吐者的行列中,小时的他经常跟随村里的大人去捕猎,血腥的场面,倒也不是没见过,但第一次目睹到战争,看到真实的战场。残酷的血腥让他一下子从书中了解的,对于战场的不切实际的罗曼蒂克幻想破灭了,卡拉奇要塞的士兵们,似乎还想再来一次,弩箭机再一次射出了箭支,在战场上所有人的眼中划出了一道清晰的弧线,射向了最前面的那个大魔法师,那个大魔法师一点躲避的意思也没有,冷冷的注视着弩箭向自己袭来,长箭在他身前停止,在箭尖所指的地方,爆出了一团明亮的青色光芒,然后,那支箭无力的坠到了地上,不少的魔法学院学生都在惊呼“水之女神的守护”是的,高级魔法“水之女神的守护”,在怎么短的时间里就能释放出高级的魔法,看来高级魔法师和大魔法师之间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呢!自知自己无法在这么短时间里释放这个魔法的齐缪尔在一边摇头苦笑。 卡拉奇要塞的指挥官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法兰特人的魔法师方阵实在是太庞大了,已经有大魔法师在空中用小型的扩音魔法宣布了要释放的魔法,三队依次为“火球术”,“闪电术”和“风刃”三种低级魔法,位于第一方阵的齐缪尔他们已经开始念咒了,在卡拉奇要塞的上方,支起了一面巨大的,流转着七色光华的魔法盾,而卡拉奇要塞的吊桥缓缓放下,冲出了一队三万人的重装骑兵,向着正在重重枪兵保护下的魔法师方阵冲了过来,卡拉奇要塞的指挥官在已经发现了法兰特军军中魔法师太多,而自己城中的魔法师的数量过少,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了法兰特的魔法师的魔法攻击后,明智的派出了骑兵,希望利用骑兵的高速突击力,穿透法兰特的枪兵防线,打乱魔法师的队形,尽可能的造成法兰特魔法师的伤亡,但是布诺克元帅早就料到了敌方的应对,那密密麻麻的枪兵们,已经足以抵挡得了华尔多斯重装骑兵的冲击,更何况,位于两侧的重装骑兵们,也开始了进攻,他们就像两柄尖刀一样,从两翼向那条由卡拉奇要塞奔出的,骑兵组成的巨龙的尾部绞杀了过去。 数千名魔法师一起施展魔法的场面极其壮观,狂暴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和飘逸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不断的向三个魔法师方阵聚集,在天空中不安分的跳跃着,“火之神阿弗洛特,借用你的力量,焚烧一切邪恶,火球术”无数魔法师吟唱咒文时的圣洁声音让平静的空气都开始微微的震荡起来,齐缪尔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咒文,一边观察着战局的发展,那些从卡拉奇要塞中冲出的骑兵端平了刺枪向前列的枪兵冲去,骑士枪比重装步兵的枪要短上1。2米,一瞬间,位于第一线的骑兵们先于那些跪在地上,拼命拄着长枪的重装步兵们迎接了死神的拥抱,被长枪刺穿的他们,胸口迸出的鲜血甚至溅到了那些持着枪的重装步兵的脸上,,重装步兵们还来不及擦去脸上的鲜血,因为马匹冲击的巨大惯xing,那些坐在马上的骑士虽然已经死去,但他们手中的骑士枪还是忠诚的遵从主人的遗愿,那巨大的力量将第一排的重装步兵刺翻在地,而在那条巨龙的尾部,法兰特的骑兵们,正在不断的用手中的马刀制造着无心恋战,只想冲破重装步兵防线,斩杀魔法师,连回头抵抗一下都没有的华尔多斯骑兵的生命。 就在重装步兵和卡拉奇要塞的骑兵发生接触的时候,第一个魔法“火球术”也已经完成了,在大魔法师的引导下,无数的巨大火球落在了卡拉奇要塞的大型魔法盾上,魔法盾上面爆出了,明亮的光芒,接着,第二个魔法’闪电术“也完成了,卡拉奇要塞的上空那本来是湛蓝的天空被一大片黑色的乌云笼罩着,火球仍在不停的落在魔法盾上,然后,一道又一道的巨大闪电劈在了魔法盾上面,原来爆发着明亮光芒的魔法盾上面的七色流光也渐渐暗淡下来,而当第三个魔法”风刃“完成,并袭向了卡拉奇时,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个魔法盾的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些风刃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本来是透明的风刃在空中都留下了一道道足有两米宽的淡青色尾迹,当风刃接触上魔法盾的时候,卡拉奇要塞里的人都可以听到魔法水晶西蒙顿的哀鸣声,魔法盾的光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减弱,在许多地方露出了龟裂的痕迹。 而那些华尔多斯的骑兵们此时才突破了十多道法兰特重装步兵的防线,加之丧失了骑兵的速度优势,他们一下子陷入了和那些重装步兵苦战的境地中,他们尾部的法兰特骑兵又在不断的进行着气势逼人的追击,这支骑兵的指挥官不得不分出了一部分人去抵挡衔尾追来的法兰特重装骑兵,使得兵力分散,对战略目的的完成更加的捉襟见肘,往往是才用马刀斩杀了一名法兰特的士兵,马上的骑兵就会被几支长枪刺穿,失去生命,而那些该死的魔法师却好像距离他们还有一万里那么远,要塞的弩箭机的射程和那些魔法师们还有好一段距离,卡拉奇要塞的指挥官也只能在煎熬中等待着魔法盾崩溃的那一刻到来,以及亲眼看着因自己命令出击的骑兵们,被法兰特人包围。 卡拉奇要塞中忽的闪起了一大团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华,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笼罩在卡拉奇上空的魔法盾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很明显,是魔法水晶西蒙顿承受不了巨大的魔法压力而爆炸了,在场的500多名华尔多斯魔法师全部丧生在爆炸之中,闪电直接落到了那些戈枕以待的华尔多斯士兵身上,他们铁制的盔甲成了最有利的导电体,每一道闪电落下,都会有几十名华尔多斯士兵被烤成焦炭,齐缪尔他们甚至可以看见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空中团乌云里落下来,在快要落到城墙上时,分成了几十道细小的闪电,每一道都像一条银蛇一般钻如了一个站立在城墙上的华尔多斯士兵体内,夺去他们的生命,而那些不断落由天空中落下来的火球,在卡拉奇要塞里燃起了一处又一处火头,远远看去,银蛇肆虐,火焰滔天,仿佛卡拉奇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巨大的风刃不停的劈在卡拉奇的城墙上,在灰土飞扬中,原本坚固的城墙被劈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缺口,若有风刃从城墙上掠过,那条直线上的华尔多斯士兵就会被成风刃下的残肢断骸,一时间,卡拉奇要塞的城墙,似乎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骑兵们已经知道了卡拉奇的魔法盾在不断的魔法攻击下消失了,一种卡拉奇存亡与否全系于我等身上的奇怪荣誉感浮上了他们心头,就如同得到了战争之神的祝福一样,华尔多斯人的骑兵们捍不畏死的向那些处在重重步兵保护之下的魔法师们冲来,即使身体被长长的刺枪给刺了个对心凉,也要用最后的一口气挥下马刀,斩杀眼前的敌人,华尔多斯骑兵的指挥官那一身黄金打造的盔甲在阳光下尤为醒目,手起刀落,壮若疯虎的他几乎凭一己击溃了整整一道法兰特重装步兵的防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但那些全神贯注的魔法师们并没有注意到,看作近乎疯狂的敌人法兰特的重装步兵们也似乎被他们激发了血xing,被马刀斩下了手臂的发兰特步兵,丛纵身一跃,将惊呆了的华尔多斯骑兵从马上扑下,一瞬间,在无数马蹄后踏过后,两个人成了骨肉相连的一堆肉泥,再也无分彼此,在一鼓作气的突破了几道法兰特士兵的防线后,华尔多斯人的进攻势头被法兰特人不要命的拼死阻截给拦了下来。 闪电,火球和风刃在卡拉奇要塞里面肆虐,再愚蠢的指挥官也知道若还龟缩不出,大概就只有全部丧生于敌人魔法攻击之下这一条路好走了,更何况卡拉奇要塞的指挥官也决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但在卡拉奇要塞里面并没有配备太多的骑兵,刚才派出去的三万名骑兵,已经是城中所有的机动兵力了,无奈之下,卡拉奇要塞的指挥官下令放下了吊桥,从要塞里走出了一队又一队的步兵,布诺克元帅只是轻松的命令在自己后方的轻装骑兵分成两路,向那些刚出城,立足未稳的步兵们的侧翼冲击,而一名引导魔法攻击的大魔法师则发现了战局的变化,将他负责的这个方阵,也就是正在释放风刃这个魔法的方阵的公斤方向划定在了那些全然不知死神已经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的华尔多斯步兵们身上,为他们奏响了一段辛辣的亡灵曲,无数道风刃向他们割去,而每一道风刃都会狠狠的划开好几个华尔多斯士兵的身体,伴随着一蓬又一蓬的血花在那些华尔多斯士兵身上绽放,他们的生命被风刃或者是死神的镰刀收割,在卡拉奇要塞那略显残破的城墙前,在黄昏的夕阳中,那些艳丽的死亡之花,竟然像名画一样唯美,凝重。 当从后掩至的法兰特骑兵将那些已经完全丧失了进攻锋锐的华尔多斯骑兵合围时,就已经宣布了这支骑兵部队的灭亡,前方,是由无数枪兵组成的钢铁森林,那些可恶的魔法师就躲在后面用魔法夺去自己同胞的生命,但无力再进一步的他们却只有看着这钢铁森林兴叹,身后是如狼似虎的法兰特骑兵,从卡拉奇要塞中冲出来的重装步兵们,还没有和法兰特人接触,就在风刃的攻击下,损失惨重,无力感深深的在他们的心里扎了根,当他们看见无数挥舞着马刀的轻骑兵冲自己杀过来时,他们的战斗的意志彻底的崩溃了,同一时间,火球,闪电和风刃的魔法攻击都停止了下来,坐了一地的魔法师们都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毕竟,持续了如此之长时间魔法攻击的他们,都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疲惫不堪了,但魔法师的退出战场,对战局的影响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了,轻骑兵们正在四处斩杀到处逃跑的华尔多斯步兵,而那支深入法兰特军中的华尔多斯重装骑兵也几乎被全歼,真是一个大捷呀!齐缪尔喘着气坐到命令地上,弥漫在战场上的血腥味,随处可见的死壮各异的尸体,让那些回过了神的魔法师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 随着骑兵的全军覆没,出城迎战的重装步兵又大部分溃散,卡拉奇要塞的防守力量出现了几近于真空的情况,留守的数万名轻装步兵在之前的魔法攻击下,也早就是伤亡惨重,吓破了胆,恐怕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望风而逃了,布诺克元帅的中军帐里竖起了一面绣有金色飞虎的大旗,有帝国精锐之称,一直隐忍不发的重装步兵军团,飞虎军团,迈着整齐的步点,向卡拉奇要塞走去,每走一步,都会伴随着一声大吼,一个个重装步兵方阵就仿佛一片片名之为杀戮的乌云一样,笼上了留守于卡拉奇要塞内的那些士兵的心头,,在后方出现了无数轻装步兵推着的撞车和云梯,飞快的向卡拉奇要塞的城墙逼近,不一会就越过了以缓慢的步伐制造着巨大压力的重装步兵们,进入了卡拉奇城墙上弩箭机和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坐在地上的齐缪尔此时才明白了什么叫箭如雨下,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弓箭犹如一道由天空中倾泻下来的金属瀑布,每溅起一朵浪花,就收割了一名英勇的法兰特士兵的生命,让齐缪尔不敢想像的是,这还只是卡拉奇要塞在守卫力量极其不足的情况下,如果卡拉奇的城墙上站满了人,这场名之为死亡的箭雨,大概会猛烈上十倍不止。 那些轻装步兵们艰难的在箭雨中推着撞车和云梯前进,大约5个中队的法兰特弓箭手在步兵用盾牌的掩护下,冲到卡拉奇要塞下,他们反手将背后的弓箭拿出,插到了地上,张弓搭箭,只听到指挥官一声令下“目标,卡拉奇,自由三射”上万支箭像逆流而上的金属巨龙一样,落到了卡拉奇的城墙上,那落下的箭雨是如此密集,甚至有一个正在操纵大型弩箭机的华而塞斯士兵背上中了十多箭,死在了弩箭机上,一瞬间,从卡拉奇上倾泻下来的箭雨似乎被压制了,法兰特的轻装步兵们将云梯搭到了城墙上,而撞车也开始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城门,那些停在卡拉奇要塞弓箭手攻击范围之外的重装步兵们,冒着从城上射下的弓箭,飞快的接近了城墙,从云梯上向卡拉奇的城墙上爬去,城墙上的华耳塞斯士兵们也似乎再也无力阻止法兰特人的进攻了,而那些法兰特的弓箭手们还在尽责的为自己的同伴们提供掩护,射出一支支长箭,不落之城卡拉奇一时间,也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卡拉奇完了,不落之城,终于迎来了它的第四次陷落呢!“齐缪尔舒服了许多,以至于可以用游吟诗人的口吻来宣布卡拉奇的陷落,仿佛在回应齐缪尔似的,在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中,卡拉奇的城门在被撞车连续撞击后,终于不甘心的倒了下来,等待以久的骑兵们兴奋的举起了马刀,向卡拉奇城内冲去,”没有永不陷落的要塞“卡梅里因元帅的话一直在齐缪尔心中翻腾,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望着城门大开,泛着火光的卡 拉奇,感叹似的道”我还没出场呢!就已经结束了!“齐缪尔微微一笑,移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瑟西的身影,无数接近疯狂的士兵在大声的喊着胜利的宣言,”万岁“”万岁“这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库斯科平原,轻风袭来,卡拉奇要塞上空飘扬的华而塞斯帝国的青色三星旗被取下,换上了法兰特帝国的白底蓝十字旗,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泄因为失去战友而带来的痛苦。 卡拉奇的陷落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大陆,本来就关注着两个强国之间战争进程的大陆各国,第一时间弄到了卡拉奇要塞攻防战的详细资料,对于魔法师,尤其是大规模运用魔法师而造成的近乎奇迹似的战果,各国的有识之士一下子都意识到了魔法师的重要xing,到这一切也仅止于幻想而已,因为魔法师的数量稀少,有能力组织起魔法军团的国家,大陆上也就只有法兰特和华而塞斯而已,无论是从战略意义还是从战术执行的角度来看,法兰特帝国在开局时分,就已经狠狠的赢了一局,取得了先手,而魔法师们却因为这次战役而身价倍增,成为了大陆上各国极力罗致的对象,魔法学院也一座又一座的建立起来了,似乎另一个魔法大潮即将来临,布诺克元帅在给帝国皇帝爱德华十三世的信中如此写道”我军前方,以是一马平川“接道战报的爱德华十三世,立刻命人将这一消息传遍了全国,帝国历1342年的10月,注定是哟个多事的10月,但身处于法兰特军中的齐缪尔却没有时间来理会这一切,他正在因为透支了大量体力施展魔法的瑟西而心疼着。 被魔法攻击得面目全非的卡拉奇要塞并不是个修养的好地方,但比起在野外宿营,那又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破城时俘虏了近万 名卡拉奇要塞的士兵,所幸布诺克元帅不是一个嗜杀的人,那些俘虏被他下令集中关押了起来,虽然不能杀了他们来个干干脆脆,但也绝不能不那些士兵放回去,让敌人增添实力,真正让布诺克元帅苦恼的,是那些魔法师因为透支了大量的体力,在施展完魔法后,都病倒了,这让他预定的行程不得不延后,同时也在提醒他,下次再让魔法军团进行攻击的话,一定要注意好时间,不能再让魔法师们透支体力了。 齐缪尔的帐篷里支起了一个小火炉,那是他求卡路帮他收罗来的,因为在村里经常随父亲上山去采药,倒也知道不少的草药可以人快速的恢复疲劳,碰巧在附近他就发现了几种,于是要卡路帮他弄来了火炉和药罐,他就在帐篷里为瑟西熬起了药,草药那呛人 的苦味在帐篷里回旋,因为要注意火候,齐缪尔也不敢跑到帐篷外面去透透气,也就只有帐篷里苦挨,帐篷外传来了自己熟悉的用手指 划帐篷布料的声音,“瑟西,是你吗?”齐缪尔不敢分神,头也不抬的问,帐篷的布帘被掀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而帐篷里 的烟雾像是找到突破口似的像外面冲去,“咳,咳”听到了瑟西被烟雾呛到的声音,齐缪尔才抬起头,瑟西那被烟雾呛得通红的俏 脸让齐缪尔心中一荡,“怎么了?到外面去吧?这里很呛”齐缪尔微微一笑,对瑟西说,“你在给我熬药呀?”舒服点的瑟西笑着对 齐缪尔道,看着平复下来,因为体力严重透支而脸色苍白的瑟西,齐缪尔点了点头,用一块布料端下了火炉上的药罐,对瑟西说“喝 了这药,你就会好的”停了停,又接着道“你看,你才来,这药就好了呢!”然后拿起一个碗,小心的将药汁滤在了碗里,将一碗黑 色的药汁递到了瑟西面前。 “真的要喝吗?”瑟西用手捏住鼻子,皱着眉问齐缪尔“恩,一定要喝,不然你的身体这么差,怎么好得起来!”齐缪尔不容质疑的说,瑟西走到齐缪尔身边,撒娇似的的说“可不可以不喝呀?”齐缪尔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行,一定要喝”瑟西吐了吐舌头,从齐缪尔手中接过了碗,轻轻的吹了吹,雾气升起,瑟西抬起头,看到了齐缪尔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她的脸上立刻爬上了两片红云,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瑟西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药,看着瑟西把那么苦的药一口喝完,齐缪尔不禁诧异的问道“瑟西,不苦吗?”还端着沿碗的瑟西摇了摇头,道“不呀!没觉得,怎么很苦吗?”齐缪尔无力的点了点头“恩,很苦”瑟西放下了碗,笑着道“因为是齐缪尔你熬的,所以我不觉得苦呀!”然后跑出了帐篷,留下了一个人在帐篷里发呆的齐缪尔,“因为是齐缪尔你熬的,所以我不觉得苦呀!”心中不断涌起说话时模样羞涩的瑟西那娇俏动人的样子,齐缪尔甚至忘记了火炉上的火都还没有熄掉,忘记了时间正一分一分的向前走,天已经黑了。 喝下齐缪尔熬的药后,瑟西的身体迅速的好了起来,不仅如此,魔法师们单薄的身体也都像约好了似的,一个个都好了起来,大喜过望的布诺克元帅立刻下令挥军前进,向华尔多斯帝国的腹地克劳特行省席卷而去,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不落之城卡拉奇要塞的陷落,也许是震慑于法兰特人强大的魔法军团,当布诺克元帅在卡拉奇之后的另一个华尔多斯城市蒙特城前面摆出了军威极盛,层次分明的阵型,并下令让魔法师们对着蒙特城施展了两轮魔法攻击后,早已经将城中居民迁到了后方的城守眼见形势不妙,自己即使是用尽了全力,恐怕也守不住蒙特这座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驻军上都远逊于卡拉奇要塞的城市,因而早早的挂出了白旗。 近十年来的南征北战,让法兰特帝国的武风极盛,而多年的修养生息,却磨尽了当年以武立国,强盛一时的华尔多斯帝国的蓬蓬朝气,当年死战不屈,让大陆各国闻风丧胆的华尔多斯士兵似乎都不见了呢?”齐缪尔虽然刚施展了魔法,但并不觉得疲劳的他因为这段时间的闲来无事就只有翻看卡梅里因元帅的的传记,一来二去,倒也从书中了解了不少的军事知识和各国的历史资料,这个时候他看待华尔多斯人的眼光虽然也是以不屑的成分居多,但也颇有几分战略家的味道了,连一向不怎么懂军事的魔法师都对尚未和敌军真正接触就举起了白旗的华尔多斯人充满了鄙视,那些血气方刚,渴望杀敌的法兰特士兵们,就更加的瞧不起华尔多斯人了,所以当蒙特城上升起了白旗时,在法兰特的军中,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尖锐嘲笑声,唯一感到高兴的,大概就只有布诺克元帅了,兵不血刃的攻下了蒙特城,对于从全局上来考虑的他来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在敌人的国家里作战,保存有生力量,是很重要的,得不到人力补充的他,对于这样的战果,有足够的理由来开心。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华尔多斯帝国的克劳特行省大部分城市都落在了法兰特军的掌握中,,但因为要分兵驻守,所以法兰特军的实力也下降了不少,那些城市的攻陷都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战斗,无非是魔法师们几轮魔法攻击后,那些城市就挂上了白旗,或者城守和士兵弃城而逃,一来年串的胜利轻易得在法兰忑军中甚至有了华尔多斯军队不堪一击,给我一个军团,我就可以横扫华尔多斯这样的豪言壮语,这些说法,不仅仅在下层士兵里很有市场,就是在中层军官里,也有好多人抱有这样的想法,甚至连布诺克元帅本人,在心中也未尝没有华尔多斯人不过如此这样的想法,在整个法兰特军中,都有了盲目轻敌的迹象,他们忘了,在卡拉奇要塞前,也有悍不畏死,战至最后一人也没有投降者的华尔多斯骑兵。 前方是一片连绵的多伦索山脉,只有号称为天险的多伦索峡道是通过这片连绵几千里的悠长山脉的捷径,无论是从其他任何地方绕行,都会花上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是天险,但因为在帝国的国内,加上前方有卡拉奇要塞在支撑一线防御,所以华尔多斯人并没有在峡道里设上防御xing质的要塞,这到让布诺克元帅松了口气,要是华尔多斯人在峡道里修了要塞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好办的事,只要能平安的穿过多伦索峡道,他们就将进入到更加贴近帝国腹地的阿克拉行省,但是华尔多斯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布诺克元帅的如意算盘打响,因为在峡道的入口处,已经出现了几万名严阵以待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那高高扬起的枪林,在烈日下闪动着一波又一波的寒光,对于敌人的截击,布诺克元帅也并没有惊讶,他们攻入华尔多斯帝国一个月了,再怎么愚钝的国家,此时都应该集结起了足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军队了吧?因此,在看到了敌人的阵势后,并没有慌乱的布诺克元帅只是下令按照先前无数次演练的一样,让魔法军团的魔法师们准备第一波次的魔法攻击,而在两翼的重装骑兵们也都准备好了在魔法军团的攻击让敌人的阵型混乱后,就开始进行冲击,三个大魔法师开着魔法盾用漂浮术升到了半空中,准备进行魔法攻击的引导,他们可不想像卡拉奇要塞前阵亡的那个倒霉鬼一样,被敌人的弩箭射个对穿。 齐缪尔看了看那几个漂浮在半空中准备引导魔法攻击的大魔法师,然后低下头来,自己周围的魔法师们,因为连续的战斗,已经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开始念咒,俨然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比起刚开始时那散漫的样子,此刻的他们,已经可以被称为训练有素的高效杀人机器了,那些华尔多斯的重装步兵们整齐的把刺枪放到了前列士兵的肩上,一层层的刺枪道了下来,像倾斜的钢铁森林,而最前列的士兵则半蹲着用双手紧紧的握住枪杆,将长长的刺枪死死的以45度斜向上扬起,枪杆深深的抵进了松软的地面里。 魔法师们吟唱魔法的声音在多伦索峡道的上空飘扬开来,即使只是轻轻的呢喃,但数千人的声音也足以让平静的空气震荡起来,“风之神布拉弥尔塞斯,让我借用你的眷顾,做我手中的利刃,伤害我的敌人”在天空中大魔法师的引导下,数千道巨大的淡青色风刃极快的撕裂了空气,向那些正严阵以待的华尔多斯士兵划去,华尔多斯人的重装步兵侧翼小跑出了三列持着盾牌的轻装步兵,在风刃还没有抵达之前,构成了一道由盾牌组成的墙,保护那些重装步兵阵型的完整,他们构筑的盾墙的速度之快,让有时间观看的齐缪尔也不禁有了推翻华尔多斯人不堪一击这种想法的念头,但那些持着盾牌的华尔多斯士兵显然低估了风刃的巨大威力,盾牌虽然挡住了第一波风刃的攻击,但巨大的冲击力却将他们中的许多人撞翻在地,他们精心构筑的盾墙,本来极为严密的防线,一下子出现了足以致命的空隙,后面飞至的风刃立刻钻入了那些缝隙中,再华尔多斯士兵中制造着杀戮和死亡,每一朵血花溅起,就有一个华尔多斯的轻装步兵颓然倒地,失去生命,不过几息的时间,那道盾墙就被风刃摧残得七零八落,甚至还有许多道风刃划向了后面那些拄着枪的重装步兵们,第一列的重装步兵被风刃击中,盔甲立刻撕裂开来,鲜血从裂缝里面流出,巨大的作用力将他们带得向后倒,半蹲着的身体腾空而起,摔在了后面第二列士兵的身上,一时间,本来是极为完整严密的枪兵方阵有多出出现了混乱,眼见敌人的阵型开始出现了混乱,而魔法师的攻击又即将结束,齐缪尔看见了身穿白金盔甲的布诺克元帅带着他的亲卫军团,号称为亚美拉索大陆三大骑士团之一的,有白金狮子之称的流云军团缓缓的移到了阵前,而已经念完了咒语,施展完了魔法的魔法师们则在无数重装步兵的护卫下,退到了后阵,随着他们后退的,还有彩羽骑士团的5000名骑兵,训练有素的重装步兵们自觉的围绕着魔法师们构筑了一道道环行防线,和那些由全部重装步兵组成的飞虎军团的士兵们一起看着流云军团,彩羽骑士团和紫雨骑士团这三大骑士团的骑兵方阵准备着即将上演的重装骑兵突击的好戏。 上一次齐缪尔因为施展了魔法导致体力严重透支而没有感受到这数十万名骑兵一起进攻的震撼力,而且上一次也才是两个骑士团出击,声势远比上这一次这样浩大,华尔多斯的士兵们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在那些因为风刃袭击而出现混乱的地方依次上前,把因为人员伤亡而出现的缺口堵上了,保证了方阵的完整,对于这一批 华尔多斯士兵的训练有素,齐缪尔到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若是这些士兵还是和前些时遇到的华尔多斯士兵一样不堪一击,稍触即溃的话,他倒还会怀疑华尔多斯人一定有什么阴谋,布诺克元帅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高举着军刀,带领着自己的亲卫军团冲在了第一线,身为法兰特帝国为数不多的天空剑士之一,有着剑圣称号 的布诺克元帅,做为这支射向敌阵的长箭的锋锐,的确称得上无坚不摧四个字。 由法兰特骑兵组成的巨浪与华尔多斯人密集的枪兵方阵终于碰撞到了一起,在法兰特骑兵与华尔多斯重装步兵接触的第一线,激起了无数的血花,华尔多斯枪兵的长矛将马上的法兰特骑兵刺穿,挑落马下,还来不及收回长枪,第二列的骑兵就用骑士枪将前列的华尔多斯枪兵牢牢的饿钉在了地上,然后伸手去拔马刀,准备砍向下一列的枪兵,但那些刺枪就像死神的热吻一样,触上了他们的胸口,继续狂奔向前的战马则高举起双蹄,不待惊慌的华尔多斯士兵有任何反应,就狠狠的踏下,留下了一具具胸骨破裂的华尔多斯士兵的尸体,这样激烈的战斗在每一出地段上演,在远处的齐缪尔看见了华尔多斯人这不要命的防御,更加肯定这是他们的主力军团,唯一让齐缪尔感到疑惑的,就是一直没有看见敌人的重装骑兵,可以出动数十万名步兵,不可能没有随行的骑兵,不知为什么,在齐缪尔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身为天空剑士的布诺克元帅身边笼罩着一层淡兰色的斗气,在华尔多斯人密集的枪兵中,他也可以来去自如的用手中的长剑轻松制造着华尔多斯枪兵的死亡,在他的带领下,加上流与军团的骑兵们比华尔多斯枪兵高上一线的战斗力,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流云军团攻击的地段,骑士们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却成功的将原本密集的枪兵方阵生生的撕开了一道虽然细小,却足以让他们整个阵型崩溃的伤口,而前赴后继的法兰特骑兵们用鲜血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想合拢缺口的华尔多斯枪兵,拼命的将原本细小的缺口撕大再撕大,看见了整个华尔多斯枪兵方阵已经有了松动痕迹的齐缪尔,感叹似的说了一句“敌人的崩溃就在眼前了”那些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血腥,正看得津津有味却又什么也看不出来的魔法学院学生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失言的齐缪尔,感觉到了众人目光的齐缪尔,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但即使是齐缪尔闭上了嘴,也阻止不了那些魔法师mm们对他投来包含有佩服,崇拜和爱慕混杂在一起的目光,因为战场上形势的发展,完全引证了齐缪尔的话是正确的,无数的流云军团的骑士疯狂的饿向那个小小的缺口发起了冲击,高举的马刀每挥下一次,就会有一个华尔多斯不必倒在地上,而顶在最前面的布诺克元帅及其亲兵,正死死的顶住了想要反扑上来,堵死缺口的华尔多斯步兵。 56.不想要的胜利 那道小小的缝隙被逐渐撕裂,当越来越多的法兰特骑兵向这个缺口冲来时,那道本来微小的裂缝,已经被撕裂成了一道足以将华尔多斯步兵们分割开来的大裂痕,布诺克元帅指挥下的法兰特骑兵们如同在演示教科书上的范例一样,示范了一次完美的正面突破重装步兵防御的战例,一直在齐缪尔身边的卡路更是看得心动神摇,恨不得自己也加入到攻击的骑兵行列中去。 本来还抱着死战到底念头的华尔多斯步兵们在苦战了许久,仍被敌人从中间突破了后,都开始慌乱起来,这次中间突破的心理战的战果远大于实际的战果,它使得华尔多斯的士兵在心里产生了诸如“连这么密集的枪兵方阵都挡不住他们,我们在这里的死战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想法,因为敌人的抵抗意志已经接近崩溃,因此在华尔多斯人的多处防线上,都出现了阵型松散的现象,而远处两翼尚未进入战场的轻装步兵们甚至开始了后退,他们脱离战场的举动无疑给已经处在了崩溃边缘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们的心理上来了最后的一击,让他们彻底的相信自己就快要战败了,对于这样意志崩溃的阵型松散的枪兵方阵,法兰特骁勇的骑兵们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他们的防守,本来是只有一处告急的防线,现在却成了全线的崩溃除了一部分的华尔多斯的士兵向多伦索峡道退去外,两边的重装步兵们都像自己位于两翼的轻装步兵们靠拢,希望能得到他们的保护,这样一来,通往多伦索峡道的入口,已经全无阻拦的暴露在了法兰特人的铁蹄前,冲在最前面的布诺克元帅用力的一挥军刀,兰色的斗气划过天际,只听道他大声的喊着“冲过多伦索峡道,我们将拥有整个华尔多斯”然后带着那些心中已经被胜利占据的骑兵们,组成了一股铁流,向那些退入了峡道后,仍组成了密集方阵苦苦支撑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冲去,长达3000米,宽近百米的多伦索峡道,似乎将被尸骸添满。 然而不等坠在后面的重装步兵们护着魔法师向多伦索峡道出发,就在骑兵们冲进了多伦索峡道狂攻那些华尔多斯步兵时,在峡道外,异变突生,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起,本来是向两翼的多伦琐山脉退去的华尔多斯步兵们,在轻装步兵的护卫下迅速的结成了两个整齐的方阵,那阵势看上去,似乎刚才被击溃的是另一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的军队一样,在法兰特人目瞪口呆的一瞬间,那两个方狠密密麻麻的重叠在了一起,像一个巨大的原木瓶塞一样的牢牢的堵住了多伦索峡道的入口,枪兵们喊着整齐的口号,坠在后面的那个方阵齐齐的转个头去,森亮的长枪的齐刷刷的指向了多伦索峡道里,齐缪尔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脑袋“嗡”的一下,似乎是炸开了一样,“中计了”华尔多斯人一定在峡道里有什么埋伏,所以才摆出了这样一个大为缩减的双头蛇阵,一只头用来截击留在外面的法兰特重装步兵和魔法军团,一只头用来阻止峡道里的骑兵们逃出生天,丧失了机动兵力的重装步兵和魔法军团也就只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齐缪尔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些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吓得面色苍白的同学们,安慰似的的告诉自己“我们还有魔法军团呢!”只要魔法军团发动两轮魔法攻击,就足以让这些挡路的华尔多斯人去见米诺尔大神了,但是随即他又摇头否定了自己天真似的的想法,华尔多斯人既然已经挖好了一个陷阱让自己一方的骑兵跳了进去,又怎么可能对一直大出风头的魔法军团没有任何防备呢?想起整个战局的进展,敌人的坚守,溃退,都是那么自然,而溃退的时机又掌握得那么的恰倒好处,在溃退之后还能立刻重新列阵进行狙击,虽然对军事只有一知半解,但齐缪尔还是为敌人指挥官的智计和对战局的宏观控制力感到心惊。 法兰特的骑兵们一股脑的冲进了多伦索峡道里,将原本就不宽的峡道堵得严严实实的,加上前方溃退进峡道里的华尔多斯步兵们仍结成了厚实的方阵将峡道堵住,在如此狭窄的山道里,骑兵的巨大冲击力受到了地形的限制,一下子降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每前进一步,都要用大量的死亡来铺路,所有的骑兵都在狂热的憧憬着击败这支负隅顽抗的重装步兵只后,向着华尔多斯帝国腹地进发的无上荣誉,以至于没有一个回头看到那在多伦索峡道入口处将峡道堵得密不透风的华尔多斯枪兵方阵,虽然前进得十分艰难,但是人数上的优势和战力上的差距,使得那些得到命令死战的华尔多斯步兵们无可奈何的一点点向后退,阵型才稍稍有了些许的松散,老练的法兰特骑兵就立刻察觉到了,攻击的力度马上加大,但是,就在华尔多斯人将要崩溃的时候,他们想到开战之前那年轻的主帅冷冷的一句“你们的任务就是死,不过是为国力战而死还是以逃兵的罪名被我斩杀,就请你们自己考虑了”就是死也不能让家里人蒙羞啊 ,让家里人被别人嘲笑呀!仿佛是得了不死的祝福一样,那些本来已经是接近崩溃的华尔多斯士兵们,在一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战斗力,将本来就已经是极其狂热的法兰特骑兵硬生生的打退了十几步,甚至有一个华尔多斯士兵在被一名法兰特骑士砍去了半个脑袋后,仍鼓着最后一口气,将那个倒霉的骑兵从马上刺落,但这样只能用狂暴来形容,如同兽人族中的狂战士一样狂化了的华尔多斯士兵却无法将这样凶猛的气势持续很久,刚才将法兰特骑兵打退十几步,就是他们反击的极限了,不管怎样,即使是出现了这样的小插曲,在峡道里的战场上,胜利女神的确是在向着法兰特人微笑的。 而在峡道外,留在外面的最高级别的军官,飞虎军团军团长格伦。阿塞斯勒。冯。多明戈,正在冷静的观察着堵住了多伦索峡道的两个巨大而且厚实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方阵,以及两侧的轻装步兵方阵,希望能从对手的布阵上看出些许的破绽来,虽然也知道敌人一定在峡道里布好了针对自己骑兵的阴谋,但他还是对布诺克元帅有信心,知道元帅能化险为夷,他的飞虎军团在帝国诸军团中以其重装步兵的巨大压迫力而被爱德华十三世命名为“重锤”,但是做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格伦军团长并没有和他的军团一样的狂热,相反,沉着冷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因为他相信只有沉重冷静才能将飞虎军团这样以狂热攻击力而著称的军团带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但让他失望的是,看了半天,他也没有发觉敌人的方阵于方阵之间的连接有什么破绽可以让自己下手攻击,“高明”这是他以自己从军十七年来得到的经验对敌人那素未谋面的指挥官的评价,“沉稳有度,势若高山”这已经是守的最高境界。 但这并不能对动摇格伦军团长的决心,他所考虑的,只是如何让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来击败敌人,如不能避免损失的话,他是不会因为害怕士兵的大量死亡而不去攻击的,更何况,在他的手上还有一只魔法军团,让副官传令魔法军团准备对敌人的重装步兵方阵进行第一波魔法攻击,当命令传下时,齐缪尔正在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爱薇儿,在空中漂浮着的大魔法师已经在协调下面的饿魔法师方阵开始念咒,灵机一动的齐缪尔想到了一个能让爱薇儿好起来的办法,被称为天才中的天才,在魔法上有极高天赋的齐缪尔,除了修炼了斗气之外,还有一个小秘密,或许还称不上是秘密,因为早有传闻他还会神圣系的魔法,他的确在阿尔扎克大祭师那里学到过一些,就这样,在别人都脸色肃穆的召唤着魔法精灵来施展风系魔法--风刃时,齐缪尔却沉声念道“伟大的光明之神科塞尔曼达呀!请以你慈悲的心,让我眼前的生命复苏吧!”神圣系的中级魔法恢复术在他的口中完成,手中升起了一团散发着柔和却又无比圣洁光芒的光 球,转眼间落到了正在闭目施展魔法的爱薇儿身上,一下子扩展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因为体力不支,吃力的召唤着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爱薇儿忽然觉得自己的体力完全恢复了,招唤那些调皮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一点也不觉得吃力,虽然觉得很奇怪,但她还是坚持把咒语念完,隐隐约约中,她觉得这是齐缪尔做的,而齐缪尔在施展了恢复术后,也就没有再去释放那个风刃了,悠闲的他却觉察到了在华尔多斯人的阵营里,竟然有着大量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在聚集,从数量上来看,最少,也需要2000名以上的魔法师一齐施展魔法才能有这么多的魔法元素精灵聚集,直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头绪,却又什么也理不出来的无力感让齐缪尔的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齐射出的风刃将地上的芒草割断,叶茎满太内飞舞,挡住了双方的视线,只看见风刃在地上犁出了一道又一道小沟,但是这些气势汹汹的风刃却在要接触到敌人时被一道水墙给挡住了,在法兰人惊异的目光里,有数千名华尔多斯的轻装步兵脱下了裹在身上的的皮甲,露出了里面的魔法师袍,所以的法兰特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魔法军团!虽然在数量上还没有法兰特人的魔法军团那么庞大,但这的确是一只魔法军团,考虑到在魔法攻防中防御一方所要召唤的魔法元素精灵数量要少于攻击一方,眼前这只数千人的魔法军团足以抵挡住法兰特人6000名魔法师的攻击了,修史大概是所有法兰特人中唯一一个对华尔多斯人也组建了魔法今天不感到奇怪的人了,从刚才感觉到华尔多斯人的阵营中有了强烈的魔法波动开始,他就知道了,开战近一个月,就算华尔多斯帝国的皇帝再怎么愚钝,对于威力惊人的魔法军团也不会无动于衷,加上以华尔多斯的举国之力,在短时间里组建一只魔法军团是完全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的,现在的齐缪尔,只觉得对方的饿指挥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场魔鬼,先悄悄的积蓄兵力,定下设伏地点,再放弃了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来麻痹和欺骗法兰特军,让他们错误的觉得魔法军团是无敌的,让他们觉得华尔多斯军的战斗力低下,一步一步的引诱着法兰特军逃进这个陷阱,在峡道里的布诺克元帅和那些骑兵,大概是凶多吉少了,齐缪尔看着被华尔多斯重装步兵堵住的峡道口,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伦索峡道里,布诺克元帅微笑着勒住了马,身边的骑兵们,犹如不绝的巨浪一样,扑向了那些死战了许久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他们的崩溃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了,且战且退之下,他们已经退到了峡道的出口处了,一但出了峡道,骑兵的机动力能完全发挥出来的话,这些重装步兵的灭亡,只是一瞬间的事的,峡道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征战了多年的布诺克元帅自然知道这是华尔多斯帝国让整个大陆闻风丧胆,被称之为大陆噩梦的重装骑兵发动进攻之前的的号角声,“难道峡道外有华尔多斯人的重装骑兵?”这个念头让布诺克元帅的整个脊背都在发凉,那些以为自己几乎是必死无疑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们,在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军号声后,又忽的燃起了对生的渴望,拼命求生而带来的战斗yu望使这些激战了许久,早以疲惫不堪的重装步兵们一下子顶住了法兰特骑兵们连绵不断的攻击,以井然有序的阵形,退出了峡道,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峡道,所有从狂热的战斗情绪中解脱出来的法兰特骑兵都呆住了,甚至连布诺克元帅也不例外,那一片片在阳光下起伏的金属波涛像海洋一样的宽广,看那阵势,怕不有十万名以上的骑兵在峡道外列阵等待着出击的命令下达,在华尔多斯人最前面担当锋锐的 ,是数万名全身披甲,连战马也裹在连环甲中的,有华尔多斯王室近卫军之称,被称为精锐中的精锐,以无与伦比的冲击力闻名全大陆的华尔多斯枪骑兵,布诺克元帅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神色,已经彻底明白自己被华尔多斯人算计了的他,此刻也已经猜到了自己的重装步兵和魔法军团一定陷入了敌人的狙击中,而狭窄的多伦索峡道,无疑是华尔多斯枪骑兵发挥其冲击力的最佳场合,更何况自己的骑兵们,都已经苦战了多场,以疲惫之师对敌人的生力军,加上敌方指挥官这神乎其技的一手,利用数十万骑兵列阵所带来的巨大威慑力,夺去自己手下骑兵们的斗志,第一次,布诺克元帅想到了“失败”两个字,但随即,他又将这个念头驱出了脑海,只要能和自己的重装步兵和魔法军团会合,自己还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想到这里,他立刻下达了命令,彩羽骑士团的骑士们将单独面对敌人的进攻,掩护大部队的撤退,为了全局,也只有壮士断腕了。 在那几千名逃出生天的华尔多斯人的欢呼声中,枪骑兵们动作一致的拉下了头盔上的护目罩,放下了比一般骑士枪要长上许多的枪骑兵专用枪,循着那些重装步兵让开的道路,拍打着坐骑开始了缓缓的加速,一列又一列的枪骑兵动了起来,如果说刚才静止不动的枪骑兵们是波涛起伏的海洋,那么现在的他们就是汹涌的巨浪,似乎要把死死扼住峡道的彩羽骑士团的骑士们生生的拍碎,在接触的一瞬间,枪骑兵们巨大的冲击优势让他们占尽了便宜,长枪由法兰特骑兵的胸口透出,巨大的力量仍未停止,刺穿了法兰特骑士的枪尖,又穿过了下一列骑士的胸口,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夺去他们的生命,从未经历过这样狂暴冲击的法兰特骑兵们,加上力战以久,身心疲惫,根本抵挡不了华尔多斯人的攻击,只一次冲击,就差点让他们的阵形崩溃。 然而下了丢车保帅这个念头的布诺克元帅却并没有将他的如意算盘敲响,当他看见峡道入口处那密集得几乎连针也插不进去的枪兵方阵时,一股无力感让他几乎从马上跌倒下来,心志坚毅的布诺克元帅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那些苦战了许久的骑士们了,一时间,几乎是所有的法兰特人脸上都出现了绝望的神色,身后是友军在拼命的阻挡着华尔多斯人,为自己创造时间,但无论是谁,看见那难以突破的枪兵方阵,都是会绝望的吧!身后的厮杀声由远及近,彩羽骑士团构筑的防线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峡道外面,格伦军团长留下了那些守护魔法师的,大约3万名重装步兵和彩羽骑士团的5千名骑兵,自己率领着亲卫军团“飞虎”,摆出了突击的菱形阵,一步步的逼近了敌人的枪兵方阵,因为双芳的魔法师处于均势的对抗中,一时之间,两方的重装步兵们都回到了没有魔法师的时代中,越逼近峡道口,峡道里那惨烈的厮杀声就听得越清晰,格伦军团长知道,在此时此刻,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鼓励军心的话了,士兵们的斗志都已经燃烧到了最高点,他只是拔出剑,向前一挥,“全军,突击”“万岁”“万岁”拌着这样的呼声,法兰特的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发了疯一样的以血肉之躯冲上了华尔多斯人的长枪,用手紧紧的握住那刺入了自己身体的长枪,等待着自己身后的同伴冲上来有刀来收割那些失去了兵器的华尔多斯人的生命,然后那些才冲上来的士兵们,被第二列的枪兵们刺了个对穿,倒在地上,这样惨烈的场景在法兰特人和华尔多斯人之间不断的上演,两方的士兵都在重复着无意义的杀戮。 虽然在战力上高于华尔多斯人,但是在双方的战斗yu望和战斗意志不相上下时,这种战力上的差距在初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也不是没有想过用手中仅有的5千名骑兵去攻击华尔多斯人的魔法军团,但是在看到了华尔多斯人严阵以待的轻装步兵方阵后,格伦军团长无奈的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再短时间内,是无法突破那些轻装步兵的防线的。 齐缪尔现在想的,却是如果战败了该怎么办?他不是军人,无须为考虑到失败而羞愧,如果说士兵的生命是战争中的消耗品的话,魔法师的生命就是战争中的饿奢侈品了,魔法师的大量伤亡是任何国家都承受不起的损失,所以在魔法师上战场之前,都会被这样告之“你们见到战局对我军不利,可以自行脱离战场,而不会因此被处以逃兵之罪”所以齐缪尔现在想的,就是如果战局真的不利了,自己就赶快带着瑟西逃走。似乎齐缪尔的每一个预感都十分灵验似的,就在他想着战局会往不利的方向发展时,战场上真的出现了大的异变,随着峡道内响起一阵阵嘹亮的号角声,峡道外苦战的华尔多斯士兵纷纷爆发出了“万岁”的欢呼声,地裂山摇一样的欢呼声甚至让法兰特人的进攻缓了一缓,用后脑勺想也可以知道。华尔多斯人的援兵来了,很有可能就是开战以来一直不见赢踪重装骑兵,峡道内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格伦军团长神色肃穆的看着向两边分开,让出了峡道口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们,咬着牙,让3万名重装步兵在平原上列出了方阵,准备抵挡敌人,为魔法今天的逃生争取时间,而那些正在攻击敌人重装步兵的飞虎军团士兵们,在一个呼吸之间,就被从峡道内汹涌而出,像爆发的山洪一样的华尔多斯重装骑兵淹没,在钢铁的洪流中激起一朵朵血花。 所有的魔法师都开始念咒,施展漂浮术升到了半空中,向远方有5千名士兵驻守的多隆城飞去,而在魔法师下方的,是5千名骑兵座下马儿扬起的尘土,齐缪尔回头看了看战场,那些淹没在华尔多斯骑兵浪潮中的飞虎军团士兵们,仍在不要命的疯狂攻击着骑兵们,徒劳的希望用自己的生命来延缓一下他们推进的速度,但从峡道里涌出的骑兵太多了,以至于他们那自杀式的攻击,变成了愚蠢而惨烈的笑话,齐缪尔转回头来,看见了前面的瑟西正摇摇欲坠,虽然刚才给她施展了一个回复术,但在魔法对抗中,柔弱的她,又将自己的饿体力消耗尽了,齐缪尔连忙握住瑟西的手,带着她往前飞,瑟西侧过脸,对齐缪尔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紧紧握住齐缪尔的手,那一刻,似乎连后面凶猛的华尔多斯骑兵也不那么可怕了。 华尔多斯人的重装骑兵几乎是不受阻拦的荡平了还没有来得及结成方阵的飞虎军团士兵,在峡道里与法兰特骑兵的激战,让他们减员到只有七万余人,但用七万骑兵去攻击3万重装步兵,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仿佛烧红了的餐刀切入了牛油中一样,原本密集的法兰特枪兵方阵只一瞬间就被切开了一个缺口,身陷其中的饿法兰特重装步兵们觉得敌人是如此之多,本来只有正面接敌的他们,此刻就好像被卷入了由华尔多斯骑兵组成的旋涡中一样,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原本坚定的战斗意志也在一瞬间崩溃,而格伦军团长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就被几十挺骑士枪刺穿了身体,再一次的注释了个人的武勇在大的战场上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当然,在武恿后面要加上一个注释“一般的武恿”,如果是一个圣剑士或者是一个圣魔导士,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彩羽骑士团的骑兵们因为马匹一直处在休息状态中,这个时候一发力,逃跑的饿速度竟然比那些用了漂浮术的魔法师们还要快。而那些吞食了法兰特坠在后面的重装步兵的华尔多斯骑兵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施展了魔法的魔法师们因为体力透支得厉害,越飞越慢,甚至有的开始出现了魔力不继的样子,只有齐缪尔因为没有参与魔法攻击,此刻还有体力召唤风系魔法元素精灵来驱动漂浮术,虽然带着瑟西,却也飞到了队伍的前列。那些华尔多斯骑兵越追越近,正带着瑟西往前飞的齐缪尔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回过头去,在队伍最后的一名魔法师,因为耗尽了魔力,再也无法施展漂浮术,直接从天空中摔了下去,天空中响起了一个听起来十分苍老的声音“魔法工会的魔法师有自愿留下来的饿吗?”用了扩音魔法的声音在天空中传出了好远,在齐缪尔他们的注视中,一个身着魔导士袍的老魔法师缓缓的落到了地上,齐缪尔他们知道,接着有大约5,6百名魔法师也都落到了地上,齐缪尔他们知道。这是这些可敬的魔法师们,准备用生命来为他们创造时间,为了不辜负他们,只有用力的往前飞才行。 落下的魔法师都是高阶魔法师,加上此刻又都是怀着必死的心来施展魔法,无数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在他们身边飞舞,这一次,他们施展的不再是为了迁就低阶魔法师而用的风刃了,而是中级魔法,“连环闪电”,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奇异的乌云,随着华尔多斯骑兵的前进而不断的前进,就好像自己有生命似的,不管怎么样,始终笼罩在华尔多斯骑兵的头上,“轰”的一声道巨大的闪电从乌云里落下,在下落的过程中,又分裂成了几十道细小的银蛇,钻入了一个个华尔多斯骑兵的身体里,夺去他们的生命,,第一道,第二道,接着是无数道闪电从乌云里面落下,被闪电击中坠马身亡的骑兵们又将自己一旁高速冲击的同伴绊倒,一下子,整个华尔多斯人的骑兵队形去部都混乱了,那些银蛇仍在人群中不停的肆虐,华尔多斯人的骑兵们,在这个中级魔法面前停顿了下来,但是这中状况没有持续很久,在那些本来就严重体力透支的魔法师们在施展了超过他们身体承受能力的魔法后,魔法元素精灵的反噬让他们在一瞬间就化做了分子消散在了空气中,失去了魔法师支持的魔法渐渐平息,当天空中乌云散尽时,那些华尔多斯的骑兵们,又开始了契而不舍的追击。只要能消灭眼前的魔法军团,就是对法兰特帝国最大的打击。 骑在马上的卡路大喊了一声,猛的饿掉转了马头,静静的等待着华尔多斯人的到来,刚才魔法师们用自杀式的攻击为他们争取时间,已经让他高傲的饿骑士的心大受打击了,本来应该是他们来保护魔法师的啊!现在却落荒而逃,沦落到要魔法师们用生命来保护自己,高傲的他宁愿选择光荣的战死,独自一人面对六,七万重装骑兵,除了战死,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吧!越来越多的骑士选择了掉转马头,到最后,5千名骑兵都停了下来,摆出了一个反冲击的阵势,决意要用自杀式的反冲击来为魔法师们争取时间,但他们却不知道,在天空中的魔法师们,甚至是齐缪尔,都已经出现了魔力衰竭,无以为继的状况了。 齐缪尔叹了一口气拉着瑟西的手落了下来,周围的魔法师们也一个个的落了下来,魔力的衰竭让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召唤风系魔法元素精灵了,如果硬要勉强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像刚才那位魔法师一样,从半空中摔下来,但他们落下来却并不是要帮卡路他们用魔法来对付华尔多斯的重装骑兵,体力不支的魔法师们,此刻就是想施展一个小小的照明术,也是有心无力了,他们所做的,不过是落下来和骑兵们一起等待死神的镰刀来收割自己的生命,在这些魔法师的脸上都出现了只有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军人脸上才有的刚毅之色,齐缪尔苦笑了一下,在心中默默的道“老师,看来我要辜负你的期望了,恐怕你也想不到吧?我的第一次出征,就是最后的绝唱!我是不可能如你所愿,成为圣魔导士的了”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了一下,齐缪尔回过神来,他还有少许的魔力,大概可以施展一个初级魔法,可是看着铺天盖地的华尔多斯骑兵,一个初级魔法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前面的彩羽骑士团的骑士们,都抽出了自己的骑士枪,拉下了护目罩,准备开始反冲击。 齐缪尔看着眼中涌出泪花的瑟西,用手掀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魔法师帽,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在划过平原的风中飘舞,不能让瑟西死呀!这是我答应了她的,要保护她,一想到不能让瑟西死在这里,齐缪尔的心中,似乎有某种莫名的力量在涌动,不知为什么,那个名为“光与暗的寂灭之歌”的禁咒那纷繁的咒语如同流水一样在他的心中流动,齐缪尔伸手抹去了瑟西眼角的泪水,温柔的道“瑟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在她迷惑不解的眼光中,一连串瑟西听都没有听的语言从齐缪尔口中流淌而出,禁咒书上最后的几句话如同闪电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闪动,“用我的生命献祭,引来天降的神罚,守护我想守护的,毁灭我想毁灭的,用诸神的愤怒,净化世间一切的邪恶”,随着咒语的开始启动,他身上仅存的一点点魔力,在禁咒开始的一瞬间,就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抽空了,不愧是禁咒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齐缪尔,苦笑着这样想,但不管怎么样,咒语还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从他的口中吐出。 瑟西是第一个发现齐缪尔异样的人,无数的,多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光系魔法元素精灵在齐缪尔身边聚集,而且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反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越聚越多,然后,更多的魔法师发现了齐缪尔身上异常的魔法波动,甚至有年迈的老魔法师在心中猜测,辉不会是禁咒,天空忽然阴暗了下来,无论是彩羽骑士团的骑士们还是华尔多斯的重装骑兵们,都因为这异常的天象而不安,但是华尔多斯人并没有就这样停顿下来就在他们离彩羽骑士们不到200米的距离时,齐缪尔终于念到了最后的几个字,“光与暗的寂灭之歌,禁咒,诸神的审判”,此时的饿齐缪尔,早就昏迷过去了,但是,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帮助他推动禁咒的完成,听到禁咒两个字的魔法师们,在惊讶之后,却全都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禁咒的话,那么,他们就得救了,但是真的有可能是禁咒吗?谁也无法相信,有近千年没人施展过的禁咒,会在一个孩子身上出现。 一道圣洁无比的白色光柱从齐缪尔身上直射到阴暗的天空中,那些聚集在齐缪尔身边的光系魔法元素精灵一瞬间就被抽空了,那些华尔多斯的重装骑兵们,也看见了前面有一道光柱从法兰特人的魔法师阵营中直射到了天空里,迷惑不安的他们停下了脚步,阴暗的天空被一道直径十余米的光柱撕裂,落在了华尔多斯重装骑兵们前面30多米的地方,然后开始了移动,转眼之间,就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将6,7万名华尔多斯骑兵围在了里面,只要是被光柱扫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直径十多米,深不见底的沟,那道光柱划完一圈之后,华尔多斯的骑兵们才发觉自己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饿光罩困在里面,那被光罩笼罩着的地方,草屑和泥土不断的向天空中升起,就像被蒸发了一样,诡异无比,有几个胆大的华尔多斯骑兵一拍座下的马儿,向那光罩冲去,结果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惧,他们和他们的坐骑,一接触到光罩,就好像被熔化了一样,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光罩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好象是忽然之间就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见了那几个人的惨死,再也没有人敢贸然的向那个光罩冲去,但是他们什么也不做也不一定安全,四周的天空依然是阴暗无比,但在光罩笼罩的范围内,天空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仿佛在天空中无数神明在吟唱一样,若有若无的传来了让人想跪倒在地的圣洁声音,然后几乎是所有的华尔多斯骑士都感觉到了热,他们万分惊恐的发现,地上的芒草,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连根拔起,连同着土屑,向天空中中升去,接着是自己的骑士枪和身上的盔甲,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他们甚至能看见骑士枪从枪尖开始,一点点的化做了游离的铁屑,在空气中被蒸发,最后,是他们的身体,在熔化,可奇怪的饿是,他们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天空中降下了一道让人不敢直视的光柱,无论是法兰特的魔法师和骑兵们,还是尾随而来的华尔多斯重装步兵,都亲眼目睹了这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光柱消失后,远来在光柱范围内的华尔多斯重装骑兵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果然是禁咒呀!转眼之间就灭掉了6,7万名重装骑兵!”所有的魔法师都在感叹。 齐缪尔本来站着身体一下子倒了下来,倒在了瑟西的怀中,禁咒是要用魔法师的生命做为带价的,这个认识让瑟西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她知道,施展了禁咒后,齐缪尔活下来的可能是微乎其微,她知道,齐缪尔是为了救自己才冒死施展禁咒的,卡路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在瑟西怀里的好友,“又被魔法师救了一次呢!我该怎么还你呀,齐缪尔?”,一位魔导士轻声的开导瑟西,“他是近千年来第一位大魔导士呢!着是无上的荣光呀!” 57.醒来 “不,他还没有死,有心跳,齐缪尔还有心跳呀!”瑟西喜极而泣的道,她的话再一次让魔法师们惊呆了,施展了禁咒而没有失去生命,这是传说中只有圣魔导士才可以做到呀!卡路看了看远处华尔多斯人的重装步兵方阵,大声道“把齐缪尔扶到马上,我们快走,小心华尔多斯人的重装步兵”,魔法师们纷纷坐上了骑士们让出的马,慢慢的往多隆城退去,奇怪的是,华尔多斯人却并没有追来,后世的历史学家都是这样解释的“大概是因为齐缪尔的魔法太过惊人的缘故,所以华尔多斯人不敢追击” 看着法兰特人的残兵渐渐远去,爱华尔多斯重装步兵方阵的前列,骑在马上的少年将军摘下了头上雕刻成飞鹰形状的白金头盔,一头金色的直发流淌下来,在阳光中闪动着耀眼的华丽光芒,“大陆上终于出现了圣魔导士呢!就当是我伊斯特送给你的贺礼吧!圣魔导士”他说完后顿了顿,大声的下令“全军,撤退” 持续了2个月的法兰特帝国与华尔多斯帝国之战,就这样迎来了它的落幕,仿佛有默契似的,法兰特人退出了所有侵占的华尔多斯城市,失去了所有的骑兵和步兵,他们也无法就胜利的果实守住,而在多伦所峡道一战中失去全部骑兵的华尔多斯帝国,也无力进攻法兰特,两方在战死了数十万人后,回到了相当可笑的状态中。 后世的史学家一致认为这场滑稽的战争,只是成全了两个人的声名,后来的大陆第一名将,华尔多斯帝国的伊斯特。冯。修德。圣。多鲁卡,他在这场战争中才17岁,却以老到的战术让法兰特的名将布诺克成为了他成名的垫脚石;而另一个人,就是后来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要不是因为圣魔导士的出现,伊斯特的胜利应该会是一场一面倒的胜利,可是齐缪尔的出现,一个禁咒的出现,就让6万7千名骁勇的骑兵化做了飞灰。 在许多年以后,在那片圣魔导士施展了禁咒的平原上,都还可以看见有光系的魔法元素精灵在飞舞,更有人听到了那些精灵们的歌声,他们把精灵的歌声,称为“圣魔导之歌”,来纪念那位伟大的圣魔导士。 科库斯草原上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了地上的草屑,所有的骑士都主动的将马让给了魔法师,还好他们都是轻装骑兵,身上披的都是皮甲,要是重装骑兵的话,就是那一身重甲,都会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吧!本来以为骑兵被齐缪尔禁咒消灭掉后,华尔多斯的指挥官一定会气急败坏的带着步兵追击过来,可是敌人的指挥官却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开了战场。 被一圈又一圈的骑兵围在最里面的是,是齐缪尔和瑟西,无论是彩羽骑士团的骑士们还是魔法师们,对于施展了禁咒的齐缪尔,都有一种敬重,牺牲本来是骑士的美德,可现在,这种美德一次次被魔法师们演绎出来,以至于彩羽骑士们,都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骑士了,一路上汇合了多隆等几个城市的守军,这支队伍的阵容倒是庞大了不少,有了大约1万5千名轻装骑兵和大约3万名轻装步兵,如果华尔多斯追击过来的话,这些人依旧难逃全军覆灭的下场,可是看见自己周围有这么多的同伴,他们这群败军之将,再心里,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有些安全感的吧! 齐缪尔依旧是昏迷不醒,在回国的路上,一直也没有醒过来,那怕是片刻的清醒都没有,令那些大魔法师和魔导士们奇怪的是,即使是不吃不喝,在齐缪尔体内,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支撑着他的生命力,让他不至于太过虚弱而死去。 齐缪尔他们还没有走出华尔多斯的国境,战报就已经送到了爱德华十三世书房里那张千年紫檀木制成的书桌上,20万的大军,就只有5万人活着回来,在刚看到战报的时候,爱德华十三世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20万大军,而且领军的是有“法兰特之虎”称谓的布诺克元帅,但是,在再三的确认了消息的正确xing后,爱德华十三世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他倚重的两员大将布诺克元帅和有着“皇虎重锤”这称的格伦军团长都已经战死在了多伦索峡道中,做为一个还算开明的皇帝,爱德华十三世自然明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道理,20万大军在他眼中,本来就是一种廉价的消耗品,而这样两员虎将的战死,才是帝国最大的损失,“陛下,还有一个消息呢!”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主君烦恼的宰相伯里安轻声的在爱德华十三世的耳边道。 爱德华十三世有些诧异的抬起埋在书桌上的头,用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无可奈何的道“伯里安,还有什么坏消息,你都告诉我吧!”伯里安宰相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陛下,情况还不至于那么糟,我们的魔法军团并没有遭受到很大的损失,这是第一个好消息”,“什么,你是说我的魔法军团还在?”一直没有收到准确消息,不知道魔法军团生死存亡的爱德华十三世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的,陛下,魔法军团不过减员了500人而已”伯里安宰相的话让爱德华十三世欣喜若狂,冷静下来后,他立刻就想到了伯里安宰相话里的更深一层的意思,“伯里安,你话里的意思是,还有第二个好消息了?”他疑惑的问自己的宰相。 伯里安微笑着道“陛下,我要恭喜你。”,他的这句话让爱德华十三世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恭喜我?”他低声的重复了一句,“是呀!陛下,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华尔多斯人在多伦索峡道里,损失了大约8万名精锐的骑兵,暂时是无力进攻我国了”伯里安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而不带任何的感情,“那倒的确是件好消息呢!最起码短时间里不用担心华尔多斯人的报复了”爱德华十三世的声音因为疲倦而有些低落,“陛下,我说的不是这,而是,消灭华尔多斯骑兵的,只是一个人,我们法兰特帝国,出现了大陆上千年来的第一个圣魔导士呢!陛下”说到圣魔导士的时候,甚至连一向以冷静和自制而闻名的伯里安宰相的是声音都出现了微微的战抖。 “什么?圣魔导士,我国,我的法兰特?”本来还无精打采的爱德华十三世忽然像被生命女神祝福过一样,全身充满活力的跳了起来,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圣魔导士啊!传说中几乎可以和神魔抗衡,一个人就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圣魔导士,有千年没有在亚美拉索大力上出现的圣魔导士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国家,即使是在失去20万士兵,就算是魔法军团全灭,只要有一个圣魔导士,就足够了,“伯里安,立刻下令,边境的佛里达军团主动出击,去接应由华尔多斯境内回国的魔法军团和士兵们,一定要把圣魔导士给我平平安安的请回来”,“是,微臣知道了”在施了一礼后,伯里安宰相退出了爱德华十三世的书房,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由外面洒进来的阳光照在了爱德华十三世的脸上,金色的阳光,让他满是皱纹的脸看起来,竟出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笑容,“天佑我法兰特,天佑我爱德华,亚美拉索,我要竟你抓在手中”爱德华十三世的自言自语,听起来,却是那么的狰狞。 昏迷中的齐缪尔还不知道,他史上最年轻圣魔导士和亚美拉索大陆千年来第一个圣魔导士的名声已经不胫而走,虽然还没有得到魔法工会的认可,但是活生生的战例摆在那里,这是谁也不能推翻的事实,禁咒,是真的在多伦索峡道外出现过,得到圣魔导士的封号,也只是早晚的问题吧! 库科斯草原的落日以壮美的姿态在法兰特人的眼中呈现出来,离法兰特前线要塞斯里卡兰特不过只有三天路程了,眼见归国在望,从多伦索败退的残兵们在心中都有了一丝的喜悦,虽然同僚战死无数,但毕竟自己活了下来,还能看到在家中等待的亲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因为齐缪尔的昏迷不醒,卡路不知道从那里弄到了一辆篷车,把他安置到了篷车里,随行的瑟西也就一直在车里面没出来,不分昼夜的照顾着齐缪尔,但一想到随大军出征的时候,齐缪尔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的骑着战马,想到齐缪尔到如今都还没有醒过来,瑟西即使是因为回国在望,能见到家人,但是,看着齐缪尔安详的睡脸,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掉落下来。 篷车里的瑟西忽然听到外面哄闹起来,她不知所以的撩开帘布,却看到一队队的轻装步兵正在前列列阵,两翼的骑兵也都静静的骑上了战马,一列列的骑士枪被拔了出来,枪尖上闪烁着落日的余辉,,魔法师们也都按照以前的阵列,组成了数个方阵,以便随时施展魔法,看到卡路从自己的篷车边骑着战马过去,瑟西喊住了他“卡路,发生什么事了?”卡路回过头来,看着因为没日没夜的照顾齐缪尔而消瘦下来的瑟西,低声道“前面出现了大队的骑兵,很可能是华尔多斯人在我们的前面设下了埋伏,所以我们先戒备看看”瑟西回过头,看了看仿佛正在熟睡的齐缪尔一眼,然后,对着卡路道“卡路不管怎么样!请一定要保护住齐缪尔啊!”卡路仰起头,天边的火烧云那么灿烂,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不必担心,我们彩羽骑士团就是全员战死,也不会让华尔多斯人碰到齐缪尔的一根指头” 但是,情况并没有如他们所想,派出去探查敌情的斥候带回来的消息,让整个法兰特军都欢呼起来了,前面的大队骑兵,是皇帝陛下派来接应的佛里达军团,我们安全了,一时间,有了这种安全感的法兰特溃军们,都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欢呼,生还的喜悦,失去朋友的伤痛,能见到亲人的开心,所有人,都开始了互相的拥抱,“看来不用我们彩羽骑士团全员战死,齐缪尔就已经安全了呢?”卡路看着远出那高高扬起的灰尘,微笑着道,“是吗?可不知道齐缪尔,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瑟西并没有因为终于安全了而开心,齐缪尔的昏迷,始终让她担心,“不用怕的,回到了特拉多德,自然有人能让他醒过来”卡路小声的安慰着瑟西,是啊!不管是皇宫中的御医,还是光明神殿里的祭师,都会有办法让齐缪尔醒过来的吧!瑟西和卡路都没有想到的,是齐缪尔的醒转,竟是在3年之后。 一面绘着狼头的大旗出现在他们眼中,瑟西是帝国伯爵只后,而卡路也出自于贵族世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是佛里达军团?”卡路的声音里包含着不可思议,“是啊!没想到一向在北方平原上和蛮族人做战的佛里达军团竟然来到了华尔多斯呢!”瑟西也感叹似的道。 佛里达军团,134年前由北方的平靖公佛里达多创建,开始时是属于私人xing质的军团,帝国也平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但是这只今天从创建之日起,就成为了北方蛮族的恶梦,因为募集的都是犯下了种种恶xing而逃到北方贫瘠之地去的亡命之徒,所以该军团的战力极其惊人,但是这些亡命之徒带来强大战力的同时,也将嗜血的作风带到军团里,他们做战之凶残让di du的贵族都觉得这样太具破坏力的军团还是留在北方比较好,所以134年来,几乎就没有将他们调离过北方,虽然没有名列到帝国的三大军团里,但是就战力而言,佛里达军团的战力,比之于在多伦索峡道里全军覆灭的亚美拉索大陆三大骑士团之一的流云军团,也是毫不逊色的,只是因为多年来在北方默默无闻的防御着蛮族而不为人知而已,没想到今天居然看见了他们出现在科库斯平原上。 “看来皇帝陛下还真的准备长期的占领克劳特行省呢!”看着越来越近的佛里达军团那鼎盛的军容,卡路感叹似的道,“是啊!中央禁卫军长期在特拉多德不能稍离,帝国三大军团里的另一个,皇家骑士团去往西线防御魔族,在帝国境内,有战力的军团,也大概就只有佛里达军团了,所以爱德华十三世才会将他们调来科库斯平原上吧!”瑟西轻声的,似乎怕吵到了齐缪尔似的回应了卡路的话,然后放下了黑色的布帘,卡路看着篷车,无可奈何似的叹了口气,骑着马,迎向了佛里达军团。 因为长年在北方的平原上作战,为了对抗蛮族的机动力,所以佛里达军团全员都是由轻装骑兵组成,也许在冲击力上比不过重装骑兵,但是长年和那些精于骑射的蛮族作战,佛里达军团里的每一名骑兵,无不是悍勇无比,骑射超群的战士,否则也决不可能在和蛮族的作战中屡屡占得上风,将曾经不可一世的蛮族打得龟缩到了北方以北的苦寒之地撒拉得汉去,他们身上红色的制式盔甲,被那些蛮族怨恨的称为,是用他们勇士的鲜血染成的。 看着一片又又片红色的乌云压到了地平线上,看着在夕阳余辉里愈加显得狰狞和美丽的红色乌云,巨大的压迫感一阵阵的袭来,可以想像,要是敌人的话,就是这巨大的压迫感,就足已让他们兴起不能力敌的念头吧!“果然是精锐之师啊!即使是流云军团,也不过如此吧!”卡路立在阵前,看着那汹涌而来的红云,自言自语的道。 在那片红云最前面的,是一名穿着白金盔甲的中年骑士,在满是红色的骑士甲里,他那反射着夕阳的白金盔甲分外的夺目,在队列前面的卡路,看着那名骑士,实在想像不出,在传说中,嗜血成xing,凶残无比的佛里达骑士团军团长阿达尔曼会是这样一名儒雅的中年人,在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军人身上应该有的肃杀之气,据说他是一名杀人无数的亡命之徒,因为走投无路,逼不得以,才逃到北方,加入了佛里达军团,因为累积战功,不到50岁,就升为佛里达军团的军团长,并且被爱德华十三世封为帝国伯爵,一下子就从一名亡命天涯的通缉犯成为了名声显赫的帝国望族,虽然在特拉多德里的那些贵族们并不认为他是真正的贵族,也没有将他纳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中,但无论是谁,见了这位手握重军的伯爵,也不会有丝毫的不敬。 阿达尔曼人还没有到,他那爽朗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奉帝国皇帝之命,阿达尔曼率佛里达军团前来迎接圣魔导士归国”他一句话也没有提到这些在华尔多斯浴血苦战了许久的士兵们,在他的眼中,就好像只有圣魔导士一样,但是兴奋的士兵可不管什么帝国皇帝的重视,他们的心中,所奢求的,不过是平安的回到家中,而如今这个小小的希望已经近在眼前了,谁还会在乎帝国皇帝的期许呢? 卡路迎了上去,虽然在军中还有不少的中队长,但是不管是卡路在逃亡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统御力还是因为他和齐缪尔的关系,即使是按些中队长们,在不知不觉间,也把卡路当做了自己的上官,所以对于由卡路这样一名小队长出面,他们没有一个人有异议,阿达尔曼有些诧异的看着由溃军中骑着战马出列的有着一头华丽的金色直发的青年军官,在看到卡路挂在马侧的盾牌上那一颗金星后,不由得升起了“他们败得如此之惨,竟找不到一名中队长了?”这样的念头,卡路在马上微微的玩了下腰,用最贵族的声音道“阿达尔曼大人,下官是彩羽骑士团下属十一中队7小队小队长卡路。斯佛里。巴诺克,全权代理军中事务” 阿达尔曼举起双手,轻轻的摘下了戴在头上的刻着血色狼头的头盔,一头银色的长发在科库斯草原的晚风中飞扬起来,竟使得他的脸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卡路是吗?我对你们之中任何人都没有兴趣,请把圣魔导士请出来,我是受命接他回特拉多德的,至于你们,愿意的话,就跟在我的佛里达军团后面,不愿意的话,就自己走吧” 听着阿达尔曼不近人情的话,卡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的微笑着道“那么请问,圣魔导士已经得到大陆魔法师工会的承认了吗?” 阿达尔曼到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小的中队长竟没有如像他这个年龄的人一般生气和发怒,更没有想到他开口问的,不是关于军团的事,而是问不相干的关于圣魔导士的事情,本来不想回答这个在他眼中还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卡路蓝色眼睛里的坚定后,他倒对这个叫卡路的小队长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好感,“得到的最新消息,齐缪尔。克鲁斯,已经被大陆魔法师工会正式承认为千年来亚美拉索大陆的第一个圣魔导士,皇帝陛下亲自赐坠姓‘圣’,你们现在喊他的全名,就要喊‘齐缪尔。圣。克鲁斯’了”阿达尔曼停了停,忽然和颜悦色的问了卡路一句“年轻人,彩羽骑士团已经几乎全灭了,有兴趣到我的佛里达军团来吗?只要你肯来,我就给你一个中队长的位置,怎么样?”卡路倒没有想到一直面色严肃的阿达尔曼军团长会说出这样挖墙角的话来,虽然也有片刻的动摇,是啊!一边是几乎全灭的军团,还不知道皇帝陛下有没有兴趣将之重建,而且自己还只是个小队长,一边却是帝国的精锐军团,深受皇帝陛下的器重,自己去了的话,中队长的位置垂手可得,24岁的中队长,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吧!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些战死的同僚们,支撑起彩羽骑士团这个念头就让他对佛里达军团的中队长失去了兴趣。卡路摇了摇头,一字一字的道“谢谢您的厚爱,到是重振彩羽骑士团是我的梦想,请阿达尔曼大人给我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阿达尔曼看了看眼前这个坚定的年轻人,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不能到我佛里达军团来效力,是我阿达尔曼的遗憾”在渐渐升起的星光中,卡路看着阿达尔曼的身体,在星光中,竟渐渐的高大起来了。 “谢谢你,大人”卡路低声道,在不久之后,当卡路成为了彩羽骑士团新进的军团长,和阿达尔曼一起出现在抗击魔族的第一线时,即使是和阿达尔曼平起平坐的今天,更甚至于是在抗击魔族的战争中屡屡立下战功的人类王牌军团的军团长,但是,卡路对阿达尔曼的敬仰,却一直都没有变过,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阿达尔曼,在外人眼中嗜血的佛里达军团军团长,其实,也有其温柔的一面,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阿达尔曼军团长微微的一笑,道“卡路是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重振彩羽骑士团声威的,现在可以告诉我,圣魔导士在哪里吗?”听到圣魔导士四个字,卡路脸上的笑容忽的暗淡下来,他沉声道“大人,齐缪尔他虽然使用禁咒救了我们大家,可是禁咒的反噬力太大了,齐缪尔虽然没有被魔法元素精灵夺去生命,可是他却从那个时候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怎么样都无法让他清醒过来” 听到卡路的话,佛里达军团长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当听说帝国在前线出现了一位大陆千年才有的圣魔导士时,向来好战的他,所想的,无外乎是皇帝陛下这次一定会将战火燃烧到整个大陆吧!那我的佛里达军团,就有用武之地了,可是现在听到的消息却是,圣魔导士在施展了禁咒后昏迷不醒,巨大的反差,差点让他从马上掉落下来,“不用怕,特拉多德用最好的医生,圣魔导士一定会好起来的”在看到了卡路脸上沉郁的表情后,不知道为什么,阿达尔曼军团长竟出声安慰起他来,“希望如此吧,大人”卡路转过身子,指了指被彩羽骑士们团团拥簇着的黑色篷车,接着道“齐缪尔,就在篷车中” 科库斯平原会战之后三年,法兰特国都特拉多德,月光如轻纱般铺下,笼罩着整个特拉多德,在贵族们聚居的特拉多德西区,有一座古朴的院落,黑色的砖瓦砌起来的围墙,使得这座年代久远的院落看起来有了一种肃穆而宁静的感觉,在院落深处,有一间du li开的小房间,在假山的环绕下,这间小房显得格外的雅致,从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和天上的星光遥遥辉映,竟有了莫名其妙的神秘感在其中,房间里的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位清秀的黑发少年,在他的旁边还有三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名黑发少年,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那名有着黑色长发的大魔法师微微的扬起头,露出了一张俊逸的脸,看他那黑色眸子里隐藏着的无奈与悲哀,外人实在难以相信,他就是那个以不羁闻名的天才魔法师林。加弗尔。冯。德里克,“三年了,齐缪尔他还不想醒来呢?”一旁穿着大祭师袍的光明祭师阿尔扎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叹息似的道 “齐缪尔,再不醒过了,你的老婆就要嫁给别人了,快点醒啊!”佛鲁克的脾气一向暴躁,他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大声的对齐缪尔吼道,“佛鲁克,你小点力气,这张桌子可价值不菲哦,你砸坏了估价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林的语调向来和缓,佛鲁克不相信的问道“一张破桌子嘛!我会赔不起?”阿尔扎克和林同时点了点头,知道林向来喜欢捉弄人,佛鲁克把探寻的目光投向了阿尔扎克,阿尔扎克轻声道“这张桌子是当年帝国七英雄之一,大魔导士多巴里安。加弗尔。冯。德里克用过的,在外面卖的话,市价应该不低于万金吧?是吗?林?”阿尔扎克说完后问问了一旁的林,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指着床上似乎正在熟睡的齐缪尔,皱着眉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小子弄醒?”阿尔扎克摇了摇头,说道“林,你也不是不知道,无论是御医还是光明祭师,都无法让他苏醒过来,奇怪的是,齐缪尔的体内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使他即使是不吃不喝,也可以活下来” 只从佛里达军团将熟睡不醒的齐缪尔带回di du之后,开始爱德华十三世还以为可以将他救醒,命令御医和光明神殿的光明祭师全力抢救,但是他们用尽了办法,也无法让齐缪尔苏醒过来,只到最后,无奈的爱德华十三世不得不宣布圣魔导士大人正在静修更厉害的魔法,将齐缪尔昏迷不醒的消息严格的控制了起来,以便形成对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威慑,瑟西倒是经常来看齐缪尔,到是所有人都知道,格里特公爵的长子克里伯爵正在狂追着瑟西,倒不能说瑟西不坚定,可是在瑟西父亲的重重压力下,瑟西也只有勉强应付着那位讨厌的伯爵,但是,在最近,克里伯爵央着自己的父亲格里特公爵到了瑟西家提亲,据说瑟西的父亲也答应了两个人的婚事,如果齐缪尔没有昏迷不醒的话,只有是齐缪尔去上门提亲,想来瑟西的父亲会知道如何取舍,不管帝国公爵是如何的位高权重,但毕竟大陆上公爵有许许多多个,而圣魔导士却只有一个,那么,齐缪尔和瑟西的婚事应该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了吧?可是偏偏现在齐缪尔却昏迷不醒,而且在知道内幕的的人看来,这个圣魔导士还会继续的昏迷不醒下去,一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得过来的圣魔导士,一边是即将成为公爵的年轻伯爵,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的吧!瑟西父亲的理由也很充分,我从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等他一辈子吧?于是瑟西的婚事就这样不可逆转的定了下来,婚期就在明天,一个大吉之日。 忽然从屋子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屋子里的人甚至可以听到马上那位骑士急速勒马,回转,停下马来时那马蹄与地面的摩擦声,“好高明的骑术啊!”在法兰特禁卫军中服役的佛鲁克低声的感叹了一句,就在众人都在猜测这么晚是谁来访时,林在这所宅子的老管家,将一身戎装的卡路领进了小房间来,卡路摘下头上镶嵌着孔雀那美丽彩色羽毛的银质头盔,一进屋就急切的问道“听说瑟西明天要和格里特家的那个混蛋小子结婚了?”屋子里的三个人也许是因为多年在一起的默契吧?步调一致的点了点头,卡路随手把头盔仍到了桌子上,还没等林开口心疼的喊“我的宝贝桌子”,卡路就又开口了“你们怎么没去阻止啊!齐缪尔要是醒了,知道了,还不气死啊!瑟西也是的,怎么就能答应呢?”一边说着卡路一边又把佩剑扔到桌上,自从回国之后,本来爱德华十三世有意将彩羽骑士团幸存的骑士打算编制,分配到其他的各个骑士团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佛里达骑士团的军团长阿达尔曼却上书爱德华十三世,请求重建彩羽骑士团,也许是为了给这位重臣一个面子吧!皇帝陛下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决定重建彩羽骑士团,他将回国的彩羽骑士打乱分散到了各个小队中,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彩羽骑士们就成了各个小队的中坚力量,而卡路也在阿达尔曼的保举下成了彩羽骑士团的一名中队长,再听到瑟西要和别人结婚的休息后,一心为好友着想的他,立刻告假,从驻地赶了回来。 林一边把卡路扔到桌上的剑和头盔轻轻放到一旁去,一边摇这头苦笑道“怎么没有阻止啊!可是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啊!总不能叫瑟西等那个家伙一辈子吧?”他停了停,又接着道“你也不要怪瑟西了,都三年了,要是别的女孩子,早就另外找了男朋友了,她也不容易啊!家里人一直在逼她”卡路没有理会林的解释,大踏步的走到齐缪尔的床前,看着那个曾经在科库斯平原上意气风发,举手之间让数十万华尔多斯骑兵灰飞烟灭的好友,看着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连自己心爱的女孩就要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都不知道的好友,不禁悲从中来,“齐缪尔,你给我醒醒,不醒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卡路队长和床上平静的齐缪尔大声的喊,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 “卡路,齐缪尔,真的还有这一辈子吗?我是他老师,可现在我都在怀疑,他,真的可以醒得过来吗?还是就这样的一直睡下去,直到他生命的结束?”林在卡路身后神色黯然的道,“可以的”卡路猛的转过身来,蓝色的眼睛里全是信任,他接着道”我知道,齐缪尔,他,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就像在科库斯平原上,当我们都绝望时创造了奇迹一样,我相信他可以醒过来的,相信”林看着卡路坚定的脸,轻声的对着床上安详熟睡的齐缪尔道“齐缪尔,你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只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一旁的阿尔扎克和佛鲁克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卡路看着静静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的齐缪尔,看着他那棱角分明,曾经那么神采飞扬的脸,不知为什么,就忽的想起了他在科库斯平原上念动禁咒时黑发飘扬的样子,“齐缪尔,你真的不想醒过来吗?还是在梦境里有什么东西让你割舍不了,难道你忘了,这里还有你最爱的女孩,你的师长,你的朋友啊!醒过来啊!齐缪尔”卡路的口中,自言自语似的呢喃着,说到最后,他蓝色的眼睛中,已经隐隐有泪水在翻涌,林叹了口气,神色肃穆的用亚美拉索大陆的古神官语轻轻吟道“所有将要去往无止境去的生命啊!天空中响起的,不是让人惊恐的声音,而是神的颂歌,去到神的怀抱里,我们才能得到,最后的安乐。”他低沉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了许久,众人都被他那神秘的歌声引到了另一个世界中,林轻声道“卡路,我现在,现在,真的不觉得让他醒过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对齐缪尔来说,自己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女孩,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他,醒过来的话,能做些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瑟西穿上洁白的婚纱,牵着另一个男子的手,去往光明之神居住的神殿,祈求得到大神的祝福吗?还是像一个最有礼貌的贵族一样,走上前去,祝福她和另一个男子天长地久?”一口气说了许多的林停了停,不等卡路开口,又接着道“与其那个样子,我宁愿齐缪尔就在这样的熟睡中,永远的不要醒过来,不要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是啊!齐缪尔可是我们亲眼看着长大的,我可不想看到他吃苦了”一边的佛鲁克愤愤不平的说着,一拳砸在了桌上,也不顾这张桌子有多么的历史悠久,有多么的名贵,林看着佛鲁克的拳头,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把他们叫到这里来还真是一个大错误呢! “不,先生,如果齐缪尔醒过来的话,我们还有一件事可以做啊!”卡路的嘴角扯出了一丝邪气的笑容,那张俊逸的脸上流露出的邪气,让一旁的光明祭师阿尔扎克几乎以为魔王又重新降临到了人间,“哦!我们还可以做什么?”佛鲁克是个粗人,他倒没觉得卡路脸上的笑容有多么恐怖,而是不假思索的问道,卡路的脸在房间里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竟显得阴险起来,“抢亲”在他口中吐出的两个字,让房间里的另三个人一下子就化为了泥偶木雕,林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以胆大妄为而著称的,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和眼前这年轻人比起来,自己年轻时做的那些被别人称之为“胆大妄为”的事,竟全像小孩子的家家酒一样,不值一提。 58.哪里都有抢亲 阿尔扎克身为光明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张大了嘴半天和不拢去,“你确定是抢亲?”他小声的问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可是违背滚滚们神的事啊!卡路坚定的点了点头,一个帝国公爵和一个帝国伯爵家联姻,然后一直昏迷不醒的圣魔导士突然出现,抢走了新娘,天呀!简直就是三流小说里的情节吗嘛!倒是身为宫廷魔导士的林已经在心里开始暗暗盘算抢亲的可能xing,卡路微笑着对他们道“帝国的公爵虽然尊贵,但是大陆上的公爵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吧?而圣魔导士呢?只有齐缪尔一个,只要齐缪尔醒了,抢了瑟西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让齐缪尔和瑟西在皇帝陛下面前一跪,将两人在科库斯平原上就已经两情相悦的事一说,想来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不会为难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圣魔导士的吧!到时候只要皇帝陛下找到了台阶下,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再说了,倒了那个时候,恐怕想悔婚的第一个就是瑟西的父亲吧!将女儿嫁给圣魔导士,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呢!第二个想悔婚的,大概就是格里特家了吧!敢和圣魔导士抢女人,他们就不怕被圣魔导市一个禁咒给灭了族?”虽然都是心事重重,但在听道卡路调侃似的哈后,林他们在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林伸手在情绪激动的卡路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无可奈何的问道“卡路,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个睡了三年的家伙醒过来呢?”一变说,林一边指着在床上好梦正酣的齐缪尔,卡路到没有想过齐缪尔醒不醒得过来这个问题,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那耀眼的金发,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那到是,真的还不知道怎么让他醒过来呢?”林看着床上的齐缪尔,沉声道“齐缪尔啊!你要是今天晚上醒过来了,老师我就算拼了xing命,也要帮你把瑟西抢回来,要是你今天没有醒过来的话,你就永远不要醒过来了吧!不要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了吧!”林黑色的眼睛里,竟出现了一丝泪光,从鲁尔村将齐缪尔带出来,教会他魔法,一直以来,林,都是将齐缪尔当做自己儿子在看啊!佛鲁克的声音再一边响起,“林,到时候算我佛鲁克一个”然后是光明祭师阿尔扎克的声音“光明大神啊!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为了这个孩子,林,也要算上我一份”最后是卡路那年轻的声音“还有我”林微微的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三人,哑然笑道“我都还不知道怎么让齐缪尔这家伙醒过来呢?”房间里的三个人轰然倒地。 是啊!连怎么让这家伙醒过来都不知道呢!还谈什么去帮他抢亲啊!卡路用力的握紧了拳头,齐缪尔,当你在科库斯平原上释放禁咒时,你可曾想到过,那个你用尽全部力量,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女孩子,明天就会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你,你真的,真的还要再这里睡下去吗?卡路忽然大喊了以一声“齐缪尔,你还不醒吗?好,就让我来打醒你这个家伙”卡路的身上爆发出淡蓝色的斗气,一拳向躺在床上的齐缪尔打去,林他们还再惊叹27岁的卡路竟然已经进阶到了距离大地剑士一步之遥的大剑士这一阶了,还没有人反映过来,卡路的一拳就已经落到了齐缪尔的身上,要是击实了的话,齐缪尔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在床上多躺两年吧! 在卡路身后的林才刚来得及喊出“住手‘两个字,在齐缪尔的身上,异变突生,以卡路的拳头为中心,仿佛水波在荡漾一样,一层薄薄的光罩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齐缪尔的身上,卡路那饱含斗气的一拳,击在了突然出现的光罩上,竟是不得寸进,反而被光罩上的巨大力量逼得倒退了好几步,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林,毕竟,在这间房子里,唯一有可能这么快释放魔法的,就只有林了,林好像发觉了齐缪尔身上有异状出现,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我,我释放这种程度的魔法是要念咒的,而也没有这么快,魔法的波动好像出自于齐缪尔的身上”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在床上安静躺着的齐缪尔就好像从一场午睡中睡醒一样,忽然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的就是身上还散发着淡蓝色斗气的卡路,齐缪尔坐直了身子,有些诧异的道“卡路,你怎么一下子就进阶到了大剑士啊!好强哦!”接着,他就看到了一脸惊讶表情的老师,林,“老师,你怎么也在啊!”然后是在林身后的佛鲁克和阿尔扎克,齐缪尔接着他的惊讶“佛鲁克大叔,阿尔扎克爷爷,你们怎么都在啊!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林看着才从熟睡中清醒过来的齐缪尔,用战抖的声音问道“齐缪尔,你真的醒了吗?”齐缪尔扭过头,对着正在将斗气收敛起来的卡路问道“瑟西呢?她不在吗?”卡路和林他们几人对视了一眼,几个人脸上因为齐缪尔醒转过来的喜悦都黯淡了下了,看见了几个人脸上表情的变化,齐缪尔直觉的以为是瑟西出了什么事,他焦急的问道“卡路,我的禁咒,没有能救回瑟西吗?”卡路摇了摇头,轻声道“不,齐缪尔,你的禁咒将华尔多斯的骑兵全部都解决了,你救了我们大家,瑟西没有事” 齐缪尔听到瑟西没有事,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卡路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瑟西的事告诉齐缪尔,他看了看林他们的表情,见他们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又接着道“齐缪尔,瑟西,瑟西她,明天,就要结婚了”“结婚?瑟西?”短短的几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在齐缪尔的心中炸响,瑟西,瑟西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明天,就在明天,自己,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什么?只觉得卡路,老师他们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不管怎么努力的去听,也听不见,心中念叨着的,只有瑟西,明天要成为别人新娘的瑟西。 寂静的夜色已经渐渐散去,在外面的街道上,隐隐约约的,有游吟诗人的声音传来“六弦琴的歌声悠扬,可是,我最心爱的姑娘,你现在身在何方,我看不到你美丽的模样,只能就这样永远的,在你的世界外彷徨” “我只能永远的在她的世界外彷徨吗?”齐缪尔自言自语似的话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林心中一疼,卡路猛的用双手抓住了齐缪尔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他,高声道“齐缪尔,不会的,你不会在瑟西的世界外彷徨的,我,你的老师,我们都会帮你的”齐缪尔轻轻的用手卸下了用力抓在他肩膀上卡路的双手,近乎绝望的道“明天,不,应该是说是今天吧!瑟西就要嫁人了,不是吗?我,还有什么办法?去抢亲吗?”“对,就是抢亲”林的声音忽的响起,“齐缪尔,你的魔力恢复了吗?”他轻声的问道 齐缪尔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下,然后对林说“老师,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可以再释放一个禁咒,可,这有什么用呢?”林微笑着道“齐缪尔,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你的佛鲁克叔叔,阿尔扎克爷爷,也都视你为自己的子侄,我们,怎么可能不帮你呢?”一边的佛鲁克和阿尔扎克都点了点头,“我们帮你去抢亲”林叹息似的道,“还有我一个”卡路不落人后的加了一句,林不等齐缪尔开口,又温和的对卡路道“27岁就成为了中队长,虽然比不上华尔多斯的那个伊斯特,在帝国境内,大概也没有比你更年轻的中队长了吧?”齐缪尔有些吃惊看着卡路,没有想到卡路已经是中队长了,卡路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林微微的转过头,看着卡路,一字一字的道“所以,这一次抢亲,你不用去了,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放弃你再军中得来不易的地位,说真的,你真的很有希望在30岁之前,成为帝国的王牌军团军团长呢!”“不,我要去,齐缪尔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我什么都可以舍弃”卡路毫不退缩的看着林。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都不要去了,卡路,我睡了多成时间?”齐缪尔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卡路看了看齐缪尔,回答道“3年多”“原来我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啊!”齐缪尔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番,然后对屋内的众人道“卡路,没想到你已经是中队长了呢?你就不要去了,万一成了帝国的通缉犯,你的元帅梦就没有了,还有老师,你现在是魔导士了吧!”看见林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后,齐缪尔接着道“宫廷魔导士,老师,你的家族向来和皇家亲近,这样的事,你大概也是不好出面的,还有佛鲁克叔叔,你是王家禁卫军的副军团长,抢亲这样的事,你做的话,有shi身份,至于阿尔扎克爷爷,你就更不能去了,这样的事,是背弃光明神的信仰的,所以,就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不用担心” “齐缪尔,你一个人,可以吗?”林不安的问道,齐缪尔笑了笑,道“老师,我现在应该是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圣魔导士吧!你难道还不相信我,非要我在你眼前释放一个禁咒?”林用力的拍了拍齐缪尔的头,道“不愧是我林。加弗尔。冯。德里安的徒弟啊!”齐缪尔看了看窗外越来越明亮的天色,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瑟西,我已经在科库斯平原上为你创造了一次奇迹,这一次,你相信我,我还可以再为你创造一次奇迹,我一定会抢回你的,一定会履行我的诺言,永远的保护你,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这里,因为,我爱你,瑟西” “好了,我们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行动吧!”林说道,卡路忽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幅地图,在那张价值千金的桌上缓缓展开,不管是林还是佛鲁克都发出了一声惊叹,齐缪尔和阿尔扎克不明所以,到不觉得有时没好惊叹的,但是在经常出入皇宫禁苑的林和身为王家禁卫军副军团长的佛鲁克看来,这幅图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啊!如果落到了其他国家手中,对法兰特帝国来说,那绝对是一场灾难,这竟然是一张王城特拉多德的布防图,有了这张图,要进攻特拉多德的话,就是事半功倍啊!“你怎么弄到的?”林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卡路得意的道“才发到我们军中的,我就随手拿了出来”一边郁闷的林和佛鲁克差点倒地,“收起来吧!卡路,又不是打仗,用不到的,我们只要商量好怎么接应齐缪尔和瑟西就好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卡路一点点将特拉多德的布防图慢慢的卷了起来,林对还在床上发呆的齐缪尔道“齐缪尔,以你的能力,抢出瑟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城中的魔法师大多是被你从科库斯平原上救回来的,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你抢出了瑟西后就往城南跑,那边是你佛鲁克叔叔的部下,他们见了你,应该会网开一面的,在城外我和你阿尔扎克爷爷会你们两人准备好坐骑和盘缠,你们就一直往传说中的精灵森林那里去,那里是我们人类的禁地,不过身为圣魔导士的你,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就在特拉多德看看风声,等皇帝陛下想开了,再通知你们回来,不会很久的,怎么样?齐缪尔” 齐缪尔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老师,我都听你的,动手的地方,就选在凯旋广场吧!”林也点了点头,道“正和我意,我也是想在那里动手”卡路听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见终于告一段落了,连忙跳起来道“齐缪尔,你睡了三年,一定很想念特拉多德的美食吧!我这叫管家弄点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抢亲啊!”看着拉开门冲出去的卡路,齐缪尔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法兰特帝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圣魔导士抢亲事件,即将拉开帷幕。 在当时没有人能想到这件只能称之为奇闻逸事的抢亲事件会对法兰特的历史产生那么巨大的影响,也没有人能知道这件让格里特公爵家颜面尽失的抢亲事件会影响到整个大陆历史的走向,毕竟,历史是由无数的不可重复的未知选择组成的,所谓钉坏了一个马蹄,亡了一国家,就是指这样由无数在当时看来不可能对历史构成影响的事件在背后默默无闻的影响着历史的走向和发展的吧! 法兰特国都特拉多德今天格外的热闹,格里特公爵家的长子,世袭爵位的克里伯爵今天迎娶亚伯拉尔特伯爵家的明珠,瑟西。德。克里特尔特。亚伯拉尔特,据说这桩婚事还是由帝国皇帝爱德华十三世亲自赐婚的,格里特公爵是法兰特帝国历史悠久的贵族世家,其家族传统甚至可以追溯到法兰特帝国开国皇帝奥尔修。多巴里安。冯。法兰特开创帝国的那个时候去,在法兰特帝国中,格里特家族无论是在政治还是在经济上,都zhan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这样形容,格里特家族和法兰特帝国之间的联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至于亚伯拉尔特伯爵,是最近两百年来兴起的贵族这一,但是无论在历史的悠久还是在帝国中的政治和经济地位上,都是难以望格里特家族这样的望族后背的,这一次两家的联姻,对亚伯拉尔特家族来说,尤为重要,这是一个抓住机会向着法兰特帝国权力中心往上爬的大好时机。 在迎亲队伍最前列的是一个小队250人的骑士,他们全都穿着白银制成的轻质盔甲,背后是纯白色的披风,连坐骑都是清一色的白马,若是有熟知法兰特帝**团序列的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声的惊呼,这一小队的骑士,竟然是法兰特帝国所有军团中最为精锐,其军团历史可以直追到开国时期,被法兰特一世称为,“给我5个这样的军团,我可以征服整个世界”的王家禁卫军,而且,这一小队骑士的盾牌上,都赫然的刻着黑色的死神,这是只有王家近卫军中最精锐的中队,立下战功无数,屡屡解救帝国于危难之中,被称为禁卫军中的禁卫军,有着无敌封号的王牌中队“不死营”才能拥有的殊荣,看来这一队骑士,都是来自于“不死营”呢!即使因为是负责保卫格里特公爵与亚伯拉尔特伯爵家联姻这样的小任务,考虑到只是为了公爵家的面子而来,没有穿上他们惯用的黑色重甲,但是其威武的样子,也是极其吸引两旁围观这场近十年来最奢华婚礼的平民们的眼球了。 在不死营的骑士之后是20多名身穿着蓝色魔法师袍的帝国魔法工会魔法师们,他们也是受命来保卫这场婚礼的,但其实,是格里特公爵家炫耀的成分居多吧!负责特拉多德治安工作的保卫厅早就为这场婚礼准备了一个多月,把所有有可能闹事的不安分子都严密的监控了起来,说明白点,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闹事,这只是格里特公爵家在显示自己在大国的势力有多么大,连魔法工会的魔法师和王家禁卫军的不使营骑士也要为其效力,但魔法师们坐在马上可不好受,一直以来养尊处优惯了的魔法师们,还真的不习惯这样坐在马上,平常,他们可都是用马车代步的。 在魔法师之后的是左右两列,近百名穿着神官服饰的少女,手臂上挎着花篮,将一把把鲜花洒到空中,在鲜花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银币和少量的金币,每一把鲜花洒下,都会有渴望拣到银币或者金币的平民为之疯狂,di du保卫厅的治安警察们,无不在暗地里咒骂格里特家族为他们带来的麻烦,但是骑在白色骏马上,一身纯白色礼服的克里伯爵可不这样想,他满意的看着那些该死的平民们为了花瓣中的银币和金币抢死抢活,所谓的春风得意就是这样吧!已经有伯爵头衔在身,而且是家族世袭公爵爵位的继承人,现在又娶到了如花美眷,人生至此,还能有什么要求呢?他微微的回过头,看着坐在后面用白金打造的华丽马车上的新娘,满意的微笑溢出了他的嘴角。 瑟西坐在马车上面,白色的婚纱,将她纯洁的美丽最大限度的表达了出来,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戴那顶由百合和白玫瑰编成的花冠,而是选择了这顶毫不起眼的蔷薇花冠,她脸上是端庄而宁静的神情,宁静到几乎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感情波动,外面的世界,距离她好远好远,远到她只愿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齐缪尔,如果你没有施展禁咒,没有昏迷不醒,就算是我们一起死在科库斯平原上,也比现在要好啊!毕竟,那样的话,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在望不到尾的后列,同样有一个小队的王家禁卫军不死营的骑士在跟随着长长的迎亲队列,队伍马上就要经过有着开国皇帝法兰特一世巨大铜雕的凯旋广场了,因为来观看的平民实在太多了,治安部的警察们不得不紧紧的手拉着手,以防止这些激动的平民冲进迎亲队伍里,惊了迎亲的队列,那他们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真他妈麻烦”治安厅警察赖特低低的骂了一句,那些平民们不断的冲击,让他的手臂酸麻得不得了,一个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黑发少年被挤到了他的面前,“先生,不好意思,我要过去”黑发少年的声音低沉而好听,赖特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眼前这个对自己说要去到凯旋广场上的少年身上,那是一张英俊而充满了锐气的脸,那双黑色的,深邃得看不见终点在那里的眼睛中,似乎有着明亮的光芒在闪烁,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一个怎样的少年啊!看着那名少年由自己身边施施然的走过,赖特大声道“你不能过去”然后伸手去阻止那个黑发少年,然而,他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空气中透明的枷锁锁住了似的,根本就无法动弹,黑发的少年微微的在赖特身边停了停,对着赖特轻轻的一笑,道“不用怕,是风系魔法,空气枷锁,一会你就自由了”那一笑,落在赖特的眼中,竟让他有了碧水蓝天,风轻云淡的感觉,看着那黑发少年从自己身边走过,站到凯旋广场的中央,在他的前面,就是格里特公爵家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在队伍前列的王家禁卫军不死营的骑士们最先发现了那个身穿黑色魔法师袍,站在广场中央的黑发少年,领头的骑士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句“治安厅的废物们还真的是一点用也没有啊!竟然放了个人进到广场里面来”,身为王牌军团王牌中队的骑士,就是连帝国其余几大军团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们,对于这些警察们,就更是没有好颜色了,说归说,应付眼前这个黑发少年才是正经事吧!那个小队长双脚轻轻夹了夹马腹,战马听话的往前了几步,他正准备开口要眼前这个不识趣的小子自己滚回到平民观礼的人群中去时,却听到了在黑发少年的口中,正疾速吐出的字节“伟大的风系神明啊!活跃在天空中的精灵们啊!借助你们的力量,让我来惩罚眼前的罪人吧!”呆呆的听到这个黑发少年将咒语念完,小队长才反应过来,他一边抽出骑士枪,一边对身后还茫然不知灾难已经降临的骑士们道“是魔法,快点脱了盔甲”但是还没等那些骑士们反应过来,还没等他将骑士枪刺像那个黑发少年,第一道闪电已经由空中落下。 在骑士们身后的魔法师们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大量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20名魔法师连忙释放了漂浮术,升到了半空中,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从空中落下,不同于以往的连环闪电术在释放时空中有大量的乌云,这个连环闪电在释放时,天空竟依旧是万里无云,晴空一片,骑士们的银质盔甲是级好的导电体,每一道闪电从空中落下后在接触到地面上又分裂成十数道细小的银蛇,沿着银色的盔甲,钻入那些不死营骑士的身体里,不过片刻功夫,250名骑士就已经躺满了一地,那些升空的魔法师们一个个都看得头批发麻,以他们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那些骑士们都只是被闪电电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无论是从召集魔法元素精灵的速度还是数量来说,或者是眼前这个黑发少年施展魔法的速度以及他身乎其技的魔法控制力来说,这个黑发的少年,都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 一边的平民们在看见天空中落下闪电时,都还以为这又是有钱有势的格里特公爵家在玩什么新的把戏呢?直到闪电平息后看见了躺满一地的不死营骑士和已经升空,如临大敌的魔法师们时,才知道,是真的出了事了,于是都开始四处的逃散,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一时间,场面更加的混乱不堪。 一名参加了三年前帝国远征的魔法师,看着眼前这个黑发的少年,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断袭来,他下意识的看了旁边一名一起参加过三年前远征的魔法师,却发现他也是出神的看眼前这个有着飘逸的黑色头发的少年,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三年前的记忆犹如潮水般袭来。 那个念动着禁咒的黑发少年,那个有着飘逸黑发,转眼间让数十万名华尔多斯骑兵灰飞烟灭的少年,那个救了所有魔法师和5000名彩羽骑士的少年,那英俊坚毅的容貌,竟一点一点的和眼前这个黑发少年重叠在一起,圣魔导士?那个再释放了禁咒后就昏迷不醒,回到特拉多德之后就被爱德华十三世对外称为在修习更高深魔法的圣魔导士?“你,你是不是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大人?”他一边问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边几个和自己一样经历了科库斯平原会战的魔法师,发现他们也都在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有些激动的期待着他口中的回答。 齐缪尔看着前面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魔法师们,没有想到会碰到一起经历了科库斯平原会战的魔法师,齐缪尔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就是齐缪尔,你们也参加了科库斯平原会战吗?”那些参加了科库斯平原会战的魔法师们都亲见了齐缪尔释放禁咒时的恐怖,明白自己是如论如何也阻止不了齐缪尔的他们,加上自己的xing命都是齐缪尔用禁咒救回的,他们相互的对视了一眼,纷纷收敛起了魔法,降落到了地上,天空还剩下的几个魔法师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的圣魔导士,但是没有亲眼见过齐缪尔释放魔法的他们,对于齐缪尔,多多少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轻视和低估,即使是看到自己的同僚明显的表露出了不想和齐缪尔战斗的意愿,他们还是坚定的想撕下齐缪尔圣魔导士的神圣外衣,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对齐缪尔展开了魔法攻击,青色的风刃,无数的火球,向着齐缪尔飞去,那些落到地上的魔法师们,都对他们的攻击不屑一顾,连禁咒都可以释放的圣魔导士会害怕这种程度的攻击? 在那些风刃和火球飞到齐缪尔身边时,在齐缪尔的身前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光盾,青色的风刃和红色的火球在接触到了那面光盾之后,就像雨水溶入到了大海里一样,消失不见,甚至连小小的涟漪都没有泛起,就在光盾上面消失,这样高级的防御魔法连咒语都没有念,不愧是圣魔导士啊!那些没有攻击齐缪尔的魔法师们,都在一旁为齐缪尔的魔法修为叹息,在天空中的魔法师们眼见自己的第一波攻击没有见效,并没有被齐缪尔吓到,而是在准备第二波次的魔法攻击,但齐缪尔自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光之箭,出击”他只是短短的念出了光系高级魔法光之箭整个咒语中的几个字眼,十多道光箭就已经在半空中出现,向那些在空中的魔法师袭去,没有想到齐缪尔释放高级魔法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那些魔法师们还根本来不及释放自己的护盾,就算是知道有能怎么样呢?难道他们释放魔法的速度能超过齐缪尔不成? 看着光之箭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自己,那些魔法师们都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巨大的撞击力在一瞬间就让他们晕了过去,按照常理来说,施展魔法的魔法师在晕过去后,他们释放的魔法就会自动的消失掉,但让下面没有参加战斗的魔法师们大惑不解的是,那些已经晕过去了的魔法师们竟还在漂浮术的帮助下,缓缓的落到了地面上,在看见了齐缪尔微笑的样子后,他们才恍然大悟,然后就在心里为齐缪尔的魔法能力划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一边用光之箭击晕这些魔法师们,显示出超强的魔法控制力,一边又释放了漂浮术接住了他们,一瞬间几乎是同时施展两个魔法,在他们看来,圣魔导士的实力,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齐缪尔看着那些魔法师们静静的落到地上,然后对着一旁没有加入到战斗中的魔法师们微微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你们,我会记得各位的,谢谢,请照顾好你们的同僚,谢谢“说完之后,他大步的向那辆白金打造的马车走去,四周满是慌乱的人群,治安厅的警察们已经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那些挎着花篮,穿着神官服的少女们,因为花篮中的银币和金币,成为了一些无赖们的劫掠目标,齐缪尔就像没有看到这纷乱的一幕幕一样,眼中只有那辆瑟西坐在里面的马车,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马车中的瑟西。 新郎克里伯爵早就不知道在混乱的时候躲到了那里,在马车四周的侍女们也都被纷乱的人群给冲散了,瑟西依旧是那样端庄而肃静的表情,在她空洞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广场上的混乱,此刻的她,应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也不愿意醒过来吧!齐缪尔轻轻的踏上了马车的车辕,隐隐约约的,在白色轻纱笼罩中的瑟西那熟悉的身影,似乎已经是触手可及了,深深的吸了一口,齐缪尔让自己乱哄哄的心安静了下来,慢慢的伸出手,一点一点的将那层薄薄的轻纱撩开,三年,三年了,瑟西,你,更漂亮了吗?你,变了吗? 撩开了轻纱的齐缪尔顺势一步走进了马车里,瑟西木然的看着马车外面的天空,将像是没有注意到齐缪尔的进来一样,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就是指的这个样子的瑟西吧!齐缪尔看着这样的瑟西,心中猛的一疼,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变得一片混乱,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仿佛要把三年来所有欠下的温柔都还给瑟西似的,那只手,在瑟西滑/嫩的脸蛋上抚过,“你瘦了,瘦了好多,我的瑟西”看着眼前这美丽女孩那憔悴的模样,齐缪尔心疼的自言自语道,也不管此时此刻的瑟西能不能听见他的话,“瑟西,是我啊!齐缪尔,我醒过来了,我回到你身边了”齐缪尔凑过头去,在瑟西耳边轻轻的道,听到齐缪尔两个字,瑟西的身体忽然猛的一震,眼中似乎有一丝丝的神采在聚集,眼神虽然依旧空洞得让齐缪尔心疼,但是听到齐缪尔两字的瑟西竟轻轻的问道“是你吗?齐缪尔?你来了?” 看见有了反应的瑟西,齐缪尔心中一喜,他连忙道“是啊!瑟西,是我,齐缪尔啊!”就好像在这之前瑟西都一直的禁闭着的心之眼忽然睁开了一样,瑟西颤抖着,慢慢的转过头,这个转过头来看着齐缪尔的动作是如此的漫长,就好像是一个世纪般一样,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齐缪尔,三年,如此漫长的三年,曾经以为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子再也不会醒过来,曾经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他温柔的笑脸,曾经,有太多的曾经了,可是,当他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另一个人的新娘时,这个自己最爱的男子,却又奇迹似的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就像在科库斯平原上,奇迹似的,救下了自己,救下了大家一样,“齐缪尔,真的是你?”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瑟西不敢确定,这是真的,她的手,慢慢的举起,轻轻的落到齐缪尔闪亮的黑发上,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沁出,“笨蛋”齐缪尔轻轻抹去瑟西眼角的泪水,无限怜爱的道“笨蛋,哭什么?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啊!你看,我这不就来了吗?” 听道齐缪尔的话语,瑟西却一下子扑到齐缪尔的怀中,大哭了起来,齐缪尔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着这个在自己怀中大哭的女孩,这个自己爱着的女孩,下定了决心似的,用力紧紧搂住了她,在瑟西的耳边,轻轻的道“瑟西,你,愿意嫁给我,齐缪尔。克鲁斯为妻吗?我没有世袭的爵位,本来还可以成为魔法工会的魔法师赚点钱养家,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说到这里齐缪尔的脸上微微的出现了一丝苦笑,他继续道“你愿意嫁给一个有可能被全国通缉的魔法师为妻吗?我的瑟西?”嫁给齐缪尔,这不就是自己的梦吗?瑟西眼前忽的出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家族,嫁给齐缪尔吗?还是继续家族的使命?迷茫的抬起头,泪眼蒙胧的她,看着再自己面前微笑着的齐缪尔,家族,父亲,母亲,在她看到齐缪尔那张坚毅的脸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抛到了九宵云外,“你愿意吗?瑟西,嫁给我,好吗?我爱你”耳边齐缪尔温柔的声音响起,瑟西紧紧闭上了眼,“原谅我,父亲大人,还有母亲,就容我,你们的女儿任xing一回吧!”她轻轻的睁开眼睛,对着一边的齐缪尔道“我愿意,光明大神在上,我,瑟西。德。克里特尔特。亚伯拉尔特愿意嫁给眼前的男子,齐缪尔。圣。克鲁斯为妻”齐缪尔看着这个和自己结下了同心的女子,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瑟西,相信我,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离”看着齐缪尔那严肃而认真的样子,瑟西也轻轻,但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们走吧!”齐缪尔一手拉着瑟西,一手撩起了马车上的白纱,带着瑟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59.赠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刚才大街上四处奔跑的人群,全都不见了踪影,连那些警察都不见了,一下子由极度的混乱恢复到这极度的平静,让齐缪尔惊讶起来,不仅仅是那些看热闹的平民和警察消失了,就连刚才被他用连环闪电和光之箭击晕在地的王家禁卫军不死营的骑士和那些魔法师们,也都看不到人影了,看着齐缪尔那惊诧的样子,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瑟西轻声的问道“怎么了?”齐缪尔回过头来,苦笑着问道“瑟西,你能施展魔法吗?”瑟西点了点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齐缪尔”齐缪尔看了看广场中央那开国皇帝法兰特一世骑在战马上挥刀斩击敌人的雕像一眼,道“我刚才抢亲抢出麻烦了,看来是王家禁卫军出动了啊!”齐缪尔的话音才刚落地,通往广场的四条主干道上,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马蹄声,经历过三年前远征华尔多斯那连场大战的齐缪尔和瑟西都明白,这是大队骑兵冲击的马蹄声,几息之后,无数穿着王家禁卫军特有的黑色重装盔甲的骑士从四个路过涌了出了,他们只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报告,说是有人捣乱格里特公爵家和亚伯拉尔特伯爵家的婚礼,要求他们出击,魔法师们的报告则是先要交到魔法工会去,因此出现了一个情报传递上的时间差,这些王家禁卫军的骑士,没有一个人知道,被他们团团围住,围在了广场中央的黑发少年,就是在科库斯平原上,举手之间,让华尔多斯帝国十数万骑兵化做空气,消失在卷过科库斯的风中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如果他们知道被他们团团围住的黑发少年,有能力在举手之间,将他们,甚至实在整个特拉多德毁灭的话,他们也就不会这么轻松的看着广场中央那一对青年男女吧! 齐缪尔冷冷的看着这些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低下头,温柔的身边的瑟西道“瑟西,你怕吗?”瑟西摇了摇头,那坚定的神情就好像是在说,只有是在齐缪尔的身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科库斯平原上那千军万马,你不也一样保护住了我吗?齐缪尔看着身边这美丽女孩那饱含着信任的目光,不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四周的骑士们,那些将齐缪尔和瑟西团团围住的王家禁卫军骑士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从那清一色黑色盔甲的两列人墙中缓缓策马而出的,是三个衣着光鲜的贵族,最前面一个,就是帝国的名门,格里特家族的族长,现任的格里特公爵,齐缪尔看着这个身着由东方大陆上神秘的龙京国传来,价值在千金以上丝绸衣服的中年人,到不由得奇怪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格里特公爵竟会是怎么的年轻,竟然只像个中年人一样,在他后面的一名老年贵族衣服上绣有百合的族徽,齐缪尔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低声的道“瑟西,是你的父亲吗?”瑟西不敢看那名贵族,只是低下了头,微微的点了两下,最后面的一个是个年轻的贵族,那脸色苍白的样子,齐缪尔一看就知道是个公子哥,他身上的白色礼服虽然弄脏了多处,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看来这就是瑟西要嫁的那个克里伯爵了,齐缪尔已经在心里为可怜的克里划上了等同于废物的公子哥的等号。 克里伯爵显然在刚才的混乱中因为躲避那些近乎于疯狂的人群而吃了大亏,现在在王家禁卫军的环绕下,说是狐假虎威也好,说是想威风一下也罢,他一扬马鞭,还没等自己的父亲格里特公爵开口,就已经冲了出来,指着齐缪尔道“你这个贱民,竟然敢和我抢女人,我告诉你,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我就不是格里特家的继承人”齐缪尔看着和街上泼妇没有什么差别的年轻伯爵,轻轻的摇了摇头,对身边的瑟西道“这就是贵族的修养啊!”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王家禁卫军骑士们却还是听到了,脸上都浮现出嘲笑的表情,即使是面对着父亲即将来到的责难,心事重重的瑟西还是在听到了齐缪尔的话后微微的笑了笑。 瑟西的笑容落在年轻的克里伯爵眼中,只有更加的让他妒火中烧,一扬手中马鞭,他对着周围的王家禁卫军骑士们道“去,给我杀了他”在他身边的一名中队长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的道“对不起,伯爵,我们没有接到命令受您指挥,见谅”齐缪尔看着气极了的年轻伯爵,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克拉多尼亚”齐缪尔轻轻的用亚美拉索大陆的古神官语念出了一个字节,这种古神官语是他的老师林在发掘远古时期一座深埋在地底的神庙时发现的,经过他的研究,这竟然是一种召唤魔法元素精灵的上位语言,用这中远古的上位语言来召唤魔法元素精灵远比现在的魔法来得快,而且召唤而来的魔法元素精灵也会多上很多,但遗憾的是直到现在,林也还没有完全将它破译出来,齐缪尔现在念出的这个字节,翻译成亚美拉索大陆通用的法兰特语的话,就是“地之精灵的愤怒”。 坐在马上对着那名王家禁卫军中队长怒目而视的克里伯爵忽然发现自己坐骑下面,铺在地上的青石板竟开始松动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无数的岩刺将铺在地上的青石板掀翻,只是一瞬间,就将马上的克里伯爵连人带马困在了中间,那些突然从地底出现的岩刺横七竖八的将从来没经历魔法攻击的年轻伯爵和他的坐骑从地上举起,叉到了半空中,虽然没有受伤,但这一幕大概也可以让他回味一辈子的吧!克里伯爵在半空中无力的拍打着足有两人和抱那么粗的岩刺,一边哭着喊道“放我下来”,一边做着无用功,格里特公爵和那名王家禁卫军的中队长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么快的魔法释放速度,怎么精确的魔法控制力,这么年轻的少年,他们两个人的眼中,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 格里特公爵看了看因为惧怕父亲而微微躲在齐缪尔身后的瑟西一眼,笑着道‘虽然不知道你和我的儿媳妇是什么关系,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格里特家族在法兰特帝国的势力,这样吧!你放了我的儿媳妇,我保证让你平安的离开特拉多德”齐缪尔看着眼前之个志满意得的公爵,毫不示弱的用他和老师林多年来斗嘴练出来的毒舌回击道“我自然知道公爵家在法兰特帝国的势力,可是我既然知道都还赶来,难道我就那么白痴吗?”齐缪尔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既然敢来,就自然是有所凭借,格里特公爵皱了皱眉毛,道“这样吧!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深的魔法修为,实在是得来不易,你只要放了我的儿媳妇,我就保举你成为宫廷魔法师,怎么样?”在他想来,宫廷魔法师是多么大的荣誉啊!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会答应了吧!可是齐缪尔的回答差点让他气得吐血,“那可不行哦!我成了宫廷魔法师的话”说到这里,齐缪尔微微的笑了笑,回过头,对自己的身后的瑟西道“瑟西,你帮我算算,那样的话,我掉了多少级?”瑟西也笑了起来,认真的道“那可不知道哦!”齐缪尔将头转了回来,对着格里特公爵道“抱歉,我可不能答应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格里特公爵显然没有了耐心,在他偷偷的手势下,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已经准备开始突击了,“我?”齐缪尔想了想,回答道“我以前叫齐缪尔。克鲁斯,现在的话,应该叫什么齐缪尔。圣。克鲁斯吧!”他的话音才刚落地,那些准备突击的骑士都忽的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人,一个人,一个禁咒,消灭了华尔多斯数十万大军的那个圣魔导士,他们不约而同的拉住了坐骑,往后退了好多步,然后庆幸自己还没有开始进攻,不然就很有可能和科库斯平原上那数十万华尔多斯的骑兵一样,成为漂浮在空气中的冤魂,格里特公爵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圣魔导士,圣魔导士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背后一阵冰冷,不知什么时候,他那华贵的衣服,竟全被冷汗浸透了,远处,数百名魔法师施展着漂浮术,向着凯旋广场飞来,天空中絮状的白云连向远方,连向遥远的南方。 格里特公爵看着远处用漂浮术飞过来的魔法工会的魔法师们,到没有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自己求援的骑士才刚派出去呢?他们就已经来了,其实这些魔法师们只是得到了刚才参加战斗的那些魔法师的报告说圣魔导士重新出现在了特拉多德,正在破坏格里特公爵家克里伯爵和亚伯拉尔特伯爵家的瑟西的婚礼,不明所以的魔法工会驻留魔法师们几乎是空巢而出,毕竟,圣魔导士的出现,不仅对法兰特帝国,甚至对于整个亚美拉索大陆来说,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看见大量魔法师赶过来的格里特公爵微微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有了这些魔法师,即使是面对着圣魔导士,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吧!他却完全没有想到,天空中正慢慢落下的魔法师们,根本就不是来帮助他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没有经历刚才齐缪尔横扫王家禁卫军不死营骑士和那几个魔法师的盛况,也不知道已经有魔法师在齐缪尔手上吃了大亏,回去报告去了。 看着那一大群从空中缓缓落到地面上的魔法师,齐缪尔压低了声音,对瑟西道“我们有麻烦了,都是大魔法师和魔导士呢!”身为中级魔法师的瑟西自然明白那些眉毛胡子都一片花白的老魔法师身上华丽的魔法师袍所代表着的意义,这些看起来平均年龄最起码有80岁的老魔法师们,竟然都是些大魔法师和魔导士,看那阵势,似乎是特拉多德所有的高阶魔法师都来到了这里,齐缪尔低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抢个亲吗?至于出动这么大的阵势吗?”他到是不知道,这些魔法师可都不是为了他抢亲的事来,他们来到这里,就只是因为他,圣魔导士的出现。 格里特公爵笑着走向那些魔法师的带头人,在法兰特乃至于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都享有极高声誉的法兰特帝国魔法工会会长,魔导士德拉特多尼。格里芬。冯。索尔斯亚克,高声道“为了犬子的婚事,惊动了魔导士您的打架,真的是不好意思啊!”他还以为德拉特多尼是因为他儿子的婚事而来的,面对着这名可以说是以其高贵人格领御着帝国所有魔法师的魔法工会会长,即使是以格里特公爵家在帝国的势力,也只有恭恭敬敬说话的份,德拉特多尼会长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对着格里特公爵道“公爵大人,我带着这些魔法师来,到不是为了帮你,只是因为我们法兰特帝国,不,是亚美拉索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圣魔导士大人已经出现了”他说完之后,转过头去,仔细的打量着齐缪尔,这些大魔法师和魔导士们有不少经历过科库斯平原齐缪尔释放禁咒毁灭华尔多斯帝国无坚不摧的重装骑兵军团那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一幕,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在他们心里,齐缪尔念动禁咒时那肃穆而庄严的样子,即使是再过去三十年,他们也不会忘记的吧!“会长,是圣魔导士大人”在德拉特多尼会长身边的一名大魔法师在仔细的看了老半天齐缪尔后,终于肯定的道。 齐缪尔在众人围观的目光中多少有些不自在,他紧紧握住瑟西的小手,温柔的道“我们走吧!我的老师在城南等着我们呢!”瑟西有些紧张的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的王家禁卫军的骑士和那些魔法师们,轻声道“齐缪尔,我们走得出去吗?”齐缪尔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他低声说道“科库斯平原上那千军万马,我还不是一样保护住了你,瑟西,信我。”看着齐缪尔那温柔而坚毅的目光,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在瑟西的心中回荡,“我信你,齐缪尔,就像相信光明大神一样的信你”如果不是在上万名黑甲骑士的包围中,看着脸上有着圣洁光辉在闪烁的瑟西,齐缪尔,大概是会去吻这个可以为了自己放弃一切的女孩的吧! “你就是在科库斯平原上用禁咒消灭了十万名华尔多斯重装骑兵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吧!”用上了小型扩音魔法后,魔法公会会长德拉特多尼苍老而和善的声音在空旷的凯旋广场上回旋,听到了德拉特多尼话的那些王家禁卫军骑士们,刚才还只是半信半疑,不敢完全确定齐缪尔就是真的圣魔导士,可现在话从帝国魔法权威魔法工会会长德拉特多尼口中说出,那分量就又不一样,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又拉着自己的坐骑,往后退了几步,虽然都是悍不畏死的军人,可是死在这样毫无意义的行动中的话,王家禁卫军的荣誉,恐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大陆军人的笑柄吧!还没等齐缪尔回答,在一边刚刚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克里伯爵是怎么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他忽然抢过了旁边一名没有准备的骑士马鞍上挂着的角弓,用比之于他平常要快上许多的速度从那名骑士的箭囊中抽出一支长箭,弯攻搭箭,射出,一系列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看来仇恨真的能让一个人爆发出所有的潜力呢! 那支箭好像也附上了克里伯爵对齐缪尔的诅咒一样,飞快的划破了沉寂的空间,射向齐缪尔的心脏,在瑟西的惊呼声中,齐缪尔冷冷的一笑,在他的身前,立刻支起了一面巨大的光盾,那支箭撞在光盾上,激起了一蓬光雨后无力的落到了地上“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厉害了”齐缪尔看着那个因为自己的攻击落空不知所措的年轻伯爵,轻轻的道“索斯拉里特克里德拉”又是一句古神官用的上位魔法语言,一个巨大的水团没有任何预兆的将那个年轻的伯爵笼罩了进去,无论他怎样用力的去击打那个水团的水壁,除了激起水团上青色的流光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作用,德拉特多尼会长略感诧异的看了齐缪尔一眼,轻轻的道“古神官语,上位魔法语言,看来林这家伙有了不少的收获呢!”格里特公爵望着被困在水团中的儿子,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对德拉特多尼会长道“会长,可以把犬子救出来吗?”,德拉特多尼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那个水团中传来的魔法波动,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圣魔导士用的是上位魔法语言,这个魔法的魔力波动极强,克里伯爵还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不用冒险。” 齐缪尔抬起头来,看着远方和白云相连的圣山阿尔佛罗那由终年不化的积雪覆盖的雪白顶峰,对着瑟西道“和老师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得快点赶过去和老师会合,不然卡路那家伙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来,瑟西,我们走吧!”听见了齐缪尔用轻松的口气说出的话,那些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骑士枪,然后在心中祈祷“这个黑头发的家伙,该不会是想释放禁咒闯出去吧!”凯旋广场上的气氛,一下子有紧张了起来。 齐缪尔紧紧的握住瑟西已经沁出汗来的小手,对着格里特公爵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让瑟西嫁个那个家伙的”他用手一指还被困在水团中气急败坏的克里伯爵,然后接着道对着广场四周四个中队,近万名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道“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瑟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果想来阻止我的话,就尽管来吧!”王家禁卫军的四个中队长策马走到一起,相互交换了了一下眼神,看到的,都只有彼此眼中的无奈,一边是手握重权的帝国贵族,如果逆了他的意愿的话,自己的仕途很可能就这样中断,可另一边先不说是举手之间就可以让数十万骑兵灰飞烟灭的圣魔导士,就单单说他的身份,大路上独一无二的圣魔导士啊!落到那一个国家,这都是要极力招揽的啊!先不说能不能把他拦下来,就算是万一真的把他拦下来了,到时候他到皇帝陛下面前告上一状,身为大贵族的格里特公爵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了,到那个时候,所谓的替罪羔羊就是自己这写人吧!更何况对方可是圣魔导士,万一他发起怒来,这数万名骑兵,恐怕还不够他的禁咒塞牙齿缝吧!一时间,四个中队长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拦住他们,不然我们格里特家的面子往那里搁”格里特公爵咬牙切齿的对着那几个中队长喊,几乎是连贵族的风度都不要了,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亚伯拉尔特伯爵,他连忙转身,想让他把自己对面那个缩在齐缪尔身后的儿媳妇喊过来,却发现身后的亚伯拉尔特伯爵早就不知道跑那里去了,眼见自己的女儿喜欢的那个圣魔导士醒了过来,精于计算的亚伯拉尔特伯爵立刻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得罪了格里特公爵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眼看大陆上战乱又要开始了,如果是圣魔导士做了自己女婿的话,凭他的能力,不要说是公爵,就是封王封圣也只是迟早的事吧!到那个时候,依附于圣魔导士的自己家族,成为帝国真正的名门望族,也只是指日可待的吧!所以他一看情况不对,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免得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毕竟,这么快的见风转舵,对于他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在官场上混的人,亚伯拉尔特伯爵比起在广场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那几个王家禁卫军中队长,可是强了太多。 看见亚伯拉尔特伯爵不见了踪影,老谋深算的格里特公爵立刻就明白了亚伯拉尔特伯爵的用意,怒极的他连说了三声“好,好,好”然后接着道“好你个亚伯拉尔特”从此帝国望族格里特家族和同为名门的亚伯拉尔特家族反目成仇,德拉特多尼会长轻声道“齐缪尔,你的老师林被称为魔法天才,现在他的徒弟里又出了你这个不世出的圣魔导士,帝国兴衰,已经全维系在你们师徒身上了,你现在就为了这个女孩,就要放弃对帝国的义务和忠诚吗?”齐缪尔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转过脸,看着瑟西那憔悴的容颜,虽然是在回答德拉特多尼会长的问题,可那深情的模样,谁都可以看出来,是在对他身后的女孩表白“瑟西,对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没有了她,帝国兴衰,又与我何干,我如果要保护法兰特,请你们记住,那也只是因为瑟西在法兰特”听着齐缪尔的回答,瑟西明亮的眼中,已经满是泪花。 德拉特多尼会长看着齐缪尔那坚毅的脸,叹了口气,举起手来,低声道“好吧!你走吧!我和这里所有的魔法师都不会为难你,毕竟,在他们中间,有许多人的命是你在科库斯平原上救回的,但是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法兰特,都是你的国家。”齐缪尔看着眼前这个神色肃穆的老魔法师,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会的,我不会忘记我是法兰特人的。”德拉特多尼会长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对周围的魔法师们道“走吧!我们会工会去”一个个魔法师释放了漂浮术,向着远处魔法工会所在的雅格里斯飞去,在魔法师们都飞走了后,广场上就只剩下了那些不知该怎么办的王家禁卫军骑士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格里特公爵。 “进攻,给我杀了他们”格里特公爵已经有些竭斯底里了,长期在特拉多德做文官的他完全不明白圣魔导士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在场的数万名骑兵和圣魔导士在实力上的差距,圣魔导士,即使是毁灭整个特拉多德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啊!有了这个认知的几个中队长们都没有命令自己的部下进攻,反而是冷眼看着在今天被弄得狼狈不堪的格里特公爵,不管怎么样,格里特家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特拉多德那些贵族们茶余饭后消遣的笑料吧! 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齐缪尔叹了口气,对瑟西道“终于结束了呢!瑟西,我们走吧!”然后牵着瑟西的手,紧紧的牵着瑟西的手,就像永远也不会松开一样的,带着她,像那些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走去,身上似乎还笼罩着圣魔导士的光辉一样,那些没有接到命令的王家禁卫军骑士们一动不动的看着齐缪尔和瑟西向自己走来,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是,“让开”齐缪尔对着眼前由无数身穿黑色重装盔甲的骑士组成的铜墙铁壁冷冷的道,那四个中队长无可奈何的看了彼此一眼,不能让圣魔导士发动魔法,这是他们的共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格里特公爵的声音在广场上有些凄凉的回响着,杀了圣魔导士?四个中队长冷笑了一下,就算真的杀了圣魔导士,皇帝陛下一怒之下,不光是自己,怕是眼前这数万名骑兵,都会给这个名叫齐缪尔。圣克鲁斯的黑发少年陪葬吧!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这四个中队长用几近相同的语调高声道“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让开道路,送圣魔导士大人出城”得到了命令的骑士们又何尝不是送了口起,他们连忙收起了手中的骑士枪,动作一致的挂到了马鞍上,严格的训练让他们在转瞬之间,就列成了两列长长的黑色人墙,一直往城南的大门延伸而去,齐缪尔微微笑着,牵着瑟西的手,就好像全世界在他手中一样,毫不畏惧的慢慢由那些重装骑士组成的人墙中,向城南的大门走去。 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在齐缪尔和瑟西手牵着手走过去后,后列的骑士又赶到了前列,一边将前面的人群驱散,一面又重新列队,组成一列新的黑色铁墙,那些被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牢牢底在了身后的平民们都在猜测这个黑发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让一向在特拉多德飞扬跋扈的王家禁卫军这么低声下气的为他开路,望不到边际的黑色重装骑士,犹如黑色的森林一样静静的矗立着,在他们组成的道路中,身着黑色没有任何表明他魔法师等级的俊秀黑发少年,紧紧的握着那个美丽的,穿着洁白婚纱,头上戴着蔷薇花冠,圣洁得仿佛温柔的水之女神一样的少女,蔚蓝的天空像一块最纯净的蓝宝石一样,晶莹剔透,这色彩分明的一幕让无数围观的平民们都喘不过来,不是压抑,而是因为,这一幕太过于美丽,美丽到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样童话般的一幕,回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名被挤在人群中的游吟诗人忽然灵思泉涌,虽然没有六弦琴伴奏,他即兴而来的诗句还是在肃静的人群中激起了名之为感动的波纹。 “那头戴荆棘花冠的恋人,在黑骑士的森林中漫步,青石板的特拉多德,也在为这憔悴着的恋人祝福,亚美拉索的蓝色天穹,犹如光明之神,为他们打开的神殿,卷起了白云的微风,在将他们的故事传颂。” 特拉多德南城门那两扇厚重的原木城门打开着,在城门边设卡检查的城卫军士兵早在一边恭恭敬敬的站着,虽然不知道齐缪尔和瑟西是什么来头,但是由数万名王家禁卫军的骑士护送,这个阵势,从他们在南城门检查开始,就没有见到过,齐缪尔拉着瑟西的手,站在城门口,仰头看了看特拉多德那纯净的天空,坚定的低下头,对着瑟西道“瑟西,我们,这样出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你想清楚了吗?跟着我走”瑟西紧紧的反手将齐缪尔温暖的手掌握住,用力的点了点头,道“齐缪尔在那里,瑟西就在那里,如果在光明大神的神殿里没有齐缪尔,那里就是地狱;如果在地狱里见着了齐缪尔,那里就是光明大神的神殿”齐缪尔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让瑟西看见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有了这样情深意重的女子在自己身边,什么圣魔导士,什么帝国兴衰,全是不值一提,睁开了眼睛,齐缪尔对着看着自己的瑟西道“那么,瑟西,就让我们和特拉多德道别吧!别了,特拉多德”瑟西也轻轻的道“别了,特拉多德,别了,父亲,母亲,还有我的朋友们”泪水由她的眼中滑落,在阳光下,就好像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水晶一样,明亮得看不见一丝的杂质。 齐缪尔伸手温柔的拭去了瑟西眼角的泪水,对自己这自己最深爱的女孩道“瑟西,别哭,我,我们,还会回来的”然后他牵着瑟西的手,两个人转过身,没有一丝犹豫的,在身后数万名王家禁卫军黑甲骑士注视的目光中,走出了特拉多德,走上了那条连接法兰特南方重镇克里夫兰的大陆公路,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一名王家禁卫军的中队长摘下了头上的黑鹰头盔,伸手抹了抹满脸的汗,对着自己的同僚道“可以回去向佛鲁克军团长复命了,我们可终于把他给送走了”他身边的几个中队长也都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回去吧!大家”那名中队长对着还排成两列的手下骑兵道,那些训练有素的王家禁卫军骑士们,在几息之间就整好了队列,一列列的开始加速,向自己的驻地开拔。 在去往克里夫兰的大陆公路距离特拉多德十里远的一片森林边缘,宫廷大魔法师林,王家禁卫军军团长佛鲁克,光明神殿大祭师阿尔扎克,还有彩羽骑士团中队长卡路,都在焦急的等着齐缪尔和瑟西的到来,在旁边,除了他们各自的坐骑外,还多了两匹林从爱德华宫廷马苑里牵出的御马,那是准备给齐缪尔和瑟西代步用的,佛鲁克的脾气一向暴躁,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见齐缪尔和瑟西来,佛鲁克急道“林,他们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来,我都已经和禁卫军里那几个家伙打了招呼的,他们应该不会为难齐缪尔的,要是他们敢为难齐缪尔,我回去不揍扁他们。” 林看了看特拉多德的方向,皱了皱眉毛,对着佛鲁克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看你这急噪的样子,难怪一直突破不了海洋剑士的瓶颈,进阶到天空剑士,我看要不了多久,卡路就会追上你了”卡路看了佛鲁克一眼,道“怎么可能嘛!我这不才大剑士吗?离佛鲁克军团长还差得远呢!”怕佛鲁克不开心的卡路连忙出声,一边的阿尔扎克笑着道“卡路啊!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你别理他们了”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对着佛鲁克道“没什么了,到现在为止,特拉多德城里也没有出现大的魔法波动,这说明一切都在向我们预计的方向发展,没事的,佛鲁克,要是齐缪尔要被迫用禁咒的话,那就是真的有麻烦了” 一直看着大陆公路的卡路忽的对着他们几个人道“来了,应该是齐缪尔,那黑色的魔法师袍应该没错”林连忙走出森林,向特拉多德的方向看去,天空中,那个自己熟悉的黑发少年正牵着一名穿着婚纱的女孩用漂浮术向这边飞来,林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那丫头穿上了婚纱还蛮好看的”几个人都冲出了森林,看着越来越近的齐缪尔和瑟西渐渐的落到了地上,“老师,任务完成,你的徒媳我给你抢回来了”齐缪尔一脸笑容的对着自己的老师道,一边瑟西的雪白的脸上立刻染上了一抹晕红,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显得艳丽不可方物。 林指着森林里那两匹雪白的骏马,对齐缪尔道“恩,这个徒媳还不错,老师我很满意,不枉费我为你把皇帝陛下最喜欢的两匹给牵了出来,你们的盘缠都在马上的背囊里,一直往南方走,去到精灵森林去就好了”佛鲁克看着齐缪尔和他身边的瑟西,道“好小子,这次让格里特家丢了大脸吧!小心点,格里特那家伙阴着呢!”齐缪尔看着林和佛鲁克关切的脸,心中一暖,轻声道“老师,佛鲁克叔叔,你们也多保重啊!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阿尔扎克轻轻拍了拍齐缪尔的肩膀,道“齐缪尔,可不能忘了我这老头子啊!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你回来的时候呢!”齐缪尔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道“怎么会嘛!阿尔扎克爷爷,我会回来看你的,您一定会一百岁的,一定”一边的卡路给了齐缪尔一拳,道“齐缪尔,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是海洋剑士了”齐缪尔笑着回了他一拳,道“那也比过我是圣魔导士啊!”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林对着正笑得开心的齐缪尔招了招手:“齐缪尔,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来和我到森林里去。” 齐缪尔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瑟西道:“你等下一我,老师找我有事。” 瑟西温顺的道:“我知道的,你去吧。” 齐缪尔送开紧握着的瑟西的手,跟着林走进了森林里,在确定外面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林打开了自己的空间袋,从里面取出了几本书,递给了齐缪尔:“我知道你只会一个光系的禁咒‘诸神的审判’,只是保护不了你的,不同的环境要用到不同的魔法,你应该听我对你讲过,地形对魔法的克制和加持吧!” 60.激怒 齐缪尔点了点头:“我知道,例如火系魔法在水系的环境里因为水系魔法精灵的克制,就不能完全甚至是完全不能施展”林笑着道“这里全是各系魔法中的禁咒,是我从魔法学校里拿出来,你多看看,应该会有帮助的”齐缪尔伸手接过,将那几本禁咒魔法书放到了自己的空间袋里,林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青出于蓝的徒弟,看着他由一个天真的孩子,成长为一名足以负起一国未来的圣魔导士,欣慰,开心,兼而有之吧! 从空间袋里又掏出了一卷羊皮纸后,林关上了自己的空间袋,对齐缪尔道“拿去吧!”齐缪尔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几乎是结结巴巴的道“老师,这,这,这个不是你翻译的古神官语吗?”林笑了笑道“齐缪尔,我告诉你的只是几个字节,凭你对魔法的天生感悟力,你应该知道这种语言对于魔法师来说意味着什么吧!”齐缪尔点点头,道“用这种古老的语言念咒释放魔法的时候,魔法元素精灵无论是聚集的速度还是聚集的数量,都在用一般语言念咒召唤魔法元素精灵的倍数之上,古神官语果然厉害!”最后感叹似的一句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语言,会让人类,会让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发出这样的感叹。/ 林沉重的道“齐缪尔,虽然你是圣魔导士,如果我用这种魔法语言和你较量魔法的话,只要你不释放禁咒,我有信心不会输给你”明白这种魔法语言强大的齐缪尔也只有表示赞同的点头,“齐缪尔啊!其实这不是什么古神官语,这是古精灵用来和魔法元素精灵们沟通的上位精灵语,我已经翻译出了大半,但这个卷轴留在我手上,也没有什么用,你要去往精灵森林,正好把它带在身上,可以的话,让那些精灵将他完全翻译出来吧!不过我相信,就是在精灵的国度里,这种上位的精灵语,也都是失传了许久的吧!” 齐缪尔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师,低声问道“老师,为什么你不自己把它全部翻译出来呢?”林苦笑了一下,道“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个卷轴的事了,想想,能让自己的魔法师们提高几倍的战斗力,皇帝陛下已经在探我的口风了,如果让我们伟大的想统一整个亚美拉索大陆的皇帝陛下得到了的话,血雨腥风大概就又不远了吧!所以我要你把它带走,带到精灵森林里去”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是以不良中年人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老师,伟大,高贵,,看着这个虽然相貌英俊,但是和伟大,高贵绝对沾不上边的那个整天叼儿啷铛的老师,在齐缪尔心里,他却又绝对的和伟大,高贵连在了一起,“老师”齐缪尔激动的道“我知道的,你放心”说完之后,齐缪尔慎而又慎的将那卷羊皮纸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空间袋里,林满意的看着齐缪尔将羊皮卷收好,然后对他说“走吧!我们出去吧!你的瑟西一定等的急死了”他笑着和齐缪尔走出了森林,外面的公路上,瑟西已经牵着一匹白色骏马,等着齐缪尔,另一匹在卡路的手上,看见齐缪尔出来,卡路连忙把缰绳交给了齐缪尔,轻声道“路上多小心”齐缪尔点了点头,接过了缰绳。 o着那匹马温顺的毛,对齐缪尔道“齐缪尔,这匹马好漂亮哦!”林笑着对瑟西道“你的这匹叫做‘海风’,齐缪尔那匹叫‘晨星’,算我送给你们两个人的礼物吧!”瑟西低声的念了两次“‘海风’,‘晨星’,恩,真的蛮好听的,是吧!齐缪尔”齐缪尔轻轻握住瑟西的手,道“是很好听的,你喜欢就好”然后他对林道“老师,谢谢你”林微微一笑道“谢我什么?不就是两匹马吗?”一边的佛鲁克小声的嘀咕道“是啊!不是你的马,当然要谢也不用谢你了”齐缪尔面色一正道‘老师,我谢你,不是因为马,我谢你将我带出了鲁尔村,不然现在的我,可能只是鲁尔村里的一个平平无奇的猎人,也不会遇到我喜欢的女孩,我谢你教会我魔法,让我得到了世人的景仰,我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老师,我谢谢你” 听着齐缪尔的话,林的眼睛渐渐的红了起来,”齐缪尔,好好保重啊!老师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你自己小心”阿尔扎克笑着看着这对师徒道别,一边的佛鲁克可不耐烦了,他大声道“齐缪尔,你是个男人,别婆婆妈妈的了,要走就快走”齐缪尔看着已经坐到了马上的瑟西,也翻身上了马,对着林他们用力的挥了挥手,一夹马腹,和瑟西向克里夫兰的方向绝尘而去,看着那两匹神竣的白马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远方,林笑着道“好了,把他们送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从城门口那里来了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他们面前,带起了满天的灰尘,停了下来,还没停稳,就听见了伯里安宰相的声音,“圣魔导士呢?我带来了皇帝陛下的特赦,皇帝陛下亲自下令,取消了格里特公爵家克里伯爵和亚伯拉尔特伯爵家瑟西的婚礼,圣魔导士呢?”从马车里出来的伯里安宰相对林问道,林看着齐缪尔和瑟西远去的方向,道“他们往精灵森林去了,追不上了“然后和佛鲁克他们骑上马,向特拉多德跑去,只留下呆在远地的伯里安宰相静静的看着精灵森林的方向。 特拉多德城,御花园中各色的奇花在争芳斗艳,虽然是阳光明媚,但是看着背对着他们而立的爱德华十三世,格里特公爵和亚伯拉尔特伯爵却觉得冷汗不停的从他们背上流下来,越来越看不透他们的这个皇帝陛下,这是两个人的共识,那温暖的阳光在此刻,好像根本无法为他们提供哪怕是一丝的热量,两个人虽然已经反目,但是却不约而同的望向站在一边的伯里安宰相,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哪怕是一点也好的暗示,伯里安宰相看了看两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出声,两个人心中都在低呼,完了,大事不妙。 “你们两个人做的好事啊!”爱德华十三世温柔的折下一朵由帝国南方多姆移栽过来的蓝色多尼芬玫瑰,轻声的道,他轻声的一句,让各公爵和亚伯拉尔特伯爵双腿一软,两个人齐齐的跪到了地上,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臣有罪,请陛下降罪”“哦”爱德华十三世转过身来,就那朵多尼芬玫瑰举到鼻子前,轻轻的闻了闻那有别于一般玫瑰浓烈香味的淡雅味道,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中,闪动着戏谑的光芒,接着道“那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罪啊!”格里特公爵抢在亚伯拉尔特伯爵前面对爱德华十三世道“陛下,我那劣子不应该娶亚伯拉尔特家的女儿,结果导致了圣魔导士的出走”他说完狠狠的瞪了一旁跪着的亚伯拉尔特伯爵一眼,爱德华十三世将那朵蓝色的多尼芬玫瑰扔在格里特公爵面前,沉声道“你也知道自己捅出的搂子?那是圣魔导士啊!你知道大陆上有几个圣魔导士吗?”格里特公爵想了想,有些尴尬的道“一,一个吧!” 爱德华十三世冷笑着道“那大陆上有多少公爵啊?”格里特公爵的脸上汗流得更多了,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爱德华十三世冷冷的看了一边幸灾乐祸的亚伯拉尔特伯爵一眼道“亚伯拉尔特,你在高兴什么,要不是看在你女儿是圣魔导士的心上人,今天我就将你们亚伯拉尔特家的族徽从帝国的贵族名单上抹去”亚伯拉尔特不敢再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不停的用他那镶着金丝的衣袖擦着脸上怎么也擦不完的汗,“格里特卿,你们家是帝国最古老的贵族世家之一,你让我怎么说你,你的先祖和朕的先祖一起打下了法兰特这大好的江山,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你难道不知道吗?有了圣魔导士在我们法兰特,不要说是统一亚美拉索大陆,就是打到魔族的索林特斯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爱德华十三世感叹似的道,格里特公爵跪在地上,头几乎要碰到地面了,他沉声道“臣惶恐” 爱德华十三世挥了挥手道“你们两个人都起来吧!”他看了看格里特公爵,道“格里特卿,朕就做主就你儿子克里和瑟西的婚事取消了啊!至于克里那小家伙吗?朕就为他进爵吧!克里侯爵,怎么样?”谢谢陛下的赏赐,格里特磕头谢恩,在心里暗暗的道“用自己的女人换来的爵位,克里,我的儿,看来,这个候爵会让你成为整个大陆的笑柄啊!”爱德华十三世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封赏,几乎让法兰特灭亡,解决了格里特公爵后,爱德华十三世将枪口转向了亚伯拉尔特伯爵,“亚伯拉尔特卿,你有个好女儿啊!”爱德华十三世笑着道,亚伯拉尔特疑惑的抬头看了他眼前的皇帝一眼,不知道爱德华十三世说的是不是反话,一时间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爱德华十三世看着一脸疑惑的亚伯拉尔特,轻声道“亚伯拉尔特卿,你起来吧!”然后看了看一旁跪着的格里特公爵,皱皱眉毛道“格里特卿,你也是”两个人从地上起来,看着爱德华十三世,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亚伯拉尔特啊!朕就做主就你的女儿瑟西许给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你没有意见吧!”亚伯拉尔特伯爵脸上爬满了笑容,道“臣一切听陛下的安排”是啊!他还能有什么怨言呢!将女儿嫁给了圣魔导士,荣华富贵,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在一边的伯里安宰相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伯里安宰相挥手让那名侍卫退出去了后,走到爱德华十三世身边,轻声道“陛下,林来了”爱德华十三世的脸上现出了没好气的神情,道“让他进来”伯里安宰相点了点头,向外面走去,片刻之后,伯里安带着身穿黑色魔法师袍的林走了进来,在格里特公爵和亚伯拉尔特伯爵不解的目光中,爱德华十三世对着林大声道“还给我”,林一脸无辜的样子,道“什么还给你?”一边的格里特公爵和亚伯拉尔特伯爵也是满脸的茫然,“我的‘海风’和‘晨星’,你把它们弄到那里去了?”林恍然大悟的道“哦!那两匹马啊!”他停了停,在爱德华十三世期待的目光中接着道“我怎么知道它们去那里了?你问我问谁去?”爱德华十三世几乎要抓狂了,他恨声道“我亲爱的表弟,能自由出入我的马苑的,有胆子牵我马的人,整个大陆,也就只有你一个吧!是不是你把它们拿去送给你徒弟了?”一边的格里特公爵和亚伯拉尔特伯爵都没有想到,平常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宫廷魔法师林,竟然是皇帝陛下的表弟,林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着爱德华十三世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爱德华十三世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道“你做的好事啊!把你的好徒弟弄去了精灵森林,你不知道帝国需要他吗?”林笑着道“放他到精灵森林去历练一下也好啊!”爱德华一敛笑容,正色道“宫廷魔法师林听令”林慌忙跪下,道“臣在”爱德华十三世忽然用主君的身份说话,他可就不敢在嘻嘻哈哈的了,爱德华十三世接着道“朕以法兰特帝国皇帝的身份命令你,前往精灵森林,将圣魔导士找回来,所需的一切人员物品,帝国全部给你优先调用,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出来”林高声道“臣要一个小队的彩羽骑士前往,有彩羽骑士团中队长卡路带队”爱德华十三世看着自己的表弟,欣然道“好,就如你所说吧!” 同一时间,在华尔多斯国都圣德鲁卡城的王宫中,坐在王座上的年轻国王那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下方那同样年轻的,有着一头金色直发的将军,轻声道“伊斯特卿,朕得到了消息,法兰特的圣魔导士逃出了特拉多德,往精灵森林去了呢!这么重要的战力,不能让它在法兰特发霉啊!”那个手中捧着飞鹰状白金头盔的少年将军道“陛下,就让我去一趟精灵森林,将圣魔导士带回来吧!”王座上的年轻王者轻轻摘下了自己头上的三重冠,黑发飘扬的他嘴角轻扬道“只有天下俊杰都为我所用,我们才能度过这个难关啊!伊斯特卿”伊斯特单膝跪下,道“克里斯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圣魔导士带回华尔多斯的”克里斯哑然笑道“现在他们都喊我苏里特拉尔呢!”伊斯特道“那是古神官语,圣王的意思,陛下即位的两年来,我们,我们华尔多斯,真的是变好了许多呢?”克里斯叹了口气,道“伊斯特卿,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伊斯特,将那象征着王权的,镶满了宝石的华丽三重冠,郑重的戴在头上。/ 远处的路卡上,一队轻装骑兵将大陆公路堵了个严实,齐缪尔皱着眉头看着那盘查严密的骑兵们,对瑟西道“看来我们要绕路了呢!再也不能走大陆公路了”瑟西也点了点头,对坐在晨星上的齐缪尔道“齐缪尔啊!看来我们还真的是闯了大祸呢!”齐缪尔点了点头,虽然早就想到di du会通缉自己和瑟西两个人,但是行动来得这么快,倒是出了两个人的意料之外,不过对于早就做好了打算不走大陆公路的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提前到来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齐缪尔一勒手中缰绳,对瑟西道“没什么的!大陆公路不能走了,我们就从森林里面走吧!”瑟西也笑了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连帐篷都已经备好了”两个人掉转了马头,由小路进入了去往克里夫兰的大陆公路旁葱葱郁郁的森林里,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设卡盘查的士兵倒的确是在找他们两个人,但不是抓他们,而是得到了爱德华十三世的命令,将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请回特拉多德去。 o在齐缪尔和瑟西的身上,齐缪尔和瑟西骑在马上,在光与暗的交替中前行,不时的将在树上栖息的鸟儿惊起,在鸟儿掠过时,那纷落的美丽羽毛,就像是天使经过时落下的雨一样,“齐缪尔,我们就好像在天使的梦境里穿行里一样呢!”爱美果然是女孩子的天xing,看见这美丽的一幕,瑟西就出声感叹道,齐缪尔在前面的晨星上,他回过头来笑着道“瑟西,你要是到了我的家乡,看了那里多卡罗山常年不化的积雪,你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瑟西兴奋的道“我知道啊!多卡罗山的积雪曾经被游吟诗人唱过呢!” “哦”齐缪尔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听下马,等瑟西上来,两人并排而立,然后他笑着道“游吟诗人都怎么唱啊!”瑟西看了看自己的心上人,红着脸,清了清嗓子,用游吟诗人般的语气轻声的唱道“终年不化的雪峰上,有诸神温柔的眷顾,华丽的天空下,连接着神秘的紫雾,在天边的洞穴里,有无数绿龙的尸骨,勇士的足迹,在多卡罗上遍布”虽然瑟西清脆动听的声音在迷梦一样的森林中回荡不以,但显然齐缪尔在听到了瑟西的唱的游吟诗后,陷入了沉思中,绿龙,想到这个字眼,齐缪尔倒不由想起了自己里家之前那个晚上,老师,佛鲁克叔叔和阿尔扎克爷爷所说的话,他们不正是为了找绿龙去的吗?还有哪天晚上那清亮的,让村中那些鸡和狗吓瘫在地的声音以及那从天而降的陨石,小的时候,齐缪尔一直以为那是神在降罪,因为他一直以为没有人能释放那么强大而恐怖的魔法,但自从他在科库斯平原上释放了禁咒后,以人类的力量释放那样强大的魔法也并不是不可能,更何况,释放那个陨石天降的,极有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传说中有着强横**,对于魔法有着天生的抵抗力和施展能力的,在力量上仅次于神的龙族,难道,在多卡罗山上真的有龙? “齐缪尔,你怎么了?”在自己唱完那首游吟诗后齐缪尔就一个人在那里发呆,瑟西关切的喊了一句,齐缪尔听见了瑟西的声音,摇了摇头,将刚才关于龙的疑惑逐出了脑外,自己的故乡会有龙?真的是让人不敢相信呢!看见齐缪尔发呆的样子,瑟西轻声道“齐缪尔,知道关于精灵森林的传说吗?”没想到精灵森林还有传说的齐缪尔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有什么传说?”瑟西笑着道“齐缪尔啊!你在皇家魔法学院到底有没有学大陆史啊!”齐缪尔挠了挠他飘逸的黑发,尴尬的道“是什么时候学的啊!”瑟西狠狠的瞪了齐缪尔一眼,伸出了一根青葱似的玉指,娇声道“一年级”齐缪尔如释重负的道“拜托啊!我一年级都还没入学呢!我是直接读三年级的好不好”瑟西低头想了想,好像齐缪尔这个讨厌的家伙的确是三年级才来的,一来就在入学考试里得到了高级魔法师的称号,把自己比了下去,讨厌,瑟西脸上露出一个算你了的表情,不在理他,继续在森林里那光斑和阴暗的界限里不断的穿行,去往天使的梦中。 身后是刚才支起的帐篷,在野外,这种体力活就全部交给了齐缪尔,要不是齐缪尔还是个中级剑士,要一个人支起帐篷,去打猎,然后还有生火,烤食物,这一切恐怕单就一圣魔导士,还是很难完成的吧!瑟西盘腿做在帐篷里,看着齐缪尔熟练的转动木叉,将叉在上面的野兔不停的转动,然后用手将食盐粒洒在上面,香气在这森林里静谧的一角里流转开来,瑟西接过齐缪尔递给他的一支兔腿,轻轻的咬了一口,因为嘴里还有肉,她含糊不清的道“恩,好好吃哦!齐缪尔”齐缪尔也轻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肉,道“都是我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师把我练出来的”说着这话的齐缪尔,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好不容易将肉咽下去,瑟西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情“有好久没吃到齐缪尔你做的东西呢?”齐缪尔转过头,借着篝火的光亮,看着脸撒谎能够红扑扑的瑟西,轻声的说“瑟西,我会一辈子都做给你吃的”瑟西摇了摇头,在齐缪尔谔然不解的眼光里,娇羞的道“不,齐缪尔,以后,我做给你吃”齐缪尔听着,笑了起来,瑟西又接着道“不过不许说难吃哦!”齐缪尔忍住笑,道“好的,老婆大人做的东西,再怎么难吃,在我来说,也是人间珍品” 瑟西脸上的红晕渐渐的扩大到了雪白的颈上,她低声道“谁是你老婆了?”齐缪尔轻轻握住瑟西白玉般的手,紧得仿佛永远都不要送开似的,笑着道“你不嫁我嫁谁,我就不信,这个亚美拉索大陆上,还有人敢和圣魔导士抢老婆”听着齐缪尔的话,瑟西也不禁笑了起来,啐道“是啊是啊!就你圣魔导士厉害”虽然那样说着,她却反手紧紧的将齐缪尔温暖的手掌握住,依偎在了齐缪尔的怀中。 o了一下她顺滑的长发,沉声道“什么人?给我出来”从四周茂密的树上跃下了十多个全身黑衣,连头也用黑色头巾蒙起来的夜行人,看着他们手上执着的剑,齐缪尔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明显是领头人的黑衣人扔掉了手中的弩,拔出了剑,扬了扬,冷笑着道“你就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了,你们两个人的人头,我要定了”说完他手一挥,两个黑衣人一舞手中的长剑,带起一抹红色的斗气,冲向齐缪尔,看着他们剑上的红色斗气,齐缪尔倒不由心中一惊,如果其余的黑衣人都有着相当于这两个人一样的中级剑士的水准,这件事就不简单了,虽然在想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可齐缪尔并没有闲着,那两个黑衣知道和魔法师战斗距离就是关键,距离越远,魔法师的杀伤力就越大,距离越近,魔法师就越好对付,转眼间他们就已经冲到齐缪尔的身边,就算你是大魔法师,这个时候也是不可能念咒的吧!看着大功来到自己手上,两人心中一喜,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黑发少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魔法师,而是圣魔导士,还没等他们两个人来得及挥下手中的剑,齐缪尔的身边出现了无数的光之箭,将没有防备,来不及用斗气护住身体的两人击飞,两个人的身上立刻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由光之箭穿过后留下的血洞,眼见是不得活了。 看见齐缪尔没有念咒就释放了相当于高级魔法的光之箭,其余的黑衣人显然都没有料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反而没有了行动,齐缪尔冷冷的看着这些黑衣人,满是不屑的眼神,“上”那个领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任务执行下去,虽然眼前这个黑发少年出乎意料的强,但是再怎么强,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他却根本就不知道,给他资料的人因为怕他们害怕不敢接这个任务,故意隐瞒了齐缪尔是圣魔导士这个事实,而只是说那个黑发少年是个高阶魔法师,至于高到什么程度,就根本一点都没提。 齐缪尔看着那些向自己和瑟西冲过来的黑衣人,柔声道“瑟西,把眼睛闭上一下会吧!”瑟西知道齐缪尔不想让自己看见他施展魔法血腥屠杀的样子,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看见自己怀中的女孩闭上了眼睛,齐缪尔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这几天他闲来无事就看林在自己走之前塞过来的禁咒魔法书和那卷上位精灵语魔法书,虽然现在在森林里释放禁咒有点不大合适以及有用牛刀杀鸡的嫌疑,但是齐缪尔对于上位精灵语魔法还是有很大兴趣,他轻松的念道“索拉姆克德拉斯特”这句话是“木之精灵的牢笼”,因为精灵是热爱自然的生命,所以天生就能和自然界里的各系魔法元素精灵沟通,其中也包括人类完全不能感觉到的木系魔法元素精灵,现在齐缪尔有机会释放以前没有用过的魔法,他的兴奋就可想而知了。 那些向两人扑过来的黑衣人们忽然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量拉住了自己的退,让自己就是往前进一步也难,有几个用斗气飞在空中的黑衣人甚至被那股力量拉了下来,摔到了地上,地上无数的藤蔓和树枝以超出他们常识的速度在疯长,那些藤蔓和树枝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的,紧紧的将他们的双脚缠住,然后不停的往上,直到将他们全身缠的像粽子一样,然后忽的将那些黑衣人拉了起来,吊在了空中,齐缪尔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将水之女神的守护散去,拍了拍手,对瑟西道“好了瑟西,可以睁开眼睛了,这个木系魔法还真好使呢!” 瑟西因为怕看见满地的尸首,只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地上除了刚才受伤的两个人,就没有别的人了,看见瑟西疑惑的样子,齐缪尔抬头对着天上看了看,悠闲的道“着些树结的果子好奇怪啊!都没见过呢?”瑟西听到齐缪尔的话,感到奇怪的抬起头,就看见了那些吊在树上的奇形怪状的粽子,忍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那些吊在数上的黑衣人们都陷入了哭笑不得的境地,不过能在齐缪尔手上保住活命,他们也没什么好怨言的吧! 一些小小的,手掌大小的,发着蓝色微光的小精灵扇动着透明的翅膀,出现在齐缪尔和瑟西面前,沉寂的森林,因为这些小精灵的出现而多了许多生气,不管是齐缪尔和瑟西还是被吊在树上的黑衣人们,都看得呆了,“齐缪尔,是小精灵呢?好可爱哦!”瑟西拉着齐缪尔的衣服大声道,那个样子,就像是个看见了烟火的孩子一样,齐缪尔轻轻的握住瑟西拉着他衣服的手,道“可能是我刚才释放的木系上位古精灵语魔法和他们引起了共鸣,把他们吸引到了这里来”瑟西才不管齐缪尔的解释呢!她只是盯着那些可爱的小生命一直看,直到目送他们飞进森林的深处。 齐缪尔将帐篷收起,为地上两个奄奄一息的黑衣人施展了一个神圣系魔法中的回复术,算是将那两个黑衣人的xing命暂时的留了下来,他站在篝火边,对着吊在树上的黑衣人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一次,我放了你们,还有下一次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后他转过头,对身后牵着马的瑟西道“我们走吧!”然后用一个水团熄掉了篝火,接过瑟西递来的缰绳,向着森林深处而去。 眼看就要走出这片森林了,齐缪尔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天要来杀自己的是些什么人,但看起来,自己的恐吓已经起到了作用,这几天以来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看起来似乎可以好好的松弛一下了,骑在海风上的瑟西看着消瘦下来的齐缪尔,柔声道“齐缪尔,这几天你累坏了吧!”齐缪尔看着前面的卡斯德曼山脉,对瑟西道“翻过了这道山脉,前面就是克里夫兰城,不过看来我们要过城而不能入了”瑟西笑着道“没什么的,他们查得紧,再说了,每天在森林你,吃你弄的野味,我都还没吃够呢!”齐缪尔看着瑟西那微笑着的样子,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受而在瞎说,天天吃这些烤出来的野味,就是神仙都会腻的啊!昨天齐缪尔就看见瑟西在以为自己看不到的角落,将大半只野鸡给扔掉了,心中一阵难受,齐缪尔满脸歉意的道“瑟西,跟着我,你受苦了”瑟西吐了吐舌头,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君在身边,苦亦是甜” “小两口还很亲热啊!”听见这阴阳怪调的话,齐缪尔连忙将马靠到了瑟西的马旁,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高声道“是什么人?出来说话吧?”十多个穿着黑色衣服,蒙着黑色头巾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齐缪尔冷冷的道:“上次还没得到教训吗?还敢来?”那些人纷纷揭下了蒙在头上的黑色头巾,最前面的那个中年人低低的一笑,简直是阴气十足的道“上次来的家伙都太没用了,这一次我们是有备而来,哼哼,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高级魔法师呢!上次是我们的情报工作没有做好,动手。” 他说完之后退到了一边,那十多个黑衣人中有半数拔出了剑,运起了斗气,可以看见红色的斗气在剑上燃烧,将他们狰狞的脸也映得通红,而另一半的黑衣人则站到了一边,开始念咒,有魔法师,他们,齐缪尔越来越觉得这些人不简单,他拉着瑟西从马上跳下,海风和晨星好像知道要战斗似的,跑进了森林里,不愿成为主人的累赘,“瑟西,打开你的魔法屏障,你只要好好保护住自己就好了”齐缪尔低声对瑟西道,瑟西没有回话,而是闭上眼睛开始念咒,“温柔的水之女神啊!以你慈悲的心来拯救陷入迷途的世人吧!用你的双手,来守护我吧!”转眼间,水之女神的守护就在她的身边形成,她知道这不是讲废话的时候,有能力保护住自己,就是对齐缪尔最大的帮助,听着瑟西如夜莺一般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念着咒语,齐缪尔仔细的看了看因为要配合魔法师而没有进攻的那几个黑衣剑士,都是中级剑士呢!齐缪尔轻轻的一笑。 那几个黑衣魔法师施展的群体xing魔法的咒语也已经念完,一头浑身包裹在黑色火焰中的巨大炎龙出现在他们身前,像有了生命一样不停的盘旋着,准备择人而噬。 “该死”齐缪尔低骂了一句,那头黑色炎龙身上的火焰温度极高,在这森林里使用,极用可能引起大火 顾不得隐藏实力了,齐缪尔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看来不给这些人一个难忘的教训,他们还会纠缠不休下去。 “克里得巴不里,多拉得塞克斯,亚尔拉特多尼德尔,索克休里特……”连串的上位古精灵语从齐缪尔口中流淌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成句的上位古精灵语释放魔法,瑟西看作和认真的修,脸上也不免挂上了焦虑的神色。 “上啊!还等什么?”那个带头的黑衣人大喊了一声,几个拿着剑的黑衣人听从了命令,向齐缪尔从出,那头黑色的炎龙也像找到了目标一样,直扑向齐缪尔,而齐缪尔此时,却连魔法屏障都还没有打开,那头炎龙的速度明显的快过了其余的黑衣人,抢先一步袭上了齐缪尔。 齐缪尔微微的一笑,落在瑟西的眼中,那个笑容是说不出的从容,无数的光系魔法元素精灵在他的身边出现。 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他竟然用右手轻轻触上了那头炎龙的头部…… 61.故老相传 ) 更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事还在后面,那头炎龙就好像齐缪尔养的宠物一样,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任齐缪尔将手放在了它的头上,连那些魔法师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齐缪尔手上的光芒一点点的将那头黑色的炎龙溶化,那头炎龙的身体上的黑色火焰慢慢的,一丝一丝的被抽离出来,消散在森林里清新的空气中,“上啊!难道要等他将炎龙炼化你们才上啊!”那个首领目光锐利的看出来齐缪尔是怕自己躲闪的话,炎龙四处攻击,身上的黑炎会点燃森林,所以选择用强大的魔力将炎龙炼化掉,虽然知道齐缪尔在做什么,可一想到眼前这个有着黑色头发的英俊少年竟然有这么强大的魔力,他就一阵害怕。 那些黑衣人听到首领的话,又作势向齐缪尔冲去,瑟西在水之女神的守护中一声惊呼,齐缪尔此时才将炎龙炼化了一大半,那巨大的黑色身躯,也已经只剩下了十来米长,齐缪尔微笑着看了瑟西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那几个冲过来的黑衣人,那森冷的眼神让他们一惊,竟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是啊!我们面对的是个什么人啊?以一个人的力量,将群体魔法中的高级魔法黑暗炎龙炼化,我们这样冲上去,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种对齐缪尔的恐惧,齐缪尔冷冷的一哼,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用眼神威吓的效果,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来解决这些黑衣剑士,圣魔导士虽然强,但除开禁咒魔法之外,比起一般的魔导士,其实也不会厉害上很多,他之所以能取得炼化黑暗炎龙这样骇人听闻的战果,倒有大部分是因为他使用了上位古精灵语魔法中的高级魔法“光之精灵的圣歌”。 一阵温柔的轻风划过后,黑暗炎龙最后一丝的黑炎也被风儿带走了,齐缪尔手掌上的圣洁光芒也渐渐的暗淡下来,他看着那些进退两难的黑衣剑士道“还有谁敢上来试试啊?”听到齐缪尔的话,那些黑衣剑士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个头领冷冷的道“不要后退,魔法师,下一个魔法”那些魔法师又准备开始吟唱,齐缪尔微笑着道“我可没有骑士精神等你们的下一个魔法,竟然在森林里使用黑暗炎龙这样的魔法,你们就准备接受惩罚吧!”一阵微风吹来,掠起了齐缪尔那飘逸的黑发。 “看来和书上写的一样,邪恶的一方总是会穿着见不得人的黑衣呢!”从一棵高高的古树上传下来清脆的声音,齐缪尔,瑟西和那些黑衣人都不约而同的往上看去,透过树枝羁绊的阳光洒在一个穿着只有帝国最古老贵族,才会在最正式的宴会上,穿着的白色礼服那黑发少年的发梢上,那个少年是如此的俊秀,以致于齐缪尔和瑟西以及那些黑衣人都摒住了呼吸,天呀!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俊逸的人吗?若不是知道精灵森林还在远方,若不是知道精灵们被神奇的结界所阻隔,齐缪尔一定会以为这个少年一定就是传说正以俊美闻名的精灵一族,以一般人的眼光看来,齐缪尔的容貌也是在英俊之上了,但是和树上这个少年比起来,齐缪尔那在一般人眼中可以称之为英俊的容貌,简直就是萤火和太阳的差距,那白色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虽然是在茂密的森林之中,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突兀,就仿佛他的出现,将这个笼罩在梦一般的森林变做了帝国贵族们晚会的会场一样,那雪白雪白的礼服,甚至耀铪了下面众人的眼睛。 在下面的众人中,却反而是身为女xing的瑟西最先回过了神,也许是心中只有齐缪尔的缘故吧!对于其他男子的容貌,瑟西反而没有去在意,“你是什么人?”听着瑟西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齐缪尔也回过了神,那个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地上,那白色的礼服竟像是没有染上一丝污垢似的的干净,真不知他是怎么走到这森林里来的,那个少年嘴角边扯出了一丝笑容,那邪气的笑容就犹如黑夜中的荧惑一样,神秘而艳丽,“我是一名在外游学的魔法学院学生,那些骑士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的吗?一般来说,黑衣的抖擞坏人吧!况且他们都长得太难看了,应该是坏人没错” 原来是魔法学院的学生,齐缪尔和瑟西相互看了一眼,听着他奇怪的论断,不约而同的轻笑起来,还没听说长得难看也是鉴别坏人的一种方法呢!这个少年显然有着和那些喜欢美丽事物的精灵一样的洁癖,带头的黑衣人听到了少年的话,气急败坏的道“都给我上,杀了他们,不要留活口”齐缪尔冷冷的哼了一声,对瑟西道“张开你的结界,把我和这个家伙包容进来,我来解决战斗。”瑟西点了点头,水之女神的守护那透明的水壁模糊起来,齐缪尔慢慢的由说壁中走了进去,然后示意那个少年也进来,谁知道那个有着和齐缪尔一样飘逸黑发的少年却摇了摇头,拒绝了齐缪尔的好意。 “混蛋”在那个黑衣人首领的怒骂声中,第一波的魔法已经完成,是无数淡青色的风刃,大概是被那个神秘少年的话激怒了吧!倒有相当多的风刃是冲着他去的,风刃击在水之女神的守护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却怎么也无法将水壁突破,这是在齐缪尔意料之中的,做为风系初级魔法的风刃,再怎么多,以数量上的优势也绝抵不过相对于水之女神的守护做为水系中级魔法来说在质量上的劣势,齐缪尔在水之女神的守护中,倒是不忙着释放自己的魔法了,他都想看看这个拒绝进入瑟西魔法屏障的神秘少年,有什么本事让他这样自信满满的拒绝自己的好意。 看了看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齐缪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微笑着的少年没有任何征兆的,在自己的身前支起了一面水盾,在那之前,他并没有念咒,就是连齐缪尔也没有感觉到那个神秘少年身上有过哪怕是一点的魔法波动,瑟西做为在齐缪尔入学之前就闻名全校的魔法天才,虽然与被称为天才中的天才的齐缪尔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她也敏锐的感觉到了那个神秘少年那释放魔法的速度奇快这一点,有几个黑衣人持着闪烁着红色斗气的剑向他们扑来,瑟西理也不理的对齐缪尔道“又一个魔法天才呢!齐缪尔,这个家伙释放魔法的速度,就像是当年的你啊!”齐缪尔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道“我还是先把这些讨厌的苍蝇给消灭了再说吧!”虽然在瑟西的身边,响起了齐缪尔念咒的声音,连串夹杂着上位古精灵语的魔法咒语从齐缪尔口中欢畅的流出,因为齐缪尔的声音实在是太低,加之以上位古精灵语掺杂其中,即使是近在齐缪尔身边,瑟西也只是听到了例如“水之女神忠实的奴仆”,“骄傲的上古生命”,“沉睡中苏醒”这样的只言片语。 那几个手那重剑劈向那个神秘少年的黑衣剑士还没有来得及将手中的重剑挥下,就发现无数的黑色的散发着邪逸雾气的细小箭矢在空中成形,然后像得到了生命,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一样,本来是静止在那个神秘少年身前的黑色箭矢忽然开始加速,将那几个惊恐不以的黑衣剑士的身体洞穿,鲜血飞溅,就来年他们的身体也被那细小的黑色箭矢上附带的巨大力量带得向后跌倒,那个黑衣少年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看着那些还在释放着风刃的黑衣魔法师,优雅的道“你们,就交给我吧!” 随着齐缪尔咒语的完结,一条巨大的水龙渐渐的出现在齐缪尔和瑟西身前,那蓝色的身躯晶莹剔透,在阳光洒下的森林里格外的美丽,那几个黑衣剑士看见这被齐缪尔召唤出来的巨龙,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瑟西看着齐缪尔,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输其他人,即使是圣魔导士,要释放这种最起码应该有十个中级魔法师或者是七个以上的高级魔法师才能释放的水系高级群体魔法“水之女神的召唤,水龙达克”也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吧!那个神秘的少年才刚准备念咒解决掉那些还在不停施展风刃的黑衣魔法师,此刻看见了齐缪尔的杰作,也不禁惊呆了,“竟然能有人能释放这样的魔法,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呢!”他轻声的呢喃道。 齐缪尔对着臣服在自己面前的水龙道“去吧!”那头水龙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点了点巨大的头颅,然后扑向了那些黑衣剑士,水龙的前掌猛的向一名黑衣剑士扫去,那个剑士虽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本能的反应让他举起了剑,斩向水龙向他挥来的巨大龙爪,没有任何阻隔的,散发着红色斗气的剑狠狠的切进了龙爪里,燃烧着的斗气将水龙的身体蒸发起来,不过如此,就在他这样时,水龙的前掌已经将他击飞了数十米远,直到撞倒了一课古树他才停了下来,没错,他的剑是斩上了水龙的前掌,可是他忘了,他面对的并不是真的巨龙,而是一头被召唤出来的,没有生命的水龙,那样的伤害,对水龙来说,根本就什么也意味不了。 剩下的几个黑衣剑士在转眼之间就被水龙打得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那个眼看大事不妙的首领,做了一个跑的手势,没命的像森林外跑去,那些魔法师们眼见首领跑了,也都停下了释放风刃,用残存的魔力施展了漂浮术,晃晃悠悠的像森林外飞去,那个神秘少年关上了水盾,自言自语似的道“就这样放了这些人吗?太便宜他们了”,瑟西也停下了释放水之女神的守护,轻声对齐缪尔道“就这样放他们走吗?”齐缪尔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黑衣人,轻声的说道“瑟西,我在科库斯平原上已经造了太多杀蘖,所以,我不想再杀人了”瑟西微微的仰起头,看着齐缪尔,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那个神秘的黑发少年整了整那雪白的礼服,用极其古老的贵族礼仪优雅的道“两位好!我是色勒。克拉依。比利亚而特”齐缪尔听着这个有着“克拉依”这个古老缀姓的名字,皱着眉头道“这不是你的全名吧?”,黑发的神秘少年微微的一呆,抬起了头,黑色的眸子望向了蓝色而纯净的天空。 色勒低下头道“请原谅我的隐瞒,我们家族有着古老的家训,不能将全名讲个别人听,除了自己的爱人”说到爱人的时候,他轻轻的看了齐缪尔和瑟西一眼,看着这个一脸诚实的少年,齐缪尔到不好再开口说他什么了,瑟西却惊呼道“你们家族的家训和魔神两族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啊?”齐缪尔听到魔神两族这样的字眼,和声道“瑟西,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瑟西笑了笑道“齐缪尔啊!你虽然在魔法上有过人的天赋,不过魔法外你知道的东西却不怎么多呢!” 色勒也笑了笑道“齐缪尔大哥是吗?这位姐姐说的魔神,应该说的是魔神之誓言吧?”色勒说到这里,看了看瑟西,瑟西接过色勒的话,对齐缪尔道“恩!就是魔神之誓言!”齐缪尔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色勒笑了笑,那微笑着的样子,甚至让齐缪尔的心都微微的一跳,色勒道“这位姐姐,我们家族的藏书中有许多讲魔神之誓言的,我知道得比较清楚,就由我来告诉齐缪尔哥哥吧!”瑟西看了看色勒俊美的脸,道“好吧!你应该知道得比我清楚,就由你来讲吧!” 色勒轻声道“在我们家族的藏书中是这样形容魔神之誓言的,传说中,不论是神族还是魔族,只要把全名告诉了人族的话,当然,也仅仅限于人族,那么知道了神魔全名的人族就可以用神魔的全名来和神魔立下主仆契约,让神魔为自己效力,所以在传说中,神魔是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全名告诉人族的,除非,那个神或者是魔爱上了人族,才会将自己的全名告诉对方,来表明自己的爱意,我们家族有着十分古老的历史,家里的那些老家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给自己的家族加上了这样的家训,好像是炫耀我们家族的古老可以和神魔比肩一样吧!”齐缪尔看着这个有着远超一般人俊美的少年,冷冷的道“你们家族有多么古老,是不是可以和神魔比肩,我不知道,但是看见你的容貌,我倒还真的怀疑,你的身体里是不是有神魔的血液”说到这里,一直冷着脸的齐缪尔忽的笑了起来。 看见齐缪尔冷着脸的色勒本来还是心里悬着一块大石头的,在看见了齐缪尔那拨云见月的笑容后,他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齐缪尔对色勒道“我是齐缪尔。克鲁斯”不知道为什么,他刻意的将自己那整个大陆都知道的缀姓给省略了,虽然拉过来瑟西,对着色勒道“我的未婚妻,瑟西”色勒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齐缪尔和那个圣魔导士齐缪尔只是差了一个缀姓’圣‘,笑着道“瑟西姐姐还真漂亮呢!”女孩子有谁不希望别人说自己漂亮呢!况且这句话还是从一个单以容貌来说,即使是身为女xing的瑟西也有些许不如的俊美少年口中说出来,那就更让瑟西受用了,她笑着道“色勒,你也很漂亮哦!你真的是男孩子吗?”色勒的脸上升起了两团红晕,他大声道“当然是了!”此时的色勒,连半点刚才温文而雅的贵族气质都没有,显出了他孩子气的一面,齐缪尔和瑟西都笑了起来。 齐缪尔想到他刚才那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魔法释放速度,不禁好奇的问道“色勒,你刚才释放魔法没有念咒吧!你很厉害哦!”色勒不以为意的道“齐缪尔哥哥,你才厉害呢!能一个人独力释放水龙那样的魔法,我只是因为身体里有神族的血统,所以释放魔法的速度比较快而已,那里像齐缪尔哥哥,太强了!”瑟西也问道“色勒,你准备到那里去啊?”色勒想了想道“家里只是说让我出外历练,也没有说一定要到那里去,不然我就跟着哥哥和姐姐吧!” 齐缪尔刚想拒绝,就看见了瑟西的眼神,那是想让色勒和他们一起到精灵森林去的眼神,齐缪尔知道瑟西从小就想有个弟弟,眼见了这俊美天真的色勒,大概是想把他当做弟弟来保护吧!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对色勒道“色勒,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精灵森林,那里很危险的,可能有时候我和瑟西姐姐不能很好的保护你,你想清楚了吗?是不是真的要去?”没有想到色勒听到精灵森林之后,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要,我当然要去了,在家里的时候,就听说精灵森林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呢!只是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走,现在有了齐缪尔哥哥和瑟西姐姐带我去,太好了!”看色勒那兴奋的样子,一定是为得到了两个免费的导游的保镖和开心,看来他是把这次的精灵森林只旅当作了一次奇异的旅行呢! 齐缪尔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正微笑着的瑟西一眼道“瑟西,看来我要去山外面的镇子里去买点东西呢!多了个人,我们准备的东西肯定是不够了!”瑟西点了点头道“一会我们出了森林,就一起去吧!色勒你也去!”她说着看了看正像个孩子一样为了能去到精灵森林而笑着的色勒一眼,色勒那俊美的容貌落在她眼里,就像是可爱而漂亮的小弟弟一样。 齐缪尔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塞到嘴里,用力的吹了一声口哨,在色勒惊异的眼神中,微笑着等着海风和晨星回来,那两匹马不愧是爱德华十三世最爱的御马,通灵得厉害,不一会在阳光渐渐倾斜的森林里,传来了两匹马的马蹄声,看着两匹全身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海风和晨星,色勒惊呼道“好漂亮的马啊!”齐缪尔微笑着问道“色勒,会骑马吗?”色勒点了点头,齐缪尔道“你骑我的晨星吧!我和你瑟西姐姐和骑海风,我们到镇上去投宿,好好的大吃一顿,睡个好觉,三个人汽上马,向森林外冲去,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声在森林中回响。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清脆的马蹄声在上面弹奏出动听的音符,这里的山上盛产这种坚固美观的青石,所以不仅仅是路面,就是连镇上那些居民的房子,也大都是由青石筑成,在夕阳绯红色的余光中,那些青石筑成的路面和房子,都放射出蒙蒙胧胧的柔和光芒,已经是接近天黑时分了,一缕缕的炊烟在镇上飘起,平添了许多家的感觉,骑在晨星上的色勒兴奋的动看看西瞧瞧,出生于贵族世家的他,大概还没有见过平民们如此具有生活气息的场面吧!街上只有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玩耍和嬉戏,瑟西看见孩子们那天真的样子,脸上仿佛也感染了孩子们的快乐一样的微微笑着,齐缪尔紧紧的搂住怀里的瑟西,瑟西发际的清香钻入了他的鼻孔,那些几乎淡掉了的回忆,似乎也一点一点的由他的脑海里升起。 许多年前,当自己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的时候,也就是这样遇见了自己的老师吧!要不是老师将自己带出了鲁尔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自己和怀里的瑟西呢?“请问,你是魔法师吗?”当年自己那充满了好奇的一问,就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呢!瑟西没有注意到身后紧紧搂着自己的齐缪尔正在发呆,她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孩子,竟然有胆子来拦马,在孩子里面还真的不多见呢!“请问,你们是魔法师吗?”那个孩子坚定的看着骑在马上的瑟西和齐缪尔,连在前面的色勒都停下了马,不解的看着这个孩子拦马的举动,“请问,你们是魔法师吗?”何其相似的一句话啊!齐缪尔忽的从回忆中醒转,他看了看那个举着双手拦在马前面的孩子那天真而坚定的脸,轻声的在瑟西的耳边道“怎么了?瑟西,出了什么事!”他说话时呵出的气顽皮的钻进了瑟西白玉一般的耳朵里,瑟西脸上一红,道“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拦住了马,问我们是不是魔法师!”齐缪尔有点惊讶的看了眼前这个孩子一眼,除了拦马的举动外,这个孩子和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相像啊!心中涌起了一股好感,齐缪尔送开了搂着瑟西细腰的手,从马上下来,走到那个孩子的身边,和颜悦色的道“对呀!我们是魔法师,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孩子倒没有想到齐缪尔会这样温和的和他说话,在他听来的见闻里,身为天之娇子的魔法师,向来都是以桀骜不拘的形象出现的,看见眼前这个身穿黑色魔法师袍的大哥哥,他倒开始怀疑,这个大哥哥魔法师的成色有多少,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们,真的,真的是魔法师?“齐缪尔点了点头,指着前面停下来看热闹的色勒道“那看,前面那个漂亮的哥哥有着高级魔法师的水准”他停了停,心里想,色勒,我可没说假话吧!从他对色勒的观察中,他已经发现色勒和在科库斯平原之前的自己一样,都有着高级魔法师的水准,然后在那个小男孩不敢相信的眼神中,他又指着瑟西道“这个美丽的姐姐是个中级魔法师”瑟西笑着瞪了齐缪尔一眼,齐缪尔微微的给了瑟西一个笑容,指着自己道“我嘛!最逊了,流浪魔法师”听着亚美拉索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给自己安上了一个流浪魔法师的头衔,瑟西也不禁笑了起来,那个小男孩用可爱的动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终于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他大声的对在一边玩耍的小孩子们道“喂!快过来了,我们特里德来了魔法师了,还是三个呢!” 正在玩耍中的孩子们听见了魔法师三个字,就像是中了摄魂的魔法一样,都围了过来,魔法师一般而言都是贵族也只有贵族才能有机会接触到魔法吧!一般的平民要成为魔法师,其中要付出的艰辛,实在是难以想像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齐缪尔的运气,可以遇见一位好的老师,所以在这种荒僻的小镇上,魔法师就像是稀有的龙族一样难得一见,可能是那个孩子的声音太大了吧!有不少在家中准备晚餐的妇女都跑了出来看魔法师,身陷于人群围观中的齐缪尔他们,只能实际觉得哭笑不得,那些村妇们什么时候见过像瑟西这样充满了贵族高雅气质的美丽少女,什么时候见过像齐缪尔这样坚毅的俊俏少年,一时间眼睛都看得直了,但是在看到身穿一身着白色礼服,天生就应该被定格在贵族豪华晚宴之中,走到那里就能将哪里变做似乎有音乐,美酒的贵族聚会会场的色勒后,她们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瑟西看着所有的目光都被色勒引去,如释重负的引用了游吟诗中的句子道“那是天神的容貌,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的脸,用满月来辉映,满月会觉得惭愧”齐缪尔也叹了口气“瑟西,所谓的天生像一幅名画一样的人,指的就是色勒这样的家伙吧!等他再长大一点,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女孩子呢!” 在田地里劳作了一天的男人们才走到镇子口,就看见了这热闹的一幕,都大感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镇上会怎么热闹?那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孩子看见了收工的男人们,高兴的跑过来,拉住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和那个孩子一样,有着亚麻色头发的中年的手道“爸爸,我们镇上来了魔法师呢!”那个中年人用惊异的眼光看了一眼正坐在马上,丝毫也不觉得人们的眼光会让他难受的色勒和穿着蓝色魔法师袍,容颜俊丽的瑟西,对着那个孩子道“来了几个魔法师?德鲁尔?”德鲁尔笑着道“三个哦!”那个中年人拉着德鲁尔的小手,大步的向被人群包围着的齐缪尔他们走去。 太阳的光辉已经彻底的隐没于地平线之下,天空像是被覆盖上了蓝色的天鹅面料做成的帘幕一样的深邃,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在夜空中出现,顽皮的闪烁着,镇上那些民居里,也点然了一盏盏的灯火。 那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中年人对着那些还在发花痴的村妇们大声道“还不会屋里去!”他显然在村里有着极高的威信,那些村妇们听见他的话后都一哄而散,回去了自己的屋子里,他对着齐缪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这里的村子,卡德尔,请问能有什么为你们效劳的地方吗?”齐缪尔看着卡德尔微笑着的脸,却知道这个村子并不是如他们所见的那么简单,他能一眼就看出出来自己是三个人里面有资格开口说话的人,所以一开始就找上了自己,其次,从他说的话来看,他应该是读过书的人,齐缪尔想到这里,轻轻的笑道“我们三个人是结伴而行去探险的魔法师,今天路过这里,是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不知道可以吗?”在齐缪尔打量着卡德尔的时候,卡德尔也在打量着齐缪尔,虽然不知道这三个年轻的魔法师是什么来路,但是借着灯光,他还是看到了瑟西蓝色魔法师袍上袖口出绘着的两道白色细线,那是中级魔法师的标志,对于这么年轻就成为了中级魔法师的瑟西,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很漂亮的女孩子,下了这么个定义后,他把目光转向了齐缪尔,虽然齐缪尔身上穿的是黑色没有任何表明他魔法师身份的无标志魔法师袍,但是能成为拥有中级魔法师的队伍中的领头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应该有着在中级魔法师实力之上的水准吧!而色勒的容貌则让他完全放弃了继续的观察,有着这么高贵棋子的少年,一定是那个王室的落难王子吧!而这一男一女两个人,一定是他的护卫,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的卡德尔完全忽略了最近几十年,甚至是上百没来,大陆上根本就没有国家被消灭这个事实。 看着那个什么叫卡德尔的村长盯着色勒不放,齐缪尔打趣的道“色勒啊!你还真是男女通吃呢!”色勒无辜的道“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要长成这个样子的”卡德尔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清醒过来,连忙道“你们是要借宿吧!没问题的,就到我家吧!”他身边的德鲁尔高兴的道“好啊!有魔法师到我们家去借宿哦!”虽然德鲁尔对齐缪尔道“大哥哥,能不能教我魔法啊!”看着德鲁尔天真的脸,齐缪尔总算知道了当年老师不能拒绝自己要求学魔法的话了,就这样,三个人牵着马,在街道两旁灯光的指引下,向卡德尔家走去。 坐在圆桌上,看着贤惠的女主人将散发着香味的食物端上来,齐缪尔都已经觉得是食指大动了,好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呢!就好像是家的温馨吧!看着一边正在逗着德鲁尔的瑟西和色勒,看着微笑着的卡德尔,家这个词又一次的在齐缪尔脑袋里出现,算一算,自己已经出来了9年呢!9年没有回家,不知道父亲大人过得好不好,虽然知道因为自己在科库斯平原上消灭了华尔多斯人的重装骑兵的原因,养育了自己的鲁尔村被爱德华十三世封为贤者之村,父亲也被封为什么帝国伯爵,但是毕竟自己有9年没有回去了,父亲一定老了很多吧!也一定很想我吧!齐缪尔的脸上出现了因为思念而忧郁的笑容,瑟西虽然在逗着小德鲁尔,但是她关心的始终还是齐缪尔,在看见了齐缪尔那惆怅的笑容后,她轻轻的走到齐缪尔身边,将自己的手塞到了齐缪尔的手心里,温柔的道“怎么了?齐缪尔,想到什么了?” 齐缪尔紧紧握住瑟西塞进自己手掌里面的小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父亲,我有9年没有回去呢!是不是很不孝呢?”瑟西柔声道“等我们在精灵森林里住段时间,外面风声没那么紧的时候,我就陪你一起回去,陪你去见你的父亲吧!好吗?”齐缪尔点了点头,对瑟西道“瑟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回到特拉多德去的,你的父亲一定会原谅我们的”瑟西笑了笑道“我知道的,齐缪尔,你一定可以让我们回到特拉多德的” 卡德尔看了看满满一桌的饭菜,对着齐缪尔他们道“尊敬的魔法师们,可以吃饭了”齐缪尔不满的看了卡德尔一眼道“都说了让你喊我齐缪尔就可以了,不要喊什么魔法师,就更不要说是喊什么尊敬的魔法师了,难听死了”卡德尔笑着道“我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一点架子都没有的魔法师呢!”没有架子的魔法师?齐缪尔忽的想到了自己的老师,那个大概应该说是没身为魔法师最起码的自觉都没有的史上最不像魔法师的魔法师吧!瑟西轻轻的尝了一口桌上的菜,惊呼道“好好吃哦!要是在特拉多德开一家酒楼,由大婶去主厨的话,生意一定会很好的”早就饿了的色勒听见了瑟西的评价,也顾不上什么贵族礼仪了,也学着完全不要淑女风范的瑟西一样,几乎是趴在了桌上大吃了起来,看着两个不要形象大吃的人,卡德尔微笑着道“不知道三位是要到那里去呢?”齐缪尔犹豫了一下,在看见了卡德尔蓝色的眼睛里的真诚后,对他道“我们要去南方的精灵森林”显然听说过精灵森林可怕的卡德尔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问道“就你们三个人去精灵森林?”齐缪尔点头道“是啊!而且我们有些事,还不能走大陆公路,要翻越眼前这里的山呢!”卡德尔道“你们最好不要翻越前面的圣佛伦多峰” 齐缪尔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卡德尔压低了声音道“虽然外人叫它圣佛伦多峰,可是在我们这里故老相传,都管它叫青色巨龙的永眠之地,据说那里有龙在长眠呢!”龙吗?齐缪尔觉得自己的心竟然炙热了起来,龙呢!没有想到在这里也会有龙,齐缪尔对卡德尔道“你们见过龙吗?”卡德尔摇了摇头,道“要是见过了龙,还会有命在啊!”齐缪尔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笑卡德尔的无知,龙,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正直和睿智的生物了,虽然它们有着不好的习惯,收集金钱和闪闪发亮的东西,也的确有巨龙为了得到宝石和黄金袭击人类,甚至做出屠城的事来,但相比于巨龙的数量而言,那只是极少的巨龙而已,大多数巨龙是不会也不屑做那样的事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在游吟诗人的口中,龙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邪恶的生物,成了掠走美丽公主,等待王子和勇士来将自己斩首的恶魔,喜欢黄金和宝石的龙,对于人族的美丽是没有什么概念的,美丽的公主又不能闪闪发光,抢走公主有什么用嘛!自从由多卡罗山回来后,自己的老师就一直在研究关于龙的一切,耳濡目染之下,齐缪尔倒也成了龙的专家。 将桌子收拾干净后,小德鲁尔就开始缠着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瑟西,要求她教自己魔法,瑟西虽然很想教眼前这个孩子魔法,但是身为中级魔法师的她,就连自己都是在学习之中,又那里有资格教别人魔法呢!无奈之下,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齐缪尔 62.怪物 齐缪尔对德鲁尔招手道“德鲁尔,我来教你魔法吧!”德鲁尔走道齐缪尔身边,怯怯的问道“您真的要教我魔法吗?”齐缪尔点了点头,看着宛如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不安的德鲁尔道“当然,不过我要先看看你有没有学习魔法的天分哦!”德鲁尔天真的道“学魔法还要天分吗?”齐缪尔哑然笑道“当然了”他一指瑟西道“你看瑟西姐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中级魔法师,所以被别人称为天才”德鲁尔笑着道“瑟西姐姐,你好厉害哦!”瑟西又羞又气,在场的不仅仅是齐缪尔,就是连色勒都有着在她之上的魔法实力,也许在一般人眼中,自己的确可以被称为魔法天才,可是在齐缪尔和色勒面前,自己也就只是资质平平而已,如果自己是天才的话,那齐缪尔和色勒,就应该被称为天才中天才吧! \\ 在齐缪尔的轻笑中,那个光球就像有生命一样的慢慢飘起来,缓缓的落到了德鲁尔的手掌上,然而才一接触到德鲁尔的手掌,本来明亮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球就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不过几息的时间,那个光球就在德鲁尔的手心里熄灭了,德鲁尔看着那团光球熄灭,消失,眼中满是失望的表情,那心酸的样子,连瑟西和色勒都在为他惋惜不以,谁能想到德鲁尔竟是连一点学习魔法的天分都没有呢!德鲁尔自己也好像知道了自己学习魔法的梦想应该是破裂了吧!他低着头,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哥哥,我,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能学习魔法啊!”看着德鲁尔那伤心的样子,齐缪尔点了点头道“德鲁尔,抬起头来”德鲁尔不明所以的将头抬起,他明亮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齐缪尔伸手温柔的将他涌出眼眶的泪水抹去,轻声道“德鲁尔,神是公平的,他剥夺了你学习魔法的能力,却又会给你另外的天分,只要你去努力的发掘,你就会在神为你制定的领域里面,成为神的代言人,成为神在人间的使者,知道吗?” 德鲁尔伸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仰起小脸,问道“齐缪尔哥哥,那我的领域是什么呢?”齐缪尔没有说话,看着卡德尔的眼睛道“斗气,德鲁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鲁尔应该是学习斗气的天才”齐缪尔的话像是说给卡德尔听的一样,德鲁尔好奇的问道“齐缪尔哥哥,斗气是什么?厉害吗?”齐缪尔轻轻拍了拍德鲁尔的脸,笑着道“将斗气练到最高程度的话,和圣魔导士也应该是有得一拼的吧!”德鲁尔第一次听到圣魔导士这个名词,他又不依不挠的问道“那圣魔导士是什么呢!”齐缪尔才刚准备回答,一边的卡德尔道“德鲁尔,圣魔导士是魔法师里面最厉害的哦!我们法兰特就有一个圣魔导士在守护呢!”他的哈让齐缪尔和瑟西心中一惊,色勒则偷偷的看了齐缪尔一眼,德鲁尔问道“爸爸,那圣魔导士是谁啊!”卡德尔笑着抚了抚德鲁尔的头发,道“圣魔导士大人叫做齐缪尔”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略为诧异的看了齐缪尔一眼,似乎在奇怪这个少年魔法师竟然和传说中的圣魔导士同名,然后他接着道“叫齐缪尔。圣。克鲁斯”德鲁尔高兴的道“好厉害哦!和齐缪尔哥哥同名呢!”卡德尔笑着道“别瞎说了,圣魔导士大人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吧!” 瑟西看了齐缪尔一眼,道“七八十岁的圣魔导士哦!”齐缪尔听着以讹传讹,将自己变成了七八十岁老头的卡德尔,低声的嘀咕道“我那有那么老啊!”然后他抬起头对卡德尔父子道“很可惜啊!德鲁尔应该是个学习斗气的天才,可是我们这个冒险者团队全部是由魔法师组长的,没有人会斗气,所以,很抱歉,我们不能教给小德鲁尔什么东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齐缪尔也将自己是个中级剑士这样的事实给省略了,也许是他已经完全将自己当做了一名魔法师而故意去忽略自己曾经走上用老师林的话说是“歧途”,学习斗气这样的事吧!卡德尔笑着道“既然知道了我们家德鲁尔是个学习斗气的天才,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他送到学习去学习斗气啊!”齐缪尔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我也困了,卡德尔先生,我在什么地方睡,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想在点休息”卡德尔笑着将他们三人引到了一间偏室中,略为抱歉的道“很简陋,怠慢你们了”然后就门带上,走了出去。 齐缪尔看了看窗外夜空中那数也数不清的繁星,对着瑟西和色勒道“明天,我们就翻越圣佛伦多峰,可能会遇上传说中的龙族,大家要小心了!”瑟西有些担心的看了齐缪尔一眼,道“齐缪尔,就不能绕道走吗!”而一边的色勒却好像很开心的道“能见到龙啊!真是太棒了!”齐缪尔将窗帘放下,将屋外的月光遮住,用比如水的也光更温柔的语调道“瑟西,不用怕的,有我啊!”瑟西看着自信的齐缪尔,也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就算遇到了龙,有身为圣魔导士的齐缪尔在的话,就算打不过,还是能逃得了的吧!带着各种各样的心事,三个在屋子里睡下。 因为圣佛伦多的山路并不适合骑马,所以齐缪尔将海风和晨星寄养在了卡德尔家里,并在卡德尔的再三劝说下,在镇上买了一把开路用的刀,用卡德尔的原话是这样的“圣佛伦多山上更本就没有路,多少年没人上去过了,你们还是买把刀吧!”现在齐缪尔才知道自己买刀的决定有多么正确,天啊!完全是一片树的海洋啊!简直连一点路的影子都看不到,要是用魔法来开路的话,虽然三个人都有着在中级魔法师之上的魔法修为,但是要走出这圣佛伦多山,恐怕还是只有累死一途吧!看着齐缪尔拔出了那把刀,瑟西关切的道“齐缪尔,你累了的话,就换色勒吧!”色勒也道“是啊!齐缪尔哥哥,别把自己累着了”齐缪尔微微的笑了笑,轻喊了一声,身上立刻爆发出红色的斗气,然后他满意的道“三年没有用了,看来斗气的功夫还没有落下啊!要是没有佛鲁克爷爷教我斗气,今天还真的不好办呢!” 在一旁的瑟西和色勒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用斗气开路的齐缪尔,不管从来没有见过齐缪尔使用斗气和知道齐缪尔会斗气的瑟西还是才刚加入到他们里面,一直以来都固执的认为学习魔法和学习斗气是不相容的色勒,都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齐缪尔,身为亚美拉索大陆最强的圣魔导士,齐缪尔竟然还拥有着中级剑士水准的斗气,这个颠覆了常理的认知让他们发出了齐缪尔不是人族这样的感叹,不过正在一心一意为瑟西和色勒开路的齐缪尔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一刀挥出,火红色的斗气就将前面数米远的拦路树枝扫清,在山上开出了一条可以行走的道路,不过在怎么说,使用斗气也还是会疲倦的,虽然远比魔法来得轻松,但是齐缪尔在他们前进了数千米远后,还是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对着瑟西和色勒道“我想休息一下”看着满头大汗的齐缪尔,瑟西连忙上去扶住了他,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银碗,打开了自己的水囊,将水倒在碗中,递给齐缪尔,齐缪尔将碗接过,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问道“色勒,你们家族的藏书中有关于青色巨龙的记载吗?” 色勒想了想,道“好像有吧!”齐缪尔继续的问道“那么你给我讲讲吧!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一头青色的巨龙呢!”色勒闭上眼睛想了想道“青色的巨龙应该是属于风系的,那就是说,对于风系魔法的操纵能力是最强的,也就是说,不考虑加持和地形克制的说发的话,5阶的风系巨龙应该是能够释放所有风系魔法的,当然,也包括禁咒。”齐缪尔暗暗的点了点头,看来色勒知道的和自己知道的也差不多,但是色勒下面的话却让齐缪尔吓了一大跳,“据我们家族里关于龙的藏书上所写,青色风系巨龙里有一只名为‘多伦特加尔塞拉斯’的成年4阶巨龙是以贪婪和掠夺而成名的,在700年前,这只巨龙忽的凭空出现,它对于黄金和宝石的热爱简直超出了所有的龙族,也超出了龙族的自持,它屡屡袭击人类的村落和领地,甚至是魔族的城市,据书上说,它最少袭击了超过两百个人类的村落和领地已及大约同样数目的魔族村落和城市,当时人类和魔族都派出了精锐高手组成的屠龙队想要消灭它,不过一直没有成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头青色的巨龙就像它凭空而来一样,又谜一般的消失在了历史中,这应该是青色巨龙里最有名的一头吧!”色勒笑着道,然后对着齐缪尔开起了玩笑“齐缪尔哥哥,我们这次该不会碰上这头叫‘多伦特加尔塞拉斯’,你们称之为青弦的巨龙吧?”齐缪尔也是心里一惊,不过随即想到,按照色勒的说法,一头风系的4阶巨龙是无法释放禁咒的,那么做为禁咒魔法师的自己,就算对上了它,也不见得是没有胜算的吧! 齐缪尔淡淡的对色勒道“色勒,这个山还有一个名字哦!我是听卡德尔说的”还没等色勒开口问,一边听得正入迷的瑟西就开口道“是什么名字啊?”齐缪尔握着瑟西的手道“名字还蛮好听呢!叫青色巨龙的永眠之地”瑟西点点头道“恩,还真的不错呢!”一边的色勒却像是被施展了石化的魔法一样,呆呆的不停念道“青色巨龙的永眠之地”在齐缪尔和瑟西诧异的目光中,色勒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他轻声的道“齐缪尔哥哥,瑟西姐姐,看来我们这次是中了大奖呢!家族藏书上写的青弦最后出现的地方并没有写具体的地名,只是加上了一个‘青色巨龙的永眠之地’,看来我们误打误撞的,还真的来到了这头恶龙永眠的地方呢!只希望它还在熟睡之中,不要醒过来就好了” 齐缪尔看着脸色变得苍白的色勒道“不用怕的,它不醒过来就算了,如果醒了过来的话,我就让它后悔为什么要在我们登山的时候醒来,恶龙,为民除害也好啊!”色勒摇了摇头道“不,你不要小看它,齐缪尔哥哥,当年除龙队里的也都是大陆上的强者组成的,可是对它的围攻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先祖也参加过围攻这头巨龙的行动,侥幸生还,用先祖的话说,他怀疑青弦不是一只普通的风系巨龙,它释放魔法的速度和威力,简直违背了常理,一头风系的普通巨龙,在那么多的强者围攻下,不管怎么样,也只有落败一途,可青弦却能屡屡重创屠龙队,从容逃走,所以先祖怀疑青弦是一头风系的神圣巨龙呢!” “神圣巨龙”齐缪尔和瑟西齐齐的吸了一口气,如果说巨龙还时不时在人间出现的哈,神圣巨龙就完全是传说中的东西了,有着神圣巨龙血脉的巨龙,不管是在魔法抗力还是在魔法释放的能力上,都远超一般的巨龙,那是神划定的界限,是无法逾越的天规,是上位种族绝对凌驾于下位种族之上的天威,这就是书上对于神圣巨龙的描述,齐缪尔看着瑟西和色勒,道“既然来了,就一直走下去吧!和神圣巨龙交手,也是一种荣耀呢!”圣佛伦多峰上,似乎有青色的雾气在升起,那积雪的山顶,也渐渐被青色的雾慢慢掩遮。 看着那青色的雾气在山野间弥漫,色勒大声道“不好,是龙睡着后发出来的蛰气,会让人产生幻觉的”齐缪尔听见色勒的话,一把拉过瑟西,对色勒道,站到我旁边来,不要到处跑,色勒也紧紧的挨着齐缪尔站好,看着越来越浓的青色雾气,齐缪尔冷冷的对着有点惊慌的色勒道“色勒,记住真正的贵族就是死亡也不能让他们恐惧,这个龙蛰不过是说明那头龙还在睡觉,没什么可怕的”齐缪尔握着的瑟西的手又紧紧的将齐缪尔的手反握住,齐缪尔皱着眉头看着这弥漫了大半个圣佛伦多峰的青色雾气,对色勒道“色勒,放出你的魔法屏障来,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色勒立刻释放了自己的魔法屏障,一个蓝色的水系护盾,将三个人包裹在那流转着的水团中。 “咔嚓,咔嚓”从茂密得几乎不可能有人能穿行的树林里,传来了有人踩在枯落在地上的树叶的声音,虽然听起来那脚步声很僵硬,但应该是人的脚步声没错,“是谁?出来”齐缪尔对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道,透过朦朦胧胧的青色龙蛰,齐缪尔他们隐约看见有一个似乎是身上穿着重甲的武士在十来米外的一棵树边站着,没有想到还有人在圣佛伦多峰上面的齐缪尔友好的对那个人道“你好!我们是冒险者,这是龙蛰,你一个人吗?要不然到我们的魔法屏障里来避一下吧!”那个身穿重甲的人却动也没有动一下,就更别说回答齐缪尔的话了。 齐缪尔看着那沉默的武士,疑心大起,他平摊开手掌,忽然间一大团明亮的光芒在他的手心里绽放出来,那光芒是如此的明亮,虽然是在青色的龙之蛰气里面,但齐缪尔手心里的光团还是将方圆数十米给照亮了,三个人看清楚了那个穿着重甲的人,应该说还能称之为人的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啊!那还是人吗?在重甲之下的,完全是一具骷髅,那白漆漆的指节上甚至可以看见青色的磷火在闪烁,那个骷髅武士那咧开的嘴角做出了一个笑的样子,然后忽的举起了那把倚在树边的重剑,在齐缪尔他们还在为那个骷髅武士恶心的笑容反胃的时候,隔着十来米远向齐缪尔他们虚劈了一下,就在齐缪尔他们奇怪这个骷髅武士的举动时,那把重剑劈下后带起的气流搅动了树林里青色的龙蛰,那些蛰气顺着剑风带起的气流,竟劈向了持着水盾的色勒,就像是破空斩一样,带起的青色蛰气越来越多,临近色勒的水盾时,已经像是一把巨大的足有十多米的重剑一样,狠狠的劈在了色勒的水盾上,还没等色勒反应过来,保护着他们的那个水团就破裂开来,那把由气流带起的青色蛰气巨剑更加显得大一点,直接向没有任何保护的色勒当头劈下,完了,看着那把青色的几近虚无的巨剑劈向自己,“完了,我色勒就死在这里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在他的眼前爆发出了明亮得刺眼的光芒,在齐缪尔的手里,举着一面已经出现裂缝的光盾,替他挡下了那青色龙蛰形成的劈空斩的一击,那个龙蛰形成的巨大刀刃渐渐的消散在空气里。 “谢谢你救了我!”在齐缪尔身后的色勒道,他其实还在惊讶这中,齐缪尔刚才明明手上还是在释放着照明魔法,怎么又变成了光之盾牌呢?就算齐缪尔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同时施展两个魔法吧?他其实不知道,齐缪尔是在那一刹那想到的,光之盾牌也好,水盾,风盾也好,都是将光系,水系或者是风系的魔法元素精灵进行压缩,压缩到足以挡住攻击的坚固程度就可以了,那么自己手中那由光系魔法元素精灵组成的照明光团是不是也可以压缩呢!于是就在那把蛰气重剑劈下来时,齐缪尔将照明光团压缩成功,变成了光盾,替色勒挡住了一击,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是没有齐缪尔这样强大的魔法力量,就不要提压缩魔法元素精灵了,看着那已经破裂的光盾,齐缪尔心中又升起了一个想法,既然可以将照明魔法压缩成光盾,那眼前这已经破裂的光盾,不是释放光之箭最好的媒介吗?连念咒都不用,甚至是冥想都不用呢! 在色勒和瑟西惊异的目光里,齐缪尔轻声道“去吧!光之箭”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齐缪尔的身上并没有魔法波动,在他的身前,也没有光之箭出现,接着让他们合不上嘴的事出现了,那个破裂的光盾忽然爆开,变成了无数不规则的小碎片,像在青色天空里的满天繁星一样,向那个骷髅武士击去,动作迟缓的骷髅武士根本就避不开光之箭,虽然是不规则的光之箭,可是强度并没有降低,将那个骷髅武士的重甲击出了一个个小洞,但应该说是那个骷髅武士不屑于躲避吧!不死系的生物对于这样的魔法攻击,是完全免疫的。 “该死”齐缪尔低声骂了一句。色勒在一边道“这应该是借助龙蛰而生的不死系生物,这样的魔法攻击并不管用,要是有神圣系的法师就好了!”齐缪尔转过头对瑟西道“帮我注意一下那个恶心的家伙的攻击,我来收拾它”瑟西点了点头,齐缪尔肃穆的道“光明之神啊!我是你忠实的信徒,借助你的力量,让我消灭掉这不死的亡灵吧!看着齐缪尔一脸只有神官才装得出来的肃穆模样,在那里吟唱着神圣系魔法,色勒简直就不知道齐缪尔还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最起码有魔导士实力的魔法,中级剑士的斗气,现在还会神圣系魔法,这个,眼前的齐缪尔真的是人吗?他在心中问自己,随着齐缪尔吟唱的结束,那个不死系的骷髅战士的命运就已经被写好了,从天空中降下一道划破了龙蛰的圣光,转眼间就将那个恶心的骷髅战士净化了。 “齐缪尔大哥,你还真厉害呢!什么都会?”色勒笑着道,然后低声问“你那个什么照明魔法变光盾,光盾变光之箭是怎么弄的,好帅哦!学会了的话,和魔法师做战时,绝对可以将对方累死呢!”齐缪尔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这里的龙蛰这么大,再出来几个不死系的生物,就不好办了呢!我们还是快走吧!”说完他又点起一个照明魔法,牵起瑟西的手,向山上走去,留下色勒在后面不死心的道“齐缪尔大哥,等等我,教教我好吧!”那凄凉的声音在山上回响。 齐缪尔忽的停了下来,对着后面的色勒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色勒不明所以的轻轻走到齐缪尔身边,经过这一系列的战斗,他对齐缪尔,已经可以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齐缪尔神色严肃的道“前面有极强的魔法波动”看着齐缪尔脸上那认真的样子,色勒和瑟西都觉得事情不简单,连齐缪尔都觉得强大的魔法波动,可偏偏他们两个人都感觉不到,在这青色蛰气弥漫的圣佛伦多峰上,到底还有多少凶险呢! 齐缪尔放开了一直握着的瑟西的手,低低的道“将你们的防御魔法全部打开,什么最强就用什么魔法”色勒和瑟西点了点头,在齐缪尔的身后开始了吟唱,瑟西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级魔法师,但是和有着据他自己所说神族血统的色勒比起来,中级魔法里防御力最强的水之女神之守护和色勒那高级防御魔法无尽的黑暗屏障比起来,就逊色了不少,暗系的魔法呢!远来色勒最为擅长的是暗系魔法啊!齐缪尔在心里暗暗的道。 因为已经接近峰顶,那茂密的树木都被齐缪尔他们甩到了身后,虽然在青色的龙蛰里,但地上皑皑的白雪还是可以看见,只是能见度降低了不少,气温下降得厉害,还好齐缪尔他们都带上了御寒的衣物,不然被冻死的圣魔导士这个不太名誉的头衔就要落到齐缪尔身上了,齐缪尔呵了一口气,对色勒和瑟西道“我们停下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龙蛰很快就要消失了”色勒将自己身上的大衣紧了紧,习惯了穿着贵族那华丽衣服的色勒,身上穿着这平民的衣服,还真的让他不习惯,那青色的弥漫于整个圣佛伦多峰的蛰气,就像它来得突然一样,竟开始慢慢的变得淡了起来,齐缪尔他们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天空也现出原来的颜色,像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一样的纯净,白云朵朵,悠闲的漂浮在圣佛伦多的顶峰上方,让圣佛伦多峰看起来有了一种想让人顶礼膜拜的冲动。 在青色的龙蛰已经彻底的消失后,地上的白雪辉映着阳光,几乎刺得齐缪尔他们眼睛发疼,色勒眯着眼睛道“齐缪尔哥哥,你怎么知道龙蛰会消失的?”齐缪尔脸上依旧是凝重的样子,看着前面的山腰,淡淡的道“它醒了,被我刚才的圣光术惊醒了,所以我知道,龙蛰会消失”龙蛰是龙在休眠时吐出的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气息,如果龙从熟睡中醒来的话,龙蛰就自然会消失,这些色勒都从家里的藏书上看到过,但一想到他们要面对的,就是那头史上有名的恶龙时,不管是色勒还是深知齐缪尔实力的瑟西在脸上都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对于龙族来说,人族不过是下位种族而已,下位种族敢来挑战上位种族的尊严,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更何况,这个上位种族的龙,还是一条喜好劫掠,蛮不讲理的龙,“齐缪尔,我们还是快点翻过这座山吧!”瑟西在齐缪尔后面轻声道,齐缪尔没有回头,只是摇了下头,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黑发在圣佛伦多峰上掀起了一抹亮色,“来不及的,它已经醒了,知道有人打扰了它的睡眠,你问问色勒,看他想跑吗?”齐缪尔道。 瑟西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色勒,她实在不明白,就算打不过,为什么跑也不可以,这也不能怪她,一直以来在魔法学院学习的瑟西,所看的书,都是以魔法居多,而龙这种有几百年没有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出现的生物,又有谁会去在意呢?色勒也学着齐缪尔的样子摇了摇头,对瑟西道“瑟西姐姐,不是我和齐缪尔哥哥不想跑,只是‘龙行千里’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我们怎么有可能跑得过龙呢!还不如就在这里和它大战一场,免得下山去连累了山下的居民,对吧?齐缪尔哥哥”齐缪尔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道“恩,色勒说得很对,不过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支起了魔法屏障的瑟西和色勒听见了齐缪尔那充满了强烈自信的话,都微微的觉得自己慌乱的心似乎静了下来。 色勒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话被一声清亮的龙吟给淹没了,在天空中传出了好远远的龙吟带着极强的气势席卷下来,齐缪尔和色勒都没有感觉到异样,可是瑟西在听到了龙吟后,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自己好害怕,双腿一软,几乎就跌到了地上,还是齐缪尔觉察到了,旋风般转过身,扶住了双腿发软的瑟西,关切的问“怎么了?瑟西”天空中的龙吟渐渐的低沉下来,瑟西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勉强的站起来,对齐缪尔道“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龙吟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害怕,所以,脚就软了”色勒皱着眉头道“那是上位种族对于下位种族的天赋技能,威压,你觉得害怕是很正常的”说到这里,色勒看了齐缪尔一眼道“齐缪尔哥哥,我是因为身体里有神族的血统,也算半个上位种族,所以不怕这种威压,可是你呢?齐缪尔哥哥,你也有神族血统?”齐缪尔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出生在多卡罗山上鲁尔村的平民而已,没有显赫的身世,也没有高贵的血统,不可能是神族的后裔,但是我是一名魔法师,魔法师,于天地,自然沟通者,最厉害的魔法师,借助自然的力量,甚至可以拭神,用古精灵语里的一句话来说,于自然一体者,天地无惧,又何况是龙呢!”齐缪尔又对瑟西微微一笑道“瑟西,你一会就负责掩护我和色勒吧!你这个样子,是不可能战斗的”瑟西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比起齐缪尔差上太多,她点了点头,齐缪尔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道“瑟西,你要记得,我答应过你,不管怎么样,都会保护你的,那怕是用我的生命”瑟西用手紧紧的捂住了齐缪尔的嘴,道“齐缪尔,你要是死了,我决不多活一分钟”平静的圣佛伦多峰上忽然刮起了大风,雪粉被狂暴的风吹起,向三个人铺天盖地的涌去。 瑟西的水盾流转着明亮的蓝色光华,将那些雪粉挡着,而色勒身前的暗系魔法屏障却像个无边的黑洞一样,将那些涌来的雪粉吞噬,只有齐缪尔,那些狂暴的雪粉在他身前数米就乖乖的停下来,静静的落到了地上,转眼间,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狂暴的风,汹涌如海潮的雪粉都停止下来,圣佛伦多峰又恢复了宁静,但这宁静的气氛,却让三个人都有了难以呼吸的感觉,齐缪尔看着圣佛伦多的顶峰,要来了吗?一想到即将见到传说中的龙族,不知怎么的,齐缪尔就觉得自己的心竟有了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在圣佛伦多的顶峰上飞起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来了,三个人都是心里一紧,终于要见到龙呢了!只是一瞬间,一头青色的足有30多米长的巨龙张着巨大的翅膀,出现在齐缪尔他们的上方,巨龙那红色的眼睛盯着三人看了看,最后落在了齐缪尔的身上,显然以巨龙的智慧,已经知道了谁是三个人里面最难惹的人,在巨龙打量着齐缪尔他们的时候,齐缪尔他们也在打量着这头青色的巨龙,它雄健的身躯上满是伤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类强者,才能在它的身上留下这连恢复魔法都无法抹去的伤痕,也或者是这头青色的巨龙不愿将伤痕抹去,而是故意将这些代表了荣誉的伤痕留下来吧!毕竟,给它留下这些伤痕的人,都已经被它送进了地狱吧!给它伤害的人越强也就证明它越强吧! “你就是那头恶龙青弦?”齐缪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青色巨龙,大声的道,青色的巨龙听见青弦两个字,似乎呆了呆,然后用中年男子的声音道“青弦是谁?”齐缪尔和色勒,瑟西面面想窥,难道它不是年案头恶迹昭彰的巨龙青弦?还是色勒先反应过来,它开口道“你是多伦特加尔塞拉斯吧?”那头青色的巨龙在空中漂浮着,将站开的翅膀收了起来,闭上了血红色的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一样,果然是风系的巨龙呢!竟可以这么自如的操纵风系的魔法元素精灵,齐缪尔和色勒在地面上齐齐的感叹,那头巨龙猛的睁开了眼睛,张开嘴,笑着道“多伦特加尔塞拉斯,竟然还有人族知道我的名字,有意思”看着一头30多米长的巨龙在那里张开嘴说着人族的话语,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是有搞笑的感觉吧!可是齐缪尔他们却只觉得心里沉沉的,真的让他们遇到了传说中的恶龙呢! 青弦不等齐缪尔他们回答,又接着道“不过你们打扰了我的午睡,做为惩罚,你们一定得死”话一说完,它就张开嘴,一道炙热的龙息喷向了三人,瑟西和色勒上前了一步,两人联手将青弦的龙息挡了下来,但结果就是瑟西的水之女神的守护完全崩溃,色勒也好不到那里去没,在他身前的缭绕的黑色雾气变淡了许多,再来一次龙息的话,恐怕就会完全消失掉,齐缪尔一向秉承的就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在青弦还在惊异下面的两个小孩子能挡下自己的龙息时,齐缪尔也开始了念咒,他知道面对的是巨龙,如果用一般的魔法话,更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对上了传说中的恶龙,也就没什么好保留的吧! 齐缪尔轻轻的扬起了右手,冷冷的道“达拉而,多拉特斯,比利尔特”(火之神的远古召唤)用古上位精灵语召唤而来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在齐缪尔身边环绕,一圈过后,一头巨大的火龙出现在白雪覆盖的圣佛伦多山上。 那是什么魔法,听着齐缪尔用自己听都没听过的古老语言念咒,召唤出一头火龙来,色勒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有着和自己一样黑发的少年不简单,看见被齐缪尔召唤出来的火龙,青弦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奇的神色。 它虽然觉得这个少年很厉害,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上位语言来召唤魔法元素精灵,齐缪尔弹了弹食指,道“去吧!”那头火龙立刻盘旋起来,向青弦扑去,张开嘴,一道火焰就先射向了青弦,青弦来年躲也懒得躲,在它的身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青色的风盾,那道火焰碰上了风盾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齐缪尔召唤出来的火龙已经扑到了青弦的身边。 但是先不说风系的巨龙是所有龙族中最为敏捷的,就只是齐缪尔召唤出来的这头火龙,其敏捷xing就比一般的龙族要差上许多,所以青弦只是略微的转了过身,躲过火龙的一击,然后用齐缪尔他们难以辨别的速度,将自己的一只龙爪按在了那头火龙的头上,就像齐缪尔在森林里将黑暗炎龙炼化一样,按在了火龙的头上。 63.封印 不过比起齐缪尔那漫长的来年化时间,青弦炼化齐缪尔召唤出来的火龙的时间要短上许多,转眼间,那头火龙就只剩下了十来米了,齐缪尔叹了口气,站在雪地里,看了一眼身后的瑟西和色勒,道“小心自己”然后转过头来,用古上位精灵语吟道“索罗拉多,克特里斯克,伯多拉尔斯”(暗之神的使者),雪地上旋起一股飓风,将地上的积雪卷起,在风眼里,出现了一名巨大的手上持着战斧,浑身包裹在黑色火焰里的暗黑战士,那个暗黑战士一把将自己手中的黑色战斧抛出,战斧上爆发出一团巨大的黑色火焰,打着旋斩向青弦的左翼。 黑色的战斧划开了沉寂的空间,转眼间就出现在了青弦的身边,还在炼化火龙,来不及躲避的青弦口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痛苦的龙吟,那把冒着黑色火焰的战斧狠狠的斩在了青弦的左翼上,上面黑色的火焰在青弦的翅膀上不停的燃烧着,青弦松开了按着火龙头部的手,几百年的沉睡,它都已经忘记了受伤,痛苦是什么滋味,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它也乱了方寸,那头还剩下几米长的火龙忠实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扑到了青弦的身上,红色和黑色的火焰在青弦的身上燃烧着,青弦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痛苦的龙吟。 “原来传说中的恶龙也不过如此啊!”色勒在齐缪尔旁边语调悠悠的道,齐缪尔轻声道“它更本连皮毛都没有伤到呢!你高兴个什么?”果然,齐缪尔的话还没落地,在青弦的身上卷起了一股淡青色的旋风,很快的将它身上那还在不停燃烧着的黑色和红色的火焰从自己身上剥离开来,那夹杂着红黑两色火焰的风柱在天空中越来越小,转眼间,就将里面的两股火焰化做了游离的空气,青弦的身上一片焦黑,被人类伤到了,痛苦还是其次的,高傲的巨龙最为接受不了的是,自己有几百年没有受伤了,这一次竟然被下位种族人族中的几个毛头小子给伤到了,狂暴的巨龙给自己施展了一个疗伤的回复魔法,圣洁的白色光华流转过后,青弦的身体又恢复如初,根本就看不出来前一刻它还是狼狈不堪的一身焦黑。 青弦张开了自己巨大的翅膀,看着下面三个目瞪口呆的年轻魔法师,用低沉而愤怒的声音道“该死的人类,你们要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你们的生命!”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任何预兆的落下无数的闪电,只一道就将齐缪尔召唤出来的暗黑战士送回了虚无的空间中,齐缪尔将右手举过头顶,一个巨大的光系魔法屏障就将三人护在了中间,那些狂暴的闪电像倾泻的雨点一样,几乎是没有停断的落在齐缪尔支起的魔法屏障上,瑟西和色勒在一边看得暗暗的吐舌头,像齐缪尔这样支持怎么长时间的魔法屏障,要是他们,早就累趴了,齐缪尔轻声的对着瑟西和色勒道“我们也不能只防守不进攻啊!你们两个人给点颜色给这个家伙看看吧!”听见齐缪尔的话,色勒的眼中好像有着紫色的火焰在燃烧一样,“给点颜色给巨龙看看呢!一定会很好玩的吧!”色勒低声道。 看着自己用龙语魔法释放的无数闪电落在齐缪尔撑起的防御魔法屏障上,连青弦都有些好奇,一个人类,无论是在魔法抗力和魔法耐力上都和身为上位种族的自己有着近乎于天地一样不可逆转的差距,它现在倒想看看眼前这个人族的年轻魔法师能将这个魔法屏障支撑多少时间,不管怎么样,到最后,崩溃的一定是这个有着一头黑发的人族青年吧! 就在青弦准备和齐缪尔比比看谁的魔力更充沛时,在齐缪尔魔法屏障里面的瑟西和色勒都开始了吟唱魔法咒文,身为中级魔法师的瑟西在这种和龙的战斗中也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她所能使用的最厉害的魔法,也不过是连环火球而已,十多个火球在齐缪尔的魔法盾外形成,旋转了两圈后,飞快的加速,袭向了空中的青弦,对于这种程度的魔法攻击,青弦根本连躲都懒得躲,在火球要接触到它时,在它的身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芒,然后瑟西的火球在触到了那青色的光芒后,就如同进入了水中一样,湮灭无踪。 倒是色勒,就来年齐缪尔也没听明白色勒在吟唱什么魔法,他那古怪的咒文显然也是一种上位魔法语言,在色勒吟唱完魔法咒文之后,天空中悠闲的张着翅膀的青弦就开始倒霉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就像是从虚空中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先兆的击在了青弦的背上,这沉重的一击让青弦发出了一声悲鸣,大意的它被这道黑色的闪电由空中劈落了几十米,眼看就要坠在地上,才刚刚从那一击中恢复过来的青弦立刻展现了风系巨龙对于风的操纵能力,它急急的由地上掠过,重新非到了半空中,但被上的黑色痕迹就是连它为自己施展了回复魔法都无法消去,色勒看着自己给这巨龙的一击竟只是让它的背上焦黑了一片了,喘了口气道“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强的呢!” 本来打定注意和这些人族好好的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可是接二连三的被这几个人族的魔法师伤到,让青弦这头骄傲的巨龙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气,看着自己用龙语魔法释放的闪电一时半会还不能对在齐缪尔释放的魔法屏障里的三个人造成什么伤害,青弦怒哼了一声,天空中雨点般落下的闪电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来就没有闪电袭击过他们一样,“这头笨龙要动真格了呢!”齐缪尔轻描淡写的一句,让瑟西和色勒都低笑了起来,笨龙!敢这样称呼恶龙青弦的人,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也大概就只有齐缪尔一个人吧! ] 似乎可以感觉到空中青弦那巨大的龙脑袋上流露出的表情是狞笑,两条风龙一左一右的向地上的齐缪尔他们袭来,因为风龙用的攻击是纯物理攻击,齐缪尔支起的防御魔法屏障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要是被风龙那尖利的龙爪划到,结果就只有变成两截失去生命的尸体,到光明大神那里去报告吧!还不知道光明大神会不会收留自己呢!想起自己在科库斯平原上所造的杀蘖,齐缪尔在心里苦笑道。 两头风龙眼看就要划破齐缪尔支起的魔法屏障了,齐缪尔却在瑟西和色勒不解的目光中主动的解除了自己支起的魔法屏障,在两头风龙近身的一瞬间,双手按在了两头风龙的头上,两头风龙立刻听话的停下了动作,“要炼化我的两头风龙吗?愚蠢的人族,就算你有我这样的实力可以做到,但是漫长的时间,就足够我释放魔法杀死你一百次了”青弦低声道,连一旁的瑟西和色勒也不知道齐缪尔想做什么,就算他们知道齐缪尔完全有能力将两头风龙炼化,可是时间,那么长的时间,瑟西知道自己和色勒根本就挡不住青弦的进攻,“致命的错误”色勒低声的呢喃了一句。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当然也包括巨龙青弦意料之外的,齐缪尔并不是要炼化这两头风龙,他的口中吐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用上位古精灵语吟唱出来的魔法即使是青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只是觉得有无数的暗之精灵在向齐缪尔聚集,齐缪尔微笑着道“燃烧一切的黑暗火焰”在他的手心里出现了两团黑色的火焰,直接就附在了被他按住了头的两头风龙的脸上,然后齐缪尔松开了手,冷冷的看着即使是没有生命,也感觉到了黑色火焰在自己脸上燃烧的疼痛,正在天空中不停翻转的两头风龙,瑟西和色勒甚至是天空中的青弦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没有生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风龙,竟然会出现这样痛苦的样子,齐缪尔,到底释放了一个什么样的魔法啊? 齐缪尔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身后两个人的惊讶,淡淡的道“没有什么!燃烧一切的黑暗火焰燃烧的并不是一般的我们所谓的生命力,而是在天空中,在世界上长存的魔法元素精灵,我只是将构成那两头风龙的魔法元素精灵焚烧得一干二净而已”,就在他们说话间,那两团覆盖在风龙脸上的黑色火焰,竟不可思议的扩大了许多,将整个风龙巨大的身躯全卷进了火焰中,不过片刻,就将两头风龙燃烧得只有数米长,就连在天空中的青弦在看到了这一幕后,都用人族的声音低声道“很伟大的魔法,直接燃烧魔法元素精灵!我有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有创意的魔法了!”听着青弦那应该算是褒扬的话,齐缪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高傲的笑容。 巨龙的声音又在空中响起“可是即使是有创意的魔法,也不能弥补你们这些下位种族和我在战力上的差距,你们还是接受这个现实吧!”齐缪尔和瑟西相对苦笑了一下,的确,人族和龙族在战力上的确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那是什么样的魔法使用技巧都无法弥补的,青弦又冷冷的道“我和无数人族的强者战斗过,他们曾经给我留下了身上这数不清的伤痕,可是没有人能让我这样惊异,你虽然不是最强的,可你是给我压力最大的人族勇士,如果再过十年,不,五年吧!你应该就可以打败我了呢!不过你没机会了,以下位种族的身份来挑战上位者的威严,你们负出的代价就是死,所以,你没有下一个五年了,今天,就让我送你去往无尽的永生之地吧!”听着巨龙的话,色勒尖酸的道“青弦,你就只会说大话吗?你不是到现在都拿我们没办法吗?”齐缪尔转过脸来,打断了色勒的话,低声道“抱歉,色勒,我们”他停了停看着瑟西道“瑟西,我们,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呢!”一丝苦笑爬上了齐缪尔的嘴角。 瑟西看着齐缪尔,这还是齐缪尔第一次说出这样没有自信的话呢!瑟西不知道自己能帮上齐缪尔什么忙,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了齐缪尔什么忙,能做的,只有走到齐缪尔身边,紧紧的贴着齐缪尔站着,因为怕干扰齐缪尔释放魔法,她没有去握齐缪尔的手,只是轻轻的,用只有齐缪尔听得到的声音小声的在他耳边道“如果我们死了,有来世的话,我还要爱你”,色勒也大声的道“齐缪尔哥哥,就算死了也没什么,能认识你和瑟西姐姐,我很开心”说完后,色勒又轻声道“那条龙也没多强啊!齐缪尔哥哥,你吓我的吧!”齐缪尔露出一个没好气的表情,道“你以为我吓你啊!这头笨龙说的战力上不可逆转的差距,就是指我们人族和龙族比起来释放魔法的能力上的差距,它是要用绝对的魔法力量来击败我的,魔法使用技巧” 克鲁斯”也许是因为对于自己用禁咒消灭了数十万华尔多斯的骑兵而得来的圣这个缀姓有抵触感吧!齐缪尔并没有将圣字加上。 “齐缪尔哥哥,这头龙准备用魔法啊?”色勒不明白齐缪尔脸上凝重的表情,问道,齐缪尔看着在天空中盘旋的青弦,叹了口气道“大概是禁咒吧!”“什么?”色勒不敢相信的道“禁咒,可是我们家族的书上说它才是一只4阶的巨龙啊!根本不可能会禁咒的!”齐缪尔笑着道“色勒,你真笨啊!你们家族里的那本书是时候写的?”色勒不明所以的道“七百年前啊!青弦为害人间的时候啊!这和它会禁咒有关系吗?”齐缪尔道“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都过去七百年了,它难道就不能长成5阶的巨龙吗?”色勒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巨龙青弦不再说那些废话,而是将它那巨大的红色眼睛闭上,开始用齐缪尔他们都听不懂的龙族语言,在天空中吟唱着繁杂的咒文,无数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向着巨龙身边汇聚,多到令人难以相信的魔法元素精灵让色勒的俊脸都已经微微的发白,而瑟西因为见过齐缪尔释放过禁咒,对于释放禁咒所需要的魔法元素精灵的数量有着一定的了解,她倒不觉得天空中风系魔法元素精灵有什么多的,齐缪尔沉默了一下,转过头来,对瑟西道“真的是禁咒,待会我将它的禁咒挡下来后,你和色勒就释放漂浮术,带着我,跑”瑟西和色勒一起点了点头,色勒点过头才想到问题的关键,“待会我将它的禁咒挡下来”齐缪尔真的有那么强,可以挡下禁咒?色勒下意识的看了看一边的瑟西,却发现瑟西像理所当然似的没有任何疑惑和焦虑,就好像她知道齐缪尔的实力是可以将禁咒挡下来一样。 等等,色勒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将禁咒挡下来,那么说,最起码也需要与禁咒相同等级的魔法,也就是说,要挡下禁咒的话也只有使用禁咒,看瑟西的样子,应该是见过修使用过禁咒的,那么,最近几年来,最出风头的事是什么?不就是法兰特帝国不世出的天才魔法师,在科库斯平原上用禁咒一举消灭了华尔多斯帝国数十万重装骑兵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吗?齐缪尔究竟是什么人,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只是自己以前一厢情愿的以为能释放禁咒的圣魔导士一定是个老头,那里知道,齐缪尔就是传说中圣魔导士呢! 天空中的青弦还在念着那长长的禁咒咒文,那些聚集在它身边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正在不安的跳跃着,而地上的齐缪尔也肃穆的闭上了眼睛,在口中,低沉的语调里吐出了让瑟西和色勒都听不懂的上位古精灵语,他知道如果单讲魔法释放速度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天生就是魔法释放者的龙族的,如果让青弦的魔法提前完成的话,不仅自己,就是连瑟西和色勒,都无法逃出禁咒的攻击范围,无奈之下,他只好用上位古精灵语来释放禁咒,一边在心中祈祷老师千万不要将里面的句子翻译错误,一边用飞快的速度将禁咒的字节以别人听不懂的上位古精灵语念出,魔法元素精灵,无数的,多得即使是平常人用肉眼都可以看见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在齐缪尔身边聚集,而且是越来越多,多到足以和天空中青弦召唤来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分庭抗礼,天空,也似乎阴暗了下来,压抑的气氛在圣佛伦多峰上蔓延着。 听着巨龙青弦的召唤,那些天xing就活泼调皮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们,甚至在天空中跳起了舞蹈,那舞蹈的后果就是在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雷云,将湛蓝的天空给完全遮住了,在齐缪尔他们的正上方,却奇异的出现了一个眼睛一样的白色空洞,那些急速流转着的黑云,不管怎么样,就是无法挤进那白色的眼睛中,“那就是神罚之眼吧!”色勒感叹似的道,瑟西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神罚之眼?”色勒抬头看着天空中巨大的白色眼睛,无奈的道“在禁咒中,管这样的情况叫做神罚之眼,应该是闪电或者落雷一类的禁咒吧!我们家族的藏书中就是这么写的”瑟西看了看正闭着眼睛召唤水系魔法精灵的齐缪尔一眼,轻声的问道“那么齐缪尔是在施展什么魔法呢?”色勒看着那些水系魔法元素精灵在齐缪尔身边围绕,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哦!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只知道是水系的禁咒”瑟西白了他一眼道“我也知道是水系的禁咒,还要你说?”色勒耸了肩膀,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天空中那个白色的神罚之眼忽的被那黑色的一直翻涌着的黑云挤了进去,瑟西和色勒看见天空中的异像,连忙抬头看巨龙青弦,它显然已经完成了禁咒,因为它正悠闲的看着地上的齐缪尔他们,那个白色的神罚之眼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的在吞噬着天空中遍布的黑色雷云,一点点将黑色的雷云吸进白色的眼睛中,那白色的眼睛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样,不管吸进了多少黑云,都好像填不满似的,“这就是禁咒吗?”色勒喃喃自语道“完全脱离了对于魔法的认知,这不是应该在人间出现的力量啊!”转眼间,天空中的黑云就被白色的神罚之眼吸尽,湛蓝的天空又重新出现,不过在蓝色的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白色眼睛一样的空白,显然也不是什么能令人兴奋的东西。 在齐缪尔身边的那些水系魔法元素精灵正在急速的旋转,越卷越高,形成了一个高达30余米的水柱,色勒和瑟西都是第一次见到禁咒之间的对决,甚至可以说是几百年,上千年来,第一次看见禁咒对决的两个人吧!天空白色的神罚之眼里,那些被它吸进去的黑色雷云有把安分的逸了出来,不过一刹那,那黑色的雷云就重新将湛蓝的天空覆盖了,,在黑色的云中,还多了刚才所没有的闪电在其中滚动,瑟西看见青弦施展的禁咒这强大的威势,不由担心的看了齐缪尔一眼,齐缪尔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禁闭着的眼睛,看见瑟西关切的目光,齐缪尔向瑟西笑了笑,似乎在告诉瑟西,不用担心一样。 “齐缪尔大哥,你的魔法已经完成了?”色勒在一边大大咧咧的道,齐缪尔笑这道“还好,没比那头笨龙慢!”那巨大的水柱还在不停的旋转着,放射出绚丽的蓝色光华,即使是天空被夹杂着闪电的黑云覆盖了,也依旧可以看见水柱上蓝色的光芒在闪烁,那白色的神罚之眼再一次的将那些有闪电的黑云吸进去,以比上一次更快的速度吸进去,无数道闪电在白色的神罚之眼里闪动,似乎那闪电随时都有可能会落下来,劈在齐缪尔他们身上,瑟西轻声的问道“青弦用的是什么禁咒?”齐缪尔看了看天空中的神罚之眼,道“应该是风系禁咒,风之神的裁决,又有一个名字叫审判的天雷” “审判的天雷,好酷的名字啊!”色勒笑着道“那么齐缪尔大哥你的禁咒是什么呢!”齐缪尔微笑着看着那巨大的旋转着的水柱道“我发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青弦看着地上的三个人,从龙嘴里发出的声音大声道“发动吧!让这低贱的下位种族知道上位种族的威严不容亵du,禁咒‘审判的天雷’”没有见到齐缪尔念咒的青弦还不知道,齐缪尔释放的魔法,也是一个禁咒,那白色的神罚之眼愈加的明亮起来,那光芒甚至让齐缪尔他们无法直视。 齐缪尔在那神罚之眼下大声的道“你一条巨龙而已,就想代替神来审判我们吗?用审判的天雷,你就好好看着吧!人族的力量”齐缪尔说完后,在青弦不解的目光里高声道“出来吧!禁咒,‘水之女神阿芙蕾特的温柔呢喃’”那不停旋转着的巨大水柱在一瞬间就静止下来,足有30多米高,蓝色的水之女神阿芙蕾特手持着一面巨大的盾牌站在齐缪尔他们中间,蓝色的水纹在她的身上流转着,即使知道这是齐缪尔用强大的魔力召唤而来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具现而来,可是瑟西和色勒还是有跪下去膜拜的冲动。 青弦完全没有想到齐缪尔竟然能释放禁咒,那神罚之眼里的落下了一道巨大的闪电,那就是天降的神罚,直向齐缪尔他们落下,但是水之女神却轻轻的举起了那面蓝色的盾牌,将神的惩罚拦了下来,闪电持续不断的落在那面水盾上,但不管怎么样,也无法前进一步,“壮观啊!”色勒看着这奇异的一幕,像个游吟诗人一样的道,瑟西也道“真的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呢!这就是禁咒之间对抗的后果吗?”色勒接过话头,笑着道“齐缪尔大哥还真厉害啊!就这样把龙的禁咒给挡了下来,那条龙释放的禁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齐缪尔的脸色苍白起来,苦笑着道“色勒,那神罚之眼里还有着极强的魔法波动,你没察觉到吗!这道闪电应该只是前奏吧!”色勒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逐渐变弱的闪电,前奏,有这么强的前奏吗?在看着齐缪尔召唤出来的水之女神阿芙蕾特,举着盾牌的阿芙蕾特那蓝色的身体正盈盈而立,“禁咒还真可怕呢!”色勒自言自语的道 从神罚之眼里放射出的闪电已经消失,但是神罚之眼却没有归于虚无,反而扩大了许多,不知怎么的,齐缪尔也好,瑟西和色勒也罢,都觉得在那神罚之眼的中央,有一个穿着青色盔甲的天神,正举起手中散发着神圣白色光华的长矛,准备向自己掷下来一样,青弦的呼吸似乎也有些急促,它沉声道“下来吧!天雷”那个在神罚之眼中的天神,猛的将自己手中的长矛掷下,转眼之间就落到了水之女神高举着的盾牌上,耀眼的圣洁光华在接触的一瞬间填满了整个圣佛伦多峰,所有人,包括青弦都忍受不了那刺眼的光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当他们睁开眼睛时,都吓了一跳,虽然是齐缪尔用水系魔法元素精灵具现出来的水之女神,应该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可是齐缪尔他们却看见了细长的白色,宛如长矛一样的光柱落在盾牌上,水之女神的脸上竟明显的传递给了齐缪尔他们痛苦的感觉,甚至连她那本来有30多米高的身体也变得只有十多米,消失了近一半。 然后忽然间,那白色的光柱在圣佛伦多的天空中消失,天空中白色的神罚之眼在一阵急速的旋转之后,也在天空中消失,“过去了呢!禁咒的洗礼”色勒低声的道,天空中张着翅膀的青弦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自己的禁咒竟然被一个下位种族里的人族也用禁咒挡了下来,上位种族的自尊让它的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虽然知道自己刚才释放禁咒已经使用了大量的魔力,可是龙族的骄傲还是在驱使它准备十第二个禁咒,圣佛伦多峰上空那蓝色的天宇温柔的覆盖在峰顶皑皑的白雪之上,谁又能知道,就在刚才,这里还经历了一场禁咒对禁咒的洗礼呢? 看着齐缪尔那苍白的脸色,瑟西关切的问道“齐缪尔,你没事吧?”齐缪尔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天空中舒展开巨大翅膀正准备念动下一个禁咒的青弦,淡淡的道“它生气了呢!被一个下位种族里的人类逼到了这种地步,巨龙的骄傲正在它的心里燃烧吧!”色勒在一边插嘴道“它真的很厉害呢!这么快就又可以释放第二个禁咒!”听着色勒有些胆怯的话,齐缪尔冷笑着道“第二个禁咒吗?我不会让它如愿的!”然后,齐缪尔猛的回过头来,对着瑟西和色勒道“记住我的话,等我将它困住,你们就用漂浮术带着我离开”“将它困住,将巨龙困住”瑟西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难道齐缪尔要像在科库斯平原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来燃烧第二个禁咒吗?“齐缪尔”瑟西颤抖的声音让齐缪尔一惊,他看着瑟西那痛苦的样子,笑着道“你不要瞎想了,瑟西,我现在更本就不能再去推动第二个禁咒了,我只是取巧而已,你不用担心我”然后齐缪尔又感叹似的道“我们还真的很倒霉呢!这个笨龙一定有着神圣巨龙的血脉,不然,即使是以龙族的强悍,也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去释放第二个禁咒的” 色勒轻声道“齐缪尔大哥,你就是法兰特的圣魔导士吧!你也很强呢!最起码这头巨龙就拿你没办法!”齐缪尔知道自己一旦释放了禁咒就很难再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下去,他大方的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在科库斯平原上杀人无数的齐缪尔。圣克鲁斯”瑟西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为齐缪尔解开这个心结,天空中青弦张开了自己巨大的翅膀,漂浮在蓝天白云间,巨大的龙嘴不断的开合,神秘的龙语在它的嘴里吐出,光系的魔法元素精灵开始在它身边聚集。 瑟西和色勒实在想不到齐缪尔有什么办法可以不释放禁咒就困住巨龙,看着两个人那不解的样子,齐缪尔肃容而立,指着那还有十多米高,还举着盾牌的水之女神阿芙蕾特道“那就是我释放这个魔法的媒介,虽然绝对的魔法力量可以压倒魔法使用的技巧,可是在双方在魔法力量上的差距不是那么大时,魔法技巧的使用,可以决定杀方的胜负,你们就看好吧!我的魔法‘封龙咒’”齐缪尔的口中开始流淌出成串的上位古精灵语,出乎瑟西和色勒预料之外的,在齐缪尔的身边,更本就没有魔法元素精灵聚集,连一丝也没有,反而是在水之女神被具现出来的身体上,无数的蓝色水线从她的身体里被剥离出来,形成了数也数不清的蓝色细丝线,围绕着阿芙蕾特的身体不停的旋转,每旋转一圈,阿芙蕾特的身体就小上一点,那些蓝色的水线就会增加一点,色勒的魔法天分也着实了得,就在瑟西还看得不知所以的时候,色勒已经明白了齐缪尔这个魔法的释放方法了。 他一脸兴奋的对着瑟西道“瑟西姐姐,齐缪尔个个好厉害啊!他真的是个天才呢!你看”他顿了顿,指着那异象出现的水之女神阿芙蕾特道“齐缪尔哥哥是用他刚才释放禁咒后,还没有消失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来释放下一个魔法,那样一来,不仅是完全省去了召唤魔法元素精灵这个繁杂的步骤,使时间被得要快上许多,而且完成魔法需要的魔力也会降低许多,真是厉害!”听着色勒崇敬的话,瑟西看着齐缪尔的背影,低声的呢喃道“齐缪尔,是真的魔法天才啊!” 齐缪尔轻声道“发动吧!我的特色魔法,封印龙的结界”那些已经完全将水之女神阿芙蕾特被具现出来的身体化做了无数道细小水线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们,欢快的向天空中正在念咒的巨龙青弦缠绕而去,还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巨龙青弦转眼间就被那无数的蓝色丝线缠绕了,连口中的咒语也因为莫名的惊吓而停止下来,才聚集起来的光系魔法元素精灵也随着它咒语的停止而散去,青弦被裹在蓝色的丝线中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齐缪尔借着残留的水系禁咒发动的魔法“封印龙的结界”在青弦徒劳无功的挣扎中,那些蓝色的水线终于将它缠了个结实,一阵明亮的蓝色光芒闪过后,青弦已经被包裹在一个有40多米直径的蓝色水团中,不管怎么样的左冲右突,就是冲不出那层薄薄的水壁,每一次和那水壁接触,都会爆发一团耀眼的蓝色和青色光芒,被下位种族人族的魔法给困住了,羞辱感让青弦在水团里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愤怒的龙吟。 齐缪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喘着气道“快走吧!困不了它多长时间的,色勒,快释放你的漂浮术,瑟西,你带着我,我好像不能释放魔法了”色勒的漂浮术立刻释放了出来,他浮到了半空中,对着青弦用齐缪尔那揶揄的口气道“笨龙,下次我们就杀到你的龙穴里面去,抢光你的宝石”一听色勒要抢光自己那宝贝的闪闪发亮的石头,青弦又怒吼了一声,差点将齐缪尔的“封印龙的结界”给冲破,色勒吓了一跳,不敢在刺激它,另一边,瑟西也释放了自己的漂浮术,温柔的扶住了齐缪尔,带着他飞到半空中,齐缪尔看着近在咫尺的瑟西那美丽的脸庞,轻轻的在她雪白的脸上吻了一下,低声道“为什么我每一次释放禁咒,我们都会落荒而逃呢!”瑟西脸上升起了一片红霞,轻声道“下一次不会的,齐缪尔”三个人在身后巨龙青弦的怒吼声里,向着圣佛伦多峰后面的世界飞去。 在“封印龙的结界”里面的青弦看着渐渐远去的三个人,用人族的声音苦笑着道“远来我睡着了几百年,人族里面也出了这样的强者呢!竟然可以释放禁咒和我对抗,还能将我困住”明白了“封印龙的结界”的完成原理的青弦知道自己是打不开这个结界的,只有等它的魔法力量耗尽,自己才能出去,于是它又闭上了眼睛,打起盹来。 落在森林里铺满了枯叶的地上,色勒还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处的圣佛伦多峰,轻声道“没想道我们面对青弦,竟还能活下来!齐缪尔大哥,要是传出去,那些游吟诗人一定又会开唱了”齐缪尔坐在瑟西身边,刚才释放的那个“封印龙的结界”已经将他所有的魔力用尽了,看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再释放魔法了呢! ian。 64.怒火 还是色勒打断了两个人的柔情蜜意,他大声道“齐缪尔大哥,下次我们就直接打到青弦的龙穴里去,那里面一定有很多金银财宝”齐缪尔看着色勒那就像是不属于人间的俊脸上那闪亮的光芒,轻轻的道“好啊!色勒,那么下次就由你和青弦战斗吧!”色勒听见齐缪尔的话,立刻笑着道“我?怎么可能吗?”齐缪尔淡淡的道“不可能的事,你还想它做什么?好好提高你的魔法吧!”齐缪尔想到色勒释放的那个黑色的闪电,倒不像是一般的暗系魔法呢!不过齐缪尔看了看色勒,并没有开口询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色勒并不知道齐缪尔在想些什么,他一把扶起齐缪尔,对瑟西道“齐缪尔哥哥现在不能施展魔法了,我就来扶他吧!瑟西姐姐你刚才带着齐缪尔哥哥飞,一定很累吧!”齐缪尔看着山脚下那蜿蜒的大陆公路,对色勒道“色勒啊!我们就走大陆公路吧!”色勒点了点头,扶着齐缪尔向山脚下走去,瑟西在后面看着被色勒扶着的齐缪尔,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一点,那样就能帮到齐缪尔了。 大陆公路上的商旅很多,对于这三个身穿魔法师袍的冒险者,那些急着赶路的过路商旅们都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看他们那年轻的样子,不管是谁,都会把齐缪尔他们三个人当做刚从魔法学院毕业,出来修行的菜鸟魔法师吧!不过都是色勒的俊美让那些过路商旅都会暗暗的去猜测,这个有着近乎无懈可击的俊美容貌,有着天生高贵气质的少年,究竟是那个王国的王子或者是那个古老贵族世家的少年呢!反而齐缪尔和瑟西就被那些人给忽略掉了,如果没有色勒的话,齐缪尔的俊朗的瑟西的美丽,那些人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们两个人一顶神仙眷侣这样的大帽吧!可是色勒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齐缪尔和瑟西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这已经是他们在圣佛伦多峰上和恶龙青弦大战之后的第七天,三个人的体力都已经恢复过来。 唯一郁闷的就应该是齐缪尔吧!他还是不能释放魔法,在圣佛伦多峰上为了对付青弦,齐缪尔释放了一个禁咒,然后为了困住青弦,又将那个禁咒压缩成了“封印龙的结界”这样连龙也逃离不了的完美防御屏障,即使是用已经释放的魔法去压缩,可他压缩的毕竟是禁咒,竟“封印龙的结界”完成后的齐缪尔,在当时,甚至连下山都是瑟西带着他的,不过根据齐缪尔的推测,还有两天,自己就又可以施展魔法了,这种情况不过是自己过度释放魔法后带来的副作用而已,不会持续很久。 现在三个人就在大陆公路边的一家旅馆里休息,大陆公路由这里穿过,不仅让克里夫兰和特拉多德的联系紧密起来,还让在大陆公路两边的居民们借此养活自己,开上一家旅馆或者饭馆,那些过路的商旅就会将钱滚滚送来,齐缪尔看着满桌的饭菜,对着瑟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胃口,一边的色勒也没有动手吃饭,他出生在锦衣玉食之家,要不是肚子太饿,这里粗制滥造的饭菜,他根本就是动都懒得动一下,至于齐缪尔,他则是在想那头传说中的恶龙,一场架打下来,他发现那头名为青弦的巨龙/根本就没传说中的那么穷凶极恶,难道是查错了?齐缪尔看着窗外过路的行人,一门心思的想自己的问题。 “那个小妞还挺漂亮的吗?”在旁边另一张桌子上,几个武士的声音传了过来,色勒笑着对瑟西道“瑟西姐姐,有人想打圣魔导士老婆的主意呢!”瑟西低声啐了一口道“你想死啊!我叫你齐缪尔大哥把你送到圣佛伦多山去!”色勒微微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反而是那桌上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妞,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呢!”一阵哄笑传来,白色衣服,瑟西看着座在自己对面的色勒身上那漂亮的白色礼服时,一下笑了出来,白色衣服,色勒听到这句话,脸上那贵族式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然后在地上摔成了粉碎,色勒猛的站起来,对着那几个武士大声道“我是男的,一群瞎子!” 那几个武士看见色勒那俊美的脸气得一片通红,又接着道“你这么漂亮,就是男的我也喜欢”然后又是一片哄笑,“该死”色勒低骂了一声,也许是在齐缪尔身边呆久了,连齐缪尔生气时的口头禅色勒也学去了,然后在他的身边出现了许多的光之箭,向那几个武士袭去,那几个武士那里知道自己惹的是个高级魔法师,他们将那张木桌掀起,希望能挡住色勒的光之箭,结果自然是徒劳,光之箭很顺利的透过了木桌,将他们几个人击翻在地,也许是因为有齐缪尔在吧!色勒虽然在盛怒之下,也还是注意到了自己出手的分寸,那几个武士全部被击晕,没有一个毙命的,看来色勒的魔法控制力也强了许多呢!瑟西看着色勒的出手,在心里暗暗的道。 旅馆里的客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了那几个武士倒在了地上,旅馆的老板叹了口气对齐缪尔他们道“这几个人是附近多夫镇上民团里的,你把他们打晕了,等会他们一定会找人来报复的”齐缪尔从发呆里醒过来,听瑟西将事情讲了一次,忍着笑扔给了老板一枚金币,道“不用怕的!我们就等他们来报复吧!有什么损失我来赔”说完和瑟西,色勒走上了楼去,留下了呆呆看着手里金币的老板和地上那昏迷不醒的几个人。 等那几个多夫镇上民团里的武士醒过来骂骂咧咧的喊着要回去搬援兵来走了后,老板连忙将店里面值钱的东西全藏了起来,这种打架的事他见得多了,说是要赔偿,可是打完了架还不是马上就闪人,自己一个平民百姓,先别说那些民团的人是凶神恶煞的自己惹不起,就是那三个样貌俊美的青年男女,一看就知道都是魔法师,难道要自己去赶他们走?那还不是找死,只有把店里面值钱的东西尽量的藏起来,等他们打起来了,能少损失点就少损失点吧!不过一想到正揣在自己口袋里的那枚金币,老板的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刚才才坏了一张桌子,就得了一个金币,那个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黑发少年看起来很有钱啊!而且很大方,那样的话,等一下,你们就尽情的打吧!想着想着,老板的脸上就出现了那种很花痴的笑容。 “老板,老板”一个伙计从外面冲了进来,打碎了老板的发财梦,“怎么了?”老板问道,那个伙计大声道“不好了,来了好多骑士啊!好像是镇上那些人来了!”本来店里就因为刚才的打架事件没有多少人,现在那寥寥的几个客人一听镇上的那些人来了,一下子全走得精光,老板和那个伙计也连忙找好地方躲起来,准备看两方的大火拼,“哎!要是人多就好了,我还可以开盘设局呢!”听着自己老板的呢喃,那个伙计差点心脏病发倒在地上。 齐缪尔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大陆公路上扬起的灰尘,撩起布帘的手轻轻的将布帘放下,转过头来,对着色勒道“色勒啊!传说中抢亲的恶人出现了呢!看来他们对你这个美丽的新娘是不依不挠啊!”在一边的瑟西听得笑了起来,色勒委屈的道“大哥啊!我是男的他们都没看出来吗?”齐缪尔也忍住笑,假装正经的道“恩!是啊!怎么能怪色勒长得太漂亮向女孩子呢!”屋子里的瑟西笑得更厉害了。 色勒咳了咳道“齐缪尔大哥,我们该怎么办?”齐缪尔笑着道“我们?色勒啊!你可别瞎说啊!事是你惹的,当然你去解决了,再说了,现在我还不能施展魔法,我们三个人里面魔法最厉害的就是你了,你不出头,谁出头啊!”瑟西也在一边帮腔“是啊是啊!色勒啊!你就别谦虚了,拿出你的真正实力给他们看看吧!你总不能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去对付那么多骑士吧!”色勒看了看这一唱一合的‘夫妻’俩,明白今天无论如何自己这出面迎敌的命运是跑不了了,他无奈的道“齐缪尔大哥,我上就是了,不过能不能让美丽的瑟西姐姐做后援呢!我一个人,怕还真的收拾不了那么多骑士呢!”齐缪尔面色一正,肃容道“不行的,色勒,你知道我现在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你瑟西姐姐要在我旁边保护我,不然万一来了上次的黑衣人,或者是恶龙青弦来寻仇,那我不就惨了,所以,你就一个人去吧!再说了,那些骑士也不多,我看了看,大概也就百来号人,你可是个高级魔法师啊!怕什么?”色勒咬牙切齿的看着笑得正开心的齐缪尔和瑟西,低声嘀咕道“什么来年普通人都打不过,普通人能打得过中级剑士?还有什么恶龙青弦,它现在应该在它的龙穴里睡懒觉呢!”圣佛伦多峰上青弦在龙穴里熟睡,忽的打了一个大喷嚏,不明所以的它用自己的龙爪抓了抓鼻子,继续睡觉。 看着铁了心思要自己一个人下去的齐缪尔和瑟西,色勒红着眼睛道“永别了,齐缪尔大哥和瑟西姐姐,我祝你们用结同心,早生贵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色勒还想继续说下去,外面已经传来了一个粗豪的声音“是谁打伤了我的手下,出来说话”齐缪尔一脚将还想赖着不下去的色勒从楼梯上踹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手道“正点子来了,好好干,不要让我和你瑟西姐姐失望”然后齐缪尔转过头对瑟西笑着道“非要我踹才下去,瑟西,我们搬条凳子来看戏吧!” 在旅馆大厅里的骑士们看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从楼上滚了下来,然后在地上爬起来,用最正式的贵族礼仪行了一礼,接着大声道“齐缪尔大哥,我好害怕啊!那些写英雄的书上没这么写吧!”大厅里的人全部倒地不起,许久,那些人才爬了起来,一个带头的持着双手大剑的高大中年人看了看色勒,对后面的手下道“你们就是被这么个漂亮的大姑娘搞定了?丢脸啊!”一听大姑娘三个字,色勒又几乎爆走,“我是个男的!”他大声道,在那个中年大汉的背后,有一个人小心的伸出头来看了看色勒,然后肯定的道“团长,就是他,他的魔法很厉害”那个团长轻敌的道“一个小毛孩,能厉害到那里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领教了色勒的厉害,以色勒高级魔法师的水准,施展一般的魔法根本就不需要念咒,在大厅里忽然出现一个水球,直接砸到了那个团长的身上,轰的一下,那个持着双手重剑的团长就成为了落汤鸡,气极了的团长才准备发作,色勒就悠闲的问道“你是个骑士吗?”那个团长不明白色勒这句话有什么意思,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来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立刻反问道“你问这做什么?”色勒摇着头道“二流,不,甚至三流的骑士吧!书上写真正的第一流骑士都不会用这种双手重剑的,在马上的话,斩击敌人很费力,而且也不灵活,真正第一流的骑士,他的佩剑应该是产自于华尔多斯的拉特里郡的长剑吧!”那个中年团长不过是一个小镇上的民团团长,什么时候听过什么拉特里郡的长剑,一时间听得呆了色勒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信口道“最厉害的骑士,佩剑应该上一把来自于东方大陆龙京国的银剑,哎!那简直就是骑士的极品佩剑,身份的象征啊!”不仅是那个团长,就是他的手下,也听得呆了。 是时候了,色勒看着发呆的众人,低声道“伟大的风之神啊!倾听我的呼唤,惩罚我眼前的罪人吧!连环闪电”随着色勒的话音落地,无数纠结着的闪电在旅馆大厅这相对而言狭小了许多的场地里出现,转眼间那些还在发呆的民团骑士们就倒了一地,色勒轻轻的道“搞定”,然后向楼上看去,齐缪尔笑着对瑟西道“这小子也会用诡计了啊!”瑟西也笑着道“你看看,本来好好的一个贵族少年,就被你带坏了”“带坏了”齐缪尔想着,“要是碰上了老师林,那才是真的被带坏了吧!老师,你还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呢!”满怀思念的齐缪尔看向了特拉多德的方向。 就在齐缪尔看着远方的特拉多德想着老师林的时候,他不知道此刻的林正坐在马上,看着前面一身银色盔甲的卡路,在他的两边是两列彩羽骑士团的骑士,那是卡路中队里面的精锐小队的骑士,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是和传说中的圣魔导士有关,因为彩羽骑士是由在被齐缪尔在科库斯平原上用禁咒救下来的5000名彩羽骑士为基础重新建立的,对于挽救了彩羽骑士团,不至于让它从帝**团序列中被除名的那些彩羽骑士来说,一直以来信奉着一代名将,被誉为帝**神传奇元帅,随着开国皇帝法兰特打下了法兰特这大好河山的圣佛朗西斯说过的话“一只没有荣耀历史的军团,是绝不能成为王牌军团的”对于挽救了有着347历史,一直以来名列帝国骑士前列的彩羽骑士团,为其留下了不灭火种的圣魔导士,即使这些骑士不是齐缪尔亲自救下的那些彩羽骑士,但是身为彩羽骑士团的一员,感同身受的他们,对于这一次的任务早就是期待以久,更何况他们的中队长卡路和圣魔导士是知交挚友呢! 林看着这两列衣甲鲜明的彩羽骑士,也不由感叹卡路果然是治军有道,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将那些分配到新组建的彩羽骑士团的那些新兵训练成了足以和帝国王牌军团分庭抗礼的精锐骑士,想到王牌军团,林就想起了在科库斯平原上全军覆灭的流云军团,天降英才啊!林想到在科库斯平原会战中大出风头的另一个年轻人,伊斯特。冯。修德。圣。多鲁卡,年纪轻轻的,就设计将流云军团和皇虎重锤全歼,那不是一般人啊!抬起头,看着前面意气风发的卡路,林喃喃道“年轻人的时代来了吗?大陆沉寂了许久的纷争看来又要出现了呢!”卡路停下马,等着林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和林并驾齐驱的一起前行,然后小声的道“我的宫廷大魔法师,我们还没过克里夫兰呢!这才走了多少路啊!你是不是不想快点找到齐缪尔啊?” 林笑着对卡路道“你们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怕什么?就只当是我们拿着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的金币出来公费旅游,你就慢慢玩,慢慢看,慢慢找就是了!”卡路不解的看着林道“你就不想快点见到齐缪尔吗?”林在马上打了个呵欠,以极其没有贵族礼仪和魔法师风采的样子笑了笑,道“见他做什么?在我家里睡了三年,我天天见他那张老都没老一点的脸,害得我天天感叹时光流逝,岁月催人老,后来醒了吧!抢了个老婆要跑路,又在我这里搜刮去了我多年的积蓄,你说我会想见他吗?”虽然那样说着,卡路却清晰的看见,林的眼中,有名之为想念的神色在转动,是啊!又怎么可能会不想齐缪尔呢!吗可是他以一手带大的孩子啊!卡路对自己道。 一名斥候骑着马从前面过来,直冲到卡路身边,高声道“中队长大人,我在前面听到了奇怪的事!”卡路看着马上的斥候,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又没有敌人的大军压境,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那个斥候看了看一边的林,清了清嗓子道“报告中队长,前面的圣佛伦多山上,有居住在山脚下的村民说看到了龙!”龙!卡路心里一惊,有龙的话,自己这个250人的小队骑士,怕还不够龙塞牙缝的吧!他看了林一眼,林正在低头想些什么,卡路挥了挥手,示意那民骑士下去,等那名斥候走了后,卡路对林道“真的会有龙吗?听说有好几百年都没有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出现过了呢!”林点了点头道“什么好几百年,我就见过巨龙”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圣洁的光辉,卡路看着这个以喜欢捉弄人而闻名的宫廷大魔法师,难道他真的见过龙吗?他在心里揣揣不安的猜测着,林笑了笑,接着道“我见过还不止一只呢!足有三十多只,那个样子啊!天空中飞的都是龙,还有那岩壁两旁的龙穴,那可真叫多啊!”看着在那里做梦的林没,卡路毫不顾忌他是宫廷大魔法师,用手中的佩剑敲了敲林的头,大声道“我的宫廷大魔法师阁下,你就不要做梦了,现在是白天呢!三十多巨龙,你以为我三岁孩子啊!那么好骗?” 林摸了摸被卡路佩剑敲得有点疼的头,低声道“现在的孩子真不像话!都不知道尊敬老人,再说了,我说的全是真的啊!”然后林不经意的对着卡路的坐骑释放了一个束缚术,接着就是卡路不管怎么样,他座下的战马就是不肯往前走一步,在折腾了许久后,卡路看见了林那阴险的笑容,才明白这一定是林在报复自己刚才敲了他的头,卡路大声的道“林,魔法师大人,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敲你的头了!”林狠狠的瞪了卡路一眼,为他解去了魔法,知道了魔法师厉害的卡路再也不敢去招惹林了,只是老实的在一旁看着林的沉思。 “龙呢!圣佛伦多山,应该是齐缪尔那个家伙搞出来的吧!看来传说中的龙族也开始正式的出现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呢!圣佛伦多山,应该是青弦吧!那头恶龙也觉得寂寞了吗?”林的眼中,闪烁着的,应该是智者的光芒吧!卡路看着不说话的林,轻声的道“听说恼羞成怒的格里特公爵请了杀手对付齐缪尔呢!他不会有事吧?”林会过神来,白了卡路一眼,没好气的道“一个圣魔导士,远距离作战无敌,近距离作战也可以凭借其释放魔法的速度占到一定优势,何况齐缪尔还是一个中级剑士,还是一个中级的神圣系魔法师,这样一个怪胎,谁能占到他的便宜?”说到这里,林就想到了那头龙,龙呢!齐缪尔,你不会已经可以打败龙了吧! “卡路,我们加快前进的速度吧!我想快点见到齐缪尔”林突然开口的一句让卡路高兴了起来,他笑着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然后对林道“怎么?你想齐缪尔了?齐缪尔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快就可以回特拉多德,一定很开心”林冷冷的道“我说过要他回特拉多德吗?我是要快点送他进精灵森林里去,见到了齐缪尔,你和你的手下,谁也不许说皇帝陛下让他回特拉多德,为他和瑟西主婚的事,知道吗?”卡路看着认真的林,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林,应该是不会害齐缪尔的吧!林看着精灵森林的方向,在心中低低的道“齐缪尔,原谅老师!亚美拉索大陆的风起云涌马上就要到来了,你,应该快点进精灵森林里面历练一下,不然,在时代的大潮里,你是站不住的啊!圣魔导士的荣光,一定会护佑着亚美拉索大陆上,所有的人族的,一定”淡蓝色的天空中,白色的云朵在温柔的风中急速的旋转着,就像即将到来的时代一样,变幻着无穷的模样。 森林中的晨雾在弥漫着,散发出清新的泥土香味,在经历了小镇的闹剧后,齐缪尔终于恢复了自己释放魔法的能力,三个在商量后,决定还是走山路,虽然走大陆公路比较舒服,不过相对于在森林里的历练,三个人还是都觉得森林比较好玩,色勒是想再遇上那些黑衣人,自从在小镇上将那些民团的人戏耍了一番后,色勒就开始喜欢上耍人的感觉了,用瑟西的话是“齐缪尔啊!你要小心哦!等色勒回去了他的家族,他的长辈看见本来一个稳文有礼的大好贵族青年被你教成这副模样,一定会将他们家族的精锐高手派来追杀你的,哎!色勒,多好一青年啊!就这样被你给带坏了!”而齐缪尔喜欢走山路用他的话来说是怀旧,说什么自己有好多年没有走山路了,要感受一下走山路的感觉,其实瑟西知道,齐缪尔也是想遇到那些黑衣人,想拿他们来练习自己的上位古精灵语魔法和转化魔法的窍门,知道齐缪尔心里想法的瑟西自然也是高兴的同意了两个人的提议,于是三个人就在准备好后,沿着山路,向精灵森林而去,不过几天,三个人就已经将克里夫兰城甩到了身后。 但出乎三个人预料之外的是,那些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是知道了齐缪尔的厉害不敢来了吧!瑟西这样想,阳光透过了树阴洒下了柔和的光线,这样的画面,真的很美呢!森林里的鸟儿不时的被他们的脚步惊起,齐缪尔看着自己身后的瑟西道“南方多山,气候温和,真的是修养的好地方呢!”瑟西笑着道“你怎么忽的发起感叹来了!”齐缪尔的脸被一束阳光温柔的抚mo着,他轻声道“以后我们就在这山里面,寻个有小瀑布的水潭,在旁边搭个木屋,过我们悠闲的生活,谁也不理,呵呵!”齐缪尔又看了看在最后负责警戒的色勒,接着对色勒道“色勒,要不然你也来和我们一起住吧!”色勒略略的低下了头,用只有自己才听得道的声音道“一起住吗?齐缪尔,我真的想呢!可是,我不能啊!还有许多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呢!”就在齐缪尔和瑟西正在诧异色勒怎么发起呆来时,色勒猛的抬头,道“那可不行,我还要继续游历呢!再说了,你们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去做什么!”齐缪尔和瑟西都听得笑了起来,是啊!身为一个古老的大家族的继承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只顾着自己,而是要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吧!这大概就是贵族的苦恼吧! 齐缪尔看着自己身后的瑟西,一股怜爱就袭上了心头,瑟西,自己的爱人,不是也差点就因为家族的利益而被迫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吗?要不是自己醒了过来,要不是自己抢回了她,自己和瑟西,这一辈子,两个人都会郁郁寡欢的度过吧!看着透过树梢的阳光,齐缪尔在心里默默的道“谢谢你!命运的牵引者,谢谢你将瑟西带到了我的身边,如果你的旨意是永远,我们就会遵从你的旨意,直到永远的永远,如果你的旨意是烟花般的短暂,那我们就挣脱你的束缚,就算是拭神,也要去往比永远更远的地方!”看着齐缪尔坚毅的脸,瑟西不知道齐缪尔是在想着他们的地老天荒,却知道眼前这个黑发的少年,自己的爱人,一定可以给自己幸福,快乐弥漫了她的胸膛,即使是在这雾蔼重重的森林里,瑟西却感觉自己正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之下一样。 一种奇怪的语言在森林前面响了起来,色勒的脸色变了变,没有理会一脸茫然的齐缪尔和瑟西,直接走到了他们前面,对着森林里那个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大声的用齐缪尔和瑟西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森林里那些说话的人沉默了一下,齐缪尔听着那怎么也揣摩不到意思的神秘语言,忽的就想到了那天和青弦战斗时,色勒也是用这样的上位语言释放了那个几乎连青弦也承受不了的黑色闪电,色勒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齐缪尔看着那身穿一袭白衣,在森林的微风中黑发轻扬的色勒,满脸惊异。 森林里又传出来一阵急促的声音,似乎在催促色勒,色勒回头看了看齐缪尔和瑟西一眼,又立刻将头转了过去,即使是那一瞬间,齐缪尔还是敏锐的看到了色勒脸上的神色是夹杂着愤怒的,瑟西似乎也看到了色勒的脸色不太对劲,她出声轻轻问道“色勒,那是些什么人?”色勒没有理会瑟西的问话,这个样子的色勒完全和平常的他不一样,要知道,色勒一向是喜欢缠着瑟西的啊!齐缪尔诧异的看着色勒,不明白他遇到的是什么人。 “够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色勒似乎不想再继续用那种神秘的语言说话,他用大陆通用的法兰特语大声道,“尊敬的德尔塔大人,您又何必让我们为难呢!我们只是奉命要将你带回去而已啊!”随着那温和好听的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三个黑发的中年男子,身上是只有在古老的英雄骑士小说插图中才可以看见的在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的银质锁子甲,背后黑色的披风使得那银质的锁子甲变得夺目起来,三个人都将头盔紧紧的捧在手中,依稀可以看到那头盔上雕刻的是龙头的形状,龙?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色勒的家臣啊!难到他们家的势力就有那么大?齐缪尔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三个人的肩膀的护肩上,银质的护肩上正赫然有一只唯妙唯肖的有金丝绕成的飞龙,龙骑士?齐缪尔只觉得心中一惊,色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家族的家臣里,竟有龙骑士吗? 色勒摇了摇头,冷冷的道“我的历练还没有结束,我有权利不和你们回去”三个骑士里面样貌最为温文儒雅的一个冷笑着道,“德尔塔大人,您是不舍得您的冒险同伴吧?”色勒呆了呆,转过头对着齐缪尔和瑟西道“看来又要给你们热麻烦了!”齐缪尔微微的一笑,道“色勒,不用怕,就算他们是龙骑士,如果你不是自愿的话,没有人能从我手里带走你”色勒似乎一点也不奇怪齐缪尔能看出来那几个人是龙骑士,他点了点头道“他们是我家族里面战斗力最强的douma小队的龙骑士,他们的坐骑龙都是刚成年的三阶和四阶巨龙”那个温文儒雅的龙骑士笑着道“德尔塔阁下,你怎么能将我们douma小队说给外人知道,看来您的同伴今天要死在这里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douma吗?”齐缪尔优雅的道,跟着林这么多年,贵族的礼仪齐缪尔还是知道的,看着那三个龙骑士,齐缪尔笑着道“远古时候的语言呢!翻译过来的话,应该是‘死之沉默天使’吧!龙骑士,就凭你们的三阶和四阶巨龙,我还不放在眼里呢!”“龙骑士?”瑟西也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几天之前才和有着神圣巨龙血脉的青弦战斗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遇到三个龙骑士,传说中骑士的最高阶。 那三个龙骑士没有想到齐缪尔会狂妄至此,面对着三个龙骑士,竟然还敢说不将龙骑士放在眼中,根据得来的消息,这一男一女应该是德尔塔大人在路上偶遇的冒险者啊!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有一个龙骑士的出现,整个亚美拉索大陆就会沸腾起来的吧!超越龙骑士的强大战斗力,douma小队的三个龙骑士,都不敢相信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人。 “看来大陆上又要不太平了呢!”齐缪尔轻声的道,色勒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龙骑士,也笑着道“德利尔多拉特,你们三个人就不要打我同伴的注意了,虽然你们三个人都是高贵的龙骑士,可是在我的齐缪尔大哥面前,也一样还是不堪一击的”那个叫做德利尔多拉特的龙骑士,看着一脸轻松笑容的齐缪尔,他实在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个黑发少年,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不惧怕龙骑士,而且是三个龙骑士,德利尔多拉特用那种奇异的语言对着身边的另两个龙骑士说了一句什么话,色勒脸色一变,对着齐缪尔道“齐缪尔大哥,他们要召唤坐骑龙来,说是想试试你的实力”齐缪尔看着那三个正在怀里掏着什么东西的龙骑士道“这里离大陆公路不远,你们如果想和我比试的话,我们到前面的山里去,不要在这里,免得误伤了无辜” 德利尔多拉特没有理会齐缪尔,从怀里掏出了用来招呼自己坐骑龙的龙笛,齐缪尔的俊脸上出现一片怒火,“该死”就算你们是贵族,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漠视人命啊!“索拉姆克德拉斯特”在齐缪尔的口中吐出了上位古精灵语释放的魔法“木系精灵的牢笼”那三个正准备吹响龙笛,将自己的坐骑龙召唤来的龙骑士就被眼前出现的异像给吓到了,因为没有见过人族释放过木系的魔法,加上木系的魔法于人族的不相容,几百年来,大陆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木系魔法的使用,即使是以三个龙骑士的胆量,看见整个森林里的树木都像活过来一样拼命的像自己缠来,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吃了大亏,根本来不及运斗气,他们就被那些在地上蔓延的树藤缠住,给拉到了半空中,手中样式奇特的龙笛也坠到了地上,同时还有他们手中紧紧抱住的头盔,也因为手被树藤缠住,分开,而落到了地上。 齐缪尔走了过去,先是拿起了他们三人落在地上的龙笛,看着那像骨笛一样的用几个洞的东西,齐缪尔在手上端详了一阵,对色勒道“龙笛是用什么做的?”半空中那三个被树藤缠住了的龙骑士,都狠狠的看着齐缪尔,那些树藤实在将他们勒得太紧了,别说是运起斗气,就是连想呼吸都难,色勒看了看正在受难的三个家臣,低声道“是用死去的巨龙骨头制成的,可以召唤千里之外的巨龙,它发出声音的频率很奇怪,只有龙族才听得到”看了看正出神的齐缪尔,色勒道“龙骑士是最高傲的骑士,你这样对付他们,他们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齐缪尔将龙笛随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手道“随他们,我正觉得生活空虚寂寞无聊呢!有几个龙骑士来给我练练手也不错!”在齐缪尔后面的瑟西听得笑了起来,拿龙骑士练练手,齐缪尔就是明摆着看那三个龙骑士的坐骑龙都是色勒口中的三阶和四阶巨龙,不能释放禁咒,所以就说那些大话,要是这三个龙骑士的坐骑龙都是五阶的成年巨龙,齐缪尔现在应该是有多远就跑了多远吧!被挂在树上的三个龙骑士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德利尔多拉特哑着嗓子道“好,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三个人不将今天所受的屈辱追回来,就退出douma小队。 65.迷惘 齐缪尔看着树上的三个人,笑着道“我是齐缪尔。克鲁斯,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较量,不过我希望是在人迹罕见的山里,而不是这个靠近大陆公路的森林里,本案例我想毁了你们的龙笛,不过听色勒说是用死去的巨龙龙骨制成的,毁了的话,你们一定很难找到材料做新的,所以我就放过这地上的龙笛吧!”三个人听着齐缪尔说要将龙笛毁去,都是一惊,那龙笛是上一代的龙骑士传下来的,要是被齐缪尔给毁去了,他们三个人也大概就只有以死来谢罪了,在听着齐缪尔说放过了龙笛后,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齐缪尔,瑟西和色勒走向密林的深处,眼中,都是仇恨的怒火。 三个人一直沉默的走了许远后,齐缪尔才开口道“色勒,你们家族真的很厉害呢!还有一个小队的龙骑士?”色勒苦笑着道“因为我们家族有神族的血脉,所以比较容易能和巨龙沟通”齐缪尔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想告诉我和你瑟西姐姐,所以我也不会去问,因为我相信你,色勒!”色勒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动的泪水。 “瑟西,我们就快到精灵森林了吧?”齐缪尔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瑟西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快了吧!”齐缪尔看着那茂密的森林深处,轻声道“给我讲讲森林精灵的传说吧!我想听!”色勒低声道“齐缪尔大哥,我来说吧!我们家族的藏书中有关于精灵森林的传说呢!”齐缪尔和瑟西相对一笑,看来色勒在家的时候,一定是个整天埋在书里面的书虫呢!“好吧!就听听色勒讲故事吧!”齐缪尔懒散的道,然后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他的旁边是温柔的瑟西,色勒坐在另一边,用他清脆的嗓音低声道“传说中精灵一族都是热爱自然的生命,他们都是天生的魔法释放者,其使用魔法的能力之强,甚至可以直追龙族,本来他们是和人族居住在一起的,但是后来发生了那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魔族想人族开战,因为在战力上的差距,人族开始时是节节败退,一个又一个的人族精锐军团被魔族粉碎,一直都人族退到了索德伯格山脉里的索德伯格要塞,凭借着索德伯格要塞的坚强防御力,才勉强将魔族挡住,但是要谈反攻,那依然是遥遥无期,直到精灵一族看不过魔族的嗜杀,加入到了人族对抗魔族的战斗中来,人族才渐渐取得了一个个对魔族的重大战役的胜利,最后将魔族完全赶出了亚美拉索大陆,但精灵一族也死伤惨重,就要求人族给他们一块土地,让他们自己修养生息,这个地方就是精灵森林了,精灵一族进入了那片森林后,就释放了十分强大的魔法,制造了一个魔法结界,让外人无法进去,这就是精灵森林的来历了”瑟西点着头道“齐缪尔,差不多就是色勒说的那样吧!” 齐缪尔想了想道“那个什么索德伯格要塞还在吗?”色勒笑着道“齐缪尔大哥,索德伯格要塞有好几个名字呢!人族这边因为是它挡住了魔族,所以管它叫‘大天使加百列之翼’,在魔族那边,因为有无数的魔族勇士死在了索德伯格要塞下,所以叫它‘吸血獠牙’,不过我最喜欢的是游吟诗人的叫法”色勒顿了顿,看着齐缪尔和瑟西那急切想知道的眼神,轻声道“索德伯格的外面,被魔族特有的蓝色血液染成了蓝色,而城墙上,被人族的红色血液染成了红色,所以有喜好浪漫的游吟诗人称之为‘恶魔的金银妖瞳’”“恶魔的金银妖瞳吗?”齐缪尔喃喃自语道“真的想去看看呢!” 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龙吟,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齐缪尔拉起瑟西,色勒也站了起来,三个人都抬头向天空中看去,龙吟,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在和青弦战斗过之后,侥幸逃脱的三个人只要一想起青弦那清亮的龙吟声,背上都会发麻,龙,实在是太过于强大的生物啊!透过森林里面那茂密的树木,那湛蓝的天空总像是隔着什么似的,怎么看也看不清楚,齐缪尔低下头,对着色勒道“你那三个家臣还真是死心眼啊!真的追来了,看来我们要有硬仗要打了呢!”色勒有些抱歉的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肯乖乖的和他们回去,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了!”齐缪尔拍了拍色勒的肩膀,小声的安慰他“不要紧,我们又不是敌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会手下留情的”色勒看着树枝外透过的天空,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大哥,我知道你很强,可是龙骑士是龙与骑士的组合,他们在一起就不是一头龙加一个骑士那样一加一那么简单,他们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止一加一所等于的二,而是三,或者更多” “也许”齐缪尔看着那龙吟传来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也许是我太过于自信了吧!色勒”瑟西轻声在齐缪尔后面道“有着神圣巨龙血脉的青弦都不能拿你怎么样?三个龙骑士又能怎么样呢!”齐缪尔沉吟了一下,对色勒道“迟早是要和龙骑士战斗的,这一次,虽然是多了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的,全身而退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色勒啊!他们始终是你的家臣,这一次你就不要参合进来了,还有你瑟西姐姐,你负责给我保护好她,知道吗?对着三个龙骑士,你一个中级魔法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知道吗?就在一边看我的演出吧!”齐缪尔说到最后,完全就是在对瑟西说,瑟西看了看齐缪尔,心中一阵难过,自己竟然帮不上他的什么忙,瑟西看着齐缪尔紧闭着的嘴角,心中一酸。 天空中的龙吟声不断的传来,齐缪尔眉头一皱道“还没有找到我这里吗?还真慢呢!”齐缪尔猛得举起了手,一道光柱直接从树林里射向了天空中,好像是在指引那几个正在天空中瞎转的龙骑士自己的方位一样,“我来告诉你们我在那里吧!”齐缪尔暗暗的道,一团炙热的龙息从天空中射下来,瞬间就将齐缪尔前面的一片树林化为灰烬,还没等那火头燃起,这一次是一团寒冷的龙息,将那片要起火的树林冻住,三头巨龙在天空中飞翔,上面的龙骑士满意的看着清出的空地,驾着自己的坐骑龙飞了下来,一头红色的火系巨龙,一头蓝色的水系巨龙,德利尔多拉特骑着的是一头青色风系巨龙,看见了那头只有20来米长的年轻青色风系巨龙,不知怎么的,齐缪尔就想到了青弦,三头巨龙落在了那片被寒冰覆盖着的空地上,齐缪尔看着三个龙骑士,笑着道“色勒和那为女孩就不参加我们之间的战斗了,你们没意见吧!”德利尔多拉特看了看色勒和瑟西,点头道“我们也不会以死相搏,只要要让你知道巨龙骑士的厉害,既然你一个人应战,做为神圣的龙骑士,我们和你一对一,我们三个人,你随便挑一个吧!” 齐缪尔看着德利尔多拉特那张温和的脸,笑着道“不愧是巨龙选中的骑士人选,果然是骑士的典范啊!竟然不肯占我的便宜”齐缪尔顿了顿,接着道“那好,就你吧!德利尔多拉特,我就和你一对一吧!”骑在巨龙上的德利尔多拉特回过头对着另两名龙骑士道“你们两个人把德尔塔大人和那位小姐保护好,不要让他们被我和这为魔法师伤到了!”齐缪尔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德利尔多拉特,我似乎有些欣赏你了呢!”德利尔多拉特冷冷的看了齐缪尔一眼,道“希望你强大一点,不要被我一个会合就打败了!”然后拉下了头盔上的护目罩,一勒巨龙颈上的缰绳,青色的风系巨龙立刻明白了德利尔多拉特的意思,一声龙吟后,拍动巨大的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就像是变魔法一样,德利尔多拉特的手中多了一把闪闪发亮的龙枪,他的声音从空中传下来“这把枪名为流光,你多加小心了”说完后他轻轻拍了一下伙伴的脖子,年轻的青色巨龙立刻用龙语开始念咒,无数的青色风刃出现在德利尔多拉特和那头青色的巨龙身边,然后向地上的齐缪尔系袭去,对于这样的风刃,齐缪尔本来是举手就可以将它防下来的,可是骑在巨龙身上的大利尔多拉特却持着龙枪跟在那些风刃的后面,向齐缪尔刺来,是躲风刃还是躲龙枪?齐缪尔转眼间就面临着一个抉择,“德尔斯克得拉马斯”齐缪尔的口中出现了一句上位古精灵语魔法,“风系精灵的赞歌”,转眼间在他的身前就出现了一面风盾,看来齐缪尔是要躲风刃了,要是我,也会那么做的吧!色勒在心里暗暗的道,德利尔多拉特是自己属下,不管怎么样!他只是要齐缪尔吃个苦头而已,不会要他的命,而风刃可是不长眼睛的,不管色勒怎么想,齐缪尔一个会合之下就败北是肯定了的事,毕竟,挡住了风刃的话,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时间释放第二个魔法来挡住后面的龙枪的吧! 那些风刃射到那面风之盾上,立刻就化为了风系的魔法元素精灵,回归到了空气中,接着德利尔多拉特的龙枪就已经刺到,那一面风之盾,是怎么样也挡不住龙枪的吧!就在所有人都已经觉得大势以去的时候,就在色勒还在心里感叹“即使是圣魔导士如果没有骑士保护的话,也是挡不住龙骑士一击的啊!龙骑士果然太强了,看来不释放禁咒的话,圣魔导士的战斗力还是比不上龙骑士啊!”的时候,那面挡在齐缪尔面前的风之盾炸裂开来,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变成了一股旋风,而且还不断的将空气中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卷进来,使得旋风越来越大,将德利尔多拉特和他的坐骑龙都卷了进去,那头青色的风系巨龙是天生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操纵者,可是在被卷进了那股旋风里面后,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却发现,在旋风里面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都十分的狂暴,它跟本就无法操纵那怕是一丝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看着德利尔多拉特和他青色的坐骑龙在齐缪尔释放的旋风里无助的翻滚着,在下面看着的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齐缪尔回过头来,用法兰特的贵族礼仪弯腰行礼,微微的一笑,对着目瞪口呆,不知道齐缪尔到底做了什么的众人道“那是我发明的特色魔法‘风之精灵的狂暴’,在那股旋风里面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就像是狂战士的狂化一样,会将空气中的风系精灵卷进来,不停的同化,即使是最能操纵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风系巨龙,在那股旋风里面,也是无能为力的”,听着齐缪尔的娓娓道来,地上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在听空中肆虐的旋风,和被困在里面的德利尔多案拉特和他的坐骑龙。 被困住了呢!德利尔多拉特紧紧的抓住缰绳,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做为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天生操纵者,竟然会被一个人类释放的风系魔法给困住,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愤怒的龙吟穿透了那还在不断扩大,不断旋转着的旋风,一道巨大的真空斩毫无预兆的出现,向着那旋风斩去,齐缪尔看着那青色的真空斩将旋风缓缓劈开,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最善于操纵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风系巨龙啊!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来破解我的魔法!”在齐缪尔的感叹结束后,从那个被劈开,一分为二的风团里面冲出来的德利尔多拉特将自己的护目罩推了上去,回过头,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个正在一点一点消失的风团,强忍住呕吐的感觉,一扬手中的流光,大声道“你真的很强呢!出现在开始,我要认真了!”他的坐骑龙虽然是风系的巨龙,但是在那个旋风团里被转了好半天,现在大概眼睛里还是满天的星星呢! “要认真了吗?”齐缪尔笑着道“那好吧!我也认真吧!”德利尔多拉特将护目罩拉下,这一次,他不打算让自己的坐骑龙释放魔法了,而是想凭着风系巨龙的敏捷,靠近齐缪尔,用近战来对付他,巨龙一振那巨大的翅膀,带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齐缪尔看着从天空中俯冲下来的龙骑士,轻声的吟道“达拉而,多拉特斯,比利尔特(火之神的远古召唤)”,巨大的火龙就像是从魔域里面出来的一样,在齐缪尔的身前出现,然后一抖那还在流转着火焰的翅膀,直飞向空中,迎着俯冲下来的龙骑士而去,“德尔塔大人,那个黑发的魔法师到底是什么人啊?这样要好多魔法师才能释放的魔法,他只是一句古怪的语言就完成了召唤,他强大了吧!搞不好德利尔多拉特会输呢!”在色勒身边的一个龙骑士忽然开口问道,让一个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是大陆上最强的龙骑士说出自己的同僚会输这样的话,齐缪尔啊!你还真了不起呢!色勒在心中苦笑道。 火龙迅速的缠上了那头青色的风系巨龙,将它向下俯冲的速度减缓下来,德利尔多拉特大吼了一身,身上爆发出淡蓝色的斗气,连那把长枪流光上都出现了美丽的蓝色光华,“是大剑士呢!”齐缪尔倒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卡路,他也是大剑士了呢!色勒看着自己身边的龙骑士,轻声的道“和德利尔多拉特对阵的,是亚美拉索大陆上法兰特帝国的禁咒魔法师,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也许是出于对齐缪尔的敬重吧!色勒在向那两个龙骑士介绍齐缪尔的时候,用上了齐缪尔最为讨厌的缀姓“圣”,那两个龙骑士都张大了眼睛,看着场中的齐缪尔,圣魔导士在特拉多德抢亲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大陆,没想到却近在眼前,这个就是圣魔导士啊!两个龙骑士紧紧握住了自己腰间佩剑的剑柄,色勒看着自己家的两个龙骑士,冷冷的哼了一声,两个人又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瑟西没有注意到色勒和他家臣之间发生的一切,她的目光正紧紧的注视着场中的齐缪尔,天空中的德利尔多拉特一挥手中的流光,枪尖上的蓝色斗气如同利剑一样射向天空中正和自己坐骑龙纠缠不休的火龙,蓝色的斗气将火龙的身体洞穿,到是因为火龙是纯由魔法元素精灵组成的,这样的物理伤害,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年轻的巨龙怒吼了一声,身为骄傲的龙族,怎么能被一人族逼到这个地步呢!寒冷的冰冻龙息从它巨大的龙嘴里喷出,开始的时候那寒冷的龙息遇到火龙身上的火焰就被蒸发,变做空气,但是越来越多的寒冷龙息喷到了火龙身上,天空中的火龙,身上炙热的火焰也渐渐的黯淡下来,从地上看去,那头火龙的身体周围,满是白色的雾气,齐缪尔看着天空中正和火龙斗得不亦乐乎的龙骑士德利尔多拉特和他的坐骑龙,开始准备释放他的下一个咒语,这一次,齐缪尔没有用上位古精灵语来释放魔法了,在场边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了齐缪尔空中正吟唱着的字节“伟大的光明之神科塞尔曼达啊!我知道,你是凌驾于众神之上的神王,让我代替你来惩戒你创造的生命吧!将他们封锁,让他们永世不得转生,来吧!神之惩戒,封锁万物的屏障”念完了咒语的齐缪尔看着已经将火龙完全化做了一团白色蒸汽的龙骑士德利尔多拉特和他的坐骑龙向自己冲来,看着德利尔多拉特长枪流光上闪动着的蓝色光芒,“还真的很像流光呢!”齐缪尔戏谑的道,风系巨龙的速度是何其之快,不过是扇动了一下翅膀,就已经来到了齐缪尔的身前,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长枪流光,倒是并没有指向齐缪尔的要害部位,而是挑向了齐缪尔的肩膀,不过要是被流光刺中的话,齐缪尔的肩膀就要永远的和健康告别了吧! 就在所有人都在诧异齐缪尔那个他们闻所未闻的奇怪魔法怎么还没发动时,德利尔多拉特那饱含着蓝色斗气的龙枪流光,竟像是刺在了齐缪尔身前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离着齐缪尔的身体不过几公分距离,但是德利尔多拉特不管怎么用力,那把名之为流光的龙枪,就是无法再往前面前进哪怕是一毫米,看着德利尔多拉特那被护目罩遮住的眼睛,齐缪尔即使是隔着那护目罩也可以感觉得到德利尔多拉特那惊恐的眼神,齐缪尔微微的笑着,像个贵族一样的隔着那看不见的透明墙壁,轻轻的抚mo着龙枪流光的枪尖,低声道“龙骑士还真的很酷呢!什么时候我也去找匹龙来骑骑吧!”停了停,齐缪尔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众人,对他们道“让你们久等了,结束了!”然后他回过头来,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你已经被我的魔法‘封锁万物的屏障’给困住了”他摇了摇头,对准备让自己的坐骑龙释放魔法打破屏障的德利尔多拉特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先别说你的这头刚成年的风系巨龙没有神圣巨龙的血脉,就是有神圣巨龙的血脉,我的这个魔法即使是神,也应该可以让他暂时的动弹不得呢!何况是你的坐骑龙呢!” 在试了试,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坐骑龙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这个魔法屏障后,在那个屏障里面的德利尔多拉特放下了自己的龙枪流光,将护目罩推了上去,眼中满是无奈的苦笑道“我输了,阁下的魔法实在太厉害了,我心服口服”齐缪尔挥手将屏障撤去,也笑着道“龙骑士也的确很厉害啊!”德利尔多拉特骑着龙降了下来,色勒他们也走了过来,色勒对着齐缪尔道“齐缪尔大哥,你的那个魔法我怎么听都没有听说过啊?”齐缪尔看着色勒,道“那是我的老师林塞给我的魔法书里面的一个高阶魔法,失传了好几百年了呢!”色勒点了点头,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你输给了名震大陆的圣魔导士也没什么丢人的,德利尔多拉特啊!我现在就不回去了,你回去后说一声,就说我还要继续游历一段时间!”听见圣魔导士的德利尔多拉特身子一震,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齐缪尔一眼,对着色勒道“知道了!德尔塔大人,有圣魔导士在您身边,我们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说完三个人驾着自己的坐骑龙,升到了空中,往西方的天空飞去。 “色勒,你们家族是住在西方的吗?”齐缪尔看着那几个龙骑士远去的方向,低声的道,色勒呆了呆,然后笑着道“是啊!我们家族世代都居住在西方啊!”他敏锐的感觉到齐缪尔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微笑着道,“齐缪尔大哥啊!什么时候你过去玩,我带你去索德伯格要塞看看,很壮观呢!”齐缪尔摇着头道“不用了,没有永不凋零的鲜花,也没有永不陷落的要塞,即使是现在索德伯格没有陷落,也总有一天,它会在某个人手上失陷,所以,还是不要去看的好,免得自己多加感伤”瑟西也轻声的道“齐缪尔啊!你还在想着科库斯平原会战吗?都是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你也不会释放禁咒杀了那么多人,也就不会一直的耿耿于怀了”说着,瑟西的眼中,就似乎有透明的泪水要落下,齐缪尔爱怜的看着憔悴了不少的瑟西,也不管色勒在一边,就将瑟西拥在怀中,轻声的道“傻瓜,我,你,我们,都没有错啊!错的只是这个时代啊!这是个杀人的时代,所以,我们都没有错,瑟西,我只是想到那么多生命在自己手上消失,心里有些好过而已,你不用担心我的,就算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为了你,去释放那个禁咒的,瑟西”在齐缪尔怀中的瑟西早已经是哭了出来,她紧紧的搂住了抱着自己的齐缪尔,一边的色勒,看着齐缪尔和瑟西,口中低声的呢喃道“这就是那个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爱情?还真感人哪!” 齐缪尔抱着瑟西,想着那些在自己禁咒之下丧生的华尔多斯骑兵,不知道为什么,一首古老的诗浮现在他的脑中,轻声的念出“黑色的云沉寂在没有希望的天空中,世上的人,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梦,血色的苍穹,颤抖的吟颂,歌唱着死神的信徒,在去往寂灭的路途中,浑浑噩噩,等待着毁灭的最终。”瑟西听着齐缪尔口中流淌出来的黑色的诗篇,抬起头,看着目光深沉的齐缪尔,轻抚着他的脸,道“齐缪尔啊!你是不会孤独的!”齐缪尔会过神来,紧紧的握住了瑟西在他脸上停留的小手,一股温情,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着。 色勒嘀咕了一身,转了过去,小声的道“真是的,也不知道避避嫌,爱情啊!还真的很想尝试呢!可是,我可以吗?”色勒看着南方,那精灵森林的方向,转进树林里,靠着一棵大树,想着自己的心事,就那样呆呆的,等着天黑的到来。 在树林里找了一片空地,齐缪尔和色勒找些干材燃起了篝火,架在上面被齐缪尔不断翻动的兔子肉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在齐缪尔搭起的帐篷里面,瑟西正在用照明魔法看着齐缪尔给她的魔法书,上面全是些高阶魔法,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这样的魔法修为要施展那本魔法书上面的魔法实在是太难了,不过抱着多学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她倒也能看得津津有味,更何况在那本魔法书上面还有齐缪尔做的许多注释,那都是齐缪尔自己对于释放高阶魔法的心得,甚至是齐缪尔自己发明的那种独特的魔法转化方法,在那些注释里面也有提及,对于一心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不愿成为齐缪尔累赘的瑟西来说,这简直就是进到了宝库里面一样,甚至是外面齐缪尔正在烤肉的香味都无法让她分神。 色勒抓过一只兔腿,大咬了一口,赞不绝口的道“齐缪尔大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不仅魔法厉害,连做的东西也怎么好吃!齐缪尔大哥,你是怎么学的,教教我吧!”齐缪尔轻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肉,看着帐篷里还在看书的瑟西道“很简单,把你送到我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师林手上去,不出三年,你为了让自己能幸运的活下来,一样可以练出我这样的好厨艺”色勒也似乎在齐缪尔口里经常能听到他对于自己那个用齐缪尔的话来说是恶迹斑斑的老师的种种抱怨,以至于在色勒小小的心灵中,对于那个自己从为谋面的齐缪尔的那个什么老师林,色勒甚至有了一种最好就不要见面的想法。 齐缪尔扬了扬自己从色勒嘴里抢下来的另一只兔腿,对瑟西道“瑟西啊!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呢!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色勒那里抢下来的,哎!不比从巨龙嘴里夺食容易啊!”听着齐缪尔的话,瑟西笑出声来,轻轻的合上了魔法书,道“我不饿,齐缪尔,我还想多看看书呢!你就把它还给色勒吧!把他饿到了,这一次他们家是来了三个龙骑士,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来什么人对付你了!”齐缪尔看了看色勒,满以为他会很尴尬,谁知道色勒竟然已经将齐缪尔从林那里学来的林式的厚颜无耻学到了十成,他对着齐缪尔张开手,笑着道“齐缪尔大哥,瑟西姐姐说给我吃哦!”看着色勒那像足了林的笑容,齐缪尔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这个叫色勒的家伙,该不会是自己老师的私生子吧!随即齐缪尔就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给抛到了脑后,怎么可能,色勒这么漂亮,而自己的老师,虽然年轻的时候,也应该算是个美男子,但也不太可能能有色勒这样容貌俊秀得连女xing都会自愧不如的私生子啊! 齐缪尔看着色勒伸在字面前的手,不慌不忙的将那块兔腿肉咬了一口,对色勒悠哉悠哉的道“色勒啊!晚上是不能吃太多的,特别是我们魔法师,晚上吃得太多的话,睡觉的时候,血液就会全部集中到胃里去帮助胃来消化食物,我们的大脑就会因为缺少血液而缺氧,就会影响到我们魔法师的魔法修为,你年纪还轻,正是学习魔法的大好时候,所以晚上一定要吃少点,所以这个兔腿,我是怎么也不会给你的,色勒,你要知道,我是为你好,你看你瑟西姐姐,就为了学习魔法而不吃晚饭,你要向她学习,知道吗?”色勒听着齐缪尔的大道理,回了一句“齐缪尔大哥,你不也是魔法师吗?你就不怕影响你的魔法修为吗?这么大吃特吃?”齐缪尔不慌不忙的道“你齐缪尔哥哥以经是魔法师的最高阶圣魔导士了,还怕什么啊!我享受的时候来了”说完后,齐缪尔看也不看色勒,又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兔腿肉,只留下色勒在一变垂涎欲滴的看着齐缪尔。 站在山上,看着前方那一望无际的翠绿森林,齐缪尔轻舒了一口气,终于来了呢!传说中的精灵森林,“色勒在齐缪尔的身后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一片森林呢!想一个翠绿的海洋一样!”齐缪尔白了色勒一眼,道“色勒啊!你这么喜欢发感叹,不如以后不要做魔法师了,改行去做游吟诗人吧!你长得这么漂亮,声音也不错,做个游吟诗人一定会成为偶像级的游吟诗人的,肯定会有许多女孩喜欢你的!”瑟西看着正在揶揄色勒的齐缪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齐缪尔越来越喜欢和色勒斗嘴了,当然,色勒自然还不是得到了林的真传的齐缪尔的对手,每一次两个人的斗嘴都是以色勒的惨败告终,不过色勒也还真是越挫越勇,例如现在,色勒就在拼命的还击齐缪尔,“齐缪尔大哥,我做游吟诗人的话,你就做我的助手吧!在一边放个什么小魔法之类的东西助兴,恩!一定会有前景的,齐缪尔大哥,怎么样?考虑一下吧!”齐缪尔做势抬了抬自己的腿,对着色勒道“好了,不多说了,精灵森林的外围似乎有很多士兵呢!”齐缪尔看着远处精灵森林外围那一队队的骑兵,小声的道。 瑟西也看到了那些骑兵,她拉了拉齐缪尔的手道“该不会是来捉我们的吧!”齐缪尔紧紧的握住瑟西的手道“不太可能吧!我们要到精灵森林来的消息,应该只有我的老师林和佛鲁克叔叔他们知道啊!他们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可能是帝国在这里有什么秘密任务吧!”齐缪尔把目光投向了一边无所事事的色勒,笑着道“嘿嘿,色勒,你是不是很无聊啊?”正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的色勒习惯xing的回答道“是啊!”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完了,齐缪尔几乎是立刻接上了色勒的话“哎!看你齐缪尔哥哥对你多好,知道你无聊,给你件好玩的事去做哦!”色勒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准没什么好事!”齐缪尔笑着道“我和你瑟西姐姐因为抢亲事件,现在大概是法兰特的头两号通缉犯,所以,下去探察敌情的任务就教给你了,色勒,我知道你行的” 色勒看了看精灵森林外那一队队的骑士,嘀咕道“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然后,色勒抬起头,一脸灿烂笑容的道“齐缪尔哥哥啊!可不可以不去啊!你些骑士算什么啊!你动动手指头,他们不就灰飞烟灭了,我们就直接闯过去算了,再说了,我还小,你这样是不人道的,不管是童工还是童子军都是被法律禁止的,齐缪尔大哥,你这样是违法的哦!”齐缪尔轻轻拍了拍色勒的肩膀,为他将那白色的礼服上的浮尘拭去,温柔的低声道“到底去不去啊!”色勒看了看那在精灵森林外面的骑士们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长枪的枪尖,低声道“是这样的,齐缪尔大哥,我还年轻,我还没有恋爱过,我不想就这么去死,你就防那个过我吧!”齐缪尔弯下腰摸了摸自己的鹿皮靴,自言自语的道“哎!好脏啊!该找什么擦擦呢!”然后恶狠狠的对色勒道“要我把你从山上踹下去吗?色勒,我可舍不得啊!” “算你狠!”色勒丢下了一句,然后向山下面走去,远远的听到色勒那悲凉的声音在吟唱着远古,哦!不,是比远古还要远古时候的一首送别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瑟西看着色勒远去的背影,轻轻依偎在齐缪尔的怀里,低低的问道:“齐缪尔,我老觉得色勒的身世很奇怪呢!似乎有许多秘密呢!”齐缪尔轻声的道“我知道的,瑟西,色勒的确在身上有许多秘密,就好像他的家臣里面竟会有一个小队的龙骑士一样,你知道吗?就是现在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龙骑士也是被隐藏得极其深的神秘战力啊!是不会轻易出现在人间的,他的家,在西方呢!那边有什么大贵族吗?瑟西?”齐缪尔皱着眉头道,瑟西仰起头,看着齐缪尔那微微出现了胡须的下巴,顽皮的用手摸了摸,道“在帝国的西面,最大的贵族应该就是华尔曼家族吧!据说现在驻守在索德伯格要塞的皇家骑士团军团长,就是华尔曼家族的人,至于色勒,就不知道了,华尔曼家族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龙骑士啊!” 齐缪尔摇了摇头道“瑟西,色勒绝不可能是华尔曼家族的人,这点我可以肯定,他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历,我也不想知道,我们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对不对?”瑟西点了点头,齐缪尔又接着道“在一起开心就好,我知道他对我们没有敌意,而是把我和你当做他的哥哥和姐姐,这就够了,我们只是在旅途中相遇,也总是会有分开的一天,不管以后见面会怎么样?现在我们是好朋友,这就够了!”瑟西轻轻抚mo着齐缪尔消瘦了不少的脸,柔声道“齐缪尔,你是不是知道了色勒的什么?是的话,你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把一切都背负起来。” 66.师徒 齐缪尔苦笑着道“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所以,等我有了确切的答案,再告诉你吧!好不好?我的瑟西!” 瑟西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色勒的事情,而是调皮的笑了笑,道“齐缪尔啊!你说色勒下去会遇到什么人呢!”齐缪尔看着精灵森林外围那一队队的骑兵,无所谓的道“管他遇到什么人呢!反正不会遇到我那个无良的老师林,要是色勒遇见了他,那就是真的被带坏了!”想到齐缪尔的老师林那副整天就准备着耍别人和恶做剧的样子,瑟西不禁轻轻的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齐缪尔的脸,她笑着道“你啊!就是会欺负色勒!”看着瑟西眼中的笑意,齐缪尔也轻轻的在瑟西嫩滑的脸上掐了一下,低声道“我这是在找个对象还老师欺负我的债呢!” 可怜的色勒在山腰上的树林里穿行,完全还不知道自己是在被齐缪尔刻意的欺负,他也不知道,在精灵森林的外围,有什么人在等着他,等着齐缪尔和瑟西。 在精灵森林外围的色勒看着那些身着皮甲的轻装骑士,心里发麻,看那五步一岗,十步一亭的样子,好像还真是在找什么人一样,该不会真的是来抓齐缪尔和瑟西的吧?色勒揣揣不安的想,看着那一列列骑兵,他可是在鼓起不了勇气过去向这些人问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过精灵森林实在是太少人来了,加上色勒那过于俊美的容貌,相信不管是什么人,在看到一个身穿着白色贵族礼服的俊美少年在向着精灵森林,不,应该是自己这些骑兵鬼头鬼脑的张望,都会起疑心的吧!撒格拉就是这样一个心思还算缜密的小队长,他们是属于长驻于克里夫兰的帝国二流骑士团里面的以克里夫兰城命名的克里夫兰骑士团,虽然是帝国的而线骑士团,但并不是在训练上和一线的骑士团有什么分别,而是在骑士的待遇以及装备上,都要比一线的骑士团差,有了好的装备,最先供应的一定是那些一线的骑士团,这是帝国一向以来的规矩,但就是这些长期驻守于帝国后方的二线骑士团,支撑起了整个法兰特帝国的脊梁,因为每每战事爆发,最先接敌的一线军团都会损失惨重,而这个时候做为二线军团加入到战场的二线军团,完全可以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战力,为帝国扭转乾坤,甚至在战后成为一线的军团,彩羽骑士团就是一步步由二线军团成功进阶成为一线军团的范例,撒格拉看见色勒那有着优雅气质的俊美脸庞,策马走到了色勒的身边,轻身的问道“尊敬的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因为看见色勒那太过于有贵族气质的脸,所以连撒格拉的话都变得文雅起来。 “先生?”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叫他先生呢!“你是叫我先生吗?”色勒紧张得结结巴巴的道,毕竟,那就代表他是大人了呢!撒格拉看着这个有些拘谨的的贵族少年,其实他还不知道这个神秘出现的俊美少年是不是贵族,可是色勒那天生的气质,却让他不得不将色勒和贵族联系起来,撒格拉点着头道“是啊!尊贵的先生,你一个人到这里来不怕吗?” 色勒看了看撒格拉身后的骑兵们一眼,道“你们应该不是长驻于这里的骑兵吧?”撒格拉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个黑发的俊美少年有一股王者的威严,对于他的问话,竟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似的,不由自主的想回答,撒格拉看着色勒那黑色的眼睛,竟觉得里面有着妖异的紫色光华在流转着,“我们是驻守于克里夫兰城的克里夫兰骑士团,是奉了宫廷大魔法师林阁下的密旨,到这里来执行秘密任务的”回答完色勒的问题,撒格拉才觉得不对劲,他竟然被一个孩子玩弄于股掌之上了,就这样将自己的任务轻易的说了出来,“该死”他低骂了一声,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配剑,双眼中,流露出了凌厉的杀机,要是这个少年没有什么后台的话,就只有将他斩杀了,不能怪我,只能怪你知道了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撒格拉在心中暗暗的道。 才准备开口问色勒的来历,色勒却高声叫了起来,引的撒格拉身后的骑兵都往这边看来,“你说的是宫廷大魔法师林?就是那个徒弟是圣魔导士的林?”听着色勒那开心的语气,撒格拉握着剑的手松了开来,难道他和林有什么关系?就这样想着的撒格拉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色勒,本来自己和同僚们在克里夫兰城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结果那个没个正经的魔法师林向城守出示了帝国皇帝陛下的密旨后,三个中队的骑士就来到这荒芜的精灵森林外围来,说是等两个人,还有那一队高傲的不得了的彩羽骑士,仗着自己是一线军团,处处占先,难到这个少年就是那个林要找的人?撒格拉又摇了摇头,不会,虽然说也是黑发的少年,可眼前这个年纪太轻了,而且也不是穿的黑色魔法师袍,再说了,身边也没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啊! “还真是来找你的呢!齐缪尔大哥,不过是你的老师林带队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你就不要埋怨我出卖你啊!”色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在山上的齐缪尔忽然打了个寒战,瑟西关切的道“怎么了齐缪尔,冷吗?”齐缪尔摇了摇头,对瑟西道“我有不好的预感,我要倒霉了”瑟西不明白的看着他,完全把握不到齐缪尔话里面的意思。 色勒对着自己眼前的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骑士道“想不想立功,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天上要掉馅饼下来了,那就是撒格拉此刻的感觉,完全不顾自己刚才还想拔剑杀人灭口,撒格拉换上了一脸笑容,轻声的,生怕说话的声音大了吓到了色勒,让自己的功劳跑了似的,道“真的啊!那他们在那里啊!你能告诉我吗?”色勒从小时候起就接触的就是例如龙骑士那样有着一切骑士美德的高贵骑士,眼前这个应该是属于法兰特帝国二线军团的骑士小队小队长,在他的眼里,实在是和乡下那些泥巴腿子的农民没什么两样,色勒随手像齐缪尔和瑟西呆着的山上一指,道“就那个山上,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相貌英俊,有一头黑发,穿着一件黑色魔法师袍,女的很漂亮,是不是?” 撒格拉倒没有想到色勒怎么这么清楚那两个人的特征,不过大功已经到来,将那两个人找到,自己就可以回克里夫兰去享福了吧!听说军团里面这次还有一个中队长的缺呢!搞不好自己就凭这一次的功劳,给升到了中队长呢!在盾牌上能镶上两颗星,回去一定让自己家里的那群乡巴老看看,羡慕死他们,还没有找到齐缪尔和瑟西,撒格拉小队长就因开始想着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他最讨厌的彩羽骑士团年轻的中队长,正带着他手下的那一小队彩羽骑士将那个宫廷魔法师林簇拥在中间,向这边走来。 色勒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彩羽骑士团那一小队的骑士,倒也明白了为什么法兰特帝国的军团会有一线和二线之分,只是看军容,彩羽骑士的军容就已经远远凌驾于克里夫兰骑士团之上,甚至比起自己见过的最精锐军团也毫不逊色,而且最前面的那个有着华丽金色直发的青年,在他马鞍侧边挂着的盾牌上,明白无误的镶嵌着两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星,中队长,这么年轻的中队长,就自己所知道的,也只有华尔多斯帝国的天才元帅伊斯特与他年纪相仿佛,假以时日,这又会是一颗将星吧!法兰特帝国以武立国,没有军功的话,即使是有着大贵族背景,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成为中队长的,而且还是法兰特帝国一线军团的中队长。 卡路的头上并没有戴着头盔,他那金色的直发温柔的流淌在他的肩头,看见撒格拉没有执行自己布置的任务而是和一个穿着白色贵族礼服的少年在那里以他的眼光看来是在闲聊,卡路脸上立刻升起了一片阴云,虽然平常的卡路完全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可是只要是彩羽骑士团的骑士都知道,他们的这个中队长在训练和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向都是不苟言笑的,看见了暂时归属于自己统御的克里夫兰骑士团的一名小队长出现这样善离职守的事,卡路的心中不由得畸有了一股怒火。 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卡路还是叫出了眼前这个克里夫兰骑士团小队长的名字“撒格拉小队长,现在是你们在执行任务吧!如果可以的话,就不要闲聊了”因为撒格拉并不是自己的直属部下,卡路倒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是准备用这样婉转的语气来提醒一下他,撒格拉现在有利功劳在手,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升到和卡路一样阶级的中队长了,底气倒是强了很多,他没有理会卡路的质问,直接从卡路身边走过,一直走到了在骑兵簇拥里的林身边,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道“大人,我已经发现了您要走的那个穿黑色魔法师袍的黑发少年的位置了!” 林的眼中闪现出喜悦的光芒,就连正因为撒格拉将自己忽略而正在s生气的卡路字听到撒格拉的话后,也立刻转过了身了,大身的道“真的,在什么地方?”撒格拉依旧没有理会卡路,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那个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黑发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竟然要出动这么多人来抓他,撒格拉一边想一边指着色勒道“就是他来报告的消息!”林和卡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在一边微微笑着的色勒,色勒那静立微笑的样子立刻迷惑了他们的眼睛“这是那个贵族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又怎么会知道齐缪尔和瑟西的下落的呢?”林和卡路在心中同时升起了小小的疑惑。 林从那些骑士里面出来,走到了色勒的身边,旁边是卡路的陪伴,林仔细的看了看色勒,然后道“你怎么知道那个穿黑色魔法师袍的少年的下落的?”然后在林和卡路的心里面,有着几百种例如“途中偶遇,两人恶战,落荒而逃,报复齐缪尔,所以来报信”之类的想法,色勒却只是睁大了他们明亮而漂亮的眼睛,无辜的道“什么啊!是齐缪尔哥哥和瑟西姐姐要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来抓他的啊!”在、林和卡路因为自己的想法偏离事实太远一起倒地之后,色勒继续用他那说死人不偿命的嘴接着对林道“您就是齐缪尔哥哥的老师吧!您就是那个宫廷大魔法师林吧!我对您可是景仰以久啊!今天终于见到您了,在东方的神秘国度里面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是那个什么‘朝闻道,夕死可以’,现在我见到您了,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啊!”林和卡路才从地上爬起,强忍住要呕吐的冲动,林苦笑着道“齐缪尔都在你面怎么说我啊?”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和自己以及齐缪尔一样搞怪天分的黑发少年,林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俊美的少年一定和齐缪尔有什么联系。 色勒看了看旁边的卡路,笑着道“也没什么了,就是说您老是虐待他,要他做饭给您吃,说什么要不是他,您早就饿死了,还说什么,当初您把他从鲁尔村拐出来,大概不是为了教他魔法,而是想找个免费的仆人,反正,哎!多了,就是没一句好话啊!”卡路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气得通红的脸,一边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的好友祈祷,“光明大神啊!你保佑齐缪尔吧!”看见林那要爆走的样子,卡路也不禁退了两步,要离他远点。 在山上的齐缪尔寒意更重了,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肃杀的味道和阴谋的气息,看这远处的色勒和一个因为太远而看起来很熟悉的魔法师和一个骑士在那里交谈,齐缪尔转过头,叹了口气道“不用怕了,应该是我的老师林和卡路的彩羽骑士,他们来找我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事了,不过啊!”说到这里,齐缪尔停了停,瑟西轻声的问道“不过什么啊!齐缪尔,这么快就能见到你的老师和卡路,你不开心吗?”齐缪尔轻刮了一下瑟西娇俏的鼻子,亲昵的道“小傻瓜,我怎么会因为要和老师以及卡路见面而不开心呢!只是我一定被色勒买了,他现在不知道在老师面前说了我什么话了,都离得这么远,我都可以感觉到老师要整我的决心,我一定不会放过色勒那小鬼的!”看着假装咬牙切齿的齐缪尔,瑟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正在那里和林开着批斗齐缪尔大会的色勒忽然就觉得背上发凉,他回过头来,看着那座齐缪尔和瑟西在的小山,明白无误的知道,那让自己背上发凉的寒气就是来自于那里,“看了齐缪尔哥哥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玩的游戏的内容呢!”低笑着的色勒那犹如曼陀罗花一样邪逸盛开的笑容,让一边的林和卡路这两个对着自己的容貌本来有着十分信心的家伙都产生了一丝自叹不如的感觉,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少年,这大概就是两人此刻唯一的想法吧! 林回过神来,对着色勒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色勒看了眼前齐缪尔口中的老狐狸一眼,道“我叫色勒,齐缪尔的朋友!”林看着色勒指的齐缪尔和瑟西在的那座山,叹着气道“齐缪尔啊!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有什么样的你,就有什么样的朋友!”然后他对着色勒和卡路道“来吧!色勒,想想怎么把齐缪尔弄下来,我们好好的欢迎他和他老婆吧!”听见林将瑟西称为齐缪尔的老婆,卡路和色勒都笑了起来,卡路跳下马来,将手伸向色勒,朗声道“我是卡路,齐缪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就喊我卡路就可以了!”色勒看着爽朗的卡路,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一百年和卡路握手,一边在小声的嘀咕“这一次旅行,收获还真丰富啊!” 林笑着看了看色勒,问道“有什么办法通知齐缪尔你安全吗?等他下来,我一定好好的修理他!”卡路才想说点什么,林就打断了他说话的念头,只是冷冷的一句“卡路啊!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卡路,倒时候你要是再骑在马上动不了,就不关我的事了啊!”卡路一想到林的手段,也就只有在心中暗暗的为齐缪尔祈祷了,“齐缪尔,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会代你照顾瑟西的!”色勒轻笑着道“自然有方法让我亲爱的齐缪尔大哥从山上下来,例如我的这种特别的黑色闪电,齐缪尔大哥一定会知道是我的”于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就接成了惩戒齐缪尔的联盟,卡路在林的威逼之下,无奈的沦为了知情者或者是帮凶。 色勒闭上了眼睛,开始用法兰特语吟唱起了魔法,在身为宫廷大魔法师的林面前,他可不敢使用自己那独特的上位语言来念咒语,要是万一林见多识广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语言,他就惨了,所以在林的面前,他也就只有老老实实的用大陆通用语言法兰特语来念咒了,无数的暗系魔法元素精灵在色勒身边环绕着,似乎他的身上有着可以让那些暗系的魔法元素精灵快乐的东西存在一样,林也感受到了色勒身边暗系魔法元素精灵那惊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已经远远超出了色勒这个年纪所能召唤的魔法元素精灵数量的极限,原本以为像齐缪尔这样的天才是一百年也未必能出现一个的林,现在看到色勒却好像是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魔法怪胎齐缪尔一样,“真的是和齐缪尔很像啊!”在林的口中不自觉的流露出这样的话语。 在一边的卡路却听到了林这样的一句喃喃自语,他轻松的接过林的话头,道“是啊!是和齐缪尔很像呢!”林用奇异的目光看了卡路一眼,很奇怪的道“卡路啊!什么时候你也能感觉到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了?你看起来很有成为传说中的魔剑士的天分呢!要不我教教你魔法!恩!你看,这个叫色勒的小家伙,他释放魔法的能力和三年前的齐缪尔完全有得一比呢!好强的魔法波动啊!”看着林在一边自言自语,卡路不解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没有感觉到魔法波动了”林瞪了卡路一眼,然后道“那我说色勒和齐缪尔很像你在一边说个什么啊!”卡路一脸被冤枉的表情,道“什么啊!我是说色勒这个小子他的头发和齐缪尔很像呢!都是黑色啊!你以为我说的什么?” 林一副不可与夏虫语冰的样子,对着卡路道“你说的像,是表面上的像;我说的像,是内在的像。”然后扔下卡路,在那里发呆似的想起魔法天分和头发的关系起来,难道说,真的是黑色头发的人在魔法上比较厉害吗?要说不是的话,为什么齐缪尔这个天才中的天才头发是黑色,眼前这个又一个天才中的天才头发也是黑色,甚至是自己这个天才的头发还是黑色,难道说头发的颜色和其施展魔法的能力是成正比的吗? 在色勒的周围出现了尖利的啸声,那些暗系的魔法元素精灵往他的手心里汇聚,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光团,在林和卡路的注视下,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蓝色的天空,从色勒的手心里直射向那透明的天空,黑色的闪电绞碎了那些悠闲的白云,林轻声道”很厉害的魔法呢!色勒!”色勒骄傲的一笑,没有说话。 看着精灵森林外围那直破天际的黑色闪电,瑟西有点担心的道“齐缪尔啊!色勒不会有什么事吧!怎么用了这个魔法?”看来瑟西也对色勒的这个黑色的闪电记忆犹新呢!,齐缪尔轻轻的摇头微笑道“那是色勒在告诉我,下面是安全的,他应该已经和我那个老师准备好了怎么对付我吧!瑟西,我们下去吧!”瑟西点了点头,又不解的问道“你的老师林和色勒能怎么对付你啊?”齐缪尔的嘴角流露出温柔的笑容,道“那是我和老师的小游戏了,就是一些魔法陷井了,没什么的!”在齐缪尔的心里已经在暗暗的想色勒那可怜的家伙倒霉的样子了,林是不知道自己的魔法水准已经到了什么地步,经过和巨龙的战斗以及和龙骑士的战斗,齐缪尔的魔法水准已经完全的超出了林的认知,用以前的那些曾经屡屡让齐缪尔倒霉的魔法陷阱来对付齐缪尔已经是不可能了,而色勒则是不知道林会用什么样的魔法来对付齐缪尔,所以在林失败后,按照林的作风,倒霉的色勒一定是会被拿出来修理的,到时候,齐缪尔一想到色勒那张俊脸上挂满了委屈的样子就想笑,瑟西看着齐缪尔微笑着的样子,就觉得色勒的大限要来了。 齐缪尔看了看山头距离精灵森林的距离,摇了摇头对瑟西道“我们用漂浮术给去吧!瑟西,你带我,我要留着体力来对付老师的魔法陷阱呢!”瑟西连忙念咒,带着齐缪尔飞了起来,齐缪尔牵着瑟西的手,轻轻的道“瑟西,知道吗?在天空中,是最难铺设魔法陷阱的,所以我们由空中过去,应该会比较安全!”瑟西的头发被温柔的风掠起,她回过头对着齐缪尔道“不过我也听说铺设在天空中的魔法陷阱都是比较厉害,很难对付的魔法陷阱呢!齐缪尔,怕吗?”齐缪尔轻声道“瑟西啊!其实我要你带着我飞到天空中来,就是为了体验一下那个最厉害,最难对付的魔法陷阱呢!你怕吗?”瑟西摇着头道“有什么怕的!有你这个圣魔导士在呢!再说了,你老师也就是为了整整你吧!所以我还能有什么好怕的?”两个人牵着手在夕阳中向着精灵森林飞去。 看着天空中渐渐过来的齐缪尔和瑟西,色勒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林,问道“您的魔法陷阱可以吗?我有点担心呢!”林没好气的看了色勒一眼,问道“齐缪尔厉害吗?”色勒点了点头,林似乎很满意色勒的答案,又继续说到“那身为齐缪尔老师的我布下的魔法陷阱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色勒低声道“齐缪尔哥哥可是连巨龙青弦都差点打败了的啊!”巨龙青弦,听到这个名字,林不禁也担心起自己的魔法陷阱来,看了一边的色勒,一瞬间的工夫,林就已经打好了栽脏嫁祸的主意了。 齐缪尔拉着瑟西的手,皱了皱眉头道“不好,有魔法波动呢!”瑟西才不解的看着他,他们两人的周围就出现了无数的淡青色风刃,看来老师也是用上位古精灵语来念的咒啊!不然自己不可能到了魔法已经形成才能感觉得到,齐缪尔在心里暗暗的道,才准备提醒一下瑟西,结果瑟西就自作主张的拉着齐缪尔的手,往上飞去,要躲开这些风刃,齐缪尔苦笑着任由瑟西带着他飞得更高,那些已经发动的风刃几乎是擦着他们两个人的脚底过去的,“好险啊!齐缪尔,还好你及时发现了,要不然还真的不好躲开呢!”瑟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齐缪尔看着前面地面上的那一老一少两个恶魔,苦笑着对瑟西道“瑟西,你就不能停下来等我发动魔法盾吗?为什么要飞到这上面来呢!”瑟西脸上流露出抱歉的表情,她轻声道“不好意思啊!齐缪尔,我一急就把你拉着飞了上来,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有恐高症呢!” 齐缪尔一脸无语的看着瑟西,道“谁说我有恐高症了?”瑟西用手轻轻的摸了摸齐缪尔的脸,柔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是躲过了你老师林的陷阱吗?看来他的魔法陷阱也不怎么样呢!”齐缪尔看着瑟西,好像被她打败了似的,笑着道“瑟西,我们现在能动吗?你试试?”瑟西试着驱动风系魔法元素精灵前进,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了,看着齐缪尔,瑟西问道“是风缚术?”她已经知道是什么魔法让自己和齐缪尔不能动弹了,这一句只是向齐缪尔求证而已。 齐缪尔点了点头道“是的,风缚术,现在我们两个人都不能动弹了,老师的下一个魔法应该就是风系魔法里面的闪电类魔法吧!”瑟西轻声的,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的对齐缪尔道“对不起哦!齐缪尔,都是我把你拉着飞上来,你才会这样的”齐缪尔潇洒的一笑,道“没什么了,瑟西,就算我们在风刃里面不动,由我打开魔法盾来挡的话,那些风刃应该是没有穷尽的吧!目的还是要把我们困住用闪电来收拾,所以不管你怎么样,我们的结局都只有硬挨这个闪电,不用担心,老师想对付我,还差得远呢!谁让我是圣魔导士呢!就这样被收拾得灰头土脸的,也太没形象了吧!”瑟西也感受到了齐缪尔的自信,她温柔的点了点头,等着齐缪尔的反击。 在齐缪尔和瑟西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六芒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风之魔法元素精灵都被那个巨大六芒星给吸了进去,瑟西看见这个已经发动的魔法的威力,也不禁担心起来,“齐缪尔,可以的吗?这样的魔法?”听见瑟西担心的语言,齐缪尔温柔的笑道“没事的,瑟西,小意思!”齐缪尔紧紧拉着瑟西的小手,闭上了眼睛,轻声的道“多拉得里德,克罗加斯亚,修里兰德斯”(水之女神的盾牌)上位古精灵语的流淌伴随着无数水系魔法元素精灵的狂舞,在齐缪尔的身边汇聚,一面巨大的水系魔法盾出现在齐缪尔和瑟西的上方,那个明亮的巨大六芒星里,直射下一道让人不敢凝视的光芒,笔直的劈在了齐缪尔召唤出来的魔法盾上面,闪亮的电光一直在魔法盾上面缠绕着,像无数疯狂的银蛇一样,拼命的想钻入那个魔法盾里面去。 色勒看着那个正散发着银色闪电的巨大水盾,轻声的问一边的林,“宫廷大魔法师阁下,您的连环魔法陷阱对齐缪尔大哥真的会有效吗?我很怀疑呢!”林将自己邪恶的念头埋在了心里,口中道“不怕,就算齐缪尔躲了过去,他也不敢拿我,他的老师怎么样啊?”但是在林心里想的却是“嘿嘿,要是对付不了齐缪尔,你这个小鬼就做挑拨我们师徒关系的替死鬼吧!”和林相处了许久,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林xing格的卡路,用可怜,同情的眼神看着还不知道大祸就要到来的色勒,心中正默默的为他祈祷,希望他在林和齐缪尔的手上不会死得太难看,色勒还不知道林正在打着出卖自己的主意,他看着天空中那面蓝色的水盾以及水盾上面那纠缠着的闪电,盘算着这个魔法陷阱能收到什么样的效果。 齐缪尔和瑟西看着水盾外那缠绕着的闪电,两个都发出了微微的笑声,齐缪尔道“看,不就怎么简单?”瑟西也说道“什么啊!你看那闪电还没有消失呢!还说简单?”齐缪尔将瑟西拉到自己的怀中,轻声的道“那是我故意的,我要给老师和色勒一个惊喜啊!水天生就是传导电的,所以,瑟西,看我的表演吧!”说完之后,齐缪尔顿了顿,开口道“水之女神的忠实仆人啊!来自于上古的生命,从沉睡中醒来吧!”伴随着齐缪尔的念咒,那面水盾扭曲着,渐渐变成了一头身上还缠绕着闪电的水龙,“那就是你不让闪电消失的用意吗?”瑟西看着那身上还有闪电闪烁的水龙,惊讶的道,齐缪尔点了点头,为自己加了一个扩音魔法,朗声道“怎么样?老师,你还要玩吗?” 在地上的林和色勒还有在一边看热闹的卡路都惊得目瞪口呆,色勒还要好说点,他毕竟看到过多次齐缪尔释放他那奇特的转化魔法,但这一次,对于齐缪尔是怎么将那闪电附到水龙身上的,也是大惑不解,至于林和卡路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将一面水盾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头水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魔法,甚至在齐缪尔将水盾变做水龙的时候,林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魔法波动,而将自己魔法陷阱里面的闪电附在了水龙的身上,林就更是想都没有想到过,看着天空中自己的徒弟,林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认不出来了,那真的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那个齐缪尔吗?不知不觉间,就变得这样的强大呢!开心,欣慰,在林的心中翻涌着。 当然,一起翻涌的还有林早就找好的借口,色勒这个可怜的替罪羊就这样被老谋深算的林推上了前台,林看着齐缪尔,大声的道“好徒弟,先把你的水龙给散了吧!都是老师我不好,听信色勒那小家伙的话,他说你辱骂恩师我啊!我才想小小的惩戒一下你啊!齐缪尔啊!我的好徒弟,我错了!”在林身后的色勒,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变脸绝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加上天空中水龙正扇动翅膀,要是被那个带着电的水龙,轻轻的碰了那么一下,自己就要躺个十天半月吧!有了这样觉悟的色勒看着天空中齐缪尔身边的水龙,吓得那俊美的小脸变得苍白起来。 齐缪尔看着地上的林。笑着道“老师啊!你还不把你的风缚术给解了吗?难道要我来自己动手吗?要知道一个人同时操纵两个魔法是很危险的,万一这条风龙不受我控制了,把你给磕到碰到,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听着齐缪尔婉转的威胁,林叹了口气,解开了风缚术,然后才准备叫齐缪尔将那条看起来很可怕的水龙给散掉,色勒就已经开口了,“齐缪尔哥哥,我知道你最好的了,是不是?你就不要用那条水龙来吓我了,我好怕的,再说了,万一吓到了瑟西姐姐也不好啊!是不是?”看着下面那一老一少的两个黑发男子,看着他们如出一家的语言神态,齐缪尔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他们两个人比起来也是不惶多让,而且色勒还是他教育出来的,他此刻的唯一想法就是想问问清楚自己的老师,色勒究竟是不是他的私生子,看着色勒那可怜的样子,明知道那是装的,瑟西还是心中不忍,大概是因为女孩子的心都比较软吧!她开口劝道“齐缪尔啊!算了吧!你都把色勒吓到了!”虽然也在心中怀疑色勒到底有没有被吓到,不过瑟西还是轻声的劝了一句,齐缪尔看着瑟西道“我原本就没有要让他和水龙过过招啊!只是吓吓他而已,不过我的老师还真是厉害呢!怎么快就把色勒给拉出来当了替罪羊!” 瑟西温柔的一笑,道“你也很厉害啊!他们都被你的水龙吓成了那个样子!”齐缪尔挥了挥手,那一直缠绕在水龙身上的闪电渐渐的消失不见,接着,就像是有极高的温度在蒸发着那条水龙一样,在水龙的身上冒出了白色的蒸汽,水龙的身体渐渐的变小,不多时,就完全消失在了空中,齐缪尔拉着瑟西落到了地上,还没等齐缪尔站稳没,卡路就已经扑了上来,一把将齐缪尔抱住,大声道“可找到你了”然后他才准备对齐缪尔讲爱德华十三世已经宣布取消了格里特家和瑟西家的婚事,并说要亲自为齐缪尔和瑟西主持婚礼,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想到了林的警告,连忙咽了下去,接着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呢!”齐缪尔才准备说要卡路不要这么热情,放开他一下,免得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被人活活勒死的圣魔导士,林就已经敲了齐缪尔的头重重一下,“该死的小子,用水龙来吓你老师我啊!找打!”虽然齐缪尔在近战方面也有着中级剑士的水准,可是面对的是自己的老师,也就只有乖乖的任他发泄了。 “早知道就哟能够那头水龙给他来一下,免得他现在这样的精力过剩”卡路放开了齐缪尔,让齐缪尔得以可以喘口气和小声的嘀咕两句,有边的色勒和瑟西都像看活宝一样的看着这对师徒两,羡慕他们的感情好。 67.血腥 林看着他们几个人都理自己和齐缪尔很远,一边继续修理齐缪尔,一边小声的问道“遇到巨龙青弦了?”齐缪尔才惊讶于知道的老师怎么知道青弦的时候,呆了一下,忘记了躲闪,结果头上又挨了一下,他一边抱着头,一边委屈的道“你怎么知道青弦的!不要再打我了?”林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就别管了,那个色勒是什么人,很不对劲呢!” 齐缪尔在林的耳边迅速道“我也在怀疑,不过他对我们没有恶意!”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停下了一直扁着齐缪尔的手,大声的道“好了,今天修理够了,齐缪尔啊!下次你要是再吓老师我,我就打死你!”此刻的齐缪尔一点圣魔导士的风范都没有,摸着被林打疼了的头小声的低估道“还真的打呢!好疼啊!”然后大声的道“知道了,老师,我不敢了!”不管是谁,都看见了齐缪尔那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这句不敢了中,有多少水份了。 撒格拉看见这边闹玩了,才走过来,对着林道“宫廷大魔法师大人,这位是?”看见他将目光投向了齐缪尔,林连忙道“撒格拉队长,你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我会为你请功的,至于这位是什么人,那是帝国机密,你的等级还不够,所以。。。。。。”谁都知道林后面的意思是,所以你没资格知道,撒格拉的脸一白,然后恢复了原状,笑着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会克里夫兰城了呢?”林想了想,对撒格拉道“还不行,找到这个人”他用手一指齐缪尔,用这个人将他带过,然后又道“那只是任务的开始,你们还要在精灵森林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呢!等我们把秘密任务完成,你们再回去吧!” 撒格拉苦着脸退了下去,心中却在怀疑那个黑发少年的身份,他也看见了刚才林和齐缪尔的魔法比拼,那个黑发少年举手之间就召唤出了一头水龙,让他不得不将那个黑发的少年和传说中有着黑色头发的圣魔导士联系起来,带着这样的怀疑,他领着自己属下的小队离开了齐缪尔和林他们,因为担心秘密外泄,林要卡路将他的彩羽小队带了过来,在他们的外围形成了一个警戒圈,对于卡路精心训练出来的彩羽骑士的忠诚心,林还是信得过的。 他招呼着齐缪尔他们坐下,几个人就这样围成了一团,坐到了草地上,齐缪尔很是奇怪为什么老师会来找自己,于是他先开口道“老师,你怎么和卡路跑到这里来找我啊!是不是我和瑟西离开后,特拉多德出了什么事?”林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来找你,是想你快点进入精灵森林里面”说到这里,林偷偷的看了看色勒,然后打住了话题,齐缪尔自然明白林的心思,他也连忙转换话题道“老师啊!你是怎么知道青弦和我交给手的?”林微微的一笑道“我们的斥候说有村民看见了青色的巨龙,我想除了你,也没什么人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吧!”齐缪尔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恩!的确,青弦真的很厉害呢!我们是侥幸逃过呢!” 齐缪尔和瑟西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算是一头青色的巨龙,林又怎么能肯定是青弦呢!青弦都有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呢!色勒的心思比较细密,或者说是色勒因为刚才林的出卖怀恨在心,他只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您怎么知道那头龙是青弦呢!”就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林的身上。 林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嘛!在帝国皇家的藏书馆里是有记载的了,不过因为没有实力。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去消灭恶龙啊!”对于林的解释,卡路和瑟西都表示接受,毕竟巨龙青弦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名字,法兰特帝国的掌权者不敢去对付它,也是可以理解的,倒是齐缪尔,却越发的怀疑起了色勒的身份起来,他究竟是什么人,家中的藏书可以和一国的藏书相比美? 林轻轻拍了拍齐缪尔道“齐缪尔啊!我给你的东西,你都学会了吗?”齐缪尔点了点头道“会了,有什么问题吗?老师?”林摇了摇头,道“知道为什么精灵森林会被称为禁地吗?”齐缪尔和瑟西以及色勒卡路都迷惑不解的看着林,林低声叹道“在精灵们进入森林之后,有不少人类的探险者也想去森林里面看个究竟,结果他们一进入了精灵森林就再也没有能出来,随着失踪者越来越多,甚至有一个在当时被称为魔法天才的法兰特王子也失踪了后,法兰特的王族终于震动了,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员来精灵森林,开始的时候,都以为是精灵将他们囚住或者是杀害了,但是他们在来到精灵森林后,在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些冒险者的尸体就在精灵森林里面不远,而且都是饿死的,好像他们在森林里面迷了路一样,可是,明明是一点都不远啊!离出口,可是他们就是饿死在里面了,后来帝国的魔法师们才发现了精灵森林里的秘密,这个森林。。。。。。”林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着众人倾听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又接着道“在这个森林里面,被人释放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禁咒,不,应该说是组合禁咒‘时空的流放者’任何人只要进入到这个禁咒的范围,都会在极其狭小的地域里迷路,永远也走不出来,那些人就是这样被饿死的” 齐缪尔皱着眉头道“那么老师,这禁咒是什么人放的呢!这么厉害,还有,什么是组合禁咒啊?”林笑着看着自己的徒弟,道“这个禁咒应该是精灵一族为了防止外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而释放的,至于组合禁咒!”林刻意的买了个关子,就连读遍了家中藏书的色勒,对于组合禁咒,也是没有听说过,就不要提齐缪尔他们了,所以人都竖起了耳朵,生怕自己漏掉了哪怕是一点的部分,林轻声的道“所谓的组合禁咒,就是威力远远凌驾于一般禁咒的魔法,是有多种属xing相生的禁咒组合到一起来完成的,是人类根本就无法掌握的魔法能力”齐缪尔赞同的道“对啊!我们一般人同时释放两个普通魔法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个不好,就要面临魔法元素精灵的反噬,更何况是同时释放两个甚至是两个以上的禁咒呢!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嘛!” 一边的色勒小声的道“一般人?你还真的是一般啊!一个一般人可以释放禁咒,可以将有着神圣巨龙血脉的青弦打得几乎无还手之力,齐缪尔大哥,你可真会谦虚呢!”齐缪尔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色勒在说些什么,因为林又接着开始讲组合禁咒了,他的声音就像他口中的组合禁咒一样,充满了神秘感,“组合禁咒的记载应该是不见于整个亚美拉索大陆甚至是魔族领地的,我也是偶然发掘一座远古时候的神殿遗址时才知道了世界上有组合禁咒这种东西,在那个神殿遗址里面的卷轴上记载的,是神与神之间的战争,他们使用的就是组合的禁咒,那是只有神才能使用的恐怖魔法!” 齐缪尔道“老师啊!你又怎么能肯定那个‘时空的流放者’是组合禁咒呢!再说了,那些精灵又怎么可以释放只有神才可以释放的魔法呢!”林看了看自己的爱徒,在坐的人里面,每个人听到了自己讲神,讲组合禁咒,就呆了,只有自己的徒弟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话里面还有后续的发展,林咳了咳,又道“因为那个魔法在那些我们前辈的魔法师的努力下,怎么都破解了不了,要知道,在那个时候,魔法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衰弱,那些宫廷魔法师们在一起的力量,就算是禁咒,也可以破解的吧!可他们却拿那个魔法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也是读到了他们关于那个魔法的记载后,才想到了神殿卷轴上写的组合禁咒上的!” “那精灵们怎么释放那个禁咒的呢!”齐缪尔不解的道,林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因为不知道内情,就只有猜测,克亿猜测大都是不准的,所以我就不说了,等齐缪尔你进入了精灵森林,你不就知道了?”林说完后看着齐缪尔笑,齐缪尔吓得跳了起来,大声道“老师,我不就是用水龙吓了吓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吗?我一个小小的圣魔导士,还只能释放一般的禁咒而已,你要我去破解组合禁咒,那怎么可能吗?老师,要不然这样吧!你给我50年时间,我一定苦练魔法,相信凭我的天分,50年后一定可以搞定那个什么组合禁咒的,要是你等不了,40年也可以啊!大不了我多吃点苦,老师!”林不为所动的道“齐缪尔啊!我相信你的实力,破解这个组合禁咒,应该和你释放魔法的能力关系不大,根据我的估计,应该是考验你的魔法领悟力吧!你可以的,齐缪尔!” 看着老师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齐缪尔从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对着林道“老师,我去了后,瑟西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瑟西受苦啊!”林看着齐缪尔那几滴眼泪,冷冷的道“瑟西和你一起去,不然你大概就不会认真”明白齐缪尔是一定要瑟西在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林一下子就打断了齐缪尔的煽情表演,色勒轻声的道“齐缪尔哥哥,我也去吧!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呢!”齐缪尔看向林,林想了想,考虑到色勒的魔法天赋,说不准真的能帮助齐缪尔,林笑了笑点了下头,齐缪尔也笑道“好吧!色勒,你也去,先把遗书下好吧!我和你瑟西姐姐就不用了,我们是生死相伴,永不分离”瑟西的嘴角流露出幸福的笑容,组合禁咒,齐缪尔就这样将它放到了心里。 雾气在清晨的精灵森林里蔓延着,将整个精灵森林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沉寂的清晨,使得精灵森林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巨兽一样,齐缪尔撩开了自己的小帐篷,从里面走了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森林里潮湿的空气,齐缪尔看着那昨夜还未燃尽的篝火,轻声的,自言自语似的道“时空的流放者呢!组合禁咒?看来这一次一定很好玩!”做为一个魔法师,能遇上神级的组合禁咒,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解开神级的组合禁咒那神秘的疑团,齐缪尔也是会去试一下的吧!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齐缪尔回过头,是老师林,林微笑着道“早上是魔法元素精灵岁为活跃的时候啊!齐缪尔”齐缪尔不明白林要说些什么,他点了点头道“恩!是啊!老师你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一直都记得呢!”林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要那个叫做色勒的孩子和你们一起进去?”齐缪尔回答道“是啊!我也知道他来历不明,而且身上有很多疑团,不过我可以感觉到的,他对我们没有恶意!”齐缪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将色勒的家臣里面有着大量龙骑士这样的消息告诉林,林看着精灵森林那弥漫着的紫色雾气道“齐缪尔,你要小心啊!毕竟,这次你要面对的,很可能是神级的组合禁咒呢!” 齐缪尔看着自己的老师,轻声的道“老师,你要我到精灵森林来,真的就是为了让我和瑟西躲避帝国的追捕吗?”林看了看自己的徒弟,想到他还不知道自己和瑟西的婚事已经被皇帝陛下首肯,不觉的就想笑,林回道“不是!你以为你老师那么无聊啊!”齐缪尔看着自己老师那阴险的笑容,问道“那是为什么呢?”林叹了口气道“齐缪尔,上一次魔族入侵我们亚美拉索大陆的时候,我们人族是和精灵结成了盟友才打败了魔族的,这你应该知道吧!”齐缪尔点了点头道“知道啊!然后精灵们就退入这里来修养啊!”林微笑着道“魔族,尤其是上位的魔族,在使用魔法上面有着我们人族完全不能比的优势,只有精灵们才能和他们比美啊!加上精灵又都是天生的弓箭手,所以我们才能在索德伯格打败魔族!”齐缪尔看了一眼老师,问道“这和我这次到精灵森林去有什么联系?” 林轻声道“大陆上要爆发战争了,很快!”齐缪尔吃了一惊,问道“是华尔多斯吗?”林摇着头道“华尔多斯亲登基的皇帝是个相当开明的皇帝呢!才不过两年,就将华尔多斯治理得井井有条,华尔多斯的国内,人们都称呼他为‘苏里特拉尔’,就是圣王的意思,他也应该是觉察到了吧!”听着林一个人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重点,齐缪尔急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人要挑起大陆的战争?”林苦笑着道“我有说是人吗?”看着林的样子,一个恐怖的念头在齐缪尔的脑海里升起,他沉声问道“老师,你说的是魔族?”林点了点头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魔族正在全力的备战,准备进攻我们人族的领地呢!首当其冲的就会是我们法兰特帝国,几百年来,我们法兰特帝国一直站在防备魔族的第一线,我们西面的十来个精锐军团就是被魔族给牵制住了,不然又那里能让华尔多斯的骑兵称雄天下啊!” “老师,你要我做些什么?”齐缪尔道,林轻声的一笑,道“你要做的,就是进入精灵森林,告诉你们的精灵们,所魔族要来大举进攻了,要他们也做好准备,不管怎么样,精灵一族始终是我们人族的朋友,知道吗?”齐缪尔看着那神秘的精灵森林,坚定的道“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进入精灵森林的!”林看着齐缪尔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笑着道“好了,去为你的瑟西准备食物吧!”在卡路的大嘴巴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当年齐缪尔在随大军远征的时候,每天是起在贪黑,不辞劳苦的为瑟西准备食物,现在都成了笑料了,齐缪尔红着脸跑开了,林看着脸红的齐缪尔,摇头笑着道“这小子,哎!” 当瑟西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时,齐缪尔已经将自己做好的早餐送到了她面前,这样的齐缪尔,倒让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齐缪尔呢!在外围负责巡逻和警戒的都是彩羽的骑士们,因为在帝国的腹地,也就不用担心敌袭,所以警戒线并不是很严密,而远处另一个军营则是来自于克里夫兰城的克里夫兰骑士团的营地,色勒看了看瑟西碗中的食物,再看了看自己碗中那难吃的食物,小声的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哥哥,我也想吃瑟西姐姐那样的食物啊!”卡路敲了下色勒的头,道“你想得美啊!那是你齐缪尔大哥为你瑟西姐姐准备的爱心食物,你就别想了”色勒轻声的道“真是的,也不知多弄一点”齐缪尔看了看色勒,道“色勒啊!以后你要是加入了军队,就天天要和这样的食物为伴了,你就当是先适应一下吧!”色勒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了一小口那难吃的东西,确认自己实在是吃不下后,放下了碗。 林笑着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啊!你就不要整色勒了,他一个贵族家小孩,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你还不快去把剩下的食物拿出来给色勒吃?”色勒一边奇怪今天林怎么发了善心,一边高兴的道“太谢谢你了!你使一个小孩免于受到饥饿的折磨,太谢谢你了!”林摇了摇头道“一份食物十个金币,你不吃就算了!”色勒呆了呆,大喊了一声“抢/劫!”然后直接昏倒在地,齐缪尔他们全都笑了起来,色勒坚强的从地上爬起,轻笑着道“这个,我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钱,你看欠着行不行啊!”林想了想,道“好吧!你先写个欠条吧!不过你要欠的话,就是20个金币哦!”为了自己的肚子,色勒恨恨的签下了欠林20个金币的欠条,然后抢过齐缪尔端来的一碗食物,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嘀咕着要去控告林和齐缪尔虐待儿童。 “真的要进去吗?齐缪尔大哥?”色勒看着黑漆漆的精灵森林,咽了一口口水,问道,齐缪尔脸上一副你进不进?不进我就踹你进去的表情,冷冷的道“色勒啊!当初是谁一定要死皮赖脸跟着我,说要到精灵森林里面来看看,来旅游的啊!”色勒挠了挠头,四处看了看,也奇怪的道“是啊!是谁啊!”一边的瑟西和卡路还有林都笑了起来,林对着卡路道“卡路啊!你把那些从克里夫兰来的骑士都调到外围去,精灵森林内线的防御,交给你带来的彩羽骑士就好了!”卡路点了点头,连忙去调配兵力,林又看着齐缪尔道“时空的流放者应该不仅仅只会是让人在里面迷路,根据记载,失踪的人是远比困死在里面的人多的,那个天才的魔法师,法兰特的王子,就是被列入了失踪者的名单,你们要小心啊!” 齐缪尔笑着道“我们让色勒打头阵吧!一般来说,长得比较好看的人,上天会比较优待的,所不定色勒一下,这个什么禁咒就自动的解除了呢!”色勒吓了一大跳,说道“怎么可能吗?齐缪尔大哥,我和你的魔法修为比起来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啊!”还没等色勒继续,齐缪尔就飞快的打断了色勒的话“是啊!我在地上,你在天上吗?难得啊!色勒你这么有自信,这次破解组合禁咒就交给你了啊!色勒!”齐缪尔说完后还对着色勒眨了眨眼睛,色勒看着齐缪尔,无力的道“我知道你是在吓我对不对,齐缪尔大哥?”齐缪尔笑了笑道“算了,不吓你了,要你现在进精灵森林,大概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吧!” 林不放心的道“进去后就立刻开始感受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我也不清楚这个魔法覆盖的范围有多大,你要小心一点,虽然我相信你的天赋,可是这次你面对的,毕竟是组合禁咒啊!还是小心为上!知道吧!”齐缪尔也可以理解林的担心,组合禁咒啊!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大多数人不要说是亲身经历组合禁咒,就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呢!而现在自己就要面对这种甚至在传说中也没有出现过的神级魔法,老师会担心也是很正常的了。 齐缪尔拉着瑟西的手道“色勒,自己跟上来啊!跟得紧一点,要是你没跟上,掉了队,被魔法给吞噬了,你齐缪尔大哥本领有限,可是救不了你啊!”说完后就拉着瑟西进了精灵森林,色勒在后面狂喊“齐缪尔大哥,等等我,我怕啊!”也紧紧的跟了上去,瑟西听着色勒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脸上是幸福的微笑,能这样的和齐缪尔在一起,就是她的梦想啊!虽然帮不上齐缪尔什么忙,可是看着齐缪尔和色勒,和林,和卡路他们笑着闹着,看见开心的齐缪尔,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瑟西小声的道“把色勒扔在后面,真的不要紧吗?”齐缪尔将瑟西搂在了怀里,道“不怕的,现在还没进入那个禁咒的范围呢!”色勒和林看着亲密的两个人,几乎是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道“有伤风化”色勒还一边说着,一边紧跟两个人。 瑟西的小手被齐缪尔紧紧的握着,身后的色勒也几乎是紧挨着齐缪尔,透过重重的树影,已经是看不到在精灵森林外面等待的林了,齐缪尔几乎是闭着眼睛在瑟西的带领下前行,集中了所有注意力的他,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到了感受森林里面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上,精灵森林似乎自远古以来就是这样的沉寂一样,甚至在森林里面很少能看见动物的踪迹,压抑的气氛在齐缪尔他们三个人之间流转着,对着神级的组合禁咒,谁也不知道如果被卷了进去,还能不能出来,齐缪尔突然就停了下来,瑟西和色勒也急忙停下了脚步,“怎么了齐缪尔哥哥?”色勒连忙问道齐缪尔张开了闭着的眼睛,轻声的似乎是怕打扰了森林中沉睡着的精灵一样,慢慢的道“色勒,你不要到处跑了,我们已经在那个恐怖的组合禁咒的边缘了,好强的魔法波动啊!比起青弦的那个禁咒来,更为强大呢!这到底是什么人释放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魔法力量出现呢!这是会打碎大陆上魔法平衡的禁忌魔法啊!” “齐缪尔,这到底是什么魔法啊!”瑟西在齐缪尔的怀里,温柔的问道,齐缪尔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mo了一下瑟西的长发,道“是一种并不见于我们所学的魔法书中的魔法,瑟西,听名字你就应该知道‘时空的流放者’顾名思义就是一种du li于六大系魔法之外的空间魔法,这森林里面的魔法元素精灵很沉寂,很古老,也很陌生,我简直都不敢进去了呢!”色勒轻轻的在齐缪尔的身后道“我们家族的藏书上有记载过空间魔法呢!”齐缪尔转过脸来,问道“是怎么说的?”色勒小声的咳了下,道“空间魔法是最为神秘的魔法之一,传说中,终极的空间魔法甚至可以打开去往异世界的大门,当然,那是连神也做不到的事,可能光明之神可以做到吧!打开去往异世界的通道。” 齐缪尔轻敲了色勒的头一下,沉声道“你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分别?色勒啊!要是下次你再弄出这么没有建设意义的话来,我就派你去森林里面打头阵!”齐缪尔一边说,一边指着树木茂密得连阳光也透不进来,光线阴暗的森林深处,色勒不满的抱着自己的头一阵猛揉,小声的道“书上就写了这么多,关我什么事啊!”听见色勒小声抱怨的瑟西,轻轻的笑了起来,对着齐缪尔道“怎么办?齐缪尔,我们要进去这个魔法里面吗?”齐缪尔闭上眼睛想了想,问道“瑟西,你怕吗?进去了就有可能出不来呢!”瑟西勇敢的看着齐缪尔的眼睛,回答道“不怕,从特拉多德出来的那一天,我就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了,只要和修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出不来又没样?有齐缪尔的陪伴,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色勒也在一边道“我也不怕,齐缪尔大哥!”齐缪尔又敲了色勒的头一下,道“我没问你,多嘴,再多嘴就把你扔进去的啊!”色勒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看着脸色凝重,不知该怎么选择的齐缪尔。 齐缪尔感受着那些古老的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犹如感受着大海的潮起潮落一样,脸上的神色也就越发的显得严肃起来,还真的不是个一般的魔法呢!这大概就是此时齐缪尔心中唯一的想法吧!要进去吗?还是不进去呢!齐缪尔看着那沉寂的森林,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他几乎是无意识的转过了头,也许是他习惯于在瑟西的眼中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吧!在他转过头看到瑟西的时候,正好瑟西也抬起了头,好像有默契似的,两个人的眼光在阴暗的森林里汇聚在了一起,齐缪尔的心中,就忽的升起了豪情万仗,是啊!要是连这个小小的组合禁咒都无法破解的话,还说什么去保护瑟西呢!色勒轻声的道“齐缪尔哥哥,我们进去吗?”齐缪尔微微的一笑,道“进去,怎么不进去呢!”然后牵着瑟西,大步的走进了被魔法笼罩着的森林里,色勒也急忙的跟来上去,怕进去晚了失去齐缪尔的踪影,那就是有大麻烦了,凭自己的话,色勒明白,是怎么也破解不了组合禁咒的,不说是组合禁咒,就是一般的禁咒,也不是自己现在可以破解的。 齐缪尔看着眼前的景色,即使是有心理准备在进入这片有着魔法覆盖的森林后会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可是在看见了眼前的景色后,齐缪尔还是叫了起来,“天啊!这是什么地方?”齐缪尔的声音还没有落地,瑟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齐缪尔,我们是在那里啊?”,还没等齐缪尔回答,色勒惊讶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天啊!这是那里啊?”齐缪尔也无奈的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没有人能想到,在进入了禁咒的范围后,可以看到这样壮观得令人几乎想投身其中的景色,三个人像浮在半空中一样,在他们的眼皮地下,那巨大的要塞全是用青色巨石堆成,无数的箭楼塔楼在城墙上矗立着,尖尖的塔顶直冲云霄,在宽阔的城墙上布满了弩箭机和投石机,数也数不清的有着俊美容貌和尖尖耳朵的弓箭手,正将一根又一根有着墨绿色箭杆的羽箭射出,每一次齐射,天空中就像是下起了一阵墨绿色的暴雨一样,大型弩箭机上射出的巨型弩箭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带着死亡的气息倾泄而下,而投石机上抛出的碎石,每一块碎石落下,下面攻城的军队就会消失一块,“那是精灵族的弓箭手呢!”色勒看见眼前这壮观的场面,喃喃的道。 齐缪尔没有理会色勒的自言自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进入了精灵森林里面那组合禁咒‘时空的流放者’的范围,会看见这样的奇观,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进入的人是不是也一样看见了这令人惊讶的一幕,但无疑,齐缪尔他们的心神都被这壮观的场面给抓住了。 那些进攻的军队根本就不是人族,而是些身上长满了绿色绒毛的人形怪物,他们的盔甲极其简陋,但是却悍不畏死的向着那巍峨的要塞猛冲。 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全身都拢在黑色魔法袍里面的魔法师,闪烁着各色光芒的魔法元素精灵甚至是以肉眼可见的数量在他们的身边环绕着,城墙上也不惶多让。 那些弓箭手的后面,是同样有着精灵族最显著特征的尖耳朵的精灵族魔法师,两股庞大的魔法力量在要塞的上空交锋,谁也奈何不了谁。 “齐缪尔,那是索德伯格,应该是索德伯格!”瑟西低声的道。 “那么,进攻的就是魔族了?”齐缪尔皱着眉头问瑟西 那些墨绿色的箭雨每落到一个魔族的步兵方阵中,那个方阵的魔族就会泛起用蓝色血液化成的涟漪,弩箭机上巨大的弩箭那有如斧刃一样的锋锐甚至可以轻松的破开魔族的橹盾,将躲在橹盾后的魔族士兵钉在地上,但魔族的士兵却依然前赴后继的冲向那座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夺下的要塞。 “好惨烈啊!齐缪尔,难道我们看到是‘末日之战’?”齐缪尔讶异的道。 “‘末日之战’?是什么?”色勒沉声。 “是魔族和人族之间的最后一战,魔族被大败,人族和精灵族的联军取得了胜利。” 狂攻不下的魔族似乎气势已经衰竭了,在身后督战的弓箭威胁下,那些魔族的士兵才不得不迈着迟缓的步子向要塞冲去,旷日持久的进攻已经耗尽了魔族的锐气,“接下来,就应该是我们人族的骑兵出击,击溃了魔族的主力军团,取得了决定xing的胜利吧!” “你怎么知道的?”齐缪尔奇怪的道,他实在是想不到瑟西什么时候多了一项本领可以预知未来。 瑟西白了齐缪尔一眼,道“书上写的啊!谁让你不看书?” 忽然之间,那个要塞的巨大吊桥缓缓的放了下来,连起了要塞外那宽广的壕沟两侧,挖成斜坡的壕沟壁上满是铁荆棘和木签,上面还挂着无数魔族的尸体,甚至在壕沟底部,蓝色的血液汇成了一道浅浅的溪流,接着那厚重的城门也慢慢的打开,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魔族看见一直狂攻不下的城门大开,都欢呼了一声,向着城门冲去。 在后面督战的军官已经见多了这样城门忽然打开的状况,每一次从里面出来的,都是负责突击的人族骑兵,这些新兵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知道往里面猛冲,可惜知道会从里面出来步兵恶梦的老兵们都已经战死了,还来不及喊他们回来,从城门里面就冲出了一列轻装的骑兵,他们有手中的马刀肆无忌惮的屠杀着魔族那些毫无组织可言的步兵们。 虽然在个体的战斗力上魔族的士兵比人族要强,可是当魔族的步兵遇到了人族的骑兵时,这种强也是很容易就会被抵消的吧! 在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也配合着那些轻装骑兵肃清城门口的魔族士兵,在轻装骑兵的后面,是数个中队的人族重装步兵,举着巨大橹盾的他们,出了城门之后,就立刻冲到了轻装骑兵的前面,将一面面橹盾连成了一面盾墙。 这个时候魔族的指挥官才刚刚将魔族的弓箭手调了上来,他们射出的箭支,大多都被橹盾挡了下来,虽然惊讶于人族与平常不一样的行动,魔族的指挥官还是将自己手中的重装步兵派了上去。 但是在橹盾的后方,是数个人族重装步兵的方阵,那换上了荆棘刺的枪头,明晃晃的反射着如血的阳光,散发着惊人的寒气,齐缪尔看着那壮观的战争场面,叹了一口气道“瑟西,比起来,我们经历过的战争,和这比起来,完全就是儿戏啊!”齐缪尔不经意的看一眼,却发现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瑟西也应道“是啊!我们经历的,只是国与国,而眼前的,却是种族和种族的战争呢!好伟大的魔法啊!竟然可以让我们看见数百年前的景像呢!”齐缪尔也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魔法,到现在,他竟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连让他们看到索德伯格攻防战的用意也猜测不到。 那些魔族的重装步兵们端着刺枪冲来上来后,因为害怕误伤友军,魔族的箭雨也稀疏了起来。 前列的人族步兵放倒了持着的橹盾,端起了放在一边的有着荆棘刺的长枪,在橹盾放倒之后,呈现在那些魔族士兵面前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枪林,无数斜朝上的枪尖就像是清晨的森林一样,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些魔族以血肉之躯扑上了枪林,一时间,无数妖艳的血花在索德伯格要塞的前面盛开。 “太血腥了!”瑟西几乎不忍再看去。 68.魔力波动 齐缪尔到还好,他一指那开着的城门口道,“看,我们的骑兵出来了!”瑟西连忙转回头来,只在书上看到过有关于末日之战的只言片语,所有的书都语焉不详的说最后是用骑兵击败了魔族主力,使魔族溃败,但到底是怎么样击败魔族的,却没有一本书能说得清。 色勒的声音在他们两人身边响起“是役,人族骑兵于索德伯格前列阵,共计七个军团216个中队,人族最后的精锐骑兵全部聚集于此,黑色的铁蹄在魔族的军列中肆虐,多利维亚军团,德拉特军团,索凡卡拉军团,一个又一个魔族的精锐军团在人族骑兵的铁蹄下消失,以前肆虐人族的杀戮风暴一下子转换了风向,落在了魔族的头上,魔族最为精锐的宫廷近卫旅进行的反冲击被打散,似乎战争之神将垂青的目标转向了人族,一时间,人族骑兵的马蹄将整个魔族近两百万军队打散,人族一举扭转先前的不利局面,直至将魔族赶回他们的领地。”齐缪尔回过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神色肃穆的色勒,道“又是你们家藏书里面记载的?”色勒点了点头,道“魔族皇帝德尔拉多尼亚与乱军中遭遇人族圣剑士,战死!”齐缪尔和瑟西都没有觉得惊讶!本来,那个时代就是英雄倍出的年代,出了个圣剑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两个人在回头去看下面的场景。 一列又一列的黑甲骑兵从索德伯格里面出来,他们黑色的盔甲上,用金丝镶嵌出紫荆花的纹章来,在阳光下,无论是黑色盔甲反射出的幽幽痕光还是盔甲上那金色的紫荆花那华丽的光芒,都让人不敢直视,长长的骑士枪在枪尖处扎上了黑色的缀带,缀带上用法兰特语写着“死神青睐懦夫”,一列列的黑甲骑士迅速的在那些轻装骑兵和重装步兵开出来的空地上列好了队形,“是我们法兰特的王家禁卫军呢!”瑟西在齐缪尔的耳边低声的道,在他们身后出来的,是无数身披白色盔甲,甚至连战马也披上了白色连环甲的骑兵,那些骑兵的装备齐缪尔和瑟西并不陌生,那是华尔多斯帝国的王家禁卫军,看他们那独特的比一般骑士枪要长上许多的长枪就知道了,齐缪尔叹了口气道“是被我消灭的华尔多斯王家禁卫军呢!我知道!”瑟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转移话题道“好像大陆七国的王家禁卫军都齐聚于此呢!”齐缪尔看了看瑟西,没有开口。 色勒却接过了瑟西的话,他轻轻的道“魔族是败给了整个亚美拉索大陆啊!那全部都是王家禁卫军呢!我以前看了这段书还很诧异,七个军团也不可能有216个中队啊!今天总算是知道了,人族是把他们驻守在个国王都的最后精锐军团调了出来啊!每一个国家的王家禁卫军都是那个国家最为精锐的军团,一般是不会踏出王都半步的,而且王家禁卫军也远比一般的军团来得庞大,一般一个军团大概由十二到十八个中队组成,而各国的王家禁卫军却是由24到36个中队组成,难怪魔族会败呢!”就好像是在色勒的话做注释一样,那些猛攻着人族步兵方阵的魔族士兵忽然感觉到人族士兵的防御开始松动了,于是他们就更加勇猛的向里面进攻,甚至有少数的魔族士兵突破了人族步兵的防御,切进了圈内,不过在四处游戈的人族轻装骑兵很容易就把那些杀进了人族步兵防御圈里面的魔族勇士用马刀化做了冤魂就是了,前列的人族士兵将有荆棘刺的长枪刺出,荆棘刺很容易就破开了魔族士兵那简陋的盔甲,将他们的生命收割,然后他们由后列士兵留下的空隙里退下,后列的士兵再度的将手中的长枪刺出,再一次的饱饮魔族的鲜血,因为枪杆上没有血挡,所以没一把长枪都因为鲜血的原因而变得湿漉漉的。 如此循环的退后,在不知不觉间,人族的重装步兵已经将自己和魔族士兵的距离拉开到足以让自己身后的严阵以待的重装骑兵们发动冲锋,于是人族的步兵以井井有条的步伐,向两边退开,露出了被重重包裹的骑兵们!那些看见一直在以严格程序杀伤自己同僚的人族重装步兵忽然往两侧拉开,头脑简单的他们立刻就不受后面上位魔族的军官约束,要去追杀那些可恶的人族士兵,然而才向前跑了两步所有的魔族,甚至是那些在后面督战的魔族军官们,都看见了恐怖的一幕,无数的人族精锐骑兵军团已经列成了一个个方阵,随时准备出击,“完了”这大概就是所有魔族此时心里的想法吧!那森严的钢铁森林似乎可以将一切绞碎,那不是人力可以阻止得了的!扔下手中的兵器,没头没脑的向后逃跑,即使是那些魔族军官在大喊要士兵们归队,持起长枪,就地扎下,进行防御,但是巨大的恐慌已经淹没了魔族,数十个魔族的步兵方阵已经在索德伯格城外乱做了一团。 索德伯格要塞的上空升起了一只蓝色焰火,就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样,整齐的法兰特语在无数人族骑士的口中念出“为了生存,前进!”在那一刻,大陆上已经没有了国家之分,连在空中看着这一幕的齐缪尔和瑟西都看得热血沸腾,“原来我们也有团结的时候啊!”齐缪尔喃喃的道,那些骑士们一列又一列的催动着自己的坐骑,无数的战马开始了加速,那些扬起的骑士枪被端平,放下,大地也似乎被这数十万骑士的冲锋激荡得震动起来,骑士们所过之处,魔族的原本严谨的方阵就在一瞬间像是被洪水冲过了一样,化做了齑粉,一个个魔族的方阵在这股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面前被冲得七零八散,齐缪尔和瑟西也看得心动神摇,好强啊!我们人族的骑兵!这就是两个人此时的心情写照吧! 着乱做一团的魔族,齐缪尔和瑟西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毕竟身为人族看见自己的同胞取得这样的战果,就是连齐缪尔和瑟西也在为他们开心呢!魔族的抵抗在一分一毫的衰弱着,本来是准备攻城的魔族指挥官将大量的魔族重装步兵配置在了第一线,而魔族强大的野战军团他们的骑兵部队因为在攻城战中起不到作用而被魔族的指挥官放到了而线去修养了,一时间,就是想找出一支有机动力的部队对人族那汹涌的骑兵浪潮进行狙击都找不到,在魔族步兵后方的弓箭手们半蹲了下来,从自己的箭囊里面抽出了一把羽箭,将箭支插到了松软的地上,然后听着军官们的吩咐,开始调效角度准备射击,因为精灵族的弓箭手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在精准度上都凌驾于魔族的弓箭手之上,一直以来,魔族的弓箭手都被联军的精灵弓箭手压制得成为了其他军种嘲笑的目标,现在这些人族的骑兵突出于精灵弓箭手之外,就是魔族的弓箭手施展自己才华的大好时机了。 无数的箭支组成的金属风暴从那些被人族骑兵肆虐着的魔族士兵身后涌出,席卷了前列的人族骑兵,瑟西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见这场金属风暴的剧烈程度了,骑在马上的人族骑兵被箭支上巨大的力量带到了马下,转眼间就被后面的骑兵踏做了肉泥,连完好的尸体也找不到,一个又一个行进中的人族骑士被那些犹如阴云一样的箭雨带落马下,即使是当场不死,在那些呼啸而来的马蹄下,也是逃不过死神的热吻吧!如果让这样的攻击继续下去,恐怕人族的骑兵要在这场箭雨下经历一场死亡的洗礼,可是魔族败退的士兵却因为恐惧,拼命的向着自己的本阵跑去,那怕是督战队的军官用皮鞭抽,那怕是是那些督战队的士兵用弓箭用马刀逼着他们转过身去战斗,但已经被人族骑兵吓破了胆的他们,此刻,竟是宁愿面对同胞的利箭恶化马刀也不愿去面对那些好像死神降世一样的人族骑兵。 “魔族完了呢!”看见那些败兵的举动,齐缪尔轻声的道,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色勒也开口道“恩!被这些溃败下来的士兵冲散了弓箭手组成的防线的话!大概就真的完了吧!”如果那些溃兵可以转过身来就地防守的话,为后面的宫廷近卫旅和骑兵部队争取一点时间,由他们对人族的骑兵进行一个反冲锋的话,魔族还不至于会一败涂地吧!但是那些魔族的溃兵很快就将督战队那薄薄的防线冲散了,还将后面那些不停的拉弦开弓,将死亡的气息吹到人族骑兵头上的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那些用手中的弓箭制造着人族骑兵大量死亡的魔族弓箭手那严密的阵形给冲垮了,那些半蹲着的魔族弓箭手有不少人被自己慌忙逃命的同胞踩到了地上,魔族的箭雨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减弱下来,少了一直在自己头上飞来,将自己的同僚射倒在地的弓箭的威胁,人族骑兵前进的步伐立刻加大了起来。 此时魔族的宫廷近卫旅还正从后方赶来,更后面的是匆忙集结起来的魔族骑兵,“我要是魔族的皇帝,就会下令让还没有被人族骑兵波及到的士兵后退,像这样一个军团一个军团的赶来,还不是被人族一口一口吞食!”色勒低声的道,齐缪尔看了色勒一眼,说道“可能魔族的皇帝对自己的士兵战斗力太有自信了吧!他可能相信就凭自己手中的力量就能击溃我们人族的骑兵呢!”在前列的人族骑兵一致的扬起了自己有着飘扬缀带的骑士枪,在领头骑士的指挥下,无数的骑士枪掷向那些正在溃逃的魔族士兵,那是从天而降的枪雨,一瞬间,被那些掷枪攻击到的地方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枪林,无数的魔族士兵被那些掷枪钉在了地上,在那些魔族士兵的尸体上,那些人族骑士枪尖上的缀带还在迎风飘扬着,“死神青睐懦夫”真是最好的注解呢!这恐怖的一幕在魔族中以起了更大的恐慌,不仅仅是从前线溃败下来的魔族步兵了,甚至连督战队,连那些尚未和人族骑兵接触的弓箭手们,在看见了那扬起满天灰尘,将骑士枪掷出后以一致的动作拔出了马刀的人族骑士向自己这边冲过来后,也加入到了逃跑的行列中,但他们的步子又怎么能快得过马呢!再怎么努力的向着那竖立着王旗的地方跑去,也不过是晚点被人族骑士锋利的马刀追上而已。 缓缓而来的号称为魔族中最精锐军团,有着无敌称号的宫廷近卫旅的骑兵们,应该将这一天称为他们最郁闷的一天吧!也许在个体甚至是团队的战斗力上他们绝对的凌驾于人族的骑兵之上,可是才开到战场的他们,就被自己那铺天盖地而来,亡命狂奔,由前面溃败下来的同胞们冲散了阵形,原本用来进行反冲的阵形现在却凌乱不勘,而在那些亡命逃跑的士兵后面的,就是如影随形,用手中马刀轻松制造着魔族死亡的人族骑士,“就是将龙骑士投入到战场里,也是白费力啊!”色勒摇着头道,齐缪尔也在一边说道“是啊!败局以定了!不过为什么我们会看到这呢!”,被冲乱了阵形的宫廷近卫旅也陷入了困境中,面对着无数近乎疯狂的人族骑士,本来他们的数量上就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是集中在一起的话,应该还能对人族的骑兵起到一点牵制的作用,可是现在,他们也不过是成为了人族骑兵斩杀的目标而已,最为精锐的宫廷近卫旅就像是投入到大海里的石块一样,甚至连涟漪都没有泛起,就消失在了魔族军团的序列中,“精锐军团怎么能这样用呢!”色勒似乎一直在为魔族的指挥失误而叫屈,齐缪尔轻轻的道“后面应该会更加的精彩吧!我们还会看到什么呢!” 瑟西道“这个魔法真的很奇怪呢!”地面上,魔族中军的大旗终于开始移动了,那些匆忙聚集起来的魔族军团,组成了一道并不严密的防线,色勒和齐缪尔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为了防备人族的骑兵,而是魔族自己的溃军,“他们缺的是死战的精神,要是我,也会派上督战队的,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他们已经冲散了一个督战队布下的防线,现在这个一样可以冲散,魔族真的要大败呢!”色勒不忍的道,在人族骑兵冲锋一开始就被撤退到了后方的魔族的魔法军团也开始准备念咒,没有魔法师的保护,骑兵们对上了魔法军团就和送死没什么两样,不过在索德伯格要塞里面,在无数重装步兵的护卫下,精灵族的魔法师们,也来到了前线,准备着魔族魔法师的魔法对抗,“真的是很壮观呢!”齐缪尔微笑着,对色勒和瑟西道“老师说错了,这个魔法‘时空的流放者并不能打开去往异世界的通道,他只是将我们这个世界里的时空以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连接了起来,我们所看见的,都是随机出现的时空断层的记忆,进入了这些失控断层里的人就相当于进入了他所看到的那个时空中一样,找不到出来的路的话,就只能一直在里面流浪,直到死。”瑟西和色勒听着齐缪尔的话,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发现这个组合禁咒的奥秘,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啊!齐缪尔他!这就是两个人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下面的那些人族士兵们看见魔族的中军大旗已经开始动了,在军官的指挥下,一起用魔族的语言大声的道“魔族败了,魔族败了!”那些惊慌失措的魔族士兵看见自己中军中那面象征着荣耀的双翼黄金狮子旗在像后方移动,深深的挫败感袭来,一直以来战无不胜的魔族大军,却在这座要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如今,上百万的大军却被人族的骑兵杀得四分五裂,甚至连自己的皇di du甩下自己,无数的魔族士兵在这样的挫败感下,绝望的扔下了手中的兵器,一把坐到了地上,任由呼啸而来的人族骑兵那锋利的马刀从自己颈间划过,犹如死神一样收割自己的生命,更多的魔族士兵发了疯一样的像着自己那中军大旗所在的地方涌去,因为没有想到人族会有这么大的反攻,加上刚才为了阻止人族骑兵的攻势,将自己手中唯一的力量宫廷近卫旅投了进去,在加声纳感为了布置督战队,魔族皇帝的身边除了数千名侍卫外,就没有别的力量保护了,在魔族士兵溃逃的人潮中,这数千人大概也逃不了被冲散的命运吧! 齐缪尔虽然是明白了这个魔法的奥秘,可是对于要怎么破解这个魔法,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他也并不慌乱,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那发生在几百年前的战争,人族骑兵的兵锋之锐利,所到之处,就将那里化做了魔族士兵的坟场,从上空看下去,人族骑兵们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箭头,直指向魔族皇帝那缓缓移动着的中军大旗多在处,被那些溃败下来的士兵挡住了后退道路的魔族皇帝应该是下达了杀戮的命令吧!那些绝对忠于魔族皇帝的侍卫们,纷纷拔出了剑,斩向那些逃命的魔族溃兵们!那疯狂逃命的人潮是如此的汹涌,甚至连后方那些接到命令准备上战场的魔族骑兵那整齐的方阵都险些被冲散,还是那个魔族的指挥官当机立断,命令士兵们取出了角弓,一轮箭雨之后,那些魔族的溃兵们就明白了此路不通,只有另寻出路,魔族的骑兵方阵就像是奔腾河流中的一块黑色礁石一样,在逃散的人潮中屹立不动,但也就仅仅也只能是屹立不动了,如果要前进的话,恐怕每前进一步,都会面临着阵形被冲散的危险。 “耻辱啊!”色勒低声的道,那些逃散的魔族士兵似乎刺伤了他的眼睛,齐缪尔和瑟西都没有听到色勒的小声嘀咕,魔族的骑兵指挥官率领的大部骑兵隔着自己陛下中军的那面大旗不过几千米,若在平日一个冲锋就到了,但在这乱军之中,竟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的遥不可及,人族的骑兵已经就冲锋的箭头指向了魔族的大旗,取得魔族皇帝的首级,那是无上的荣光啊!而魔族的皇帝和他的侍卫们还被夹在那些溃兵中寸步难行,或者说是步履蹒跚吧!转眼间人族的骑兵就接触到了那些由魔族皇帝身边的侍卫组成的防线,坚持,等待着自己的骑兵投入到战场就得救了,这就是这些侍卫此时唯一的念头吧!!天空各色的魔法元素精灵在不停的飞舞着,魔族的魔法师和精灵族的魔法师的魔法对抗又陷入了僵持中,一部人族骑兵敏锐的掉转了冲锋的方向,冲着在魔族重装步兵护卫下的魔族魔法师方阵去了,人族骑兵掀起的巨浪猛的碰在了那些有魔族侍卫构筑的防线上,本来魔族士兵的单兵战斗力就凌驾于人族士兵之上,更何况这些还是魔族精锐中的精锐,人族的骑士徒劳的留下一具具尸体退了下去,准备掀起另一个巨浪,毕竟,人族的骑兵在数量上有着压倒一切质量的绝对优势,攻破他们的防线,也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吧!但是照这样下去,很可能还没有拿到魔族皇帝的首级,魔族的骑兵就会投入到战场,那么局势说不准就会改变,但是在一支穿着蓝色轻质盔甲的骑兵投入到了对魔族中军的进攻中会,一切,就已经被注定了。 进攻那些魔族魔法师方阵的人族骑兵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护卫着魔族魔法师的那些魔族重装步兵一扫而空,在远距离上对着骑兵有着绝对优势的魔法师,在近在咫尺的人族骑兵马刀下,那些已经因为释放魔法而极其疲劳的魔法师们,甚至连逃跑的念头,应该、说是力气都没有了,在近战中,一个骑士就可以很轻松的干掉数十名魔法师,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数万名骑士呢!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降临吧!蓝色的鲜血在魔族魔法师的阵营中蔓延着,无数的魔族魔法师化做了人族骑兵马刀下的冤魂,“据后世记载,魔族的魔法军团在鼎盛的时候,曾经有大约十到十五万人左右,可是在经过了人族骑兵索德伯格要塞的大屠杀后,数百年间,魔族甚至连一支万人的魔法军团都拼凑不起来呢!由此可知魔族在这一战里面魔法师损失的惨重了!”色勒像是在解说似的漫不经心的道,齐缪尔却从色勒的话中发现了一丝沉痛的味道。 那支加入到围攻魔族皇帝战团中的骑兵部队好像在人族的骑兵中有着无上的威信一样,看见他们投入了战斗,无数的人族骑兵都开始了欢呼,“那是有大陆上所有的高阶剑士组成的神圣骑士团,在书中的记载里,就是他们攻破了魔族皇帝身边侍卫组成的防线,取得魔族皇帝的首级,使得魔族变得群龙无首,有小败变成了大败!”瑟西在齐缪尔身边低声的道,那原本坚强的魔族防线在人族神圣骑士团的进攻下,一瞬间就出现了一丝足以让他们完全崩溃的裂缝,前赴后继的人族骑兵将几乎是所有的进攻都集中到了这个小小的裂缝上,神圣骑士团的骑士在单兵的战斗力也不输于魔族的精锐侍卫,加上数量上的优势,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向人族了,兵力不足的状况让魔族的防御变得捉襟见肘起来,远处魔族的骑兵军团看见自己皇帝已经陷入了人族骑兵的包围中,拼了命的想赶过来,无奈人族的骑兵有技巧的将魔族的溃兵赶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就是应付那些自己的溃兵都来不及的魔族骑兵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皇帝陷入了人族骑兵的汹涌海洋里。 随着一声欢呼,那些魔族侍卫们构筑的防线终于崩溃了,无数的人族骑兵冲向了那个矗立着双翼黄金狮子旗的所在,魔族侍卫们的零星抵抗在转眼间就被人族的骑兵用马刀化做了碎片,“大局一定了,看来魔族的皇帝是战死了呢!难怪后来他们会一败再败,群龙无首,就是内部的争权夺势都会让他们的战斗力急剧下降啊!”齐缪尔感叹道,“是啊!”色勒看着那还在继续着厮杀的战场,低声道“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权力之争,几乎葬送了整个魔族呢!”“好了,别感叹了,我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回去吧!”齐缪尔轻轻的一笑,看着几百年前那沉寂的天空,若有所思。 “齐缪尔,可以找得到出去的方法吗?”瑟西轻问道,在下面,人族的骑兵们开始了欢呼,接着是那些步兵,最后甚至连一向稳重的精灵们也加入到了欢呼的阵营中来,齐缪尔就像是没有听到瑟西话一样,自言自语的道“看,我们人族已经胜利了呢!大概已经将魔族皇帝的首级得到了吧!”瑟西不满的道“齐缪尔,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齐缪尔笑着对瑟西道“有啊!当然有了!”然后他对色勒道“色勒,发马上呆呢!对于‘时空的流放者’这个禁咒你有什么意见吗?”色勒还在看着下面人族和精灵族的狂欢,看着一个又一个精锐的人族骑兵军团被派了出去,追击魔族,他摇了摇头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呢!齐缪尔大哥!”齐缪尔点着头道“这个魔法的神秘就在于它是将我们经历过或者还没有经历过的时空连接在了一起,我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往何时,就更不要说从这些时空的断层里面出来了,很伤脑筋呢!瑟西!” 瑟西轻轻的握紧了齐缪尔的手,温柔的道“不怕的,齐缪尔,我们还有时间,你慢慢的想?不急的,不要把自己给累坏了!”色勒也跟着道“是啊!齐缪尔大哥,我们一时半会还不会死吧!不要紧的,你慢慢想!”齐缪尔那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嘴唇,流露出一丝高傲的笑容,然后对着色勒和瑟西道“我们先看看吧!就像你们说的,时间还很多呢!像这样身临其境的经历我们所不知道的历史,还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对于将陷在了组合禁咒中这样的事实称为有趣的齐缪尔,色勒和瑟西都抱以白眼,色勒没好气的道“有趣?我怎么不觉得,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个断层里面吧?”齐缪尔看了看色勒,惊讶的道“色勒啊!你还是很有天分的吗?这都被你猜到了,我们所看见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历史的片断,而不是连贯的历史,所以这个断层里面的历史片断我们看完了,这个魔法就会自己启动,将我们送到下一个片断里面,所以才叫什么‘时空的流放者’啊!这个魔法!名字还真的很贴切呢!” 瑟西无奈的道“齐缪尔啊!你到底有办法解除这个禁咒魔法吗?你就不要让我担心了?”齐缪尔对着瑟西道“没什么的,这个魔法我冶金找到了思路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色勒看着下面那些魔族的士兵被人族的骑兵追杀得尸横遍野,好像没有听到齐缪尔的话一样轻声的道“战争,还真的很残酷呢!”瑟西看着下面那些人族骑兵毫不留情的斩杀着魔族的士兵,甚至连俘虏也不要,她安慰色勒道“色勒,书上应该写了的啊!在魔族进攻我们人族时,他们也是这样,不要俘虏,一个又一个我人族的今天被他们粉碎,一座又一座的城市被他们洗掠一空,被他们焚烧,这样的仇恨是除了杀戮以外,怎么也解除不了的,知道吗?色勒,你就不要这个样子了,以后你也会去参军,也会还是那个战场呢!这个样子的你,是什么也保护不了的啊!”色勒抬起头,看着瑟西,低声的道“我知道的,瑟西姐姐!”齐缪尔不经意的道“色勒,等你有了你非保护不可的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去战斗,知道吗?像你齐缪尔哥哥,手上还不是有着累累的血债,而且,都还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呢!都是人族呢!”看着语气黯然的齐缪尔,瑟西也心中一痛,是啊!要不是为了保护自己,齐缪尔又怎么可能会不要命的去催动禁咒呢!这种想法让她的眼中不自觉的涌出了泪水。 齐缪尔看到了瑟西眼中的伤心,他轻轻的为瑟西抹去了已经涌出眼眶的泪水,柔声道“不要哭了,瑟西,你看,我又让你哭了,傻瓜。”听着齐缪尔温柔的话语,瑟西一把扑进了齐缪尔的怀中,色勒不满的嘀咕道“两个人又来了!”然后转过了头去,“色勒,你做什么啊!我和你瑟西姐姐又没有怎么样?你转过去做什么,别人会误会的,色勒?”身后传来齐缪尔的声音,色勒回道“这里除了我,那还有人啊!这真是的!”齐缪尔的声音再度传来“那里没有人啊!还有很多读者在看着我们呢!”色勒和瑟西一齐摔倒在地,色勒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问道&“齐缪尔大哥,你到底能不能把我们带出去啊!有限的时间,宝贵的青春,你就不要浪费在谈恋爱上面了好不好?&“齐缪尔轻笑着拉起了还在地上的瑟西,对色勒道&“当然有办法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成功的可能xing有多高?&“ &“什么办法?&“色勒和瑟西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齐缪尔笑着道&“其实说明白了也很容易,这个空间魔法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时间断层,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是随机的,可是他们的排列应该还是有一定的次序&“色勒和瑟西一起点了点头,继续听齐缪尔往下讲,齐缪尔也接着道&“所以呢!我准备释放一个空间系的禁咒魔法,在这个禁咒的范围里面,我的禁咒魔法一定会打乱这个组合禁咒的本来次序,为了恢复这个组合禁咒魔法的平衡,会有一瞬间这个魔法会停下来,将我释放的禁咒魔法对于这个组合禁咒的影响消去,然后再重新的启动,那一瞬间就是我们从这个禁咒里面出去的唯一机会了!你们明白了吗?&“色勒和瑟西一起摇头,修饰叹了口气道&“哎!不说了,解释得麻烦死了,一会我释放了禁咒后,你们就一定要跟紧我,知道吗?要不然出不去了可别怪我,要知道,就算我再进来找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会再那一个时空的断层里面,所以说,不跟着我的话,你们就一辈子在这里定居吧!&“虽然说的是你们,可是色勒和瑟西都知道,那个你们专指色勒,两个人看着神色肃穆,在准备释放禁咒的齐缪尔,都不由的笑了起来. 色勒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大哥,你说这个组合禁咒会停下来一瞬间,那么一瞬间我们怎么能出得去这个森林啊?”齐缪尔毫不犹豫的用手猛敲色勒的头,一边敲一边道“笨蛋啊你!要是这个禁咒把整个森林给覆盖了,那里面的精灵也不是全被流放了?”然后齐缪尔小声的道“谁让你长得比我帅?看着就想扁”色勒蹲了下来,一边抱着自己被齐缪尔敲疼的头,一边道“那倒也是啊!齐缪尔大哥那你也不能打我的头啊!魔法师的头是不能敲的啊!”齐缪尔做势抬了抬自己的脚,然后对瑟西道“瑟西,书上没说魔法师的屁股是踹不得的吧!”瑟西笑着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吧!”色勒立刻站了起来,笑道“没什么没什么!齐缪尔大哥,你还没说明白呢!我们怎么出去啊?”齐缪尔轻声的,就像是害怕惊扰了森林中的精灵一样,温柔的道“这个禁咒应该只是围绕着精灵森林的外面,而且不会是很广的范围,我们应该是来得及出去的!”色勒又插了一句“要是来不及呢!齐缪尔大哥?”齐缪尔狠狠的盯了色勒一眼,道“那样的话,我们就在里面免费的做时空穿梭旅游,那还不好吗?便宜你了,还不收门票呢!” 色勒扑向齐缪尔,抱住齐缪尔的腿道“不啊!我不要免费时空穿梭旅游,我要回去”齐缪尔连忙挣脱了色勒的双手,道“好好好!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瑟西拉过色勒,却看见了色勒嘴角的微笑,好像是在为将齐缪尔弄得难堪而笑一样,齐缪尔对瑟西和色勒道“我会在这里释放一个空间系魔法里面的禁咒,要是一般的空间系魔法,可能因为魔法能量太小而被这个组合禁咒忽略掉,要是是一个禁咒的话,就不会了,等这里的魔法暂时的停下来时,我们就用漂浮术飞出去,知道了吧!”色勒和瑟西一起点头,对两个人来说,漂浮术还是可以轻松搞定的,齐缪尔微微的一笑,闭上了眼睛,下面是数百万人征战的巨大场面,而漂浮在空中的三个人,却正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精灵森林之外,卡路坐在草地上,看着在自己身边看着魔法书的林,一脸的不以为然,外围是由他带来的彩羽骑士所组成的警戒线,看着专心看书的林,卡路一边惊讶林什么时候有这么安静的一面,一边佩服林的耐心。 要是让他看这样大部头的书,那还不如要他的命来得直接,更何况魔法师的魔法书向来是以艰涩难懂而出名的。 林忽然扔掉了手中的魔法书,站了起来,看着齐缪尔他们进入精灵森林的方向,发起呆来。 卡路看见林奇异的举动,也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齐缪尔他们出了事吗?” 林看着那阴森的森林,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感觉到了极为强大的魔法波动!” 卡路不在意的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看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齐缪尔出了什么事呢!” 林转过头来,慢慢的道“是空间系的魔法波动,极为强大,应该是禁咒呢!” 听到林那认真的话,卡路也紧张起来“禁咒?难道说。。。。。。” “恩!”林回了一声继续道“应该是齐缪尔在释放禁咒?难道他们遇上了什么可怕的生物?”林随即就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论断“不对啊!要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齐缪尔就不会是用空间系的禁咒了,据我所知,他手上掌握着的禁咒里面,有数个威力强于这个空间系禁咒的魔法呢!” 69.作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卡路在一边急道,林看了卡路一眼,笑着道“你急个什么啊!我是他老师都不急呢!你还先急起来了”林闭上眼睛想了想,道“没什么了!那个小子应该是找到了破解这个组合禁咒的方法了,也真亏他想得到呢!”卡路好奇的道“怎么破解?”林看着精灵森林,道“这个方法大概也就只有齐缪尔可以用吧!!很简单,他自己释放一个禁咒,也是空间系的,他的禁咒在那个组合禁咒的范围里面,就会干扰到那个组合禁咒的运行,所以那个组合禁咒应该是会停下来一段时间,就齐缪尔释放的那个禁咒的影响完全消去,那段时间,这个禁咒就相当于是封闭了一样,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过话说回来,这么简单的方法,也只有齐缪尔才可以用吧!换做是其他人,那里会有能力释放禁咒来干扰它的运行呢!” 卡路大声道“那不是说我们也可以进去精灵森林里面看看精灵了?”林冷冷的道“我说的一段时间是相当短的一段时间,你要进去的话,恐怕还没等你见到精灵,这个组合禁咒就会重新发动,将你变成时空里面的流放者吧!要去吗?卡路?”卡路听了林的话,吐了吐舌头,笑着道“那就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精灵森林的深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华,直射向空中,林和卡路看着那道光华,两个人都知道,那是齐缪尔在释放禁咒,可以成功吗?两个人都在心里为齐缪尔捏了一把冷汗。 齐缪尔轻舒了一口气,自己的禁咒空间系魔法“时空的裂隙”已经释放完成了,会出现是样的后果呢!真的会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吗?在齐缪尔的心里,也开始了揣揣不安呢!三个眼前的景色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的流转了起来,眼前本来是在索德伯格要塞的,忽然间景色就变了,三个人只看见一群苍老的精灵在一座祭坛上念着什么咒语,下面的精灵们跪满了一地,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接着,一切的景象,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什么搅动了一样,快速的流动了起来,那流动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他们看见的,不过是一团又一团色彩鲜艳的颜色而已,三个人就好像陷入了色彩的漩涡中一样,“快,用漂浮术”齐缪尔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大声的道,然而三个人却发现自己的魔法力量被禁锢住了,连齐缪尔那身为圣魔导士也可以禁锢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啊!在他们三个人脚下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闪着银色光芒的六芒星阵,齐缪尔苦笑着道“所罗门王的封印呢!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呢!”然后对着瑟西和色勒道“对不起哦!我的计算好像错误了呢!”出奇的,色勒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笑话齐缪尔,而是正色道“齐缪尔大哥,生死有命,没什么的!”那银色的光芒越来越明亮,转眼间就将三人包裹了进去,齐缪尔用尽全身力量似的握住了瑟西的手,低声的道“有你相伴,即使是黄泉路,我也欣然上路”瑟西回应齐缪尔的,是甜美而纯净的笑容,六芒星那银色的光芒闪烁得让三个闭上了眼睛,“会遇上什么呢!”齐缪尔在心里道。 银色的光芒闪烁之后,三个从那刺眼的光芒中恢复过来,瑟西看见的是那比他们往常看到的天空要清透得多的蓝色苍穹,树木因为太过于葱郁以致于变得不真实起来,“好美哦!”她低声道,齐缪尔拉着她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轻声道“瑟西,还有更好看的呢!”瑟西低下头来,这才发现他们被无数面容俊雅的精灵弓箭手给围住了,那一张张弓弦上墨绿色的箭杆上流转着神秘的光华,那明亮森严的箭镞上,寒光闪动,不知什么时候,齐缪尔和色勒已经将自己的魔法护盾打开了,齐缪尔苦笑着对色勒道“你会精灵语吗?”色勒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不会”看着那些箭镞上闪动着的各色光芒,齐缪尔知道那是附带了各系魔法的魔法箭,他可没有把握将这些带着魔法的箭给挡下来,除非是用那个水系魔法里面的禁咒,那些精灵族的弓箭手一个个神色肃穆的看着他们,齐缪尔连忙大声道“我们是人族啊!我们没有恶意的!”瑟西轻轻的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啊!怎么回事?” 齐缪尔苦笑着道“可能是那个组合禁咒附带的魔法,将破解了禁咒的人用魔法阵传送到这里来!”色勒也低声的道“这里应该是精灵族的领地吧!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呢!”齐缪尔没好气的道“这里不是精灵族的领地你会看到这么多精灵?猪头啊!”那些一直包围着他们的精灵族弓箭手忽然让开了道路,从分开的精灵们中间缓缓走来了一个年老的精灵白色的胡须已经遮住了他曾经也俊秀过的脸庞,他走到齐缪尔他们身前,用标准的法兰特语道“好了,你们可以将你们的魔法盾解除了,如果要杀你们的话,这些附带了各系魔法的魔法箭你们是挡不住的,不过对于你们的胆色,我还是很佩服的,面对着这么多的弓箭手,你们还能谈笑风生,人族什么时候又出来这样的人才啊!”齐缪尔看了看眼前这个应该是精灵族长老的精灵一眼,招呼着色勒,两个人将魔法盾给撤了,那些精灵族的弓箭手也在那个长老的示意下,将箭镞指向了地面,以示没有敌意,可是谁都知道精灵们就是以速射和神射而名扬天下的,齐缪尔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流露出半点有敌意的样子,这些弓箭手们一定可以在自己释放魔法之前就自己射成马蜂窝的,那个精灵族的长老嘉许的看了齐缪尔谈一眼,问道“告诉我吧!年轻人,你们是怎么穿越了我们的守护禁咒来到我们的领地的?” “守护禁咒?”齐缪尔开口道,然后恍然大悟似的道“哦!是那个什么‘时空的流放者吧!’?”那个精灵族的长老惊讶的看了齐缪尔一眼,他实在想像不到眼前这个年轻的人族会知道精灵族守护禁咒的名字,看来有必要重视这些人呢!那个长老高声道“你们好!我是精灵族长老团中的长老,诺克斯,这里是我们精灵一族的圣地‘塔西拉克’,请问你们是怎么来的?”齐缪尔看向自己的脚下,他们站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的正中间,看来这就是那个神秘的魔法阵的传输点呢!齐缪尔在心中道,诺克斯长老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族青年,刚才自己忽然得到了消息,说是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禁地里面,于是自己就连忙赶来了,对于这三个人是怎么穿越那个名为‘时空的流放者’的组合禁咒的,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组合禁咒自从释放之后,不仅仅是将外界隔绝了,也将精灵族给困在了这里,眼前的三个人应该就是自有这个组合禁咒以来第一批来到精灵族领地的人吧! 齐缪尔轻松的道“没什么了,其实说出来很简单,就是在那个组合禁咒里面释放一个空间系魔法里面的禁咒,让这个禁咒干扰到组合禁咒的运行,组合禁咒就会为了消除禁咒对它的影响而停下来一段时间,知道了吗?”诺克斯长老被齐缪尔连串的禁咒,组合禁咒弄得头都大了,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齐缪尔他们所处的地方,指着地上那巨大的六芒星魔法阵道“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齐缪尔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我释放了禁咒后,就被一个六芒星阵给送到这里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我释放了禁咒后”诺克斯长老低声的重复了一次,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齐缪尔道“你是说干扰组合禁咒运行的禁咒是你释放的,怎么可能?你这么年轻!” 瑟西也在为自己的心上人骄傲,她柔声道“齐缪尔是亚美拉索大陆上唯一的一个圣魔导士,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圣魔导士。”色勒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齐缪尔大哥还和恶龙青弦战了个不分胜负呢!”听着两人的话,诺克斯长老喃喃道“没有想到人族里面又出来了这样的天才呢!加西亚,你的同胞还真是俊彦倍出呢!”看着诺克斯长老那怀念的样子,三个人都知道那个加西亚一定是诺克斯长老的好友,但是听他的语气,加西亚也应该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但三个人显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齐缪尔胆子最大,他轻问道“那个,诺克斯长老啊!加西亚是什么人啊?”诺克斯长老挥手让两边的精灵弓箭手退下,然后道“加西亚是我们精灵族和你们人族与魔族大战时的英雄,人族的圣剑士,就是他杀掉了魔族的皇帝,我们才能将魔族赶回去的,怎么?你们不知道吗?”三个人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齐缪尔正色道“诺克斯长老,我们这次来,是有要紧事要见你们的国王,是关于魔族的事,很紧急,希望您能通融!” 诺克斯长老微笑着道“你们要见我们的王?”三个人再一次动作一致的点头,诺克斯长老道“好吧!我带你们去就是了”齐缪尔连忙道”那就谢谢您了,长老”诺克斯长老摇了摇头,看着远处走过来的大群精灵,眼中出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诺克斯长老向着那群走过来的精灵迎了上去,将三个年轻的人族魔法师扔在了原地,“齐缪尔大哥,我们要不要跟上去?”色勒轻声的问道,“是啊!齐缪尔,看着怎么多的弓箭手,还真不是件能让人舒服的事呢!”瑟西一边看着旁边那些弓箭手,一边对齐缪尔道,齐缪尔苦笑着看着已经走远的诺克斯长老,道“你们两个以为没有那个什么诺克斯长老的命令,这里的精灵弓箭手会让我们离开?省省吧!”看着那些弓箭手手中指向地面的箭镞,色勒和瑟西都有点脸色发白,那密集的箭雨,怕是连齐缪尔这样的圣魔导士也防御不了吧!“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色勒问道“怎么办?”齐缪尔看了看色勒,轻敲了他的头一记,然后道“等啊!等那老头回来,我们不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色勒敢怒不敢言的看着齐缪尔,小声的道“就是看我比你帅,老是敲我头,真是的!”齐缪尔似乎听到了色勒的抱怨,笑着道“那是因为我比你强啊!”瑟西听得笑了起来,一边的精灵弓箭手们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能在无数精灵族的弓箭手包围下这样坦然微笑的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呢! 看着那个诺克斯长老迎上前去,不知道和那一群精灵们说了什么,结果一大群精灵就在那个诺克斯长老的带领下向齐缪尔他们走了过来,“好大一群人,哦!不,是精灵哦!我好怕啊!齐缪尔大哥!”色勒在一边装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看着那说什么好害怕却一脸笑容的家伙,齐缪尔忍着笑道“怕什么,你这么帅!有什么好怕的?”瑟西也忍着笑道“什么啊!齐缪尔,你看人家色勒长得比那些以俊美闻名的精灵还帅,要是那些精灵妒嫉起来,搞不好就想把色勒从这个世界上除去呢!怎么能有人比我们精灵更好看呢!”瑟西的最后一句用精灵族的语气说的,让齐缪尔脸上的笑容越加的夸张起来,“笑什么笑啊!”色勒阴险的道“想想看,要是因为我是长得太帅被精灵族灭了,你们两个人还能活啊?” “为什么不能活?”瑟西看着齐缪尔,问道,不知不觉间,齐缪尔已经成为了她的主心骨呢!色勒笑西西的道“想想看啊!说出去多丢人啊!因为别人长得比自己帅而将他杀了,说出去多丢人啊!他们精灵族肯定不会说了,你们两个外人,怕是逃不过灭口的命运吧!”瑟西也有样学样的敲了敲色勒的头道“我才不怕呢!有齐缪尔在,我什么都不怕!”色勒再一次的抱着自己的头道“这么多的弓箭手,而且还是精灵族的弓箭手,而且而且还是精灵族的箭镞上带有魔法的弓箭手,齐缪尔大哥也未必应付得了吧?”瑟西笑着道“色勒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齐缪尔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我才不怕呢!”色勒还准备说什么,齐缪尔冷冷的道“是啊!色勒,万一我应付不了这么多的弓箭手,而且还是精灵族的弓箭手,而且而且还是精灵族的箭镞上带有魔法的弓箭手的话,我就只能牺牲你了,毕竟保护住我和你瑟西姐姐的命比较重要,所以,万一的话,你就自谋生路去吧!” 然后齐缪尔不理在那边目瞪口呆的色勒,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一大群精灵,脸上挂着老师林苦心教导出来的贵族式的笑容,不过相比于他身边真正贵族出身的瑟西和那天生就带有贵族气质的色勒,齐缪尔的贵族风范就实在是少了那么一点,诺克斯走到齐缪尔他们面前,高声的道“远道而来的人族客人,我们的王来了,她要见你们!”齐缪尔他们三个人看着诺克斯长老身后那十多个头发胡子都白得耀眼的老年精灵,实在想像不出,只是长老就已经这么老了,那他们所谓的王,该老成了什么们样子呢!那些精灵长老们往两侧退开,在他们中间的,是一名女xing的精灵,她的美丽,就像是拂过眼睛的微风一样,就三个人眼睛中的疲劳一扫而光,色勒的相貌一直以来都有着比女xing还要好看,或者是连女xing都要自愧不如这样的评价,但是对于三个人眼前的这位女xing精灵来说,那显然是不合适的,年轻的精灵族少女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裙,百合的花冠轻盈的戴在她的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是轻盈,但这绝对是三个眼前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光洁的额头上反射着温柔的阳光,应该说是连应该见到了她都温柔了起来吧!精灵族那特有的尖耳朵,就像是最上等的白玉一般的温婉可人,那及腰的冰蓝色长发,闪动着沁人心肺的柔和光芒,眼睛中比深蓝还要蓝的漩涡,就像是没有穷尽一样的深邃,三个人都被这个美丽的精灵族少女震撼了,这是人吗?不,这是精灵吗?这简直就是美神阿妮兰丝在人间的化身啊!三个人的心中流淌过一致的感叹,刚才还在说什么精灵族会因为自己胜过他们的俊美而将自己杀掉的色勒,现在正深深的为自己的说法而惭愧着,自己和眼前这个精灵族女孩比起来,容貌还差得远呢! “女王好!”伴随着问好的声音,那些持着弓箭的精灵族弓箭手们,都跪了下来,回过神的齐缪尔暗暗的想,要逃跑的话,这是唯一的机会吧!身为女xing的瑟西也回过了神,只有色勒任然是那副惊讶的样子,看来自己还真的没教导好色勒呢!怎么见了个美女就成了这个样子,丢人啊!齐缪尔暗暗的用脚踩了色勒一下,在色勒的惨叫声中,齐缪尔温文有礼的道“我是人族王国法兰特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来到精灵族有要事相商”那个精灵女王皱了下眉头,用清脆而甜腻的声音道“你们人族又出了圣魔导士吗?”齐缪尔为了郑重起事,连自己最不愿提的头衔都拿了出来,可是那个精灵族的女王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这让一直以来,享受着圣魔导士荣光的齐缪尔有了些许挫败的感觉。 “什么叫又出了圣魔导士?我们人族的天才多着呢!”瑟西大概是三个人里面最不受精灵族女王影响的人吧!毕竟身为女xing的她,对于精灵族女王那摄人的容光,还是有一定的抵御力的,精灵族的女王轻轻的笑了一下,在三个人的眼中,那种笑容,就好像是百花在一瞬间全部开放了一样的色彩缤纷,“据我所知,你们人族大概有近千年没有出现过圣魔导士了吧!圣剑士的踪迹还不时的出现在历史的大潮中,但是圣魔导士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知道为什么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直目瞪口呆看着精灵族女王的色勒轻摇了一下头道“我知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齐缪尔和瑟西已及那些精灵族的长老们都吓了一跳,齐缪尔和瑟西是不清楚色勒怎么会知道大陆上近千年来没有出现圣魔导士的,而那些精灵族长老则是不明白这样隐秘的事,色勒这么年轻,怎么会知道的,只有那个精灵族的女王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色勒,似乎想听他能说出什么东西来,看见那位美丽的精灵族女王,色勒的底气也足了很多,他闭上了眼睛,用近乎呢喃似的语气道“根据我们家族中的古籍记载,千年前发生了一场神与神的战争,据说参战的神灵遍及了整个神族,诸神们使用的禁咒!”说到禁咒他看了齐缪尔一眼,接着道“现在想起来,应该是组合禁咒,将大地摧残得一片荒芜,魔法元素精灵的过度使用导致了魔法元素精灵的紊乱,所以我们现在使用魔法,所能召唤到的魔法元素精灵远少于千年前,对不对,尊敬的女王陛下!”色勒说完后对着那位精灵族女王笑道。 “看来色勒已经恢复正常了呢!”齐缪尔低笑着对瑟西道,精灵族的女王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一点也没错。”色勒又微笑着用最为贵族的礼仪问道“尊敬的女王陛下,我是色勒。克拉依。比利亚而特,能不能有这个荣幸知道你尊贵的名字呢?”美丽的精灵族女王轻声的道“我是精灵一族的女王,蒂雅华姿。伊莎贝尔。德尼罗。克洛德。妮亚,我还不知道那位美丽的女孩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蒂雅华姿”色勒低声的念了两句,然后对着蒂雅华姿女王道“那位美丽的人族女孩是我的同伴,瑟西。德。克里特尔特。亚伯拉尔特!”被称为女孩的瑟西有些生气的道“你也不一定比我大啊!为什么叫我女孩?”齐缪尔苦笑着说不出话来,色勒也是,瑟西话一出口,才想到了一个问题,果然,蒂雅华姿笑道“的确,以精灵族的生命来说,我的确还是一女孩,不过相对于你们人族来说的话,我已经有140岁了,你说我能喊你女孩吗?”瑟西刚才忽略的就是精灵族的生命远比人族来得长这一点,听了蒂雅华姿的话,也就只有不再出声了。 诺克斯长老走到蒂雅华姿的身边,指着齐缪尔,低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退开,蒂雅华姿的美目中光华一闪,她看了看齐缪尔,问道“你们是破解了‘时空的流放者’后被它传送到这里来的?”齐缪尔没还气的点了点头,低声的嘀咕道“要不然你以为我喜欢来被这么多人,哦!不,是精灵用弓箭围着啊!”她的低声嘀咕并没有逃过蒂雅华姿的耳朵,毕竟以神射而闻名的种族,眼睛的敏锐和耳朵的灵敏可不是说着玩的,蒂雅华姿不以为意的一笑,示意那些包围着齐缪尔他们的精灵族弓箭手退下,然后温婉的问道“你们来到我们精灵族的圣地‘塔西拉克’有什么事吗?”齐缪尔看了看蒂雅华姿身后的那一群长老,皱着眉头道“这么多人?合适说吗?”蒂雅华姿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长老们,嫣然笑道“那些是我们精灵族的圣地长老团,他们也有着对我们精灵族事务的部分决定权,所以没关系,你尽管说吧!” 齐缪尔轻声的道“我的老师,法兰特帝国的宫廷大魔法师林,发现了魔族有着大举进攻亚美拉索大陆的前兆,所以想要我来和你们说一声,让你们精灵族能早点做好准备,可以的话,我们人族和你们精灵一族是可以再度联手对敌的,毕竟魔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蒂雅华姿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抱歉,这一次,我们精灵族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为什么?”齐缪尔问道,蒂雅华姿低声道“当年我们精灵族十二位贤者用生命发动了我们精灵族的守护魔法‘时空的流放者’,这个用他们生命来释放的神级禁咒不仅仅将外来人挡在了精灵之森外,也将我们精灵族困在了精灵之森里面,外人进不来,我们出不去,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局面,不是我们精灵族不想帮我们的盟友人族,而是我们根本就出不了这个森林,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神级禁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们不是进来了吗?”齐缪尔大声的道,蒂雅华姿看了齐缪尔一眼,道“你们三个人自然可以找到‘时空的流放者’的那个停止时间进来,可是要加入到抵抗魔族的战争中,那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出去这个精灵森林的事了,那是成千上万的战士啊!你能送多少人出去呢!”齐缪尔转过头来,看着瑟西和色勒,问道“你们相信我吗?”虽然不知道齐缪尔文这一句做什么,但两个人还是一起点了点头,对于齐缪尔,两个人都是毫无保留的相信,齐缪尔转回来,对着蒂雅华姿还有她身后的精灵族长老们道“是不是我将这个困住了你们的组合禁咒完全破解掉,你们可以自由的进出精灵森林,你们就答应帮助我们?”蒂雅华姿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精灵族长老们,在看见了他们一致的点头后,蒂雅华姿也欣然道“是,如果你能帮我们完全解除掉这个组合禁咒,我们就和你们人族再次结为盟友,共同对抗魔族。” 听着蒂雅华姿的话,齐缪尔笑了笑,看着精灵森林的外围,在心中默默的道“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不回辜负你的希望,一定会完成你的嘱托的,组合禁咒,神级禁咒,这一次我一定会完全将你破解,一定”虽然齐缪尔说要完全破解神级的组合禁咒,但是色勒和瑟西却一点都不担心齐缪尔做不到,在他们的眼中,齐缪尔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哦!对了,我的老师还有一样东西要我给你们!”齐缪尔的话不仅仅是让精灵族的女王和那些圣地长老们吃了一惊,连一直和齐缪尔在一起的色勒和瑟西都不知道林什么时候让齐缪尔给精灵族送礼了,“想贿络精灵吗?”色勒小声的道,是什么礼物要劳烦人族的圣魔导士送来呢?一时间,精灵族的女王蒂雅华姿和那些长老们都陷入了好奇的想像中,“是什么东西?”还是蒂雅华姿显现出来身为女王的风仪,回过神来问道,齐缪尔微微的一笑,打开了自己的空间袋,从里面取出来老师给自己的那卷从地下的神庙里面发现的记载着上位古精灵语的神秘卷轴,对着精灵们道“这是我的老师在一座地下神庙里面发现的,是记载着你们精灵族上位古精灵语的卷轴,我想对你们应该很有用吧!”上位古精灵语,这几个字就像是一把重锤一样狠狠的敲在了精灵们的心里,除了龙族天生就会的龙语魔法外,在亚美拉索大陆上的上位古魔法已经可以说是全部都失传了,现在精灵所掌握的精灵语魔法只不过是上位古精灵语魔法的皮毛而已,而魔族所谓的本命魔法也不过是魔族的上位魔法的碎片而已,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拿着一个卷轴说是精灵族的上位古精灵语魔法,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呢! “真的是上为古精灵语魔法吗?”诺克斯长老用战抖着的声音道,色勒低声的对瑟西说“瑟西姐姐啊!你看那些精灵那样,不就是一个什么上位古精灵语的卷轴吗?至于吗?”瑟西笑着不说话,看着齐缪尔,齐缪尔脸上的笑容一敛,神色肃穆的道“达拉而,多拉特斯,比利尔特”(火之神的远古召唤),一边的精灵族长老和蒂雅华姿都已经在竖着耳朵听齐缪尔的话语,可是从齐缪尔口中流出的咒语却全是他们听不懂的音节,从发音来看,那绝对是精灵语,可是竟然连长老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精灵语,太古老了,这大概是所有精灵族长老们此时唯一的想法吧!更加让那些精灵族长老们吃惊的事出现了,齐缪尔竟然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召唤出来了需要多个高阶魔法师才能召唤出来的火龙,虽然齐缪尔有着圣魔导士的头衔,可是据他们所知,圣魔导士除了禁咒之外,并不会比一个大魔导士强上很多,可是眼前的人族少年却将他们的观念彻底的颠覆了。 齐缪尔轻拍了一下那头被自己召唤出来的火龙的头,火龙在众人的眼光注视下,慢慢的化为了游离这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在空中消散,齐缪尔笑着对那些精灵们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吃惊,因为就算是圣魔导士,如果不算催动禁咒的能力的话,要释放一个这样的魔法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但我之所以能够做到,并不是因为我太过于强大,而是因为我使用的就是这个卷轴里面记载着的上位古精灵语魔法,用这种神秘的上位古精灵语释放魔法的话,不仅在魔法的释放速度上要快许多,而且在聚集魔法元素精灵上更是厉害,你们也亲眼看到了我用上位古精灵语释放魔法的效果了?”精灵们似乎全部的心神都被齐缪尔拿出来的神秘上位古精灵语卷轴给吸引了,一起点了点头,甚至还有那位艳光四射的精灵族女王蒂雅华姿。 “你们人族已经将里面的上位古精灵语破译了吗?”诺克斯长老最先回过神来,问道,齐缪尔摇了摇头道“我的老师费尽了心血也只是破译了一小部分,他说还是物归原主的好,本来是你们精灵族的东西就还是还给你们精灵族比较好,再说这是用你们的远古语言写成的,你们破译起来也方便一点”其实林已经将那个记载着上位古精灵语的神秘卷轴里面的内容破解了大半,不过齐缪尔可不想说出来,色勒在一边道“齐缪尔大哥啊!远来你和青弦对敌的时候用的神秘魔法就是用这个上位古精灵语驱动的啊!”恶龙青弦,听到这个名字的数位精灵长老额头上出现了冷汗,恶龙青弦肆虐的时候,他们尚还未成年呢!结果族中的强者和人族的强者联合组成的屠龙队却是损失惨重的回来,从此,对于青弦的恐惧就已经印在了他们心里,听说眼前这个人族少年面对着青弦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即使他是圣魔导士,即使他可以用禁咒和青弦对抗,也不可能说能全身而退啊! “恶龙又出现了?”一位精灵族长老沉声道,“恩!”齐缪尔点了点头道“我们和他叫手,侥幸逃脱了!”,说完后齐缪尔对着蒂雅华姿道“女王陛下,我想卷轴就交给你们了,至于破解掉‘时空的流放者’我想,能不能请你们将这个禁咒的魔法书给我看一下,我想出里面找出来破解的办法!”蒂雅华姿欣然道“当然可以!”然后蒂雅华姿身后的一名精灵族侍卫将齐缪尔手上的上位古精灵语卷轴取了过去,蒂雅华姿又道“我先让诺克斯长老带你们去休息一下吧!晚一点我会着人将你要的‘时空的流放者’的魔法书送到你的手上,你们今天为了从外面进来,一定都很累了吧!”蒂雅华姿又对着诺克斯长老道“好好招待我们精灵族的客人!”然后在圣地长老团和侍卫的拥蔟下施施然的离开,诺克斯长老对这齐缪尔他们笑道“来吧!尊贵的客人们!请跟我来!”然后向着村落里走去。 色勒看着诺克斯长老的背影,和齐缪尔已及瑟西一样,无奈的很了上去,对着齐缪尔道“你真的要去破解那个什么组合禁咒?有把握吗?”齐缪尔拉着瑟西的手,摇着头道“没有,一点也没有,不过没办法,只有试一下了,实在不行的话,老师也不能说我什么了,努力了就是,管它呢!”瑟西看着齐缪尔温柔的道“你一定可以的,齐缪尔,我相信你!”齐缪尔停止和瑟西的话,心中一暖,一股自信立刻从他心里涌了出来,但是齐缪尔不知道的是,就是这样的自信,让他和瑟西不得不经历一场他们谁也不想经历的分离。 跟在诺克斯长老的后面向精灵们的村落走去,一路上看见的都是祥和的风景,在绿草如茵的地上,不时的可以看见有容颜俊秀的精灵在一边弹奏着七弦琴一边唱着动听的歌曲,瑟西羡慕的道“齐缪尔,好想听你唱歌给我听哦!”齐缪尔轻轻搂过瑟西的肩头,在瑟西耳边低声道“好啊!等回去了我给你唱个够,好吗?”瑟西柔顺的点了点头,色勒看着亲密的两个人,眼珠一转,问道“齐缪尔大歌,你唱歌好听吗?”齐缪尔脸上的表情立刻凝结,瑟西也感到好奇,因为她还从来没有听过齐缪尔的歌声呢!齐缪尔对着色勒扔过去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对着他道“我唱歌当然好听,老师就经常夸我歌唱得好呢!”瑟西还不知道齐缪尔有着名声在外的动听歌喉呢!她好奇的道“齐缪尔,你老师怎么说你的啊?”齐缪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个就算了吧!”色勒在一变唯恐天下不乱的道“说嘛!齐缪尔大哥,说来听听啊!”齐缪尔无奈的开口道“也没什么了,老师就是说,齐缪尔啊!你唱歌这么好听,我看这次出征华尔多斯你就一起去吧!到时候你对着华尔多斯的士兵一唱你那好听的歌,我估计他们吐都吐死了,就不用打我们就胜利了!” “齐缪尔大哥,原来你还有绝招没用出来啊!厉害厉害啊!”色勒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一边的瑟西已经是捂着嘴笑翻了,连在前面带路的诺克斯长老也听得笑了起来,在温和的夕阳映照下,三个人跟着诺克斯长老在精灵的村落里面穿行着,那些从来没有见过外人进入自己村落的精灵们,看着齐缪尔他们,都在暗暗的猜测,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族了吧! 70.作客(2) 是什么骑士会用到那么长的骑士枪,甚至要夹在腋下来进行冲击,华尔多斯引以为傲的枪骑兵?伊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答案排除掉,那么,就应该只有龙骑士了吗?众所周知,龙骑士使用的龙枪比一般的骑士枪要长上许多,也只有龙骑士才会将骑士枪夹在腋下进行冲击吧!一想到对方会是伊斯特的眼睛就自然的看向了贝兰多的右肩,果然,在那白金盔甲的右肩上,有着用金丝缠绕成的飞龙,真的是龙骑士呢!伊斯特苦笑着抓住了那把一直放在身侧的黑色长剑。 “能跟我来吗?伊斯特君!”贝兰多轻声的道,伊斯特点了点头,无论是什么事,这人群拥挤的旅店,都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地方,伊斯特将七弦琴背到了背上,拿起了长剑,对着旅店里那些听他弹奏游吟诗的女孩们道“再见了,我还会回来的!”,贝兰多哑然笑道“不好意思,我和这位游吟诗人有点事商量,他一会就回来”然后和伊斯特两个并肩走出了那个旅店,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在圣佛伦多峰山脚的一片树林里,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贝兰多轻声的道“伊斯特。冯。修德。圣。多鲁卡,华尔多斯帝国的天才将军,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法兰特来呢!”伊斯特摇了摇头,一副早就知道你什么都明白的样子,问道“我的事看来你全都知道呢!那你呢!是不是也应该说一说呢?” 贝兰多沉吟了一下,笑着道“你不必知道得太多,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伊斯特也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冷冷的道“你应该是魔族的皇族吧!”贝兰多的眼中闪过一片赞许的神色,他低声道“魔族,何为魔?你知道吗?”伊斯特摇着头道“是来狙击我的吧!你们应该是快要对我们人族开战了吧!”贝兰多笑着道“你是人族最有天分的将领,少了你的话,我们进攻的脚步会迈得更大吧!”伊斯特摇了摇头道“伊斯特也是人,一个人是改变不了历史的,为什么你们总喜欢进攻我们人族的地方呢?你们就真的有那么大的野心?要真的统一整个大陆?”“野心?”贝兰多落寞的一笑,轻声道“让那个什么野心见鬼吧!你知道我们的国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吗?知道吗?”听着贝兰多有点悲愤的话,伊斯特倒是一呆,一直以来,他都在注意着魔族的动向,不过仅限于军事上的情报,听着贝兰多的问询,他只有茫然的摇了摇头。 贝兰多抬起头看了看那洒落在树林里面的月光,平静的道“我族发生了大饥荒,贵族与平民的矛盾已经无法调解,除了战争,我们找不到任何办法来化解这样的困境,将矛盾转移到你们人族身上来,是唯一的办法,不然我族伟大的王国就会分崩离析,更和况战争和劫掠还可以带来大量的财富和粮食,可以缓解我族境内的大饥荒,你说,这么充满了诱惑的事,我们能拒绝吗?”伊斯特哑然无语,是自己的话,也会下令开战的吧!“既然是来狙击我的,就你一个人吗?把你的同伴叫出来吧!龙骑士呢?真是荣幸啊!”伊斯特轻笑着道,贝兰多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人,只有我们俩,你一直以来都是我想结识的人类名将,和你把酒谈心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惜我们却要兵戎相对,我不会召唤我的坐骑龙,就让我用最正式的骑士之间的决斗将你年轻的生命埋葬吧!”伊斯特轻抚着手中握着的黑色长剑那充满了古朴美感的剑鞘,问道“你似乎很有信心杀死我呢!”贝兰多笑着道“据我们所知,你不会剑术和魔法,是一名儒将,我们还真不知道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法兰特来呢!对了,我是你们所说的魔族皇子,能死在我的手中,也应该是你的荣幸吧!” 伊斯特放下了自己背上的七弦琴,将那琴放在了一棵树下,然后转过身对着贝兰多道“来吧!我们之间的决斗,像骑士一样的决斗”贝兰多拔出了自己腰畔的长剑,那锋利的长剑在月光下流转着水一般的光华,贝兰多傲然一笑道“我手中的剑是我族名/器,名为斩风,它的锋利连划过天际的风也可以斩为两段,伊斯特君要小心了!”伊斯特自信的一笑,拍了拍自己手中那把黑色的连鞘长剑,笑着道“你应该听说过,我手中剑,名为兰恩贝修尔”贝兰多的脸色一白,从口中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圣剑?”“对,就是圣剑兰恩贝修尔,据说在铸成的时候是得了诸神祝福的呢!同样,贝兰多兄,你也要小心了!”晚风划过月华流动的树林,圣佛伦多峰那长年积雪的峰顶在月光下,犹如清纯的美丽少女一般,放射着圣洁的光芒。 贝兰多看着伊斯特手中那还未出鞘的黑色长剑,然后笑了笑道“即使你手中握有圣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无法抵消的,你的兰恩贝修尔在你战死后我会着人送回华尔多斯的”伊斯特看着谈前那容颜俊美的青年,轻声道“你也一样,若你战死,我也会将你的遗物送回你们领地的”不知是为什么,在知道魔族是不得不发动战争后,伊斯特在贝兰多的面前,是怎么也说不出魔族两个字呢!两个人再度的相视一笑,那一瞬间,就好像是知交好友一样,下一个瞬间,贝兰多动了,身上华丽的白金制成的盔甲就好像是轻薄的羽衣一样没有丝毫的能影响到他的动作,手中的斩风在月光的注视下,极尽华丽只所能的划出了一道美妙的银色弧线,斜斩向伊斯特的颈侧,若是斩实了的话,伊斯特转眼间就会身首异处吧!然而出乎贝兰多意料之外的是,原本以为伊斯特会躲避自己攻击的贝兰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斯特没有躲避,而是勇敢的迎了上去,刹那间,黑色剑鞘里面一直隐藏着的圣剑终于露出了它的英姿。 如果说斩风带起的剑芒是银色的华丽的话,那么,在兰恩贝修尔出鞘的那一瞬间,映入贝兰多眼中的,是几乎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色光芒,这还是在寂静的夜中,在遍洒的月光里,如果是在白天,那圣剑出鞘时会是怎么样的耀眼夺目呢!这竟是贝兰多一生最后的想法,天空中有流星划过,而在圣佛伦多峰山脚下不为人知的森林里,魔族的明日之星也悄然陨落,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伊斯特握着的圣剑兰恩贝修尔上散发的剑气,竟然让他这个有着大地剑士实力的天才望尘莫及,斩风被兰恩贝修尔轻松的断开,同时被破开的还有贝兰多那做工精美的白金盔甲,伊斯特将兰恩贝修尔收回鞘中,看着面前正努力想要微笑的贝兰多,轻声的道“原谅我,我本不想杀你,直是圣剑太嗜血了,我收不住手” 贝兰多松开了还握着半截斩风的右手,斩风剑落到了积满了落叶的地上,和他的主人一样,在也无法斩风了,颓然的倒在地上,贝兰多白金盔甲的胸口处那被圣剑破开的地方,就像是被高温焚烧过似的竟微微的有了些许液化的痕迹,贝兰多右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口,那里有蓝色的血液在向外流淌着,仿佛忧伤的歌一样,伊斯特半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努力微笑的男子,浑然忘了他是一个魔族,“我,我应该,应该骑龙的,大意了呢!”贝兰多断断续续的道,“是啊!笨蛋,你真的应该骑龙的呢!现在连我们人族,像你这样傻瓜的骑士也好像绝种了呢!”伊斯特苦笑着道,“没什么,我从来,从来就没有惧怕过死亡”贝兰多的嘴角溢出了一线蓝色的血丝,伊斯特轻轻的伸出了手,扶住了贝兰多的头,贝兰多微笑着道“谢谢”伊斯特看了看他的伤口,摇了摇头道“真的很对不起,圣剑的伤口是无法治愈的,我救不了你呢!你和我所知道的魔”说到魔的时候,伊斯特犹豫了一下,贝兰多笑着接道“魔族是吧!没什么的!” 伊斯特无言的点了点头,道“恩!是的,你和我所知道的魔族是不一样的,贝兰多,如果你是人族或者我是魔族的话,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的,贝兰多!”贝兰多的眼中,已经迷蒙得看不见那明亮的月光,看不见那满天的繁星了,但伊斯特的话却还是可以清晰的听见,蓝色的血液,沾染上了伊斯特那圣洁的白色神官袍,慢慢的闭上眼睛,世界就这样的远了,贝兰多那原本飘逸的黑发随着他眼睛的合上,也像是失去了所以生命力一样的,变得黯淡起来,伊斯特轻轻的将贝兰多的身体放到了沾满了露水的地上,走到那棵放着自己七弦琴的树边,倚着树干坐下,轻轻的拔动着琴弦,哀伤的音节在这静谧的森林里流淌着,像是万古不化的悲伤一样,又像是在追问着自己,为什么要有战争一样,月光洒在伊斯特身上,洒在已经魂归天国的贝兰多身上,和着音乐的节奏,在划过森林的风摇动着树枝的制造出来的光与影里,奏着安魂的歌曲。 一曲终了的伊斯特将七弦琴背到了背上,站了起来,看着那本来可以和自己成为好友的青年那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冰冷躯体,看着那躯体主人脸上犹如熟睡过去一般安详的笑容,伊斯特轻声的道“贝兰多君,你为什么会微笑呢!是死得其所吗?还是解脱呢!不必继续在这纷乱的俗世中杀人,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然后,伊斯特大步的向着森林外走去,半晌之后,三头巨龙在森林的上空中出现,载着龙背上的骑士,在茂密的森林里落下,森林里,可以听到了巨龙的悲鸣在回荡着。 看着那家名为“风之旅人”的旅店门口还聚集着那么多人,伊斯特倒吃了一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看着那被贝兰多蓝色血液染了的神官袍,自言自语的道“应该没人会知道还有蓝色的血液吧!”然后走向了旅店,看见他回来,那些女孩子都发出了喜悦的声音,有仰慕贝兰多的女孩大胆的问道“那个,伊斯特是吗?请问和你一起出去的那个黑发的,叫做贝兰多的怎么没有回来?”听到这个问题,那些喜欢上了贝兰多的女孩子们都停下了那七嘴八舌的说话,连伊斯特的仰慕者也因为心上人要开口回答问题而静了下来,伊斯特转过身,看着那个大着胆子问自己问题的女孩,认真的道“他去远方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战争,很安详!”然后扔下了不明所以的那些女孩,走到旅店里那张坐习惯了的桌边,跳了上去,盘腿坐落起来,取下了背上的七弦琴,就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了一样,自顾自的弹了起来,忧伤,还是忧伤,深沉的忧伤将所有听着那七弦琴曲调的人都重重的包裹了起来,让他们无法自拔。 可曾见那月光洒落 可曾见那树影斑驳 我们握着的剑 我们的明天 会有怎么样的故事 怎么样的传说 天边有颗大星 在今夜悄然陨落 我们都是 在纷乱中挣扎着 未曾品尝 宁静的生活 让我就这样 就这样将你送走 送往没有战火的天国 一曲结束,所以人都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是谁已经魂归天国,无数的女孩在猜测,是伊斯特最爱的女孩,还是那黑发的俊美青年贝兰多?无论是谁,这里的儿女还都会心碎吧!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伊斯特已经走了,大陆公路的远端,依稀可以看见他穿着那沾染着蓝色血迹的白色神官袍,在落寞的前行,在所有的人族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没有和魔族开战,就已经取得了对魔族的重大胜利,魔族的二皇子贝兰多在圣佛伦多峰的山脚下陨落与人族将领伊斯特的剑下。 魔族的都城圣海伦斯,因为与人族的全面战争马上就要开始,进入夜晚之后,就是全城的宵禁,所以除了魔族皇帝的皇宫有着无忧宫别称的华美壮丽的禁苑外,整个di du中都不见一丝的灯火,整个书房里面燃着48支巨大的红烛,明亮的光线甚至让还在连夜处理公文的魔族皇帝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觉得眼睛有些刺痛,皇帝本人正值盛年,要不是这突然而来的旱灾导致了大饥荒,说皇帝本人是魔族历史中众多皇帝里面屈指可数的贤明君主也并不为过,每天熬夜处理国事更是这为皇帝一直以来的习惯,甚至有一次,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这样问自己的宰相亚伯里安“亚伯里安,像我这样勤勉的皇帝在人族里面也没有几个吧!”亚伯里安宰相的回答是“陛下贤明,就是在人族诸国里面也没有几个皇帝能比得上您!”虽然有着拍皇帝马屁的嫌疑,不过亚伯里安的回答还是多多少少可以看出这为皇帝的勤勉了。 门外传了侍卫的声音“亚伯里安宰相到”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眉头一皱,自己并没有招亚伯里安进宫啊!他来有什么事呢?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精炼的老者出现在书房里,“亚伯里安卿,你这么晚来,有什么要紧事?”亚伯里安的头一低,轻声的道“是有关二皇子的事情!”一听是自己二子的事情,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也来了兴趣,他的三个儿子里,大儿子骁勇善战,但是生xing残暴噬杀,做为猛将尚可,要是将国家给他,那一定是穷兵黩武,百姓就不得安宁了,三儿子天资聪明,在魔法上常能举一反三,但是天xing悠闲,是不是治理国家的那块料,还不能肯定,倒是自己这二儿子,xing格纯厚,不仅是天资聪明,而且还有一颗仁爱之心,行事干脆又不乏上古遗风,皇位是已经想好了要叫给他了,现在听到有了他的消息,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停下了手中批着公文的笔,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宰相会给自己什么关于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儿子的消息。 然后亚伯里安宰相却是半天都没有下文,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奇怪的问道“是什么事啊!亚伯里安?”亚伯里安双腿跪倒在地,用近乎被泣的声音道“陛下,我族不幸,天妒英才,二皇子他战死了!”“战死”两个字狠狠的砸在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胸口上,手中握着的笔无声的落到了堆积着的公文上,口中喃喃的道“亚伯里安卿,你骗我,你敢欺君?有douma小队在他身边,他怎么会死呢?贝兰多,贝兰多他是龙骑士啊!”亚伯里安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许久之后,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才平静了下来,“怎么战死的!”那一句里面,不仅仅是一个父亲在询问自己儿子的死因,也是一国之主在问着自己爱臣的死因,亚伯里安微微的抬起头道“据说是殿下发现了要狙击的人族将领伊斯特,因为伊斯特不会剑术和魔法,在殿下的一再要求下,douma小队就没有更随殿下前去,等他们赶到时,只有殿下的尸体,根据现场的大豆来看,两个人的战斗结束得很快,殿下没有骑龙,那个伊斯特是个人族的高手,而且,殿下致命的一剑,从伤口来看,伊斯特用的是人族的圣剑兰恩贝修尔,斩风也断为了两截,应该是被兰恩贝修尔斩断的”“伊斯特”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声的重复了一句,然后将桌上的文书全部扫到了地上,高声的道“让douma小队将他的首级带回用见我”然后大步的走出了书房。 由douma小队龙骑士送会的贝兰多的尸体此刻已经安然的躺在了水晶的棺材中,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挥手示意让护着棺木的douma小队的龙骑士退下去,可是三个龙骑士却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双手捧上了自己的龙笛,一齐道“臣有罪,没有照顾好殿下,请陛下降罪责罚”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龙骑士,摇了摇头道“既然是贝兰多自己坚持要一个人去完成任务,是他低估了敌人的战力,战死的话,是,是”说到这里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语调已经开始哽咽,毕竟,战死的,是他的儿子啊!“陛下”三个龙骑士大声道,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无力的挥着手道“那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误,没有必要让你们用生命去弥补,你们都是龙骑士,是国之栋梁,要死,要不是死在我的手中,而是”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用力的一掌拍在了那水晶的棺木上,看着法兰特那边的天空,冷冷的道“要死的话,诸位也要死在战场上,以一个军人的堂堂之姿,光荣的成为我族军人的传说”三个龙骑士摘下了头盔,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齐声道“是,陛下”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声的道“去吧!去将那个人族将领的首级带回来”三个龙骑士沉声道“是”然后戴上头盔,站起来,对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行了一礼,撩起自己那白色的披风,转身走出了停放着贝兰多尸身的大殿,“陛下,战争要提前发动吗?”亚伯里安宰相从阴影里面走出,小心的问道,“不必了,战前准备都还没好呢!不打无准备之仗啊!再等等吧!”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叹了口气,手掌抚上了那面晶莹的水晶之棺的棺面,再叹了一口气,狠心走出了大殿,声音在他走出大殿后传来“亚伯里安卿,吩咐准备国葬吧!”声音的主人却已经走远。 大陆上已经是战云密布的时候,齐缪尔一行却还在精灵森林里面对着那个组合禁咒发呆,齐缪尔要出去,或者要将色勒已经瑟西甚至是将精灵族带声纳感去多人出去都不会是什么大的难题,只要他在里面再释放一个禁咒干扰一下这个组合禁咒的运行,就可以在它停止的那段时间里面办到,但是,要将精灵族的大军带出去,那就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吧!看来是只有想办法解开这个组合禁咒了呢!这大概就是齐缪尔唯一的想法了吧!可是对于要怎么破解这个用他的话来说是该死的组合禁咒,齐缪尔到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也只有闷在房子里面翻着那本都快被他翻烂了的组合禁咒的魔法书,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点破解这个组合禁咒的灵感来,对于依靠这本魔法书来破解这个组合禁咒,齐缪尔已经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齐缪尔头也不回的道“是你吗?瑟西?”来人没有说话,只是为齐缪尔那个要熄灭的照明魔法又释放了一个照明魔法,两个光球将房间里面照得明亮起来,“齐缪尔,你已经很累了,休息一下吧!”瑟西的声音在齐缪尔的身后响起,在小小的房间里温柔的回荡着,齐缪尔转过身来,抓住瑟西的手,轻声道“没什么的,我就是想快点将这个该死的组合禁咒破解开,我们好出去!”瑟西轻笑着道”要真的你现在就把这个组合禁咒个破解了,色勒可不会依你呢!他现在每天都望蒂雅华姿女王那里跑,说什么是去讨论魔法,我看拉,他是中了蒂雅华姿的魔法了呢!再说了!”瑟西顿了顿道“这里也很好啊!多住段时间也不错啊!”齐缪尔苦着脸对瑟西道“天天都吃水果,我都快变成水果了,我想吃肉,所以才这么努力的,瑟西啊!好不容易老师不在身边了,我想偷偷懒不忙魔法的事吧!你看现在,为了我能吃到肉,又不得不努力破解这个该死的什么组合禁咒,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把它发明出来的!”齐缪尔话才落地,天空就劈下了一道闪电,精灵们都还在诧异呢!明明是月色正好,怎么就有闪电劈下来呢!不过那闪电的准头,倒实在是惨不忍睹,劈到了力齐缪尔那小屋100米之外的一棵树上,那棵千年老树立刻就取经去了,还好天空中没传来这样一句“妈的,好久没劈人了,一出手就歪了!” 瑟西看着吓呆了的齐缪尔,掩着嘴笑,精灵是热爱自然的生命,他们自然是不会去为了吃肉而杀害森林里面其它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不杀,还不许别人在精灵森林里杀,虽然齐缪尔是贵客,不能拿他偷猎的举动怎么办,不过阻止还是可以的,几天来,齐缪尔的无数次偷猎举动就这样被精灵们给破坏了,瑟西是个女孩,吃水果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好还可以保持身材,色勒现在眼里只有蒂雅华姿,不要说是肉,就是连水果都没得吃他也是无所谓的,只有可怜的齐缪尔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煎熬,要忍受着没有肉吃的苦恼,后世的史学家一直苦恼,为什么齐缪尔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想到破解那个组合禁咒‘时空的流放者’,后来有人大着胆子去问人族的大英雄圣魔导士齐缪尔大人,结果齐缪尔泪眼蹒跚的看着那个人,一脸忆苦思甜的表情,说出了一句让所有都大惑不解的话“有肉吃,真好!”一边的圣魔导士夫人瑟西在众人都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已经笑得岔气了。 齐缪尔回过神来,小声的,怕别人听到了似的道“不就是不小心骂了一句吗?至于吗?拿闪电来吓我,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啊!我可是圣魔导士呢!小小的闪电就劈得到我?”然后齐缪尔就桌上的书拿起来扔到了地上,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大声道“不想了,麻烦!”瑟西轻轻的帮齐缪尔锤着他的肩膀,低声的道“要不,齐缪尔,我们去精灵族藏书的地方找找看,说不准又关于这个禁咒的书在里面呢!”齐缪尔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拉着瑟西的手道“好啊!瑟西,你还真的很聪明呢!恩,我们马上就去”说完后就拉着瑟西向屋外跑去,在那些正享受着明媚月光的精灵们不解的眼光里,向着精灵藏书的那个屋子跑去,忽然齐缪尔停了下来,对着身后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的瑟西道“瑟西啊!精灵藏书的地方在那里啊!”瑟西,可怜的瑟西才调整好了呼吸,结果又差点被齐缪尔的话给笑得岔了气。 “齐缪尔哦!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们还是去找蒂雅华姿女王,让她着人带我我们去吧!好不好?”瑟西等再度的平息了自己那差点就笑晕过去的气息后,对齐缪尔道,齐缪尔扰了扰头,傻傻的问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蒂雅华姿女王在哪里啊!”瑟西温柔的一笑,道“我知道,她现在一定被色勒缠着去看看星星去了,我们去找他们吧!”然后就拉着齐缪尔向着树林里走去,宁静的月光下,远远的,可以看见远处那穿着白色衣裙的蒂雅华姿和一样穿着白色衣服的色勒的身影,“看来两个人进展还很快呢!”齐缪尔嘀咕了一句,“色勒,蒂雅华姿”瑟西离得老远就开始打招呼,色勒和蒂雅华姿才回过头来,就看见了瑟西和用齐缪尔自己的话来说是饿得面黄饥瘦的齐缪尔自己,色勒看了两个人一眼,尤其是齐缪尔,据瑟西所说,齐缪尔为了能早日吃到肉,最近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研究那个组合禁咒该怎么破解,自己还在暗地里向诸天神佛祈祷,希望他不要就那个禁咒就这么搞定了呢!难道是齐缪尔知道了我一直在他的背后祈祷导致他没有破解掉组合禁咒,害他吃不上肉,来找我出气的?一想到身为圣魔导士却一点圣魔导士的风度和自觉都没有的齐缪尔那种种整人手段,色勒的脚就开始发软,自己才是个高级魔法师呢!最多也就大魔法师,怎么干得过禁咒魔法师圣魔导士啊! 齐缪尔看了看色勒身边的精灵族女王蒂雅华姿,轻声的道“蒂雅华姿殿下,能不能请您派个人给我,带我和瑟西到你们精灵藏书的地方去呢!”蒂雅华姿听见齐缪尔的话,漂亮的眉毛立刻就微微的一种好看的姿态皱了起来,一百年的色勒听了齐缪尔的话却是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远来齐缪尔不是来找我算帐的啊!这是他此刻的心理写照,“你们要去到我族藏书的禁地,有什么事吗?”蒂雅华姿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响起,瑟西笑着道“我和齐缪尔想去你们藏书的地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和禁咒有联系的线索,不知道可不可以?”蒂雅华姿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着头道“当然可以,你们是为我族出力,当然可以去查阅里面的藏书了!不过现在”说着蒂雅华姿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中的圆月,道“现在好像太晚了,你们还是回去先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去如何!” 齐缪尔应该是想吃肉想得快要疯了吧!他才准备说现在就去,就把一边的瑟西拉住了,瑟西笑着道“好吧!我们就明天去吧!”蒂雅华姿笑着道“那好,明天早上我会派人来带你们去查阅里面的藏书的,辛苦你们了,为了解开我族的禁锢!”齐缪尔向色勒打了声招呼道“色勒,明天陪我去啊!你瑟西姐姐这段时间都累坏了呢!让她多休息一下,就你来帮我吧!”然后拉着瑟西跑了,色勒才想说我明天已经约了蒂雅华姿去森林里玩,齐缪尔和瑟西已经是连人影都看不见了,蒂雅华姿看着色勒那尴尬的表情,笑着道“色勒君,既然你明天要去帮齐缪尔君的话,我们明天的约定就改时间吧!”色勒,可怜的色勒,无奈的色勒只有苦笑着点头。 森林外面,瑟西对着齐缪尔道“你怎么要把色勒拉去啊!我身体不是还很好吗?”齐缪尔笑着道“什么啊!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为了那个组合禁咒奋斗不休,他倒好,来找女朋友来了,我可不能便宜他!”听见齐缪尔那句“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为了那个组合禁咒奋斗不休”瑟西在心里发出以上声低笑,暗想“是为了你的肉而奋斗不休吧!”不过看着齐缪尔那因为阴谋得逞而高兴的样子,瑟西就没有将那仪句说出来,不过她还是低声的道“齐缪尔啊!色勒和蒂雅华姿女王站在一起还真的是很般配呢!”齐缪尔也点着头道“那倒是,色勒这家伙也情窦初开了呢!”伴随着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声,原本挂在天际的圆月已经是升到了正空中,圣洁的月光似乎在将亚美拉索大陆上一切的邪恶涤荡着。 齐缪尔和被他再三威胁带着一副苦相不得不来的色勒在那个领路的精灵的带领下,向着精灵族的藏书楼而去,瑟西因为这段时间也实在疲惫了,就在房子里面休息,齐缪尔和色勒没有想到的是,这段路竟会这么远,只到看见那由纯白的大理石筑成的高大宫殿样建筑时,即使是看过特拉多德城那华丽宫殿的齐缪尔和自小就见惯了豪华宫殿的色勒,在突然之下看到了这样宏伟的宫殿,也只有兴起顶礼膜拜这一个念头吧!“那就是你们的藏书楼?”齐缪尔拉着那个精灵的衣服问道,那个精灵诧异的看了齐缪尔一眼道“是啊!有什么不对不对吗?”想着精灵们住着那样的草屋,而给藏书的地方修这样一个宏伟的大殿,齐缪尔的脑袋里面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们精灵还真奇怪呢!给放书的地方修得这样好?住的地方却不怎么样!”色勒最聪明了,一下就说出了齐缪尔想要问的问题,齐缪尔看了看色勒那一头黑色的头发,心里想着是不是以后该对这小子好点,看在他这么善解人意的份上。 那个精灵脸上出现了崇敬的表情,对着齐缪尔和色勒道“我族的传统就是这样啊!长老们都说知识就是力量,所以最好的地方,要拿来供奉我们所知道的知识啊!”齐缪尔和色勒差点摔倒在地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想法,那个想法竟然是惊人的一致,不知道是该说齐缪尔将色勒带坏了呢!还是说色勒自甘堕落学什么人不好偏要去学齐缪尔好,两个人眼中流露出来的想法就是“这是那个吃饱了没事做的说的!这么好的房子不住人,去出书,浪费,真浪费啊!”只是那个精灵一直以来生活在淳朴的精灵村落里面,不知道世事的艰辛和人心的险诈,就像现在,他看见齐缪尔和色勒两个人那相对无语的样子,就天真的以为两个人正在打从心低佩服他们精灵一族对于知识的崇敬,他笑着对两个人道“走吧!就在前面”然后继续向前走去,齐缪尔看着那由洁白的大理石筑成的宫殿,摇了摇头道“精灵真是个别扭的种族!”拉着色勒跟了上去。 当那个精灵为他们打开了那扇门后,齐缪尔就呆了,当年他也经常去到di du的魔法学院借阅魔法书看,看见魔法学院里面那数也数不过来的藏书时,也曾经感叹过这样的话“恐怕没有地方的书有这里多了”可是在看见了这座宫殿里面的藏书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同样的话还要再说一次才行,那一列列长得看不见尽头的书架,那一架架为了方便翻阅而放在书架边的梯子,扑鼻的书香和那高高的书架带来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色勒倒是没有什么吃惊的,可能他家族的藏书也丝毫不会比这里少吧!那个精灵笑着对惊讶得说不话来的齐缪尔道“我们精灵的所有藏书都在这里了,你们请找你们要看的书吧!我就先下去啊!”齐缪尔点了点头,心里想“这么多书,要什么是才能找得到啊!麻烦!”然后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结果他和一边也正拿出了一本书的色勒一样,立刻被石化了,书上面全是精灵的文字,他们压根就看不懂,而且是彻底的不懂,一个字都不懂,齐缪尔转过头,喊住了那个正要走出去的精灵,问道“这里的书,全是你们精灵族的文字写成的?”那个精灵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好像是不明白齐缪尔为什么会这样问一样,回答道“当然了,我们精灵的书籍,自然是以精灵族的文字保存下来啊!”然后走了出去,流下了呆若木鸡的齐缪尔和色勒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本书傻傻的站在大殿里面,哭笑不得,大殿里面的采光相当的好,两个人的表情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尴尬。 71.奉献 “齐缪尔大哥,能不能请你下次再要拆散我和蒂雅华姿去游玩的时候,找一个比较会让我不要这样发笑的借口好不好?”色勒将那本书插了回去,对齐缪尔发着牢骚,齐缪尔用手上的书轻敲了一下色勒的头道“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怎么会知道精灵族的藏书都是用精灵族的文字写的而不是我们人族的文字呢!”色勒一副我怕了你的表情,无奈的道“齐缪尔大哥,我真的服了你了,你实在是个天才啊!我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来和你浪费时间呢!”色勒说着说着,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了,忽然的回过头,色勒就发现齐缪尔那张邪笑着的脸就在他的眼睛前,然后据受害人色勒讲述,凶犯齐缪尔用精灵族藏书殿中那种古老的镶有金片的厚书猛击他的头,将他几乎打成了脑震荡,打成了白痴,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色勒严厉的控告齐缪尔伤害他人人身健康罪和破坏文物罪,不过没有人相信色勒的控告,因为他所说的齐缪尔将他几乎打成了脑震荡,打成了白痴,打成了植物人在法医,哦!还不需要法医的鉴定,所有人看见色勒那有条有理的比正常人还有符合逻辑的控述,都明白他的的话里面有几分真实,于是齐缪尔被无罪释放,事后色勒大呼警匪勾结,天理不在,可惜无人理会他。 两个人在精灵族的藏书殿里开心的追打着,像两个小孩子一样,虽然藏书殿里的书两个人都看不懂,不过两个人家都是天xing豁达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跑累了的色勒一下坐到了地上倚着大殿深处的一个书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齐缪尔也走到色勒身边坐下,背重重的靠到了那个书架上,轰的一声,那个书架竟然到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书架上的书散了一地,两个人连忙站起来,齐缪尔和色勒相视一笑,色勒一边笑一边喘着气道“齐缪尔大哥啊!今天你还震惊倒霉呢!”齐缪尔苦笑了一下,拉着色勒道“笑什么啊!还不帮我整理好这里!”两个人几经辛苦才将那个书架扶了起来,然后将那一地的书,一本一本的往书架里放,突然齐缪尔盯着手中拿着的一本书就不动了,色勒看见齐缪尔奇异的举动,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发呆的齐缪尔,轻声的道“怎么了?齐缪尔大哥?”齐缪尔看着手中那本书,头也不抬的道“这本书上面的文字,我认识!” 听见齐缪尔说认识那本书上面的文字,还在为精灵族的藏书殿里面怎么会混进来一本人族文字的藏书的色勒,好奇的走到齐缪尔身边,想看看那是本什么书,竟然会是人族的文字而本精灵族收藏,一定会是很珍贵的藏书吧!谁知道他看见的齐缪尔手上那本黑色的用古老的羊皮做封面的书的首页上那几个依然是他看不懂的精灵文,而且似乎是更复杂的精灵文,满心以为会是人族文字的色勒也呆了,齐缪尔什么会精灵族的文字的,刚才他不是还说不懂精灵族的文字的吗?怎么现在现在他就会了呢!一个又一个疑团在他的心里出现,齐缪尔抬起头道“色勒,这本书上的文字是古精灵语,我认得的”色勒心中的疑团立刻就解开了,齐缪尔是学过古精灵语的,古精灵语刀有大半被齐缪尔的老师林给破译出来了,现在齐缪尔应该说在声位古精灵语的饿造诣上已经远远的超过了精灵森林里面的精灵呢!如果他手中的书的确是用上位古精灵语写成的话,齐缪尔能认得,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想到这里,色勒轻松的问道“齐缪尔大哥,里面写的什么东西,好玩吗?”齐缪尔看着色勒,微微的一笑,对色勒道“里面写的,对你来说,怕不是什么好消息呢!色勒!”在色勒不明白的眼神里,齐缪尔继续道“是关于组合禁咒‘时空的流放者’的,想知道吗?”色勒听了齐缪尔的话,立刻就明白了齐缪尔的意思,那就是说,得了这本书上记载的东西的帮助,齐缪尔对于破解组合禁咒‘时空的流放者’已经有了把握,那么自己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蒂雅华姿了,色勒强笑了一下道“既然是关于组合禁咒的,齐缪尔大哥,你就说给我听听吧!”齐缪尔看着强颜笑着的色勒,一时间也部长的该怎么安慰他好,点着头道“好吧!我来读给你听”两个人找了快地方坐了下来,齐缪尔翻开那羊皮制成的书页,看着书上那古老的上位古精灵语,一字一句的将之翻译出来,他清朗的声音在古老的精灵族藏书殿里面回荡着,竟也显得厚重起来。 “释放神才能释放的禁咒,后果极其严重,我和其余十一位圣地长老团的长老都知道,这个禁咒,会以我们的生命为代价,可是我们别无它法,参加了人族对魔族的战争,我族的族人数量急剧减少,我们精灵族本来就是一个成长得极为缓慢的种族,虽然有这片森林来给我们生息,可是人族之间的战争会不断的席卷到我们,为了我们精灵族的未来,我们只有用这个禁咒,这个神在无意间流落在人世间的组合禁咒来封闭这里的空间,来十我们精灵一族免于人世间的战火,后世如果有伟大的精灵族子弟能找到这个手札,能有与他的伟大相比美的伟大的魔法力量,就让他按照书中的方法来解开我们布下的禁咒,封闭只是一时的,我们知道,精灵族热爱自然的精灵之心和渴望外面世界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齐缪尔只有最好的几页没有翻开,色勒听见齐缪尔的停下了读书的声音,小声的道“齐缪尔大哥,最后那是解开组合禁咒的方法?”齐缪尔将书和上放入了怀中,点着头道“虽然没有看,应该是的吧!”色勒看了看齐缪尔,笑着道“那你怎么还这样一副苦闷的表情啊!”“色勒,我的魔法力量能称为伟大吗?”齐缪尔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色勒想了想道“如果以现在的标准来说,齐缪尔大哥绝对能称为伟大的魔法市,你的魔法力量也可以称之为伟大,可是若是在远古的时候,你圣为圣魔导士的荣光就要黯淡不少了,而且在远古有那么多的圣魔导士,你的魔法力量也绝不能称为伟大!”听着色勒的话,齐缪尔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就是啊!色勒,你说得很对,我的魔法力量放再写这本书的那个时候,是绝对不能称为伟大的,可书上写要有能与伟大比美的伟大魔法力量才行啊!现在。对于组合禁咒,我还真的儿时一点把握也没有呢!”色勒看着齐缪尔道“齐缪尔大哥,你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圣魔导士,就是远古的那些伟大的魔法师们也没有过啊!你现在正一步一步的走向伟大呢!齐缪尔大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齐缪尔看着色勒日渐坚毅的轮廓,笑着道“色勒,喜欢上蒂雅华姿后,你长大了呢!”色勒听着齐缪尔的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进了大殿里面,明亮得那么刺眼。 巨大的六芒星阵静静的等待着有人来解开那个远古以来的神秘魔法,无数的精灵聚集在六芒星阵的周围,看着在阵眼里站立着的黑发人族青年,他黑色魔法师袍的衣角在划过森林里的微风中轻轻的摇曳着,那俊秀的容貌中隐隐流露着一丝的不安与肃穆,三日前,齐缪尔在精灵族藏书的大殿里无意中发现了有关于组合禁咒‘时空的流放者’的详细解开禁咒的咒语,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是精灵们那已经古井无波的心,在听说了有人可以解开组合禁咒,让他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离开这生活了几十上百年的森林后,也依然都欢呼雀跃起来,色勒和瑟西站在那个巨大的六芒星阵外,两个人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有别于精灵们那高兴眼神的担忧神色,比美伟大的魔法力量,齐缪尔有吗?知道内情的两个人,对于要解开禁咒的齐缪尔,实在是担忧多过于高兴,蒂雅华姿看着阵中的那个年青的人族圣魔导士,不知为什么,她的精灵之心,分明在那个年轻的人族圣魔导士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疑惑与不安。 “是在怀疑自己的力量吗?还是为自己到底能不能解开这个组合禁咒而没有自信,而感到不安?”蒂雅华姿的眼中,映出齐缪尔那惶惑的样子,低笑着的说着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话语,“蒂雅华姿,这个魔法阵存在有多长时间了?”色勒看着微微笑着的蒂雅华姿,轻轻的问道,蒂雅华姿转过头,看着色勒那俊美得只应该在画中出现的容貌,低低的道“远古以来就一直存在啊!色勒,有什么不对吗?”色勒看着巧笑倩兮的蒂雅华姿,忽然想起了一个久远的传说,远得不知道有多远的时候,魔族和人族已及精灵族都还交好的时候,一个魔族的王子来到了人族的王国,结果他和国王那美丽得比女神还要漂亮的王后,一个名叫海伦的红颜祸水相爱了,那个魔族王子带着海伦的回到了魔族中,结果愤怒的人族国王召集了无数的人族勇士发誓要夺回自己的王后,结果就因为这个名叫海伦的女人,开始了人族和魔族那连绵不段的征战和厮杀,以前色勒还不相信会有这样美丽的女孩,那个传说一定是前人瞎编的,可是在看到了蒂雅华姿那巧笑倩兮的样子后,色勒终于就自己以前那武断的决定给推翻了,所谓的绝色倾城,应该就是说的蒂雅华姿这样的女子吧! 发觉自己为蒂雅华姿的艳光而迷惑了心神的色勒猛的摇了摇有,看着那个巨大的六芒星阵,用自己一贯优雅的笑容向蒂雅华姿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六芒星阵应该是用来增幅魔力的呢!在阵眼里面的话,应该就能发挥出自己实力之上的魔法力量呢!”蒂雅华姿点了点头道“色勒,你也很厉害呢!这个魔法阵还真的是用来增幅魔法力量的呢!”听着蒂雅华姿那夸奖的话,色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只有瑟西还在为阵中的齐缪尔担忧着,色勒看着瑟西那担心的样子,轻声的对着她道“没什么的!瑟西姐姐,你不是说过齐缪尔大哥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吗?一直以来最相信他的人不都是你吗?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而不相信齐缪尔大哥起来了呢!”瑟西感激的看了看认真劝慰着自己的色勒,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心中的感觉向色勒说,因为站在六芒星阵边上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老是觉得不安,心跳得厉害,似乎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瑟西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点着头对色勒道“色勒啊!你孩子很的长大了呢!知道安慰人了,没事的,我知道的!” 站在六芒星阵中心的阵眼里面的齐缪尔,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阵外的瑟西和色勒,轻轻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他们两个挥了挥,然后转过头去,是要释放魔法了吗?所有的精灵都安静了下来,即使是精灵,即使是天生就能与自然中的魔法元素精灵沟通的精灵一族,在这个魔法元素精灵极其匮乏的时代里,也没有一个精灵能成为可以自由发动禁咒的圣魔导士,而如今,一个圣魔导士将在他们的面前释放着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禁咒,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屏住呼吸,来看着神迹的出现呢!更何况这个禁咒将决定他们能不能离开这片已经住腻了的森林,与他们是息息相关,他们又怎么能不在乎呢!瑟西和色勒两个人都紧张的看着六芒星阵里的齐缪尔,神级的组合禁咒啊!他们又怎么能不紧张呢! 齐缪尔的嘴角浮出了苦笑,连自己都没有把握呢!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在科库斯平原上第一次释放禁咒消灭那些汹涌而来的华尔多斯重装骑兵一样呢!将成与败交给了天了吧!所谓的听天由命就是这样的吧!不过老天爷一定还是眷顾我的吧!就像是那一次一样呢!这样想着的齐缪尔慢慢的闭上了自己明亮而深邃的眼睛,那个用上位古精灵语记载着的组合禁咒的破解方法,一点一点的浮上了他的心头,开始吧!在心里那样对自己说,然后“克兰多,亚伯德拉呢!”第一个神秘的上位古精灵语魔法的字节从他的口中出现,静静看作和齐缪尔释放魔法的精灵们在心中都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是连他们也不懂的神秘上位古精灵语啊!竟然在一个人族的口中出现了,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惊讶呢!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接着出现了,才一个字节而已,就已经有无数魔法元素精灵在往齐缪尔的身边的聚集,这就是声魔导士的伟大实力吗?在场所有的精灵都心知肚明,如果是自己的话,就只这样一句就已经足够就自己所有的魔力给抽空,让自己自己在魔法元素精灵的反噬下化做飞灰吧! 接着是第二个字节“特伦索多尼亚,巴特德尼尔”在齐缪尔的口中流淌而出,魔法元素精灵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往齐缪尔身边涌过来,数量多得让一个精灵甚至小声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天啊!该不会是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的魔法元素精灵都往这里来了吧!”魔法元素精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所有的精灵,连瑟西和色勒都不需要闭上眼睛去感觉精灵的波动的,因为,那些精灵已经多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了,可以看见无数的精灵在空气里面扇动着自己透明的小小翅膀,围绕着齐缪尔旋转,在所有人注视目光中的齐缪尔,却已经是有苦说不出了,连着用两句上位古精灵语来释放这个神级的组合禁咒后,他才知道了组合禁咒为什么会被叫做神级的禁咒,和自己以前释放的禁咒是完全不一样啊!即使是用古精灵语这样的上位语言,可是魔力损耗的速度还是远远的超过了恢复的速度,对于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将这个神级禁咒念完,齐缪尔已经是完全没有信心了。 可是这个组合禁咒还是要继续的念下去,齐缪尔振奋起精神,高声的,用肃穆的语气念出了第三句咒语“修尔拉斯克,巴拉德特尼尔”咒语才从口中念出,他身处的那个巨大的六芒星阵就已经出现了异变,一阵又一阵的银色光华沿着那六芒星阵的线条开始蔓延起来,不一刻,整个的六芒星阵已经是笼罩在了那银色的光华中,那光华就像是有生命似的一样,慢慢的流转起来,齐缪尔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了一样,原本是小心翼翼的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念出的组合禁咒的咒语,现在,竟然是成句成句的从他的口中流淌出来,就好像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一样,齐缪尔口中那一句句的用上位古精灵语念出的咒语在森林里面寂寞的风中流动着,天空中的云朵好像厚重了起来一样,齐缪尔那清朗的声音竟隐隐约约的似乎引起了天空那云朵的共鸣一样,在天空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不知名的声音在和着齐缪尔的声音念着那个神级的禁咒,那天空中的声音是那么的浑厚,庄严,充满了让人要顶礼膜拜的肃穆和神秘感,一时间,所有的精灵都想到了一个词“神”对,一定是神在念着咒语才会有这样骇人听闻的效果出现,甚至连瑟西和色勒也在怀疑是不是神真的出现了,在帮着齐缪尔念咒。 只有齐缪尔一个人在心低里苦笑着,那里有什么神啊!最明白的人大概就是他了,毕竟这个魔法是他释放的,那个所谓的庄严肃穆的神秘声音不过是这个禁咒魔法的效果而已,心里不禁暗骂不知道是那个混蛋神把个魔法搞得这样无聊,释放魔法就释放魔法吧!还要搞得像是神出现了一样,来吓唬人,但是那些精灵们可不知道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是神迹降临的他们都跪了下来,连不明所以的瑟西和色勒两个人在看见周围已经跪满了一片,甚至连精灵族女王蒂雅华姿都跪了下来,两个人也觉得自己着样站着实在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就好像是所有精灵们的注视目标一样,无奈之下的两个人也只有随大流的跪了下来,不过虽然是跪了下来,瑟西和色勒两个人的眼光还是停留在齐缪尔的身上,全场的人都跪着看着在闪动着银色光华的巨大六芒星阵中的站立着的齐缪尔,齐缪尔那黑色的魔法师袍在银色的光华中,竟显现出一种写意的美感来,在不和谐中找到和谐的美,就是指的这个时候的齐缪尔吧! 可惜齐缪尔本人却不知道精灵们那崇敬的目光,他此刻体内的魔力就要被抽空了,虚弱的感觉在不停的侵袭着他的神经,眼中甚至开始出现了摇晃着的景物,那些上位古精灵语就好像不是他念出的一样,还在像欢快的流水般向着外面奔涌着,“完了,看来我这次又要像上一次一样呢!”想着上一次在科库斯平原上释放了禁咒后昏睡了三年,齐缪尔在心里苦笑着,这一次会昏睡多久呢!又一个三年吗?除了齐缪尔自己,没有人知道,在六芒星阵里面衣角飘扬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已经因为,魔力被神级的禁咒抽空而陷入了危急的状况中,天空中那厚重的白色云朵已经将整个精灵森林遮住,那不断变化着姿态的云朵最后竟然变做了和地面上那个巨大的六芒星阵一样,但是还要巨大上无数倍的六芒星的形状。 天空中呈六芒星阵样子的白云在精灵们的眼中,无疑又是一个神迹的出现,随着那天空中六芒星阵那样子的白云渐渐出现,在精灵们的注意力都被那奇迹似的白云吸引时,没有一个精灵会看到地面上那个六芒星阵里面出现的景象,那原本是沿着六芒星阵锋利线条发射着的银色光华,竟开始慢慢的向着六芒星阵的阵眼中,也就是齐缪尔所站里着的地方退去,而齐缪尔身边的银色光华却越来越明亮,就好像是要将他吞噬一样,是的,吞噬,瑟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辉想到吞噬这个词,可那些银色的光华就好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给予她那样的感觉,“色勒”她连忙喊色勒,此刻在她的身边也只有色勒可以依靠了,色勒似乎也感觉到了那银色的光华那怪异的举动,他转过头对着瑟西道“瑟西姐姐,那六芒星阵中的白光很奇怪呢!”瑟西咬着牙点了点头,几乎要流下泪来,轻声的道“不知道齐缪尔会不会有是啊!”色勒看着瑟西那美丽的脸庞,小声的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齐缪尔大哥啊!他可是圣魔导士呢!没什么是他做不来的,没事的!”说到最后,连色勒也觉得自己的话好假,这可是个神级的组合禁咒啊!就算是圣魔导士,那也只是凡人一个啊!那里能解得开神级的禁咒呢!那可是神使用的魔法啊!据说当年的精灵一族是牺牲了全部的十二位圣地长老团的长老的生命才完成这个魔法的,就一个人族的圣魔导士,真的可以解得开吗? 齐缪尔觉得那些银色的光华正向着自己所在的阵眼里面涌来,就好像它们是有生命可以自主一样的似的,那些银色的光华渐渐的全部汇聚到了那个巨大的六芒星阵的阵眼里面来,将齐缪尔的身体团团包裹,齐缪尔已经渐渐失去知觉的身体却奇迹似的可以感觉到那银色光华里面所包含着的讯息,因为魔法的完成是十二位精灵族的魔导士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使用神级禁咒的后果不仅仅是失去生命,在这个禁咒完成的那一瞬间,在以下位种族的身份释放了神才可以释放的禁咒后,愤怒的神们对于下位种族的冒犯而对这个组合禁咒下来诅咒,要解开这个禁咒的下位种族,即使是有足够的力量来完成,来推动作整个魔法,即使是成功了,在这个组合禁咒中留存的神的诅咒会随意的将解开这个禁咒的人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做为小小的惩罚,我,齐缪尔的眼睛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我,完不成这个组合禁咒呢!所需要的魔法力量太大了呢!齐缪尔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了瑟西那美丽的脸,瑟西,我要死了呢! 因为魔法力量已经被神秘的用上位古精灵语释放的神级禁咒抽空,在无以为继的情况下,那个在他体内的神秘力量似乎又开始流转起来,齐缪尔的身上微微的放射着金色的光华,觉得自己好过了一点齐缪尔却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快速的向着外面流动着,全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难受,是我的生命力吗?明白许多魔法师在释放自己所承受不了的时候魔法元素精灵会将那些魔法师体内的生命力转化为魔力,继续推动魔法的完成,那样虽然会少活很多年,但比起因为魔力衰竭而百魔法元素精灵反噬丧失生命的话,那还是要好上太多,虽然没有经历过将生命力转化为魔法力量的状况,但是齐缪尔还是本能的想到了那方面上,“我会失去多少年的寿命呢!”他在心底浮起了一个苦笑,随即又笑自己像传说中一个总是担心天会塌下来的笨蛋一样,一旦这个禁咒被解开了,自己就会被神恶意的玩笑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呢!甚至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或者去往另一个世界也说不准呢!还在担心自己的寿命会不会减少,真傻啊! 又想到了瑟西,三年的昏睡,自己失去了多少和瑟西之间美好的时光啊!可是才在一起相聚这短短的时间,两个人却又要分开,而且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生平第一次,齐缪尔感觉到了那种名为后悔的锥心的痛,如果不接下这个任务,不来解开这个混蛋的组合禁咒,自己就不会因为神降罪于那些冒犯他们的人而设下的小小玩笑中来吧!金色的光华在齐缪尔的身上渐渐的明亮起来,连齐缪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变化,在六芒星阵外的瑟西和色勒两个人都看见、了齐缪尔身上那渐渐明亮的金色光华,两个人都呆了起来,即使是号称是看遍了家族藏书的色勒也说不出来齐缪尔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奇异状况,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回事,有不少的精灵也看到了齐缪尔身上的异状都惊呼起来,一个人族的身上竟然辉出现金色的光华,怎么能不让他们惊呼呢!即使是在爱好和平的精灵族眼中,人族也只是一个下位种族而已啊!然而在一个下位种族的青年身上竟然出现了金色的光华这种只有在传说中的神身上才现过的异状,越来越多的精灵加入了惊呼着的人群中,混乱在精灵们轻轻的蔓延着。 齐缪尔努力的张开眼睛,口中无意识念出的组合禁咒的咒语终于完结,还好,没有死!这大概就是齐缪尔此刻唯一的念头吧!天空中那白色云朵构成的连绵万里的巨大六芒星阵竟然和齐缪尔念完咒语的时间同步一样的,在齐缪尔念完了整个禁咒的咒语以后,那厚重的白色云朵竟然开始旋转起来,就像是有未知的神在天空中用力的搅动着那一团厚重的云朵一样,转眼间六芒星阵的轮廓就已经看不见了,天空中出现的是白色云朵组成的巨大旋涡,那些在旋涡中飞速流转着的白云就好像是要卷到地面上来,向着地面不断的降落着,精灵们都恐慌了起来,那是什么魔法啊!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将天空中的白云拉拽下来,那一瞬间,他们似乎都忘了,齐缪尔要解开的,是一直困扰着他们精灵一族的神级禁咒呢!地面上六芒星阵里的银色光华也顺应着天空中旋转而下的白云,开始旋转起来,向着天空中的白云旋涡迎去,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道银色的飓风一样,转瞬间就将六芒星阵里面的所有的银色光华全部都抽离出来,而齐缪尔身上的金色光华也慢慢的黯淡下来,只有那六芒星阵的锐利线条里面似乎有隐隐的金色光华在流动着,不过所有人的心震都被天空中盘旋而下的由白云组成的巨龙一样的旋涡和地面上扶摇直上的由六芒星阵中银色光华化成的飓风吸引,反而没有人去注意那地面上六芒星阵锐利线条中隐隐流露出的金色的光华了,连瑟西和色勒这两个关注着齐缪尔的人,在那一瞬间也不能免俗的将目光投到了天空中,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齐缪尔觉得那一直控制着自己的神秘力量在自己将禁咒完成后又将身体还给了自己,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竟然是这样一件令人开心的事,这不禁让齐缪尔有了一股想笑的冲动,在科库斯平原上,自己释放那个禁咒时到了最后也是刚才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那神秘力量将自己对身体的主导权夺了过去才能释放那个自己原本是释放不了的禁咒的吧!不过,想到自己在昏睡了三年后竟然让自己的魔法能力有了大幅度的长进,齐缪尔就没有什么好怨言的吧!对于自己这一次自己没有晕过去,齐缪尔也只能归结为自己在经历了上一次的昏迷后,身体对于这样的魔法洗礼有了一定的记忆,所以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晕过去,不过话说回来,没有晕过去又怎么样呢!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了六芒星阵中那隐隐浮现着的金色光华,看来那就是将我送到不知名地方的神的玩笑呢!齐缪尔微微的一笑,也许离开这个六芒星阵的阵眼就不会被神的玩笑给送走了吧!虽然是那样想,不过在释放了远超自己能力的组合禁咒后,齐缪尔就是算没有晕过去,他的身体对于疲劳的认知也已经是到了极限吧!甚至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的齐缪尔,又怎么能走出这个六芒星阵的阵眼呢!也只有等着神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决定自己去往何方呢!只希望不要是另一个空间就好,这就是齐缪尔此刻唯一的期盼了,那样的话,自己就还有可能会来找到瑟西,要是另一个空间的话,就真的没有希望和瑟西重聚了呢! 天空中席卷而下的白云和地面上直冲云霄的银色飓风转眼间已经碰到了一块,出乎所有的精灵预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现,两股不同的能量在聚会后纠缠到了一块,然后释放出明亮的光华来,原先精灵们在脑海中构筑的例如天崩地裂,火星四溅,日月无光,生灵涂炭,血流满地的状况并没有如他们预期的出现!哦!不对,不是预期,没有一个爱好自然的精灵会希望出现上述的任何一种情况,不过精灵族的想像力到还真的让瑟西和色勒惊讶了一下,本来都东躲xi zang以为世界末日到来的精灵们在看见了那雷声大雨点小的景象后,都对着天空种指指点点,用瑟西和色勒听不懂的精灵族语言骂着,应该是骂着,据瑟西和色勒推测应该是骂着那个戏弄他们的天,不过一瞬间,那银色的光华和天空中的白云就已经湮灭,整个精灵森林就像是被不知名的巨手拂过了一样,一股清新的味道迎面而来。 齐缪尔勉强的转过了头,看着那越来越明亮的金色光华,明白自己就要离开的他,用劲了全身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将头转了过来,他从来都不知道转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要耗费这么多的力气,正好瑟西的视线也从天空中收回,落到了齐缪尔的身上,两个的视线隔着六芒星阵中那渐渐明亮起来的金色光华,那么无言的对视着,齐缪尔从来都不知道,瑟西的脸是这么的让他眷恋,眷恋到不想离开她片刻,眷恋到想永远永远的将她,将自己的瑟西紧紧的抱在怀中,一生一世再也不要分离,可是,那金色的光华,却轻易的击碎了齐缪尔所有的幻想,击碎了齐缪尔所有的未来,真的不想离开你啊!我的瑟西,无声的语言在齐缪尔的眼神中传递向瑟西,看着齐缪尔那深情的目光,瑟西却觉得一阵心慌,为什么?为什么齐缪尔的眼中却没有成功破解组合禁咒的喜悦,只有那要生离死别的无奈,齐缪尔,你要离开我吗?瑟西看作和齐缪尔那明亮而疲倦的目光,不安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心房,难道这个组合禁咒,这个神级的禁咒真的要生命为代价才能破解,要齐缪尔用生命为代价?看着那越来越明亮,已经让人不敢直视的金色光华,恐惧,即将失去齐缪尔这个令她一想到就浑身发冷的念头在她脑海间流转着,每转动一次,那深沉的恐惧就加深了一分,我,我真的要失去你吗?齐缪尔,看着金色光华中渐渐看不见身影的齐缪尔,绝望已经在瑟西的心中开始了无尽的蔓延。 不能,不能让齐缪尔就这样的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能,齐缪尔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没有做完,不能就离开这个世界啊! 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忽然就在瑟西心中出现,齐缪尔,是要成为传说的人啊!怎么能在这里停下他的脚步呢!瑟西猛的战了起来,身边的色勒看着释放了组合禁咒的齐缪尔,完全不知道齐缪尔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他还在对着瑟西微笑,还在开心的道“瑟西姐姐,你看,齐缪尔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看不懂齐缪尔眼中的无奈与悲哀,说着那样轻松话语的色勒看着猛然站起的瑟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激动,齐缪尔透过那闪耀着金色的令人几乎不能直视的六芒星阵中发出的光芒,模模糊糊的看见瑟西站了起来,只是一瞬间,齐缪尔就明白了瑟西的想法,她一定以为这个天上吃饱了没事做的神设下的小小传输魔法是会夺去自己生命的魔法,她是想来代替自己去死。 72.险和追忆 齐缪尔张开嘴,用力的喊着瑟西的名字,想让她不要过来,要是两个人都被卷入了这个传输魔法里面而被传输到两个不同的地方的话!那才真是让日哭笑不得呢!然而齐缪尔却发现自己竟然听不到自己嘴里面发出的声音,因为使用魔法过度的他,已经是因为脱力而嗓子沙哑,发不出声音来了! “混蛋”齐缪尔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却发不出声音来了,难道是天意吗?是神的旨意吗?要自己和瑟西分离?色勒看着坚定的一步一步向着六芒星阵中走去的瑟西那憔悴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瑟西那背影落在自己眼里是那么悲凉,天空中的异象已经完全散去,回过神来的精灵这才看见了六芒星阵中那已经发动的魔法那闪耀着的金色光芒,看着瑟西娇俏的身影一点点没入那耀眼的金色光芒中,不知道为什么,所以的精灵都觉得瑟西那渐渐被金色光芒吞没的背影是那么的圣洁,就像是生活在自己所触摸不到的高高云端的女神一样,遥不可及,他们没有看见六芒星阵中的齐缪尔,因为那金色的光芒实在是太刺眼了,直视的话,甚至会连眼泪都流下来呢!色勒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不知道瑟西为什么要进入到魔法阵里面去,可是看瑟西那样子他也可以猜出来,那就是齐缪尔一定出事了,对于齐缪尔和瑟西的关心使他即使眼睛看不见那金色光华在不断流转着的六芒星阵的阵眼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还是睁着眼睛拼命的想看清楚,结果就是他的眼睛被那耀眼的金色光芒给刺得生疼,流下了眼泪来。 瑟西才踏进那金色光芒流转着的六芒星阵的阵形里面,就感觉到了那金色的光芒是她所不知道的一种神秘的魔法力量,那股力量强大得让她惊讶,是什么人在这里留下了这样强大的魔法力量呢!不过她没有时间去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因为他看见了阵眼里面动弹不得的齐缪尔,齐缪尔一直在关注着瑟西,虽然他的视线也透不过那金色的光芒,不过他还是可以感觉到瑟西在一点一点的向自己走来,因为长时间的看作和那刺眼的金色光芒,齐缪尔的眼睛里面已经是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了,在他的视野里面,只有一片又一片灿烂的金色占据着那已经要慢慢闭上的眼睛,在六芒星阵外面的精灵们再一次的看见了神迹的出现,循着六芒星阵闪耀的金色光华忽然就笔直的射到了天空中,先开始是一个又一个构成六芒星阵的节点,接着是整个线条,片刻之后,就好像是将地面上这个六芒星阵原封不动的搬到了天空中一样,在蓝色的天穹上,也出现了一个和地面上六芒星阵同样大小,甚至可以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六芒星阵,而地面上的六芒星阵在天空中的金色六芒星阵出现后那金色的光芒就好像是全部被天空中那个美丽的金色六芒星阵抽空了一样,完全的平静了下来,甚至可以看见阵中的齐缪尔和瑟西。 巨大的压迫感让身处于六芒星阵中的瑟西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走到了齐缪尔身边,齐缪尔却因为身上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大的的压迫感而软软的倒了下来,瑟西连忙扶住了齐缪尔,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是在科库斯平原上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齐缪尔并没有昏迷过去,感觉瑟西扶住了自己的齐缪尔,虽然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了,却也依然在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嗓子沙哑说不出话来的齐缪尔,也只有在心里对瑟西道“傻瓜,为什么要进来呢!要真的是个夺命的魔法,你是要我伤心一辈子吗?瑟西!”就像是听见了齐缪尔心里话似的,瑟西扶着齐缪尔,轻声的道“齐缪尔,我不要你死,齐缪尔,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天空中那个六芒星阵那金色的华丽光芒开始向着它的阵眼里面收缩,阵眼里面因为聚集了太多的金色光芒而变得无比的明亮,色勒看着地面上六芒星阵里面的齐缪尔和瑟西,再看看天空中那已经将大半的金色光芒收缩进了阵眼里面的六芒星阵,然后收回视线,看作和混乱的精灵们,自言自语的道“我的齐缪尔大哥,你要惹上了什么?不会是神吧!”说完后他看了看在侍卫的保护下,向着远处而去的蒂雅华姿,心里不禁浮上了淡淡的伤悲,自己,以后,可以遇得到像瑟西姐姐这样可以同生共死的女孩吗?摇了摇头,色勒冲向了那个地面上的六芒星阵,要挡那个魔法的话,也应该是我吧!毕竟我比瑟西姐姐要强上那么一点,对自己这样说着的色勒才冲到地面上那个六芒星阵的旁边,就发现自己无论这么样用力,就是走不进去这个六芒星阵里面,就好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屏障将他挡在了外面了一样。 天空中的六芒星阵那金色的光芒已经是完全收缩到了它的阵眼里面,不断的流转着,似乎随时都会从天上倾泻而下,色勒绝望的坐到了地上,连最后的忙也帮不上齐缪尔和瑟西呢!本能的,他感觉到了那股金色光华里面隐藏着的巨大魔法力量,那是他所不敢想像的强大魔力啊!人力是根本就阻止不了的,就算是有着全部力量的齐缪尔,也是无法逆转那股魔法力量的吧!那,应该是神的意愿吧!瑟西看着怀中的齐缪尔,看着怀中那疲倦得近乎于憔悴的齐缪尔,爱怜的轻轻将他那黑色的长发用自己那纤细的手指梳理着,手掌温柔的触上齐缪尔的脸庞,轻轻的抚mo着,就像是对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就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最后,瑟西低垂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轻轻的按在了齐缪尔的嘴唇上,色勒看着正吻着齐缪尔的瑟西,不知怎么,就觉得一阵心酸,感受着自己嘴唇上那温柔的接触,齐缪尔又想起了瑟西那个神奇的魔法,爱的魔法,想起了平原上的寂静夜晚,想起了羞涩的自己和同样羞涩的瑟西,想起了那天晚上瑟西留在自己唇上的那轻轻一吻,彼时年少,此时花开,刹那芳华,洒落风中,飘散月下,两人唇分,齐缪尔的眼中忽涌出了止也止不住的泪水,瑟西,你是要代我来迎接这样的命运吗?我的瑟西,这一次,我好没用,保护不了你呢!瑟西,我的瑟西,竟要你来保护我,齐缪尔抬动无力的右手,轻轻的触上瑟西那雪白的俏脸,旋即,又无力的落下,他实在是太疲倦了,疲倦到想要好好的感觉自己身边的女孩那温暖的体温也是没有力气了。 瑟西看着怀中脱力,几乎要昏迷过去的齐缪尔,将他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那样子,就好像齐缪尔是世界上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一样,看着齐缪尔安稳的躺在了地上,瑟西看向呆坐在六芒星阵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的色勒,看见瑟西的目光,色勒心中一动,那好像是在说着,代我照顾齐缪尔啊!这样托付的话语,瑟西姐姐,你是要代替齐缪尔大哥去接受这样的命运吗?色勒对着瑟西点了点头,然后看见瑟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安详的神色,那是因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而不觉得有遗憾的神情吗?色勒再心里这样问自己,看着地上闭着眼睛,流露着苦笑神色,说不出话来的齐缪尔,瑟西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苦笑,怎么可能没有遗憾,我和齐缪尔,还有那么多的诺言没有实现,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去到,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不过如果齐缪尔能平安的话,我就真的没有遗憾了吧! 天空中的金色六芒星阵已经消失不见,所有的金色光华都聚集在了阵眼里面,那个金色的阵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金色的无底洞穴,连接着莫名的空间,瞬息之间,那金色的光芒向着地面上那个六芒星阵眼里面的齐缪尔和瑟西两个人倾泻下来,就好像天空中多出了一道金色的瀑布一样壮观而华丽,瑟西看着倾泻下来的金色瀑布,张开了双手,看了最后一眼齐缪尔,就让我来代替你迎接这样的命运吧!齐缪尔,按就是她那眼光中的含义吧!齐缪尔虽然是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可是那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傻瓜”,他嘴唇微微的张开,吐出了一个没有声音的字节,“神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就请让我来代替齐缪尔接受这样惩罚”瑟西闭上眼睛,轻声的道,就好像真的有神在操纵着这一切一样,那金色的光华从天空席卷下来,竟没有选择地上解开了神级禁咒的齐缪尔,而是落在了站立着的瑟西身上,金色的光芒将瑟西美丽的身影笼罩起来,在她的身边强烈的旋转着,色勒看着那在旋转着的金色光芒里面的瑟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那金色的光华的连带着瑟西消失得无影无踪,色勒只觉得一直以来阻拦着自己的那透明的墙壁也好像随着那金色光芒和瑟西的消失一样而消失点了,他的身上一轻,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齐缪尔,色勒跑了过去,扶起了齐缪尔的头,“瑟西姐姐”色勒痛苦的声音在空旷而寂寞的森林里响起,然而,却只是惹动无数的惊鸟和无数空旷的回音。 无边无际的黑暗汹涌而来,比黑暗更深沉的恐惧也像是凶猛的野兽一样的,在吞食着齐缪尔的心,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着的齐缪尔,明明的是清醒着的,却像是醒不过来一样的无力,只觉得自己正像着恐惧的深渊做着无止境的下坠,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眼前出现了一个醒目的亮点,在无尽的黑暗中,即使那光芒是如此的微弱,却也明亮得让齐缪尔睁不开眼睛,那个光点就像是有着吸引力一样,将黑暗着中的齐缪尔吸了过去,就好像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一样,如果说齐缪尔刚才身处的世界基调是黑暗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世界的基调就是光明,明亮的光线让在那无尽的黑暗虚空中漂浮了许久的齐缪尔觉得无比的刺眼,瑟西的俏脸募然的出现在了齐缪尔面前,看作和穿着白色的神官袍的瑟西在自己面前,闭着美丽的眼睛,一脸圣洁的,以极其安详的姿势睡着,齐缪尔努力的像瑟西伸出了手,想将瑟西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可是,那距离不管有多么近,却总是够不到似的,总是差着一段永远也触摸不到的距离一样,就像是两个人之间有一块无形的透明的玻璃将他们隔开了一样,瑟西的身体就像是开始了消散一样,一点一点的化做了无数的美丽的光点,在那个明亮的空白色间里慢慢的,在齐缪尔眼前消失,齐缪尔近乎绝望的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空间里已经化做光点的瑟西,“瑟西”在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里,齐缪尔睁开了眼睛,床边进入眼帘的,竟是色勒那张俊美的脸,“有什么事吗?齐缪尔大哥?”色勒听见了齐缪尔的喊声,关切的问道。 齐缪尔勉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全身无力,看着色勒那张透露着关心的脸,齐缪尔靠笑了一下,对着欲言又止的色勒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睡了多长的时间?”色勒看着还能苦笑的齐缪尔,微微的放下了心,他还以为齐缪尔在醒了以后会接受不了瑟西已经消失这个现实呢!他的魔法观察力只是知道了那个金色的光华是一个传输的魔法,,他才放下了一点心,轻声的道“你睡了三天了,瑟西姐姐应该只是被传输到另一个地方了,齐缪尔大哥,你不用急的,就算是另一个世界,我也相信你能把瑟西姐姐找回来的”齐缪尔用手撑住床沿,轻轻的掀开了身上的薄被,慢慢的走下了床,身上的肌肉因为释放了自己魔法控制力之外的魔法力量而酸痛不已,色勒看着有些步履蹒跚的齐缪尔,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了齐缪尔,齐缪尔走到窗边,看着精灵森林那美丽的景色,对色勒道“色勒,这几天多亏你在你,辛苦你了”色勒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没什么了,齐缪尔大哥!” 齐缪尔举起手来,一指精灵森林,问道“‘时空的流放者’解除了吗??”色勒点了点头道“蒂雅华姿派人去试过了,可以自由出入了,‘时空的流放者’被你解开了,齐缪尔大哥!”看作恶化一脸兴奋的色勒,齐缪尔淡淡的转过头,轻声的道“如果代价是让瑟西离开我的话,我宁愿它没解开!”色勒才准备说点什么来劝慰齐缪尔,齐缪尔就又接着道“我要去找瑟西!”色勒迷惑的看了齐缪尔一眼,问道“你知道瑟西姐姐被送到那一个空间里面去了吗?”齐缪尔微微的一笑,道“知道,就在我们的亚美拉索大陆上,即使是神,要打开一个空间也是极其耗费力量的事呢!一个小小的惩罚就让自己吃力的话,就太太不值了,多谢那些神的懒惰,根据那个魔法的魔法力量来看,你的瑟西姐姐在这个大陆上的某处,并没有被送到另一个空间去,所以,找得回的,你的瑟西姐姐!”色勒虽然不知道齐缪尔说的神的惩罚,神的懒惰是什么意思,不过总算听到了那一句“你的瑟西姐姐在这个大陆上的某处”虽然色勒立刻就回了一句“什么叫‘你的瑟西姐姐’,不知道是谁在昏迷的时候不停的喊什么‘瑟西,我的瑟西’呢!哎那个人是谁啊?怎么看不见了呢?奇怪啊!”即使是以齐缪尔跟随林练出来的厚脸皮此时也不禁红了起来呢! 在告别了精灵女王蒂雅华姿后两个人踏出了精灵森林,倒是色勒,看着蒂雅华姿那美丽得不应该是属于人间的容颜,竟然是说不出话来,完全有别于他平日里的能言善辩,憋了好久才在蒂雅华姿关注的目光下,说出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下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这样的话,就红着脸匆匆的拉着齐缪尔跑进了原本有‘时空的流放者’守护的精灵森林里面,看作和拉在和自己匆匆逃跑的色勒,即使是心事重重的齐缪尔,也不禁在脸上出现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就这样来时的三个人,在经历了组合禁咒的洗礼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踏出精灵们的领地,因为守护他们的组合禁咒正式被解除,精灵族的弓箭手们也开始了巡视整个精灵森林,防止外敌进入的任务,在精灵族弓箭手的欢送下,齐缪尔和色勒终于走出了精灵族的领地,在森林外面的,赫然是许久没见的老师林和卡路。 看着从精灵森林了出来的齐缪尔和色勒,林和卡路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然而那笑容在不到半秒后就凝结了,他们没有看到瑟西,齐缪尔不知道该怎么像自己的老师说这次自己的精灵森林之旅,同样。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齐缪尔瑟西的事,虽然他可以感觉到精灵森林里面那强大的饿组合禁咒已经消失,知道齐缪尔一定是完成了这个任务,可,如果瑟西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这个老师,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了,还是齐缪尔先开口道“老师,齐缪尔幸不辱命,精灵族已经答应了和我们联盟,不过要大陆上所有的国家的国王来和他们结盟,因为他们不是和大陆撒谎能够的某一个国家结盟,他们结盟的对象,是我们人族!”听着齐缪尔的话,林和卡路心中一阵激动,有了精灵族的加入的话,对于对抗魔族来说,那是多么巨大的援助啊!林犹豫了一下,还抱着瑟西没有出事这样的侥幸念头,低声的道“齐缪尔,瑟西呢!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吗?”齐缪尔看着自己的老师,一直以来坚强的他,在老师的面前,竟像是怎么也坚强不起来似的,一下子哭出声来,慌了神的林连忙将齐缪尔拉到自己的怀中,像是对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卡路看着自己痛哭着的好友,一时间也呆了,完全摸不清楚状况了,色勒看着场中的几个人,清了清嗓子道“齐缪尔大哥在解开‘时空的流放者’的时候,触动了神下的诅咒,瑟西代替齐缪尔大哥接受了神的惩罚,被传送到了大陆上其它的地方了,这一次,我和齐缪尔大哥要去找瑟西姐姐呢!”在林怀中的齐缪尔止住了哭泣,站了开罗,点了点头,对林道“老师,我要去找瑟西,我一定要找到她!” 林看着自己一直宠着的徒弟那坚毅的脸,点着头道“好吧!齐缪尔,你就和色勒去找瑟西吧!不过有大概的方向吗?”齐缪尔摇了摇头,林笑了笑道“我可以建议你先去个地方,那里应该对你有帮助”一听对自己找瑟西有帮助,齐缪尔的眼睛就直了,连忙问道“是那里?老师?”林轻笑着道“那里你很熟的,齐缪尔,就是你的家乡啊!”齐缪尔呆了呆道“多卡罗山吗?老师?”林笑着点了点头道“像你们这样去找的话,亚美拉索这么大,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走遍呢!先到多卡罗去碰碰运气吧!”齐缪尔和色勒都不知道林所说的碰碰运气是什么意思,能道瑟西会好巧不巧的被传送到那里?这就是两个心里的想法,林没好的道“齐缪尔,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你佛鲁克叔叔和阿尔扎克爷爷去多卡罗?”齐缪尔想了想道“是为了一个什么绝密的任务吧!老师?”林点着头道“是的,绝密的任务,知道是什么任务吗?”齐缪尔摇了摇头,林轻轻的扬起头,就像是在回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一样,低声的道“多卡罗山上有龙族,齐缪尔,凭你圣魔导士的实力,应该是很容易就能通过龙族的认可,成为龙骑士的,龙一日之间可以飞行侵里,要找瑟西的话,不是容易很多吗?”林停了停有接着道“我们当年上山是为了寻找龙族的传承,你这一次去,还可以看看你的父亲呢!你们父子俩,有很多年没见了呢!”想到可以成为龙骑士,可以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可以将寻找瑟西的速度大大的提高,齐缪尔的心也热了起来,点了点头,坚定的道“好吧!我们就去多卡罗山,色勒!”色勒点了点头道“好的”对于他来说,已经见过了传说中的恶龙青弦了,其它的龙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无所谓害怕了,林笑着道“不是你们两个人,是三个,还有卡路”被林突然提到的卡路吓了一跳,慌乱的道“我吗?去找龙?成为龙骑士?怎么可能嘛!” 林微笑着道“怎么不可能,就是你,卡路,你现在就已经是大剑士了,实力上来说,虽然是差了点,不过骑士所有的一切美德你都具有,你怕什么,卡路,成为龙骑士是一个骑士无上的荣光啊!能得到巨龙的认可,那是令人无比尊敬的事啊!卡路,你怕了吗?”停止和林的话,卡路心中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是啊!怕什么呢!大不了不成功的话,就是一死,我当年面对着数十万华尔多斯骑兵,明知必死都不害怕,现在不过是去找找巨龙,要成为龙骑士,就怕了吗?将心一横,卡路高声道“齐缪尔,我们一起去吧!”齐缪尔看和自己志气高昂的好友,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将让我们一起成为龙骑士,还有你,色勒,你也是,一定要成为龙骑士”林看着齐缪尔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苦笑着小声的道“齐缪尔,你以为巨龙是菜场里面的萝卜和白菜,到处都有得买啊!”谁也没有注意到色勒脸上苦涩的笑容,他低声的呢喃道“龙骑士吗?我好像已经不需要坐骑龙了呢!”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西方沉寂的天空,不再说话。 齐缪尔,色勒还有卡路三个人骑了三匹彩羽骑士团的战马就上路了,齐缪尔到是想回多卡罗去想得要发疯了,连寄居在圣佛伦多峰山脚下的海风和晨星也来不及取回,而是拜托林去取那两匹马,三个人带上路上必用的一些装备就上路了,这一次三个人是走的大陆公路,那样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出来,卡路是骑士出身,对于骑马那自然是不用说了,齐缪尔从小就跟着佛鲁克大叔学习斗气,连带的骑马也会了,不过色勒一个小男孩又是魔法师的,却也骑马骑得那么熟练,到是让齐缪尔和卡路小小的吃了一惊,色勒对于这的解释是从小就喜欢骑马,因此练出了一身还可以的骑术,齐缪尔和卡路本来就没有什么追问和疑惑的样子,只是有小小的惊讶而已,听了色勒似而非似的解释,也就没有继续的问下去,走大陆公路的三个人速度倒是快了许多,两天之后就已经快到了齐缪尔曾和恶龙青弦激战过的圣佛伦多峰。 看着快要沉到地平线以下去的太阳,卡路最先提议扎营休息,齐缪尔和饿了一天的色勒也随即出声附和,燃起了一堆篝火后,卡路就去打了两只山鸡回来,交给齐缪尔让厨艺精湛的齐缪尔去处理,不过在打山鸡的过程中,卡路可是怨声载道啊!一边感叹齐缪尔和色勒让自己这个大剑士来打山鸡是辱没了他大剑士的身份,一边大喊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不过在齐缪尔看了他手上提着的山鸡,扔过来一句“你要觉得自己是牛刀的话,我也无话好说以后”卡路在意识到自己斗嘴的功夫和齐缪尔比起来就差距,好像是他的魔法修为和齐缪尔的魔法修为上的差距一样后,明智的闭上了嘴,只等着享受齐缪尔弄出来的美食,篝火劈里啪啦的燃烧着,烤的滴油的山鸡被树枝穿过,被齐缪尔那双用来释放致命魔法的手拿着在火焰中均匀的烤着那酥嫩的山鸡肉,卡路和色勒都流下了口水,那诱人的香味飘出了好远,在大陆公路的两边飘动着,月光下,篝火边的三个人那和谐的样子就像是一幅画一样的精致和美丽,叫人不忍破坏。 “好香的味道呢!”一个穿着白色神官袍背着一把七弦琴手中提着一把黑色连鞘长剑的英俊青年从大陆公路边的森林里面走出,深深的吸了一口那香得让他也禁不住口水直流的味道,笑着道,齐缪尔他们三个人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都发起呆了,那神官袍上虽然还有着蓝色的污渍,但他那优雅的,比之于卡路那耀眼金发也毫不逊色的金色直发,加上那俊美的容貌,让他那庸懒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贵族式的优雅和温和的魅力,让人不忍拒绝他,齐缪尔举起还在烤的山鸡,对着那个穿着白色神官袍的青年微微一笑道“好的,不过你要等一会,可以吗?”那个穿着白色的青年毫不客气的坐到了篝火边,轻声道“你们好,我叫伊斯特,一个游吟诗人”“伊斯特”听见这个名字,齐缪尔心中猛的一惊,“伊斯特”,那个让法兰特帝国元帅,有着法兰特之虎美名的布诺克元帅在科库斯平原上饮恨的华尔多斯帝国的天才将领不也是叫做伊斯特吗?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吗?齐缪尔仔细的大量着伊斯特的脸,那张脸上弥漫着的是神官特有的温柔祥和之气,没有一丝杀伐的味道,在看见伊斯特身后被着的七弦琴,色勒立刻就叫了起来,“哇!你真的是个游吟诗人嘛?能不能唱首诗给我们听一下,我最喜欢游吟诗人了,自由自在的,最幸福了!”看着不知所以的伊斯特,齐缪尔苦笑着指着色勒道“不要理他了,他有妄想症”然后齐缪尔有接着道“你好,我叫齐缪尔,一个流浪的魔法师!” “齐缪尔”这两个字在伊斯特的心中也掀起了滔天的波浪,那个在科库斯平原上用禁咒让自己属下数十万精锐的骑兵顷刻间化做飞灰的法兰特帝国圣魔导士,这次自己冒着风险来到法兰特帝国所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吗?幸福来得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伊斯特有点晕眩起来,色勒向伊斯特伸出手道“你好,伊斯特,我也是色勒,也是一个流浪的魔法师呢!”不知不觉的,色勒就借用了齐缪尔掩饰身份的流浪魔法师,齐缪尔看着正和伊斯特握手的色勒,轻声的道“色勒,专利费十个金币,你先欠着哦!”色勒才缩回手,立刻就吓得差点扑到了篝火上了,卡路也转过头来,笑着道“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我是卡路,流浪的剑士!”齐缪尔停止和这个明显是抄袭自己创意的掩饰,轻声的哼了一下,接着道“又一个,十个金币哦!卡路!”这一次不仅仅是卡路了,连伊斯特也差点摔倒,齐缪尔看着那边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的三个人,对着伊斯特道“伊斯特,你真的是个游吟诗人吗?”虽然知道身为一国元帅的伊斯特不可能跑到法兰特这里来,不过齐缪尔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名叫伊斯特的家伙不是那么简单呢!伊斯特笑着看了看齐缪尔和色勒还有卡路,篝火跳跃着的火光映着他侧脸那美丽的线条,说不出的好看,他低声道“你们就真的是所谓的流浪魔法师和流浪剑士吗?” 还不等齐缪尔他们开口,伊斯特用手一指色勒道“就是这为色勒,说他是流浪魔法师就已经够笑人的了!”色勒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怎么了?”伊斯特笑着道“你身上穿着的衣服落在一般人眼里,就已经是极其传统和正式的贵族在最正式的宴会上穿的礼服了,这就已经说明你的贵族身份了”看着正张口准备说什么的色勒,伊斯特又接着道“不要跟我说你是什么破落贵族的后代了!”他一句话,就让色勒吐着舌头不在开口,看着已经被自己的话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的三个人,伊斯特又开口道“你身上的衣服面料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从神秘的东方运过来的一种名叫蚕的小生物所吐的丝做成的吧!这样一件的衣服,价值应该在千金以上吧!色勒君!”色勒看着伊斯特,这还是他在佩服齐缪尔的魔法之外第一次服人呢!一边的齐缪尔和卡路看着色勒被拆穿了以后倒没有和色勒一个鼻子里出气,两个人反而是笑话起色勒来,看着笑做一团的齐缪尔和卡路,伊斯特继续他的微笑,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卡路。 “卡路是吗?我觉得你不应该笑话色勒呢!”伊斯特轻声的道,卡路看着微笑着的伊斯特,就好像是看见了微笑着的死神一样,怕自己也被他拆穿,伊斯特对着色勒一笑,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说,看着吧!我帮你讨回来你被他们两个笑的债,本来还对伊斯特不无怨恨的色勒立刻就坚定的站到了伊斯特一方,等着看卡路的笑话,伊斯特笑着道“卡路君,你的破绽更大呢!你看,你身上盔甲上彩羽骑士团中队长的青羽标记都没擦掉呢!还有,你的剑,虽然一般来说骑兵们都会用类似于拉特里郡的制式长剑,不过如果是贵族参军的话,他们一般都会用带有自己家族徽章的有护手的骑士剑吧!虽然斩击敌人是吃力了点,不过那个是身份的象征呢!对不对啊!卡路君?”伊斯特一边说,眼睛一边在卡路腰上的长剑撒谎能够看个不停,似乎想看出他是那个贵族家的后代来,卡路将头转了过去,不在发出声音来,反而是齐缪尔和色勒也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被笑的目标变成了卡路就是了。 伊斯特继续他那恐怖的微笑,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转向了齐缪尔,才轻轻的说了一句“齐缪尔君,你……!” 齐缪尔不愧是跟着林学习了多年,临危不乱,转移视线的功夫完全是学到了家,他举起手中拿着的穿着烤鸡的树枝,只不过是说了一声“山鸡烤好了,谁要吃?”然后把眼光投向正准备揭齐缪尔底的伊斯特。 伊斯特何其聪明,立刻就明白了齐缪尔眼神里面的意思,那就是“你要是敢揭我底的话!烤鸡你就别想了!”为了那香喷喷的烤鸡,伊斯特也不得不委曲求全,立刻就改变话风道“齐缪尔君,你就厉害了,我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破绽啊!你简直就是伪装身份的天才啊!你的伪装功夫简直已经到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境界了,我对你的敬仰简直是犹如滚滚的夏里尔江的江水一样奔流不息啊!”齐缪尔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连忙撕下了一只鸡腿堵住了伊斯特的嘴,一边的色勒和卡路齐齐的说了一句“变态”然后向齐缪尔冲来,抢他手中的烤鸡,悠哉悠哉的吃着嘴里的烤鸡,看作和抢做一团的三个人,伊斯特轻声的道“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一顿晚饭就抢个不停的三个人在闹了好半天后,终于吃完了那两只山鸡,看着伊斯特背后的七弦琴,色勒又打起了让伊斯特弹奏一去的念头。 这一次的伊斯特很干脆的答应了色勒的要求,当他的手指拨动琴弦后,那华丽而流畅的音调,立刻就将他们带入了神游的世界中,不知道为什么,伊斯特弹奏的,正是游吟诗人们众口相传的关于齐缪尔在科库斯平原上用禁咒消灭了数十万华尔多斯骑兵的丰功伟绩呢!听着那七弦琴发出的肃杀之声,几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之中,齐缪尔和卡路是参加过那场大战的幸存者,而色勒对于战争还有着一种接近于骑士心怀的浪漫憧憬,对于伊斯特用华丽曲调谱写成的英雄的赞歌,三个人在心中都起了不同的感触。 色勒在那音调中看见的,是齐缪尔发动禁咒的潇洒的样子吧!而卡路看见的则是齐缪尔晕到的那一瞬间,至于齐缪尔自己,他却这感觉到了后悔于恐惧,毕竟,那是数十万鲜活的生命啊! 73.命运之轮 看作和陷入了回忆中的三个人,伊斯特很知趣的停下了音乐,微小着对最先回过神来的齐缪尔道“你们要到那里去呢!”齐缪尔看着怀里抱着七弦琴的伊斯特,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多卡罗山,你呢!”伊斯特抬起头来,看作和那明亮星空,然后猛的低下头道“我如果说和我和你同路,你会相信吗?”齐缪尔轻轻的一笑,道“相信,为什么不相信呢!你身上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呢!我可以感觉到的”伊斯特看了齐缪尔一眼,说道“你不也是吗?”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各自转过头去,看着天空中无尽的繁星。 在三天之后,这个有两个所谓的流浪魔法师一个所谓的流浪剑士以及一个还是所谓的游吟诗人的奇怪组合,顺利的通过了圣佛伦多峰,,因为四个人走的是大陆公路,所以并没有碰到和齐缪尔苦大仇深的恶龙青弦,这段旅途也变得轻松起来,用色勒和卡路的话说是“完了完了,伊斯特被齐缪尔给同化了,我们完了”听见他们两个人的感叹,齐缪尔和伊斯特就只有相视一笑,偷着乐吧!本来齐缪尔得自林真传的功夫就已经够色勒和卡路两个人烦恼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头脑精明的伊斯特加入了齐缪尔损人的阵营,那简直就是不想要他们活了,不过在经过了齐缪尔和伊斯特一系列的训练后,两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到是有了显著的提高进入了传说中古井无波,心如止水的境界,后来有人问在人族对抗魔族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功勋的元帅卡路,为什么在每一次的大战中不管局势是如何危急,他都可以保持镇定,冷静的引导自己的军队从劣势中走出来,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时,这个以冷静闻名于人族世界的将领难得的脸红了一下,在说了一大段类似于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这,感谢那的废话后,卡路在那名多事的记者的再三追问下,看着远处人族那深受尊敬的圣魔导士,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其实,最应该感谢的齐缪尔啊!”不过在场的记者没有人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不过四个人的感情却因此加深了不少,四个人都是年轻人,在一起疯疯闹闹的,很快就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多卡罗山靠近华尔多斯帝国,四个人要从法兰特帝国的南方一直走到法兰特帝国的东线去,在越过了产铁的重镇德尼兰后,大陆公路由此而止,四个人只有放弃骑马而开始步行,一路上都是连绵的群山,让这段旅程也开始变得美丽起来,不知名的鸟儿不时的在森林里面唱着动听的歌曲,身心疲惫的四个人在不知不觉间也把这段旅程当做了一次旅行,不过一边挂念着瑟西一边想快点回去看看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的齐缪尔,在笑着的表象下还藏着深深的忧虑就是了,不过色勒和卡路做为齐缪尔的好朋友,又怎么能看不出来齐缪尔的深藏着的忧虑呢!两个人找着各种理由向前面赶路,齐缪尔看着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也只有在心里暗暗的感激了,看着三个人的友情,伊斯特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对于这样自己从来就没有尝试过的友情,在心中,也是有着暗暗的渴望的吧! 燃着的篝火在森林里抖动着明亮的火焰,四个人中的三个都再看着齐缪尔手中的拿着的树枝上穿着的野兔,金色的油脂滴入了火中,篝火就越发的明亮起来,流着口水三个人已经都做好了准备,只要齐缪尔手中的兔肉一烤好,就准备冲上去为了最精华的部份厮杀,卡路身上已经燃起了红色的斗气,而色勒手中闪烁着的光华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高阶的杀伤xing魔法,至于伊斯特,他倒是没什么大动作,不过那把连鞘的长剑被他拿在手上,他的双手不停的在剑上抚mo着,眼睛也看着齐缪尔手中的烤肉,齐缪尔倒是无所谓,在烤肉的同时他就已经准备好随时释放自己的魔法结界了,几天下来,三个人为了齐缪尔手中的美食厮杀这样的事,每天都要上演三场,还不包括吃宵夜的时候发生的大战,齐缪尔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虽然他的手艺是很不错,也可以让他们流着口水大呼好吃,不过齐缪尔知道,最重要的,是那三个无聊的家伙借着这样的打闹来打发时间而已,每一次的胜利者,无一例外的都是伊斯特,色勒和卡路每一次都只有饮恨而归的份,不过齐缪尔是不会去和他们抢的,因为每一次最精华的部分都被他先藏起来了,就是他不藏也没什么,只要他轻轻的一句,明天我不烤了,就应该没人和他抢了吧! 然而今天却没有如齐缪尔预期的一样发生惨不忍睹的人间惨剧,因为就在三个人准备行动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龙吟,清亮的龙吟让整个森林里面的动物都开始了躲避,本来是宁静的森林一下子乱了起来,听着这声龙吟,色勒立刻就兴奋起来了,“齐缪尔大哥,又到了你大显神威的时候呢!”他笑着道,齐缪尔却没有出声,看着挂在森林高处的明月,微笑着道“还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呢!”卡路没有见到齐缪尔和青弦的一战,现在有现成的勇者斗恶龙可以看,他岂有不想看之理,连忙说道“最好就是来找我们麻烦的,那样就可以看看齐缪尔有多厉害了!”伊斯特听着色勒和卡路的话,已经明白这个名叫齐缪尔的黑发少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一丝的开心,反而在心中升起了不安的感觉,那个被自己的圣剑兰恩贝修尔所杀的魔族青年贝兰多白金盔甲肩膀上那有金丝缠绕而成的飞龙标记忽然就出现在了他心里。 就在第一声龙吟那长长的余声还么一有消失,紧接着第二声龙吟和第三声龙吟也响了起来,三头巨龙,明白巨龙有多么可怕的色勒和齐缪尔两个人的脸色立刻都变得苍白起来,一头巨龙的话,齐缪尔应该完全可以应付得来,可是,如果是三头的话,即使是强大如圣魔导士的齐缪尔,也就只有认输的份吧!天空出现了三个巨大的身影,巨龙飞翔着的英姿将那伦挂在天空中的明月掩遮,森林里面四个人看见的,只有巨龙那翱翔着的身影,最先出现的是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那巨大的身体足有三十多米长,看起来比另外两头蓝色水系和红色火系的巨龙要大一些,齐缪尔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看起来是五阶的巨龙呢!”色勒撇了撇嘴道“不就是禁咒吗?你也会啊!”齐缪尔看了色勒一眼,笑着道“那好啊!我去对付五阶的巨龙,剩下的两头巨龙就交给你了!色勒,你看怎么样?”卡路低声道“我们来祈祷吧!只希望不要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就好!”然后一本正经的念着光明之神的名字开始祷告,三个人看着搞怪的卡路,都笑力气来,那紧张的气氛立刻就被冲淡了许多。 没有人会奢望巨龙们不会发现他们,在这堆篝火的火光下,以巨龙的眼力甚至可以看见地上的一只小蚂蚁,在一掠而过的巨龙身上齐缪尔他们可以看见身穿着银色盔甲的骑士,龙骑士,四个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伊斯特看着天空中的龙骑士,已经明白了那些龙骑士是自己招惹来的了,他才想开口对齐缪尔他们说要他们先走,不要管自己这样的话,天空的一只红色火系巨龙却忽然开口对着篝火边的四个人吐出了一口炙热的龙息,红色的龙息就像是在也空中燃起了一个太阳似的,叫人不敢直视,齐缪尔身为圣魔导士,有怎么会被这个龙息给难倒呢!龙息还没有从天空中落下,齐缪尔的身前就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水盾,流转着蓝色光华的水遁将四个人都包裹了进去,龙息落在了水盾上,激起了一大团白色的烟雾,在烟雾散尽后,水盾依然在放射着蓝色的光华,龙息却已经消失了,一头风系的巨龙在龙骑士的指挥下,一风系巨龙特有的操纵风的能力,敏捷的在茂密的森林中中急掠而下,锐利的龙爪指向了齐缪尔,看来三个龙骑士都知道如果不干掉魔法师的话,要想顺利的完成任务怕还是要多费些功夫,虽然对于这个在仓促间能挡住龙息攻击的魔法师有着些许的敬佩,不过想到在释放魔法后应该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魔法师是逃不过这风龙的利爪轻轻一划的龙骑士,立刻就知道了自己错得离谱,还不等在齐缪尔身边的卡路和伊斯特拔剑来代他挡那锐利的龙爪,在齐缪尔身前的水盾忽然裂开,变坐落无数在红色篝火中闪烁着血一般光芒的水箭,向那头风龙和龙背上的龙骑士射去。 风系的巨龙不愧是天生就具备操纵风的能力,在狭小的空间里躲避如此密集的水箭要是换做天空中的蓝色水系巨龙和那头红色火系巨龙的话,只怕是早就遍体鳞伤了吧!龙背上的龙骑士拼命的挥出一道又一道斗气,将那些密集的水箭劈开一个小小的空隙,而风系的巨龙则在那小小的空隙里翻滚着,躲避那些水箭,虽然避开了致命伤,不过在风龙的身上还是留下了许的伤痕,红色的龙血从天空中洒落,巨大的痛苦让风系的巨龙发出了痛苦的龙吟声,一边第一次看见齐缪尔释放这样神乎其技魔法的卡路的伊斯特都呆了起来,一招之间就让一头五阶的巨龙受伤,而且还是那样神奇的魔法,天空中的另两个龙骑士似乎也呆了,让自己三个人里面最强的龙骑士的坐骑龙一招间就受伤,他们不得不对地面上那个身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青年做另外一番评价,“该死的人族,我要你用鲜血做为让我受伤的代价”为自己释放了治愈魔法后的五阶风系巨龙用人族的语言的倾泻着自己心中的愤怒,齐缪尔看着自己身后的三个人道“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别人都找上门了来了,我们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吧!”伊斯特看着齐缪尔,色勒,还有卡路,明白自己已经将他们了进来的他,对着三个人道“对不起!”三个人转过头来,色勒笑着道“什么啊!来找你的?”伊斯特点了点头,道“是的!”卡路笑着道“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又没做什么错事!”齐缪尔也转过头来道“是啊!说什么队不起啊!我还有谢你呢!三个龙骑士啊!多刺激啊!”看着笑着的三个人,伊斯特突然有了种想哭的感觉。 “你们就准备等死吧!我们市为了报仇而来,你们就不要怪我们不遵守骑士的准则了,你们要是想一起来的话也可以”坐在风龙背上的龙骑士冷冷的道,或许是三个龙骑士这样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战力让他有了一定可以将任务完成的错觉吧!即使下面的四个人里面有一个实力强大的魔法师,可是他还是觉得胜利的天平在向自己这边倾斜,或者说胜利女神在向着自己这边的三个龙骑士微笑,天空的月光重新出现,肃杀的清辉洒满了这杀机弥漫一触即发的森林。 “是吗?龙骑士呢!还真很不好应付呢!”齐缪尔浅笑着道,伊斯特抓紧手中的长剑,向着齐缪尔他们三个道“齐缪尔,色勒,还有卡路,认识你们很高兴,这件事是我惹来的,就让我一个来对付吧!你们还是不要被搅进来的好!”齐缪尔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伊斯特的头道“你到底有没有将我们当做你的好朋友啊!”伊斯特看着齐缪尔,也只有无可奈何的苦笑吧!华尔多斯帝国的元帅被法兰特帝国的圣魔导士敲着头教训,要是传出去,恐怕自己的主君会治自己一个有辱国体的罪名吧!齐缪尔坚定的抬起头,对着天空中的三个龙骑士道“不管你们要怎么样?这件事我们是管定了!”看着森林里面的四个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人族,骑在龙背上的龙骑士冷哼了一声,道“你们以为你们几个人不帮他的话,我们就会放过你们吗?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就区别都下地狱去吧!在大魔神那里去品尝什么叫做恐惧吧!”齐缪尔看着那个狂笑着的龙骑士,小声的问伊斯特“伊斯特啊!你到底惹的是什么人啊!竟然出动了三个龙骑士来对付你”不等伊斯特回答,齐缪尔又转过头对自己身后的色勒道“色勒啊!伊斯特惹的人和你家有得一拼呢!也是动不动就出来三个龙骑士呢!”眼中微微流露相互笑意的齐缪尔看着说不出话来的伊斯特和色勒,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番话,又转回头,看着天空中的三个龙骑士,大声的道“你们要取我们的xing命,那就来吧!那样说话,是杀不死我们的!” 三声清亮的龙吟划破了森林中的沉寂,没有任何预兆的,三团炙热的龙息从三头巨龙的嘴里喷射而出,向森林里的四个人落下来,那头被齐缪尔伤到了的风系巨龙甚至还在龙息只后释放了一个连环闪电,无数道明亮的闪电从空落下来,齐缪尔闭上了眼睛,没有念咒,一个必须要多名大魔法师在一起才能联合释放的完全防御结界就在一瞬间出现,闪烁着七色光华的完全防御结界将四个人笼罩了进去,龙息和闪电落在了那个七色的魔法结界上,对四个在魔法罩里面的人来说,这样的魔法没有一点点的杀伤力,他们甚至还抬起头看着那从天空中落下的炙热的红色龙息砸在那个魔法罩上,红色的火焰破不开魔法罩而四处流散,还有那密集的闪电不停的砸在魔法罩上,银色的电蛇四处流走,“壮观啊!齐缪尔大哥!”色勒轻声的发出了感叹,齐缪尔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色勒,道“你以为我能支持多久,准备了!龙骑士看见魔法攻击不怎么管用的话,就会换物理攻击了!”伊斯特和卡路都握紧了自己的长剑,紧张的看着天空中的三个龙骑士。 看见自己坐骑龙的魔法攻击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龙骑士们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坐骑龙,聪明的巨龙立刻停止了魔法攻击,三个龙骑士反手将挂在龙鞍后面的长长的龙枪犹如变魔法一样拿到了手上,单手持着龙枪,将龙枪夹在自己的盔甲腋下那为龙枪预留的位置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缰绳,银色的龙枪在月华下闪动着森冷的寒光,风系的巨龙首先发动,凭着对于风的驾驭能力,风系的巨龙从空中急掠而下,直落到森林里面,然后在森林里的树木间穿梭,低空飞来,而另外的两头巨龙则是从空中滑落,龙骑士手中的银色龙枪在月光下带起了一抹银色的流光,卡路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红色的斗气依附在他的剑上,不停的燃烧着,对于龙骑士这中骑士的最终极进阶,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那是远超过一般骑士的战力,而伊斯特那黑色的连鞘长剑在出鞘的那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是三个正在做着冲击的龙骑士也勒住了自己的坐骑龙,犹如在寂静的夜色里升起了一轮明亮的太阳一样,金色的光华炙热得让所有人的眼睛发疼,甚至连三头巨龙也眯上了自己巨大的龙眼,带着畏惧的神色看着伊斯特手上的剑,那绝对是连巨龙也要畏惧的武器啊! “是兰恩贝修尔吧!”齐缪尔轻声的问道,伊斯特点了点头,圣剑的特征已经被无数的游吟诗人传唱了无数遍,想瞒的哈,那是不可能的吧!本以为齐缪尔还会说些什么的伊斯特看着齐缪尔,却发现他已经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的三个龙骑士,对色勒道“色勒,准备动手吧!用你最强的魔法,对方可是三个龙骑士呢!不能留情了!”色勒点了点头,齐缪尔又转过头对着伊斯特和卡路道“如果是物理攻击的话,就拜托你们两个了!”伊斯特和卡路点了点头,卡路笑着道“怕什么!齐缪尔,我相信你的实力!”三个龙骑士再一次分做了两波向他们冲来,巨龙划动巨大的翅膀带起的破风声在寂静的夜晚听得分外的清楚,色勒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流淌出神秘的上位语言,连串的咒文在他的口中,他清朗的声音在森林里响起,就好像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一样,似乎整个森林都在回应着他的咒文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天空中的三个龙骑士竟然停下了冲击的步伐,而是将巨龙拉起来,飞到了天空中,龙骑士的威武身影在月色下,显得冷峻起来。 那个骑在风系巨龙身上的龙骑士忽然用一种神秘的,他们都没有听过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话,齐缪尔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不过凭着对语言的敏感,他还是可以觉察到,那个龙骑士说的语言和色勒念咒用的神秘上位语言出自于一体,应该是同一种语言,齐缪尔轻轻的转过头去,果然看见色勒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他看了齐缪尔一眼,也用那种神秘的上位语言回了一句,然后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大哥,他们是我的家臣,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我想让他们下来,可以吗?”卡路笑着道“奇怪了,你的家臣怎么会认不出你来!”倒是齐缪尔帮色勒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轻轻的道’在也色里,谁看得见色勒的脸啊!虽然巨龙看得见,不过巨龙又不知道,你就不要多嘴了,卡路!”卡路本来就是问得好玩的,听了齐缪尔的话也就不再说话了。 色勒看着天空中的三个龙骑士道“好了,你们下来说话吧!”三个龙骑士驾着巨龙慢慢的落了下了,龙枪都被他们收了起来,以显示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三头巨龙载着龙背上安坐着的龙骑士落到了森林里的空地上,缓缓收起的翅膀在带起巨大的气流后终于安稳的带着三名龙骑士落到了地上,看着全身缟素,头上扎着白色布条的三名龙骑士,色勒明显的一呆,齐缪尔看着三名龙骑士那熟悉的制式盔甲,轻声的道“douma小队?”那个坐在风系巨龙背上的龙骑士似乎很惊讶有人知道自己小队的名字,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然后和另两名龙骑士一样,从坐骑龙上翻下来,三个的眼睛都看向了伊斯特,齐缪尔笑着道“没什么!我前段时间和德利尔多拉特交过手!”那名龙骑士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三个人对着色勒跪了下来,色勒看着三个人的一身缟素就已经呆了,再看见三个人这么一跪,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伊斯特看着色勒,轻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这个俊美的黑发少年竟然也是魔族的贵族呢! “你是魔族?”伊斯特轻声的问色勒,色勒没有理会伊斯特的问话,他的精神全部被地上跪着的三个龙骑士给吸引了,全身缟素的龙骑士,那一定国内有皇族过世了,难道,色勒的脑海里就忽然的出现了自己父亲那慈祥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卡特多拉尔,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色勒才问了一半就再也问不下去了,他怕跪在地上的龙骑士说出自己害怕的事实来,卡特多拉尔和另两个龙骑士忽然就哭出声来,色勒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变得呆滞起来,虽然知道了色勒有可能是魔族,可是色勒那恐惧,害怕的样子还是让齐缪尔和卡路有些难过,齐缪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色勒,没事的!”色勒点了点头,厉声道“卡特多拉尔,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们是龙骑士,不要再这里哭,不要被这几位人族的勇士看不起!”听到色勒充满霸气的话,齐缪尔和伊斯特还有卡路都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三个龙骑士止住了哭泣,卡也多拉尔沉声道“回三皇子,二皇子贝兰多殿下,殿下他,他战死了!” 就像是晴朗的天空中落下一道霹雳一样,自己那待人谦和,总是流露着温和笑容的二哥,那个从小就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二哥,就那样战死了,色勒转过头对着齐缪尔和卡路苦笑着道“齐缪尔大哥,卡路大哥,原谅我一直以来一直隐瞒我的身世,我是魔族的三皇子,色勒。德尔塔。克拉依。比利亚而特,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很开心,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齐缪尔和旁边一脸惊讶的卡路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他知道色勒是魔族似的,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齐缪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手,道“我知道,色勒,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色勒回过头,坚定的道“卡特多拉尔,二哥是龙骑士,他是战死在谁的手上?”卡特多拉尔没有说话,从怀里珍之又珍的拿出了一条白巾,双手捧到了色勒面前,色勒接过白巾,轻轻的系到了自己的头上,色勒那俊美的容貌因为脸上的悲痛而变得像大理石一样的坚毅,卡特多拉尔看着色勒将白巾系上额头,用手一指伊斯特道“就是他,贝兰多殿下就是死在他的剑下,我们这次出来,就是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来杀他为贝兰多殿下报仇!” 在知道了色勒是魔族的三皇子后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的伊斯特,苦笑着看着冷冷转过头来的色勒,轻声的道“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我很抱歉,我也不想杀他的!”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假惺惺的感觉,可那的确是伊斯特心里的实话,色勒看着这个几天来和自己打打闹闹的人族青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二哥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色勒狠狠的盯着伊斯特,沉声道“他是谁?我二哥为什么要和他战斗?”卡特多拉尔还没有回答,伊斯特就开口道“我是华尔多斯帝国元帅伊斯特。冯。修德。圣。多鲁卡,贝兰多是来狙杀我的,不幸为我所杀,你要报仇的话就来吧!”“你还真的是那个伊斯特呢!”色勒还没有说话,齐缪尔就开口道,伊斯特看着齐缪尔,在三个龙骑士和一个有着大魔法师水准的魔法师面前,还能泰然自若的笑着道“你也不是圣魔导士齐缪尔吗?”色勒对着卡特多拉尔道“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吧!你们的任务,父皇那里我会去说的”没有想到色勒会说着句话的伊斯特和卡路还有齐缪尔全部都呆住了,色勒转回头,对着伊斯特道“你是人族的英雄,我哥哥战死在你的手上也没什么冤枉的,不过,这笔债我一定会要回来的,我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你,取你xing命!” “好的,我等着你来打败我!”伊斯特轻轻的一笑,回答道,色勒又看着齐缪尔和卡路,低声道“齐缪尔大哥,卡路大哥,我要回去了,不能再和你们一起去旅行了,抱歉,还有,齐缪尔大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瑟西姐姐的!”说完了告别的话,色勒看着那三个已经坐到了龙背上的龙骑士,轻轻的一笑,闭上眼睛,口中念着用魔族上位语言说出的咒语,双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五芒星阵,闪着白色光芒的五芒星阵在片刻之间就扩大到了几十米,五芒星阵里,闪烁着金色的光华,随着龙吟的传来,一头金色的巨龙以昂然的身姿出现在了五芒星阵里,色勒看着金色的巨龙,轻声的道“你来了,我的朋友”金色巨龙的龙吟声连绵响起,在茂密的森林中远远的回荡着。 四头巨龙翅膀扇起的大风将齐缪尔,卡路还有伊斯特的头发都吹动起来,三个人看着消失在夜空里的巨龙和龙背上上的骑士,都说不话来,许久后,伊斯特才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魔族有成建制的龙骑士,这下可不好办了!”齐缪尔看着伊斯特手中的圣剑兰恩贝修尔,皱着眉道“原来圣剑的传说是真的呢!今天总算看见了传说中的圣剑了,值回票价了啊!”卡路也笑着道“没想到色勒那家伙也是个龙骑士呢!吓我一跳!”伊斯特好奇的看着齐缪尔和卡路,有些惊讶的道“我是华尔多斯元帅伊斯特呢!应该算两位的敌人吧!怎么你们不打算将我抓住吗?”齐缪尔和卡路相视一笑,齐缪尔道“在战场上我们是敌人,但现在我们又不是战场上,所以也就无所谓敌人不敌人了,再说了,魔族的入侵是迫在眉睫,我们应该还会成为战友的吧!”伊斯特看着微笑着的齐缪尔,轻声道“圣魔导士果然后着超卓的智慧啊!”,一边的卡路偷笑着小声的嘀咕道“什么啊!就是怕了你手上的圣剑,你以为他不想抓你啊!最起码有上万的金币吧!”另两个正在蔓延着的知己之情中陶醉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这番嘀咕。 “你们是要去多卡罗山做什么啊!”伊斯特突然问道,齐缪尔看着一边欲言又止的卡路,知道卡路不想自己告诉伊斯特他们是寻找龙的,毕竟伊斯特还是敌国的元帅呢!不过已经将伊斯特算进了同盟里面的齐缪尔还是没有打算向伊斯特隐瞒自己去多卡罗的目的,他看着伊斯特道“我们是去寻找龙的,我的老师觉得我应该可以和龙族缔结契约,所以将我扔到多卡罗去!”“多卡罗山上有龙吗?”伊斯特听到这消息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和华尔多斯交界的法兰特境内多卡罗山上有龙,这还真的是个大消息呢!对于齐缪尔这样毫不隐瞒的对自己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伊斯特在心里也是一阵温暖,他笑着道“既然你们两个人是去找自己的坐骑龙的,我就不跟着去了吧!本来我是奉我国国王的命令来寻求圣魔导士在魔族入侵时的帮助的,现在看来不用了!”齐缪尔知道伊斯特之所以说不跟着自己去多卡罗就是因为自己告诉了他多卡罗山上有龙族,他在避嫌,于是齐缪尔笑着道“魔族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敌人啊!我是人族,自然会帮助自己的同族啊!”不知道为什么,说到“魔族是我们人族共同的敌人这句话”时,齐缪尔就想到了色勒,脸上的神色明显的黯淡了下来,伊斯特和等精明的人,立刻纠正的齐缪尔是为什么会脸上神色黯淡,他淡淡的道“魔族之汇总也有好人呢!色勒是的,贝兰多也是呢!” 齐缪尔爽朗的一笑道“伊斯特你这么厉害,也和我们一起去多卡罗吧!不管怎么说,就是多一个龙骑士也是宝贵的战力啊!怎么样?要不要去一起碰碰运气呢?”伊斯特想起了色勒离去时那飞翔着的巨龙,心中就涌出了一股豪情壮志,他点着头道“好的,我们就一起去吧!”卡路也笑着道“其实还真不想你去呢!你去了我就又多了个人竞争呢!”伊斯特道“你也很厉害啊!我们华尔多斯的情报部门将你列入了法兰特年轻将领中最为优秀的行列里呢!”听着敌人口里说出的溢美之词,即使是像卡路这样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也会心华怒放吧!脸上满是得意笑容的卡路道“真的啊!那还有谁在名单上面呢!”伊斯特笑着道“这可是我们华尔多斯的绝密情报哦!还有一个就是你们驻守在索德伯格的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神秘的戴着青铜面具的多拉尼!”齐缪尔看着卡路和伊斯特,轻声的道“闹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不困吗?我先睡的哦!你们慢慢聊!”然后在篝火边躺了下来,卡路和伊斯特年纪相仿,又都是领军的将领,两个人走到了一块,还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呢! 少了一个人的队伍在天明后继续前行,不管是齐缪尔还是卡路,甚至是伊斯特,少了色勒后,三个人都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浑身都不自在一样,齐缪尔因为睡得早,不向卡路和伊斯特因为讨论用兵的心得说了差不多一晚上话,结果现在两个人都是呵欠连天的,精神差到了极点,齐缪尔看着疲倦不堪的两个人,极其没有同情心的道“活该,昨天晚上吵死我了,报应来了吧!”结果这句话立刻就招来了两个人的追杀,堂堂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在这个时候也只有抱头鼠串,亡命逃跑的份吧!在这样打打闹闹的气氛里,一个月后,三个人就已经可以看见远处多卡罗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了,“好美啊!”发出花痴般声音的是卡路,看着远处那在仿佛蓝色水晶般纯净的天空中那丝丝缕缕的白色云朵在雪白的多卡罗山山巅上流连,卡路情不自禁的道,伊斯特的自制力要强过卡路许多,他只是轻声道“真的是很纯净的世界呢!”齐缪尔立刻就对着卡路道“看看,看看,卡路啊!你看看人家伊斯特就是发花痴也是用这种含蓄的方法,那像你啊!那么直白!”然后有换来两个人一顿追打,在打闹停下来后,齐缪尔看着自己家乡所在的多卡罗,轻声道“我们鲁尔村里的人都叫多卡罗山为‘圣洁之地’呢!你看,真的很美呢!就像是一代画师索凡笔下的山水画一样,那么明丽动人呢!”伊斯特倒还不知道齐缪尔能说出这样话来,明显的被齐缪尔的话吓得呆了呆,一边的卡路笑着道“什么啊!伊斯特,那八成是齐缪尔从他老师林那里听来的,他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伊斯特听了后也和卡路一样笑了起来,结果恼羞成怒的齐缪尔发挥他圣魔导士的实力,没有念咒就释放出两道闪电,将卡路和伊斯特变成了两只烤鸭。 三个人在向着多卡罗山前进,准备去寻找龙的踪迹,想成为龙骑士的同时,回到了国都的色勒却听说了一件几乎可以称之为不可思议的事,不知不觉间,命运的*就已经开始了转动,向这样不可逆转的方向,开始了加速的转动。 74.回家 魔族都城圣海伦斯,高高的城墙上一列列的士兵在穿梭巡视着,马上战争就要开始了,对于圣海伦斯的防御也句越加的重视起来,德克是今年才应召入伍的新兵,要不是进入了军队,怕是今年的大饥荒就足以让他成为路旁枯骨中的一具吧!小队长是名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兵,在他的手下,德克也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虽然不敢说自己已经有多厉害了,可是保命的话,也应该是够了的吧!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小队长,德克的心里暗暗的想,看着渐渐落到了地平线下的夕阳,德克一想到就要开饭了,肚子就不自觉的咕咕的叫了起来,小队长回过头,笑骂道“德克啊!你又饿了啊?”其余的士兵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就在这个时候,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清亮叫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在城墙上的士兵都是明显的一呆,那是一种他们听都没听过的生物的叫声呢!甚至有许多士兵抬起了头,看着远方的天际,希望能看到那种神秘的生物,看看他们是什么样子的,能发出这样清亮的鸣声。 没有让德克他们失望,那声音在刚听到的时候,好像还隔得很远,在那清亮的声音第二次出现时,就已经好像是近在耳边了,一大片彩色的云朵在圣海伦斯城外的天空出现,甚至比那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美丽,接着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从那片彩云中飞出,跟在后面的是一头金色的巨龙,仅接着是一头红色的火系巨龙和一头蓝色的水系巨龙,巨龙?不仅仅是德克呆住了,连他们的小队长也呆住了,巨龙,还是四条,在整个大陆的历史上,就不乏用龙骑士做为奇袭的小队,在一夜间奔袭千里,攻破敌人的国都,攻破敌人的要塞这样的战例,巨龙强大的战斗力足以支持龙骑士完成这样的壮举,难道是敌袭?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巨大的疑惑,毕竟,马上就要和人族开战了,在这个时候,得了消息的人族来次以龙骑士为主导的奇袭也是完全可以想像的,四个巨龙骑士,就战斗力来说,要毁灭圣海伦斯这样的坚强都城,虽然说很困难,但是如果是在奇袭的状况下,以巨龙强大到让人窒息的战斗力来说,只要战略得当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在城墙上的士兵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面对的是巨龙骑士啊!所谓六神无主就是指的这个样子吧!某名的恐惧在他们心中蔓延着,德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着自己战友们都呆了似的,这个时候杂小队长的教导下深知时间对于防御一方珍贵的德克也顾不得越权不越权了,他大声道“快,弓箭手快上来,快点往弩箭机上箭啊!”他的大喊让城墙上守备的士兵都清醒过来了,一列列的弓箭手从后面冲了上来,清醒过来的士兵们将城墙上巨大的弩箭机上粗粗的弦用轮盘绞开,将巨大的弩箭装了上去,然后摇起弩箭机,瞄准了天上的巨龙和龙骑士们,不过那几个龙骑士似乎并没有恶意,不然的话,就是刚才他们的一分神,就足够让他们死好多次的了,一头巨龙慢慢的飞近了圣海伦斯的城墙,龙骑士身上穿着的银质盔甲在夕阳中,闪耀着血色的光芒,看见了那个龙骑士挂在巨龙身侧的盾牌上那死神张开双翼的标志,匆匆赶来的执勤军官立刻对着龙背上的龙骑士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的道“不知道是douma的那位大人在此?” 龙骑士回了一个军礼道“douma小队保护二殿下回国,请求通过城防!”那个军官看了刚才大声指挥城墙上士兵的德克一眼,回答道“遵命!”然后大声的道“弓箭手退下,弩箭机摇下来,欢迎二殿下回国!”弓手们都垂下了手中的弓箭,在弩箭机旁的士兵有开始忙碌的将弩箭机摇下来,取下上面的弩箭,金色巨龙上的色勒在另两名龙骑士的保护下,慢慢的飞到城墙变,嘉许的道“你们反应很快啊!刚才是谁在发布命令?”那个执勤军官也不知道二殿下这一问是好是坏,只有将德克交了出去,敢命令人弓箭和弩箭机指着二殿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二殿下这次肯定是要德克的小命了,德克看着骑在龙背上的色勒,在城墙上跪下,大声道“是我!”色勒看着跪在城墙上的质朴少年,笑着对骑在青色风系巨龙身上的卡特多拉尔道“将他调到禁卫军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卡特多拉尔点了点头道“没问题的!”在城墙上的士兵们都在羡慕德克的好运,禁卫军是在那场魔族输掉了整个大陆的战争后,痛定思痛下,仿照人族的王家禁卫军而编制的新军,不仅待遇优厚,武器精良,就战斗力而言,也是魔族军队中首屈一指的王牌军团,在德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恍惚中,四头巨龙和龙背上的骑士在得到了通过城防的许可后,直接的驾着巨龙向着圣海伦斯城中央的王宫无忧宫飞去。 帝国皇帝书房那厚重的红木大门被轻轻的推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揉了揉眼睛,想看看是谁进来了,竟然没有侍卫禀报一声,那些侍卫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呢!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书房里的那明亮的烛光让络盐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看着烛光里那渐显老态的父亲,色勒眼眶一红,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烛光里的人,那俊秀的容貌,那骄傲的样子,不正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自己那在人族王国法兰特游历的小儿子吗?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吗?我的色勒?”他颤声道,色勒大步上前,双腿跪到地上,听着自己父亲那带着颤音的语调,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是我啊!父皇,您不孝的儿子,您的色勒回来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又想到了自己战死的儿子贝兰多,两个人,都是那么优秀呢!可是贝兰多却已经是回到了大魔神的怀抱里去了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色勒,年二哥,你二哥他。。。。。。!”才说到了一半,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连语调也哽咽了起来,“我知道,父皇,我知道,我一定会为二哥报仇的,可是二哥是堂堂正正的战死的,我想请父皇收回命令,不要再让douma去执行这样不光彩的任务了,我发誓一定会在战场上亲手摘下那个人族将领的首级,父皇,请你相信我!”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色勒,就在色勒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一句话都不说时,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他走上前拉起了色勒,笑着道“色勒啊!看来去人族历练一番你成长了不少了,我怀中的小鹰今天终于长大了,要展开他雄壮的羽翼了呢!好,你有那个信心的话,父皇就答应你的请求!” 看着微笑着的父亲,色勒大声的道“父皇,你放心,色勒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圣马力诺德世拉着色勒的手道“听说你这次是和人族的那个圣魔导士在一起旅行,怎么样?那个圣魔导士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吗?”听着父皇在自己口中探询齐缪尔的状况,一想到以后可能和齐缪尔在战场上相见,色勒的心里也一阵黯然,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很厉害,我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呢!”听着自己心高气傲的二子这么推崇一个人族的魔法师,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也不禁好奇起来,他又问道“听说他在一场战役里面发动了禁咒,消灭了敌国数十万的精锐骑兵呢!是真的吗?”色勒也没有亲眼见过齐缪尔在科库斯平原上的伟绩,他摇了摇头道“那我没有亲眼见到,不知道是不是,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假!”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继续问道“哦!为什么那样说?”色勒看着明亮烛光里的父亲,轻声道“我亲眼看见他和传说中的恶龙青弦对抗不落下风,释放了一个水系的禁咒,在精灵森林里面,他又释放了一个空间系的禁咒,然后还破解了精灵一族的守护魔法,一个神级的组合禁咒,他实在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魔法师,比传说里的那些伟大魔法师一点也不逊色,甚至我相信他以后的成就将远超那些传说中的伟大魔法师,父亲大人,如果我们真的要进攻人族的话,他会是最大的阻力呢!”听着自己二子对于那个人族魔法师的推崇,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也不禁深思去来了,色勒看着深思的父亲,向前走了一步,道“父皇,我相信一个人是决定不了一场会战的胜负的,只要我们的战略和战术指挥无懈可击,一个圣魔导士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色勒,一个人在一场百万人的大会战中能发挥的力量的确是微乎其微的!”色勒看着父亲桌上那堆得老高的文书,轻声的道“父皇,我想去看看二哥!我没赶上他的国葬,现在想去看看他!”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点着头道“恩!好的,让卡特多拉尔带你去吧!你二哥在神殿里呢!全见见你二哥吧!”听到父亲说将哥哥的尸体放进了供奉大魔神的神殿里面,色勒不由得吓了一跳,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声道“我已经下昭了,凡是在为国战争中殉国的战士,都能享有进入神殿的荣耀!”色勒呆了呆,道“父皇英明!”然后有说道“那儿臣去看二哥了!”在得到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同意后,他再一次跪下,然后起来,拉开了书房的红木大门,走了出去,对着在书房外等候的卡特多拉尔道“走吧!”卡特多拉尔问道“去那里?”色勒沉声道“大魔神殿,我去看二哥!”卡特多拉尔听说大魔神殿几个字呆了一呆,然后低声的道“属下刚才和那些侍卫聊天,听说前几天大魔神殿出了件怪事呢!!”看着卡特多拉尔那煞有介事的样子,色勒也好奇起来,他问道“哦!什么怪事?”卡特多拉尔回答道“属下头脑感说前几天在神殿里,就在神殿僧侣念经祈福的时候,在神殿里面凭空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少女,据那写僧侣说,那少女是大魔神派遣到人间来的使者呢!不过听所那少女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呢!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说法都有,不过还是以相信那个神秘少女是大魔神的使者的人居多,毕竟,那么多人看见了那个女孩的神秘出现呢!”神秘少女,色勒忽然想到了精灵森林里的蒂雅华姿,再相见的话,就应该是敌人了吧!看着天空中的满天繁星,色勒忽然就那样伤感了起来。 大魔神殿那用巨大白色的大理石筑成的巨大穹顶远远的在星光下闪动着点点的星辉,那二十四根白玉般纯洁的石料做成的柱子支撑起了整个神殿的重量,每一根柱子都足有10多米高,在柱子的顶端雕刻着传说中大魔神手下二十四勇士的英姿,正好是每根柱子上一个,形态各异的雕刻,雄浑壮观的神殿,即使是无数次来到这象征着整个帝国的精神支柱神殿,还是会再一次的被它的雄伟所迷到,色勒甚至想像不出这个神殿是怎么建筑成的,凭人力可以完成这样的壮举吗?色勒每一次看见这个伟大的神殿,都会兴起这样的念头呢!在神殿里面,无数的烛光将整个神殿映得无比的明亮,数十名穿着神官袍的僧侣正围着神殿中央那一具水晶制的棺木,在空中念着祈求死者能早日回归大魔神怀抱的经文,整个神殿里,充满了圣洁的气氛,色勒和卡特多拉尔走进神殿,一抬头就看见了大魔神那威严的雕像,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连身为王族的色勒在雕像面前都要老老实实的跪下来,祈求大魔神的祝福,而神殿里面的僧侣甚至可以见了王族而不下跪。 除了这座大魔神殿外,在帝国的每一个城市里面,都有着大魔神的信徒们盖起的神殿,大量的僧侣在大魔神的庇佑下,不,应该说是托大魔神的福,不用交纳任何的税赋,过着悠哉的日子,甚至有不少神殿大肆的圈地,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却不用交纳任何税赋,甚至有许多的神殿还以大魔神要讨伐亚美拉索大陆上的异教徒为名,私自的蓄起了僧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将每一个城市里的僧兵和起来来的话,那也是一个惊人的数目,甚至每年在国库里面还要博出相当多的一部分预算了;爱满足神殿僧侣越来越大的胃口,凌驾于王权之上的神权,在色勒看来,这些神殿的僧侣简直就是吸食着帝国血液的魔鬼,土地兼并的风起,又逢上这大旱之年,如果不是因为大量土地握在神殿僧侣和那些大贵族手里,每有土地,或者仅靠少量的土地来过活的农民们,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大旱而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如果神殿僧侣们手中的土地也要上税的话,国库又怎么会因为过份的空虚而无力赈灾,只有想出发动战争这样一条下策来转移国内的矛盾呢! 当然,跪在地上的色勒是不会将这样的想法表露出来的,他身边的卡特多拉尔也跟着色勒跪了下来,一个神官走过来扶起了色勒,轻声的道“二殿下已经回归到了大魔神的怀抱里,你也就不要伤心了”色勒顺势站了起来,轻声的,似乎是怕打扰了那些念着经文的僧侣一样的道“我可以看看我的二哥吗?”那个神官点了点头,带着色勒小心翼翼的从那些僧侣中间穿过,来到了水晶棺前,卡特多拉尔站在远处,看着一脸悲痛的色勒,想到是自己保护不力,二殿下才遭此噩运的,也不禁黯然起来,色勒看着自己那在水晶棺中安详沉睡的二哥那平静的容颜,看着穿着一身精致白金盔甲的二哥脸上那满足的笑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的二哥就这样的在自己面前,安详的睡着了,应该是在另一个世界继续着他自己的梦想吧!可是,为什么他离去的笑容会是那么的安详和平静呢!色勒摇了摇头,将这些琐碎的念头逐出了脑海,他伸出手,轻轻的在水晶棺上抚mo着,那水晶棺冰冷的棺面,就好像二哥那已经冰凉的脸一样呢!色勒轻请的俯下头,贴在了棺面上,轻声的道“二哥,我一定会在战场上为了取会伊斯特的人头的,你放心吧!”想到伊斯特,色勒就想起了卡路,想起了齐缪尔,想起了自己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快乐的日子呢!站起来,色勒大步的走到了外面的卡特多拉尔身边,对着大魔神的雕像行了一礼,在嘴里轻声的道“大魔神再上,你的子民色勒在此祈求,愿我族此战之后,永世不要有战事重来,再也不要有天灾**!”一边的卡特多拉尔也行礼道“大魔神在上,你的子民卡特多拉尔祈求我国武运昌隆”色勒看了卡特多拉尔一眼,当先走了出去,卡特多拉尔紧随其后,走了出去,背后神殿那明亮的烛光,胜比天上的繁星,“武运昌隆!”色勒轻声的念了一句,脸上出现自嘲的笑容,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光,自言自语的道“武运昌隆,希望如此吧!” 无忧宫里,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书房中,在明亮的烛光中,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双手束在身后,看着自己下方站着的宰相亚伯里安,脸上满是笑意,他轻声的道“亚伯里安卿,动员的工作都完成了吗?”亚伯里安垂手道“陛下,帝国所有一二线军团已经全部整备完毕,大殿下带着第一,第四和帝国的德拉凡军团已经进驻了与人族要塞索德伯格相对峙的帝国要塞多拉德尼了,战前准备已经全部完成!”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这个多年来尽心辅助自己的老宰相,轻声道“要不是国内旱情严重,无力赈灾,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战事一起,就是血流遍野啊!”亚伯里安上前道“陛下,要是不想触动国内贵族的利益的话,就只有这样了!”说这番话的亚伯里安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家族也是帝国的大贵族呢!“明天是吉日吧!”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轻声的叉开了话题,“恩!”亚伯里安点了点头,道“是的,陛下,明天是吉日!”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叹了口气,道“那就明天吧!明天对人族王国法兰特宣战,不能再拖了!”“是”亚伯里安回答了一声,悄悄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那孤独的身影在满室的烛光中随着烛光的晃动而摇曳着。 帝国王都,无忧宫,议政殿里,特拉德十一世穿着白金的有着金色龙纹的盔甲站在王座边,头上的王冠那无数的宝石在议政殿那用巨大水晶拼接的透明天顶里倾泄下来的阳光中,闪闪生辉,在议政殿的下方,是无数穿着盔甲的将领,帝国武风极盛,即使是文官,在战事起时,穿上盔甲,就是一员猛将,两列武将身上那在阳光下闪耀着的个式盔甲一时间几乎将大殿里的人眼睛都耀花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自己王座台阶的下的宰相亚伯里安,即使是年老的亚伯里安宰相虽然负担不起重装盔甲的重量,却也穿上了一件做工精致的轻质皮甲,而站在自己右首的色勒身上穿着一件白金的重装盔甲,他盔甲护肩上那金色的飞龙标记尤其醒目,那盔甲的做工是如此的精致,将色勒的欣长的身体衬托得儒雅不凡起来,能将武将的盔甲穿出这样的味道来,色勒是第一人,看着自己英俊不凡的儿子,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脸上也出现了微微的笑意,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轻的扬起了手,大殿下方的将领们都跪了下来,色勒和亚伯里安宰相也跪到了地上,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沉声道“自千年前我族被人族和精灵族大败以后,我族就只能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生存,洪水,大旱还要不时来夺去我们英勇的族人的生命,是我们不够勤劳吗?是我们不够努力吗?为什么我们要忍受这日复一日悲苦的生活,我们向大魔神祷告,可是大魔神没有给我们慈悲,没有保护他的子民,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人族何德何能?为什么他们可以占据大陆上最富饶的土地,为什么我们就要忍受这样不公的命运,大魔神的慈悲,就是要我们用自己的手,去取回我们千年前失去的一切,今天我们开启战事,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能享受亚美拉索大陆上那最温暖的阳光啊!诸位将领,你们可以完成大魔神的殷切希望吗?”台阶下是犹如怒雷一般的回答“誓死完成大魔神的神谕”微笑着看台阶下的将领们,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眼中,却有隐隐的忧虑在流露着,“众卿都起来吧!”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声的让按些将军们站了起来,一个侍卫端着一个垫着金色丝绸的黄金盘上来,上面放着一顶白金的飞龙样的头盔,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王冠,放到了黄金盘上,然后双手举起了白金头盔,郑重的戴到了头上,大声道“从现在起,我就不是你们的皇帝了,我是你们的元帅,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望各位爱卿以朕为念,奋勇杀敌,全军,向着亚美拉索,出击”在台阶下的将领们的应诺声里,大战的序幕已经揭开。 一个又一个将领夹和腋下的头盔,走出了议政殿,向着自己军队的驻地而去,准备领军出发,开赴战场,在无忧宫前的巨大广场上,是列阵以待的王家禁卫军,德克戴着产自于帝国冶铁重镇塔契拉,又被称为塔契拉式的头盔,身上穿着以前在城防时羡慕以久的精良盔甲,手中持着重装步兵的制式长枪,站在广场的对列中,总统他还是一名城防的小兵,今天就已经是帝国精锐军团王家禁卫军里的一员了,想起来还好像是做梦一样呢!头上那塔契拉头盔那由耳边向后方拉伸的出来,为了防止被斩首的护颈在他的脖子后形成了一个尖锐的棱角,流畅的线条,华丽的美感,加上优秀的防护力,它一直就是步兵甚至是骑兵的最爱,可是这种塔契拉头盔一般只装备一线军团,在以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德克还和队友说塔契拉头盔那向后延伸的尖锐棱角是士兵最后的武器,可现在,戴着塔契拉式头盔的德克要是听见谁这样说,怕是要和他拼命的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人族开战,不过按照皇帝陛下所说的,在人族那里有数不尽的黄金,有吃也吃不完的粮食,一想到家里还靠自己当兵的那点薪金养活的弟弟,德克就对这场战争充满了期待,他却没有想到过自己有可能会战死,那个时候少了他薪金的弟弟,也只有饿死一途吧! 广场上森严林立的枪林在阳光下闪耀着青色的寒光,从大殿里走出来的色勒在卡特多拉尔的陪伴下来到了王家禁卫军的阵前,宠爱色勒的特氨硫脲德十一世将这只精锐军团的指挥权交给了色勒,同时还有三名龙骑士随侍在色勒身侧,色勒大步的走到王家禁卫军的队列前,为自己释放了一个小小的扩音魔法,虽然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军团长,我是色勒。德尔塔。克拉依。比利亚而特,希望你们与我一起,为了帝国的辉煌,奋勇做战!”看着前面的那天提拔自己的人竟然是三皇子,德克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豪气,“是!”他回答的声音大概是所有士兵里面最大的吧!看着广场上那散发着威武气势的军团,色勒点了点有,召来了自己的那金色的坐骑龙,另几个龙骑士也连忙吹响了龙笛,召唤来自己的坐骑龙,片刻之后,四头巨龙腾空而去,只留给地面上那些王家禁卫军士兵们羡慕的背影。 就在魔族已经是磨刀霍霍的时候,齐缪尔,卡路已经伊斯特已经在多拉罗山脉转了好多天,原因就是齐缪尔忘记了上山的路是那一条,鲁尔村是在多卡罗山脉其中一座山峰上的半山腰上,看着那连绵的有着圣洁积雪的群山,自小离家的齐缪尔也实在是不知道到底那座山峰上才有自己熟悉的那个鲁尔村,才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父亲,一连爬了好多座雪山后,连在科库斯平原会战中,隐忍不发一连丢掉好多座城市和要塞来迷惑法兰特军,有着惊人忍耐力的伊斯特也实在是受不了齐缪尔那漫无目的的带路了,决定由自己来完成带齐缪尔回家的重任,齐缪尔才举起写着反对的木牌,就看见了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合力举着一块更大的写着反对无效的木牌,齐缪尔无奈之下只有接受这样一个由外人带着自己找回家的路这样尴尬的事实,据后来最有名的传记作家阿尔斯泰在为伟大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写传记时,当他问到伟大的圣魔导士一生中最尴尬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时,这为圣魔导士的回答既不是在第一次对着瑟西说我爱你的时候,也不是被老师林整得在特拉多德的大街上裸奔的时候,而是说,那是自己离家之后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在阿尔斯泰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边的帝国元帅卡路就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据说在伊斯特将我们伟大的圣魔导士安全的带回了他自小长大在那里的鲁尔村之后,卡路和伊斯特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称呼我们伟大的圣魔导士为路痴。 在详细的询问了齐缪尔鲁尔村周围的环境后,伊斯特只是用了三天时间就将齐缪尔带到了去往鲁尔村的正确道路上,齐缪尔找不到鲁尔村的正确位置也实在是情有可原,因为,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去往鲁尔村的道路是一条崎岖的山路,极其难走,他怎么可能想到当年那条难走的崎岖山路在他成为了圣魔导士之后,被帝国皇帝爱德华十三世亲自下令,由帝国国库出钱,往圣魔导士诞生的鲁尔村修了一条宽阔的大路呢!所以即使他数次看见了那条大路旁写着鲁尔村由此去的木牌,也只是下意识的以为那是一个和自己出生的鲁尔村同名的村庄而已,所以在伊斯特带着他走在那条宽阔的大路上向着山腰前进时,他还在信誓旦旦的要和伊斯特打赌,说伊斯特带错了路,结果在他看见了村口那块由帝国皇帝爱德华十三世手书的,巨大的石碑上的“魔导士之乡”几个大字时,齐缪尔不由暗暗的庆幸自己还没吧赌约说出来,不然就亏大了,一边的卡路几乎笑得晕了过去,黄昏时的鲁尔村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看着在村口那棵古树下玩耍的孩子们,齐缪尔就忽然想起了自己遇到了老师林的那个黄昏,想到在那棵古树下玩耍的自己,想到了自己一生的命运就那样被改变,没有遇到老师林的话,齐缪尔。克鲁斯,即使有再多的魔法天分,都只会是一个无人发现,终老与这巍峨群山里的一个平常农夫而已,可是遇到了老师林,齐缪尔。克鲁斯就不再是一个平常的农夫了,而是万人敬仰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了,看着黄昏夕阳下,古树边玩耍的孩子们,一瞬间,多年前的自己好像和他们重叠到了一起一样,齐缪尔忽然感谢起自己的老师林来,他甚至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想谢谢自己的老师林,是林给了自己另外一种不同的人生啊! 卡路看着发呆的齐缪尔,正准备打醒他,伊斯特却拦住了卡路,他看着发着呆的齐缪尔,轻声的道“神秘的东方大陆上有一句诗是这样说的‘近乡情更怯’齐缪尔现在就是这样的吧!毕竟这是他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有着许多的回忆在这里吧!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好好的享受一下故乡的温暖,享受一下故乡泥土中那熟悉的味道!”卡路看了看发着呆的齐缪尔,有看了看正微笑着的伊斯特,慢慢的站到了一边,叫醒了齐缪尔的是有个十来岁的孩子,他在同伴们的注视的目光下,走到齐缪尔身边,有些紧张的看着齐缪尔,轻声的道“先生,您?请问您是魔法师吗?”齐缪尔回过神来,好像看见了以前的那个自己一样,他温柔的用手抚mo了一下那个孩子亚麻色的头发,在孩子那惊疑的眼神里,齐缪尔笑着道“对,我是一名魔法师!”那个孩子听到齐缪尔的回答,回过头对着树边那几个孩子道“是魔法师呢!来了魔法师呢!”一听见魔法师三个字,那一群孩子立刻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喊道“魔法师先生,能不能教我魔法?”“请教我魔法好不好?”“魔法师先生,我想学魔法可以吗?”齐缪尔立刻就陷入了孩子们的包围中,一边的卡路吐了吐舌头,对身边的伊斯特道“还好我不是魔法师,要不然就惨了!”伊斯特笑着道“恩!对呀!还好当年我没有学魔法!这里的孩子好像对魔法有偏爱似的呢!” 齐缪尔好不容易从那群孩子的包围里面冲了出来,然后在孩子们没有再一次围住自己的空隙里,指着那个问自己的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孩子道“你过来”然后有对着其余的孩子道“你们老老实实的站好,不然我就释放魔法了啊!”释放魔法这句话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那群孩子立刻就不敢乱动了,那个被齐缪尔指名的孩子慢慢的走道齐缪尔身边,第一句话就让齐缪尔倒在了地上“老师好!”,那个孩子的一句话让伊斯特和卡路全都笑了起来,齐缪尔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捂住那孩子的嘴道“不要叫我老师,我还没打算收徒弟,我叫你过来,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别乱喊!”那个孩子点了点头,齐缪尔才松开了手,却看见那个孩子蓝色的眼睛里面已经隐隐有泪水在滚动,齐缪尔心中一软,轻声的道“你要是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满意了,我就教你一个魔法!”有听有机会学习魔法,孩子的脸上又立刻出现了笑容,齐缪尔轻声的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魔法?”那个孩子想也不想的道“因为圣魔导士齐缪尔是我们村子里面走出去的啊!我们村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像齐缪尔哥哥那样的伟大的魔法师呢!”听着孩子口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崇敬,齐缪尔苦笑了一下,道“他不也是一个魔法师吗?有什么好伟大?也不过是个杀人无数的凶手而已!”那个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齐缪尔道“齐缪尔哥哥是个伟大的魔法师,他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才释放禁咒的呢!”“是吗?保护国家呢!好光明的理由啊!要是你们知道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才释放禁咒的话!会怎么想呢?” 看着从嘴里说出禁咒两个字的孩子,齐缪尔在心里苦笑着道,看着那个孩子眼中不假修饰的崇敬神色,齐缪尔轻声的问道“知道德尔大叔家怎么走吗?”看着那完全变了样子的山路,齐缪尔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家又变成什么样子了,自己还认不认得出来,为了避免再一次被卡路和伊斯特嘲笑,他只有问眼前这个小孩子。 那个孩子听着德尔大叔几个字,惊讶的看了齐缪尔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您问的是那个,就是那个圣魔导士齐缪尔的父亲,德尔大叔吗?”齐缪尔听着那孩子的话,觉得好笑,看着身后的伊斯特和卡路,两个人都已经笑翻了,他点了点头道“对,就是那那个圣魔导士齐缪尔的父亲德尔大叔,你知道他住那里吗?”那个孩子猛的跳了起来,大声道“德尔大叔,有人找你!” 75.没有主角的战争 听着那个孩子的话,在村子里最里面的一座木屋的木门忽的打开,走出来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来,那黑色的头发上已经有了点点白霜,看着那个从木门里面走出来的中年人,眼中忽然出现了泪花,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齐缪尔的父亲了吧!就在伊斯特和卡路这样想的时候,那个中年人脸上的笑让也凝固了起来,显然是认出了齐缪尔,齐缪尔忽然走上前去,在那个中年人面前跪了下来,一边的孩子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呆了起来,齐缪尔抬起头,泪水已经在脸上滑落,“父亲,您不孝的儿子齐缪尔回来看你了!”一句话在小小的鲁尔村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孩子们都呆了,片刻之后,稚嫩的童音在鲁尔村里面响起,“圣魔导士回来了”“圣魔导士齐缪尔哥哥回来了!”听到自己村中的骄傲,圣魔导士齐缪尔回来了,村民们也赶了过来,都笑看看这个从鲁尔村里面走出去的圣魔导士的风采。 德尔一把拉起了自己多年不进的儿子,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的齐缪尔,德尔将从小就离开了自己,跟着林去学习魔法的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口中喃喃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父亲两鬓已经略显斑白的头发,齐缪尔不由得心中一酸,这么多年,父亲是怎么过来的啊!德尔松开了齐缪尔,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对着正微笑着看着这父子团聚的卡路和伊斯特道“齐缪尔啊!他们是?”齐缪尔也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抹尽,回过头看了卡路和伊斯特一眼,转过头来,对着父亲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来多卡罗有些事情的!”德尔看着卡路和伊斯特,笑着道“让你们见笑了,进屋说吧!”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齐缪尔也只有拉着卡路和伊斯特向自己家走去,即使是多年没有回来过,可是家的温暖感觉却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德尔将那些在屋子外贸不肯散去的村民轰散,回到屋子里,齐缪尔笑着道“老爸啊!你在村里的威信还是像以前一样呢!”德尔看着卡路和伊斯特,轻声的道“齐缪尔啊!你这次不仅仅是为了看我而回来的吧!”齐缪尔虽然惊讶于父亲的观察力,却也还是点了点头道“恩!的确是还有些其他的事呢!到时候可能还有老爸你帮忙呢!”说完之后的齐缪尔,就开始大量屋子里面的摆设了。 屋子里面的摆设和齐缪尔小时候记忆中的没有什么不同,想着老师对自己提过,好像那个大方的国王爱德华十三世陛下是每个月都会让人将自己做为帝国伯爵的薪水送到鲁尔村自己老爸的手上啊!三年来,凭那笔薪水,就是老爸没过上帝国贵族般的生活,可是也不会和自己离家以前一样过着这样简朴的生活啊!齐缪尔看着自己着正和卡路以及伊斯特,犹豫的想问自己老爸,将那笔钱拿去做什么了?不过一想到万一老爸嘴里说出例如这样“我都存起来给齐缪尔那孩子当做老婆本”这样的话来,齐缪尔就得祈求伟大的光明之神让卡路和伊斯特大发善心,不要说出去,再不然齐缪尔就只有考虑怎么把他们两个人给灭口了,看着和卡路以及伊斯特正滔滔不绝聊着齐缪尔在几岁尿了裤子,在几岁去山上玩被一只狼给吓哭了的老爸,齐缪尔狠下心压住了自己的好奇,想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问自己老阿爸,不过,熟知齐缪尔一切的卡路也发现了齐缪尔家里的不对劲,他自然是知道每个月都会有一大笔金币被国王爱德华十三世给送到了齐缪尔家来,可是齐缪尔家里的简朴样子却让卡路吃惊起来。 “大叔啊!不是每个月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都会将我们更伟大的圣魔导士齐缪尔的薪水送来吗?虽然不多,不过让您过上贵族一样的生活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您怎么还怎么简朴啊!”卡路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看在旁边涨红了脸的齐缪尔,齐缪尔听到卡路的问话,几乎就要崩溃了呢!微微的闭上眼睛,用自己好久都没用过的神官语,在悄悄的祈求着自己的老爸不要说出那个丢脸的什么“存起来给齐缪尔做老婆本”这样的话!要不然一代英杰,伟大的人族魔法师,圣魔导士就会丢脸丢到光明大神那里去了,而一边的伊斯特也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德尔大叔,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卡路的问题,也许是齐缪尔的祈祷起到了作用,也许是灌木大神还没有背弃齐缪尔,在他老爸嘴里说出来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德尔大叔笑着道“我都周济给村子里的人了,虽然国王给我们村免了税,可是谁家没有个三病两痛的啊!都周济出去了,齐缪尔啊!这样没问题吧!”看着自己那正微笑着的父亲,齐缪尔忽然觉得他好高大,高大到自己要仰望才行,一边的卡路早就是嘴张大到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他知道那是一笔多么大的巨款,爱德华十三世为了笼络齐缪尔可是下了血本的,伊斯特虽然不知道那笔钱有多少,可就是德尔大叔这样的风骨,都让他敬佩不已,而齐缪尔,齐缪尔压跟就不知道那笔钱的详细数目,他只是在老师林的嘴里知道有这么一笔钱而已呢!不过也许是光明大神有意的戏弄齐缪尔,也许是光明大神觉得齐缪尔的祷告和祈求不够虔诚,德尔大叔又接着道“当然了,那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了,其余的,我存下来给我们家齐缪尔用来准备娶老婆呢!”在齐缪尔发白的脸色中,屋子里响起了卡路和伊斯特的大笑声。 知道村子里面的骄傲,德高望重的德尔大叔的孩子,圣魔导士齐缪尔回到了村子里面,那些打猎回来的猎户们,都将自己打到的猎物里面的最精华的部分送了过来,当年林和佛鲁克以及阿尔扎克在齐缪尔家的时候就为齐缪尔老爸德尔大叔的手艺而食指大动过,现在这一幕伦到了卡路和伊斯特来演绎了,看着桌上好像被飓风扫荡过一样的混乱样子,看着正吃饱喝足了的卡路和伊斯特那满足的样子,齐缪尔笑着道“怎么样?我老爸的手艺还不错吧!”卡路和伊斯特拼命的点头,卡路大声的道“齐缪尔啊!你老爸太厉害了,为什么我老爸就没这么一手好厨艺呢?”伊斯特笑着给了卡路一下,道“你们家是贵族家庭吧!要是你老爸也去学厨师的,那大概就会是你们法兰特帝国的一个大新闻吧!厨师贵族呢!”然后他和齐缪尔都笑了起来,看着笑着的伊斯特和齐缪尔,卡路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为人所知的落寞。 德尔大叔收拾好厨房后回到了客厅,看着正笑做一团的唢呐个人,轻声的道“齐缪尔啊!你怎么从特拉多德跑回来了啊!听你老师来的信上面说,你不是去到精灵森林去执行一个任务去了吗?”齐缪尔暗暗的骂了一声自己的老师林多事,一边对自己父亲笑着道“我们是来多卡罗三上寻找龙的,也是听老师的话回来的呢!”龙,听到这个字眼,德尔大叔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齐缪尔看着自己父亲那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爸啊!你怎么皱眉头啊!有什么事吗?”德尔大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客厅里面的那盏油灯那不停闪烁着的昏黄火焰,回忆似的的道“记得吗?齐缪尔,那一年,你的老师林,还有佛鲁克大叔和阿尔扎克爷爷突然来到了我们的村子里?”齐缪尔自然记得,就是那一次宿命一样的相遇,才让自己走上了魔法师的道路,要不然现在的自己怕也只是一个多卡罗山上的猎户吧!他点了点头,茫然的道“记得啊!那也是个黄昏呢!”德尔大叔笑着道“你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你老师林和佛鲁克大叔还有阿尔扎克爷爷他们三个人特是来寻找龙的呢!” 一听齐缪尔的老师林和王家禁卫军的副军团长以及光明神殿的大祭司也曾经来到这里寻找龙的踪迹,卡路还有伊斯特甚至是齐缪尔都是浑身一震,看来多卡罗山上有龙族的存在是真的了,伊斯特在心里暗暗的道,又不由摇了摇头,如果他早知道这个消息的话,自然可以带人来寻求龙族的认可,那个时候,说不准华尔多斯会多出几十名龙骑士也说不顶呢!可是现在,因为是齐缪尔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不管怎么样,如果他将这个消息报告回了国内的话,那就是陷齐缪尔于不义吧!这是他不管怎么样也做不出来的事情呢!而卡路看着德尔大叔,心中只有喜悦的感情吧!龙骑士呢!只要自己努力,加上那么一点点的幸运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就会一跃成为所有骑士都向往的骑士最终极进阶,骑士的骄傲,伟大的龙骑士呢!骑着自己的坐骑龙会到特拉多德,回到彩羽的军营中,会有多么的轰动呢!卡路一下子就陷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去了,熟知卡路这样喜欢幻想的齐缪尔在若干年以后曾这样说到“真不知道卡路这家伙得到了那个大神的保护,就他那样喜欢幻想,不切实际的脑袋里面制定的战术竟然还能屡屡成功,简直就是见鬼了!” 齐缪尔看着的父亲那严肃的样子,慢慢的出声问道“老爸,那老师他们找到了龙族没有?”德尔大叔看着齐缪尔,反问道“记得那天晚上那些奇异的事情吗?”齐缪尔点了点头,卡路和伊斯特看着这对父子,看着他们像在表演哑剧一样,什么话都说一半就不说了,偏偏话里面的信息又不足以让他们两个人推测出来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来,两个的焦虑简直就可以将齐缪尔家的这两父子给烤熟了,德尔大叔就像是发了善心一样的转过头对着卡路和伊斯特道“在齐缪尔的老师林他们来的那天晚上,多卡罗的山顶上出现了异变呢!”异变?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听到异变两个字都呆了一呆?“恩!异变!”德尔大叔停了停接着道“那天晚上,常年积雪的多卡罗山巅上,出现了火红的流星,一颗又一颗陨石落向了多卡罗的山顶,好像是光明大神在发怒了一样,没有人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林和佛鲁克还有阿尔扎克就飞了过去,过不了多久,那些异变就消失了,多卡罗山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的平静,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不了多久齐缪尔的老师他们就回来了,但是他们不管我们怎么问都不说,只是微笑,我们的村民还以为是天神降怒呢!” “老爸,你的意思,那天晚上是龙族在发威了?”齐缪尔问道,德尔点着头道“是的!因为我听见了龙吟,虽然以前没有听到过,不过和书上写的没什么两样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傲种族,果然对于我们下位种族有着威压呢!”想着那天,年幼的自己在父亲的怀中,听着那响彻云霄的清亮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恐惧,现在的话,就是恶龙青弦在自己的面前的话,也是没什么好怕的吧!想起来,那天晚上那如雨般落下的红色陨石,应该是巨龙们用龙语释放的禁咒吧!类似于‘战神的愤怒’那样的火系魔法禁咒,应该是有那样惊天动地的效果的吧!不过在现在的自己看来,那种程度的禁咒的话,在自己眼里,也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吧!经历了精灵森林里那组合禁咒的洗礼后,齐缪尔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的魔法实力又好像有了一定的提升呢!那是无关于释放魔法力量的提升,而是在精神层面上的提升呢!卡路小心的问道“真的有巨龙吗?”伊斯特不等齐缪尔和德尔大叔回答,就敲了一下卡路的头道“德尔大叔都说有了,齐缪尔的老师也应该说有吧!不然是不会要齐缪尔来这里的,你还多此一问,还真是笨啊!” 齐缪尔看着抱着头喊疼的卡路和那边偷笑着的伊斯特,轻声的道“老爸!我们村里有人见过巨龙吗?我想找个人带我们去找巨龙呢!”德尔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着头道“村子里的索特大叔曾经在打猎的时候迷路进入了一个龙谷,被巨龙送了出来,不过那是他说的,我们可不信,要知道,巨龙那么凶残的生物,没把他吃掉就好了,怎么会发善心把他送回来呢!我想,要么是他的幻觉,要么就是他编来骗人的,村里的人可没有人信他的话,不过明天我去找他问问吧!看能不能找出点有用的话来!”齐缪尔听见自己父亲的话,立刻大声道“老爸,就找索特大叔,我信他,巨龙是高贵睿智的生物,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凶残,那些四处袭击我们人族村庄的巨龙都是巨龙里面的败类呢!真正高贵的巨龙是充满了智慧的生物,如果不是我们人族主动招惹他们的话,他们是不会袭击我们的,老爸,麻烦你明天去请索特大叔来一趟吧!或者我们明天去找他!”卡路和伊斯特听见齐缪尔的话,都同意似的点了点头,德尔大叔看着三个人脸上那急切的样子,笑着道“好的好的,明天我去请,你们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说完后将拿着由灯,带三个人来到了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里。 魔族与人族王国边境接壤的要塞多拉德尼,辉煌的灯火比之于天上的繁星也是毫不逊色,高耸的城墙上闪烁着寒光的弩箭机上已经上满了弩箭,正在巡视城墙的士兵也都是刀出鞘,箭上弦,举着火把爱城墙上四处的游戈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城墙下某个火把的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就隐藏着人族的大军一样呢!属于要塞守备队的小队长轻骂了一句“该死的!”的确,自从那些由di du那边开拉的军团进入了多拉德尼后,守夜的工作就全部交给了这些要塞守备队的士兵们,他们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晚上没睡个好觉了,要上战场的精锐军团的士兵们,这个时候应该正在为他们准备的军营里面做则他们各自的美梦吧!可是要在这里巡逻的他们连进到要塞城墙边的角房里面去暖和暖和都是一种妄想。 天空中的明月就像是在大地上洒下了一层白霜一样,清辉冷峻,在城墙上守备的士兵们只觉得寒意逼人,要是在浪漫主义的诗人眼里,恐怕又是一首好诗的源泉吧!忽然,由圣海伦斯方向传来了清亮的龙吟声,一声龙吟之后,又是三声龙吟传来,要塞的守备士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了那么巨大的叫声,可是本能的,还是敲响了城墙上的警钟,高挂在天空之上,发射着孤独清辉的月亮,被一大片五色的云彩给笼罩了,瞬息止间,一头金色的巨龙从那五色的云彩从飞出,紧接着是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再然后是一头蓝色的水系巨龙和一头红色的火系巨龙,四头巨龙从那五色的云彩中飞出后,那片五色的云彩急剧的缩小,片刻后就将整个天空又交还给了那轮明月,城墙上的守备士兵们将大型弩箭机摇了起来,对准了天空中的四头巨龙,色勒骑在金色的巨龙背上,摇着头对身边的龙骑士卡特多拉尔道“我的运气还真不好呢!回圣海伦斯的时候被弩箭机指着,这次来到多拉德尼又被弩箭机指着,我和弩箭机犯冲吧!”卡特多拉尔显然不明白色勒口中的犯冲是什么意思,他看着色勒,轻声道“军团长大人,什么是犯冲啊!”色勒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这个自己从书中看到的,相传是东方神秘国度里的有种迷信的说法,如果这样说了的话,怕又要给他解释是什么是迷信吧! 还好从多拉德尼要塞里面飞起的三头巨龙和上面的龙骑士挽救了头大的色勒,正中间那头蓝色的水系五阶句龙上坐着的,就是色勒的大哥,大皇子克拉德索修,骑在蓝色巨龙拉法德克伦多身上的克拉德索修身躯比色勒要高大许多,魔族皇族的优良血统使他的容貌也极其俊美,虽然比不上色勒的容貌那么夺目,但也可以说是一位美男子了,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有别于魔族皇族那白金盔甲的青铜盔甲,那件青铜盔甲极其古朴,上面甚至没有任何的修饰的花纹,有的只是无数刀剑在上面留下来的深浅不一的划痕,用克拉德索修的话来说,把些白金的盔甲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装饰品而已,在实战的时候,其保护xing能否强得过这件传说是魔族的大英雄,屠龙者伯兰穿过的青铜盔甲还是一个句大的问号呢!所以克拉德索修就没有穿那件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白金盔甲,不过没有穿白金盔甲的克拉德索修在下层官兵里面可是有着平易近人这样的美名呢! “可是色勒来了?”老远克拉德索修就运足了斗气,大声的对着色勒这边喊道,比起来色勒的回答倒是轻松了许多,没有念咒就为自己释放了一个小型的扩音魔法,然后淡淡的道“大哥,是我来了,父皇在后面随后就到呢!”克拉德索修立刻下令让城墙上的那些守备士兵摇下了弩箭机,然后一个龙骑士飞回了要塞里,片刻之后,整个多拉德尼要塞都慌乱了起来,在营地里面睡得正香的帝国第一第二军团的骑兵们,被掀开营帐从进来的军官们挥舞着皮鞭抽醒,迷迷糊糊的他们先是不满的嘀咕了两句,在听见了军官口中那句“快起来列阵欢迎皇帝陛下”后,他们所有的睡意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立刻从被子里面爬了起来,笨拙的穿起来自己那厚重的骑士甲,能迎接皇帝陛下的到来,对于他们这些下级的士兵来说,那是无上的荣光呢!比起第一第二军团营地里面那混乱的景象,德拉凡军团的驻地里面却是一副井井有条的景象,一列列的士兵从自己的营帐里面出来,身上已经穿好了特有的轻质皮甲,佩剑也挂到了腰畔,然后在军官的带领下,向放置着坐骑的巨大营帐里跑去,比起那些慌乱的骑兵们,他们简直就只能用神速来形容那集结的速度,那些巨大的营帐被外面那些负责后勤的士兵们拉倒,营帐奇迹般的向两边分开,倒下,出现在营帐里面的,是数十头有着秃鹫的头,背生双翼的狮子身躯的巨大怪物,那锐利的爪子在月光下,正闪动着寒光呢!,德拉凡,在魔族的语言里,就是狮鹭的意思,一种称霸天空中的巨大飞鸟,除了巨龙以外,它们就是天空中的霸主,成年的狮鹭足以承担起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在天空中飞行一段足够长的时间,在以前也不乏有骑着狮鹭作战的狮鹭骑士,可是向现在这样成建制的出现,在大陆战争史上还是头一回吧!最起码有上千头的狮鹭载着背上的狮鹭骑士在天空中组成了一个外围的警戒线,那密密麻麻的狮鹭扇动着翅膀的时候,连那明亮的月光也似乎被掩遮了起来呢!看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德拉凡军团那快速的反应力,克拉德索修的脸上也不禁开始想到了父皇在看见了这么一支训练有速的空中突击力量后会是一种什么表情呢!嘉奖应该是免不了的吧!虽然龙骑士在战力上远远凌驾于狮鹭骑士之上,可是那个国家可以组成由上千头巨龙编制而成的龙骑士军团呢!有着无与伦比的空中突击力,狮鹭部队的登场,就已经是一种革命了吧!克拉德索修骑着自己的蓝色巨龙和色勒并列在一起,在天空中感受着微风袭来的凉爽感觉,等着自己的父亲到来。 没有任何预兆的,龙吟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本来天空就有八条巨龙,现在那接二连三响起的龙吟声预示着又有巨龙来到了多拉德尼要塞,除了魔族皇帝,怕是也没有人能带着这么多的龙骑士来护驾吧!那些狮鹭虽然受过严格的训练,可是这么多的巨龙聚集在一起,下位种族对于上位种族的恐惧已经在那些狮鹭的心里出现了,巨龙天生带着的龙威开始发挥出威力,地面上那些骑士们的战马都开始出现了瘫软的样子,相比之下,在天空中的狮鹭还算是好的吧!一片五彩的云朵出现在空中,蓝色的天幕,明亮的月光,都被那片五彩的云朵掩住了,一头金色的巨龙由那片五彩的云中一跃而出,色勒和克拉德索修自然认得,那是自己的父亲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坐骑龙,紧随其后的是六头各色的各系巨龙,一时间,天空中像是龙族在开大会一般,响彻云霄的,是不绝于耳的龙吟声,地上的战马都已经彻底的瘫软在地上了,上位的龙族,平时出现一头都是大事,可是现在,在这个小小的多拉德尼要塞里面,竟然有着多达十五头的巨龙呢!不仅是地上的战马,就是连天空中的狮鹭都开始感受到了龙威的强大,纷纷坠到了地上,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了看自己离家多时的大儿子,笑着道“克拉德索修啊!你的德拉凡军团看来已经训练得很不错了呢!”听见父亲的夸奖,克拉德索修脸上流露出高傲的笑容,轻声道“父皇远到而来,一定已经很疲倦了,我已经为父皇准备好了行宫,请父皇下来休息”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点了点头,一勒缰绳,带头向着多拉德尼要塞飞了下去,后面的龙骑士们也纷纷驾着自己的坐骑龙落了下去。 远处,在人族王国法兰特的要塞索德伯格前的一块丘陵地上,月光下,有着一小队身着青色铜质盔甲的骑士,那青色的盔甲在月光下,散发着美丽的寒光,最前面的那个骑士放下了手中那具筒状的从东方大陆上神秘国度传来的被称为千里眼的东西,露出了被狰狞的青色木雕面具挡着的脸,轻声的对着自己身边的骑士道“格兰特啊!魔族的前线要塞里有着十多头巨龙和上千只的狮鹭呢!不好对付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清脆悦耳,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具千里眼递给了那个名叫格兰特的骑士,示意他也看看敌情,格兰特将自己头盔上的护目罩推了起来,露出了一双蓝色的眼睛,接过自己上官递来的千里眼,向着魔族要塞多拉德尼看去,片刻之后,格兰特放下了千里眼,将它默然的递还给自己的上官,然后放下了头盔上的护目罩,沉声道“就算是圣魔导士齐缪尔投靠了魔族,我相信我们皇家骑士团在军团长您的带领下,也可以就他们完全粉碎!”四周的骑士们没有说话,却一致的拔出了自己的军刀,雪白的军刀在月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华,那个戴着青色木雕,形状狰狞的面具的军团长在面具里面篡来了似乎是微笑的声音,然后他轻声道“回要塞去!”战马扬起了灰尘,向着索德伯格而去,月光下,那个戴着那个形状狰狞的木雕面具的骑士,挂在马侧的盾牌上,有三颗金色的星星在闪烁着。 多拉德尼要塞的前方,整齐的列着一队又一队的步兵们,那好像是平地上多出来的钢铁森林一样的斜指着天空的刺枪,在初升的阳光中,映着那如血的光芒,闪烁着森寒的光辉,在步兵方阵之后的,是魔族的精锐骑兵军团,那排列整齐的骑兵们在重盔之下的身躯显得是那么雄壮,他们手中的骑士枪上青朦朦的光芒流转着一丝丝带来死亡气息的寒意,在骑兵队列的后方,是数十座箭楼和投石机,数十名士兵站在箭楼和投石机那巨大的木轱辘旁,准备推动它们,在投石机和简陋前面的是数十匹用来牵引的战马,在最后列的,除了负责后卫的骑兵外就是一个面貌狰狞的巨大撞车,那用最坚硬的原木制成的,雕刻成巨龙模样的撞车在头上还套着用黄铜制成的巨大的像头盔一样的东西,那显然是为了增加撞车的威力而特别加上去,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和身后的大小官员站在城墙上,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满意的看着下面军威极盛的一个个方阵,笑着对色勒道“你大哥治军还很有一手呢!你以后要好好的跟着你大哥学学!”色勒点了点头,这些军队是去索德伯格做试探xing的进攻的,用大皇子克拉德索修的话说,这么多的军团聚集在多拉德尼,但是为了等带后方正源源不断赶来的军团而不去进攻,留在多拉德尼修养的话,恐怕还等不到战争正式的开始,这些先期到达的士兵们那满腔的锐气就会泄尽吧!与其那样,还不如由自己带着他们去进攻人族的要塞索德伯格,说是操练操练士兵不让他们失去锐气也好,说是熟悉一下人族的防御战的方式,为后来的战争做准备也好,因为只是为了让士兵们不至于丧失锐气而进行的小型的试探xing的进攻,觉得没有必要暴露帝国精锐军团,狮鹭骑士的大皇子克拉德索修就没有带上德拉凡军团,但是带着这些士兵的大皇子克拉德索修知道自己肩上任务的沉重,即要达到试探索德伯格防御和操练士兵的目的,还要小心的控制住自己士兵的伤亡,不能因为这样小小的试探作战就将士兵们的鲜血流尽,还真的是需要极高的战场驾驭能力呢!不过做为一个有着高贵血统的皇子,克拉德索修相信自己有那样的战场驾驭能力,因此这个任务被他舍我其谁的接了下来,召唤出自己坐骑龙破云的克拉德索修穿着那身青铜制的盔甲,坐到了龙背上,他向着城墙上自己的父亲用力的挥了挥手,大声道“儿臣必定会为父皇取回首胜!”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笑着道“去吧!大魔神必定会保佑我们的勇士!”克拉德索修一勒缰绳,破云低鸣一声,双翅用力,瞬息之间句飞了起来,跟随着克拉德索修的三个龙骑士也连忙拉起了自己的坐骑龙,紧紧的跟了上去,地上,一列的士兵们,正向着不远处的人族要塞索德伯格开进。 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高高的了望塔楼里面,坐在墙角的伍长伯德小心翼翼的将一张亚麻纸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的摊平,然后小心的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些劣质烟丝,洒在了亚麻纸上,慢慢的将亚麻纸卷了起来,放到了自己嘴边,掏出火石,点燃了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喷到了身边那个新兵的脸上,笑着道“阿格拉,要试试吗?味道很好了!”阿格拉咳嗽了两声,红着脸道“我不会抽烟,伍长大人!”伍长伯德笑着再吸了一口卷烟,道“战争结束了的时候你就会了的!”一边正透过了望孔看着外面情况的西罗转过头来,学着阿格拉的语调道“伍长大人,这次您诱惑天真的新兵抽烟可算是失败了呢!”了望楼里面的士兵都笑了起来,年轻的阿格拉脸红得更厉害了,“我说你们就不要欺负新兵了!”伯德伍长轻声道,然后对着阿格拉说“哎!这可是我们唯一的享受了,来吧!试试看,你会喜欢的!”阿格拉红着脸道“伍长大人,你吸的是劣质的烟丝啊!那怎么能说是享受呢!”了望楼里面又爆发了一阵哄笑声,伯德伍长看着自己手指间夹着的已经燃了一半的卷烟,再看看自己面前年轻的阿格拉,笑着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听到伍长问到自己的家人,阿格拉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了一丝开心的笑容,他回答道“还有我的妈妈和妹妹呢!他们都盼着我快点回去看她们呢!”伯德伍长笑着道“那你可得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阿格拉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伍长,你呢!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伍长笑了笑道“有我的妻子和女儿呢!我妻子的手艺可好了,战争结束了,我带着咱们伍的人到我家去好啊尝尝她的手艺,我那个调皮的女儿今年应该有十岁了呢!”一提到自己的家人,伯德伍长的话也多拉起来。 一直看着外面无所事事的西罗忽然觉得眼睛像是被什么耀了一下似的,他有些疑惑的注视着外面,在地平线上,慢慢的出现了一片盔甲的海洋,无数的刺枪反射着早上那眩目的阳光,闪烁着青色的寒冷光芒在地平线上一丝一丝的出现,不断的扩大着,片刻间就淹没了他的视野,“伍长,魔族出现了,好多!” 西罗忽然大声道,伯德伍长猛的从地上蹦起来,拉开了站在了望孔前面的西罗,看了出去,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啊!魔族真的上来了呢!一个个步兵方阵就像是一片片的乌云一样笼罩过来,后面紧随着出现的是无数的骑兵和攻城的器具,那些骑兵手上那长长的骑士枪上闪动着的寒光似乎已经将伯德伍长的眼睛灼伤,他猛的回过头,对着正发呆的阿格拉吼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敲警钟!” 阿格拉没有回话,回过神来的他连忙向着了望楼外面跑去,警钟挂在了望楼外面的角梁上,要跑出去才能敲响,才跑出去的阿格拉就天见了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龙吟,他回过头,却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五彩的云朵,那五彩的云朵是那么美丽,似乎美丽得可以将人的眼睛刺伤一样,在了望楼里面的伯德伍长看见了那五彩的云中猛的跃出了一头蓝色的巨龙,巨龙的背上似乎还有一个骑士在上面,龙骑士,他立刻就觉得是的头皮开始发麻了,传说中的龙骑士出现了吗? 在外面城墙上的阿格拉才看见那团五彩云朵中跃出的蓝色巨龙就回头拼命的向着警钟跑去,在他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的不知道,骑在巨龙背上的龙骑士轻轻的拍了拍巨龙硕大的头颅,伯德伍长在了望楼里面透过了望孔看见了那头巨龙忽然张开了龙嘴,接着,一团巨大的炙热无比的红色火焰向着自己所在的了望楼扑来。 76.激烈 “完了”他暗暗的道,还来不及转身,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已经扑来,接着那红色的有若实质的龙息从了望孔,从了望楼墙壁的缝隙里,甚至直接烧融了了望楼的墙壁,席卷了了望楼里面的一切生命,巨大的热浪将跑向警钟的阿格拉扑到了地上,他背后的衣服在转眼间就化为了灰烬,艰难的转过头来,在阿格拉因为高温而变得模糊的视线里,自己前一刻还呆着的了望楼已经化做了一个被火焰包围着的地狱,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伍长,说要带着自己这一伍去品尝他妻子手艺的伍长,和自己那在了望楼里面的那一伍战友,不过一个转身,就已经是阴阳相隔了,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那还在燃烧着的了望楼,以至于在那五彩云朵里面又出现了三头巨龙都没看到的阿格拉呆呆的半坐在城墙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浑然不知道那四头巨龙正在索德伯格毫无准备的城墙上肆虐着。 又一声龙吟声传来,呆坐着的阿格拉猛的清醒过来,再去敲警钟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了,这个样子,谁都知道有敌袭吧!慢慢的站了起来,阿格拉血红的眼睛中只有那正低空喷射着龙息的巨龙,索德伯格的城墙上已经是一片混乱,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使得索德伯格要塞的防御陷入了混乱中,阿格拉血红的眼睛忽然看到了城墙上的一具弩箭机,“该死的”他低骂了一声,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容,连忙跑了过去,因为防备着魔族的袭击,弩箭机上已经是上满了弩箭,三支巨大的弩箭正安静的并排躺在箭匣里面,阿格拉慢慢的将弩箭机摇了起来,正在索德伯格要塞上不可一世的四个龙骑士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士兵正在用力的摇起那相对而言巨大的弩箭机呢!看着进入瞄准具的那头红色的火系巨龙,阿格拉的脸上出现了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的笑容,手指一松,弩箭机弓弦巨大的力量将那三支弩箭弹射了出去,巨大的弩箭划破了沉寂的空间,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那头红色的火系巨龙面前,在城墙上肆无忌惮的屠戮使得聪慧的巨龙也忘记了城墙上还有弩箭这种可以伤害到他们生命的东西存在,等他看到了那三点射向自己的寒芒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这么近的距离,除了是速度天下无双的风系巨龙,其余的龙族是完全没有办法躲避的,三支有着斧面那么宽的弩箭狠狠的刺进了火系巨龙的身体里面,大量的龙血流下,就像是天空中出现了红色的血液瀑布一样,红色的火系巨龙悲鸣了一声,带着自己背上的龙骑士坠了下去,其余三头巨龙看见同伴的遭遇立刻醒觉的飞离了索德伯格要塞弩箭机的射程之外,索德伯格要塞难得的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大量的要塞守备士兵趁着这个空隙冲上了索德伯格的城墙,摇起了弩箭机,指向了天空中,这大概是唯一能威胁到巨龙的武器吧!阿格拉射出了弩箭后无力的坐到了地上,看着那还有火焰在燃烧的了望楼,脸上说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只知道有眼泪在他的眼角滑落下来,“报仇了呢!伍长大人!”他轻声的,自言自语的道,那头红色的火系巨龙徒劳的想控制住自己下落的身体,却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渐渐的流逝,轰的一声,巨龙庞大的身躯砸到了索德伯格要塞前的空地上,扬起了一天的灰尘,龙背上的龙骑士好像没有受什么伤,落到地上后他立刻下了龙背,揭下了自己那银色的头盔,将按精美的头盔扔到了一边,跑到巨龙那巨大的头颅前,大声的道“冥火,你怎么了!”那头叫做冥火的巨龙睁大了硕大的龙眼,似乎想看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个与自己结成了契约的龙骑士,天空中克拉德索修的坐骑龙破云对着地面上的冥火释放了一个水系的疗伤魔法,蓝色的水系光幕在冥火身上涤荡着,冥火也觉得自己好受了点,地面上,远处的魔族步兵们发疯了似的扑向了索德伯格,要抢回他们的龙骑士和巨龙,在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恨透了巨龙和龙骑士的士兵们,将弩箭机放了下来,指向了地上的龙骑士和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受了伤的红色火写巨龙,下一瞬间,无数的弩箭从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上倾泄而下,不要说是已经受了重伤的巨龙,就是完好无损的巨龙在这么密集的箭雨下,也只有含恨而去这一条路吧!等那密集的箭雨停下来时,火系巨龙冥火和它身边的龙骑士已经变做了插满了弩箭的箭丘,那个龙骑士甚至被弩箭那巨大的斧面刃个分了尸,变做了好几段,“混蛋”骑在破云上的魔族皇子克拉德索修闭上了眼睛,沉声对着自己身边的两个龙骑士道“我们后面去”在巨龙那悲愤的龙吟声里,三头巨龙消失在了有着魔族的后卫骑兵队列护卫的那个方向。 克拉德索修和那两名龙骑士骑着自己的坐骑龙回到了后军中,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虽然完成了袭击骚扰索德伯格要塞城防的任务,可是这付出的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一个神圣的龙骑士和一头巨龙就那样陨落在了索德伯格前,这还只是一场小规模的骚扰战啊!如果真的要大规模的进攻索德伯格要塞,身后那青色的要塞会吞噬多少帝国精锐的生命呢?巨龙们在痛惜着自己同伴的死去,在空中飞着的破云和另两头巨龙的口中,发出了悲愤的龙吟声,那清亮的龙吟声响彻了索德伯格的上空,绵绵不绝的就像是三头巨龙在为自己死去的同伴低吟着安魂的歌曲一样,克拉德索修的眼睛中那紫色的眼眸中似乎有红色的怒火在燃烧着,该死的,那些douma小队的龙骑士一共也只有12人,每一个人都和他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都是帝国最宝贵的战力,可是那些该死的人族,用那该死的弩箭就那样轻易的埋葬了一个帝国精锐的龙骑士摇了摇头,克拉德索修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让天空中急掠而过的风来让自己清醒,现在要做的,不是该怎么去为死去的修莱特和巨龙冥火报仇,而是好好的指挥这下面的士兵们给那些该死的人族一点教训。 索德伯格的城墙上,大量的守备士兵冲了上来,抢救伤者,摇起弩箭机,一队又一队的弓箭手走上了城墙,拉开了弓箭,搭上了利箭,指着下面蚁附而来的魔族士兵,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梅格今年已经57岁,再过两个月就可以转回特拉多德去接受成为某个地方军团军团长职位,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碰上了魔族的大举来袭,根据帝国法令,他这个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的职位,要等到战事结束后才能交割,想到这里,他看了自己的副军团长,来自于和索德伯格要塞接壤的帝国南面的古老家族格里特家族的林圣马力诺尼一眼,看着脸上没有没有任何表情的林圣马力诺尼,梅格叹了一口气,用力的跨上了一步,走完了最后的一级的阶梯,上到了索德伯格要塞高耸的城墙,看着已经恢复次序井井有条的要塞守备士兵,梅格那铁灰色的眼睛里面也满是笑意,他对于自己麾下的士兵,还是有信心的,嘴角那花白的胡子也随着他唇边流露出的笑容而抖动了起来。 梅格军团转过头来,就看见了城墙上那穿着青铜制盔甲的要塞守备骑兵军团,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安克尔,据说安克尔是个面容俊秀无比的英俊少年,在因为过于英俊的容貌而引起过几次贵族少女为他争风吃醋的事件后,他就戴上了那个木雕的狰狞无比的面具,做为与索德伯格要塞北面相连的帝国另一个大家族德拉特多尼家族的法定继承人,年纪轻轻就出任法兰特精锐军团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即使是有家族在背后支持,如果没有相应的勇武的话,是根本就震服不了皇家骑士团那些甚至连王家禁卫军也不放在眼里的彪悍骑士的,对于这个少年,连梅格也没有看见过他那面具下据说可以让少女为之疯狂的不属于人间的俊美容貌呢!自己与他,也只是平级的关系吧!看了看身边的林圣马力诺尼,在两大势力之间做这个要塞的守备军团军团长还真的是累呢!两个家族都想将自己家族的势力扩展到索德伯格要塞这里来,然后有魔族的威胁,但是在有着号称不落的索德伯格要塞的护佑下,和那些肥沃的土地比起来,魔族的威胁几乎就等于零,这不,德拉特多尼家族才将他们家族的安克尔所率领的皇家骑士团弄到了索德伯格要塞做常驻骑兵军团,那边格里特家族就将自己身边这个不怎么说话的林圣马力诺尼弄到自己身边做副军团长,一想到这,梅格的头又疼了起来。 看见了走上城墙的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安克尔停下了观察魔族大军的举动,带着自己身边的格兰特向着梅格军团长走了过去,对于这为已经步入了军人生涯晚期的老前辈,不管怎么说,安克尔还是很尊敬的,“军团长大人好!”安克尔恭恭敬敬的对着梅格军团长行了一礼,梅格军团长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魔族是来真的吗?”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间里,要塞里面的常驻魔法师们终于借助魔法晶石为索德伯格要塞支起了魔法罩,安克尔看着停在要塞弩箭机射程之外正等待着攻城器具从后方运上来的魔族步兵一眼,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一次大攻势前的试探xing进攻吧!”试探xing的进攻就投入了这么多人,梅格军团长开始想像魔族这次的攻势有多么庞大,看着那好像黑云一样压在那道弩箭机的弩箭够不到的生死线外的魔族士兵一眼,梅格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要塞城墙上的箭垛,沉声道“有索德伯格在,他们永远也不要想进入我们人族的腹地,索德伯格是不落的!”安克尔看着梅格军团长,轻声的道“没有不落的要塞,大人!”没等梅格军团长反应过来,安克尔又笑着道“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那些魔族的士兵吃点小小的苦头呢!”他的声音那么清脆动听,在剑拔弩张的战场上,就好像是一缕清新的风划过一样呢!听到安克尔有办法让魔族吃苦头,在他们身边的高级军官们都识趣的闭上了正指挥着要塞城墙上守备士兵的嘴,等待着从安克尔的嘴里听到怎么让魔族吃苦头,连那个不喜欢说话,脸色阴沉的林圣马力诺尼也看向了安克尔。 城墙下,魔族的箭楼已经慢慢的被推了过来,箭楼上面站满了魔族的弓箭手,然后在后面的投石车也在车轱辘那巨大的刺耳的声音里,缓缓的前进,最后面的,是那个面貌狰狞的撞车,一队队的魔族步兵在弩箭机的射程之外列好阵势,重装步兵们将一面面有两人多高的外面用铁皮包裹的木制橹盾支了起来,在魔族的队列前沿,那一列列的包裹着铁皮的橹盾在阳光下就像是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海洋一样,在后面的是一个又一个中队的魔族弓箭手,再然后是那些仅穿着皮甲的轻装步兵,他们才是攻城的主力,让那些穿着几十斤重的重装盔甲的重装步兵去爬几十米高的云梯,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过做为牵制敌人防备敌人骑兵出城做战的预备队,重装步兵的序列也就排在了轻装步兵之后,最后面的才是那些骑兵们,看着前面那宏伟的青色要塞,看着那和一条小河差不多宽的护城河,看着城墙上闪动着寒光的利箭,所有的魔族士兵,在心里都在悄悄的向着他们的大魔神祈祷吧!那可不是靠蛮干就能攻下来的要塞呢! 安克尔笑着对梅格军团长道“虽然我们的弩箭机射不了那么远,不过,我的军团里面有一个中队的弓箭手呢!他们,应该可以射到那些该死的魔族呢!”连弩箭都射不到的射程,弓箭手可以射到?所以人在心中都升起了疑惑,“真的可以吗?安克尔军团长?”梅格小声的问道,安克尔点了点头,道“完全可以!”只有他才知道那一个中队的弓箭手的厉害,那不是皇家骑士团的原本编制,而是在自己家族领地里面招募的私兵,因为常年防备着蛮族的劫掠,在自己家族领地里面,民风极其彪悍,而自己的父亲也就以领主的身份顺水推舟的下了一个除了习武以外不得有其它运动的命令,在其它的地方,这样的命令是要激起民愤的吧!可是在自己家族的领地,那些人平常的运动就是射箭和习武,这样的命令没有任何抵触的被执行了,结果就是,在自己家族的领地里面,出现了一种极其恐怖的弓箭手,他们用的弓箭长及人身,所以他们也被称为长弓手,其射程甚至比弩箭机射出的弩箭还要远,而且,穿透力也是凌驾于弩箭之上,因为训练不易,自己家族也只是招募了两个中队,其中一个就被自己带到了索德伯格,现在,就是看看这些长弓手真正实力的时候了,安克尔转过头,对着格兰特,木雕的面具中发出悦耳的声音“将长弓手们调上来吧!我想他们也很乐意给那些该死的魔族一点颜色看看呢!”在人族精灵族与魔族的战争中让魔族吃尽了苦头,其威名甚至还凌驾与精灵族弓箭手之上的法兰特长弓手就这样第一次的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一队队的长弓手持着等身长度的弓箭小跑着上了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按小队成排的站好后,小队长们就开始计算距离,风力和射击角度了,而那些长弓手们,就按照着长官嘴里的报出的数字,调效着手中弓箭的射击角度,安克尔的面具里传来轻松的声音“梅格大人,诸位,就看我们的士兵让那些该死的绿毛怪物吃点苦头吧!”城墙上的军官们,甚至是士兵们,都停下了工作,看着这些持着长弓的弓箭手们,压跟就不相信他们能射到远得连弩箭机都无能为力的魔族,而那个来自于格里特家族的林圣马力诺尼甚至都做好了看自大的安克尔笑话的准备,笼罩在七色魔法罩里面的索德伯格要塞里面,名之为死亡的风暴已经是蓄势待发。 在前面举着巨大橹盾的重装步兵后面的弓箭手们看着那散发着七色光华的巍峨要塞,心中都在不安的等待着长官进攻命令的下达,像这样的等待,那巨大的压力,甚至不直接去冲锋还要大,天空中传来了无数的破空声,那细微的破空声落在他们耳朵里,简直就像是最动听的音乐一样,那是他们最熟悉的,利箭在弓弦上射出后在空气里面飞行时的声音,这么远的距离,那个索德伯格要塞里面的弓箭手们该不会是疯了吧!这么远,怎么可能射得到,不要说这些破空声是弓箭发出的,就是弩箭机上射出的弩箭,也射不到这么远啊!在心里嘲笑着索德伯格要塞里面的那些同行,弓箭手们透过橹盾的空隙,看着前面据他们计算,将要落下大片箭矢的空地,他们完全不知道,由索德伯格要塞奏响的,指挥为安克尔,乐队为法兰特长弓手,名字为死亡的乐章即将在他们的灵魂里面回荡,在他们的头顶上,急速的破空声传来,有经验的弓箭手都知道那是箭矢曲线射出后下落时传来的声音,可是,要射到这里,按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一个乐章已经奏响了,上千枝箭矢就像是天空中下起了一场急速的箭雨一样,数百名魔族的弓箭手还没有向着索德伯格要塞射出他们生命里面的第一枝箭,就被这急促的箭雨钉翻在地上,被死神温柔的收割了生命,魔族本来严谨的阵列开始出现了慌乱,第二阵箭雨又从天空中落下,这次稍稍的转移了一下目的地,又一片的魔族士兵经历了死亡的洗礼,那些重装步兵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将那巨大的橹盾举了起来,想挡着那天空中落下的箭雨,然而,惊恐的他们却发现自己的举动完全是徒劳的,天空中落下的箭矢轻松的破开了那包裹着铁皮的橹盾,贯穿了他们的身体,等醒悟过来的魔族军官大声的下令士兵们后退时,等他们退到了足够远时,清点下来,就是这短短的几轮箭雨,就让他们失去了近五千名士兵,两个中队的编制被取消了,无数的受了伤的士兵在地上轻声的呻吟着,那些箭楼和投石车还有撞车,到现在才娓娓而来。 在多拉德尼城墙上的色勒看着远方那雄壮的索德伯格要塞,完全不知道,那些前线的士兵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名为死亡的风暴,看着索德伯格要塞,色勒看着比索德伯格要塞更远的人族领地,忽然想起了蒂雅华姿,想起了瑟西,想起了齐缪尔,“齐缪尔大哥,你,这个时候的你,在做什么呢!你的坐骑龙找到了吗?”色勒低声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慢慢的道。 此刻,远在多卡罗山脉的齐缪尔,卡路以及伊斯特还有为他们带路的索特大叔也正经历着风暴的洗礼,不过那不是死亡的风暴,而是纯洁的,白色的飞雪风暴,大片的雪花被狂风掠起,劈头盖脸的砸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视线全部被那白茫茫的雪花给掩遮了,目力所及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齐缪尔抬起头,远处多卡罗山脉的主峰勃朗特峰在自己的视野里只有一点白茫茫的影子,“齐缪尔啊!我们扎营吧!这暴风雪太大了!”索特大叔扯着嗓子大喊道,他是村里的老猎户,看天吃饭的本领可比齐缪尔他们几个毛头小伙子强多了,看这天色,他就知道这暴风雪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也只有等这暴风雪过去了,才能继续上路呢!齐缪尔点了点头,对着自己身后的卡路和伊斯特道“我们扎营吧!”两个人的耳边都是那呼啸的风声,根本就听不清楚齐缪尔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都不明就里的点着头,索特大叔上山打猎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恶劣天气,经验丰富的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块巨岩后面的一个略为平坦的空地,索特大叔立刻就指挥着齐缪尔还有卡路和伊斯特在那个略微可以躲避风雪的巨岩后面七手八脚的扎起了帐篷,他只知道齐缪尔是闻名整个大陆的圣魔导士,跟本就不知道在自己指挥下手忙脚乱的扎着帐篷的另外两个年轻人里面,有一个是后来法兰特帝国元帅,一个现在就已经是华尔多斯帝国的元帅了呢!后来在他知道了,这段他指挥着一个圣魔导士,两个元帅扎帐篷的故事就成为了他逢人必讲的典故,一般开头都是这样的“圣魔导士齐缪尔你知道吗?”在别人傻不拉几的点了头后,索特大叔就继续问“我们法兰特的元帅卡路你知道吗?”再那个人再一次点头后,他就再再一次的问道“华尔多斯帝国的元帅,我们人族和精灵族联军的总指挥伊斯特你知道吗?”在那个被问的人实在是不知道这三个为什么能联系到一起,眼看就要发疯了之后,索特大叔会得意的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笑着,做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沉默片刻,对那个已经是发晕的可怜人道“他们三个人被我指挥过”然后笑着离去,留给不知内情的人一个,莫非他是个隐居于此的世外高人这样的念头。 帐篷被支起来后,齐缪尔第一个跑了进去,帐篷里面铺着村民们打猎时剥下的兽皮,加上帐篷本身就是有御寒效果极好的煽皮缝制而成的,即使是在雪山上,帐篷里面里面也不觉得冷,齐缪尔前脚跑进了帐篷里面,卡路和伊斯特后脚就跑了进去,帐篷外的索特大叔苦笑了一下,这还是三个大孩子呢!在他的心里涌出了这样的想法,然后也掀开了帐篷,走了进去,齐缪尔已经释放了一个照明魔法,在那个光团柔和的光线里面,索特大叔看见卡路和伊斯特正解开了背囊,取出了里面风干的肉干,和着村民们酿造的果酒,极尽恶状的躺在那些柔软的兽皮上,大吃大喝着,倒是齐缪尔,文静的翻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颜色发黄的古书,在照明魔法的光亮下,看得津津有味,他柔和的脸庞被那圣洁的光线的照着,散发着像春风一样温暖气息呢!那黑色的眼睛里,顽皮的跳跃着深邃的光芒,挺拔的鼻子,菱角分明的嘴角,照明魔法下的齐缪尔,让索特大叔看得一呆,索特大叔回过神来,将帐篷关上,隔断了外面肆虐的暴风雪,帐篷里的世界一片安静,当然,前提是除去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大吃大喝时发出的声音,索特大叔从自己的大衣里面翻出了一把精巧的小弩,小心的擦拭着,弩里面上着的一支箭那锋利的三角形箭头正在光团的照明下,闪动着寒光,卡路和伊斯特同一时间注意到了索特大叔手中的弩箭,骑士是不允许使用弩箭的,手持着弩箭的一个最低等的奴隶都可以轻松的射杀一个最高贵的骑士,所以大陆各国都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除了守城的大型弩箭机,一般是禁止使用弩箭的,但是猎户可没有这样的禁令,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弩箭去猎杀自己的猎物,这样小巧精致的弩箭卡路的伊斯特两个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两个人的眼中都冒出了好奇的光芒。 索特大叔看着两个人那狠不得将自己手中的弩箭给吞了的那种表情,笑着将自己手中的弩箭递了过去,轻声的道“要看的话,就借给你们看看吧!你们这些正统的骑士应该是没见过这样的弩箭的吧!”卡路抢在伊斯特前面拿到了索特大叔递过来的弩箭,拿在手中把玩着,嘴里不停的发出惊叹,为这弩箭精巧的做工而感叹,一边的伊斯特脑袋伸得老长,几乎要趴到了卡路手中的弩箭上了,两个人借着齐缪尔的照明魔法,仔细的观察了弩箭起来,齐缪尔将自己的古书轻轻的放到了一边,笑着对索特大叔道“大叔啊!您可错过了大赚一笔的好机会呢!您应该算钱的的,他们两个都很有钱,您就是看一刻钟十个金币,他们都会答应的,不,为了抢着看这个弩箭,他们还会抢着出价吧!您应该像我这样呢!”就在索特大叔还不明白齐缪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在卡路和伊斯特诧异的抬起头来时,齐缪尔笑着挥了挥手,那个照明魔法立刻就应着齐缪尔那潇洒的动作熄灭了,帐篷里面一片漆黑,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身上都带着火种,可是在这铺满了兽皮,满是油脂的狭小帐篷里,要点火的话,和找死没什么两样呢!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大声道“齐缪尔,你要做什么?”齐缪尔笑着道“你们知道的拉,做为一个小小的魔法师,要支持着这样明亮的照明魔法,是很累的,尤其是你们要看这个什么弩箭机,我就不得不调亮我的魔法,那会消耗我大量的魔力的,你看,你们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我呢!”小小的魔法师?两个人强忍着想狂扁齐缪尔的冲动,他要是小小的魔法师,那整个亚美拉索大陆就没有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了吧!据他们所知,这样的照明魔法,就是一个高级魔法师都可以毫不费力的点个一整天,身为圣魔导士的齐缪尔会释放了这么一会就累,见鬼去吧!还是卡路了解齐缪尔多一点,他没有像伊斯特一样问齐缪尔“你到底要怎么样?”而是直接的,直接得不能再直接的道“十个金币!”齐缪尔笑着道“十五个!”卡路咬牙切齿的道“就十五个,快点!”他话音落地,齐缪尔的手中就燃起了一个光团,然后齐缪尔笑着对一边目瞪口呆的索特大叔道“看,就是这样,哎!您可错过一个发财的机会呢!”接着他向卡路伸出了那双被卡路和伊斯特称为罪恶的手,卡路无奈的掏出钱袋,取出十五个金币放到了齐缪尔的手中,眼中隐隐泛出了泪花。 裹着兽皮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的齐缪尔发现不见了索特大叔的人影,他连忙掀开帐篷跑了出去,却看见外面已经放晴了,太阳那灼热的光辉反射在雪地上,刺得他的眼睛发疼,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景色,连忙从怀里拿出了那淡蓝色的水晶镜片戴上,才看见在蓝色的背景里面,索特大叔正呆呆的戴着一片和他们一样的水晶镜片,看着多卡罗的主峰发呆,索特大叔回过头来,看着戴上了镜片的齐缪尔,笑着道“阳光发射到雪地上,光线很强呢!如果不戴上这的话!”他举起手,指着自己眼睛上面的水晶镜片,接着道“如果不戴上这的话,时间长了,就会失明呢!我们管这叫雪盲症!”齐缪尔点着头道“我知道,小时候老爸对我说过,我还记得,索特大叔啊!你还记得你是见到巨龙的吗?”索特大叔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对于他这样不可能轰轰烈烈过完一生的平常百姓来说,有幸见到传说中的巨龙,并托巨龙的福,本来是迷路了,必死无疑,却被巨龙救了的事情,就足够他回忆一生了的吧!向齐缪尔这样还和巨龙战斗过,甚至想收服那些高傲的巨龙做自己的坐骑,那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索特大叔轻声的道“那天我上山打猎,追着一只受了伤的雪熊,不知不觉的就进到了勃朗特峰的一个峡谷里面,等我发觉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于是之有一直的向前走,顺着那个峡谷,一直的向前走!”不知什么时候,卡路和伊斯特也走了出来,两个人静静的站在索特大叔身后,听着他讲自己的奇遇,索特大叔慢慢的道“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忽然前面一亮,我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峡谷里面,峡谷的岩壁上,有着好多的巨大的洞穴,我还在想那会是什么动物的时,就听到了无数声龙吟!”说到这里,索特大叔转向齐缪尔,道“齐缪尔,我听说你和巨龙战斗过呢!可是我敢保证,你一定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巨龙,天啊!足有几十头巨龙从岩壁上的洞穴里面飞出,那个宽阔的大峡谷里面,都是青色的,飞翔着的巨龙呢!我当时都吓得傻了,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结果有一头青色的巨龙飞到我面前,问明白我是怎么进到他们的领地里面来的后,就那样用龙爪抓起了我,把我送了出来呢!”齐缪尔看着勃朗特峰,轻声的道“远来是风系的巨龙啊!瑟西啊!可惜你不在我身边呢!最喜欢青色的你,一定很乐意我给你找一头青色的巨龙做坐骑吧!”雪山上寒冷的风吹过,扬起了地面上铺着的雪粉,是时间,齐缪尔的视野里,一片迷蒙。 就在齐缪尔一行人还游荡在多卡罗山脉的时候,索德伯格要塞的的攻防也渐渐的进入了高氵朝,被那阵由法兰特长弓手用死亡洗礼过的魔族士兵,看着那高耸的要塞城墙,眼中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畏惧的神色,但是在他们身后的,是督战队的皮鞭和马刀,魔族的军官骑着战马在魔族已经略显崩溃的阵前掠过,声嘶力竭的喊道“重装步兵持橹盾在前,弓箭手居后,向索德伯格前进”在无数魔族下级军官的努力下,魔族步兵们终于恢复了阵型,从新排列成严密的方阵,向着索德伯格前,整齐的步点踏下,那些持着橹盾的重装步兵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举起了巨大的橹盾,小跑了起来,他们身后的弓箭手门都猫下了腰,将自己的身体尽量的缩到橹盾的保护范围里面,那些跑动着的步点有规律的节奏,使得大地就好像在战抖一样呢!城墙上的安克尔笑着对梅格道“大人,怎么样,我的这个弓箭手中队还不错吧!”梅格看着那些倒在血泊里面的魔族失败,半天说不出话来,安克尔的眼睛看到了要塞城墙下的巨龙和龙骑士的尸体上,好听的声音从面具里面流淌出来“是谁干掉了巨龙和龙骑士,给我找过来!”一个中队长立刻向着刚才射出第一枝弩箭的地方跑去,梅格军团长看着那些正张弓搭箭的长弓手,叹息道“帝国精锐不为如是啊!” 看着那些魔族的士兵一点点进入射程里面,长弓手们最先发难,一片乌云划过索德伯格湛蓝的天空,犹如死亡的阴影一样笼罩在了魔族士兵的头上,前进中的魔族士兵不断的有人中箭倒地,有持橹盾的魔族重装步兵被长弓手的箭矢将橹盾贯穿后射中,无力的倒在地上,随即就有后面的重装步兵拿起那已经回归于大魔神怀抱的亡者掉落地上的橹盾,继续前进,有弓箭手被从天而落的箭枝射倒,钉在地上,后面的弓箭手就不发一语的自动补上他的空缺,魔族的坚韧和彪悍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大的体现,很快的,魔族士兵就前进到了要塞弩箭机的射程内,尖锐的呼啸声传来,那巨大的,足有斧面般大小的箭头的弩箭就像是死神的热吻一样来到,那些橹盾就好像是纸片一样被划破,藏身于橹盾后面的魔族士兵马上就经历了由弩箭机制造的死亡风暴,整个队列立刻就凌乱起来,紧接着要塞上的弓箭手们也耐不住寂寞,加入到弹奏死亡乐章的乐队中来,一时间,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就像是多出了一道绚丽的金属瀑布一样,魔族的士兵们迎着这带来死亡气息的暴雨,在一个个生命的消逝中,艰难的前进着。 “华丽的死亡乐章呢!”安克尔轻声的道,梅格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道“等投石车上来了,就更精彩了呢!”在车轱辘的巨大声音里面,沿着要塞的斜坡道,每十多匹战马一组拖着一辆投石车吃力的向着城墙上而来,那个跑去寻找屠龙勇者的中队长拉着脸上还露着狰狞笑容,血红着双眼的阿格拉来到了安克尔面前,对着自己的上官行了一礼,沉声道“是这个小子用弩箭机将那头巨龙射了下来!” 77.悠静 安克尔和梅格等一众高级军官纷纷将眼光投向了正狞笑着的阿格拉,安克尔的声音里面隐含着疑惑“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个中队长显然也略微的打听了一下阿格拉的事,他不慌不忙的道“他所在的那一曲休息的了望楼被龙息摧毁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安克尔对着梅格军团长道“按帝**规,杀死了龙骑士应该是可以晋升的吧!”梅格军团长立刻就明白了安克尔话里面的意思,该是树立一个英雄的时候了,而眼前这个面貌狰狞的小子就非常幸运的成为了应该出现的英雄呢!于是他接过安克尔的话道“根据战时条例,我做为要塞指挥官,有权利任命中队长及其以下军官,现在我正式任命”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那个将阿格拉带过来的中队长,他还不知道阿格拉的名字呢!那个中队长立刻小声的道“阿格拉”梅格军团长接着道“我正式任命阿格拉为索德拨格要塞守备军团第十四中队的中队的中队长,以表彰他英勇屠龙的功勋!”那些高级军官门立刻向只知道傻笑的阿格拉说着不着边际的恭维的话,安克尔走到阿格拉身边,猛的给了还沉浸在悲伤和愤怒里面的阿格拉一巴掌,阿格拉被那一巴掌打得回过神来,安克尔厉声道“你给我清醒过来,以前你只是一个小兵,你可以不要命,现在你是一个中队长,你必须为你麾下的士兵负责,我们不需要不要命的疯子,知道吗?”阿格拉茫然的点了点头。 要塞外的魔族士兵在人族那如雨的箭矢里,一步一步的进入了他们的弓箭手可以攻击要塞的射程里面,那数百步的距离上布满了魔族的尸体,那干硬的土地也被魔族那特有的蓝色血液浸湿,碎裂的橹盾残骸和魔族的尸体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倒在了人族的土地上,在军官的命令下,那些持着橹盾的重装步兵们将橹盾立起,在他们身后的魔族弓箭手从自己背后的箭囊里面抓出了一把羽箭箭镞朝下插到了地上,人族的箭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有一个年轻的魔族弓箭手才刚从自己背后的箭囊里面抓出了一把羽箭,就被一枝索德伯格要塞射来的箭矢贯胸而过,巨大的力量将他带得向后飞起来,手中的羽箭在风中无助的洒落,那些将羽箭插到了地上魔族弓箭手还没有将那白色的羽箭上到弓弦上,就被那如同暴雨般袭来的箭雨射倒,倒在了一把箭尾还在晃动的羽箭前,那一簇簇的羽箭就向是在祭奠他们失去的生命一般,后列的魔族弓箭手又立刻上前,弯弓搭箭,瞄准了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将死亡带到他们身边的人族弓箭手们。 在城墙上的安克尔看见了魔族进入到可以攻击索德伯格要塞的距离后,挥了挥手,让长弓手们退了下去,那些长弓手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远程攻击的话,自有其得天独厚的有时,但是在近距离上,和一般的弓箭手也没什么不同,让他们退下去,不要消耗在这样的对射中,是最明智的选择吧!一个中队长对着安克尔和梅格道“两为大人,魔族就要还击了,城墙上很危险,两位大人还是下去指挥吧!”梅格军团长看了看安克尔,眼中分明在说,我这把老骨头可没什么珍贵的,你要怕的话就下去吧!安克尔对着那个进言的中队长道“我是军人,这里就是我的阵地,下去,下到那里去?”那个中队长脸上闪现出惭愧的神色,格兰特大手一挥,数十名手持着钢制塔盾的重装步兵将两位军团长围了起来,清醒过来的阿格拉看着要塞下那密密麻麻的魔族士兵,眼中出现了仇恨的神色。 魔族军官一声令下,无数白杆的羽箭的就像是死神那收割生命的镰刀一样,落向了索德伯格要塞,无数的箭矢落到了青石筑成的墙壁上,更多的箭矢落到了要塞的城墙上,落到了那正在制造着魔族士兵死亡的人族弓箭手身上,鲜血横飞,无数的人族弓箭手打着旋跌落,或者是扑倒在了箭垛上,红色的血将青色的箭垛染红,那些士兵沾满了鲜血的手掌落到城墙的墙壁上,留下了无数的血手印,人族那只能用狂暴来形容的箭雨一时间也稀疏了起来,在魔族弓箭手的掩护下,那些在后列的魔族轻装步兵们提着云梯冲了上来,很快的由那些弓箭手方阵之间的空隙迎着箭雨向着索德伯格冲去,他们身上的锥围子甲被箭矢射中,锋利的箭镞拼命的向锥围子里面钻入的声音是那么尖利,就向是死神的狞笑一样,接着,锥心的巨痛传来,那些魔族的轻装步兵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身体被箭镞上巨大的力量带得倒飞起来,可以看见蓝色的鲜血从自己的身体里面喷涌而出的样子,简陋的锥围子跟本就挡不住那锋利的箭镞,有魔族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就接着提起云梯向前跑,死亡,大量的死亡,已经让他们麻木了,当终于来到护城河边时,他们却惊喜的发现,射向自己的箭雨稀疏起来,渐渐的就好像是天晴了一般,死亡的乌云似乎已经离他们而去,远处慢慢向着索得伯格要塞推进的箭楼和投石车吸引了要塞城墙上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吧!然而那些魔族的轻装步兵们看不到那高耸的要塞城墙上人族兵眼中包含笑意的嘲弄神色。 “趟过去,趟过这条河,人族的土地就是我们的了”魔族的军官在大声的喊着,那些魔族士兵知道护城河里面有着铁荆棘和竹刺,他们脚低的军靴里面都垫上了一层铁板,数百名魔族的轻装步兵就那样提着云梯冲进了护城河里,他们的脚低都感觉到了那铁荆棘和竹刺在刮着他们那镶了铁板的鞋底,心里正暗暗的得意,忽然他们的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那些魔族士兵们纷纷抬起了自己的腿,想看看是什么让自己受的伤,结果,他们却看见自己的腿上正咬着一条银色的怪状的小鱼,接着他们在水里的另一只脚也传来了剧痛,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失去平衡的他们在被护城河的河水淹没前,只看见在阳光下,无数身上鳞片正闪着耀眼光芒的小鱼向着自己游了过来,身上的一个又一部位被那些小鱼袭击,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使得他们对于这样的疼痛都麻木了起来,在岸上还没有下水的魔族士兵都在心里暗暗的感谢大魔神的恩典,连军官们都被水中那不断绽放的蓝色妖艳血花吓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自己的战友的在水中不断的挣扎,拼命的想向岸上爬来,那些在水中挣扎着士兵们,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身体那些被银色小鱼撕咬着的部分慢慢的露出了皑皑的白骨,蓝色的血液在水中不断的扩大着,片刻后,那些士兵们停止了挣扎了,化做了白骨,被身上的锥围子拖着沉入到了护城河中,在岸上的魔族士兵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谁抱头大喊了一声,扔下了云梯,向着自己的本阵跑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整个魔族的轻装步兵方阵都彻底的崩溃,他们拼命的向着自己的本阵跑去,就好像那索德伯格要塞前的护城河中那些吃人的银色怪鱼会上岸追击他们一样,疯狂的就自己的后背买给了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那些微笑着的人族弓箭手自然不介意用手中的弓箭弹奏一段辛辣的死亡小调来欢送那些风狂逃命的魔族轻装步兵们,在箭雨下,魔族士兵的尸体遍布在要塞的城墙下,远远看去,一朵又一朵的蓝色花朵在索德伯格要塞前的土地上行盛开着。 皇子克拉德索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乘了一批雪白的产自于高卢郡的战马,雪白的战马上坐着一身青铜盔甲的皇子,那血色的披风在风中不停的舞动着,骑在马上,他的右手轻轻的敲击着挂在自己身侧的佩剑剑鞘,冷冷的对着自己身边同样换乘了战马的龙骑士拉切尔道“帝国精锐,哼!竟也在这座人族的不落要塞面前给碰得头破血流呢!拉切尔,我们的箭楼和投石机还没上去吗?”,在克拉德索修身边的龙骑士轻声的,带着敬畏的道“皇子,我们的箭楼和投石机已经到达了阵地,不过,人族的要塞怎么坚强,我们想要竟全功于一役,可能是不太现实的呢!”拉切尔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上官,克拉德索修扬手指向索德伯格要塞,声音中饱含着自信于骄傲,“集市是不落的要塞索德伯格,我也会让他陷落在我手中,现在,该是我们让那些只知道龟缩在要塞里面的人族尝尝厉害了,传我的命令,全军,开始进攻!”,一边的数名传令兵立刻骑在马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克拉德索修的命令,整个魔族的战争机器立刻开始了高速的运转,数十座箭楼被推进到了魔族弓箭手的阵地上,在箭楼后方的,是魔族的投石机,已经有魔族士兵在投石机的篮兜里面装上碎石,开始测量距离准备发射,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运行着。 在城墙上看着魔族那气势汹汹压过来的箭楼和投石机的安克尔和梅格军团长,两个人相视一笑,安克尔那投过面具流露出来的应该是笑容吧!城墙上的投石车已经进入了发射阵地,无数的士兵正在将平时储存于要塞城墙上转角处角楼里面的石料搬出来,装到投石机上去,看着那黑压压的一边的魔族,在城墙上的高级军官们的眼里都出现了残忍而兴奋的笑容,敌人的死亡就是自己的军功,更何况死亡的将是人族的死敌,那些浑身绿毛的魔族呢!如果是流着同样血液的人族的话,他们大概多多少少是会在脸上现出一点点的不忍来的吧!梅格军团长看着那些正忙碌着的士兵们,大声的道“第一波的攻击,300米外,魔族投石机阵地,目标摧毁魔族投石机最少一半的战斗力”一边负责投石机发射的军官立刻将命令传了下去,那些负责调效角度的技术士兵们,立刻将投石机的发射角度和发射距离做了调整,在魔族的士兵们还在紧张的准备着用投石机来制造人族的死亡时,死神的呼唤像一片乌云一样压了下来,无数的碎石带着呼啸声向着魔族的投石机阵地落了下来,那些正忙碌着的魔族士兵们可以看见那漫天飞舞着的碎石正一点点的接近自己,一瞬间,魔族的投石机阵地就乱做了一团,碎石就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了魔族的阵地上,漫天的灰尘扬起,魔族士兵被碎石击中的惨叫声完全被碎石落地的巨大声响掩遮,在扬起的灰尘里,可以看见魔族的投石机被碎石击中,化做了木片倒了下来,有倒霉的魔族士兵侥幸逃过了碎石的袭击,但是还来不及感谢他们的大魔神,就被倾斜下来的投石机那巨大主干给砸到,压在地上,半生不死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只是一次索德伯格要塞投石机的齐射,魔族的投石机阵地就已经是一片狼籍了,偶尔有碎石因为投石机投射力量的不足落到了魔族的弓箭手方阵落到了魔族的轻装步兵方阵里面就又是一片腥风血雨,那些脆弱的橹盾跟本就挡不住投石机上投射出来的碎石那巨大的力量,往往是连盾带人一切压得粉碎,魔族的方阵里面立刻就出现了数个巨大的空洞,每一个空洞下,都埋葬着数十名魔族的士兵。 看着阵地上那密密麻麻的碎石,魔族的指挥官也顾不得没有完全准备还了,他的投石机部队在人族短短的一次攻击中就损失近半,给那些人族点颜色看看,在这种想法的支持下,他下达了所有完好无损的投石机向人族要塞索德伯格发射的命令,下一刻,从魔族的阵地中投射出了如同飞蝗一样多的石块,向着索德伯格飞来,“起塔盾”,人族的军官在城墙上拼命的喊着,每三个人族士兵一组,支起了精钢制成的带三角架的塔盾,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上,立刻出先了一道闪动着耀眼光芒的铁线,安克尔对着梅格军团长道“在投石机的攻击下还站在城墙上的,那就不是武勇,而是傻瓜了!”梅格军团长点了点头,两个人带着那些军官们向着城墙上的角楼走去,魔族投石机复仇的风暴在下一刻到达了索德伯格要塞,没有将距离和角度调效到最佳而仓促发射的石块有许多砸到了青色巨石建成的要塞城墙外壁上,发出轰轰的声音,那巨大的力量,甚至连在角楼里面的安克尔和梅格军团长他们,都可以感觉到要塞在摇晃呢!而那些落到了城墙上的石块将弩箭机,将城墙上的投石机摧毁,将那些支起了塔盾的士兵们砸成肉泥,石块无法对要塞的城墙造成什么真正的损伤,但是要塞的士兵们,也经历了同刚才魔族一样的死亡洗礼,甚至比魔族所经历的更甚,落在魔族头上的碎石因为外面的松软的土地,所以是直接砸到了地里面,陷了进去,但是在这由坚硬的青色建成的要塞墙壁上,那巨大的冲击力量得不到有效的缓冲,其结果就是,那些石块在要塞的城墙上沿着通道滚动了起来,将人族的士兵压了进去,将弩箭机和投石机撞毁,那破坏xing甚至更大。 就在人族的士兵们经历了投石机掀起的风暴,忙着抢救伤者的时候,魔族箭楼上的弓箭手也开始了整齐的收割,那一瞬间,城墙上的人族士兵才明白了什么叫箭如雨下,据高临下的魔族弓箭手每拉动一次弓弦,就有一个人族的士兵中箭倒地,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索德伯格要塞上的人族弓箭手们的确是被魔族的箭楼给压制住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抓住了机会的魔族士兵们已经推进到了索德伯格要塞的下面来了,那样着食人鱼的护城河挡住了魔族前进的脚步,对那些凶狠的银色小鱼,看见了它们将自己的同僚在一瞬间吃得只剩一个骨架的魔族士兵们都恐惧的停下了脚步,后面隆隆的声音里面,冒着已经开始反击的人族弓箭手制造的死亡箭雨,魔族的士兵们将按狰狞的撞车推了上来,但眼前的护城河却挡住了他们,人族的弓箭手配合着弩箭机已经开始将箭楼上和地上的魔族弓箭手们的攻势压制住了,被完全压制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一但那些魔族的弓箭手们被完全压制,腾出手来的人族弓箭手旧可以轻松的用手中的弓箭,用城墙上的弩箭来将在要塞下的魔族士兵们完全肃清了,时间,时间比一切都重要呢!心急如焚的魔族军官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抽向了那些畏缩不前的魔族士兵背上,“前进,下河去!”这样的声音在索德伯格要塞下此起彼伏。 魔族的士兵们高着那高耸的要塞青色城墙,隐藏在他们血液里面的狂暴血xing完全的爆发了,有数十名魔族的轻装步兵抓起了被他们扔在地上的长达数十米的由坚硬原木制成的厚重木板,一下子跳进了有着银色食人鱼的护城河里面,他们脚底的军靴没有装上铁片,结果才一下水,那些尖利的竹刺和铁荆棘就刺穿了他们的脚底,接着食人鱼闻到了血腥,立刻蜂拥而来,在岸上的魔族士兵们看见了同僚那英勇的样子,也发了疯一样的举起了那用来搭在护城河两端,让士兵可以快速过去不必面对水中的竹刺铁荆棘和食人鱼的厚木板,跳进了河里,那一步都要将自己被刺传的脚底由竹刺和铁荆棘上拔出,然后再一次踩下去,再一次的忍受着锥心的痛苦,还有在水里的食人鱼在啃食着自己腿上的血肉,但是那些魔族士兵却一步步的,坚定的向着岸对面走来,已经完全压制住了箭楼上的魔族弓箭手,准备来肃清城墙下的魔族的人族弓箭手看见这一幕也都惊呆了起来,这是何等的坚毅啊!即使是敌人,也不得不从心底里升起敬佩之情吧!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开弓拉弦上箭,忘记了攻击这些让人敬佩的魔族士兵! 在后列的魔族军官将已经损失了大半的投石机推到后面,不能一次进攻就奖章就所有的力量耗尽,这是常识,克拉德索修远远的看见那些魔族士兵的壮举,连一向冷漠的他,脸上也出现了惊叹的神色,“那是那个军团的士兵,给他们请功!”即使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边的拉切尔也可以读到克拉德索修心中的激荡,“是!皇子殿下!”他一边回答克拉德索修,一边在自己心里暗暗的道“如果,如果我族士兵都能这么勇猛的话,征服人族也不是一个梦吧!”那些在水中忍受着竹刺,铁荆棘和食人鱼双重煎熬的魔族士兵几乎是本能的在抬动着自己的腿,蓝色血液已经将护城河的河水染成了淡淡的蓝色,隐约可以看见他们的小腿已经快变成了白骨,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们拖动自己那已经没有了血肉的小腿在水中挪动着,在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木板架到索德伯格要塞这一面的岸上后,失血过多的他们,终于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无声的滑落到了河水里面,数百名魔族士兵就那样成为了水中食人鱼的美食,但不管怎么说,那架好的木板使得魔族的士兵们可以直接面对索德伯格要塞的大门了。 醒悟过来的人族弓箭手们立刻开始用手中的弓箭在城墙下面的魔族里面制造着血腥的杀戮,但是已经晚了,无数的魔族士兵踏着用那些魔族士兵用生命搭成的木板上冲过了护城河,将热油泼在了吊桥的铁索上,然后点燃了铁索,火焰立刻燃烧起来,完全不顾忌要塞上射下了的箭矢,他们拼命的用手中的马刀斩击着那些已经着火了的铁索,只要斩断了铁索,吊桥落下,撞车就可以直接撞击索德伯格要塞的大门了,在远处的魔族弓箭手和箭楼上的魔族弓箭手们也拼命的将死亡的气息用手中的弓箭射向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士兵,来掩护他们要塞城墙下的同僚们,铁索上燃烧着的黑烟句了起来,在轰的一声中,索德伯格要塞的吊桥上系着吊桥的铁索终于断裂,吊桥猛的落了下来,几个躲避不及的魔族士兵被吊桥压得粉身碎骨,整个索德伯格要塞外都是兴奋的魔族士兵发出的欢呼声,在魔族后方一直静静等待着的魔族重装步兵方阵也开始向着索德伯格要塞动了起来,要塞上的士兵看着要塞外欢呼着的魔族士兵,都是一脸的不在乎,不落的要塞索德伯格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攻克的。 梅格军团长和安克尔他们由角楼里面出来,看着那落下的吊桥,看着外面欢呼着的,似乎觉得索德伯格要塞已经落入他们手中的魔族士兵,两个人都同时发出了冷哼,“大人,请让我的皇家骑士团出击吧!我保证一定可以肃清要塞外面的魔族!”安克尔对梅格军团长道,梅格军团长轻轻的摇了摇了手,对着自己身后的军官道“还不去准备准备,给魔族那些绿毛怪物一点厉害尝尝”然后他转过头来,对着安克尔道“现在就要你们皇家骑士团出击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要塞守备军团太过于无能?等着看好戏吧!安克尔军团长!”在要塞城墙下面等待着撞车过来的魔族士兵们,浑然不知,死神已经对他们露出了狰狞的微笑,那黑色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镰刀,已经搁在了他们的脖子上,等待着收割他们的生命。 魔族的精锐军团一古脑的压了上来,无数的云梯被竖了起拉,云梯顶端特制的小钩子一下子勾住了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箭垛上,在云梯下端的魔族士兵牢牢的将云梯扶稳,立刻就有魔族士兵叫马刀咬在嘴里,开始向索德伯格的城墙上爬去,那些将吊桥铁索砍断的魔族士兵们欢呼还没有结束,就迎来了死神的热吻,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了许多黑色的竹管,一股带着浓烈怪味的黑色液体从竹管里面喷了出来,淋到了要塞下那些正沿着云梯向上爬的魔族士兵身上,梅格军团长对着正用手掩着鼻子的安克尔道“产自于帝国南方魔鬼沼泽的神秘液体,一但点燃,水浇不熄,当地的村民称之为‘恶魔的诅咒’,看好戏吧!安克尔军团长!”魔族的士兵看着自己身上那黏稠的液体,那刺鼻的味道让他们几乎想呕吐,人族实在没了,想用这么难闻的东西把我没熏晕吗?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索德伯格的城墙上,队列整齐的弓箭手们将箭镞上包裹着浸了油脂的棉布的长箭搭在了弓弦上,然后将那用浸了油脂的棉布包裹的箭镞在一边的火盆中点燃,在中队长的命令下,整齐的三步之后,来到了城墙边,“射”简短的命令在空气中回荡,几乎是本能的,所有的弓箭手手指一松,无数的火箭扑向了城墙下的魔族士兵,有瞬间使后,无数的人形火球在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下燃烧起来,被火焰笼罩着的魔族士兵拼命的在地上打滚,想将自己身上的火焰扑灭,然而一切全都是无用功,焦臭味,魔族士兵身上冒出的黑烟卷了起来,熏得城墙上的人族士兵都想呕吐,身上着火的魔族的士兵用着人族听不懂的语言在城墙下惨嚎着,有的魔族士兵实在忍受不了那火焰在自己身上燃烧着自己身体的痛苦,就势滚到了那有着食人鱼的护城河中,此刻,似乎是连护城河里面那食人的怪鱼也没有那身上燃烧的火焰来得可怕呢!一股股的黑色的烟雾杂护城河里面升起,身上的火焰虽然被河水熄灭,可是蜂拥而来的食人鱼是不会放过这样的美味的,惨叫声再次的响起,不管是被火焰焚烧着的魔族士兵还是那些滚入了护城河中的魔族士兵,其结局,只有死亡一途吧! 爬在云梯上的魔族士兵没有功夫去注意下面自己的同僚们的悲惨遭遇,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也只有快点爬上去这个念头吧!在索德伯格要塞上,数个中队的士兵持着长长的挠勾将那些云梯的钩子勾住,只等着中队长的一声令下,就将他们推离城墙,看着已经爬到了中段的魔族士兵,那个中队长的脸上出现了冷酷的笑容,才准备下达命令,一支由魔族箭楼上射出的白杆长箭却无声无息的贯穿了他的胸膛,带着一蓬血雨,那个中队长颓然的倒在了地上,他身边的副中队长还来比及为自己的上官的战死而伤心,看着越来越近的魔族士兵,他们脸上那令人恶心的绿毛也似乎清晰可见呢!“推开他们的云梯”他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下达了命令,在士兵们的努力下,一具又一具的云梯被推离了要塞的城墙,爬在云梯上的魔族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忽然离开了那云梯紧贴着的索德伯格要塞那青色巨石建成的城墙,向后倒了下去,在惨叫声中,整具云梯向后倒了下去,蚁附在云梯上向着索德伯格要塞爬去的魔族士兵就像是风中的落叶一样从云梯上掉落,那些在云梯底部的士兵则幸运了许多,他们只是轻轻的一跃就从那即将倒下来的云梯上跳了下来,而高处的魔族士兵则是从高空中跌落,摔成了一摊肉泥。 推着巨大撞车的魔族士兵们冒着索德驳格上方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将撞车从那倒下的吊桥上推了过来,那狰狞的龙头对准了要塞那镶着厚厚铁皮的巨大木门,无数的魔族士兵加入到了推撞车的行列中,巨大而笨拙的撞车猛的开始了加速,轰的一声撞到了要塞那厚实的木门上,巨大的声响响彻了整个战场,那一刹那,在要塞城墙上的安克尔和梅格军团长他们甚至都产生了要塞的城墙在摇晃的错觉,巨大的龙头嘴里喷射出了大量的火油喷到了要塞的木门上,魔族的士兵将火种扔了上去,要塞的木门立刻就陷入了浓浓的黑烟中,魔族的士兵拼命的将撞车向后推,准备再来一次,远处的克拉德索修看着那已经是黑烟滚滚的要塞城门,对着自己身边的龙骑士拉切尔道“将重装步兵调上去,命令弓箭手加强掩护”拉切尔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在克拉德索修身后是数万名的精锐骑兵,在这样的攻城战中,骑兵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不过为了防备人族的骑兵从要塞里面冲出来袭击自己的步兵方阵,他身后的骑兵哈是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无数的刺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改良自人族步兵所用的荆棘刺的骑兵枪那向两翼张开的铁荆棘就向是振翅欲飞的雄鹰的羽翼一般。 安克尔看着自己身边的阿格拉,轻声的道“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回到你的岗位上去,现在需要你的不是我的身边,而是索德伯格!”阿格拉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年轻人的羞涩这个时候就很好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点了点头,拉住了一个在城墙上传达命令的传令兵,问明了自己的中队所在的阵地,小跑了过去,格兰特小声的道“第一次上阵就射杀了龙骑士和巨龙,这小子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呢!”安克尔笑着道“格兰特,如果没有巨龙的帮助,我相信那些所谓的魔族龙骑士也会被你斩于马下的,要相信自己的实力!”格兰特点着头道“除了您,我还不知道该敬畏谁呢!”一边的梅格军团长看着以勇力名闻西线军的皇家骑士团副军团长格兰特对自己的上官说这样的话,不禁在心底里又为神秘的安克尔加上了几分,轰的一声,撞车再一次的撞上了索德伯格的城门,那燃烧着的城门上包裹着的铁皮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看见了裂痕的魔族士兵门都欢呼了起来,又将撞车向后推,他们深信再来一次,只要一次,眼前要塞的大门就会被撞车撞开,他们就会以第一批进入人族领地的魔族而名垂青史,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将取之不尽。 安克尔皱着眉头道“军团长大人,要塞的大门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呢!真的不需要我的皇家骑士团出击吗?”一边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官们和梅格军团长一样,脸上出现了莫测高深的笑容,就好像是再说“等着看好戏吧!”一样,在一次轰的声音传了,接着就是要塞的大门倒地的声音,然后那些魔族的士兵都以为马上就可以冲进要塞里面,结果,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黑色的铁铸大门,那铁铸的大门怕不有上千斤,完全是利用要塞城墙上的绞索来拉起和放下,那更本就是人力所破坏不了的,即使是巨龙,对着这样的铁铸大门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在城墙上的梅格军团长笑着对安克尔道“要塞的真正大门是一代铸造大师莱特拉。伯拉特用得自于东方那神秘的大陆上古老的国家龙京国的密法铸造出来的,坚不可摧,在那个神秘的国度里面,这样的大门有一个神气的名字,叫做‘千斤闸’,据说是这样的大门用那个国家的话来说是什么来着?哦,对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安克尔看了看笑得老奸巨猾的梅格军团长一眼,冷冷的道“即使是‘千斤闸’在我皇家骑士团的骑士冲锋之下,也将是化做飞灰!”在要塞下面的魔族士兵自然不知道这是千斤闸,他们看着这黑色的奇怪大门,不认输的推开了撞车,想再来一次,他们可不相信在这撞车的冲击下,有什么大门能够幸免,但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着外,沉闷的响声传来,他们那无坚不摧的撞车这一次可是吃了个大亏,那镶着铜的龙头都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给撞扁了,撞车那坚硬的原木躯干多处出现了龟裂的痕迹,而那座黑色的大门却是夷然无损。 在后面的魔族重装步兵们踏着整齐的步点压了上来,数万人整齐的压下脚步的声音每一步就像是在大地上响起了一声惊雷一样的声势吓人,得到了补充的魔族弓箭手们也开始用手上的弓箭来压制索德伯格要塞上的人族士兵的防御行动,在索德伯格上那些黑色的竹管再一才的喷出了那黑色的有着强烈气味的液体,那些黑色的液体很快的在护城河上覆盖了一层,那些银色的食人鱼都多到了水底,魔族的轻装步兵们将那些被推dao的云梯扶了起来,再一次的冲向了索德伯格,随着火箭的落下,覆盖在护城河上的黑色液体都被点燃了,火焰迅速的将那些从木板上跑向索德伯格要塞的魔族士兵吞噬,索德伯格的护城河中又平添了数百条冤魂,将命令带到了前线的龙骑士拉切尔看着远处那屹立着的青色要塞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吞噬,看着无数帝国的士兵葬身在那青色的要塞前,轻声的叹息道“真是个血色的星期五呢!”从此以后,每当后世的历史学家讨论这场这能称为接触战或者前哨战的试探xing战争时,都会用出自于龙骑士拉切尔口中的这一句“血色星期五”来形容,一场本来是试探索德伯格要塞防御力的战斗却演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大战,这当中所发生的一切,即使是数百年过去了,也依旧值得那些喜欢钻牛角尖的历史学家们研究。 在多卡罗山上的齐缪尔,卡路还有伊斯特茫然不知人族和魔族之间的大战已经在索德伯格拉开了序幕,他们三个人正跟着索特大叔在一条狭窄的缝隙里面艰难的前进着,那场雪暴带来的余威就是这寂静山脉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大自然的天威,雪崩,遇到了雪崩的话,恐怕除了有着圣魔导士实力的齐缪尔可以幸免的话,其余的三个人,就要在多卡罗山上与万年的寂寞白雪为伴,长眠在这洁白的世界里呢!所以三个以吵嘴为乐趣的年轻人在这里也小心翼翼的闭上了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大了点就会引得那山顶上的积雪滑落,将他们埋葬。 78.同时进行 索特大叔苦恼的看着狭窄的缝隙前端那望不到尽头的越来越小的缝隙,轻轻的对着齐缪尔他们三个人道“是这里吗?哎!人老了,连事情也记不住了呢!”齐缪尔和卡路都笑了起来,伊斯特用手摸了摸背上背着的七弦琴,小心的不让琴弦振动发出声音来,对着索特大叔道“什么啊!能找到这个这么小的缝隙就很不错了,这里这么隐秘,我看应该是对的吧!”索特大叔忽然向前面急走了两步,用手将岩壁上的积雪拂了下来,然后面露喜色转过头,刚开始准备用喜悦的声音大喊,就看见齐缪尔,卡路,伊斯特三个人脸上惊恐万分,动作一致的对着自己将食指放到了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索特大叔立刻想到了自己是在雪山上面,一点点的声音都有可能引起雪崩的,他连忙低声道“是这里,我看到了我那次来时怕自己迷路做的记号了!”齐缪尔他们三个人发出了压抑着的欢呼声,三个人不是没见过龙,齐缪尔甚至还有传说中的恶龙青弦战斗过而且不落下风,但一想到能成为龙骑士,能成为神圣的龙骑士,卡路和伊斯特这两个满脑子骑士思想的人心中离开就灼热了起来,倒是齐缪尔,虽然对于成为龙骑士也有这很大的期望,到是想到能骑着一日千里的龙去找瑟西的话,时间应该会缩短很多,他虽然脸上没有如另外两个人一样出现用他的话说是“龙痴”一样的笑容,不过在心里也是喜翻了天的呢! 同一时间,在法兰特的国都特拉多德城内的王宫里面,爱德华十三世正做在书桌前,那堆积如山的文书几乎将他那在王冠下的高贵头颅给遮住了,伯里安宰相轻轻的走到书桌前,束手而立,空旷的书房里面响起了他略带苍老的声音“陛下,重大军情!”听到重大军情的爱德华十三世将手中那精致的鹅毛笔插到了那水晶的飞鹰笔座上,抬起头来,双手按住眼睛轻轻的揉了两下,来缓解自己眼睛的疲劳,然后放下了手,问道“伯里安卿,出了什么事?”伯里安宰相轻声的道“魔族大举入侵我国要塞索德伯格,军情是由飞鸽传回的,绝对可靠!”伯里安宰相的话虽然只有短短两句,在爱德华十三世的耳中却好像是青天霹雳一样,“魔族,入侵,索德伯格”一时间在他的脑海里面只能出现这三个词,而且根本无法将这三个词有效的联系起来,整个大脑就像是停止了运转一样,“陛下,是不是该全国动员?”老成持重的伯里安宰相倒有些处变不惊的大将之风,他低声的询问着自己的主君,爱德华十三世清醒过来,冷冷的挥了挥手道“其余几国知道了这个消息吗?”伯里安宰相想了想,道“也应该有风声传出去了吧!”爱德华十三世的脸上出现了自信的笑容,他轻声的道“将魔族入侵的消息传遍大陆吧!要知道,魔族可不是我们法兰特一个国家的敌人,而是全大陆所有国家的敌人呢!不能将这个重任交给我们法兰特一个国家来承担,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整个亚美拉索大陆拖下水!”伯里安宰相谈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里面的办法了吧!将整个亚美拉索大陆拖下水,听起来很阴险,可是魔族垂涎的可不是法兰特一个国家啊!而是整个的亚美拉索大陆呢!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吧!想道这里,伯了安宰相道了声退,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爱德华十三世冷笑着道“蛰伏以久的魔族也开始行动了啊!亚美拉索,我何时才能将你拥有呢!”外面明媚的阳光头过书房窗上的窗格透了进来,映得书房里面阴森起来。 华尔多斯的国都圣德鲁卡城,那由蓝色巨石建成的,有着蓝色百合美名的王宫中,年轻的国王/克里斯手中正拿着一张从信鸽脚上取下的纸条,他蓝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在他身边的宰相,有着火红色头发的波修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克里斯摘下了头上那镶满了钻石和各色宝石的三重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纸条递给了自己下方的波修,波修宰相接过了纸条,看了一眼,以他出变不惊的涵养,脸色在一瞬间也变得苍白起来,“魔族入侵了?”他轻轻的问道,也不知是在问自己的主君还是在问自己,克里斯点了点头,道“魔族入侵了,锋锐直指法兰特呢!我们也要准备喊啊!波修卿!”波修点着头,有些疑惑的道“陛下,我国和法兰特是世代的仇敌,真的要帮他们吗?”克里斯的脸上现出了威严的气势,他看着自己的宰相,一字一句的道“没错,我国和法兰特是世代的仇敌,但是我们只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仇敌,波修卿,你要记住,我们,人族和魔族,是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敌啊!若是法兰特灭我华尔多斯,我们的子民还可以继续的生活下去,反之,我国如灭法兰特也是一样,但是如果让魔族得了亚美拉索的话,我们人族就只有灭亡一途了,所以,该是我们联合起来的时候了!” “陛下”波修看了看自己眼前这位黑发的在国内有着圣王美名之称的主君,似乎有话要说,克里斯轻笑着道“卿有话就说,直言无妨!”波修正色道“陛下,并不是亚美拉索大陆上每一个国家的国王都有着您这样的胸襟啊!联合,我想就现在来说,还是太早了一点呢!”克里斯叹了口气道“波修卿,我何尝不知道呢!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华尔多斯先做好准备就是了,传我的命令吧!全军备战吧!”波修宰相行了一礼,准备转身出去,不过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回来对着克里斯道“陛下,法兰特不是还有那座号称大陆第一的要塞索德伯格吗?我们似乎比必太过于担心呢!魔族应该是越不过索德伯格要塞的吧!”克里斯的脸上出现了温和的笑意,他轻轻的,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没有不落的要塞呢!波修卿!”波修身躯一动,对着克里斯道“陛下似乎知道了什么呢!”克里斯笑着道“还是瞒不过你呢!我们在法兰特境内的密探传了消息,法兰特的大家族格里特正在暗地里和魔族有来往呢!”格里特?波修忽然想到了位于索德伯格要塞南方的这个家族,他恍然大悟似的道“看来索德伯格真的有难了呢!”然后退出了年轻王者的书房,留下了那个嘴角流露着笑容的克里斯在书房里看着那幅巨大的亚美拉索地图。 索特大叔一言不发的走在那条山道的前面,不时有雪粉从山顶上洒落下来,四个人的头上,肩上不多时就积起了一层雪粉来,索特大叔忽然尴尬的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对着齐缪尔他们道“我好像带错路了呢!”伊斯特皱起了秀气的眉毛,说道“应该不会吧!索特大叔,你怎么了?”索特大叔苦笑着道“我不知道怎么了,再也不能往前面走了呢!就好像这里有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了我一样呢!齐缪尔,我是不是走错了!”齐缪尔想了想,然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轻轻的道“没有,你可没走错,大叔啊!你遇到的应该是魔法壁吧!要是没有魔法壁我倒还会觉得您带错了路呢!”伊斯特和卡路一下子就明白了齐缪尔话里面的意思,索特大叔却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啊!齐缪尔,我可不明白你话里面的意思”齐缪尔微笑着道“大叔,你当年就是有这条隐蔽的山道进入了龙族的领地,他们虽然将你送了出来,但是为了不想再有人有这里面进去打扰他们的世界,他们一定会释放魔法将这个山道封闭起来的,大叔啊!阻止你前进的,应该就是龙族布下的魔法壁吧!来您往后来,让我来看看这个魔法的强度!”索特大叔依言退了下来,齐缪尔走上前去,闭上了那明亮的眼睛,右手的手心上立刻就出现了一团耀眼的光芒,他睁开眼睛,将右手轻轻的向前伸去,忽然之间,一面流转着青色光华的魔法墙壁在齐缪尔那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手心前出现,水纹流动间,齐缪尔手上的白色光芒立刻黯淡了下来,然后齐缪尔的手掌被那青色的魔法墙壁弹开,齐缪尔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对着看呆了的索特大叔还有正在为怎么通过这么强大的魔法墙壁而发愁的伊斯特和卡路一眼,摇了摇头道“真的是龙族的魔法呢!”然后他又转过头问索特大叔“大叔啊!您见到的龙是什么颜色?”索特大叔显然对见到传说中的龙族那一幕记忆犹新,他不假思索的道“青色”齐缪尔对着伊斯特和卡路道“我们来对了地方呢!” 齐缪尔的一句“我们来对了地方呢!”立刻就将伊斯特和卡路拉到了对于成为龙骑士所拥有的无上荣光中,以至于没有听到齐缪尔下面的话,“那个,想进去的话,就一手给一百个金币我,不二价哦!一百个金币就能成为龙骑士,很划算呢!如果你们现在没有钱的话,欠着也可以,我相信两名尊贵的骑士,未来的龙骑士是不会赖帐的!”还没反应过来的伊斯特和卡路两个人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等他们两个人看到一边的索特大叔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时才明白自己本来就已经空空如也的钱包又被齐缪尔挤去了最后一点油水,两个人立刻就开始反驳齐缪尔,伊斯特恨恨的道“齐缪尔,你不要忘记了,你也是要进去成为龙骑士的啊!你可不要说得全都是为了我和卡路你才来的啊!”齐缪尔显然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他不慌不忙的道“当然,的确,我也是要进去寻找龙族成为龙骑士的,不过”说到在和里他停了停道“我可以一个人进去,不打碎这面魔法墙壁一个人进去呢!那时候,你们两个人就只要干着急了吧!怎么样?想好了吗?”伊斯特和卡路脸上是那种被你打败了的表情,两个人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就一百个金币!”伊斯特咬着牙道,齐缪尔笑着安慰他们“不怕不怕,等你们两个人成了龙骑士,想想看,到那个时候多威风啊!龙骑士呢!”伊斯特和卡路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等我成了龙骑士,一定要他好看!”两个人的脸上出现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笑得齐缪尔的后背一阵发凉,不过两个忘了,等他们成了龙骑士,齐缪尔也应该是龙骑士了吧!更何况齐缪尔现在就已经可以很轻松的对付一头巨龙呢!看来两个将来的行动还是多半还是会以失败收场呢! 齐缪尔挥了挥手示意伊斯特他们向后退一点,然后看着眼前的青色魔法墙壁,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低沉的声音在他的嘴里流出,“伟大的风系神明啊!您制造的结界阻碍了世界上无时无刻不在运行的风之精灵那追逐着落日的脚步,请展现您的光辉,将这一切击碎吧!”无数的青色的光团向天空中悠扬落下的雪粉一样,落到了那面阻止了他们前进的青色墙壁上,等那耀眼的青色光团将那面同样颜色的墙壁完全包裹后,连伊斯特他们似乎也听到了那青色的墙壁发出龟裂的声音来,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了那面看起了几乎是坚不可摧的青色魔法墙壁上,下一刻,那裂痕扩散开来,布满了整面墙壁,齐缪尔轻轻的伸出手虚按在了那面已经满是龟裂痕迹的青色魔法墙壁上,嘴里轻声的道“散去吧!被禁锢在此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们!”然后他按在青色魔法墙壁上的手微一用力,那面青色的魔法墙壁顿时化做了满天飞舞着的青色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片刻后消散在空气中,然后齐缪尔轻吁了一口气道“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向前走了”索特大叔越过齐缪尔,走在了前面,伊斯特和卡路轻声的嘀咕道“真是的,击碎魔法壁就算了,还摆那么帅的姿势,真是的!”就在这样的小声嘀咕里,四个人继续向着那未知的龙族的世界走去。 眼前豁然开朗,在索特大叔身后的伊斯特和卡路跳了出来,两个人却像索特大叔一样呆住了,眼前,在他们眼前的是数十具巨龙那巨大的,白森森的骨架,齐缪尔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索特大叔感叹似的道“又多了两具呢!”齐缪尔迅速的恢复了过来,他不怀好意的队长和伊斯特和卡路道“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多巨龙吧!”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像广场一样的空地,空地上满是巨龙的骨架!卡路笑着转过头来对着齐缪尔道“齐缪尔啊!如果我没有成为龙骑士的话,那个!能不能请你,请你帮忙复活一头巨龙的骨架,让我在做骨龙骑士也好啊!”伊斯特倒是想了起来,传说中有的极为强大的魔法师甚至可以复活死去的巨龙,当然了,仅仅指的是死去巨龙的骨架,但即使是那样被复活的巨龙骨架,虽然不能释放巨龙独有的魔法攻击,但是在物理攻击这一点上可是一点也没有下降,在魔法抗xing上也有着水准以上的防御力呢!伊斯特想到这里,将头转向了齐缪尔,希望听到他的答案,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的话,万一自己没有没有成为龙骑士,也可以考虑要他为自己复活一头骨龙做为坐骑,那样虽然比不上巨龙骑士是不错的选择呢!齐缪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什么?你可是大量最强的魔法师呢!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可以复活骨龙,难道这比禁咒还强大吗?”卡路问道,齐缪尔看着卡路和伊斯特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索特大叔,苦笑着道“我又不会死亡系的魔法!我怎么去复活骨龙啊!”死亡系的魔法?伊斯特和卡路两个人一下呆住了,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类的魔法呢!“魔法不就是风火水土光暗六大系吗?”伊斯特问道,齐缪尔摇着头对卡路道“如果魔法只有六大系的话,那我在精灵森林里遇到的‘时空的流放者’和我释放的‘时空的缝隙’又算什么呢!更何况还有光明神殿里的生命魔法呢!那些又怎么解释呢!”伊斯特和卡路几乎是同时的陷入了沉思中,是啊!如果魔法真的只有风火水土光暗六大系的话,那些又算什么呢?“那,齐缪尔,到底有多少种魔法啊!复活骨龙的死亡系魔法是什么回事啊?”卡路疑惑的问道,齐缪尔看着这片可以用龙之墓地来形容的巨大空间里对面那道峡谷,轻声的道“据我所知,我们所谓的六大系魔法风火水土光暗都属于‘自然系魔法’里面,除了自然系魔法之外,真正的六大系魔法其余的五系是‘生命系魔法’,‘秩序系魔法’,‘混乱系魔法’,‘死亡系魔法’以及‘空间系魔法’,这才是真正的六大系魔法!” “那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这其余的几大系魔法呢!”伊斯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齐缪尔笑着道“亡灵魔法师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亡灵魔法师,听到了这个几乎可以和恶魔划上等号的恐怖名字,两个人心里一阵胆寒,那是天怒人怨,最后被大陆上所有的强者联合起来剿灭了的一群魔法师,他们魔法力量的源泉是他们所信奉的死神,他们用火人来当做释放魔法的媒介,他们制造出来的一个小小瘟疫几可以轻易的让一个城市的居民全部死去,成为听从他们吩咐的亡灵士兵,他们一个个都极其邪恶,他们是罪恶的代名词,亡灵魔法师,死神,伊斯特和卡路立刻就联想到了死亡系魔法上,“难道。。。。。。?”卡路结结巴巴的道,还没等他完整的话说完,明白他想说什么的齐缪尔就大断了他的话道“没错,亡灵魔法师就是死亡系的魔法师,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我所释放的魔法,无论是自然系还是空间系或者是生命系,都是基于信仰的是光明之神,而另外的三系死亡系,秩序系和混乱系魔法,是基于信仰黑暗之神,所以我更本不可能释放这三个系的魔法,即使我是圣魔导士也不行,除非我放弃我的信仰,去信奉黑暗之神,现在你们明白了?”伊斯特和卡路都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成为龙骑士不成的话就将就一下成为骨龙骑士的美梦是破碎了,那剩下的,就只有全力的成为龙骑士一条路呢! “我们还是往前走吧!那些巨龙就住在前面呢!”索特大叔轻声的道,齐缪尔微微的一笑,对着伊斯特和卡路道,“没问题的,我想你们应该可以成为龙骑士的!你们两个人可都是我们人族骑士里面的典范呢!”三个人相视一笑,正准备向对面的峡谷走去,忽然,那个峡谷里面传了一声清亮的龙吟声,接着是无数声龙吟,索特大叔脸色苍白的道“他们来了,他们发现我们了!”三个自然知道索特大叔嘴里的他们是什么,齐缪尔在不动生色间就在自己的身边聚集了大量的水系魔法元素精灵,准备随时的释放自己的魔法盾,远出,几个青色的小点从峡谷里面飞出,升到了天空中,接着,龙吟声响过后,那几个青色的小点急速的向他们飞了过来,那青色的小点,瞬息间就变做了巨大的风系青色巨龙,向地上的四个人扑来,巨龙翅膀带起来的巨大风力将他们的头发都吹得飘动起来,“终于来了呢!巨龙”齐缪尔低声的道,眼睛坚定的望向了飞来的巨龙。 克拉德索修冷眼看着帝国的士兵在索德伯格要塞前碰得头破血流,看着那些后续而上的士兵们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冲向那座似乎永远也不可能被征服的巨大战争堡垒,没有一丝的怜悯,古来高位者都有一颗嗜杀的心,这是帝国皇族一直以来对有着王室高贵血统的后裔的教导,现在的喀拉德索修,不过是做得更彻底罢了,一列列的重装步兵就好像是一堵堵移动着的墙壁一样,每踏下一步,那整齐而巨大的脚步声甚至会让大地都战抖起来,依靠灵活xing几乎等于零的重撞步兵来攻城,相信那个指挥管不是疯子就是白痴,但是克拉德索修显然不属于两者之列,相反,在帝国的诸多将领中,虽然有着什么嗜杀,残忍之类的恶名,但是他也依然有着被许多帝**官所称赞的在水准以上的帅才,甚至有不少帝国的中层军官认为大皇子克拉德索修是帝国数十年来最为出类拔萃的军官之一,他自然是不可能范这样近乎白痴的错误让重装步兵去攻城,在他下令重装步兵向索德伯格要塞进发的同时,水也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匹传令兵所骑的战马扬起一路灰尘,向着后方的要塞多拉德尼去了。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传令兵送来的克拉德索修手书的求援书,不禁摇了摇头,那封求援书上只有这样几个字“索德伯格坚固出乎意料之外,盼父皇将底拉凡军团调来前线,儿臣以有奇计克敌”色勒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轻声的问道“怎么了?父皇?大哥遇到了是麻烦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没有回答齐缪尔,只是将那片写在薄羊皮上的求援信递给了色勒,色勒匆忙的将信上的内容看完,然后将信叠起,看着自己正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的大哥调去德拉凡军团而思考的父亲,色勒轻轻的咳了一下,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立刻就回过神来,微笑着对色勒道“你怎么看呢?色勒?”色勒将自己脑袋里面的思路理了一下,虽然从容的道“既然大哥坚持要求要将德拉凡军团调到前面去,那么大哥是不是有了什么依靠德拉凡军团来克敌的妙计呢?所以我想,父亲大人,你就将德拉凡军团调到前面去交给大哥来指挥吧!也许大哥能带给我们惊喜呢!”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色勒,忽然笑了起来,大笑道“我的小鹰终于开始要展翅飞翔了!”笑完之后,圣马力诺得十一世又对着自己身边的军官道“传我的命令,德拉凡军团立刻前往索德伯格,听从前线军官克拉德索修调遣。”一边随侍的军官立刻将命令传了下去,德拉多尼要塞里面也立刻繁忙了起来。 一支军队的出击并不是三两分钟就可以准备好的,更何况出击的是比骑兵还要麻烦上数十倍的飞行骑兵,狮鹭军团,那麻烦的等级就不是以倍数相加来算这么简单了,而是以几何速度增加,一时间整个德拉多尼要塞都诶忙乱的气氛笼罩着,催促士兵集合的号角声,整备队招集士兵为狮鹭挂上盔甲的铃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水平低劣的指挥在蹩脚的指挥着乐队演奏大师的作品一样,令人觉得心烦,一列列的德拉凡军团的士兵穿戴好身上的轻质皮甲,将角弓背在身上,手中拉着一柄长度接近于龙枪的骑士枪,腰间还挎着一把利剑,在德拉多尼要塞里的空地上迅速的集合起来,啊迅捷的速度,即使是挑剔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也只能摇着头对自己身边的色勒道“你大哥练兵还是很有一套,能这么快的集结起来,整个帝国也没有几个这样的军团啊!”色勒也只能无言的点点头,的确,德拉凡军团现在的确称得上是国之精锐了!在要塞里,一队队的士兵按着自己所属中队,所属小队的番号,准确的找到了巨大的白色帐幕,然后跑了进去,片刻后,在外面的士兵用力的从两边拉倒了帐篷,一群群的狮鹭冲天而起,载着背上的骑士,向着索德伯格要塞的方向飞去。 看着由后方飞来的,遮天蔽日的狮鹭群,克拉德索修的脸上出现了冷酷的笑容,他轻轻的一勒缰绳,他的坐骑龙破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翅在地上用力的一拍,飞了起来,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向着狮鹭群飞了过去,飞在空中的狮鹭老远就感受到了巨龙的龙威,纷纷向两边飞开,将中间那一片天空露了出来,破云再发出一声龙吟,一个加速就飞到了狮鹭的中间,巨大的龙威压迫得那些狮鹭们都颤抖起来,骑在狮鹭背上的骑士们都在拼命的控制着自己座下的狮鹭,以免一个不好就掉了下去,克拉德索修大声的道“德拉凡军团军团长米利西多何在?”他用斗气发出的声音在空中传出了好远,一个骑在狮鹭上的有着上位魔族特有的黑发的中年驾着自己座下的狮鹭勉强抵御着龙威飞到了克拉德索修近前,因为骑在狮鹭上不便施礼,他也就没有行礼,而是问道“大人,召唤我们前来有什么任务吗?”克拉德索修骑在破云身上,微微的转过身来,扬起右手指着索德伯格要塞的那座大门道“你们的任务就是从天而降,将那道大门打开,坚守我军的重装步兵上来,各位的武勋,就靠今日来夺取了,如果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你们大可以回去,但请记住,不要再说自己是德拉凡军团的一员,因为德拉凡军团这个日后一定会响彻大陆的无敌军团,是没有懦夫的,你们有信心吗?”克拉德索修没有听到回答,他环目四望,却看到了一双双犹如杀红了眼一样战意汹涌的红色眼睛,克拉德索修知道此个时候是话也不说是最好的战前演讲,所以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前进,向索德伯格”然后拉着自己的破云缓缓的落到了地上,为那些被巨龙龙威压迫了太久的狮鹭让开了前进的路,一群又一群的狮鹭从克拉德索修的头上飞过,像一片又一片的乌云,一片又一片带来死亡和杀戮的乌云已经要开始席卷索德伯格了。 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上,安克尔和梅格军团长看着魔族将重装步兵调上了前线,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即使是再怎么愚蠢的指挥官,只要是有点常识的军人,都会知道笨拙的重装步兵在攻城战中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等待他们的,只有是被消耗一途,虽然出前面的攻防上还看不出那个指挥着魔族士兵动向的指挥官有什么水准以上的高明地方,但是也绝不会是一个愚蠢到这种地步的指挥官,一切的行动都还可以用条条有理来形容,那么他将巷战用的重装步兵调到前线来有什么用意呢!既然不是昏招,那就是有伏笔了,但伏笔是什么呢!安克尔和梅格军团长眼里都出现了深思的神色,难道魔族找到了可以快速打开城门的方法?安克尔心里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他一直以来是骑兵军官,对于要塞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归属感,不像梅格军团长那样,被索德伯格要塞是无法攻陷的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束缚住了自己的思维方式,反而想得没有安克尔那样远,要快速的打开索德伯格要塞的城门,就安克尔所知,整个大陆也没有一个军团可以做到,那么,魔族是有奇兵了?不过片刻的工夫,安克尔就想到了魔族困难有奇兵这一点上,而被束缚住了思维的梅格军团长还在苦恼的考虑着魔族为什么要将重装步兵调上前来。 安克尔看了看苦恼着的梅格军团长,他觉得无论是站在帝国同僚还是看在梅格军团长毕竟名义上是自己的上官的份上,自己都有义务提醒一下他魔族的动向,于是清了清嗓子,安克尔那动听的声音从木雕的面具礼貌流出,“大人,魔族之所以将重装步兵放到了前线,很困难是他们有了什么办法快速的摧毁索德伯格的大门或者是打开索德伯格的大门,我们是不是应该防备一下?”梅格军团长听了安克尔的话呆了呆,快速打开索德伯格要塞的大门,这怎么可能?几乎是本能的,梅格军团长摇了摇头道“安克尔,索德伯格要塞的大门几乎还没有被魔族摧毁过呢!更不要说打开了,魔族将重装步兵调上来,一定有什么其他的我们没有想到的企图!”安克尔对于梅格军团长这样思想僵化的老古董也觉得无话可说了,他冷冷的道“没有想到的?这不就是您没有想到的吗?大人,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是事情都有可发生,您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我就下去为我的骑士团将要进行的反冲击做准备呢!大人,您就准备看着魔族是怎么把不可能化做可能的吧!”说完后安克尔就向着城墙下走去,格兰特等皇家骑士团的军官都跟着安克尔走了下去。 就在安克尔他们走到了城墙边时,身后的守备士兵们嘴里发出的惊呼,众人转过头,却看见了一幕让他们永远也忘不了的画面,天空中,数不清的飞翔着的怪兽向索德伯格要塞飞来,城墙上的士兵丢呆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等飞得近了些,他们才看见那些怪兽身上都骑着魔族的士兵“是魔族来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出来,安克尔一惯冷静的语调也变得颤抖起来“是狮鹭,好多狮鹭啊!魔族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狮鹭?”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这么多的狮鹭同时出现,带给谁的都只有是震撼吧!龙骑士固然是很厉害,可龙骑士能有多少,一个国家能有超过十名龙骑士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战力了,龙骑士虽然厉害,可根本就成不了建制,只能是做为一个国家的象征而存在,但是狮鹭呢!这么多的狮鹭,怕不有上千头是狮鹭吧!这些成建制的狮鹭军团所能发挥出来的战力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应该是等于三或者大于三的吧!上千头狮鹭扑打着翅膀,转眼间已经飞凌到了索德伯格要塞的上空,狮鹭骑士做为成建制的军团,就这样第一次的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飞到了索德伯格要塞上方的狮鹭骑士们在军团长米利西多的指挥下,纷纷取下了背上的角弓,从箭囊里面抽出了羽箭,搭在了弓弦上,瞄准了下方索德伯格要塞那宽阔城墙上正四处奔走的士兵,那些士兵们这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拼命的想将笨重的弩箭机摇起来,还没等弩箭机摇到一半,天空中那些和狮鹭骑士们已经形成了默契的狮鹭们,拍动着自己的翅膀,将身躯在空中稳了下来,好让自己背上的士兵能够准确的杀伤敌人,这些狮鹭骑士全是从魔族的一线军团中的精锐骑兵中队里精选而出的,每一个人都能称为骑射双全的优秀军人,随着米利西多军团长一声低沉的怒吼“自由射击”上千支魔族特有的白杆羽箭向是死神的白眼在青睐法兰特的士兵们一样,落到了他们的头上,另人赶到惊心的准确率,那些羽箭的准确甚至不在有着以神射出名的精灵之下,,被那白杆羽箭覆盖了的城墙上一时间只剩下还在呻吟的伤者和那些已经魂归光明大神怀抱里的死者,不过三轮箭雨之后,已经有一段数百米的城墙上没有了法兰特士兵的存在,那个地段饿防御立刻就空虚了下来,觉察到了战场态势的魔族士兵发出了欢呼声,拼命的向这个缺口涌来。 城墙上的守备士兵纷纷将弩箭机摇了起来,瞄准了那些在城墙上肆虐的狮鹭骑士们,机敏的狮鹭骑士们看见城墙上的弩箭机已经昂起了头准备吐出锐利的毒信,立刻将狮鹭拉了起来,在城墙上低空盘旋的狮鹭们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飞到了高空中连弩箭机也够不到的地方,悠闲的看着城墙上射出了弩箭笔直的划过天际,最后无力的坠下,魔族的狮鹭骑士们在这种你射不到我的奇异优越感的激荡中,都纷纷对着下面的要塞发出了哄笑声,米里西多军团长挥挥手让自己身边的狮鹭骑士们停下了哄笑,刚才只是利用狮鹭的机动力给那些该死的人族点颜色看看,现在才是正餐呢! 79.试炼 他高声道“刚才克拉德索修皇子已经给我们无敌的狮鹭军团下达了任务,我们的目标就是眼前这座人族从未沦落过的要塞索德伯格的城门,我们要降落到城内去,打开城门,坚守到大军到来,只要打开了要塞的大门,它不落的名字就将做古,来吧!让我们无敌的狮鹭军团来终结它不落的历史吧!”听到军团那一番话的狮鹭骑士们,眼中都出现了狂热的光芒,米利西多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战前动员,他一勒缰绳,带头向着索德伯格城内落了下去,他的身后,是上千名狮鹭骑士,上千只狮鹭扇动翅膀落下索德伯格的盛况将像是一大片黑色的乌云落向、了城内一样,,城墙上的士兵正在艰难的抵御着城外魔族的进攻,城内的士兵没有人想到魔族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向城内来,除了几个清醒得早的士兵向着从天而降的魔族射出了几箭,将几个倒霉的魔族狮鹭骑士从坐骑上射了下来外,魔族的狮鹭骑士们在最危险的降落过程中几乎就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最先落地的几个魔族士兵才从狮鹭上下来,就看到自己的军团长已经用重剑砍翻了两个人族的士兵了,凶xing大发的他们立刻狂吼着杀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几个还在发呆的人族士兵,将他们斩杀,越来越多的魔族狮鹭骑士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将身上的骑士送下了地面的狮鹭们仍在天空中飞翔着,守在城门口的是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第十一中队下属的一个小队,本来他们这是被派来控制那个千斤闸的绞索和轮盘的,根本就没有想到魔族会从天上落下来的他们在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回过神的士兵们都拔出了马刀向那些魔族冲了上去,他们的被后就是那厚重的千斤闸,他们已经是无路可退了,要想活下来就只要从眼前那汹涌扑来的魔族前杀出去,不然就只有等死,虽然魔族的狮鹭骑士都是精锐的战士,可是此刻那些法兰特轻装步兵们因为想要活下去这个念头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让他们损失惨重,数十名才从天空中落下,立足未稳的魔族实录骑士几乎是转眼间就被杀红了眼的法兰特士兵用乱刀给分了尸,但落下来的狮鹭骑士足有上千人,一个小队的250人在近千人面前能战斗多久的确是个未知数,更何况狂暴之气,必难持久,不过片刻,战事就发生逆转,心中一口锐气一泻,法兰特士兵立刻就被魔族的狮鹭骑士消灭,一个小队被全歼,米利西多还来不及休息,就立刻下令士兵去退动轮盘上的绞索,将千斤闸拉起来,然后又在城门口组起了有道防线,夺取城门只是任务的开始,最艰难的还是坚守到大军的到来,看着要塞里的青石板建成的房子,米利西多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等着人族的反扑。 一名军官跑上了索德伯格的城墙,对着正在调遣士兵将被魔族狮鹭骑士撕开的几个缺口补上的军团长梅格道“大人,魔族的狮鹭骑士从天而降,要塞城门的守备士兵全部阵亡,魔族现在正在准备将要塞大门打开!”听到那个军官的话,梅个7军团长身躯一震,要塞的大门失陷了?这个念头让他涌起了一股无力感,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涯还是让他的心志无比坚毅,他微微的摇了摇头道“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城门夺回来”那个军官敬了个军礼,跑下了城墙,梅格军团长忽然想到了安克尔走下城墙前对自己说的话“大人,您就准备看着魔族是怎么把不可能化做可能的吧!”,“我错了呢!安克尔”梅格军团长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远处,魔族的重装步兵们正在一点点的逼近索德伯格要塞呢! 在让人难受的巨大吱呀声里,那扇挡住了魔族进攻脚步的千斤闸一点点的被拉了起来,要塞外的魔族士兵门看见了这一幕都爆发出了欢呼声,魔族本来是慢慢逼近要塞的重装步兵们也在同一时间里得到了命令,全力前进,胜利就在前方,要塞的大门是友军打开的,在军官们的鼓动下,他们拖这沉重的盔甲,向着要塞跑来,米利西多握紧了手里的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后面那一点点接近的重装步兵的方阵,心里暗暗的祈祷道“快一点啊!再快一点啊!”他可不想将自己的狮鹭军团全部交代在这里啊!在城门口的魔族狮鹭骑士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前面出现了数也数不清的人族士兵,“弓箭手,射!”在米利西多军团饿指挥下,魔族的狮鹭骑士取出了角弓,搭上了白杆的羽箭以第一排跪姿,第二排蹲姿,第三排站姿的标准姿势对着疯狂冲来想夺回要塞城门控制权的人族步兵进行了三轮射击,以百多名人族士兵被魔族那独有的白杆的羽箭夺去了生命,完成了任务后的魔族士兵悄然的退了下来,排列得严严实实的魔族狮鹭骑士换上了自己的长长的骑士枪,将长枪拄了起来,一时间,在狭窄的城门口立刻绽放了一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钢铁花朵,没有丝毫的犹豫,人族的士兵就那样以身体触上了那钢铁的森林,红色的妖艳花朵在索锝伯格要塞的城门前盛开,那些人族的士兵是如此的骁勇,几乎是凭着那最后一口,第一列冲向了魔族的人族士兵无一例外的被长长的骑士枪贯穿了,但是他们还是奋力的将自己手中的马刀向着魔族的狮鹭骑士们砍下,那一瞬间,米利西多军团长几乎开始怀疑到底自己才是那些人族口中的魔族还是眼前这些浑身鲜血,被穿到了骑士枪上的人才是他们口中的魔族,他甚至动摇了起来,向这样悍不畏死的进攻,自己的狮鹭军团,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吗?自己真的可以坚守到大军到来吗? 人族的士兵接二连三的扑上了钢铁组成的枪林,几乎是两命甚至于三命来换魔族精锐狮鹭骑士的一条命,片刻间,防线最前列的骑士就已经在人族不要命的进攻下死伤狼籍,人族士兵还没来得及欢呼,在他们的身前就又出现了一道新的枪林,魔族的士兵也杀红了眼,在用骑士枪将第一线扑上来的人族士兵刺穿后,他们立刻就扔下了手中的骑士枪,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冲了上去,和那些发了疯的人族士兵对砍了起来,米利西多苦笑着看着那些不要命的人族士兵离轮盘和绞索越来越近,却想不到任何办法,将千斤闸拉起来麻烦,要将他放下却是容易,只要砍断绞索就可以了,而那些人族的士兵,想到那些人族士兵他就只有苦笑,那那里是什么人族的士兵啊!简直就是半兽人族的狂战士,每一个都像是狂战士被狂化了一样,累的自己的狮鹭军团不过短短的功夫就减员了近一半,这还是要托索德伯格要塞那狭窄门道的福,双方都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不然的话,他的狮鹭军团说不准已经被这些该死的人族士兵从帝**团的序列上抹去了也说不定呢!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只能希望后面的重装步兵们快点上来吧!不然就真的要顶不住了!他在心里暗暗的道。 此刻,被米利西多军团长寄以希望的魔族重装步兵们正在艰难的通过索德要塞上死亡箭雨的封锁,知道要塞大门被魔族用奇袭打开了的士兵们都知道不能让这些魔族的重装步兵接近要塞,不然要塞真的有可能被攻陷,所以他们几乎没有理会真在骚扰他们的魔族箭楼上的那些魔族弓箭手,而是将全部的火力集中到了要塞城墙外的魔族重装步兵方阵上,魔族的重装步兵们此刻也是苦不堪言,在远处的时候,人族的箭对他们完全起不了作用,他们身上的重盔完全可以抵御,他们要小心的只是那些巨大的弩箭,而当渐渐接近了之后,人族弓箭手射出来的箭威力也在成倍数的增加,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看见索德伯格要塞门道里自己同僚战斗着的身影了,可是那些该死的箭也强劲到可以洞穿他们身上的重盔,不知道有多少人就道在那些箭雨之下,但是他们毕竟已经接近了那打开了的要塞大门,只要再冲过这最后一段路,胜利就将是他们,所有的魔族士兵都坚信这一点。 那些魔族士兵不知道的是,在那些疯狂进攻者的人族士兵后方,有上万名人族的重装骑兵已经列好了准备用来冲击的方阵,他们身上青铜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辉,长长的骑士枪已经端平放了下来,骑士枪的缀带上用古老的法兰特神官语写着“荣耀,即吾命”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骑在战马上的安克尔,他撩了撩自己身后青色的披风,对自己身边的格兰特道“等魔族的重装步兵进入了门道后我们就出击!”格兰特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上官那隐藏在木雕面具后的脸,想着说这样话的军团长,该是怎样的表情呢!竟呆了起来,“就让我安克尔来给魔族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吧!”安克尔仰起了头,自言自语似的,好听的声音从那木雕的面具里面轻快的流淌了出来。 “该死的人族,竟敢进入我们神圣龙族的墓地里来,你们想做什么?看来我要给你们一个教训才行呢!”天空中传来一个略带着稚气的声音,“做什么?”地上的齐缪尔他们面面相嘘,难道要对眼前的巨龙说“你好,我想找两头巨龙做我们的坐骑龙”吗?那恐怕他们立刻就会被眼前的巨龙给撕成碎片,要知道,巨龙可是一种骄傲的生物,他们甚至认为在这个世界里面,除了创造他们的神以外就是他们,伟大的龙族是最为高贵的生物了,要是他们那样实话实说的话,狂怒的巨龙说不准会用禁咒来对付他们呢!齐缪尔毕竟是和许多的巨龙打过交道,他笑着对天空中那头青色的风系巨龙道“伟大的青色巨龙守护着多卡罗山,那你们应该知道有一个远古以来的契约吧!”“契约?”天空中的巨龙语气里面出现了带着思索的语调,“是的,契约!”齐缪尔眼见眼前的巨龙开始迷惑了,按照自己那个无良老师的教导,现在就是给眼前这头一看就知道是还没长大的巨龙下猛药的时候了,“数千年前,你们不是和一个古老而伟大的王国结下过契约,他们将多卡罗山划给你们青色的风系巨龙生息,在这个王国危难时,你们就必须和这个王国的骑士达成龙骑士的契约吗?现在,这个古老的王国已经陷入危难中了,我想是你们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为什么爷爷总是说你们这些卑微的人族里面也有着高贵的生命存在呢!奇怪,就我看来,你们除了欺骗,除了争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呢!你们简直就是神的错误呢!”那个青色的巨龙冷冷的道,完了,穿帮了,这就是齐缪尔的第一想法,难道那头巨龙知道那个古老的王国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所有伟大的文明都化做了地底的尘埃了,果然,那头青色巨龙笑着道“你们以为凭借欺骗就可以成为龙骑士吗?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个王国已经在千年前就被灭亡了吗?你们就这么想成为龙骑士?”巨龙的话才说出来,下面的齐缪尔,卡路还有伊斯特步调一致的点着头道“对,我们就是想成为龙骑士!”青色的风系巨龙立刻哭笑不得起来,齐缪尔仰起头对着天空中的青色风系巨龙道“没错,我们人族和你们巨龙比起来是河南卑微,可是卑微的我们却将高贵的你们逼到了这人迹罕见的雪山上来,将凶残的魔族赶到了道路的苦寒之地,卑微的我们却占据了整个亚美拉索大陆最富饶,最肥沃的土地,你知道为什么吗?”齐缪尔的话立刻就在巨龙的心里激荡起来,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些人族可以占据大陆上最富饶,最肥沃的土地呢? 齐缪尔看出了巨龙那巨大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像是人一样在思考着的眼神,他笑着道“为什么我们在魔法的使用上比不上你们龙族,精灵族,甚至是魔族,在**的强悍程度上也没有你们龙族,魔族和半兽人族强大,制造工具方面也比不上矮人族,可是我们却能将你们这些伟大的种族全部击败,成为亚美拉索的主宰呢!你知道吗?”天空中的云急速的流动着,巨龙做了一个人xing化的动作,他将巨大的眼睛闭了起来,回忆似的道“爷爷曾经说过,你们人族没有天生就使用魔法的能力,你们的**也是十分脆弱,可是你们能成为整个大陆的主宰是因为你们有着别的种族所没有的两项能力,神在创世的时候,将魔法的使用力给了我们龙族,魔族和精灵族,将强悍的身体给了我们龙族和半兽人族,将制造工具的能力给了矮人族,却将两项在当时看来最没有用的能力给了你们人族,那就是学习的能力和创造的能力,你们能占据整个亚美拉索大陆大概就是因为你们拥有这两项能力吧!这两项能力使你们可以学习魔法的使用,学习工具的制造,可以创造新的魔法,可以创造新的工具,所以你们人族才能占据这个大陆吧!” “是吗?”齐缪尔看着天空中的巨龙,傲然道“你真的那么想吗?那你就错了!”“错了!”天空中的巨龙显然没有想到齐缪尔会说他听自他爷爷的话会是错误的,语气里面流露出诧异的意味来,齐缪尔看着自己身边的卡路和伊斯特道“没错,我们是学会了魔法的使用,可是我们能召唤的魔法元素精灵远比你们所能召唤的魔法元素精灵要少,我们是学会了制造工具,可是我们所制造的工具远没有矮人族的矮人们制造的工具那么精美,为什么我们能占据这片大陆?是因为我们人族是一个不怕牺牲,而且勇于牺牲的种族,我们坚韧,我们隐忍,我们有着一切伟大的种族所应该有的xing格优点,这就是我们能占据大陆的原因,一但我们认定了目标就会一直的走下去,不会去理会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能明白吗?” 巨龙的智慧让天空中的他立刻就明白了齐缪尔话里面的意思,那就是“我们一定会成为龙骑士的”因为那是他们所认准了的目标,所以他们是不会放弃的,顽固的人族呢!巨龙摇了摇自己巨大的头颅,想道,只有给他们一个教训了,不过隐隐的,青色的风系巨龙也觉得这眼前的几个人和自己以前零星遇到的那些所谓的人族冒险者们不一样呢!“看来不给你们一个教训你们是不会死心的了!”巨龙的话里面带着一丝的无奈,一道闪电没有任何预兆的从明媚的天空中落了下来,向着地上的四个人当头劈落,被那么粗的闪电劈到,就是不死也要掉层皮吧!索特大叔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道粗大的闪电向着自己而来,“水之盾!”随着齐缪尔的声音,一面蓝色的水盾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知道齐缪尔实力的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到是没有被这道闪电吓道,一个圣魔导士要是连一道闪电也挡不住的话,那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齐缪尔果然没有让他们两个人失望,闪电落到了水盾上,立刻就因为水是电的导体而流散开来,整个水盾变成了一个流转着闪电的巨大水团,齐缪尔轻轻的举起了右手,道“散去吧!奉我之名而来的水之精灵们啊!”那些水之精灵变成了一丝丝的水线,向着四处流散,片刻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不懂魔法还不觉得齐缪尔那句“散去吧!奉我之名而来的水之精灵啊!”到底有着什么含义,但是那句话带给天空的青色巨龙的,就不仅仅是震撼了,奉我之名,那就是说齐缪尔是在以自己的名义来召唤魔法元素精灵,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水盾,可是,召唤魔法元素精灵一般都是要借助主神的名义的,就算是天生就可以操纵魔法元素精灵的巨龙们,在释放魔法的时候,也是以主神的名义来释放的,而眼前的这个人族却是在以自己的名义来召唤魔法元素精灵,是他已经将自己放到了和神并列的高度还是自己听错了呢?一时间,青色的年轻巨龙也疑惑了起来。 “你,你是在以自己的名义召唤魔法元素精灵吗?”巨龙疑惑的问道,卡路和伊斯特听见巨龙的话,都看向了齐缪尔,齐缪尔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妥的,他只是觉得那样说的话比较酷一点,以自己的名义,多帅啊!他可没想到神和下位种族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齐缪尔虽然不明白眼前的巨龙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考虑到他以后很可能是自己的坐骑龙,就笑着道“是啊!我刚才是在以自己的名义召唤魔法元素精灵啊!怎么了?是不是很酷啊!帅不帅!你要不要试试啊?”听见齐缪尔的回答,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直接就从空中摔了下来,砸坏了两具巨龙的骨架,让还在贼心不死,想打骨龙主意的卡路和伊斯特好一阵心疼呢!好不容易从地上飞了起来,年轻的巨龙立刻就飞得离齐缪尔他们远了点,好像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在齐缪尔身变了一样,觉得自己已经飞到安全的距离后,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一边看着齐缪尔他们那不解的表情,一边看着天空中,那神情就像是在等着看好戏一样。 下面的卡路大着嗓子对着巨龙问道“你飞得那么远做什么啊?怕被雷劈啊!”卡路道没想到自己这开玩笑的一句还真的说对了,巨龙还真的是怕被雷劈到了,这种下位种族挑战上位种族,尤其是挑战神族尊严的事情,神是绝对不会允许它出现,在龙族的历史中,也记载着不少逆天的强者想要挑战神的领域,以自己的名义来召唤魔法元素精灵,在他们成功的以自己的名义召唤来魔法元素精灵释放了魔法后,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受到了神对于逾位者的惩罚,那就是天雷,没有什么人能抵挡住天雷的威力,那是神的愤怒,而眼前这个人族竟然逾位的用自己的名义来召唤魔法元素精灵,恐怕下一刻,神的天雷就会落到了他们的头上了,该不该提醒那个人族魔法师身边的三个人呢!那个人族的魔法师一定是死定了的,其余三个人要是离他远点的话,应该还有机会活下来吧!想到这里,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就动了那种叫做恻隐的心情,他高声的对着卡路还有伊斯特还有索特大叔道“你们三个人族快离那个魔法师远点,他逾位的使用了之用神才可以使用的魔法,马上就会有神的惩罚天雷落下来了,那是你们绝对抵挡不住的,你们快点跑吧!”三个人很有默契的看了齐缪尔一眼,伊斯特立刻就运起了斗气,拉着索特大叔跑了老远,就怕自己慢了点,那个什么天雷就会劈到自己一样,齐缪尔看着伊斯特骂了声“没义气”,虽然然后看着还自己身边的卡路道“还是你够意思啊!”没想到卡路一把握住了齐缪尔的手,哭着道“兄弟,多珍重啊!来生见!”然后卡路就像伊斯特一样运起斗气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人影了,只留下齐缪尔一个人站在那里哭笑不得,几个人躲在岩石后面,七嘴八舌的道“怎么天雷还没劈下来啊!”“我还没见过天雷呢!,这次得好好看看,这可是盛况呢!” 要是知道齐缪尔在精灵森林里面所做的一切的色勒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不屑的撇撇嘴,齐缪尔在精灵森林里面还不是破解了那个什么只有神才能释放的禁咒“时空的流放者”书上还不是说会有神的惩罚,可齐缪尔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齐缪尔看着那明媚的天空,等了好半天那个什么所谓的天雷还没落下来,闲得无聊的他找了块石头就那样坐了下来,对着一边躲在岩石后面的伊斯特,卡路还有索特大叔道“喂,过来聊聊天吧!”那边三个人动作一致的摇头道“等会天雷落下来你还有气我们再来看你啊!”齐缪尔摇了摇头,骂了一声道“妈的!还不落下来,这天雷到底还劈不劈啊!不会是那个巨龙记错了吧!要是今天不劈的的话就说一句话啊!我还有事要做呢!”一边的三个人和一头巨龙集体无语。 等了许久也没见那天雷落到齐缪尔的头上,在远处准备看好戏的卡路伊斯特和索特大叔都有点无聊了,三个人躲在那块岩石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卡路就拿出了一副扑克,对着伊斯特和索特大叔笑了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来斗斗地主啊!最近我们军中这个很流行呢!据说是从一个叫地球的未知世界里面传来的呢!来来来!我来给你们讲讲怎么玩!”一边的伊斯特摇了摇头道“卡路,你就不要闹了!万一我们玩得尽兴了没看到齐缪尔那个家伙被那个什么天雷劈到,那不是错过了一件盛事!”而索特大叔也微笑着摆了摆手,卡路看见自己身边的两个人都对这没什么兴趣,也就只有将那副扑克收了起来,嘴里轻声的道“我还想把被齐缪尔那个家伙收刮去的钱赢回来呢!谁知道这两个家伙不上当呢!”在一边听到了卡路小声嘀咕的两个人在轰的一声巨响中倒在了地上,难怪说那家伙这么好心呢!远来是想赢我们口袋里面的钱来补自己的损失啊!伊斯特和索特大叔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那边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被两个人听去了,正装做一本正经的卡路,两个人在一瞬间都有了将他痛扁一顿的冲动。 在那块岩石上坐了好半天齐缪尔是左等等右等等,却怎么也没等到那头青色风系巨龙口中的那个什么威力很大的,什么神的惩罚,什么天雷落到自己的头上,他都开始怀疑那是不是那头青色的风系巨龙在耍自己玩,在等下去的话,自己成为龙骑士的时间就又要往后推了,看了看不早的天色,齐缪尔实在是没什么时间和兴趣来等着那不知道还有没有的神来劈自己,“还是先成为龙骑士要紧”在他小声的说了一句之后,齐缪尔就那样施施然的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齐缪尔将自己那因为坐了许久微微有些皱了的魔法师袍用手理顺,在划个山谷的风中,他黑色的长发飘扬了起来,微微的一笑,然后他用右手捂心,左手束在身后,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只有帝国贵族才会行的骑士礼,虽然一个魔法师在那里行骑士礼多少有些搞笑的感觉,不过那极为标准的骑士礼还是让远处的巨龙和躲在岩石后面的卡路他们有些惊讶!在他们的脑袋里面,是不记得齐缪尔行过骑士礼的呢!他要做什么?一个巨大的问号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齐缪尔站直了身子,对着远处的青色风系巨龙一字一字的道“请问,要成为龙骑士要通过什么样的试练?”巨龙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哑然失笑一样,“你真的想成为龙骑士?”连远处的卡路他们几个人都可以感觉到巨龙的声音里那讥笑的成分,如果是闭上眼睛的话,必然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嘴角扬起冷笑的少年的模样呢!齐缪尔扬起自己的右手,指向了天空中的巨龙,大声的道“我不仅要成为龙骑士,而且,我还要你和我订立契约,我要你成为我的坐骑龙!”天空中的青色巨龙那巨大的龙嘴里发出了愤怒之极的狂笑声,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面都是巨龙那巨大的笑声,“完了,伊斯特,我们还是开溜吧!你看,齐缪尔都把那头巨龙给搞得火大了,一个不好,那个巨龙要是把齐缪尔给收拾了还觉得不解气,要把我们也一起给解决掉,那我们不是死得不明不白吗?”伊斯特正在考虑卡路话里面的可行xing时,在天空中的巨龙却出现了让他们惊异的变化,巨龙身上出现了让人不敢直视的青色光芒,就像是天空中出现了一个足以和太阳争辉的青色太阳一般,然后那青色的光团散去,在天空中出现的是一个有着青色头发,容颜俊秀,身上穿着青色衣服的倨傲少年。 虽然听说巨龙在到达五阶之后就可以幻化成为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可是那毕竟也只是听说而已啊!不管是齐缪尔还是卡路和伊斯特,虽然都曾经见过巨龙甚至于和巨龙战斗过,但是亲眼看见一头巨龙在自己的面前幻化成为人类却还是第一次呢!更何况眼前的这头巨龙怎么看也没有到达五阶啊!在天空的少年却没等地上的齐缪尔他们发问,就笑冷笑着道“还真是胆子很大的人族呢!找坐骑龙竟然找到我们神圣巨龙的头上来了!你认为我们高贵的神圣巨龙会有可能和你们人族结下契约,成为你们的坐骑龙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有这种可能,那么你也要有能我们神圣巨龙相匹配的实力才行啊!”神圣巨龙?龙神在用自己的血液创造了六大神圣巨龙使之后,接着创造出来的最接近于神圣巨龙使的龙族里面的强者,在四阶之后就能幻化人形,就通晓所有本系魔法,就能释放禁咒,和一般的巨龙在实力上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一般的巨龙见到了神圣巨龙,甚至不用战斗,在讲究等级的龙族里面,那巨大的龙威就足以让一般的巨龙臣服,不过那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千年来巨龙在人间就出现得极少,就不要说是接近于神话的神圣巨龙了,看着天空中那嘴角挂着冷笑的青发少年,齐缪尔几乎是两眼放光,“捡到宝了啊!竟然被自己遇到传说中的神圣巨龙”这大概就是齐缪尔现在的想法吧! “不知道亚美拉索大陆上唯一的一个圣魔导士有没有资格和你订立契约呢!”齐缪尔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无比的自信,和青弦的那一战让他对龙族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了解,即使是神圣巨龙的战力凌驾于一般的巨龙之上,不过五阶的青弦和四阶的神圣巨龙比起来,这种差距也是微乎其微的吧!所以齐缪尔才能风清云淡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是要比魔法的话,自己也是不会输的,在远古时代,即使是神圣巨龙,遇见了人族的圣魔导士也是要绕道走的呢!一个圣魔导士的战力大概相当于一头神圣巨龙吧!都是接近于神的存在呢!“圣魔导士?”天空中的少年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这个有着黑色头发的少年和自己爷爷口中人族最强的魔法师,那些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的老头子联系在一起,一边的卡路对着伊斯特道“哇!是神圣巨龙呢!要是成了神圣巨龙骑士,那回去多拉风啊!”伊斯特也点了点头道“要是齐缪尔将这个小家伙搞定了,我们也去弄头神圣巨龙来做坐骑龙吧!” “如果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圣魔导士的话!倒也可以!不过如果你真的是圣魔导士的话,那些试练对你来说就太简单了,如果你真的想和我订立契约的话,我们就来换个方法试练吧!怎么样?”天空中的巨龙轻声的道,齐缪尔自然是不会在乎用什么方法来做自己试练的考验,他点了点头道“我没问题,不过,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天空中的少年微微的一笑,道“我叫做普拉德索格伦斯,不过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绕口了,所以我用你们人族的方法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晓’,你可以叫我晓”,齐缪尔低声的念了两次,抬起头笑着道“晓,不错的名字呢!”,晓在天空中略带羞涩的笑了笑,道“谢谢”然后驱使着风系精灵,慢慢的落了下来,站到了齐缪尔的面前,齐缪尔回过头对着还躲在岩石后的卡路和伊斯特还有索特大叔招了招手,大声的道“过来吧!”,然后对着自己面前的晓轻声的道“我还有两个朋友也想成为龙骑士,可以让他们也参加试练吗?”晓看了看向自己走来的三个人,点了点头道“好的!你们跟我来吧!”然后转过身去,准备带路,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头,对着齐缪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齐缪尔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那眩目的阳光,然后温柔的低下头,轻声道“齐缪尔。圣。克鲁斯”,晓轻声的道“也是好名字呢!”然后转过头,齐缪尔看着走近到了自己身边的卡路和伊斯特还有索特大叔,脸上出现了促狭的表情,他笑着对伊斯特道“伊斯特啊!你刚才拉着索特大叔跑得很快的啊!怎么?就那么怕被天雷劈到啊!”伊斯特的头上出现了大滴大滴的冷汗,他笑着道“齐缪尔,你知道的拉,普通的我也就算了,那可是神劈下来的啊!那个威力实在是不好说啊!你是圣魔导士应该还挨得出住,我们可不比你啊!对不对,再说了我们在你身边也会碍手碍脚的让你不能全力发挥实力啊!”伊斯特在片刻之间就为自己的逃跑找了好几个借口,还巧妙的将尚为被波及的卡路和索特大叔也拉了进来,形成统一战线,在前面的晓听着齐缪尔的话,只觉得这几个人族真的很好玩呢! 齐缪尔冷冷的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皮厚能挨得住雷劈了?伊斯特,你就安心的去吧!卡路他也是跑不掉的!”齐缪尔话才说完,一道闪电就已经落到了伊斯特身上,那在伊斯特身上流转的电流完全消失后,在众人眼中的伊斯特已经完全没有了英俊潇洒的样子,脸上一片乌黑的他,已经看不出来有哪怕是一点点英俊潇洒的容貌,倒是那被闪电劈得竖了起来的头发让他增加了不少的回头率,例如现在的晓就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在伊斯特被齐缪尔的闪电劈到的一瞬间,卡路就知道自己大事不好了,连忙运起斗气想跑远点,结果却发现齐缪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风缚术,让自己完全的动弹不得了,卡路用自己活生生的事例再一次的证明了一个不用念咒就能发动魔法的高阶魔法师就算是在近战中也是极为可怕的存在,一道闪电落到了卡路身上,片刻之后,卡路就落得了和伊斯特一个模样,晓强忍着笑意,带着这奇形怪状的一群人向着龙谷的深出走去,等待着齐缪尔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龙骑士试练。 80.乱战 在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弓箭手那死亡箭雨的侵袭下,死神温柔而危险的笑容一点点的展现在那些魔族的重装步兵面前,在前进的方阵中,不断的有士兵被那密集的箭雨夺去生命,在后列的士兵坚定的小跑两步,补上前列士兵倒下的空缺,魔族,这个对于城墙上的人族们来说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种族,那种在穷山恶水中锻炼出来的韧xing,让在城墙上机械的弯弓搭箭,将死亡的气息吹到魔族中间的人族弓箭手在心里也升起了一种夹杂着敬佩,恐惧和不安的复杂情绪,冲在最前面的魔族重装步兵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怒吼,他们终于解脱了,已经进到了要塞的边上,这里是要塞城墙上那些弓箭手射击的死角,到了这里,就意味着那些像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一样的弓箭手们再也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索德伯格要塞上的弓箭手们轻轻的放过了那些就要进入要塞城门通道里面的,魔族重装步兵们,既然魔族的重装步兵进入要塞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事情了,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阻止更多的魔族士兵进入要塞,给要塞的防御增加更大的压力,谁也没有想到,魔族竟然出人意料之外的用狮鹭军团进行了空降,用这着奇兵夺取了要塞大门的控制权,将要塞那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大门给打开了,现在要想重新夺回要塞大门的控制权就势必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更多的鲜血。 冲进了要塞上那些弓箭手的射击死角的魔族士兵也只是来得及怒吼了一声而已,要塞大门通道里面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空降进来的精锐狮鹭军团的狮鹭骑士们已经是伤亡惨重了,他们组织起来的临时防线已经是处处告急,有了崩溃的迹象,人族的士兵以无比的勇气,巨大的牺牲,将魔族中的精锐军团狮鹭骑士杀得节节败退,本来魔族士兵的战力就凌驾于人族的士兵之上,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从魔族的数十个军团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精英,虽然每一个狮鹭骑士倒下都要付出两个甚至是三个人族士兵的生命,可是奋不顾身的人族士兵还是源源不断的扑了上去,那凶狠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将那些魔族的狮鹭骑士给生吞活剥了一样,一个人族士兵混身浴血的杀到了绞索边,他举起了手中的马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向那铁链劈了下去,只要将这铁链劈断,千斤闸落下,这些在通道里面的魔族士兵就成了笼中的鸟儿,怎么也飞不出去了,离他最近的几个魔族狮鹭骑士用那个士兵听不懂的摸组语言大吼了以上声,不在理会那些向就袭来的人族士兵的马刀,将自己手中的刺枪指向了那个人族的士兵,向他狠狠的刺去,还没等他们的刺枪落到那个人族士兵的身上,十几把马刀就落到了他们身上,那几个魔族的士兵绝望的倒在了地上,谁也没有料到的就是,魔族天xing里面那坚韧的血液在这个时候猛的流淌了起来,一个被好几把马刀劈到,已经是摇摇欲坠的魔族狮鹭骑士狂吼了一声,猛的将手中的刺枪向那个正一刀刀劈在铁链上的人族士兵扔去,谁也来不及阻止,一个人族的士兵跳了出来,用自己的胸膛迎接上了那把仿佛被死神祝福过的刺枪,一蓬鲜血溅出,他无声的倒在了地上,同时倒地的还有那个死不瞑目的魔族狮鹭骑士。 再有一刀,这个铁链就要被劈断了,那个人族的士兵猛的举起了刀,准备一刀将那已经断了大半的铁链彻底的劈断,周围自己的同伴挡住了拼命想冲过来的魔族狮鹭骑士们,带着微笑,他手中的刀向着铁链落下,然而一把重装步兵用的长枪阻止了他的动作,手中的刀无力的落到了地上,在纷乱的通道里那青石铺成的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但是没有人去关注这小小的响声,那个人族的士兵不敢相信的看着扎进了自己胸口的长枪,口中涌出了鲜红色的血沫,喉头似乎有声音在响动,但还没等他将那自己最后的话语说出来,伴随着那长枪的抽出,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再也没有哪怕是一丝的力量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话语说出来了,他的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在他倒地之前,他那年轻的生命就已经被死神从他的体内抽出了,魔族的重装步兵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冲过了那道由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弓箭手构筑的死亡防线后,终于投入到了要塞大门通道这狭小的战场中来,一瞬间,人族士兵近乎疯狂的进攻就被遏制住了,在那箭雨前吃尽了苦头的魔族士兵们,似乎是将怒气全部发泄到了要塞里的人族士兵身上一样,用一种狂暴了的攻击,将那些已经是胜利在望的人族士兵给硬生生的逼退了。 随着进入到要塞里来的魔族重装步兵越来越多,人族的士兵在这一个又一个由魔族的重装步兵掀起的浪头面前也只有不断的后退,再后退,他们手里的马刀,他们身上单薄的轻质盔甲,在那些浑身重甲,手中挥舞着狼牙棒,挥舞着链子锤的魔族重装步兵面前,他们的抵抗简直软弱得像刚刚出身的婴儿一样,轻轻的一锤下来,身边的同伴就变成了一堆肉泥,除了后退,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来保存自己的xing命,米利西多军团长在看见重装步兵上来后就立刻下令让自己的狮鹭军团退出了战斗,到了要塞外集结,本来狮鹭军团就是被定义在以速度取胜,有着无与伦比突击力的轻装骑兵身上,下了狮鹭的他们,比起人族的士兵来,也实在是强不到那里去,毕竟,以狮鹭的承受力,狮鹭骑士们是穿不了防护xing能优良的重装盔甲的,有所得就一定会有所失大概就是指的这吧!在这短短数个小时的突击战里,满员的狮鹭军团应该有狮鹭骑士一千二百名,现在清点下来,已经只有五百六十八名狮鹭骑士能活着退出战场,而其中更是人人带伤,仅重伤员就有一百三十二名,大群的狮鹭在听到了呼哨的声音后,从空中扑了下来,他们的利爪掠过了索德伯格的城墙,身上没有防护的人族弓箭手们立刻伤亡惨重,甚至有弓箭手被狮鹭的利爪抓到了空中,从高空里摔下,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混乱立刻引起了克拉德索修的注意,欣喜若狂的他,立刻往前调上了三个中队的弓箭手和三个中队的重装步兵,在那些弓箭手投入了战场后,索德伯格要塞上的人族弓箭手的活动完全被压制住了,满天的箭矢让那些人族的弓箭手甚至不能靠近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箭垛,只要一靠近箭垛,那横飞的箭矢就能把人射成刺猬,要塞城墙上已经流满了薄薄的一层红色的鲜血,剩下的弓箭手们几乎就是站在自己同伴的鲜血里将一枝枝复仇的箭矢射向魔族的弓箭手们,趁着索德伯格要塞上的弓箭手被压制住的这段时间,米利西安军团长用呼哨招下来在天空中肆虐的狮鹭,将自己麾下的骑士们用狮鹭转移了出去,虽然也略有伤亡,但是比起穿越人族的弓箭手那死亡的箭雨,这样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 站在城墙上的梅格军团长转过头看了看列阵以待的皇家骑士团那森严的阵列,对自己身边的副官道“安克尔军团长还不打算出击吗?难道是觉得我们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鲜血流得还不够吗?”那个副官弯下了腰,行了一礼道“安克尔军团长要军团长大人您再坚持一会,他想等那些魔族新投入的重装步兵进入战场后将他们一举击溃”梅格军团长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安克尔看着那些像是被巨浪席卷了一样,四处溃散的士兵们,冷冷的对自己身边的副军团长格兰特道“看来外面传说的魔族士兵的单兵战斗力在我们人族之上还真的不是瞎话呢!你看,刚才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对上只有轻装的魔族狮鹭军团的狮鹭骑士,在狮鹭骑士下狮鹭步战的情况下,也要两个人甚至是三个人才能干掉一个狮鹭骑士呢!现在对上了魔族的重装步兵,就更干脆点了,只有后退的命了!”格兰特低声的一笑道“守备军团的士兵都是轻装步兵,对手和了重装步兵,吃个败仗也是很正常的,大人你这番话似乎有失偏颇呢!不过就算是魔族的单兵战斗力强过我们,但是重装步兵卖弄对着重装骑兵的巨大劣势,恐怕也不仅仅是一个单兵战斗力能挽得回来的吧?”安克尔透过木雕面具发出的声音似乎是在笑呢!“格兰特,看来在我的身边这么久,您也终于学会了一点点我的本事呢!在数十万人的大会战中,决定战役胜利的不是个人的勇武”说到这里,安克尔停了停,举起戴着铁手套的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头,接着道“决定其胜利的,是指挥官的头脑呢!格兰特!” 还没等格兰特说话,魔族重装步兵汹涌的一个大浪打来,苦撑了许久的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们终于被在和巨浪打得溃散了,看着眼前人族的士兵向着周围的小巷跑去,还来不及欢呼的魔族重装步兵们,就看见了那宽阔的大道上整齐列阵的人族重装骑兵,一队队的重装骑兵那青色的盔甲在阳光下似乎闪耀着逼人的杀气,一时间,在索德伯格要塞的主干道上,在那些列好了冲击阵形的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身上,似乎有肃杀的青色雾气升起,魔族的阵形立刻就慌乱起来,“军团长。。。。。。”格兰特似乎想说些什么,就被安克尔给打断了,“格兰特,多说无益,准备进攻。”说完之后安克尔的右手举起,中指和食指潇洒的按到了头盔上的护目罩上,后面一列列的骑士都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按到了护目罩上,“出击”安克尔大喊了一声,中指和食指猛的一用力,将护目罩拨了下来,数万名骑士动作一致的将自己的护目罩拨了下来,虽然护目罩磕在护颚上的声音十分的微弱,但是数万人一致的动作也让这个声音变得有若怒雷一样响亮,安克尔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大喊了一声“有我无敌”然后一夹马腹,向着魔族的重装步兵冲了过去,高喊着”有我无敌“的皇家骑士们纷纷开始了冲击,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族的重装骑兵喊的什么,但是看见那数万名重装骑兵一起冲击的气势,魔族的重装步兵们也止不住的变得脸色苍白起来。 魔族的军官在乱军中扯着嗓子大喊“枪兵呢?枪兵呢?枪兵上前,就地扎下,进行防御”然后一脚踹在一个持着长枪准备后退的枪兵身上,将他踹了个踉跄,向前跌了两步,在魔族军官们的努力下,数十名背上还带着脚印的魔族重装枪兵组成了两道单薄的枪兵线,他们半蹲在地上,将自己手中的长枪紧紧的抵住青石板的地面,在战场之上,没有什么是可以挽救你们的,唯一能救你们的,就只有你们手中的兵器,他们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些老兵们的话,看着那奔腾而来的人族骑兵的铁蹄,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握紧手中的长枪,然后闭上眼睛祈求大魔神的保佑吧!短短数百米的距离,对于高速的骑兵来说,也只是几息之间的事情吧!数息之后,这些魔族的重装枪兵们就将迎接死亡的洗礼,那些用踹,用马刀将士兵逼上前去组成防线的军官们,也知道就凭这单薄的两道枪兵线想拦住人族的骑兵,简直就是不可能,但是凭着他们的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人族的战马呢?所以他们也就放下了逃跑的念头,督促着士兵组成临时的防线,这狭窄的门道虽然不利于投入兵力,在他们进攻时产生了许多的弊端,可是现在反过来也限制住了人族重装骑兵的投入,可容十骑并行的门道在平时也可以说是宽阔的了,可是现在,那些人族的骑兵却希望将这门道给拆了,那些的话,这些魔族的重装步兵们就会在一瞬间被骑兵们的巨浪给淹没吧! 不过人族的重装骑兵还是先于那些魔族的重装步兵看见了天空中正张开了黑色羽翼的狰狞死神,在枪兵后面的魔族士兵们将自己手在中的链子锤打着旋扔了出去,十余个链子锤向着那些人族的重装骑兵飞了过去,在狭窄的战场里,这样的攻势跟本是连躲避的可能都没有,冲在最前面的安克尔怒吼了一声,一剑将向自己砸来的链子锤劈成了两半,他的怒吼声听在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副军团长格兰特耳里,竟也是那样的好听,“实在不像是男子应该有的动听声音呢!”格兰特在心里暗暗的道,不过他的手上可没闲着,他的双手重剑一剑将那链子锤劈到了一边,直砸进了要塞门道两边的青石墙壁上,但是他们身边的皇家骑士们可就没有这样的勇武了,在闷哼声中,一柄柄的链子锤砸上了皇家骑士们的重装盔甲,链子锤上的尖刺在和质地精良的重装盔甲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折断,跟本就无法对重装盔甲里面的士兵构成威胁,可是链子锤本身的重量加上魔族士兵巨大的臂力,那相加的力量将重装盔甲打得陷了进去,骑在马上的人族骑兵头盔上的透气孔里面忽的喷出了一团团的血雾,然后整个人就本那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后飞了起来,他们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系有缀带的骑士枪,还没等他们落地,生命就已经被死神收割去了,虽然胸甲没有裂开,但是这样的重击已经将他们的胸骨完全的击碎了,后面的骑兵已经冲了上来,他们的尸体还没落到地面上,就被紧随而来的战马猛的踏上,又向前落去,等他们的尸体完全落到地面上时,无数的战马已经将他们那失去了灵魂的躯体踩踏得不成样子。 没有时间为自己失去的战友哀悼,前列的安克尔已经带着剩下的骑兵们和魔族的重装步兵接触上了,在战马的哀号声中,人族的重装步兵冲进了魔族的重装枪兵的防线里面,若是在平日,这样的枪兵防线的确能很好的遏制住重装骑兵的冲击势头,但问题是,现在的这道枪兵防线实在是太薄了,在大的会战中,要冲垮重装枪兵的防线需要骑兵们发动数十波的冲击才行,有时候在厚实的枪兵方阵前面,甚至发动再多次的骑兵冲击都无法将重装枪兵的防线冲垮,只是一次冲击,那两道枪防线就好像是冬天里的薄冰遇到了阳光一样消融得无影无踪了,人族的重装骑兵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到一波冲击的骑兵除了安克尔和格兰特外都被魔族重装步兵的长枪夺去了xing命,要塞的门道里满是人族骑兵和魔族步兵的尸骸,但是汹涌而来的人族骑兵的铁蹄在一瞬间就将一切扫清,魔族士兵和人族骑兵的尸体都被踏成了肉泥,再也分不出谁是谁来,都混做了一堆,地上是红色和蓝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后形成的奇异紫色。 安克尔的银剑巧妙的划过了一个想冲上前来将自己拖下马的魔族军官的脖子,身边的格兰特持着双手重剑就像是魔神降世一样将靠近他的魔族士兵杀得血肉横飞,,不过是片刻间,索德伯格要塞门道里面的魔族就被皇家骑士团狂暴的冲击扫荡一空,伴随着大量逃出来的魔族士兵的,是数万名紧随其后的人族重装骑兵,本来还在克尽职守和人族的的弓箭手对射的魔族弓箭手们都惊呆了,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上发出了一阵压抑了许久的欢呼声,骑兵们的胜利狠狠的激励了一把要塞上的弓箭手们,还没等自己的长官下命令,那些弓箭手就冒着魔族的疯狂的箭雨冲上了箭垛,弯弓搭箭和魔族对射,一个人中箭倒下,就会有两个人举着弓箭冲上来,而要塞外的魔族弓箭手们仿佛被这巨变吓呆了一样,在一瞬间,似乎连简单的射击都不会了,此消彼长下,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们又一点点的夺回了优势,从空中看下去,四处逃散的魔族士兵就像是纷乱的潮水一样,而他们身后的人族骑兵那青色盔甲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正在翻江倒海的青色巨龙一样追着魔族士兵的尾巴进行着一边倒的屠杀。 要塞外还在穿越人族弓箭手封锁的三个重装步兵中队现在却反而成了幸运儿,他们的长官立刻就下令他们后退,在后列的经过队列的转换全部都变做了重装的枪兵,三个中队长似乎是将所有的枪兵都集中到了队尾,防备着人族骑兵的追击,人族的重装骑兵都换上了马刀,一刀一个的结束着魔族士兵的生命,魔族的士兵这个时候除了拼命的逃跑,就好像什么也不会做了一样,但他们似乎是忘记了,还有什么能比马儿跑得更快呢!远处的克拉德索修看见像青色的巨龙一样肆虐着自己的重装步兵的人族骑兵,英俊的脸上因为怒火而扭曲了去来,他一勒缰绳,对着自己身边的两个龙骑士道“我们出击,去给那些人族的骑兵一个教训”他身边的两个龙骑士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座下巨龙的头,巨龙立刻就扇都翅膀飞到了半空中,克拉德索修冷冷的对着自己身边的副官道“告诉米利西安,他的狮鹭军团还有多少人能上天就派出多少人,去进攻那些该死的人族骑兵”副官勒马向在后面休息的狮鹭军团跑去,克拉德索修冷哼了一声,拉着缰绳让自己的坐骑龙飞到了空中,三个龙骑士骑着自己的坐骑龙向着战场飞去。 在击散了魔族进攻要塞的重装步兵之后,安克尔的眼睛就放到了那边正列着整齐的方阵,慢慢的向后面撤退的那三个魔族的重装步兵身上,虽然他们在索德伯格要塞弓箭手的箭雨中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如果能将他们打残的话,那么对魔族的打击就更大了,在最前面的安克尔掉转了马头,将锋芒指向了那三个队列森严的魔族重装步兵方阵,虽然因为追击魔族的溃兵导致皇家骑士团的队列有些松散,不过他们在转过头来向那三个魔族的重装步兵冲击的时候就已经重新调整好了队列,一个巨大的锋矢阵指向了那三个正在后撤的魔族重装步兵中队,看见人族的重装骑兵向自己这边冲来,在一瞬间,那三个魔族的中队长就做了一样的判断,如果继续后退的话,人族骑兵的一个冲锋就有可能将自己击垮,所以他们几乎是同时下令让自己的中队就地防御,不许后退,一列列的枪兵组成了一道道的防线,长长的刺枪一排排的倒下来,依次放到了前面士兵的肩头,闪着寒光的枪尖斜指向天空,最前列的士兵则蹲在地上,将自己的刺枪紧紧的插到了松软的土地里,一个巨大的钢铁森林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皇家骑士们面前。 但是安克尔可并没有要去硬憾这吸血的森林的打算,在他的带领下,皇家骑士团的重装骑兵们以骑兵远胜于步兵的机动力,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弧,直插向了那三个魔族重装步兵组成的方阵的侧翼,猝不及防的魔族士兵们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人族的重装骑兵那高举着的马刀向着自己的脖子斩落,魔族的军官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该应对才好,不变阵的话,那么就只有看着自己的侧翼被人族的重装骑兵洞穿,继而威胁到整个方阵,但是要变阵的话,就只有将尾部的枪兵们调上来,可是一个巨大的方阵,怎么可能说调过来就调过来呢!只要有一瞬间的混乱,就足以让人族的重装骑兵们就自己的中队全歼呢!魔族的士兵虽然是处在劣势,但是他们的勇武可一点也不输给人族的重装骑兵们,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突破得很顺利,可是越往里深入遇到的阻力就越大,往往是一个人族的骑兵才用马刀砍倒了一个魔族的重装步兵,就有几只长满绿毛的大手将他们从马上拉下来,然后就会有好几只狼牙棒和链子锤落到他们身上将他们砸成一堆肉泥,要知道魔族的三个中队才六千人啊,何况他们还在先前的进攻中有一定的战损,而人族的骑兵却足有一万二千人,还是占了战术上的优势,却还是被魔族的重装步兵们给粘在了这里。 安克尔身上的青色盔甲已经被魔族特有的蓝色血液染成了蓝色,他右手握着自己得自于东方大陆上银剑,左手却持着自己的骑兵短掷矛,在魔族的士兵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冲杀着,虽然战场的局势已经是慢慢向着自己这边倾斜,毕竟自己的骑兵无论是在人数还是在战力上都凌驾于魔族的重装步兵之上,不过和一支魔族的重装步兵打成这个样子还是让他有点汗颜,虽然说什么不相信魔族士兵的单兵战斗力比自己的骑兵强,可是看见那些魔族士兵凶悍的攻势,他在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魔族的士兵的确是比自己的骑兵要强上些许,不过在这个时候,即使他们再强,那也是个人的强而已,对于整个的战局是没有一丝益处的,充其量就是让自己的骑兵多付出一点伤亡而已,大局以定了,安克尔轻叹了一声,手中的标准骑兵短掷矛一个回旋划过了一个想偷袭自己的魔族重装步兵的脖子,然而就在安克尔这样想的时候,在天空中传来了魔族那沉寂了许久的龙骑士座下巨龙那清亮的龙吟声,安克尔猛的抬起头,三头巨龙已经极快的向着战场飞来,听到了龙吟声的魔族士兵们一时间勇气大涨,在“我们的龙骑士来救我们了”这样的想法下,他们的攻击更加的勇悍了起来,甚至将人族混身重装盔甲的骑兵打退了好几步,“该死”安克尔低骂了一声,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格兰特大声道“下令让全军撤退,快点!”格兰特点了点头,但是在这样混乱的局势里面,想要撤退又岂是一件简单的事,还没等格兰特将皇家骑士们收拢,巨龙就已经飞到了战场的上空了,远处,魔族的本阵里面,是数百只腾空而起的狮鹭和它们身上的狮鹭骑士向着战场飞来。 在巨龙的巨大龙吟声里,三头巨龙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带起的气流卷起了剧烈的呼啸声,几个人族的重装骑兵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看见了巨龙那硕大的头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是透过护目罩看过去,巨龙那张开的龙嘴也是那样的让人恐惧,他们身上的重装盔甲在巨龙锐利的龙爪前就像是用薄纸板拼接成的劣质品一样,在刺耳的尖利声音里,他们身上的重装盔甲被巨龙的龙爪破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带离了马上,向后跌去,还在半空中,就可以看见大量喷溅着的红色血液从那被破开的盔甲缝隙里涌出,然后他们撞上了自己后面的同伴,将他们也从马上撞了下来,巨龙那恐怖的力量这个时候完全体现了出来,即使只是被他们撞上,即使身上有盔甲的保护,但是还是不能完全的将这巨大的冲击力抵消,仿佛是肋骨被撞碎了一般,他们再也起不来了,在巨龙身上的龙骑士们也不是就那样什么也不做的看着自己的坐骑龙去制造人族士兵的死亡,他们紧紧的夹住了那长长的龙枪,锋利的枪尖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在巨龙掠地飞过的一瞬间,龙枪句轻易的刺穿了一名皇家骑士身上的重装盔甲,龙枪从那名骑士的后背透出,带着喷出的鲜血,将那名骑士挑了起来,然后巨龙飞了起来,龙骑士用力的一甩龙枪,将挂在龙枪上的尸体甩了下去,那还带着余温的尸体砸到了一个魔族重装步兵的身上,即使是以凶残出名的魔族,在看清楚扑到自己身上的是一名人族骑兵的尸体后,也顾不得是在战场上,就那样吐了起来。 一些人族的骑兵看见那在自己头上飞翔着的巨龙,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同僚,闷不做声的取下了马鞍上挂着的角弓,然后从箭囊里面抽出了短杆羽箭搭在了弓弦上,数百枝箭射向了空中的巨龙,要是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弩煎机上射出的弩箭或者是精灵族的精灵射出的箭,巨龙或许会忌惮上一点,但是眼前这些人族骑兵用角弓射出的箭在他们的眼中看来,就和小孩射出的差不了多少,三头巨龙甚至都没有飞到高空中来躲避这阵箭雨,巨大的龙嘴张开,炙热的龙息喷了出了出来,箭在空中就被热流蒸发,化做了空气,那红色的,如同岩浆一般的龙息接着席卷到了皇家骑士们还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阵营里,看着那由天空中落下的龙息,感受着那逼人的热浪迎面扑来,即使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也慌乱起来,徒劳的举起了马鞍边的圆盾想挡住那似乎可以融化一切的热流,圆盾在一瞬间就被龙息汽化了,看着红色的热流飞快的吞噬了自己举着圆盾的手臂,还没等痛苦的感觉传到脑中,已经将他们卷进了那红色熔岩里的龙息就结束了他们的痛苦,地上出现了三个深坑,伴随着那些大坑的,还有数百名被龙息汽化了的重装骑兵。 安克尔在巨龙喷出龙息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虽然他想将自己的骑兵们收拢起来,带回索德伯格去,但是在战场中这样密集的排在一起,不就是明摆着给那些该死的巨龙喷龙息做靶子吗?“散开,快散开,和魔族混到一块去”知道了自己错在那里,就应该设法弥补,安克尔马上就想到了如果和魔族的重装步兵混杂一起的话,巨龙就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喷射着龙息了,听到了军团长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在他身边的格兰特和其他的亲卫骑兵也跟着大喊了起来,听到他们喊声的皇家骑士们立刻就明白了军团长话里面的意思,和魔族的重装步兵混战到了一起,让天空中的巨龙们找不准目标,不能用龙息来对付自己,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狮鹭军团的狮鹭骑士们也赶来了,虽然只有两百一十三名狮鹭骑士还能骑上狮鹭来参加做战,但是在完全没有了弩箭困扰的平原上,狮鹭骑士一击即退的灵活xing发挥得淋漓尽致,狮鹭骑士们都换上了细长的骑士剑,骑在狮鹭在,看准空隙就驾着狮鹭猛的冲下来,用手中的剑刺穿人族重装骑兵的盔甲,将他们送回死神的怀抱里面,然后还不等其余的人族骑兵反应过来,他们又骑在狮鹭上飞到了空中,他们身上穿的都是轻质的盔甲,要是挨上了人族的重装骑兵一下,那估计不是死就是重伤了,他们可不敢像那三个龙骑士一样,仗着自己骑的是巨龙,身上穿的是重装盔甲,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在混乱的战场中用龙枪有个又一个的葬送着人族骑兵的生命。 虽然在巨龙骑士和狮鹭骑士的面前人族的重装骑兵几乎是陷入了一面倒的挨打境地里面,不过魔族的重装步兵面对着人族骑兵的马刀也是一样的没有了还手之力,虽然先前看到自己的龙骑士飞了过来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战斗力,可是等那狂暴的热情一过,疲劳就加倍的来袭,现在的他们,几乎连手中的狼牙棒和链子锤也挥舞不动了,只是用迟钝的动作勉强的举起手中的武器,想挡住人族骑兵那如闪电般落下的马刀,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命丧于魔族的龙骑士和狮鹭骑士的手中,虽然自己对付不了龙骑士和狮鹭骑士,不过眼前的魔族重装步兵不就是最好的报复目标吗?天空中的龙骑士和狮鹭骑士时不时的掠下用龙枪用骑士剑夺去人族骑兵的生命,而地上的人族骑兵又用马刀取走魔族重装步兵的荣耀,整个战局变得复杂起来,在城墙上的梅格军团长看着那犹如犬牙交错的战场,皱着眉头对自己身边的副官道“将弩箭机上满箭,等会掩护皇家骑士团撤回来”,那个副官点了点头,从塔盾的保护中走了出来,准备将命令传下去,才跑了两步,一枝由魔族的弓箭手射出的白杆箭穿透了他的颈侧,那有着白色尾翼的箭杆还在不断的抖动着,那个年轻的副官双脚一软,跪到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中,听着箭矢射在塔盾上那密集的击打声,梅格军团有些不忍似的的闭上了眼睛,又一个年轻的军官冲了出去,向着那些轻装步兵跑去,梅格军团长猛的睁开眼睛,笑着道“我们人族的热血男儿就是应该如此”。 虽然安克尔下的命令是打散编制和魔族的重装步兵混战,但是他也没有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按照目前的态势,魔族重装步兵的全灭也已经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如果将魔族的重装步兵给全歼了的话,自己的皇家骑士们就势必要完全暴露在魔族的龙骑士面前,那样的话,先不要说巨龙释放魔法之类的话,就是巨龙只喷射龙息都可以让自己的皇家骑士团损失惨重呢!想到了这里,在安克尔的指挥下,皇家骑士团的骑兵们以谁也没有发觉的缓慢速度将战场一点点的向索德伯格要塞拉去,一边屠杀着魔族的重装步兵,一边将他们挟持为人质,向着索德伯格要塞后退,就连身在局中的魔族重装步兵们也没有丝毫的察觉到人族骑兵的意图,相反,因为害怕杀得太快使自己失去了掩护,人族的重装骑兵还降低了进攻的力度,以至于有些魔族的重装步兵在心底里猜测“该不会是这些杀人王杀累了吧!”。 骑在巨龙身上的克拉德索修最先发现了战局的不对劲,从空中看下去,他发现地面上厮杀着的两方竟然是在一点一点的向着索德伯格要塞移动,克拉德索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自言自语的道“哼!以为我会估计这些士兵的伤亡而不敢使用大规模杀伤的魔法而将自己的骑兵打散到族的重装步兵中来,并操纵着战场,让战场一点点的向着索德伯格要塞移动,想得到要塞上弩箭机的保护,不错呢!下面的人族指挥官。” 81.风系巨龙 另两个龙骑士刚用龙枪结束了两个皇家骑士团的军官的xing命,拉着巨龙飞到了空中,克拉德索修对着他们道“让你们的巨龙用龙息吧!不必顾忌了!”两个龙骑士看了看下面和人族骑兵交杂在一起,简直分不出来的族中的重装步兵,脸上都浮现了不忍的神色,克拉德索修看着自己身边两个龙骑士那犹豫不绝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坐骑龙的脖子,巨龙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背上骑士的意思,清亮的龙吟声响起,巨龙张开了龙嘴,连串的龙息向地面正在交战的魔族重装步兵和人族的重装骑兵喷去,十余个炙热的红色火球几乎将阳光的耀眼光芒都掩遮了,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下,无论是人族的重装骑兵还是魔族的重装步兵都死伤狼藉,地面上出现了十余个大坑,每一个大坑埋葬的都有数十名人族的骑兵或者是魔族的重装步兵,被龙息掠过的草地上燃起了火头,黑色的浓烟卷上了半空。 安克尔在看见天空那头巨龙喷出龙息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天空中的那个龙骑士发觉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那个龙骑士可以心狠手辣到这样的程度,完全不顾忌自己重装步兵的伤亡,“疯子”安克尔低骂了一声,大声的道“回要塞去,所有人都回要塞去”,听到军团长命令的皇家骑士们纷纷策马向着要塞跑去,索德伯格的城墙上,一具具上满了弩箭的弩箭机摇了起来,指向了半空中,克拉德索修骑在自己的坐骑龙上开始了追击,不过每一次龙息喷出,还没等落地,在地面的上的皇家骑士们就灵活的掉转了马头,躲了过,几轮龙息下来,克拉德索修发现追击的效果实在是不怎么好,加上快要进入索德伯格要塞弩箭机的射程了,他也就停止这样没有意义的攻击了,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他去忙呢!收容残兵,调回弓箭手,统计伤亡,每一件都会让他头疼呢! 后世有史学家认为在最后的时刻,如果另外两个龙骑士也加入战局的话,恐怕皇家骑士团要想回到索德伯格要塞就要付出更大的伤亡才行,后来有魔族在那场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军官去问了两名龙骑士,他们的回答竟是惊人的一致“我们是骑士,不是屠夫,杀害自己同胞的事,我们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的!”这就是他们的回答,在这场接触战中,魔族损失了一名龙骑士,精锐的狮鹭军团战死六百三十二人,弓箭手战死一千四百七十五人,重装步兵的损失最为惨重,那三个没有进入索德伯格要塞的中队被轻轻的一笔从帝**团的序列中划掉了,公有八千六百四十三人战死,伤者无数,而在人族这边,弓箭手战死七百五十六名,轻装步兵战死三千一百一十九名,而出城做战的皇家骑士团战死骑士一千三百一十七名,其中大半死于龙骑士和狮鹭骑士的手中,做为一场大战的序曲,一场规模不大,却无比惨烈的战役就这样拉下了帷幕。 有着青色头发的俊朗少年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那狭窄的岩壁里,在峡谷里吹来的微风轻轻的拂动着他那短短的青发,看着身躯轻快的晓,齐缪尔也不禁升起了一股年轻就是好的念头,走在身后的卡路和伊斯特扶着索特大叔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卡路看作和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小声的对伊斯特道“喂!你说那个巨龙说的什么试练是什么东西啊!难不难啊!”伊斯特扶着索特大叔灵巧的跳上了一块岩石,头也不回的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龙骑士,不过你应该相信齐缪尔那家伙的实力啊!”卡路脸上微微的一红,轻声的道“什么啊!我当然是相信齐缪尔的实力啊!我担心的是我们两个人了,想想看,要是齐缪尔那家伙得到了巨龙的认可而我们两个人被淘汰了,那不就糗大了,我估计那样的话,我们两个人会被他笑死的!”伊斯特回过头来看了看卡路,虽然又转过去看了看前面的齐缪尔,点了点头道“恩,很有可能哦!”然后他拍了拍自己腰间挂着的圣剑兰恩贝修尔,自信满满的道“虽然是巨龙,不过我还是有信心我能成为龙骑士的,我可不能让我手中的兰恩贝修尔蒙羞啊!倒是你,卡路啊!你很悬呢!要加油啊!”然后看着一脸尴尬的卡路笑了起来。 “是啊!齐缪尔是圣魔导士,伊斯特有圣剑兰恩贝修尔,我呢!我只是个大剑士而已啊!我真的可以成为龙骑士吗?我,卡路。斯佛里。巴诺克,真的可以通过巨龙的试练,成为万众瞩目的龙骑士吗?”卡路站在岩石上,呆呆的想,伊斯特拉着索特大叔跳上了一块更高的岩石,前面的巨龙晓和齐缪尔都轻松的对自己释放了漂浮术,这样的山路对他们来说,更本就不是什么障碍,他回过头看着还在发呆的卡路,大声的道“卡路,不要发呆了,快点跟上来”卡路听见伊斯特的声音,猛的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几个人在长长的峡谷里面不停的跳跃着前进,“龙谷还真的是很隐秘呢!”齐缪尔跟在巨龙晓的后面,小声的嘀咕道,晓转过头来,白了齐缪尔一眼,不满的道“你还说呢!要不是为了给你带路,我早就变幻成我的本体飞回去了,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用漂浮术飞啊?麻烦死了!”齐缪尔无所谓的撇了撇嘴道“我没什么意见啊!你就是要变成巨龙的样子飞回去我也没意见啊!反正我又不是不会飞”,说完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伊斯特和卡路还有被他们两个人扶着的索特大叔,伊斯特和卡路听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扑过去好好的把齐缪尔给修理一顿,这是什么话,他用漂浮术飞过去当然不用什么力气了,可是自己却要施展斗气才能飞起来,而且施展斗气飞起来的时候要消耗大量的斗气,跟本就不能持久,这不是明摆着要他们好看吗?如果找齐缪尔那个家伙,要他也给自己释放一个漂浮术的话,大概齐缪尔又会拿出什么“做为一个低阶的魔法师,释放漂浮术这样的高难度魔法是很耗魔力的”等等之类的话,然后找在就要钱,齐缪尔现在几乎就是财迷的代言词了。 “齐缪尔,你找死是不是啊!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用剑劈了你啊!”还没等深谋远滤的伊斯特开口,卡路就说话了,而且还是最直接的开口威胁,卡路一边说还一变将自己的骑士剑慢慢的往外拔,,他还偷偷的给了伊斯特一个眼色,伊斯特何许人也,马上就明白了卡路眼中的意思,他猛的冲了上去,抱住了卡路,大声的对齐缪尔道“齐缪尔啊,你就给他释放个漂浮术吧!快点,我都快拦不住他了,卡路真的生气了呢!后果很严重啊!齐缪尔!”他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齐缪尔要是给卡路释放了漂浮术,他还能不给伊斯特和索特大叔释放漂浮术?,那样不就什么都解决了,齐缪尔在晓不解的目光里,苦笑着对晓道“不要介意了,他们一向就是这样的拉,哎!这也是友情的一种拉!”看着强忍着笑的晓,齐缪尔算是明白了,要是不给这几个家伙加上漂浮术,估计自己这伙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巨龙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无奈之下,齐缪尔只有个伊斯特还有卡路已经索特大叔加上了个漂浮术,一边冥想给他们三个人家上漂浮术,齐缪尔一边在嘴里小声的道“要不是头巨龙在身边,我又可以多赚几十个金币了,我的钱啊!”就在他们几个人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里,眼前的峡谷豁然开朗,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封闭的山谷,笔直的岩壁封住了山谷的三面,岩壁上面葱葱郁郁的,都是生长在岩石上的,生命力极强的树木,放眼看去,岩壁上犹如蜂窝一样,有着无数的山洞,晓站在山谷的入口,大声的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无数的回音在山谷里回荡,整整响了一刻多钟,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猛的从岩壁上的山洞里面飞了出来,巨大的翅膀带起的破空声在风中带起了尖利的呼啸,接着让齐缪尔他们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面出现了,数十头青色的巨龙一头接一头的从岩壁上的山洞里面飞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山谷的天空都被青色巨龙那青翠欲滴的巨大羽翼给遮住了,齐缪尔最多的一次也只见到了三头巨龙,那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树木了,伊斯特和克拉也和齐缪尔一样,都是见过巨龙的人,可这么多的巨龙,这么多的青色风系巨龙,相信数遍整个大陆,相信翻遍帧个亚美拉索大陆史,都没有任何的记载吧! “天啊!我们来到了青色风系巨龙的领地里面来了吗?”卡路猛的低下头,感叹似的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巨龙呢!神啊!我眼前所见的真的是确实存在的吗?”伊斯特轻声的自语道,齐缪尔算是比较正常的拉,他只是低声的对自己身边的晓道“那些岩壁上的山洞是传说中的龙穴吗?”晓没有理会齐缪尔,而是对着伊斯特道“你要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我可以叫天空中的任意一头巨龙来给你个龙息,那样你就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不是幻觉了!”伊斯特听得脸色一变,摇了摇手道“我信我信!”然后对自己身边的卡路道“我又没病,让巨龙的龙息喷一下,我还能活吗我?”晓微微的笑了笑,转过头对齐缪尔道“那些都是龙穴,你该不会是想到龙穴里去洗劫一番吧?”齐缪尔听见晓对自己说岩壁上的确是龙穴,先是心中一喜,接着听见晓的下半句话,脸上又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脸红表情,成年神圣巨龙的智慧的却是不可小看,齐缪尔心里所想的东西立刻就被晓洞悉无遗。 龙穴,因为巨龙有收集闪闪发光的东西这个奇怪的嗜好,所以在巨龙的龙穴里,一般来说都会有大量的宝石和黄金,在上古的时候,有很多巨龙为了得到他们所喜欢的闪闪发光的宝石和黄金,有时候甚至会采取屠城这样极端的手段来获得大量的宝石和黄金来满足他们对于宝石和黄金的喜爱,所以在神话里,巨龙都是邪恶的这样的说法也不是没有一定的根据,但是也有不少的人族勇士,当然,在这里要对能不能勇士来形容他们表示一下疑惑,为了得到龙穴中让人眼红的大量宝石以及黄金,往往结成一个个小小的冒险者团队,去寻找巨龙的龙穴,去屠戮巨龙,用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大量的珍宝和勇士的名声,齐缪尔在心低里面对于这样为了得到财宝而去屠龙的人实在有太多的不屑,那样的人能叫做勇士吗?他们和那些为了得到宝石而去袭击人族的巨龙又有什么两样呢!一样的贪婪,一样的暴虐,看着晓那笑盈盈的眼睛,齐缪尔倒是奇怪了,问道“你怎么不对那天上的巨龙们说啊!”晓笑着道“那些老家伙把自己的宝石看得比什么都珍贵,借我看下都不,你要不要我帮你的忙去把他们的珍藏都偷出来啊!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呢!” 齐缪尔立刻就觉得头大了起来,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像孩子的刚刚成年的巨龙,在那天真无邪的外表下,心里也有这么多的歪门邪道啊!看来和巨龙打交道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齐缪尔在心里感叹道,不过想到晓口中的那句老家伙,齐缪尔又觉得自己心动了起来,众所周知,巨龙的龙穴里都有许多的珍宝,而那些活了数千年的五阶巨龙的龙穴,其富饶的程度比之于一国的国库也是不遑多让啊!想到了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有金银珠宝组成的山堆,齐缪尔几乎连口水都样流出来了,晓却在这个时候毫不留情的击碎了齐缪尔的美梦,“我说那个什么齐缪尔啊!你就不要再做梦了,他们都是五阶的神圣巨龙,你虽然是圣魔导士,想要在他们眼皮地下偷东西也是不可能的吧!”齐缪尔听到神圣巨龙几个字呆了呆,他都忘记问晓一句“那你还要我去偷”而是这样问道“你说他们都是五阶的神圣巨龙啊!”几十头五阶的神圣巨龙,齐缪尔看着天空中以高傲姿态翱翔着的巨龙们,一时间,觉得自己就像看见了神迹一样的感动。 晓用一种游吟诗人一样的语气道“对人族,对下阶种族关闭了千年之久的神之大门,今天终于完全的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了,没错,这里就是风系神圣巨龙的领地”卡路,伊斯特还有索特大叔都呆了起来,他们甚至有了一种见证了历史的感觉,传说中的神圣巨龙的领地竟这样不设防的展现了再了自己的面前呢!齐缪尔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抬起了头,天空中的白云被急速流转而过的风搅散,变幻着不定的模样,就像自己那不确定的未来一样。 在峡谷的顶端,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众人面前,晓轻声的道“我的父亲大人就在这个龙穴里面,虽然要不要和你定立契约是我自己的事,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进去和我的老爸说说!”说着这番话的晓,脸上带有促狭的表情,齐缪尔也不知道成为一头巨龙的伙伴是不是还要征求得到巨龙的老爸或者是什么老妈之类的同意,毕竟人族里面有好久没有出现过巨龙骑士了,但不管怎么样,要进去面对这头年轻巨龙的老爸,齐缪尔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像是要去见岳父的年轻女婿一样,“不知道可不可以不进去啊!”齐缪尔小声的说了一句,还没等他的话音落地,身边的卡路和伊斯特都开始把他往那个黑漆漆的龙穴里推,一边推还一边高声道“快点快点,进去帮我们弄两条龙出来”齐缪尔回过头来,勉力的对着晓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大声道“看见了,所谓的交友不慎就会落得我现在这个下场了,了解了吧!”晓虽然已经是成年的四阶巨龙,虽然有着无比的智慧,可是他什么时候看见过这样肆无忌惮将自己的朋友往火坑里推的事情啊!虽然他马上意识到将自己父亲的龙穴称为火坑是有点不敬了,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老爸虽然有无上的智慧,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太可能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吧!想到这里,心里又安定了些。 “晓,还有你们几个人族,都进来吧!”从龙穴里面传来了威严的声音,清脆得仿佛是春天的雨露一般,似乎一碰就会碎掉一样,但是那清脆的声音里面隐藏着的威压却是让在龙穴口想将齐缪尔推进去的卡路和伊斯特甚至连齐缪尔都颤栗起来,多次面对巨龙的经验使得他们都几乎忽略了巨龙的威压,对于上位种族的恐惧,那种深埋在他们血管里的颤栗使得他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伊斯特腰畔的佩剑忽然猛的挣扎起来,无论是齐缪尔还是卡路,甚至是那把剑的主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的佩剑,挣扎,那把剑给他们的感觉,就如同一个人在强烈的挣扎一样,伊斯特伸出了手,紧紧的握住了剑柄,想让它的挣扎停止下来,晓惊讶的看着那把剧烈挣扎着的剑,有些畏惧的道“这是一把有极大力量的剑,我可以感觉得到呢!”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齐缪尔和卡路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剑上,而伊斯特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让那把剑安静下来。 深深的龙穴里传来了一声叹息,那把不安分的剑就好像是有灵xing一样的,在听到了那还是呢感叹息后,没有任何预兆的安静了下来,伊斯特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做到的事,那一声轻轻的叹息就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刚才那清脆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苍老了起来似的,那种苍凉的语气,似乎是刚才还活力十足的巨龙在一瞬间就进入了它的暮年一样“兰恩贝修尔,你终于又现世了呢!你们都进来吧!晓,你带他们来到我的面前,我有事要问他们!”在说完了这段话后,洞穴里的巨龙就好像陷入了沉睡一样的不再发出那怕是一点声音来,晓对着恍如梦中,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三个人道“你们跟着我来吧!”然后当先走进了那黑漆漆的龙穴里,齐缪尔他们三个人紧紧的跟在了他们后面,将索特大叔留在外面,毕竟索特大叔是没有得到邀请的,要是因为这而触怒了里面的神圣巨龙的话,那就太不值得了,晓在黑暗的看不见自己手指的龙穴里行走,就好像是这里是他的家一样,虽然成年只后就有了自己的龙穴,不过,想想晓在这个龙穴的里度过的时光,大概就是再闭上眼睛,他也一样可以自如的在龙穴里行走吧!齐缪尔他们可不习惯这样的黑暗,身为魔法师的齐缪尔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为了几个金币去和伊斯特和卡路计较,要不然万一被龙穴里面的突出的岩石嗑到碰到,见到那头五阶的神圣巨龙的时候,岂不是将自己亚美拉索大陆唯一的圣魔导士的形象都丢干净了,没有念咒,一个明亮的光团出现在他的手心里,黑漆漆的龙穴里也总算有了一丝光亮。 当晓在前面停下来的时候,齐缪尔他们都挤到了晓的身后,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空旷得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厅,那高高的岩壁足有五十多米高,仰起头来,看见的几乎就是神的信仰,卡路小心的在晓的背上轻擂了一拳,笑骂着道“你们家的客厅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史上第一个对神圣巨龙动手而没有遭到神圣巨龙报复的家伙就在这轻轻的一拳里诞生,现在这个卡路所谓的客厅里可一点都不空旷,堆得像座山一样高的金银财宝在岩壁四周那明亮的魔法照明火焰的辉映下,闪烁着各色的光华,“这么多的金币,这么多的宝石,就是瞎子进来了,也会被耀得将眼睛睁开吧!”伊斯特生于富贵之家,金银财宝也算见得多了,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尤其可以知道他们当时的震惊,后世有名的谚语“瞎子见钱眼睁开”据说就是脱自于伊斯特这无意义的一句话呢!至于齐缪尔和卡路,卡路虽然也生在富贵之家,对于金银财宝一向不怎么在意的他,此刻也呆了起来,“可以装备多少重装骑兵啊!”他嘴里悄悄流淌出来的话倒让人觉得他有股小家子气呢!至于齐缪尔,我们的贫苦家庭出身的主角早就已经是两眼发光的准备冲上去把那些金币和宝石往怀里揣了,唯一让他没有扑上去的原因就是在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由金银财宝组成的山堆上,有一头青色,足有四十多米长的巨龙趴在上面,巨大的龙眼睁开着,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气,就是骄傲的土财主在看着一无所有的乡巴佬一样,它青色的翅膀正张开着,拢住了那些属于它的宝石,在巨龙的眼里,这些随便一颗就可以让一个人族安稳无忧的过上一辈子的宝石,不过是些他们喜欢的,闪闪发亮的东西而已,就如同小孩子心爱的玩具一样。 “尊敬的神圣巨龙使大人,您的儿子,普拉德索格伦斯,将您要见的人带到了您的面前呢!”晓弯了弯腰,恭敬的道,“神圣巨龙使”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巨雷一样在齐缪尔他们的脑袋里面炸响,传说中龙神用自己的血脉创造的神圣巨龙,代龙神行使龙神权利,有着接近龙神的实力,从来没有在人族面前出现过的神圣巨龙使竟然在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根据他们的认知,这样接近了主神的存在,应该是在神界里才对的,可今天,一位神圣巨龙使就这样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传说中,每一位的神圣巨龙使都可以驭使本系的数百位神圣巨龙,还有数千头的本系巨龙,可是见到眼前这位趴在那宝石堆上的神圣巨龙使,他们也不禁疑惑起来,传说中有着通天洞地,无上智慧的看起来和一般的巨龙也没什么两样啊!巨龙那巨大的眼睛用一种感兴趣的眼神盯着齐缪尔看了半天,在齐缪尔被看得心里发毛,开始怀疑这位神圣巨龙使是不是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爱好的时候,巨龙终于说话了“没想到千年后,在亚美拉索大陆上竟然还可以看见圣魔导士呢!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啊?竟然可以保养得这么好,看起来这么年轻?介绍一下拉!”包括晓在内的几个人集体倒在了地上,齐缪尔挣扎着爬了起来,气极败坏的道“我才二十岁呢!很老吗?” 巨龙的语气分明就是在作弄齐缪尔呢!“没想到出了这么年轻的圣魔导士呢!我记得当年那些家伙都七老八十呢!头发和胡子白得像山顶上的积雪一样呢!你真的是圣魔导士吗?”齐缪尔看了看那趴在宝石堆上的巨龙一眼,邪气的一笑,大声道“卡路,伊斯特,还有晓,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来释放个禁咒来给他看看,是用流星天降呢?还是用山崩地裂呢?伤脑筋呢!”看着正煞有介事低头沉思的齐缪尔,巨龙的嘴里传来了巨大的笑声,伴随着笑声的,是一句“好有趣的家伙啊!比那些我见过的老顽固好玩多了!”晓上前一步,高声道“父亲大人,这个人族的圣魔导士想和我结成契约,让我成为他的坐骑龙呢!您怎么看!”“很有志气呢!要一个下界的神圣巨龙使做坐骑龙,你还真的很有勇气呢!”巨龙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喜还是怒,他的话音一转,对着晓道“普拉德索格伦斯,你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可以du li的做出选择的时候了,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无法为你拿主意了,知道吗?你觉得这个人族怎么样呢?” 晓低下了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的抬起头来,对着自己的父亲,对着风系的神圣巨龙使缓慢而坚定的道“父亲大人,谢谢您,虽然我不知道做为一位堂堂的神圣巨龙使的继位者,成为一个下阶种族人族的坐骑龙有什么不妥,但是”说到这里,晓看了看齐缪尔他们,接着道“我真的觉得他们很有趣呢!他,应该是很好的伙伴呢!”听见晓的话,齐缪尔就知道自己已经离龙骑士只有一步之遥了呢!龙骑士,神圣巨龙骑士,神圣巨龙使骑士,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呢!风系神圣巨龙使轻声的道“普拉德索格伦斯,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他能通过试炼,你就可以和他完成龙骑士的契约了”齐缪尔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沉声道“以光明大神的名义起誓,我,齐缪尔。圣。克鲁斯一定会同过试炼,成为神圣的龙骑士”卡路和伊斯特也举起了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会心的一笑,齐声道“我们也要参加试炼,我们也要成为龙骑士”,趴在宝石堆上的巨龙眼睛扫向了两人,在看见了伊斯特腰畔的佩剑后,巨大的龙眼里,爆发出了前所未见的光芒,近乎于叹息似的声音“光明之神的荣耀,兰恩贝修尔,终于出现了吗?”一直以来都管兰恩贝修尔叫圣剑的,听见了光明之神的荣耀这几个字,就连齐缪尔和卡路都明显的感觉到他呆了呆,口中呢喃似的道“光明之神的荣耀,兰恩贝修尔,这就是你本名吗?”仿佛在回应伊斯特似的,他剑鞘里的剑发出了一声几可入云的清鸣。 过了好久,那剑鸣声才渐渐的散去,“圣器有灵,清鸣而燃其志呢!”伴随着风系神圣巨龙使的声音,一个明亮的青色光团出现在龙穴里面,,那个光团是如此的巨大,竟然将趴在宝石所堆成的小山上的巨龙给完全笼罩进去了,接着那光团急剧的缩小,瞬间就爆裂开来,青色的光点像夏夜中纷飞的萤火一样,在龙穴里飘动着,那宝石堆成的小山上,青色的风系神圣巨龙使早以不见踪影,一个有着绿色头发,身上穿着绿色的长袍,脸上流露着懒洋洋笑容的英俊中年正以一种傲气的姿势站在那座闪闪发光的小山上,一时间,整个龙穴都安静了下来,在齐缪尔他们心里,都出现了这样的字眼“这就是风系神圣巨龙使的真面目?”那个有着青色头发的中年人微笑着道“这么多年来,你们还是第一批见到我幻化cheng ren族样子的人族呢!”伊斯特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上前了一步,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光明之神的荣耀,这就是兰恩贝修尔的本名?”不等风系的神圣巨龙使回答伊斯特的话,齐缪尔就抢着问道“阁下,您,我们可以知道你的本名吗?” 风系的神圣巨龙使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齐缪尔,笑着道“我龙族的名字实在是太长了,你想知道我的名字,这样吧!数千年前,我也曾为自己取过一个人族的名字呢!‘修戈兰斯’,你们可以喊我这个名字”齐缪尔低声的将“修戈兰斯”这个名字念了两次,然后抬起头来,对着风系的神圣巨龙使道“用我们人族的神官语来解释的话‘修戈兰斯’,是‘速’的意思呢!风系的巨龙本身就是整个大陆上最快的生物,速,还真的很贴切呢!”风系的神圣巨龙使嘉许的看了看齐缪尔,然后对着手持圣剑兰恩贝修尔的伊斯特道“能将兰恩贝修尔拔出来给我看看吗?”伊斯特傲气的一笑,躬身道“君有请耳,敢不从也!”然后持剑的左手拇指轻轻按了按剑簧,他的右手轻轻的拔出了一直藏在剑鞘中的圣器,剑鸣声再度响起,一轮堪比太阳,无比耀眼的光团在龙穴里升起,齐缪尔和卡路都被这让人不敢也不能直视的光芒耀得闭上了眼睛,连晓都转过了头去,那把剑上散发的热力在龙穴里四处流散着,只有风系的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微微的眯上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伊斯特手中的圣剑。 伊斯特没有持剑的左手笔直的伸了起来,宽大的神官袍的袖子立刻就垂到了手肘,伊斯特将兰恩贝修尔轻轻的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下,一道伤口立刻就出现在他的手臂上,红色的血液还没流下来,就被兰恩贝修尔的热力给蒸发了,然后伊斯特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以一个潇洒的姿势,就手中的兰恩贝修尔插回了黑色的剑鞘里,看着张大了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划开自己手臂的齐缪尔他们,伊斯特洒脱的一笑,轻松的道“圣器其实是不祥之物,出必见血不然无法回鞘,我也只有这样了”说完之后,伊斯特就开始自己动手,七手八脚的开始给自己的手臂包扎,看着他那慌乱的样子,齐缪尔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动手了,虽然不能趁这个机会勒索他几个金币,不过也不能这样的放过他啊!齐缪尔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念道“无所不在的生命之神啊!请在我的手中,展现你的慈悲之心吧!让我借助你的力量,来治愈眼前的罪人吧!治愈术”伴随着他的咒语,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团在他的手心里出现,然后齐缪尔不耐烦的拉开了伊斯特的手,将手心里的光团轻轻的按上了伊斯特的伤口,在光团的笼罩下,伊斯特手上的伤口立刻就开始了愈合,风系神圣巨龙使惊讶的道“你不是个自然系的魔法师吗?怎么还会生命系的魔法啊!”一边的伊斯特猛的转过头来,对着齐缪尔道“什么叫治愈你眼前的罪人,我那点像罪人了啊!你说啊!” 齐缪尔对着修戈兰斯轻笑道“我是个天才嘛!你又什么时候看见过有我这么年轻的圣魔导士呢!对不对?”然后齐缪尔回过头对着自己身边的伊斯特狠狠的道“没有怎么了!我自己加的不行吗?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搞自残,那里不像是罪人了,再说了,我用治愈术帮你治伤口没手你钱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说你像话吗?要知道,对于一个我这样的小魔法师来说,释放一个治愈术是要耗费很多魔力的,你知道吗你!”伊斯特被齐缪尔这一顿抢白说得没命令脾气,好久才说出一句“又不是我要你帮我治的,真是的!”一边的晓虽然已经是成年的四阶巨龙了,可是涉世未深的他那里知道人世间的狡诈啊!他不解的问自己的父亲“老爸,怎么?一个人族的圣魔导士释放一个生命系的初级魔法会耗费很多魔力吗?我怎么不觉得呢!”修戈兰斯看着自己天真的儿子,笑着道“他是骗人的了,在人族里面,管齐缪尔那样的人叫无赖呢!”“无赖”想到这个名词,年轻的晓就开始觉得头大了,虽然龙族是一种很贪婪的,对于闪闪发亮的物品有着非同寻常的嗜好的种族,不过,龙族也是一个极其讲究信誉的种族,任何一条巨龙,如果在他的名字前面被冠上了“无赖”这两个字,那就意味着这条巨龙算是在龙族里面就算是彻底的声名狼籍了,现在晓开始祈祷希望齐缪尔千万不要通过龙骑士的试练了,要不然自己的一生就算是毁掉了,一想到“亚美拉索大陆唯一的无赖圣魔导士齐缪尔的坐骑龙”这个长长的名字,晓就觉得自己的头大,而一想到这个名字的简化版“无赖的坐骑龙”或者是更加简化的“无赖的龙”,甚至于其超级简化版“无赖龙”,晓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了杀人或者自杀的勇气。 伊斯特没有继续去和齐缪尔斗嘴,他轻轻的对着风系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道“阁下,能告诉我这把剑,也就是我手中的兰恩贝修尔为什么会叫做光明之神的荣耀吗?它到底有什么秘密,您能告诉我吗?”齐缪尔和卡路听见了伊斯特的问题,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他们也想知道这把被称为圣剑的兰恩贝修尔里面究竟隐藏有什么秘密呢!就连正在杀人和自杀两者之间徘徊的晓也被吸引了过去,暂时忘记了那讨厌的无赖两个字呢! 82.远未完结 站在宝石堆成的小山上的青色风系神圣巨龙修戈兰斯大人似乎是站累了呢!他毫不顾忌自己是堂堂的神圣巨龙使,就那样懒洋洋的在闪闪发光的宝石堆上盘腿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笑着道“这可是很长的故事呢!你们真的想知道吗?”虽然说的是你们,可是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却是在看着伊斯特,伊斯特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正安静的躺在黑色剑鞘里的兰恩贝修尔,点了点头,道“当然要听,我们还有时间对吧!齐缪尔?”说着,他的眼睛看向了齐缪尔,齐缪尔笑着道“这样的密辛,就算是多耗点时间来听也是值得的呢!”卡路也笑着道“是啊!我一直以为圣剑就叫做兰恩贝修尔呢!没想到它还有其它的名字呢!” 坐在宝石堆上的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大人就像是一个说书人一样,清了清嗓子,低声的道“相传在亚美拉索大陆上,曾经有过一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战争,天上的神明,神界里的巨龙们,都被卷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战争中,主管着人间光明的大神维恩在一场大战中被黑暗之神尼兰用另一个主神,月之女神索兰妮娅制造的神器‘月之女神的叹息’射伤,暴怒之下的光明之神维恩用天空中太阳的碎片和自己的鲜血,来打造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器,但是亚美拉索大陆上的太阳跟本就无法熔化取自于太阳内部的碎片,无奈之下,光明之神用自己的力量强行打开了空间结界,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里面,据说是用那个空间里面的白太阳和黑太阳之力,终于将这把剑造成了,但是在返回这个空间的时候,因为力量的用尽,光明之神也立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这把用太阳的碎片和以光明之神的鲜血制成的长剑也就流落到了人间,在众神大战中,一个不知名的人族少年得到了这把,在一场有众多神明参加的大战中,用这把剑重创了黑暗之神,因为它那可以和阳光相比美的光芒,所以它才得到了‘光明之神的荣耀’这个名字的,在传说中,兰恩贝修尔的光芒是连天空和星辰也可以劈裂的呢!还有就是,如果持剑的人得到了光明之神的认可的话,是可以同过剑得到部分光明之神的力量的呢!” 伊斯特呆呆的道“那,什么是‘月之女神的叹息’呢?也是神器吗?”青色的风系神圣巨龙使忽的站了起来,笑着道“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吧!所谓的圣器,一件有七呢!”“啊!七件?是那七件啊!”这一次发问的是卡路,修戈兰斯不以为意的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光明之神的荣耀’和‘月之女神的叹息’剩下的是‘创世之神的信仰’,‘元素之神的祝福’,‘水之女神的守护’和‘暗之女神的荧惑’以及‘战争之神的愤怒’,这就是众口相传的七圣器了”七圣器的秘密听得他们都呆了起来,由众神大战流传至今,每一件圣器上,都有着无数可歌可泣的秘密吧!一时间,龙穴里的众人,都想得入了神呢!只剩下那照明魔法的火焰在岩壁上吞吐不停。 天边高挂着的启明星正放射着璀璨的光芒,特拉多德的皇宫里,爱德华十三世静静的坐在书房里那张由雪檀木制成的椅子上,一边白银的烛台上,明亮的烛光将皇帝那略显憔悴的侧脸勾勒了出来,爱德华十三世的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前线的索德伯格要塞被魔族进攻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回了特拉多德,现在爱德华等待的,就是前线传回的战报,虽然相隔千里,不过一但魔族通过了索德伯格峡道,出现在他们前面的,就是一望无际平原和富饶的城镇,那样带给整个法兰特帝国的,就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虽然有好多年没有和魔族发生战争了,不过在以前留下的典籍中还是可以看出一点魔族的战斗力的,在一篇战斗日记里,一个骑兵中队遭遇了一个魔族的轻装步兵中队,本来骑兵对付轻装的步兵是有绝对优势的,不过一场战斗下来,虽然将魔族的轻装步兵中队击溃,但是那支骑兵中队也依然付出了战死700余人的代价,每当皇帝看到这段骑兵军日记的时候,都会对魔族的凶悍感到一阵心寒。 书房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伯里安宰相手中拿着一张亚麻纸快步走了进来,完全不像是个老人,爱德华十三世看见伯里安宰相进来,几乎是跳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的道“有前面的消息了吗?伯里安卿?”伯里安宰相爬满了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他将手中的亚麻纸递到了爱德华十三世面前,轻声的道“托我皇的圣威,魔族在索德伯格前碰得头破血流呢!陛下,是个大捷啊!”爱德华十三世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扔到了一边,笑着道“我就知道,索德伯格的坚固,会让魔族的蓝色血液流尽的,是不是?伯里安卿”伯里安宰相微微的弯了下腰,笑着道“陛下!索德伯格的坚固是不用怀疑的!不过,驻守索德伯格的兵力似乎少了点,我们是不是加派一到两个军团过去?”爱德华十三世转过身子想了想,沉声道“有那个军团是随时可以去往前线的?”伯里安宰相想了想,恭敬的道“陛下,彩羽骑士团有六个重装骑兵中队,三个轻装骑兵中队已经三个轻装步兵中队和一个弓箭手中队,他们就在皇城附近,是随时都可以出击的”爱德华十三世界挥了挥手道“那就彩羽吧!” 伯里安宰相上前了一步道“可是,陛下,魔族似乎有了大规模的狮鹭骑士军团呢!他们甚至直接空降进了索德伯格要塞里,差点就将要塞给攻陷了呢!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防一下,而且”说到这里,伯里安宰相顿了顿继续道“而且,魔族有着5名以上的巨龙骑士呢!陛下”听见魔族有了大规模狮鹭骑士就已经脸色大变的爱德华十三世在听见了魔族最少有5名巨龙骑士这个消息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整个书房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里,半响后,爱德华十三世冷冷的道“伯里安卿,你的意思是,对朕来说,已经没有安全的后方了?”巨龙骑士可以日行千里,加之以巨龙这样恐怖的生物,在战争史上,有过不少的著名战例都是由巨龙骑士创造出来,最有名的,莫过于千年以前,巴伦特王朝的灭亡了,本来巴伦特王朝和莫菲亚公国的战争天平已经渐渐向着巴伦特王朝这边倾斜了,眼看完全的灭亡莫菲亚公国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孤注一掷的莫菲亚公国将自己仅存的6名龙骑士派了出去,奔袭数千里,奇袭了巴伦特王朝的王宫,结果巴伦特的皇帝死于龙息之下,争权夺位的几个皇子立刻就大打出手,强盛一时的巴伦特王朝几年间就灰飞烟灭,被其余的几个大国瓜分。 伯里安宰相点了点头道“要加强特拉多德的戒备才行啊!陛下”爱德华十三世正准备说点什么,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宫廷大魔法师林请求进见?”林,爱德华十三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要不是自己的这个表弟将他的徒弟圣魔导士齐缪尔不知道藏什么地方去了,自己也就不会如此的被动了!“林大咧咧的推开门进来,看了看皇帝和伯里安宰相,也没有行礼,就大声的道“我亲爱的表兄啊!这一次你准备怎么奖励我呢?听说魔族已经在索德伯格和我们开打了,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宝贵的战力呢!”听见宝贵的战力几个字,爱德华十三世和伯里安宰相两个人都是眼前一亮,爱德华十三世轻声的问道“是圣魔导士回来了?”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妇人一样,林摇了摇头道“齐缪尔那小子和卡路去封龙去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爱德华十三世听说圣魔导士没有回来,说话的声音立刻就高了好几度,“我亲爱的表弟啊!那你究竟过我带回来什么消息啊!” 林不慌不忙的道“齐缪尔解开了精灵森林的结界,精灵族的女王有意和我们人族结盟,一起对付魔族,当然了,详细的细节,精灵女王的意思是要和我们整个人族结盟而不是那一个国家,所以,精灵方面要求所有的人族国家的国王一起到精灵森林去商谈这个事,我就将这个消息传回来了,怎么办?表兄,你就自己拿主意吧!”和精灵族结盟,就意味着在数万名神箭手和数千名上位魔法师已及数百名魔导士甚至还有大魔导士,天啊!那是多么强大的战力啊!一想到这点,爱德华十三世就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昏了,但是将见面商谈的地点方放在精灵森林里,倒是让爱德华十三世有些疑惑,万一,这是个阴谋的话,整个大陆上人族国家的国王可就全交代在那里了,那得利的就是精灵族和魔族了,其实蒂雅华姿想到将见面的地点放在精灵森林里,倒也没有想到那么多,不过是因为对于外面人族的世界太过于不了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自己家门口比较安全,所以才那样说的,不过现在,这个小小的要求却成了爱德华十世的困惑。 就在爱德华十三世在为要不要去精灵森林会见那个神秘的精灵女王而困惑的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华尔多斯国都圣德鲁卡成城里,王宫中那长年点着不灭灯火的书房早就成了圣德鲁卡的一景了,年轻的华尔多斯国君克里斯将自己华丽的三重冠放在一边的书桌上,手中同样拿着一张亚麻色的纸片,看了许久,克里斯将手中的纸片轻轻的放到桌上,用白玉的纸镇将纸片的一角压住,轻笑着道“魔族早索德伯格前面吃了点小亏呢!大陆第一的要塞,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索德伯格”一边的宰相波修冷静的道“我看索德伯格并不乐观呢!陛下!”克里斯黑色的眼睛看了看波修,问道“这句怎么说?”波修沉声道“首先,陛下,我们应该看到,这只是魔族的一次试探xing的进攻而已,把这说成是大捷,也未免太说不过去,我们还要注意的是,魔族阵中出现的龙骑士,当然,龙骑士的数量过少也是形成不了什么威胁的,但是他们的狮鹭军团却极为庞大,这就是说,魔族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大规模远程突击的实力的,因此,我对于索德伯格要塞的防御实在是不怎么看好呢!” 克里斯叹了口气道“这些仅是表象,索德伯格的陷落,应该只是迟早的事吧!有一些事情,我们明知道,却阻止不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波修,我们的龙骑兵准备得怎么样了?”波修听到了龙骑兵三个字,整个人爆发出凌厉的气势,他笑着道“陛下,我们已经在魔狱森林里捕获了近千头地行龙,而且大部分都已经被驯服了,所有的骑士都已经到位了,正在紧张的训练中,我想,我们华尔多斯的龙骑兵一但投入战场,一定会让那些魔族大吃一惊的吧!无坚不摧的龙骑兵呢!”克里死笑着道“那就好,波修,你可得加把劲啊!我算算伊斯特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把龙骑兵拉出来给他看看,这家伙还不高兴死啊!”波修也笑着道“陛下,您就放心吧!等伊斯特那家伙回来的时候,在他面前的,一定是一支铁军呢!”克里斯点了点头,却看向了索德伯格方向的天空。 就在法兰特和华尔多斯的君主们正在自己的宫殿里为即将席卷大陆的战争绞尽脑汁时,在魔族的前线要塞多拉德尼,魔族的大军终于完全到来,色勒的军团,他的禁卫军第一次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拖着无尽的阴影,无数的骑兵和步兵出现在多拉德尼要塞的地平线上,新的战争,已经是一触即发了。 多拉德尼要塞在沉寂的夜色里变得沸腾了起来,满天的星光还没有完全敛去,魔族的重装步兵军团和魔法军团就日夜兼程的来到了前线,娇贵的魔法师们和有着凶悍外表的魔族重装步兵倒是一个怪异的组合,不过如果有谁对魔族重装步兵的战斗力有疑惑的话,在以往人族和魔族的战斗中,那墓地里无数竖起的十字架和那古战场上累累的白骨都可以让那些人闭嘴,当然,至于魔族的魔法师们,那就绝对是所有人族勇士的恶梦了,在那场席卷了整个大陆所有种族的大战中,就是因为人族的魔法师在魔族的魔法师面前节节败退而一直处于下风的,要不是后来人族和精灵族结成了盟友,得到了精灵族魔法师的帮助,在那场惨烈的大战中,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到底谁能拥有亚美拉索大陆最富饶的土地,那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呢!甚至可以这样说,在魔法这个领域上,人族的确要落后于魔族,他们天生就对魔法元素精灵有着超强的感知力,而且精神力量极为强大,能驾驭的魔法元素精灵也极多,虽然在魔法的高端,也就是魔导士的出现上魔族并没有强过人族很多,不过在魔法师的低端,魔族出现的大魔法师和高级魔法师要远多于人族,因此魔族的魔法军团也就远比人族的魔法军团强大,而且,最重要的是,数量也要多上许多,在三年前,法兰特帝国进攻华尔多斯帝国,法兰特的6千名魔法师组成的魔法军团就已经让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的国家发出了惊呼,而魔族的魔法军团,竟完全是按照骑士团的编制而来,也就是说,一个魔法军团最起码有十二个小队,近3万人,恐怕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也整合不出一支3万人的魔法军团吧! 圣马力诺特十一世此刻正坐在多拉德尼要塞的临时王座上,在他两边站立的,是整个魔族的精锐,克拉德索修的脸色一片青灰,在他主演的试探xing进攻里,不仅战死了一个龙骑士,而且自己一手组建的狮鹭军团也损失惨重,现在能作战的狮鹭骑士已经不足2百人了,也就是说狮鹭军团在短时间内是不能参与任何大的作战了,随着王家禁卫军和魔法军团已经大量二线军团的到来,魔族的战斗力已经在多拉德尼要塞达到了一个饱和点,就向是洪水一样,现在该是开闸放水的时候了,但是因为在试探xing进攻中的出师不利,克拉德索修现在在魔族的贵族圈中落下了一个无能的名声,其实凭良心说,克拉德索修算是一个不错的统帅,他对士兵和蔼,而且在领军上很有一套,有能让下属士兵誓死效力的魅力,而且在军事也颇有点天分,用狮鹭军团空降夺取索德伯格要塞城门这样异想天开的主意也是出自于他的脑中,而且也差点成功了,如果不是皇家骑士团的冲锋,说不准现在这大厅里所有的魔族贵族都正在索德伯格要塞里庆祝自己的胜利和恭维克拉德索修的领军天分呢!可惜的是他缺乏运气,现在的克拉德索修就急切的盼望着能有一个机会能让自己洗雪耻辱,那些后来的魔族军官们都没有亲历过索德伯格要塞那另人感到恐惧的防御力,都在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面前夸夸其谈,反正大意就是只要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将我的军团调上去,我保证一个冲锋就能那个什么人族的第一要塞变成一堆废墟等等之类的话。 和自己的兄长克拉德索修一样,色勒也用不屑的眼色看着那些用东方大陆上一句成语来说叫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贵族军官们,听着他们那千篇一律的话语,色勒甚至觉得自己的瞌睡都要来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虽然也能算是名君,不过这种平时的明君和战时的明君现在还不能混为一谈,毕竟没有经理过真正战场厮杀的人是不会知道真正的战争是有多么的可怕的,听着那些贵族们的吹嘘,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甚至也开始飘飘然起来,好像只要自己站在索德伯格要塞前那么一喊,臣服于自己神威的人族士兵就会自动的将要塞的大门打开一样,看着自己面色不豫的大儿子,圣马力诺德的关爱之情油然而生,虽然是败了一阵,不过自己毕竟也没希望能在第一次的试探xing进攻中就将那个要塞给拿下来,于是我们慈爱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声的对着面色惨白的克拉德索修道“怎么了?索修啊!不就是失败了一次吗?下一次再来就是了,你看,我们帝国有这么多的精兵良将,还怕攻不下一个小小的索德伯格要塞?” 克拉德索修冷冷的看了看整个大厅里的军官们一眼,轻声但是干脆的道“索德伯格要塞如果就是像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容易就被攻陷的话,它怎么可能阻挡我们伟大的大魔神的子民向着亚美拉索大陆最富饶的土地前进达千年之久,像你们这个样子,在索德伯格要塞那坚固的城墙前,一定会碰得头破血流的,你们是想流尽我们大魔神子民的血吗?无知的人!”听到克拉德索修那一段冷硬却深沉的话语,在场的所有高级军官们都被训得呆了呆,不过片刻后,清醒过来的他们就开始了反击,什么“败军之将”,“没用的家伙”等等之类的大声或者是小声嘀咕之类的声音立刻就充斥了整个大厅,只有色勒冷冷笑着,没有开口说话,看着闹哄哄的大厅,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脸上写满了不悦,一边的宰相亚伯里安看见了主君的不悦,立刻干咳了两声,大厅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目光敏锐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也注意到了正冷笑着的色勒,自己的这个儿子在人族的世界里游历了许久,也许能说出点不同的见解也说不顶呢!想到这里,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笑着对自己的小儿子道“色勒,对于索德伯格要塞你有什么看法啊!”色勒很潇洒的站了起来,对着大厅里的贵族军官们行了一个礼,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微微的躬下腰去,行了一个贵族的礼仪,就如一株临风的玉树一般,他走到大厅的中间,笑着道“这就是我们帝国高贵的贵族们吗?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大魔神的子民?你们所做的一切,和人族集市里斤斤计较的村妇有什么区别啊!”说到这里,色勒顿了顿,和齐缪尔他们在一起练出的口才此刻完全的发挥了出来,他接着道“神秘的东方大陆上有一部讲兵法的奇书,我记得里面有一句话叫骄兵必败,现在,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已经不仅仅是骄兵了,而是一群无知的懦夫,你们知道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有多高吗?防御力有多么强吗?知道要塞里有多少步骑兵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在刚才,我看到的,是一群似乎自己已经将整个人族踩在了脚下了虚荣鬼,各位,我只说一句,请记得,在前面的接触战里,失败的是我们,我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位都不可能比我的大哥做得更好”说完之后,色勒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克拉德索修,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整个大厅里陷入了寂静得让人窒息的沉闷中,一个魔族军官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对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陛下,臣错了,是臣太狂妄自大了”一时间,整个大厅里跪满了魔族的高级军官们,只有克拉德索修和色勒傲然站立,亚伯里安宰相小声的在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耳边道“陛下,得子如此,陛下已经无憾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笑着点了点头。 色勒显然还有话要说,他也慢慢的跪了下来,轻声但是坚定的道“父皇,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进攻人族,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好走,可是陛下,我觉得我族的这次出征似乎有些不妥,人族已经打通了进入精灵森林的道路,也许不久之后,我们面对的就会是人族和精灵族的联军,而且我族的这次出征,很有可能会将一盘散沙的人族国家重新联合起来,那样的话,就真的是我族的大难了”听到人族已经将进入精灵森林的道路打通,所有的魔族们都吃了一惊,一向宠辱不惊的亚伯里安宰相大声的问道“色勒,你说什么?精灵森林不是被精灵族自己释放的禁咒‘时空的流放者’给封闭起来了吗?怎么还有可能被打同,那个可是神级的组合禁咒啊!”亚伯里安宰相情急之下将封闭精灵森林的是神级的组合禁咒这样的秘密也说了出来,听到神级的组合禁咒都被人族破解,所有的魔族高级军官的心底都升上了一股寒气。 色勒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是神级的组合禁咒将精灵森林封闭起来,不过将之破解的是人族唯一的一个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我还和他一起进入了精灵森林里面见到了精灵族的女王”说到精灵女王几个字,色勒的眼前似乎也出现了蒂雅华姿那不应该属于人世间的美丽容貌,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大笑着站了起来,对着色勒道“色勒,吾儿啊!你带回来了很重要的情报呢!人族的确是一个被我低估的种族,可是,各位,我们才是大魔神最眷顾的子民啊!在冥冥天际的大魔神正看着我们呢!一个圣魔导士又算得上什么呢!我们有千千万万的战士,我们有无敌的雄师,我的勇士们!你们告诉我,人族中可有我们这样的无敌的军团?”“没有”无数魔族的声音几乎将大厅的穹顶掀翻,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满意的看着自己那番话的效果,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苦笑,真的如此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看着自己一番话就将士气激励起来的父亲,色勒也轻轻的笑了,既然战争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那么自己做为大魔神的子民,是不是也应该为这场注定的战争尽一份力呢!色勒慢慢的抬起头,对着亚伯里安宰相道“亚伯里安大人,人族的要塞索德伯格是不是和后方的人族王国法兰特都城特拉多德有书信联系啊?”亚伯里安宰相虽然不知道色勒问这个有什么意义,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色勒的问题,大厅中的所有人都看着色勒和亚伯里安宰相,希望能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连克拉德索修也不例外,“索德伯格每天都靠信使激昂书信送往后方,有时还会有王城的特使去往要塞,现在是战时,联系应该更频繁吧!”色勒傲然的看了看自己坐在王座上的父亲,笑着,但是坚定的道“陛下,微臣色勒有一个主意,也许能拿下索德伯格也说不定呢!”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色勒的身上,所有人都小秒年个知道他能有什么办法,攻陷那号称不落的要塞。 色勒微笑着看着大厅那些魔族军官们诧异的神色,站在那个不算华丽的大厅里,犹如一株正在和风中微微摇曳的艳丽玫瑰一般,色勒轻声的道“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越过山脉去,袭击人族王都去往索德伯格要塞的使者团,然后混入要塞去,或者挟持要塞的守备司令,或者在要塞里弄出事来,在人族没有防备的时候,将要塞的大门打开呢!”说完后色勒笑着环视了一圈大厅里的魔族贵族们,等着他们的反应,说实话,对于这个计划,色勒自己也不敢肯定能行得通,对于魔族贵族们的反对,他已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了,但是这反对的风暴来得怎么迅猛,却连色勒都感到吃惊,一个魔族军官几乎是跳了出来,也顾不上色勒是皇子,就那样激动的指着色勒的鼻子道“翻越这该死的山脉,天呀!你是不疯了,当年我们大魔身的子民为了进攻人族的腹地,不也是准备翻越那个该死的山脉吗?结果呢!5万精锐全部消失在了该死的山脉里,那是连飞鸟都难以逾越的,那想要我们的战士去送死吗?”色勒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军官,他那黑色的头发整齐的修剪得一丝不苟,一看就知道是从正规的军事院校里毕业的新生,还没等色勒更仔细的观察他,一边的一个老贵族仗着自己的资历,冷笑着道“要是能越个这该死的山脉,我们还用这么辛苦的攻打索德伯格要塞吗?那整个亚美拉索大陆早就是我们大魔神的子民的了”说完后他用一种沙场老将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的眼神看着色勒,嘴角上满是不屑。 色勒看了看自己若有所思的大哥,没有理会那个老贵族令人生厌的眼神,而是微微的一笑,极有礼仪的道“诸位,我说的越过山脉就一定要是数十万人一起过去吗?难道我们就不能派遣一队精锐过去吗?诸位,千年以前我们才只有十数位龙骑士,只有他们才能越过那葬送了无数英勇战士生命的险峰,可是现在,我们有数千的狮鹭,我们有数千的战士可以乘着狮鹭飞过去啊!袭击一只人族的使节团,这应该不是件很麻烦的事吧!”看着大厅里被色勒的论调说得完全没有了脾气的那些军官们,克拉德索修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沉思的神色,“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呢!我的好弟弟,色勒!”克拉德索修在心里轻声的道,脸上出现的,是看不出意味的笑容,色勒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造成的结果,决心趁热打铁的他接着道“为什么我们这些大魔神的子民会被困在那贫瘠的土地上数千年,为什么我们伟大的大魔神会背弃我们,为什么我们会失去大魔神的眷顾?不是因为大魔神不在垂青于我们了,而是我们自己僵化的思考方式使得我们已经跟不上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的脚步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以最小的代价去博取最大的胜利呢!为什么?”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呆了半晌,轻吁了一口气,猛的坐直了身子,对着静立在大厅里,看着那些正在沉思的贵族军官们的色勒,轻声的问道“色勒,如果让你负责这个行动,你需要多少人?”色勒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俊美的容颜上犹如笼罩着一层寒孀一样,他轻抿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王座上自己的父亲,坚毅的道“龙骑士除我外三人,能骑着狮鹭飞越索德伯格山脉的魔法师二十名,另外最优秀的狮鹭骑士一百名,要精锐,能以一挡百的那种”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忽然笑了起来,他低声的道“就这样就可以了吗?色勒,你有正确的估计过索德伯格要塞里驻军的实力吗?”色勒傲气的一笑道“父亲大人,色勒此去,不是为了硬捍索德伯格,而是以计取胜,索德伯格要塞的驻军再强,又于色勒有什么关系呢?”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笑着点了点头道“色勒,我儿啊!你真的张大呢!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啊!这样吧!德利尔多拉特,你们死之沉默天使小队的几个龙骑士就听从色勒的命令去完成这次的奇袭吧!至于你要的魔法师,为父会为你准备好的,那些狮鹭骑士吗?那可是你大哥的心头宝啊!不过我想你大哥也一定乐意你用自己的双手去摘取自己生平的骶一次功勋的,对不对?克拉德索修?”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说到最后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对着克拉德索修说话了,克拉德索修看了色勒一眼,恭顺的低下头,沉声道“父亲大人,我的狮鹭军团就交给色勒了!”狮鹭骑士团在上次进攻索德伯格时就已经战死了大半,现在能上天的也就两百来人,克拉德索修说是将自己的狮鹭骑士们叫3给了色勒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色勒对着自己的大歌点了点头,笑着道“谢谢大哥了,我一定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微笑着道“色勒啊!这是你指挥的第一次行动,你就为你的这个计划取个名字吧!”色勒想了想,微笑着道“这一次我们要以迅猛的速度击垮人族的防御,那种藐视一切的力量,应该是传说中的最勇猛的勇士才有的吧!”大厅中的所有人都随着色勒的话点了点头,色勒接着道“所以,我想这一次的行动,名字就叫做‘霸王’,传说中的一个绝世的英雄,一个无敌的勇者行动的那天,父亲大人,你看就叫做‘d’日好不好?”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自己那散发着名将气息的儿子,微笑着道“一切就凭你喜欢吧!”色勒轻轻的跪了下来,对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父亲大人,色勒此气,九死一生,如有不测,不能再陪在父亲大人身侧,就请恕色勒不孝”不等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说话,色勒又对着自己的大哥道“大哥,如果色勒不能平安回来,父亲就请你多照顾了”克拉德索修轻轻的上前扶起了色勒,对着他道“有我们大魔神的照顾,你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我的好弟弟”多拉德尼要塞外传来了步兵们操练的声音,新的一天已经来临,而新的战争,马上也要到来了。 在人族王国法兰特的国都特拉多德城那华丽的,甚至可以用辉煌来形容的王宫里,爱德华十三世手持着做工精致的剪刀,轻轻的剪下一朵美丽的蓝色玫瑰,早晨的阳光温柔的洒在了御花园里,爱德华十三世将蓝色的玫瑰优雅的轻举到鼻子下面,轻轻的吸了一下那早晨玫瑰上带着的华丽香味,对着在自己身后的宰相伯里安和在一张铺着皮毛的大躺椅上吃着水果的宫廷大魔法师,自己的表弟林,笑着道“伯里安卿,彩羽骑士团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了吗?”伯里安宰相笑着道“一切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陛下您去给他们饯行了我已经派出了一个使节团前往索德伯格要塞,通知他们援军就要来了,要他们继续坚守”爱德华十三世将手中的蓝色玫瑰轻轻的放到一边随侍的宫女手中的花篮里,皱了皱眉头道“给那几个国家发出的信函送出去了吗?”伯里安宰相看了看正张的了嘴吃着一串葡萄的林,笑着道“已经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国家会不会相信呢!”爱德华十三世冷冷的一笑道“那就恐怕由不得他们不信了吧!我想魔族大举入侵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了吧!不相信的话,就等着被魔族灭族吧!” 83.矢 伯里安宰相脸上出现了一种只有年老成精的狐狸才有的狡诈笑容,队长和自己的主君道“陛下,彩羽过两天就要出发了,这个新组建的军团好像还缺乏一个能镇得局面的人呢!”爱德华十三世立刻就从谏如流的道“哦!那依爱卿所见,谁才有能力可以镇得住局面呢!”听到这里的林连忙扔下手中的苹果,准备夺路而逃,不过伯里安宰相的话却让他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伯里安宰相道“依臣所见,能镇得住局面的,只有我们伟大的圣魔导士的老师,宫廷大魔法师林了啊!”然后伯里安宰相和爱德华十三世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林就呆在当场,爱德华十三世轻声的道“我亲爱的表弟,你觉得怎么样啊!”林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笑容,他苦笑着道“陛下,我亲爱的表哥,你知道的,我这么么多年,都在研究那些什么魔法卷轴和魔法语言,又都没什么成就,不知不觉的,我的魔法实力就下降得厉害了,表哥啊!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怕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啊!” 爱德华十三世浅笑着道“我亲爱的表弟,我已经问过魔法工会的主席德拉特多尼了,他说你研究的那个什么古神官语,哦!应该是上位古精灵语很有研究呢!现在应该进阶到了魔导士了吧!不愧是我们法兰特帝国的天才魔法师啊!我亲爱的表弟!”林听见爱德华的话,立刻就转出了一副可怜的表情,道“我亲爱的表哥啊!我们加弗尔家族现在可就剩我这么一个了啊!要是我上了战场,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亲爱的姑姑,你的妈妈一定会悲痛欲绝的,那样不是让你背上了不孝的罪名,我亲爱的表哥,我可不能那样置你于不义啊!”爱德华笑着道“不用怕!我亲爱的表弟,就凭你魔导士的实力,有谁能伤得了你啊!更何况,你们加弗尔家族不是还有那件东西吗?拿着那的话,就算是你徒弟,圣魔导士齐缪尔对着你也不敢说必胜吧!”林呆呆的看了爱德华十三世半晌,恨声道“算你狠,我去就是了”爱德华十三世和伯里安宰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嘴角都浮现了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林拿着那个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又躺在了椅子上,看着天空中那悠闲的白云,看来自己是看不到齐缪尔成为龙骑士回来了,林的脸上微微的浮现笑容,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个苹果。 索德伯格山脉历来有天险之称,所谓的飞鸟难渡也不过如此,色勒看着眼前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在多拉德尼要塞里,飞跃索德伯格山脉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无论是实力强大的魔法师还是精锐的狮鹭骑士,甚至是狮鹭今天中最为健壮的狮鹭都被抽调出来配备给色勒,色勒自然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父亲大人是花了大本钱要让自己去领取军功呢!不过即使是成功越过了这让人要抬头仰望的索德伯格山脉,离着成功还最少有十万八千里呢!在色勒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轻声的对色勒道“殿下,我看那些狮鹭要飞过这索德伯格山脉还真的很有点难度呢!”色勒轻轻的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道“我知道,没看到这雄浑的山脉之前,我还真的一厢情愿的以为我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呢!可现在看到了这山脉,我真的有些担心了,德利尔多拉特,我们都是龙骑士,我们的坐骑龙是自然可以飞越这山脉的,可是那些狮鹭,我真的担心呢!” 德利尔多拉特叹了口气道“那长年积雪的山峰上一定是寒冷无比,狮鹭的话,恐怕。。。。。。”他说到在和里就没有继续的往下说了,不过也用不到德利尔多拉特继续往下说,色勒已经明白了他话里面的意思,如果是狮鹭的话,恐怕在半空中就会被那寒气冻住,加上那雪峰上变幻莫测的天气,想要成功的飞越这号称天险的山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么难,那么一旦成功的飞越了这索德伯格山脉,那么要塞里的人族也一定想不到有人能越过山脉来袭击使节团吧!那么成功的机会就大多了,这应该就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利益吧!色勒看了看天边那渐渐西沉的斜阳,轻轻的甩了甩自己秀气的黑发,对着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道“德利尔啊!我们该回去了吧!已经出来了一整天呢!我看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我们伟大的征程吧!”色勒指了指自己眼前的雪峰,德利尔多拉特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了龙笛,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吹出了一段自己跟本就听不见的音符,片刻后,在天边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龙吟,一天青色的风系巨龙破开红色的火烧云,转眼间就出现在了两个人所在的雪峰上空。 色勒举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满的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快见你那头笨龙闭上它的龙嘴,这里可是雪山也!这么大的声音在这里叫,想弄出场雪崩把我们埋了吗?德利尔啊!你再不让你的那头笨龙把嘴闭上,我就要去控告它蓄意谋杀的啊!”青色的风系巨龙似乎是很久没有出来散心了,还在天空中骄傲的叫个不停,色勒狠狠的看了看德利尔多拉特,冷冷的道“德利尔多拉特,由于你保护我不力,我决定,你这个月的薪水被扣了,你不要怪我,要怨就怨你的那头笨龙吧!我也是么办法!” 当那头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叫够了,从空中落到地面上来的时候,它完全没有看到德利尔多拉特那青白色的脸孔,往常会轻轻的摸一下自己的头然后骑到自己背上的德利尔多拉特这一次竟然用力的拍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已经不能就抚mo了,那应该叫打吧!年轻的青色风系巨龙在心里暗暗的想,德利尔多拉特一边打这自己的坐骑龙一边在嘴了嘀咕着“一个月的薪水啊!多少美酒啊!多少美女啊!这下完了,气死我了,让、你叫,让你叫”这样没有意义的话,被他拍烦了的青色风系巨龙慢慢的抬起了龙爪,伸了伸食指,德利尔多拉特就飞了出气,对巨龙发脾气的下场,尊贵的巨龙骑士德利尔多拉特大人就这样完美的给我们做了一次示范,色勒抿着嘴,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在念出了一连串的由上位的魔族语言组成的神秘咒语后,在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五芒星阵,清亮悦耳的龙吟声传来,一头金色的成年巨龙慢慢的从魔法阵里出现,显露出骄傲的身姿来。 回到多拉德尼要塞里的色勒没有去见自己的父亲,就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虽然在亲眼看了索德伯格山脉的雄奇后,对于能不能成功的飞越这座有着天险之称,护佑了人族达千年之久的山脉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在人族的世界里游历了许久的色勒并不像那些由军校里面出来的年轻军官一样,要么就是纯粹的乐观派,要么就是纯粹的悲观派;要么是觉得这座山脉也不过如此,飞夜是很轻松的事,要么就觉得这座山脉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墓场,任何想要飞越过去的人,都是精神有问题,色勒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虽然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带着所有的人飞越这座天险,可是色勒会尽自己一切的努力,就成功的把握一点一点的加大,哪怕是提升一成,就会有数名帝国的精锐可以活下来,在自己房间的沙盘上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着推演,希望能将自己的计划一点又一点的完善起来,加上飞越索德伯格山脉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虽然说如果连这个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就去考虑后面的事情的确有点言之过早,不过如果现在不把飞越索德伯格山脉之后的行动考虑好的话,那么后面的没有计划好的行动就应该是和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吧! 飞越索德伯格山脉后该在什么地方埋伏,该选择什么样规模的使节团,该怎么去冒充,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时间有使节团经过,一切都要色勒去考虑,毕竟,这个计划是他提出来,如果伏击使节团失败了怎么办?混进了要塞后该怎么办?要是被识破了怎么办,一想这些问题,色勒就觉得自己的头都变大了,有时候还真的很后悔对着父亲大人提出这个计划来,就算是成功的打开了城门,也还要坚守到大队的骑兵能冲近要塞,这其中的难度,看见那天自己的大哥用狮鹭军团空降夺取了城门后,被人族的重装骑兵硬生生的杀退的色勒,都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太有点理想主义者的味道了,虽然在奇袭的小队里面加上了一定数量的魔法师,可是自己真的能坚守到大队人马的到来吗?想到这里,色勒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随手扔到了由帝国参谋部的年轻参谋们精心制作的沙盘上,化不可能为可能,自己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色勒这样的轻声的问自己,就算是攻陷了索德伯格要塞又怎么样?等索德伯格要塞失陷的那一天,就是自己和齐缪尔大哥面对面的那一天吧!一想这里,色勒就觉得心中一痛,有时候还真的想齐缪尔大哥能找不到瑟西姐姐呢!那样齐缪尔大哥就会满世界的找下去吧!那样自己就不用面对齐缪尔大哥了吧!色勒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自私的想法驱除出了脑海,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希望齐缪尔大哥和瑟西姐姐能幸福的吧! 就在色勒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放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根蜡烛插在一个精致的烛台上,伸了进来,色勒的房间里立刻就明亮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色勒有些诧异的看着是谁这个时候拿着烛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自己的父亲,整个帝国的皇帝,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在摇曳的烛光里,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脸越发的显得慈祥起来,色勒呆了呆,明显的吃了一惊,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来到自己房间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大人,色勒连忙弯腰向地上跪去,口中道“微臣色勒见过陛下!”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一手持着烛台,一手扶住了要跪到地上的色勒,笑着道“好了,色勒!这里又不是外面,跪个什么啊!我现在可不是帝国的皇帝,现在的我,只是个看见自己的儿子劳累,来看看他的父亲而已”色勒低头道“是!父亲大人”然后接过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手中的烛台,将烛台放到了桌上,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微笑着看着色勒,轻声道“色勒啊!这次的行动,你有把握吗?”色勒低头看了看那略显凌乱的沙盘,沉吟了一会,回答道“父亲大人!说实话!飞越索德伯格山脉虽然很难,不过我还没有担心自己过不去,虽然袭击法兰特前往索德伯格要塞的使节团有难度,不过我也有把握能捕捉到他们的行踪,但是,即使是我们混入了要塞里,即使是我们成功的控制了要塞的大们,可是能不能抵挡住索德伯格要塞了人族重装骑兵的冲击,我真的没有把握呢!”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自己消瘦了不少的儿子,从容的一笑道“色勒啊!现在是不是觉得要提出一个计划很容易,想将它完美的实施却很难呢!现在看看你大哥用狮鹭军团空降夺取了索德伯格要塞那一招,要不是索德伯格要塞里的重装骑兵的反冲击,现在我们应该就在索德伯格要塞里悠闲的喝着从东方大陆运来的名贵绿茶,讨论着下步该进攻那一个人族富裕的行省呢!”色勒点了点头道“是的,父亲大人!对于大哥那妙想天开式的用兵方式,色勒也很是叹服呢!”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笑着道“色勒啊!你这一手飞越索德伯格山脉的壮举也是不遑多让呢!”说道这里,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敛起笑容,对着色勒道“色勒啊!大魔神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呢!你接受吗?”色勒猛的跪到了地上,对着自己的父亲道“请陛下吩咐!微臣色勒一定誓死完成大魔神的使命!”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自言自语似的道“好多的星星啊!明天应该是个晴天吧!”然后不待色勒回答,又冷冷的道“色勒啊!你混进索德伯格要塞的任务有点改变呢!”色勒呆了呆,问道“陛下,有什么改变?”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用清冷的声音道“刺杀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梅格,尽量制造索德伯格要塞的混乱,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来多费心了!”色勒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对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大人!我记得一本书上写过,暗杀是不可能改变历史的!我们这样做有用吗?”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知道是不在冷笑,他轻声的道“色勒,你执行命令就是了,暗杀虽然不能改变历史,不过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却是可以的”说完后,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走出了色勒的房间,色勒心里有些委屈,低声的回答了一句“是,我的陛下!”却听到房间外传来自己父亲的声音“色勒,要平安回来,不知道该怎么说,色勒,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对自己来说最珍贵的人了,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你的生命,比你的任务重要,知道吗?”然后房间外传来了自己父亲离去的脚步声,色勒呆了呆,想着自己那威严的父亲,想着那一向对自己严格要求的父亲,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暖流,眼中,早以有晶莹的泪珠滑落,“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老爸!完成任务,活着回来”色勒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轻声的对自己道。 在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大人那巨大的龙穴里,魔法火焰的光芒使得整个山洞里明亮得如同有一个小小的太阳悬挂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一样,齐缪尔轻轻的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对着正在客串说书人这个角色,并且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道&“尊敬的神圣巨龙使大人,这个,您能不能先不要讲这些个什么神器之类的东西了,要知道,我们是来参加成为龙骑士的试练的,我们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了,再说了,这个什么神器之类的东西,到现在我们也只见到了伊斯特手上有这么一件,您就是对着我们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啊!对不对!我们还是先把正经事做了吧!您看怎么样?&“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大人已经有好多年,这个究竟有多少年就没有知道了,没有说书的愿望了,没想到今天自己来了兴趣,竟然有不知趣的人要自己不要再说了,他看了看齐缪尔,嘴角上出现了一丝冷笑,熟悉自己老爸的晓一看就知道齐缪尔要糟糕了,不过他可没有胆子来提醒齐缪尔,而齐缪尔还沉浸在自己刚才那在自己看来是无懈可击的一番话里,觉得自古以来的诡辩之士也大概就自己这个水准了吧!还不知道就因为自己这一番话,在接来的试练中,自己会受到什么样子的折磨. 伊斯特和卡路两个相互看了一眼,也对着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道&“修戈兰斯大人,我们两个也想快点成为龙骑士呢!&“那个言下之意也就是想修戈兰斯不要再讲故事了而是快点开始试练吧!修戈兰斯如何不知道两个人心里的想法,他微微的一笑道&“那好吧!就开始试练吧!不过,试练只是第一步,如果你们通过了试练,又得到了龙谷里的四阶以上巨龙的认可,你们才能成为龙骑士,你们可同意?&“齐缪尔倒是不用担心,他已经和晓说好了,一旦自己通过龙骑士的试练,晓就是他的坐骑龙,虽然没有签下和约,不过在龙族里面,即使只是口头的约定也一样具有不可违背的效力,如果晓要反悔的话,他将被所有的巨龙所唾弃,在将讲究信誉的龙族里面,这几乎是任何一头巨龙无法承担的骂名,就算是有名的恶龙青弦,也不敢违背自己所答应的事吧!毕竟没有信誉的恶龙青弦比起恶龙青弦来说,实在是难听上了许多,在往后的很多年里,晓也一直在怨恨自己当年的冲动,要不是当年自己年少无知,一时冲动,自己也不会被齐缪尔那个家伙拉上贼船啊!不过我们的晓在对着自己的孩子咬牙切齿的感叹着冲动是魔鬼的时候,往往在脸上挂着的,是不多见的温暖笑容呢! 修戈兰斯看了看站在齐缪尔他们身后的晓,对着晓点了点头道&“晓,你出去对你的那些一天到晚想到人族的世界去看看的同伴们说说看,现在有几个人族的勇士&“说到勇士的时候,他抬头看了齐缪尔一眼,然后接着道&“有几个人族的勇士来到了我们神圣的龙谷里面,寻求一个伟大的巨龙成为他们的同伴,一起去创造属于他们的传说,有想出去的就在外面的魔法阵外等着我出来吧!&“晓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微笑着道&“是的,父亲大人,我知道了,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有这样一个机会去到人族的世界,重现我们龙族的锋芒!&“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齐缪尔小声的对着自己身边的卡路道&“乖乖,这个神圣巨龙使大人简直就是个煽动家吗?太厉害了!‘虽然他说话的声音极小,不过神圣巨龙使是什么样的人物,准确的说,是相当于主神一样的存在,齐缪尔这样的声音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耳朵呢!修戈兰斯丝毫没有动怒,只是仿佛自言自语似的道&“当年我幻化人形在人族的世界游历的时候,就是以一个游吟诗人的身份四处旅行的!&“齐缪尔没好的气的用手捅了捅一边的伊斯特道&“看看,看看,伊斯特,和你一样呢!游吟诗人......&“话里面揶揄的语气连卡路也听得出来,修戈兰斯笑着对着齐缪尔道&“这么多年了,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也就你一个人呢!年轻人,有前途啊!&“不等齐缪尔说话,修戈兰斯又接着道&“你们都跟着我出去吧!我会用魔法阵将你们各自送到不同的试练空间里去,你们能成功通过试练的话,就由那些巨龙来选择你们了!&“伊斯特以手捂面,痛苦的道&“天啊!我怎么觉得我们通过了试练之后就像是倚红院的姑娘等着别人来挑呢!&“齐缪尔以前是年纪小不知道,后来是睡了三年,也不知道,所以好奇的问道&“什么是倚红院啊!&“卡路和伊斯特两个同时倒在了地上,修戈兰斯看着三个闹做一团的年轻人,笑了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化做人形四处游历的时候,也是有这样的一群好朋友的吧!可是他们人呢!一晃就是数百年过去了,他们已经化做了黄土,甚至于他们的子孙也化做了地上的黄土,可是自己呢!依然活着,为什么自己要活这么久呢!久到自己都觉得厌倦了,这是种什么滋味?是人族口中的寂寞吧!在沉默无语中,修戈兰斯带着齐缪尔他们走出了自己的山洞. 巨大的广场中间有一个六芒星阵,和这个只能用巨大的广场相比,那小小的六芒星阵实在是小得可怜,看着正用肃穆的表情看着那个小小的六芒星阵的修戈兰斯,齐缪尔有些不解的道&“大人,这就是那个魔法阵吗?&“修戈兰斯回过头来温和的一笑道&“是不是很奇怪,风系神圣巨龙的龙骑士试练之阵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六芒星阵,你在仔细看看吧!这个自神话时代以来,一共出现了一千三百四十三名风系神圣巨龙骑士的魔法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历次的众神之战中战死,可以说每一个从这个魔法阵里走出来的神圣巨龙骑士,都有一段可以让游吟诗人四处传唱的光辉史迹,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在后来成为了大陆上人们跪拜的神明,但更多的人和他们的坐骑龙,都成为沙场上一具具的累累枯骨,当然了,那些神圣巨龙骑士都是出现在神话时代和传说时代,如果你们能通过这个魔法阵中的试练,如果你们能得到神圣巨龙的认可,你们将成为神话时代和传说时代以外,寥寥几个得到神圣巨龙认可的神圣巨龙骑士中的一员,你们想好了吗?要不要进入这个魔法阵里面去?&“齐缪尔想了想,笑着对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道&“我想好了,要是不弄个龙骑士回去,我那个无良的老师还不把我给弄死了啊!你们呢!卡路,还有伊斯特?&“齐缪尔问道,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的是同样的坚定,两个给了对方一个会心的笑容,伊斯特昂首对着修戈兰斯道&“我的梦想是做一名游吟诗人,我从未想到过我自己也能出现在游吟诗人歌唱的篇章里面,当这样一个机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除了激动还是激动,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儿戏,不过我想骑着巨龙弹着竖琴,唱着歌唱自己的篇章,一定很拉风,所以,我愿意参加试练!&“修戈兰斯在伊斯特眼中看到的,却是出乎他那没有质量的言语之外的坚定,卡路也笑着道&“所有的骑士都以能得到巨龙的认可,成为龙骑士而自豪,而今天,我甚至有机会得到神圣巨龙的认可,成为神圣巨龙骑士,即使只是有机会,我也不想放弃,我也愿意!&“修戈兰斯的眼中出现了莫名的笑意,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声又一声清亮的龙吟声传来,数头青色的风系神圣巨龙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向着广场飞来,最前面的,就是风系神圣巨龙使的继承人,年轻的晓,他的身后,明显的可以看出来,那数头风系巨龙都是刚刚成年的四阶巨龙,片刻之后,他们就落在了广场的空地上,修戈兰斯对着那几头年轻的风系神圣巨龙道&“你们都想好了吗?真的要出去?去到人族的世界里?&“在晓身边的一头风系巨龙头起巨大的龙首,用人族的语言道&“我们是骄傲的神圣巨龙,又怎么能一直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飞翔呢!尊贵的神圣巨龙使大人,我们愿意和通过了试练的人族勇士接下契约&“虽然看着巨龙那龙嘴里说出人族的语言多多少少有点滑稽的感觉,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坐骑龙就很有可能是他们,伊斯特也好,卡路也好,都好不容易憋住了自己想要笑的冲动,修戈兰斯对着齐缪尔他们道&“你们准备好了吗?&“齐缪尔伊斯特还有卡路齐齐的点了点头,修戈兰斯温和的道&“你们一个个走进那个魔法阵里吧!魔法阵里面的试练空间,是连我也不知道的神秘区域,你们每个人都会出现在不同的空间,你们如果通过了试练,魔法阵就会将你们传送回来,当然,如果你们放弃的话,只要说出放弃两个字,魔法阵也会尽责的将你们送回的,好了,孩子们,祝你们好运!&“ 伴随着修戈兰斯的话音落地,那个小小的六芒星阵的黑色线条里,出现了青色的光芒,一道道柔和的青色光华从魔法阵里涌出,片刻后,整个魔法阵就笼罩在一片青色的光芒中,让人看不真切魔法阵的中间,到底有些什么,&“谁先来?&“齐缪尔笑着问道,卡路和伊斯特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同样的笑容出现在他们的嘴角,虽然齐缪尔已经察觉到大事不妙,虽然齐缪尔在斗气上也有着中级剑士的水准,不过同时被两个大剑士偷袭,就算是齐缪尔也是躲不过的,两个人一人一脚,就齐缪尔踹进了六芒星阵里,一阵白色光华闪过后,齐缪尔消失在魔法阵中,两个人拍了拍手,伊斯特笑着道&“当然是你了,谁要你是什么圣魔导士呢!再怎么说,也比我个卡路厉害吧!&“也不管齐缪尔现在是不是还听得见,还没等伊斯特说完,他就被一边的卡路给踹了进去,学着伊斯特的样子,卡路一边拍着手,一边笑道&“伊斯特老兄!虽然我们都是大剑士,不过你可是带着圣剑兰恩贝修尔呢!再怎么说,也比我厉害吧!&“一边的修戈兰斯和其余的神圣巨龙都看得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时候心里唯一的想法了吧! 不过卡路的得意也没持续多长时间,还没等他拍手拍完,一股大力传来,他也身不由己的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那个六芒星魔法阵中,在他身边的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大人轻轻的哼了一声,将自己的脚收了回来,不满的道“怎么现在的人族都这个样子啊!话多得要死,我记得当年人族的勇士可是重来都不怎么说那些废话的”一边的晓好奇的问道“老爸,那以前的人族勇士都说什么的啊?”修戈兰斯没好气的道“说什么?他们可不说话,一上来,那些剑士就拿着剑劈,魔法师就举着魔法杖念咒语,像一群疯子,现在的年轻人啊!一定是看肥皂剧看多了,怎么都把那肥皂剧里坏人那多嘴的毛病都学全了呢?哎!”就在修戈兰斯叹气的时候,晓的问题又来了,他好奇的道“老爸啊!什么是肥皂剧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修戈兰斯看了看四周,小声的道“这个!这是作者特别让我弄了台叫什么电视的东西我才看到的,很好看呢!呵呵!以后老爸传给你啊!”晓不知道自己老爸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头有点大,点了点头,修戈兰斯忽然大叫了一声,还没等晓他们反应过来,就大声道“你们先在这里看着那三个人族的小子,电视剧要开始了,我去看电视的,他们出来了你们再过来喊我”,然后一个转移魔法,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龙穴里,留下晓和其余的几头巨龙大眼瞪小眼,晓想了想,低声的念了段咒语,一个小小的水团从魔法阵里升起,齐缪尔和伊斯特还有卡路的样子出现在了那个水团里面,晓微笑着对自己的同伴道“我们来看戏吧!”就那样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水团里齐缪尔他们的举动,其余的几头神圣巨龙也都幻化出了人形,坐到晓的身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一个家伙甚至还搬来了好多署片和汽水,看来是准备长期抗战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齐缪尔低声的道,从被伊斯特和卡路踹进来后,看见的,就是一片茫茫的白色雪原,刚才还好,现在天空中却开始飘下了雪花,而且似乎是越来越冷了,想到这,齐缪尔打了一个寒战,算了,不多想了,齐缪尔看着天空中那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还是弄个火球出来给自己取暖吧!”自言自语的道,不过想到这里既然是风系龙骑士试练的地方,应该不会有这么安静,齐缪尔的心里就升起了一各莫名的不安,微微的张开了右手,在心里默念了一次火球术的咒语,然而出乎齐缪尔意料之外的是,火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他的手心里,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几乎让齐缪尔呆了三分钟,仔细的想了想自己的咒语后,齐缪尔决定这一次将咒语整个念出来,虽然在很久之前火球术这样的咒语齐缪尔就可以不用念咒就直接释放了,不过现在的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试练空间里有古怪了,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响起“远古以来就注视着大地的火之神明啊!让我,你忠实的信仰者,借由你的手,来释放着可以温暖人间的神秘力量吧!火球术”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空空的右手。 这下齐缪尔可是真的吃惊了,一个魔法师如果释放不了魔法的话,那就很费人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圣魔导士,释放不了魔法的话,也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齐缪尔连忙闭上眼,用力的去感受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然而让他失望的,整个试练空间里,竟然连一丝的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都感觉不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没有魔法元素精灵存在的死寂的世界,天上的雪花越来越大,气温下降得怕人,齐缪尔已经感觉到了那彻骨的寒冷,“这是什么地方啊!”也不管有没有人回答自己,齐缪尔决定先跑起来再说,再这样站着不动的话,那寒气简直就可以把他的血液全部凝固起来,想起自己好久没有用的斗气,齐缪尔现在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佛鲁克大叔教给自己的斗气,虽然没有魔法元素精灵可以驱使,来释放魔法,不过凭着自己那半吊子的斗气,应该还是有应付危险的能力的吧! 在魔法阵外面的晓看着齐缪尔在下着大雪的雪原上上演亡命狂奔,笑着道“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呢!在那个空间里,有着可以禁锢一切魔法元素精灵的六重元素咒,风火光暗水土六系的元素精灵在那个空间里面是跟本就无法召唤出来,齐缪尔,你可真是运气好得不得了啊!那个空间的禁锢可是有着和主神一样强大实力的神圣巨龙使设下的呢!即使你是人族的天才魔法师,在那个空间里也是感觉不到魔法元素精灵波动的,一个不能释放魔法的魔法师,在那个空间里会有怎么样的演出呢!我未来的契约者!希望你能通过这一关呢!” 齐缪尔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空间是被神圣巨龙使下了元素禁锢的,他还在一边跑着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一边用自己知道的所有方法召唤魔法元素精灵出来,不过就算是他用了精灵族的上位精灵语来试着召唤魔法元素精灵,也还是无法感觉到一丝的魔法元素精灵那挥动翅膀的动听声音,甚至最极端的时候,齐缪尔还释放了唯一一个老师林给他的记载着禁咒的卷轴里面的一个火系禁咒“陨石天降”,不过即使是禁咒,在那个空间里面出现的唯一一点反应就是在齐缪尔的手心里那冒起的一点点火苗,连手心都没暖和就被天上落下的雪花给弄熄了。 84.神器 齐缪尔无奈的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那团雪花,轻轻的合拢了手心,却一刻也没有停留的向前跑,手心里的雪花已经化做了雪水,一片冰凉,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气温又好像下降了好几度似的,齐缪尔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了,这个试练空间里,应该是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对于自己魔法的禁锢和那无穷无尽的雪花和那不断下降的气温,虽然已经是全力的运起了斗气,不过却还是依然感觉到了寒冷,毕竟自己所学的不是火焰系的斗气,如果是火焰系的斗气的话,在这个空间里应该是会比较好过一点的吧!齐缪尔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从刚才自己释放了一个禁咒才弄出了一个小小火球就可以看出来,自己最引以为自豪的魔法在这个试练空间里是买不出好价钱的了,一个禁咒草弄出了一点点的小火苗,现在的齐缪尔是彻底的死了用魔法的心来,不过在心里却还是诧异得不得了,是什么人能弄出这样一个几乎可以禁锢所有魔法元素精灵的空间呢!不过片刻后齐缪尔就想清楚了,弄出这个能禁锢里系魔法元素精灵的空间的,应该不是所谓的人吧!应该就是不知道那一位神圣巨龙使搞出来的吧!想到这里,齐缪尔又狠狠的骂了两句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应该是已经死去了的神圣巨龙使,看着齐缪尔在里面骂骂咧咧的样子,外面的晓和其余的几头巨龙,脸上都出现了尴尬的神色,要知道,齐缪尔骂的,可是不知道是他们那个时候的老祖宗呢!不过总不能自己也跑进去找齐缪尔算账吧!更何况就算自己进去了,能不能到齐缪尔那个试练空间里还是一个问题呢! 齐缪尔可不知道外面的几头巨龙正将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就在算计着自己呢!虽然跑了很久,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不仅如此,就算是用斗气也是会耗费体力的,而现在的齐缪尔体力就已经是几乎要耗尽了,一旦体力耗尽的话,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本冻死吧!一想到这个结果,齐缪尔就打了寒战,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空间既然是禁锢六系的魔法元素精灵,那其它的魔法呢!能不能禁锢呢!一想到这里,齐缪尔的心就热了起来,虽然属于黑暗一面的混乱系,死亡系和秩序系魔法自己无法释放,不过光明一面的魔法自己懂得可是不少呢!想了想,齐缪尔还是决定不释放空间系的魔法了,原因不过是齐缪尔所会的空间系魔法只有两个,一个是禁咒“时空的缝隙”而另一个是组合禁咒“时空的流放者”,不管是那一个,一旦成功,都有可能将自己送到不知名的时空里去,所以齐缪尔就放弃了空间系的魔法,不过生命系的魔法齐缪尔可是也有很深的造诣,毕竟是有中级光明祭司的人呢!想也没多想,齐缪尔就释放了一个生命系魔法里面最常见,也是最初级的恢复术,无须念咒的他只是闭起了眼睛,片刻后,一个散发着柔和光亮的白色光团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白色光团,齐缪尔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在外面的晓他们看着齐缪尔竟然在那个号称可以禁锢魔法元素精灵的空间里释放出了魔法,全都惊讶得可以向嘴里塞两个鸡蛋了,不过在看见了齐缪尔释放的是生命系的魔法,他们的嘴巴里就可以塞下三个鸡蛋了,一个自然系的圣魔导士,竟然还会生命系的魔法,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啊! 即使是在神明和英雄倍出的神话时代和传说时代,也没有听说那个英雄可以同时使用两个不相干的大系中的魔法,再联想到齐缪尔刚才奔跑时用的好像是斗气,这几头无聊的巨龙就把一个怪物的名头给毫不客气的按到了齐缪尔的身上,可怜的齐缪尔甚至还不知道已经成了在人族眼中看来就应该是怪物的巨龙眼中的怪物,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想法呢!不过如果是卡路在的话,他一定会笑这些巨龙少见多怪的,他可是早就知道了齐缪尔是个怪物级的家伙,不过现在的卡路也还在不知名的试练空间里面遭受折磨呢! 卡路轻轻的拍了两下手,从地上坐了起来,被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大人给踹了进来这神秘莫知的空间里,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呢?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有着和主神一样强大力量的神圣巨龙使啊!虽然被他踹了一脚,不过自己要想找回来的话,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想到这里,卡路又觉得用不太可能似乎不怎么准确,应该说是不可能找回来才是吧!要是换做了别的人的话,一定会得意洋洋的到处去对着别人说“看见没?看见没?我身后这个脚印,看见没?那可是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大人亲自踹的啊!想想啊!几千年来,有那个人能有这样的荣幸,被神圣的巨龙使大人亲自给踹上一脚啊!那是我卡路的荣耀啊!你们还想不到这样的好事呢!” 想着想着,卡路就笑了起来,他抬头看看自己所处的这个空间,还算好吧!有朗朗的晴空,那悠闲的白云也和亚美拉索大陆没什么两样,自己落下来的地方正好是片草地,边上就是一块犹如最纯净的蓝宝石一般的巨大湖泊,卡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叫侥幸,要是巨龙使大人那一脚的力气再大上那么一星半点,自己现在就在湖里面洗澡了,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真不错呢!卡路这样对自己说,要是他知道齐缪尔在另一个试练被那满天飞雪冻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且还不能使用他最拿手的魔法,卡路现在恐怕就已经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远处的森林在卡路的眼里已经变得可爱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试练空间里面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在这样一个和亚美拉索大陆没什么两样的世界里,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心平静了起来。 不过在卡路准备使用斗气来赶路后,一直洋溢在他脸上的灿烂笑容很快就消失了,那消失的速度之快,几乎让他的脸扭曲起来,卡路竟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能使用斗气,那一直藏在他身体里的力量,竟就像是被一个漏斗悄悄的抽空一般,完全消失了,如果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大人在,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不以为意,毕竟,既然齐缪尔所在的那个试练空间能限制住魔法元素精灵的力量,那么相对的,这个看起来很美丽的空间里,不能使用斗气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卡路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在魔法阵外面一边喝着百事可乐,一边吃着薯片的晓和其余几头巨龙都吃了一惊,一头巨龙差点还被自己嘴里没有咽下去的薯片给呛到,卡路这个在他们几头巨龙看来最喜欢笑的人族青年竟然出现这样失魂落魄的神情,着实是让他们吓了一跳,等目标过来是卡路不能使用斗气后,他们脸上吃惊的表情立刻就换做了夸张的笑容,那个水晶球的效果实在是好啊!脸卡路脸上那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都纤毫毕现。 卡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三的催都身体里的斗气,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所谓的试练空间应该就是能限制住斗气的使用吧!没有了自己最擅长的斗气,在这个看起来很美丽安静的神秘空间里,一阵冷汗出现在他的背上,现在的自己,也就是力气比一般人大上那么一点,对于技巧的运用也比一般人要强上那么一点,而不能使用斗气的话,自己也就和一个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了,齐缪尔,齐缪尔也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到了一个不能使用魔法的试练空间里面了吧!想到这里,卡路倒是有点羡慕齐缪尔那家伙了,虽然他是十有仈jiu进到了一个不能使用魔法的试练空间里面,不过想到那个家伙,不,应该说是那个怪物,除了自然系的魔法外,还会生命系的魔法,甚至还会斗气,而且还是个中级剑士,卡路就开始感叹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差别的,为什么齐缪尔那家伙什么都会,而自己只会斗气呢!要是自己也能像他一样,不要说是学会生命系和自然系两大系的魔法,就算只学会自然系魔法里面的一支,自己现在也不用害怕啊! 才想到害怕两个字,卡路身后那一片纯净的蓝色湖泊里,就那么掀起了滔天的波浪,卡路听见身后巨浪涌起的声音,猛的回过头去,在湛蓝的天空下,那原本美丽得像是水晶的湖面,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白色的碎浪将卡路的衣裳浸湿,卡路一个寒战,在那旋涡的中央,缓缓的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龙头,要不是卡路这几天见到的巨龙多了,他还真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是个龙头,就算是那神圣巨龙使修戈兰斯没有幻化的时候,他那个脑袋的体积,有要比眼前这个巨龙的龙头要小上很多呢!那红色的龙眼猛的睁开,卡路甚至能看见里面流转着的,血一般的光芒,“那不是巨龙!”在魔法阵外悠闲的将薯片塞进嘴里的晓,对着自己身边在喝可乐的同伴轻声道“那是龙神大人在那个空间里创造出来的生物,一种亚龙,有着我们神圣的巨龙之血脉,有着接近巨龙的战斗力,是龙神大人为了战斗所创造出来的强悍生物,不过唯一的缺点是没有智慧,甚至可以说,在它的天xing里,就只有战斗的yu望,是杀戮的使者,是战争的生物,在神界的战争结束后,就被龙神大人封闭进了某一个神秘的空间里,看来这个叫做卡路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呢!”一边的几头年轻巨龙脸上都出现了莫名的笑意。 “那不是巨龙”在看见了整个所谓的巨龙的身体后,这是卡路的唯一想法,足有上百米长的身躯看起来使这庞大的生物像一个水桶般滑稽,这怪物并没有一般巨龙那样的巨大翅膀,甚至于没有一般的巨龙那样锐利的龙爪,不过在这怪物怒号的时候,它嘴里那血红色的牙齿看起来一点也不比一般的巨龙那锐利的龙爪杀伤力差,它身体上那密布的鳞片看起来还是使它很像是那神圣而高贵的巨龙,“这难道是某种巨龙的变种?”卡路向后退了几步,在他的心里,和这种自己从未听说过的神秘生物保持点距离是一件比较稳妥的事情,那像巨龙一样的神秘生物虽然没翅膀,竟也能漂浮在半空中,一股劲风袭来,卡路刚才站立的地方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一瞬间,就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卡路刚才下意识的退后将他的小命救了回来,要是他还真在刚才那地方的话,现在就已经是一滩肉泥了吧! 卡路这才看清楚,刚才砸下来的,赫然是那神秘生物的尾巴!那神秘的亚龙尾巴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骨球,那尺寸比最大号的攻城锤都还要大上不少,要是被这亚龙的尾巴给砸到,恐怕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想到这里,卡路又向后退了几步,眼前这龙头怪物竟能不依靠翅膀,仅用魔法来驱动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卡路心里一惊,似乎抓到了什么!魔法,是的,这个试练空间里面魔法元素精灵极为充沛,就连卡路这样一点魔法也没学过,甚至不会冥想的魔法白痴也能感觉这个世界里魔法元素精灵的飞翔,可惜啊!卡路轻摇了下头,要是在这里的是齐缪尔那怪物,眼前这亚龙在他的魔法下,一定难逃齐缪尔魔法的魔手,不过齐缪尔毕竟不在这个空间里,他还在另外的空间里忍受煎熬,要越过眼前的困境,就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虽然自己已经无法使用最拿手的斗气了,不过,看着眼前那凶暴的亚龙,卡路的眼里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光芒,我一定可以战胜你的,我可是要成为龙骑士的男人。 在魔法阵外面的晓和那其余几头巨龙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个一口一声说自己要成为龙骑士的人族在自己不能使用最拿手的斗气的情况下,是怎么去对付这试练空间里有着和巨龙差相仿佛战斗力的亚龙,不要说卡路现在是无法使用自己的斗气,就算是他能使用自己的斗气,可是一个大剑士想要战胜巨龙或者是和巨龙同等级的对手,那也近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吧! 卡路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然后,做了一个让在魔法阵外面那几头巨龙集体晕倒的动作,卡路看着那张开了可以用血盆来形容的大嘴,向自己咬来的亚龙,快得让人几乎看不见的,转身,拼命的向着那森林里面跑去,那速度快得让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巨龙们怀疑,这个试练空间里,是真的不能使用斗气的吗?可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族那奔跑的速度,就是外面世界里那些大地剑士啊!海洋剑士啊!甚至是剑圣也比不上啊!然后那些巨龙对着正上演亡命天涯的卡路集体竖起了自己的中指,表达自己对卡路的鄙视,然后他们坐下来,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喝着可乐,继续观看男主角是卡路的好莱坞大片《亡命天涯》。 那亚龙每一次将自己的龙尾甩下来,就有一块平地被他尾巴上的骨锤给砸成一个深坑,卡路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亚龙那千篇一律的袭击,他一边小心的跑着之字形,一边小声的道“还好这头看起来像龙一样的家伙不会喷龙息,要不然还真不好办!”不过卡路的运气似乎是特别的饿好,就在魔法阵外面的晓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在冷笑的时候,一团灰色的龙息从那亚龙的嘴里喷了出来,要是卡路知道这亚龙是龙神创造出来专为战斗而存在的生物,他就不会有什么还好,它不会喷龙息这样的想法了,那灰色的龙息虽然没有喷中卡路,却也把他吓了一跳,腐蚀,这亚龙喷出的龙息并不同与一般巨龙龙息那水火的双属xing,而是一种特别的属xing‘腐蚀’,看着那些草地在龙息的腐蚀下冒起的灰色烟雾,卡路头皮发麻,前途黯淡这四个字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过脚下还是没有闲着,在草地上飞快的跑着,那森林已经近在眼前了。 轻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打小就受到的贵族教育让他学会了在任何环境下都要保持优雅的仪态,虽然是被卡路那家伙用脚给踹到这神秘的空间里来的,不过就算如此,那些隐藏在伊斯特身体里的贵族基因也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自动的调整了他落地的姿态,让他以一种贵族式的优雅姿势落在了地上,在小时候受到这种几近严苛的训练时,出身于帝国名门的伊斯特还在心里暗暗的猜想,自己的那位先祖,该不会是因为没有贵族式的优雅礼仪,所以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孩的垂青,然后在痛定思痛下,才逼迫似的让自己的后代来学习这繁琐的贵族礼仪,发誓不让那伤心的一幕在自己后代的身上重演吧!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教育,这贵族式的优雅早就埋藏在伊斯特的血液里了,就算他再只能不想拿出这在那些女孩子看来高贵的姿势,但是本能的,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个空间,爬起来都的伊斯特也惟有苦笑吧!自己那能将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骗得团团转的高贵礼仪,在这个神秘的空间里,竟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个空间,竟然是一个完全寂静,完全没有任何光芒的世界,就好像是处在绝对的黑暗中一样,看不清任何的未来,摸了摸自己的腰畔,还好,伊斯特松了口气,自己的佩剑兰恩贝修尔还在,不然,在这完全黑暗的世界里,还真的会有点害怕呢! 下意识的,伊斯特有觉得这个空间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毕竟,是来试练龙骑士的空间,而且是神圣巨龙骑士的空间,一定会有一些特别的地方,应该说伊斯特不愧是能统御数十万铁骑的元帅,冷静和惊人的饿判断力,那一样他都有着水准之上的表现,比起日后在抗魔战争中大出风头,和他并称为人族将领中双壁的卡路,这个时候的伊斯特看起来可比在那个空间里躲避着亚龙追杀的卡路要强上太多,或许是感觉到了这个空间里会有些他所不知道的危险,伊斯特试探着运了运自己的斗气,还好,斗气能自如的运转,有了这样的保障,对于自己能完成试练,成为一名神圣的巨龙骑士,伊斯特现在可是充满了信心,他不知道的是,在另两个空间里面,齐缪尔不能释放自己的魔法,而卡路则无法运转自己的斗气,两个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里,相对来说,伊斯特应该算是幸运的吧!他可是有着超越大地剑士实力的高阶剑士呢!一剑在手,就算是眼前这无边的黑暗,他也有信心将它们完全的击碎. 一头在魔法阵外的巨龙一边吃着薯片,一片叫嚷着让晓换台,虽然看着卡路被那头亚龙追得亡命的狂奔是件极其赏心悦目的事,不过看着卡路那还手无力的样子,看地久了,也会觉得无聊吧!加上齐缪尔现在正在那个无法释放魔法的空间里面努力的练习着自己的生命系魔法,也没有什么大的观赏价值,剩下的唯一值得一看的,就只有还没有露面的神秘嘉宾伊斯特了,不过在晓将画面调到伊斯特所在的那个空间时,几头神圣巨龙还是吓了一跳,画面里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一头神圣巨龙不满的在晓手里的袋子里抓了一把薯片,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对着晓道&“我说晓啊!你们家的电视太老的,你看看,才看了这么一下,就没画面了,真是的,太扫兴了,晓啊!你就不能让你那吝啬的老爸换台质量好点的电视啊!不说什么等离子的,就是换台数字高清的也不错了!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难道是越有钱就越扣门?一台电视才多少钱啊!&“ 晓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对着他道&“天那!你没看到吗?这台就是你说的等离子电视啊!晕,才买几天呢!还在保修期啊!应该是绝对没问题才对啊!难道是他那边太黑了?晓一边说着,一边按着遥控器,不停的加亮,一直按到了顶却还是那个样子,晓才明白,看来真的是那个叫什么伊斯特的人族所在的空间是能隔绝一切的光线了,然后晓就想到那个神秘的空间,一种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一边的几位神圣巨龙看见晓那表情,立刻就问他是怎么回事,晓轻轻的一笑,对着他们道&“那个空间是能隔绝一切的神秘空间,据说当年的神圣巨龙使大人将在众神大战中战败的黑暗精灵一系的残余者放逐到了这个空间里面,在黑暗中,这种暗黑的精灵有着强大的攻击力!&“ &“这样的话,那个人族不是会死得很难看?&“旁边的神圣巨龙开始发问,晓对着那个神圣巨龙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好玩了!那个人族的手上,可是有着光明之神的荣耀呢!你说他能轻易的倒在那个地方,要是被他激发出来光明之神的荣耀里面那蕴藏着的光明之神的祝福的话,要冲出这个空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呢!&“晓轻描淡写的对着旁边嘴巴张得合不拢的几位神圣巨龙说着伊斯特佩有光明之神的荣耀之样的事实,完全没有理会那几位身为上位龙族,却已经是在对着那一团黑的水晶球流口水的同伴. &“晓,你说的是七神器之一,有着兰恩贝修尔之称,号称为可以将天空和大地劈开的光明之神的荣耀?&“一位神圣巨龙流着口水问道. 看来兰恩贝修尔不光是在人族的世界里,就是连神圣的龙族,在面对着传说中的神器时,也是不能俗的会惊讶啊!想到这里,晓轻点了一下头,正容道&“恩!七神器之一的兰恩贝修尔就在现在正留在这个由黑暗精灵统治的空间里的人族身上,我想,他应该是能通过龙骑士的试练的吧!就看你们中的哪一位能成为他的伙伴了?&“晓如何看不出来,在知道了伊斯特手上有着传说中连神也要敬畏三分的神器光明之神的荣耀后,伊斯特几乎是马上就成了自己身边这几位神圣巨龙眼里的香饽饽,恐怕一但伊斯特从那个试练空间里面出来,自己身边的几位神圣巨龙就会为了能成为这一定能缔造传说的,手中持着神器兰恩贝修尔的年轻人族的坐骑龙而大打出事后吧! 想到自己的那位已经结下了口头契约的人族的圣魔导士大人,晓的心里就一阵苦涩,遇人不淑啊!他只能这样感叹,一想到那位几乎和无赖没什么区别的人族圣魔导士,晓就觉得头大. 在黑暗之中的伊斯特可没有想那么多,近乎本能的,在他的身边,他似乎感觉到了有莫名的危险在一点点的靠近着他,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风刃就划破了黑暗而且沉寂的空间,出现在他的身边,也多亏了伊斯特在这个神秘的不见一丝光亮的空间里面还保持着警惕,一直运转着自己的斗气,这救了他一命,那道风刃一出现在他的身边,就被他察觉到了,如果没有运转着斗气的话,要想在仓促间避开这一道近在咫尺的风刃,那还真是有不小的难度,不过在他运转着斗气的情况下,即使是再近那么一点,伊斯特也有十分的勇气将这道风刃避开,风刃几乎是贴着伊斯特的下腋飞了过去,接着,没等伊斯特反应过来,更多的风刃出现在他的身边,一点点的凝聚起来,伊斯特甚至能感觉到那无数道风刃在黑暗的空间里微微鼓荡着成型时空间里空气中气流的流动,伊斯特也不禁有些微微的恐惧起来,些风刃倒不是令他恐惧的原因,而是他完全感觉不到敌人的存在,就好像那隐没在黑暗中神秘敌人已经和这黑色深沉的空间溶为了一体一样,让他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或者腰畔的光明之神的荣耀,圣剑兰恩贝修尔能给自己力量也说不定,在这样的想法下,伊斯特拔出了那有着能令夜空中群星失色的华丽光芒的圣剑,不过这一次,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兰恩贝修尔那金色的光芒仅仅在闪耀了一瞬间后就被那笼罩着整个空间的黑暗给吞噬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伊斯特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不过一剑在手,伊斯特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在他全力运转的情况下,那本来被黑暗的空间吞噬了所以的光芒的圣剑兰恩贝修尔也微微的发出了那么一丝的金色光华,虽然那么微弱,不过对于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的伊斯特来说,就算是那么一丝比天空中星光还要微弱的光芒,在这一片漆黑的世界里,那也是足够了,在他全力运转的斗气下,那些风刃跟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在他身体的周围就被手持着圣剑的伊斯特击碎,在狂攻了一会后,那神秘的隐藏在黑暗中的舞者或许也知道了仅凭简单的风刃是打开不了突破口的,竟也停下了攻击,让伊斯特喘上了两口气,不过伊斯特也知道,这神秘的试练空间绝对不会只有这种程度的风刃攻击这样简单,接下来,应该是正餐要上来了吧!他在心里暗暗的猜测着接下来那神秘人会怎么对付自己,又想到了齐缪尔,要是有齐缪尔那家伙在这里的话,大概他就会支撑起一个魔法罩,然后悠哉悠哉的在魔法罩里面睡大觉,等着那神秘人自己攻击累了认输吧! 晓透过那圣剑兰恩贝修尔发出的微微的光华,看着严阵以待的伊斯特,轻点了一下头,既然已经拔出了圣剑,接下来的事,就一定很好玩吧!&“到底你能不能解开兰恩贝修尔的封印,展现出光明之神的荣耀本来那无坚不摧的战力呢!还真的很让人期待呢!&“晓轻缀了一口杯子里的可乐,看着伊斯特那挺拔的身影,若有所思的轻声对自己道,一边的神圣巨龙们,也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想看着这个年轻人到底能将神器兰恩贝修尔的力量发挥出多少,有没有能力和自己结成龙骑士的契约,一时间,本来热闹的魔法阵外,竟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色勒看着前方那巍峨的山脉,轻呼了一口气,那白色的雾气立刻就化做了一片冰凌,落了下去,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坐骑龙的巨大的头颅,巨龙点了点头,向着山脉山腰上那闪烁着一片之字形灯火的地方落去,身后的德利尔多拉特和其余两名巨龙骑士也跟着色勒落了下去,随着高度的降低,色勒可以明显的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坐落于半山腰的人族村庄,村庄周围的树木已经被先期到来的野战军团给清除了,留出了一大块空地,色勒和自己的坐骑龙落到了开阔的地上,他由巨龙的龙背上下来,抬起头,天空中厚重的云层将那明月完全遮盖了,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看起按理充满了肃杀,一个中队长走了过来,对着色勒行了一礼,恭敬的道&“殿下,狮鹭军团已经抵达,等候您的吩咐!&“ 色勒脱下自己的铁手套,扔给了自己身后的德利尔多拉特,看着死气沉沉的村庄,对着那个中队长道&“这个村庄里的人呢!&“虽然已经在夜风中变淡了许多,不过色勒还是闻到了一股掩遮不了的血腥味,想来这个村庄里的人族村民都被这些先期抵达的士兵们给清洗了吧!不过在人族中旅行了许久的色勒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一个事实,狮鹭军团是不能像巨龙一样长时间飞行的,要想让狮鹭骑士们尽可能轻松的飞越这号称天险的山脉,就必须要在山脉的山腰里找到一个合适的起飞点,而这个人族的村庄就不幸的被选为了这样一个起点,在整个计划里,这个血腥的起点还有一个被计划了名字&“暴风眼&“,就连计划的策划人色勒也没有想到,自己亲自决定的一个起点,就让这整个村庄里的人族陷入了万劫不复中,一时间,色勒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个中队长看了看脸色发白的色勒,有些犹豫的道&“奉大殿下的命令,因为要考虑到防止消息泄露,所以,这个村庄里的人族,都被清洗了!&“,德利尔多拉特制止了那个中队长的发言,挥了挥手,示意让他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色勒,很认真的,一字一字的道&“殿下,我们都知道你在人族里旅行了很长的时间,甚至和许多的人族成了好朋友,可是,殿下,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们始终是大魔神的子民,这一点我们无法改变,如果不将这个村庄里的人族清洗的话,哪怕是泄露了一点风声,对我们这样一支远在敌后的小分队来说,那就是灭亡,如果,殿下,如果我是您的话,要选择是流这些人族的雪还是流我们最精锐战士的雪的话!这,应该是一道很好完成的问答题.&“ 色勒看着四周那些正在戒严的帝国士兵,看着那一张张在闪动的篝火下年轻而骄傲的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道&“德利尔多拉特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来,我还真的是不适合上战场呢!我知道这样是有些仁慈,有些软弱,不过,都是在蓝天下生活着的生命,为什么就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呢!为什么就不能共存呢!&“ 德利尔多拉特看着闪耀着的火光下,色勒那张坚毅而俊秀的脸,虽然没有星光,但那一瞬间,德利尔多拉特却似乎觉得有星光在色勒的脸上闪烁着,那个被德利尔多拉特示意退下的中队长重新上前,身边是数名穿着轻装盔甲的士兵,他对着色勒道&“殿下,狮鹭骑士们已经在前面集结了,等代着您的命令呢!&“色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穿上了身后德利尔多哀怜特递上来的铁手套,对着那个中队长道&“带路,我有话要说!&“那个中队长点了点头,向村庄里走去,身后传来色勒那清朗的声音&“将那些村民好好的埋葬了,不要让他们的尸体被山鹰给吃了!&“那个中队长身躯一震,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走去. 前面明显是这个村庄里的小广场,不过这个时候广场周围已经围满了穿着轻装盔甲的士兵,在广场的中央,是数个巨大的帐篷,一列列的穿着精致软皮甲,戴着塔契拉式头盔,配着标准骑士剑,手中拿着骑士枪的狮鹭骑士站在帐篷的周围,甚至还可以看见二十名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魔法师站在一边,色勒微微的笑了笑,那笑容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得俊美无比,他回头对德利尔多拉特道&“将御寒的衣物发下去,等会飞越索德伯格山脉的时候,一定会很冷的!要注意保暖!&“ 德利尔多拉特点了点头,向着一边的军需官走去,片刻后,就有士兵抱着大堆的衣物来到广场里,将一件件御寒的衣服发给了那些狮鹭骑士和魔法师,看着那些狮鹭骑士和魔法师在旁边士兵的帮助下将衣服穿上,色勒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笑容,一边的德利尔多拉特也拿着一件大衣走了上来,对着色勒道&“殿下,您也穿上吧!&“色勒接过大衣,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和另一名巨龙骑士连忙帮色勒将大衣穿上,色勒走道广场中央,轻挥了一下手,本来略微有些喧闹的广场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很满意这些狮鹭骑士还有魔法师的表现,色勒轻轻的点了下头. &“各位,你们是帝国为之骄傲的狮鹭骑士,是掌握着天地间最神秘力量的魔法师!&“色勒的声音在广场里响起,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那些狮鹭期和魔法师的表情,在看见他们都露出来注意的表情时,色勒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狮鹭骑士和魔法们都被告之他们将执行一个极其机密的行动,这个行动的成败将直接决定帝国能不能打开通往那富饶的人族土地的大门,这些狮鹭骑士和魔法师们都已经憋了许久,这时候看见有人来为他们解答疑惑,自然是全神贯注的仔细听眼前这个上位的贵族要说些什么. 85.转折 各位,你们身后的山脉,就是被人族称之为天险的索德伯格山脉,建筑于山脉里的索德伯格要塞和眼前这高耸入云的山脉,一直以来,将我们伟大的大魔神的子民挡在了那富饶而美丽的土地之外,任凭那些无能的人族将我们所应该得到的一切占据,天险,这索德伯格要塞千年来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我族的勇士,可是今天,诸位,你们将改写我族在这索德伯格山脉,在着索德伯格要塞前败北的历史,你们所做的一切,在今天之后,会被写入帝国的史书,你们将成为英雄,成为青史流芳的人物,今天,我将诸位聚集在这里,就是要飞越这看似不可逾越的索德伯格!&“看着下面那些狮鹭骑士和魔法师们脸上渐渐升起的兴奋神色,色勒接着道&“也许你们会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的计划,我们怎么可能飞越这该死的山脉,可是,诸位,你们不要忘了,那曾经消失在这山脉里的精锐军团,他们没有巨龙骑士,也没有精锐的狮鹭骑士,他们没有可以飞翔的翅膀,没有翱翔的心,可是,你们有,你们是帝国最精锐的战士,每一个人都是能以一挡百的勇士,在你们的面前,没有不可能,你们是将改写历史的一群人,你们有信心吗?随着我,色勒,去书写属于我们的历史?&“ 那些狮鹭骑士和魔法师们沉默了片刻,虽然只有区区一百二十人,但是那一声&“有&“却不亚于千军万马发出的撕杀争鸣声,&“看来我也是一个极其成功的煽动家呢!德利尔多拉特!&“色勒看着那些成功被自己煽动起来的狮鹭骑士和魔法师,用只有德利尔多拉特才听到的声音小声的感叹了一句,&“不&“德利尔多拉特微笑着,以同样小的声音对着色勒道&“应该说殿下您具有演讲的天分!&“色勒听见德利尔多拉特的话,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诸位&“在广场上的声音渐渐的平息后,色勒的声音再度的响起,&“诸位,此去艰险,我想你们都要做好殉国的准备,无论成败,帝国都会记住你们,无论成败,你们都是帝国的英雄,我会和你们一起飞越这天险,让这庇佑了人族千年的天险,今天,在这个晚上,成为我族历史里的过去式,诸位要小心珍重,你们都是千中选一的精锐骑士,每一个人都是帝国的宝贵财富,好了,准备出击吧!&“色勒忽然觉得自己话语哽咽,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即使能成功的飞越这索德伯格要塞,自己那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又能让多少人活着回来呢!自己是巨龙骑士,到时候,或许能凭借巨龙的战力而得以生还,可这些狮鹭骑士和魔法师们,那个时候,应该是九死一生吧!看着那一列列,竟然有序的跑向一个个帐篷的狮鹭骑士和魔法师,色勒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忍. 三位巨龙骑士都将自己的坐骑龙给召唤了出来,巨龙那威武的雄姿让一边的轻装步兵们一阵羡慕,色勒轻声的念都咒语,在那金色的六芒星阵中,色勒那金色的坐骑龙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这小小的村庄里,那点燃了的篝火和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熄灭,很快的,整个村庄就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天空中的月光完全被云层掩盖,整个天地只剩下一片漆黑,在寂静中,一个又一个帐篷被拉倒,帐篷里的狮鹭骑士和骑在狮鹭上的魔法师很快的飞上了漆黑的夜空中,色勒骑上自己的坐骑龙,对着身边的那个中队长道&“回去告诉陛下,d--day时间以到,霸王行动开始,风暴已经在暴风眼形成,正准备席卷索德伯格&“ 那个中队长点了点头,单膝跪下,轻声的道&“下官谨祝殿下旗开得胜,平安归来!&“色勒傲然的一笑,对那中队长道&“承你吉言,希望能平安而回!&“说完他轻拍了一下巨龙的头,在悄无声息中,四头巨龙那矫健的身影漫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在村庄里的广场中,看着巨龙骑士们消失在天空里的轻装步兵里,一个年轻的士兵轻轻的跪到了地上,低声的道&“惟愿帝国武运昌盛&“接着,一个士兵们都跪了下来,低沉的声音在这弥漫着淡淡血腥的村庄里响起&“惟愿帝国武运昌盛&“,&“惟愿帝国武运昌盛&“那个中队长轻声了念了一次,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巨龙的飞行能力比起狮鹭来就不是强上了一星半点,片刻后,四名巨龙骑士就追上前面的狮鹭骑士们,在漆黑的夜空里飞行,这样的情况在狮鹭军团组建之初就已经进行过多次的演练,所以这些狮鹭骑士们都没有显出一丝的恐惧来,不过那些第一次骑着狮鹭上天的魔法师们就有些胆战心惊了,狮鹭的翅膀在夜空中悄无声息的扇动着,色勒也只能模糊的看见这可以说是庞大的空中编队,飞行,自远古以来就是生活在大地上的各个种族的梦想,虽然魔法师们可以借助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力量飞上半空,但是这种在离地只有百米不到的低空中飞行的感觉远远无法满足那些渴望刺激的种族,所以他们千方百计的去寻找能让自己自由的飞行在空中的办法,天空,始终是他们所不能征服的极限,后来才有了龙骑士的出现,借着和巨龙的契约,不管书人族还是魔族,都可以骑在巨龙的背上,真正毫无忌惮的品味飞翔的滋味,不用担心魔力的衰竭,可以高高的飞行在云层之上,看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向骄傲的国王一般. 色勒回过头,在自己的巨龙之后的是德利尔多拉特和另两名巨龙骑士,巨龙的翅膀就像是船桨划开了看不见的水流一样,带着他们在空中那激荡的乱流中平稳的飞行着,向着前方那号称为天险的连绵山脉而去,不知什么时候,那一直掩盖了空中皎洁明月的厚重云层竟悄悄的闪开了一道缝隙,明亮的,如水般温柔的月光由那一道缝隙中洒了出来,色勒看见了银色的月光,挺秀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样的奇袭最好是在没有月光的夜晚,虽然不能不承认这白色的月华的确很美,不过随着能见度的升高,也就意味着他们这支奇袭小队被发现的指数正随着月光的明亮度一路上涨,如果在这个时候有分散于索德伯格山脉之中以打猎为生的猎户聚集的村庄中有喜欢夜游的猎户正在赏月的话,一定会为这月下的奇景而惊叹,可以看见无数的狮鹭和狮鹭背上的骑士那模糊的黑影倒影在月上,几乎将圆月的光芒给遮去,在那些黑影飞过后,紧随其后的,是巨龙的黑影和那些骑在巨龙背上的人,相信能看见这一幕的人一定会以为是有天神出巡吧! 在那露出缝隙的月光中,常年积雪的索德伯格山脉主峰上那白皑皑的万年雪正反射的一片耀眼的银色光芒,&“还真是奇景呢!&“色勒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虽然说德利尔多拉特在他的身边,不过根据龙骑士的守则里面所写的典范,每一个龙骑士之间的距离都应该在百米开外,那样才能让巨龙有空间来做出动作,虽然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百米开外实在是一个足够远的距离,不过对于在天空中飞翔的巨龙和巨龙背上的龙骑士来说,所谓的百米距离也不过就相当于一般人之间那种肩并肩的距离吧!所以一边的德利尔多拉特并没有听见色勒在说些什么,自然也就无法回答色勒那没有意义的一句话了. 随着接近那高耸的索德伯格山脉主峰阿格伦峰,无论是狮鹭骑士还是巨龙骑士都让自己的坐骑高飞了起来,随着距离的缩减,那在远处看来还不是很巍峨的山峰一点点的在自己的眼前拔高起来,对于这些狮鹭骑士和魔法师们来说,这也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阅历呢!当然,对色勒来说,这样的景况就更加让他天份里的那种冒险的血液开始了沸腾,有数次色勒都是驾着自己的坐骑龙几乎是贴着山壁向上爬升飞了起来,如果稍慢一点的话,骑在巨龙背上的色勒就会因为距离实在太过于接近而撞在山壁上,被巨大的剪切力撕得粉碎,在一边的德利尔多拉特一向有着随侍在色勒身边保护色勒的任务,他自然也是奋不顾身的追着色勒的步伐前进,要不是德利尔多拉特的坐骑龙是所以龙族中对于飞行,对于风系魔法元素精灵最熟悉的,也是巨龙之中最会飞行的风系巨龙,要是德利尔多拉特骑的是另外的一种敏捷比不上风系巨龙的巨龙的饿话,他早就碰上了山壁撞得粉身碎骨了吧!一边紧随着前面的色勒,德利尔多拉特一边在嘴里小声的嘀咕着&“跟随着这样的上官,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随着高度的提升,气温也就开始了急剧的下降,在开始的时候气温的下降还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是在狮鹭骑士们在索德伯格山脉的主峰阿格伦峰前从新完成了编队时,气温的下降就已经以一种一目了然的姿态展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在出发前加在身上的大衣上都已经结了一层白色的薄冰,不仅如此,连这些狮鹭骑士的头发上,胡须上,甚至是脸上,都可以在月光下看见那带着寒意的薄冰,还好狮鹭军团属于轻装骑兵,他们穿着的都是软皮甲也没有带上铁手套,不然的话,在这样的低温里,连着铁制盔甲的身体和在铁手套里的手指都被因为低温而被冻坏吧!他们的坐骑,那有着厚厚羽毛的狮鹭身上也结了些许的冰棱,狮鹭为了保持自己在空中的姿态,每扇动一下那厚重的羽翼,就有翅膀上的碎冰随着它们拍动翅膀的动作落了下去,看起来就好像是有雪粉在洒落一样,当色勒停止了自己那没有意义的玩耍来到狮鹭骑士们的编队前时,他也开始体会到了大自然的威力,做为一个纯粹的魔法师,色勒并没有穿上铁制的盔甲,虽然骑在巨龙上的他不用担心负重的原因而像那些狮鹭骑士一样只能穿上轻装骑兵的软皮甲,虽然德利尔多拉特再三的劝他穿上一件精致的白金打制的重装骑兵盔甲,那样在混乱的战场上才能有最大限度的保护,不过这些建议都被骄傲的色勒以一句我是魔法师,穿上盔甲会影响我的魔法释放速度而驳了回去,所以色勒在那件大衣的里面就只穿有一件黑色的魔法师袍,甚至那还是一件极为朴素,有着复古风的魔法师袍,这大概是色勒跟着齐缪尔在一起时间长了后的结果吧!穿着这样少的衣物,直接的下场就是色勒已经开始在巨龙的背上开始发抖了,至于德利尔多拉特他们三个巨龙骑士,虽然穿着重装盔甲,不过他们早就在盔甲里加上了保暖的衣物,也就不会有冻伤的担忧了. 色勒在狮鹭骑士的最前列,背后是在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阿格伦峰,他因为考虑到太大的声音会引发雪崩,所以色勒只是给自己加了一个小型的扩音魔法,他清朗的声音在这索德伯格山脉的上方那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着&“现在,就由我们来创造历史,让这索德伯格飞鸟难越的历史在我们,在我们帝国最骁勇的狮鹭军团的手里做废&“,没有等那些狮鹭骑士和骑在狮鹭上的魔法师们回过神来,色勒已经拍着自己坐骑龙巨大的龙头示意它飞越这圣洁的山脉,金色的巨龙压抑的低鸣了一声,优雅的转过身来,向着那高耸的山峰飞去,接着三头巨龙载着他们背上的龙骑士也跟了上去,四头巨龙矫健的身影让那些狮鹭骑士们看得兴奋不已,在龙威下本来缩手缩脚的狮鹭在巨龙远去后,也骄傲的向着那难越的阿格伦峰飞去,雪山上那夹杂着雪粉和冰屑的狂风扑面而来,那本来自云层中探出了一小个头的月亮,也悄悄的隐入了厚重的云层里,躲着再也不肯出来,失去了月光的反射,那本来是一片银白色,看起来无比圣洁的阿格伦峰也立刻就显得狰狞了起来,就好像是要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一般. 认真的说来,骑在巨龙上的色勒他们比起那些骑在狮鹭上的骑士们要幸运上太多,限于自身的原因,接近这索德伯格最高峰的高度其实就已经是这些狮鹭们飞行的极限了,现在要他们飞越这阿格伦峰,多多少少也有些强人?不,应该说是强鸟所难了,加上因为要参加战斗的缘故,每一个狮鹭骑士都是带上了自己的战斗装备,例如标准的轻骑兵配置,骑士剑,标准骑士枪,以及角弓和箭,这些战斗负重又让狮鹭的飞行高度下降了不少,而色勒他们几个龙骑士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在可以翱翔于九天的巨龙面前,这样的高度其实还很难称之为高度,在前面领路的色勒小心翼翼的穿梭在阿格伦峰的峡壁之间,向一个领路者一样,为后面的狮鹭骑士找到一条不会超越狮鹭飞行的极限高度而又相对安全的通道来让狮鹭骑士们能顺利的通过,就是这阿格伦峰一带,来来回回的,色勒就和德利尔多拉特他们飞了不下十次,&“要是都是龙骑士就好了,就可以直接由阿格伦峰的上端飞过去了&“色勒在坐骑龙一个急速的转弯,绕过了一段悬崖后小声的对自己说,还没等他的话音落地,在后面传来了一声惨哼和人体撞到墙壁上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色勒也可以知道,在飞过刚才那个转弯幅度很大的悬崖时,一定有狮鹭骑士没有转过来撞到了悬崖上,下场不用也知道,自然是尸骨无存,色勒伏在自己的坐骑龙背上,轻声的叹了口气. 但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等待着色勒,飞越索德伯格山脉的风险也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在飞过一个狭窄的有两块突出的巨岩封闭起来的通道时,一位倒霉的狮鹭骑士不小心擦在了岩壁上,巨大的剪切力几乎在那一瞬间将他撕碎,但是这位倒霉的狮鹭骑士在死前因为受不了那活生生被剪开的巨痛,而发出了一声惨叫,虽然他已经极力的压低了自己的惨叫声,不过在这空旷的雪峰上,这样一声惨叫也可以引发一场小小的雪崩了,结果跟随在那名狮鹭骑士后面的六名狮鹭骑士和四名魔法师被那突如其来的雪崩和那有巨岩上倾泻而下的雪粉给席卷了下了,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一片洁白中,落入了索德伯格山脉万年不化的积雪中,没有人来得及为这一幕伤感,接下来的人不过是更加小心翼翼的飞越这狭窄的通道而已. 当色勒终于飞越出阿格伦峰时,他所率领的狮鹭骑士已经减员至八十九人,而二十名魔法师里面也有六人长眠在阿格伦峰的积雪中,身后的狮鹭骑士还有那些魔法师们都安全的出现在索德伯格背后人族的领地中,虽然色勒再三的吩咐不可以在雪山上大声的喧哗,不过一想到千年来,还没有多少大魔神的子民能这样接近的看着索德伯格山脉后那人族的土地,这些由死神的封锁线上捡回了xing命的狮鹭骑士们就将色勒的禁口令给扔到了脑袋后面,都低声的欢呼了起来,就连色勒身后的德利尔多拉特他们脸上也出现了兴奋的神色,色勒也不忍去责怪这些狮鹭骑士们,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处在兴奋之中,千年来第一支成建制的帝**团就这样在的带领下,飞越了号称天险的索德伯格山脉,出现在了人族的领地里,只是这就足以让他在帝国的历史,不,应该是整个亚美拉索大陆的历史中写下重重的一笔了,色勒这个名字大概在以后的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都会和化不可能为可能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吧!色勒眯着眼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索德伯格要塞,脸上露出足以迷倒任何女xing的笑容,就这样暗暗的想着自己在这段历史中,回占据一个怎样的位置. &“美拉索大陆通历1341年10月27日,在魔族三王子色勒。德尔塔。克拉依。比利亚而特的带领下,八十九名狮鹭骑士,十四名魔法师还有三名巨龙骑士飞越了有着天险之称,被誉为不可逾越的索德伯格山脉,出现在了人族王国法兰特的腹地中,本来是分明的形势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变数的出现而慢慢的走向了混沌,史称为第一次索德伯格要塞攻防战的战役也迎来了第一个转折.&“ 齐缪尔轻轻的呼了口气,一片冰棱立刻就出现在他的脚下,刚给自己释放了一个生命系的回复魔法,感觉好了点,不像刚才那样冷了,&“该死&“他低骂了一声,然后小声的嘀咕道&“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进来,谁知道这里面这么冷啊!简直就是谋杀!&“,外面的神圣巨龙们都被齐缪尔那一句谋杀说得笑了起来,其中的一头巨龙几乎是喘不过气来,转过头对着晓道&“我说晓啊!平常看你也是我们神圣巨龙里面比较聪明的家伙了!当然了,比起我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了,你真的和这个看起来像是人族中那种智力低下的,叫那个什么的来着的人说好了他出来你就做他的坐骑龙啊?&“,&“是弱智!&“一边的另一头神圣巨龙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薯片一边提醒自己那个想不起来弱智该怎么说的同伴,那个神圣巨龙随手甩给他一包薯片,笑着道&“谢谢了,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不过好像也可以叫什么低能儿吧!&“一阵笑声传来,晓不屑的看着眼前这几个在自己面前笑得肆无忌惮的家伙,慢条斯理的道&“这个家伙是低能儿?天啊!他要是听到的话,你们几个家伙可就要遭殃了!&“ &“遭殃?&“听到晓用上这两个字,那几个神圣巨龙都停下了嬉闹,认真的看着晓,然后爆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那个嘲笑晓的神圣巨龙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天啊!晓啊!你不会是被那个弱智给传染了吧!我可没听说弱智也可以传染啊!你竟然让为一个区区的人族能让我们遭殃?他能有那个实力吗?晓,你一定是被他传染了那个什么弱智的病,可怜的晓啊!&“其余的几头神圣巨龙也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巨龙就已经是远比人族要强大的生物了,而神圣巨龙,这种站立在高阶种族巨龙顶峰上的生物,无疑的,又要比一般的巨龙要强大上不少,甚至可以说是近神的存在了,而现在晓竟然说一个人族竟能有让他们遭殃的实力,在神圣巨龙们那高傲的心里,下意识的将这当做一个笑话来听. 晓摇了摇头,悠闲的喝了一口可乐,对着他们道&“当然了,一般的人族,对于我们神圣巨龙来说,自然是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了,就算是人族里面出类拔萃的魔法师或者是剑士,在我们神圣巨龙面前也可以说是和初生的婴儿一样的脆弱,可是要是这个被你们说是弱智和低能儿的人族是人族近千年来唯一的一个圣魔导士呢?你们还可以这样笑得出来吗?&“ 晓的话无异于意思横惊雷在那几头神圣巨龙心里敲响,圣魔导士?那是什么样的概念,这几头神圣巨龙自然是很清楚,虽然说他们神圣巨龙有着上古血脉,是创世神创造的最伟大的生物之一,就是和创世神的直系后裔神族比起来也是不处于下风,天生就可以驱使魔法元素精灵的他们成长到一定的阶段后就可以通晓所以本系的魔法甚至是禁咒,但更因为这样,他们就更能明白要使用禁咒需要驱使多少的魔法元素精灵,就是在他们神圣巨龙来说,使用禁咒的极限也是两次左右,一个下位种族,人族的魔法师要想驱使那么多的魔法元素精灵来使用禁咒,有多么困难他们自然就更加的明白,相对于天生就能驱使魔法元素精灵的他们来说,那何止是难上了十倍二十倍啊!在看看在水晶球里面冥想着的齐缪尔,那几头神圣巨龙的眼里竟也有了敬畏和佩服的神色,一个人族的魔法师能使用禁咒,而且还是个这么年轻的魔法师,不管怎么样,这个年轻人,应该用前途不可限量来形容才是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几头年轻的神圣巨龙可也不认为在那个神秘试练空间里的齐缪尔就真的能让他们像晓所说的一样遭殃,虽然这个年轻的人族魔法师能使用禁咒,不过晓似乎忘记了他们可都是能自如使用禁咒的四阶巨龙呢!对付一个人族的圣魔导士,虽然不能说必胜,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被他修理吧!晓就像是猜到了他们几位的想法一样,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对着他们道&“当然了,我也不认为一个圣魔导士能将你们几位怎么样,不过,在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用自己的名义驱散了魔法元素精灵!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还认为他不能让你们倒点小小的霉呢?&“ 做为神圣巨龙,他们在听说齐缪尔用自己的名义驱散了魔法元素精灵时,脸上都出现了惊异的神色,在他们的所知里,下位种族中也不乏不世出的天才,甚至有实力可以和神界众神比肩的强大魔法师出现过,不过这些魔法师在运用力量,也就是驱使魔法元素精灵的时候,也都是借用着主神的名义,不是他们不想以自己的名义来驱使魔法元素精灵,那样的话,释放魔法的速度和能聚集到的魔法元素精灵的数量都会多上很多,不过在史书中记载的,那些被称为不自量力的伟大魔法师们在以自己的名义召唤魔法元素精灵,向着成为神明最重要的一步前进时,无一例外的,都被天降的神罚毁灭了,那是众神对于下位种族企图越过上位种族和下位种族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最强大的一击,而眼前这个人族的圣魔导士如果真的像晓所说的,用自己的名义驱散了魔法元素精灵而还能好好的站在这个试练空间里,也就是说,神罚已经被他挡了下来,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族的魔法师,已经是一只脚跨入了神界的人物了,要修理自己的话,虽然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了,几头神圣巨龙的额头上都出现了冷汗,联想到自己叫他弱智和低能儿,还不知道那个人族的圣魔导士会怎么生气呢?他们立刻就偷偷的将眼光投向了晓,希望晓能高抬贵手. 晓看了看那几位装得可怜兮兮的同伴,冷冷的一笑,对着他们道&“云上啊!听说你一百多年前弄到的那个极品蓝钻很不错呢!能不能借给我看看啊!&“叫做云上的神圣巨龙脸上出现一副心疼的样子,却还要笑着道&“晓啊!我们这么好的交情了,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说什么借啊!多伤感情啊!你说是不是!&“晓笑着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收下了啊!谢谢了啊!云上!&“接着晓要转过头,对准了另一头神圣巨龙,脸上出现了只有那种被称为奸商才有的微笑. 在试练空间里的齐缪尔可不知道他未来的同伴,和他一样声名在外的神圣巨龙十晓大人现在正一面喝着可乐一面吃着薯片一面借着他的名声在勒索着那几头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的神圣巨龙呢!他现在正在想着该怎么离开这个见鬼的,冷死人的试练空间呢!刚才能顺利的释放出生命系的魔法恢复术,让他似乎有了小小的领悟,现在的饿他就不顾天寒地冻的正盘腿坐在雪地上低着头冥想呢!既然在这个试练空间里面可以释放出生命系的魔法,那就是说,这个可以禁锢魔法元素精灵的试练空间,所能禁锢的,也就仅仅是自然系的魔法了,也就是说除了风火水土光暗六系魔法只外的魔法在这个试练空间里面是可以使用的了,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师在这个试练空间里面的话,怕也只有认输让外面的巨龙将自己传送出去这一途了,可偏偏自己可不是个只会自然系魔法的魔法怪物啊!啊!不,应该说是魔法天才!自己还是受了自己那个无良的老师影响呢!竟会下意识的叫自己做魔法怪物,真是的!谁让自己还会生命系的魔法和空间系魔法呢!想到这里,齐缪尔忽的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在雪地中露出了一种自信的微笑,&“就让我来破解这个试练空间吧!&“在他的嘴角,流露出了这样的话语. 就在晓正芒着勒索自己那几个同伴时!那个魔法阵里出现了一阵银色的光芒,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晓和被晓勒索得暗暗叫苦的神圣巨龙们,立刻就被魔法阵里面的异变吸引住了,看着晓将注意力放到了魔法阵上面,还没有被晓勒索到的两位神圣巨龙哪暗的松了一口气,一边庆幸自己的口袋里那点私藏总算是留下来了,一边猜测是那个家伙从试练空间里出来了,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一定要抱着那家伙好好的亲上两口,看着那几个被晓勒索了的同伴那苦着的脸,他们也就越发的坚定了要将那个挽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的家伙亲上两大口,魔法阵的线条渐渐的被那银色的光芒填满,眩目的光芒在龙谷中升起,晓他们也不知道当试练空间里面的人通过试练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动静,毕竟他们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有人进过这个试练用的魔法阵,光芒在流转之后,齐缪尔那黑色的魔法师袍就出现在了魔法阵里,他的黑发因为在那个试练空间里沾上了雪花而有些泛白,不过那俊朗的丰神可一点也没变. 晓看着齐缪尔,惊讶得有点说不出话来,想了好一会,才对着齐缪尔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啊?&“ 齐缪尔微微的一笑,在自己那个无良的老师训练下,在不熟悉齐缪尔的人看来,他的这一笑无疑是充满了贵族式的优雅和从容,使得他看来就像是法兰特最古老最高贵的世家中出来的有着多年贵族教养的子第一般,他轻声的道&“我在初进那试练空间时,还真是吃了一惊呢!那个神秘的试练空间竟然可以禁锢一切的六系魔法元素精灵,吓了我一跳,不过还好,我会的魔法可不仅仅就只有自然这一系,对于生命系的魔法我也是有所涉猎的,所以在我发现了我还可以使用生命系的魔法后,我就有些明白了,这个试练空间大概也就只是能禁锢自然系的魔法元素精灵吧!不巧的是,我还会那么一点点的空间系魔法,在精灵之森破解他们的禁咒时学到过一些,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在那个试练空间里面找到返回的坐标,然后破开空间,就回来了罗!&“ 晓和其余几位神圣巨龙都听得合不拢嘴,先前对晓的话还半信半疑的神圣巨龙们现在算是真的相信了这个人族的圣魔导士的确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家伙,找到空间坐标,破开空间,这可是连他们神圣巨龙也未必能做到的事啊!他竟然还说简单,那几个被晓勒索了的家伙现在终于开始庆幸了,庆幸自己的钱?花得值得,刚才那一点点心疼现在早就飞得不知道到那里去了. 齐缪尔看了看四周,对着晓道&“怎么?他们那两个家伙还没出来吗?看了我还是比他们两个厉害啊!晓,这下你要说话算话了吧!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坐骑龙了啊!可不能反悔啊!&“ 晓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巨龙最讲信誉了,你放心就是了!你的两个同伴现在还在试练空间里,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看看?还有,我虽然答应了做你的坐骑龙,你可别忘记了,我们要结的是平等的龙骑士契约,可不是什么主仆契约之类的卖身契,我可不是你的奴仆,拜托你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 齐缪尔可没听见晓在说些什么,他随意的点了点头,注意力放到了那个水晶球上,对晓道&“这个就可以看见他们了?&“晓点了一下头,说道&“恩!看这个里面就可以了!&“他的话还没说完,齐缪尔就已经开了一包薯片,拿着瓶可乐,看起了电视直播,一边的几位神圣巨龙的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晓就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个人族的圣魔导士比晓还厉害,看来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人族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吗?&“看来晓就是跟他学坏的呢!想到这里,几位神圣巨龙稍稍的移开了点,怕被齐缪尔这恐怖的家伙给修理到. 卡路在亡命狂奔的万忙中还不忘抽空回头看那头用风系魔法漂浮在空中,向他追来的亚龙,只见那头亚龙巨大的龙嘴一张,一团灰色的龙息向着卡路砸了下来,卡路虽然不能使用斗气了,不过毕竟有底子在那里,眼见那有着强烈腐蚀xing质的龙息向自己落来,一想到要是被那龙息给沾到,自己那张迷死了无数特拉多德怀春少女的脸不就要毁了,那会伤多少mm的心啊!卡路就燃起了无边的斗志,慌乱中使出了一招在无数的武侠小说中被无数的成名英雄使用过的绝招,当然了,这招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招还有一个气惯长虹的名字,那就是--懒驴打滚,险险的避过了那团灰色的龙息,一团灰色的烟雾就在他的身边升起,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边的那块绿油油的草地算是没了,卡路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在嘴里小声的道&“要是被那些什么自然环境保护组织知道了你毁坏这天然的草地,还不告穷你,小样,不就一头亚龙吗?被他们找上了,就连那什么美利坚合众国都拿他们没辙,就你那小样,还不被吃得死死的啊!&“,然后向着那近在咫尺的森林不要命的跑去,要是跑慢了一步,恐怕就不是他说的那个什么自然环境保护组织找亚龙的麻烦,他就要先被亚龙找麻烦了. 外面的齐缪尔他们全都笑翻了,不管是齐缪尔还是晓,或者是其余的几位神圣巨龙,都笑地捂住了肚子,手里拿着的薯片什么的,都洒了出来,那个被晓勒索过的云上,好容易喘了口气,抓起可乐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着齐缪尔道&“你的同伴们还真的很好笑呢!&“ &“是吗?&“齐缪尔微笑着轻轻的将头略微低下了一点回答道,像一个绅士一样,让旁边的几位神圣巨龙都感叹这位人族少年实在是有着贵族世家子弟一般的良好教养,下一个瞬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情就发生了,一道闪电没有预兆的落在了云上的头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旁边的神圣巨龙们都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晓一副早就知道你会有这样报应的样子,看着云上,云上被闪电电了几下,也只能说是挠挠痒一样没什么关系吧!不过让巨龙们惊讶的是,眼前这俊秀的人族少年,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就释放了这能将神圣巨龙也电得满头包的闪电来,齐缪尔轻叹了一口气,对着云上道&“虽然卡路是个有趣的家伙,不过再怎么说,现在这里只有为和他以及伊斯特那个家伙,我们可不能给咱们人族丢脸啊!我也是没办法,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惹你们神圣巨龙啊!你想想,我是个健康的少年,我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我前途无量,你说我又没疯,怎么会找你们神圣巨龙麻烦呢!真是伤脑筋呢!&“他的这番话可比刚才那闪电的威力大多了,剩余的神圣巨龙们也以一致的动作倒在了地上,连晓也不例外,晓虽然知道齐缪尔是个无赖,却也没想到他竟然无赖到这种地步. 86.舞台 已经跑进了茂密的森林里面的卡路总算是暂时的松了口气,或许是透不过那茂密的森林看到卡路,也就失去了追赶的目标,所以没有追到森林里来,不过却还是不死心的在森林的上空盘旋着,似乎想等卡路出来,卡路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外面的实时监控在进行着现场直播呢!也不知道刚才自己躲避亚龙龙息的雄姿和那些话都被齐缪尔和外面的神圣巨龙们听到了,还在一边沾沾自喜呢!说着什么&“幸亏我卡路聪明无比,天生机灵,躲进了这森林里,现在你这傻龙抓不到我了吧!要不是我卡路大爷不能使用斗气,一定出来将你这怪物打得连你妈妈也认不出你来&“等等之类的安慰自己,自欺欺人的话,在外面的齐缪尔他们听见了自然又是一顿好笑,可怜的卡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齐缪尔他们电视?里面的最佳男主角,齐缪尔一边狂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将这段影象保留下来,弄到那什么那个好像是和自己这个空间平行的那个空间里去买,那个时候,卡路一定能红过那个空间里面最有名的那什么周星星,那什么金.凯瑞的明星,那样自己就是闭着眼睛数钱了,不过一想到要将那个空间里的那什么美元的东西换成这里的金币这近乎sss等级的任务,他又打消了这几近疯狂的想法,而我们可怜的卡路还不知道他在齐缪尔的一念之间几乎就成走上了成为一位喜剧明星这个很有前途的道路呢! 未来在抗魔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的卡路元帅就这样得已保存下来而没有走上成为一位喜剧明星这样伟大的道路,不过摆在卡路面前的问题还有很多,最严重的一个,就是,他该怎么出去这个试练空间,在这个不能使用斗气的空间里,他可是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呢!&“晓啊!卡路要怎么样才算是同过了试练啊?不会是要他和我一样破开试练空间吧!那可太难了?&“齐缪尔也不知道该怎么通过这个空间的试练,为了自己的好朋友着想,他还是决定向晓问一下. 晓白了齐缪尔一眼,抢过齐缪尔手里的薯片,塞了一把到嘴里,然后才对齐缪尔没好气的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变态啊!那个空间通过试练很简单的拉,就是打败那头亚龙,你说,这难吗?真是送他过关啊!&“,齐缪尔将薯片抢了回来,点着头道&“还真是简单,和我那个变态的试练空间比起按理,这简直是太容易了,哎,卡路啊!为什么你运气这么好呢!&“一边吃着薯片,齐缪尔一边在那里谓叹,却不知道卡路在这不能使用斗气的空间里,和一般的普通热闹没什么区别. 卡路透过茂密的树木,看了看那还[盘旋在森林外面的亚龙一眼,然后找了棵大树,坐了下来,略微的恢复一下体力,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一路狂奔也着实让他的体力见底了,现在的他,可不敢在感叹什么这亚龙不会吐火息这样的话了,刚才他才说这亚龙不会吐龙息,结果人家亚龙可就不乐意了,就给他表演了一下那种灰色的带腐蚀xing质的龙息,没准现在他说那亚龙不会吐火息,自己没有变烤猪的危险,人家亚龙一个不乐意,就再不辞劳苦的给他示范一下火息是怎么出来的,将这一片森林给点了,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在去唠叨着什么该把自然环境保护组织找来找这亚龙麻烦了,直接就变烤猪,还找谁去啊!那种暗叫侥幸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喊上一百次了. 周围的魔法元素精灵是这样的多,多到了卡路不用像一般的魔法师那样去冥想就能感觉到在自己身边围绕着的,飞舞着的魔法元素精灵们那欢快的步伐,可惜啊!要是斗气的精灵就好了,自己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的窝在这里躲着那头亚龙了,而是出去找找那亚龙的麻烦了,虽然不见得打得过,不过,想到这里,卡路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自信的笑容,我卡路怕过谁来着,亚龙再厉害,也相信自己有一拼之力,可惜啊!再叫了一声可惜,卡路开始观察起自己身边的环境,等等,卡路忽然想到了什么,那种抓住了什么,又什么也没抓住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精灵,如果斗气也有精灵的话?卡路大叫了一声,总算是想到了,那叫声是如此之大,不仅是在看着现场直播的齐缪尔和神圣巨龙们都捂上了耳朵,就连森林外面的亚龙也吓了一跳,差点就因为分神而没有去驾御风系魔法元素精灵而摔到了地上来. &“看来卡路那家伙是想到了什么呢!&“齐缪尔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又一个龙骑士要出现了&“在齐缪尔低沉的谓叹里,卡路坐到了地上,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是的,精灵?虽然斗气不存在精灵这样的说法,不过,那为什么我们能使用斗气呢!显然,斗气也像魔法元素精灵一样,是存在于天地间的一种能量形式,不同的是,魔法是魔法师以自己做为中介物,来沟通天地间的魔法元素精灵来释放这种能量,而一般的剑士则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来储存这种能量,在使用的时候在释放出来,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斗气了,魔法的力量之所以比斗气大,就是因为魔法师是一座桥梁,理论上来说,如果魔法师的精神力无限的话,他就可以召唤无限的魔法元素精灵来推动魔法的释放,而联系魔法元素精灵则需要咒语的帮助,这也就是魔法师释放魔法速度慢的原因了,而剑士的话,因为是将这种能量储存在自己的体内,所以释放这种能量的速度也就远比魔法师快,但也正因为是储存在自己的身体内,以身体作为容器,其所能储存的能量也就有了限制,这也就是剑士没有魔法师厉害的原因了,如果,仅仅是如果,有人能突破这个极限,在自己的身体内储存无限的这种能量,或者就是近乎无限的这种能量,那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圣剑士吧! 卡路照着自己的思路继续的想了下去,既然都是能量,那就一定可以在相互间进行转化,虽然这个空间禁锢了自己使用斗气的能力,不过如果能将这个空间里多得吓人的魔法元素精灵那纯粹的魔法能量转化为斗气而释放出来的话,自己不就是等于恢复了力量了吗?不过,这个转化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呢?难道还要自己先去冥想来和那些魔法元素精灵建立联系吗?想到这里,卡路的脸又苦了起来,要他坐着一动不动的呆上好几个小时,那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啊!不过如果不尽快掌握这个秘密的话,看着森林外天空中盘旋着的,正蠢蠢欲动的亚龙,要是不能尽快的将这魔法元素精灵的魔法能量转化为斗气,自己的小命,怕就要交代在这里吧!有了这个想法,卡路立刻就勤勉了起来,几乎是立刻就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坐了下来,准备着冥想来和魔法元素精灵们建立联系. 齐缪尔无聊的打了呵欠,对拿着遥控器的晓道‘换台吧!这边应该是没什么好看的了,卡路那小子怕是就要出来了!&“晓将水晶球换到了伊斯特所在的试练空间里,伊斯特在那里的状况也同样是乏善可陈,无聊至极的齐缪尔打了个呵欠,找了个自己刚才在试练空间里找时空路标耗费了大量魔力,要睡一觉补充体力之样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眼罩蒙在了眼睛上,就睡了过去,一边的神圣巨龙们无聊之下,开起了一桌麻将,将自己龙穴里的宝石啊!金币啊什么的,堆了起来,开始在如果齐缪尔知道,会以豪赌命名的而被他们称之为怡情的小赌. 当卡路穿着被亚龙撕得稀烂的衣服从试练空间里出来,齐缪尔正摘下眼罩时,一群以为是乞丐出现了和怕齐缪尔黑他们宝石的神圣巨龙们就开始七手八脚的将自己堆在外面的宝石啊!金币啊!等等之类的收起来,当他们终于忙完时,神圣巨龙们才发现齐缪尔和卡路正流着口水忘着他们呢!不过齐缪尔在明白了巨龙们既然已经将宝石和金币收了回去,再要他们拿出来也就不太可能了,所以他将目标对上了可怜的卡路. &“咳咳!那个卡路啊!&“齐缪尔过去亲热的搂住了卡路的肩膀,笑着道‘先祝贺你通过了试练法阵的考验,马上就可以成为一名光荣的神圣巨龙骑士,其次,那个什么&“懒驴打滚&“呵呵......&“ 卡路脸色一变,咬牙道&“十个金币!&“ 齐缪尔笑着道&“一百个!&“ &“二十个!&“卡路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齐缪尔笑了笑,那笑容落在周围的神圣巨龙眼里,竟是说不出的狡诈,&“要是被那些什么自然环境保护组织知道了你毁坏这天然的草地,还不告穷你......&“齐缪尔竟将卡路的声音学得是惟妙惟肖,&“一百个金币,一个都不能少,不然......&“ 看着还要在开口的齐缪尔,卡路连忙上前捂住了齐缪尔的嘴,几乎是哭着道&“就一百个!&“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齐缪尔是怎么知道他在试练空间里面做的事,和说的话的,他还以为是齐缪尔的魔法呢! 齐缪尔的脸上出现了阴谋得呈的笑容,对着晓他们挑了挑眉毛,卡路转过脸,一边的晓和其余几位神圣巨龙都笑着道&“小样,不就一头亚龙吗?被他们找上了,就连那什么美利坚合众国都拿他们没辙,就你那小样,还不被吃得死死的啊!&“ 卡路绝望的看着他们,在看看那水晶球里面的伊斯特,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出现在了龙谷里,我们即将成为龙骑士的英雄,就这这一阵绝对不会被史书记载的哭声里,晕了过去. 伊斯特在沉寂的黑暗中,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和自己那微微的喘息声,刚才那一轮风刃的袭击并没有让他失去多少体力,不过,在这样的黑暗中,仅凭着兰恩贝修尔那微微闪烁着的,比起星光来也要差上许多的光芒,面对着几乎是融入了黑暗中的神秘敌人,即使是镇静如他者,也会有些许的担心吧!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命会受到威胁,在进入这个试练法阵之初就听神圣巨龙说过,如果真的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是可以提出放弃这个试练的!伊斯特不比卡路,卡路现在只不过是彩羽骑士团一个中队的中队长,或许以他那样的年龄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了,不过在伊斯特面前,卡路的这个中队长,分量就要轻上很多了,整个华尔多斯帝国,在年轻的主君信任下,伊斯特甚至可以调动全国的任何一支军队,包括在库斯科平原之战中被齐缪尔禁咒消灭,然后重建的王家禁卫军也可以凭他一道手令调动,华尔多斯那年轻的君王完美的重现了什么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正因为这样,伊斯特也不能如卡路一般去不要命的博一个龙骑士的位置,如果自己出了事情,那么整个华尔多斯帝国,那么对整个人族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吧!天才的名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想到这里,伊斯特的脸上忽然出现了骄傲的笑容,是啊!天才的名将,又怎么能不以巨龙为坐骑呢! 将自己的呼吸放平稳下来,持着兰恩贝修尔的手,坚定的指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生物,奇异的吟唱在那黑色的空间里响了起来,那吟唱的声音似乎是无处不在,让伊斯特也拿不准那个该死的家伙在什么地方了,那随着语调跳跃着的音节正以某种不知名的方式在空气中震荡着,和那密布于神秘空间中的未知的某种魔法元素精灵以伊斯特所不知的方式进行着交流,“该死”伊斯特低骂了一声,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不管是大陆上各国的语言还是魔族的语言,伊斯特都有所涉猎,就算是神秘的精灵语,也万不至于听不出来,可是在这黑暗里的声音偏偏他就是听不出来是什么语言,虽然不是魔法师,可是空气中那神秘的魔法元素精灵的跃动已经是越来越明显,显然一种威力巨大的魔法马上就要在那神秘的黑暗生物的口中完成了,可是他却只有只有坐待那魔法的落下,因为他甚至连那神秘的黑暗生物隐藏在什么地方都无法确认。 吟唱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奇异的音节从按黑暗生物的嘴里流出时终止,寂静,无比的寂静比刚才那神秘黑暗生物吟唱魔法时的怪异更让人难受,在这沉静的世界里,任何微小的动静都逃不出伊斯特的耳朵,劈里啪啦的声音在伊斯特所不能目视的黑暗中响起,“闪电”一道惊雷在伊斯特的脑海中炸响,全力运转的斗气借着圣剑兰恩贝修尔的锋芒形成了一个即使是在那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世界里,也依然可以清晰看见的圆形护罩,将伊斯特整个人完全的包容了进去,一团团黑色的电流在那金色的护罩上流转着,仿佛有一天黑色的巨龙在张牙舞爪的缠绕着护罩里的伊斯特,想将他吞噬一般,就算是将斗气形之于外,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魔法师魔法罩的斗气罩来保护自己,不过那黑色的闪电显然威力惊人,伊斯特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即使是隔着那斗气罩,也开始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齐缪尔那家伙看到,不知道他又会笑我多少天呢!”,伊斯特苦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竟想起了这和眼前自己的处境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不过他还不知道齐缪尔,甚至是卡路,还有外面那几头神圣巨龙都通过那个水晶球将他头发被黑色的闪电电得竖起来的样子一览无遗,正笑着在地上打滚呢! 好不容易笑够了,齐缪尔才爬起来,一手拍上了晓的肩膀,好奇的问道“晓啊!那个空间里有什么东西啊!看起来伊斯特那家伙在里面被整得很惨的嘛!” 晓轻轻动了动龙爪,将齐缪尔那搭着自己肩膀,没个正经的手拍了下来,轻松的道“其实你们都比较幸运了,你看看,齐缪尔你去的地方不能用自然系魔法,卡路你去的地方不能用斗气,而伊斯特那家伙去的地方,虽然可以用,魔法,也可以用斗气,不过却是个极端的空间,当年黑暗神的信仰者,暗精灵一族在被打败后,有相当多的暗精灵被当年参加了那场诸神之战的神圣巨龙使给封印到那个空间里了,因为他们是黑暗神的信徒,所以在那个空间里,有着可以吞噬一切光线的暗,而不巧伊斯特那家伙拿着的又是光明大神的神器,所以感觉到了敌对力量的暗精灵自然会对付他了” 齐缪尔不动声色的放了一个闪电,将对着那几头神圣巨龙发着花痴流着口水,想着自己该要那头神圣巨龙做自己坐骑龙比较好的卡路从幻想世界里拉了回来,可怜的卡路还不知道,根本就轮不到他来挑神圣巨龙,而是神圣巨龙来挑他,本来按照市场的定律,来参加龙骑士试练的人族就这么几个,而神圣巨龙又比来参加试练的人族多,按照定律,应该是卡路他们供小于求,奇货可居才对,不过用在神圣巨龙身上就有点不太对了,人家可是神圣巨龙呢!上位种族中的上位种族,身份一高,就自然可以指手画脚的挑龙骑士了,除了晓那家伙预先签订了卖身契,算是将自己买给了齐缪尔这奸商之外,剩下的神圣巨龙们,大多将目光投向了前程远大,持有光明之神的荣耀的伊斯特了,不过也有例外,例如因为卡路而被晓狠狠敲了一笔的云上,就怀着复杂的心情,想着能成为卡路的坐骑龙,在带着卡路飞的时候,来上几个惊险的动作,来报复这个害自己破财的罪魁祸首。 黑色的闪电在持续了一会后就消失了,伊斯特摸了摸自己那竖起来的头发,苦笑了一下,连续的运用斗气形成保护罩,对于自己来说,也实在是巨大的消耗呢!现在斗气的运用似乎就有些跟不上了,本来要是能清晰的捕捉对手的位置的话,在挨过了那一波闪电后就可以反击了,可是在这样的黑暗中,那神秘的生物就好像永远隐藏在迷雾里一样,叫人分不清到底在什么地方,自己还能挡下那神秘黑暗生物的几波攻击呢!伊斯特在心升起了一个问号。 手中的光明之神的荣耀,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微微的颤抖,伊斯特可以敏锐的感觉到,那不是自己的手在带动圣剑的抖动,而是兰恩贝修尔的抖动在带动着自己持着剑的手,虽然没有继续的像剑里注入斗气,不过那金色的剑芒竟开始了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升缩,怎么说,或者说是潮起潮落一样的起伏者,“生命”是的,伊斯特忽然想到来自和个词,生命,这把剑是有生命的,融入了光明之神意志的剑,此刻,正在呼吸着,本来和星光相仿佛的剑芒渐渐的明亮了起来,无边的黑暗中,竟出现了伊斯特那俊俏的容颜,光芒虽然还未明亮至刺眼,却已经足以将这黑暗的冰壁击碎,就好像是黑色的玻璃被金色的光芒划破了一般,虽然依旧是黑暗,却再也不是那黑暗得什么也看不见的那种黑暗了,模糊中,伊斯特甚至已经能看见在自己的周围,有黑色的身影在走动着。 “看来兰恩贝修尔要觉醒了呢!”晓看着那渐渐出现在水晶球里面的伊斯特,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意兴阑珊,如果圣剑兰恩贝修尔觉醒了的话,那些暗精灵是绝对敌不过兰恩贝修尔所蕴藏着的光明之神最原始力量的,“圣剑的觉醒还要什么条件吗?”齐缪尔随口的问了一句,一边的晓没好气的看了齐缪尔一眼,对他道“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一般的什么神器啊!什么之类的,不是要把自己的血给滴上去认主吗?但圣剑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那圣剑嫌弃伊斯特的血味道不好不肯认主呢!” 就好像伊斯特听见了晓的话一样,他轻抬起手中的圣剑兰恩贝修尔,向着左手的手腕划去,红色的血在流出的瞬间就被兰恩贝修尔的热力给蒸发了,兰恩贝修尔发出了一声清鸣,那些现出了模糊身影的黑暗精灵们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接着,兰恩贝修尔金色的光芒无限制的扩散开了,就好像在那神秘的空间里燃起了一个太阳一般,那充斥在空间里的黑暗,就好像是被金色的光芒点燃了一般,瞬间就被燃烧掉了,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在伊斯特身上流动着,一个小小的六芒星阵出现在伊斯特的脚下,下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了巨龙们和齐缪尔已经卡路的眼前,那些神圣巨龙们看到了伊斯特就像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金库一样,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芒,几乎就要上前为了抢着成为伊斯特的坐骑龙而大打出手了,就连晓,要不是先和齐缪尔签订了卖身契,怕也要转投门户了。 齐缪尔轻轻的拍了拍发在和呆的晓,对着他道“晓啊!巨龙可是讲信誉的上位种族呢!”晓无奈的收回目光,应付了一句“知道了!” 齐缪尔又轻轻拍了拍晓的头,好像对于能这么欺负一头巨龙,还是一头神圣巨龙,齐缪尔特别有成就感似的,他接着道“你看看,你看看!拿着神器的人就是俏啊!哎!原来最睿智的伸手巨龙也有嫌贫爱富这个坏毛病啊!” 晓立刻就表现出自己的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气概来,对着齐缪尔拍拍胸口道“什么啊!你看,这不是还有出淤泥而不染,气节清高,一诺千金(说这句的时候,我们未来的风系神圣巨龙使大人泪流满面)的我吗?”然后在悲昂的歌声里,以一种肃杀,不,杀身成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走向齐缪尔。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了!”齐缪尔再次拍了拍几乎要暴走的晓的脑袋,对他道“快把你老爸喊出来吧!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偷懒,快让他出来举行封龙仪式吧!我们几个还有正经事要办呢!这个!虽然我知道你们很想留我们下来吃午饭,不过就算了,要是可以的话,金币啊!珠宝什么的送点当礼物我们是不会介意的!” 在龙穴里换那华丽衣袍的风系神圣巨龙使大人哄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不管怎么说,三个在未来各自写了属于自己的传说的神圣巨龙骑士,就这样一步步走上了历史的舞台呢! 看着齐缪尔没有在意,晓一边笑着和齐缪尔大谈封龙仪式的神圣xing和重要xing,一边偷偷的收起了那个用来察看试练空间的水晶球,流着冷汗,感叹着侥幸,齐缪尔没有注意到这水晶球还真是万幸啊!另一边的伊斯特简直就成了名牌紧俏的商品了,一边的神圣巨龙们都看上了这位手持着圣剑兰恩贝修尔的年轻人,看了他在试练空间里的表现,在相比于另一个参加试练的卡路在试练空间里落荒而逃的样子,那些神圣巨龙们都暗暗的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伊斯特身上,而卡路还不知道已经在封龙仪式还没开始之前就成为了没有巨龙要的压仓货了,还在一边左瞧瞧右看看的想,怎么这些神圣巨龙都幻化成了人的样子啊!这个样子自己怎么知道那头巨龙比较漂亮,看起来比较拉风,好让他成为自己的坐骑龙呢!真是伤脑筋呢!他还不知道,自己虽然通过了龙骑士试练,不过要成为了龙骑士,还是要得到神圣巨龙的认可才行呢!要是没有巨龙认可的话,那就成为不了龙骑士了。 当我们伟大的神圣巨龙使大人穿着那连他自己也觉得麻烦的华丽衣服从他的龙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齐缪尔他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着那几乎将自己眼睛都耀花了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那一件万年不变的黑色魔法师袍,这下连齐缪尔都大大的觉得自己的穿着品位出了极其严重的问题了,“看来我得去把我这魔法师袍给捆上两道金边了,你说是不是啊!卡路!”齐缪尔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用手点了点一边发呆的卡路,卡路回过神来,看了看齐缪尔,似乎根本就没听明白齐缪尔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恩!是啊!就这么办!” 说完之后卡路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敷衍卡路好像有点太不厚道了,又加了一句,“齐缪尔啊!你觉得好就好,你是圣魔导士嘛!怎么穿都很帅的拉!” 齐缪尔和一边的伊斯特同时栽倒在地上,修戈兰斯大人微笑着看着从地爬起来的齐缪尔和卡路,在看了看下面正等着封龙的神圣巨龙们,缓缓的走了下来,站在他们的面前,用低沉而肃穆的声音道“你们可想好了!和远古以来就存在的龙族,结下这平等的契约,一起去承担荣耀和屈辱,去体会战斗和死亡?你们可想清楚了!” 修戈兰斯的声音就好像是低沉的风在这峡谷中慢慢的以沉稳的速度掠过一般,每一个字都磕在了齐缪尔他们的心头上,“是啊!我准备好了吗?”齐缪尔不自觉的抬起手,贴近自己的心口,“瑟西”,透明的泪水不知不觉间悄然的落下,“成为了龙骑士,就真的可以找回你吗?万水千山,我也一定会找回你的,相信我,我的瑟西!龙骑士,只是第一步,等着我!”,放在心口的手,轻轻的放下,齐缪尔坚定的看着修戈兰斯,装做不经意的,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泪水,坚决的道“尊敬的神圣巨龙使大人,我,齐缪尔。克鲁斯愿意成为伟大的神圣巨龙的战友,永远战斗在荣耀的第一线!” 伊斯特轻轻的一个躬身,对着修戈兰斯道“光明之神的荣耀配上神圣巨龙骑士,这才是绝配吧!我愿意,成为高贵的龙骑士,是我最大的梦想!” 卡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对着神圣巨龙使大人行了一个只有大陆上最古老家族的成员才知道的,对着巨龙的礼仪,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紧扣于掌心内侧,以三指扪心,修戈兰斯眼中一亮,微笑着道“没想到昔年神圣巨龙骑士的后裔竟也会再次的来到龙谷里呢!好多年没有看见这么正统的龙骑士礼了!” 卡路轻笑道“祖上是神圣巨龙骑士,自小我就被家人教育,要像先祖一样,成为一名神圣的巨龙骑士,能成为龙骑士,是我的骄傲” 修戈兰斯赞赏的看了一眼卡路,对着神圣巨龙们道“人族的圣魔导士已经被我的儿子,晓给预定了,剩下的两位人族勇士,你们谁愿意和他们结下龙骑士契约的?” 修戈兰斯阁下的话音才落地,除了晓和云上之外的神圣巨龙们都像伊斯特看了过去,那贪婪的目光,那几乎要流下口水来的嘴角,那发红的眼睛,吓得伊斯特在心里暗暗的以一直哄不负责任的态度胡思乱想,“这些神圣巨龙们该不会是因为在这龙谷里呆得太久了,无聊之下,有了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的嗜好吧!” 修戈兰斯似乎感受到了伊斯特的困扰,温和的一笑,对着他道“伊斯特君,你要是看见美女,会不会很激动?”,伊斯特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修戈兰斯就继续的笑着道“他们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看见了美女一样,你不要在意!”或许修戈兰斯大人的本意是说,这些神圣巨龙看见了这么优秀的你,想着能和你结下龙骑士的契约,所以都很激动,可是因为修戈兰斯大人用错了比喻,当然了,照道理来说,到了修戈兰斯这个程度的神圣巨龙,哦!不,是神圣巨龙使大人,起睿智的程度,比起人族中最有名的智者都是只高不低的吧!又怎么会出现用错比喻错成我们伊斯特大人的恐慌这个现象呢!但是这毕竟是事实,我们不能像伊斯特那样去胡乱的猜测修戈兰斯是别有用心的摆了伊斯特一道,人家可是道貌岸然的神圣巨龙使呢! 就在伊斯特继续着他不着边际的猜想的时候,修戈兰斯大人轻拍了两下手掌,对着神圣巨龙们道“不要这样看着人家,他们是会害羞的拉!这样吧!想和这位手持着神器兰恩贝修尔的人族结下龙骑士契约的龙,请举手吧!” 除了晓和云上外,其余的神圣巨龙都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一脸渴望的,将目光在修戈兰斯和伊斯特身上来回着,等发现有这么多的竞争对手时,才吓了一逃“原来这家伙这么俏啊!”这就是他们此时的唯一共同语言吧! 看着下面明显的出现了供过于求的场面,修戈兰斯也有些犯愁了,云上似乎还没举手呢!修戈兰斯就决定先把云上的问题解决掉,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云上,云上就大声的道“龙使大人!我,云上,愿意和眼前的人族结成伙伴,直至一方战死,不离不弃!”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正是满脸惊讶的看着伊斯特那抢手样子的卡路,修戈兰斯轻呼了一口气,看来现在就只剩下那个叫伊斯特的了呢!不过还真是麻烦啊!龙这么多,人家一个,怎么分呢? 看见修戈兰斯大人那苦恼的样子,沉默了好久,一直就觉得自己的魔法师袍实在是太寒酸了的齐缪尔或者是处于尊老爱幼吧!悄悄的走到了修戈兰斯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耳语了几句,这轻轻的几句耳语只有晓一个人看见了,不过片刻,修戈兰斯大人脸上的苦恼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嘴里还不停的道“妙啊!高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齐缪尔啊!真是谢谢你了!”齐缪尔一边微笑着回礼,一边脸不红心不逃的道“不用谢了!神圣巨龙使大人!您这么有钱!两百个金币的咨询费您应该不会赖吧!”修戈兰斯大人脸上的微笑在以惯xing维持了三秒钟后化做了寒冰,听见了两人对话的晓摔倒在地上。 在付给了齐缪尔两百个金币并唠叨了好半天类如“我老人家攒个钱不容易,你下手怎么能这么狠呢!”“少给点行不行,一百个就差不多了吧!”这样没有油盐的话后,修戈兰斯恨恨的看了一眼躲在一边数金币的齐缪尔一眼,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些希望成为伊斯特的坐骑龙,跟着他出去见世面的神圣巨龙们道“大家静一静!你看,你们这么多龙,而伊斯特就只有一个,你说我把他给这个也不好,给那个也不好,要不我们这样吧!”修戈兰斯停了下,想看看下面的反应,下面的神圣巨龙们就闹开了“龙使大人,您就快说吧!要怎么样?是比武吗?打架我最厉害了!”等等的声音就在巨龙里响起。 修戈兰斯大人轻咳了一下,严肃的道“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的,我们用文雅点的方式来决定!”然后又习惯xing的买了个关子,下面的巨龙连忙急着道“什么文雅的方式啊!”修戈兰斯的脸上,出现了莫测高深的笑容,嘴里轻吐出两个字“猜拳” 下面立刻就炸了窝,“猜拳?”“什么玩意啊!”“你会吗?”“不会”这样的问答在下面的巨龙里响起,修戈兰斯轻扬起双手,大声的道“静一下,如果不知道猜拳是什么的,可以去人族的圣魔导士齐缪尔那里去询问”话还没说完,一群巨龙就已经冲到了齐缪尔面前。 齐缪尔看着一张张求知若渴的眼睛,轻笑着道“想学吗?”巨龙们集体点头,齐缪尔又笑着道“那好吧!我就牺牲我宝贵的时间来教你们吧!不过。。。。。。”齐缪尔一边伸着手,一边打着哈欠道“我的时间真的是很宝贵呢!我还要去研究魔法来造福人类呢!” 87.畏惧 一个胆子比较大而且比较聪明的家伙轻声的问了一句“您,是要钱吗?”齐缪尔脸都不红的道“当然了,知识就是财富啊!一个人一百个金币,自动放弃的就算了,想学猜拳的就快交啊!想想看啊!拿着圣剑兰恩贝修尔的伙伴呢!说出去多眩啊!那不就是和半个光明大神结下了契约,在同类里,可就没龙比得上了啊!”那些巨龙想了想,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修戈兰斯,大概都在猜测他吃了多少回扣吧!却还是乖乖的交了钱来学这猜拳,于是就在这龙谷里,一场声势浩大的全民健身运动就开始了。 最后闯过了五关斩了六将,辛辛苦苦将其余的巨龙淘汰的,是一名叫做青冥的绿发少年,眼尖的齐缪尔一下就认了出来,那家伙就是问自己是不是要钱的神圣巨龙,而且还是第一个上来交钱的家伙,要不是自己确认自己没有设下笼子来圈钱,齐缪尔还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不是自己请的托,小心的饿将自己辛苦赚来的金币放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之后,齐缪尔他们就站到了修戈兰斯的面前,齐缪尔一边在嘴里嘀咕着“希望封龙仪式不要搞上十来个小时”这样没有意义的话,一边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由索德伯格山脉中段,连绵的鲁拉格尔山脉将之横断开来,在鲁拉格尔山脉以北,是法兰特帝国的豪门德拉特多尼家族的封地,而鲁拉格尔山脉以南则是法兰特帝国的另一个豪门世家格里特家族的封地,两个家族支撑起来整个法兰特帝国对魔族的防御,相对而言,或许应该说德拉特多尼家族的任务更为繁重一些,因为他们家族面对的不仅仅是魔族,还有凶悍的蛮族人,在横断山脉鲁拉格尔中段,则是另一个要塞卡林兰,不过因为前方有号称为不落的要塞索德伯格,所以卡林兰要塞也就仅仅只做为一般的支援xing要塞来修建的,即使是卡林兰所在的地势也同样的是易守难攻,但是在当年帝国财政大臣的一句“重复的建设就是极大的浪费”这样的话下,卡林兰要塞的规模也就被限制了下来。 色勒冷眼看着前方那只有一点黑影的卡林兰要塞,一身和齐缪尔一样的黑色魔法师袍在风中轻轻的飘动着,他冷峻的神色使得那犹如大理石般完美的容颜变得坚毅起来,站在长达数十公里的索德伯格峡道的尽头,看着下方峡道里不时经过的巡逻队和运输队,色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轻笑,一边的德利尔多拉特右手将头盔夹在腋下,站在色勒身后,轻声的道“殿下,根据情报,由特拉多德出来的使团已经进入了前方的卡林兰要塞,使团将在明天早上出发,由一个小队的骑兵护送,到达我们的设伏地点,应该是中午时分,那个时候正好是两个要塞巡逻队交错的空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一切” 色勒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苦笑着道“事关重大,德利尔多拉特啊!你可要把一切都亲自安排好啊!我可不想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回去让那帮只在的争利益的家伙找到话柄” 看着色勒脸上的苦笑,德利尔多拉特自然知道色勒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一切都要亲力亲为,“三殿下还真是长大了不少呢!”在他的心里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嘴里却轻声的道“殿下,您就放心吧!数百名机动力高出了骑兵不止一个等级的狮鹭骑士,还有魔法师和我们龙骑士,加上又是偷袭,这场伏击应该说是从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吧!说实话,殿下,这还真是没有挑战xing的事呢!” 色勒听着德利尔多拉特的分析,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分析,的确,无论是突击力还是机动力,自己都比那一个小队的人族骑兵要强,加上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取胜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了,问题只是,要尽可能快速的取胜,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战场打扫干净不留下任何战斗过的痕迹,这倒是个难题,不过只要时间足够,这也是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想道这里,色勒觉得有必要再向德利尔多拉特强调一下这场伏击的要点了“德利尔多拉特,记住,一定要活捉住人族使团的团长,还有我要他随身携带的文书,不然我们就很难混进索德伯格要塞了!知道吗?” 看着一脸严肃的色勒,德利尔多拉特轻点了一下头,沉声道“我早就吩咐下去了,殿下,您就放心吧!这上面风大,我们还是先回营地去吧!”看着魔法师袍在山风里飘舞的色勒,有些担心他身体的德利尔多拉特忍不住出声劝他回营地里去,毕竟这个三殿下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再怎么能吃苦,这军旅之苦,也是不容易挨过来的。 因为自己的部下全是机动力超高的狮鹭骑士和龙骑士,所以色勒也就放心的将营地设在了离索大伯格要塞以及卡林兰要塞还有那设伏地点比较远的索德伯格山脉一个山峰的闪腰上,这样就少了许多被人发现踪迹的考虑,完全没有了以前小股部队潜入敌人后方时那种小心翼翼,害怕被发现的心情了,就算是被发现,以他们的机动力,敌人也只有望天兴叹吧!每当想到这一点时,色勒都忍不住兴奋的心情,虽然不敢说攻击力如何,这毕竟还有待检验,不过就机动力来说,整个大陆,也没有能比得上狮鹭骑士团的编制了,运用得好的话,将打了就跑的战略发挥到极致的话,将会对敌人产生难以估量的压迫力呢! 看着就要沉入地平线以下的太阳,色勒轻点了下头,英俊的容颜在西沉的阳光下,映着晚霞般动人的红,妖艳,那一瞬间,德利尔多拉特甚至想到了这样一个绝对不能让自己眼前这有着完美容貌的男子知道的形容词,妖艳,就如已经消失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只存在于传说中以吸血为生的血族,那沾染着红色鲜血的苍白嘴唇一般,散发着妖艳而诡异,甚至是贵族般高雅的气息,“恩!德利尔多拉特,谈快黑了呢!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我的肚子都开始饿了呢!”说着这话的色勒,就好像由刚才的沉静和肃穆中变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做了和齐缪尔初遇时的那个色勒呢! “这样的三殿下,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呢!我怎么会将他和那吸血的血族想到一起去呢!”德利尔多拉特不无懊恼的想,嘴里却应道“是的,殿下,我们这就回去吧!”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龙笛,独特的音波以他们所听不见的频率远远的传了出去,片刻后,天空中出现了一团青色的云,那青色的与团在这红霞漫天的夕阳景色里,尤为显目,低沉的龙吟声响起,一头成年的青色的风系巨龙由那青色的云团中跃出,在看见了站在峡道上的德利尔多拉特后,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龙吟,巨大的翅膀轻轻的一挥,轻巧的向着这边飞来,在从色勒以及德利尔多拉特的头顶上飞过后,瞬间就没入了峡道里,风系巨龙对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驾驭力得到了最完美的注解,在狭窄的峡道里,巨龙急速的一个回旋,拉了回来,几乎是贴着岩壁飞了上来,落在德利尔多拉特身边,在德利尔多拉特骑上了巨龙后,色勒也将自己金色的坐骑龙召唤了出来,两头巨龙矫健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天边,只留下那还在努力散发余晖的太阳在无奈的沉下地平线去。 拉特里坐在双驾马车里,透过马车的布帘,可以看见在马车两边的轻装骑兵们!或许是一路上的平静让这些骑兵们觉得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旅行而已,也或者是马上就要接近索德伯格要塞了,已经安全论证种心里在作怪,当然,最大的原因,应该是这平坦的地势根本就看不见任何的危险,不管是那一种,他们将警戒心放到了最低,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后列的马车上,是这次随使团来到前方索德伯格要塞的使团成员们!时间接近中午,因为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藏下敌人,加上锥围子的重量,不少的骑兵不顾小队长的命令在同伴的帮助下,将锥围子脱了下来,搭在了马背上,懒洋洋的坐在马上前行,其实即使是那个再三训斥部下的小队长,要不是因为自己要以身做则,恐怕也早就脱下了这压死人的锥围子。 远远的天际,厚重的云层里,在白云的云气里,身边影影约约的可以看见自己的部下,骑在狮鹭上的骑士和魔法师们,三个巨龙骑士就在自己的身边,色勒骄傲的一笑,收起了自己的千里眼,珍重的放入了魔法师袍里的口袋中,那可是父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来自于动大陆上的龙京国,价值千金以上呢!看着那些负责护送的轻装骑兵那松散的样子,色勒骄傲的笑容里出现了一丝的冷漠,的确,这一带地势平坦,不适合伏击,因为根本就藏不住人,不过要是这袭击者是来自于高高的天际呢!加上这云层的掩护,不要说那些人族的骑兵不会顶着正午眩目的阳光向天上看,就算看了,在这云层的掩护下,除了蓝天白云,那也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吧!“魔法师,准备魔法!骑兵们!搭箭,准备进攻!”用上小型扩音魔法的声音在云层里回荡起来,色勒轻轻用手掌拍了拍坐骑龙的脖子,座下的龙兽一声嘶鸣,龙吟声响起,猛的下压,瞬间就冲破了云层,向着地面冲去,随在色勒身后的,是另三个龙骑士骑着的巨龙和一片黑压压的狮鹭骑士们。 在贴近那些毫无防备,被龙吟声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人族轻装骑兵们时,色勒的第一个魔法也已经完成,因为考虑到要缴获战马和那些马车,色勒和他身后的龙骑士们,没有让自己座下的巨龙喷出龙息,色勒他们使用的也只是闪电术这样只能让骑士和马匹麻痹的魔法,而没有选择杀伤xing的魔法,虽然因为没有见过巨龙而有一阵的惊慌,不过有素的训练,还是让他们在第一时间里做出了反应,那就是掀掉搭在马背上的锥围子,持起了骑士枪,结成了一个圆环形的枪阵,将几辆马车放进了保护圈中,不过在他们结成完整的枪阵之前,已经有数十名骑兵被色勒和那些魔族的魔法师释放的闪电劈到,摔下了马去,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般的骑兵甚至是重装骑兵的攻击,这个圆环形的枪阵,或者多多少少,还是能为他们争取到一点时间等待索德伯格要塞或者是卡林兰要塞的巡逻队发现他们遇袭来救援的吧!不过,可惜的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可以毫无顾忌的攻击自己,自己却无法还击的特殊兵种,狮鹭骑士们都是百里,甚至是千里挑一的魔族勇士,在进行挑选时,很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射箭,这些狮鹭骑士拉开的角弓,每一枝特别涂成了黑色的羽箭射出,就有一个人族的轻装骑兵溅血倒地,本来他们在空中,这羽箭射落到骑兵们身上时,已经没了很多的力道,如果,仅仅是如果,如果他们没有脱下身上的锥围子,那么虽然不一定能完全将羽箭挡住,但是最起码不会如现在一般全无抵抗力,更为要紧的是,自己跟本就无法对那些骑着正在空中飞翔着的狮鹭骑士进行还击,一面倒的屠杀让人族骑兵远本高昂的斗志也一点点的冰消瓦解,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次完美的伏击就这样结束,打扫战场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但是也在人族的巡逻队到来之前将一切的痕迹完全的消除掉了,人族骑兵的尸体直接被魔法师们用黑魔法化做了齑粉,当拉特里团长煎熬中终于等到了护送自己的骑兵们那惨叫声停止下来,或许已经有了死亡觉悟的他,连忙的掏出了怀里的机密信件准备烧毁,不过在他刚刚将信件又马车座位下的暗格里取出来时,马车的布帘被一双xiu长而富有艺术感的手掀开,一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出现在拉特里的眼前,看着那微笑着的黑发青年,拉特里呆了呆,手中的信件就在他发呆得以瞬间,被色勒轻巧的取了过去,“谢谢了,拉特里团长!藏在暗格里呢!要不是您取出来,我们还真的要费一番功夫找呢!” 气极的拉特里团长大喊了一声,怒道“你们是什么人?袭击帝国使团,可是谋逆的大罪!” 那个黑发的青年听见拉特里团长的话,就如同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嘴角轻挑起优雅的弧线,微笑着道“既然您这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就如您所愿的告诉您吧!您可以称呼我为色勒。德尔塔。克拉依。比利亚而特,大魔神的子民,您对这答案可感到满意?”色勒将信件收到怀中,对着拉特里团长行了一个贵族礼。 “魔族?”拉特里团长轻呼了一声,惨然一笑,对着色勒道“宫廷大魔法林带着的彩羽骑士团即将抵达索德伯格要塞!你们,猖狂不了多长时间了!”然后拔出一把匕首,猛的向自己的心窝扎下,头一歪倒在了车厢里。 “宫廷大魔法师林?”色勒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年近中年,被齐缪尔称之为无良老师的英俊中年人来,“要遇见熟人了呢!还真是不想就这么对上啊!”在心里低呼了一声,色勒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道“我们要加快速度,有认识我的人族要来到索德北欧格要塞了!” “认识我的人”听到这句话,德利尔多拉特吓了一跳,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实力恐怖得让人吃惊的人族圣魔导士,要是他来了就糟糕了,想到这里,德利尔多拉特试探的问了一句“是人族的圣魔导士吗?要是他的话,就很麻烦呢!” 色勒哑然一笑,道“原来德利尔多拉特你也很畏惧齐缪尔的实力呢!”然后色勒摇了摇头,对他道“不是齐缪尔了,你可以放心。”说完这句话后,色勒转过头去,看着天边的白云,轻声的道“只是一个老朋友而已”那微微带着落寞的声音,在风中传出了好远。 将马车收拾干净了之后,色勒叹了口气,那些人族的骑兵们,都被那由黑魔法衍生出的黑雾给吞没了,除了马匹和马车,整个使团和护送的骑兵们,都消失在那黑雾之中,连尸体也没有剩下来,&“德利尔多拉特,使团的团长,就由你来扮演吧!做一个伟大的舞台剧演员吧!&“色勒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德利尔多拉特,轻声的道. 另一名负责搜索其余马车的龙骑士走到了两人身边,脸色有些阴沉的对着色勒道&“有些不妙呢!殿下!&“ 色勒看着那名龙骑士脸上凝重的神色,沉声道&“出了什么事,格鲁奇?&“前方就是人族那号称为不落的要塞索德伯格,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格鲁奇递过来一个金色的卷轴,对色勒道&“殿下,他们有这个东西来辨认使团团长的身份,看来不好办呢!&“ 德利尔多拉特接过那个金色的卷轴,脸上轻松的神色立刻就好像是狂风给吹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轻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对色勒道&“真的很麻烦呢!殿下!这是人族那些国家用来确定身份的卷轴,卷轴上都有独特的魔法进行着封印!&“ 色勒轻摇了一下手,对德利尔多拉特道&“魔法的封印我倒是可以由这卷轴上轻微的魔法波动来感觉到,要想模仿一个这样的魔法封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德利尔多拉特,最麻烦的不是这个吧!&“ 德利尔多拉特看了自己眼前的王子一眼,似乎在惊讶于他的博学,点着头道&“的确,最麻烦的,不是这魔法封印,而是这个!&“一边说着,德利尔多拉特一边将卷轴递给色勒,在卷轴开启的地方,有一块用红色的火漆风起来的印泥,这块印泥一但被破坏就无法恢复了,也就是说,他们要想开启这个卷轴来将里面的画像换做是德利尔多拉特的样子,也就几乎是不可能了,这样的话,在进入索德伯格要塞时,必然会有专人来打开这个卷轴来验证那个使团团长的容貌,而德利尔多拉特的样貌,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和那个死去的团长拉特里不一样,这样的话,在进入索德伯格要塞时,一切就会暴露,而且在索德伯格要塞弩箭机的射击范围内,不要说是狮鹭骑士,就算是色勒他们几个巨龙骑士,要想生还的话,也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几个知道了事情的狮鹭骑士将目光投向了正闭目沉思的色勒,行动继续还是停止,就在色勒的一念之间. 色勒轻轻的睁开眼睛,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对着周围看着自己的狮鹭骑士还有德利尔多拉特他们低声而从容的道&“行动继续,就算不能混入索德伯格要塞,就凭我们的实力,要想将索德伯格闹个底朝天,也还是可以的,我们可是大魔神最优秀的子民啊!&“ 或许是色勒自信的声音感染了周围的骑士们,他们都沉声道&“一切听从殿下的吩咐&“那坚定的样子,就是连色勒,也似乎相信凭着这些骑士们,就真的可以将索德伯格撼动呢! &“殿下,这次的任务您就交给我们就行了,您实在不必和我们一起去冒险呢!&“德利尔多拉特轻声的进言,看来他还是清醒的知道,凭这数百名骑士和魔法师,真要是想撼动索德伯格要塞,那和痴人说梦也没什么分别吧!自己就是算是战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色勒不一样,他可是三王子啊!二王子已经战死在人族将军伊斯特剑下,要是再让色勒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真不敢想象自己的主君会爆怒成什么样子. 色勒轻摇了一下头,用和他那温和而俊美的容貌极不相符的认真语调沉声的道&“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同样都是大魔神的子民,你们死得,我就死不得?就算我不幸战死,不是还有大哥在父亲的身边吗?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可是......&“德利尔多拉特还想再试一次劝说自己眼前散发着坚定气息的王子殿下,色勒就挥舞着手打断了他的话,略显粗暴的,色勒大声道&“我意以决,你等无须多言了,按照原计划,你们就那些锥围子换上,扮做人族护送的骑兵,德利尔多拉特,这是我后一次这样喊你,从下一刻开始,你就要记得,你现在叫做拉特里,知道了吗?我们马上出发前往索德伯格,刚才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了,前方应该已经有索德伯格的巡逻队在等候着我们使团的到来呢!诸位,就让我们为前方那人族伟大的要塞送去一份厚礼吧!&“一边正在换上锥围子的狮鹭骑士们,在听见了色勒的话后,都小小的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看着群情激愤的狮鹭骑士们,色勒在德利尔多拉特的和格鲁奇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人族轻装骑兵穿着的锥围子甲,扮成是德利尔多拉特扮做的使团团长拉特里的亲卫,&“还真是令人激动的说词呢!&“色勒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远处隐隐的传来马蹄声,前途未卜啊!色勒忽然想到了这个词,手指触上腰畔间那得自于人族轻装骑兵的标准骑士剑的剑柄不自觉的在上面敲击了两下. 在他们全部准备好了后,一列骑兵来到了他们面前,一个马鞍上挂着一面镶了一颗星的军官越众而出,来到他们面前,有些疑惑的道&“你们是来自于特拉多德的使团吗?&“也不能怪他心生疑惑,据他所知,使团的护送兵力有足足一个小队,而眼前的轻装骑兵绝对不满一百五十人,人数的极度不相符,让他不得不小心的盘问,他身后的骑兵们,甚至有的已经将挂在马鞍上的轻形弩取了下来,而这名小队长不知道的是,他所盘问着的这列队伍,其紧张比他们还要强,不少的狮鹭骑士都小心的将手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着动手. 格鲁奇正是扮那护送小队小队长的人,他张开双手,显示自己没有敌意,骑着战马来到那名小队长身前,轻松的道&“我是亚伯拉尔,是这个小队的队长,我的士兵们有一部分患上了流感,我将他们留在了卡林兰要塞治疗呢!所以你看到的就是这么多人了&“他敏锐的知道了对方疑惑的是什么,连忙找了个这样看起来似乎可信的借口来应付眼前的索德伯格要塞巡逻队的骑兵小队长. 听到格鲁奇的解释,那名小队长身后的骑兵们显然都已经相信了他的话,毕竟,谁也不可能想到,会有一群魔族能越过这号称天险的索德伯格山脉来到他们的后方来冒充一个使他要混入索德伯格要塞,就算他们能进入索德伯格要塞,就这么点人,也绝对不可能对要塞构成什么威胁,所以那些骑兵们,都将自己取下来的轻形弩又挂了回去,那名小队长也笑了笑,行了一个骑士礼,大声的道&“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下属第一骑兵中队第一小队前来迎接来自特拉多德的使团,你们好!我是小队长,莱特拉,前各位随我前往索德伯格&“ 听见他的话,坐在马车里的德利尔多拉特轻掀开布帘,笑着道&“我是使团团长拉特里,那就有劳莱特拉队长和贵属带路了,谢谢了!&“德利尔多拉特扮做的拉特里那显露无疑的贵族风范立刻就让那小队长彻底的相信了这就是来自于di du的使团,轻声的一句&“不用谢&“后,他领着自己的骑兵小队走在了前面,正放下布帘的德利尔多拉特和骑着战马跟随在马车边的色勒有一个短短的目光的交错,在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会心的笑容,第一个难关,已经越过,剩下的,就是那恼人的卷轴验证了. 和索德伯格要塞表露在前方那狰狞而雄浑的样子比起来,后方的索德伯格要塞和一般的城市城防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城墙比要塞前方低矮了许多,或许是相信魔族无法越过索德伯格山脉从要塞的后方袭击而秉承着将资源用在不恰当的地方就是一种浪费这样的理念,所以才有了这样前后的城墙极不相称的要塞出现吧!想到自己大概是这数百年来第一批来到索德伯格要塞后面来的大魔神子民,那些狮鹭骑士们的脸上就都出现了兴奋的神色,而这兴奋的神色落在那些要塞守备军团的骑兵眼里,就被曲解成了,第一次来到这传说中被称为不落的要塞,这些来自于di du特拉多德的骑兵竟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传说中di du特拉多德那比之于索德伯格也不遑多让的城墙,看来是言过其实啊!这样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这些假扮的狮鹭骑士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索德伯格的后城墙上大大的写下类似于大魔神子民xx到此一游的字之类的话,恐怕他们就不会这样轻松的看着这些来自di du经常将他们戍边的士兵说成是乡巴佬的di du骑兵出丑了. 要塞的城门在那个骑兵小队长莱特拉喊了几句话后就打开了,太久的安全,让这些守备后城门的士兵们,警惕心已经降到了最低,在整个假扮的使团进入了要塞后,一位中年的军官穿着精致的盔甲走到了马车前,他身边的几个军官正陪笑着讨好他,德利尔多拉特掀开了布帘,走下了马车,那些狮鹭骑士都下了马,在要塞里还骑着马,会惹起怀疑的,色勒下马后走到了德利尔多拉特身边,随时准备着释放魔法,虽然他不经念咒就能释放的魔法威力不是很大,不过要是真的事情败露,用来制造混乱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个中年军官没有理会身边讨好他的低级军官们,直接的走到了拉特里身边,他流畅的银发将他那略显沧桑的容貌衬托得有些阴沉,看了看德利尔多拉特,他忽然行了一礼,然后轻声的道&“我是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诸位好!欢迎来到索德伯格要塞,梅格军团长对诸位十分的看重,特别要我来接待各位,听说di du由宫廷大魔法师林率领的彩羽骑士团也快要来到索德伯格呢!希望大家能在索德伯格得到自己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即使是在说着欢迎的致辞,林圣马力诺尼的声音也依旧听不出有任何的喜悦成分在里面,&“希望大家能在索德伯格得到证据希望得到的东西&“这有些饶口的话语,让色勒的心里触及到了一些什么. 德利尔多拉特笑着回了一礼,应对自如的道&“那里,有宫廷大魔法师林带领的彩羽骑士团到来,索德伯格的防御就更加的坚固了,梅格军团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林圣马力诺尼的嘴角出现一丝看不出有任何意味,却别有用心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道&“但愿如此,不过,抱歉了,拉特拉团长,依照规矩,我们还是要依照密封的卷轴来对应您的容貌,请将卷轴取出来吧!&“然后他又转过头对身后的几个低级军官道&“程序是这样的吧!&“那几个军官点了点头,听见了林圣马力诺尼的话,所以的狮鹭骑士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那个卷轴,几可肯定是绝对过了不关的,看来是要突然发难来大闹这索德伯格要塞了,他们的手又悄悄的按上了骑士剑的剑柄. 色勒上前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卷轴,递了过去,林圣马力诺尼在检验过了那个红色的火漆封印后,轻轻的将之捏碎,卷轴上荡漾出一片蓝色的光华,上面加持的魔法封印也被揭开,林圣马力诺尼小心的将卷轴展开,随着他一点一点的将那卷轴展开,色勒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提到嗓子眼上,只要这林圣马力诺尼有神色不对的地方,就是他下令进攻的时候了,天知道那个卷轴里面画着的拉特里的样貌是什么样的,极快速的扫了一眼那个卷轴后,出戏色勒还有德利尔多拉特意料之外的是,林圣马力诺尼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反常神色,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难道,难道这卷轴里画着的拉特里真的和德利尔多拉特很像?但这应该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林圣马力诺尼将卷轴合上,对着德利尔多拉特轻声的道&“不好意思,拉特里团长,您的样貌和卷轴里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我想,能不能请您随我去一边的角楼里将这点小小的疑惑解开呢?&“一边说着,林圣马力诺尼一边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卷轴. 德利尔多拉特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要塞的守备军团副军团长要做些什么,&“能带上我的亲卫吗?&“想着将色勒带在身边,出了事情好保护他的德利尔多拉特试探着问道. &“完全可以,请随我来吧!&“在简单的回答了德利尔多拉特的问题后,他转身带头向一边的角楼里走去,德利尔多拉特看了一眼色勒,连忙跟了上去,色勒也走在了德利尔多拉特身后,在他们三个人进入了角楼后,数十名精锐的重装步兵立刻就将角楼外封锁了起来,留在外面的格鲁奇已经完全没有了应对的办法,色勒和德利尔多拉特不在,他能做的事情,也只有等待了. 进入了角楼后,德利尔多拉特呆了一呆,角楼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在他的面前还有一块画板,林圣马力诺尼随手将手中的卷轴扔到了一边燃着的火盆里,火焰立刻就将卷轴吞噬,&“您这是做什么?&“德利尔多拉特虽然对他的这个举动极度的欢迎,不过还是要假装愤怒的问上这一句. 林圣马力诺尼看了看德利尔多拉特和色勒,脸上露出阴沉的笑容,像是揶揄般,从怀里掏出一幅一样的卷轴,将它铺在了画板上,指了指德利尔多拉特,对那个站在画板前的画师道&“将他画下来,七成像就好!&“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转过来,冷冷的道&“魔族三王子色勒,龙骑士德利尔多拉特,我有说错吗?烧了这卷轴,不正是如你们所愿吗?&“ 色勒上前一步,看着轻笑的林圣马力诺尼,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你这可是叛国的重罪呢!&“ 林圣马力诺尼哑然的一笑,悠闲的道&“叛国?应该说是背叛了整个人族吧!我只是受人的命令来帮你们而已,你们也不要多问了,记住,在索德伯格,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呢!&“然后他站在了火盆的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不在说话. &“受人的命令?&“色勒心里一惊,难道人族中有人要背叛?这在整个人族和帝国的战争史里都很少见呢!而且这个人还能命令一个副军团长,那就一定是人族王国法兰特里的实权人物了,是什么理由让他背叛整个人族呢?陷入了沉思了色勒和德利尔多拉特也不再说话,整个角楼里,只剩下那画师不停游走在空白卷轴上的画笔发出的沙沙声. 格鲁奇装做不在意的转过了身,伸在背后的右手轻轻捉了一个只有身后狮鹭军团的骑士们才看得懂的手势,意思就是要身后的骑士们准备进攻了,三殿下和德利尔多拉特已经进去好久了,在漫长的等待里,就连格鲁奇这样的精锐骑士都感到了窒息,似乎连身边的空气都开始凝固了一般,那个角楼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甚至连三殿下探明遇袭时应该发出的打斗声都没有发出来,这一点让格鲁奇很奇怪,不管怎么说,德利尔多特是帝国精锐的龙骑士,而三殿下不仅仅是龙骑士,还是一个以魔法天才出现的高级魔法师,要想在无声无息间将他们两个人制服的话,这应该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要是他们再不出来的话,就拼了”这就是格鲁奇现在的想法,就是自己和身后的狮鹭骑士们全灭了,也不能让三殿下受到伤害啊!不然即使自己能够活着回去,怕是也逃不了护主不力的死罪。 格鲁奇在身后举起的手正准备挥下,角楼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德利尔多拉特,在他身后的,不是色勒还有谁呢!看见两个人走了出来,格鲁奇和身后的狮鹭骑士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第一关算是过了,每个人都有了这样的想法,虽然不知道是怎么通过那验证卷轴这一关的,不过看两个人脸上轻松的神色,应该是没有了问题吧!想到这里,格鲁奇轻叹了一声,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拿到了前面来,身后的狮鹭骑士们也将自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了,这个时候,格鲁奇和那些狮鹭骑士们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完全汗湿了,要是他们再晚那么一分钟出来,要是自己的手再早那么一分钟的挥下去,现在就是一个血流满地的场面了,只是不知道要流的是人族的红色血液呢!还是自己身体里蓝色的血液呢! 88.聚 最后走出来的,正是要塞的守备军团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这银发的男子脸上依旧是看不出表情的严肃样子,阴沉得让人有些恐惧,德利尔多拉特走出角楼,似乎刚才在角楼里,他也被林圣马力诺尼的阴沉袭击过一般,这时候看见了天空中的太阳,竟抬起头来,将手举到额前,眯起眼睛看了两眼,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在刚才的一切的话,德利尔多拉特和色勒两个人了能用到的词只有这一个吧!“再世为人”如果不是这眼前阴沉的男子将那画卷烧掉然后在重新画了一幅画卷的话,现在的他们就应该是在这索德伯格要塞的士兵围攻中了吧!虽然一进角楼林圣马力诺尼就将画卷扔进了火盆里,不过在匆匆的一瞥中,两个人还是可以看见,画卷上的人不管怎么样说,和德利尔多拉特是任何的关系都没有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处帮着他们,不过,在这到处都是敌人的索德伯格要塞里,有一个要塞守备军团副军台长这样的人来帮助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了,林圣马力诺尼将画卷握在手心里,走到外面来后对着德里尔多拉特行了一礼,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和不安的表情,然后轻声的,用充满歉意的声音道“拉特里大人,真是不好意思了,您这画卷和您本人的容貌有些许的不相似呢!为了谨慎起见,我才不得不依照规矩对您进行一番盘问,希望您能谅解!” “这林圣马力诺尼还真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呢!”看见林圣马力诺尼的表演而又知道内情的德利尔多拉特和色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类似于这样的话语,不过这戏还是要继续的演下去,德利尔多拉特也同样回了一个贵族气十足的礼仪,微笑着道“林圣马力诺尼大人不用介意,画这卷轴时,我还正年轻呢!有些出入也实在正常的,再说了,您也是为国尽忠,行使职责啊!我怎么会埋怨您呢!不过现在应该没是没了吧!” 林圣马力诺尼信手将画卷递给一边的城门官,本来这检验画卷是他的任务,不过林圣马力诺尼副军团长来了之后就以军台长大人极其看重这使团为名,将这任务接手过去了,不过依照规矩,他还是要看看这画卷的,林圣马力诺尼看着城门官慢慢将画卷打开,阴沉的脸上,出现了以上一丝笑容,在画师将画卷画好后,立刻就有伪造的高手将画卷的纸张和墨迹弄得如数年前画出的一般,在那城门官匆匆的一憋瞥里,是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的,他轻松的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当然没问题了,不过这也是例行的程序,见谅了!拉特里大人,您还要稍等一会呢!不过梅格军团长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宴会,应该还来得及带各位回宾馆去洗洗身上的征尘呢!” “林圣马力诺尼大人还真是小心谨慎呢!”一边将画卷匆匆看了看的城门官将画卷卷了起来,轻扬了一下,笑着道“和拉特里大人几乎就没什么两样啊!要是我的话,早就放行了呢!” 德利尔多拉特和林圣马力诺尼两个人相视一笑,那笑声里面的含义也只有他们和色勒才能明白吧!德利尔多拉特打趣的道“没什么了!这也是林圣马力诺尼大人认真呢!你也要好好学学林圣马力诺尼大人啊!” 那个城门官连忙点头称是,一边的林圣马力诺尼翻身上马,坐在马上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拉特里大人,请跟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到宾馆去吧!等会梅格军团长的宴会就要开始了呢!我们可不要迟到了啊!”他身边的骑兵们也以一致的步伐上马,那整齐的动作倒是让色勒心中一动,“还真是精锐呢!”色勒在心里轻声的道。 一行浩浩荡荡的穿行在索德伯格要塞那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因为外面魔族的大军压境,索德伯格要塞内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原本在要塞里的平民也根据平常的训练担负了种种的职责,行使着辅助军的责任,而一般的时候,在要塞里是看不见这样大队的骑兵的,皇家骑士团的骑兵们就地驻扎在城门口,以便随时的出击,所以在要塞这完全感受不到战火的后面,这大队骑兵的马蹄声,以有节奏的韵律回荡起来时,有不少的居民悄悄的推开了窗户,想看看是那一路的骑兵来到了要塞里,坐在马车里的德利尔多拉特自然也是极想骑在马上穿行在这人族闻名于世的要塞里,不过限于他所扮演的角色,他也是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里面,将马车的布帘掀开,偷偷的打量着这以坚固著称的要塞。 一边在马车前面的林圣马力诺尼那阴沉的声音再度的响起,他装做不经意的道“拉特里大人还是第一次来到索德伯格吧!是不是很雄伟呢!这可是无数民工的血泪筑起的要塞呢!”一边的色勒当然知道这林圣马力诺尼所说的以民工血泪筑起的要塞是什么意思,当年为了建成这雄浑的要塞,20万民工有接近一半被埋葬在了这要塞的地基之下呢!不过同样的,虽然林圣马力诺尼知道他是帝国的三王子,不过林圣马力诺尼身边的人族骑兵们可不知道,他限于现在的身份,也一样是无法开口为德利尔多拉特解释这要塞下隐藏着的血泪史的,要是他开了口的话,那些人族的骑兵就会怀疑了,以一个普通骑兵的身份在贵族间的对话里插嘴,最等级森严的军中,可是不轻的罪名呢!而且人族的骑兵也会怀疑一个普通的骑兵为什么知道这样的密辛,书本和知识,对一名普通的没有任何勋爵的小小骑兵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物啊! 青石板的大街尽头也同样的传来了马蹄声,色勒向前看去,那一群骑士全都穿着极尽古朴的青铜盔甲,有大约一个小队吧!最前面的骑士那挂在马鞍上的盾牌上那三颗金星在阳光下闪闪生辉,耀得人眼睛发疼,军团长?色勒吃了一惊,在仔细的看去,那个骑士的头盔里,隐约可见的是一副木雕的面具,“那是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安克尔,据说他一天到晚都戴着一副木雕的面具呢!”或许是林圣马力诺尼觉察到了色勒的疑惑,他轻声的说道。 “皇家骑士团,就是那个以一次冲击让自己的大哥饮恨而归的人族骑士团呢!”色勒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轻声的道“他的容貌很丑吗?不然为什么要戴上面具?” 林圣马力诺尼稍稍的坠后两步,和色勒并骑,阴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轻笑,对色勒道“这您就猜错了,他的容貌据说是极美,在发生了好几次贵族的少女为他争风吃醋打架的事后,他才戴上了这狰狞的木雕面具呢!”说完之后,他又马上离开了色勒的身边,“极美的容貌”听见这句话,色勒就想起了在精灵之森里的蒂雅华姿呢!淡淡的思念在色勒的心里蔓延开来,要是精灵族和人族结成了同盟的话,自己要面对的敌人就不仅仅是齐缪尔了吧!还有蒂雅华姿呢!正伤脑筋啊!色勒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两队骑兵队迅速的接近着,因为安克尔的军衔比林圣马力诺尼要高,所以按照法兰特军制,由下级先向上官行礼,所以林圣马力诺尼虽然不情愿,却也还是在马上对着来到眼前,打量着使团骑兵队的安克尔行了一个骑士礼,轻声的道“下官林圣马力诺尼见过安克尔军团长!” 安克尔也欠身回了一礼,敏锐的目光在色勒的脸上扫过,眼中露出疑惑的表情,轻声道“这是来自于特拉多德的使团吗?”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好听和温柔,宛若处子。 林圣马力诺尼点了点头道“恩!正是,拉特拉团长带来了陛下的文书!我是奉梅格军团长的命令去迎接他们的,现在正准备带拉特里团长和他的属下去宾馆稍事休息然后参加待会的晚宴呢!大人您也接到了请帖吧!” 德利尔多拉特轻掀开布帘,对着安克尔笑着道“早就听说安克尔是少年英雄,今天见到,果然不假呢!” 安克尔藏在面具里的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他呀异的道“拉特里团长,您在路上遇到盗贼了还是遇到谁的袭击了?我记得护送您的是一小队骑兵呢!而现在您身边的骑兵只有不到半个小队,怎么回事?”安克尔的语气里明显带着质问。 德利尔多拉特还是沿用了先前遇到巡逻队时格鲁奇的话“哦!在卡林兰要塞时发生了流感,有许多士兵被传染了,不能上路,我就将他们留在了卡林兰要塞!大人如果不信,尽可派人去卡林兰求证”说着这话的德利尔多拉特心里一阵发慌,要是这安克尔认真起来,真的派人去卡林兰求证的话,快马来回也不过半天而已,那就一切都完了,前面所做,甚至是这要塞守备军团副军团长的掩护,就全完了。 安克尔听了德利尔多拉特的话后哑然一笑,轻声的道“看来是我多滤了,在索德伯格和卡林兰之间是绝容不下任何匪帮的!至于求证,拉特拉团长严重了,想来进入要塞时就已经检验过那画卷了,既然能过了那一关,我就应该没是没不放心的了!” 林圣马力诺尼难得的露出笑容,对着安克尔道“军团长大人这是要去做什么呢!”一边在心里暗叫幸运,要是安克尔真派人去求证的话,不仅仅是这些魔族,就连自己也是无路可退,只有死路一条呢!甚至连家族也会被牵连吧! 安克尔轻笑了一下,对着林圣马力诺尼和德利尔多拉特道“宫廷大魔法师林带着的彩羽骑士团就快到卡林兰了,我现在正忙着接待呢!还要将我们皇家骑士团的营地给他们让一块出来,我现在就是准备去选个新的地方建个临时的营地呢!对于那敢以5千人对6万人发起发冲锋的彩羽骑士团,我也是很想见见他们在战场上的雄风呢!” 林圣马力诺尼轻声道“彩羽的确是国之精锐呢!不然陛下就不会将之重建了,对于圣魔导士大人的老师,我也是很想见上一见呢!” 色勒在一边听得想笑,一想到林那无赖的样子,就有些温暖的感觉在心底里往上浮呢!“见到林,恐怕你会失望吧!那完全是个不正经的家伙”色勒轻轻的在心里道。 安克尔轻声的下达了命令,让自己的骑兵队靠到了路边,然后对林圣马力诺尼道“副军团长大人还是带着拉特里大人去宾馆吧!由特拉多德到索德伯格,一路上想来已经很劳累了呢!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早就巴不得安克尔这样说的林圣马力诺尼连忙道“那我就不耽搁大人的时间了”,然后带着车队匆匆的过去了。 看着在街角的尽头消失的骑兵队,安克尔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格兰特”他轻声的道。 在他身后的格兰特策马上前一步,对着自己的军团长,有些疑惑的道“有什么事吗?大人?” “派人去卡林兰要塞,我要知道使团出发时有多少人,要快!”由安克尔的声音可以想像到,他在面具下的俊脸,那棱角分明的嘴唇上,应该是带着冷笑的吧! “大人!他们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啊!为什么要派人去卡林兰求证呢!再说那个拉特里团长不都通过了画卷的验证了吗?我们这样是不是多此一举啊!”格兰特轻声的将自己的想法对自己的上官说出。 “格兰特!我们法兰特黑发的有多少人!”安克尔轻声的问道。 格兰特想了想,回答道“很少吧!不过听说圣魔导士齐缪尔大人是黑发呢!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看见吗?那些护送的骑兵,都是黑发呢!格兰特,据我所知,高级魔族,都有一头黑发呢!而且那些骑兵在遇见我们的时候,都很紧张呢!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你就安排人去卡林兰求证吧!”说完之后,安克尔将头装向那骑兵队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的道“但愿是我多滤了” 德利尔多拉特轻轻的整了整身上那华丽的衣袍,在沐浴之后,他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看起来似乎轻松了许多,不过在他身边的色勒知道,德利尔多拉特的轻松,多半是因为成功的混入了这人族的伟大要塞而来的,不管后面将如何发展,毕竟能够进入到这要塞来,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大半,色勒对着理容镜里的那英挺帅气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我们今晚就行动吧!在敌方的地盘里,拖得越久就容易暴露自己,反而是越早行动,成功的几率越大!”色勒转过身来,紫色的眼睛看着身后的德利尔多拉特。 “殿下!”德利尔多拉特压低了声音,对着色勒道“今晚?可以吗?”那样子似乎是有点不太相信这来到要塞的第一个晚上会是最佳的动手良机。 “相信我!德利尔多拉特!今天晚上要塞的守备军团军团长梅格不是要举办宴会来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吗?那个时候就是最佳的机会了,事成之后我们再趁他们混乱的时候杀出去,应该是可以的!”即使是在说着这样的杀伐之事,色勒英俊的脸上也依旧是温和的表情,就好像刚才出自于他嘴里的血雨腥风是另一个人的言辞一般。 “那好吧!就按殿下您说的办!”德利尔多拉特沉吟了一下,毅然点了点头,将这百十号人的xing命交到了色勒的手上,若是计划失败,怕是他们将全部葬身在这索德伯格要塞里面,看着色勒那充满了自信的笑容,就连心里有些不安的德利尔多拉特也安定了下来,飞越那号称为飞鸟难渡的索德伯格山脉半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就是在这位皇子的带领下,再出现几个奇迹,德利尔多拉特也是相信的。 色勒满意的看了看德利尔多拉特,笑着道“父皇要你来帮我,还真是选对了人呢!既不会什么事否听我的没有主见,也不会什么事否不听我的来牵制我,我们能行的!”德利尔多拉特微微的一笑,轻松的道“反正殿下您已经创造出来了一个奇迹,就让我们来看您创造的第二个奇迹吧!”两个人相视一笑,在那奢华的房间里讨论起具体的计划来,在那照明魔法的光芒下,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变做了阴谋的样子,在墙壁上不安的摇曳着。 林圣马力诺尼站在阳台上,看着索德伯格以外的天空,轻叹了一口气,背叛者的第一步,他已经走了出去,就已经上没有回头路了吧!既然这样,也就只有在这条路上继续的,更加坚定的走下去,才能够保住自己的xing命,索德伯格要塞!林圣马力诺尼的嘴角出现了一丝轻笑,你那不落的历史恐怕马上就会结束了吧! 一名穿着轻甲的骑士静悄悄的走到林圣马力诺尼的身后,对着林圣马力诺尼行了一礼,沉声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那一双蓝色的眼睛中,只有一片看不见的灰寂。 “安克尔可是派人去了卡林兰要塞?”林圣马力诺尼转过身来,不动声色的问到,在那星空下,他的银发也闪耀在和片片星辉。 “是,大人,安克尔向卡林兰要塞派出了一伍的骑兵呢!大人,我们要怎么做?”那名骑士竟然在这索德伯格要塞中直呼皇家骑士团军团长安克尔的名字,要是有别人听见的话,一定会为这名骑士的xing命感到担忧,在军纪严苛的法兰特军中,对上级不使用敬语,是会被处以责打军杖五十之刑的。 林圣马力诺尼依旧是那样深沉而不苟言笑的样子,在思考了片刻后,他略一沉吟,对那名骑士道“派人在回来的路上将他们截杀,千万不能让他们回到要塞来,不然就麻烦了,我估计那些魔族今天晚上就会动手,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那名骑士点了点头,回答道“放心吧!大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刚才就已经派出了一个小队的骑兵去截杀皇家骑士团的那些骑士了,他们虽然勇猛,不过兵力的悬殊,加上我们是以有心算无心,应该能将他们全部截住的!不过,大人,您怎么能知道那些魔族会今天晚上动手呢?”那名骑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林圣马力诺尼走到放在一边的椅子上,用最舒服的姿势坐了下去,对着那名骑士道“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时机,拖得越久,他们暴露的目标就越大,还有那名画师和那个城门官,你处理得怎么样了?可不要留下尾巴啊!” 那名骑士将夹在腋下的头盔戴上,沉声道“大人,您就放心吧!那名画师,这个世界上已经找不到他了,他已经去向冥神报道了,至于那个城门官嘛!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他,等那些魔族行动后,我们就会安排他畏罪自杀的,您就放心吧!” “畏罪自杀?”林圣马力诺尼将这个词念了出来,轻声道“还真是个好借口呢!好了,你就快去将你的事办好吧!可不要让大人失望!” 那名骑士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林圣马力诺尼一个人,“真的能行吗?我的大人”虽然在人前是自信满满的,不过在在和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那自言自语的话语,还是流露出了他心里的不安。 安克尔陪在梅格军团长身边,看着那些仆从兵在布置着宴会的大厅,他的心里始终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个使团有问题,虽然向卡林兰要塞派出了骑兵去询问,不过那不安还是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了,一边的梅格军团长看见自己身边那戴着狰狞的鬼面具的少年军团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奇怪,年少英俊,身世显赫,而且又立下了无数军功,这样的少年子弟应该上满脸的得意才是啊!怎么会发出这样的轻叹呢? “有心事吗?安克尔大人!”虽然安克尔的年龄远比自己小,不过对于这帝国里冉冉升起的将星,一线军团的军团长,梅格军团长也不敢托大的以长辈来对他。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呢!”安克尔听见梅格军团长关切的话语,吓了一跳,正想着那个使团有什么不对劲的他,连忙回答了梅格军团长的问题。 “安克尔可是我们法兰特帝国最年轻的军团长呢!帝国的明日之星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比不上你啊!”梅格军团长笑着道,打退了魔族的进攻,加上宫廷大魔法师林即将带着彩羽骑士团来到索德伯格要塞,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放下自己肩膀上担子的他,现在心里可是一片轻松呢! 安克尔可没有因为梅格军团长的那一番话而自满,轻笑着道“什么啊!梅格大人,将是在我们法兰特国内,也有彩羽骑士团卡路这样的年轻将军啊!更何况在国外呢!近的有华尔多斯帝国的元帅伊斯特这样的不世将才,远的,商属联盟境内的年轻将军哈尔米卡据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用兵奇才呢!我还差得远呢!” 安克尔这样在年轻将领的身上很难看见的谦虚让梅格军团长很是开心,他笑着道“就凭安克尔军团长你这谦虚之心,我想,他们就比不上你呢!” 安克尔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他们胆敢进犯我国,定会教他们来得回不得的,这梅格大人您就放心吧!” 站在理容镜前的色勒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虽然穿的不过是法兰特帝国轻装骑兵的锥围子甲,不过这银色的锥围子穿在色勒的身上,却也有一种另人眼前一亮的英姿,德利尔多拉特素来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皇子是极其平易近人的,所以也就笑着道“殿下!您已经将这身锥围子来回整理不下十次了,今晚的主角可是我啊!我的殿下!”德利尔多拉特说完之后连忙跑远一点,免得被色勒那无需念咒的魔法给伤到。 “什么啊!”色勒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德利尔多拉特,轻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道“什么啊!德利尔多拉特,今天晚上可是我们在这人族的不落要塞里展开演出呢!现在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等到出场的时候,就不会让那些观众失望了,知道了吧!再怎么说,这也是我色勒的第一次演出呢!可不能演砸了!” 听着自己眼前的皇子将这么重大的行动用演出来形容,德利尔多拉特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虽然这位三皇子也颇有智计,甚至能不拘一格的想出这么天才的办法来进入索德伯格要塞,不过再怎么看,也只是大孩子而已啊! “德利尔多拉特!他们都准备好了没有?”色勒笑着问道,然后将挂在一边衣架上的青色披风取下,系在身上,又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看我是不是很帅啊!”接着发出了一阵花痴般的笑声。 “殿下!都准备好了,一旦我们在里面得手,他们就会在外面接应我们,应该是没什么的,您可是个大魔法师,加上我,以我们两个人的实力,在接近那个梅格军团长的时候将其一举格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德利尔多拉特笑着道。 色勒眉头一皱,轻声的道“德利尔多拉特啊!我总觉得那个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安克尔是个危险的人物呢!要不然我们在得手后,有多的时间的话,就连他也一起杀掉吧!” 德利尔多拉特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是,我也觉得他很危险呢!”就在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讨论着安克尔是不是一个危险份子的时候,真正的危险已经再哦一点一点的降临,在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几十名骑兵正在打马狂奔,他们是皇家骑士团的副军团长格兰特派向卡林兰要塞询问使团情况的骑兵们!在得知使团出发十足有一个小队的骑兵保护的时候,知道大事不妙的骑兵小队长连忙带着自己的部下返回索德伯格要塞报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截杀了使团的使者而且来冒充他们,不过有一点这个小队长可以肯定,那些人一定是心怀不轨的,想到一个阴谋马上就要落在索德伯格要塞,这些骑兵们几乎是在发疯般的抽打着坐骑向索德伯格要塞而去。 在魔族大军压境下的索德伯格要塞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如今天晚上这样的热闹了,在要塞那朴实无华的议政大厅里举行的舞会如果是用来自于特拉多德的贵族们看来的话,也许会被冠上乡巴佬的无聊舞会这样的名字,不过对于长年驻守在这边境要塞里的军人们看来,这个舞会已经是不得了的奢华了,虽然没有那衣香袭人的贵妇人们使得这个舞会失色了不少,不过来参加舞会的几乎全部都是索底伯格要塞里的军官们,而那些军官们穿着的华丽而又不失威严的帝**官礼服让这议政大厅里多了一份肃杀的味道,德利尔多拉特看着在自己身边穿着简单锥围子的色勒,看着他端着高脚酒杯浅尝着那红色的如鲜血一般的红酒,心里暗暗的一叹,虽然色勒贵为帝国的王子,不过帝国境内的贫瘠使得王族的生活并不像那些人族王国的帝王一般奢华,这样的场面虽然色勒应该是见过很多次,不过对于德利尔多拉特来说,却是很新鲜,看着色勒那泰然自若的样子,德利尔多拉特苦笑了一声,小声的在色勒身边耳语道“我的殿下,看起来,您比我更像是一个贵族呢!” 色勒哑然一笑,那轻笑的样子让场中不多的几位贵妇人眼里一亮,不管怎么说,以正常人的审美眼光来看,色勒的确是难得的美少年呢!色勒对于这样的眼光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了,他轻声的回应道“德利尔多拉特啊!我本来就是贵族好不好,什么叫看起来呢!要是在国内,你这话可是要被处于大不敬的罪名呢!” 在色勒和德利尔多拉特一进到这议政大厅里,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的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就因走了过来,他亲热的拉着德利尔多拉特的手,笑着道“拉特里大人,您可总算是来了,梅格军团长早就等得心急了呢!”看着一向阴沉的林圣马力诺尼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不知为什么,色勒和德利尔多拉特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后背在发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同一个词“毒蛇”,这个林圣马力诺尼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这大概就是两个心里的想法吧! 不过德利尔多拉特也不遑多让,他笑着迎了上去,对着林圣马力诺尼道“梅格军团长的大名我在di du特拉多德就有听说,正想一见呢!就有请林圣马力诺尼军团长带路了!”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色勒在德利尔多拉特的身后站着,轻笑着看着这眼前格有计较的两个人,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跟在了德利尔多拉特的身后,分开人群,向着会场的中间走去。 头发已经花白的梅格军团长看见跟随在林圣马力诺尼身后的德利尔多拉特,不等他们两个人走近,就迎了上去,笑着对德利尔多拉特道“拉特里大人来到索德伯格要塞,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吧!”德利尔多拉特笑而不语,反而是林圣马力诺尼对着梅格军团长行了一礼,轻声的道“军团长大人,下官还要去检查城防,您就先和拉特里大人慢慢的聊吧!”然后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了声罪,匆匆的走了出去,色勒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他这个时候出去,那过一会不管出现了什么状况,都和他没关系了,还真是狡猾呢!色勒摇了摇头。 梅格军团长之所以对这个拉特里这么热心,恐怕也不是因为拉特里是来自于特拉多德的大贵族吧!而是拉特里身上带着可以让他松口气的东西,在魔族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是会紧张的吧!梅格军团长或许不是怕战死在战场上,但是一但索德伯格城破,魔族眼前就没有了能阻挡他们大举入侵的屏障,那么梅格这个名字就会被做为一个无能的反面教材而列入史书之中,虽然从没有奢望过能名留千古,不过被上无能而导致魔族大举入侵这样的恶名,梅格军团长也是不愿意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夜空中命运之神温柔的双手早就为这会场里的每个人都圈定好了他们所要扮演的角色,而梅格军团长注定是要做为一个殉难者登上史书的记载。 德利尔多拉特从怀中掏出来由那个倒霉的使团团长拉特里身上搜出的文书,笑着对梅格军团长道“梅格大人尽可以放心,由宫廷大魔法师林所带领的彩羽骑士团已经出发,应该快到索德伯格了,这卷文书是皇帝陛下的手书,命你暂时全权负责索德伯格要塞的防务,一等林来到索德伯格要塞,您就可以放下身上的重任了。” 梅格军团长双手后接过文书,笑着道“有宫廷大魔法师林还有彩羽骑士团,加上皇家骑士团的驻守,这索德伯格要塞一定可以变做那些魔族的坟墓”周围听见了梅格军团长这句话的军官们齐声道“为了这句魔族的坟墓,我们来干杯!” 哭笑不得的德利尔多拉特和色勒脸色一变,却还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为这坟墓一句而干杯,不过在色勒的心里,想到的却是,在不久之后,这个要塞就会变做这些人族的军官们的坟墓才是呢! 喝完了杯中的酒后,色勒开始四下打量,在接近门口的地方,色勒看见了依旧带着那狰狞木雕面具的皇家骑士团军团长安克尔,他悠闲的举着酒杯,轻抿着杯中的酒,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贵族的风采,连色勒在心里也升起了想他过去喝一杯的念头,不过一想到待会的行动德利尔多拉特还需要自己的魔法制造混乱,自己不能离开德利尔多拉特身边,色勒就又将自己的这个念头给按了下去,让色勒奇怪的是,那个一直跟在这个皇家骑士团军团长安克尔身边的大个子却不见了踪影,难道他觉察到了自己的计划?想到去回索德伯格要塞和卡林兰要塞不过只是数个小时的时间,色勒心里一惊,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要让德利尔多拉特加快行动的步伐了。 索德伯格要塞里的议政大厅里是杯光斛影,不过在索德伯格峡道里却另一番景象,那些被派往卡林兰求证的皇家骑士团骑兵们就在要塞已经在望的时候,遇见了袭击,袭击者行动的地点十分巧妙,这个地点已经是看见要塞墙头那火把的光芒,不过距离又正好可以让声音无法传到要塞去,而在看见了要塞城墙上灯光的骑士们一路上一直在小心的戒备着有敌人的袭击,这个时候正好是他们一直绷紧的神经松懈的那一瞬间,最先发难的是那漆成了黑色的绊马索,几条绊马索猛的被拉直,最前面的几位骑士的坐骑立刻就被绊马索绊倒,在马匹的嘶鸣声里,整个队列立刻就混乱了起来,尽管那个小队长在大声的命令自己的部下一口气冲过去,尽管那些骑士也在尽力的驾驭着自己的坐骑想冲过这绊马索,不过接下来的袭击却让他们的努力告废。 同样被漆成了黑色的利箭在苍茫的夜色里射来,数十名骑士立刻中间,轻哼了一声就跌落马下,明显这些箭镞上抖擞涂了剧毒的,只要是被擦到皮毛,立刻就得回归死神的怀抱,不过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这些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也回过了神,他们围成了严密的圆阵,举起了自己挂在马鞍边的盾牌一层一层的举了起来,用弓弩射出的利箭也无法洞穿这一线骑士团所装备的精制铁盾,虽然箭镞敲在盾牌上叮咚做响,却是在也不能威胁到他们了。 但袭击并不仅仅只是这样,就在圆盾阵中的皇家骑士们送了一口气的时候,数十枝投枪被投了过来,原本严密的盾阵立刻就出现了缺口,就在在和缺口出现的一瞬间,又有弩箭被射了进来,几名骑兵惨叫了一身跌落了下去,这一击让这个盾阵彻底的崩溃,那弩箭更加肆无忌惮的射了出来,那名小队长一咬牙大声道“全体给我冲过去”,还没等他的话音落地,一枝弩箭就贯穿了他的颈侧,巨大的量力将他带落了马下,还没等箭镞上的毒药效力发挥,这名小队长就断了气。 89.危机 不过尽管不时有人被弩箭射中那死去,但是这样的远距离攻击是不可能彻底的将这一小队骑兵完全消灭的,明白这一点的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暗杀者们已经开始准备近距离的白刃战了,和他们索用的黑色的绊马索和那统一漆成了黑色的弩箭一样,他们手中的短剑也同样是漆成了黑色,这完全是为了暗杀而准备的杀手,短剑在近距离的白刃战中比长剑更加危险,也更加难以应付,而在黑暗中,这黑色的短剑也就更加的让那些皇家骑士们不知道如何去进行防御,全身蒙在黑衣中的暗杀者就好像是从地底里出现的一样,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了骑兵群的中间,他们手中的短剑灵巧的由这些重装骑兵们盔甲的间隙里钻入,每一剑下去就有一个皇家骑士落地身亡,并不是这些皇家骑士们比起这些暗杀者差了很多,事实上每一个能入选皇家骑士团的骑士都可以说是国之精锐,要是在白天,在光明正大的较量下,这些暗杀者一定不是皇家骑士们的对手,可是在这黑夜里,在这最适合暗杀者们的环境下,即使是精锐如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也只有败亡一途呢!战局已经是渐渐的向着着些暗夜里的潜伏者们倾斜了呢! 在安克尔官邸等待着去卡林兰要塞求证的骑士们回来的格兰特正焦急的不停来回走动着,按理来说,那些骑兵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才是,不过直到现在好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难道,格兰特心里一紧,难道他们遇到袭击了?不过想到自己刚才已经派出去了一个小队去接应他们,格兰特心里舒服了一些,两个小队呢!在索德伯格,应该还没有是没势力能不动生色的一下子消灭两个小队的皇家骑士吧!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首先遇袭的皇家骑士小队已经陷入了全灭的危机中。 就在峡道外的皇家骑士们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里的时候,在索德伯格要塞里那庄严的议政大厅里,帝国俊彦聚集的宴会正在迎来它的第一个高潮,在一片欢呼声里,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团长,有着三十多年从军经验,多次出生入死的帝**人,梅格军团长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上那议政大厅里的演讲台上,平举起双手,示意大厅里正热闹着的军人们平静下来,在看见了梅格军团长的手势后,大厅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色勒悄悄的转过头,却看见了那个和自己在白天有着一面之缘的皇家骑士团那位据说是有着比少女更为俊秀容颜,所以带上了狰狞面具的军团长,看见他白皙的手指轻拎着那高脚的玻璃酒杯,红色的液体趁得他的手指如水晶般明丽,这个名做安克尔的男子远远的在会场的另一端,斜依在会场的门上,虽然离得太远,看不见那面具男的眼神,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色勒就觉得背上发凉,老觉得安克尔的眼神里,一定是带着冷笑的,色勒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回过头来,看着身边正带着微笑看着梅格军团长走上演讲台的德利尔多拉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开始所预计的范围。 梅格军团长满意的看着下面安静下来的军官们,今天到来的大部分是他属下的守备军团的军官们,那些军官们一个个长身肃立,看着自己,梅格军团长心中涌起一阵自豪感,这些可都是自己所一手训练出来的军官们啊!即使是自己不在索德伯格要塞了,只要这些军官还在索德伯格要塞,那么这个要塞守备军团也还是会烙上刻有梅格出品的印记。 梅格军团长轻咳了两声,微笑着道“各位都是国之精锐,今天聚集在这索德伯格要塞,前面就是魔族的大军,身后是我们国家的土地,我可以很自豪的对大家说,我们,我们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官和士兵们,没有辜负法兰特的期望,我们已经在这索德伯格的城墙下击退了一次魔族的大举进攻,我也相信,相信在场的诸位,也一定可以再接再厉,用魔族的蓝血将这索德伯格要塞巍峨的城墙染成蓝色,干杯!”梅格军团长说完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满大厅的军官们也豪气的举起手中的酒杯,饮尽杯中的红酒,“为了该死的魔族,我们喝一杯!”这样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梅格军团长笑着举起手来,大厅里再度的安静了下来,他轻笑着转过头,对着一边的德利尔多拉特道“现在,我们请来自于di du特拉多德的特使拉特里大人为我们带来di du援军的消息!”说完对着德利尔多拉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彩羽骑士团由特拉多德出发前往索德伯格这个消息仅是在一小部分高级军官里流传着,现在由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梅格嘴里说出来,再场的大部分低级军官们都不可抑制的发出了低声的轻呼。 色勒微笑着看着德利尔多拉特一步一步的走上那个演讲台,他轻轻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就好像是鲜血在他的手心里流转着一样,虽然先前有着不好的感觉,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感觉多半是错误的,现在的局势,不是正一点一点的向着自己计划的那个方向前进吗? 在安克尔的官邸中等着消息的格兰特已经焦急的在客厅里走了数百个来回了,但是他所想得到的消息却还是没有任何回音,不过在他听见了那一阵急促的马蹄后,他终于放下了自己一直悬着的心,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算是等来了消息,自己也不必在这里傻等了,那暴风骤雨一样的马蹄声一直由远处的街道口来到安克尔的官邸前,格兰特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自己大步的走了出去,在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大门被打开,几名骑士大步的跑了进来,他们都没有戴着头盔,在火把的映照下,这几名皇家骑士脸上一片焦虑,在大门外是一片黑压压的皇家骑士,他们甚至都没有下马,而是骑在马上,摆出了一副随时出击的样子。 看见回来的骑士后,格兰特吃了一惊,这只是自己派出去的接应骑兵小队,而另一个自己派去打探消息的骑兵小队竟然没有人回来,“怎么回事?”格兰特只觉得口中发苦,看来一定是出事了,索德伯格要塞位于抵挡魔族的第一线,要是索德伯格要塞出了什么事,就算自己能在魔族的进攻中活下来,回去也一定躲不过军法队的审判。 “大人,卡拉多小队全灭了!”那个骑兵小队的小队长略略的低下头,轻声的道,事实上他直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所亲眼看到的一切,因为他始终不觉得在自己的大后方,在索德伯格要塞的眼皮底下,有什么人可以来去自如的消灭一个小队的皇家骑士,又不动生色的离去。 听见那名小队长的话,格兰特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混蛋”,他低骂了一声,既然那个骑士小队全灭,那就说明那个使团就一定有问题,得去告诉大人,他心里猛的一惊,身为皇家骑士团的副军团长,虽然在外人看来,格兰特实在是摆脱不了粗豪的名字,不过能成为皇家骑士团这样一个王牌骑士团的副军团长,他还是有过人的才干,他转过头对着那个小队长道“你带一曲人回营区去,就说是我的命令,将使馆给我围起来,不能放跑里面一个人”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号牌扔了过去,那个小队长接过号牌,连忙出去,骑在战马,一群骑士打着马转眼间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看着那些骑士去远,格兰特走出门外,接过一名骑士递过的缰绳,翻身上马,对着身后整装以待的骑兵们道“走,跟着我去保护咱们的军团长。”在一大群骑兵轰然应诺的声音中,他们向着议政大厅而去。 德利尔多拉特走上演讲台,站在梅格军团长身边,微笑着道“谢谢,谢谢梅格军团长的盛情,谢谢各位在索德伯格要塞为帝国做出的牺牲和奉献,谢谢我们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是你们保住了我们身后那富饶肥沃的土地,是你们将魔族的野心扑灭,你们是帝国的英雄,是我们整个人族的英雄。”下面又是掌声雷动,只有色勒觉得好笑,人族的英雄竟然是由一个高级的魔族来宣布,这是不是一个绝佳的讽刺呢!看来德利尔多拉特的这次演讲也将等上史册呢!色勒在心里轻声的道,微笑着摇了摇头。将酒杯放在了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侍应的托盘里,开始悄悄的凝聚起魔力来,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以上位魔族语来念咒,不过就算是默念咒语来释放魔法,色勒在跟随齐缪尔那么久以后,在魔法上的造诣也早就不是一般的魔法师能望其项背的。 一个中年军官就在这个时候由大厅的正门走了进来,色勒停下了念咒,却发现这个中年军官身上穿着的是皇家骑士团的军官服,而且,最重要的有点是,在这个宴会里,虽然佩剑的军官不少,但是大都佩的是好看多过于实战的荣誉佩剑,而这个中年军官佩着的,竟是一把军刀,他大步的走进宴会厅里,目光略一停留,就转到了正依在门边的皇家骑士团军团长安克尔身上,然后他沉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向着安克尔走去,然后低声的在安克尔的耳边轻语,“完了,要糟!”色勒忽然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只要任何有心人派人到卡林兰要塞去询问一下护卫骑兵队出发时的人数,自己就会暴露,看来眼前这个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安克尔无疑就是这有心人了。 德利尔多拉特微笑着看着在演讲台下的索德伯格要塞的军官们,心中一阵激动,时代动荡的序幕就要由自己的双手来拉开,索德伯格要塞不破的神话也将由自己来埋下第一个将之摧毁的破灭基点,他转过头,对着正微笑着的梅格军团长道“军团长大人!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礼物要送给你呢!” “哦!是什么礼物!我真的很期待呢!拉特里大人的礼物!”梅格军团长走到德利尔多拉特身边,轻声的道。 演讲台下的军官们都停止了说话,他们也想看看这位来自于di du特拉多德的使团团长能送给自己的军团长什么礼物,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在门边的安克尔猛的上前,对着梅格军团长道“梅格大人,快跑!他是魔族!”那声音贯穿了整个议政大厅,梅格军团长呆了一呆,笑着回过头对安克尔道“安克尔大人,拉特里大人怎么可能会是魔族呢!你就不要说笑了!”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军官们,嘴里都发出了低呼,还没等梅格军团长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经贴着自己的肋骨刺入了自己的心脏,梅格军团长勉力的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巨大的惊讶让他甚至说不出话来,红色的鲜血由他华丽的军官服里涌出,德利尔多拉特轻松的将梅格军团长腰畔的荣誉佩剑抽出,在他耳边笑着道“安克尔大人没说笑,我真的是魔族!”梅格军团长眼前一阵晕眩,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花白的头发如衰败的枯叶般舞动着,他虽然无数次的想过自己的死,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算是死,自己从军一生,却也还是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一次阴谋的刺杀中。 看见自己的上官被魔族当着自己的面刺杀在自己面前,演讲台下的要塞守备军团军官们群情激奋,不少人拔出了自己的荣誉佩剑,要冲上去给自己的上官报仇,就在这个时候,色勒的黑魔法发动,一团黑色的浓雾在议政大厅里弥漫开来,片刻间,整个大厅就已经陷入了黑暗中,任何的光明也无法透过这浓浓的黑雾。 不过就在梅格军团长遇刺的那以上瞬间,安克尔就已经和格兰特退出了议政大厅,看着在议政大厅里弥漫的黑雾,安克尔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格兰特道“派人去将使馆围起来了吗?” 格兰特笑了一笑道“这点小事,还用大人您吩咐吗?我早就派人去了,就是这里,我也派人去调咱们的骑兵来了,保管那些魔崽子们一个也逃不出去,敢来咱们索德伯格要塞撒野,那不是找死吗?”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凄厉的哨音响彻了整个索德伯格要塞。 安克尔从格兰特身边的一个骑兵腰畔的剑鞘中拔出了那名骑兵的骑士剑,沉声对格兰特道“可不能大意,里面的那个魔法师一定不简单,我们要小心些才是!” 格兰特听到安克尔的话,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在火把的光芒里,他的脸上似乎也看不见有脸红的迹象,不过听见自己一向很少夸赞别人的上官这样称许在大厅里的魔族,格兰特也不经有些惊讶。 安克尔自然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位副军团长,他冷笑着道“你一定很惊讶我怎么会对一个魔族这么重视,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格兰特!”一边的格兰特知道自己的上官说话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夸张,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格兰特还是很诧异,他轻声的试探一般的问道“大人,里面的魔族真的有那么厉害?” 安克尔随手将手中的剑舞起两个剑花,笑着道“那个魔法师使用这样级数的黑暗魔法时,竟然完全没有念咒呢!格兰特?我可是在他们进了大厅后就在一边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既然那个魔法师都有这样的水准,那么里面那个使剑的家伙,最起码也会有不下于那个魔法师的实力吧!我们可要小心些!” 格兰特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我知道的,军团长大人!”对于眼前的军团长大人,格兰特可是打从心眼里佩服的。 安克尔并没有停止继续给格兰特惊喜,他冷笑了两声道“格兰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派去使馆里怕是要扑空了呢!”格兰特知道自己的上官必然会有下文,也就没有去傻忽忽的问那一句为什么。 果然,安克尔侧过头,透过那狰狞的木雕面具,看了看格兰特,轻声的道“这一次魔族计划周详,使馆里面应该已经没有人了,他们应该是全部出去了,而且就在这大厅的四周,准备接应大厅里面的那两名魔族,这里还要加派人手,你去准备!” 格兰特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安克尔看着那黑雾弥漫的大厅,一个个疑问在他的心里升起,魔族到底是怎么样忽然出现在要塞后方的,魔族是怎么混进要塞里面来的,就算是袭击了使团,可是没有那验证卷轴,也是不可能进入要塞的啊!即使是以安克尔这样在人族中可以算是出类拔萃的顶尖将领,在一时间也还是无法扭转长久以来形成的积习,无法像色勒那样,天马行空般的想到飞越那看起来是不可飞跃的索德伯格山脉,难道是飞跃了索德伯格山脉?这样的念头在安克尔的心里闪了一闪,然后就被他以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理由给按了下去,倒是魔族是怎么进入索德伯格要塞里的,安克尔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考虑,有内奸,这个应该是已经能够肯定的了,不过那个内奸是谁呢?隐隐约约中,安克尔想到了要塞守备军团那个满头银发一脸阴沉的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 梅格军团长被一名军官冒着危险拖到了演讲台上的角落里,几名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官已经聚在了他们的军团长身边,在弥漫的黑雾中,他们全部都蹲了下来自觉的拔出了一般是用来装饰的荣誉配剑,围着地上的梅格军团长,成了一个圆圈,大厅里的混乱并没有减少多少,虽然由这几名要塞守备军团军官的行动看来,他们的确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不过在这黑雾中,只要有一名军官敢大着声音喊着让同僚们不要乱跑免得那可恶的刺杀者趁乱逃了出去,在下个瞬间,阴险的刺杀者就会潜行到那名军官身边,然后在一声惨叫后,那名军官的声音就归于沉寂,在这样被色勒和德利尔多拉特杀伤了好几名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官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出声了。 不少军官在黑雾中找到了大厅的出口,冲了出来,不过在由大厅里的黑雾中冲了出来后,现场的情况倒是让他们小小的吃了一惊,无数披着青色盔甲的皇家骑士团骑士们倒下了手中的骑士枪,虎视耽耽的对着那议政大厅的门口,冲出来的要塞守备军官里有想象力丰富的人,甚至在一瞬间联想到了刚才在议政大厅里发生的阴险刺杀,兵变?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军官们在看见这一幕时吓得脸色发白。 不过那些皇家骑士们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们悬着的心稍微的放下来了一些,一名皇家骑士沉声道“各位要塞守备军团的同僚们,十分抱歉,为了防止刚才在议政大厅里刺杀梅格军团长的凶手趁乱逃出议政大厅,所以我们皇家骑士暂时将这座议政大厅封锁,你们请跟随着你们身边的皇家骑士团骑士们前行,在验明了各位的身份后,你们将得到自由,请见谅。”那些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官们在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装,一层层落下来的骑士枪和那些举着轻式弩箭的皇家骑士们,也就只有在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跟在一边的皇家骑士们向着他们留出来的通道外走去,即使是这样,也有数百枝的弩箭在指着他们,防范他们中有着刺杀者的同谋。 安克尔看着一批批的要素守备军团的军官被送去验明身份,他露出来的眼睛里出现了丝丝的笑意,相信在这样严密的检查下,大厅里的两名魔族一定是插翅难飞了,那个时候就等着其余的混入要塞里的魔族来救他们,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名蹲在梅格军团长身边的军官将搁在梅格军团长鼻尖边的手缩了回来,轻声的道“大人已经,已经,死了!”他原本是想说大人已经战死了,不过在那个战字快要出口的时候,他才想到,自己的主官,并不是战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一场阴谋策划的刺杀中,在他身边的几名军官身体明显的一顿,有一个甚至准备冲起来找那隐藏在黑雾中的凶手拼命,不过却被他身边冷静下来的同僚觉察到了举动,将他拉了下来,他们在等着这黑雾的散去,那个时候,那些卑鄙的刺杀者就一定逃不了。 安克尔看了看完成了自己的布置,回到自己身边随侍的格兰特,摇了摇头道“奇怪!格兰特啊!你说这些魔族既然已经混入了我们索德伯格要塞,可为什么他们要去刺杀梅格军团长呢!在这个索德伯格要塞里,显然还有着比梅格军团长更重要的目标啊!” 格兰特点了点头道“的确啊!大人,他们既然都已经混了进来,大可以制造一些动乱,或者是趁着要塞外魔族攻城的时候,里应外和,将索德伯格攻克啊!为什么要去刺杀梅格军团长呢?还有啊!那些魔族是怎么来到索德伯格后方的啊!难道是飞过来的?” 安克尔显然没有这么多烦恼,他轻声的一笑,就如同清脆的铃声一般动听的声音在格兰特耳边响起,“格兰特啊!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将他们全部抓住不就知道了他们刺杀梅格军团长有什么目的,不就知道了他们是怎么来到我们索德伯格要塞后方的吗?”安克尔轻松的道,不过他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不也就知道了索德伯格要塞里谁是内奸了吗?”随即,他又开始祈祷,千万那个内奸不要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个人,不然,一想那个人身后所代表的那庞大得几乎能将整个法兰特帝国根基动摇的势力,一丝不安就开始在安克尔的心里蔓延开来。 在大厅里面,色勒站在大厅的门口,看着外面那严阵以待的皇家骑士团骑士们,轻声的叹了口气,对着自己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道“看来我们的对手还真的不容易对付呢!” 德利尔多拉特笑着道“是啊!殿下,那个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安克尔以后一定是帝国的大麻烦呢!这么快就调集了他的直属骑士团将这里围住了,要是换做了别的人,怕是除了死或者是被擒外就没有别的路还走了呢!看看这皇家骑士团的阵容军威,就是帝国的一流骑士团与之相比也不见得能稳站上风呢!殿下!” 色勒看了看正渐渐稀薄的黑雾,笑着道“德利尔多拉特啊!可不要小瞧人族呢!就是那个有着近神实力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就足以让我们仰视呢!虽然说是我们大魔神的子民有着远比这些人族优异的魔法血统,不过这数百年来,由于魔法元素精灵的饿缺乏,也没有人能如齐缪尔一般使用禁咒呢!” “是啊!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的确是近神一般的存在呢!我的殿下,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色勒轻声道“好吧!我们今天上演的序曲,就用这最后的小调来结束吧!”听见了色勒的话,德利尔多拉特微微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龙笛,一阵阵人耳所听不到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出去。 看着这该死的黑雾渐渐的稀薄起来,那几名围着梅格军团长遗体的军官们都心喜起来,不过他们却听到了大厅里出现了一种低沉的声音,那低沉而悦耳的声音,明显是不属于任何的人族方言里,应该是另一个种族的声音,有见多识广的军官也只能隐约的觉得这种声音应该是魔族的语言,因为在发音和语调上十分的接近,不过那多出的许多华丽的修饰音和莫名的音节,又让他们不敢肯定。 片刻之后,在大厅的中央,一个华丽的,闪烁着能将这黑雾刺穿的金色光芒的六芒星阵出现在了大厅里,他们隐约看到,那个卑鄙的刺杀者身边的黑发少年正站在那魔法阵的中间,微笑着念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咒语,不过,也许是这黑发的少年有心炫耀,他最后的几个字节是有标准的法兰特语念出的“奉我之名而来的朋友啊!请在这华丽的六芒星阵中闪耀你的英姿,出来吧!我的朋友!”几乎要将大厅的屋顶掀翻的龙吟声在这索德伯格要塞的议政大厅里回荡开来。 亚美拉索大陆通历1341年的11月,在人族王国法兰特位于魔族边境第一线的要塞索德伯格,虽然四季女神已经悄悄将自己的冬衣取出,准备将白色的纯洁洒向大地,在这北风肃杀的季节中,在索德伯格要塞内外,一颗颗将星正冉冉的升起,其中有人族皇家骑士团的年轻军团长,数次将魔族拒之于索德伯格要塞之外的安克尔;也有用狮鹭骑士强袭索德伯格要塞城门而且几乎成功的魔族皇子克拉德索修;但是在在和缓缓升起的将星所组成的闪耀星河中,最为明亮的一颗,无疑就是一向被魔族群臣认为是少不更事,不堪大用的三皇子色勒了,他异想天开般的利用了狮鹭骑士的机动力飞越了被称为天险的索德伯格山脉,并出色的混入了索德伯格要塞中,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整个战局扭转过来,华丽而充满了创造力,这就是后世的学者对色勒这位用兵大家的期许。 被色勒召唤而来的金色黄金龙族巨龙响亮的龙吟在索德伯格要塞里激荡开来,骄傲的巨龙或许是觉得这议政大厅实在是过于狭窄而容不下自己庞大的身躯,年轻的黄金龙族巨龙猛的抬起头来,炙热的龙息由它巨大的龙嘴里面喷出,议政大厅那华丽的屋顶立刻就被龙息烧熔,年轻的金色巨龙或许是对自己的这个杰作很是满意,在低鸣了两声后将自己硕大的龙头由那个缺口中伸了出来,得意的四出看了看,在议政大厅外戒备都是安克尔属下皇家骑士团的直属骑士,在上次的出击中就已经见过巨龙的实力,不过虽然有些畏惧,不过在看见自己那戴着木制狰狞面具的军团长还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退却,他们的心里也就立刻充满了不知是由什么地方涌出来的勇气。 安克尔在听见议政大厅里传来了龙吟时就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件事并不好办,单是这个神秘的魔族龙骑士就足以让要塞的守备军团或者是皇家骑士团付出巨大的代价,他的思维速度不可谓不快,几乎是传来龙吟的那一瞬间,安克尔就对站立在自己身边的一名小队长道“立刻去城墙,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拆下尽可能的弩箭机来,该死的,这里面的两个魔族竟有一个是龙骑士呢!这下麻烦了!” 那名小队长对着自己的军团长行了一礼,就招呼着自己的部下,皇家骑士团不愧是帝国的精锐军团,本来是分散才横散兵警戒的皇家骑士们立刻就集合了起来,在那名小队长当先打马向着前方的城墙而去时,他并没有去询问用什么用的办法将牢固的安装在城墙上的弩箭机拆下,而且将那沉重的弩箭机弄到了要塞后方来,看着金色巨龙在那里耀武扬威,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都有意识的想后退了退,纷纷从自己的坐骑身上取下了配备给自己的标准骑兵用小型弩箭机,瞄准了那正四处张望打量形势的金色巨龙,虽然知道凭自己手中的标准骑兵用小型弩箭机是不可能对眼前的巨龙造成什么实质xing的伤害,不过紧握着表情骑兵用小型弩箭机的皇家骑士们显然在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些慰籍而并没如巨龙刚出现时那么手足无措。 金色巨龙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出现对于眼前这些手持着弩箭的人族的压迫感,它低吟了一声,慢慢的将自己巨大的龙头由那个被它用喷出的龙息烧熔的议政大厅天顶里伸了回去,慢慢的将自己修长的龙颈低下来,伸到了色勒的身边,大厅里剩下的几名保护着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梅格的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官们有身以来第一次看见仅存在于传说中,有着媲美神魔般力量的巨龙向着一个俊秀的魔族少年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来呢!色勒微微的一笑,潇洒的撩了撩自己魔法是袍的下摆,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德利尔多拉特,你的坐骑龙呢!我们这曲高昂的小调可少不了你的坐骑龙呢!”然后轻轻的跳跃了一下,以一种轻盈的体态跃上了金色巨龙的脖子,在年轻的黄金龙族的脖子上安坐好。 德利尔多拉特也不管是大敌当前,极其有贵族意味的弯腰对着骑上了金色巨龙的色勒行了一个姿态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贵族礼仪,轻笑着道“殿下!你又何必担心呢!到时候,你亲自谱写的乐曲一定会在这索德伯格要塞里奏响就是了!” 金色的年轻巨龙有些不耐烦的拍动了两下翅膀,大风几乎将大厅里的桌椅全部的掀翻,大风让大厅里的人都睁不开眼睛,色勒轻轻的在自己的坐骑龙的颈侧轻拍了两下,示意自己的朋友不要那么没耐心,得到了安抚的金色巨龙也就听话的停下了自己想要起飞的冲动,色勒的右手还在金色巨龙颈侧的鳞片上轻抚着,看着发出豪言壮语的德利尔多拉特,欣慰的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和德利尔多拉特你互勉了!” 德利尔多拉特没有回答,而是用自己手中骑士剑那扬起的剑花来说明自己对自己和自己的坐骑龙有着无比的信心。 金色巨龙奋力的一拍翅膀,巨大的力量带着它昂起的龙首将整个已经被它的龙息烧熔了的议政大厅的天顶刺穿,完全展开的翅膀几乎将整个议政大厅的天顶完全的毁坏,只是一瞬间,金色的黄金龙族巨龙就带着它身上的龙骑士飞上了索德伯格要塞的空中,此时大多数要塞的士兵才刚刚在睡梦中被自己的听到了警报的长官冲进帐篷里用皮鞭抽醒,开始慌手慌脚的穿盔甲拿武器,整个要塞乱做了一团,当然,金色的年轻巨龙也并不是什么也没做,虽然不屑于在这个时候释放魔法来进攻那些慌乱的要塞守备军团士兵们还有那眼中已经充满了绝望神色的皇家骑士团骑士们,不过年轻的黄金龙族巨龙还是十分乐意用自己口中喷出的龙息来为这夜色抹上绚烂的色调,只要是被金色巨龙老息喷中,那炙热的高温就会在一瞬间将那些士兵熔化,直接化做了水汽,不过或许这还是最舒服的死亡方法吧!那一瞬间就足以将人起化的高温,是不会给被死神眷顾的人带来任何痛苦和面对死亡的恐惧的吧!一瞬间就在这几乎连灵魂都能燃烧起来的龙息中死去,也不失为一种安逸的死法。 看着自己麾下的骑士们四处避让龙骑士的锋芒而将原本是完美的包围阵搅动得一塌糊涂,安克尔的木制面具下传出了一声清冷的冷哼声,没等他身边的格兰特发话,安克尔就一手持剑,一手策马冲向了正落在空地上喷射着龙息的金色黄金巨龙,看见自己的军团长这么冲动,就连安克尔身边的格兰特也吓了一跳,在他的映像中,自己一向清冷自若,镇定自如的军团长是不可能有这么冲动的时候的啊!以区区下阶的人族骑士的身份单人匹马向着骑士的最终进阶龙骑士挑战,这大概是只有活腻了的疯子才做得出来的事吧!两者的差距之大,不说是天差地别,也不可能是能单凭骑士个人实力来弥补的!“军团长!”格兰特徒劳的喊了一声,在他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安克尔的回答之后,格兰特咬了咬牙,大手一挥,就那样带着自己的直属骑士追着安克尔向落在地上的金色巨龙冲去。 安克尔一手持着剑,一手控着马,他那青色的盔甲四周,都出现了蓝色的火焰,连他手里的标准骑士剑上上也出现了凝聚成一团的蓝色火焰,内在的斗气转化为外在的表现而且出现了实质化,并呈现为蓝色,这就代表着拥有这样强大斗气的人已经由大地剑士进阶至海洋剑士。 90.圣器 一般来说,能成为海洋剑士在这个武技水准远逊于神话时代和传说时代的年代来说,几乎就已经是顶点了,再想要望前再进一步,那简直是难上加难,许多拥有海洋剑士实力的天才剑士,终其一生也无法再进那么小小的一步,成为天空剑士,一但成为了天空剑士,这名剑士也就到达了他荣誉的顶峰,他会被称为剑圣,而圣剑士,则是和圣魔导士一样,是永远也达不到的缥缈神山。 而现在这有着接近剑圣实力的蓝色斗气竟出现在一名人族的将领身上,而且是出现在色勒早就将其资料背得烂熟的年轻将领安克尔身上,倒是真的让骑在龙背上的色勒吃了一惊,为什么人族总是能出现这样的天才呢!先是圣魔导士齐缪尔,接着是伊斯特,现在又是安克尔,而回头看看帝国,却给人以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呢! 远远的,安克尔就对着金色巨龙挥出了一剑,蓝色的斗气火焰依附在剑刃上,形成了长长的剑芒,骄傲的金色巨龙怎么会在乎这一个在他眼里是下位种族的人族骑士挥出的一剑呢!更何况巨龙还有这足可以于他们那天生就具备的操纵魔法元素精灵的能力相比美的极其强悍的躯体,所以黄金龙族的年轻巨龙也就没有去躲这一剑,等色勒发现不对让自己的坐骑龙躲避时,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蓝色的剑芒掠过了金色巨龙那巨大的翅膀,红色龙血喷涌而出,巨龙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龙吟声在索德伯格要塞里想起,疼痛,羞愧,加上被下位种族所伤的耻辱,让金色的巨龙怒吼起来,它甚至没有去用恢复魔法来治疗自己翅膀上的伤口,而是飞到了半空中,对着地面上持剑肃立于马上的安克尔,用标准的法兰特语一字一字的道“好!好!好!这还是我拉德尔索伦碧莱斯第一次受伤呢!没想到是伤在一个下位的人族骑士身上,你真的很勇敢呢!我想现在是时候让你了解什么是下位种族和我们上位种族之间不可逾越的实力天堑了!你就等着承接我的怒火吧!只到我将这整个要塞用我的怒火化为灰烬!” 安克尔的冷笑由面具里传出,他冷冷的道“巨龙先生,只是凭嘴巴的话!是无法让我,让索德伯格要塞有任何损失的!” “该死!”安克尔的冷嘲热讽让一向身具聪睿之名的巨龙也口出恶语起来,金色的巨龙在天空中盘成了一团,一个又一个的字节由它的龙嘴里传出来,上位的龙语魔法又怎么可能被下阶种族的人族听懂呢!在天空中,不安分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正在悄悄的聚集起来。 “安克尔将军,我真的很佩服您的勇气,不过这次您真的是惹麻烦了,我的朋友现在正准备释放的,是一个禁咒呢!火之神阿弗洛特的愤怒,流星火雨,我想,你还是有时间去尽量的疏散这个要塞里的居民的,安克尔将军,你要相信,禁咒这样的事,并不是我的初衷!”色勒苦笑着对安克尔道。 “禁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阻止它念咒不就可以了!”安克尔的声音充满了淡然和自信,他轻轻的一招手,几十具要塞城墙上的弩箭机被战马拖了过来,沉重的弩箭机将战马的背上勒出了血来,那些弩箭机一看就知道,是被硬从要塞上的底座上削起来的,本来是不必有精锐的战马来运送这些弩箭机的,不过为了赶时间,那个小队长也就只有忍痛让自己和部下的战马来拖拉这些弩箭机了,看着朝夕相处的战马背上被勒出一道道血痕,这些皇家骑士们无不心疼不以,不过也幸好是这样,因为省去了找骡马转运的时间,所以在这金色黄金龙族的巨龙准备释放禁咒时,这些弩箭机终于赶到了。 弩箭机上早就已经上好了巨大的弩箭,在拆卸的时候,那名小队长就是连着弩箭一起拆卸下来的,本来这个样子是违反了弩箭机的操作规范的,而且在实际的操作中也是很容易因为搬动弩箭机时的震动而导致弩箭射出,不过这名小队长为了节省时间,也就不得不将这规范违反,也幸好是这样,弩箭机在运来的时候才能立刻就威胁到正在空中念着咒语的金色巨龙,十数枝弩箭向着巨龙射了过去,无奈之下的金色黄金族巨龙不得不停止自己正在召唤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向着更高的高空中飞去,来躲避这些足以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巨大伤害的弩箭,它不是能自由在空中飞翔,能操纵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风系巨龙,无法用自己的速度和敏捷来躲避弩箭,所以只能飞到弩箭射不到的空中。 十多名骑士举起了手中的骑士枪,指向了还在议政厅门前的德利尔多拉特,将龙骑士逼到了高空中,也就是暂时解除了龙骑士对自己的威胁和对眼前这个魔族的保护,现在要做的,就是擒下这个魔族,最不济也是将之杀掉,一个人,就算在怎么强,面对着由十多名精锐骑士组成的冲锋阵型,也是没办法抵挡的吧!德利尔多拉特却并没有慌张,甚至在天空中的色勒也没有想要让自己的坐骑龙飞下来救眼前这个魔族的举动,反而是那个魔族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看着不断逼近的骑士们,他那镇静的笑容和骑士们气势汹汹的冲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天空中看着那些皇家骑士们冲锋的色勒,摇了摇头,叹息着道“比错误的估计敌人的实力更加可怕的是,完全不知道对手的实力就展开了攻势!”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苍茫的夜色中,一片青色的云彩已经漫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议政厅的上空。 安克尔皱了皱眉头,他实在不知道那个微笑着的魔族有什么凭借,可以无视骑士们的冲锋,这些骑士虽然只有廖廖十数名,不过精锐的皇家骑士们在冲击的时候,也是十分完美的组成了一个锋矢阵,而锋矢的箭镞所对准的,就是微笑着的德利尔多拉特,天空中龙吟声传来,所有的皇家骑士们,甚至是安克尔也抬起头,比起那个在议政厅里的魔族,显然,天空中的巨龙更有威胁。 但是他们看到的,却并不是色勒座下的那头金色的黄金族巨龙,而是另外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龙骑士”安克尔猛的想到了这字眼,那个面对着骑士的小型冲锋而面无惧色的魔族,难道也是一个龙骑士,这应该不仅仅是难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那超越常人的勇气是怎么来的,青色的风系巨龙在所有的皇家骑士面前展示了风系巨龙对于风系魔法元素精灵那卓越的控制力,它在空中微微的一个转身,躲过了十来枝在仓促间射出的弩箭,由那每枝弩箭的间隙中轻松的飞出,张开的巨大翅膀,带起了剧烈的气流,卷向那十多名冲锋着的骑士,在一瞬间,安克尔就明白了自己这十多名精锐骑士的下场,他甚至没有开口将他们招回,只是因为他知道那是徒劳无用的,每有什么生物能比风系的巨龙速度更快,在这头风系巨龙出现的一瞬间, 这些骑士的结局就已经在剧本上被写就,而且再也无法更改。 风系的青色巨龙欢快的由那些骑士的上空掠过,锐利的龙爪轻松的将本来是连魔族士兵用那强悍的臂力掷出的链子球都无法形成损伤的盔甲划破,三名骑士被青色的风系巨龙用龙爪腰斩,而剩下的骑士也好不到那里去,对于成年的巨龙来说,他们最强大的武器并不是他们那强悍至极的身体,而是他们对于魔法元素精灵的操纵力,而风系的成年巨龙,其操纵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能力自然是不要多说,十多道锐利至极的风刃在它掠过那些皇家骑士的时候就已经形成,在极度压缩了风系魔法元素精灵之后,这些风刃的强度就已经远远不是人族的魔法师们所发出的那样了,人族魔法师发出的风刃和这些风刃比起来,就好像是砍材刀和绝世宝剑的对比一样。 被风刃划过的皇家骑士们,无一例外的被破开了那原本坚固的盔甲,沦为青色巨龙魔法下的牺牲品,“该死”安克尔低骂了一声,一边的格兰特也知道这下情况不太妙了,如果之有一头巨龙的话,凭借着弩箭和军团长大人的斗气,应该还可以勉强压制住,不让巨龙干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可现在是两头巨龙,那就不太妙了,压制了一头的,无疑会放任另一头,可真是头疼呢! 不过在这个时候,一队队持着全钢制塔盾的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们帮了安克尔一个小忙,有了这些全钢制塔盾的保护,最起码的,他不用分神去担心那头风系巨龙的侵袭了,而在高空中的那头金色巨龙虽然已经用回复魔法替自己医治好了翅膀上的伤口,不过显然,不给这些不顾下位者于上位者的差距,而使自己难堪的人族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他是不会甘心的。 风系的青色巨龙肃清了冲锋的人族骑兵后,潇洒的在空中一个转身,不顾那些人族的士兵正在拼命的往弩箭机的弓弦上用绞索上箭,德利尔多拉特骑上自己的坐骑龙,轻拍了拍自己坐骑龙那巨大的龙头,笑着道“龙骑士德利尔多拉特有礼了!”然后就那么施施然的乘着自己的坐骑龙飞到了空中,当他到达弩箭也射不到的高度时,正好,在这个时候,人族的士兵,才终于将弩箭上好,只能无奈的看着天空中两头巨龙和他们身上的龙骑士在索德伯格要塞里耀武扬威。 大队的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不断涌来,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用结实的塔盾将弩箭机和操纵弩箭机的士兵们围了起来,而不远处,更多的弩箭机被从要塞的城墙上卸下,运到这里来!林圣马力诺尼骑在马上,用一贯的阴沉表情对着安克尔道“军团长大人有礼了,请恕林圣马力诺尼带队来援的迟缓之罪”虽然他这样说,不过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林圣马力诺尼的客气之词而已,虽然由军衔上说,安克尔比林圣马力诺尼要高上那么一级,不过安克尔是皇家骑士团的军团长,而林圣马力诺尼是要塞守备军团的副军团长,两者并不属于一个系统,除非是安克尔身上有爱德华十三世的密旨,不然也就只能以同意的客气话说道“那里!我们份属同僚,对魔族有何分迟来早到呢!” 林圣马力诺尼看了看那已经损坏不堪的大厅,大声的道“梅格军团可在?”周围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们面色沉重,都一脸愤慨的抓紧了手中的兵器,要不是敌人是飞在空中的龙骑士,怕是他们早就扑了上去,和他们拼了一个你死我活了吧! 一个要塞守备军团军官悲呛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林圣马力诺尼大人!梅格军团长,梅格军团长已经战死了!”林圣马力诺尼冷冷的看了看飞翔在天空中的两名魔族龙骑士,沉声道“我谨以要塞守备军团代军团长的名义发誓,这血仇必将用魔族的蓝血来洗雪”“报仇!”他身边的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们用手中的佩剑敲击着盾牌,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报仇?正好!我还想起来了呢!那个人族,你伤了我一只翅膀,这个仇我可还没报呢!”夜空中传来了金色的黄金族巨龙那平静的声音,安克尔看着那在夜空中,在星光下闪现着骄傲身姿的巨龙,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巨龙最后就完成的禁咒投入到索德伯格来必须降低它飞行的高度,要是没有另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的话,在它降低高度的时候,这许多的弩箭足以让它来不及释放禁咒就要飞高,可是现在有了这飞行速度和敏捷度都无可比拟的风系巨龙,弩箭的目标势必将大部分的指向它,那样那头金色的巨龙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来释放他的禁咒了。 天空中传来了刚才被弩箭打断的念咒声,莫名的龙语由那巨龙的嘴不断的流泻而出,天空中充满了暴烈的火系魔法元素精灵,巨龙用本命龙语来释放的禁咒,无论是聚集魔法元素精灵的速度还是数量,都是其余种族的魔法师所无法相比的!这下真的要完了呢!安克尔看着天空中正在念咒的金色巨龙,他唯一希望的,就是那正渐渐亮起来的要塞魔法屏障能抵挡住这禁咒的侵袭,即使是这样,他也知道,依靠要塞的魔法屏障能成功的抵挡禁咒,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真的要完了呢!看着那渐渐接近完成的禁咒,安克尔看了看自己身边肃立着的骑士们,微微的摇了摇头,接受审判吧!这大概就是他这个时候的想法了。 索德伯格的夜空中,那灿烂的繁星渐渐的被黑色云给掩遮,不时从天空中掠下,袭扰一番那些被重重的重装步兵用塔盾保护起来的弩箭机和弓弩手们,金色巨龙念咒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安克尔看着那黑色的晕中缓缓露出的红色火焰在天空里翻涌着,他无奈的对着身边的格兰特道“看来我是弄巧拙了呢!” 格兰特抬头看了一眼要塞上空正慢慢的明亮起来的魔法护罩,摇了摇头,对着自己身边的上官道“大人,看来索德伯格的魔法护罩是来不及展开了呢!”虽然是说着这样关系着生死的话,不过格兰特的脸上可看不出丝毫的恐惧。 安克尔回过头来,清脆的声音由那木雕的面具里传出,他轻声的道“这下你可说错了呢!我的副军团长大人,就算是索德伯格要塞的护罩现在到了最大的功率,也是挡不住禁咒的洗礼的啊!禁咒!要是我们的圣魔导士大人在这里的话,也许才能将这恐怖的魔法给抵挡下来吧!”即使是以安克尔这样年少得志的少年英豪,说起圣魔导士这个词的时候也是语调悠悠,心怀向往呢! 在金色巨龙身上的色勒微微的抬头,看着在自己头顶上那翻涌着火焰的红云,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和好奇,在和齐缪尔一起去往精灵之森的路上,他就见到过齐缪尔和传说中的恶龙青弦的禁咒大比拼,不过看着那即将落下的禁咒,色勒也还是不能避免他xing格中那游吟诗人的天xing,轻声的叹息道“要是齐缪尔在这里的话,这样的禁咒应该是可以毫不费力就能抵挡下来的吧!看来连传说中的龙族也不是齐缪尔大哥的对手呢!不知道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坐骑龙没有,如果真的有了他自己的坐骑龙,那,想到齐缪尔再加上巨龙的威力,色勒也不禁担心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索德伯格要塞的外面,这个时候,有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这道白色的光芒没有丝毫可以让人注意的地方,不过他闪耀后的结果,却让在索德伯格要塞里的所有人,不管是在等待着禁咒洗礼的安克尔他们还是在等待着禁咒落下的色勒他们,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在厚重的黑色云层中不停翻涌的红色火焰熔岩,竟开始慢慢的变得淡了起来,接着在空中的金色巨龙就开始觉察到异常的地方了,它不管怎么样的念咒,即使在怎么努力的聚集火系的魔法原元素精灵,可是去怎么也感受不到任何火系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这在天生就能御使六大系魔法元素精灵的巨龙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看着那天空中渐渐显露出来的点点星光,金色的巨龙不甘的叹了口气,对着自己背上一脸茫然的色勒道“我感觉不到火系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了!是不是那个人族的圣魔导士来了!” 就连色勒也不知道出来什么事,就他记忆所及,在他和齐缪尔分别之前,齐缪尔是绝对不会这样能禁锢魔法元素精灵,甚至让巨龙感觉不到魔法元素精灵的波动,将禁咒驱散的恐怖魔法的,可是至于和齐缪尔分别之后,他是不是学会了什么新的魔法那就不是他所能想到的了,不过除了齐缪尔之外,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在人族中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恐怖的魔法实力了。 格兰特看着渐渐露出的星光和那两个呆住了的魔族,他也呆了一呆,然后对着安克尔道“大人,有人驱散了巨龙的禁咒呢!难道是圣魔导士来了?” 就连安克尔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说这一切是那头刚才还怒气冲天的金色巨龙良心发现,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过有能力和龙族对抗的人族魔法师,除了圣魔导士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余的人了啊!到底是谁呢?“看来只能等着主角现身呢!格兰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他轻轻的道。 金色的巨龙发出一声穿云的龙吟,用人族的声音道“是不是人族的圣魔导士来了,请出来吧!”看来齐缪尔大哥的声名也龙族也不得不客气一些啊!竟用了请呢!身为上位种族的龙族对着下位种族的人族用了请字,可是值得大书特书一笔的呢!色勒在心里小声的道。 “是谁怎么想见见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穿着黑袍的魔法师出现在索德伯格要塞的夜空下,隔着老远色勒就看了出来,来的人不是齐缪尔,而是他那玩世不恭外加懒惰无良的老师林,看见是林来了,色勒倒没想到在这里和他见面有些许的尴尬,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还好是林来了,虽然林能使用上位精灵语来释放魔法,不过那毕竟还是在人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要是齐缪尔来了的话,自己就大概只有赶快逃跑吧!虽然说齐缪尔应该不会对自己来真的,不过被他打败终归是件丢脸的事情。 不过虽然色勒知道来人并没有圣魔导士厉害,不过听见这个人敢自称是圣魔导士的老师,既然能培养出来圣魔导士,那么这个人的实力就更应该在人族所传说的圣魔导士之上了,加上刚才他驱散了自己的禁咒,金色巨龙也就更加的深信不疑来人的实力比起恐怖系数s的圣魔导士齐缪尔要更上一层楼达到了ss,绝对不是自己能应付得了的人物,“我们还是走吧!这个人我怕对付不了呢!色勒!”他对色勒小声的道。 色勒微笑着摇了摇手,轻拍了拍巨龙的脖子,对它道“不要紧的,老熟人呢!”然后他笑着对林道“近来可好?” 林在远处就看见了骑在巨龙身上的色勒,他也轻笑着道“原来你是魔族啊!连我都敢骗,年轻人有前途啊!” 看见来的是不是圣魔导士齐缪尔,而是在di du中以混吃混喝和懒惰闻名的宫廷大魔法师林,不管是安克尔还是格兰特都有些失望,不过想到林刚才抵挡住了巨龙的禁咒,他们也就将自己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最起码生命是保住了呢!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了,能抵挡住巨龙的禁咒呢!看来先生您的魔法修为又大有进步啊!”色勒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用漂浮术飞在空中的林一把将自己魔法师袍后的帽子掀了下来,他虽然年过三十,不过那俊美的相貌还是让格兰特他们呆了一呆,没有想到在di du传说中懒惰无比的林竟是这样一位俊秀的中年人,将俊秀这样是能用在少年身上的词语用在别的人身上应该说是极不协调的,不过用在林的身上,却似乎是最恰当不过了,他清秀的容颜即使是在老上十岁,也一样是清秀的代名词呢! “我老人家可不是齐缪尔,能用魔法和巨龙对抗,我是用的这个!”林微笑着道,然后用手指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小小的六芒星阵,银色的光芒随着他手指的移动开始闪烁,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六芒星阵瞬间就在夜空中出现,然后林笑着伸出手去,伸进那银色的六芒星阵中,接着缓缓的伸出,一把式样奇特的法杖随着他缓缓拿出来的手一点一点的展现在世人面前,白色,近乎透明的杖身上流利的雕刻着六翼女神的美丽身姿,那女神背上的六对羽翼以各种姿势展开着,分别是代表着光的白色,代表暗的黑色,代表风的青色,代表水的蓝色,代表着火的红色和代表着土的黄色,女神举起的手,托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六道各色的光芒在水晶球里流动着,整个法杖不过30多公分长,却给人以一种精致和美丽的感觉,在色勒看来,那简直是连传说中最擅长制造精美物品的矮人也不得不逊色几分。 “那是什么?”虽然知道有很多魔法师会使用法杖来增幅自己的魔法,不过真正顶级的魔法师是不会是去使用法杖的,例如色勒自己就没有使用法杖的习惯,过度依赖法杖的话,对提升自己的魔法修为是十分不利的,想到这里色勒轻声的问了一句。 “维兰尼斯娅,你知道吗?”林轻笑着对色勒道,色勒仔细的想了想,“维兰尼斯娅?”自己应该是没有听说过的呢!他对着林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不知道呢!” 林洒脱的一笑,对他道“好吧!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元素之神的祝福’这个你应该听说过吧!” “元素之神的祝福”色勒低下头轻声的念了一次,脸上现出惊惧的神色,猛的抬起头,对着林道“七圣器之一,魔法师最强大的武器,元素之神的祝福?” 林点着头道“对,就是传说中,人间的顶级魔法师只要持上它,就可以和天界神明分庭抗礼的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 多卡罗那万年积雪的山顶上,齐缪尔轻呼了一口气,龙族的隐居山谷就在自己的后方,看着自己身边的卡路还有伊斯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齐缪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那繁琐的封龙仪式让齐缪尔那仅剩的一点点耐xing全部都没有,要不是看在自己就要成为龙骑士的面子上,他才不会耐着xing子在那无聊的龙谷里待那么长时间呢!用他的话说,那叫做与世隔绝,不过当他在自己的伙伴,风系的神圣巨龙晓面前说这句话的时候,换来的是晓的嘲笑,记得晓是这样对他说“什么啊!什么叫做与世隔绝啊!我们龙族隐居在这里就是为了与世隔绝不让这些讨厌的人族找到我们的好不好!”从小就跟着自己的老师林练就了一副好嘴皮的齐缪尔也只有对这自己的坐骑龙无语了,不过晓到是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好不容易成为了龙骑士,不用怀疑,晓的原话就是这样的,好不容易成为了龙骑士的坐骑龙,终于得到了自己期盼以久的自由后,兴奋的晓早就和自己那另两个凶横为了龙骑士坐骑龙的幸运龙一起,鼓着翅膀飞得远远的拉,用他们的话说“我们要去看看人界的繁华,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可实在是把我们憋坏了!”然后,齐缪尔还记得晓那个潇洒的敬礼的动作,然后他们就飞走了,不过齐缪尔显然是不担心万一遇到强敌来不及将他们招回,因为是和神圣巨龙签定了平等的契约,所以他们不像其他的龙骑士一样要依靠龙笛来召唤自己的坐骑龙,而是借助契约中的力量用魔法阵来召唤自己的坐骑龙,好处就是不受距离和空间的阻隔,也正是因为这样,齐缪尔他们才敢放心的让自己的坐骑龙去到出野吧! 索特大叔看着齐缪尔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道“齐缪尔啊!你现在可出息了呢!都成了龙骑士呢!以前我看见那些龙就吓得不得了,现在看见你都成龙骑士了,那些巨龙都成了你的坐骑了,就觉得巨龙也没什么好怕的呢!” 一阵大风袭来,卷起了地上的雪粉,卡路接过索特大叔的话,笑着道“是啊!齐缪尔,我还真没有想到,我也有成为龙骑士的一天,就像我的先祖一样,成为骑士美德的代名词呢!以后你们就要叫我龙骑士卡路了!”卡路得意的笑声在多卡罗山上回荡。 “小点声吧!卡路”伊斯特皱着眉头道“小心雪崩,可不要才成了龙骑士结果就遇见了雪崩,那我们可就要背上史上最无用龙骑士的外号了!”伊斯特说的倒是实情,先不说用魔法阵将自己坐骑龙召唤来的时间,就是大雪压下时,即使是风系的神圣巨龙,也不见得能在那一瞬间飞起来脱离险境。 “前面有人呢!”齐缪尔淡淡的道,三个人循着齐缪尔的视线看去,只见多卡罗山的山脊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慢慢的前移着,齐缪尔看了一会,回头对着伊斯特道“伊斯特啊!你应该快要回华尔多斯了吧!我们以后说不准再见的时候就是敌人呢!” “伊斯特!再见的时候如果是敌人的话,我卡路一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也是!”卡路也在一边正色道。 “说得也是!”伊斯特微微的一笑,轻声的道“不过两位暂时是没有必要担心这个的,魔族已经大举入侵了,这一次,我们亚美拉索们大陆上所有的国家都将站在同一个阵线里,对抗魔族的入侵,所以,再见的时候,我们是战友而不是敌人呢!” “魔族啊!入侵了吗?”齐缪尔轻轻的抬起头来,看着多卡罗山顶上空那纯净得如同蓝宝石一样的天空和那悠闲的白云,轻声的叹息道“色勒,没想到再见时,我们就会是敌人了呢!而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呢!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好了!两位!”伊斯特笑了一笑,又对着一边的索特大叔道“还有索特大叔,我离开圣得德鲁卡已经很长时间了,我想我还是得快些回去准备一下怎么对付魔族呢!遥远的东方大陆有一句话叫做‘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三位,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保重!” “保重!”齐缪尔,卡路还有索特大叔也点着头道,而远处在山脊上慢慢走来的人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那式样奇特的衣袍即使是在风雪弥漫的多卡罗山顶上也依稀可以看见那别样的异域风情。 伊斯特右手伸出,在虚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六芒星阵,那闪着青色光芒的六芒星阵慢慢的扩大起来,片刻后就落在地上,将他笼罩在六芒星阵的中间,伊斯特轻声的道“远古以来就传承至今的神圣血脉啊!我在龙神誓言下结为永不抛弃之伙伴的朋友啊!请遵从神圣的誓言,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伊斯特身身边的六芒星阵闪出一阵让人无法直视的青色光芒,那夺目的光芒不停的流转着,然后一头青色的巨龙出现在六芒星阵的中间跪负在伊斯特的身边,出现的巨龙正是伊斯特的坐骑龙青冥,青冥不满意的看了伊斯特一眼,小声的道“怎么回事嘛!人家正在鲁特郡玩得开心呢!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 伊斯特轻笑着道“鲁特郡有什么好玩的,那么一个破地方,我带你去我们人族王国华尔多斯的首都圣德鲁卡玩,那里比这里可是好玩多了,最起码要好玩十倍啊!” 一边的齐缪尔和卡路看着伊斯特在那里诱骗巨龙,不由得摇头感叹,诱之以利,这第一直招就已经将才从龙谷里出来的青冥吃得死死的拉!“看来我们要多学学伊斯特啊!”齐缪尔在一边轻声的道,而卡路也大为赞同的道“是啊!伊斯特这家伙简直可以去写一本训龙的书了,哎!连我卡路也不得不写一个服字啊!”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齐缪尔却看见了一抹银光射向了在地上的巨龙青冥,那抹银光的速度之快,就连齐缪尔也来不及开口提示伊斯特要他小心。 还好齐缪尔的魔法不需要念咒,在心念电转间,一个水系的中级防御魔法“水之女神的赞歌”就已经出现在几个人的周围,蓝色的水系屏障才将几个人完全的笼罩,那抹银光就已经射到,出乎齐缪尔的意料之外,在他想来,就算是最强劲的弩箭机射出的弩箭,要想射穿他布下的魔法屏障也近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抹银光却轻易的洞穿了齐缪尔的中级水系防御魔法“水之女神的赞歌”唯一的代价,不过是那迅疾的速度稍稍的减缓了一点而已,容不得齐缪尔多想,他的第二个魔法就已经发动,这一次是水系的中级魔法“冰雪屏障”一大片冰幕将那抹银光挡在了外面,几乎是一瞬间,“冰雪屏障”的冰壁碎裂开来,在溅开的冰屑中,那抹银光已经出现在青冥的身前,来不及嘲笑齐缪尔的魔法不管用,反应过来的伊斯特猛的拔出自己的兰恩贝修尔,一剑劈在了那抹银光上,剧烈的光芒出现后,那抹银光消失不见,而持着兰恩贝修尔的伊斯特却被那银光上的强大力量震退了好几步,脸上一片惊骇。 身为风系的神圣巨龙,要不是身边有两位人族中最顶尖的强者,就差点被那抹银光射伤,青冥愤怒的低吟了一声,翅膀一振,就准备飞上半空,给远处射来那抹银光的人一个教训,不过伊斯特却皱着眉头喊住了青冥“不要动!青冥!” 青冥呆了一呆,问道“为什么!我要去给他一个教训!” 齐缪尔慢慢的道‘恐怕不那么简单呢!我的两个中级防御魔法都被那奇怪的银光洞穿了,就好像对它没有任何作用一样,而且你也看到了,伊斯特持着光明之神的荣耀兰恩贝修尔都吃了点小小的亏呢!我看那个人并不容易对付,甚至可以说,也许你要吃上大亏也说不准呢!青冥,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强者呢!”伊斯特也点了点头道“那奇怪的银光上,有很强大的力量呢!近乎神一般的力量!” 齐缪尔给自己释放了一个小型的扩音魔法,在保证不发生山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让那个还在向这边走来的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91.援军 那个人远远的对着齐缪尔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就那么在积雪的雪地上跑了起来,仿佛那盖过了膝盖的雪地上平地一样,等他近了,齐缪尔他们都吃了一惊,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不同于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亚美拉索大陆上国家的衣服,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的衣服,那个人将自己头上的雪帽脱下,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来,黑色的长发潇洒的披散在肩膀上,显得无比的洒脱,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把银色的长弓,那长弓上雕刻着银色的月华之花做为装饰,显得高雅而清秀,弓弦上闪动着神秘的银光,而他的背后,则是和长弓同样颜色的一个箭囊,箭囊里还插着三枝银色的箭,露出箭囊的尾翼上,是银色的不知名的鸟的美丽羽毛,而他的腰畔,也挂着一把长剑,式样有别于亚美拉索大陆上长剑的样子,高雅而古朴。 23us.com “不好意思啊!”那个年轻人轻声的道“我看见这青色的龙,还以为它要袭击你们呢!所以就射出了一箭,没有想到这龙是你们的同伴啊!真是不好意思啊!”他一开口就是十分标准的亚美拉索大陆通用的法兰特语,这倒是让齐缪尔和伊斯特他们正在猜测他是不是来自东大陆的几个人有些吃惊。 “我叫做夜星,来自你们所说的东大陆,很高兴认识你们呢!你们真厉害啊!竟能挡住我射出的一箭,你们几个一定是亚美拉索大陆上的强者了。”夜星笑着对齐缪尔他们道。 “星。夜”齐缪尔还是习惯的以亚美拉索大陆上的方式来称呼夜星,他疑惑的道“你来自东大陆?你手上的弓是怎么回事啊!很强呢!那把弓!” 夜星举起自己手中那银色的弓来,笑着道“这把弓可是由你们亚美拉索大陆上传到我们国家的呢!据说在你们亚美拉索大陆上,这把弓可是赫赫有名的呢!” 赫赫有名?齐缪尔和伊斯特两个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那把弓上射出的箭可以接连射穿齐缪尔这个圣魔导士布下的两层中级防御魔法,然后和伊斯特手中的圣剑光明之神的荣耀兰恩贝修尔硬拼一记而不落下风,但是这点,这把弓的来历就值得怀疑了。 卡路眯着眼睛看着夜星,有些疑惑的道“你手中的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而青色巨龙青冥也饶有兴趣的看作和那装饰华美的弓,似乎正在考虑该怎么把那把弓弄过来。 不等夜星回答,伊斯特手里的光明之神的荣耀忽然闪现出耀眼的光芒来,那光芒甚至将伊斯特吞没,一阵又一阵穿云的清鸣由剑身上传来,那强大的热力甚至连伊斯特也觉得自己无法掌握住自己手中的剑了,“该死”他低骂了一声,用力的握住了自己的剑。 好像在和兰恩贝修尔发出的明亮光芒相抗衡一样,在夜星手中的那把奇怪的弓也迸发出银色的,同样是耀眼的光华来,比起兰恩贝修尔上的光芒来,也是毫不逊色。 “怎么回事?夜星,你的弓怎么了?”齐缪尔看见两人手中兵器的异状,连忙向夜星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这把弓从来没有这样过呢!”夜星苦笑着回答了齐缪尔的问题,好在那两把兵器上的光芒并没有持续很久,不过是一瞬间后,那光芒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星,你知道这把弓的名字吗?”伊斯特将自己手里的兰恩贝修尔收回剑鞘里,对着夜星问道。 夜星低下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很认真的对着齐缪尔他们道“克兰亚伦娜”说完后他又接了一句“教我箭术的老师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克兰亚伦娜?”齐缪尔低声的重复了一次,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教你箭术的老师是你们东大陆的人吗?” “不是!”夜星笑着道“老师说他是亚美拉索大陆上一个名叫精灵的种族呢!哦!对了,他对我说,如果说起这把弓的名字克兰亚伦娜别人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以告诉他们另一个这把弓的名字”夜星的笑容在多卡罗的山巅上荡漾开来。 “是什么呢!夜星!”卡路有些等不及的问道。 “‘月之女神的叹息’!”夜星的嘴角轻轻的启合,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着,不经意间,一个曾经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创造了无数传说的名字,在这渐渐快被世人遗忘的时候,在他的嘴里出现。 “月之女神的叹息!”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吸了一口冷气,传说中的黑暗之神尼兰就是用这把由月之女神制造的神器将光明之神射伤,在爆怒之下才制造出了由伊斯特持着的神器光明之神的荣耀,三个人都没有想到,自己竟在这个地方,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器呢!现在再看夜星手中的那把银色弓,那美丽的花纹似乎都充满了肃杀之气,这可是饱饮过神为上位主神的光明之神鲜血的神器啊! 看着夜星背后的箭,伊斯特轻声的问道“刚才你射出的就是你背上的箭吧!很厉害呢!” 没想到夜星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的道“不是,这箭囊里的箭只有三枝,是用来对付最强大的敌人时才用的,刚才我只是拔了一下空弦而已,用上了我们东大陆流传着的内力,将内力用弓弦射出,其实你们也可以用这把弓将自己的那种叫做斗气的东西射出来呢!效果和我刚才那应该是一样的。 听着夜星说刚才不过是拔了一下空弦就能那样惊人的杀伤力,想到这把月之女神的叹息如果是射出是那夜星背后箭囊里的箭,那有什么人可以挡得住这绝世的一击呢?三个人都有些惊惧的看着夜星手里的弓,能拭神的弓,果然不是人间的强者能抵挡的呢!这就是三个人现在的想法吧! “你到亚美拉索来有什么事吗?”齐缪尔摇了摇头,洒脱的问道,持着这样一把可以说是没有人能抵挡其轻轻一箭的弓,这夜星来到亚美拉索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这是齐缪尔他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毕竟现在整个亚美拉索大陆的局势已经是在向着错综复杂发展了,他的到来,应该会给这纷乱的局势增加变数吧! 夜星将手中的月之女神的叹息挂到背上,笑着道“有两件事呢!第一件就是我的老师他去世了,要我将他的骨灰送回这片他出生的大陆来,另外将我背上的这把月之女神的叹息交还给他的族人,因为当年他是负气离开这片大陆的,所以没有经过族人们的同意就带走了这把弓,现在该是还回来的时候,我只是暂时的保管而已,而我也想四出游历一下,增加见识,所以就出来了!” 卡路皱着眉头问道“这只是一件呢!还有一件呢?” 夜星轻松的一笑“这件就比较容易了,我受一个人之托来亚美拉索大陆寻找一个应该是很有名的人呢!” “有名?”伊斯特自言自语了一句,偷偷的看了看齐缪尔,如果要论到知名度的话,亚美拉索大陆是和最有名的并不是各个国家的国王甚至光明神殿的大主教,而是眼前这以圣魔导士之名威慑四方的齐缪尔呢!难道他是来找齐缪尔的?圣魔导士加上月之女神的叹息,这样的话,由自己的光明之神的荣耀小心维持起来的脆弱平衡就会立刻倾斜,再驱除了魔族之后,那法兰特的下一个目标会是那个国家呢? “哦!名人啊!你说出来我帮你找啊!”卡路大大咧咧的道。 “据托我的那个人所说,只要提到这个人的名字,亚美拉索大陆上的人都会知道呢!”夜星笑着道。 “是谁啊!”卡路急着道。 “就是你们所说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你们知道吗?”夜星不在意的笑着道。 听见夜星的话,齐缪尔明显的是呆了一呆,东大陆上有人托夜星来找自己,是谁呢!一个想也不敢的想的人出现在齐缪尔的脑海里,难道是艾薇尔?想到这里,齐缪尔猛的抓住夜星的胳膊,大声的道“是谁托你找圣魔导士呢?男的女的?” 虽然被齐缪尔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夜星还是回答了齐缪尔的问题“是个女孩,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龙京国的圣都里,被我们的皇帝尊为圣女呢!她叫做什么艾薇尔呢!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回答了齐缪尔的问题后,他又有些好奇的道“你怎么了?认识她吗?” 旁边的卡路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齐缪尔,叹了口气道“夜星,他就是你要找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呢!那个女孩,就是他的未婚妻呢!你不要介意” 齐缪尔回过神来,放开了抓着夜星的手,低声的道“谢谢你,我就是你要找的齐缪尔。圣。克鲁斯,这个!”他指着卡路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龙骑士卡路,另一个”他的手指又指向了伊斯特,轻声的道“我的好朋友,龙骑士伊斯特。”卡路和伊斯特都笑着对夜星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骑士礼。 “谢谢你,夜星,谢谢你为我带来了艾薇尔的消息,让我不至于继续在思念中忍受煎熬,谢谢你,我的朋友!”齐缪尔认真的对夜星说道,脸上一片阳光。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答应了艾薇尔小姐,我就一定会帮她找到你,将她的消息带给你,我们龙京国有一句话,叫做一诺千金,若干答应了别人的事又没有做到的话,那就是失信于人呢!”夜星摆了摆手,笑着道。 “卡路”齐缪尔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卡路道“我要立刻赶去东大陆的龙京国,就不回去特拉多德了” “齐缪尔啊!不要急,你连龙京国的语言都不会,去了也没办法找啊!不如我们先回去特拉多德,帮夜星将他背上的月之女神的叹息送到精灵之森里,在和他一起回去东大陆龙京国,有他在的哈,要找艾薇尔就会方便多了!再说了!”卡路停了一停,继续道“你出来找巨龙,寻求成为龙骑士的道路可是你的老师林教给你的,你现在成为了龙骑士,最起码也要回去一趟,亲自告诉你的老师林,让他好好的开心一下吧?” 虽然是惊讶于卡路的雄辩之词,不过一想到卡路所说的哈也实在是在理,在想到,乘着巨龙的话,千里路也不过是一日之间的事情,也实在是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也就只有答应先和卡路回去特拉多德了,不过他们两个人想不到的是,就在齐缪尔知道了艾薇尔的消息的时候,亚美拉索大陆的历史正迎来了最动荡的那一页掀起的序幕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齐缪尔直到许久后,才能再见到艾薇尔那微笑着的样子。 “维兰尼斯娅,果然是传说中的神器呢!上次分别的时候,您虽然已经掌握了上位古精灵语,并能用之来释放魔法,不过如果说那个时候的您能和巨龙相抗衡,我可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呢!这大概就是您手中元素之神的祝福那神奇的力量吧!”色勒骑在金色巨龙的身上,背后是深蓝的天幕,无数的繁星在那寂静的深蓝天幕中闪烁着,将色勒那俊朗得仿佛是天界神明一般的脸衬托得深邃起来。 林悠闲的看了一眼骑着自己的青色巨龙来到色勒身边,小心的注视着自己的德利尔多拉特,轻轻的一挥手中的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一道青色的光芒划过沉寂的夜空,在不动声色间,林就将自己所处的空间布下了可以禁锢声音传播的魔法屏障,看见林露的这一手,色勒脸上也微微有些色变,他之所以在看见林来了后还敢这么样施施然的在索德伯格要塞逗留,所倚持的不过自己的坐骑龙和身边德利尔多拉特的坐骑龙这样强大的战力,不过在看见了林这一手后,色勒却开始担心自己继续在这里留着是不是一种明智的举动了,以前的林,虽然也可以释放出这样能禁锢大片领域空间内的声音传播这样的高等级魔法,不过在借助了上位古精灵语的情况下,那个时候的林,也应该是还要继续念咒才行的呢!而现在,看见林只是挥动了一下手中那美丽的法杖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色勒在心里给自己在书上看见过的关于元素之神的祝福这件神器只能小规模提升魔法师的释放魔法的速度和聚集魔法元素精灵的数量这样的话感到了疑惑,很明显,刚才林封住了自己的坐骑龙的禁咒魔法显然就应该是他手中的元素之神的祝福其中一种他所不知道的力量在里面起的作用。 “怎么?色勒啊!想走了呢!那我就不送呢!”林看着在空中又些犹豫不决的色勒,轻笑着对色勒道,如果是换做了一般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听见了林这样刻薄的话,大概是怎么也拉不下面子说自己是在想该怎么远离这手中拿着维兰尼斯娅的林的吧!不过在和齐缪尔,还有林一起游历了许久的色勒,早就因为齐缪尔的关系,练出了一副堪比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一般厚度的脸皮,听到林的这句话,色勒只是在脸上现出那一惯所有的那种温文有礼的微笑,轻声的道“不愧是齐缪尔大哥的老师呢!对我这么好,既然您都已经下了逐客的命令,那么我色勒本着您是齐缪尔大哥的老师,算是我的长辈这样一个事实的份上,就听您的话一回拉,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不要远送了,您的盛情我色勒是不会忘记的”然后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坐骑龙的脖子,想要它转弯。 索德伯格要塞外的一处山脊上,忽然爆出了一大朵烟火,这来自于动大陆龙京国的玩意在夜空绽发出美丽的光华,将众人的心神给掳了去,林最先回过神来,对着下边的安克尔道“派人去那边看看!”安克尔在看见烟花亮起的时候,就已经召来了自己的副军团长格兰特,对他下达了派人去搜寻那边山脊的命令,这个时候看见林对着自己说话,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您就不用担心了”林听见安克尔的话,赞许的一笑,回过头拉继续的看着正准备转身走的色勒和他的金色坐骑龙。 德利尔多拉特看着林手中那散发着奇异光彩的神器维兰尼斯娅,轻声的对着色勒道“殿下,元素之神的祝福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器啊?”巨龙在空中扇动翅膀而带起的风卷起了色勒那黑色的长发,色勒伸手将自己散乱的长发捋在了自己的肩后,眼中闪着夺目的神采,他抬起头,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在传说中,众神遗失在人间的神器一共有七件,在混乱的众神大战时代中,不少神明的武器被遗落在了亚美拉索大陆上,而在这七件神明遗落的武器中,最具威力的不外乎就是创世之神的信仰和元素之神的祝福,不巧的是,这两件神器都是魔法师才能使用的法杖,在传说中,创世之神的信仰如果落在了天界神明的手中,一个下位神明也可以凭借这件神器而释放出之有创世之神才能使用的最终极禁咒‘混沌’,而元素之神的祝福则因为元素之神是创世之神最先创造出来的神明而具有远超其他神明的实力,他手中的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是在他被创世之神创造出来时就出现在他手中,也被认为是创世之神创造出来的神器,使用这件神器可以自由的操纵六大系的元素精灵们,并不仅限使用自然系的魔法,在下位神明的手中,这件神器可以释放出近乎创世之神才能释放的魔法呢!你明白了吗?德利尔多拉特,对上这样的神器,我们能赢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呢!应该说我们还是幸运的了,要是齐缪尔手中持着这件神器站在这里,怕是我们连跑的机会也没有呢!” 在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间里,一队骑兵被派了出去,林看着在地面上的安克尔还有林圣马力诺尼道“忘记了告诉你们,彩羽骑士团日夜兼程,明天早上就能到达索德伯格要塞呢!还希望两位大人做好接待的工作啊!”然后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地面上的军官们,有些诧异的道“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梅格大人呢?” 林圣马力诺尼沉声道“梅格大人被这两个潜入要塞的魔族无耻的刺杀了”他脸上的沉痛表情几乎让人怀疑这些魔族到底是不是他放进索德伯格要塞的,听见林圣马力诺尼的话,林却并不怎么吃惊,他微笑着看了林圣马力诺尼一眼,然后对着色勒道“色勒啊!你怎么也玩起这刺杀的把戏来了,你应该是知道一次阴谋的刺杀是根本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的吧!你真的很让人失望呢!” 色勒脸上一红,不过在这夜色中却没有人能看得见他脸上的红晕,他轻声的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山脊上的是不是我们的狮鹭骑士呢?我们也该走了,不管怎么说,被人族的骑士们围上了可并不是一件能人感到轻松愉快的事啊!”说完后他笑着对林道“代我向齐缪尔大哥问好,我就先走一步了,您就不必远送了”然后他轻拍了一下自己坐骑龙的脖子,金色的巨龙也知道自己在肆虐了索德伯格要塞的防御后,现在也终于迎来了退场的时刻呢!一声清亮的龙吟,金色的巨龙句大的羽翼挥动,在满天的繁星中向远方飞去,他身后的青色风系巨龙也紧随其后,片刻后,两头巨龙就消失在索德伯格要塞里众人的视野里,无影无踪。 林缓缓的落到地上,轻呼了一口气,格兰特丝毫不因为他是宫廷大魔法师而感到有任何的敬畏,在他的心里,尊敬的只有自己的上官安克尔一人而已,他沉声道“林阁下,您明明可以凭借手中的神器将那两个魔族拦下来,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林苦笑了一下,对着格兰特道“难道格兰特副军团长真的认为我手中拿着元素之神的祝福就可以和两头成年的巨龙比比谁的魔法厉害,如果是齐缪尔在这里,拿着这件神器的话,我相信那两头巨龙合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至于我嘛!还是要差上那么一些的,就算是刚才阻止了那头金色巨龙的禁咒,也不过是借助了这件元素之神的祝福上所持有的特殊能力元素禁锢,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心而得到的效果而已,如果那头巨龙在释放禁咒的时候也同时展开了自己的领域的话,我这招元素禁锢能有多大的效果那还真的是个未知数呢?何况就算我能借助这神器的力量来释放禁咒和巨龙比拼,可是你们有想过禁咒对抗后,这索德伯格要塞能剩下些什么吗?你们真的见过禁咒的威力吗?在两个禁咒的对抗下,这索德伯格要塞即使是有魔法屏障,也是会被移为平地的,更何况我还不能借助神器的力量释放禁咒呢!” 格兰特听着林的话语,脸上一红,轻声的道“对不起,我错了, 还请宫廷大魔法师阁下原谅我的卤莽!” 林看着戴着面具的安克尔,轻笑了一下,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笑着道“你又不知道,何罪之有呢!不过我们还真的得小心了,想不到魔族竟然有这么多的龙骑士呢!” 安克尔也笑着道“是啊!这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呢!光是要想办法遏制这些巨龙骑士,就是件麻烦的事呢!再加上他们的狮鹭军团,野战的话,我们怕是完全要落在下风呢!” 林圣马力诺尼策马走了过来,用他一贯阴冷的声音道“想不到林阁下手中竟然还有这件七圣器中的元素之神的祝福呢!这可真是帝国之福啊!不过不知道林阁下手中的这件神器是怎么来的呢!”在看见神器的惊讶过去后,现在林圣马力诺尼所想的就是要弄清楚这件神器是怎么来到林的手中的,而法兰特帝国中还有几件神器也是他必须弄清楚。 林微微的一笑道“祖上曾经参与了那场击退魔族入侵的大战,当时先祖手中就已经有这件神器了,或者说得更久远一些的话,在法兰特创立之时,和法兰特大帝一起建立赫赫武勋的先祖,就是依靠这件元素之神的祝福成为法兰特大帝的得力臂助的,据说是先祖在无意中得到了这件神器呢!怎么样?林圣马力诺尼大人,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还可以告诉你呢!在法兰特,只有这一件神器,您是不是可以放心了呢!” 林似乎是敏锐的发现了什么,虽然是在轻笑着说着那些话,不过在他的字里行间,那浓烈的嘲讽的意味却十分的明显,林圣马力诺尼脸上一片平静,他轻声的道“虽然不知道林阁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呢!我不过是对这件久不见于世间的神器感到好奇而已,您又何必惊慌呢!” 林没有理会林圣马力诺尼的话,只是转过头,轻笑着道“我是不是惊慌,也许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呢!掌握命运的女神已经开始编织我们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只有去祈求自己的命运不要太坏而已,我得回去看看彩羽的那些家伙了,明天见啊!安克尔阁下!” 林挥动手中的元素之神的祝福,青色的流光由那小小的水晶中溢出,转眼间就弥漫了林的身边,不停的流转着,一个小小的,仅能将林包围在里面的青色六芒星阵出现在众人面前,林轻声的以上位古精灵语道“雅德里格,所拉特落斯,布拉伦格拉特”(时空之门,奉我的召唤,在此处打开),然后青色的光芒闪动后,林消失在了安克尔他们的面前。 看着林消失在那泛着青色光芒的六芒星阵中,安克尔转过头对骑着战马的林圣马力诺尼冷冷道“魔族竟然混进了我们索德伯格要塞,还刺杀了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团长,这可是自我们法兰特帝国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啊!作为要塞守备军团的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阁下,你觉得你可以置身事外吗?”在轻描淡写之间,安克尔就将矛头指向了林圣马力诺尼在安克尔身边的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听见了自己军团那包含着杀气的话语,纷纷将自己手中的骑士枪在不经意间指向了要塞守备军团那昔日自己的同僚们。 林圣马力诺尼看着将神情掩藏在木雕面具下的安克尔,好整以暇的道“安克尔军团长,虽然你是军团长而我只是一个副军团长,不过请阁下千万不要忘记了,你我并不属于一个系统之中,你对我并没有直属的统御权,阁下如果要逾越自己的权限,我们要塞守备军团所以的士兵都不会答应阁下的逾越。”说完后他不经意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些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在林圣马力诺尼森寒的目光扫视下,那些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们都纷纷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了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在议政大厅的废墟前,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安克尔脱下手上的铁手套,露出他比之女性还要雪白的手了,轻轻的挥了两下,示意自己身边的骑兵们退下,然后微笑着对林圣马力诺尼道“这个我自然是不会了,不过林圣马力诺尼阁下,魔族可是由你们要塞守备军团把守的大门里溜进来的啊!对这个不争的事实,你是不是应该给点什么解释呢!不然的话,你回头对上了帝**法团也不好开口吧!”安克尔自然是知道那天魔族混进索德伯格要塞的时候,林圣马力诺尼是在场的,这自然是一个打击林圣马力诺尼的大好机会。 林圣马力诺尼对着自己身后的一名军官招了招手,脸上带着阴郁的笑容,那名军官向前走了一小步,对着林圣马力诺尼和安克尔行了一礼,轻声的道“在得知魔族借着今天由帝都特拉多德而来的使团的掩护进入索德伯格要塞之后,林圣马力诺尼大人就大为震惊,让我带着一支精锐小队的士兵包围了城门官的家,经过我们的仔细搜查,发现城门官已经畏罪自杀,我们由此可以肯定,城门官是出于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和魔族合作,将魔族放进了索德伯格要塞!”说完后他又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安克尔冷哼了一声,城门官一死,当时的事就死无对证了,怎么说安克尔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城门官能有那么大的能量,他冷笑着对林圣马力诺尼道“阁下的动作还真是快呢!佩服啊!林圣马力诺尼大人!”他的话自然是反话了,其中那浓烈的嘲讽的味道,连在场的两方士兵们都可以闻得出来。 没想到林圣马力诺尼的城府之深,连安克尔的估计都有错误,听见安克尔这嘲讽的话,林圣马力诺尼竟然一点都不位所动,反而是对这安克尔弯了下腰,行了一礼,轻声道“那里,比起安克尔大人的动作,我这又能算是什么呢!” 看着油盐不进的林圣马力诺尼,这下连安克尔也拿他没办法了,他对着自己身边的格兰特,苦笑着道“我们还是把这里交给要塞守备军团的同僚们吧!明天彩羽骑士团就要到达索德伯格了呢!我们还要准备一下,把营区给他们让出来呢!” 格兰特点了点头,对着林圣马力诺尼道“林圣马力诺你大人,明天彩羽骑士团就要来了,我们还要准备接待的事情呢!这里的善后事宜就交给你们了,可好?” 林圣马力诺尼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个自然!”在帝**团的编制上,皇家骑士团是精锐中的精锐,第一线的王牌骑士团,而索德伯格要塞的要塞守备军团不过只是一个一线军团而已,要不是正好它位于对抗魔族的第一线,恐怕连这个一线军团都捞不上,在法兰特帝国中的不成为规矩,在行军之成,二线的军团也同时担负一线军团劳务,所以林圣马力诺尼对格兰特的话并没有异议。 大队的皇家骑士们由寂静的街道中走过,在索德伯格的居民里,他们都还不知道这样一个喧嚣的夜晚,发生了什么,不过接下来的血与火,都竟成为他们永生难忘的记忆。 在回到营区的时候,安克尔派去察看烟花来源的那支骑兵对也赶了回来,据他们说讲,当他们赶到时,只看见了魔族的狮鹭军团如云一般掠过索德伯格山脉,安克尔让那名中队长退了下去,他走到窗前,看着皇家骑士团那灯火通明的营区,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我还是太过于年轻,所以还看不见历史的走向呢!”然后他伸出雪白的手来,将自己脸上那狰狞的木淀面具摘下,修长的眉宇下是一双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眼睛,明亮,透彻,却又隐藏着海啸般的急流,那高挺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如是落在女孩身上,一定是一个绝世的佳人,不过即使是如此,这俊美得不女子更加艳丽的容貌,也足以将他身上的杀伐之气涤荡得烟消云散呢! 当第一线阳光升起的时候,索德伯格要塞也由夜晚的喧闹中醒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只是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比之于平时多上了数倍,而且议政大厅一带都被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们给封锁了,这落在那些居民眼里,对于昨晚的喧闹,就更加的多了几分猜测,不过安克尔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来对这些索德伯格要塞的居民们来讲讲昨天晚上发生在要塞里的一切,相信昨天晚上的一切,林都已经修书写给远在帝都的爱德华十三世看了吧!虽然相信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还可以说是小有功劳,不过竟让魔族混进了索德伯格要塞并刺杀了要塞守备军团的军团长,即使自己并不是负责要塞的防御,但这失职之罪,不管怎么说,还是跑不了的吧! 林圣马力诺尼也早就在城门口等着安克尔的到来,浪个做为现在要塞里两大势力的主官,一起来迎接由宫廷大魔法师林带领的彩羽骑士团除了是尊敬有着皇帝陛下代言人之称的林之外,也是对于彩羽骑士团来援索德伯格要塞的一种高姿态,虽然这只是第一支援军,而且还是法兰特国内派来的第一支援军,不过也说明了对着魔族这生死大敌的时候,任何一个人族王国都是会放下一切来对付魔族的,相信不久就会有第二支第三支来自于各个国家的强大军团来大索德伯格要塞,一同将魔族击溃。 一队队穿着青色重装盔甲的骑兵被派了出去,他们长长的骑士枪上都绑上了装饰用的彩饰枪尖,青色的缀带倒还是没有改变,那扭曲的古神官语上写着神对于人间勇士的祝福,大量的要塞守备军团士兵们在要塞那窄窄的峡道了列队,准备迎接那在第一次库斯科平原之上以区区五千轻装骑兵准备硬捍七万重装骑兵的彩羽骑士团,这个名声在外的骑士团也因为这一次疯狂的举动,得以在第一次库斯科平原会战中全军覆灭的骑士团中保留住了自己古老的荣誉番号,得以在回到帝都后被皇帝陛下下令重建,彩羽,以七彩之羽毛为军团之荣耀,像彩一样掠过天际,散发无尽的容光,对于这样的军团,不管是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们,还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都是心生向往的,毕竟,以五千对七万,以轻装骑兵硬捍重装骑兵,这样的疯狂举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呢! 看着前方那扬起的烟尘,安克尔伸手推去了自己头盔上的护目罩,轻声的对身边的格兰特道“还真是期待呢!这是个什么样的军团呢!”格兰特也小声的回应道“是啊!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不过一边的林圣马力诺尼在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后露出一丝苦笑,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大队骑兵,他轻声的对自己说道“看来有些麻烦了呢!还真没有想到彩羽竟来得这么的快啊!”在他的自言自语声中,林毫无魔法师风范的骑着一匹战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索德伯格要塞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批援军。 92.剧目 在弥漫的烟尘中,在林身后渐渐出现的大队骑兵们一种高昂的姿态出现在索德伯格要塞的众人眼里,虽然是新建的军团,不过在科库斯平原一直汗中那近乎疯狂的表现,不仅仅是让法兰特的统治者爱德华十三世心动,在国库之中拨出了大量的金币来重建这个几乎是全灭的军团,就连在亚美拉索大陆上的其余国家,在听说爱德华十但世下令重建了这样一支在以往的历史*勋卓著,而又新立战功的军团时,都将这支军团列入了要小心防备的法兰特帝国王牌军团的行列中,林圣马力诺尼看着彩羽鼎盛的军容,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法兰特帝国新建的王牌军团呢!全身式的马克米利西安盔甲造价不扉,兼顾了防御力和机动力,有着重装骑兵的防护力和轻装骑兵的机动力,几乎是一种完美的盔甲,不过这种盔甲也只是最近的几年才出现在帝国境内的,在先前的那些军团都已经将盔甲和人有机的结合起来后,加上换装所需要的大量金币,所以在法兰特这样的盔甲并没有大量的去装备,等到皇帝陛下想到要重建彩羽骑士团的时候,这种在技术上先进的盔甲就自然的进入了皇帝陛下的眼睛,被拿来大量的装备彩羽骑士团,有别于皇家骑士团那古朴的青色盔甲,彩羽骑士团的马克米利西安式盔甲上用金丝缠绕着耀眼的金色紫堇花,华丽而优雅,这大概就是马克米利西安式盔甲最大的特点吧! “大人,你在想什么呢!”一边的心腹亲信看见林圣马力诺尼那失神的样子,轻声的在他的耳边问道。 23us.com 林圣马力诺尼回过神来,脸上那一丝微笑已经是消失不见,他阴郁着脸对那名亲信说道“吩咐你的事都准备好了吗?”眼中的沉冷看得那名军官心里一寒。 他低下头,似乎是不敢接触林圣马力诺尼那森冷的目光,小声的道“大人,为迎接彩羽骑士们到来的节目已经准备好了,盛大的烟花即将绽放在索德伯格的上空” 听到他的话,林圣马力诺尼的眼中一亮,他也轻声的道“既然准备好了,就让它快点绽放吧!我很期待呢!” 那名副官低下头应了一声,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在迎接彩羽骑士团到来的人海中消失,如微小的浪花一般。 安克尔轻扬了一下手,在他身边的格兰特就跟着他出列迎上前去了,林的黑色魔法师袍上没有任何足以表明他宫廷大魔法师身份的标记,不过安克尔对他的尊敬却不是由他身上的身份而来的,眼前这个面容俊秀的中年魔法师,且不说他身后所站立的那位让所有亚美拉索大陆上的魔法师们顶礼膜拜的伟大身影,不说那被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的人们众口相传的最强魔法师,就是他在昨夜里手持着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逼退两名龙骑士的强悍实力,就足以让要塞里的每一个人都心悦臣服。 林远远的停住了马,他身后的彩羽骑士们也都停下了自己的坐骑,动作的整齐一致,让安克尔也在心里小小的称赞了一声,安克尔对着林行了一礼轻声的道“昨夜还好有您的相助,不然整个索德伯格要塞怕是都有危险呢!” 林微笑着举起手来,轻轻的摇了两下,大声的道“其实我也没帮到什么,那两头巨龙也不过是被我手中的神器维兰尼斯娅吓退了而已,我也没那么强的拉!” 林圣马力诺尼也骑着坐骑来到林的身前,依旧是不动生色的道“林大人说笑了,要不是您背上那人族最强的魔法师之师的名号,换做别的人,就算是拿着维兰尼斯娅也未必能将两名龙骑士吓退啊!” 听见林圣马力诺尼那含着讽刺的话语,林丝毫也不以为意,他转过身指了指自己身后那神情肃穆的彩羽骑士们,笑着道“对于行军打仗,我是个外行,对于使用魔法,我是专家,所以打仗的时候你们就带着彩羽上吧!要用到魔法的时候再来找我就可以了!” 安克尔听见林的话,清脆的笑声从他的面具里流出,他笑着道“传说中七英雄的直系后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怎么打仗呢!您就不要和我们这些后辈们说笑了!”安克尔说完之后,轻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举动,林圣马力诺尼也轻声的道“彩羽的同僚们远道而来,想来都已经辛苦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营地供各位休息,请随我来吧!”然后他勒转了马头,带头向着要塞走去。 就在林圣马力诺尼转身的时候,一阵几乎要将大地震动起来的号角声由要塞的前方传来,第一次听见这样响亮的号角声,就连个兰特这样的猛汉,脸上也不禁白了一白,林抬起头,轻声的道“魔族是要来真的了呢!这是传说中用魔兽昆兰的骨头制造出来的号角,在魔族听来,由着号角里传出的声音,可以赐予他们大魔神的力量,是他们的圣物呢!这种号角又被称为‘魔神的鸣动’”叹了一口气后,林又着接着道“今天!还真是个好时候呢!”他抬起头看着那透蓝得近乎最纯净蓝宝石一般的无云天空,虽然是说着这样无害的话语,不过在他平静的语气底下流转着的,是淡淡的忧郁呢!那明亮的眼睛中,映着天空的蔚蓝,似乎也变得阴郁起来。 “是啊!这还真是个好天气呢!”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接着林的话说下去的,竟然是林圣马力诺尼,林低下头,看了看林圣马力诺尼,笑着道“这样的天空,最适合被鲜血染红,看着红色的血,蓝的天,黑色的硝烟,地上士兵的尸体,是不是像油画一样美丽呢!林圣马力诺尼阁下?这是不是就是你想的呢!”林的语气中隐藏的锋锐连一边没有出声看着林和林圣马力诺尼两人嘴仗的安克尔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大人!那可是您说的!我可没有那样想”林圣马力诺尼不动生色的将林的话推了回去,林轻轻的一笑,眼睛看着远方,以游吟诗人一般的语气,说着占星家才能知道的未来“林圣马力诺尼阁下,你真的应该觉得荣幸,因为您的手,亲自推动了历史车轮的前进,您就亲眼见证伟大的覆灭,亲眼见证一个家族的盛极而衰,而您,是命运之神棋盘上最关键的棋子之一呢!” 听见林的这番话,林圣马力诺尼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他惊疑的看了看身边的林,有一种被他洞穿的感觉,直到看见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怀疑的神情,他才将自己心里的惊疑放下,安克尔适时的给两人打了一个圆场,他轻声的道“两位,既然魔族是真的下了大本钱,我想这次他们的进攻就绝不可能是试探我们索德伯格这么简单了,两位,彩羽骑士团远道而来,一定是很累了,我想不如这样吧!林大人就带着彩羽的军官们先上城墙去看看要塞守备军团的守备战吧!至于骑兵们,我想还是先让他们去休息,索德伯格要塞现在并不缺乏出击的力量,彩羽的骑兵们,还是等休息好了,和我们皇家骑士团一起出击,给对面的魔崽子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吧!”停了停,安克尔看了看林和林圣马力诺尼一眼,试探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两位觉得如何?” 林看了看林圣马力诺尼一眼,笑着道“这样很好啊!我也很想见见索德伯格要塞那号称亚美拉索大陆第一的防御力呢!”林圣马力诺尼更加的干脆,他沉声道“我现在代领索德伯格要塞的防御,魔族大举进攻这样的大事,我自然是要亲自上城墙去指挥了!” 安克尔哑然一笑,带头向城墙走去,一道彩虹般美丽的魔法罩在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了索德伯格要塞的上空,在要塞的前面,已经隐约可以听见魔族的重装步兵们踏着沉重的步伐缓慢推进的巨大脚步声,甚至连要塞后方的青石板都又些微微的颤抖起来了呢!而在要塞的后方,彩羽骑士们以一种和前面魔族的重装步兵们那沉重的步伐相反的轻松脚步踏上了索德伯格要塞的土地,初出王城特拉多德的精锐之师,就这样在进入索德伯格的当天,迎来了他们这个日后被称为精锐中的精锐之军团的第一战,这场战斗在许久以后,在每一个黄昏,都还在被那些彩羽骑士团的老兵们对着自己的儿孙讲述,同样,也有无数的游吟诗人,将这场战斗化做了美丽的辞藻,配以华丽的曲调,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四处传唱。 而齐缪尔和卡路,还有伊斯特,这个时候,还正在多卡罗山那常年积雪的山顶上依依惜别,持着月之女神之叹息的东大陆男子夜月,也在齐缪尔的劝说下,定下了和他们一起先去法兰特国都,再转道去往精灵森林的行程,一场盛世的华宴,在不久之后,就将上演,而主角们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织锦的命运女神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宿命编织好了,只等着最后的剧幕被掀起的那一刻来临。 穿过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林圣马力诺尼和安克尔带着林向着要塞的前面城墙走去,一路上四处调动的士兵们就将整个道路堵塞,他们的亲卫士兵们一边用皮鞭一边大声的吆喝,这样才勉强保持了道路的畅通,登上索德伯格要塞城墙的林,看着远处那扬起的烟尘,还有那蔚蓝的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这样好的天气,如果没有这血腥的杀戮的话,还真是一个适宜郊游的好日子呢!”当值的值星官在城墙上略显慌乱的跑来跑去,调动着要塞的守备兵力,大量的士兵由角楼里等上了要塞的城墙,一列列的弓箭手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到了箭堞前,排成了三列长长的横列,一边的步兵们将一袋袋装在支架上的箭囊摆在了他们的身边,好方便他们取用,在弓箭手的后方是一锅锅正在用急火烧着的滚油,一辆辆的投石车被推了出来,拉好了绞索,准备着发射前的工作。 林圣马力诺尼着看着要塞守备军团的士兵在有些许慌乱但是并不惊慌失措的气氛里忙碌的准备着应付魔族的进攻,他的嘴角略微的扬了起来一些,毕竟这可是自己属下的军团呢!值星官看见自己的上司来到了城墙上,连忙跑了过来,对着林圣马力诺尼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兰特军礼,然后大声的道“报告军团长阁下,由了望兵发现魔族攻势到现在为止,要塞守备军团已经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有信心将魔族的进攻击溃,强军团长大人训话”虽然前任军团长梅格不过是于昨天晚上陨身,不过这个机灵的值星官却已经开始改口称呼林圣马力诺尼为军团长大人了,林圣马力诺尼面上一寒,不过当着安克尔和林的面他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的道“知道了!好好准备吧!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言下之意是在他身边的安克尔和林都是准备看要塞守备军团笑话来的呢! 那个值星官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林和安克尔已经安克尔身边的格兰特以及林身后的彩羽骑士团军官群们,还是大声的答了一声“是!一定不会让诸位大人失望的”然后跑了过去忙着准备向投石机上放置石料的工作。 “安克尔大人,是不是应该将您的私人军团长弓手们也调上来让林大人见识一下长弓手的厉害呢!那辛辣的小调想来魔族一定会很欣赏呢!”林圣马力诺尼不动神色的对着安克尔道。 安克尔冷哼了一声,那森寒的音调由他木雕的面具里流出,却又好听得紧,他轻声的道“魔族已经靠近了要塞,这个时候并不是派上长弓手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调上长弓手,只会在无意义的消耗战中浪费他们巨大的力量” 在他们视野里出现的,是魔族的先遣军团,一列列持着轻质皮盾手中拿着长枪的魔族轻装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地平线上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摆成了严整方阵的魔族弓箭手们,再然后接着出现的就是魔族的重装步兵们了,虽然说魔族的重装步兵们的防护比起人族的重装步兵们来那是有天壤之别,不过那一式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的光芒看起来也依旧有着夺人心魄的神秘力量呢!看见魔族那几乎是像辽阔的海洋一般看不见边际的步兵方阵,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士兵还有军官们都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魔族这次绝不是上次那小打小闹的试探性进攻,而是玩起了真格来了呢!这就是他们大多数人这个时候的想法呢! “大人,看来我们得准备要让骑兵们出击一下呢!要是让他们这样围攻的话,要塞的守备力就算再大,也是会撑不下去的呢!”格兰特轻声的在安克尔的耳边进言,何止是格兰特呢!在场的所有人在看见了魔族那鼎盛的军容的时候,都会有这必将是一场苦战这样的觉悟了吧! “等到林圣马力诺尼大人下了命令我们再来着急吧!现在大概还轮不到我们登场呢!格兰特!”安克尔悠闲的道,或者是处于对自己的皇家骑士团实力的绝对自信,或者是瞧不起魔族的战力,不管怎么说,林和身后的彩羽军官团们还是能在安克尔那清脆的语调中闻到一丝要塞守备军团和皇家骑士团相互敌视的味道呢! 沉重的脚步声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在大地上响起,在魔族重装步兵之后出现的是大量的魔族骑兵们,黑色的盔甲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如同海啸来临之前那沉闷的海洋一样,夹杂在魔族骑兵队列之中的,是魔族的攻城车和投石机,在要塞的弩箭机射程范围之外,魔族的士兵们整齐而一致的停了下来,在重装骑兵之中,涌出了一列列举着足有三人高橹盾的士兵,将重装步兵的阵列围了起来。 在要塞城墙之上,弓箭手中队的军官们正紧张而目测着各种射击的数据,效正着风向和角度,将一个个数据报给自己的属下们,弓箭手们则依照着数据来调整着自己的射击角度,无数的轻装步兵们将一面面在支座下设有滑轮的沉重塔盾推了出来,在要塞的城墙上竖来起来,若是由魔族的角度看去,就好像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在瞬间变做了巨龙那闪耀的鳞甲一般,值星官的声音在操纵投石机的士兵们耳边响起,身为值星官,他自然知道投石机这件要塞城墙上威力最大的武器第一优先的目标是什么,对要塞防御威胁最大的,也无外乎就是魔族的投石机了,谁能在第一时间里尽可能的摧毁对方大量的投石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攻城战最后的走向,“投石机第一波攻击,目标魔族投石机方阵,装石为滚石” 听到值星官的命令,在投石机旁边的轻装步兵们立刻就忙开了,一块块巨大的滚石被装在足以容纳滚石的网兜里用简单的滑轮吊到投石机的勺子里,只要轻轻的解开投石机上系着的拉索,巨大的石块就会被抛出,给要塞外的魔族们以巨大的杀伤。 “还真是杀人的利器呢!”林小声的感叹了一句,也许是林圣马力诺尼的态度惹得安克尔不开心,也许是安克尔不满意林身上那浓烈的游吟诗人的味道,他皱着眉头反问道“是啊!投石机的确是杀人的利器呢!不过要是认真说起来的话,林大人,您手中的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讲起杀人的效率来,怕是比这投石机要强上的,就不是那么一星半点了吧!” 林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是啊!讲到杀人的话,我手中的维兰尼斯娅的确是染满了鲜血呢!”说着这话的林,语调间是说不出的落寞,眉宇上似乎也拢上了一层不多见于他脸上的忧郁神色,看着林那落寞的样子,安克尔似乎有话想说,不过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这短短时间来,天空中传来了不下于五六声的清亮龙吟声,在蔚蓝的天空中,一大团五颜六色的云彩在不知不觉间形成,忙着往弩箭机上装弩箭的要塞守备军团士兵们早就吃过魔族巨龙的苦头,这个时候不用值星官的提醒,就自觉的将装上了弩箭的弩箭机摇了起来,对准了索德伯格要塞上方那蔚蓝纯净的天空,等待着魔族龙骑士的出现。 巨龙一头接一头的由那团五彩云团中跃出,六头巨龙出现在了索德伯格要塞的上空,在场的所有要塞守备军团士兵们都吓呆了,他们在前几天才第一次看见了巨龙这传说中的生物,而现在,在他们的眼前,却同时出现了六头巨龙,就连林圣马力诺尼要万年不化的寒霜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的情绪波动,唯一没有色变,反而很怡然自得的倒是林,他只是在不动生色间将自己的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取了出来,拿到了手上,嘴角出现了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 骑在巨龙背上的魔族皇子克拉德索修脸上带着冷笑看作和要塞城墙上小如蝼蚁,正因为六头巨龙出现而惊慌失措四处奔走的人族士兵们,由自己腰畔的剑鞘中拔出了自己的长剑,指向了人族最为坚固的要塞索德伯格,英俊得犹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脸上,是坚毅的冷酷,他嘴角轻扬,干净利落的吐出了两个字“进攻”这轻声得犹如耳语一般的两个音节被魔族魔法师附加在他身上的扩音魔族放大,“进攻”温柔的两个音节在空中如同怒雷滚动一般响亮,地面上的魔族士兵们齐声的喊出了“万岁”的呼声,大战的序幕终于拉开。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呢!”感受着魔族士兵们那地动山摇一般的欢呼声,林神情落寞的低语了一句,随即他抬起了头,那落寞的神情就好像是从未出现在他脸上过一般的,换上了一贯的轻笑。 “就让这魔族的蓝血来做为我为梅格军团长大人献上的祭吧!”安克尔垂眉轻声道,语调虽轻,但其中坚决的意味却可以由那轻柔的语调中明显的感觉到。 看着魔族一步步的走进要塞弩箭机的射程,林圣马力诺尼低声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演出!终于要开始了呢!” 因为投石机的射程要超过弩箭机,所以在魔族的投石机缓缓进入了索德伯格要塞投石机射程时,要塞城墙上的值星官立刻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发射的命令,第一波的滚石在被要塞上的士兵们松开了绞索后投射了出去,巨大的滚石在空中带着呼啸飞过,在地面上缓慢推进的魔族士兵们听见天空中的呼啸声,纷纷好奇的抬起了头,一片片巨大的阴影极快的由他们的头顶上掠过,滚石在空中飞行时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那些魔族的士兵们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魔族的投石机还在行进中,也就无法完成装石和效正等一系列的发射前的准备工作,也就是说,魔族的投石机现在是处于只能被动挨打而无法还击的窘迫境地里面,当然,魔族的士兵们也不是什么也没做,他们最起码还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尽可能的将投石机由人族索德伯格要塞上发射的滚石的打击范围里转移开来,尽可能的减少损失,既然损失是无法避免的话,那么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将损失减小到最少。 不过如此巨大的投石机要想转向又谈何容易呢!即使是魔族的士兵们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也无法将投石机由人族索德伯格要塞里发射的滚石的打击范围里挪开,那些巨大的滚石实在是来得太快了,在指挥官一声令下后,魔族的士兵们无奈的放弃了处于滚石打击范围里面的投石机,自己跑到滚石的打击范围之外,无奈而且心酸的看着由天空中降下的巨石雨,一颗颗巨石由天空中落下,在不绝于耳的巨响里,一具具的投石机被砸毁,四处纷飞的木屑如一根根细针一般射在了魔族士兵的身上,不少的魔族士兵惨叫一声捂着被木屑射伤的眼睛倒在地上,一时间,整个魔族的投石机方阵乱做了一片。 “效果还不错呢!”安克尔轻声的说了一句,眼睛看着一片沉默不语的林圣马力诺尼,虽然值星官有喜欢讨好上官这个不好的习惯,不过由正规军校毕业的校官生在捕捉战机和选择正确的作战方式上也的确是不负他们学院派加之多年军旅生涯带来的良好洞察力,眼见魔族的队列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混乱,他立刻对着那些正准备装填石料的士兵们大声道“停止装填滚石,立刻换装碎石,目标,魔族步兵!” 那些要塞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将一袋袋的碎石倒进了投石机的勺子里,另一边,士兵们正在用滑轮来拉动那沉重的绞索,魔族的士兵们马上就调整好了队形,如果说人族的士兵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已经慌乱的队形调整好是因为他们平时的训练和有着大量的优秀下层军官的话,那么魔族的士兵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将队形调整好就只是简单的因为,他们是天生为战争而生的战争机器,将手中的盾牌举起来,停在了要塞弩箭机的射程之外,后列举着橹盾的魔族士兵猛然的加快了脚步,接着是在他们后面的弓箭手,巨大的橹盾将弓箭手保护了起来,也许是吃到上一次进攻时人族长弓手的大亏,这一次,橹盾上被装上了一层临时加上去的铁皮,也只有魔族那惊人的怪力,才能举起这么沉重的橹盾吧! “发射!”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值星官看了一眼自己沉默不语,阴着脸的直属上官,拔出佩剑,高举过肩,用力的挥下,要塞城墙上的投石机绞索再一次的被松开,无数的碎石被抛射出去,经过调整后的投石机射程缩减了很多,这一波次的碎石,瞄准的正是停在要塞弩箭机射程外的魔族士兵们,虽说是碎石,可那毕竟只是相对于那巨大的滚石来说的,每一块的碎石,实际上都有一个头盔大小,都无数的碎石由天空中落下时,在前面的魔族士兵们,在那一瞬间,被游荡在天空中的死神来了一次华丽的集体收割,他们手中举着的盾牌根本就挡不在住这样大的碎石,一面面举在手中的盾牌被砸穿,被碎石直接砸上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直接去面见他们伟大的大魔神,不是胸腔被碎石砸塌,就是整个头被砸烂,在前面的魔族士兵成排的倒下,除了在后列举着橹盾的魔族士兵和在橹盾保护下的弓箭手们,在前面的魔族轻装步兵们几乎没有一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站里在地面上的,这一波次的碎石在空中散落开来,攻击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即使是举着橹盾的魔族士兵们,在无数碎石不停的击打橹盾的力量冲击下,也是一个个的手酸得要命,要是这个时候,人族再来上这么一波碎石雨的话,就连他们恐怕也只有任橹盾滑落而接受死神的收割吧! 不过他们的恐惧并没有出现,因为这个时候,在人族要塞索德伯格的城墙上面,公平的死神也在同样的忙碌着,在人族的投石机完成了对魔族投石机方阵的第一波打击然后就转过去打击魔族的轻装步兵们后,魔族剩下的投石机也悄悄的进入了阵位,在装填石料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被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后,也发起了对索德伯格要塞的第一波次攻击,虽然已经预料到了魔族的报复一定会来到,不过要塞上的诸人也没有想到魔族的第一波次攻击会这么快来到,架起来的钢质塔盾连同在塔盾下的人族士兵都被魔族的滚石砸倒,那被滚石压下的人族士兵连惨哼也来不及发出,就被压成了一摊肉泥,不过更多的滚石是砸到了要塞那厚重的城墙壁上,被弹开,根本形成不了对要塞的威胁,但是这既是意料之中但有出乎意料之外的攻击让整个要塞的守备工作缓了一缓,林看着重新压上来的魔族轻装步兵,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现在才是大餐正式开始呢!” 林圣马力诺尼阴着脸道“各位不用担心,要塞的防备没有任何问题,要流血的话,也是魔族的蓝血呢!” 安克尔轻摇了一下头,在重重塔盾保护下的他,颇有几分怡然自得,轻声的道“索德伯格要塞还真是个伟大的要塞呢!”言下之意不外乎能将魔族拒之于门外并不是要塞守备军团有多么伟大,而是这座要塞实在是太伟大了,林圣马力诺尼没有理会安克尔话里的讥讽,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魔族士兵正小心翼翼的穿越过要塞弩箭机的射程,进入到死亡的谷地里来。 举着简陋的盾牌小心前进的魔族轻装步兵们这个时候大概都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大魔神的祝福吧!不过这种虚无缥缈的祈祷似乎没有什么用处,随着要塞城墙上值星官那只手用力的挥下,弩箭机的机括被松开,如同吸血蝗虫一般的弩箭轻松的破开了轻装步兵手中举着的简陋盾牌,将他们身上那同样简陋的锥围子和他们的身体一起洞穿,蓝色的血飞溅开来,如同色彩绚烂的油画一般,不同的是,这是一幅描绘着死亡的画卷而已,不过前进的魔族士兵实在是太多了,在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后,更多的魔族轻装步兵还是越过那弩箭机的射程向要塞逼近,骑在巨龙身上的克拉德索修轻拍了一下自己伙伴那巨大的脑袋,巨龙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伙伴的意图,那就是要用自己的魔法来压制索德伯格要塞的守备力量,一声龙吟穿破云宵,接着连串的火球由它巨大的龙嘴里喷出,要塞的上空,魔法罩一下子变得异常的明亮,七彩的光华在索德伯格要塞的上空不停的流转着,那一连串的火球不过是在索德伯格要塞的魔法护罩上激起了一丝涟漪就归于无形。 冷眼看着魔族的轻扎步兵渐渐的进入要塞上弓箭手的射程里来,无暇它顾的值星官这一次没有时间去看林圣马力诺尼的脸色了,他默默的计算着魔族进入射程的最佳位置,准备发出射击的命令,和他一样紧张的还有弓箭手中队的各级指挥官们,他们也在默默的计算着风向和距离,来得出角度,好给那些可恶的魔族最大的打击,“弓箭手中队,射击!”当值星官用力的挥下手时,比之于弩箭更猛烈的箭雨立刻由名之为死亡的阴云中落下,就好像是金属的暴雨一般,在这样的箭雨下,那些魔族的士兵们就是连立足的地方都几乎没有,就更不要说是前进了,他们之能希望自己手中盾牌能在坚固,那怕是在坚固上那么一点也好,在这乞求大魔神祝福也不起作用的战争中,能保全自己性命的,就只有自己手中盾牌。 被魔族抛射到城墙上的滚石打乱了发射的步骤,要塞城墙上的投石机的发射准备工作被延缓了许多,就在准备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魔族投石机的第二波次攻击也来到了要塞上方,这一次,魔族似乎是循取了人族刚才的攻击顺序,这一次装上的,和人族的投石机第二波次攻击一样,是大量的碎石,那些碎石敲得钢质的塔盾叮当作响,更有不少暴露在箭堞外的弓箭手被碎石砸死,不过因为有塔盾保护的缘故,人族弓箭手的战损要远远低于魔族的轻装步兵们,前列的弓箭手倒下了,后列的弓箭手就悄无声息的上前一步,补上缺口,取箭,弯弓,射击,退下,然后第二列上前取箭,弯弓,射击,退下,不断的重复这样的次序,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们就好像是一部历经了磨合,高效而恐怖的杀人机器一般。 不过在人族的弓箭手被投石机上抛射出的碎石压制的短短时间里,在橹盾的掩护下,魔族的弓箭手也顺利的进入到了自己的射程里,正准备以同样的方式给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们以杀伤。 骑在巨龙上的克拉德索修,看着自己四周起着巨龙在索德伯格药膳上空肆虐的龙骑士们,冷冷的一笑,英俊的嘴角冷酷的微微翘起,自言自语道“现在,才是正式开始呢!颠覆历史的时刻!” 在橹盾后面出现的却并不是要塞上诸人所预料的弓箭手,而是三列手中持着弩箭机的轻装步兵,在弩箭机箭匣里传出的嗡嗡声里,数千枝弩箭射向了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那逆流而上的箭雨立刻将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变做了一片血海,弩箭由塔盾之间的缝隙里射入,要塞城墙上的弓箭手们被弩箭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后跌倒,鲜血在城墙上蔓延着,射完弩箭机里弩箭的魔族轻装步兵立刻退了下去,在人族的弓箭手们被压制的这段时间里,魔族的弓箭手们已经在轻装步兵们橹盾的掩护下,将自己箭囊里的白杆羽箭拔出,插到了索德伯格要塞前的泥土里,纷纷的搭箭上弦,瞄准了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上,效正着角度,看着自己身边的弓箭手们被魔族的箭雨夺去了生命,即使是以林圣马力诺尼那毫无表情的脸,也出现了些许愤怒的神色,弩箭在亚美拉索大陆上是属于被光明神殿禁止使用的武器,因为它的使用十分的简单和方便,加之杀伤力巨大,可以轻易的穿透骑士们的盔甲,即使是一个平民,也可以手持弩箭在触不及防之下轻松的射杀一名高贵的骑士,因此弩箭在亚美拉索大陆上也就仅仅是巨大化用来守城而已,加上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出现的复合弓在射程和杀伤力上也要高于弩箭,所以弩箭在亚美拉索大陆上并没有多少的市场。 “混蛋!简直一点的骑士精神也没有!”安克尔身为骑士,对弩箭的厌恶可想而知,他木雕的面具下传出的声音,也和他的话一般,充满了厌恶感。 93.英勇 “他们可是魔族,可不会和你讲什么骑士精神呢!我的军团长大人!”林圣马力诺尼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折损安克尔的大好机会,他那阴冷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充满了讽刺感。 23us.com “两位!有闲心思在这里打嘴仗的话,还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去应付魔族接下来的进攻呢!”林适时的打断了要说话反驳的安克尔,几乎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事的,索德伯格要塞之所以被称为亚美拉索大陆最坚固的要塞,它的本事当然并不是只有这么一点的拉!您就拭目以待吧!”林圣马力诺尼轻声的道,然后在心里轻声的加上了一句,“即使是要陷落,也不会是以这种方式” 魔族的弓箭手们射出的白杆羽箭如死神的白眼一般,瞄上了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们,不过,同样顽强的人族弓箭手,一个倒下,就会有另一个人坚定的上前一步,用手中的弓,射出复仇的箭,脚下踩着同僚的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一切,都足以使最善良的人疯狂,在要塞上的弓箭手和魔族的弓箭手对射相互压制的时间里,一个又一个的魔族轻装步兵方阵渐渐的逼近了索德伯格要塞,因为要塞的弓箭手们正在压制魔族的弓箭手,这些魔族的轻装步兵也就成了他们无暇顾及的角落了,仅仅是付出了一点点的伤亡,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要塞的城墙下,然后装上了独轮的长跳板被魔族的轻装步兵们推了出来,在吃过了要塞护城河里面那些凶悍的食人鱼的苦头后,魔族军中的工匠们也似乎找到了对付的方法,冒着箭雨,魔族的轻装步兵们将跳板推进了护城河中,不伤一人的解决了过河这个难题,轻声的欢呼在他们的嘴里迸发出来。 林圣马力诺尼的嘴角上出现了一丝轻笑,就这么简单就能让魔族逼近要塞吗?这些魔族还真是天真呢!似乎他们认为要塞的防御就之有弩箭,弓箭手,食人鱼,和‘恶魔的诅咒’而已呢!想到这里他举起手对着一边的值星官招了招手。 值星官快步的跑了过来,恭敬的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林圣马力诺尼冷冷的道“开启石洞,放滚石!给这些该死的魔族一点教训!” 值星官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然后沿着阶梯跑了下去,在不绝于耳的弓弦轻振声中,值星官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开启石洞,准备放滚石!” 沿着跳板向着要塞城墙跑去的魔族士兵们肩上扛着长长的云梯,第一个登上索德伯格要塞的家伙,可是能直接被封为中队长的呢!还有其它无数的金银财宝,有谁能不动心呢!何况这要塞已经是这么的触手可及了,魔族的士兵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索德伯格要塞青色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排列整齐的黑漆漆的足有一个大圆桌那么大的洞来,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在要塞青色的墙壁里传来,不知所措的魔族士兵们疑惑的停下了脚步,一个个巨大的石球由那洞里飞出,巨大的冲击力将前面的魔族压成了齑粉,接着毫不减速的继续向前,每一颗石球的后面,都有一道巨大的蓝色的血迹,在血迹的两边,隐约可以看见血肉糊成的烂泥,那些翻滚着的石球,都变魔族蓝色的血染成了蓝色的,石球一直翻滚了几十米才停下,不少的石球甚至跳跃过了那条护城河,将后面持着橹盾的魔族轻装步兵和他们身后的魔族弓箭手砸成了肉泥,幸存的魔族士兵们看着这犹如炼狱一般血肉狼籍的战场,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捂着嘴吐了起来,就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们也有不少在悄悄的转过头呕吐。 “还真是血腥呢!”林微微的将自己的眼帘合上,似乎有些不忍,安克尔轻声的道“林阁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没听吗?”他停了停,又接着道“我觉得似乎还不够呢!是不是?格兰特?” 一边的格兰特轻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尴尬。 骑在巨龙上的克拉德索修皱着眉头,看着地面上那数十道蓝色的巨大血痕,轻叹了一口气,地面上的魔族士兵门正在回过神来的要塞弓箭手那由指尖拨动的死亡韵律里挣扎着,整个进攻的队形已经几乎于崩溃,就连处于橹盾掩护下的弓箭手们也正在崩溃的边缘苦苦的挣扎着,四处都是逃散的魔族士兵,由空中看去,整个场面就更加的显得凄凉,“看来不行啊!这个样子的话,还是奈何不了这个要塞呢!”克拉德索修骑在巨龙背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他腰畔的佩剑,回头看了看远处那父皇所在的要塞里,轻声的道“看来,该是时候把那个调上来了呢!毕竟,不经过战火的淬炼,是成不了大器的啊!” 他轻拍了一下自己坐骑龙的脖子,巨龙低吟了一声,在空中灵巧的一个转身,向着后方的要塞飞去,骑在巨龙上的克拉德索修,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看见自己指挥的进攻陷于崩溃时的那种森寒的表情了,反之是一种轻松的样子。 德拉多尼要塞的西北角,黑色的帷幕将整个西北角给围了起来,在这黑色的帷幕十数米之外就有精锐的王家禁卫军的士兵在巡逻,那警戒哨的严密,就是连皇帝陛下的行宫也不过如此而已呢!比起皇帝陛下的行宫更加严密的是,即使在皇帝陛下的行宫周围,误入者也可以得到一次解释的机会来逃脱这杀身之祸,而在这黑色帷幕围起来的西北角外误入者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但凡进入这警戒圈的人,王家禁卫军都可以不经警告直接射杀。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微笑着看着怀里捧着头盔,单膝跪地的克拉德索修,轻声的道“怎么了?又遇到麻烦了?” 克拉德索修抬起头,眼中是坚毅的光芒,他看了看自己露着慈祥笑容的父亲,然后将头低下,轻声的道“是的!索德伯格要塞的防御力实在是远远的超出了我的预计,这样下去,只是无意义的浪费我们子民的鲜血,所以我回来恳请父皇将光辉军团的指挥权交给我,有了光辉军团,我想我可以将索德伯格要塞拿下!” “光辉军团?”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声的低吟了一句,接着道“合适吗?克拉德索修啊!在这个地方就用上光辉军团?合适吗?”看着跪在地上的克拉德索修,在心里低声的说道“克拉德索修啊!你还不知道呢!我,你的父亲,已经有了克敌的妙计了呢!” “父皇,再好的刀剑也要经过淬火,现在的光辉军团,就好像是一把没有经过淬火的绝世名剑一样,只有在经历了淬火,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它才能绽放那无敌的光芒啊!”克拉德索修,猛的抬头,对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 “淬火吗?”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然后坚决的道“好吧!克拉德索修,我就将光辉军团交给你了,等你的好消息!” “谢父皇!”克拉德索修道了声谢,由地上站起,一撩那雪白的披风,转身走了出去。 德拉多尼要塞的西北角那被黑色帷幕包围着的禁区里,因为克拉德索修的到来而开始了忙碌,一队队精锐的士兵将黑色的篷车由营区里拉了出来,套在了马上,等待着黑色帐幕里的那些奇怪的家伙出来,大量的精锐骑兵也在营区外列队,等着护送他们去往战场,克拉德索修在半空中看着一列列的黑衣人登上那同样是神秘黑色的篷车,嘴角出现了一丝冷峻的笑意,看着远方那巍峨的青色要塞索德伯格,笑着道“当远古的光辉再一次出现在这个大地上的时候,怕是连整个人族都会因为这神圣的光辉而颤栗吧!”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克拉德索修出去的门口,轻声的对着自己帐幕后的宰相亚伯里安道“亚伯里安卿,就这样将光辉军团交给他,好吗?我还是觉得色勒比较适合来领导光辉军团呢!”,亚伯里安慢慢的由那黑色的帷幕后走出,轻抬起手,撩起了那黑色的帐幕,雪白的胡须将他红润的脸色衬托得更加的健康,亚伯里安轻咳了一下,笑着道“我看不见得呢!其实克拉德索修殿下的器量在年轻的一代里是很杰出的呢!我的陛下,殿下他欠缺的不过是成功的运气罢了,当幸运女神开始垂青他的时候,就是殿下他的才华开始绽放光芒的时候了呢!虽然不能和色勒殿下那样的天纵之才相比,不过就算是比起人族已经成名的任何一个名将,我想克拉德索修殿下都不会处于下风的!这一点,陛下啊!您就放心吧!”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自己身边的宰相,轻笑着道“既然我的宰相阁下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的孩子能做出一番让我为之侧目的事情来呢!对不对?亚伯里安卿?” “父亲大人,您和亚伯里安爷爷在说什么呢?”色勒怀里捧着自己的头盔,由大门走了进来,其余的几个龙骑士都将自己的头盔捧在怀里,整齐的跪在大门外的花园里,等待着自己陛下的召见,德拉多尼要塞比不得皇城的奢华,如果是在皇城的王宫里,他们现在跪着的花园,最起码离着皇帝陛下的寝宫有十来里路呢!可是现在,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在这临时的寝宫里,向外轻轻的一瞄,就能看到那几个跪在地上的龙骑士了。 看见色勒走了进来,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喜色,虽然早就由在索德伯格要塞里的内线得到了色勒成功的刺杀了要塞守备军团军团长梅格并成功逃离的消息,不过在没有亲眼看见色勒平安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悬着的心来的,不过他眼中的喜色在一瞬间后将被自己给藏了起来,身居高位着,没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会对下面的臣子产生影响,今天他对色勒好了些,可能那些家伙就会认为他喜欢色勒,会将皇位传给色勒,那样的话,不少喜欢投机的人,就会投向色勒吧!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因为皇位而争斗,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所以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非常重要的,“辛苦了,色勒,我知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不过你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将我们宝贵的狮鹭军团带回德拉多尼呢!要知道飞越索德伯格山脉可是件危险的事情呢!而每一个狮鹭骑士,都是帝国最重要的战力,色勒,你可知道自己错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板着脸训了色勒一句。 色勒看着自己父亲,慢慢的跪到了地上,轻声的辩解道“陛下,微臣是担心将龙骑士这样宝贵的战力留在人族的索德伯格山脉那一端实在是对我军战力最大的浪费,所以微臣就自做主张的将龙骑士带了回来,飞越索德伯格山脉有困难的狮鹭军团被微臣留在了索德伯格山脉的那边呢!请陛下原谅微臣的鲁莽!” 没等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说话,一边的亚伯里安宰相就笑着对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陛下,我觉得三殿下的做法似乎也并无不可之处呢!将机动力高而且战力强大的龙骑士带了回来,我军的实力似乎就又增加了几分呢!”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点了点头,对色勒道“这次就不处罚你了,在战场上好好的建立自己的功勋,让人族看看大魔神的子民有多么的优秀,知道吗?色勒!” 色勒沉声道“是,微臣知道了!”想了想,色勒又好奇的道“陛下,您刚才提到的光辉军团是什么啊!怎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和身边的亚伯里安宰相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亚伯里安宰相轻咳了一下,轻声的道“光辉军团是以一个已经湮没于我们魔神历史的强大军团来重新命名的,你可知道那段历史!色勒啊!我可记得你是以博闻强记而出名的呢!” “光辉军团,光辉军团!”色勒轻声的念了两句,脸上出现了惊骇的神色,猛的抬起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和亚伯里安宰相,他轻声的,试探的问道“难道是那个?” “哈哈!”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没错,就是你笑的那支曾让人族和精灵族联军吃尽了苦头的最强军团,它重新出现在这片大陆上了,色勒!以前一直都没对你说呢!不会怪我吧!”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微笑着道。 色勒看着自己眼前的父亲,忽然一阵陌生的感觉传来,先是狮鹭军团,接着是光辉军团,还有那索德伯格要塞里神秘的伏笔,父亲为了这次征讨人族,究竟留下了多少自己还不知道的伏笔呢!父亲为了这次的征讨,究竟又准备了多久呢!难道这次进攻人族的内幕就真的如父亲所说是因为国内的大饥荒而不得不将矛盾转向人族吗?色勒的心中一阵恍惚。 索德伯格要塞之上,看着要塞外那魔族的弓箭手们正在持着橹盾的轻装步兵的保护下,小心翼翼的将阵线一点一点的向着那些还在少量的轻装步兵橹盾保护下和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对射,渐渐稀薄的魔族弓箭手阵线在要塞城墙上人族弓箭手射出的如金属瀑布一般的箭雨里一个地段一个地段的被洞穿,看见前面自己同僚那窘迫的样子,魔族的指挥官下达了加速前进的命令,一但前面那由自己的弓箭手们用生命和鲜血维持住的阵线被彻底的击溃的话,那就意味着战斗将回到最开始的原点,也就是说刚才那些英勇的士兵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无用功,所以焦急的指挥官这个时候也就顾不上加速前进的话,本来保持得很好的阵线就因为加速的推进而在橹盾的相互掩护间露出了足以致命的缝隙,而人族的指挥官是不会无视这些细微却重要的缝隙的,在城墙上指挥官的命令下,人族的弓箭手仅留下了少量的人来压制魔族那已经稀薄到不能再稀薄,随时都可能摇摇欲坠的阵线,其余的人,都将自己的弓箭对准了因为加速前进而出现了缝隙的魔族弓箭手方阵,直到今天,魔族的弓箭手们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箭如雨下,只要那些掩护的橹盾出现了一丝的缝隙,在缝隙里的魔族弓箭手和持着橹盾的魔族士兵们就会在一瞬间,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了插满箭的刺猬,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魔族士兵退却,反而是以更加快的速度向着那已经接近崩溃的阵线冲去,不少人甚至冲出了橹盾的保护,将自己暴露在了人族弓箭手的视线里,不过这种英勇的行动,其结局也同样的惨烈,身上的箭比刺猬身上的刺还多,就是他们所谓英勇的代价。 “魔族还真是急了呢!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样的心急,这样的一个要塞,就算是试探性的进攻,持续一个也以上也是很正常的呢!想魔族这样想一口气将它攻下来的,还真是奇怪呢!”一边的格兰特虽然不擅长军略,不过这样浅显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加上他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一个,所以第一个开口说出自己心里疑问的人也是他! “也许魔族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在短时间内攻克要塞也说不准呢!”林悠闲的看着天空中以缓慢姿态飘过的白云,不经意的说道“诸位不觉得梅格军团长遇刺的时间和魔族的进攻实在是太巧合了吗?巧合到就像是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一样呢!”说到这里,林轻轻的看了林圣马力诺尼一眼。 林圣马力诺尼似乎一点也没有在乎林的眼光在自己身上飘来荡去的,轻声的道“的确是有些阴谋的味道呢!”林圣马力诺尼看了看一边戴着木质面具的安克尔,问道“安克尔大人,您说呢!” 安克尔轻哼了一声,低声但坚决的道“不管有什么阴谋,只要我们在要塞之内,他们的阴谋就无从施展,不是吗?” 听见他的话,林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笑容里满是落寞的神色,一边的林圣马力诺尼,在不为人注意的时候,嘴角出现了一缕冷笑。 尽管是付出了大量的鲜血,不过魔族弓箭手的牺牲也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最起码他们将之前那条已经是摇摇欲坠的阵线给我稳定了下来,随着大量弓箭手的加入,魔族的弓箭手们虽然还不能说已经将索德伯格要塞上的人族弓箭手给完全压制,不过给他们制造一些大的麻烦还是完全有能力的,天空中要塞城墙上投射出的滚石带着利啸砸向在他们身后的投石机阵地,在一声声的轰隆声里,一具具的投石机化做了木屑,倒了下来,不过投石手们还是在坚定的将一块块滚石投向索德伯格要塞,或者说他们已经对周围战友们的死伤麻木了吧! 白杆箭就如同死神的白眼一般,城墙上的塔盾并不能很好的保护弓箭手,两方的弓箭手们的对射已经单纯的演变成了相互比拼死伤的游戏,不过借着要塞城墙的高度,人族的弓箭手们对魔族弓箭手们的杀伤远大于对方对自己的杀伤,换句话说,应该是他们占了上风吧!但是这小小的,近乎看不出来的优势下,埋藏的,却是无数弓箭手们的鲜血,由开战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弓箭手中队因为死伤太过于惨重而被临时取消了番号,另外有两个弓箭手中队也不得不退下了城墙,进行休整,而魔族的损失、虽然比人族要高出一些,但大致也相差不远,但是人族弓箭手们居高临下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将新的投石机投入到阵地后,魔族的投石机对索德伯格要塞的压力立刻就大了起来,要塞上的投石机再也无暇顾及魔族的轻装步兵了,一个又一个的魔族轻装步兵方阵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样卷来,由城墙上看去,那一片又一片的,正是摧城的黑云。 “看来魔族的攻势很猛呢!”许久没有出声的格兰特小声的道。 “魔族占优的是他们有比我们多上许多的兵力,而我们占优的是,拥有高耸和坚固的城墙,决定守城能否成功的关键就是看我们能在对方的一次进攻中可以将他们投入的有效兵力限制在多少,比例越低,成功的可能就越大,反之则是失败的可能就越高!”一边的林圣马力诺尼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开口说道。 “是啊!不过就算要塞无法有效的将魔族的进攻兵力限制在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我们皇家骑士团也可以主动出击给魔族以重创,这点请林圣马力诺尼阁下千万不要忘记了!”一边的安克尔轻声的接过了话题,不动声色的贬低了一下林圣马力诺尼。 “诸位还是不要吵了,魔族的箭楼上来了呢!是不是要投石机中队对魔族的箭楼进行一轮攻击延缓一下要塞防守的压力呢?”林看着远处随着魔族轻装步兵慢慢前进的高耸箭楼,轻声的道,秀气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在魔族士兵黑色的海洋里,那高耸的箭楼变得十分的夺目,站在箭楼上的魔族弓箭手们甚至都已经弯弓搭好了箭,一待进入了可以攻击索德伯格要塞的范围,就要用居高临下的雷霆姿势给要塞城墙上的人族弓箭手们以血腥的报复,一边的值星官听见了林的话,连忙看向自己的上官林圣马力诺尼,林圣马力诺尼的嘴角轻笑了一下,对着向自己探询的值星官点了点头,值星官连忙转过头来,对着一边投石机中队的各级队长道“调整目标,对准魔族前进中的箭楼,攻击!”要塞上立刻一片忙乱,将投石机先前设定好的投射诸元改过来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不过要塞上的人族投石手们还是展现了他们良好的素质,在短时间内就将投射的诸元调整了过来,而这个时候,魔族的箭楼也正好进入了要塞投石机的攻击范围,随着一声声的“发射”无数块巨石被投射了出去,天空中飞过了一片又一片带着死亡阴影的黑云,巨大的轰隆声传来,在木屑弥漫的烟雾中,一座又一座箭楼被巨石摧毁,不少偏离了目标的巨石虽然没有将魔族的箭楼摧毁,却带给了那些排列整齐的魔族轻装步兵们以灭顶之灾,每一块巨石落下,他们那严整的方阵就会出现一片蓝色的海洋,由城墙上看去,一朵又一朵蓝色的玫瑰在魔族的轻装步兵方阵中绽放。 不过再经过一个波次的攻击后,魔族的还击随即而来,不得以止下,要塞城墙上的值星官也就只有放弃继续攻击魔族箭楼的打算,毕竟放过了魔族的投石机方阵的话,对要塞的威胁要远比那些箭楼要大得多,箭楼在刚进入到攻击阵位时,魔族的弓箭手耳目内就迫不及待的将复仇的怒火洒下了人族的弓箭手们,这一次,占据了高度优势的可是他们,不过人族的弓箭手们虽然在这一波的攻击中伤亡惨重,但是相当一部分本来是准备应付魔族龙骑士的弩箭机被放了下来,对准了箭楼,而另外一些的人族弓箭手则取出了在箭簇上包裹了沾了火油的棉布的羽箭,一个个火盆被送到了他们身边,以一致的动作将火箭放入火盆中,点燃,然后射出,带着美丽火焰的火箭立刻就钉在了魔族的箭楼上,一座座的箭楼顿时起火燃烧起来,不少直接被火箭这中的魔族弓箭手立刻就变做了火人一个,惨叫着由高耸的箭楼上跌下,不过更恐怖的还是由弩箭机里射出的足有斧面宽的弩箭,每一枝弩箭又箭楼的支木上划过,都几乎可以将那些原木削断,在纷飞的木屑中,一座座燃烧着的箭楼因为不堪负重而整个的崩塌下来,上面的弓箭手们裂口就成了箭楼最鲜活的殉葬品。 但显然没魔族的指挥官并没有想依靠箭楼和投石机已经那些在进攻线外等待的轻装步兵来决定进攻的成败,就连天空中多出了的几名龙骑士也都没有依靠着龙骑士那强大的力量来强行压制要塞的城防,而只是在弩箭射不到的高空悠闲的徘徊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奇怪呢!魔族的动向?”林自言自语了一句,看起来魔族的进攻似乎很猛烈,可是到现在为止,其实也没有投入多少实质性的能用来最终解决战斗的兵种,那些轻装步兵到现在也只是在弩箭射不到的地方等待着呢! “也许他们是有什么可以依持的东西吧!”安克尔看了林圣马力诺尼一眼,对着林道。 “我看这是他们一次大进攻的前奏吧!”林圣马力诺尼丝毫也没有理会安克尔那带着异样神色的眼光,依旧波澜不惊的说道。 克拉德索修骑在自己的坐骑龙上,看着一辆辆的黑色篷车在重装步兵的阵前停下来,他笑了笑,轻声的道“出击吧!大魔神的光辉!”这低沉的声音被魔法师释放在他身上的扩音魔法释放得让座恒个战场都可以听见他的话语。 魔族的重装步兵们推着沉重的塔盾,一步步的向前进,立刻将轻装步兵们的阵线压缩了起来,不少端着云梯的轻装步兵不得不把自己和同伴抬着的云梯直挺挺的竖了起来,重装步兵们的塔盾就像是一条巨鱼那闪光的鳞甲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第一列的重装步兵将沉重的塔盾猛的砸向地面,塔盾下端的尖锐倒角立刻就扎进了松软的地面里,第二列的重装步兵顺势将自己的塔盾举起,架在了前列士兵的塔盾上,两列塔盾相架之后,那高度足以防备任何来袭的弓箭甚至是弩箭,更不要说他们现在是在弩箭和弓箭根本就射不到的后方了,魔族的重装步兵迅速的散落开来,形成了一个规律的大圆,一群群的黑衣人由那黑色的篷车里出来,不少黑衣人一下车就开始忙碌起来,片刻后,一个巨大的同心圆出现在了那块空地中间,然后一个五芒星跟着出现,由天空或者是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上看去,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渐渐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黑衣人们分做了五群,分别站到了那个巨大五芒星的五个角上,而在中间那个小圆里站着的,是数千名的黑衣人,五个角上加上中间小圆里的黑衣人,怕不有上万人呢! “哎!”林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有麻烦了呢!” “这究竟是什么!”看着那神秘的魔法阵,就连一向不将情绪表露在外的林圣马力诺尼也耸然动容呢!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克尔也在一边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魔族新组建的魔法军团呢!”林摇了摇头道,周围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上万人的魔法军团?这是什么概念,三年前法兰特那支五千人的魔法军团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让许多人惊讶,而这一次,魔族的魔法军团足有上万人! “他们可和我们的魔法军团不同,我们的魔法军团只是单纯的叠加魔法元素精灵来增加魔法的杀伤力而已,实质上只是魔法的倍增器而已,而魔族的魔法军团在传说中,通过特定的魔法阵,在聚合了魔法师的魔力后,能释放出接近禁咒的魔法来呢!”就在林解说着魔族的魔法军团的时候,那个巨大的五芒星阵里,两道圆之间,又多了无数怪异的魔法花纹和咒语,在那些魔族的魔法用他们所听不懂的魔族语言念咒的时候,那划在地面上的巨大魔法阵的上,出现了红色的,如同火焰一样的光芒,就好像是夜晚的篝火一样夺目。 天空本来是晴空一片的,不过随着那魔法阵里火焰般光芒的跳跃,晴朗的天空渐渐的阴霾起来,片刻后,整个索德伯格要塞上空的天空就变得和黑夜一般了,一个白色的鱼眼般的空洞出现在那黑色的阴云中间,不少在魔法晶石前熟读魔法书的魔法师甚至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字眼,禁咒,毕竟这如同神罚之眼一般的白色眼睛,的确是只有在释放禁咒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征兆啊! 看着用诧异神色看着天空中的安克尔和林圣马力诺尼他们,林摇了摇头,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呢!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出现了无数道电光,就好像是风系的禁咒审判的天雷一样的禁咒呢!在一个呼吸之间,天空中的阴云和雷电就全被吸进了那个白色的眼睛里,蓝色的天空中很突兀的出现了一块白色来,无数道电光在那白色的眼睛里乱窜,就好像银色的电蛇一样,似乎随时都会夺人而噬,不经意间,一道闪电由白色的眼睛里泻下,落在了要塞的魔法盾上,整个魔法盾猛的战抖了一下,几乎破裂掉,看着彩色的魔法盾在那一瞬间变做了透明,所有人的心都猛的一跳,难道这魔法盾惊人连一道流泻/出来的闪电都挡不住吗?所有人都在心里轻声的问自己,那样的话,要塞的沦陷,怕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呢! “没事的!这就是这种群体魔法和禁咒的区别呢!真正的禁咒是不会在魔法没有完成之前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魔法元素精灵流出去的,控制力,就是群体魔法最大的弱点,真正的禁咒虽然也有那种在神罚之眼里投下闪电的情况,可那是因为魔法元素精灵的数量太多了,要用那种方式来宣泄或者是做先导,而这,则完全是因为他们不能控制里面的魔法元素精灵,这样的群体魔法,是很容易引起魔法元素精灵的反噬的呢!”林的话就好像是给周围的军官们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样。 “接下来,该是我等场了吧!”林,轻轻的一笑,伸出了右手在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虚空中用修长的食指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六芒星,随着他食指的动作,虚空中的六芒星散发出银白色的圣洁光华来,在林的微笑中,他的右手如溶了水中一般伸入了那个六芒星的中央,看不见的波纹在六芒星的中央搅动着,随着他的手慢慢的探出,那根被称为“元素之神的祝福”的维兰尼斯娅,在法杖顶端水晶球里不停流转着的六色光芒将林那俊秀的脸,也映得神圣了起来。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骑在雪白的战马上,在身边精锐的禁卫军的拱卫下,微笑着,和一边的色勒一起立在德拉多尼要塞外的一处高地上,由这片高地看下去,整个魔族的攻势就犹如沙盘作业一样清晰而明朗,看着在重装步兵保卫下的魔法军团,就连有着帝王威严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脸上也不禁微微的泛起了笑容,消失以久的魔法军团即将在自己的手里重现它昔年的辉煌,自己的名字也必将随着索德伯格要塞的痛苦呻吟而载入帝国的史册,中兴之主,这样的美名应该是逃不了的了,一边的色勒却没有如他的父亲一样开心,从本质上来说,他是厌倦战争的,不过是为了尽一个大魔神子民和一个皇子的义务他才来到了这片战场,不过在看见了魔法军团的出现后,他心中那种,这场战争是不得以的念头却渐渐的隐去了,明显,自己的父亲是早就准备的拉,所谓的转移国内的矛盾在现在的色勒看来,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借口而已,“色勒啊!看见了吗?魔法军团在我的手里重新出现在了亚美拉索大陆上呢!”一边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兴致高昂的对色勒道。 色勒的嘴角轻微的扯起了一丝苦笑,轻低下头,优雅的道“是的!我尊敬的父亲大人,自魔法军团覆灭后,帝国的魔法师就日渐式微,而您竟然能在悄无声息间组建这么一支魔法军团,色勒还真是佩服呢!”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那俊秀的孩子,笑着道“色勒啊!这支魔法军团,只是暂时的借给你哥哥用罢了,这个可是我给你准备的呢!色勒,我知道你喜欢魔法,给你一支魔法军团,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94.紫荆花 色勒脸上出现诧异接着是感动的神色,心中一阵愧疚,自己竟然还去怀疑父亲的用心呢!色勒抬起头,看着自己父亲那慈祥的脸,轻声但坚定的道“将魔法军团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它绽放往日的容光,请您放心!”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轻将手虚按了一下,指了指索德伯格的方向,轻上呢感的道“要开始了呢!”,色勒循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在索德伯格要塞上空,雷云聚集,白色的眼睛中,电蛇窜动,那威力强大的魔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23us.com 林手中持着维兰尼斯娅,秀气的眉眼间一片肃穆,不经意间,又一道闪电落下,在要塞外面的色勒和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眼里,要塞那七彩的魔法盾在闪电落下的一瞬间,由外面看去,竟是变做了透明的,感受着天空中魔法盾那剧烈的战抖,林看着魔法盾上的魔法元素精灵们纷纷的落下,闭上了眼睛,轻举起手中的维兰尼斯娅,一个个带着冗长缀音的上位古精灵语中的字节在他嘴里念出,他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加上那神秘而古老的上位古精灵语,一时间,在林身边的诸人,似乎被空间之神用那神秘的力量,拉回到了千年以前,魔法大潮汹涌的年代一样。 随着林那一个个神秘字节的跳跃,那些六大系的魔法元素精灵渐渐的围绕在林的身边快速的旋转起来,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混合着六系魔法元素精灵特有光辉的巨大旋涡,色勒看着在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旋转起来的那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巨大旋涡,皱着眉头对自己的父亲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父亲大人,看来情况有些不妙呢?”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怎么回事?” 色勒苦笑着道“父亲大人,我忘了告诉你,在索德伯格要塞,我遇见了人族圣魔导士齐缪尔的老师,林,他的手中,持着人族的七圣器里面的一件‘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呢!我想我们的魔法军团,也许会出师不利呢!父亲大人!” “‘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人族的七圣器要出现了呢吗?看来还是只有动用那一招啊!虽然是胜之不武,不过,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也就不能说我没有骑士风度了呢!”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索德伯格要塞的城墙,轻声的道。 那个巨大的旋涡慢慢的扩散开来,代替了之前的那个要塞的魔法盾,六色的光华合在起,让人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来,却只是觉得很悦目,很好看,“混沌”林用标准的法兰特语将这个防御性的魔法念了出来,“混沌”代表着终极的魔法力量,能将一切的魔法力量归于最原始的状态,听见了他的话,不管是林圣马力诺尼还是安克尔,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震惊的神色,即使是借助了圣器维兰尼斯娅的力量,可是能释放出这样的魔法,毫无疑问,林,这个眼前的魔法师,其魔法的修为,也早就越过了大魔法师,到了魔导士的阶段了,如此年轻的魔导士,两个人心里都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天空中年白色的魔法之眼里,一道道乱舞的银蛇的落了下来,劈在了那个林释放的魔法混沌上,那狂乱的电蛇不管怎么样的努力,也无法穿透那薄薄的一层魔法盾,片刻间,那乱舞的银蛇就化做了无数的风系魔法元素精灵,融入了那层魔法盾中,魔法盾的光芒似乎又悦目了几分一样,不过这些银蛇只是这个大型魔法的前奏而已,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天空中的魔法之眼开始急剧的收缩当收缩到最小的时候,猛然的扩张开来,一道明亮的闪电由天空中直落而下,那倒闪电是如此的明亮,以至于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连那激烈的战场都因为这个魔法而出现了短暂的停止,索德伯格要塞城墙上的众人也都闭上了眼睛,安克尔虽然没有将眼睛闭上,但是在强光里却什么也看不清,“没见过禁咒的人,今天大概就可以在这个魔法里窥见一丝禁咒的踪迹了吧!”安可尔在心里轻声的道。 “林手中的维兰尼斯娅在那道闪电落下的一瞬间也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来,甚至比那闪电的光芒还要眩目上那么几分,粗大的电柱落在那层混沌上,银色四处飞溅,就像是天上的银河落到了地面上一样,落在了一边,被魔法盾紧紧包裹的索德伯格要塞是没有什么事,不过那流窜而下的闪电却将不少魔族的轻装步兵变做了焦炭,那道粗大的闪电渐渐的变得细小起来,最后归于虚无,天空中那蔚蓝的天幕也重新出现,等安克尔他们的眼睛可以看见东西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林脸色发白,举着维兰尼斯娅的手早以无力的垂下,另一只手抚在自己的心间,嘴里大口的喘着气,看见了安克尔他们,林勉强的一笑”道“还好,被我挡了下来呢!要是没有维兰尼斯娅的话,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林圣马力诺尼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以上一丝丝白云,轻声的道“一个接近禁咒的魔法呢!林啊!你还真是强呢!” 安克尔没有理会林圣马力诺尼的话,转过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副军团长格兰特低声说了一句,格兰特抬头看了林圣马力诺尼一眼,转身跑下了要塞的城墙。 在前线的克拉德索修骑在坐骑龙上,看着那个群体魔法被林一己之力化解,脸色一阵发青,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攻索德伯格要塞以来,自己就好像是流年不利似的,本来用狮鹭军团进行空降绝对可以硕士一个大胆而且有创新的战术,不过却被皇家骑士团一个冲锋给击溃了,还损失了许多精锐的狮鹭骑士,而现在好不容易从父亲大人那里要来了魔法军团,却没想到魔法军团的第一次攻击就以失败告终,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就抵挡住了魔法军团的进攻,人族什么时候变得魔法天分凌驾于大魔神的子民之上了呢? “看来你说得没错呢!你的哥哥的确是失败了呢!人族,真的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征服的种族啊!看来我只有用最后的一手了呢!色勒,要战士,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军就越不利啊!记住,色勒,在战场上,有时候时间是朋友,有时候时间是敌人,知道吗?”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丝毫也没有因为魔法军团的进攻失败而出现失意的神色,反而是在那里教导色勒。 色勒点了点头道“知道的,父亲大人时间拖下的话,等人族的援军来了,我们就没什么机会了呢!对吧!”色勒轻声的对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脸上挂着笑容。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嘉许的点了点头,手轻轻一扬,一个军官走了过来,弯腰行礼后恭敬的问道“有什么吩咐!陛下?”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声但坚决的道“让犹大行动吧!”那个军官回答道“是”,然后退了下去。 “犹大”,色勒听得心中一震,上古神话中一个出卖了救世主的人,色勒看着索德伯格要塞那巍峨的城墙,心中暗道“不久之后,你,就要易主了呢!索德伯格。 一朵蓝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紫荆花,在蓝色的天幕中久久不散,仿佛魔族的举手一般,拢住了索德伯格要塞。 林圣马力诺尼看着天空中那蓝色的紫荆花,脸上出现了落寞的微笑,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他在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围绕在林身边的那些彩羽骑士团的军官们已经是消失不见了,疑惑的看了看脸色苍白还在喘气的林和一边看不见表情的安克尔,林圣马力诺尼轻摇了一下头,转身看了看身后法兰特那壮美的天空,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在要塞城门边驻守的是要塞守备军团第一中队的士兵们,这是一支有着悠久历史和良好传统的军队,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上一次魔族入侵时的要塞守备军团克伦索尔,不过在那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中,克伦索尔几乎被消耗殆尽,唯一留下来的一点骨血,就被编成了这支要塞守备军团里的第一中队,在魔族大举入侵的这个敏感时刻,中队长索德斯一点也不敢大意,上一次魔族的狮鹭军团从天而降的时候,当天轮值的第三中队可是伤亡惨重,在要塞内防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自己手下的这些小伙子不出什么事就好,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在城门口那垒起的高高街垒后举着长枪和弩箭的士兵们,这些新兵,还是太紧张呢!他笑着摇了一下头。 一支轻装步兵中队开了过来,远远的,由街道那边索德斯就可以看见领头的是要塞守备军团第七中队的中队长卡林,和要塞守备军团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一样都是来自于格里特家族那个派系,不过这个家伙倒不像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那样无趣,相反,倒是一个很风趣和讨人喜欢的家伙呢!不知道他过来有什么事呢!应该还没到换防的时候啊!再说今天的轮值也还没轮到第七中队啊!索德斯带着些许的疑惑向着卡林走去。 看见索德斯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卡林停下了脚步,笑着道“索德斯啊!还劳烦你过来呢!真是不好意思啊!”虽然他停下了脚步不过他身后的轻装步兵们可没有停下来,而是就当没有看见索德斯一样的由他身边走过。 “出了什么事吗?卡林,这么你们跑了过来啊!有调令吗?”虽然和卡林很熟,不过索德斯还是依着规矩向卡林要调令,卡林轻轻的一笑,道“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就不要老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了,索德斯,林圣马力诺尼军团长说魔族的攻势很凶猛,所以要我们来帮忙驻守!”卡林一边说着,一边向索德斯走去,右手伸进了怀里,似乎在那轻质的皮甲里费力的掏着调令一样。 “哦,是吗?我可觉得我们第一中队就足可以将要塞的这道城门守好呢!”索德斯笑着说,语气里多少也流露出一丝的不满,卡林慢慢的走近,笑着道“是啊!我也觉得呢!”右手随之伸出怀里,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不过那笑容在他右手匕首在阳光下闪耀着的那明晃晃的光芒下,也就越发的虚假起来,红色的斗气在那匕首上暴涨,在如此短的距离,加之又是以有心算无心,索德斯中队长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把匕首就已经准确的扎进了他的胸口,他的惨叫只发出了半声,就被卡林的手捂着嘴巴给压了回去,不敢相信的看着脸色的笑容还没褪尽的卡林,他的嘴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卡林嘴巴一撇,轻声道“调令吗?有的是呢!”随手由怀里拽出了一张羊皮纸,盖着军团长大印的调令落到了地上,盖在了索德斯的胸口上,然后迅速的被那红色的血迹给模糊。 虽然卡林的动作很快,不过在大白天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怎么迅速也不可能不让人看见,一边的第一中队的几个小队长就看见了这一幕,只是大喊了一声“卡林中队长反了,他们就被那先前开进街垒的轻装步兵们用刺枪变做了刺猬,不过这些喊声还是起到了应有的预警效果,在街垒里面的第一中队的士兵们立刻就警觉了起来,一场厮杀就这样在狭窄的街垒里上演,虽然是偷袭,不过第七中队的士兵们还是在第一中队士兵手中的弩箭上吃了个亏,但是毕竟是偷袭,在第一中队的士兵们发觉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士兵被悄无声息的暗杀掉了,而且大多是低层的军官们,群龙无首的第一中队士兵们的抵抗在数分钟后结束,街垒上鲜红的血迹,似乎在感叹着一场剧变的来临,将抵抗着一一的诛杀都,第七中队的士兵立刻就展开了防御阵型,不过这一次刺枪和弩箭对准的方向不是要塞外,而是要塞里面。 城门那千斤闸和吊桥被一一放下,那巨大的响声立刻就引起了城墙上安克尔的警觉,他转过头,看了看不动生色的林,厉声的对着林圣马力诺尼道“我没有要求皇家骑士团出击,你怎么把要塞的吊桥和千斤闸给放了下来?” 林静静的走到安克尔身边手中还拿着那把美丽夺目的法杖维兰尼斯娅,林圣马力诺尼脸上一动,轻声的,以淡定的语气道“没什么!我反了,如此而已!” “反了?”安克尔呆了一呆,反而是林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林圣马力诺尼的叛变,“你决定了?”林轻声的问道。 林圣马力诺尼没有回答林的话,而是奇怪的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呢!宫廷大魔法师先生?” 林轻轻的一笑,略微的将自己手中的维兰尼斯娅一举,轻声的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持着维兰尼斯娅这件神器的人,可以有限度的看见那么一点点的未来,所以我一点都不惊讶你会叛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虽然索德伯格会因为你的叛变而陷落,不过同样的,格里特家族也会因为你的叛变而被除名,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家族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圣马力诺尼静静的站立了一会,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所说的这一切,但正像你知道答案而不去努力改变它一样,我虽然也知道了答案,却是无力去改变它,希望你能明白!” “叛徒,你背叛的是整个人族!”安克尔大声的道,一边头脑感见他们说话的士兵们,都向他们三人投来了惊疑不定的目光。 “不背叛人族的话,我就要背叛格里特家,公爵对我恩重无比,希望两位能够谅解!”林圣马力诺尼欠了欠身,似乎在为他所做的一切道歉一样,在要塞外,护卫在重装步兵两翼的魔族重装骑兵已经开始了冲锋,目标就是已经不设防的要塞城门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打开城门而要等到现在?”安克尔问道,手却悄悄的放在了腰畔的剑柄上。 “不让魔族多付出些死伤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明白我们为他们打开城门的价值所在呢!那样以后讨价还价的时候,筹码也比较多啊!”林圣马力诺尼向后退了两步道。 “我杀了你!”安克尔腰畔的银剑划出了一道夺目的白色光华,斜斩向林圣马力诺尼的颈侧,林圣马力诺尼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只是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着那流转着白色圣洁斗气的银剑向自己的脖子斩来,林摇了摇头,要是没有什么可以依持的,林圣马力诺尼万不敢这样的嚣张,对着自己还敢说叛变。 果然,几面塔盾立刻将林圣马力诺尼整个人护卫住,城墙上还在尽职的阻拦魔族重装骑兵的弓箭手和投石手们,立刻就被前一刻还是自己伙伴的同僚砍倒,整个要塞的城墙上,一片慌乱,没有人知道自己身边的家伙到底是友还是敌,本来流畅的攻击节奏也被打断,魔族的重装骑兵得以长驱直入,在魔族的重装骑兵之后是那些气势汹汹的魔族重装步兵们,那整齐的步点每踩下遗传一,就好像大地上传来了巨人的脚步一样。 不少的下级军官们聚在了安克尔和林的身边,虽然多年来,格里特家族在索德伯格要塞的经营使得要塞里满是格里特家族的内应,不过毕竟忠于帝国的军官和士兵还是更多,已经了解到无法阻挡魔族进入要塞的安克尔和林,立刻就在大量的士兵和军官的簇拥下,和围在林圣马力诺尼身边的那些士兵们对峙着,一点点的,以缓慢的速度退下城墙,一时间间,整个要塞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一样。 林手中持着神器维兰尼斯娅,刚才以一个人的力量将魔族的大型魔法给挡了下来,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的魔力,不然的话,身为大魔法师的他,一个漂浮术就可以平安的落到地上去,那用得着这样一步一步的向下挪呢! 在他身后的一个小队长眼中出现了得意的神色,在狭窄的走道上,他猛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刺向了林,在他将自己手里的剑刺出的一瞬间,他却看见林回了一下头,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水盾将他的剑尖挡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风刃就射入了他的胸口,在林的眼神里,他读到的分明是叹息“你肯定是刚才没听见我说的话,持着维兰尼斯娅的我,是可以有限度的看见未来的,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有着魔导士实力的手中拿着神器维兰尼斯娅的大魔法师呢!你这不是在找死吗?” 当他们平稳的退到了地面上来的时候,安克尔一边吩咐自己的属下去牵马来,一边不满的对林道“宫廷大魔法师阁下,您既然知道林圣马力诺尼要叛变,为什么不先做准备呢!就算您知道未来是不能被改变的,也可以通知我们,让我们早做准备减少些损失啊!还好我有预感,让格兰特去做出击的准备了,不然还真是魔法呢!” “谁说我没做准备呢!”林轻轻的一笑,对安克尔道“你没看见彩羽的军官们早就不在城墙上了吗?你没看见天空中已经没有了魔法盾了吗?我已经让彩羽骑士团转走了魔法晶石,魔法师们也被转移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撤退!和魔族野战,那是疯子才会做的事,虽然彩羽的那些家伙是一群疯子,你的皇家骑士团也是一群疯子,不过这样能被称为精锐的疯子,还是先好好的保存下来吧!” 听见林的话,安克尔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那蓝色的紫荆花已经消散,不过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索德伯格要塞的魔法盾呢! 在魔族的大军后面,骑在战马上的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着索德伯格要塞那洞开的城门和自己那由奔腾的重装骑兵组成的铁流,轻扬手中的马鞭,笑着对色勒道“前方就是人族的土地,我族的道路,已经是一马平川了!” 色勒的脸上掠过一片阴影,蒂雅华姿的笑容忽然出现在他的心里,接着是齐缪尔,离着人族的土地越近,就意味着,面对他们的可能就越高,心中莫名的一痛,他精致的俊脸一阵扭曲。 要塞上的弓箭手们再也无法对魔族那汹涌而来的重装骑兵和那紧随其后的重装步兵有任何的危险,最先醒悟要塞守备军团副军团长林圣马力诺尼叛变的弓箭手中队的中队长聪明的将自己的部下撤下了要塞的城墙,这个明智的举动为法兰特保留下来了大量历尽战火洗礼而且有着良好素质的弓箭手,当然,那些不明白要塞的城墙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家伙也是大有人在,在他们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向着离要塞越来越近的魔族倾泻着箭雨的时候,致命的危险已经由他们的身后悄然来袭,要塞的城墙已经是完全属于忠于林圣马力诺尼的士兵了,当锋利的短剑由他们的身后透胸而出的时候,当他们哑然的回过头时,看见的,是自己昔日战友那略带歉意的脸,要塞上背叛的鲜血流了一地,看着城墙下的安克尔和林,不知为什么,虽然明明知道计划已经无限的接近了成功,不过林圣马力诺尼的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要塞后面的城墙并不高,因此在林和安克尔还有那些从要塞城墙上撤下来的忠于帝国的士兵以及那些弓箭手组成的人流向着要塞通往帝国腹地的大门而去时,先前就已经得到了林的命令,占据了城墙的彩羽骑士团的骑士们,就已经在有条不紊的将魔法师和魔法晶石运出要塞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林圣马力诺尼并没有在要塞的后们布置足以拦截彩羽骑士团和皇家骑士团的兵力,一个中队,只要有一个中队的兵力在要塞的后门布防,依托着要塞的城墙和坚实的街垒,也足以将彩羽骑士团和皇家骑士拖上那么一刻钟,拖到魔族的重装骑兵到来,那样的话,在没有依靠坚强的工事的情况下,彩羽骑士团和皇家骑士团一定逃脱不了被全歼的命运,虽然这两个骑士团都是法兰特甚至可以说是亚美拉索大陆上人族国家军队里的精锐,不过天生在战力上和魔族的差距还是无法单纯的依靠武勇来弥补,虽然可以肯定魔族也会遭受重创,不过能在整个战争的序曲阶段就消灭掉两支人族的精锐军团,对以后整个战争的走向将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于是对于林圣马力诺尼忽略了要塞后城墙的防守没有将彩羽骑士团和皇家骑士团一网打尽也就有了多种不同的说法。 有许多人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林圣马力诺尼在当时并没有控制住足够数量的军队来一并封锁住要塞的后城墙,所以之能轻轻的将他们放过,但事实上,林圣马力诺尼加之格里特家在索德伯格要塞的多年经营,其势力之庞大,远超一般的想像,所以更多的人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说法,虽然林圣马力诺尼不得不为格里特家尽忠而背叛了法兰特,不过他毕竟是一个人族,所以在这一点上,他是留了手的,并没有做得那么绝。 当军官们簇拥着安克尔和林缓缓的向着后面撤离时,一队枪兵却顽强的逆流而上,安克尔最先看见了领头者,那是要塞守备军团第八枪兵中队的中队长,麦克拉伦。伯格特,看见他带着自己的属下向着城门艰难的挤去,安克尔轻声的道“麦克拉伦中队长,林圣马力诺尼已经背叛了帝国和人族,城门已经失守了,您这是去做什么呢!” 两股人潮在这一瞬间短短的停顿了片刻,麦克拉伦中队长看了看马上的安克尔和林,眼神坚毅,昂起头,一字一字的道“我知道林圣马力诺尼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也知道城门已经失守,但是要塞守备军团就是为了守护这要塞而诞生的,我军有守卫它的责任,就是一地一草,也不能放弃,为了身后的法兰特和亚美拉索,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退缩,要塞守备军团的鹰旗因为林圣马力诺尼的叛变而蒙污,这污点,就要用我等的鲜血来洗刷!”他身后的士兵们没有说话,只是齐唰唰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枪,阳光闪耀,杀气森然,这比任何的话语更加坚决,无数由城墙上下来的轻装步兵还有弓箭手们都加入到了麦克拉伦中队长的中队里去了,安克尔对着麦克拉伦中队长行了一个最为标准的骑士礼,下令让自己的部下让开了道路,麦克拉伦中队长坦然受礼,对着安克尔和林道“就让下官为两位大人争取一点时间吧!”然后准备向前开进,林轻轻的压了压手,沉声道“您是在为法兰特争取时间”然后静静的退到了一边,看着那些骄傲而年轻的士兵由自己的身边走过。 亚美拉索大陆通历1341年11月17日,索德伯格要塞守备军团第八枪兵中队全员战死于索德伯格要塞那宽阔的主干道上,战况之激烈,厮杀之残酷,作战之凶猛,就连魔族军官也不得不心悦臣服,中队刹那感战死之前对着自己的副官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被一名侥幸生还的枪兵传出“现孤军奋斗,战死是在所难免,我以决意牺牲,以抱国家养育!为国战死,事极光荣!”在说完这句话后不久,麦克拉伦中队长就以身殉国。 枪兵中队在到达城门口后立刻就开始展开防御,街道两边的房屋被拆了开里,门和窗被卸下,堆在街道上,可以容纳数十骑并列的街道立刻就狭窄了起来,弓箭手们则是爬上了那些房屋的屋顶,还有不少的士兵持着轻装弩躲进了那些被拆得所剩无几的房屋里,准备给魔族来那么一下。 看着自己的同胞那么努力的在为祖国而战,而这边为魔族守护着要塞大门的叛军们,都出现了动摇的念头,不少的士兵甚至是被自己的长官以城门口出现叛变,要他们来平叛这样的名义给骗来的,虽然知道了真相,但还是顾忌着身后那些监视着他们的督战队而不敢有所表示,现在看见对面那高涨的为国而战的热情,他们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不过老练的卡林可不会给那些士兵们出现兵变的可能,他在那些士兵身后以半是嘲笑,半是认真的口气道“感动吗?我也有点呢!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虽然有许多是不知情,被我骗来的,但是叛变就是叛变,而且还是叛变自己的种族,各位,就算我让你们走,可是手上染着自己同胞鲜血的你们,又能去往什么地方呢!整个亚美拉索大陆,已经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了,各位!”说道这里,卡林沉吟了一下,快速且认真的道“还是一条路走到黑吧!” 魔族的重装骑兵冲击的速度十分快,加上天空中没有了弩箭的威胁,天空中的巨龙骑士们都开始策动自己的坐骑龙用龙息来骚扰那些撤退的士兵们,每一团龙息下来,就有十数名要塞里的士兵被变做焦炭,要不是想完整的保留下这个要塞来,怕是天空中的那些巨龙骑士们早就让自己的坐骑龙释放禁咒将整个索德伯格要塞夷为平地了吧! 在魔族的重装骑兵们接近要塞的城门时,卡林指挥着自己属下的士兵将那些路障和街垒挪开,为魔族的重装骑兵冲击扫开道路,令一边,麦克拉伦的轻兵中队在大街上摆出了极为厚重的枪兵阵,一层层的刺枪依次倒下了,一个长满了刺的厚瓶塞出现在了索德伯格要塞的主干道上,肃杀的寒光映得对面的叛军士兵们一阵心慌,随着魔族重装骑兵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少的叛军士兵都将自己的双眼闭上,害怕那鲜艳的红色在自己的眼前绽开。 在看见那要塞后门的情况时,安克尔和林都吓了一跳,虽然已经将魔法师们和魔法晶石抢先转移了出去,在要塞的城墙上布满了由仓库里取出的弩箭机,甚至有不少的弩箭机被装到了马车上,以用来机动防空,不过林和安克尔还是少算了一样,那就是难民,得知要塞城破的索德伯格居民们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身家全寄托在魔族的士兵温文有礼,和善友好上,拖家带口的难民,几乎将那城门给堵死了,先前出去了的彩羽骑士团还要好一点,他们已经大部分出了索德伯格要塞,除了一部分遵着林的吩咐将魔法师和魔法晶石送到后面的卡林兰要塞外,其余的骑兵们都在狭窄的山道里警戒着,而要塞内的皇家骑士团却被这汹涌的难民们给堵得一步也动不了,就连那些骑在马上挥舞着马鞭驱赶难民们的骑兵也陷入了让他们哭笑不得的境地里,就连他们也是一步也移动不了呢! “还真是热闹啊”安克尔冷冷的道,一个军官走上前来,对着安克尔行了一礼道“军团长大人,我们也没办法呢!总不能对着他们大砍大杀的吧!” “这个好办!将这段城墙拆了就好了,那样不仅方便出入,还能给魔族制造一点麻烦呢!”林开口对安克尔道。 “的确是个好办法,那就劳烦您动手了呢!讲拆墙的话,还是摸法比较快吧!”安克尔轻声的道。 听见安克尔那俏皮的话,林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真是像呢!像极了她,这声音,这语调,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安克尔道“那就让城墙上的士兵们下来吧!” 安克尔点了点头,将命令传了下去,片刻后城墙上就没有了士兵,林举起了手中的维兰尼斯娅,哑着嗓子道“多德拉特尼,索兰修拉尔斯,克兰艾尔芬拉帝德拉,索多斯毕特拉尼”(上位精灵语:起舞吧!地之精灵,将眼前的景致破坏!) 在那些难民和皇家骑士的瞩目中,无数的裂缝出现在那坚固的城墙,无数的岩刺由城墙的地基里冒出,不断的上升,几乎是在一瞬间,索德伯格要塞的坚固城墙就被突起的岩刺给崩坏,然后岩刺又悄无声息的没入地底,看着眼前的一地碎石,林将手中的维兰尼斯娅收回,脸色更加的苍白,勉强一笑道“可以了,加快速度吧!前面抵挡不了多久呢!” 安克尔看了林一眼,沉声道“将难民和军人分开,各走一边,加快速度!”一边的军官立刻将命令执行了下去,前进的速度立刻就快了起来,林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索德伯格前门那响起厮杀声的地方,眼中流露着伤感的神色,低声道“没有不落的要塞呢!”,然后向着要塞外的峡道走去。 就在彩羽骑士团和皇家骑士团由要塞的后面撤退时,魔族的重装骑兵们也挥舞着马刀像一阵旋风一般的冲进了索德伯格要塞那宽阔的大道上来,最先迎接他们的是那些躲在街垒后面的人族弓箭手由角弓上射出的箭雨,在极其近的距离内,角弓中射出的箭足可以洞穿最精良的重装盔甲,何况魔族的骑兵们因为在境内铁矿稀少,他们的所谓重装盔甲和人族骑兵的重装盔甲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上,结局就可以预料了,数十枝长箭在箭羽的战抖中将魔族重装骑兵的盔甲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将魔族的骑兵带下马来,摔倒在地上,侥幸在箭雨下活命的魔族骑兵马上就本后面奔腾而来的马蹄给踏成了肉泥,不过如此短的距离,也就只够人族的射出一波箭来,一瞬间之后,短兵相接就将上演,弓箭手们井然有序的退进了两旁的房子里,不少的人更是爬上了屋顶,在人族的弓箭手用弓箭奏出了这死亡奏鸣曲的第一小段后,紧扣着弩箭机的人族士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射出了手中箭匣里的弩箭,没有时间察看战果,他们马上就扔掉手中的弩箭机,持起了长长的刺枪,将闪耀着寒光的枪尖对准了正汹涌而来的魔族骑兵们。 95.夜风 喊杀声在索德伯格要塞空阔的大街上响起,林回过头看着那传出厮杀声的第方,在自己的身后,无数的难民和骑兵在艰难的前进着,本就狭窄的峡道,现在更是本挤得几乎是寸步难行,虽然有士兵们在维持秩序,不过士兵们手中的马鞭显然没有魔族的马刀有说服力,在最后断后的要塞守备军团的唯一一个重装步兵中队,正因为他们是重装步兵,穿戴盔甲费时费力的他们,到现在才能投入到战场上来,中队长是个有着黑色短发的中年人,下巴上微微留着的胡须,让他看来有了几分儒雅的风范,不过此刻他的眼里却满是焦虑,最后一个皇家骑士团的骑兵越过了那倒塌的城墙后,他脸上的焦虑神色才减缓了一些,前面的抵挡似乎是越来越无力,由那些厮杀声越来越接近这城墙就可以知道前面自己同僚的抵抗是多么的艰辛,用轻装步兵来抵挡重装骑兵,而且是数量悬殊,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结局是什么,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们能再多坚持一下,最起码也要等他的部下将这一地的石块垒成防御的工事才行。 23us.com 安克尔骑在马上,看着那远处升起的硝烟,在他木雕的面具下,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可以想像,绝不像他现在一般平静,他微微的欠声,对着要塞守备军团那个重装步兵中队的中队长莱因克尔道“这里就拜托给你们了,虽然知道很不好意思,不过。。。。。。” 莱因克尔打断了安克尔的话,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不过这苦涩的笑容在瞬间后就被那坚毅的神色所代替,他伸手在怀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递给了安克尔,然后道“下官知道今天要塞城破,自己绝难幸免,在下*死后,希望军团长大人能带为照顾下官的妻儿,这里是他们的地址!” 安克尔郑重的接过,沉声道“您就放心吧!法兰克会记住你们的功勋!” 莱因克尔点了点头,右手擂胸,大声道“为了法兰克!” 安克尔在马上行了一个骑士礼,也回道“为了法兰克,为了亚美拉索!保重!虽然知道这样说很不应该,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活着回来,回去照顾您的妻子和孩子!”然后不等莱因克尔回答,他就策马离去,在身边骑士的簇拥中,向着前面的骑兵大队追去。 莱因克尔看着远去的骑兵们,回过头,大声的对自己身边在努力的将碎石垒起来充当街垒的士兵们道“各位,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想你们大概都会问,为什么我们不随骑兵们后退呢!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这里死守呢!各位,虽然我们身后有着广阔的土地,不过我们已经是无路可退,在我们的身后,就是法兰特,为了法兰特,死战到底,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不想和要塞共存亡的,可以自行离去,我不会阻止你们,不过你们想在自己老去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孙子,在你的身边问你,爷爷,魔族入侵我们法兰特的时候,您在做什么呢!你怎么回答呢!你会说,哦!爷爷那个时候当了逃兵呢!你会这样说吗?” “不会”身边的士兵们传来了震天的吼声,“我们绝不后退!”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在人群中爆发出来,前面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伴随着那厮杀声平息的,是一个中队,甚至是更多的亡灵,莱因克尔中队长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一个小小的十字,轻声的道“安息!” 在他的话音里,魔族的重装骑兵们已经出现,虽然经过了一场恶战,不过那些狰狞的魔族骑兵还是那么彪悍,在城墙后的峡道要比要塞里面狭窄不少,那样就可以限制魔族骑兵的冲击,所以莱因克尔中队长将自己的狙击阵地选在了峡道里,加上那些要塞城墙倒塌时留下的碎石形成的天然拒马,魔族重装骑兵的冲击力就会被大大的消减,安克尔在撤退前将几乎是一半的弩箭机留给了莱因克尔,现在这些弩箭机就被分成了三列摆在整个重装步兵刺枪方阵的最前列,因为弩箭机上弩箭十分的麻烦,因此这些弩箭机就只有发射一次的机会,所有的弩箭机都微微的将机身摇起了一些,锋利的弩箭指向了魔族骑兵坐在马上的位置。 已经陷入狂乱的魔族骑兵根本就无视前面那满地的碎石,径直的冲了过来,那疯狂的样子,就连莱因克尔中队长都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魔族的重装骑兵们马上就吃到了苦头,满地的碎石将他们的坐骑绊倒,那些魔族的重装骑兵们一声闷哼就由马上栽下,磕在碎石上,巨大的震荡力将他们震晕,然后后列的骑兵们将任由着自己坐骑的马蹄在同伴们的身上踩过。 不过还是有大量的魔族骑兵越过了那一堆堆的碎石,向着人族的重装步兵们冲来,莱因克尔中队长冷静的看着魔族的重装骑兵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最前面的魔族骑兵还有三五息就将闯入枪兵阵时,他才冷冷的开口道“弩箭,第一列,放!” 随着他冷冽的声音,最前面的一列弩箭机里面的弩箭被放了出去,巨大的弩箭在一瞬间就将前列的魔族骑兵们腰斩,他们的重装盔甲在这个时候,就像是用纸糊的一样,因为峡道的狭窄,一整列弩箭几乎是并排的将整个峡道填满了,甚至有几枝弩箭是擦着两边的岩壁,在火星四射中射向魔族骑兵的,将第一列的魔族重装骑兵腰斩后,巨大的弩箭没有减速,接着划过了第二列的魔族重装骑兵,惨叫声里,第二列的魔族骑兵也被腰斩,接着是第三列,到了这个时候,弩箭那强横的力量才停止了释放,第三列的魔族骑兵被巨大的弩箭划破盔甲,斩入身体里,可偏偏那弩箭又失去了力量而无法穿过,将形成了这诡异的一幕,在惨叫声中,一个个的魔族重装骑兵无奈的伸手去拔嵌在自己身体上的巨大弩箭,后列的骑兵们实在是不忍看自己的同伴受苦,手起刀落,将他们痛苦的生命结束,不过他们的命运也不见得能好到那里去,早峡道里那浓烈的血腥味中,第二列弩箭机中射出的弩箭也闪电般飞来,反应快的魔族骑兵在一开始就低下了头的,就侥幸逃过了一死,那些反应慢了一拍的,就更加的悲惨,不少魔族的骑兵因为慢了一点,被飞来的巨大弩箭削去了半个脑袋,在那峡道里,蓝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看着自己的重装骑兵们完好无损的冲进了索德伯格要塞,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一边的色勒由自己父亲的这个小动作,窥见了父亲心中的不安,还真是冒险呢!要是那个人族的高级军官是假装叛变的话,将帝国的重装骑兵引到要塞下,甚至是引到要塞里面,然后将要塞的城门给关上,那样的话,帝国就会损失一支精锐的重装骑兵军团吧! 看着后继的重装步兵们慢慢的接近索德伯格,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笑着对色勒道“色勒啊!这次攻陷了索德伯格要塞,可是要记你的首功呢!要不是你潜入要塞将要塞守备军团的梅格军团长刺杀,我们的计划就几乎是不可能成功呢!” 色勒心中一堵,慌忙欠身道“那里,都是父亲您的计划精妙啊!比起来,您是下棋人,而色勒,再怎么勇猛,也不过是旗子而已呢!”色勒这精巧的比喻让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很受用、,他抚着自己的长须微微的笑了起来。 天空中传来了龙吟声,虽然知道人族是不可能拥有龙骑士的,不过在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身边的亲卫们还是警惕的举起了骑士枪,几名龙骑士也立刻骑在巨龙上升空,来迎接龙骑士的到来。 天空中出现的是大皇子克拉德索修,他骑着巨龙在自己父亲所站立的土丘下方落下,不等巨龙将翅膀合拢,他就由巨龙身上翻了下来,不理想要拦阻他的亲卫们,怒气冲冲的向着自己的父亲所在的地方走来,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微微笑着对色勒道“看,你大哥上来问罪了,色勒!”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不以为意的对着那些因为没能拦截住克拉德索修而向自己告罪的亲卫挥了挥手,笑着对克拉德索修道“怎么,跑来问罪了?” 克拉德索修看了看在父亲身边的色勒一眼,脸上的怒气稍稍的舒缓了一些,还是沉声道“既然父亲早就有了克敌良策,为什么不早些让我知道呢!父亲大人,克拉德索修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呢!”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哈哈一笑,对着克拉德索修道“傻孩子,我只是为了历练你呢!你总是要成长的起来的,知道吗?父亲对你,可是有很大的期望呢!不让你知道,就是怕你知道了以后就不肯在进攻索德伯格要塞上花心思呢!了解吗?” 克拉德索修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在父亲身边微微笑着的色勒,轻声的道“克拉德索修知道了!”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有些许的不自然,看着色勒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右手扬起,指向索德伯格要塞之后法兰特那广博的土地,笑着道“克拉德索修,色勒,看着,前面就是人族那富饶的土地,你们,现在就已经是数十万大军的统帅了,在未来,还有什么样的功勋你们不能去得到呢!你们要做的,就是前进,前进,不断的前进,知道吗?” 克拉德索修和色勒齐齐的点了点头,色勒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对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父亲大人,我想去要塞那边看下战况!”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点头应许,色勒走下山丘,在咒语声里,他的那头金色坐骑龙在六芒星阵中缓缓出现。 三列弩箭放完,魔族气势汹汹的第一波攻势就被瓦解,峡道里魔族的尸体堆了一地,巨大的弩箭想来会让很多幸存的魔族重装骑兵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做恶梦,被弩箭那巨大威力吓到了的魔族重装骑兵们甚至都勒住了坐骑不敢前进,不过在发现这种弩箭机装填不易后,他们终于重新恢复了勇气,叫嚣着向重装步兵们发起了冲击,短短的数百步距离根本就来不及将重装骑兵的冲击力发挥到最大,不过,这也已经够了,因为有坐骑帮助骑兵来分担盔甲重量的原因,所以重装骑兵的盔甲重量和重装步兵的盔甲虽然都有着重装两个字,不过却是相差十分大的,冲在最前面的魔族骑兵们以近乎一致的步调将自己手中的骑兵枪放了下来,远远看去,就向是一条精致的直线一般,不过刚才放完了弩箭的三列弩箭机现在却成了人族重装步兵最好的拒马,随着中队长莱因克尔的一声“起长枪”,前三列的人族重装步兵们将放在地面上的长枪举了起来,这种长度几可于龙枪相等的长枪无疑对骑兵来说是恶梦一般的存在,三列森寒的枪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由平地上出现,人族的重装步兵脸上,是无所畏惧的神情。 锋利的枪尖穿透盔甲的沉闷声音在峡道里响起,最先迎接死神到来的,是冲锋中的魔族重装骑兵们,长枪的枪尖由马颈穿透,再穿过他们的盔甲,将他们戳下马来,不过因为冲击力实在是过于巨大,他们手中的骑兵枪也坚决的将最前列的人族重装步兵送回了死神的怀抱中,没有丝毫犹豫,第二列的魔族重装骑兵已经冲了上来,蓝色和红色的鲜血在两方相交的那一瞬间迸溅而出,莱因克尔中队长看得有些不忍,这些,这些刚刚回归光明大神怀抱里的士兵,每一个,都是他相处了许久的部属啊!要不是要为了阻击这些该死的魔族,为后面的骑兵们,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平民们做掩护,他完全不必这样和魔族的重装骑兵死磕,他可以部下一道道的枪兵防线,将魔族重装骑兵的战力一点点的吸纳,然后再来一个漂亮的反击,可现在,却只能将阵形加厚再加厚,希望能多挡一下就是一下。 两方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当魔族的巨龙骑士在峡道上空出现时,就意味着这支人族重装步兵中队的末日已经到来了,将弩箭射出后,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对空的武器,虽然有些人配备了角弓,不过要是指望这些角弓能威胁到巨龙,那完全是个笑话,色勒就在这些龙骑士的围绕中飞到了峡道的上空,地面上纠缠的局面让他身边的数名龙骑士产生了不满,虽然色勒的本意并不是这些人族的重装步兵,而是在他们后面,正在紧张撤退的人族骑兵们,不过要是他身边的龙骑士想给这些人族的重装步兵一个教训的话,他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阻止,所以当三四名龙骑士乘着坐骑龙飞低,掠向了峡道时,色勒也就是微微皱着眉,苦笑了一下。 低飞的巨龙那巨大的翅膀带起了一阵音爆,听见了响声的魔族重装骑兵和人族的重装步兵们都抬起了头,结果却是两个样子,虽然处在激战的旋涡中,不过魔族的重装骑兵们,在看见了自己的龙骑士后,还是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而人族重装步兵的脸上则写上了恐惧,巨龙骑士,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一种另他们敬畏的力量,低空掠过的巨龙无视人族重装步兵们由角弓中射出的箭和他们高举的刺枪,锋利的龙爪将数名重装步兵身上的盔甲划开,就像是划开了一层纸板一样,那巨大的风力,将他们的眼睛给眯得看不见东西,只能听见身边同伴的惨叫声,有两头巨龙甚至将人族的重装步兵给抓了起来,然后一个高飞,由空中抛了下来,摔成了一摊肉泥,不过这一切全不过是人族重装步兵崩溃的前奏而已,在人族重装步兵的后面,那些还没有卷入厮杀中,正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成了巨龙扬威的牺牲品,在前面的攻城战中,虽然巨龙骑士们也将索德伯格要塞的士兵们吓了个心惊胆战,不过折损了一位巨龙骑士,加上索德伯格要塞的魔法盾以及林的神器,所以认真说来,巨龙骑士们几乎是没有立下任何的战功,现在,正是他们展现巨龙骑士威力的时候呢! 并没使用那些高阶的龙语魔法,在这个狭窄的山道里,那些高阶魔法的威力未必有最简单的龙息威力大,四头巨龙轮番下降,巨大的龙嘴里,红色的龙息就像是一个个火焰球一般的落下,每落下一个到人族的重装步兵阵中,一阵水汽过后,那个地方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来,无法忍受自己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人族重装步兵们几乎都要当逃兵了,莱因克尔中队长将手一挥,沉声道“冲上去,和魔族绞在一起,他们的龙骑士就没什么用了”,已经略显慌乱的人族步兵们似乎又焕发了勇气,端起刺枪,勇敢的冲向了魔族的重装骑兵们。 色勒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道“人族,有些时候,他们的勇气还真的是让人钦佩呢!” 德利尔多拉特笑着道“我族勇士的气概也不见得会低于他们” 看着地面面绞在了一起相互厮杀的人群,色勒轻拍了一下自己坐骑龙的脖子,笑着道“是啊!”不过他那笑容,更多的,却似乎是苦笑呢! 林回过头看着后面峡道上空盘旋着的魔族巨龙骑士,苦笑了一声对安克尔道“得加快速度,要是被魔族的巨龙骑士给缠上了,那就麻烦了呢!” 安克尔骑在马上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战况,沉声道“重装步兵中队完了!” 林看着那缓慢前移的人潮,点了点头道“是啊!看来我们得布置第二道防线了呢!”,和魔族重装骑兵绞在一起的人族重装步兵们,看起来似乎一时间和魔族的重装骑兵取得了均势,不过落在安克尔和林的眼里,这种均势不过是他们被击破前的挣扎而已,失去了能和重装骑兵抗衡的方阵而和重装骑兵绞在一起,被击破,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龙吟声传来,抛下了那些人族重装步兵的魔族巨龙骑士们显然是发现了更可口的猎物,只要能将这难民大潮给拖住,那么人族的重装骑兵夹杂在这些乱民中,像要以完整的阵形来应战,那就是比登天还难啊! 不过他们的骚扰战术却似乎碰上了钉子,夹杂在骑兵中的大量由简易马车拖着的弩箭机给巨龙骑士们的骚扰战术造成了巨大的困惑,这种由弩箭机里射出的巨大弩箭,挨上一支,不要说是龙背上的巨龙骑士,就是巨龙本身,那也是经受不起的,在索德伯格要塞上空战死的那位巨龙骑士就是因为坐骑龙被弩箭射中才殉国的呢!每当他们低飞下去的时候,就会有数十具弩箭机射出弩箭来,将他们逼得高飞,分成了多组的弩箭机相互之间的配合相当的好,使得每一组的弩箭机射出弩箭后,都有时间来重新装箭,因此那些巨龙也就只有无奈的高飞起来,在峡道上空张牙舞爪的看着人族的重装骑兵还有难民们缓慢的前行,向着峡道另一侧的要塞而去。 不过在魔族的骑兵们突破了人族重装步兵最后的阻击线后,那汹涌而来的骑兵们,给被就已经十分惊恐的人族难民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威慑力,一时间场面更加的混乱了,甚至已经有了失控的危险。 “大人,请允许我带着本部骑兵对魔族发动一波反冲击来为这些平民们还有诸位同僚们争取时间!”一名彩羽骑士团的中队长大声的对林说道。 林看了那名中队长一眼,看见他的眼中,满是骄傲的神情,的确,这可是一支敢以5000名轻装骑兵向着华尔多斯最强大的枪骑兵65000人发起反冲击的王牌军团啊! “宫廷大魔法师阁下!这样的荣誉,应该归于皇家骑士团!”一边好听的声音传来,是安克尔,他接着道“就将这样的荣誉归皇家骑士团吧!以洗雪它失陷索德伯格要塞的耻辱!” 林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激愤的难民们,一个平名的声音传入了林的耳朵中,“军队无能!害我们跟着受苦!要是我们被魔族俘获!你们就是千古罪人!”,林转过头来,队长和那名彩羽的中队长还有安克尔摆了摆手,轻声道“你们都是法兰特的中坚!不必战死在这里,你们还有更伟大的使命呢!就让我来吧!这!是写好了的结局呢!”林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旁边的人,都没有听清楚。 听见林说他要来阻止魔族那越来越近的重装骑兵们,安克尔和林身边的军官们都大吃了一惊,脸色苍白的林,还能在释放高阶的魔法吗?他的体力!真的可以支持吗? 似乎是看见了他们那疑惑的神情,林微微的一笑,摇了摇手中的神器维兰尼斯娅,轻声道“我还有元素之神的祝福呢!不必担心!”然后他又道“你们加快速度吧!” 想了一想,他又对着安克尔道“见到了齐缪尔,告诉他!我很想他!要他坚强些!” 然后,他对着自己释放了一个漂浮术,缓缓的升到了半空中,他手中的维兰尼斯娅散发出蓝色的光华来,将林整个人笼罩住,色勒在空中看见了林的异样,猛的挥了挥手,让自己身边的龙骑士们都停了下来,看着在蓝色光华里的林,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地面上峡道里的魔族重装骑兵们还在向前突击着,不少的人族骑士已经转过了马头,自觉的排成了一个锋矢阵,准备对着嚣张的魔族骑兵来一个让他们刻骨难忘的反冲击,不过无论是魔族的重装骑兵还是人族的重装骑兵们,在看见了天空中的林,手中神器维兰尼斯娅的异状后,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自己的步伐,“向后退,向后退!”所有得到了命令的人族军官都在拼命的让自己的士兵向后退,走慢了而挡住了后退道路的平民们都被军官们的皮鞭抽得惨叫起来。 在众多军官们的努力下,他们的后退速度终于有了些许的起色,不过,魔族那奔腾而来的铁蹄已经是越来越近了,林微笑着看着下面的众生相,脸色那一贯挂着的微笑,在这个时候,竟有些落寞和安详,“开始吧!我最后的演出!”嘴角低声的呢喃之后,他手中散发着蓝色而优雅光辉的神器维兰尼斯娅在一瞬间变换了颜色,厚重的黄色元素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替换了那温柔的蓝色水系元素精灵在林的身边围绕,“德伦,卡西里”第一个音节缓缓的由林的嘴角里吐出,沉静得仿佛天地间就只有这一个声音一样,同时,林那秀气的眉眼,在那瞬间,不经意的合上,整个人看上去,圣洁而高贵。 在听见林发出的第一个音节的时候,色勒就知道要糟了,同时也为自己阻止了龙骑士们的前进而庆幸,连一个有着魔导士实力,手中拿着神器维兰尼斯娅的家伙都要用上位个精灵语来释放的魔法,该有怎么样的威力啊!看着峡道里放慢了速度前进的重装骑兵,色勒眉头一皱,对着德利尔多拉特道“麻烦你了!德利尔,下去告诉下面的骑兵军官,最好听下来,对方的魔导士可能要释放超阶的魔法呢!” “超阶的魔法!”德利尔多拉特疑惑的看了色勒一眼,然而在色勒那俊美的脸上看见的,却只有冷静得犹如大理石一般的坚毅,“难道是禁咒!连被称为魔法天才的色勒都要说是超阶的魔法的话,那不是禁咒又能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德利尔多拉特驾着巨龙,向峡道里飞去。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一个又一个优美的上位古精灵语的音节在林的口中以温柔的音调流转出来,天性沉稳的土系魔法元素精灵也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在林的身边波动着,峡道里的人族骑兵还有那些平民们,似乎都忘记了身后就是凶恶的魔族骑兵,而是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漂浮着的,身边有无数的黄色土系魔法元素精灵跃动的林,看着他眉眼低垂,看着他申请肃穆,看着他有如神一般的圣洁优雅,心中竟是莫名的安静了下来,似乎只要有眼前这个人的存在,身后的魔族骑兵,就再也无法对他们形成威胁一样。 德利尔多拉特乘着坐骑龙飞到了色勒的身边,摇着头对色勒道“下面那个家伙是大殿下的亲信呢!您的话他可不信,还以为是您想分薄他的军功呢!我估计说不准他还会加速追击呢!殿下!” “算了,那就让我们看着林的华丽演出吧!德利尔多拉特,眼前这个男子的身后,可就是人族最强的魔法师呢!”色勒笑着对德利尔多拉特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依然是在谈笑风声,语调悠悠。 手中的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在也无法为自己聚集到更多的土系魔法元素精灵了,乏力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看来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呢!要是齐缪尔的话,应该可以跨越这个界限,进入神的领域吧!持着这元素之神的祝福,他,应该是可以的吧!”林轻轻的张开了眼睛,看着峡道里的人群,右手轻轻的挥动手中的维兰尼斯娅,犹如俯览众生的神一般。 “那就开始吧!这个禁咒,迎接吧!这禁咒的洗礼,地之女神的赞美诗,撕裂的地平线!”林的声音即使没有使用任何的扩音魔法,但是在土系魔法元素精灵的激荡下,依旧在整个峡道的上空回荡起来,禁咒!即使是有心里准备,色勒还是心里一惊,这,要付出多大的死伤啊!虽然想到了林可能使用超阶的魔法,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林使用的竟然是禁咒,虽然说超阶的魔法在威力上接近了禁咒的水准,不过接近永远是接近,超阶魔法和禁咒之间更本不具备可比性,身边的德利尔多拉特还有其余几位龙骑士,甚至是下面峡道里的魔族重装骑兵们,一时间,都觉得自己的头皮在隐隐的发麻,不少的骑兵甚至停了下来,不肯在前进一步,虽然说和人族久不通消息,不过人族的圣魔导士一个禁咒消灭了近七万名骑兵的传闻,都让他们对禁咒两个字由心里感觉到畏惧,他们身后的军官们,这个时候本来是应该用马鞭敦促他们前进的,不过,显然这些军官们也不想在前进了,更准确的说,是在考虑后退,退出禁咒的杀伤范围这个问题了! 不过他们的军团长可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混蛋,一个人族的一句话,就把你们吓到了吗?禁咒!禁咒有那么容易释放的吗?给我前进,前进!”军团的话犹如皮鞭一样鞭打在军官们的心上,强烈的荣誉感让他们纷纷敦促自己的士兵前进。 不过色勒脸上的宠辱不惊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林的实力,也只有魔导士的水准,也就是说,像他这样发动禁咒,依据神器的传说,这样依靠神器越阶释放禁咒,最后的结局就是整个人灰飞烟灭,因为一般人族的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了禁咒这巨大的魔法元素精灵的反噬,换做是另外一个人,就算是被魔法元素精灵反噬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身后,可是那个人族最强的圣魔导士啊!要是他的老师出了什么事,可以想像,狂怒的齐缪尔,会做出什么事来,齐缪尔,那可是可以破解组合禁咒的人啊!想着齐缪尔和巨龙青弦的战斗,想着齐缪尔破解精灵之森那组合禁咒的风采,色勒的脸就越来越苍白。 随着林的声音落地,巨大的声响由峡道的地底发出了,就像是一个远古的神明在经历了时光悠久的午睡后,正在慢慢的苏醒一样,人族的骑兵和平民们在听见林嘴里那禁咒两个字时,就已经开始了一阵阵的欢呼,无数的尘土正在峡道里弥漫开来,天空中那无数的土系元素精灵渐渐的分做了两波,向着左右缓慢的分开了,远远看去,就是地之女神的双手后一般,天空中的林,脸色越发的苍白,当那两只手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真正的变化随之而来,天空中的云急剧的收缩起来,如同所有的禁咒来临之前的预兆一般,不过随后,审判之眼并没有出现,在那青色的天空中,一阵阵好听的吟唱若有若无的传来,那两只手,只是轻轻的一分,没有地动山摇,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出现,没有预兆的,索德伯格峡道以山棱为直线,整齐的在魔族的追兵和人族的逃难者之间分开,一道巨大的鸿沟就在一瞬间出现在两族的士兵面前,天地间的造化,不外如此。 数百名来不及勒住马的魔族骑兵惨叫着摔到了那忽然间出现的悬崖下,不过,比起这样一个禁咒来,只死了这么点人,那也实在是有点出乎色勒的意料之外呢! 两只巨手在渐渐变得晴朗的天空中慢慢消失,林看着那一点点消失的魔法元素精灵,眼中一阵落寞,那消失的,大概就是自己的生命吧!色勒骑着坐骑龙飞到离林一箭远的地方,对着林行了一个礼,轻声的道“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呢!您能为我解答疑惑吗?” 林看着色勒清澈的眼睛,哑然一笑道“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使用那些杀伤力大的禁咒而释放这个禁咒将你们和我们隔开吗?” 色勒点了点头,林又接着道“我只是不想多杀伤而已,为什么两族不能和平的相处呢!一定要打打杀杀吗?魔族土地贫瘠可是矿产丰富,我们和你们完全可以相互通商,互通有无啊!” “是啊!可以互通有无呢!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呢!”色勒在心中低声的道。 林看着若有所思的色勒,微微的一笑,整个身体,在色勒的眼中,竟变得透明起来,接着,他的身体,变做了无数透明的光粒,就那样在色勒的眼中,消失在峡道清凉的风中,被带向远方。 “你沉寂,消失,死亡和孤独,快乐和忧伤,短短的一瞬间,你站到了神的高度,俯视众生,然后,离去,是必然的结局” 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失去了握着它的手,轻轻的,如落叶一般像那刚刚出现的深渊里落去,色勒轻拍了一下座下金色巨龙的脖子,巨龙低吟一声,急速的向着深渊里飞去,将这神器交还给齐缪尔大哥,这就是他不顾一切向着深渊而去的原因呢! 当他骑着巨龙由深渊里飞出,手中抓着神器维兰尼斯娅的时候,魔族的骑士们都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欢呼,他们被人族那个魔法师的禁咒给压抑得太久了,色勒苦笑着抓紧手中的神器,看着地面上的那个深渊将索德伯格峡道截断,低声的道“林,贤者!”他的话,只有离他最近的德利尔多拉特听见了,贤者,在不久之后,林的赞美诗,将传遍整个亚美拉索大陆。 亚美拉索大陆通历的1341年11月11日,人族最牢不可破的要塞,被称为神之护佑的索德伯格要塞,在叛徒的出卖下,被魔族攻陷,索德伯格要塞沦陷的呻吟还没有传远,圣魔导士齐缪尔的老师,带领他走上魔法殿堂的引路人,宫廷大魔法师林,为了阻挡魔族重装骑兵对由索德伯格要塞退走的平民和识士兵的追击,手持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释放了超出自己身体所能承受范围的禁咒地之女神的赞美诗,撕裂的地平线,将魔族的追兵挡在了群山的另一边,为法兰特的士兵们赢得了时间,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骑在战马,在禁卫军的护卫下,缓缓由索德伯格要塞的大街上过,虽然已经将这座要塞占据,不过负隅顽抗的人族士兵们仍然在一座座房屋里,一条条街道上,履行着自己军人的职责,守土力战,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这样的巷战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月,就算是一个月后,仍然有不少的人族借着地利悄悄的躲了起来,暗中给魔族找麻烦,听着由旁边街道上传出的厮杀声,圣马力诺德轻声对一边的宰相亚伯里安道“人族的士兵,不逊于大魔神的子民啊!传朕的话,如果他们放下武器的话,就让他们自己离开吧!不要为难他们!” 96.登场 亚伯里安应了一声,克拉德所修冷眼看了看那厮杀声传来的地方,不满的道“不狠狠的杀杀他们的锐气,以后他们还会怕我们大魔神的子民吗?” 转眼间就来到了倒塌的城门前,看着前方的骑兵们都停下了追击人族的脚步,圣马力诺德十一世诧异的道“怎么不继续追击了?” 色勒的声音在前面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色勒已经换上了一匹白色的战马,可能是他觉得骑在巨龙上太过招摇吧!“父皇,前面的索德伯格山脉已经被截开了,我们暂时是无法追击了!” 截开,几个联想到刚才看见峡道里出现的异像,都呆了呆,亚伯里安出声道“怎么回事呢!色勒!” 色勒苦笑着道“有一个人族的魔法师释放魔法将整个索德伯格山脉给拦腰截断了!” “人族的圣魔导士来到了这里吗|”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惊讶的问道。 23us.com “父亲大人!恐怕比这更严重!”色勒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划出了一个黑色的六芒星阵,从里面拿出了那把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对自己的父亲道“那个魔法师是借助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维兰尼斯娅的力量越阶释放的禁咒,在释放了禁咒后,他就因为魔法的反噬化做了尘埃,神器也被我拿到了!” “那不是很好!有什么可严重的呢?”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笑着道。 “父亲大人,那个魔法师,是宫廷大魔法师林,七英雄的直系后代,人族圣魔导士齐缪尔的老师!和齐缪尔情同父子,齐缪尔知道了!等待我们的,恐怕就是圣魔导士的怒火了!”色勒垂首道,对于林的陨落,色勒应该说是最难过的了,想到即将和齐缪尔成为敌人,甚至可以说林的战死和自己也有脱不了的关系,想到以后该怎么面对齐缪尔,色勒就觉得头大! “当务之急是尽快的穿越那个你说的深渊吧!不能给人族喘息的机会,不然就麻烦了!”克拉德所修说完后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对着自己的父亲道“父皇大人,请将穿越索德伯格峡道的任务交给我来完成!”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仰起头,沉声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色勒!你要明白这一点!克拉德所修,尽快穿越峡道,追击人族的溃军!” 克拉德索修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阴暗的皇宫里,天空中密布的阴云将整个特拉多德压抑得沉闷起来,爱德华十三世心情烦闷的挥退了要来点上照明蜡烛的侍从,他在等待着来自于索德伯格的战报,彩羽骑士团应该是已经到达了索德伯格了吧!那么战线应该已经稳定了下来,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爱德华十三世听见那沉重的宫殿门被推开,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头,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稀可以看见自己宰相伯里安的身影,“有什么事吗?伯里安卿,可是有索德伯格的战报传来!” 伯里安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见是什么表情,他沉声道“是不好的消息!老臣让陛下失望了!” “难道是索德伯格战线继续吃紧,可是要抽调其余的军团,还要一段时间呢!”爱德华十三世急忙道,他还没有想到情况已经恶化到索德伯格要塞已经易主了这种地步。 伯里安摇了摇头,用几乎哽咽的声音道“索德伯格要塞失陷!宫廷大魔法师林为了掩护部队撤退释放了禁咒,战死!” 这两个消息就像是两柄重锤狠狠的敲在爱德华十三世的胸口上,尤其是林的战死,“林,表弟,你要我怎么将这消息告诉妈妈呢!”爱德华十三世的喃喃自语连伯里安宰相听了都觉得心酸。 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书桌上,爱德华十三世猛的抬起头来,这个时候的他,终于显露出他贤能的一面来,“伯里安卿,立刻将索德伯格要塞失陷,魔族即将大局入侵的消息传给大陆各国,另外,和精灵王国的会议势在必行了,各国的使节都快到来了吧!”他立刻发布了两个命令。 看着自己的主君恢复了一些,伯里安也是一阵欣慰,低声的道“是!微臣立刻去安排!”然后准备退下。 “慢!伯里安!为我的表弟,宫廷大魔法师准备国葬吧!”爱德华十三世加上了一句,随着伯里安宰相的退下,书房里幽恢复了安静,在一片寂静中,透过那昏暗的光线,却可以看见爱德华十三世的眼角,似乎有泪水滑落。 华尔多斯的国都圣德鲁卡,华丽的王宫里,明媚的阳光由水晶天顶上倾泻下来,圣王/克里斯头顶上的三重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他王座下站里的,正是成为了龙骑士的伊斯特,他的盔甲依旧华丽,不过只是在肩膀上镶嵌上了一条金丝缠绕的飞龙来象征他龙骑士的身份,“伊斯特啊!依你看来,索德伯格要塞能将魔族拒之门外吗?”克里斯修长的手指轻轻磕着自己的王座,笑着问道。 “不能!”伊斯特的回答简单而明了,没有等自己的主君发问,伊斯特就继续道“魔族对索德伯格要塞是图谋以久,他们有着相当数量的巨龙骑士,能对索德伯格要塞形成不间断的压力,索德伯格要塞的崩溃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伊斯特!索德伯格要塞已经沦陷了呢!”克里斯的面容也变得沉重起来。 “是叛徒的出卖吗?”伊斯特虽然是吃了一惊,不过敏锐的他还是立刻就抓住了要点。 “是的!”克里斯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接着道“宫廷大魔法师林战死,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落到了魔族的手上!” 听见林战死的消息,伊斯特心中也是一阵黯然,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林的风度,还是让他很有好感的! “伊斯特,对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满意吗?”克里斯笑着道 “十分的满意!有了他们,我就有信心在正面战场上击溃魔族的重装骑兵了呢!”伊斯特眼中是骄傲的神色。 “是啊!击溃魔族!”克里斯抬起头,迷离的眼神透过华丽的天顶延伸向远方。 卡林兰要塞涌入了大量由索德伯格退下的士兵和平民,在进入卡林兰的同时,安克尔就宣布卡林兰要塞被他接手,开始军事管制,首先他要面对的就那数十万计的士兵和平民的温饱问题,士兵还好说一点,那是必须的,可是平民呢!总不能不管不顾吧!要是管的话,虽然说卡林兰是做为索德伯格要塞的后方资源补给要塞而存在的,不过也不可能一下子养活这么多人啊! 不管的话,那可是数十万人的死活啊!真要是有些什么,自己可就要背上一世的骂名了! 不过一个书记管送上来的一卷图纸将他所有的麻烦一扫而空,那是在当初设计卡林兰要塞的时候,落选的那份图纸,因为不必要的坚固和庞大的计划,被一句不需要给否定了,就这样被锁进了柜子里,现在被翻了出来,那图纸上宏大的工程让安克尔和其余几位主事的军官都吃了一惊,然后命令立刻就被颁布了下去,所有的老弱妇孺都被强制性的迁往后方,留在要塞里的青壮年,除了有一部分被编入新的中队外,其余的,要想得到口粮,就必须参与建设新的要塞剑堡的劳役中来,一方面是得到活命的口粮,另一面是面对魔族的入侵爆发出来的保家卫国的信仰,剑堡要塞的建设是一天一个样,第一道外墙很快就现出了它的样子。 不过魔族也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攻势,毕竟现在占据了上风的是他们,他们没有理由放弃这样的战略优势,大批的骑兵被经过短暂的训练后就改编成了狮鹭骑士,加入了跨越索德伯格峡谷的战斗中来,两端的高地上,无数的人族弓箭手占据了那一端,要不是难以将大型弩箭机弄上去,怕是剑堡要塞这一端的峡道顶上,会被密密麻麻的装上无数的弩箭机呢! 不过在魔族狮鹭骑士和巨龙骑士的联合骚扰下,每天都有数百名弓箭手战死,在峡道下,魔族已经将长长的吊桥做好,一端扎在靠近索德伯格要塞这一端,另一端则是准备系在巨龙身上,由巨龙飞着带过去,扎在那边的地上,然后让轻装的步兵和骑兵先行快速的通过占据滩头的阵地,再来蚕食人族的防御。 克拉德索修看着满天狂飞的箭矢,笑着对身后的色勒道“弟弟啊!就等着我来征服人族吧!只要过了这深渊,前面的卡林兰,根本就不足为滤呢!” 色勒想到了齐缪尔,苦笑了一下,道“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一阵山风吹过,将两人的黑发扬起,两个人都是那么的俊美,就像是画中的人物一般。 “这就是法兰特的国都,特拉多德呢!夜星!壮观吗?”卡路对着夜星道,夜星的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色,他看着眼前宏伟的城墙,笑着道“不错,在我的故乡,也算是个大城市呢!” 相比两个人的对话,齐缪尔的话就显得没什么油盐,“我终于回来了,林那老不死的,可把我折腾坏了!” 三个人在路上走了好久,一方面是因为夜星没有巨龙可骑,另一方面,那两头被从牢笼里释放出来的巨龙,今天到这里玩玩,明天到那里晃晃,害得他们想找都找不到,一来二去的,就到了现在才回来,卡路看着那雄浑的城墙,第一个发现了不对,满布城墙上的白蟠,宣告着大丧的来临。 “不对啊!齐缪尔,这是国葬呢!出了什么事?谁死了呢!”卡路对齐缪尔道。 齐缪尔不以为意的道“没什么的,死谁也不可能是我那个没天良的老师啊!” 在尊师重道的东大陆,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可思议呢!在两个人的对话中,一对全身批白的骑兵从城门里出来,王家禁卫军,竟是批上了白色的全身重甲!看得齐缪尔和卡路心里一惊,虽然知道了魔族已经入侵,可谁也没有想到,帝都竟已经是这么紧张了。 “你们是什么人,特拉多德全城戒严,闲杂人等立刻离开!”最前面的一个骑士扬起手中的骑士枪,指着齐缪尔他们道。 然后一笑,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兰特军礼,大声道“彩羽骑士团卡路,回城复命,望放行!” 看着卡路那标准的法兰特军礼,那个军官也立刻还了一礼,看了看他身边的齐缪尔和夜星,问道“那两位是什么人!”在听见卡路是自己的同僚了后,他的语气也就没有开始的严厉了。 卡路回头看了齐缪尔一眼,在得到了齐缪尔赞成的眼光示意后,笑着道“我们的圣魔导士大人就在我的身后呢!还不快去通报!” 圣魔导士?那个军官突然一声低呼,对着卡路道“几位先等一些秒,下官去去就来!”然后不待卡路他们回答,就留下了自己的部下,骑着马飞一般向城里跑去。 “喂!齐缪尔,你看那家伙跑那么快,该不会以为你是回来找他们麻烦的吧!”卡路一边等着那个军官回来,一边打趣齐缪尔。 齐缪尔摇了摇头,沉声道“可能是法兰特出了什么大事吧!”,在旁边的骑士们,都在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齐缪尔这个传说中最强大的魔法师,似乎在惊讶他的年轻。 “齐缪尔,是齐缪尔吗?”远远的,一个骑士骑着战马急匆匆的向这边跑了,才到城门口,就勒住了自己的坐骑,穿着白色的重装盔甲,样貌粗豪,不是佛鲁克又是谁呢!看着脸上带着悲戚神色的佛鲁克,齐缪尔不由得心中一紧。 接在在佛鲁克的身后,阿尔扎克那花白的须发也现了出来,“佛鲁克大叔,阿尔扎克爷爷,怎么你们都来了呢!我的老师呢!”齐缪尔温文有礼的问道。 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对齐缪尔说,或者是不忍心将这消息告诉齐缪尔,两个人从马上下来后,听见齐缪尔的问询,都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去,还是佛鲁克叹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后,转过头对卡路道“卡路,彩羽骑士团已经开赴索德伯格前线,索德伯格要塞在叛徒格里特家的出卖下沦陷,你现在应该出现在你的部下面前,和他们一起对敌!” 出卖,沦陷,这两个词就像是两道闪电一样,将两个人惊呆,反而是夜星不知道索德伯格要塞的意义和坚固,反应还不是很大! “好的,我这就前往索德伯格要塞!佛鲁克大人!”卡路对着佛鲁克行了一个礼,佛鲁克轻声道“卡路,我让人给逆转不一下,你就骑我的坐骑去吧!” 卡路微笑着摇了摇手,对着齐缪尔和夜星道“齐缪尔,夜星,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前线战事吃紧,该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然后他轻轻的用手指划出了一个六芒星阵,低声道“我的朋友,出现吧!让我们一起去创造属于我们的传说,从今以后,生死与共,休戚相关!” 六芒星阵在城门前变的巨大起来,青色的光芒几乎让那些骑兵还有佛鲁克他们睁不开眼睛,在充满压迫的龙吟声中,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慢慢的出现在六芒星阵中,青色而华丽的鳞片,闪烁着流畅的光芒,巨龙骄傲的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伙伴,卡路上前两步,跨/坐在巨龙的背上,轻笑着对佛鲁克道“下官侥幸通过了龙骑士试练,现在已经是一名神圣的巨龙骑士呢!” 不等佛鲁克说话,卡路的右手在虚空中轻轻挥舞了一下,在一阵青色的旋风中,一柄同样是青色的龙枪缓缓出现,在青色的龙枪之上,似乎还有着闪电在流动,龙枪的枪尖上绑着长长的黑色缀带,上面的古神官语是“神圣血脉,荣耀不灭” “我走了,齐缪尔!”对着齐缪尔点了点头,卡路轻拍了一下坐骑龙的脖子,在巨龙轻快的龙吟声中,几乎感觉不到巨龙挥动翅膀的风力,青色的风系巨龙就已经飞远,向着索德伯格要塞的方向而去。 “佛鲁克大叔,您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看着卡路飞得远了,在天空中变做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齐缪尔忽然的问道。 阿尔扎克这个时候竟是比佛鲁克更加的镇定呢!他走到齐缪尔的身前,轻拍了一下齐缪尔的肩膀,沉声道“索德伯格城破,为了掩护行动缓慢的平民撤退,阻截魔族骑兵的追击,你的老师,林,他越阶借助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的力量,释放了禁咒,改变了索德伯格山脉的地势,保全了帝国的力量!不过他。。。。。。,不过他。。。。。。”说到这里,阿尔扎克却再也不能保有那镇定的样子,以上是说不出话来了。 “有什么难说的!”佛鲁克上前两步,大声的道“林那个傻子,他,他,他因为魔法反噬而战死了,真是个傻子”说着这话的佛鲁克双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战死,掩护,老师,老师他死了,不可能的,那个无良的家伙,他不是不管有什么事就立刻跑得远远的吗?他怎么可能做那样的傻事呢!对不对?对不对啊!”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在齐缪尔的脸上蔓延着,明知道佛鲁克和阿尔扎克不会骗自己,可他还是希望这一切只是他们在骗自己,佛鲁克转过身去,悄悄的抹泪,阿尔扎克则轻声道“林的葬礼,在光明神殿克兰隐修院举行,现在去还来得急!” “晓!”齐缪尔甚至来不及去划那该死的魔法阵,只是大喊了一声,巨大的六芒星阵出现,巨龙晓的身影出现在魔法阵中,齐缪尔甚至来不及多说,就跑了过去,骑在了巨龙的背上,泪水已经将他那黑色魔法师袍的衣襟打湿,巨龙腾空而起,向着特拉多德城里飞,阿尔扎克拍了拍佛鲁克的肩膀道“走吧!我们也去吧!去送林!”两个人向来时一样,合乘着一匹马向城内狂奔而去。 爱德华十三世站在那挖好的冥坑前,黑色的棺木里空无一物,自己的母亲,林的姑妈,法兰特帝国的皇太后,用战抖的手,将三件林生前的衣物,慢慢的放入了那棺木中,她的脸上已经是泪水肆虐,在得知了林战死的休息时,她就已经哭晕了两次,“德里克家族就在我的手上灰飞烟灭,我有罪,林,姑妈没有照顾好你,你安息吧!”此时的她,已经有了一国皇太后的气度。 棺木被合上,轻轻的盖上了一面法兰特的王旗,然后被四名全身银色重甲,批着缟素的骑士合力放到了冥坑中,无数的文武大臣肃立在一边,气氛压抑。 一边的墓碑上,刻着这样的诗句“你绽放,凋零,**虽然毁灭,灵魂却与天空中的繁星一起闪耀,英灵长存,永佑法兰特” 爱德华十三世第一个长了上去,摘下了胸前衣襟上别着的黑白两色,象征灵魂不灭,千年永志的永志花,抛了下去,黑白两色花瓣共生在一起的永志花,打着旋,缓缓的落在那蓝底白十字的王旗上,接着是皇太后,再接着是宰相伯里安,一个个大臣走过,一片片花瓣落下,不一刻,那具黑色的棺木就已经被黑白两色的花瓣掩遮。 天空中,一声龙吟传来,巨大的威压,让地面上那些负责警卫的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的坐骑都不安起来,巨龙本身对低阶生物就有威压,神圣巨龙就更不用说了,何况这一次来的,是下一界的神圣巨龙使呢! 王家禁卫军的骑士们虽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良好的素质还是让他们一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坐骑,一边凭本能的,取出了马鞍上的角弓,搭上了羽箭,对准了天空中那急速接近的黑点。 跟本无视那些射出的羽箭,对风系魔法运用的无比自如的神圣巨龙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旋风,就让那些箭射偏了,在看见了来的是一头巨龙后,整个场面立刻就慌乱了起案例,禁卫军的士兵们,都护着爱德华十三世和皇太后撤退,更多的骑士则是准备等这巨龙落下来就开始攻击,不过谁也没有底,自己的攻击能不能伤害到这头巨龙。 等到巨龙落地的时候,他们才看见在巨龙的身上,竟还有着一名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少年,齐缪尔还不等晓平稳的落下来,就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漂浮术,一阵风般的冲向了林的坟前,而晓,则在那些骑士开始冲锋之前,就幻化成了一名绿发的少年,静静的来到齐缪尔身后,看着齐缪尔一下子跪在了那坟墓前,开始痛哭。 所有的人都呆了一呆,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就立刻想到了,这个少年,一定就是林唯一的徒弟,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圣魔导士齐缪尔,爱德华十三世显然也是其中一个人,他挥手制止了自己骑兵们的进攻,齐缪尔,显然是给了他太多意外的惊喜,龙骑士呢!法兰特的战力,似乎又加强了呢! 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那大理石的墓碑上,齐缪尔的哭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悲凄,手上的鲜血,流到了那大理石的墓碑上,“老师!齐缪尔还没有完全在斗嘴上赢过您呢!您怎么就这样跑了!您真是个傻瓜,为什么要做那样的牺牲!您将我带入了魔法殿堂的门前,可是齐缪尔现在才刚踏入了一只脚,您怎么就能走了呢!齐缪尔!齐缪尔,齐缪尔已经龙骑士了啊!老师!我没辜负您的期望呢!” 爱德华十三世无视晓的目光,慢慢的走到齐缪尔的身边,低声道“是我的错,不该将表哥派到索德伯格去的!谁知道格里特家,竟然敢背叛整个人族呢?该死,不然的话,索德伯格也就不会被攻破了,表哥也就不会死了!” 爱德华或有心或无心的话,听在齐缪尔的耳中,却全是对格里特家的怨恨,先是抢自己一生的最爱,现在又间接的害死自己的老师,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恨的! “格里特家!”齐缪尔猛的站起,明白齐缪尔心意的晓,又幻化成巨龙,等待着齐缪尔,齐缪尔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骑上了巨龙,青色风系巨龙转眼间就高高飞起,在地面上的人,只听见了这样一句,“就让我,来为老师,为法兰特,报仇吧!” 爱德华十三世对齐缪尔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丝毫不以为意,眼中出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一边的宰相伯里安,看着齐缪尔远去的方向,轻声的道“格里特家,怕是要在大陆上被除名了吧!” 远处索德伯格峡道被分开的裂隙,在色勒的眼里,竟像是天堑一般的不可逾越,自己的大哥克拉德索修接连组织了十多次的进攻,却都被顽强的人族给逼退了,虽然人族的弓箭手们在天空中的狮鹭骑士和巨龙骑士的袭击下伤亡惨重,不过他们还是前赴后继的登上了那两端的山壁,依靠着角弓来阻止巨龙骑士将那已经做好的索桥拉到对面去,但是这种情况在最近的两天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先是在峡道里建起了两座巨大的箭楼,大量储存在以前名为卡林兰现在更名为剑堡的要塞里的弩箭机被开封,取了出来,布置到了箭楼里,这些弩箭机对企图将索桥拉到对面的去的巨龙骑士和掩护的狮鹭骑士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有十数名狮鹭骑士丧生在那些巨大的弩箭下,在开始的时候,狮鹭骑士还可以牢牢的压制住在两端高处的人族弓箭手,不过吃了大亏的人族士兵很快就以让人惊讶的毅力将弩箭机给搬上了上顶,并像峡道里一样修建起了巨大的箭楼来对付巨龙骑士和狮鹭骑士,但是在巨龙骑士在一次的大的袭击中将峡道里和上顶上的箭楼用龙息给烧成了灰烬后,人族就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后果就是他们现在的防御几乎让自己的大哥,负责主攻的克拉德索修难过得要命,人族开始将箭楼小型化,并开始三三两两的布置起来,相互之间不仅有掩护,而且距离也隔得恰到好处,现在巨龙的袭击不仅要冒着两到三座协防箭楼的弩箭袭击,而且就算袭击成功了,也只是一座小箭楼而已,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就连上顶上也开始这样将箭楼小型化了,这让色勒也觉得很头痛,就算把自己换到大哥的位置,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的,这样一来,袭击箭楼对人族施压的成本就太大了一些,据说人族管这叫打击集群。 打击集群,色勒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殿下,陛下要召开御前会议呢!正催您回去呢!”德利尔多拉特的声音在色勒的身后响起,身后的索德伯格要塞现在成了自己父亲的王驾所在,不知道现在让自己回去有什么事呢!色勒看了看渐渐落下的夕阳,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在这里的时间拖得越久,给人族联合在一起,给人族反击的时间就越久,就达不成战役的突然性,可是,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呢!色勒再一次的苦笑,骑在了自己的坐骑,和德利多拉特一起向着索德伯格而去。 被色勒破坏的议事厅已经抢修一新了,圣马力诺德十一世坐在王座上,神色间一片骄傲,多年的准备,现在,人族曾经号称不落的要塞已经在自己的座下,要不是那个人族的魔法师,现在自己的大军,应该就在人族的领地上四处征讨吧! 色勒走进议事厅,举目四顾,除了宰相亚伯里安之外,在列的就是现在帝国在索德伯格一线所有军团的军团长了,自己的大哥克拉德索修也赫然在列,是什么事情让大哥都放弃了对人族的进攻而来开这个御前会议呢!色勒跪在地上,对着自己的父亲行了一礼,在心里悄悄的问。 “色勒起来吧!我正在和你大哥他们讨论绕过索德伯格山脉,进入人族大后方,直插另一个人族王国华尔多斯或者是神圣教廷呢!你觉得呢?”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响起。 色勒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大哥身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陛下!绕过索德伯格山脉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问题是,这样一支深入人族腹地的孤军,其补给和接应由谁来负责呢?” 克拉德索修笑了一笑,站了出来,对着圣马力诺德十一世道“这个我们早有准备,现在不同于以往了,以前就算我们在人族的阵地前沿得到了一个立足点,也不可能进行这样的行动,原因就是补给的问题,不过现在,因为格里特家族背叛了人族,所以我们的军队可以轻松的在人族法兰特帝国和华尔多斯帝国以及神圣教廷的边境上行动,而不用担心被切断补给线,甚至还可以得到叛军大量的援助,我觉得这样的计划可行!” 不知道要是格里特家族的人在这里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种族,现在,他们的主子,却堂皇的将他们称为叛军,叛军,这个耻辱的词最先是被魔族安在了格里特家族领地守卫军身上的,后来的人族王国也都以叛军来称呼格里他家族的私军,人族和魔族在对待格里特家族私军的称呼上,竟是取得了空前的一致。 “那既然这样,我对这次的行动,没有意见!”色勒笑着附和了自己大哥的话。 圣马力诺德十一世看了看在自己座下环列的将领,将目光投到了维伦索轻装骑兵军团军团长格拉汉的身上,要进行这样的战略行动,机动力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准,轻装骑兵的优势是最适合执行这样任务的兵种了,而格拉汉又被认为是在帝国将官中,对轻装骑兵的运用很有心得的用兵专家,虽然称不上是天才,不过一个熟悉轻装骑兵各个战术运用,小心谨慎的军官,才是这样冒险行动的最佳执行者吧!大胆的战略计划和谨慎的战术实行者,应该来说,这是绝配吧! “格拉汉卿,这次的计划,朕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朕失望啊!”圣马力诺德笑着点了格拉汉的名字。 格拉汉出列跪在地上,沉声道“微臣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在黄昏的阳光下,火系巨龙骑士维兰斯特看着地面上那些林立的人族箭楼,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了持续的对人族的防御阵地施加压力,帝国仗着有数目众多的龙骑士和狮鹭骑士对人族进行不间断的骚扰,用克拉德索修的说法是“虽然人族的箭楼和弩箭机是不会感觉到累的,不过他们的士兵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只要他们累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不过这样的任务实在是无聊透了,无非就是在狮鹭骑士的角弓掩护下,飞低,让巨龙释放一个小型的魔法或者是喷一口龙息,实质在对人族的压力根本就不如克拉德索修想的那么大,不过,马上就要天黑了,自己就快要收工了呢!想到这里,维兰斯特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急速飞低的巨龙在用一口龙息覆盖了一个箭楼后马上拔高,看着地面上那个黑色的焦坑,维兰斯特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龙吟,是巨龙还是龙骑士呢!维兰斯特马上就想到了或者是自己的那个同伴骑着坐骑龙来接自己回去喝酒呢!毕竟巨龙可是有许多年没出现过了,至于人族的龙骑士,听说人族是每有龙骑士的呢! 不过维兰斯特可没注意到,他身下的火系巨龙,身体竟开始轻微的战抖了起来,在靠近剑堡要塞的上空,那大片的红色火烧云在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五色的云团,怎么是出那边出来的,难道是谁去人族的领地那边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回来了? 一头青色的风系巨龙由那五色的云团中出现,巨大的龙威让维兰斯特身下的巨龙一声低吟,急速的向下飞低,而那些狮鹭们,则是直接哀鸣一声,坠了下去,是高阶巨龙?维兰斯特心里暗暗的道,不过瞬间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坐骑龙可也是四阶的火系巨龙呢!就算是高阶的巨龙来了,也不会被龙威给压迫成这个样子的!他到现在也没想到,来的是一头神圣巨龙,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神圣巨龙毕竟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上阶龙族呢! 坐在青色风系巨龙背上的龙骑士远远的一扬手中青色的龙枪,指着维兰斯特道“魔族的龙骑士?” 维兰斯特听见这一句才明白过来,对面的龙骑士,竟然是人族的,人族有龙骑士了?地面上的人族士兵们都仰起了头,天空中两个龙骑士对立的样子,连他们也可以感觉到,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们都有一种好戏要上演了的感觉! 维兰斯特翻手将龙枪由巨龙的背上取下,指着青色风系巨龙背上的龙骑士道“龙骑士维兰斯特,阁下是?” 那个龙骑士傲然一笑道“神圣巨龙骑士卡路!” 神圣巨龙骑士,维兰斯特呆了一呆,苦笑着拍了拍自己伙伴的脖子,轻声道“要小心呢!”火系巨龙的飞翔能力是比不过自然系巨龙,何况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头飞翔能力最强的风系神圣巨龙呢!逃是不太可能的,只有坚持到同伴来,自己才有希望呢! 风系巨龙只是轻轻的挥了一翅膀,就已经来到了维兰斯特身边,青色的龙枪借着巨龙飞行时巨大的冲击力刺向了维兰斯特座下的火系巨龙,火系巨龙一声低吟,巨大的翅膀挥动,向侧边移开了一些,险险的避开了卡路的龙枪,不过却避不开风系神圣巨龙的龙爪,鳞片散落,火细巨龙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龙吟,远处看见了天空中两位龙骑士对战的人族士兵们眼见似乎是自己这边的龙骑士占了上风,都发出了欢呼声,而魔族那边,得到了消息的魔族龙骑士们,正在吹响龙笛,准备出击。 巨大的痛苦让火系巨龙翻滚开了,而维兰斯特那划向卡路的一枪自然也就落空了,还没等维兰斯特反应过来,十多道风刃就向在巨龙背上的他劈了过来,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风刃不是那风系的巨龙发出的,而是它背上的龙骑士发出的,可是这个巨龙骑士怎么看都不像是魔法师啊! 97.新的历史 魔法剑士,这个词忽然出现在维兰斯特的心里,传说中有这样一种战士,他们兼具了剑士的物理攻击和魔法师的魔法攻击,不过修炼魔法剑士的方法早就失传了,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族是怎么样修炼的呢?难道是他的兵器中封印了魔法? 没等他多想,卡路和他的坐骑龙就开始了第二波的攻击,那些风刃被火系巨龙用一口龙息给解决了,不过喷射龙息时的高温让眼前的空气跃动了起来,眼前的景色都模糊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不过这一瞬间已经发生足够多的事了,火系的巨龙再次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它的左翅被急速飞过的青色风系巨龙背上的卡路用手中的龙枪拉开了一道半米长的伤口,这个伤口并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卡路青色龙枪上那流转的闪电立刻就将火系巨龙还有它背上的龙骑士维兰斯特网住,被闪电麻痹了的红色火系巨龙再也无力挥动翅膀,向着地面坠去,不过巨龙的力量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小看,红色火系巨龙发出了一声龙吟,翅膀奋力的张开,将那电网给撕裂,一下子就恢复了活动能力,但是维兰斯特的眼中却出现了绝望的神色,火系巨龙那巨大的龙眼中也满是恐惧,不知什么时候,那青色的风系巨龙已经来到自己的下方,接着,青色的风系巨龙在其天生对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强大操纵力立刻就表露无疑,几乎没有扇动自己的翅膀,在风系魔法元素精灵的托举下,青色的风系神圣巨龙就像是原地向上跳了一步一样的,载着卡路来到了火系巨龙的腹部下方。 23us.com “安息”卡路轻声说了一句,手中的龙枪向着斜上方刺出,黏稠的龙血像喷泉一样的将卡路淋了个透,卡路的青色龙枪刺向的地方是巨龙的脖子,长长的龙枪由巨龙脆弱的脖子里刺出,一瞬间,红色火系巨龙的颈椎就被青色的龙枪破坏,巨龙痛苦的哀吟连正由远处赶来的魔族龙骑士都听得见。 不仅如此,那长长的龙枪在刺透了巨龙的脖子后,又刺入了维兰斯特的身体里,他身上的重装盔甲根本就挡不住那锋利的龙枪,被那一杆龙枪奖章就和坐骑龙串到了一起。 青色风系巨龙猛的一个下沉,龙枪就由一人一龙的身体里拔出,龙雪喷溅,刚才还只是将卡路淋透,现在连青色的风系巨龙身上都是龙血了,失去了生命的巨龙和龙骑士由高空中坠下,摔到了地上,人族的士兵们都发疯一样的欢呼起来,他们可是被魔族的巨龙压制了太长的时间。 在魔族增援的龙骑士还没来之前,卡路就离开了战场,径直的飞到了建设中的剑堡要塞上空,面对着戒备森严的要塞守备军团士兵,朗声道“法兰特帝国龙骑士,彩羽骑士团中队长卡路前来报道!”第一次的龙骑士对战就在卡路的这句话里缓缓的落幕,火系巨龙拉格里伏伦斯,龙骑士维兰斯特,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历史铭记,在人族和魔族战争中最先在龙骑士对战中战死的巨龙和龙骑士,他们的身上,被打下了这样的印记。 夕阳以壮美的画面将连绵不绝的索德伯格山脉勾勒出来,在索德伯格山脉一侧,广阔的沃德卡特平原极尽美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来自于东大陆的胭脂一样,绯色透明,齐缪尔脸色冷峻的看着夜色一点一点的将整个平原笼罩,一点一点的星火开始在沃德卡特平原上蔓延开来,在那犹如满天星光的灯火中,有一簇灯光就好像明月一般的耀眼,他头上的魔法师帽被摘了下来,黑发闪亮,一边幻化成绿发少年的晓站在他的身后,嘴角含笑,不言不语,“晓,那就是格里特家族世袭的南疆公主城圣扎加罗城吧?”齐缪尔轻声的皱眉道。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齐缪尔,你该不会想把这座城市给毁了吧?”晓眼中闪烁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眼神,似乎在以一种超然的态度看着这一切。 “怎么会呢!这可是座名城呢!当年的南疆公格里特可是帮助法兰特一世打下了半壁江山的名臣呢!甚至有人说,如果没有格里特,就不会有现在的法拉特帝国,以一介文臣凌驾于众多的武将之上,可见他的功勋有多大,用东大陆的一句话说,那就是。。。。。。”齐缪尔对着晓道,不过他的话被晓打断,晓悠悠的对着那渐渐沉没的夕阳道“我知道,是不是那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齐缪尔点了点头,脸色越发的凝重,轻声道“当法拉特皇帝问格里特想要什么时,格里特将在地图上指了指这里,对着法拉特皇帝道‘就让我为陛下镇守这里吧!’,这个位于索德伯格山脉夹缝里的平原,虽然是土地肥沃,不过却被索德伯格山脉挡住了向亚美拉索大陆延伸的出路,只能是做一个大军阀,这就是格里特公爵峄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忠心也是为自己的后代选了一个无法叛乱,安享盛世的路,所以法拉特皇帝就乐得将这里赐给了格里特家族!” 看着夜色渐浓,齐缪尔没等晓回话就猛的伸手由衣襟里抽出了一条白色的丝带,轻轻的将丝带系在额头上,轻声但坚决的对晓道“东大陆世家子第,若长辈惨死,就系白色丝带于额头,大仇不报,绝不解下丝带,走吧!晓,我们报仇去!” “那可是你一个人的仇人!”晓低声的说了一句,还是跟着齐缪尔踏进了那个银色的魔法阵中,在银色光芒急速的流转过之后,只留下一个六芒星阵寂静的被刻画在岩石之上。 圣扎加罗城并没有因为格里特家族的背叛而显得紧张,现在法兰特要面对的是魔族的凶猛攻势,相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法兰特,甚至是整个人族联军的主力都将被魔族拖在正面战场中,是无暇顾及圣扎加罗城里的格里特家族的,所以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圣扎加罗城并没有实行宵禁,大街上的灯光将这里的夜空映得如同白昼一般的明亮,格里特公爵府无疑是这璀璨星光里最耀眼的中心了,除了那多达一曲的士兵在公爵府门前戒严外,更看不出这里有任何可以和战争拉上关系的地方。 曲长拉姆是个老成持重的老军人了,以他的资历,就算是做个小队长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因为在军中没有关系的缘故,到现在,他还只是个小小的曲长,远远走过来的那两个年轻人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前面的那个黑发魔法师,虽然容貌英俊,却是一脸悲切,他身后的那个绿发少年,脸上带着些许的微笑,似乎,似乎在等着看笑话或是看闹剧一样呢! 齐缪尔和晓径直的走到了格里特公爵府的大门前,系着白色丝带的齐缪尔,没等拉姆和他的手下开口询问就先跪到了地上,他身后的晓则肃穆的站在一边,那带着嘲讽的笑容也在不动生色间敛去,“混蛋,看清楚,这里是你们能随便跪的地方吗?”还没等拉姆开口,他手下的一个士兵就已经开口训斥了。 拉姆看着那黑发青年额头上的白色丝带,心里一阵发凉,回头对那个士兵道“一边去,不要多嘴!”然后轻声的,用温和的语气道“不知道阁下跪在这里有什么冤屈,这里是公爵府,不是你跪地哭诉的地方呢!”说着准备上前去将这个英俊的黑发青年扶起来。 没等他走近,一道透明的空气墙就将他挡在了离那那个黑发青年的数步之外,“不用,我和格里特公爵,有些事情要解决呢!将他喊出来吧!”那个黑发青年缓缓的站起,沉声道。 “公爵大人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一个士兵丝毫也没有看见自己的上官进退不得的窘境,举起刺枪,用枪尾向齐缪尔抽去,齐缪尔冷冷的看了那个士兵一眼,一道莫名其妙出现在空气中的风刃将那杆刺枪砍成了两段,只剩下那个士兵傻傻的看着自己手中一手一截的刺枪发呆,没有念咒,这绝对是个高阶的魔法师,拉姆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宫廷大魔法师林在索德伯格战死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眼前这个黑发的年轻魔法师,就像有一道闪电在自己的脑海中划过一般,拉姆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名字,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宫廷大魔法师林的弟子,近乎传说的存在。 “住手!”拉姆喊住了自己那些要扑上去的手下,这个人要真是圣魔导士的话,再多的人上去也是送死而已,他身后的那个绿发少年更是高深莫测,拉姆苦笑了一下,对齐缪尔道“阁下是圣魔导士大人吧!对您老师林的战死,公爵大人也是无比惋惜呢!我这就去请公爵大人来!”他接着对齐缪尔道。 齐缪尔挥了挥手,神色冷淡的道“不用了,我给你们一百息的时间,出了公爵府的,就可以活命,你传下话吧!除了格里特家的人之外,余者在百息走出公爵府的,都可以活命,血债,只有用血来还,我想格里特公爵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叛国者死,虽然我不是为了法兰特,不过前有背叛整个人族的大义,后有连累老师战死的血仇,你们快点吧!我不想多等!” 那些士兵在圣魔导士的威名前甚至连抵抗的心都没有,自私的,放下了手中的刺枪转身就跑了,就怕自己跑慢了被牵连,另外一些人则打开了大门向公爵府里跑去,去将这个消息传了进去,片刻后,汹涌的人流由公爵府里冲了出来,甚至连圣扎加罗城的居民们,在听说了圣魔导士要毁灭公爵府后,怕被殃及,也开始向城外逃去,一个逃难的人流一瞬间就出现了,“人类果然是这样的呢!大难临头就各顾各了呢!”晓叹息道。 齐缪尔看了晓一眼,冷冷的道“帮我弄个防御的结界,谢了!”晓抡了个响指,一个青色的防御结界就在齐缪尔的身前出现,将两人笼罩了进去,齐缪尔看了看圣扎加罗的夜空,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缩小版的禁咒我能不能驾驭呢!” 晓点了点头,道“先释放禁咒,在依靠自己的魔力将禁咒的威力压缩在极小的范围内,造成极强大常规魔法的假相,这可是高难度的工作呢!你真的要试?要我说,还不如一个禁咒将这座城市毁掉来得干脆,要知道压缩禁咒可是很危险的,要是魔法元素精灵反噬的话,即使是你,怕也是挡不住的呢!” 齐缪尔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在他的嘴唇启合间,一连串的上位古精灵语流畅的吟出,如同游吟诗人的歌声般充满了神秘的魔力,就连一边的神圣巨龙使接班人晓也只能听懂几个不多的音节而已,就凭这几个不多的音节,晓已经可以肯定,齐缪尔要释放的,是流星火雨这样的火系禁咒,“要用火来焚烧这格里特家的罪恶吗?”晓暗暗的道。 百息的时间瞬息就倒了,就齐缪尔说的百息时间到了的时候,晓一个大范围的空气枷锁,将整个格里特公爵府困了起来,齐缪尔猛然的张开了他一直闭着的眼睛,他清澈的眼睛中,似乎有泪水在流动着,“就用你们的鲜血,来为我的老师殉葬吧!罪恶,就要用这天火来焚烧!”齐缪尔低声的道“禁咒,火之神的寂静奏鸣曲,天神的怒火”,天空中一直安静的星云,在齐缪尔那禁咒二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开始了急速的转动,那明亮的星光在一瞬间就被厚重的乌云掩遮,整个天地似乎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接着,那厚重的乌云开始了翻滚了,红色的云慢慢的出现,如同炙热的岩浆一般在天空中流转着,就连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炙热起来,被晓困在公爵府中的人们,惊恐的看着天空中那红色的云越来越稠,却怎么也无法迈出了逃离的一步,只能徒劳的等待着齐缪尔的审判。 “落下吧!我的审判!”齐缪尔轻声的一句,天空中红色如岩浆一般的云,就像是有生命的生物一般,像天空中倒挂的瀑布一样倾泄而下,远远看去,一道红色的细线将整个夜空割裂,轰的一声,那道红线落在格里特公爵府中,整个公爵府立刻被热浪席卷,火焰,四处都是红色的火焰,在屋顶上,在大梁上,在家具上,在人身上,火焰如春天的野草一般的疯长着,那些被困在公爵府中的人的惨叫声被晓的魔法屏蔽,怎么也传不出来,可是那痛苦的挣扎那几近狰狞的表情,仿佛都字诅咒着释放禁咒的齐缪尔一般,齐缪尔也不忍在看下去,他闭上眼睛,轻声道“安息!愿这天火,能焚烧一切的罪恶” 新剑堡要塞,在城墙上的安克尔和卡路看着远处圣扎加罗方向那连接天地的一道红线,都呆了一呆,卡路自然知道了林的战死,沉默半晌,他叹了口气道“怕是格里特家族要被除名了呢!那一定是齐缪尔的禁咒!” 想着和自己家族对抗了这么多年的格里特家族也许就这样被圣魔导士以禁咒结束他曾经光辉的历史,安克尔的心里也不免蔚然,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中。 索德伯格要塞,龙骑士维兰斯特的葬礼正在举行中,远处的异像让魔族所以的高级军官都发起呆来,色勒看着那禁咒连接起天地的地方,叹着气道“很强的魔法波动呢!是禁咒,看来格里特家族是完了,人族的圣魔导士终于出现了呢!” 所有的魔族都沉默了起来,格里特家族被灭,要选择新的傀儡来扶植自然困难,不过更难的是,即将到来的,来自于人族最强大魔法师,圣魔导士的报复,良久,圣马力诺德十一世才开口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望着圣扎加罗城的眼神,却是说不出的迷茫。 隔着一条街,不,是一个转角,齐缪尔和晓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衣饰华丽的年轻人正卷缩在墙角,他紧紧的抓住自己那华丽衣裳的衣领,脸上说不出的愤怒,以至于鼻子和眼中竟有鲜血流出,“我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女孩,一个被圣魔导士爱上的女孩,为什么我的家族就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圣魔导士,我和你势不两立!”他轻声但坚决的道,连眼角和鼻子边的血也没有擦就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扶着墙,一步步,坚决的迈出,没有理会身边那华丽的马车,消失在是圣扎加罗狂乱的夜色中。 圣扎加罗城格里特公爵府的繁华以成为昨日的黄花,当格里特家族在圣扎加罗城中蓄养的私军赶到公爵府时,那堪比皇宫,历经格里特家族数十代经营的公爵府,已经成为了一块焦黑的死地,所幸的是,在整个公爵府的废墟中,没有一具尸体,所有的人,都被那恐怖的高温焚烧,直至汽化,在知道圣魔导士的复仇只是针对格里特家族后,大量在当时逃离了圣扎加罗城的居民又在天明时分返回了圣扎加罗城,索兰德尔看着眼前一片焦黑的废墟,脸上的平静就好像这里不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一样,他低垂着的头,悄悄的将自己身上那件魔法师袍的帽子拉上,周围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边的老管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低声的道“少爷!我们该走了!到了林圣马力诺尼大人那里,您就安全了!” 索兰德尔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老管家,父亲的话犹在耳边“你走吧!你大哥不成材,我们格里特家族的希望就是你了,只要你能活下去,格里特家就一定能振兴!我老了,在知道林战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就是我们格里特家最后的结局!我不想走了,你去找林圣马力诺尼,我们家对他有恩,他会照顾好你的!索兰德尔!”,“我们走吧!”索兰德尔平静的对身边的老管家道,一个金色的族徽染着鲜血由他的手心里跌落,他的手掌上,因为用力,已经被那有棱角的族徽划破。 亚美拉索大陆通历1341年11月13日晨,法兰特帝国正式向亚美拉索大陆各国发布了国书,索德伯格要塞,号称不落的要塞在亚美拉索大陆通历1341年11月11日因法兰特大贵族,格里特家族的出卖被魔族攻陷,法兰特帝国宫廷大魔法师林。加弗尔。冯。德里克,在释放了禁咒后战死,蓝祸将再一次的席卷整个亚美拉索大陆,法兰特帝国的军人,为了整个人族世界,奋力将魔族挡在了新要塞剑堡一线,现在该是整个人族世界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时候,同时法兰特帝国还宣布,格里特家族从此在帝国贵族的族谱上除名,并发布了百万法兰特金币的猎杀令。 亚美拉索大陆通历1341年11月13日晚,法兰特帝国再一次发布了国书,背叛整个人族的格里特家族被法兰特帝国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除名,所有背叛人族的卑劣叛徒都必将遭到圣魔导士的制裁,并号召召开泛亚美拉索大陆国家的结盟会议,商议对抗魔族入侵的事宜,邀请书也一并发出。 亚美拉索大陆通历1341年11月14日晨,法兰特帝国第三次发出了国书,称神秘的精灵王国打开了大门,愿意和人族王国商议结盟对抗魔族的事宜,一并送出的,还有精灵王国女王致各人族王国国王的国书,会议将在精灵之森召开。 齐缪尔坐在山顶之上,晓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劲风袭来,将齐缪尔那仿佛有魔力一般的黑发吹乱,晓的绿色长发却并没有半分的拂动,仿佛风只是在对着齐缪尔一个吹一样,在毁灭了格里特公爵府,将格里特家族除名后,齐缪尔就拉着晓坐在这山顶之上,直到现在,不过晓并不觉得漫长,和神圣巨龙那漫长的生命比起来,这些许的时间,不过是弹指瞬间而已。 齐缪尔轻抬起手,指着那渐渐西沉的斜阳和缓缓升起的繁星,用疲倦的口气对着晓道“你看,最后的荣光正在落下,无数的繁星将开始闪耀呢!可是,那里似乎没有我的舞台,我好累,晓,陪我去一趟东大陆吧!我想找回我的艾薇尔,没有了老师,对法兰特,我,似乎也没有留念了呢!” 晓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幻化出来的衣袍,大声道“是啊!荣光渐落,将星闪耀呢!好吧!就去东大陆吧!一定会很有趣呢!这个旅程,我们还等什么,走吧!”晓轻轻的将齐缪尔由地上拉起,蓝色的夜空中,群星闪耀,象征死亡和战争的灾星立于天穹正中,红色的光芒,竟是那么的刺眼。 这么多的俘虏对商队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所以在按照沙漠中的习俗将他们身上的财物全部搜刮干净了之后将他们全部都放了回去,想来这些见识了齐缪尔释放的魔法制造的神迹后,他们是不会再也有勇气来找商队麻烦的,毕竟,像齐缪尔这样强大的魔法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存在,齐缪尔看着那些沙漠人垂头丧气的离开,笑着对晓道“看来上位古精灵语还真是厉害啊!不知道和你们的龙族的龙语魔法比起来,是上位古精灵语强呢还是龙语魔法强啊!” 晓微笑着道“你们人族虽然也能有不世出的奇才能通晓天地间的奥秘,能以半神之躯来驱使魔法元素精灵,不过古精灵和龙族这样的传世种族数十万年甚至更为久远的积累又岂是你们人族所能比拟的,上位古精灵语和龙语以及神族语言还有魔族语言,或者是说失传的上古人族语言和上古魔族语言都是创世语言,是世界上所有语言的源头,这样的语言又怎么能是你们人族所能通晓的呢!这两种语言是无分优劣的!” 齐缪尔抬起头,叹息似的道“我又想到了我的老师,他真的是个天才呢!这样纷繁的语言,这样庞大的语言枝系,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一的总结出来,并传授给我!我什么时候能有那样的成就就好了啊!” 晓顺着齐缪尔的目光看向远方,对着他道“你可以的!从在龙谷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可以的!”他顿了顿笑了笑道“我们是伙伴不是吗?神圣巨龙的伙伴,一定都会是些可以和神明比肩的英雄!” 宁星走到两人身边,在齐缪尔的身边站定,他那黑白两色被称为道袍的衣服在星空下的微风中轻扬,宁星看着齐缪尔,认真的说道“你隐藏了很多的东西啊!我一直都以为在和我一样的同龄人里,除了夜星和剑神传人羽然之外就是走遍所有大陆都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呢!不过现在见到你,我才发现自己是如何的自大,天才也并不是都出在我们龙京啊!” 听着宁星感叹似的语调中提到了自己所认识的夜星,齐缪尔心中一动,如果宁星也认识夜星的话,那么他也应该在龙京的首都里住过啊!那么艾薇尔的消息,说不准他也能知道呢!想到齐缪尔对着宁星微微的一笑,轻声道“宁星,你所说的夜星,是不持着一把古朴美观的长弓,是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手?” 宁星有些吃惊的看了齐缪尔一眼,对他道“你怎么也会认识夜星呢!他现在的行踪就是在龙京也没有人知道啊!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齐缪尔笑了笑道“他去了我们西大陆的法兰特国了!你和他很熟吗?” 宁星大笑着拍了拍齐缪尔的肩膀道“我和那小子可是不打不相识呢!他是为什么会跑去西大陆呢!还真是奇怪啊!” 齐缪尔看见商队首领葛雷向自己着边走了过来,连忙对宁星道“这个等会我找你聊!我还有点事要问你呢!等会我去找你!” 宁星是何等聪明的人,看见葛雷走来哪还能不知道齐缪尔是不想让葛雷知道他要和自己聊些什么,宁星笑着点了点头道“吗好!我在帐篷里等你!”说完后转身离开,向自己的帐篷走去,留下了齐缪尔一个人面对着走过来的葛雷。 齐缪尔转过身,笑着对葛雷道“怎么样!是不是小小的发了一笔财啊!”刚才那些沙漠骑兵们用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财物当做自己的赎金,什么法兰特的圆金币,华尔多斯的鹰头金币,甚至还有来自己于东大陆龙京的那重像小船一样,被宁星称为元宝的金块,这些商人和佣兵们很是搜刮了一笔,赚了一点小钱。 葛雷的笑容不管在什么时候看来都是那么的真诚,他笑着对齐缪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一定就是我们亚美拉索大陆所有人都尊敬的圣魔导士大人吧!不知道您来到沙漠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要是有什么是我葛雷能效劳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在认定了齐缪尔是圣魔导士后,葛雷的想法就极其的简单了,在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想和眼前这位圣魔导士大人攀上关系的人是数也数不清的,圣魔导士大人的目的自己也想到了一些,应该就是想随着商队前往东大陆的龙京国,自己其实并不用付出什么,却可以让圣魔导士大人承自己一个人情,自己为什么不呢!商人,可是最精明的啊! 齐缪尔也没有立刻就否认,他只是笑着道“哦!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圣魔导士大人?”他那纯净的笑容让葛雷一阵心虚,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他这样想到,一边的晓看着齐缪尔那杰出的演技,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笑容来。 葛雷把心一横,反正自己就算认错了人也不会失去什么,但要是对了的话,其中的利益就可想而知了,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又为什么不做呢!他笑着对齐缪尔道“在整个亚美拉索大陆,喜欢穿着黑色魔法师袍,年龄轻轻,有着无比强大魔法力量的人,除了您,伟大的圣魔导士齐缪尔大人,还能有谁呢!您说是不是!” 齐缪尔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商人的消息还在很是灵敏啊!不过伟大这两个字,我想把他送给我的先师,只有他才配得上伟大二字啊!” 葛雷立刻就想到齐缪尔所起化名‘林’的含义,连忙道“贤者林上大人的风采又怎么能是伟大两字所可以描绘的呢!我想贤者林上大人现在已经晋身神界化为神明在看着你吧!” 葛雷的奉承对齐缪尔没有任何的作用,齐缪尔也没有说葛雷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大陆的勇者们说‘武士心,志在止戈’,其实,魔法师也一样,真正伟大的魔法师,是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染太多鲜血的!而我,我的上手却已经满是血腥了!”齐缪尔的语气忽的低沉下来,虽然是想起了科库斯大草原上那毁天灭地的禁咒审判,想起了那些在自己和艾薇尔眼前消失的华尔多斯枪骑兵。 大陆通历1341年,一场席卷了人族和魔族的大战在悄无声息间弥漫于亚美拉索大陆之上,泛亚美拉索大陆上所有的国家都在其后的数年里,被卷进了这场被后世的历史学家称为“英雄之挽歌”的战争中,无数的家庭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化做了历史车轮下的尘埃,埋没于历史中那些无名之辈们的鲜血,被用来浇铸了一块又一块记载着英雄们功绩的丰碑,如今我们无法循着当年历史的足迹来寻找那些英雄们伟大的传说,只有通过当时史书的记载来了解他们所做过的,可以比美神魔的壮举,回首仰望大陆通历1341年之后那璀璨的星空,无数的将星,无数的英雄在其中闪耀,一个个足以流传千年之久的名字被时间永远的铭记。 “圣魔导士”齐缪尔。圣。克鲁斯,在第一次科库斯平原会战中开始闪烁的超级新星,在魔法大潮退却的年代中,也依旧可以召唤出足以推动禁咒的魔法元素精灵来释放禁咒,华尔多斯帝国最为精锐的枪骑兵军团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注解了“圣魔导士”的强大。 “神之荣耀”伊斯特。冯。修德。圣。多鲁卡,手中持着自远古流传至今的七神器中“光明之神的荣耀”,被称为是整个亚美拉索大陆上无人可以超越的天才战略家,整个“英雄之挽歌”中人族联军的统帅,以其卓越的战略眼光引领着人族联军走向了最后的胜利。 “青色巨星”卡路。斯佛里。巴诺克,以下阶骑士的身份通过了龙骑士的试练,成为了神圣巨龙骑士,被伊斯特誉为“进攻有如*一般,如果战争限定在三个小时内结束的话,可以无敌于亚美拉索大陆”的战术天才,同时也是人族千年来出现的第一名魔法剑士。 “魔神之子”色勒。德尔塔。克拉依。比利亚尔特,魔族皇子,在手持神器“元素之神的祝福”的情况下,是整个泛亚美拉索大陆上唯一能和“圣魔导士”齐缪尔抗衡的人,也是被伊斯特认为是整个泛亚美拉索大陆上唯一一个在战略上能超越自己的人。 这一个个闪耀的明星,莫不是后世英雄们无法超越的山巅,不过即使是这些闪耀的群星们,也依旧无法掩遮一颗大星的光芒,他就是“圣魔导士”齐缪尔的老师,有着“贤者”这一更高过于“圣魔导士”名字的林。加弗尔。冯。德里克,更为让人侧目的是“贤者”这一名字,最先却是由本应是敌对的魔族口中传出的。 摘自华列夫斯基〈泛亚美拉索大陆战争史〉第七卷第十三章 注:贤者,传说中更甚于圣魔导士的存在,魔法师实际上的最终阶,每一个被称为贤者的魔法师都有着足以和神明比肩的强大魔法实力。而林,大概是唯一一个在魔法上并没有达到这个高度而是以其伟大人格被称为贤者的人。 多卡罗山常年被广阔的原始森林覆盖,在多卡罗山的山腰上,因为有些地势平坦的地段适宜种植庄稼,于是有不少的鲁特郡村民就来到了崎岖的山腰上来继续自己的生活,也正是因为山势的崎岖,鲁特郡的收税官们也不情愿辛辛苦苦的爬上老半天山来到这些在密林深处的小村庄来收税,只要在山脚下的村庄里多收刮一点,就能弥补这些损失了吧! 不过眼下在多卡罗山的密林里艰难跋涉的四人组合显然并不惧怕爬山的辛苦呢!在最前面的一个粗豪大汉身上穿着精致的轻质皮甲,每一个接口处都用细细的小牛皮皮带给系了起来,满脸的大胡子就和他手中握着的重剑一样在表明着他的身份,一个剑士,不过有熟知法兰特国都特拉多德名人榜的人在这里看到这个外表粗豪的剑士,一定会大吃一惊,大地剑士,法兰特王国最为精锐的王家禁卫军副军团长,佛鲁克,他手中的重剑也正在显露出和他大地剑士的身份相符合的实力,重剑上闪耀着红色的斗气,每一剑劈出,就能在这茂密的森林里开出一条数米长的道路来,不过佛鲁克虽然是在干着开路的工作,不过看他的表情,显然是不怎么情愿呢!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什么类似“竟然要我这样的大地剑士来开路,真是屈才啊!”这样的话。 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魔法师,他身上白色的魔法师袍清晰的表明了他的身份,一个受人尊敬的光明神殿神圣系魔法师,不过要是有人能熟知光明神殿各大祭司衣袍的人,一定会掩口惊的,他的白色魔法师袍的袖口上捆着两道拇指粗的金边,一看即知是以金丝为线织上去的,这是光明神殿光明大祭司的独有衣袍,一个法兰特帝国王牌军团的副军团长出现在多卡罗山就已经是一件足以轰动大陆的大事了,而现在随行的还有一名光明神殿的光明大祭司,那名满头银发的光明大祭司听见佛鲁克的话,轻笑了一下,用手中那等及人身的木质法杖轻敲了一下佛鲁克的头,道“你可是我们几个人里面力气最大的,不是你来开路,难道要我这个老头子来?” 98.新人 佛鲁克委屈的道“阿尔扎克啊!你自然是不能来做这开路的工作了,不过在我们后面似乎还有一个好吃懒做每天混吃等死还被称为魔法天才的家伙呢!最主要的是,这个家伙可是年轻力壮呢!” 在阿尔扎克身后的那个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家伙猛的掀下了自己头上的魔法师帽,一张精致的俊脸出现在多卡罗上那穿过树木掩遮射在林间的阳光里,那个青年轻轻的撇了撇嘴角,轻笑着道“佛鲁克哦!要知道释放魔法可是要耗费很多魔力的啊!听我的老师说,要是损耗的魔力太多了,可是会未老先衰的哦!你看看那些个大魔法师们,那一个不是七老八十的啊!那就是他们释放魔法太多了的原因,知道吗?你难道忍心看着我这张帅脸变得满是皱纹,那样的,特拉多德的不知道多少美丽女孩会来找你算账呢!佛鲁克!” “我可以保证,没有一个帝都的女孩子对你有好感,说实话,要不是你是德里克家的人,我还真不敢相信,你这个样子,也能被称为魔法天才!”在林身后的那戴着木雕面具,穿着青色的精致女性皮甲的女孩,嘴里的话不无讥讽之意。 23us.com “德拉特多尼家的女孩在外出的时候,听说都是会戴着木雕面具的呢!不知道修雅你到底长得什么样呢!”听见那个叫做修雅的女孩那不善的语气,林也就干脆就拉下脸来,摆出一副色咪咪的样子。 一声清鸣,修雅轻轻的将自己腰畔的佩剑拔了出来,还没等林反应过来,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就已经架都了林的脖子上,还没等林回过神来,修雅又将剑收了回去,笑着道“天才魔法师呢!” 林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道“是啊!修雅小姐!你当时如果真要在我的脖子上开个口,恐怕就会像现在你这样了呢!” 接着在佛鲁克和阿尔扎克的眼里,修雅那矫健的身姿,似乎凝固了短短的一瞬间,等他们两个人回过神来,才看到修雅活动了下手脚,恨恨的道“空气枷锁!” 无须念咒就直接释放了风系的中阶魔法“空气枷锁”,这样的实力不要说是一个高级魔法师了,就是大魔法师释放起来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利索呢! “有人!”在最前面的佛鲁克轻声的道,整个队伍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接着,佛鲁克在前,拔剑在手的修雅和林分立左右,将阿尔扎克围在了三个人的中间,然后三个人的身上就出现了白色的圣光,有着光明神殿大祭司身份的阿尔扎克立刻就显露出和他身份相匹配的实力,没有念咒就为三个人加上了战神的祝福这样的辅助魔法,对战士有伤害加成和对一般的魔法免疫,不过这战神的祝福落在魔法师林的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就在战神的守护加持在他们身上时,由密林之中,猛的出现了数十枝弩箭,在近距离之内,弩箭足以将全铸重钢甲射穿,在穿过了茂密的树木之后,依旧势头不减的向三个人飞来,林低声的道“水之女神的守护!”,随着他话音落地,一个圆形的水球将三个人笼罩在里面,可以穿透钢甲的弩箭射到水球上,激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却怎么也穿不透那薄薄的一层水幕。 “出来”佛鲁克大喊一声,双手持重剑,红色的斗气在剑上激荡着,似乎在燃烧一样,随着他用力的向前挥出,如同巨龙一般的斗气将前面近十米远的树枝都燃烧得一干二净,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被斗气扫到,跌到了一边,就在这个时候,两边的修雅和林也没有闲着,修雅那秀气的短剑在一瞬间以极高的速度挥出了十多剑,短剑上附带着的蓝色斗气如山崩海啸一般的将她面前的树木全部劈开,在十多声的闷哼声里,有又十多名黑衣人倒在了地上,捂着伤口呻吟,以她那蓝色的斗气来看,修雅竟然是有着比佛鲁克更强大实力的海洋剑士呢!林的脸色变了变,如果刚才修雅想的,她只要运起斗气,就可以轻易的摆脱自己魔法“空气枷锁”的束缚呢!不过虽然是在心里叫着惭愧,不过他念咒的声音可是没有半分的停歇,从那语速极快而且每一个音节和前面都没有什么联系的跳跃式的念咒方式来看,他释放的是一个大型魔法,重要的是,这样的大型魔法,他只是喊出了其中的几个重要音节就可以完整的将之释放出来,这样的实力,也让修雅的小小的吃了一惊,伴随着林那快速而优美的模范咒语划上句号,一个小小的六芒星阵在被修雅和佛鲁克用剑扫出的空地上出现,在蓝色的魔法阵光华中,一头背生双翼的蓝色水龙由魔法阵里出现,虽然它发不出声音,不过那头水龙只是轻轻的摆了一头,一个水弹就将密林深处的几个黑衣人给轰了出了,7阶魔法水龙就这样被他轻松的召唤了出来,那头蓝色的水龙猛的飞离地面,敏捷的在树林中穿梭着,无惧物理伤害的特性十它在那些埋伏着的黑衣中成了恶梦的代名词。 第四魔法帝国西索迪亚的最西边,帝国中,最为特殊的存在----恰伊纳公国,寒霜历1053年。 公国首都夏堡,正在为大公恰伊纳·圣·齐繆尔的七王子裳提·齐繆尔的二十岁生日庆典暨成人礼而忙碌。大公一向以仁政和强大的魔法修为闻名于整个第二大陆。在大公的细心调理下。整个公国发展的相当富裕而且文明。五十万人的小国。魔法师的数量竟有几万。其中大/法师(魔法师中通过认证的佼佼者)就有上千位。大公的三位王子和两位公主也是相当出色的法师,一位小公主还是深渊祭司,七王子裳提虽然不喜欢学习魔法,却是名不错的炼金术士。整个公国的生产生活已经和魔法不可分割了。科技方面相对弱些。但在万名魔法师的努力下,公国的人均生产力绝对算是整个大陆最高的。尤其首都夏堡更是人人丰衣足食。有人甚到说,要不是公国的人民憎恨战争,公国的国土和矿产扩张起来。恰伊纳公国一定可以吞掉其他周边公国一统整个西部地区,所以这个成人礼准备得相当盛大。 王宫书房,一身红边黑袍的慵懒大公正在座位上,从窗口望着对面高耸的图书馆。他的最小的王子裳提正在里面的炼金房里忙个不停,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想到裳提,大公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裳提是他子女中天资最高的一个,可是却对魔法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对炼金术情有独钟。在公国第一炼金术士苏里·蓝水晶的指导下从裳提十岁开始学习危险的炼金术(因为爆炸,酸蚀,能量倒流等事故是很容易出现的)。在裳提十三岁的时候,为了炼金术的需要向大王子二王子和五王子学了半年的魔法,就已经掌握了所有初级魔法的心得。大公又叹了一口气想到:两个月学到这样。要是学到现在。恐怕几个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对于炼金要求的魔法阵和魔导器,裳提更是有自成一格的高超技艺,连苏里大师都对裳提的创意和能力惊叹不止。 大公正在为裳提而发呆的时候。图书馆的炼金室忽然传来一阵巨响,接着是一阵浓烟和火光出现在窗口。正当宫庭卫兵们准备放出水系魔法灭火之前,窗口传来一个青年被呛得走调的咒文声“冰环术”!火焰不甘心的被弱小的水元素挤出窗外,消散在风中。然后一个浑身烟熏火燎,长袍和高帽脏兮兮满是破洞,左手提着一面黑色的小盾,右手握着一支小金锤的长发青年,纵身从窗口跳下,“羽落术”大公摇摇头,“裳提呀,你看看你,哪象我的七王子,简直象是个兽人矿工。”裳提随便擦了擦脸。一把拉住大公的袖口,“老爸!苏里大师说我可以出师了:)我的毕业课题已经搞定了!”边说一边炫了炫手中的小盾。大公轻轻把手放了上去,另一只手抓牢裳提的右手,闭上眼,“恩,我看得见冷静的水,自由的风,热情的火,敦厚的大地,还有贪婪的暗之力,在这个小小的范围和谐的共存。裳提呀,你对魔法阵的研究,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吗?要是你肯在魔法上多用点功……”裳提撇撇嘴,“老爸又来了呀,你已经是帝国第一魔法师了。等你不想干了大哥二哥也都可以稳占第一的位置。你放心吧。不差我一个咯。”大公还是不死心“你的天份比你的哥哥们都要好呀!”裳提抢过小盾:“可是我没办法做到稳定的精神状态,就不可能学会高级魔法。”大公摇摇头,放弃了。裳提得意的把小盾在左右手间换来换去,不时还看看有没有不够完美的地方。大公正想说些什么,近卫军头领海蒙多急急冲进来,大声喊到:“大公!边关军情!长老们都在等着你。”裳提理解的对着大公笑了笑,目送急忙整顿衣冠赶去开会的大公走出图书馆。 此时,刚刚完成实验的苏里大师正从另一个大实验室走出来,看见发呆的裳提,走上来拍拍他的肩:“小子,发什么呆呢?你的防魔盾做得怎么样了?”回过神的裳提一把将他手中的小盾塞给大师,“拜托了老师,下次出个有点难度的题目好不好?” 苏里愣了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子。你老师我20岁还在做水之屏障盾牌,让你做这个炼金学会晋级考试的题目你还嫌?你真是天才加混蛋。”裳提笑笑拉着老老师的手,“好了老大。你现在还是中位魔法师,可见你的天资多差了。我也差不多可以当上中位法师了,咱们哥俩差不多啦。”苏里笑着给了裳提一个爆粟:“小子,没大没小。”师徒两一边讨论着小盾的优缺点一边玩闹着。四周的待卫早就习惯这两个活宝师徒的没规矩,只不过替大公可惜,多好的小伙子被老苏里这个农民带坏了。。。 夜色初浓,缀姆大陆特有的双月刚从东西方向各自升起,宫墙的后门打开了,裳提悄悄从后门溜了出来,从巡逻的站岗的睡觉的哨兵们身边悄悄闪过,一口气跑向王城的王冠酒店,急急冲上二楼,一脚踢开雅间的精致小门,一屁股坐在舒适的棉团上,喘了喘气。小桌对面那个身体粗壮的年轻人还在静静喝着酒,好象没看见裳提一样,等到裳提回过气来,才倒给裳提一杯淡淡的果酒。裳提一口喝干,拉着年轻人撒娇说:“师兄呀,听说你们要去北郊奈落山找阿格罗矿石,带我一起去啦。”年轻人不答话,偏着头望了望裳提,想了半晌才说:“你可是王子,虽然是个不怎么样的王子,好歹也是王家的人,怎么老喜欢这种平民做的工作?”裳提不耐烦的说:“好啦,谁希罕这个,我可是唯一一个没有自己找材料的炼金术士,这次我一定要去啦。要不怎么算一个完整的炼金术士呢。”师兄喝干酒“真是不懂你,身为大公最疼爱的儿子,也有很好的天份,为什么不去当法师呢?炼金术士这行,都是魔法天份差的平民子弟,整个大陆都把炼金术士当民工使,你还主动上门来。”裳提摇摇头“你不懂啦。我家有五个强力的大/法师和一个出色的神职,我的精神不稳定学不了高级魔法,当法师会给我爸丢脸的,但是当炼金者却够用了,只要我学精了魔法原理就可以成为整个大陆最出色的炼金术士。哈哈哈……”师兄无奈的摇摇头,“那好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把你的卫兵都带上保护自己,要不我担不起责任。”裳提高兴的跳起来,拍拍师兄的肩,一溜烟跑出去,空气中传来一声“明天早上我来找你,等我要不我炸了你的炼金室……”师兄无奈的摇摇头,裳提是出名的淘气鬼,从大师到各位师兄师弟师侄,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各种魔法陷井定时zha药技术他是最出色的。尤其是魔法阵的知识,有大公这个强大臂助裳提学习魔法阵没遇到过超过三天解不开的难题。连苏里大师也怕他三分。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裳提兴冲冲的跑到集合地,那个答应带裳提一起去的年轻人,裳提的师兄史明丹正忙着指挥随行的佣兵整理行装,一回头看到裳提一个人来了,不由皱皱眉悄声说,“裳提,不是说好带上你的卫兵吗?你这样我不带你去了。出了事我负不了责呀。”裳提嘻嘻笑道:“对呀,说好是我的卫兵嘛,我一个卫兵也没有呀,只好不带咯:)要不岂不是不守信用?”史明丹不由气结,调头忙去了不理裳提。裳提一个人只带了一个和城砖一样的小包,四四方方,背在后面,在那边四处乱逛东张西望。史明丹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做的带飘浮术的背包,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虽然正在气头。不过好奇心太重还是忍不住过来问裳提:“小子,跟紧我不要乱跑,出了事我会死人的。。”裳提连连点头“是啦大哥,我就知道你疼我啦”“你背了什么东西这么多?我们只去两天,只要两天的口粮就可以了。”裳提神秘一笑,“老大你别管了,你看下其他公子哥出门带的东西就知道我已经很克制了”史明丹没法子,只好由得他去。 一路上也还平静,裳提也还算老实没出什么乱子。坐在队伍里唯一的轻便马车顶上,一手划着神秘的魔法阵,一手托腮发着呆,不时扔一个火之矢帮助佣兵们对付拦路的小怪物们,这就是裳提唯一要做的事了。佣兵们虽然奇怪裳提这个人身上有尊贵和无赖两种完全相反的奇怪气质而对他的身份非常好奇,但佣兵的铁律要求他们决不探究雇主的**,所以也没多问。那个走在车的左方看上去一脸沧桑的中年汉子杰克扛着一柄近三米的长枪,眯着眼象要睡着的样子,可是裳提知道队伍里最有经验最警惕的一个一定是他,因为每次遇敌总是他最先一步窜出去从草从中或是树从中一枪刺穿一个小怪物。右手边是一个一脸迷糊的小女孩洁西卡。虽然只有19岁,却已经是力之神殿认证的守护者了。一手提着一面足以给她当床的大盾,一手提着一支权杖,或者用裳提的话来说就是一根大铁锤。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上去相当温柔的小女子居然可以用这么沉重的装备将一个变异小怪物头领追得四处乱逃。身为力之神殿的守护者,擅长使用力量之环和速度之风等魔法增强队伍的战斗力。相对于此她的治疗术真不是一般的差。裳提试过用草药和她用神圣治疗比赛给两个受伤的佣兵治擦伤,之后所以佣兵们一致决定从此以后由裳提来负责治疗工作。后排三个扛着一把大刀的猎户打扮的三个年轻人是三兄弟。猎人出身的他们不但武艺不错。而且箭术也相当好。一路上死在他们弓下的小怪物比死在其他人手下的怪物都要多。史明丹走在最前,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拿着地图。铁匠出身的他虽然对魔法没什么天份,但是出色的体质和勤奋的练习却使他成为苏里的弟子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裳提虽然在魔法知识方面有极出色的潜质,但是他的精神太不稳定,极大的影响他的魔法成就。为了弥补这个弱点裳提只有向史明丹学习空手搏斗和打铁以保护自己。所以这个大师兄和裳提的关系最好。史明丹腰上别着一个不显眼的黑色小圆球,上面还系了一根夸张的短粗钢链。这个裳提再熟悉不过了,为了感谢大师兄的帮助裳提特意缠着苏里给史明丹做了这个武器。这个裳提戏称为石球的玩艺儿是用密度极高的坚硬的艾尔仁铁矿石做成的,上面是裳提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刻好的无数暗红色的咒文。这个石球不但可以当做链球攻击,也能当成水晶球给魔法增幅,就是专为史明丹而特制的。在这个石球的帮助下。精神力不强的史明丹可以使用冰风暴和闪电术这样的中级魔法。二十斤的小链球在史明丹出色的技巧下更是一件恐怖的兵器。不过一路上让他出手的机会不多。基本上杰克和猎人兄弟们就足搞定了。所以他专心负责看地图指路。洁西卡专心做饭,裳提专心东张西望打瞌睡。就这样顺利的在天黑前走到了奈落山的范围了。 裳提是制造欢笑的行家,有他在就算是老成的史明丹和杰克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更不用一说一脸孩气的洁西卡和年轻的猎人三兄弟了。围坐火堆,佣兵们或喝着果酒或拍着手哼着歌,边看着裳提玩着蹩脚的魔术。闹到半夜杰克和史明丹两个各守一方值班,其他人拿着兵器和衣而卧开始休息。裳提开始例行功课开始冥想,毕竟裳提的魔法教师是恰伊纳最出色的大/法师之一。就在裳提和身体周围的元素们进行心的交流,进入恍惚状态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杰克一声大吼,然后就是史丹明的风刃划破皮肉的撕裂声。裳提猛然惊醒,一跃而起,一脚踢醒猎人兄弟,拿起随身的背包就冲了出去。杰克和史明丹正对着一只近6尺高的巨型安斯拉。那是一种相当强的怪物,性情凶暴。体型有点象放大的山丘矮人,尺长的利爪,红色的强健肌肉,一口散乱的长牙。据说这种怪物天生有狂暴化的能力。面对这样的强大敌手,身经百战的资深佣兵杰克也不由在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来。慌忙赶出来的洁西卡连忙趁着安斯拉没反应过来,给杰克施展了一个力量之环。猎人兄弟们也开始弯弓搭箭。杰克一大步跨向怪物的左方,叶气开声一枪疾刺向安斯拉的大头,安斯拉双手一荡就把杰克的长枪震得脱手飞出,整个北郊地区最强壮的怪物,就算加持了力量之环的帮助杰克也不能比得上它恐怖的力量和爆发力,而且长枪转动不快来不急变招。就这样长枪一脱手杰克连忙闪到一边去捡。史明丹退后几步,找了个适宜游斗的区域准备好。回身放了一个冰箭冲着怪物的大头飞去。安斯拉不耐烦的挥挥手,象拍苍蝇一样拍去冰箭。裳提找着机会偷袭,施展了一个冰风暴,一团冰屑裹着狂风砸中安斯拉。天生火属性的安斯拉被裳提的中级冰魔法打中极不好受,受创的安斯拉立刻陷入狂暴化,怪物大吼一声,原来黑色的巨眼一下血红起来,不理会猎人兄弟们散乱的箭枝,猛烈的向裳提冲了过来。安斯拉有着与其巨大体型不相称的速度和爆发力,虽然被冰魔法降低了相当的速度但这一冲还是势如奔马,眨眼间就冲到裳提面前。裳提吓了一大跳,好在跟史明丹学了几年搏击身手还算灵活,狼狈的翻闪过怪物的利爪,趁着安斯拉被自己一爪蹦起的碎石干扰了视线,连忙闪到帐篷后面躲起来。一转身裳提已经找不到了,安斯拉直接冲向另一个使用冰魔法攻击它的史明丹,两支利爪从头顶全力猛劈下来,和刀法中的“大辟”一样,速度虽慢力量却很足,威势惊人。史明丹忙向后一退,还没来得及反击。狂暴中的安斯拉全不理会一切攻击,又踏上一步双爪一合想把史明丹抱在中间。史明丹一大步向后跳开,还没来得及还击,又被裳提偷偷从帐篷后探出头来扔了一个冰风暴,裳提一击得手立刻躲回去,开始集中精神准备下一个魔法。安斯拉拿手的五连击只用了两击就被那个该死的小子打断了,越发高涨的愤怒使安斯拉双眼和全身更是通红,仿佛要冒出血来一样。样子极为吓人。它双手一合,全力拍向史明丹。史明丹只有再退。怪物失控的力量轰然将山区的坚硬地面炸开一个大坑,尘土飞溅。洁西卡连忙给史明丹施展力量之环。裳提躲在暗处大喊道:“笨妹妹。用速度之风!不用力量啦!”杰克偷空从后向着安斯拉的后背又刺了一枪,安斯拉回头一声怒吼猛扑向杰克。杰克的枪又飞了出去。看来这次真是倒霉透了,整个山区唯一一只的恐怖怪物,居然被这几个低级佣兵和两个不怎么样的炼金术士碰上了。眼看怪兽又要扑向杰克给他致命一击。裳提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那个没试过的东西不用不行了。“以吾之魂为祭,唤醒伟大的魔兽布雷塔斯德之力,予我的敌人重创,,燃尽血肉与灵魂,化为枯骨。”裳提的右手一下变得如死尸般可怕的苍白。从腕骨到指尖隐隐出现的淡淡黑气,渐渐在掌心聚集为实体的黑去。“死亡之云!”复杂的变化其实只在一瞬间完成,裳提轻轻喊了一声,淡淡的黑云慢慢的向着安斯拉飘去,安斯拉虽然没有什么智力,不过面对可怕的黑暗魔法,动物的本能也明白这是不能硬碰的可怕魔法。但不管它怎么躲闪,这一团拳的黑云总是不快不慢的跟在它的身后。安斯拉暴吼一声,回头钻进树丛中发疯般向山林中跑去。 虽然成功吓走强大的怪物,裳提一点也不好受。黑暗魔法强大的力量是以巨大的反噬力为代价的,虽然裳提和史明丹不象一般魔法师一般体质虚弱,不过第一次使用还是很不适应,忍不住胸口一阵难受开始大吐特吐起来。从背包中取出炼金用的特制小壶,裳提把其中的红色液体全倒进嘴里,这才好受些。这时其他队友们才反应过来,史明丹连忙上前扶起裳提,半是好奇半是责怪“裳提,你怎么使用暗黑魔法的?大公不是严令禁止暗黑魔法在公国内流传吗?而且,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的。谁教你的……”洁西卡不客气的打断史明丹的话“老大,要不是裳提施展什么暗黑魔法我们可能全挂在这了,我是神殿成员都不说话了你还罗嗦什么,裳提也受伤了你让他歇歇吧”裳提虚弱的笑笑“图书馆里有一本黑暗魔法的初级指南的手抄本,不知道谁放在那的,我就拿走看了,老爹没和我说起过什么禁令呀?”史明丹低头想了想:“哦,禁令下的时候你还小,后来应该是老师和大公都认为你不会有什么机会接触这种东西所以忘了和你说起了吧。”洁西卡上前拍开史明丹的手,一把托住裳提的肩把他拖进帐篷,裳提还想说什么,可是力量神殿的守护者的力气对付一个半条命的炼金术士显然不会有其他可能。裳提就这样被扔在棉团上。 “真是个不懂温柔的女孩子,这么重手。”裳提一边叹了口气。 其实没和史明丹说完,他不止看过黑暗魔法,连其它没有流派的不知名魔法也看过许多。不象其他魔法师只专心天四系魔法中的几项。裳提天资极高,学习魔法非常快,但不稳定的精神使他无法使用高级的魔法。费了相当大的工夫只能学到中级魔法中最简单的几种。所以当无法前进的裳提在图书馆看到其他种类的低级魔法就当成消遣一起学了。虽然都是低级魔法,但种类实在很多,恰伊纳的皇家图书馆本来是收藏这些魔法书以期给大/法师们研究提供一些参考,也是为了在和其他流派的魔法对抗中增加些了解。实际上除了裳提没有其他魔法师有空会去花时间钻研这些东西。而这些魔法的理论基础各不相同,倒是让裳提在魔法阵和炼金学上受益不浅,这是题外话。裳提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看来恰伊纳中最杂学的魔法师就是他了。“裳提,好些了吗?”洁西卡一掀帘子闯了进来。“要不是你刚才那么粗暴把的扔在这里我早就好了,哼哼”裳提恨恨的说“不想活了呀你!敢说本小姐粗暴,找死你。”洁西卡一面说着狠话一面坐在裳提身边,开始用瞥脚的治疗魔法给他治疗。“小姐呀,你真是应该改行当个战士,刚才我就想骂你了,明明加上你的力量之环杰克和史明丹也不可比得上安斯拉的巨大爆发力,你还……应该给他们加持速度之风让他们容易躲闪才对。唉!痛!还有我没有伤不要随便用治疗。。哇!”裳提一边唠叨一边挣扎着起身,却被洁西卡的治疗术弄得好疼,“对了洁西卡,你们几个不要告诉别人我用过暗黑魔法呀,被人知道我会被抓的。”“好啦不要罗嗦了,没事的话早点休息下明天把事做完早点回家了。”洁西卡难得的温柔的帮裳提整整睡袋,转身出去了。隐约裳提觉得洁西卡不太对劲,但是暗黑魔法的反噬力显然还没过去,一股困意涌上来,裳提沉沉睡去了。 显然裳提们的坏运气已经过去了,此后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太强的敌人,佣兵们振奋精神尽力弥补安斯拉对他们声誉造成的恶劣影响,把不长眼出现的小怪物和野兽们杀得鸡飞狗跳。七个人顺利的登上奈落山。史明丹是找矿的老行家了,一下就找到了几大块相当高级的矿石。趁着大师兄专心于罗盘和地肪的分析中,裳提拉着洁西卡跑到一边去扯花曳草捉蝈蝈去了,杰克和猎人兄弟们分散在四周警戒,也没注意他俩跑开玩去了。裳提身为王子,能跑出来一趟这么远的地方不容易,看见那些只有在书里看过的花花草草真是兴奋极了,洁西卡也是个好事爱惹麻烦的小女生,看到裳提把各种植物往包里装,说是要用来炼金,于是自告奋勇要帮他拿一些,兴冲冲跑上山头扯了一大捆花下来。 就在两人玩得高兴的时候,裳提意外的发现了不远处一团从没见过的藤蔓,密密的盘在一块十尺多高的巨石上,隐隐从其中还传来阵阵悸动,与裳提的心相共鸣。这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明显,裳提甚至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对神秘植物的好奇心已经完全吸引他,于是拉着洁西卡慢慢靠近那株怪藤。好奇的洁西卡正想用手拨开藤蔓看看,裳提连忙打开她的手“先别动,这株藤不是我们这里的植物,整个首都夏堡方圆千里的植物我都有研究,这棵绝对没有出现在图鉴中。”洁西卡侧过头好奇的问:“你那么肯定你不会记错记漏?”裳提慎重的点点头“我天生学不会神圣魔法,所以对草药学特别注意……说起来奇怪,学起暗黑魔法和邪法术倒是非常快,甚至比我老爸手把手教四系魔法时学得还快……”专心于神秘植物的洁西卡大概没有听见裳提低声的后半句,她抽出那个巨大的权杖,慢慢的把藤拨到一边,露出后面黑洞洞的一个不到两尺宽的小洞口来。 裳提犹豫了下,询问的看了看洁西卡。迷糊的小姑娘显然没明白裳提的意思,以为他让自己先下去,一弯腰就跨了进去。裳提连忙紧跟进去,一边大喊“老大!快过来一下!!”进到里面裳提才发现小得仅容一人猫腰进出的小洞后面,竟然是一个宽得可以让安斯拉在里面跑马的大型通道,一手轻快的画了个魔法,一个明亮的火团出现在裳提面前。不同于火系的光明之火,这团火是裳提自东方的秘法术中学到的,不但明亮,而且不象光明之火那样灼热,消耗的精神力相应较低。火团,或是叫着光球,有生命一般静静的在裳提身前飘浮着。洁西卡已经等在前面了,显然洞中比想象中更黑暗,外面的光竟然一点也没透进来。不会元素魔法的洁西卡不得不着裳提。一起进来,两人慢慢走向洞的深处。洁西卡轻声咏唱起战神的战歌,分别给两人加上力量之环和速度之风,这么一个古怪的洞穴,谁知道会有什么魔物出现呢? 过份安静的洞穴让人害怕,裳提甚至可以听到不远处点点滴水声。洁西卡的胆子倒是很大,战神的信徒,神殿的守护者(就是在神殿外站岗的……开个玩笑)当然不会惧怕任何强敌。她拎着两件在裳提看来大的夸张的兵器,走在前面开路。裳提聚起元素魔法中自己最擅长的地狱火(暗黑魔法不敢再用了,元素中当然是炼金中用的最多的火系最熟练)小心的跟在后面。走不了多远,一个大弯之后,一间小室出现在两人眼前。十尺见方的石室正中是一个象祭坛一样的石桌,上方不断滴下的水珠已经在石桌上刻出一个小坑。石室边上甚至还有一个象书架一样的东西,裳提好奇的走上前,石制书架上还有不少粉末,也许真是多年前有人在此隐居过。除此之外整个石室中什么也没有。洁西卡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宝藏,唉,就是一间象屋子的石头嘛,没意思,裳提我们回去吧。”裳提摇摇头,“不对,我总觉得这里有东西,真是奇怪,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直觉预感,但是这次……”还没说完,不耐烦的洁西卡已经一屁股坐在石桌上了“那好吧,你就看看吧,好了叫我。”裳提围着石壁,将手放在石壁上闭上眼一寸寸慢慢摸过去,随着精神的集中,渐渐的,如同在当时父亲教导下与元素们交流一样,一股淡淡的精神波动从自己后方传来,裳提闭着眼向那个方向走去,直到感觉它就在自己面前了,慢慢伸出手去触碰它。这时洁西卡忽然一声大叫“裳提你在干嘛?!”裳提一激灵睁开眼,自己竟然正面对着洁西卡坐着的石桌,自然伸出的手也正对着洁西卡某个让人误解的地方。裳提脸顿时红得象光明之火一样,他讷讷的解释:“洁…洁西卡,你…你…你可以…帮我…把这个石桌敲开吗?我感觉有东西在里面,我…我不是…算了。。。”洁西卡跳下石桌,对着石桌一阵猛敲。裳提怀疑她是不是在发泄对自己的怒气,甚至有种想往后躲躲的冲动。不过就算是力量牧师也不能轻松敲开如果坚硬的金钢岩,不一会洁西卡就已经一头大汗了。裳提围着石头转了几圈,只看到上面在洁西卡沉重的撞击下只砸出几条不深的裂痕。 99.溜 显然要把石头完全破坏恐怕要把小姑娘累得趴下。 23us.com裳提忽然想到一个疯狂的主意,他一把拉住正要再次攻击的洁西卡:“喂,等下等下,你答应别告诉其他人我用暗黑魔法,我来把它弄开。”洁西卡疑惑的看了裳提一眼,想了想点点头。裳提拉着她退后几步,双手开始画动。不一会复杂的魔法已经完全显现在两人面前,一个巨大的由黑色烟雾构成的魔法阵,裳提低声念道:“以暗夜中不死的英雄的力量,重铸冥神的巨大镰刀,划开时空的大门,将冥神的英勇士兵释放到光明的世界中,”魔法阵渐渐扩散开,很快黑雾几乎笼罩了整个石室。随着一声闷响,一个巨大的黑暗傀儡出现在魔法阵中。再度被暗黑之力反噬的裳提虚弱的示意傀儡攻击石桌。傀儡的身高近8尺,举起双拳从头顶重重挥下,威势何等惊人,石桌一下被砸得粉碎。吓呆的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强大的破坏力在这个黑色的石像一般的怪物手中如此随意的四处倾泄。裳提连忙示意洁西卡把几块石桌碎片和其中露出的一个小金盒拿到手,赶紧离开这里。虽然洁西卡不懂裳提为什么要跑,不过和这个大怪物呆在一起一定不会太舒服。于是他们急急忙忙跑开了。洁西卡忍不住问裳提:“为什么要跑呀?”裳提一边喘息一边说:“我的精神力不稳定,魔法随时可能失效,一旦失效傀儡失去控制我们两个活物就是它第一个攻击对象。“洁西卡好象听懂了点,又问:“不稳定?你不是比老大的魔法更强吗?”裳提苦笑了一下“是呀,可是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我使用飞行术的时候可能突然失效,或者是施展强力爆弹聚集了大量火元素的过程可能忽然失控的下场。其实很多魔法我都会,就是不敢用。”洁西卡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整个公国那么多魔法师,没听说过有其他人会这样呢?”裳提笑了笑:“应该说能使用中级魔法的魔法师中只有我一个会这样,事实上只会低级魔法的法师和魔法学徒们根本不心担心这个,因为低级魔法的控制难度和施法时间,即使精神不够稳定也没关系。”洁西卡呶呶嘴“那你小时候还不如去当祭司,那样就没关系了”裳提哈哈大笑起来“小笨蛋,包括你们战神信徒在内,所有的神职都依靠强烈的信仰和主神的契约来施展各自的能力。我恰恰是个信仰动摇的人。所以至今也学不会神圣的任何魔法,相比之下,来自东方的秘法术,邪法术和暗黑魔法我倒是学得很快……”洁西卡听到这里脸上忽然有浓浓忧色了。裳提转头看了眼,低声说:“没事的,低级的魔法是不会把我带入岐途的,暗黑魔法师的悲惨下场都是在对无限强大的力量的渴求下丧失了自我……我恰巧不会也不能……”洁西卡闷声不语,扶着裳提一路走出深洞,直到两人爬出洞口。远远看见忙碌的史明丹,裳提拉着洁西卡坐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面黑色的小圆饼,黑得如同墨汗一般,而且与黑色的宝石不同,这个小圆饼一点也不反光就象一团浓到极致的黑雾凝成的实体,裳提从口袋里抽出几缕金丝,一边灵巧的编织一个手环把黑色的小圆饼镶进去一边对着洁西卡轻轻说道:“这次出来是我第一次战斗,我刚发现在东方秘法术中,各自有不同的特技可以强化效果,或是加速施展速度。甚至是元素系无法达到的神奇效果。我开始怀疑,恰伊纳公国对魔法的研究,是不是太固步自封了,可是那一叠秘法术的图书放在那几十年了,上面只有我一个人的登记名字……”洁西卡偏着头对着远山发呆,半天才回答说:“也许呀,也许该到外面走走,你说呢?我在这呆得太久了,我想到各国游历……看看其他生物,其他社会……可是恐怕没机会了。”裳提笑笑拍拍洁西卡的肩“哈哈,其实我也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到时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去。虽然你的神圣治疗差得离谱,不过有你在真的很让人放心。”洁西卡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史明丹们很快把所需的各种矿石找全了,裳提也把背包装满了,把手环住脚踝上一套用裤管盖好,拉着洁西卡跑去和其他人会合。一行人开始往回走。没走多远眼尖的猎人们看到远处一支小部队急驰而来。不一会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六个长戟骑士,右手长戟高高举起,随着骑士们一声口号,随行的骑兵们也纷纷站开排好队列,一只8尺长的巨大六手蛇妖出现在众人面前,裳提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着蛇妖施了一个标准的宫庭礼节。洁西卡和猎人们都相当惊奇,这只蛇妖难道是这支部队的队长?史明丹却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这只队伍是来找裳提的王宫巡逻队,为首的蛇妖正是大/法师奈克度,裳提的启蒙教师。蛇妖低下头,露出身后的金镫上安坐的长胡子老头,一身白袍,手持玉杖的大/法师奈克度。裳提乖乖的爬上蛇妖,向奈克度又行了一礼,一句话没说就被奈克度用手杖在头上敲了一下。裳提向史明丹笑了笑,就跟着一大帮人回头赶回城去,扔下史明丹和一头雾水的佣兵们。 不说史明丹怎么和佣兵们解释裳提的身份,裳提跟着老师坐在蛇妖背上倒是走得非常舒服。恰伊纳公国在夏堡就养有蛇妖百余头,作为上位大/法师们的坐骑。巨大的成年蛇妖是土属性的强大怪兽,天生的强大防御力和魔法抗性,三对强壮灵活的长手臂和同样可怕的长尾,足以为施法中的大/法师争取足够的时间,装备完全的蛇妖甚至可以轻松解决一队重骑兵。奈克度的这只蛇妖大约有50高龄了,不过在蛇妖的世界里也就是刚成年不久的,智力相对发达的蛇妖是一种很淘气的生物,有时裳提甚至怀疑它们和宠物小猫是不是有共同的祖先,尤其是幼年的和刚成年的蛇妖。裳提从刚跟着奈克度学习宫庭礼仪和语言学的时候就和这只蛇妖玩在一起,奈克度倒是很欣赏裳提的胆量,除了这个小鬼没有几个小孩甚至成人敢和这么个从末见过的相貌可怕的大家伙在一起玩。一边听着奈克度闭着眼训着关于宫庭规则和个人安全的注意事项,裳提一会给蛇妖飘散的长发编着细辫子,一会给蛇妖的头盔补画上已经有些模糊的魔法阵,一会又拍拍蛇妖的头示意它展示下它新学会的刀术……反正等奈克度讲累了停下来前裳提是没有安静过。身后的严肃的骑士们都不禁想偷笑,有裳提在真是一点也不用担心气氛沉闷。 与速度很快的骑兵们一起不到半天就走完来时两天的路,一到王宫不事休息奈克度就拖着裳提一起走向议事厅。大公这么急的接见自己把裳提吓得话也不敢多说,以为自己使用暗黑魔法的事被发现了。接下来的事却让他兴奋不已,原来是边关的兽人为主的奇斯曼公国开始在边关频繁调动军队,大公想让二王子兰洛克担任监军到边关去一次,裳提不到一年就要成人礼了,大公想让他也跟着二王子一起历练一下,最好立点军功好在成人礼上也有点光彩。之后是漫长的冗长的会议和任命仪式,裳提差点就睡着过去。百无聊赖的时候,裳提想起自己脚上还挂了一个不知道的神秘黑水晶,(反正不知道是什么就先叫黑水晶好了。)把书上所有黑色的矿石和宝石都想了一遍。就是不记得有这样黑得诡异的水晶石。正在裳提神游天外,身边的奈克度悄悄用脚跟碰了碰裳提。裳提回过神来,才看到二哥兰洛克已经宣誓就职完了,按照仪式应该是会议结束的时候了,照例大公会把他叫上去勉励一番的,连忙打起精神把剩下的烦人节目做完。正想跑回实验室研究下自己的战利品,兰洛克一把拉住他住自己的偏殿里拖。裳提只得乖乖的跟着二哥回去,再听他说一遍宫庭规则和个人安全的注意事项。 终于在天黑时完成训戒回到实验室,裳提从脚上解下那块不知所谓的黑水晶,试图用小刀切下一块来,哪知裳提刚一用力,小刀砰然变成一堆碎末。裳提大惊失色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把裳提自制的镶钻小刀原本是用来在制成品上刻魔法阵和咒文的,连精金、奥里哈钢那样的坚硬合金也能刻出痕来。怎么会才刚用力就毁坏了,而且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粉碎了。裳提捡起黑水晶,猛然想起当时找到这个水晶的方法,于是闭上眼,用与元素交流的方法将自己的精神融入其中。水晶上的黑色慢慢开始流动,只是裳提闭着眼没看见。流动的黑色越来越快,慢慢水晶中散发出阵阵黑雾将整个实验室完全包围其中。裳提此时在不自觉中难得的让精神力达到集中而稳定的状态,完全没发现水晶的异常。渐渐黑雾涨大凝结,形成一团实质的黑色物质,将裳提裹在中间。黑团就这样慢慢的流动,如果细心看,还能发现上面分成无数细流,各自以不同的频率和速度在各自的轨迹上游动。很快裳提就完全不见了。整个实验室里就这么一团黑色,诡异的流动到天明。 再说裳提,他闭上眼将精神进入黑水晶以后,仿佛自己进入一个新的空间,一个迷宫。面前是一条长而曲折的长廊,左右是无数的房间。裳提推开一间房门,里面是一张书桌,上面是一本厚得象城砖的大书,边上一张舒服的座椅。除此之外诺大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裳提好奇的坐在椅子上,翻开面前的大书。一行大安赫然把他吓了一大跳《精神力震荡学说浅析-奈克罗斯著》裳提不由自言自语道:“不是吧,这么大的书还叫浅析?”自小当惯书虫的裳提早忘了自己来此为什么了,翻开书开始看起来。不留神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看完(裳提看书可以用一眼十行,过目不忘来形容,所以大公才说他天份高)。揉揉发困的眼,伸了个大懒腰。裳提推开长椅走出房间,才想起自己在黑水晶里,等一下,在黑水晶里?这不是幻觉吗?裳提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用与元素交流的冥想法进入黑水晶,可是那应该是精神,怎么现在看来自己好象真的进入异空间一样。裳提四周看看,这里的一切虚幻而真实。裳提已经迷失自我了,到底是幻是真。裳提又狠狠拧了自己下,不疼。看来只是精神世界,那自己该怎么出去?裳提不由头大起来。正想着,忽然眼前白光浮动接着头晕眼花,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回到实验室里,手上仍然拿着那块诡异的黑水晶。本以为是幻觉,可是窗旬一缕晨曦和脑子里那从未听说过的学说可以证明,自己不是作了个梦,而是,真的。但裳提却无法解释,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害怕,但书虫裳提还是抗不过黑水晶里无数藏书的诱惑,再次拿出黑水晶想进入其中。可是不管他怎么试,只能感觉其中淡淡的波动,却再也进不去了。算了,反正一夜没睡,先睡个懒觉,等下午跟二哥一起去边关,晚上再来试好了。 略过一早上的大头觉中午烦人的送行宴,裳提终于和兰洛克坐在各自的坐骑上向边关行进,随行的是五十个大/法师,五百个可以作战的魔法师和一些炼金术士,再后面是五十个祭司,带着各自神殿的守护者一共七百人。两位王子前是十来个轻装骑士和十来个斥候。兰洛克自己还带了十多个私人卫兵,拿刀带枪跟在他的蛇妖后面。裳提乖乖的跟着严厉的二哥,骑着裳提看来更象宠物不象坐骑的小虎纹兽身上。裳提轻轻拍着坐骑的头,:“小狗,你能不能走快点?我才140斤重你就背不动了,要是换上力量神殿的达克的摩祭司,你不是死定了?”虎纹兽对裳提叫它小狗显然十分不满,赌气似的向前一冲,大步飞跑起来,一下就跑到轻装骑士们中间了。裳提的奸计得逞,成功逃开严厉的二哥拉住“小狗”,还要假装是被小虎纹兽吓坏的样子。兰洛克不由轻笑了笑,不管是大公还是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拿裳提没法子。不过有他在,旅途一定很愉快。不出意外,果然不用多久不知道裳提作了什么让前头的几个骑士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 一路无事的平安到达边境重镇摩拉沽汗,兰洛克叮咛裳提几句就开始忙着自己的事了。无聊的裳提走出二哥的大帐,在营地里四处乱转。神圣祭司的几个神殿都派了各自的部队跟着二王子来了,裳提在生命神殿找几个年轻的祭司聊了几句,在守护者的营地捣了回乱,又跑到力量神殿。虽然战神的信徒们多少有点好战的天性和直肠子的毛病,不过裳提和50多岁大胖子达克的摩祭司还是好朋友。祭司的长袍都是裳提帮他做的。看到达克的摩挺着大肚子教导守护者们武艺,裳提一下跳到他身边在他的大肚子上摸了一把,达克的摩回头一瞪眼,才发现是活宝朋友裳提,连忙换上一付笑脸,把权杖抛给副手,就拉着裳提一起到一边聊上了。裳提得意的说“迪克(昵称)能在你老的大肚子上摸一把,恐怕只有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吧?”迪克笑了笑“那是我刚才没注意,别看我胖,可是身轻如燕。”裳提又拍拍他的大肚子“哈哈,其实我早就想和生命神殿的斯雷娜女士说了,让她干脆把她手下的守护者送到你这来练好了,反应她们的祭司又不会武艺”迪克哈哈大笑“你还真看得起我,不过她们的武术教官好象是从外面请来的一个老佣兵,在那教了十几年了。你见过没有?”裳提摇摇头,又指着那些操练中的守护者们说:“迪克,上次我偷跑出去玩的时候认识一个佣兵是你们的守护者,她的武艺和力量魔法倒是很不错,不过治疗术实在……”迪克打断裳提的话,奇怪的看着他:“我们规定守护者不可以在外面当佣兵呀?她叫什么?”裳提想了想:“洁西卡,一个一脸迷糊的小姑娘。”迪克想了想,招手把一个年轻祭司叫来,对她低声说了几句话。裳提坐了一会,闲聊了几句,祭司带着一个女孩走过来。女孩看到裳提,大吃一惊。迪克严厉的对着小女孩说:“洁西卡,当初你一来就应该知道,神殿的规矩是不允许成员在外私自受雇的。你竟然在外偷偷当了一年多的佣兵?按规矩我们要将你除名。”洁西卡也不争辩,低头应了一声是。就跟着祭司走了。裳提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和迪克说了一声就跑去看洁西卡去了。 裳提跑了一圈,才在一堆小树从后找到满面清泪的洁西卡。裳提讷讷走上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在她身边坐下,递了块方巾给她“对不起,我不知道神殿的规定,你帮我隐瞒了这么多,我却跑来给你找麻烦。”洁西卡接过手巾,擦了擦脸,正要把手巾还给裳提,不留神看到上面印着一个浅紫的王家族徽,她低声念了几:“裳提,裳提,真的是七王子裳提?你?”裳提回过神,苦笑了一下:“嗯,那你现在怎么办?”洁西卡擦干眼睛,抬头望着天出神,半天才答道:“我要离开神殿,去当佣兵。”裳提想了想“洁西卡,既然你现在来了边关,不如你先给我当几天卫兵好不好?我二哥和我的几个朋友都是成天忙,你可以留下来……呃……陪我几天吗?”洁西卡愣了愣,“你没有卫队吗?”裳提点点头“我想我再找几个人,趁现在二哥很忙,我们跑出去玩。嗯,要不我起个假名在这里当几天佣兵,你说好不好?”洁西卡破涕为笑“傻瓜,放着王子不当,当什么佣兵呀”裳提跳起来:“你不知道当王子有多无聊,烦人的礼节仪式,无数的闲事杂事。成天关在王城里………呜呜呜我早就想跑出来玩了,可是只上次成功过一次。还被老师发现抓回去了。”洁西卡拍了裳提一下,示意他一起去找达克的摩说一声。于是裳提闯进迪克的大帐,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搂着他的肩,低声说:“胖子,把洁西卡借我当几天保镖,成不成?”迪克嘻嘻笑道“我不是把她除名了吗?你要她跟着你就跟吧。”裳提使劲捏了捏迪克的肥肉“你要除名也要等回神殿嘛,现在她还听你的。快点快点。”迪克又奇怪的笑了笑,对着洁西卡高声说:“守护者洁西卡,在你回到神殿办理完手续之前,我以神殿的名义委任你为裳提先生的私人保镖。”洁西卡上前施了一礼,扭头向裳提狠狠瞪了一眼。裳提得意的笑了笑,匆匆和迪克告了个别,就拉着洁西卡跑出大营往镇上去了。 裳提身上显眼的华丽轻袍显然不适合冒充佣兵。他首先偷拿了几个待卫的便装,拉着洁西卡一起跑到镇上花了千枚金币买了些简单的装备,重新填加魔法阵和咒文强化成适合自己的装备。现在一个看起来家境比较好的低级魔法师就这样出现在洁西卡面前。夸张的黑色魔法师尖顶帽,一色黑底金边的全身长袍和镶着紫色风晶石的手杖。洁西卡忍不住大笑起来。裳提傻傻的照照镜子“怎么了?这和法师学会的那几个落没贵族常穿的没什么两样呀?我的气质装个没落贵族没问题吧,唉!那你一直笑什么呀?”洁西卡半天才止住笑:“其实你这样很帅嘛,可是你为什么平时老那个样子呀?”裳提拍拍洁西卡的头,很严肃的说:“作为一个炼金术,第一要义就是不要穿太好的衣服去炼金,因为,每天到少有三十次事故发生。”洁西卡呆了呆,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不理会发疯狂笑的小姑娘,裳提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加强风刃攻击的手杖,充能之后可以相当于一件重盔甲的长袍,抵抗元素伤害的帽子,两个可以瞬间发出一枚冰风暴的充能戒指,一双加速的长靴,一具可以快速回复精神的挂件。裳提偷笑了一下,法师学会里不少下位大/法师的装备也不过如此吧。然后两人一起跑到镇上的佣兵行会报了个名。开始裳提第一次冒险生涯。 既然黑水晶在白天是决不会开启的,裳提只能在夜里看书,白天把脑子里死记下没有消化的东西拿出来慢慢消化,再在完成佣兵任务时顺便拿那些倒霉的盗匪,小怪物作实验品。不到一个月裳提在佣兵界的化名兰-达斯已经相当出名了。最快由g级佣兵升到d级的天才,最喜欢虐待敌人的变态法师,装备最好的d级佣兵……传闻中裳提甚至成为一个独行的隐者大/法师。附近的几个小盗贼团已经发誓再也不找有裳提在场的地方出现了。一次三个不开眼的号称高手的外地盗贼不信邪在裳提的受雇商团路过山谷的时候从草丛中偷袭裳提。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却毫无悬念的失败了。当三支剧毒梭标射中裳提看来薄弱的长袍,却如同射中钢盾般弹开时,三个白痴还不开眼,竟然跳出来想用马刀砍杀裳提。裳提只随手一个冰风暴将三个白痴冻成冰猪。整个过程中作为护卫的洁西卡甚至懒得看一眼,那三个白痴早就是三个死人了。接下来这三个倒霉蛋被裳提用飘浮术挂在头顶,一项一项试验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当裳提终于想通了某个关节的时候那三个白痴已经全身黑红兰绿紫不成人形了。在盗贼行会治疗三个月后三个接近精神崩溃的白痴二话不说回家种田去了。 很快裳提发现在小镇上找不到可以实验的材料了,因为附近的盗贼已经快跑光了。而城镇周围的怪物是不会太多的。于是裳提开始想往远一点的地方去。但是虽然兰洛克很忙,一周叫裳提去参加一次会议的时候还是会见到他的,想偷跑太远是不可能的。于是裳提只好先把难题放一边,先把简单的东西看个够。裳提也许不知道,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精神力比原先强大了许多,虽然以不稳定的精神力施放强力魔法无异于自爆,但是就在初、中级魔法方面裳提已经能渐渐赶上他两位兄长的水准了。而且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种理论和各种心得恐怕整个西方大陆也没有多少人比得上他吧。 这天裳提带着洁西卡来到佣兵行会,不起劲的翻看着任务列表,押送,暗杀,保镖……裳提对这种没有战斗机会的任务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只想找到几个不开眼的家伙给他试试火元素与风元素共振的理论在实用中应该怎么改进。不过看来这个地区的坏家伙们都被裳提吓得屁滚尿流跑得精光了。甚至连各种小怪物都找不到了。一边无聊的翻阅,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面前的主事聊着天。一般裳提在翻阅周围是绝对安静的,因为变态法师的大名是此地所有佣兵都听说的。谁也不原意成为他的试验品。当然是看到每次和裳提战斗的那些可怜的盗贼们不成人形的逃走以后。裳提找了半天,才指着一个消灭怪物的任务对主事说:“就这个吧。三首基多,1000金币。”主事小心翼翼的对裳提说:“兰先生,这个…虽然您是有名的大/法师,但是三首基多是相当强的地属性怪物,防御和抗性都很不错的,您看要不要再找几个帮手?我这里有……”裳提打了个哈欠,指指洁西卡,很轻松的说:“没关系,有她够了。”正在主事想拿起笔签掉这个任务的时候,一个全身绿色金属制成的轻装甲,腰上别着一支细刺剑的半妖精大步抢过任务表,从头看了一眼,对主事说:“三首基多,1000金币”主事报歉的说:“这位先生已经签下了,您还是换一个吧”剑士不满的说:“算了吧,三首基多不是一个小法师可以对付的,别让他去送死,我等钱用。快点!”周围的佣兵们一下围上来,能看到有人主动惹bt法师可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能看到一个被弄成烤猪或是电刺猬或是其他什么的家伙都是很让人开心的事,当然,要有几天吃不下饭的心理准备。 裳提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口气很大的剑士,上下看了一眼,才装出一种很深沉的语气说:“还不错,力量型的妖精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一身增力力量的魔法盔甲,还有一把带冰伤害的刺剑。我一直以为妖精只适合成为箭手或法师,难得看到一个出色的妖精剑士。有没有兴趣和我比试一下,你赢了我就给你一千金币。你输了嘛,就给我当三年的随从。怎么样?”剑士很有兴趣的打量裳提一眼:“一眼就能看穿我的装备属性,看来不是一个初学者法师,嗯,不错的建议,我是半妖精玛里尔,为了不受人岐视而奋斗至今。”裳提耸耸肩,“兰*达斯,没有理想。”玛里尔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在佣兵行会的后院的练武场,裳提和玛里尔静立在场中,两人等了半天,玛里尔忍不住问道,:“你不先加个风盾什么的吗?”裳提呆了一下,才回答道:“难道你在等我加盾?我还以为你没准备好。我不用什么风盾,你来吧。”玛里尔第一次见到这么托大的法师,于是不说话抢上一步一剑刺向裳提的眉心。其实裳提不是不愿意放风盾,只不过他放的风盾随时可能消失,大公把这个归罪于他不稳定的精神力,与其放一个随时可消失的盾还不如不放。玛里尔的剑眨眼就到了裳提的眉心。裳提轻巧的闪到一边,妖精的剑术虽然快,但裳提在加速靴在帮助下还是可以很从容的四处躲闪,当然裳提自小跟着史明丹练习搏击也是一个重要因素。玛里尔的剑势,应该用凌厉来形容,在佣兵们看来,玛里尔的剑几乎是闪电蛇的化身,快,准,狠。而裳提,一点也不象一个法师,以强大风盾或是大地之盾什么的魔法来阻挡对手的攻击,他完全是用一个武者的方式在战斗。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使用那些恐怖的魔法。佣兵们都知道裳提可以不用念咒就施展冰风暴,当然这是某个佣兵痛苦的经验。玛里尔的剑虽然凌厉,却没有让裳提完全没有施法的空间。佣兵们不禁有些害怕,难道裳提在准备用一个高级魔法结束战斗? 眼看久攻不下,玛里尔的剑势开始有些变慢了。裳提考虑他这样是不是在诱敌,按《剑手实战心得--希里夸克特著》里看来的经验,很多剑手都有这样的计策。裳提还是从容的躲闪,一点不理会玛里尔的种种花剑,他只专心躲闪刺向眉心的一剑。衣服上的护盾足以抵挡十来次这样的攻击,裳提很放心的消耗对手的耐力。玛里尔这时真是完全迷惑了,这个对手到底是法师、剑手、还是什么别的神秘人物。咬咬牙,玛里尔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招,他忽然向后一退。按照一般的想法,一个法师得到这样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他等的就是裳提施出魔法的一瞬间。只要裳提行动一绶下来,他就可以一招制住这个可怕的对手。裳提终于停下来了,一个增强的风刃冲着对手飞去。玛里尔大喝一声,身形幻成三个影子从上左右三个方向向着裳提冲去。裳提虽然一呆,可是并没有如玛里尔所想的一样被击中。从裳提身边瞬间冒出的大量火花夹在旋风中迎天冲起,一下把裳提的身形隐在烟火之中,形成一道火光隐动的小型龙卷风。玛里尔的三个影子一下冲过这股龙卷风,原本是裳提有地方什么也没有,而玛里尔却被裳提的旋风冲天卷起,还被火花烧得一身烟熏火燎极是狼狈。裳提从旋风顶端施展了一个羽落术轻轻降落在地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旋风。等到对手完全被转晕了被忽然失控的龙卷风扔了下来,裳提才放出自己的第三次魔法飘浮术接住对手。等到玛里尔醒来,已经快天黑了,一张眼就看到裳提坐在草地上和洁西卡很白痴的互相调笑着。玛里尔挣扎起身,向裳提施了一礼。裳提很开心的还了一礼,示意他过来坐在身边。裳提稍稍想了一下,正色对玛里尔说:“玛里尔,从瑞在开始到第三年的今天,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了,对吗?”玛里尔点点头:“能在一位强大的法师身边服务,是我的荣幸。”裳提笑笑,拍拍玛里尔的肩,轻轻的说:“那这三年里,你就是我的朋友,嗯,也就是我的依靠。现在我就把我的事给你说说吧。” 虽然裳提手底下多了一个待卫,大家一定也不觉得奇怪。本来作为王子就允许一支千人以下的卫队,二王子只是照例查了下玛里尔背景是否清白就不再多问了。裳提找了个机会带着两个帮手一起赶往三首基多出现的镜汉湖。镜汉湖附近原先并没有怪物出没,这几只三首基多不知是从哪里流窜过来的。镜汉湖是摩拉沽汗重要的牧场,大多数肉畜都是在这里饲养的。三首基多一出现,就杀死了这里十几名村民自卫队和牧犬。此后每天总有牲口和人失踪。裳提是第三批来消灭它们的佣兵了,所以村民们都不算太热心了,眼神中也只是麻木。随手指了指方向,就匆匆忙自己的事去了。洁西卡非常不爽,一边抱怨一边示威似的挥动沉重的权杖,吓得路人纷纷闪避。裳提和玛里尔倒是很泰然,一边喝着水袋里的果汁,一边很有兴致的切磋战斗心得。为了了解详细情况,经验丰富的玛里尔建议到酒馆里买些消息,这样胜算大一点。于是看上去象公子哥的裳提带着他的两个打手大摇大摆的进了酒馆 果然酒馆里聚集了不少佣兵,1000金币对一般人可是一笔大数目。裳提一行看起来很象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孩,带着两个打手想挣点名气,所以佣兵们并不怎么在意他。所以当玛里尔上前向老板问话的时候,一个半醉的佣兵晃晃悠悠的走到洁西卡面前伸出手去想摸她的脸。以暴力闻名的洁西卡扁起人来不会比裳提客气(只可惜被埋没在bt法师的恶名之下,要不她一定也会有个什么可怕的外号)一记钩拳直接把那人打得飞起,腥血和碎牙飞了一地。他的十多个同伴立时推桌而起,恶狠狠的向裳提走来,为首的一个刀客对着裳提说:“出去!”裳提耸耸肩,对着洁西卡笑了笑,又对着玛里尔挥挥手,让他不用过来帮忙。当然别人是以为他向那个剑士求救剑士不知道为什么没发现。 站在酒馆外的空地上,十多个佣兵把裳提两人围在中间,裳提弹了弹手指,指着对手老大,“嗯,一个个来太慢,一起吧。”对方愣了愣,一起放肆的大笑起来。裳提也不多说,指了指那个刀客,洁西卡会意,一个力量之环立刻出现在自己身上,这下那几个暴笑中的对手一下惊呆了,战神神殿的守护者?!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洁西卡已经用沉重的盾将一个剑手撞飞十多尺。 佣兵们连忙散开成一线,向洁西卡包围过去。成天刀头舔血的佣兵们经验丰富立刻想出怎么对付这么一个强力对手。但就在这时一串出人意料的电球从洁西卡身后飞出,将对手中弯开猎弓想放箭的两个弓手电得口吐白沫晕倒在地。洁西卡后退一步手持大盾护住裳提,裳提则毫无阻滞的一个接一个的将电球,火球,风刀,碎石种种想得出来的魔法一个一个试用过去,当然还没尽兴佣兵们就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站得起来了。 100.大师 在裳提使用快速施法的秘技,以降低强度换取更快的速度进行快攻的时候,人群中隐约听见有人叹了一口气,不过裳提也没在意。 23us.com他正沉浸在实验成功的喜悦中,这个新技术比以往他使用的所有快速施法都要快,而且强度下降很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施法以后特别疲劳。此时反应过来的人群中才爆出一声惊呼“bt法师?”裳提苦笑一下,这下没有人敢对他们心存轻视了吧。果然接下来的事简单多了,吓坏的老板很爽快的把一切可以利用的情报和工具简直是白送的以一个金币卖给裳提。 天色刚暗下来,裳提们就出现在魔兽常出现的山头,三首基多不象安斯拉那么迅捷,攻击力也相对较弱,不过防御力和抵抗力就要比安斯拉强得多。而且从情报上看应该有三只,两只成年的基多和它们的幼崽。裳提在草地上扔了两只牛,边上拴了两只牧犬。在附近设置了几个魔法陷井。虽然限于原料不足,不过也足够让基多们挂点彩了。完成以后裳提带着玛里尔躲到挖好的隐蔽处里,洁西卡速度慢就不必躲得太远,将大盾和权杖藏在草地上装成牧人就好了。准备停当天色已经大黑了。几个小时后,就在洁西卡很无聊的想睡觉的时候,忽然两只牛和牧犬一起大声嘶吼起来,接着不远处三个黑影大步踏了上来。“三首基多!”洁西卡大叫起来,以平生难得的高速跑到一边一把拿起武器,一个力量之环出现在自己身上。虽然基多们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拿出武器,但这并不影响它们的食欲,小基多已经开始向牧犬逼近了。忽然草地上蓝光一闪,两个巨大的钢夹把小基多困住,紧接着一股冻气从地面的陷井升起,将小基多冻得哇哇大叫。两只基多心疼幼崽,连忙向小基多围了过去,此时裳提从远处开始施法,玛里尔则直冲上来对着小基多展开攻击,轻轻两剑在基多的坚甲上划开几道裂痕,小基多又疼得大吼起来。两只成年基多大怒,飞快的大步踏上来向着玛里尔。三首基多有三个不大的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智力低下的魔物会有这么多没用的头,但相应的基多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使忽略它们的防御力你也很难把它们杀死,两脚直立,两支长爪是唯一的攻击武器。而它们的防御措施就好的多,脸上的白色面具状甲壳,全身墨绿的坚甲。而且天生地属性的它们有相应的附加防御力和魔法抵抗力。虽然不是很凶暴的敌人,不过想要杀死它们还是要一点水准的。就算是幼年的基多,在裳提的冻气陷井和玛里尔的快剑下仍然没有受到什么重伤。看见基多们已经暴怒起来,玛里尔连忙按计划开始撤退,一个基多大步追杀玛里尔。另一个开始想把小基多从陷井中解救出来,不过裳提的钢夹本身相当坚固,而且加持了大地的守护魔法。就在这个基多费力的想掰开钢夹的时候,身后洁西卡一记沉重的重锤砸在基多的一个头上,立刻将它击得粉碎。失去一个头的基多痛苦的大吼起来。回身一扫,长长的利爪从洁西卡的胸前划过,将她的链甲划开一个大口。洁西卡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速度之风,再次冲向基多。在魔法的帮助下,洁西卡很轻松的可以压制这只受伤的基多,不过想杀死它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就在她和它打成一团的时候,裳提复杂的魔法阵已经画好了,既然自己精神不稳定积蓄元素很容易失控而反噬,那就用魔法阵来完成吧。裳提用了一种简化的当然效果也比较差的陨星术法阵。这种高等级魔法的施法时间就算用加速施法也足够裳提精神跳动三次,当然也就够让他爆炸三次。但是用这种魔法阵,就算画的过程中精神跳动再频繁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当然这也让裳提花了几倍的时间,毕竟如此繁杂的法阵要让它在很短的时间内画好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有人帮他缠住对手,裳提当然可以好整以暇的慢慢把魔法阵画好,还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完美无缺以后,裳提念起增强的诱发咒文:“以和旭的风元素,转变为暴怒的力量,伴随强大的爆发力洗礼面前的大地,将轻视风之力量的人,化为破碎的烟尘。”魔法阵开始大量聚集四周的风元素,不多时整个魔法阵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华丽的明黄色光球。随着裳提念完他的咒文光球闪了几闪便消失在空气中。裳提大喊道:“玛里尔回来!”听到信号的玛里尔想也不想一剑划出全力向裳提的方向跑过来。突然失去对手的基多正要抬脚追赶,从天而降的十多个气元素组成的拳大陨星已经重重的砸在它的头上身上,强大的气压一下爆炸开来。就算是抵抗力强大如三首基多,也一样被强大的攻击力击晕过去。裳提还是不太满意,兰洛克可以直接召唤三十个陨星,而且大小也比自已的增强过的陨星还要大一倍。不过能有机会施展这么强力的魔法,裳提以前可是想都没想过。苏里大师就根本不会,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把陨星术变成魔法阵,更别说教他了。裳提自己要不是在水晶中某本书中得到启发,拿可怜的基多做了次试验,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尝到这样的爽快感。示意玛里尔去帮洁西卡,裳提拿出自己的斩铁小刀用力撬开基多的硬甲,把它的三个头都割下来。那边洁西卡有了帮手,而基多痛失伴侣,两下优劣一下子拉大了。洁西卡的沉重武器本来就是重甲对手的克星,要不是自己的防御力不足以抵抗对手的利爪因此打得非常小心,洁西卡早就有机会和它两败俱伤了。这下有玛里尔帮忙吸引对手的注意,洁西卡很快找到机会把基多的另两个头砸烂。 剩下一个小基多了,裳提忽然有了一个坏主意。他拿出金线,编了一个神秘的法结,又拿出几种原料这样那样处理了一下,很快三个项圈就做好了。裳提给冻僵的小基多套上项圈,就给它松开陷井了。这只基多看起来还算婴儿吧,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还冲着裳提哇哇乱叫,裳提伸出手拍拍它的头:“乖,跟我走,我给你糖吃。”基多怎么能听得懂,依旧大叫。裳提轻轻一弹指,一道电光击中基多的项圈,立刻暴涨的电花立刻笼罩基多的全身。基多一声惨叫,晕过去了。回头看着不解的两伙伴,裳提解释说:“我用项圈刺激它的神经,让它的痛苦放大十倍,其实这样的电流对基多来说连痒都不会痒。”玛里尔还是不明白的问:“可是你要这么个小怪物有什么用呢?”裳提拍拍基多昏睡的三个头,摇头晃脑的说:“一,强大的抵抗力的基多做我的魔法实验最好不过了,不用担心它会受伤。二,这样的肉盾用来保护我最好不过了,你说呢?”玛里尔连连点头。不过和自小孤独一人心狠手辣的玛里尔不同,洁西卡很同情裳提的实验品,抬头冲着裳提一呶嘴“你现在越来越象bt法师了。虐待狂!”就开始给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基多治疗了。 顺利把六个基多头和一只活的基多带给村民们看了一眼,裳提们赶紧往大营赶。就在不到一天的路上,用三只肥鸡三十只地鼠干的奖励和十五次魔法实验的惩罚后,可怜的基多终于乖乖成为裳提的第四个玩伴,我是说伙伴。裳提bt法师真是名不虚传,开始基多还会有几次不听话让裳提有实验魔法的机会,很快基多就乖得裳提让它学狗叫它就学狗叫,让它学猪跑它就学猪跑。裳提终于承认自己真是用刑大师。不过既然基多这么听话,裳提也不好让它当实验品了,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多多,把它交给有爱心的小姑娘照顾。不过这份好意洁西卡只享受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别看多多对裳提听话得象裳提的小狗,在洁西卡怀里就象那只安斯拉一样暴/动。洁西卡很快就怕了它,不再可怜它了。说起来这个多多虽然还算婴儿,也有一只猪那么大了,难为洁西卡力大无穷,居然想到抱它,裳提真是对她无话可说了。 照例被兰洛克训了一顿后,裳提终于得到二哥的允可收留多多了。就在周围无数人惊异的目光中,以野性出名的魔兽基多在裳提的手势下冲着兰洛克弯腰鞠了一躬。兰洛克不由笑了笑,这个小弟弟真是会玩,竟然能收伏这么个东西,还训练得这么听话。挥手让裳提回营地去,兰洛克开始和官员们开始研究军情。裳提终于松了一口气,拉着伙伴们一起跑到迪克那里炫耀去了。 达克的摩的大帐里竟然有客人。当裳提冒冒失失的冲进大帐,迪克正在和一个身穿斗篷的来客在交谈着什么。看见裳提又这么不经通报的瞎闯进来,迪克只有苦笑,连忙给他们相互介绍。裳提对着全身隐藏在灰色土布制成的朴素长袍下的神秘人物感到非常好奇,当他听到迪克说“光之贤者夏洛”时,不由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好象有种熟识的感觉。同样,看见裳提,夏洛也奇怪的意味深长点点头,又和迪克寒暄了几句之后,夏洛拍拍迪克的肩:“迪克啊,我有话有和这个年轻人说,嗯,晚上再回来听你诉苦。” 夏洛带着裳提一起慢步走出大营,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僻静的山窝走去。裳提一路走一路好奇的上下打量夏洛,发现裳提的举动夏洛不禁呵呵一笑,伸手摘下自己的头篷披风,原来是一个须发皆白的伟岸长者,背后背着一把与其慈详面容不相称的气势骇人的长剑。夏洛抬手示意裳提坐在草地上,轻轻打量裳提几眼:“年轻人,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黑色力量,以你毛斯塔家族的显赫家世,怎么会学习这样充满邪气的魔法呢?”裳提无所谓的摇摇头:“您知道我的事吗?因为我的精神力会有周期性的大波动,所以使用高级魔法对我来说是件无异与自杀的危险事。夏洛点点头:“我知道,这是恰伊纳大家人所共知的,你也因此选择了炼金术士这个从未有贵族参加的职业。”裳提接着说道:“因此,四系魔法的初中级魔法我已经在两年内学完了,高级魔法的理论,您也知道,魔法的难点在于控制元素,理论是不难的,我也在后来很快了解了,无事可干的我在图书馆里四处瞎逛,直到我发现了来自东方的秘法术和邪法术。”夏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打断裳提的话。裳提继续回想自己学习的经历“说来奇怪,不管我怎么努力对光明魔法就是无法入门,而东方秘法术和邪法术甚至亡灵法师的死灵和暗黑魔法我都能一眼就明白。于是我不自觉的陷入它们带来的强大力量的诱惑中。虽然我不知道我父亲曾经颁布过禁令,但我知道这些东西透出的邪气足以让我身败名裂。可是我无法摆脱变强的诱惑。”夏洛又点点头,在裳提身边坐下,理了理思绪,回头对着裳提说道:“孩子呀,其实在百年以前,有一个为追求黑暗之力而入魔的大魔导师达斯*黑流。他在自己的成就最辉煌的时候投靠了黑暗,但是他却没有如我的前辈们担心的那样失去自我变成恐怖的魔头,而是在光之贤者和神殿的追杀下凭空消失了。说起来他并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裳提很认真的听着,发觉夏洛突然停了下来追问道:“先生,您的意思是?”夏洛叹了一口气“孩子,我开始怀疑,你所说的邪恶魔法真的是黑暗法师们走入邪恶的根源吗?这种魔法真的邪恶吗……”说到这夏洛突然一跃而起,拍拍裳提的头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黑暗之力,也许我能对你有所帮助。”裳提疑惑的爬起来。夏洛和蔼的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裳提跳起来兴奋的点点头,跑开几步冲着夏洛一笑,开始他最习惯的地狱火魔法。夏洛轻松闪过迎面冲来猛烈的淡青色火焰,摆摆手对裳提说:“不是这个,我要看你的暗之力。”裳提轻轻一笑,又是一阵地狱火袭向夏洛。就在夏洛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裳提双手捏着印结极快的画了几个符咒,那些落空的火元素随着裳提的手势飞快的转头又向夏洛飞来。夏洛毕竟是光之贤者,这样的偷袭速度还不够让他中招,夏洛又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落空的火元素突然聚集成一团团实质球体,伴随裳提不断的呢喃声和复杂手势,火元素中渐渐出现出一些怨灵的身影。夏洛显然不想打断裳提的召唤仪式,静静的在一边看着。很快那团火中露出一对恐怖的黑红色的怪眼和一张黑洞洞的大嘴,“炎鬼召来!”裳提很快完成了这个初次试用的魔法。夏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些个不大的怪物,慢慢的拨出身后的长剑。长剑一出鞘,夏洛整个人都变了,原来的慈详长者立刻变成一个全身霸气的剑客。“让你见识一下剑士术的实力吧,年轻人。”就在夏洛说完这句话之前,炎鬼已经暴雨般发出无数尖锐的火之箭,身向面前这个透大光之力的对手。裳提早就计划好了,所有的召唤的死灵失控后当然会凭本能选择那个威胁较大,又有光的气息的对手,只要他不死,这些死灵就不会攻击自己。所以裳提根本就没有控制这些死灵,他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召唤出自己可以召唤的魔物,而不心消耗精神去指挥控制。另外他对天下闻名的光之贤者很有信心,要是连这些小东西都对付不了……没有实体的炎鬼让夏洛着实有些头疼,迅捷的闪避炎鬼那些烦人的攻击,夏洛的长剑对这几个小东西一点法子也没有。“不能这样让年轻人小看呀”夏洛呵呵一笑,剑势一变,无数点寒星从剑尖爆开“以光之贤者的名义,召集剑之魂,为我化为光之刃,净化之剑!”夏洛的宝剑随着他洪亮的咏颂声变成晶亮的透明水晶剑,强大的光之力伴着他笼罩全场的庞大剑势瞬间将裳提的十多个炎鬼一下卷了进去。裳提大声抗议道:“不行呀,你让我用暗之力你自己用光之力来对付,我很吃亏呀。”夏洛呵呵一笑“可以呀,你不要召唤这样无实体的怨灵,我就不用光之力。”裳提想了想,点点头。夏洛看着裳提神情严肃的将双手插进大地,呢喃声变得急促起来,大概是个中级魔法吧,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这里渐渐浓烈的黑暗所息,夏洛趁着裳提忙着召唤的时候布置了一个大型的光之结界,将他们笼罩其中。很快裳提完成他的秘法,一个黑影从土中挣扎着爬起。夏洛定睛一看不由大笑起来,一个骼髅战士。最肉脚的死灵,还只有一个。裳提脸一下红了起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他的秘法。在裳提不断的手势和难听的异国咒语声中那个骷髅渐渐开始变异。夏洛第一次看到骷髅异变,好奇的把剑支住身体观察裳提的一举动。很快那个骷髅灰白的骨头变成难看的黑色。空洞的双眼也冒出炽热的红光。裳提对夏洛解释道:“这是东方邪法术中的操魔师的秘技执念骷髅剑士,用古代战士千年沉积的强大的执念和怨恨灌注入骷髅的灵魂印记,使之拥有高超的剑术和炽热的杀意。比起死灵法师那些用来砍柴的骷髅不是一个档次的。另外这个骷髅有自己的灵魂,它可是个出色的剑客,你要小心呀。”夏洛不由嘀咕了一句“你让我小心这么个骷髅?”不过看起来这个黑乎乎的丑家伙并不满意夏洛对它的评价,轻巧的飘身上前刷刷两剑分刺夏洛的咽喉和心脏。“果然是个狠心的家伙。”夏洛一侧身闪过回手攻出一剑,还不忘和裳提讨论骷髅的人品。裳提很悠闲的坐在地上,一边画着繁杂的符咒和魔法阵,一边很有兴致的看着一个最强剑术士之一的高手和一个魔性十足的骷髅在草地上以近乎魅影的高速闪动,不时传来急促的长剑和骨剑相撞的闷响声。不过裳提从来不指望这个骷髅能打败强如夏洛这样的高手,甚至夏洛还没有用上他的魔法骷髅就已经开始步步后退守多于攻了。就在裳提把他的新怪物准备好的时候,夏洛暴雨般的剑招已经把骷髅逼到绝路了,裳提叫了一声“好了,可以了,快结束!”夏洛听到裳提的叫声,不由一笑,剑势一遏,转眼暴怒的狂雨变成厚重的巨岩,不过三招,裳提费了半天工夫的骷髅就变成一堆骨粉了。眼看自己花了半天工夫的杰作就这样没了,虽然裳提早就料到这样,还是会有些伤心。不过夏洛看上去很开心,好久没有机会这样舒展筋骨了。裳提一边向魔法阵中灌入自己的精神力,一边对夏洛说:“东方的秘法术侧重法术的灵活和速度,我们的四系魔法注重强大的威力,相反邪法术擅长制造一两个强大的亡灵而我们的死灵魔法却喜欢制造象耗子一样多的弱小怪物。要是能够把它们的优点结合起来一定是最优秀的魔法。”夏洛轻巧闪过从地下伸出的黑色骨枪,一剑斩下两个冥府骑士的头,一面笑着说:“剑有无坚不摧的刚硬大剑,也有轻灵强韧的细剑,可是能兼有二者优点的剑,现在也没有出现。”裳提一边弹了弹指,让冥府骑士把头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一边思考着夏洛的话。那边夏洛就不那么轻松了。冥府骑士们虽然不是很强的死灵,但它们再生能力强,速度快,武器骨枪长达6尺,而且枪法毒蛇般干净凶狠,让夏洛颇有些头疼。三个骑士的灵魂印记的指挥下灵活的在夏洛身边游击,虽然夏洛的剑法快如闪电,可是泼散的暴雨只能在骑士们厚重的骨甲上击出无数的小洞,并不能有效的消灭对方。当然以光之贤者的威名这三个骑士连夏洛的衣角也沾不上,不过这样下去夏洛一定会被这三个不知死活任劳任怨的家伙累趴下。好胜心极重的夏洛越是劣越是强大,但这样的消耗战还是第一次,不由心里有些急躁,一不小心飘飞的发带被一把骨枪划过,立刻被强大的死之力腐蚀掉了。夏洛心头一怒,高声喝到:“骨头架子竟敢弄破我的发带!”随着怒气的爆发呼啸的剑气狂暴的喷涌起来,化为有形的火焰,瞬间将面前的三个死灵吞没。裳提忘了下一步的计划,高举的右手就这样呆住了,只是愣愣的看着夏洛。这才是夏洛的真正实力,以剑的灵魂释放如此强大的火焰,不愧剑术士的称号。刚才的剑气只是在玩,夏洛本来就不以剑气见长,他的最强力量来着剑的灵魂与元素的契合。虽然裳提早知道夏洛没有尽全力,可是刚才暴怒中的夏洛发出的火焰,虽然看不出剑气有多强大的攻击力,不过裳提能感受到的火元素威力,就不比自己的二哥施放地狱火的弱。看到裳提的失态,夏洛不禁笑了笑:“呵呵,不小心太用力了,你还有什么新花样没有?”裳提回过神来,继续召唤不死的仆从来冲击夏洛,同时还在不断的回味刚才的战斗,的确和高手作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随着更多的死灵出现,裳提越来越控制不自己沸腾的战意,施展魔法,画法阵的速度已经快到他自己不敢想象,甚至他的精神力也变得好象膨胀了一样。最后裳提甚至能召唤出两只死神的仆从,而且当它们挥舞着巨大的镰刀从天上扑向夏洛,裳提还及时的给夏洛施展了一个灵缚阵,几乎把夏洛困死在镰刀的挥砍下。夏洛又惊又喜,原来裳提还有这么大的潜力,自己今天终于可以让十年没活动开的筋骨好好爽一把了,不过他也担心裳提的状态,他会不会堕落成迷失自我的邪恶法师。重新鼓起光的力量,以无数耀眼的光芒瞬间吞没这些死灵,夏洛飞身冲近裳提的身边,裳提下意识的一闪,可以他的实力怎么能闪过夏洛的铁腕。一把抓住裳提的右手,阻止了裳提发出冰风暴,夏洛沉声喝到:“孩子!醒醒!”裳提呆了一下,抽出右手拍拍夏洛的肩,“老哥,你没事吧?我又没错过去,你叫我醒什么呀?”夏洛也呆了呆,呵呵一笑:“你刚才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吗?”裳提想了想,点头说:“有啊,越打我的精神跳动的越快,到最后简直是快的让我无法使用魔法了。当我召唤出死神仆从的时候,我自己都奇怪,那不是我的实力可以召唤出来的魔物,而且那时我的精神力跳动的极快,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施展这一个中级魔法。”夏洛坐了下来,想了一下问道:“你说的跳动是怎么一回事呀?”裳提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就是我全神贯注的施展魔法的时候,我的精神每隔一分钟左右就可能跳动一次,刚才是每秒都跳一次。”夏洛摇摇头“我是问你你所说的跳是什么样的?”裳提想了想说:“就是一瞬间精神力会突然强到原来的几倍然后马上跌落原来的样子。”夏洛明白的点点头,“所以你施法的时候,如果精神突然跳动,突然强大的精神力会让你的控制出现偏差,这样就有相当大的可能让魔法失控,所以你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使用高级魔法对吧。”裳提点点头,“对呀,我在秘法术学到的理论可以让我把魔法尽量压缩在短时间内完成,这样就可以在两次跳动之间完成我的魔法。”夏洛又问道:“可是你刚才在精神力跳动最快的时候使用了你最强的魔法是不是?”裳提惊讶的点点头“是啊,刚才我应该不能……”夏洛舒了一口长气,一跃而起,拍拍裳提的肩高兴的说:“我想我明白了,刚才你的精神相当混乱,可是相对的它过份的跳动使它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就想当于一个精神比你强大几倍的人,他的精神会不时有轻微的下降。”裳提仔细推敲了一下,虽然夏洛说的不太清楚,不过裳提对自己的精神如此了解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夏洛又接着说:“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强,我也希望你不会被黑暗所影响。”裳提嘻嘻笑了一下:“在我的眼里,火的魔力和邪恶的亡灵一样只是好用的工具,君不见历史上几次战争每场大战下来满地的尸体,有几个是死在黑暗的力量下面的,又有多少是死在所谓正统的元素魔法之下的。”夏洛低头喟然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来说:“裳提啊,希望你能控制住黑暗。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其他的光的信徒很多都是狂热的卫道士,查他们可不会象我这么客气。千万不要随便让人发现你用死灵的事。”裳提点点头,“我知道,黑暗魔法在各国都是半公开的存在的,除了恰伊纳因为有太多的法师所以没有兴趣去研究……死灵魔法却是让人谈虎色变的邪恶代名词,唉。这些人怎么想不开呢。”夏洛再次大笑着拍拍裳提的肩,不多说话,相视一笑,就算告辞了。目送夏洛高大的背影大步离开,裳提不禁有些留念……这么个强大,而又能容忍死灵魔法的光之贤者,有趣的老家伙。 送走了刚结识的老家伙,裳提拎着一支小竹棍,一路比划着刚才骷髅剑手与 夏洛战斗的招式,一边哼着走调的小曲,慢慢的走向大营。说起来骷髅的剑法倒是很容易学,大概是照顾骷髅可怜的灵魂印记的容量吧,看来有机会要叫几个骷髅来教自己几招了,裳提忍不住笑起来。很快几步路就走到二哥的大帐前。裳提想了想,还是进去看看二哥吧,不管兰洛克多严厉,毕竟对裳提是很疼爱的,大公老来得子,亡母又在裳提一岁时意外身亡,大公一家都把裳提当成母亲的替身一般,宠爱有加。虽然两个哥哥对裳提要求十分严格,不过私底下都很喜欢这个弟弟。掀开帐子,裳提轻轻走到哥哥身边。不用抬头也知道,不用通报就可以四处乱跑的只有这个和所有人都混得很熟的裳提,兰洛克低着头对着报告偷偷一笑,马上回复平静的表情,慢慢抬头对着裳提。裳提熟练的行了个礼,兰洛克示意他坐下说话。裳提乖乖的坐下,把椅子向着哥哥身边挪了挪,轻声向哥哥说:“二哥,二王子,尊敬的监军大人,我好无聊呀,给我找点事作吧?”兰洛克抬头瞪了了裳提一眼,又低头看他的报告。裳提又向哥哥挨了挨,小声说:“老哥,你要不给我派点事作我天天来烦你哦。”兰洛克正在往纸上签署命令,听到这忽的一松手魔法笔叭的飞出老远,卟的一声笑出来了。一边施法用念动术把毛笔招回手中,一边尽量保持住自己严肃的面容,回头对裳提说:“你去找一下福勒科参军,让他给你找几个人,去小镇上治安巡逻吧。”裳提点点头,兴冲冲跑了出去,连最起码的告别礼也忘了。兰洛克不由摇摇头,继续他的工作。 老参军福勒科当了二十参军,当然猜得出二王子的意图。听裳提把二王子的话转达完,点点头,转身出了他那个参军大帐,在外面大喊了几声,一会几个身强体壮的骑士和两个大/法师就小跑着跟他进来。福勒科指着他们对裳提说:“裳提殿下,这几个就是您的下属,请您看一下。”裳提瞪了福勒科一眼,拍拍他的小脑袋,啮着一对小白牙对他说:“老头呀,你晚上一个人一定很闷吧,不如让我家多多晚上到你的帐子里和你一起睡吧?”福勒科想了一会,才记起裳提那个很听话的大个宠物就叫多多,连忙讨饶:“殿下呀,您不满意这几位吗?要不我再叫几位进来吧。”裳提露出他招牌式的邪笑,(就是让小镇上所有人吓得不行的bt法师的魔鬼微笑)不说话。福勒科战战兢兢的等着裳提示下。裳提吓了他半天,才张开金口说道:“参军大人,您让几位大/法师和皇家骑士屈尊当治安部队的杂兵?我想这一定是您办事能力太低看不清情况吧,这个小镇一共只有三万人,附近不到千人的零散盗贼,实力超过独角妖鬼的怪物都不到十只。这样的地方您竟然让大/法师给我当治安部队,真让我汗颜啊。”福勒科被裳提促狭的话逼得老脸一红,连忙拱手求饶:“唉呀我的小祖宗,我也不和你打官腔了,您饶了小的吧,你也猜得出二王子殿下不放心您的安全,才让这几位跟着,要不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担得起呀。”裳提哈哈一笑,又拍着福勒科的小脑袋说:“我早知道是二哥,哼,明年就是我的成人礼了,还这么不放心我。唉呀好啦,不过这几位是您的得力帮手,还是我自己去挑几个卫兵就可以了,放心,大营这么近,有事的话叫几个风系法师去帮个忙就可以了,早知道你这么好玩我早该来找你了。”福勒科连连打揖:“唉呀殿下,你就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看见裳提整得老上司这么狼狈,随行的几位都不住开始掩口偷笑起来。裳提也不讲什么礼了,说完话拿了福勒科的名册就自己跑了出去,叫洁西卡和玛里尔去了。 带上两位伙伴,还有小狗和多多,裳提把福勒科手下的人马全招集起来,列成一队。裳提选人的法子很简单,皇家骑士不要,法师不要,贵族不要。先剔除了一批,再从祭司中选了一个年轻的治疗类法术最出色的女祭司法琳娜,就把其他祭司全赶走了。剩下的就是最低级的重斧武士和大刀兵长枪兵了,裳提让他们和多多拨河,和玛里尔赛跑。两样都能差不多打成平手就入选,结果只有两个长枪兵克里、卡特和一个重斧武士杰瑞勉强可以达到裳提的要求。挑完了自己要的队员,裳提向福勒科道了声谢,就拉着他们一起去了炼金术士们的工场。作为恰伊纳最出名的炼金士----倒不是因为技术,是因为身份,裳提和工场里的工匠们都多少算得上同门,当然大多数人虽然一把年纪还只是裳提的师侄师孙辈,见了裳提来还得纷纷过来行礼。裳提摆摆手,算是回礼。找来几块合适的原料和四身半成品的链甲,让徒孙们如此如此处理一下,然后中裳提亲自向众人展示他独一无二的炼金技术,无数恶臭的,粘稠的,恶心的,香气袭人的,发光的,各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半成品原料从裳提的百宝袋中掏出,合成,分解,混合……让一众术士们看得目瞪口呆,不愧是师叔祖呀。很快裳提熟练的完成了整个工艺,让克里杰瑞他们和一起穿上新制的链甲。三个低层士兵一向只有最普通的锈迹斑斑的钢盔,这么闪光发亮的淡蓝色盔甲只有皇家骑士们身上见过。兴奋的三个士兵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戴上头盔和长靴。扎上腰带,对着镜子十分精神的试了试。裳提也很满意的说道:“不错,很合身,以后每天记得用干布擦一遍,才不容易行锈。”几个士兵连连点头。杰西卡是女孩子,链甲稍大了一点,裳提表示回去帮她改小一点。的盔甲不知道是谁的杰作,反正裳提认为很适合他,不用再改换了。然后裳提照着各人顺手的兵器给他们几个做了盾和武器,当然也是徒孙们先弄好半成品裳提来强化和充能。这样马不停蹄的忙了一天,很快把人员装备都弄好了。裳提示意队员们跟着自己去他的营帐,在主帐周围新搭了几个帐子就算裳提的私人部队的营地了。 101.实力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一大早,裳提和多多就来到队员的帐子,裳提先大叫一声“起床”,然后数到十,不管人出来没有都冲着里面丢一个秘法怨之烟,把里面睡得太死起不来的各位爷们熏出来。 23us.com只有杰西卡和弗兰多的帐子,女孩子慢一点,裳提给她们三十声,然后也是一个怨之烟。如果有人不幸熏晕过去,就由多多笨手笨脚的把他拖出来,再“轻轻”用前爪捏捏他的脸。两个姑娘就由裳提用电花叫醒,不过还好两个小丫头都很自觉,没给裳提机会。起床后是早餐,裳提和两位女士吃得是裳提做的据说对大脑和减肥有好处的青草糖膏,另几位拿刀动枪的就只有喝汤,一种裳提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很辛苦的浓汤。除了梅兰卡从小吃惯草药能下咽外,另几个都是苦着脸用了三餐饭的时间才吃完。再下来是训练,裳提和弗兰多坐在树下冥想,梅兰卡和杰西卡用他们的实战经验教训另三个参军以来没见过战阵的新手,虽然木棒打在盔甲上不会太疼,不过裳提特制的带着电花的木棒显然是例外。偶尔弗兰多会用她的圣光治疗一下那五位打得一头汗的战士电得发黑的皮肤,更多的时候是裳提用一个强一点的电花刺激一下稍稍有些麻木的几位。午餐是裳提“飞”去镇上买的,不过是加了很多让人不快的原料。下午是裳提和他们一起研究在各种情况下怎么配合战术,这是几位队员最喜欢的训练,因为这时候才不会被整得太惨。晚餐和午餐差不多,晚饭后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然后是耐力等等各人的弱项的训练。天黑以后裳提看书的时间其他人可以拿上自己的新兵器熟悉下。一周时间内只有裳提每天两次去镇里买东西,其他时间内这个号称是治安部队的部队从来没有人到过镇里。 两周过去了,忙得连汗都来不急擦的二王子殿下才想起来幺弟裳提的工作,叫来福勒科,问起裳提的事。福勒科摇摇头,递给二王子一份报告,上面是裳提一天的时间表,甚至连裳提几个单独行动的时间和事件都详细的注明。兰洛克从头看下来,不由有些生气,裳提他们根本就没有履行过治安的职责,成天只是在玩儿,这个裳提看来只是想找几个人和他一起玩。兰洛克这么想着,不过他并不想责怪裳提,小孩子嘛。想到这里,兰洛克站起来,摇摇发胀的头,示意福勒科跟上自己,去裳提那看一看。 裳提的几个手下已经大有进步,虽然杰西卡和梅兰卡两人进步神速,不过那三个新兵进展的更快,已经可以把杰西卡和梅兰卡逼得四处乱跑,就算杰西卡用上力量之环和速度之风,以二敌三还是渐落下风。弗兰多的精神力在无比难吃的药剂和裳提传授的奇怪冥想方法下出奇的强大起来。就只有裳提自已被精神力的波动所困,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从黑水晶的杂乱书籍中裳提还是大有收获,各种不依赖精神力强弱的仪式、邪法、秘法、傀儡术、一切他能看得懂的东西。裳提象个贪得无厌的巨鲸一样,吞吃着黑水晶中的一切宝藏。当兰洛克走进裳提的营地时,裳提的手下们正在对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石像发起疯狂的攻击。面对力量巨大而且身披沉重铁板的大怪物,一群人配合默契,先由其他两人引开怪物的长臂,克里和卡特迅速在怪物张开的胸部扎下一枪,在怪物回防的时候,梅兰卡极快的飞身在怪物的大头上补上一两剑,杰西卡不断的给几个伙伴补充力量之环和速度之风,弗兰多一会用光干扰怪物的注意,一会给队友们加一个祝福提高一点他们的能力,或是治疗他们的伤口。杰瑞则不断的在怪物身后晃动,找机会给怪物的宽大后背砍开一个大口子。不一会工夫,这个巨大的石怪已经变得千创百孔,惨不忍睹了。裳提示意队员们结束训练,把石像召回到身边稍稍修理了一下,就在裳提把全部破损的铁皮换下来交给炼金工场的学徒们带回的时候,忽然看见兰洛克负手而立在看着他。裳提高兴的跳下石像的肩膀跑到兰洛克身边,拉着他的手叫道:“老哥,你现在才想起来看我?这些天这么忙吗?”兰洛克板着脸盯着裳提,半晌才说:“你不是答应我要负责摩拉沽汗的治安,怎么到了现在还在这玩儿?真是让人不放心的家伙。”裳提眨了眨眼,回头问福勒科:“老兄,镇上出了什么事吗?”福勒科忙走上前一步回话:“殿下,镇子上没什么事发生,只是二王子殿下对您没有尽到您的职责有点不满。”裳提撇撇嘴,对着二哥说:“老哥呀,既然没事那你还骂我,真是不懂得心疼你弟弟。”兰洛克拍拍裳提的头,拿了份报告给裳提,就是那份裳提小队的作息时间表“你看看,交给你的事,你也不放在心上,两周了也没去镇上走一走。”裳提拍拍手,随便的说:“放心吧哥,明天开始,摩拉沽汗的治安就会象王城一样好。”看到裳提还是不听话的吹牛,兰洛克只是笑了笑,拉着福勒科回自己的大营去了。 第二天,兰洛克收到福勒科的斥候从镇上发回的报告,说小镇上的偷窃打架斗殴事件没有一件发生;第三天,报告附近的盗贼全都或逃或降反正没剩下一个;……第五天,就象裳提说的一样,摩拉沽汗的治安真的已经好的象王城夏堡一样了。开始兰洛克也没注意看,到这份报告上来兰洛克才有点好奇,叫来福勒科,把报告递给他。福勒科的小眼睛闪了闪,从头看了一遍,抬头对兰洛克汇报说:“殿下,虎克曼是个很尽职的斥候,虽然我不知道七殿下是怎么办到的,但我想这个消息是真的。 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其他事可做的裳提继续编排着各种花样折腾自己的队员们,很快队员的个人能力得到相当可观的进步。最让裳提高兴的是,队员的默契很快就培养起来了,他们的合作战术也渐趋成熟。在各种假想敌面前队员都可以很快找到相应的对策,甚至不用出声沟通。不过裳提很希望可以让队员们去真正的和一群敌人打一场。 这天裳提们正在研究对付飞行部队的对策,几个人讨论的不弈乐乎的时候,福勒科带着三个卫兵急急的冲进训练场。“什么事?”裳提一抬头发现了紧张的福勒科。“殿下,我们的补给车队遭袭了,听说是一支很大的盗贼团部队,二王子让我带你一起去看看。”裳提疑惑的问:“可是三个月来这里百里之内就没有盗贼出没了呀?怎么可能?难道是奇斯曼敌军假扮的?福勒科点点头“我和二殿下也是这么猜想的,不过二殿下让我带你一起去调查一下,毕竟治安是你负责的。”事关重大,裳提叫起各个伙伴拿上家伙,一边走一边说。从逃回来的几个扈从骑士的话来看,这群敌人全身黑色布服连头盖脸都包裹其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一色的大刀大盾,冲杀起来极为勇猛。在车队进入摩拉沽汗前三百里处的山道中发起的突袭,先是为首的两名大/法师被无数飞下的流矢和滚石射死,在骑士们和其他法师们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大批的盗匪们潮水般从山头冲了下来,估计人数有千人之多。骑士们掩护法师和祭司们突围,不过只有不到百人逃出来,剩下的大约有两百人凶多吉少。而且一个月的补给全落在这些神秘人物手上。裳提狠狠的低声骂了一句“混蛋,敢在我手上犯事,我要你们……”后面的话福勒科并没听清,只是隐约觉得裳提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点凶残。 带上一支福勒科的直属精锐骑士团,裳提们尽快的赶到小镇上。福勒科意外的发现裳提在镇上竟然这么有名,大多数人都会向他行个礼,然后急急跑开,一时也不敢在裳提身边久留。裳提则微微点头回礼。而那些久在酒馆间活动的佣兵们见到裳提向他们勾勾手指,就非常听话的跑了过来。更让福勒科惊讶的是,佣兵们称呼裳提为”兰*达斯”原以为是某人口齿不清,后来发现所有人都这么叫,福勒科猛然想起报告上多次出现的一个神秘的名字:“兰*达斯”。就在福勒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裳提已经和几个佣兵打完招呼,显然没有什么有用的情况。裳提掏出几个金币请佣兵们喝酒,就示意小队向城外走去。福勒科这才回过神来,赶上几步拦住裳提,“殿下,去现场的工作还是由我去吧,您……”裳提抬头看看天色,冲着骑士团挥挥手,:“快点,还有半天时间,让我们给那些不开眼的盗贼上上课,让他们知道恰伊纳的军人不是可以这样被轻视的。”骑士们看看福勒科,看他没有反对,就拍马跟上裳提,一起向袭击现场走去。 一路上福勒科一直为自己担心,为什么不坚持让裳提留下呢。要是出了什么乱子,那二王子怎么处置自己都不过份。就在福勒科一路胡思乱想的当儿,裳提和骑士团的几位已经混得很熟了。一会拍着坐骑小狗让它和多多在山路上用各种步法跳舞,一会向大/法师要晶石、原料,一会和皇家骑士请教简单的剑法,一会拉着自己的同伙们高声唱着不知名的歌曲……几小时的路上裳提的声音一直没停过,看上去一点不象是精锐骑士团出来查案,倒象某个贵族小孩带着自己的私兵出来拉风。习惯二王子的严肃作风的众位骑士团骨干们,倒都很喜欢裳提。事实上裳提从小就是大家的宠儿,没有什么人不喜欢他的,不过好象所有人都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小男孩,宠爱多于尊重,这让裳提有点不爽,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从中捞到不少好处。这是题外话。 下午,从稀疏的树丛中透下的温暧的日头让所有人都有种想睡的感觉。训练有素的骑士团各位还好说,个个打着精神四下警惕。裳提的七人小队就不象话了,个个歪在马背上打盹。要不是裳提把多多的项圈绑在小狗的后面,恐怕多多也睡死过去了。就在毫无征兆的当儿,周围的树丛中突然传来几声异响,十多支飞箭向着他们飞来。所幸骑士团久经战阵,整个队形很有效,周围的皇家骑士们飞快的用手臂上的盾打落飞箭,一边抽出各自的宝剑。几名大/法师高声咏唱着咒文,不断的将风刃扔向飞箭的源头,不一会几声惨叫过后,树丛中就没有声音。福勒科连忙向着裳提说:“殿下,我们回去吧,您的安危比这些个盗贼重要呀。”裳提撇撇嘴,弹了个响指,福勒科还没明白什么回事,梅兰卡已经凑了上来:“裳提,一共周围有近千人,正在向我们后方包抄,应该全是轻步兵。”福勒科惊谔的看着梅兰卡,没来得及说话,无数黑衣蒙面的粗壮身影已经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将骑士团围在一个不大的圈内。裳提高声喊道:“皇家骑士拉席安,你来指挥。福勒科你是文官就给我闭嘴!”话音末落,一个增强的风刃已经从裳提手中的短杖尖端飞了出去,将一个黑影拦腰斩成两段。盗贼们并没有因此而扑上来,他们只是各自分散开躲闪魔法的攻击。而我方的骑士因为树从的影响不能发挥威力,拉席安下令全体骑士下马,守护在法师的坐骑身边。裳提拍马走向拉席安,对他说:“老大,现在你全权指挥,不要理福勒科那老家伙了,他干细活是一把好手,打架就不指望他了。”拉席安点点头,扭头继续看着四周的黑影。裳提又向着法师们说:“各位,敌人太多又不集中,大家注意保持实力等拉席安的命令,不要浪费太多魔法在这些蠢蛋身上了。咱们就用小火球和电球,风刃招呼招呼他们,别让人家说我们恰伊纳以大欺小喽。” 说话间裳提小队的各位已经全体下马来到裳提身边,裳提对着拉席安说:“老大,这几个你就不要用了,交给我。”拉席安想想也不差这两个人,点点头答应,又想起什么拉住裳提:“福勒科,你过来跟住裳提大人,不要让他跑远了。”裳提又一弹指,一股夹杂黑雾的风元素从天而降笼罩住裳提,转眼间裳提就不知用什么方法挣脱开拉席安的铁腕,远远跑开一边,对着拉席安作了个鬼脸:“哼哼,好容易来了你想让我不玩高兴就回去是不可能的啦,来吧,伙计们。”一声令下裳提和他的队员们一口气冲进盗贼的大队中,急得福勒科直跺脚,冲着拉席安大叫:“快把他拉回来呀!”拉席安苦笑的看着自己的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跑掉的,怎么拉呀,大队注意,准备突围!” 虽然不如皇家骑士们和大/法师的实力,裳提的小队仍然是一支可怕的队伍,一来大家都年轻,有相当出色的潜力,二来裳提的调教十分出色,来自远古魔神训练新兵的强化训练,恐怕也在当今也只有裳提的黑水晶书库会有胆子保存吧。”一枪挑开一个盗贼的长刀,另一只长剑从缝隙中将这个倒霉蛋的心脏刺个对穿,裳提顺手用了一个风刃将这个家伙的外套撕成碎片。“狼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兰洛克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果然敌人已经潜入我方后方了。看到身份败露,黑影们纷纷扔掉自己的遮羞布,露出本来面目。狼人,手执长刀,行动如风,力大无比,比起弱小的人类,狼人的总体战斗力要强得多。这一只千人的狼人部队,恐怕足够让骑士们有来无回了。连拉席安也不免有些紧张,可是他要保护好法师们,让法师们可以给裳提们足够的火力支持。另外队伍里的祭司们也醒悟过来纷纷施展各自的强特技。裳提大声喊到:“拉席安,你们先等一会,让我试试这些家伙的实力,你再指挥我们突围!”裳提根本不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秘法术中有足够多的办法可以让自己轻松逃离,而且大不了来个不死军团突击,反正满地都是新鲜的死骨。这些狼人显然是用来奇袭的精锐部队,个个都膘肥体壮,技艺高超。裳提的队员们打得很辛苦。杰瑞在大地之靴的帮助下不知疲倦的挥舞双斧,砍倒一个接一个不知死活的狼人。两支长枪在杰瑞的两侧偷袭,从不显眼的部位给狼人们来个一枪贯通的穿刺。弗兰多在队伍的中心不断的治疗,一时间也是一头是汗忙得不可开交。杰西卡在队伍左边专门防守,大盾和权杖都是很好的防御武器,在战斗的间隙还要给队友们加上力量之环和速度之风。多多只要站在右边,傻笑着用它宽宽的身体挡下所有的攻击,有空的话再趁乱抓爆一两个狼人的大头。梅兰卡不断在队伍中游走补充被拉开的防守空隙,击杀突入队伍的敌人。垫后的裳提在自己身后施展了一个大号的流沙术,保证不会有人从身后偷袭,然后就是找机会试试各种元素魔法的新鲜理论。说起来两个月里积了不少东东要试的,现在有了这么多试验品裳提不禁流口水,要不是身后还有一群骑士和懂行的大/法师,裳提差点连死灵魔法也拿出来了。这一个不大的圈子在狼人群中穿行,试着向各个方向突围了一次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裳提向拉席安摆摆手,带着小队进入骑士们的保护圈内。累得差点脱力的战士们一下就趴在地上了,裳提和弗兰多倒还算好,虽然精神不振倒是没什么大碍。稍微休息了一下,看着皇家骑士们轻松的秒杀不知死活闯入的狼人,裳提冲着福勒科苦笑了一下:“看来要不是有一群法师部队,这些骑士倒是可以轻松突围。原本强大的法师们现在倒成了累缀,想不到。”一个大/法师听到裳提的话,把手中的火球放了出去,对着拉席安问道:“要不然让风魔法师们先飞回去,调些援兵来?”裳提跳起来走向拉席安,一边用手杖上的利刃把一个突进防区的狼人砍倒在地,一边和拉席安商量说:“老大,有主意没有?”拉席安摇摇头说:“对手单兵战力不强,不过在这么多敌人中强行突围的话,我方骑士人数不够,恐怕不能保证法师们的安全,而不突围的话也很难过,这些家伙看来训练了很久,让我们的法师们有力没处使,它们太分散,只是一个一个上来消耗我们的体力和魔力。这样拖到天黑就糟了,到时各个方向的突袭就……”裳提对着刚才建议的法师说:“现在有几个可以施展飞行术的法师?”法师想了想,答到:“一半,算上我一共4个。另几个是土系法师和不修风系魔法的雷电法师。”裳提想了想,对拉席安说:“如果有弓箭的话,恐怕飞也飞不出去吧?”拉席安点点头,焦急的看了看天。裳提挥挥手,让几个累得脱力的队员叫过来。一个祭司很快的施放了一个大型的恢复术,让他们回复活力。裳提看了看天色,问他们:“喂,现在有什么主意?”多多跳了跳,冲裳提拍拍肚子,裳提才想起来不由长叹一声:“唉,晚饭没得吃了,这些家伙不用吃饭的吗?”听到裳提这时候还有闲情想吃饭的事,拉席安不禁有些晕倒的感觉。裳提也拍拍肚子,抬头看看周围的树丛在天色的变化下开始有点黑了,不由担心起来。猛然裳提想起一个主意,叫来那几位大/法师,“卡米斯先生,以您的火魔法放出一个火墙来挡敌人一阵,可以挡多久?:大/法师想了想,“大概20分钟,我就会完全耗尽魔力了。”拉席安走过来说:“时间太短,而且对手可以从边上绕行呀。”裳提点点头,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拍掌,拉着另一个大/法师问:“渡兰多先生,以您的能力,用一阵大风推动火墙向前蔓延。把这片树从烧出一条大路,您看可以办到吗?”拉席安立刻紧张起来,这是个好主意,把树丛除去的话,骑士们在马上的冲击力可以保护法师们在短时间内冲出敌阵,这样敌人没机会再调动人手包围了。度兰多和另一个风法师一起商量了一下,蛮有把握的过来说:“殿下,如果天气不是太潮的话烧起这片树丛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们可以让大火往那个方向一直烧到天黑也没问题。”裳提捡起一截树枝拈了牛,一弹指一个小火焰引燃了树枝。裳提看了看,不是太干,不过也不算很潮湿。又抬头和卡米斯商量了一下,觉得冒险试一下吧。拉席安大声用本地方言和大家说了一些裳提的想法,让大家准备。很快看到远处的狼人们的进攻击开始放缓,裳提低声说了句:“终于要吃饭了,我不信这些家伙不累,伙计们,准备。 狼人们的进攻明显松懈下来,他们不再上前偷袭,只是远远分散开包围着裳提的部队。最外围的狼人们先从贴身口袋中掏出干肉三口两口大口吞下,然后内圈的狼人开始和他们交换防区休息,让外圈体力消耗少的那些吃完的狼人们进来准备偷袭。天色开始黑起来,眼看不到一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到时所有狼人吃饱了消化了休息够了,就是裳提们噩梦开始的时候了。裳提们焦急的等待机会,一看见狼人们交换到一半,也就应该是防区最混乱的时候,裳提大喊一声:“炎龙逆袭!”从背包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球扔了出去,炸开一阵散乱的火焰,引燃很大一片树丛。卡米斯们连忙开始咏唱咒文,“吾神法尔弗瑞姆啊,以您的无穷神力,赐予我藏与地底万丈深渊的炽烈之火,焚烧我的敌人吧!”地狱火之壁所释放出的轰燃的火舌在树丛中爆开来,“以契约之名,召唤风的精灵,以您神圣的呼吸,带来不羁的飓风!”风系法师召来的大风开始推动树丛的大火,向着狼人们的方向迅速蔓延。狼人们看来是针对恰伊纳的法师部队战术作了很久的训练,狼人们总是分散开让法师的大型魔法无法一锅端,而单体的小魔法很难命中这些灵活的狼人,而他们的暗箭总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向法师们。这次的火墙似乎也在狼人的意料之中,他们很快的跑向火墙的两端,从边上绕过火舌,重新组织起包围。裳提看着这些聪明的家伙,不禁有些头疼,不过来不及让裳提有感叹的时间了。在大风的助势下火很快把树丛烧出一条大路,而扩散的火势已经脱出裳提的控制了,不多时整个树丛都是火龙在翻滚。这个树丛虽然稀疏但是面积相当大,裳提们的身前那一大片已经是烧得差不多了,左右远一点的大风吹不到的地方火已经开始向裳提身后反卷。不过这样一来狼人们也无法有效的包围裳提了。很快身后的火已经接近了裳提们的脚下了,裳提看了拉席安一眼,两人点点头,裳提一挥手,高声喊道:“红烧狼肉我最爱吃!”杖尖一摆一道风刃辟开火焰,带头向着火海冲去。被火阻挡在外的狼人们眼睁睁的看着法师们用风刃和土垒分开大火毫发无伤的冲出火海。醒悟过来的狼人指挥官连忙指挥狼人们也逃离火海追击。 当第一批狼人们冲出树丛想要追杀敌人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跑得太急他们已经忘了面对法师要分散队形的铁律了,原先有效的战术一旦失去作用就是法师们单方面的虐杀了。冲出树丛的狼人首先接到一肚子火的火法师们的巨大炎弹,后排的狼人被树丛中的烟火挡住视线还是不停向外冲,接下来又是一排风刃结果第二批狼人,第三批是电球,第四批是落石,然后又是炎弹……当狼人队长最后一个冲出火海的时候,整个空地上满是认不出主人的狼尸。裳提止住法师们的攻击,示意几个骑士们冲上去活捉最后的那几个狼人。裳提自己扑向那个队长,一串电花已经先从他杖尖飞向那个看上去也是个高手的家伙。凶暴的狼人们发狂的冲向实力远高于自己的骑士,毫无惧色的向马上的骑士挥着自己的大刀。不过在骑士们看来这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挣扎,随手将剑一圈一挑,人的大刀就纷纷飞出老远,接下来骑士们很默契的用盾拍晕狼人,下马把狼人的大嘴四肢绑得象粽子一样。那边裳提一串电花飞去,就知道这个家伙不是普通的狼人,最少可以和这些皇家骑士们打个几十招。可惜对手是裳提这个精通邪法的怪物,一个没有骑士精神的臭名昭著的虐待狂。指挥着座下灵活而爆发力强的小狗左右闪避狼人的长刀,一边快速的施用吓人的但没有什么威力的闪电幻术逼开对手的贴身进攻。等到骑士们成功把所有狼人都捉住了,裳提才怪叫一声扔出一个超大号的十字手里剑,拍着狗头让小狗撒腿就跑。狼人一刀格开暗器,还没来得及咒骂和追击,会爆炸的巨大手里剑已经爆开一阵紫色的烟雾和火光,把这个骁勇的狼人队长毒晕过去。裳提毫无风度的大笑着,刚才指挥作战的隐约有大将之风的裳提一下又回复贪玩淘气的小孩形象。对这么个不懂事的小孩,谁又会说他施毒无耻呢。“再说炼金术士用道具帮助作战是天经地义的嘛。”裳提冲着队员们挤挤眼小声说。 回到营地,裳提偷偷拉着队员们想溜,福勒科发现连忙一把拉住他,“殿下,二王子要见你,这次是您的行动,要自己向殿下汇报的。”裳提苦着脸对福勒科说:“大哥您饶了我吧,我……我……二哥会骂死我的,自己擅自出击,找敌人队长单挑,放火烧了一片树林……反正有十多种罪状可以让二哥把我狠狠骂一顿了,您老饶了我吧。。”福勒科呵呵一笑,拖着裳提就向大帐里走,后头跟上两个骑士押阵。裳提硬着头皮跟着福勒科进入大帐。兰洛克正看着一份墨迹未干的报告,头也不抬的让裳提先坐下,过了好一会兰洛克才把那份报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抬起头冲着裳提一笑,一字一字的说:“好小子,原来还藏了一手,说吧。”裳提愣愣的问:“没有呀,什么东西?我真的没拿呀,这次不是我藏的呀二哥。”兰洛克一拍桌子,厉声道:“少来这套,你我还不知道,说吧,卡米斯说你的施法技巧不是我教你的,事实上整个公国也没有听说过,卡米斯好歹也是个法师,这个不会看错吧!到底你什么偷偷找了个老师?找了个老师没什么,问题是你没和我们说过……”裳提不等兰洛克说完,连忙跳起来打断他:“好了老哥,象我这样学了十多年的低级魔法的天才,要没有点绝活我就不是天才啦!”兰洛克的脸色这才有点缓和“难道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裳提摇摇头:“这个是图书馆里看到的半吊子,我拿小怪物试过几次,改着改着就成这样了。”兰洛克又翻了翻报告,抬头问道:“这次你指挥大家突围做得不错,你训练的那几个小子也很出色,看来我一直都小看你了。说说,有什么打算?”裳提昂首挺胸作出很英雄的样子,想了一会说:“周游世界,我要龙角,我要凤血,我要黑魔晶!”兰洛克顺手抄起一本书就砸了过去,笑骂道:“小子,玩够了没有!对了卡米斯说你的施法速度比他们还快50%,怎么回事呀?”裳提划了个手势,给兰洛克解释了一下怎么样利用元素流动的特性牺牲强度而换取更快的速度。兰洛克不愧是大/法师中的达者,一听完就明白了。又问了裳提几个问题,就放他走了。 兰洛克看着裳提走出大帐,回头望了福勒科一眼。福勒科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上次斥候说的神秘的法师兰*达斯就是七王子殿下,他在镇上的名声不怎么好,可是很有权威,那些佣兵们都很听他的。上次治安的问题,他只是在镇上亮了一次相,贴了一张通告,不到一周就天下太平。这点恐怕我们的骑士们没有一个作得到。”兰洛克低头想了一下,问道:“这个小家伙,一直装嫩。难道有什么想法吗?可是他现在连卫队都是刚建的,不到十人。虽然和我还有大哥都走得不近,可以说是绝对的中立。不过以他的人缘和现在显露的实力,恐怕……”福勒科接口道:“虽然七殿下很怕您,不过说起来还是很听你的话的。”兰洛克摇摇头“算了吧,大哥的话他也很听,事实上就算是六妹这样的老好人的话他也很听,看来他倒是个很重情的人。”福勒科想了想,猛得想起什么,对兰洛克说:“殿下!刚才您问他有什么打算,他是不是说龙角什么的?”兰洛克略一呆,马上醒悟过来。恰伊纳虽然是魔法师之国,但是毕竟是个小国,所有炼金原料中只有不到一成是本地产的,其他都靠进口。而龙角等极品魔法原料,完全被几个原产国牢牢控制住,走私那些材料视同叛国。所以黑市上一支普通的小号龙角就够一个村庄的平民活三辈子了。裳提天生喜欢收集各种原料,但是那些传说中力量极大的原料却始终没见到。刚才的话虽是无心,不过兰洛克马上想到怎么笼络这个贪玩的又不知深浅的幺弟。 轻轻从大帐的上方爬下来,裳提不禁叹了口气。英明如二哥,仍逃不过权力的诱惑,父王已经七旬,虽然身体无恙,但毕竟年事已高,万一……到时自己该如何选择。在骑士们发现自己前,裳提一弹指隐身于黑色的烟雾中,消失在空气中。漫无目地的叫上队员们,在野外狂奔,名曰耐力训练,其实杰西卡和弗兰多一下就看出来裳提是在自虐,一个魔法师带着多多和几个战士一样狂奔近五里的长路不休息,就算裳提自小打了不少铁也没有这么好的体,最后连木讷的杰瑞都看出来裳提有心事,大家才强拉着他坐下休息。喘了口长气,裳提忽的问队友们:“如果有一天,我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你们会怎么办?”杰西卡和弗兰多互相望了一眼,都不作声。杰瑞一向不关心这种事,梅兰卡只想变得更强,其他他都无所谓,两个长枪手也是农民出身,政治的问题怎么能指望他们。裳提自语了阵,爬了起来,本来想让大家以为自己是个无所成就的小孩,忽略自己。毕竟还是贪玩,一不留神就露陷了。从今以后,怕没有那么好过了。 等裳提休息够了重新调匀气息了,杰西卡突然冒出一句:“要不然我们可以自创一个佣兵团,离开这里呀?”弗兰多很感兴趣的点点头。裳提笑了笑,好主意,要真是没法子决定就只有这样了。不过现在想这些不过是自找麻烦,到时再说吧。叮咛了队员几句不要和其他人玩得太熟,小心露口风什么的,裳提又带着他们抱着一大堆花花草草算是踏青归来。 回到自己的营地,赫然看见一辆补给车停在当中。裳提他细看了下铭牌,是兰洛克卫队自用的私车。杰瑞抽开门板,裳提吓了一大跳,二哥可真是大手笔呀,自己原来值这么多钱。车里面是几十块上好的魔法晶石,还有几种异国的奇特植物,魔兽骨骼和魔虫的身体什么的,最值钱的当然是一大块龙的趾骨和一小瓶龙血。反正裳提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都是王宫里秘藏的、从其他国或骗或换来的极品材料,从整个车里透出的魔法波动让裳提有种想放声大笑的感觉。队员们虽然看不出这些破烂是什么,不过看到裳提一个巨大的电球把伸手去摸的卡特电得飞起就知道,一定很值钱。裳提严肃的对着大家说:“各位,这里可是两千三百万的金币呀,麻烦你们千万不要碰,让我自己搬。” 102.观察 杰西卡点点头。 23us.com裳提接着说:“由法师到大/法师的晋级标准是能掌握最少一项高级魔法,魔法力的积累和精神力的强弱达到相应的标准。比如你们老大我,一个高级魔法也不能用,魔法力的积累也就是相当于魔法的耐力,这点我不及格,因为这个要长时间的修炼;精神力的强弱相当于魔法的爆发力,这点我可以算得上中位大/法师的水平。那几个大/法师,大量的精力放在自己专攻的一项高级魔法上和魔力的积累上,可能除了他们擅长的几项魔法,就算是本系的魔法的多数中低级魔法,也比不上我这个炼金术士熟练。更不要说让他们用并不熟练的飞行了。另外,飞行术不象传说中的那样和飞鸟一般可以一飞冲天,而是象放孔明灯差不多,这个时间内简直就是箭靶子,只要一把长弓就能把一个大/法师打下来。”弗兰多吐吐舌头,小声说了句:“下次再见到那几个很了不起的法师同学,看我怎么糗他们。” 另一边,兰洛克也在和福勒科解释报告中裳提为什么不让法师先飞回本部报信,解释完之后是一份让兰洛克脸色铁青的炼金房的财务报告,报告完后是裳提发来的让兰洛克更生气一份实验失败记录。要不是现在裳提的身价在兰洛克心中有变化,兰洛克早就把裳提叫来k一顿了。福勒科安慰二王子道:“殿下,裳提殿下虽然贪玩,但是说不定他的试验可以带来革命的进步,想想千年前东方大陆刚出现时被称为昂贵的装饰的魔导装甲,最终造就了龙神帝国的魔装重骑兵。现在是整个世界都不计代价想重现的技术。很难说裳提殿下会不会给我们带来奇迹呀。” 不久,就在裳提当任治安宫三个月纪念日这天。整个小队队员们一致要求裳提请客。在长枪利剑和战锤的要求下,裳提不甘的掏出仅有的百个金币,带上队员们和多多一起到镇上撮一顿。 裳提在这么无聊的三个月内。在黑水晶浩如烟海的典籍中不知又看了多少书,只是缺少试验的机会。对秘法术和邪法术的系统,裳提已经相当研究深入了,他甚至自信在理论方面可以和古代的邪法师之王卡卡拉奇,当然是在广泛阅读了他们大量的著作后.现在的裳提,开始苦闷于自己那奇怪的精神波力,严重不稳定的精神力让他无法在魔法的道路上更上一层楼。唯一可以安慰的是,这样的精神状态让他拥有出色的一心二用的本事。这在以秘法术和邪法术上有所帮助,因为他们都是以诱导外力作为自己的力量使用的。相比以强行控制元素的四系魔法理论,这两种体系对精神的稳定要求不甚高,让裳提可以用到比较高级的魔法。比如裳提最喜欢的召唤类。他已经召唤比较高级的死亡骑士了。而且裳提用某种魔导器作为控制器来代替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召唤出的怪物,这样原来裳提最担心的怪物叛变的问题就解决了。 走在通往小镇上的大道上,卡特说他听说最近有不少佣兵团出现在战场周围,显然是因为恰伊纳的近战部队不够多,佣兵团们想来此分一杯羹。相比实力出从但数量奇缺的皇家骑士们,这些佣兵们的确是非常好的肉盾。兰洛克已经在和几个佣兵头领谈判,准备雇他们参战。其他没人约束无所事事的佣兵们就滞留在小镇上。裳提开始有点担心这些混球们会把字根表的小镇闹得一团糟。 一是裳提几周不露面。二是小镇上一下多出好几千人。原来被裳提整顿的很文明的小镇被搞得一踏糊涂。裳提不觉有些暴走。正在他一肚子火的时候,几十个喝得晕乎乎的佣兵大胆的向他们走过来,一个好色的家伙竟敢冲着弗兰多和杰西卡露出淫相,流着口水的向她们走来。几乎不用出声,变态小队的两杆长枪毒蛇般在这个不知死活的白痴胸前哗哗的划了几下,接着就是一支长剑轻轻的在白痴的裤带上碰了一下,接下来是一个不大的火球顺利的把已经破得象树叶的紧身皮甲烧成灰炭。最后是一双大手把这个近乎裸奔的小子扔向他的同伴。五个攻击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在其他佣兵反应过来前这个倒霉的家伙已经被变态小队变成一个满是伤痕的裸男了。 佣兵们这才反应过来,没喝醉的一个老油子扬声道:“百八里佣兵团,兄弟你们的手太重了,究竟是哪家的朋友?”裳提冷冷一笑,“我是这里的治安官。”老兵油子一愣,不由大笑起来,同行的一伙也大笑起来。一个扛着重斧的大汉喷着洒气大声叫道:“哈哈,你这个小鬼?”裳提也不答话,一道无数电花组成的闪光飞快的击中大汉的鼻尖。上百斤重的大汉一下就被电得倒飞出去。在其他倒霉蛋反应过来前,一支长剑,两支长枪,一把大斧,一根权杖已经扑面涌来,当然还伴着一**又快又狠的魔法攻击。以七人对三十人,变态小队表现的就象和小孩玩儿一般,在力量之环和速度之风下,五个攻击手强大的战斗力已经压倒性的把佣兵们压制在街角一端,裳提和弗兰多只是很悠闲的在多多身后适度的放魔法。在佣兵们看来,就是一只闪电蛇,两只毒蛇,一只黑熊和一只猛虎。再加上一个带着怪物的怪物法师。组成的一个怪物团伙。 战斗很简单,裳提用最快的速度把对方的两个正在集中精力施展高阶魔法的法师电得两眼发花,另一个魔法师刚刚准备好一个弹指闪电,卡特和克里就很及时的侧身让开,杰西卡向前一步,轻轻用反魔盾接下来势汹汹的闪电攻击,虽然自己被电得有点发麻,不过反射的电花也把一大片对手麻痹,梅兰卡从不放过这样吃白食的机会,就势在每人胸前补一剑。杰瑞从侧翼攻上,一把巨斧一路砍去没人能挡得住。纷纷让出一条大路。其他试图进攻裳提的家伙们就由两个长枪手一一挑出战团。不一会对手三十人就只有五个还站在地上了。 真崎大吃一惊,怒喝道:“冥界傀儡召唤术?你是邪法师?!来自东方的邪法师?!”裳提耸耸肩,摇摇头,“我是这里的治安员,恰伊纳人。至于邪法术,我不知道怎么定义。”真崎面色变得极为凝重,长剑也跟着轻轻颤动,青灰的剑气比刚才一下沉重了放多,如有实质的青烟一般慢慢凝结起来,真崎开始用全力了。“真崎·百八里?哦,原来你是东方来的外国人,怪不得知道邪法术的事,看来我要灭口了”裳提心想,“不知道从未用过的重金属会不会有能力与之相匹敌。”这时候变态小队的各位刚刚在弗兰多的治疗术下挣扎起身,对视一眼又想偷袭,裳提连忙出声阻止“好了你们,不要试了。这家伙比我们强太多了,准备跑吧。”杰西卡疑惑的问道:“你能挡得住吗?我们一起都不行,你一个人?”裳提不耐烦的叫道:“好了啦烦死了,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和你老大顶嘴,再不走就要全留在这了。去搬兵呀!”梅兰卡一声不吭拉起杰西卡就往营地方向跑,其他各位连忙跟上,连弗兰多也被杰瑞拖着飞奔起来。 裳提看着小队跑远,回头对如雕像一样静立的真崎说:“呵呵,现在没有旁人在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但是邪法师,还算是秘法师,死亡法师,元素法师。所有魔法我都知道一点,不过最强的一项就是邪法术。在恰伊纳,我不方便展现我的实力,但现在……”真崎全身劲气已经到达顶峰,紧闭双唇无法说话,只是用剑尖划了划示意裳提放马过来。裳提杖一带,一道风刃准确的飞向真崎的咽喉。但是剑气只一闪,风刃就被吞没。裳提知道攻势一旦发动,百人斩的威力就会如潮水般涌过来无法停休,所以先用风刃引出真崎的剑气。 在漫天涌来的怒潮般的剑气中,“暗之仆呀!为我化为金属之盾,抵挡致命的毒牙!”裳提高声呤诵,那团黑黑的象煤泥一般的东西忽然跳起来,象块破布一般把裳提裹在其中,狂怒的剑气瞬间在它上面爆出无数火花。“一瞬间就能斩出数十刀,不愧为百人斩的剑豪。”看到重金属史来姆只是被打出无数小坑,裳提放心了开始调侃真崎。虽然真崎有大剑师的实力,但在魔防和物理防御都高的吓人的重金属史来姆面前却是有劲使不出来,无数狂暴的攻击只能在重金属史来姆上打出个个小坑,瞬间就消失无踪。真崎一口气把剑气完全倾泄殆尽才喘着气停下来。裳提轻笑道:“还好百人斩流不擅长突刺类的集中剑气,要不我的暗金属还真挡不住哩。”真崎长剑支地不住喘息,刚才的全力进攻耗了他太多的体力,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裳提又笑道:“没脑子的剑豪也只是垃圾,就你这样不动脑子的家伙也能当上团长,怪不得百八里的人都这么垃圾。”真崎的脸因为暴怒而变得通红,长剑也不停颤动,“混小子,就算剑气奈何不了你,凭我的速度和力量也能刺穿你!”裳提嘻嘻笑道:“没有斗气护身,你还能挡得住我的魔法?那好吧,等你体力回复一点就来试试吧。”暗的重金属也跟着凑热闹扭动着身体挑衄。 真崎用力一声嘶吼,双手持剑大步冲上前,手中剑重重向前一捅。裳提轻巧闪开这一记重击,顺手一个小闪电球在真崎的鼻子上开了花。虽然有防魔面甲的保护,真崎的脸还是被电得发麻。再闪过几记重刺,挨了六七记怒斩的同时,裳提嘻嘻哈哈的还了真崎十多种小魔法攻击,基本上把所有一级攻击魔法都用了一遍,最后用了一个油腻术把真崎拌倒。体力消耗太大的剑豪根本无法给裳提重重一刺,其他攻击方法根本攻不破史来姆粘稠的液体金属身体,自己还被各种五花八门的魔法搞得面目全非,精神接近崩溃的真崎再也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于是第二天,有名的大佣兵团百八里团的团长和二三十个佣兵因为违反《战时治安规定-裳提》而在镇中心受罚,义务打扫小镇,扶老太太过马路等等。另外几个佣兵团的成员在听说变态法师的传说和恶劣爱好后立刻变成一等良民。 一个人静静坐在荒凉的乱葬岗,这个原来的兽人和盗贼盘据的肮脏小山,如今已经成为穷人和野兽的公用墓地。裳提轻轻抚mo着黑水,上面熟悉而亲切的魔法力量也同样轻柔的回应着他。昨天的战斗还在心头不停的回放。“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在真崎暗魂斗气的强大死亡气息下还如此轻松,甚至好象还有点沉溺……我真的陷入邪恶之心无法自拨了吗?”裳提一遍遍想着。轻轻聚集魔力,“冥界之主哈迪斯呀,请求你打开你的界线,为我无奈狂躁的灵魂召唤出沉静的暗流,化为黑暗的仆从。”咒文过后,冥界之门只亮个小缝就消散无踪。裳提无奈的摇摇头。 拿出黑水晶,裳提再次进入黑水晶的精神空间。如今裳提的实力虽然突飞猛进。但这不够稳定的精神力仍然限制了他的发展空间。百无聊耐四处翻看,不知不觉中一个稍小的房间出现在拐角处。“生死之间?”裳提念了一遍,不知为何裳提对这个死字极敏感,略一犹豫,还是轻轻推开精致的小门迈了进去。 整个房间一点也没有名字那么黑暗,淡雅的光从不知何处透出来。绿色的藤蔓从大号的花盆中舒缓的展开身形。一张精致的小桌和一个石凳,一本破破烂烂的羊皮手抄本。裳提四处打量了一下,随便的坐在书桌前。《生死的哲学-亡灵先知萨德兰》“哦,一本死人讨论活人的事的书?”裳提会心的笑了,“哲学……算了,反正现在我的力量也提不了多少,就先看下这本杂书吧。” 翻开书页“死灵魔法是死的魔法,也是生的魔法。让己死的亡者重新站起,让无生命的物体出现生命的特征,放弃**的生存而获得灵魂的永生……”裳提轻轻念着,“……当死灵法师们强大到某一程度时,过份的强调死之强大而忘了生的必需的时候,这就是他们停滞不前的时候,不能体味生的奥秘,死的奥义也不会向你敞开大门。”裳提若有所思,掩卷发起呆来。 这样想想看看,看看想想,不知过了多久,裳提把整本书看完了。意犹未尽的翻着书卷,想在其中找到那个令自己的困惑的答案,不过未能如愿。裳提苦想了好一会,算算时间应该不早了,集中精神从精神空间中回到自己。睁开眼睛,还是在乱葬岗,不过天色已经晚了。 以暗之魔剑修法里斯卡之名,斩开冥界的枷索,令亡者的怨灵重回世间,降下无尽的黑暗。”裳提慢慢的聚集着魔力,召唤地下的亡灵们。很快,无数幽魂和僵尸还有骼髅架子纷纷从地上破土而出。从次元碎片中拿出画好魔法阵的大丝帛铺在地上,魔力枯竭的裳提无力的坐在上面使用微的精神力发动魔法阵的力量,让周围无数的纷乱亡灵以他为中心摆出一个复杂的阵型。“成败在此一举,希望我能体味先知所说的生死的奥义……”裳提轻轻对自己说,挥手施展一个昂贵的四级卷轴《召雷龙袭》--秘银和精金为底料的卷轴可以承受强大的魔力,纯度很高的红兰宝石、水砂,明黄圣玉……在裳提精巧的设计下构成一个可怕的魔法中心,本来是用来防身的压箱宝物,现在提早拿出来用了。 乌云汇集,从厚重的云层中渐渐聚集的大量风元素,开始不受控制的放电。随着云层向中心集中,闪电的力量也越来越庞大,终于超出卷轴的承载力,脱缚而出,化为无数怒吼的雷暴向亡灵们当头压下,裳提一头大汗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上天的审判,如果他的亡灵阵没有意外,吸收了强大的雷电后将帮助他冲破力量的瓶颈,如果失败,那就是一团被电成焦灰的新亡魂。……很快,天空的风元素已经完全倾泄向亡灵们,没有思考力的亡灵们也会感到不安,它们小的可怜的灵魂印记仍然保有对闪电力量的恐怖,但在魔法阵的束缚下又无法移动,很快雷光在亡灵中间跳跃着,按裳提猜测的顺序将亡灵们化为烟尘。就在这股力量下,无数死的气息从灭亡的死灵中释放出来,同时在它们阵型的引导下风元素在不停放电中也形成一个简单的魔法阵。“好,就是现在!”裳提一口喝下一整瓶刺激神经的强效精神力药水,使自己枯竭的精神力恢复,开始呢喃神秘的秘法术咒文。 裳提想得没错,在强烈的死之气下他的力量反而有惊人的提高,所以当时才能在真崎的重压下召唤出暗之重金属,可是现在数百亡灵释放的死之气是真崎暗魂斗气的十倍,他渐渐窒息在这种强大的气氛下,没等秘法术完成,他已经神智迷糊,全凭本能在继续秘法的施展。好在秘法术的咒文都不太长,注重速度而不是强度的秘法术更在意于影响周围的自然力而不象元素法术那样在意于绝对的控制,所以速度上快得多,不过效果波动很大,也就因为这样,裳提很幸运的因为他偏好黑暗的体质(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他学邪恶法术比正统法术快而且强不是吗?而且越黑越强)获得了比较好的结果--秘法《百鬼幽煌阵》成功的将这些死之怨灵吸收,结成一个暗光涌动的紫色宝石-紫魂之心。 等裳提回过神来,除了满地的灰炭和残留的魔法元素,还有那颗神秘的宝石,好象什么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成功了吗?好险呀。”裳提喃喃的说,“我已经象一个死灵法师了,为了力量可以冒这种险,可是,生的奥义在什么地方呢?”裳提躺在那静静想着,发着呆,半个晚上都没有移动过。忽然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月光,清晖转瞬即逝,可是不一会清风抚过,明亮的月光再一次照在裳提的脸上。裳提猛的一愕,心里一动,好象想到了什么。他一跃而起,负着手在山坡上转着圈子自言自语“是什么?是什么?”一不留神一块小石子被他一脚踢飞,砸在另一块大石上,发出笃的一声脆响。裳提听到声音顿了一下,又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股强大的暗雾随之从他身体膨胀起来,将他的身形笼罩其中。裳提自语道:“死灵师和邪法师们只看到暗的力量,却忽略了暗的对面。没有光,就没有暗,没有暗,就没有光。为了邪恶的力量,他们放弃了**和感情,放弃了除了力量外的一切,但是这样反而让他们无法前进。真正强大的暗之力,死亡魔法,不仅是在生命的对面,也是在生命的中间啊!”裳提顺手一指,一个骼髅从地上站起,裳提轻轻将手放在骼髅的头上,手心的一点暗的光(我还没疯,不过光也可以是暗的不是吗?要不裳提不是白说了这么多废话了)有规律的闪了几闪。骼髅空洞的眼里一下闪动起黑色的光泽。裳提笑笑:“灰岩,你有了灵魂了。”与简单的灵魂印记不同,那种靠简单魔导器控制骼髅的东西和邪法师们的操尸术一样不会有太强的思考力,裳提给了骼髅生命,一种取自自然的生命,虽然这样的生命和最低等的爬虫差不多白痴,不过对于死灵们来说已经是非常足够了,最重要的是,裳提找到了通往黑暗真谛的路。 轻轻把紫魂之心放入口中,裳提闭上眼感觉着这个力量的结晶,“好吧,给我灵魂的安宁吧,让我能够看透死亡和生命。”也许是对黑暗太了解了,裳提对世界有些悲观,否则很难想象以裳提的年纪和经历,能想到这样的问题,“希望死亡能教给我些新东西。”把苦涩的宝石吞入腹中,让强大力量进入自己的身体,裳提明白这样的后果,身体为了承受超出自己负荷的力量会有可怕的异变,魔化的异变。不过裳提也明白怎么把危害降到最小,要不他就不是掌握邪法师之王卡卡拉奇全部知识的黑暗继承人了。召出几个强化的死灵,把不能承受的力量强压入它们的体内,重塑它们的灵魂,就可以毫不浪费的降低自己身体的压力。 天快亮时,拖着沉重的身体,裳提慢慢走进自己的营帐,不理会洁西卡等人关切的问候,挥挥手就倒在床上了。直到天亮,受够了力量反噬之苦的裳提才从床上爬起,强大的力量已经进入他的身体,无论是**还是精神。只不过,裳提清楚为了不丧失自我,不被过份强大的力量所操纵,他只能接受的力量有多少,所以有相当的力量被他强行压入次元碎片里的几个死灵战士的体内,比如骼髅剑士灰岩和幽灵刺客绝风,钢铁傀儡灵丘,骼髅法师黑潮和黑炎。可惜的是,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仍然无法根治。裳提认为自己已经到达自己的极限了,不免有些悲哀。 兰洛克和福勒科坐在中军大帐,各拿着一份斥候的报告在沉思。“裳提这家伙竟能一对一打败一个大剑师级的佣兵团长?还是在狭窄的街道上?”兰洛克一边看一边擦了擦头上细细的汗珠,“我们这里恐怕没有几个大/法师敢接受一个大剑师的挑战吧?”福勒科想了想说:“裳提殿下有一只防守能力很出色的魔宠,而且他本人擅长偷袭,上次我们在和狼人战斗时我就发现,裳提殿下是个绝对不守规矩的人,他对时机的把握非常准确,而且他的魔法修为另辟蹊径,很适合小规模的战斗。”兰洛克点了点头,顿了顿说:“可惜那个剑手的剑气太霸道了,斥候受不了那种可怕的气氛先撤退了,要不我倒是很想知道裳提是怎么赢的。”福勒科笑着答道:“裳提殿下一举镇住了那些自以为是的佣兵,还得了一把绝世名剑,对我们的声望很有帮助啊,殿下您不如去找他问候下吧?”兰洛克点点头,披衣而起信步向裳提的营地走去。 一手拿着晶石小盾,一手拿着剑杖,裳提打扮成一个剑士模样站在营地的练兵场上,对手是多多。一主一仆打得一来二去好不热闹。多多下爪很有分寸,虽然一下也打不中身形飘忽的裳提,它也不着急,只是按简单的小脑子的想法一爪接一爪的漫无目的的追着裳提,根本没有使出全力的意思。裳提则很不客气的拿着剑杖在多多身上找感觉,不到一小时里多多已经挨了裳提两百多剑了,结实的绿色甲壳布满了风刃留下的细纹。杰西卡看不下去了,叫道:“老大,你想整死多多呀?”裳提哈哈笑道:“我要让它快点换壳,让它长得快点。现在的多多根本挡不住强力的对手,无论是细小的快剑还是沉重的大斧,都有机会伤到它,只有让它学会不依赖甲壳而是双爪的格挡,这样才会更有生存机会。”克里咕了一句:“那你以为以它的智力能明白你的意思吗?”裳提呆了一呆“啊,我忘了告诉它了……”就在这一停之间,多多的爪子已经一掌把裳提拍飞出去。 正在此时兰洛克正和福勒科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来,看到多多一掌打飞裳提,兰洛克想当然的以为魔兽叛变了攻击主人,毫不犹豫的诵起咒文。变态小队都一窝蜂围上裳提去看他死了没。谁也没注意兰洛克进来,多多正傻傻的站在那等裳提起来,一道强大的风元素从天而降。“陨星术?!”这时队员们才发现兰洛克全身闪着黄光站在那,愤怒的盯着多多,强大的风元素组成的殒星已经重重砸在多多身上。“这下死定了,两个倒霉蛋。”法琳娜吐吐舌头。以风系魔法称雄恰伊纳的兰洛克,在暴怒中施展最强的单体魔法殒星术,就算是成年基多也会被砸成肉饼的……至于裳提,被多多打完现在也没反应。“轰”地上一个大坑出现,兰洛克舒了一口气,跑到裳提身边半蹲下探了探,福勒科早就一溜烟跑找祭司去了。“老哥?你怎么来了?刚才谁在放殒星术哦?”裳提晃了晃晕晕的头,看见兰洛克问。“你没事吧?觉得怎么样?”裳提一跃而起,拍拍尘土,回头看到地上的大坑,脸色一变,连忙跑上去。“哇!老哥,你你你,干嘛这么激动呀。”裳提郁闷的把焦乎乎的多多从坑里拖出来,兰洛克愣愣的看着这两个怪物,一个法师单手把另一个足有两百斤的怪物从坑里拉出来,这个法师还在没有护盾的情况下挨了这个怪物一记重记。 裳提的身体已经强化过了,当然不是问题。身上还穿着一身链甲和带护盾术的法师袍,多多打自己的衣食父母当然也不会用全力,更不会有大碍。而多多本身的魔防已经极夸张,加上裳提三个月的变态煅炼,再给它弄上一身细小的杂碎给它增加对魔法的耐力,多多的抗性早就胜过了成年的三首基多……不过还是被砸得不死不活。裳提拍了拍多多的三个头,翻开它的眼睛看了一下,好象死不了。法琳娜急忙给它施展魔法治疗,奇怪的是,多多一点反应也没有。裳提奇怪的再拍拍,再看下,“奇怪,没大碍呀?只是甲壳损坏严重,肉脏受创不是太严重,四肢和骨架的伤都很容易修复。那为什么叫不醒?”裳提一手支颐,晃着圈子想。兰洛克挥手止住正想跑上前的祭司和福勒科,只是注视着裳提。“三首基多,二十年左右成年寿命长达三百年,地属性,防御力抗魔力相当高,杂食,个性温和相貌可怕,其中罕见的变异三首基多会在成年前蜕壳成为暗属性的魔兽,并脱落两个没用的头,成为更高大的魔神基多,其攻击力大幅上升,防御力抗魔力也略有提升。”裳提猛地想起图鉴上关于基多的记载,难道? 想到这里,裳提一把多多踢翻过来,右手隐在身侧偷偷放了一个用来增强怪物能力的“黑暗能量”,果然多多一下醒了过来。就在大家来不及高兴的时候,多多一声怒啸,跳起来四下张望。裳提心想糟了,黑暗能量可以强化怪物的能力,不过也会让怪物过份的发泄自己的力量而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和兴奋剂差不多啦),用来唤醒多多体内的黑暗之心再好不过了,不过觉醒的多多就是可怕的魔兽魔神基多了,有把握制服它吗? 兰洛克示意福勒科和祭司们退后点,不要激刺那个黑乎乎的怪物了,他很想看下裳提会怎么处理这个家伙。裳提轻松走到多多面前,拍拍它的三个头,多多冲裳提龇了龀牙,伸出爪子去抓裳提的头上的精神之帽。裳提想也不想一掌把多多的手拍开,大家忍不住差点叫出来,“混小子,这样情况下还敢刺激一只魔兽?”兰洛克低声说。裳提伸出手,指着多多的面甲,轻轻弹了一下。多多愣愣的看着这个大胆的人类,又裂开大嘴吼了一声。裳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要异变的多多记不清以前的事了。多多又是一声大吼,中间在头那双眼一下子血红起来,狂暴的怒吼声中,多多竟然向裳提展开攻击。裳提轻巧避开,“红莲幻化”一团火焰在多多眼前一晃,化出无数幻象。看不清对手的多多在狂暴中原地不动的向四面八方不停挥爪发泄着沸腾的战意。裳提很轻松很轻松的跳到一边,蹲在石头上,慢慢的聚集魔力。“水兰之阵”一时间湛兰的水色充斥整个场地,不止多多看不清,兰洛克们也看不见了。裳提叹了一口气,好了,现在可以发挥我的真正实力了。“死亡之云!……暗黑狂暴!……收缩光线!……” 就在裳提的师侄们郁闷怎么向兰洛克交待的时候,裳提正在和他的队员们介绍魔法的知识。虽然队伍里没有法师,不过知道一点这些对战斗还是有帮助的。在裳提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法师的优缺点以后,杰西卡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裳提,上次和狼人战斗的时候,那些大/法师好象没什么用?要不然我们就可以硬冲啦?以那些骑士的战斗力,狼人根本没法子挡嘛。”裳提解释说:“笨啊,首先,整个恰伊纳,除去只能用小火焰点灯之类的那种学徒不算,一共有五万能战斗的魔法师,可以用简单的风刃,火球,电花。虽然因为攻击力强大对付抵抗力弱的敌人还是很有效的,但是只要稍有准备,就可以轻松应付。比如,用棉制的内衬可以对付强大的闪电,用防火的石棉以可以抵抗火。而且一般法师施法并不快。所以在小股部队中,法师不能占太大的比重,要有足够的肉盾保护他们。 湛蓝的水气消散,多多已经百目全非的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的发出可怕的吼声。裳提蹲在多多的头上,轻轻的念育着什么。在裳提手中不断闪动的秘法之光上多多慢慢的安静了,忽然多多一跃而起,全身墨绿的甲壳一下爆涨起来,直至炸裂开来,体内吸收的暗黑能量全部冲了出来。等黑气被裳提和弗兰多驱散,多多已经变了个模样。原来矮胖的多多变得一人多高,全身暗红的肌肉完全摆脱了甲壳的束缚,三个小脑袋只剩下一个低低的垂在胸前,双爪,胸前,四个关节和肩部上厚厚一层暗金色的甲胄,除此之外多多的身形和一个大汉相当。不过杰西卡还是嫌多多的头太凶不如原来白白的可爱。 随便敷衍了兰洛克几句,裳提拉着多多进入它的石屋,刚才站斗中一连硬性灌进三四个暗黑魔法,强行引发多多的异变,想必**强大如多多也受不了,让多多趴下休养,裳提还不忘给多多加一个魔宠的契约,就退出去了。反正这个月多多是不要想上场了,除非有暗黑大魔导师给多多加持一个死者复活。裳提找到兰洛克,简单编排了几个秘法术的术语让他二哥的头更大一点,然后神秘的问兰洛克:“二哥?找我有事吗?”兰洛克摇摇头,把那些晕头转向的解释甩出去一般,抬头看着裳提:“小子,你现在越来越神秘了,我奇怪多少年都没发现,你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大。恐怕要不是你的精神力不稳定,你早就超过了我和老大了吧?”裳提狂笑着说:“哈哈哈,我是天才嘛!”兰洛克自嘲的笑了笑,又问:“小子,你听说过魔导重盔甲吧?”裳提耸耸肩:“那个嘛,我知道。要不是没有那么昂贵的材料,我也想做一身出来玩玩。” 近千年前的龙神帝国,一个偏执狂科学家在一次实验中意外的发现,在金属中用某种工艺加入魔晶石组成一个魔法阵,可以让金属产生出色的抗魔力。在年青太子的秘密支持下,几个疯子在一年内造出抗魔力极高的重装甲。后来最疯的这个家伙发现,在魔晶中的调整成份不同,可以产生其他美妙的属性,于是他用了四个月,终于造出一具可以发射小火弹的重装甲。这个发明一问世,举世大惊……乃至狂笑。竟然有人想用这种价值一个骑兵团,100多斤的重甲发射最低级的小火球,真是不愧昂贵的装饰之名,出资这项研究的年青太子立刻遭到全国上下的嘲笑。可是殿下毫不在意,经过他和那几个疯子五年的研究,终于把重甲的重量减到50斤,在其中可以储存十个地狱火之矢,辅以强悍的防御力和抗魔力,太子私人组建了一支十人的魔装重骑士团。在其后一次大战中,魔装重骑士十人中,三人直冲对方中军直接击破敌军中军指挥系统,一人杀入后方烧毁粮草辎重无数,另六人随太子殿下率五百精锐强袭对方三千骑兵,将双方士气一下拉开。从此魔装重骑士之名天下无双,太子终于以此获得不败之名。此后魔装重骑士也成为龙神帝国第一机密。数百年后,帝国分裂,乃至消亡,这项机密也随之遁去无踪。 103.兽人 兰洛克笑笑说:“小子,以我国贫脊的矿藏,想找到那种金属和魔晶石不容易,你想要哪种我去国外帮你找找,等你试验出来魔装甲,我们恰伊纳的实力,可就……”裳提随便说了几种可能的原料,就逃回队员身边了。 23us.com兰洛克摇摇头,带着亲兵们转向离去。裳提吐吐舌头,大吼着让队员们继续训练,自己又躲进小屋研究去了。照例又是一夜的火花电弧和不停的惨叫声,反正大家见怪不怪了。 天将破晓时,正是浓浓的黑暗如同厚实的棉被般质感,也是裳提体内黑暗力量最强盛的时候,刚刚把体内沸腾的黑暗压制下来,来不及舒口气,就听见一声炮响,接着一串火球飞上天空,炸出一大片火光。“警报?!”裳提一跃而起,一边跑一边用灼热的“法师之手”把其他人叫醒,“快,去战壕!”七个人急冲冲的跑向军营边的土墙,兰洛克和福勒科已经抢先一步赶到了。就在其他人陆陆续续赶到用魔法垒起的高大城墙上的时候,城下已经有无数兽人军队开始攻城了。兰洛克脸上极难看,回头对着福勒科轻声说:“不妙,被偷袭了,恐怕来不及求援了。”裳提飞快的数了下,三千狼人步兵,两千狮人重步兵,十个投石巨人,三百食人法师,一千牛头人重弩兵,一只比蒙巨兽和它背上的指挥官-传说中的老狐狸恩冈德·九尾。裳提摇摇头,“二哥,不是很多嘛?加上你的亲卫队和原来的守军,差不多的数量。”兰洛克苦笑着答道:“傻了你呀,我带来的部队分散在周围保护周围六个镇子,这里因为地势最难走也不和敌国接壤所以留下的人不多,想不到……”裳提点点头,又四下看了看,猛的想起什么:“二哥,是不是地道?”兰洛克苦笑着说:“恐怕差不多,要不就是用大鹏鸟一批批运过来的。”裳提回头数了下,“二哥,我们这里你的亲卫队三百精锐骑士和一百大/法师,加上原来守军一千四百人,再算上摩镇的青壮年,够不够撑到援军赶到?”兰洛克吁了口气,想了一会才说:“换个对手,应该不难,不过这个狐人不简单,恐怕挡不住的。”裳提转了转眼,正想说什么。兰洛克已经发现对手开始动作了,立刻沉声喝到:“弓箭手准备,向斜上方漫射!”四百名弓手拉足弓弦,向敌阵上方飞出一阵箭雨。兰洛克和身边的法师已经开始积蓄魔力准备战斗了。 亡灵才是真正掌握生命直谛的灵魂,没有经过死亡,怎么了解生命的可贵。死亡法师才是真正掌握生与死力量的达者,将众神遗弃的尸骨重新变成有生命的战士,这是多伟大的创造之力呀!可惜的是,那些骨头法师们却从不懂欣赏这种艺术。--《生死的哲学-亡灵先知萨德兰》 在镇上的义勇军拿着锄头镰刀赶到战场的时候,第一批冲锋的狼人步兵已经在重弩的掩护下把数十云梯架上二十米高的土墙,兰洛克脸色一白,喝到:“弓箭手向下直射!”可是区区四百人的弓箭手在三千狼人面前显得是如此弱小,很快数十狼人从梯子上栽下,后续的狼人又潮水般冲上。兰洛克立刻喊道,“法师部队,小型魔法攻击!”于是无数小闪电火球和冰风暴向着狼人们劈头打去,又是一批狼人倒下,虽然大/法师们的攻击如此强大,可是兰洛克看到部下们的魔法力就这样被消耗掉不免有点担心。裳提趁着兰洛克忙着指挥部队,回头向着赶来的镇民和佣兵们挥了挥手。变态法师的威名在镇上有谁不知道,不用多说一大群人全安安静静的站在裳提面前。裳提大声说道:“虽然你们不是战士,不过也知道兽人破城后会怎样,所以,为了保护家园,给我一字排开站在城楼边,看到那些野狗上来就对着脑袋砸下去。其他什么大义呀奖赏呀我不多说了,反正打完了少不了你们的。”看着锄头帮纷纷跑向城墙边。裳提又补了一句:“每个佣兵临时当小队长,带五个村民,干的好的准备提为骑士!”看到村民们眼里的热情和佣兵们的狂热,兰洛克忍不住对着裳提笑了笑,心想“好大的说服力,比本王的演说有效多了,看来还是老幺了解着这些家伙。” 虽然村民们从未战斗过,不过裳提说得很清楚,对着狼人的头狠狠砸下去,趁手的锄刀斧头,趁手的姿势,就象锄地砍树一样,咔!,一颗狼头落地。而身经百战的佣兵们很快进入各自的状态,指挥着手下的几个村民顽强的守着自己的阵地。思冈德的计划失败了,老狐狸在远方一招红旗,狼人们潮水般退去了。兰洛克吁了口气,虽然治军和正规战兰洛克是一把好手,但面对对手的奇计兰洛克难免有些踌躇,所以常常慢人一步。而裳提这小子虽然不懂打仗,不过一肚子坏水倒是很对老狐狸的路,让他帮手真是捡到了。而另一边,本想让最廉价的狼人冲击消耗掉大/法师的魔法力,结果让一群村民给打退了,看狼人的战斗力还真是差劲呀。思冈德一边看着城楼上跑动的人影,一边自嘲的笑了笑。为了奇袭,他只带了这么点兵力,当然要精打细算。不过胜利还是在我手中,看来就拼着牺牲几个精锐部队把土城拿下,方便以后长驱直入。老狐狸笑了笑,“正餐才刚开始呢,重步兵准备,分散队型!,食人法师,牛头混编入队,狼人开道,投石巨人攻击城门!……”一连串命令飞快的下达。狮人们纷纷分散开,夹杂着牛头重弩手和食人法师一盘散沙大步向土城冲来。裳提和兰洛对望了一眼,脸色一白。不愧是老狐狸,完全针对着大/法师的战术。本来就没有多少强力的肉搏战部队,全靠大/法师压制对手,对手将队型分散,明着就是欺负我方没有足够骑兵可以冲击,否则……兰洛克摇摇头,裳提则是在一边狂转眼珠。“所有人后撤一步!蹲下!”看到飞来的流矢,魔法和巨石,兰洛克下令让部队避避。 “城门?!”裳提猛然一惊“对手不紧不慢的走,是不是想让投石巨人们把城门攻开和我们打巷战?”兰洛克点点头,看了看身边不多的骑士们“要不然你们冲击敌阵一次,给我把对方的弩手和法师砍倒。”裳提摇摇头“不是吧二哥,三百对三千呀!”这时一个村民忽然接口说:“殿下?我们去找人把门口用巨石堵起来吧?城北有不少大石块。”裳提摇摇头,“来不及……对呀!”兰洛克也恍然大悟:“对呀!传我令!所有土系法师过来!!!”裳提回头叫道:“村民们!去把所有不要的废铜烂铁全搬来!火系法师过来。”很快,一大堆废铁就在城门后堆成一座小山把城门堵个严实,垒土墙的土系法师也很快在门后堆起了厚厚的土砖。裳提带着法师们用强烈的火把铁汁烧红,再顺着土墙上的孔隙灌了进去。这下整个城真的成为一个铁桶,连门都被堵死了。当然对面不紧不忙逼近的步兵们不知道,只是奇怪一向无敌的投石巨人这次为什么怎么也打不破对方的城门。老狐狸也在奇怪,眼看着巨人们的动作开始僵硬,扔出的石块也越来越近,对方的城门还是只有几道裂缝而已。狮人们很快已经赶到城门前,开始用沉重的大剑劈砍大门,食人法师们也在不断用火与风帮忙狂轰城门,很快大门就被砍成碎片,露出里面的土墙。狮人们一愣,马上开始用大剑挖土。兰洛克骂了一声:“不愧比狼人聪明一点。村民们去砍一千棵大木头来,有石头就去搬几块来扔下去。”几个力气大的佣兵搬起一块巨人投来的石块就向下砸了下去。一个食人法师被砸倒、又是一块砸来……这时食人法师和牛头才发现自己站得太近没办法攻击城楼上,开始向后撤重整成攻击阵型,这下狮人重步兵和其他部队就分开了。兰洛克大吼道:“火系魔法师们,用你们最后的力量烧尽这些徒有法师之名的魔兽吧!”老狐狸在远看到手下的食人法师们自作主张的后撤结阵,不由亡魂大冒,连忙高声下令:“分散!分散!”不过晚了,大/法师们最后的火焰出人意料的从地下钻出,数十名专精火系魔法共同施展同一个魔法,火墙术。火焰从这些食人法师和牛头人们中间出现。惊慌的兽人们开始四散跑开,整个部队一下乱成一团。强壮的牛头们不顾一切的往回跑,连重弩也不要了,食人法师跑不快,还要被牛头人践踏,一下就死伤惨重。裳提不满意,对着几个风系法师笑了笑,打了个手势。反应快的几个立刻想到当然裳提的杰作,开始聚集元素施展魔法,引来大风吹动火焰向城门卷来。一身特制的防魔重甲的狮人们不但装备精良,而且显然很有纪律,仍然坚岗位。老狐狸摇摇头,示意全军撤退。否则二千重步兵会全烧死闷死在小小的城门前。风系法师尽情的鼓动着风的力量,卷起无数狂燥的火焰追逐着敌人的脚步。看着无数火焰袭卷整个战场,却不能有效的伤害对手的主力。兰洛克和裳提对视一眼,一起苦笑起来。 眼看着偷袭失败,老狐狸只是笑笑,拉着未受损失的狮人重步兵匆匆撤退了,在远处建了一个临时营地。裳提叹了口气,回头对兰洛克说:“二哥,要是我国有一支重骑兵……哪会有现在的局面!”兰洛克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国以魔法为荣,以致到处是魔法学校,却没有几个骑士学院。我身边的几个骑士都是世袭的……”裳提嘿嘿的看了自己的队员,自嘲道:“说不定我身边这几个就是日后的骑士吧。没有人呀,二哥看你怎么打下去……”兰洛克拍拍裳提的肩“小子今天表现得不错,以后我把这些佣兵队归到你帐下。你替我管着他们。”裳提耸耸肩“哦,这个好办。我说那个真崎呀,你的黑水剑再借我玩几天,等打完这场大战我再还你。不过要是你偷懒的话,我可就送给别人了哦。”百八里是人数最多的一个佣兵团,唯一有数十人的佣兵团,团长也是佣兵中唯一能达到大剑师级别的高手。裳提收服了真崎,就在佣兵中树立起绝对的权威,手里还赖着真崎的黑水不还他。真崎无奈的点点头,带着佣兵们各自找地方站岗。 思冈德·九尾正在自己的大营中发呆,对手一上来就把城门堵死,让自己的破门而入的计划落了空,这下不得不和对手的大/法师部队硬来了。想到大/法师们可怕的攻击力,自己恐怕要大出血了。显然对方反应很快,加固了城防,打算死守。而自己这边因为是偷袭没有太多的后勤保障,太小的地道口通过的速度太慢,兵力和后勤都挤在这里恐怕要一周左右才能全部通过,到时恐怕所有的守军都赶到这里了。老狐狸猛得一呆,随即大笑起来。 第二天,还是凌晨前的黑暗中。守望的哨兵们被无数军队移动的声音惊觉,拿出窥镜来,哇!成千上万的兽人拿着武器悄悄向城楼摸来。哨兵们连忙拉响警钟。兽人们听见钟响,立刻不再隐匿身形纷纷大吼着猛冲上来,整个大地因此而震动起来。裳提和兰洛克慌忙赶到主楼,看着上万名个人影扛着云梯向着城门冲来。兰洛克冷汗直流,这怎么可能?通过地道怎么可能这么快把大部队调以这里来?“参军!最高警报!调其他部队过来,敌军主力在此!让所有守军赶来增援!”参军应了一声,兰洛克想起了什么又加了一句:“留二成部队原地待命!”参军急冲冲下去了。裳提眯着眼看着下面的人影,黑乎乎看不清,不过无数闪着寒光的雪亮刀斧和惊人的吼叫声,毫无疑虑的表明,这支部队的数量和士气,都是原胜于已方的。看着佣兵们苍白无血色的脸,和脸上微微见汗的骑士们,裳提叹了口气盯着兰洛克。兰洛克脸色煞白,对着法师们吩咐了几声,大/法师们纷纷在地上铺开了带魔法阵的红毯。裳提还是第一看到大/法师们这么紧张,竟然用魔法阵激发自己的精神,在战斗结束后恐怕要晕一段时间了。很快敌人已经冲到城楼下方,带着钢镰的云梯已经清楚可见了。裳提不等主帅下令,对着佣兵和村民们大叫道:“滚木准备好!浇上滚油!顺着梯子往下扔!”梯子咔咔咔搭上城楼,村民们也在同时把熊熊燃烧的滚木顺着云梯往下滚,底下跟着响起一阵阵惨叫。悍不畏死的兽人们丝毫没有停顿。吼叫着踩着同伴的尸体接着往上冲,又是一阵滚木扫下一批尸体,又冲上来一层兽人,又一阵滚木……看着血肉横飞的战斗,裳提不禁有些反胃。准备好的滚木不多时就所剩无几了,佣兵们开始减慢投掷的速度。兽人们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的狂叫着向上冲,就好象他们没有脑子一样,裳提猛然叫了起来:“嗜血术!食人法师的嗜血术,怪不得这群野狗这么勇!”兰洛克摇摇头:“无所谓了,大/法师准备!”就在最后几块木头扔下去以后,一团冰雾伴着龙卷风出现在兽人中间“冰风咆哮”身披轻甲的兽人们刷的化成冰屑,大/法师们终于出手了。 冰风暴,火墙,流星火雨,大飓风……一个个恐怖的魔法在兽人中爆开来,每一个魔法都带走数十个生命。裳提越来越眩晕了,“咦?和真崎打的时候也是这样,哦,是死亡的气息!”裳提终于忍不住了,悄悄退到所有人的背后,呢喃起别扭的咒文“黑暗的使者啊,请为这些战死的灵魂开启灵魂的窗口,让它们进入死神的容器。”将所有的死者的灵魂收入死灵师们专用的灵魂容器。接下来,“请接受我的祭品,以这些傍徨的灵魂祭品构成死亡的邀请书,当死之剑灵重返大地之时,借我强大的力量武装我的仆从们。--狂暴丧尸百人队复活”漆黑的天空出现的漆黑的空间之门一点也不引人注意,从空间之门中掉落了百余个闪着暗之力的黑暗生物,它们各自找了一个死亡的兽人尸体寄宿其中,很快兽人的尸体们又重新爬起。激战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直到这些死尸开始狂暴化并攻击周围的一切活物的时候,兽人们才惊慌的发现,周围混入了无数长得和自己一样的杀手。兰洛克们也注意到了兽人队伍中出现的混乱,渐渐攻击开始缓下来,不解的看着兽人们自相残杀起来。 被丧尸们只拖了一小会时间,无数寒光闪过,丧尸们被更多的兽人砍成碎片,不过同时也有不少倒霉的兽人被误诊断为亡者而被误杀。踩着尸体再度冲锋而上的兽人,一下就杀到佣兵面前,几个勇敢的村民挥动武器把最快的兽人砍倒在地。“咦?怎么不是野狗?”一个村民嘀咕了一句。“这些兽人好象比狼人弱得多呀?好象……”兰洛克一边召来一颗殒星砸断一架云梯,一边向那边看了一眼:“是蹄人?这种兽人一向是当作民工使用的,怎么老狐狸会让他们上战场呢?”裳提听到二哥的话,呆了呆,正要和兰洛克说些什么,兰洛克已经猛然脸色一白冷汗密密的出现在额头上,“上当了,不是主力部队,是挖地道的民兵呀!”裳提一下想到了:“二哥!快让援军回防呀!”“恐怕来不及了,算了。参军!传令所有守军退守安可比镇,裳提,你带几个人去镇上,说城破了,让大家转移到安可比,我们打退这一阵也撤了。” 老狐狸牺牲了万名民工作诱饵,伪装成主力部队将兰洛克的四个边塞的主力全引到摩镇地道口增援,兽人的骄傲血狮子骑士团的两千名重步兵则在食人法师和牛头人的配合下强行冲击摩镇的东北方要塞。在兰洛克反应过来的时候,血狮子刚刚攻下边塞的大门。没有了阻碍兽人的后续部队和后勤直接开进摩镇。而兰洛克则不得不率着骑士们掩护平民们撤退。大/法师们多数在守城战中过份消耗精神力而精神萎顿,除了兰洛克兄弟和少数几个修为出众的高手,其他人都靠着树桩打着盹。现在裳提们正在撤退的路上,兽人们忌惮大/法师们恐怖的实力而不敢追得太近,只是不断的在后面骚扰。裳提带着变态小队刚刚在后方偷袭了几个兽人小分队,为的是让对手高估已方的实力,好争取点休息时间。 兰洛克看着越来越黑的夜,低着头对着闭着眼想事的裳提问道:“兽人们习惯夜袭,现在天要黑了,恐怕又要来了,这样轮番骚扰下去我们的精神会崩溃的。”裳提嘿嘿笑了笑,“夜里正是魔法元素们最开心的时候,虽然二哥你的大/法师们不能上场,不过我会让兽人们惊喜的。”兰洛克也跟着笑了笑:“恶作剧是你最拿手的,说吧,要谁帮你?”裳提摇摇头,指了指累得趴在地上的变态小队。 黄泥土道,静悄悄的,一个兽人悄悄的在路边成片的小土堆的掩护下顺着小路侦察,狼人天生的嗅觉和夜视在这里正好大派用场。这家伙刚过去不久,后面一支三十人的狮人小队,以分散的方型阵型大步跟上。裳提趴在一棵矮树上,手边点燃着一根黑甜香用来掩盖气味。黑甜香和周围紫眼草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可以让狼人的感觉变得迟钝,也可以让自己享受一下片刻的安逸。在美妙的香气中,疲倦的队员们差点睡过去,个个都在树上打着盹,只有裳提背着树干仰面看着天上的明月,感受着阵阵魔法元素的流动。 不一会狼人就已经摸到裳提附近,隐隐感到有什么动静,可使劲抽了抽鼻子,又没闻到什么,四下张望了一阵,又接着向前摸去。“该死的野狗!”看到狼人前进的方向正是败军扎营的地方,裳提知道好运气不在自己这边了。一面招呼队员们跳出来,一面呤诵着咒文“自由的风!为我化为劈开山丘的巨刃吧,巨风刃!”巨大化的风刃唰的将狼人从中斩成两片,鲜血飞溅中,毫不浪费的裳提又打起这些血水的主意“冥界之主哈里斯呀,请接受我的鲜血为祭品,为我斩开次元之门,冥界之门!”从空间的裂缝中钻出五个手持大棒的矮壮小鬼“多哥利”略停了停,又紧接着从次元碎片中叫出骷髅剑豪灰岩。“正好十三个,亡灵们喜欢的数字。”裳提对着灰岩说。 全身隐在黑色的棘龙皮之下,手抱一把双手大剑处刑人之剑,从内而外透出浓重的黑暗气息,灰岩静静在裳提面前挡着,空洞的眼眶中满是血红的寒光。从二十多具尸体拼凑起来的粗大骨架,和上百亡魂的黑暗力量赐予的速度和爆发力,再加上远古战士的灵魂印记,以及不断爆发的杀气,灰岩拥有和大剑师相抗衡的实力。在这样的杀气下,即便是冥界中的多哥利,也忍不住躲得远远的,不要说其他队员了。 整齐的重步兵们就在这时大步飞奔过来,看到一个可怕的怪物挡在路中间,身后远远的跟着七个人类和五个不知是什么的粗矮怪物,看起来好象是敌方的阻击部队。狮人一齐停下来,行了个兽人骑士的剑手礼,大喊着:“比斯特神在上!”从左中右包抄上来。 有着强壮的身体,出色的剑术,和入门级的斗气防身,这些兽人的精锐部队在以往表现出强大的实力,要不是这次为了活捉主帅兰洛克,老狐狸才舍不得拿这些精锐来做这种追击败军的事。三十个士气高涨的重步兵,足以和一只狂化的比蒙巨兽的破坏力相比。寒光闪闪的沉重大剑高举过头,一声断喝,跑在最先的一个重步兵一剑劈向灰岩,灰岩静静垂手而立,直到大剑砍到而前,处刑人之剑闪电般弹起,在狮人的咽喉轻轻一勾,失去生命的狮人扑倒在地,尽全力的一击也在同时失去力量。 看见袍泽一瞬间就被对手无声无息的杀死,紧跟而上的几个狮人一起怒吼起来,狂化!裳提看着狮人们在这一吼之间全身的肌肉暴涨,眼神血红和灰岩一样的可怕,一边惊呼一声一边甩出一个巨大的风刃。当头的狮人一剑迎着风刃怒斩,把风刃斩成碎片,不理会碎片在身体上的无数伤口。狮人们默契的把灰岩围在中间,七把大剑从各个方向向灰岩砍去。其余的重步兵们杀气腾腾的向裳提们走来。 力量之环!速度之风!。早在狮人们出现的时候,洁西卡就飞快的把两个强化技能加持在队友和多哥利身上,裳提指挥着多哥利把路口堵住,克里和卡特就在怪物身后用贯通之枪攻击,杰瑞双手抱斧冷冷的看着强劲的对手,准备和玛里尔一起强袭。法琳娜准备着治疗咒文。裳提已经在呤诵咒文准备攻击。 咣!灰岩的长剑飞快的绕了个大圈,三把长剑被高高弹起,闪电般闪过另一记重剑,灰岩弹簧般射向一个对手,在他的胸口上开了一个大洞,一剑挑断另一个对手的咽喉,从两具尸体中闪出对手的包围。看着灰岩强横的实力,不自觉中狮人们又分了一半兵力来围剿灰岩。吃了亏的对手开始注重防守灰岩的强袭,但就算这样,狂化的狮人的防守一样杀气冲天,攻多守少。 灰岩游刃的在对手间左突右冲的时候,裳提们却叫苦不迭。不到三个回合,多哥利就差不多没有一个站在地上了。以生命力强悍为唯一优点的多哥利都挡不住狂化中的狮人,裳提们只好纷纷后退。不过好在裳提训练过《龙神帝国新丁训练秘闻-华斯比·杜冷华》中记载的各种混战的对策。在且战且退的同时,两支长枪,裳提的魔法,玛里尔的偷袭都有不俗的成绩。只是苦了杰瑞在狮人的强大力量下挡得腰酸腿痛四肢抽筋。 灰岩闪过两把劈头砍来的大剑,飞快的在对手胸口开了个口子,暴雨似的剑尖晃动,一口气向一整圈对手刷刷刷刺了百来剑,把对手逼退半步,一纵身从包围中跳出,赶上来支援裳提。“以火之精灵法尔绲德兰之名,请求你热情的火焰啊,为我化为火墙,阻挡我的敌人。”在灰岩赶上来两剑放倒两个狮人的同时,裳提找到机会施展高级魔法火墙将狮人们的攻势挡了挡。 裳提创造的宝贵机会下,灰岩终于有了缓了缓的时间,从头骨的牙缝中发出一声难听的嘶叫声,灰岩周围空间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鲜血六芒星,将死亡的兽人们全身血肉抽吸进去,灰岩全身的黑气和眼里的红光在此时瞬间燃烧到最高。死之剑·凄流斩!!数百年前因人类试图侵犯冥界,地狱骑士团突袭人类世界的时候,地狱剑骑士们使用的就是称之为死之剑的剑法。以残暴之心展开疯狂的攻击,绝对不要防御,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那种疯狂连人类的狂战士也自叹不如。裳提自己学不会这样的高级的剑法,不过灰岩用这种东东是再合适不过了。把书中的详细资料加入灰岩的灵魂,当灰岩在吸收了足够的鲜血后就有足够的能力使用它了。一剑斩出,鲜红的剑气刷的将迎面的六个狮人腰斩。毫不停顿的,一连十三剑,在大道上不紧不慢的画出一张鲜血的速写。死亡的代言人,墓穴的同路人,灰岩,邀请你们和他一起进入死亡的世界。 见惯了裳提魔法力量的残酷和恐怖----或是说恶心,当然仅限于死灵和邪法,变态小队的队员们早就习惯了,几个男子汉早就能在血肉模糊的场面下大块吃肉大口喝汤,洁西卡差一点勉强吃得下饭,唯一受不了这个的法琳娜早就扑在洁西卡的怀里不看这一幕,所以等一会的晚餐也不会有问题。 将狮人的灵魂收割好,用地狱火术烧掉剩下的烂肉,把脱下的重甲和武器统统丢入次元碎片,裳提手脚麻利的……指挥着狮人的骨架们收拾着自己的尸体灰岩从尸体上已经得到足够的鲜血补充自己的力量,这伙没事干拎着剑在大道上放哨。整个场面真象是地狱的某个角落。 干完一切后,灰岩带着新的小弟们进入次元碎片,裳提带着队员们回到兰洛克身边。兰洛克和骑士们休息了一会,这下精神好多了,法师们还是萎靡不振的趴在马背上,镇民们倒还好,推着小车拖儿带女默不作声跟着军队向安可比镇方向撤退,骑士队长拉席安看到裳提们一身血水灰头土脸的从树从中钻出,忙抢上一步拉着裳提的手问:“殿下?你们?”裳提嘻嘻笑了笑“没事啦大个子,就是几个狮人追得太急,我们把它们骗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兰洛克步走了过来:“小子,情况怎么样?”裳提摇摇头,正色答道:“不妙,老狐狸把精锐部队都派出来了,该不会是为了这些平民吧。看来他知道主帅在这里,恐怕是捉不到你不罢休了。” “谁在那?!不说话就烧林子啦!”一个打头警戒的佣兵对着树从大喊道。“什么事?”兰洛克带着裳提和福勒科往声音的方向走去。树从一晃,从里面走出七个全身隐在斗篷中的长胡子老头。“夏洛老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几位是?”裳提猛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夏洛一掀白须,大笑道:“哈哈,小鬼头,几个月不见结实了许多,难道你放弃魔法开始学剑了?”兰洛克礼貌的行了一礼打断夏洛的话,疑惑的向几个位老者问道:“几位是?”夏洛拍了拍斗篷上的灰,一面应着兰洛克:“二殿下,我们就是西方大陆的光之七贤者,在先知的指引下来此找寻黑暗的足迹。”裳提心里一动,偷眼看着夏洛,夏洛向他一笑,又接着对兰洛克说:“听说两天前在兽人进攻的时候他们使用了狂暴丧尸,那种邪恶的死灵魔法已经消失近百年了,好在兽人们自作自受,没有给殿下的军民造成什么损伤。”说明了来意,夏洛开始向兰洛克介绍自己的同伴。 最老的一个是“真武剑圣列御风”,强大的剑技和剑圣的风骨在整个大陆都没有人赶得上。老二就是剑术士夏洛,自由使用剑法和元素契约的多面手。老三是疾风的幻兽骑士亚里安特,出众的攻击力和风一般的速度是一切魔法师的恶梦。老四是神圣射手修里尔,他的圣银之箭在神赐予的圣灵弓下有超越视距的射程,快如暴雨的频率,和射穿钢甲的穿刺力。老五是狮鹫骑士卡德克,拥有召唤师和骑士的双重能力。老六是大地守卫玄武,身形庞大的他身披沉重的大地战甲,手持大地战锤,是个号称永不陷落的活动要塞的超级肉盾。老七是光明祭司依法连,对光明的恢复魔法和强化魔法的精通使他成为最可靠的同伴。这七个老头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已经活动了近百年了,几大主神都尽可能的赐予他们强横的实力和卓越的装备。 除了夏洛常在四处游历,其他几位都长在各处的神殿中修身养性,所以都不爱说话,夏洛理所当然的成为他们的发言人。寒喧了几句,七位贤者就暂住在兰洛克的营帐中,调查黑暗魔法,顺便帮着对付兽人。天一黑,夏洛就找了个借口跑到裳提这把裳提拉了出来。“小鬼,这次又是你惹的祸吧。”夏洛笑眯眯的对着一脸困惑的裳提说。“不会吧,你们这几个老家伙还真是厉害,只是一个小小的丧尸嘛,你们多远就能感觉到?”裳提好奇的问。夏洛拍拍裳提的肩示意裳提坐下“几个光之神殿的祭司感觉到了黑暗的异动,所以指引我们来这里找寻答案。狂暴丧尸邪法原来是复活龙的尸体的魔法,复活的狂暴丧尸龙号称是冥神的制裁。数百年前亡灵法师们最强盛的时候曾有数十只狂暴丧尸龙,嚣张到极点有他们忘乎所以妄图统一世界,以至众神不得不干涉人间,组织了光之贤者们全力消灭亡灵法师。那个魔法也因此沉睡了几百年,想不到又在你手里被发现。”裳提撇撇嘴,接口道:“不是吧,这个很简单嘛,连高级咒文都算不上的普通咒文,会是恐怖的冥神的制裁吗?”夏洛沉默的摇摇头,抬头看着明月发呆。 忽然想到了什么,夏洛回头看着裳提的双眼低声问道:“小鬼,你在黑暗中找到了什么?”裳提眨眨眼,停了半晌才答到:“生与死的奥秘。”夏洛满意的拍拍手:“好,我就担心你在强大的力量中堕落,看来你比你的前辈们聪明太多太多了。”裳提伸出右手,一点微弱的黑气在掌心中不断变幻着,“夏洛先生,在我力量能达到的地方,我能完全控制这黑暗的力量,我开始害怕,我究竟是邪神的转世?还是什么冥神的使者?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能力呢?”夏洛大笑起来,“放心吧小鬼,等你的力量觉醒了,不管你是什么,你都会有答案的。”裳提摇摇头,“不行的,我的力量已经到极限了,再多的黑暗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夏洛摇摇头,“不是的孩子,你的真正实力刚刚开始觉醒,等你找到了你的瓶颈,你就会找到新生的。”裳提偏着头想了想:“咦?夏洛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故意瞒着我?”夏洛老脸一红,摇摇头把话扯远“对了,你的精神力波动的问题我找了几个老家伙问了下,他们说在帮你想办法,等找到解决的方法了,我再来找你。 104.强大 现在,想办法把我的几个老兄弟瞒过去,他们可不会放过一点黑暗,他们是最纯洁的光明力量,可不会象我一样对你网开一面。 23us.com”裳提轻轻一笑,把右手轻轻抬起,轻雾似的黑气一眨眼间就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找不一丁点的黑暗。 裳提自告奋勇,要带领七大贤者前往摩镇战场找寻黑暗的线索。七个老头讨论了半天,决定只带裳提一个人去。叫来自己的座驾“小狗”,裳提让小狗撒开欢尽情狂奔,让七个老人家在后面狂追,一路向摩镇奔去。一路上七大贤者的实力让裳提惊呼不已,且不说七个老家伙除了疾风骑士有坐骑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清闲的不急不慢的慢跑着紧跟在狂奔的小狗身后。在遇到狮人重步兵小队的时候,那些让裳提头痛不已的狮人们在任何一个贤者手上都象是一群没长牙的小鬼。在裳提看到狮人们行礼,贤者们其中一个答礼,到狮人们全被武器敲晕或是闪电电晕或是被召唤兽怎么怎么搞晕……一共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而这样的战斗竟然没有一个人(狮人)受伤,更让裳提害怕,这才是实力。 唰的一声,整整齐齐的将冲上来的五十三个狼人的高举过头的战刀齐柄削断,列御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将雪亮的宝剑“碧落”垂下,气势如山沉重的压迫着对手的神经。裳提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摩镇口的守兵们怎么对付这群超级怪物。号角一响,几声鼓点咚咚咚响起,对手的反应也快得出奇,不愧是兽人公国中的名将,老狐狸的兵用得如臂使指,一大群狮人重甲步兵带着更多的狼人牛头人和食人法师浩浩荡荡的从驻地飞快的跑出来,在裳提面前摆好阵型。不多说话,整齐的一个剑手礼,狮人们怒吼着冲了上来。“狂化了!”裳提在后面好心提醒剑圣大人。剑圣大人哼了一声,碧落在掌心轻轻一转,青亮的剑气一时大盛,“喝!霸王崩怒!”真武剑圣须发怒张,全身白袍涨如巨鼓,就在这一喝之间,澎湃的剑气潮水般向着狮人们涌去,紧跟其后的是碧落广大苍凉的剑意。“好…好…好强呀。”裳提轻轻叹了一声。“真正的剑法,没有任何花巧,只是用无尽的浩气和由心而发的剑意。这就是列御风的剑,真正的武道达者。登峰造极,随心所欲。”夏洛小声对着裳提说。 听见夏洛这么吹捧老大哥,身材粗壮的大地守卫玄武老先生呵呵一笑,向前迈了半步。右手战锤晃了半圈,“轻轻”落在地面上,“轰!”震天的巨响声应手而生,以玄武为中心面前的近百尺的扇形面的地面就这样被震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冲击波,迎面的兽人部队立刻被地面弹起。沙沙沙……在裳提还没来得及眨眼,圣射手修里尔左手一抖,数百支普通长箭整捆捆的从圣弓上雨点般撒向兽人。“玄武老弟号称大地守卫,防守力举世无双,而强大如巨象的怪力也可以使他成为可怕的攻击主力,大地震击和裂地狂斩都是对付混战的实用武器。圣射手修里尔的箭技,用老大的话说就是,春风般不可捉摸,夏雨般迅急猛烈,秋风般不可阻当,冰霜般冷酷无情。”夏洛背着手一点也不想帮忙,只顾着和裳提介绍。看着兽人们并没有被自己兄弟强大的攻击力吓倒还是不知死活的向前冲,卡德克皱皱眉,右手一弹指,一只巨大的狮鹫从天而降,仰天长啸。卡德克跳上狮鹫背上的坐鞍,腾空而起,从高处向兽人中间猛冲下去,右手不知从何处召来一支长枪,一杆扫倒一大片兽人。就在卡德克右手扫倒一片的时候,左手微曲一道黑光在面前爆炸开,从空间之门中飞出三个终极召唤兽,混沌多头龙,巨齿蛇妖和战天使的分身。裳提张大了嘴,看着神奇的一幕“老哥……三个顶级的召唤兽,不用念咒,这就一眨眼间就出来了?怎么可能呀?我……我是说死灵法师召一个骷髅也要念几声咒文吧?”夏洛笑笑拍着裳提的头小声说:“和主神签订了契约,就可以以主神的名义召唤异界的仆从,当然不能用愚蠢的死灵法师的眼光来看光之贤者的实力。”裳提低头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要以主神的秘密名字,呼唤异界之名?”夏洛怔了怔,小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裳提神秘笑了笑,心想:“我有那么大一个私人图书馆,这点事还不知道?”夏洛看着裳提在发呆,呵呵一笑:“小鬼,你大概是不行了,一来主神之名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二来以你的魔法力支付不了打开空间之名的代价。”裳提不答话只是点点头,心里却在说:“只要知道了他们的名字,我就可以用做一个魔导器来完成召唤。” 就在裳提这么一问一答之间,超级怪物们已经把兽人全放倒在地,可怜食人法师们连嘴都没来得张,就被莫名其妙的被剑风或是大地震击打倒在地。除了圣射手的箭和狮鹫骑士的召唤兽屠杀了不少兽人外,其他贤者们都手下留情尽量留下对手的性命。列御风皱皱眉:“太久没动手了,怎么用了这么久?”卡德里也很不满意的说:“二哥只顾和小鬼说话,要不一个爆烈之龙喷吐就解决了。”夏洛哈哈笑道:“那可就不能让小鬼见识我们光之贤者的实力了,再说我出手可不好留活口。对了,小鬼,你去找个兽人问问丧尸的事,我们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和臭哄哄的兽人挨得那么近。”裳提会意的跑上前,捉起一个食人法师的头发把他拉起来,用不知所谓的方言和一头雾水的食人法师“聊”了半天,然后一拳打晕他跑了回来。“哦哦哦,那个家伙的意思大概是,一个游方法师曾经路过他们的小城,卖了些黑卷轴给他们,上次是第一次用看不懂说明所以出了错,后来就把卷轴抛掉了。说那个游方法师是个披黑斗篷的人类。”看着说谎不打草稿的裳提,夏洛笑了笑,心想:“孩子呀,既然命运让我们这么选择,我们还能怎么办呢?黑暗的继承人,将黑暗重新带回世间,让光与暗再次平衡,或是灭亡世界……” 很快霍斯曼人在安可比镇重新会师,将三个要塞撤回来的守军和兰洛克的中军重新整合,又从后方陆陆续续接收到速度奇慢的援军-泰坦部队和蛇妖部队。安可比镇无险可守,只有安可比山谷一个战场可以迎敌,从摩镇到夏堡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防敌的天险,所以安可比一战事关重大。塔克斯大公把手头能调动的部队都派了过来。裳提帮着算了一下,共计骑士250人,大/法师450人,见习法师1000人,炼金术士300人,剑士部队----包括佣兵----1800人,蛇妖200个,泰坦巨人5个,石魔像50人,祭司400名。大/法师们自带的坐骑蛇妖和每个祭司身边两个守护者不算在内。而见习法师和炼金术士一般是不上战场的,只在主营内维持魔法结界和修理装备。而按兰洛克手下斥候的情报,敌方的部队在数量上远胜我方,所以,如何将手中大/法师的实力发挥到极致是取胜的关键。 一连七天对方都只是在调集物资和运送部队,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将前线摆在安可比山谷的两个对角,隔着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隔着两三百尺的河面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的军旗,上下游在两岸各有一个山头相隔500尺,霍斯曼人在已方的山头布满了大/法师和护卫的剑士,而兽人则在山头放罢了30个独眼巨人和400牛头人重弩手,双方不时会往对方的部队处零星放几发冷枪。而唯一的石桥已经被兽人保护起来,佣兵们只在桥头远方三百尺处扎营,石魔像们隐身在石块周围等待命令。而双方的绝对杀手锏泰坦和比蒙巨兽都只在营地周围活动。这样双方神经紧张的对峙了七天。 看着初入战阵的见习法师和炼金术士们神情紧张得快要断掉,裳提不禁要苦笑,自己不也是刚来不久,可一点也不紧张哦,甚至,还有一点期待呢,也许是因为死灵法师对殆亡的渴望吧,看来自己真是一个称职的死亡法师。为了不让这群和自己差不多大或是稍老成一点的家伙在开战前就疯掉,裳提只好找来一大堆事让他们做:把所有骑士的武器修理到象新的一样,把所有魔法物品重新充填魔力,把所有能利用的原料做成卷轴和魔导器,给法师们和骑士们救命用,把附近可用的魔晶石做成石魔像,打扫整个营地……让这些家伙每天忙到天黑,再累得倒地就睡,一连忙了七天没空紧张,见习法师们和炼金术士们终于习惯了战场的气氛,而且,为霍斯曼军的整体实力做了一番大贡献。裳提不愧是公国第一的炼金术士,在他的带领下,一大批强化卷轴包攻击卷轴包什么的几乎让大/法师和骑十们人手一份,甚至多到连几个熟识的祭司都拿到一份卷轴包。大/法师们用的各种零碎装饰品也在裳提的妙手下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很快兰洛克的大军粮草物资已经在山谷布置好了,老狐狸也差不多在同时将所有战前准备完成。随着佣兵部队带着50个石魔像冲击石桥,大战开幕了。同一时间,河边山头的大/法师开始一齐咏唱咒文,强大的攻击力瞬间扫荡了对面的山头,兰洛克和裳提带着几个人,在已方大营里的木质了望塔上看着。50名精通火系魔法的大/法师们用猛烈的流星火雨砸向对方的独眼巨人们,而己方的佣兵部队已经和双方守桥的数百狮人接上火了。 战役刚开始两边的优缺点就一览无余,法师们一下把独眼巨人和牛头人砸掉半个部队,让老狐狸连连下令撤退,而另一边700佣兵却被300名狮人狠狠的反击回去,要不是有50个防御力超强的石魔像挡在前面,还有祭司们紧在后不断施展治疗和强化魔法,恐怕700佣兵会被狮人重步兵们包围全歼掉。兰洛克叹了口气,让佣兵们撤,两队蛇妖从两翼插上去代替佣兵们,石魔像从正面向狮人重步兵冲锋,只可惜两种生物都是步调缓慢的那种,让狮人们有充足的时间撤回桥上,而此时兽人军号角一响,1500名狮人重步兵混杂着数百食人法师开始向石桥缓步前进。兰洛克连忙下令,让己方的全体剑士部队向桥头移动,大营的200大/法师紧跟着往桥头对面的小山移动。 裳提不无担心的提醒二哥:“二哥,这样我方的法师们就没有保护部队了呀?只靠座骑蛇妖恐怕挡不住敌方的突袭的。”兰洛克苦笑了一声:“小子呀,我方只有这点近战部队,不上的话就守不住桥头,那1500重步兵就直击我方主营了。”裳提无语,低头想了想,抬头对二哥说:“二哥,我去河边的山头,让炼金术士们跟我上,见习法师就由老福带着往泰坦那边聚集,如果敌人强行渡河用魔法攻击。这样应该会安全点你看呢?”兰洛克想了想,点点头,没待裳提走几步,又加了一句“小心点,老幺。” 此时重步兵们已经整齐的踏上了石桥,食人法师们,而大批剑士部队也在同时赶到桥头。40个石魔像整齐的排成两排把桥头挤住,其他剑士和蛇妖则在桥头两侧阻挡从桥头跳向河岸的狮人。“狂化!”一个佣兵刚惊恐的叫出声,就被狂暴的大剑斩成两截。狂化的狮人毫无理智的向着最强的敌人猛冲,在每个石像魔一拳打爆一个狮人的头颅的同时,就会有另一个狮人在它的身上重重的砍出一个缺口。就算是坚硬的石魔像,在经过一连几十刀重斩以后,也不得不怒吼着化为碎块。很快第一排石魔像就所剩无几了。 就在剑士和佣兵们咬牙苦撑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闪电出现在狮人中间,紧接着无数道闪电紧跟着落在狮人中间,200大/法师终于赶在狮人们冲破防线前登上桥头不远处的小山。紧接着无数道闪电欢快的在**间跳动聚集。虽然狮人们早有准备,大多在钢甲内贴身穿着防火和防雷的内衬,但薄薄的内衬的保护能力也是限的,在愤怒的大/法师全力进攻下,积累到超载的雷电很快击穿了这些可怜的保护层,噼啪几声无数兽人化为焦炭。 兰洛克露出一点笑意,身边的卫兵们则忍不住喊出声来。不过奇怪的是兽人们的狼人并没有出现,难道是前几次的冲突里表现太肉脚被主帅抛弃了?而压阵的比蒙巨兽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在主营附近静静等待,偶尔发出阵阵低吼。而独眼巨人从山头撤下去后就从桥头支援重步兵们向剑士部队狂轰……牛头人呢?兰洛克猛然发现一同撤退的牛头人并没有出现,以强大的力量和众多的数量一直在兽人中担任重弩支援部队的牛头人,能拉开守城弩般巨大的弩,使他们成为一种射程超远且穿刺力超强的可怕部队。只是速度和攻击频率太差,否则……正在兰洛克头脑飞速运转的时候,不远处一阵烟尘引起他的注意。“是狼人!狼骑兵!他们在上游架浮桥!”一个士兵大叫道。 很快,数千狼人包括一千狼骑兵已经往河中投入无数用绳索扎起来的圆木,等到上千根圆木塞满整个河面的时候,一些大胆的狼人已经开始冲锋,数百狼人被挤进河水中冲走,不过更多的狼人和狼骑兵顺着浮桥冲过河面,向河边法师们驻扎的山头冲锋。就在他们跑近河岸的时候,一串流星火雨哗啦啦的砸在他们中间,正是那些把独眼巨人和牛头人瞬间消灭的火系法师们,同行的土系法师们和风系法师们也紧跟着投出无数风刃和魔法巨石,意图把浮桥砍断。狼人们则是投下更多的圆木,冲过来更多的狼骑兵。一时间狼人的血水和河水混在一起,把整条河都染成红色。 与此同时,正在石桥陷入苦战的狮人们已经闻到河水中强烈的血腥味道,后阵的食人法师适时的放出嗜血术。已经狂化的狮人和食人法师们瞬间变得更加恐怖,暴涨的肌肉把狮人的战甲撑得紧紧的,血红的双眼和血盆大口向人类部队表明,这些家伙已经变成嗜血的野兽了。很快暴涨的攻击力几乎在一杯茶的时间内把桥头的人类部队清除大半,石桥失守!桥头对面山头的法师离这些野兽不到三百尺! 上游,法师们再次成功的将一批兽人送入地狱,两批法师轮番轰炸,狼人们不再象以前那些分散队型,而是以无比的勇气冲向死亡的怀抱。很快狼人们死得差不多了,数千狼人仅有三百最出色的狼骑兵冲过浮桥!而大/法师们耗光了所有魔力和卷轴,硕果仅存的几名法师的攻击再也挡不住狼人的速度,狼人们跳下座狼向山头跑来,一边挥舞战刀一边发出凄厉的吼叫。山头上裳提和炼金术士们握着手中的战刀,另一手聚集着小型的魔法,一头细汗。 就在上下游两个山头的法师都在手心发汗的等待噩运降临的时候,兰洛克痛苦的发现,近百只的大鹏和双足飞龙从敌方阵地升空,直接向着他的方向飞来,三个方向同时告急!身材巨大的比蒙巨兽沿着重步兵的足迹,也通过了石桥! 咬咬牙,兰洛克手一挥,250名精锐皇家骑士憋了好久的怒气终于找到机会发泄,负责保护主营和机动支援的骑士放弃了大营,向着最近的法师部队,上游山头的法师们飞奔。以接近80公时的时速冲向狼骑兵们,骑士们手中的长刀毫不费力的削掉了对手的狼头,一眨眼间,300多精锐狼骑全灭。但获救的法师已经魔力枯竭,而骑士的座骑们冲击了六百尺也失去最初的强悍,再往下游山头支援的速度就慢得多了。在山头护卫的裳提想了想,拉着炼金术士们顺着狼人的浮桥向着下游悄悄摸去。 在河边空地上埋伏的泰坦巨人们和见习法师们终于等到敌方空军部队飞过头顶,见习法师们跳起来聚集魔力,而雷电的掌控者泰坦们就快的多了,5个泰坦大手一挥,就是一串呼啸的闪电光球把5只飞龙烤成灰炭。见习法师们也陆陆续续的把手中的能量球扔了出去。上千个微弱的能量球汇集在一起的能量何等惊人,按裳提交待的那样,所有的攻击都集中在最头的几只飞兽身上,几声巨响,数十只大鹏或是双足飞龙被上千个能量球轰得稀烂。智力低下的魔兽受到攻击立刻向着攻击者俯冲而下,被几十个蛇妖乱刀砍倒几十只。而冲向泰坦的魔兽们瞬间就被强大的雷电波化为齑粉。而见习法师们也在被为数众多的魔兽们屠杀。 冲上来的骑士们见状,连忙赶上支援,一边举起手中的武器,一边扔出卷轴。一时间整个空地上羽毛鲜血乱飞,惨叫连连。显然除了高大的泰坦,其他部队都完全被这些飞来飞去的家伙压制着,但威力强大的泰坦数量太少,而大鹏和双足飞龙可怜的智商告诉它们,离这些大家伙远一些,所以泰坦们的攻击落空了不少。被同伴的血激红了眼的见习法师们完全麻木的机械重复着攻击动作,聚集元素,能量球,再聚集……每一个年轻法师死亡之前,总有大量的元素聚集在周围,而活着的同伴则顺手将这些元素放出去。就在千位年轻人只剩300名的时候,全身是血的皇家骑士们还剩下130名,几十只蛇妖全军覆没。对手的魔兽全都变成亡魂。不过,兰洛克的指挥中心平安无事。满眼是泪水的兰洛克放下蓄满风元素的双手,咬着牙下令,骑士部队与残余的见习法师跟随泰坦迎击敌方比蒙巨兽。 石桥对面的山头,大/法师们用仅有的魔力劈开几个狮人的头盔,将所有的卷轴化为残酷的死神吹息,带走上百名重步兵的生命。狂化嗜血双重刺激下狮人的神经已经崩溃,本能的以超越身极限的速度向山头猛冲,比蒙巨兽们迈着大步,一路用巨爪扫清所有挡路的和死物。在狮人血染红的重剑和比蒙的庞大身形过后,人类军队的佣兵部队和剑士部队仅剩200人成功撤退。 裳提的炼金术士们悄悄的向着敌营摸去。敌方好象已经把所有兵力全投在前线了,老狐狸只有不到100名狼人和10名熊人守卫,不过对于这些炼金术士来说还是足够将他们撕成碎片了。裳提低头想了想,示意炼金术士们开始聚集火元素,“徒子徒孙们,现在前线差不多没剩几个同袍了,整场战役的胜负就在我们这一击了,所以,拿出你们最强的火系魔法,让我们用炼铁的地狱火术炼掉这群野兽的骨头吧。”距离仅半尺远的地狱火?还如对手的武器长呀!炼金术士们一下明白裳提的意思,同归于尽的打法。裳提低头默哀了一下,左手一挥,变态小队就顺着石头往敌方大营摸去,裳提带着炼金术士们潜伏在敌方主帐的右方后。等待变态小队把敌人引来。 果然,看到几个逃散的“佣兵”出现在主帐周围,老狐狸只是略吃了一惊,示意一半的卫队上去把他们消灭掉。变态队员们发一声喊,纷纷狼狈逃窜。就在狼人们嘻嘻哈哈的追杀这群家伙的时候,一个暗号,变态小队迅速转身,唰唰唰五个狼人身首异处,在狼人们明白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前,十多个狼人已经变成怨鬼了。 老狐狸这才看出来,这群佣兵不是逃兵,而是冲他来的杀手。看着战局胜负已定,思冈德示意熊人们保护他离开。10名熊人和另30名狼人簇拥着老狐人平静的向后方离去。就在此时,一群穿着皮甲,一手拿着轻便的战刀,另一手闪着红光的怪人向着他们冲来,熊人们龀着牙就抡起巨斧向着人类砍去。血光飞溅,同一时间一串串地狱火从人类们的手中喷出,十个熊人和狼人们一下嚎叫着倒飞去出,不过熊人们受得伤差不算太重,仍然挣扎着爬起来。“果然这群家伙的火力太弱,熊人的抗性又太强。”裳提来不及多想,轻巧闪过几把斧头,从熊人巨大的身子中穿过,手中剑杖轻轻架在狐人的颈间,“放下武器!” 成功的抓住敌方主将,裳提让炼金术士们用钢链把投降的熊人捆起来押回大营,自己把老狐人一拳打晕让变态小队保护狐人回自己的大营。自己一个人向着石桥方向跑去。左右无人,裳提一边放心的把战场上傍徨的灵魂收入灵魂容器,一边选出合适的骷髅收入次元碎片。一边收一边计算双方战死者的数量,裳提痛苦的发现己方死亡人数已经多达两千人。桥对面山头的200大/法师和蛇妖已经全灭了,守桥头的部队只剩不到300人,阵亡700人,见习法师700人,皇家骑士170人。就在裳提的灵魂的容器装满了五千灵魂的时候,裳提已/经看到比蒙巨大的身影。 仔细看了一会,确定没有生还者,裳提悄悄的顺着河岸向己方在营移动,那些疯狂状态下的食人法师和狮人是非常危险的。一溜烟跑回到兰洛克身边,裳提喘着粗气喊道:“二哥,思冈德收到了没有?快让部队撤!,对方没有指挥,那些狮人会不受控制的追杀一切活物的,我们撤一段用陷井收拾他们。”兰洛克一边下令收军回安可比镇,一边惊奇的问道:“你怎么抓到他的?他没有留卫队吗?”裳提笑了笑“有,不过熊人缓慢的速度不能保护他,我们拉开了他的队型从缝隙中突了进去。”稍稍停了一会,裳提一边跑一边说:“二哥,我骑小狗先回镇子,招一些民兵来设置陷井,你自己小心啊!”兰洛克笑了笑,“小子,放心吧,一个也不会少的。” 夜幕降临,安可比镇却是一片忙碌。统计阵亡人数,埋葬死者,收剿残余敌军……兰洛克出色的将狮人和比蒙的大部队引向裳提的陷井,一举将这些**强大的蠢物全部活埋,奠定胜局。现在兰洛克带着手下忙于清点战果和损失,准备反击收复边境。而裳提则带着变态小队把战场上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全都吞没进次元碎片。双方死伤都很惨重,而兽人军则全军覆没。战场上到处是染血的重甲和大剑,无数的尸体。坐在山头看着从地上爬起的无数骷髅士兵忙碌的搜索着可以利用的东西,裳提的心里并不象所想的那样的兴奋。虽然一下挖出了100多只魔兽和10只比蒙的尸体可以做成大量强大的魔法物品,或是强大的死灵,还有了众多的大/法师之魂可以复苏骷髅法师,裳提是唯一在这场战役中有收获的人,但是……“看来我还不算是个邪恶的死亡法师,看到太多的死人竟然会想哭。”裳提坐在地上,对着身后的法琳娜说。小姑娘摇摇头,“其实我们知道老大你并不坏啦,虽然你天天和骷髅什么的混在一起很恶心……”洁西卡也插上来说:“老大,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你哩,你说这样下去你会不会象那些死灵法师一样变得象骷髅一样黑黑干干的啊?”“算了,你们……”裳提无话了。 不管怎么样,看到队员们可以容忍自己成为邪恶魔法师,裳提还是有些放心,快速的完成所有收集工作,带着队员们匆匆赶回小镇。看到次元碎片中差不多放满了各种垃圾,裳提只好借了炼金工场,叫上几个师侄,帮着处理一些东东。裳提自己的水平提升了,所用的装备就稍微有点落后了,所以决定先照顾自己一下,重新打造了一根精神守护项链防御所有中低级精神魔法,十个戒指两个手环两个脚环和一根腰带,把自己全身上下戴个满。再找一把狮人用的重剑,重新淬火填充魔力做成一把小一点的配剑,换上一身带魔法防御的超轻型钢片甲。混在变态小队中,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危险的魔法师。 即使不穿盔甲,裳提也是一身恐怖装备,十个戒指包括了最昂贵的次元碎片和一个差不多昂贵的能让裳提使用高级飞行术的飞行之戒。其他的戒指是:一个带有3发冰风暴的冰戒指,一个增强回复精神力戒指,一个增强体力回复戒指,一个魔法抵抗力提升戒指,一个强化风系魔法的戒指,一个3级的光系魔法抵抗戒指,一个可以使用强效愈伤术的戒指,一个真空护盾戒指。左手的爆烈手环可以让自己的攻击带上强烈的火焰伤害,右手的钢索手环是个可以喷射钢丝和钩爪的怪东西。腰带是顶级的加速腰带。左脚是个挂黑水晶,顺便增强一点耐力的脚环,右脚是顶级的可以吸收大地之气的脚环。 包装完自己,帮队员们们修复下战斗中破损的装备,又做了一大批卷轴和魔导器,看看天差不多亮了,裳提才兴奋的抱着自己的作品回去睡。那边兽人也连夜送来投降协议换回了老狐人。兽人元气大伤,恐怕一时不会有大的举动了,裳提开始担心,外患一去,对王储之位的争夺会不会开始上演。 在裳提失踪七天重返变态小队后,裳提惊喜的发现多多已经完全恢复了,变异后的多多是一个大号的人形魔兽,除了关节和指爪上闪亮的突刺和一颗硕大的魔兽头颅,多多还是蛮象一个彪形大汉的。习惯性的冲着裳提撒欢,多多一下把裳提扑在地,舔了舔/他的脸。“好了啦多多,长大了就不要再耍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重嘛?” 兽人的军队远远的在他们的要塞修整着,人类军队也在摩镇的土城驻扎,两边相隔一段长数十公里的三角形盆地。原本土城外近两公里还有几座要塞,不过上次兽人用地道绕过它们直攻土城以后,就被兽人破坏掉了。裳提也懒得去修,上次用大量的铁把土城烧结成一块大铁团以后,土城就成为新的屏障。兽人和人类一样,都失去了大量的精锐部队和物资,最重要的是,老狐人被军法发配到其他荒地去服役了,现在兽人主将是个狮人,一个冲锋型的勇将。所以裳提认为,此后的防守就容易多了。 每天闲来无事,就带着多多和变态小队在城墙上演武。顺便指导下临时征召的士兵。裳提用龙神帝国的训练法训练一批500人的刀斧手,300人的弩手,以配合留100大/法师和100皇家骑士。皇家骑士们惊奇的发现,一直不起眼的裳提殿下竟是这么一个无所不知的万事通,他不仅能帮助大/法师和皇家骑士们打造强力的装备,还能教新兵们实用的武技。比起皇家骑士教的难学的精妙武艺相比,裳提所授的大砍大杀的招法又简单,又实用,这让骑士们对裳提大觉好感。而大/法师们也惊奇于裳提魔法理论的精妙,在远处攻击就以更慢的速度换取更强的攻击力,在近处则以牺牲强度换取更快的施展速度,同时使用四系法术和神奇的秘法术……要不是裳提殿下不能使用耗时太长的高级法术,恐怕不出几年他就能胜过他的两个兄长成为最出色的大/法师了。 皇家骑士队长拉席安轻轻闪开迎面劈下的三把长刀,长剑挑飞从左右刺来的几把重剑,紧接着闪过身后的几记重击,轻巧的从重围中跳出。裳提很不满意的拍拍手:“喂喂!你们用点心好不好?今天你们小队要是不能把拉席安大人拿下就不要吃饭了!三十对一也不行?拉席安队长还没还手呢!”新兵第七小队的三十个年轻人不禁脸一红,手中的刀更凶猛的向拉席安扑去。“拉席安爵士,也拜托你用点力好不好?这样他们无法从中学到你的经验的。全力!全力!”裳提又冲着一头细汗的拉席安大叫,“不要怕误伤,有祭司在不用怕的,狠心点嘛!你要不肯我就让多多来做他们的对手了!” 在裳提用心指点新丁们训练的时候,一个哨探跑了过来:“殿下,有人发现有怪物,我们抓了几天也没抓住,村民们说少了好多牲口。”裳提撇撇嘴,向着拉席安喊了一声:“爵士,这里你代我照看着,我去玩了。”也不用叫,变态小队和刚刚归队的多多自动跟了上来,一起向镇里跑去。 镇子上一户人家的牛棚中,裳提一行看到了死去的牛的尸骨,看来是吸血的暗属性的魔兽吧。凶手是用腐蚀性的攻击悄悄的打开牛棚,再以快速的刺杀无声无息的将牛刺死,然后慢慢享用鲜血。应该是敏捷的小型魔兽,可是裳提想了好久也想不出附近有什么地方出产有这样的魔物。在附近也没有找到什么痕迹,可能是飘浮或是飞行的那种吧。从脑子里搜寻了半天,这样的魔兽有上百种,不过都不出产在这里,大多数都是从异空间召唤出来的那种,难道是有召唤师从这里经过?想到这,裳提一弹指,叫来一个佣兵去把旅店老板和酒馆主都叫来,问附近有没有陌生人经过。结果,最近一个月没有生人来过,毕竟在打仗嘛。 毫无头绪,裳提不禁有点气馁了,用飞行之戒飘上半空,漫无目的的四处飘荡,变态队员们在地面上四处搜索,直到深夜。忽然间两个极快的黑影从裳提前方不远处唰的电闪而过,留下一串残影。裳提想也不想,一道风刃从剑杖上飞出,从一个黑影身边飞过。黑影猛然受到攻击,回过头就向裳提冲来。“不是吧?两个女妖?赚到了!”裳提忘形的叫出声来,全不想想在空中谁强谁弱。 105.贪婪 两个女妖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魔法师飞在空中得意忘形的鬼叫,竟然忘了攻击,年长些的那个齐肩短发的女妖回头对着妹妹说:“露卡,是个白痴,算了吧?”一头长发的小女妖哼了声:“笨蛋,不想想自己以法师的速度怎么是我们的对手,来不及念咒就秒杀他了。 23us.com还敢攻击我们。露璐姐,我们走吧?”裳提得意完了,看着女妖姐妹并没有上前攻击自己,奇怪的问了句:“喂,两位,号称冥界最快的飞燕的女妖,怎么被一个法师吓住了?没理由呀?”姐姐露璐也好奇的问:“你知道我们女妖一族?”裳提嘻嘻笑了笑,“我早就想抓个女妖做魔宠了,要不是想想没什么胜算……呵呵,我早就去冥界抓了。”露卡气结:“就凭你一个小法师?来一群大/法师也别想!”裳提哈哈狂笑道:“欺负我们没有弓箭手是吧,对了,以女妖的习惯不会好好的从冥界杀到物质界来和几只牲畜过不去吧?……有人召唤你们?”露璐不禁放松了点在空中盘着腿坐下了“没有哇,只不过在冥界呆得无聊了,刚好这里附近空间不稳定,所以就跑来玩喽。”裳提想了想,是不是因为次元碎片制作和近几次的频繁使用冥界之门,把空间搅得不稳定了。 看着裳提发呆,露卡唰的飞到裳提身后,上下翻飞了一阵,最后不耐烦的拍拍裳提的头把他从沉思中叫醒,“喂喂!你怎么了?被我们吓傻了?”裳提抬起头看着露卡贴得太近的那张苍白的脸和血红的小嘴,“嗯,蛮漂亮的,不过拜托你离我远点,我怕你一时忍不住咬我一口,我记得你们一身是剧毒和强酸……还有,听说以邪神忧郁者拜占德拉特斯卡之名可以轻松的召唤来有名字的暗属性魔兽,刚才你们好象把名字说出来了哦。”两个女妖脸上红晕一闪,这是她们开始攻击的前兆吗?还来不及多想,露卡轻呼一声:“我可不想作人家的宠物,所以你去死吧!” 轻巧的闪开露卡飞闪而来的纤细指爪,护盾之戒打开一个多重护盾,冰风暴戒指瞬间飞出一个冰风暴将两姐妹逼开两步,裳提轻松自如的落向地面。女妖们不得不追杀上去,毕竟这个小鬼竟然知道忧郁者的名字和召唤术,留下他以后自己就没有自由了,只得全力追杀。反正以女妖的速度对付一个落单的法师没有问题。不料又是从戒指飞出的冰风暴,女妖们不得不闪开。就在这一停之间,裳提用另一种语言高声吟唱起冰精灵的诗篇,复杂而精短的咒文一下就完成了,在女妖姐妹再次扑上来之前,裳提成功的召唤来冰精灵的力量,施展出一串水系魔法。 狼狈的闪过迎面的一个冰风暴,和空中落下的碎冰锥,接着是铺天而来的冰屑,女妖们很快就一身青紫,速度也慢了下来,毕竟她们是以速度和攻击力见长,防御力和抵抗力都不强,在这种大范围的攻击下大吃苦头。看到她们受了伤,跌坐在地上,裳提停下了准备好的魔法:“喂,认输不?”女妖们恨恨的嘀咕了声什么,不理裳提了,一脸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样子。裳提嘻嘻笑了笑,走近长发的露卡,也拍拍她的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看在你们刚才对我手下留情,我们扯平了,另外下次来玩的时候先告诉我一声,吓坏村民们就不好了。”露璐抬头看了裳提一眼,“为什么你不用魔宠的契约困住我们呢?”裳提想了想“好象我家里已经有一只魔宠了,再加上你们两个天天要喝血我要喂饱你们是会破产的。”露卡破涕为笑:“那你放我们走喽?不许赖?”裳提后退两步,摇摇手:“别过来呀,我怕怕,对了,最近这里有光之贤者出现,看到他们七个穿白衣的老头子一定要快跑,他们可是对黑暗痛恨之极的。”两姐妹从地上爬了起来,对视了一眼,转身要走。“喂,有空帮我到谷地那边的兽人军团那咬几个食人法师啊?吃饱了才来找我玩啊,要不我怕怕的。”裳提一边挥头一边对着露卡姐妹大喊。 轻快的回到镇民中间,裳提大场宣布:“村民们,凶手已经找到,是兽人法师召唤的黑暗吸血女妖,被我送回异界了,以后大家不用担心了……为了感谢村民们的支持,我们决定由驻军赔偿牛羊的损失。”一场风波就过去了,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隐在暗处的两个身影发出一声轻喟。 搬来一张小椅,裳提端正的坐在海德老人对面,看着老人认真的在书桌上练习书法。从裳提进来翻书,到他搬来椅子从在对面安静的看着自己,老人始终一语不发。老人大笔一挥,把最后一笔气势磅礴的拖出来,笑吟吟的放下笔,抬头盯着裳提的眼睛。“哇!你不是想对我催眠吧?虽然我有精神守护项链,不过对成精的老怪物是没什么用的。”裳提夸张的闪到一边。这时候老人才看出,裳提的椅子原来是他用次元碎片中的狮人骨架拼凑成的,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好!好!真是个有创意的小鬼,黑暗的力量在你手中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扯完了闲话,裳提直接进了正题:“老怪…人家?上次你给我搞了个什么仪式?有没有副作用?为什么现在我还是不能用邪神之名召唤?”老人一边低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书法,一边应着裳提:“哦,本来是有些副作用的,不过对你是没什么关系了。召唤嘛,只是你的精神力太弱,想召唤的怪物又太强。不够支付空间之门所需的魔力。”“什么副作用呀?为什么对我没用?”裳提来了精神,拉着老人的手追问。“你自己乱试用什么了邪法,让自己的身体强化了,而作为代价,你的身体变得魔兽化了,你的血,骨骼都吸收了太多的黑暗变得发绿。所以你现在对毒的抗性非常的强,而同时,对光的抗性非常的弱。”老人一边换纸,一边随口回答着,“我用仪式给你签下了黑暗的契约,让你成为一切黑暗力量所承认的同伴。本来也会让身体异变的,不过你异变过了所以没什么事发生。” 耐心的等老人又写完一张纸,裳提把两张书法抢到手里,追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呢?普通的魔兽我本来就可以召了嘛?难道只是速度快了一点点,就要我变成光明力量追杀的对象?那我不是亏死了?”老人放下笔,想了想,“是这样吗?其实你有不少好处的。1.成为我默认的关门弟子,我会把万年的知识教给你,包括你最爱的炼金术。2.我的私人物品箱里有不少好东西可以给你用,而且有足够的原料我可以为你打造出不逊于神器的极品。3.虽然我的心被禁断之锁禁制,但我的力量还是可以为你所用,以我的秘密名字,你可以役使成群昆虫包括强力的魔虫。4.……4.等我想到再说吧。” “1.2.3.……其实也还过得去,不过从此我都不敢在精通光系魔法的家伙身边出现了,郁闷呀。”“没那么夸张的,即使是教皇级的高手,也不可能看穿一切黑暗的,按我教你的来要还是被看穿我就不是经历万年的邪神海德!”……“这些我早就会了呀,隐藏黑气再容易不过了,只是骨子里的血还是绿的呀,一不小心刮破了点皮不就露陷了嘛。”老人想了想,“这样呀,那去我的宝库,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转过一个灰暗的走廊,从墙上的藤蔓中打开一个暗门,老人将裳提引进一个小房间内。小间里是两排阵列架。“这些是原来看管我的神使们拿来给我研究的各时期人类最出色的作品。”裳提抬头看了眼,一共6个高大的架子,密密的排着无数精巧闪亮的好玩意,“不错,果然都是好东西,和所谓的神器差不多,又光亮又不实用。”裳提点了点,对老人说了一句。“哈哈哈,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神们只顾把最好的属性强加在物品上,却完全不考虑使用者的要求,以致后来的人类们学得和他们一样古板。所以当时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一边夸好一边在肚子里狂笑。” 裳提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你研究这些?他们自己呢?正神们不是还有十来个没挂掉吗?”海德眼里一闪,呵呵笑着说:“其实神使们只是受神的委托看着我不让我逃跑,其他要求都是我要求的,我对人类世界很好奇,所以才会收集这些东西和书。”东挑西捡看了半天,只有几件适合自己用,而且恐怕不比自己量身定作的东西好多少,裳提扔下手里的宝物说:“算了,这些穿在身上还不如我自己做的有用,拿去卖恐怕会有不少人要,自己用就对不起自己了。”老人眯着眼看了裳提几眼,“嗯,是不适合你,你是个奇特的存在。只有你量身定作的适合你用。不过这个东西一定可以帮你。”老人一边说,一边从不起眼的角落拿出一团透明的轻纱织物,“这是一个国王防身的内衬,不仅不起眼,还有迅速治疗伤口的功效,防御和抵抗力也相当不错。穿上它你就不用当心伤口被人看出破绽了。” 虽然大部份不合用,耐心找了一会裳提还是从角落找到几件不错的东西,那件透明的内衬“空明之袖”,一把可以用来在作品上雕刻魔纹的匕首“无声之牙”,一双非常舒服的抓地快靴,一个可以无限使用空气之眼和大地之眼的宝石饰品,一个邪恶法师的遗物,火神的雕像,可以用它来召唤强大的火焰,正好拿来炼金用。 新衣新鞋都很合身,穿好以后裳提很开心的在走廊里跑了几圈,新的跑鞋没有什么好的特性,只是很舒服,而且跑起来也不容易累。不过这才是裳提认为的好宝物,实用。得了好处的裳提乖乖的陪着海德看了会书,下了几局棋,又跟着老人学了点魔法。很快一个晚上又过去了。 在海德从打开的异次元空间内,裳提和老人正在一起喂招。飞快的闪过一连串黑暗的钢镖,裳提打了滚从地上爬起,飞快的吟唱了几句咒文,十多只炎鬼跟着一串爆炎弹飞向海德。“好小子!能将火系魔法和炎鬼召来一起使用,果然有创意,效果不错。”裳提脸色一白,一连施展两种低级魔法不算难,不过以裳提现在的力量一口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召唤十多个炎鬼和施展七八个爆炎,的确很勉强。海德黑斗篷一振,飞袭的炎鬼和爆炎弹全都被吸收掉,“小鬼,黑暗的特性是什么?”“吞噬!所以您被称为贪婪者。”一面答着老人不时提出的问题,一面向后闪过老人召唤的黑色石魔从地下钻出前的地裂,裳提狠狠的用一串暴涨的电光把刚露出头的石魔送回冥界。 “为什么忧郁者和憎恨者是暗魔兽的支配者?”老人一面问,一面发出强大的黑色风暴从侧面卷向裳提。“因为他们是暗之力精神和灵魂魔法的达者!有暗魔兽所崇拜的力量!”躲在无数土元素中,裳提勉强的开口。不等裳提反击,老人又召唤出一只巨大的魔兽,以难以抗拒的强烈气势冲向裳提。“哇!这么快就出绝招?”裳提敏捷的跳向半空,沸腾的战意不由炽烈起来,“冥界之主哈迪斯呀,请求你打开你的界线,为我无奈狂躁的灵魂召唤出沉静的暗流,化为黑暗的仆从。” 虽然有重金属史来姆撑腰,对抗一只巨大的魔兽还是很吃力,巨大的冲撞力对于史来姆当然不算什么,可是躲在它身后的裳提就不好受了,哇的吐出一口血。“老家伙,我生气了!冥界之主哈迪斯啊!以我的鲜血为祭品,燃尽我所有的力量,化为黑暗的喷吐!冥王咆哮!”当巨大的力量从裳提的身体内涌出,化为强大的暗之力把重金属史来姆变成武器喷射向巨大的魔兽的时候,裳提终于晕了过去。 “呵呵,用冥王咆哮这样的自爆魔法把重金属史来姆当作武器,不错的打法,要不是老夫跑得快,这下就糗大了。”海德老人轻轻扶起裳提,拿出一瓶黑色的沸腾的粘稠药水递给裳提。“你存心想玩死我嘛!这么小的空间,用这种又快又庞大的死亡之剪。还好一时灵光一闪想到这种强力魔法,要不……”大口把苦涩的药水倒进喉咙里,拿出一大瓶甜酒紧跟倒进嘴里,“真tmd难喝!还好我早就料到了。” 看到裳提毫不怀疑的把药倒进嘴里,老人忍不住笑了笑。真不知道是小鬼什么也不懂还是怎么的,竟这么容易相信一个邪神。裳提擦擦嘴,把药瓶扔给老人,爬起来看了看,“没什么大碍嘛?师傅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师傅?哦哦哦,乖徒儿,是增强精神力的术酒一类的东西。”“不是过期的吧……”裳提小声问道。 “对了师傅,我的精神力跳动有办法没有?”裳提趴在床上托着腮问道。“这个……我想了好久也没有答案,以前的人类如果有这种情况早就跳槽当武士去了。没人想过怎么解决啊?”老人心不在焉的答道。看到老人的样子,裳提虽然有点好奇,不过还是决定不打扰他告辞回去了。 “哇!天这么亮了?呃,肚子好涨呀,难道真是过期的药酒?惨了惨了,过期几千年的药会不会死人啦?呕………”过不了多久,裳提就觉得肚子痛起来了,强烈的痛苦一下从胃里扩散到整个胸口,仿佛天变地异一般。左右没人,裳提又叫不出声,只有涕泪横流的祈祷着。没等裳提习惯这种痛苦,更强烈的痛楚猛的从心脏爆炸开来,没多久连头也痛了起来,“我的天,剧毒也没这么厉害吧?”裳提心里想着,嘴里却叫不一点声音,四肢完全无力,没一会儿,全身剧痛又苦于晕不过去的裳提真想咬舌自尽,只可惜现在连咬的力气也没有。 不知道多久,裳提才从地上爬起,“咦?怎么说没事就没事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嘛?难道老头子故意骗我吗?”想到这裳提一屁股跳到床上,闭上眼用秘法检查自己的身体。“嗯,还是魔兽化的身体,正常,除了血与骨中的暗之力太强盛,并没有什么……等等?心脏……怎么变得这么慢了?哇!”裳提惊叫起来,想不到自己高瘦的身体,忽然间变得如此强壮,虽然外表上没有什么变化,肌肉却变得弹性和强韧,相应的身体其他部份也变得强化起来,比紫魂之心强化的更过份,还少了不少暗之力的迹象。另外,剧痛过后,头脑中也清醒了许多。 “黑水之剑其实也是一件失败的作品,对于一把剑身狭长的剑来说,在本来就很可怜的面积上花了大量空间与魔力,只是为了永不磨损这一个一万年也用不上一次的特性。相对来说白山之盾就合用的多,盾面宽大,而且对盾牌来说本来就不要求太多的属性,且坚固厚实的盾牌实现永不磨损的代价要小的多。”裳提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老人的提问。 放下手中的书卷,老人很奇怪裳提没有问他药剂的事,难道药剂对他没有用吗?一边继续问着裳提各种问题,一边让大脑飞速转起来,很快又要天亮了,老人叹了一口气,问道:“小鬼,你真的不想问我药剂的事?”裳提愣了愣“药剂?哦,效果很好,不过过程太痛了。”老人呵呵一笑,“就这些?你应该能想到什么的。”裳提苦思了半天,摇摇头。老人又是一笑:“没关系,你会明白的,对了,关于高等级魔法原料的稀缺,你想到什么了没有?”裳提点了点头,试探着说:“我想,无论是冥界还是元素界,都出产许多物质界没有的矿物。虽然我们不能直接去开采,却有另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召唤出以矿物为食的魔物,以它们的身体为原料。”老人点点头,“不错,有想法!这个我三百年前就试过了,产量太低,只能一点一点的收集,时间和人力都太浪费。所以只适用几种最昂贵的矿物。”“那……暂时没想到别的。难道要反召唤进入元素界?在其他异次元界我的实力可就是非常非常的差,混不下去的。”“呵呵,你不用担心,现在还没有人能进入其他次元。”裳提低头转了几圈,仍然没有答案。 “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用某些方法让骷髅拥有低下的智力,让它们成为有生命的活物,是不是?”裳提点点头:“对呀,我还做了一个骷髅剑手做小弟呢,出来!灰岩!”从次元空间中一个箭步跳了出来,灰岩用血红之眼盯着老人看了好一会,确定没有敌意,才收起剑在裳提身边待立。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会,:“不错,比一般的骨头架子反应快,速度和力量也有所强化,最重要的是,对于一个骨头架子来说,他很聪明。”灰岩龇龇牙,似乎对骨头架子一词非常敏感。 老人停了一会,接着说道:“以你的力量,召唤三十个有灵魂的骷髅矿工,把它们送回冥界,再在一年以后,把它们召唤回来,借用邪神遗留下的力量,应该很轻松吧。”裳提想了想,伸出手指来算了算,“老大,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你看看我这个次元之戒……”老人恍然大悟:“是极是极!果然是我的好徒儿。来来来,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类似的东西,改装一下,让它们带去,然后……” 一老一少忙了一整晚,制作了三十个骷髅矿工,五个炎鬼矿工,五个水妖矿工,五个粘士石魔,五个尘风魔,五个灵魂使者,分别送住几个异次元界,另外每个矿工队还带去了一个通往次元碎片的魔导器,以便它们将找到的矿石送到裳提手里。“好了,累死我了……不过老师呀,你的实力真不是盖的,多亏有你源源不绝的强大魔力,才能支持魔法阵造出这么多傀儡矿工。要不然,我要用掉多少魔法物品才能支撑这个超级魔法阵呀!”得了便宜,裳提大拍邪神的马屁。 坐在专用的坐椅上打着瞌睡,裳提很清闲的在城墙上方乘凉。底下是认真训练的士兵,和充当陪练的皇家骑士们。祭司们也带着守护者来凑热闹,留下来的几十个祭司中,真正的高级祭司只有两个,其他大多数是年轻的女孩和小伙子们,虽然神的侍从要求心如止水,不过年轻人还是好奇的看着裳提,在天上飘浮着。 用廉价的大块风灵石雕刻成圆躺椅的形状,然后在椅子坐垫正下方用昂贵的暴风蜘蛛吐出的丝组成一个覆盖整个椅面的繁复魔法阵,其中还点缀了三颗细碎的明黄圣玉。裳提就坐在这张专用来白天偷懒的飞椅上打着盹。椅子在椅背上暗藏着的小尘风魔的操纵下灵活的避开障碍,按着裳提设定的路线在城里巡视。完全用风属性原料制成的椅子,效果出众的强力魔法阵,还有极端舒适的造型,让大/法师们对裳提佩服不已。 在空中飞舞了半天,裳提终于从半空凉爽的微风中醒来,伸了个大懒腰,裳提拍拍椅背让小尘风魔把椅子降下去。变态小队此时走了上来,各自把一份报告交给裳提。裳提的变态小队几乎“把持”了整个摩拉沽汗的所有事务,法琳娜负责建设一个小规模的军民两用的临时医院;洁西卡负责佣兵的统一管理;克里和卡特忙着后勤路线;杰瑞负责治安;玛里尔负责侦察;裳提自己在偷懒,不过每天还是会和队员们还有镇上的长者们一起吃个饭讨论一些正事。看了看各人的成绩,裳提还算满意的嗯了一声,低声和队友们说了几句话,又向着拉席安爵士飞去。 “爵士,二哥有封信给你的,另外,还想请你找几个人帮我去周围买200匹战马,我要秘密组一支骑兵团,不要那种突击型的战马,要重骑兵用的那种力量型的战马。”拉席安点点头,施了一礼,就拿着信跑下去了。裳提轻叹了一声,用邪法术偷偷看过那封信,无非是叫拉席安照顾自己,顺便监视自己不要让大哥找机会拉拢自己之类的事。抬头叫来大/法师卡米斯和渡兰多,“两位前辈,我想请你们跑一趟,去附近挑一批优质的火属性和风属性的晶石。每种都要一千斤左右,有的话就多拉点来,另外有看到其他原料也多少买点来。叫佣兵队的德里和你们一起去,他是个老油子,砍价很在行。” 以裳提的懒劲,是不可能象兰洛克一样事必躬亲的,把一切交给专家。自己乐得轻松。晚上学习各种新鲜的知识,白天半天打盹半天处理事务,裳提这个临时主将当得相当不错,兰洛克手下的几个人对裳提都非常看好。不到一周时间,裳提要的原料大多都及时送到了。 骷髅们从次元碎片中吃力的搬出两百件狮人用的重钢甲和重剑,堆放在炼金工场内,再回到次元碎片中待命。裳提这才叫来炼金术士们,升炉架火,准备熔铸这些钢甲。这些狮人精锐用的钢甲都是用上好的精钢加入少量的灰辉石和紫晶矿铸造的,比起一般霍斯曼骑士用的钢甲更重更完全,也更适合狮人强大的力量。很快,炼金术士们熟练的把炉火加到赤红,再扛起十具盔甲放入炉中,等盔甲稍微有点变色,在裳提一声令下,炼金术士们一起使用地狱火术给炉火瞬间加热到苍白。大/法师们听到裳提的叫声也鱼贯而入,分成四队在墙角站好待命。 盔甲开始变成火红色,慢慢的开始燃烧起来。裳提在空间飞快的画出四个魔法阵,让它们悬在空中。大/法师们各自开始照样子在炉火上画出属于自己的部份魔法阵,很快每个炉上都出现了重叠的风火水土四个属性的魔法阵。炼金术士连忙赶上前一步,在魔法阵的中心撒下一把金粉。一道金光闪过,魔法阵成功的重合一个复杂的庞大的结构。裳提缓缓的在工场中心又开始一个新的魔法阵,一边念诵着古老的咒文,一边描绘着无人认识的奇怪魔法阵。在裳提的工作刚一完成的刹那,各组训练有素的炼金术士们用五柄耐火合金制成的火叉把自己负责的一具盔甲挑起,置于火炉上方那个魔法阵的正中,其他的炼金术士上前一步把不同的晶石、合金、不知名的液体……按魔法阵的标识飞快的固定在盔甲上。然后,所有风系法师和火系法师一起用最纯净的元素直接攻击这些盔甲。在那耀眼的闪光过后,盔甲们全都变成完全哑光的黑色。再把它们投入中央的魔法阵让它们冷却。 很快一天工夫200付黑色无光的盔甲和两万片马甲片制成了,炼金术士们把这些沉重的家伙捆扎好放入裳提在中心画好的第二个大型魔法阵中,就封锁了炼金工场。拉席安和皇家骑士们还有其他兰洛克的亲兵郑重其事的守卫在工场周围。等了两天,让魔法阵的力量帮助盔甲上面的强大魔力完全被盔甲固定住,裳提才带着人把盔甲从工场中取出,扛到城楼上的演武场。 从500刀斧手中挑出200个身体强壮的,会骑马的年轻小伙,再从佣兵中找50个能用长枪长斧的年轻人,混编成5个小队,由拉席安亲自教习。所有训练都在镇北面的荒原上完成,除了兰洛克的亲兵和裳提的手下,其他人一律不允许接近。所有课程,伙食,作息时间,都是裳提一手包办,拉席安只是忠实的把裳提所列的科目和一个骑士的基本知识传授给他们。每天除了洗澡,都要同时穿着两件钢甲,一件是刚完工的黑色盔甲,一件是由几块铁片组成的负重甲。每天要吃很多恶心的药材。每天要认字,要学骑术,要学剑和长枪……250个年轻人,为了从平民,成为受人尊敬的骑士,忍受着裳提虐待似的训练,但看到魔法师裳提殿下,也是一天到晚穿着一件沉重钢甲跟着他们,未来的骑士们就什么苦也不敢说了。 很快,从开始训练到兽人从各地重新聚集起一支万人队为止,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裳提每天晚上在海德身边看书下棋,白天练兵顺便处理镇上的公务,不知不觉也学会了不少新东西,三个月内裳提不止身体黑壮了不少,魔法力也有了相当的提高。而且在他的虐待下,所有骑兵们都通过了皇家骑士的实战测试。最终裳提从250人当中选出200人,组成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与骑士们的信仰不同,裳提教他们的战术方针,简单明了,只求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 夜幕下,200个黑色的人影牵着200匹高大的战马,悄悄通过了狭长的谷地,向着兽人的要塞走去。裳提坐在飞椅上,飘浮在队伍中间。这支部队只有200个新兵和5个火系大/法师,加上裳提。大/法师们施展着并不纯熟的飞行术,在裳提身边紧张的握着法杖。很幸运,兽人好象没有在谷地安排哨兵,否则,这么大队的人马,通过一个狭长谷地,要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虽然黑色盔甲有可以吸收光的哑光表面。 离要塞只有300尺了,骑兵们伏下身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马也跟着趴在地上。大/法师们开始咏唱,裳提轻轻一拍手,200颗*就从这些强壮青年手中飞出200尺,在要塞前无声散发出一阵浓雾。在兽人们惊觉前,骑兵们又向前慢行了百尺,才悄悄上马,一口气冲向要塞大门。大/法师们的炎龙之怒也准备好了,在骑士们冲近大门前,五只巨大的炎龙从空中一起向城门撞去,巨大的木门一下燃烧起来,转眼间就支离破碎。 全力一击的大/法师们立刻退下,在空地上找个地方隐蔽休息,裳提的飞椅也紧跟着落在他们身边,紧张的看着战况。骑兵们放肆的高声咏唱着不知所云的战歌,从烟雾中挥舞长枪冲向惊醒的兽人们,大地属性的震裂攻击和长枪本身的穿透力,大地战枪让低级的狼人守卫们毫无防守的可能。骑兵们整齐的排成10列,踩着500多狼人的尸体向着兽人大军气势如虹的猛冲,连勇猛的狮人重步兵也不得不钦佩的行了个剑手礼。食人法师们纷纷向整齐的重骑兵们发射魔法攻击,不过魔晶化的重盔甲怎么会在意食人法师半吊子的魔法,不等重步兵们上来保护,骑兵们已经无所顾忌的冲进食人法师中间单方面屠杀。 按着早就安排好的战术,兽人们习惯站成散乱的长蛇阵以避免大/法师的魔法攻击,以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压倒白刃战实力弱的霍斯曼人。可惜的是,摆出分散的阵型,在精锐的骑兵强袭下,无疑是自掘坟墓的自杀行为。超强的防御力和抵抗力,可怕的大地战枪,养足精神的战马,新骑兵们的锐气无可阻挡。如割草般一排排击碎对手的头骨让兽人尸体鲜血飞舞的倒下,200重骑兵,几乎没阻拦的冲破了兽人两个前哨的千人队的防守,斩杀两个千人长,烧掉前哨的物资库存,再回过身杀出一条血路,往摩镇飞奔。 不等傻了眼的兽人回过神来,裳提拉着大/法师们飞向骑兵们的方向。飞奔了500尺,骑兵们跳了下来,让战马休息,原地待命。“哈哈哈,好小子!你们做得不错,这下让兽人们知道了,我们霍斯曼,不止有强大的大/法师,还有勇猛的骑士!”裳提从暗处出现,大声鼓励骑兵们。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奇袭,不止消灭对手前哨的大量食人法师,还有所有的粮草和物资,整个前哨两千多人,一下削减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实地检验了新型重盔甲的强横实力,只可惜,这种新型盔甲所需的强化合金钢和部份矿物,在霍斯曼公国太过缺乏,否则倾全国之力造就一支1000人的重骑兵就足以称雄整个西方大陆。 静静等了半个小时,兽人们还是没有追来,看样子是没人指挥傻了眼了,要不还想在一马平川的谷地上再杀一阵呢。“看来对手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我们的重骑兵,以后应该不敢用分散阵型欺负我们只有大/法师了吧。”裳提对着身边的老法师说。 看着天色还早,等到大/法师们恢复精神,裳提又带队向着敌方前哨再次冲击。压根没想到骑兵们撤了以后竟然还敢杀回来,剩下的千人左右的精锐的狮人重步兵措手不及,被呼啸而来的一阵流星雨砸得晕头转向。骑兵们整齐的排好阵型静立在被毁的要塞大门前方100尺,等待大/法师一阵阵流星雨给对手重创。看情况狮人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冲出要塞向着大/法师们年了上去。“狂化!”佣兵们对狂化的狮人还是有些后怕,一个佣兵转职的骑兵不禁叫了起来。 “突击!直冲敌方本阵!”骑兵队长们高喊着,于是高昂的战歌又一次扬起。连人带马重达半吨的重骑兵以压倒性的气势撞向狮人。大地战枪带起一串赭黄的波纹,在战马巨大的惯性下将狮人撞成肉饼,每一个骑兵都撞死了数个对手后才失去冲击力,策马回头,让后一批骑兵继续冲击。狂化的狮人不知死活的成排成排的猛冲,而20排骑兵们也放心的一轮一轮的虐杀着毫无反手余地的重步兵们。 106.憎恨者 看到敌方短短的重剑够不到重骑兵高大的身体,裳提放心的笑了笑。 23us.com只要兽人没有聪明到让狮人重步兵们换上沉重的战锤,重骑兵们就是他们永远的噩梦。直到天亮前,累得精疲力尽的骑兵们才拖着两千敌兵的头颅和一批盔甲兵器,兴冲冲的回到驻地。作为报复,裳提和大/法师们还在要塞里设下十多个火焰地雷陷阱。在拉席安们惊讶的目光中,裳提带着一夜没睡的新骑兵们回到训练场。 很快,远方的大公接到了裳提的报告,赐于新骑兵部队夜鹰骑士团之名,200位骑兵全加封为男爵,成为骑士,骑士仪式由裳提和拉席安子爵代替大公举行。不失时机的对着摩镇军民大大的鼓励起他们的斗志,裳提不知不觉的,已经成为其他人注目的焦点。在夜晚和老人下棋的时候,裳提才猛然想起这个问题,他从此不得不面对二哥和大哥的明争暗斗。 “不错的设想,以龙神帝国的魔装重骑士为蓝本,放弃了不需要的魔法攻击,集中力量解决超强防御力与成本的问题。以四种魔法阵向合金钢中灌入魔晶石和其他原料,使之成为高强度的抗魔金属,再以庞大的魔法阵固化整个结构。此后,只要每次由见习法师们充填满魔力,你的魔装甲就可以抵抗上百次重击。”老人满意的看着裳提拿来的重盔甲。 “问题是,对抗重武器还什么办法,比如熊人的大斧,或是让重步兵使用战锤,魔装甲的魔力就会很快的下降,然后破碎。另外,我的魔装甲虽然轻,但是对于霍斯曼人的体质还是偏重一些……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没有足够的原材料呀!”裳提不满的把盔甲扔在地上。 “哦?难道你想用1000以上的重骑兵平定整个大陆?”老人两眼放光的问道。“哦?不是啦,只是觉得200人太少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啦。”裳提呐呐的答道,“还有,那些大/师和炼金术士,我用了多少天才让他们一次把所有魔法阵全画对。这样的话,恐怕也没办法大量生产。” 很快,裳提的重骑兵又在大/法师和祭司们的协助下和兽人们小规模的打了几场,原本就元气大伤的兽人发现对手越来越强,自己却一直在消耗,终于决定讲和。匆匆赶来的兰洛克,以最快速度和兽人们签下双方十年之内不增兵不侵犯以及兽人单方面赔偿给霍斯曼十吨优质钢材的协议,就拉着裳提到一旁。 “老幺……”兰洛克和裳提走到空无一人的炼金工场,“你……父王已经年高了,而储君空缺……你也知道我和大哥都在明里暗里争着这个位置……你决定帮谁?”兰洛克吞吞吐吐的说完,焦急的等着裳提表态。“嗯,这个……二哥对我很好,可是大哥也很疼我呀……我不知道呢。其他兄长和姐姐们呢?怎么说?”裳提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小声说。 “嗯,三妹四妹都和我比较亲,也暗示过支持我,五弟六妹和老大好一点。父王则是不吭声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这样不是刚好一人一半?那我躲在一边看热闹好不好?”裳提突然笑了起来,“……我们都是血肉相连的亲兄弟,谁是未来的霍斯曼大公又有什么关系呢?”兰洛克摇摇头,低声说:“大哥和我政见不同,所以都希望能在大公之位上实现各自的理想。我保守,他激进。谁也不服谁。”裳提低头想了想,“二哥,在你们正式翻脸前让我想一想吧。” 裳提对这里的形势还是估计不足,不小心惹到了一个云游的大剑师,手忙脚乱的逃过唰唰几剑,用一道闪电把两人分开几步。“哇?这个地方也会有大剑师出没?我汗。对不住了,打不过你,我跑了。”匆匆冲得对手交待了几句,裳提急急忙忙扔下一团烟雾飞上半空,往客栈飞去。 变态队员们闲来无事,都在房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或对饮或闲聊或下棋。看见裳提匆匆从半空跌下来,洁西卡低声喊了一声:“哇!这下死定了耶!”裳提狠狠盯了她一眼,很难看的姿势降落在地面。“无聊死了,老大,不如我们出去找点事吧?找间赌馆抢了它?”克里一面下着棋一面随口和裳提说着。“去你的,你不知道现在这里有多少高手,刚才被一个大剑师打回来。这种鬼地方高手才多,打……找死算了,以你们几个半吊子,还以为自己真是剑圣吗?”裳提拍拍衣服。卡特一边放下一枚棋子,一边看着裳提一身灰土还有被剑挑破的外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换上一身新衣,裳提带上两件随手装配起来的火花之杖和冰雹之杖,和一批略加持了一些魔法的轻型武器,拉着变态小队去集市上赶场。里斯瓦的商人联合会每天都会在某个街道上聚集起来拍卖抛售一些商品,因为这里没人管,所以很多想买违禁品和走私货的人们还特意赶到这里来。像裳提的那些中低级魔法魔杖,在别的地方可是不容易见到的,所以行情还不错。(因为魔法师和高级的炼级术士一般不会缺钱,所以才懒得去做魔杖卖,那差一点的炼金术士是做不出中级魔法杖的。因此魔杖一般是上流贵族们的玩物。)裳提的50发冰风暴的冰雹之杖和50发爆炎弹的火花之杖都是很实用的魔法,容量也超大,所以一出场就被人以5000金币吃下。 裳提看上了几本绝版的近百年的书,以5000金币的天价买下6套大部头的半旧书,让全场震惊。其实没有人和他竞价的,不过为了让大家知道自己急需这样的书裳提一口就喊出天价。果然不一会就有不少人跑来联系。接来没有什么让裳提动心的东西了,给了队员们每人1000金币让他们自己找东西玩,裳提放松的召出一只水属性的古拉龟,当成冰凉的座椅,靠在场边休息。 轮到一个秃顶行商了,他站了起来轻轻一拍肥手,几个大汉吭哧吭哧的抬出一排笼子,每个笼子里是一个罕见的生物。从左到右,一只幼年的龙,真正的龙可是几乎不可能在市场上看到的;一个爆炎使,亚人中极稀有的一个种族,天生的火元素使用者;一个长有巨大刀刃的挥砍暴徒,以力量著称的低智商魔兽;一只阿加迪妖兽,远古大魔导师阿加迪失败的实验造就的数十种怪物之一;一个蔓袭使女孩,可能是精灵的分枝,拥有控制植物的强大能力;最后是一团黑色的人头大小的怪物,一团毒液史来姆。秃头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开始。 “1000金币!”“1500!”“2300!”……不多时毒液史来姆就落入一个好奇的商人手中。下一个是蔓袭使,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很普通,无论相貌还是能力,都只算不错而已,毕竟他们一族的能力和年龄是成正比的。“……3000!”看到没人出价了,裳提这时才扔出一个吓人的价格“5000!”“靠,怎么又是5000?”裳提顺手让龟龟给那个出声讥讽的家伙一记水炮,勾勾手让女孩到他的身边来。 年轻的女孩穿着她自己做的贴身小衣,细小的藤蔓和宽大的树叶朴素的包裹着她诱人的身材,脸上是俘虏不常见的平静,双手上被细金线牢牢的将手指和小臂绑出道细小的淤痕,上面还挂着几个蹩脚的魔法阵。走到裳提身边,低头向着这个冷淡的主人行了一礼,女孩轻轻坐在裳提的身旁的地上,呆呆的看着那个秃顶。“喂,小家伙,你能听懂我说话吧?”裳提回头盯着女孩清纯的脸。点点头,女孩一声不吭的看着秃顶,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摸摸身上没多少钱了,裳提拉起女孩,示意队员们回去。洁西卡连忙解开女孩的锁链,法琳娜轻轻施展治疗术,治疗女孩的双手。裳提坐在古拉龟身上,慢腾腾的向客栈移动,一边好奇的看着两个女队员给女孩处理伤口。女孩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声音很甜,可惜不是在森林里,要不然一定可以听你唱唱歌。”玛里尔忽然开了口。“啊?木头?你也看上她了?”卡特忽然大声叫了出来。 招摇的坐在龟背上回到客房,裳提和队员们各找个地方坐下,围着女孩上下打量。“嘻,真是比洁西卡文静多了,看人家比你淑女多了,哪象你。”法琳娜嘻笑着打趣着洁西卡。洁西卡脸上一红,竟没有出声也没有象往常一样和法琳娜打闹。“小家伙,你的名字?喂?睡着了?”裳提拍拍女孩的头,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的眼。女孩脸一红,低下头用低低的声音答道:“文儿,先生。”裳提拉着她让她坐在古拉龟身上,抬头想了一下说:“你先和她们一起挤挤,现在你就是我们小队的第八名成员了。”女孩呆了呆,轻轻的一滴眼泪从眼里滑出来,过了半晌忽然跳下龟背跪倒在裳提面前:“主人,帮我救救我的姐姐们吧?那个老贼用我骗了我的姐姐,把她们全抓了起来。说过几天就要把她们卖给人家当祭品杀掉的!”裳提哦了一声,看了看队员们,洁西卡抢上一步拉起文儿,一边低声安慰,一边狠狠盯了裳提一眼。 一边小口喝着新鲜的果汁,一边哭泣着把秃顶如何欺骗她们姐妹的事详细告诉裳提们。十天前,文儿和两个姐姐在森林中捉迷藏嬉戏,一不留神听见远处传来断续的呼救声,好心的文儿就急忙跑去,躲在树后看了一会,原来是个年轻的人类,正跌坐在地上抱着脚喊痛。文儿一时心软,跑出去采了几根药草给他治疗,在文儿用心的给他包扎好伤口,刚要抬头的时候,一根木棒从后面敲晕了她。 当文儿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年轻人用细绳扎得严严实实,像麻袋一样毫不可惜的扔在地上。当着急的姐姐们跑出来要攻击那个可恶的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一脚把文儿踢翻,掏出一支匕首架在文儿白皙的颈子上。姐姐们没法子,只好哀求年轻人放了文儿,正在年轻人和姐姐们有一句没一句谈着条件的时候,两枝钢镖从侧面扎进姐姐们的腰肢。 后来文儿就晕了过去,被转卖到秃顶手上,两个姐姐被秃顶准备高价卖给一个魔法师作祭品,自己因为年纪小没什么力量就被公开拍卖了。洁西卡泛滥的同情心又发作了,一边和法琳娜安慰着痛哭的女孩,一边杀鸡抹脖子的给裳提使眼色要他答应。裳提想了想就点点答应了。不过在城里抢人是不和小镇的潜规则的,所以裳提计划在镇外的山道上抢人。 让几个小尘风魔悄悄跟着秃顶肥商,又在四个城门隐了几个小尘风魔,裳提放心的等肥商出发。小尘风魔虽然身体只有小孩一般大,不过力量和速度都还相当不错,虽然不能象长辈尘风魔们那样能使用强大的风系攻击,但空气之眼这样的招牌魔法小尘风魔绝对可以比肩一个专修风系的大/法师。所以裳提让它们监视对手和操纵飞椅,当然,这种稀有的风元素界怪物是裳提以邪神烦燥者召唤出来的,没有几个人知道。另一方面,裳提自己和队员们抱着地图看了半天,终于商议好计划,只等肥猪出发了。 轻轻走进老人的房间,扔下一大摞新买的大小书籍,裳提搬来他的骷髅靠椅,坐在海德的对面。“嗯?是手抄本呀……不错,这个才是珍本,小鬼还算有心,对了,今天我们讲什么?”裳提趴在桌上,懒懒的说:“算了,一会还要去抢/劫,就随便说说吧。”停了一会,裳提突然问:“师傅呀?以邪神之力使用魔法的确很爽,不过……这样会不会很容易被人发觉?”老人摇摇头,翻到下一页。“那么,有没有什么害处呢?比如反噬什么的?”老人又翻了一页,摇摇头。看到老人不太想说这个事,裳提住嘴不问改问战略战术方面的知识了。 拿出一个小小的项链,轻轻戴在文儿的颈子上,裳提盯着害羞的文儿,觉得把这样一个小姑娘逗红脸真的很有意思。一边继续吓着文儿,一边拿出赶制出的短弓,全身整套藤甲,和两个可以发射一发闪电的戒指,给文儿戴上。虽然不知道文儿的能力,不过知道她能使用力量小一点的短弓和操纵植物的能力,所以裳提试验性的给她做了一身装备。增加力量的带电伤害的小弓,由水元素界召唤来的魔狼藤制成的全身甲轻便又可以发挥文儿天生的能力,戒指就是防身用的。于是新的变态小队,8个人悄悄跟着行商队伍出了镇子,向林泊斯方向跑去。 虽然海德总是巧妙的隐藏着他的企图,我还是感觉得到他迫不及待的希望我被强大的邪神力量所诱惑,希望我能充分掌握这些力量。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轻而易举入手的好事一定有可怕的后果。也许是我多心,也许是海德在利用我完成某个阴谋-----裳提日记片段” 裳提趴在燥热的沙地上,悄悄看着下方的小道。小尘风魔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对手大概也快赶到这里了吧。一路上让文儿使用能力分开密如蛛网的各种灌木藤蔓,变态小队从早已荒废的小路上匆匆赶向行商必经的小山谷。裳提惊喜的发现,文儿使用天生能力好象没有什么消耗,在她能力所及的力量下,她几乎可以无限的使用操纵植物的能力。 “来了,主人。”文儿老远就看到打头的兽人佣兵。“好眼力呀文儿,裳提老大你的小尘土呢?怎么没出现呀?”洁西卡酸酸的插了一句。裳提没在意的答道:“是尘风魔呀暴力女,你真是……喂!别捏我呀,当心我毁你容哦!”队友们忍住笑,咬着牙等着行商们过来。 看到姐姐们的笼子被几个魔法师牢牢的封住,文儿用哀怨的眼神向裳提求助。“文儿,拜托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这样某人又要捏我了……”裳提不顾文儿的心情只是和她打趣着。等商人的大车出现在正下方的时候,裳提一挥手,“动手!” 为了隐藏身份,裳提没有让多多出场,一行人黑巾蒙面,盔甲外面还罩着一身黑色的罩袍,而让显眼的文儿呆在土坡上用弓和植物掩护。随手一个电球把最先的一个狼人电麻,裳提的配剑毒蛇般在狼人的咽喉一吻。“魔剑士吗?真是罕见呀。”秃顶前方的大车上忽然出现了五个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开口了,“还好伊卡路德大人早就知道这两个祭品会有人眼红,果然不错。”没工夫听那几个家伙在废话,裳提知道这下惨兮兮了,只有快点把杂兵们清场,好专心对付那几个不肯出手的强敌。 从地面暴发的力量一下冲飞几个狼人刀手,在裳提的训练下杰瑞已经可以使用进阶的技能地恸波了。而同时两个长枪手了同时从两个方向轮圆长枪把一大片敌人卷入死亡的旋风中,“逆螺旋!”两兄弟一起飞旋的长枪瞬间杀死了十多个佣兵。等到肥猪重新定下心神来的时候,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下数十个侍卫了,一个黑影站在身边伸手可及,手里的长剑正在滴着血。 佣兵们很快跑光了,场上只留下那五个强手和裳提这边七个人。玛里尔把胖子一拳打晕,回到裳提身边。“原来这里是你们说了算,本来还想威胁胖子一下呢……”裳提轻松的拍拍手,顺便把手心中的汗不着痕迹的抹去。五个黑影一起掀起披风,当中的剑手冷笑着说:“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不用在遮遮掩掩了吧。”裳提摇摇头,上下打量着几个对手。 打头的应该就是那个高傲的剑士吧,一身普通的宽松轻袍,右手冷静的停在剑柄边,没有任何防具,十九是个大剑师之流的家伙,除了头上一个小小的精神守护的头饰,连首饰也没有,可见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左边是个不爱说话低着头的矮人,沉重的大斧大概比杰瑞两支斧头加起来还重几十斤,穿上一身精致的抗魔钢甲,和矮人特有的牛角盔,显然非常威猛……除了身高。矮人身边是个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妖艳的风姿真可以让人眼前一亮,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你总会多看她一眼。一身轻纱,一支短杖,一顶高尖帽,一身的零碎饰品,种类繁多的魔法加持,裳提猜测她一定是这里最贵也是最肉脚的一个,可能是以辅助性特技闻名的魔女一族吧。右手一个扛着嚣张的重型权杖的力量神殿的祭司,看上去庞大的身躯和眼里闪动的精光,说明这一定是个力量和强化特技兼修的高手。祭司边上一个瘦小的人类,可能是个魔兽使吧,裳提感觉到他的气质总有点魔兽使特有的压迫感和控制欲。 “有强力的攻击力量,也有出色的辅助力量,只是魔法师或是弓箭手呢?象你们这样的强敌不可能没有出色的远程部队呀?那位魔女姐姐,麻烦你不要那样看我,我年纪小会脸红的…”裳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手闲扯,一边紧张的谋求对策。“哈哈哈,我们的魔法师就是我们的城主伊卡路德大人,今天有事就不劳他老人家出手了,以你们几个小家伙,我一个人就解决了。”剑手狂妄的笑着。“汉尼,不要轻敌,一眼就看出丝兰妮魔女身份的小鬼,一定不简单。”不怎么说话的矮人皱了皱眉,抢上一步说。“好了好了,麦酒桶,我知道了。”剑手不耐烦的摆摆手。矮人脸色一变,差点就把斧子抽出来了。 双方的差距就在于队友,裳提大人的队友们都太年轻,又是从普通士兵中走出来的也没有裳提那样远超自己年龄的实力,而对方个个都是高手。顾虑于光之贤者的警告裳提也不敢使用太明显的邪恶魔法,这下裳提真的头大了。“魔女姐姐呀,帮我个小忙把两个小姑娘送给我好不好?我收了人家的委托啦,拿不到人可是会被骂的哦。”裳提冲着魔女拉关系。“嘻嘻,人家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魔女面前使用诱惑的,这可是人家祖传的特技呀。小弟弟你要是女人一定可以做个好魔女呀,嘻嘻。”魔女掩口笑了笑。 “那好吧,只有打一架了,魔女姐姐我的几个小兄弟看到你就脚软,麻烦你可不可以到那边休息一下哦?你家剑士葛革说不要你们帮他一个人搞定的啦。”裳提嘻笑着逗着魔女,身后的队友们一声不吭的任由裳提发挥。“我说剑士先生呀?要不我们一对一打一架,走走过场算了吧:)”剑士愣了愣,“哈哈,要不是这两个娘皮太重要了,我就答应你,不过,别拖时间了,看招!” 没办法,裳提一招手,队员们一下组成常用的防御阵型。裳提冲着山头扔过去一个迷烟弹,让文儿睡过去免得碍事。“出来吧!以魔兽使比卡比卡之名!召唤我的仆从们!”矮小的人类果然是个魔兽使。三个阿基多从空间中爬出,落到地面仰头狂吼起来。“切,不就是个暗属性的阿基多嘛,叫什么叫,闭嘴!”裳提又冲着狂燥的魔兽们吼了一句什么,魔兽们立刻闭嘴了。魔兽使脸色一变,一向凶狠的阿基多怎么这样就怕了一个小鬼?比卡比卡的实力在魔兽使中已经是绝对的高手。而他伺养的以强大的火焰攻击对手的暗魔兽阿基多,比得上一个熊人加一个大/法师的综合体,何况他一次就能召唤三只。基本上稍有点见识的对手见到他召唤这三个阿基多就吓得求饶了。 其实刚才裳提冲着阿基多吼了一句,是古语的“以憎恨者墨菲斯托拉斯的名义!”憎恨者是暗魔兽的支配者,所以阿基多们吓得闭了嘴,要不是比卡比卡强大的实力摆在那边,魔兽们早就直接叛变了。在比卡比卡催了半天以后,阿基多们才迟疑的向着裳提近两步,犹豫着要不要攻击。看着同伴不解的目光,比卡比卡也是一脸疑惑,又催促了几声,阿基多们终于张开了大嘴咬向裳提。 裳提双眼寒光一闪“竟然不听从憎恨者的命令!阿基多!以憎恨者墨菲斯托拉斯之名,召唤伟大的魔兽马尼卡特斯拉多!”古语的咒文在阿基多们面前响起,阿基多们狂吼一声,匆匆跑回异界去了。“冷汗,以我的力量哪召唤得出马尼卡特斯拉多,真是笨死的魔兽,”裳提自嘲的想着。“什么?三个阿基多?就被小鬼一句咒文吓跑了?比卡比卡你还真是够废的!”剑士喊道。魔兽使脸色煞白,又抖手召唤着更弱小些的奇美拉。当长着狮头的带翅膀出现的时候,裳提又是用憎恨者的名义把它赶回自己的空间。比卡比卡脸色越来越白,直接晕了过去。 “小弟弟真是简单呀,比卡比卡的恶心魔兽人家最讨厌了,还好小兄弟你厉害……”丝兰妮扭着腰走上一步,冲着裳提抛了个媚眼,柔软的细长手指轻轻的在自己白生生的脸上敲击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美妙声音从她的小檀口中飘出、等一下,飘出?差点迷晕过去的裳提猛然狂笑起来,金属磨擦般尖锐的噪音一下把昏昏欲睡的变态队员们纷纷惊醒。“姐姐好强的精神特技呀,我带着精神守护都抵抗不了你的诱惑,还好……”裳提没有把话说完,还好憎恨者也是精神魔法的大师,刚才呼唤他的力量吓退魔兽后残留的力量意外的保护了裳提们。 剑手的脸越来越难看,眼前的小鬼竟然如此轻松的对会了自己的两个人见人怕的队友。很多人宁肯单挑十个自己也不越面对魔女强大的精神控制或是魔兽使的仆从们。狠狠的低声咒骂了一句,喊了一声:“一起上!”裳提哈哈一笑,隐在队友当中,指挥着队友们以弱击强。虽然变态小队经过两次大战和不断的训练有所成长,但在大剑师和四个实力差不多强的同伴面前还是不够看。即使没有黑水剑那样的神物,这个剑手的实力也不比真崎弱,而他的同伴们虽然魔女和魔兽使已经牢牢牵制住,另两个攻击强大的角色和他三人一样可以让变态小队全军覆没。 “以憎恨者墨菲斯托拉斯之名,召唤黑暗暴犬杰里托!”必须不断应付魔女的纠缠和诱惑,裳提腾不出手来施放魔法,只好抽空叫出一只狂暴化的战犬骚扰对方的祭司,紧接着又以憎恨者之名,破去魔女的一次强劲的精神攻击。“魔女姐姐呀,反正你也不是我对手,不如我们一起去一般喝喝茶吧,这样多浪费时间呀。”一头大汗的裳提还强打着精神干扰对手。 变态小队一边打一边退,否则早就被三个强力战士给吃掉了。出色的战术弥补了实力的不足,以杰瑞强大的力量勉强能抵挡对方两个力量型战士矮人和祭司的强力攻击,所以洁西卡只顾给他加持力量之环。两枝长枪就是不时出洞的毒蛇,在对方祭司想施法的瞬间干扰他。而对方就全无指挥的各自为战,祭司不能施法,但也不想后退,只有靠强大的权杖和对手肉搏。大剑师的剑招剑气被洁西卡用大盾强挡着,那张巨大的盾的确让大剑师没法子发挥出自己快如闪电的暴雨攻击。而大剑师还要小心留三分力应付小心偷袭的玛里尔和狂犬。 小道太窄了,三个高手一字排开被几个小毛孩似的家伙挡住去路,真是丢脸呀。不过这样耗下去,变态小队还是要惨,矮人有出色的耐力,大剑师还没发力(其实是发不了力),祭司充足的精神远比洁西卡持久的多。看得出洁西卡的实力再来几次力量之环就会魔力耗尽的。正在裳提额头一层层细细的汗珠快要成股流下的时候,一支突如其来的飞羽轻轻的插在魔女丝兰妮的右胸,噼哩叭啦一阵小电花闪起,正在施展特技的魔女猛的被打断,反噬的精神攻击瞬间让她嘴角流出一串腥红的血,一声不吭的仆倒在地。 得到机会的裳提马上回身,一记狠狠的冰风暴从戒指中飞向祭司,没反应过来的祭司在冻气中停顿了一下。还来不及救援,大剑师眼睁睁的看着一支长枪从意想不到的死角贯穿同伴的圣光护盾,刺入他的心脏。即使是最强的圣光护盾,在冰风暴的攻击下也只能保护不被冻伤而已,强大的冻气还是很可能让他动作减缓。而加技了魔法的贯穿之枪可怕的穿刺力,以集中的力量穿透圣光护盾平均的保护,也并不困难。很难想像以自己绝对强大的队伍竟被这一支新手组成的队伍解决了三个队友,矮人和大剑师一下都变得愤怒起来。 “箭从路边小土堆上飞来,我去解决他!”大剑师狠狠一剑在洁西卡的防魔盾上留下一个印记,逼开玛里尔,又以最大的力量,发出一道黄色的剑气,将狂犬撕成碎片,也顺便从人群中清出一条路来。虽然刚才被变态小队挡住攻势前进不了,但想走对大剑师还是很容易的。身形一晃闪电般飞上土坡。裳提正聚集了一团冰弹刚要发出,猛然发现大剑师已经在土坡之上了。“不!!文儿!”裳提大叫一声,失控的冰弹毫无目的的四散飞出。 没来得及做什么,大剑师已经找到了文儿,一剑削断文儿身上挥来的几根魔藤和她的短弓,狠狠的从文儿白皙的颈子上划过。裳提老远看见文儿痛苦的看了笼子一眼,美丽的脸就软软的垂了下去,尸身轻轻跌落在尘土之中。裳提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年轻的生命一下子就在长剑之下流走,裳提眼里的血光浓了起来。大剑师意犹未尽,回头看到那个小鬼魔兽使法师还是其他什么的已经痛苦的跌在地上,冷笑着向他飞掠而来。“老大!”几个队员一起叫了起来。杰瑞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斧一分将矮人震退两步,就想向裳提跑去。“你们……别过来!”裳提低沉的说,其实是嘶吼道。 “冥界之主哈迪斯啊!以我的鲜血为祭品,燃尽我所有的力量,化为黑暗的喷吐!冥王咆哮!”看到裳提血红的双眼和黑气四散的身体,大剑师也不禁一愣。“汝以卑微的人类之躯,竟敢触怒邪神之力,吾以贪婪者海德·奥辛斯特里维斯之名,召来伟大的冥神之名,以此凡人之体,承受无边的痛苦。”就在裳提神志恍惚的时间,一个非人类的可怕声音从裳提仃上某个角落传来。 裳提的冥王之怒并没有从手中发射出去。那团来自地狱的怨念,就在裳提的手中翻腾,仿佛在犹豫什么。大剑师却不想让裳提把魔法完成,双手抱剑,以毕生之力发出一道震天铄地的明黄剑气“煌烈心术斩!”大剑师暴吼一声,一向冷笑着看着对手的胆怯的大剑师,竟然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一点战粟! “哼哼,徒有吓人的名字。”裳提轻轻向左迈了一步,闪过那道可怕的剑气,手中的大团黑气也在此时从他的指缝中渐渐消失无踪。大剑师呆了呆,怎么这小子的速度快了这么多?定睛一看,裳提身体忽然变得漆黑一团,他的皮肤,他的发丝,他整个眼睛已经没有一丝眼白,只是一团黑黑的瞳仁,那针尖般的瞳孔中,燃烧着血红的愤怒。大剑师咬咬牙,以生平难得一见的高速魅影般贴近裳提,一剑斩在裳提的肩上。 “哇!”克里不觉大叫出声,卡特连忙一枪扎向矮人的脚面让他不得不回斧防身,回头看看卡特也不禁紧张叫起来。矮人连忙跳出战团,回头看去。裳提呆呆站在场中,大剑师飞快的在他身上划出无数伤口。血花飞溅,裳提却宛如未觉,等到他全身上下布满了可怕的伤口的时候,大剑师才喘息着双手拄剑,胸口上下起伏不已。刚才的全力快攻是他力量的极限了,应该把那个可怕变异的家伙杀死了吧。猛然间抬头发现裳提仍然呆呆站在场中,“难道是站着死了?”在剑手心里一动的时候,眼前一黑,裳提已经消失不见了。 矮人惊恐的看着裳提紧贴着站在他的左手边,他尽力想转身挥砍,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裳提的右手正停在他的腹中,露出的半截那黑如深夜的手臂上,布满了无数血肉模胡的伤口,血正顺着裳提的手臂从他的肘间滴落,也不知道是矮人的血还是裳提自己的血。裳提夜枭般桀桀怪笑起来,右手指轻轻一勾,“天魔蚀肉!”矮人只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全身被冷汗的大剑师猛地转身,才看到裳提已经站在他的矮人同伴身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矮人的脸色忽的一白,然后就软软的象空口袋一样倒了下去。“难道被他吸干了?”剑手后退了两步,看着裳提右手聚集着一团浓浓的血色光芒。裳提还在夜枭般桀桀怪笑着,轻轻向着剑手走了几步,剑手的冷汗又如瀑布般从背后落下,只觉得头脑阵阵眩晕。 一身是血的黑色人形,惊恐万状的大剑师,还有几个吓得动弹不得的变态小队成员,在火辣的日光下,如噩梦般诡异的真实着。裳提慢慢逼近对手,血红的右手慢慢抬起,右手食指遥遥指向剑手的心口。“你在文儿身上所加的痛苦,我要千倍偿还。呵呵呵……”裳提一字一顿的吐出让剑手心惊的台词。“别……别说大话了。你…你已经一身是伤了,你撑不住了!!”剑手歇斯底里的狂叫着。“呵呵,愚蠢的人类为你的狂妄祈祷吧,也许伟大的主神们会可怜你赐给你最痛苦的死法。哇哈哈哈!”裳提一面笑着,身形却猛的一晃,比剑手还快十倍的从左侧方一肘狠狠撞在剑手的右肩。 107.死灵 “啊!”眼看着肩胛骨粉碎,剑手不禁悲嚎起来。 23us.com“呵呵,你傲人的剑法没了,你英俊的脸也要没了……”一边宣判着,一边毫不留情的双手轻挥用五指将剑手的脸抓得面目全非。“算了,我有点累了。让你平安得投胎好了。”连哀求的机会也没有,剑手也如矮人一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双手都有一团血红的光球,裳提轻轻的将血光吸入身体。全身的黑气在血光入体的同时一下爆炸开了。烟尘散去,裳提已经躺在地上。洁西卡第一个跑向裳提“不要用光……治疗我……保护我……一个晚上就行了……”交待完几句,裳提晕了过去。 很快天就黑了下去,洁西卡找来一大堆草叶铺在裳提身下,杰瑞和长枪手兄弟挖了个坑把文儿葬了下去,法琳娜第一次执行了一个祭司的职责超渡着文儿的亡灵。玛里尔打开笼子,把一脸焦急的两姐妹放了出来。除了洁西卡照顾着裳提,小队队员们都陪着两姐妹在文儿的坟前静立许久。 裳提不在,队员们只好挽留两姐妹,等裳提醒来为她们解开禁制的魔法锁。否则失去能力的两姐妹哪也去不了。土坡上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女声的哭泣声。洁西卡焦急的抱着一块湿布,倚在裳提身侧,不时给他擦去细细的冷汗,或是帮着他翻个身。几个大男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有站在高处放哨。法琳娜则发挥着温柔的天性安慰两姐妹。姐妹们很快哭的晕了过去,很快又是一阵彻底寂静。 这时候的裳提却是“哭笑不得”,强大的冥王咆哮燃尽魔力所聚集起来的力量被他强行吸收进体内完全魔兽化,以他特殊的体质,当然可以将这样的力量转化成无坚不摧的强大攻击力和超绝的防御力。但他的神经却变得麻木,如同一个低智商的魔兽一样,硬受了许多攻击,落得一身伤。最后又用无赖的天魔蚀肉吸收了两个高手强壮的身体。一连串事件下来整个身体充斥着暗之力和血气精华,在体肉鼓胀胀的有种奇痒的感觉,和身体上多如牛毛的伤口传来的阵痛搅和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奇怪,明明神智清醒,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裳提努力的想抬起头,却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受自己控制。再次努力了几次,裳提最终放弃了。也许是伤得太重了吧?停了好一阵,裳提忽然想试试使用魔法,失败,连嘴也动不了。倒是周围的黑暗有默契的动了动。 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裳提隐隐听见洁西卡轻轻的呼吸声,没有规律的时长时短,看来她还在当心自己,没有睡。裳提不禁苦笑了一下,想起第一次和她合作的时候,在对付巨型安斯拉的时候,也是被黑暗的反噬打倒在地,也是这个不懂温柔的丫头照顾了他一晚。 月色下的黑夜,别有一番滋味。夜色已浓,正是魔法元素最活跃的时候,裳提闭上眼,回味这刚才痛苦的战斗。文儿,刚认识一天的小姑娘,纯洁的天使。裳提的心一下痛了起来。刚才看见文儿被人杀死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怨恨,一下从心脏漫延到全身,那种极端的感觉,那要爆炸的精神。裳提猛的醒悟了,当初老人的药剂弄得自己死去活来的时候,那种剧烈的痛苦下,还有在刚才的一战强烈的怨恨燃烧整个身体的时候,精神力的跳动,猛增到一秒两三次。那种频率下的跳动,夏洛先生曾说过,在那种跳动下,裳提的精神能够达到一种不稳的平衡,近似的认为是一个有两倍的精神强度的大脑,只是稍有些不稳而已,在这样的状态下,裳提可以安全的使用耗时较长的高级魔法。“原来是这样,只是要让自己陷入强烈的负面感情中,就可以让精神力暴发,反而更稳定,我真是个怪物,一个天生与黑暗为伍的怪物。”裳提恍然大悟。 所以发狂的裳提能操控冥五咆哮的力量,让它长久的在自己身上释放威力。“也许是魔兽的本能吧,我那时的智商大概就和多多差不多吧。”裳提对自己说,“一下增强的精神使用了过份强大的黑暗魔法,所以强大的反噬力让我现在无法动弹吧?还好身体强化过了,要不……”突然想起体内还有两大高手的血肉精华无处宣泄,胀得身体好痒。“试着可不可以用黑暗的力量消化他们,至少补充下刚才的消耗吧。”裳提试着唤醒黑暗的力量。 “我果然是天才,全身麻瘅还能唤起暗之力。”裳提自嘲着驱动着暗之力将那两团血光左冲右撞把它们撞成无数碎末。这个绞肉机似的动作让他的仅有的精神一下用的差不多了。裳提想了想,让暗之力设法把血光溶解其中,进入血与骨中。……成功了。不过量好象太多了点,毕竟是两高手嘛,没关系,先设法拿点出来治疗自己。……怎么用呀?第一次用什么天魔蚀肉……这好象是女妖们用的技能? “以忧郁者拜占德拉特斯卡之名,呼唤吸血女妖露卡之名,来到我身边吧!”裳提在心里默念。不一会儿,听到洁西卡大道:“什么人!”一个软软的女声轻声答到:“哟?这小鬼找到女朋友了?我是他的朋友,一个女妖,你让开啦,我来治疗他吧。”“你?你骗人吧?”洁西卡的声音好象有点奇怪,难道是在害羞?“骗你干嘛?我要杀他你一点也拦不住……”话音示落女妖已经跪坐在裳提身边了。“好快,那你小心点吧。……喂!别乱摸嘛!”洁西卡越来越奇怪了。变态小队的队员们已经醒了,剑拨弩张的看着女妖检查裳提。 女妖露卡他细翻看了一下:“原来你也学我们吸人血呀,不知道怎么消化不了……我来帮你好了。”伸出一根春葱般的手指,轻轻插入裳提的后心。不理会洁西卡们疑惑和敌意的眼光,露卡慢慢闭上眼,让裳提体内的血光与自己相感应。“哇!这么多精血?不会用真是太可惜了。”露卡一边滴下一滴口水,一边指引着裳提体内的血气精华顺着裳提的身体,一边游走一边让裳提的身体慢慢复原。把全身多的惊人的伤全弥合后,还剩好多,露卡忍不住羡慕裳提,想了想把血气强送入裳提的心脏,再让心脏把这些宝贝压到全身各处。 队友们吃惊的看露卡嘴角的口水滴下,裳提的伤口在同一时间开始慢慢痊愈。“哇!这个女妖的口水真是好药呀,等下找机会好好亲亲她怎么样?”克里悄悄对卡特说。法琳娜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凿粟:“笨!你以为你也和老大一样是邪法师吗?女妖也敢惹……”裳提睁开眼,看到露卡妖艳的脸,笑了笑:“多亏你了小丫头,你姐没来?”露卡得意的笑了笑:“你欠我的情,上次的事一笔勾消了。你只召唤我,我姐怎么会来?”“召唤?那你死定了,敢看着流口水,打什么坏主意?召唤的话……那你不是要全听我的?”裳提一边摸着头一边说。“……我走了!”露卡一听就急急忙忙逃回异界。 伸伸懒腰,裳提爬起来,打量了洁西卡几眼:“喂野丫头,刚才你……”洁西卡脸一红,丢下裳提们跑到一边,“我困了,你……你……没事早睡。”裳提嘻嘻一笑,让队员们随意,自己悄悄飞上旁边的高山。“我猜的没有错,我越是使用超越自己的力量,我的身体就成长的越快。越来越魔兽化,也越来越强大,这应该就是海德的目的了吧?要一个强大的身体。然后……然后……兄弟……寄体……黑暗的重生……海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寄体?……寄体!重生!难道他是想把我当成邪神复活的身体?寄体……那他的仪式?惨了哇!!” 一个人出现在文儿的坟前,裳提不禁有点自责,自己盲目的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又没有及时撤退,文儿才……裳提想到那个失效的催眠弹,也许是自己对抗魔女的时候把本来就没睡得太死的文儿惊醒了吧。想不到最后扭转败局的竟是不起眼的文儿。握着文儿的短弓,那裳提随手赶制的魔法弓,裳提又是一阵心痛。 等到天亮,裳提们送走了悲伤的两姐妹和文儿的所有遗物,按她们的传统,文儿将与草木同朽,所以没有带走文儿的尸体,只是用自己的力量在文儿的坟周围布下了数十棵带刺的荆棘,连墓碑也用不着。裳提目送姐妹两和文儿的魂远去,良久才回头示意队友们回去。 才想起来半死不活的魔女姐姐和恶心的魔兽使,裳提想着要不要把他俩灭口算了。法琳娜上去查看了一下,魔女只是昏迷,精神受了点创伤可能会有后遗症,那个魔兽使是因为魔兽叛变导致力量反噬,可能一时半会醒不了。想想没有露出真面目,裳提就扔下他俩不管了。 刚要走,看到矮人一身不错的抗魔钢甲和大剑师的精钢长剑,还有大祭司和魔女身上一堆零碎,裳提小声说了一句:“贪婪者的徒弟,怎么可以这么放过这么好的战利品呢?”右手一弹,佣兵们的尸体纷纷站起,开始收集所有裳提看得上的东东。 “哇?现在我的操尸术已经这么强了吗?一下跳出来这么多。上次好象一次只能叫十来只的。怎么现在一次就全出来了?”裳提被自己吓了一跳,“哦,难道是…邪神之力已经和我完全融合了吗?大汗呀,现在不被光之贤者追杀才怪呢。”一边手忙脚乱的打扫战场,一边把没死的各位扔到一边没太阳的地方歇着。收拾好了,看看也没留下什么证据,裳提放心的拍拍手,带着死尸们走了。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声音,除了尸骨咔咔的摩擦声,和人类的脚步声,就是燥热的风划过沙地的嘶嘶声。裳提不禁苦笑起来:“看到自己暴走成为魔兽化的嗜血怪物,队友们肯定会有隔阂的。也许,变态小队就此解散也说不定。”就在这时法琳娜悄悄凑上来:“老大?你没事吧?昨天你好可怕哟!是不是现在还没恢复?”裳提冲她一龀牙,吓得她缩着头跑远了,不一会又摸了上来:“老大?”裳提没好气的回头盯了她一眼:“什么事呀大小姐?我现在没事了,不过下次我再魔化的时候一定趁机把你也带上好不好?”法琳娜嘻嘻笑了起来:“老大没事了,会开玩笑咯,不过老大,你要是没事能不能把那些东西放在这不要带回镇子好不?好恶心呀。”裳提回头一看,汗,竟然忘了把僵尸们丢下,还跟着自己…… 看到朋友们没有什么异样,裳提心里好受了点。回到镇上,直接跑回客栈大睡一觉,直到晚上。匆匆跑进海德的房间,顺手把骷髅变成一个剑拨弩张的骷髅,恶狠狠的冲着老人喊到:“哼!哪有你这样的师傅呀?想害死我吗!!”老人平静的抱着新书,头也不抬的问:“出了什么事啦?小鬼?”裳提恨恨的一屁股坐在老人面前的书桌:“现在邪神之力好像粘胶史来姆一样,缠住我不放了。已经进入我身体了,这下光之贤者一来,我死定了,赖都赖不掉!”老人呵呵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来,附耳过来,山人自有妙计。” 虽然心知海德有什么阴谋,裳提还是逃不过对力量的渴求,乖乖的又喝下海德的火红色药剂。又是一阵彻骨铭心的痛苦,裳提终于可以自由的把邪神之力封在身体深处,想发现他深处的黑暗力量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裳提猜想,也许某个邪神的灵魂也在此时深藏在他身体了吧……轻轻的把邪神之力唤醒、沉睡、再唤醒……确定自己没事了,裳提这才嘻笑着拉拉老人的手,把今天冥王咆哮和精神力暴涨的领悟告诉他。“不错嘛,竟然可以这么快想通了冥王咆哮的决窍,他已经可以自由的利用冥王咆哮了吧,看来他的悟性真是很不错,又能适合黑暗体质,真是个绝好的机会……”老人心里想着。 里斯瓦附近的盗贼多如牛毛,所以裳提的行动并没引起什么注意。小镇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混乱。不时上街参加一两次竞拍,卖几件打消时间的消遗之作,买一些看得上眼的原料,很快兰·达斯之名在整个镇子上无人不晓。唯一可以制作高级魔法物品的炼金术士,心理不正常的富豪大/法师,还有他那个可怕的魔宠魔神基多,客栈里不是传来的爆炸和其他的**……没几天,客栈老板看着越来越少的客流终于痛下决定,把东门附近的一间大院半卖半送给裳提,好送走这个瘟神。 眼看着越来越无聊,裳提跑去佣兵协会,找了个任务带着队友们一起出去玩了一圈,护送一整箱黄金前送林泊斯的某城。裳提和四个男子骑着马在大车边保护,两个小女子舒服的坐在黄金箱子上饶有兴致的四处张望。裳提的次元碎片可以带上充足的东西,不过要是把箱子放进去就没有乐趣了,所以只买了大批好酒好肉放在里面。一路上不时有不开眼的家伙来打这几个小佣兵团的主意,不过裳提连手都懒得动,只看着杰瑞和克里卡特试用新掌握不久的技能。 “说起来,你们几个在我手下也混了好久了。你们很用功,成长也很快,不过还是太弱。杰瑞你的资质最差,不过也是最勤奋的一个,你的斗气已有小成,能够发出地恸波伤人,对自己的攻击力有相当出色的加成,等你的斗气再上一层楼,我就给你换一身魔装重盔甲。克里和卡特你们两个很聪明,体质也不错,你们的斗气远不如杰瑞,因为那个是靠苦练积累的,这点谁也比不上他,所以你们要在招式上多下工夫。枪是长兵器之王,可以使用几乎所有长兵器的招式,前提是足够出色的技巧。玛里尔,现在你的速度和力量成长的最慢,因为你的体质不适合斗气,所以……不过好在你反应快,体质也非常出色,剑招也有不错的体味,等你的剑技突破现在的瓶颈,你的实力也会大大提升的。洁西卡……我不说你什么了……反正你的武器只要你不断强化自己的力量就可以了…法琳娜你的精神力已经大大超过了一般祭司的水准了,找个机会向生命祭司请教一下更高阶的祈祷吧。”裳提在马上一个一个的指出队友们的成长水平。 “老大,好无聊呀,要不你招出几个骨头架子,我们练练手吧?”克里打着哈欠说,刚刚的七个盗贼被他的逆螺旋一招扫飞,极没有成就感,突然想到裳提有无数的骨头架子可以拿来喂招。“呵呵,我也正想找个实验品给灰岩开荤……”“不要呀!那个家伙太恐怖了,就用几个小骨架子就好了……”克里一下没了声音。灰岩,那个以一人之力将30个重步兵打得毫无反手之力的怪物,凭他们几个就算裳提自己也上都未必能全胜,虽然实力有所长进,不过一人对抗五个狮人重步兵就算了不起了。 双手插入大地,裳提一边呢喃着难听的咒文,一边轻轻抖动身体,不一会,十个骷髅从大地的胸膛中爬起。“看上去很普通,应该不难对付。”杰瑞大声说道,连反应最快的玛里尔都来不及捂他的嘴。“呵呵,你老大我怎么会让你们失望呢。”裳提邪恶的笑了,双手一弹,四周闪出无数灼热的火元素,纷纷附着骷髅身上,骷髅们发出红色的光,这还不算完,从大地中冒出十把细长的灰白突刺剑,灵动的闪到骷髅手中,和它们一起开始闪烁。 “这个不难,只是用火元素强化了骷髅的爆发力,以快攻取胜。现在,再来一点灵魂印记,我就不控制它们了,免得你们说不公平,不过,这些家伙可是会攻击一切眼中的活物的狂暴型战士,所以……呵呵”裳提飞快的完成了魔法。 骷髅黑洞洞的眼眶中忽然喷出了炽热的红光,一下整个空气也变得肃杀起来,十个火红骷髅,十去苍白的细剑,散乱的步法,闪电般的快剑,一切都这么怪异,变态小队很快就被逼退到马车周围。“哼,没出息,怕什么,这几个加起来也不如两个大剑师,打不倒它们我们就得扛着箱子走着去林泊斯。”裳提不满的喊了一声。“吼!”杰瑞的大吼声对这些死灵显然没用,不过在这种威势下队员们倒是感觉好点了,“地恸波!”双斧一震,狠狠砸在地面上,强烈的斗气爆发出来,将面前一大块扇形地面的沙石冲飞。在这强大的冲击波下,骷髅的攻势猛的一遏,杰瑞已经大步冲上一斧斩下一个骷髅的头骨,接着一斧把这个不完整的骨架撞碎。同伴们赶忙跟上一步,洁西卡大盾适时的挡住两支侧面攻向杰瑞的细剑,玛里尔也及时的接下另一方向的一支剑。 杰瑞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整个变态小队一下反守为攻,配合了一年的队员们很是默契,实力的成长也是很明显,很快,气势大盛的变态小队飞快的在骷髅中打通了一条通路,玛里尔身形一闪从后方反包抄向骷髅们,正面还是洁西卡主防杰瑞主攻硬抗住对手的大半攻势,两支长枪从他们身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最近的骷髅。骷髅偏低的智商一下不能适应这样的变化,在裳提打了个哈欠的时间内差不多全军覆没。 “不错,杰瑞,气势惊人的一击,以后就由你负责鼓舞我们的士气吧。玛里尔的反包抄很及时,洁西卡的防守是越来越顺手,只可惜在快攻下没能找到机会施放强化魔法。法琳娜胆子太小了,你的光净化是死灵的大敌,就算不能完全杀死它们也能弱化它们,应该放胆用。两个刺脚钉……也是胆子太小,本来这才是你们长兵器发挥实力的场合,逆螺旋对抗这样的家伙是最好的。”裳提一一教训着队友们。“老大,你为什么不上场?”不知死活的卡特突然冒出一句,“你是我们的主攻手呀?”“呵呵,我怎么忍心向自己的杰作动手呢……”裳提笑了。 深夜,留下两个长枪手放哨,裳提自己一头钻进自己的大帐篷,拿出一口小锅开始煮宵夜。“一块卡里卡比腿骨,两支长樱花,嗯,再配上点浓浓的果汁……差不多了,再加点迪加特……”裳提自娱自乐的调配着据说有回复效果的浓汤,拿出一排小碗给每个队员满上一碗,让小尘风魔给他们送去。自己拿着新买的书看了起来。“哦,对了,现在杰瑞应该可以穿上重盔甲了,以他现在的力量,穿上重盔甲也有足够的速度充分发挥主攻手的作用。不过没有大/法师的帮助,怎么才能为他量身订做一套好盔甲呢?”裳提左手支颐,右手轻轻的弹着桌面。 从次元碎片中翻出各种矿石的样品,轻轻敲击着,“杰瑞的实力不足,一定需要强化力量或是速度,但要在本身魔力极其混乱的魔装甲上设置魔法阵,那可真是太难了。而且在全身甲的覆盖下,不受魔装甲魔力干扰的地方好象不足以放下最小的魔法阵。不知道老头有什么好主意……算了,什么都问他我大概不会有什么长进的。”裳提轻轻的把一块明黄圣玉在手心抛来殷去。一夜无眠,裳提还是没想到什么办法,倒是搞出了不少副产品的构想。 “老大!起床喽!”克里匆匆跑来叫裳提起床,天色刚透白,正是一天最清凉的好时候,大家匆匆起床,趁着天凉赶路。裳提无精打彩的倚在马背上发呆,一手拈着一朵小花,一手捏着下巴,继续着魔装甲的构思。“洁西卡的力量也不错,给她换个以魔装甲为基础的全防全敏的钢甲,杰瑞的甲要求高一些,因为他要杀入敌阵……可是,唉……”看着老大的表情,克里和卡特对望一眼,以为裳提在为他们的进步太慢而苦恼,不由有点脸上发烧。“老大呀,为什么要给我们的队伍起名叫死亡金属呀?”法琳娜看着气氛不对,钻到裳提身边和他搭讪。“死亡金属……因为我和他们几个的攻击手段正好是一个是死亡一个是金属……死亡金属……死亡金属……”裳提猛的一拍手,回头抱住法琳娜在她粉脸狠狠亲了一口:“宝贝!你真是天才!我想出来了!”撇下满脸通红的法琳娜和一头雾水的伙伴们,裳提一拍马兴奋的向前方冲去。 ……… 与上次量产的魔装甲不同,上次为了大批量的制造,不得不找来为数众多的大/法师和炼金术士帮手,裳提不能也没必要使用暗之力来制造。这次没人帮忙,裳提反倒可以放开手脚。先以高品质的魔法金属混合其他原料制成一个强大的魔法阵地毯(以后也可以用呀:),借用它的强大魔力裳提成功的召唤出一个超大号的重金属史来姆,它的身体天生有出色的高防高魔御。用暗之力在它身上细细密密的刻出无数精密的魔法阵,然后用各种药剂、粉末、金属丝,填充其中。不多时这团黑乎乎的家伙已经变成一具盔甲的形状。“杰瑞,进来,给你一件好东西。” 棉袍般缠在杰瑞的身体上,在裳提一弹指间立刻变成全身甲将杰瑞全身完完全全包裹其中,这就是重金属史来姆在裳提的魔法阵下变成的另类的魔装甲。裳提认真的指导杰瑞完成了一个契约,让重金属史来姆成为他的共生体。这个奇特的装置,让杰瑞拥有了傲人的防御力和出色的攻击力,因为它有强大的物理和魔法防御,而且在魔法阵的帮助下可以增强杰瑞的力量和速度,最令杰瑞振奋的是,它甚至可以变成任何形状的斧,长短大小都可以随心所欲,反正斧不需要太锋利。 再召唤出一个小号的重金属,和洁西卡也签订一个契约,成为一个弱一点的魔装甲,裳提这下真是大出血本了。这个小号的魔装甲轻得多,也不心变成武器,只是加强洁西卡的速度,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施展力量之环和速度之风。另外用高品质的原料把防魔盾改进一下,洁西卡的实力和任务并不需要有太强的装备。 两个长枪手也没有太多进步,为了方便施展逆螺旋,裳提给他们两个寄生了一种共生的死灵“魂削者”。这种奇怪的怨灵可以让寄主的攻击附带上低级的毒炎,也可以让寄主的精神不受低级的精神攻击的影响。这样在大面积的逆螺旋的攻击下,大多数敌人都会受到额外的伤害和中毒,的确是种不错的选择。 而法琳娜对这几种东东都怕得要死,一个祭司也不需要什么死灵。裳提想了想用昂贵的光之辉石和几种魔法阵给她搞来一只漂亮纤小的光精灵“卡迪丝娜”(裳提估计这个小家伙的岁数一定比他们几加在一起还大好几倍吧)。法琳娜的相貌气质倒是很和光精灵的味口,她爽快的答应了法琳娜的契约。裳提试了一下,和暗之魔兽签下契约的三个战士,在法琳娜的治疗术下好象没有不良反应。看来只有死灵才受不了治疗魔法吧?其他暗的魔兽好象只对光系的攻击魔法有点感冒。当然光精灵对裳提是极不喜欢,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黑暗气味让她有点想动手扁之。不过看到法琳娜的样子,还是心软忍了下来……虽然她好象并不懂战斗。 意外的在旅途中研究有所突破,裳提的心情一下好得不得了。一身黑色的漂亮全身甲只露出透气孔和眼睛,空着的双手随时可能冒出一双战斧,意气风发的杰瑞都舍不得让盔甲变回待命的状态,虽然现在这样对体力消耗比较大。洁西卡的黑色盔甲小一点也轻薄许多,只在身体重要部位保护着自己。因为手中有大盾,而且主要任务是掩护队友,所以身上的防守要求并不高。不要新衣新盾还是非常漂亮,显然非常精神。两个长枪手扛着长枪,怨灵的气息被魔法戒指压制在极小的范围内,不过还是让他们带着惊人的杀气。那个什么好处也没捞到的玛里尔,羡慕的看着前头的两个。不过最开心的就是法琳娜,和卡迪丝娜玩得非党开心。卡迪丝娜喜欢法琳娜的温柔和她的顽皮,法琳娜也对充满光明所息的漂亮小精灵非常宠爱,把卡迪丝娜抱在怀里,一边赶路一边和卡迪丝娜说笑着,真让人羡慕。 不过卡迪丝娜还是不喜欢裳提,毕竟是光的精灵。卡迪丝娜的力量在于强化法琳娜的光明之力,且也教会了法琳几种进阶的光魔法。不过卡迪丝娜总是好奇,身为邪法师或是死灵法师的裳提怎么有办法召唤出自己这样的高级光精灵。偷偷问了法琳娜,才知道裳提是在魔法阵的帮助下才成功完成召唤的。“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样通往光之界的魔法阵的?”卡迪丝娜奇怪的想着,不禁对裳提的实力非常的好奇。 “好了,杰瑞,前面又是一片荒原,再试试你们的实力吧。”裳提呵呵一笑,“不过法琳娜,让小东西不要用她的特技,要不然再多的死灵也不够她玩。”卡迪丝娜刚想说什么,法琳娜已经用哀求的眼神征服了她。“看来人漂亮真是有好处。”裳提嘻嘻的对着卡迪丝娜笑了笑,心里说。 这次裳提不用留手了,二十多个骷髅箭手,五十个重剑骷髅,五个冥府骑士,还有两个死神仆从,纷纷从冥界之门出现。“看来我自己的实力也是一日千里呀。”裳提自恋中。那边杰瑞已经带着无比的气势直接闯入对方的“人”群中,双手斧幻成一片实质的黑芒,在骷髅群中砍出一片空地来。骷髅们在死神仆从的指挥下闪开杰瑞的凶狠攻击,从侧面攻击其他队员,骑士们则凭着自己的力量和再生能力从三个方向迎击杰瑞。洁西卡用盾格挡着从前方攻来的六七把大剑,好让身后的长枪兵找空隙暗杀对手。玛里尔还是发挥着速度的优势弥补防守的空档。法琳娜在光精灵的帮助下施展着强化魔法,让洁西卡腾出手专心防御。在法琳娜的新技能“生命女神的祈祷”下,整个小队包括寄宿的金属史来姆,生命力,力量,速度、抵抗力都大大的提高了,当然长枪手身上的怨灵和裳提这两个特例除外。这样一来洁西卡差不多就失业了,只好沦为肉盾-_-||。 一看突袭不成,杰瑞大步杀回队伍,长斧一扫,一排重剑骷髅应声倒地。杰瑞也趁乱挡在队伍前方。远处的骷髅弓手们长弓一震,整齐的射来一排骨矢,几乎同时在洁西卡的大盾上发出叮的一声。不理会那些箭,杰瑞又是一声巨吼,加上份量十足的地恸波,迎头将一排骷髅剑手震成碎末。又是一阵箭雨,洁西卡的大盾,杰瑞的身体,和玛里尔的快剑,就在同时抵挡下所有的乱矢。趁此机会长枪手们一起冲出本阵“逆螺旋!”,骷髅剑手差不多全被暴起的枪刃和毒炎弹飞出去。在箭雨飞来前,又飞快的跑回洁西卡身后。 挡路的骷髅肉盾差不多丧失战力了,死亡金属佣兵团向前推进,直逼冥府骑士们。看到骷髅弓手的攻击被很小心的忽略掉了,死神仆从们很是不满,呼啸着从头顶扑向法琳娜。玛里尔的力量肯定是挡不住死神的镰刀,洁西卡和杰瑞太慢恐怕来不及,长枪手们一齐伸出长枪,刺向死神仆从的长袍下摆。死神仆从们只是身形一晃,就轻松的避开了。“果然是力量与速度兼具的飞行杀手,用它们来对付对方的法师倒是不错。”不过裳提并没有为法琳娜担心,有危险的话光精灵随时可以帮她解决掉这两个高级死灵。“以光之精灵卡迪丝娜之名,为我打开圣光之盾,保护纯洁的力量不为邪恶所侵!”法琳娜神色庄重的打开了圣光护盾,强大的光之力轻易的将两个死神仆从震退。 飞快的追上前,各自一枪刺在死神仆从的骷髅头上,克里兄弟一点也没忘自己的分工,利用同伴创造的机会秒杀敌人,就是他们的主要任务。看着死神仆从哀叫着被送回冥界,失去指挥的死灵们纷纷各自逃散,裳提只得强行下令他们突袭。贯穿之枪对付骑士是很合适,两个冲上来的冥府骑士迎面被长枪刺中,强大的穿刺力瞬间穿透它们的核心,让它们强大的再生之力都没能派上用场就回到冥界。飞快的拨枪,退。洁西卡咬牙硬接了一记撞击,为长枪手们挡了一挡,杰瑞则是化出一把超长大斧迎头一斩,以强大的攻击力将一个骑士剖成两片。法琳娜壮着胆子在光精灵的帮助下发出中级攻击魔法光明裁定,把剩下的冥府骑士超渡。 一路挑战了三波死灵军团,裳提很满意队员们的表现,不过恐怕杰瑞和克里兄弟的实力太依赖于契约的魔物了。重金属史来姆属于中上位魔兽,本身就是难缠的对手,魂削者虽然比较弱,但寄生后的实力仍然是相当可观的。法琳娜的新伙伴更是让无数主教级、大祭司级的高人们口水呀,高等级的光精灵卡迪丝娜啊,本身就相当于一个高等级的祭司,还能让光明之力的聚集速度提高50%。看着一群得意忘形的家伙,裳提不得不泼一盆冷水给忘乎所以的同伴们:“喂喂喂!别得意了,把魔宠收起来,再找个冥府骑士单挑下试试,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赢的……太依赖于外力,是不可能迅速提高自己的。”裳提越说越高兴,完全忘了谁才是专靠借助外力吃饭的。 很快,死亡金属的成员们匆匆来到林泊斯的边关重镇沙里斯城,一个充满颓废气息的富庶之地。把一箱黄金交给佣兵协会的干事,领了总价的二十分之一作为报酬。(这么危险的路段,报酬其实不算太高了)无事可干的佣兵们又开始四处瞎逛了,只要有裳提这双毒眼在,当然买什么都不会吃亏咯。 108.魔偶 沙里斯城的街道满是华丽的装饰,各种贵金属制品和晶亮的玉石雕像杂乱的摆在四周,女人们穿着时新的半长裙,颇为暴露的上装,贵族青年们三三两两,配着花剑和法杖四处打着口哨和美女们调笑着。 23us.com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迷幻和狂乱,很有点刺激情/欲的气氛。只有三三两两在街角四处转动的黑衣士兵,全身透出不和谐的精悍,腰上的长剑显然不是摆设,朴素,杀意,实用,真正军人的武器。 “老大,这对耳饰怎么样?”“上等红宝石,没有其他属性,350差不多。”裳提话也懒得多说,已经看过七百多样零碎了,法琳娜还是不知足,托着裳提到处淘宝。 玛里尔很高兴能找到一把护身用的匕首,裳提估计值1000,而店主只卖200,看来是式样太老,其实这把匕首做工很朴实,质量相当高,附带电属性的麻痹效果,裳提毫不犹豫的替玛里尔付了钱。 克里相中一个可以装枪的长皮袋子,裳提觉得棘龙皮的袋子就算难看点也值个100以上,就也替卡特也买了一个。就连杰瑞也在裳提的帮助下以150金币收到一个古雅的酒瓤,在魔法阵和魔导器的作用下有出色的净化效果,可以让酒更香更爽口,大概在贵族手里可以卖上千金币,杰瑞是收获最大的一个了。只有洁西卡,好象一点打算也没有。 “野丫头!你不买点什么?嗯,不过你好象从来不打扮的……好了,这个空气之眼耳环不错,250金币,来送给你好了。”裳提随手替红着脸的洁西卡挑东西,“真是个男人婆呀你,挺漂亮的脸也不收拾收拾……”裳提自顾自的在唠叨着,全没发现法琳娜和克里兄弟捂着偷笑和洁西卡越发涨红的脸。最后,裳提还是替洁西卡找到一件式样过时不过属性很超值的女式内衬。一边替她算了钱,一边在洁西卡身上比了一下,洁西卡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 法琳娜们忍不住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大……哪有人替女孩子买内衣的……还在身上比什么比呀……哈哈哈……肚子好痛……”法琳娜终于忍不住,放弃淑女的风度放肆的狂笑起来。裳提歪头想了想,很认真的挑了一个戒指,轻轻放在洁西卡手上。这下法琳娜们彻底愣住了。 一把拉过不知所措的洁西卡,裳提毫不费力的把完全失去思想的暴力女像洋娃娃一样搂在臂弯中,大摇大摆的扔下其他队员自顾自的走远了。法琳娜回头看看卡迪斯娜,再看看克里兄弟,使劲擦擦自己的眼,“怎么回事?老大真是喜欢上洁西卡了哇!!哈哈哈……”卡迪斯娜摇摇头,看着失态的法琳娜,再看看让人搞不清的裳提,偏着头发起呆来。 “哇!野丫头,喂!醒醒啦!”走过街角队友们看不到的地方,裳提捏着洁西卡的脸摇摇她的头,弄乱了她的头发。一头杂草的洁西卡,好半天才从惊愕中醒来,脸上火红火红的说不出话来。裳提嘻嘻一笑,拍她的头,“没事吧?干嘛这么惊讶?唉,不就是1000金币嘛,干嘛这个样子哦,没事了没事了。”轻轻理了理她的乱发,“好了,不提这个了,我要去找找有没有新鲜的原料,叫上他们一起去,我可不想到处找人。” 随手把暴笑中的杰瑞摔个大口袋,给克里兄弟头上放置两团硕大的电球让他俩的发型变成爆炸式,再威胁的盯着法琳娜一眼,裳提就让队友们乖乖的不敢提这事了。大步走向最近的几家铁匠铺和魔法物品屋,打量了几眼物价和货色。最后找到一家价钱比较公道的店,裳提四下张了张,没有什么特色,于是从口袋中掏出一根蓝宝石和里尔兰水生枫的树髓为主料做成的华丽法杖,递给老板。 “嗯……这个是……你等一下。”老板脸色一变,转到后屋,过了好一会端了杯茶出来,“您这是要卖?”裳提点点头,等着老板开价。 “这个……嗯……嗯……以水元素为主的双手法杖……聚集水元素速度快100%,水元素攻击力……增强50%……精神力回复……加快50%……特技水兰护盾和寒冰护盾强化……强度和持续时间都加强100%……杖端附带冰冻攻击,还可以直接发射冰弹……这么多属性的法杖一般在7万以上……您……这杖是从哪来的?”老板慢腾腾的说了一大堆,眼角不断向门外偷望着。 “眼光不错,不过估价太低了,还有,杖的来处……你有必要知道吗?”裳提坐着喝着香茶,上下打量着店主。 杖是裳提做着玩的,本想在里斯瓦卖掉的,不过看到这里的物价,华丽的,属性炫的物品,可以卖到原价的几倍,裳提就决定在这卖了。不过店主的样子……猛然一省,裳提微笑着站起来:“哈哈哈,店长是怀疑我的宝贝来路不正!那……”没等裳提说完,两个黑影唰的从门口箭步踏了进来,是那些黑衣士兵。 长剑一摆,示意裳提们放下武器,其中一个士兵喊道:“嘿!是佣兵还是盗贼?有证书没?”裳提满意的看着这些军纪严明的士兵,一边掏出自己的佣兵协会登记和商人行会登记。 黑衣士兵仔细看了一眼,行了一礼,就飞快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店长这才放心,一边给裳提们道歉,一边端茶递酒。裳提一边给店长示意法杖种种细微的优点,一边抬着价,最后店长忍痛以10万金币买下,不过转手应该可以赚一两万吧。 裳提一边推桌而起,一边突然问:“那些士兵……是谁的部下?如此训练有素!”店长轻轻一笑:“他们是号称林泊斯之剑的黑鹰剑士团,团长是剑圣盖林特候爵。” 揣着几张大额金票,裳提们接着继续瞎逛。走到首饰店的拐角,正要拐向另一条大道,几辆华丽的大车从他们身边冲过。裳提恨恨的拍身上的土,看着那几辆嚣张的贵族马车。正想着怎么报复他们,杰瑞突然大叫起来:“看!那个家伙好大块头!”裳提回头向着杰瑞说的方向张望,果然在广场上有一个巨大的人影,近二十尺的身高!裳提想了想不觉好奇心大动:“别是个雕像吧?” 走近一看,一个矮人正爬在巨人的头顶,拿着一大箱工具在忙活着。裳提轻轻一纵身,飞到矮人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矮人的工作。矮人极其专注,根本没发现裳提正在一边偷看,只是不停的用奇怪的工具在做着奇怪的事,直到他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才发现裳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大师?您这是……魔法雕像吗?好象是放大的铁魔像,不过魔法波动又比铁魔像低好几百倍……”裳提越发好奇。矮人看着裳提,突然高兴的用油腻的手拍拍裳提的肩头:“哈哈哈,疑义于找到个识货的了,我的宝物放在这这么多天了,只有你小子看出点门道!” 一边狼狈的爬下巨人的身体,一边看着裳提轻松的飞落地面,矮人摇摇头,“唉,又是一个魔法师。”裳提嘻嘻一笑,又上下打量着那个巨人般的钢铁怪物。“你看,这就是我经过10年时间,制造出的巨大兵器,自律行动钢铁斗士。”矮人得意的指着巨人,“我用廉价的高能量油料作动力,在我点燃这个……”一边打着火点着了巨人背部的锅炉,巨人果然慢慢的爬了起来。 “这么慢,等它开始动的时候早就被人拆成废铁了吧?”克里也对这个怪东西有兴趣。“这个……有待改进……”矮人一下就没话说了,只愣愣的看着刚一问世就被无数人耻笑过的杰作。 巨人的行动果然慢得出奇,裳提一眼就看出它的弱点,只要一桶水,从背后泼入,可怜的大家伙就可以趴下了,想必其他人也看得出,所以矮人的杰作并没有受人关注,只能丢在公园里给小孩子们参观。 围着巨人转了一圈,裳提沉思了一会,对矮人说:“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一些原料……”矮人激动了,抓住裳提的手猛力摇晃着:“你说什么!什么办法!什么原料?!” 裳提的腕子怪异的一扭,从矮人的铁腕中翻出。中“这个……现在一时想不全,我打算用风魔法从头部送风进入你的炉,这样锅炉就不必暴露在外了,另外,在炉中加入少量过滤和助燃的部件,可以让动力更强,这样的话,大概就可以了……不过我对机械不了解,我可以帮你把魔导器的部份弄好,你来负责机械的部份,我想这样,你的自律什么什么巨人就可以……哈哈。” 这个矮人工匠名叫尼克,从卡明顿帝国的矮人聚居地来到林泊斯,就是想找到出色的原料强化这团大家伙。说起来尼克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把自己的大作一一展示给裳提,自用的十连发连射弩,便携式的掷手炮和用作弹药的爆弹,还有可以拆成零件的大斧…… 裳提真是长了见识,虽然那些爆弹,连弩什么的威力比普通魔法还要小,但简单易用,而且快的多。若是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完全可以组成一支火炮队,那就是敌方骑兵的恶梦。 一边虚心的向矮人请教火yao的配比,机器的传动原理的问题,一边好奇的看着矮人手脚极快的拆解这些新奇玩意,不一会裳提们就跟着矮人来到他的铁匠屋。 “这里就是我在林泊斯开的铁匠铺,我的大名在这里还是蛮有名的,毕竟矮人做铁匠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尼克抓起一瓶烈酒打开瓶塞就往嘴里灌。裳提微微一笑,一道火焰从指尖飞出,把打铁炉点燃。 “你做一个这样这样这样的网箱,还要一个细铂丝的铁网……对对,要用晶石做一个风管……”这天夜里裳提就和尼克开始匆匆的改装。矮人不愧是巧匠,在裳提这样熟练炼金术士手里的难题都难不住他。 ………… “哈哈哈!”矮人扬头向口里倒了一大口酒,“用风魔晶石做风管,真是个伟大的主意。还好你懂得御风的魔法阵。”一天一夜过去了,巨人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当裳提用一个封印着狮人灵魂的魔导器给巨人做成大脑,安装在胸部以后,巨人真的咣的一声站了起来。 二十尺的身高,五吨重的巨大体重,巨人站起身的时候,整个铁匠屋一下就被它庞大的身体塞得满满的。“吼!”巨魔像发出一声重生后的嘶吼。 “来吧宝贝!”尼克带着巨魔像走出大门,站在宽大的街道上。巨人扁圆的大头上只有正中一只闪现着红光的独眼,里面是裳提做的魔导器“灵魂之眼”,由这个眼将看到的景像传给胸部的灵魂容器。由处理过的狮人的灵魂的智力控制这个家伙是足够了。 肩上扛着矮人的杰作掷手炮和十多颗爆弹,长可及膝的两只大手就是两支巨大的圆筒,里面除了机械部份还藏有整筒的连射弩。除去这些远身武器,巨魔像本身的巨大力量也是无可抵挡的。因为平衡的关系,巨人的腿脚都很粗短,里面是矮人精心调试过的自动平衡器。但是这些并不影响巨人的行动力。看着巨人如大象般的滑稽动作,矮人还是觉得比原来快的多了。 “哇………!!!”正在裳提和尼克两个人自我淘醉的时候,一个女声从街角传来。“啊……怪物!”一个贵妇从车窗探出头来对着巨魔像穷叫。巨魔像抗议的双手合拳在头顶对轰了一拳,“吼!” “呜……”贵妇一下晕了过去。法琳娜正想着要不要上去给她治疗的时候,一整队黑衣士兵飞快的从城里的各个角落包围上来。“怪物!准备战斗!”一个小队长飞快的拨出长剑,神情紧张的望着巨大的巨魔像。 “都怪你,把我的宝贝改得这么丑!”尼克躺在巨魔像的身后咕噜了一声。裳提苦笑了一声:“拜托啦,只能这么改啦,原来的样子不容易看到东西,这样巨魔像的视线才能灵活转动嘛。盔甲也是重点保护容易损坏的部份,所以比较……难看嘛。” 士兵们显然也对这种巨大化的怪物一无所知,看着它巨大的身体和不时转动的独眼,看上去就是很厉害的对手,而看它厚重的外皮和长长的手臂,凭自己手中长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付的了的。 裳提正和尼克面面相觑正想着怎么收场,此时远方几骑踏着轻快的步子跑了过来。一个衣着平凡的老者,手里拎着一支双手大剑,不知怎么的身形一动就从马上飘到巨魔像跟前。 “剑圣?盖林特?”裳提从巨魔像身后钻了出来,骑在它的头上冲着老者挥了挥手。“找死呀你?”尼克躲着轻声骂了一句。“要不你想怎么收场?”裳提白了尼克一眼。 “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盖林特看着只是一个小孩,皱皱眉,冲着队长瞪了一眼,意思是:“只是一个小孩的玩笑,你们怎么这样轻易就乱了阵脚!”“这个,嗯,那个矮人叫我帮他看房子,我不小心就让这个大家伙跑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裳提脸也不红的冲着盖林特侯爵笑着说。 “哦,那你身后那个矮人是不是就是屋主?”盖林特不着痕迹的揭穿裳提。“啊!他刚回来,就看到一大堆兵,吓着了就不敢出声了,这个,这个……什么事也没有,不信你问他们。”裳提脸一红,继续硬着头皮应付侯爵大人。 “好吧,你们先退下。继续执勤!”盖林特让剑手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抬头打量着巨魔像丑怪的大头,皱皱眉:“这种东西,以后还是少碰吧,身为铁匠应该多为国家提供上等的刀剑盔甲,而不是做这种无用的怪物。” 尼克对无用的怪物一词极为反感,不过堂堂剑圣大人的话又不能反驳,只有嘟着嘴在裳提身后咕噜些什么。裳提想了想答道:“大人,这个说不定将来是对付重骑兵的最佳武器呀。” “哼,这种笨重的怪物…”盖林特摇摇头,转身走了。 “一个固执的家伙。”裳提回头对矮人小声说了一句。忽然剑圣大人又从街角出现,冲着招招手。裳提不由亡魂大冒。 队员们还在铁匠铺中陪着矮人喝酒,聊天,裳提想让杰瑞和玛里尔两个酒友把尼克拉进自己的队伍。而这边又不得不陪着剑圣大人,在清爽的微风中散步,不一会就走到城门外。 微笑着向行礼的卫兵回了一礼,剑圣盖林特有着与身份不符的随和。走在空无一人的小树丛中,盖林特止住了步伐:“小友,你是魔法师吧?” “是呀,不过还没学会高级魔法,我的主业是炼金。”裳提随手拈起一支野花跌坐在地上,不由想起文儿,漫不经心的应着盖林特。 “呵呵,以你的年龄,在沙里斯城里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比的上你,你的精神力非常强大,不过好象不太稳定?”盖林特低头问道。 “啊?您也看出来了?不会吧,您可是剑圣,难道还对魔法有兴趣?”裳提吃了一惊,又平静下来看着远方一棵小树。 “剑圣的称号,是荣耀也是一种压力,你必须了解其他人作战的特点。所以我花了大量时间研究魔法师,长兵器,和怪物们。”剑圣不由感触良多的发起了呆。 裳提也没把剑圣的话放在心上,这时他的心正在文儿和巨魔像上,一会想到文儿,一会想到巨魔像的细部优化。剑圣发了一会呆,看到裳提专注的表情,以为他在思考自己的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啊?哦,大人,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裳提醒悟过来回头看着剑圣,一边轻轻的聚集一个水元素球,扔向空中,让甘霖洒向眼前的小树。盖林特满意的看着裳提,“我想请你加入城里的黑鹰剑士团,成为剑士团的专属法师。” 摇摇头,裳提右手插进土里,一股淡淡的魔法波动随着这一插蔓延开来。裳提悄悄唤醒了懒惰者莱兹·维尔来玛的一丝力量,将整个树丛的植物唤醒。很快整个树丛散发出一阵生命的气息。盖林特吃惊的看着小法师的动作,和树丛中微妙的变化。 “大人,我是死亡金属的团长,商会的成员,所以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不过如果您要我帮忙,可以派人去里斯瓦找我。”“团长?死亡金属?哦我想起来了。”剑圣着下颌的短须,“那个一群年轻人组成的强力部队,还有一只可怕的魔宠。” “对,就是我们,其实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些原料。”裳提满意的看着用邪神之力模仿出的文儿一族人的能力,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召来一团水元素将手心洗净。“孩子,你精通炼金术,我给你一个忠告吧。”盖林特忽然认真的看着裳提的双眼。 “龙神的炼金术大师曾说过,炼金是个奇妙的过程,但是,在这过程中无论你得到什么,你都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去交换,只是你未必会发现这一点。”盖林特一字一顿的念道。 “这个……”裳提想了好久,“对,价值……而不是价格呀,时间,魔法力,生命,这些都是用来交换的原料呀。老家伙说得有道理,不过……不过身为一个真正的炼金术士,这样的牺牲早该有所觉悟吧。” 盖林特吧了一口气,“另外,我的师傅曾说过,弱者向外寻求力量,勇者向内寻求力量。孩子,我看得出,你和你的朋友都是那种向身外寻求力量的人,你们身上的装备,身边的魔宠,才是你们力量的根源吧。” 裳提想了想,笑着说:“对呀,我很喜欢依靠外部的力量,这是炼金术士的天性。不过我也知道,若是心中的力量不够,反而会被外力吞噬的。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看到年轻人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盖林特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裳提又坐了下来,慢慢回味剑圣的话。 “向内寻求力量,嗯,从长远来说,这样才是到达力量极致的道路。不过我等不及想拥有强大的力量,反正力量够用就好了,我又不想当什么剑圣或是大魔导师什么的。”裳提想了想,还是觉得剑圣的话有理,不过现在自己不需要。 摇摇头,把这团念头甩了出去,裳提一跃而起,仰天长啸起来。“迷乱者兹里瓦迪·斯克比穿透之邪神,借你的力量给我!让我的疑惑、苦闷和焦虑,都在这一吼之间,完全发泄吧!”猛烈的声波凝成一团实质的气弹,轰然爆炸开来,在树丛中整齐的开出一个圆形空地。 “哼,我为邪神之力所困扰,却借助邪神之力发泄,真是讽刺。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它俘虏的……有什么好办法呢?”裳提一边苦笑着,一边缓步向铁匠铺走去。 “老大!你回来了?那个老头说什么?”洁西卡一脸关切的看着苦笑中的裳提。“哦,没事,他真是顽固的老头……小子们丫头们,你们的实力还太弱,不能发挥魔宠的力量,要加油呀,不要拖累了自己的宠物!”裳提想起刚才的对话,出言警告队员们。 “尼克,走,把东西带上,去里斯瓦!那里的原料多,我们试着把巨魔像改进成大陆最强的战士……对了,起了名字没?”尼克愣了愣,摇摇头。裳提转向洁西卡:“喂!别愣着,就你最懒得想事,这个任务交给你,天黑前给我想个名字出来。” 尼克的东西不多,那个设计精巧的火炉,一把沉重的打铁大锤(也是尼克的兵器),几件打造好的玩意。裳提一股脑全扔进自己的空间,拉着一脸呆相的尼克,匆匆赶往自己的大车。 “老大,叫大象好不好?”洁西卡从大车上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问。“我……算了,这是你今天起的第一千零三十六个让法琳娜笑到脱力的名字了……我看还是我自己来好了。”裳提无奈的低下了头“你的脑子是真的用浆糊做的吗?” “嗯,尼克,这么黑亮的身体,沉默无声又充满强大的力量……我说叫他石头算了。”裳提想了想还是用洁西卡的名字算了,要不她可能真是会觉得自己的脑子是真的浆糊。 一拳把裳提打飞,尼克受不了这两个超级白痴了。“我想好了,就叫沉重咆哮好了。有威势吧?”尼克又开始自恋了。“好啦,同意就叫小咆啦,我说小咆呀,以后你就叫沉重咆哮,简称小咆。”裳提一本正经的征求巨魔像的意见。 …… “里斯瓦镇!我回来啦!”裳提们的车队飞驰着冲进小镇,大大咧咧的开向自己的大本营,全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反正在里斯瓦,强者就是比弱者多很多特权。就算是有一个大剑师或是大/法师的佣兵团,也知道惹上死亡金属的恐怖。想像下当裳提生气的时候乱扔顶级魔法卷轴的情况你就知道了。 一下车,裳提就拖着尼克走向自己的工作间,开始制造零件。在尼克的启发下,裳提发现了科技相比魔法也有自己的优点:一是价格的优势,魔导器的原料贵的要死而且稀少。二是简单,不需要天赋,只要有足够的练习,所有人都可以掌握安装,拆卸的技巧。尤其是在大型的设备上,比如马车,飞空艇,利用科技可以做出魔法难以制造的高性能装置。 于是裳提决心在科技与魔法的契合上多下点工夫,制造出廉价的高性能设备。裳提的计划包括各种半自动工具,运货的机动马车,当成免费劳工的机械铁匠,机械守卫……一口气拿出百来张设计图,裳提的狂热和尼克真是对上眼了,两个家伙敲敲打打忙活了大半年。 半年内裳提没有去找海德,也没有用邪神之力。在死亡金属的名号在周边传开的过程中,成员的实力也有出色的进步。裳提在偶尔执行一两次任务的时候也只是用自己的元素魔法支援队友,在敌人比较强的时候扔一两个高级卷轴。 想到剑圣的话,裳提专心于对自己实力的提升。精神方面的困扰还在,所以裳提着力于提高自己对中低级魔法的控制,和魔法量上的积累。邪神之力,只被用来当作制造超级魔物品的工具。海德也发觉裳提的异状,但裳提不来找他,他也无可奈何。 放下手中的工具,尼克满意的吁了口气。看着眼前整齐的排着十个机械工匠,和五个机械守卫,还有机动马车什么的一堆大家伙,半年的赶工终于有了结果。裳提的灵魂容器刚刚安装在机械上,让它们有了简单的智力,这些家伙才是名符其实会动的死亡金属。 “好了,现在我们的死亡金属,有了十个不知疲倦的工匠,尼克你只要按时检查它们的状况就可以了。以后干活就轻松多了。嗯,我们可以开始大量制造武器防具什么的,有了足够的钱才能买进更多的原料,做更多的研究。”裳提拍着手上的灰。 “这些守卫才是真正的完美作品。强大的力量,出色的防御,灵活的动作。简直可以对付一支军队。”尼克满意的摸着守卫机械光滑的外壳。“还有我们运货的机动马车,装备了这样强力的驱动力和出色的防御武器,运起货来快的多了。”尼克指着两架看上去怪异的马车。 “嗯,那接下来,尼克你先休息几天,顺便把制造的心得和问题记下来。我们的研究暂告一段落,以后的研究……等原料什么的补充好了再开始吧。”裳提想了想,“对了,最近来找我打造武器的人多起来了。尼克,铁匠们可以用了吗?” “嗯,就是你用的灵魂不太合适,那些军人出身的兽人灵魂太笨又不懂铁匠的技巧,所以打造水平太差,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教会他们最简单的技术。”尼克想了想,“所以,最后的部份还是要找几个我们的族人才好。” “那好吧,嗯,那你去找几个帮手吧,不需要太出色的发明家,只要出色的铁匠就行。”裳提笑着拍尼克的肩。“发明家……呵呵,我喜欢这个称号。”尼克呆了呆,大声笑了起来。 裳提轻轻走进佣兵行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主事身边:“喂!”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狐人主事吓得手一软,手中的魔法笔唰的甩了出去。“呵呵,好久没来了,波里多你还是这么胆小。”裳提调侃着狐人老人。 “兰·达斯呀,你这个小鬼,最近生意不错呀。好多人在打听你下一批武器什么拍卖。里哈帝多和庇失里苏两个大客户想订制两把长剑给手下的剑师用。还有我的同胞想买几十支大斧,不过我记得你不太和兽人打交道,所以没替你答应,你自己看一下吧。” “哈,波里多,我是不太喜欢兽人,因为我是霍斯曼人。不过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叫他们来我的店里吧。两支长剑没有什么要求吗?……哦,就这样的长剑?很容易。明天来我那取就行了。”裳提不慌不忙的查阅着订货单。 “最近佣兵的行当我不怎么做了,我的队友们自己在忙活。不知道他们做得怎么样了。”裳提随口问道。“呵呵,那几个小鬼成长很快,不过没有你在他们的实力还是打了折扣,你真是个出色的队长呀。”波里多顺手递给裳提一张死亡金属的任务报告。 “成功121次,失败9次,成功撤退,哈哈,真是我的小弟,一看情况不对就闪人,一点胆子也没有。”裳提笑了笑。“呵呵,你的队员们在对付毛贼的时候下手超快,碰到强敌的时候就撤一点也不耽误。所以半年完成的任务比其他佣兵团两年都多。真是个有头脑的队伍。”波里多赞赏的看着裳提。 “对了,波里多,有看到找工作的铁匠帮我留意下,我可能要找几个帮手。要好的。”寒喧了几句,裳提打了个招呼就走人。 又找到商会的干事,拿出一张单子,列出最近要拍卖的商品,裳提匆匆和几个熟识的老客户打了个招呼,又赶回店里。尼克一看到裳提就乐呵呵的拿出一大瓶果子酒,吐字不清的叫喊着:“来小兄弟,干一杯!”“你们回来了呀”裳提看着一桌的纪念品。 “好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天生的将军!”裳提拍着杰瑞的肩膀,“原来最近的任务都是你指挥的呀。”“没有啦,刚开始的时候是没人指挥乱糟糟的,后来杰瑞喊了一声跟我上,以后慢慢就变成他当头了。”洁西卡抱着自己的史来姆变成的大娃娃,真是个长不大的丫头。 “杰瑞,你做得很好呀,一年下来,我们的死亡金属的名声大振,三个国家都有人和我们有交情。”裳提一边组装着下午要交货的两支长剑,一边和杰瑞们谈心,“你选的任务都是保镖类和运输类的,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优劣,以后我可以把大半事情分给你来负责咯。” “老大,你忙完的话还是你来指挥吧?碰上异常情况杰瑞还是先择撤退,太保守了。”克里不太满意的说,“真想不到他的斧技是只攻不守的狂暴型打法,领队的时候却这么小心。”“呵呵,有小黑保护,又有你们在边上,我当然可以放心冲啦。可是领队的时候我要不小心,那可是我们全队都有危险呀。”杰瑞认真的回答。 “嗯,我们的团队开始强大起来了。机械工匠已经可以用了,以后我们要赚更多的钱,攒一点钱招些新丁,组一个大点的商队。”裳提示意杰瑞坐下,“现在任务是,我要成为里斯瓦的控制者!” 宽大而粗旷的矮桌,三三两两丢在地上的大靠枕,几个木质大杯,两瓶酒和一套茶具,最的是一排占据整个墙的陈列架,这就是裳提的死亡金属之屋的会客室。尼克正倚在靠枕上,和几个矮人说话。裳提正优闲的飘浮在空中,三个小尘风魔在他身边扇风。 里斯瓦的气侯真是燥热,整个大陆只有这里有一片沙质的荒漠。不过矮人们的身体似乎不受影响,仍然连汗也不出。尼克端起大杯,“好了,你们明天就是死亡金属之屋的铁匠了,干!” 和铁匠们签下卖身契一样复杂的条约后,裳提就有了一批吃的多喝的多不过干活也勤快的出色铁匠。裳提很适当的满足了矮人们对完美作品的追求,他有出色的炼金技术和来自各地的稀有矿物,包括从异次元来的稀有金属,所以矮人们以很低的代价签下五十年的苛刻合同。 而招募的第一批新丁就是一群农村青年,他们大多是周边山区或是郊区小村的猎人和农夫子弟。裳提用当初训练变态小队的方法训练了一周,淘汰了太笨的和受不了苦的家伙,留下二十个条件好的青年。他们很快在裳提手下变成合格的刀斧手,弓箭手和战锤手。 裳提有的是钱和武器,他给团员们发的武器比帝国皇家骑士的装备都要好,前提是团员从头也要签下五十年的苛刻合同,不过钱是一份也不会少拿的。算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有价值5000以上的装备,还要保证每月50金币的工钱。 普通的刀斧手的制式装备是一把有二阶大地属性的咆哮之剑,防御力和抗魔力都超强的大地守卫全身甲,头上是精神守卫的全罩盔。弓箭手则是一把带有电击效果的魔法弓,一整筒有破魔法盾效果的箭,和一整套棘龙皮盔甲。战锤手是人数最少的,由最强壮的士兵组成的。手持着的是一柄有大范围震击效果的大锤,腰上别着几柄投掷用的有破防效果的小魔法锤,穿着仿效魔装甲的重盔甲。 第二批招进来的则是没落贵族或是被长子排挤出家庭的次子,他们中脑子好使,能写会算,口才好的十人被裳提以每月80金币的高价雇来,负责进货出货,与客户交际等杂事。裳提懒得管,所以制定的规矩是很严的,谁拉的生意赚来的钱,1%就是他的,而贪污或是渎职,差不多就是死路一条。 109.魔装 很快死亡金属成为里斯瓦扩张最快工钱最高装备最好的一支佣兵团兼商队。 23us.com当一个月以后,更多的人才涌向死亡金属之屋的时候,裳提有点头疼怎么对付这群应征者。 又从中招了两个年轻有天份的魔法师,两个可爱的女祭司,还有一个精灵的神射手,一个狐人少女舞者,一个圣骑士。裳提宣布,死亡金属招人计划完结,把其他应征者全赶走了。 在所有出名的佣兵团中,死亡金属的名字最响,人却最少,还大多是新加入的嫩苗死亡金属唯一的长处,是团长裳提,是个可怕的虐待狂,在他的恐怖训练法下,二十七个新人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实力突飞猛进,连他们自己也不敢相信。 “魔法师毕拉马和来明顿,女祭司阿洁和丝迪娜,舞者小雪,你们几个一队,居中支援队友,受攻击时各自由配合的刀斧手保护……圣骑士凯特,你是队伍的指挥者,无论何时都要鼓舞士气,你的圣光非常有效,有好好利用。…神射手珠兰西娅,你负责带领弓箭手队……好了,大家记住自己的职责没有?”裳提飘浮在半空中(又是小尘风魔们的功劳),大声指导着团员们的配合训练。 裳提并不打算把原来的变态小队混编入现在的队伍,他只是要培养一批新人,作为再扩充后的小队长。现在,只是要充份发掘他们的潜力,让他们成为里斯瓦最强的佣兵。 “好了,今天的训练对像是,五十个木质机械兵。假设这是一支兽人部队,每个木头兵都按头上的标志扮演一种兽人职业,现在他们在夜里包围你们,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应对的。凯特!开始!”裳提飘离训练场,远远的观察着。 小雪轻轻的一转身,轻快的队伍中跳起舞来,伴随着她奇怪的歌声,队友们的士气立刻高涨起来。除此之外,舞者小雪也是出色的格斗家,所以也负责保护其他支援部队。 凯特也在同时施展出神圣的光环,以无比坚定的信念,祈求战神的祝福,使队友们的战斗力不同程度的上升。手中的斩铁大剑一挥,“兄弟们!为荣耀!为胜利!冲锋!”带头杀入敌阵中。 神射手弓弦一震,两支长箭同时飞出闪电般插入两个“兽人大剑士”胸口,另外8名弓手也学着她的样子各自找目标快射。8名刀斧手保护着弓手和法师们。只有4把锤跟着凯特杀入敌阵。 “训练的很不错,凯特果然也是个冲锋型的勇者,指挥得也不错,气势十足又不失稳重。法师们还是没什么大长进,不过精神力的修练是急不得的。弓手们的准头还行,力道稍差了一点,神射手妹妹身手不错,还有简单的魔法保护自己。刀斧手们表现不错,防守反击做得很好。战锤们……合格,只是不够狂暴,发挥不出真实实力。”裳提飞快的点评完。示意凯特继续训练,自己就飞走了。 “老大,为什么不让我们和他们一起呀?”克里问道。“笨死了,你好歹比人家多训练了一整年,还和新丁一起混。”卡特毫不客气的打击亲兄弟。“你们都接受了我的魔宠,沾了不少光,所以我要你们远远超过他们!”裳提打断他们,大声的一字一字的强调。 “魔宠大大强化了你们的实力……卡娜(卡迪丝娜的昵称)我知道你不算魔宠不要瞪我……也削弱你们的进取心了。所以我要求你们在平时用普通武器防具完成任务。只有你们的实力进一步飞跃,才能让你们的宝宝发挥最大的作用。”裳提继续说道,“所以近来我都不使用召唤术和其他秘术,只有本身的力量做战,很快我就找到突破点,强化了自己。” “现在的情况是,这些新丁都有了不错的实力,可以和正规的精锐部队相比。而你们就是我的特殊部队,用来完成最困难的任务,所以,要加油。”裳提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好了,我希望你们在这个月内再提升一点战斗力,下个月我们有事干。” “好吧,任务就是这样,我们要赶在团长到达荒漠中心,荒漠有几个盗贼团,我们要引出其中任一个盗贼团消灭掉。如果比团长慢,或是没消灭掉盗贼,就算不合格。”凯特对着二十六个新丁详细介绍考核题目。 不远处的山头,裳提正静静看着新兵们的表现。变态小队的成员们正在身后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们,正在单方面的屠杀盗贼团。“你们说,要不要叫几个骷髅骑士来陪衬下气氛?”裳提坏坏的回头盯着队员们。 正在裳提犹豫着要不要用强些的死灵军团来测试下新丁的力量,珠娅和她的弓手们已经差不多把逃得最快的几个笨蛋全放倒了,跑得慢的家伙们早就被刀斧手们手中的大刀看上了,稍一迟缓就会有一把沉重的长刀让自己某一部份离开自己的身体。 “算了,已经解决掉了,看来,除了凯特不擅长领导欺骗和屠杀的行动,其他部份我都很满意。”裳提拍拍手,“好吧,现在我们的队伍大了四倍,接下来,让他们先自由接受任务增加些实战经验吧。” 成功的通过了裳提的测试,凯特带着新兵们宣誓忠于死亡金属商队后,裳提就把波里多那里积压的几十个任务交给他们,让他们自由安排。将佣兵的任务音乐会给新人们,裳提可以专心于商会和炼金的工作了。 “呵呵,裳提你看,沉重咆哮,黑炎绝杀斩!”尼克忘乎所以的向裳提展示沉重咆哮的新绝技。巨大的巨魔像山一般的身体,就在腿部的强大气流的推动下轰然升空,在半空中双手一合,两股黑色的灼热火焰从它双手中喷出,如巨剑般迎头斩下,气势惊人。 裳提呆呆的看着悬在半空的巨魔像和手中的黑炎,“好大的威力,尼克,你用了什么能让它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买来的石层油料我们试过了爆发力不够呀。”尼克得意的大笑,灌了一大口酒,指着不起眼处一个大家伙,“呶,就是那个,我用那个净化了油料,杂质一去除油料的燃烧速度快了不止一倍,火力也差不多翻番。” “就这么简单?”裳提低头想了想,原先的难题原来就只是因为杂质,看来炼金术士的思维难免有些恶习,喜欢往复杂的原理方面想,而矮人的想法简单的多,他只是优化各种配方,构造。裳提猛然有了些新想法,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跑回自己的实验室了。 一连几天裳提都没有出现,只是埋头在实验着什么。等到第五天,他终于一脸轻松的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兴奋的仰天长啸,“哈哈哈,我想明白了!”洁西卡第一个跑了出来,拉着裳提上下打量着:“老大?精神崩溃了?”其他变态队员们也好奇的跑出来看热闹。 突然商队的一个职员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团长,这几天我们的生意不错,有点供不应求,价格也抬得很高。另外,有传言说有人在附近卖什么魔装重骑兵的资料,要上亿金币。好象有不少势力开始往这里跑,看起来很有兴趣。” 裳提呆了一呆,“魔装重骑兵?怎么可能!”绕着圈子转了转,眼光一寒,低头和职员说:“小海,你去,散布下消息说我们对那个也有兴趣,想找人合作一起做出来。以我的炼金术,这里应该没有人比我强了。我是最合适的合作者。” 看着小海急急的跑去办事,裳提吁了口气,回头向着变态小队:“奇怪,二哥和大哥怎么会让这个东西流出来,想搞得天下大乱呀!还公开拍卖,真是……”洁西卡咬着手指问:“会不会是别国的间谍呀?偷了资料?想叛国赚一笔?”裳提摇摇头,“那种超级绝秘的资料是不太能被偷出来的,文件上加了禁制,乱动的话就会灰飞烟灰。” 一直不吭声的玛里尔突然开了口:“我去查吧。”裳提点点头,又对着卡特和克里:“你们两个带几个新兵,在镇子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扎眼的人物出现,不过小心不要惹事,可能会有高手出现在这。为了魔装甲,各国肯定是会派出大批人马的……” 镇子里某个黑暗的角落,两个披着连帽披风的高大汉子正跟着一个矮小的人影,半蹲在地上和一个躺在垃圾堆里的乞丐谈着什么。忽然间两个纤小的影子出现在街尾,一声冷笑,两团灼热的爆炎就冲着他们飞来。 两个大汉一声怒吼,一红一黄两股斗气带着强大的气浪把爆炎绞成碎片,继续向着两个人影飞去。两个人影好象都是年轻女子,在两道斗气的绞杀下一声惨叫,护身的魔法盾和外袍都化成碎末,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就在大汉们联手攻击的时候,左右墙头忽然出现了五个矮小的杀手。五根附着强大魔法的毒针,就在所有人的注意转向两个被斗气绞杀的魔法师的时候,分别射向角落里的四个活人。 两个大汉全部精力都在应付那两个不知深浅的魔法师,被毒针正中头顶,立刻毒毙。当中的矮小人影,却出人意料的滴哩哩一转身,旋转的气劲将射向自己的毒针弹向一旁。乞丐则只是翻了个身,就把毒针闪过。 “不愧是林泊斯最出色的军人,牺牲两个小丫头,吸引我们的注意,再由你们这些影武者来刺杀。好计呀好计。可惜了我的两个保镖。”矮子沙哑的声音在大街上回荡。 五个杀手身材都不高大,不过看得出爆发力很强。杀手的武艺都不太好,因为要照顾到体型和气息便于隐藏。看到对手闪过毒针,杀手们就准备撤退。可惜那个矮子似乎是个鬼魂,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墙头,双手十指一伸一转,五个杀手已经全都身首异处。 不过几天时间,里斯瓦已经是人心惶惶,每天晚上总是会有人死在某个街角。从商会传来的情报,死者中有霍斯曼人,有索拉特王国的杀手,有林泊斯的士兵,还有卡明顿的武师……而且看来不止是西方大陆五个国家,还有很多大的商会也对这个有兴趣。 玛里尔没有收获,那个卖家神秘的消失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倒是有不少人在和裳提联系,想由他来制造这种东西,不过当裳提问起资料的事的时候,他们都只说很快就能拿到。 正在裳提困扰的时候,街上猛然响起一声惨叫。飞快的从墙上飞出,裳提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是一个女魔法师,不到30岁的水系魔法师,看起来蛮漂亮的,只可惜被强大的斗气击中胸腹,大概是没救了。 法琳娜努力的在卡娜的帮助下给她治疗,不过效果不是太好。衣裳破碎的女魔法师终于睁开了眼,“啊!殿下……”裳提急忙轻轻的她的嘴堵上,“小声点,想让我死呀!”女魔法师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法师协会的大/法师证书递给裳提,轻轻说了一声:“殿下……二殿下……败了……卡明顿……流浪……”身子一软,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双眼再也睁不开了。 裳提连忙赶回自己的实验室,掏出那张证书。“杰瑞丝·卡琳,哦,是二嫂的朋友。这个是……字条?……兰洛克阁下,敬请于卡明顿帝国帝都观星街斯托大叔酒馆一晤……”裳提低头想了一想。 “败了…流浪…难道是大哥已经成为储君了?二哥要出走?”想到刚才卡琳的话,裳提猛然醒悟。“那么魔装甲的事,是二哥故意的咯?”匆匆跑到商会,叫上波里多,“老友,帮我个忙,我要知道霍斯曼最近的王室和朝庭有什么动向,越快越好。 又到了裳提最喜欢的深夜,正在他专心的试着把一只小蝗蜥和另一只剧毒狼蛛融合的时候,窗外传来几声极细的脚步。裳提冷笑了一下,又一个试验品送上门来了。唰!一把飞刀带着武者的斗气闪电般的从裳提头顶飞过,破墙而出。 “哇!有必要这么用力吗?”裳提咋咋舌,甩手扔出一个冰弹。这种低级魔法当然不指望能对一个高手有多大作用,不过可以把窗户捅开。一张虬髯大汉的脸出现在破碎的窗户口。 “先生好耳力,好身手,我武达出手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魔法师发现。”大汉一点也不慌,很有兴致的和裳提聊起天来。“哦,其实不是我,不过是因为实验周围一般比较危险,所以我设了守卫。”裳提轻轻招招手,两个机关蜘蛛从暗处爬了出来。 “这是……什么呀?机关?”大汉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是用铁丝和矿石还有魔法制成的玩具,不过和真的蜘蛛一样敏感。”裳提嘻笑着,“不过为了对付你这样的高手,我只好让我的终极王牌出手了。”大汉呆了呆,发现不知何时裳提身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小咆,这个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忙。”说完裳提化成一团黑烟消失了。 大汉原本以为以自己的速度,大可以在人来之前秒杀裳提。想不到裳提竟然有这样的逃跑绝招,更想不到什么人可以在自己不发觉的情况下潜入。不过他高估了沉重咆哮,这个大家伙本身没有气息更没有杀气,以武者的习惯是以气息来发现对手的,所以当它不动的时候,就象石头一样不引人注意。至于它是如何出现的和裳提怎么消失,是地面下的一个隐秘升降机。 “吼!”小咆大步向前一迈,左手拳狠狠砸向武达。武达也大吼一声,双手抱拳向对手的左手拳一推。“轰!”强大的斗气和小咆巨大的怪力相撞,发出一声巨响。“你!你是什么东西?”武达发现对手没有斗气,那这么大的一只应该是魔兽的一种吧。 “竟然可以和小咆的拳力相抗,看来斗气真是奥妙呀。”裳提在屋顶看着下面的激战,“只可惜斗气要靠苦修积累,我才受不了这个呢。要不我还想玩玩双xiu呢。”正想着下面又是一记撞击。 武达试了两拳,发现对手只是有一身怪力,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且如此大的个子,一定不灵活。武达身形一晃,闪身出现在小咆的右侧,一脚踹向小咆的右肩。小咆出人意料的转身,用胸膛硬受了一击。 “呵呵,小咆的智力还算好,懂得自己的胸甲最厚,用胸甲硬受一招,免得肩部的爆弹发射器受撞击。”裳提看着下面两个实力都远超过自己的家伙在决斗,想找找小咆在尼克的细心优化下实力强化了多少。 “吼!”小咆的灵魂印记暴怒起来。“不好,狂化!不知道狂化的狮人灵魂会怎么样。”裳提才想起自己用的是狮人的灵魂,“原来小咆一直没有强力的对手实战过,我都忘了还有这个后果……会不会爆弹连射把我的店拆了?” “吼!”小咆突然猛的向武达的方向一撞,武达连忙闪开这又重又快的一击,好在小咆的速度慢,要不这一战真是没悬念呀。一击落空,小咆顺着这个方向一转身,一掌横劈。小咆七尺长的长臂这么一扫,武达连退也不不及,连忙向上跃起。 “唰唰唰!”一批强弩从小咆手臂上暴起。看着从臂部伸出的密密的连弩,武达在空中不禁死了心。这种弩的速度和力道都不是只凭斗气可以硬接的,而这么多的数量,就算冒险用斗气震开,也会让自己累死的。就在武达要放弃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元素狠狠的把弩箭扫向一边。 “不错的大/法师呀,奇怪这种任务怎么会要大/法师出马呢?”裳提想,“大/法师们个个显眼,又跑得慢,又容易被发现……攻击力在这种场合好像不是太重要吧。” 没等多想,几道闪电狠狠的落在小咆的头上。小咆的装甲好在是裳提打造的魔装盔甲的仿制品,抗力相当高,加上体内并没有太多的金属,所以这记闪电不是太有效,不过弩箭落空让小咆十分生气。 刚出现的大/法师还没发出第二个魔法,裳提已经笑嘻嘻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大/法师急忙张开魔法盾,正想给裳提来一个闪电。裳提轻轻伸出手去,把他手心的那团风元素“抢”了过来。“啊????!!!!”大/法师看到最吃惊的事,竟然有人可以把自己聚集的元素抢走,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呀。 “不要张那么大嘴,这种弹指闪电我熟得不能再熟了,你这个还是某人改进过的版本啦,象你这么强硬的压缩风元素,它们当然更乐意跟我啦。”裳提用的是秘法术的一种,也是诱导性的魔法,将风元素吸引到自己身边。 大/法师有点害怕的盯着裳提,怕他把自己的魔法盾也抢过去。后退几步,又是一团风元素在手心出现,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弹指闪电!”很可惜,玩这种东东裳提更快,他的施法速度本来就要比一般法师快,再加上有抢来的风元素,连咒文的时间也省下了。 虽然这个大/法师的精神力在强度上和耐久度上都要大大强于裳提,不过裳提的施法方法他完全不了解,而他的方法裳提简直在梦里也可以背出来。轻轻闪开对方的攻击,看着大/法师的护盾在闪电下闪闪发光,“嘻嘻,我说了嘛,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的闪电什么时候出手,在你的方向固定下来以后我就可以闪开啦。”又是轻轻闪开一道闪电,裳提不耐烦起来。在大/法师想用个大范围的飓风阻挡裳提的闪躲的时候,裳提已经又不知怎么出现在他的身侧,手里的剑杖狠狠敲在护盾上。 风炎混合的秘法术就在大/法师惊慌的从裳提手下逃开的时间内完成了,夹杂着无数火焰的龙卷风从大/法师脚下升起,把大/法师好不容易打开的魔法盾一下撕咬开。“这个是?混合魔法?你是魔导师?!”大/法师已经被吓傻了。 对单纯的元素法师来说,要达到混合魔法的地步恐怕只有魔导师们了。不过以裳提同时学习四系魔法的天份,他不存在普通人的问题,他的一切都是特例。而且,他用的是秘法术。虽然攻击力低,不过对魔法盾的损耗却非常大,那一瞬间的龙卷风带来数次攻击,而魔法盾不论对手的攻击多弱都会反抗,所以一下就消耗完了。 趁着大/法师吓傻没空重组魔法盾的时候,裳提又是一闪身抓住他的手,把他一拳敲晕,拿出几根颜色各异的金属丝,把他扎成棕子,还带上魔法禁制。“看你嚣张!我就讨厌比我嚣张的家伙,尤其是法师!”狠狠补上一脚。 下面的小咆倒是很轻松,狂化的灵魂带来不一样的效果,小咆的机械身体并不会象**一样在狂化后发出更强的力量,但是狂化的灵魂那一种不知怎么说的气势却打破武达的心,原来作为一方数一数二的高手,武达从来没把什么对手放在眼里,可现在,这个大家伙却散发出猛烈的强者气息,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仗着身法在小咆身边游斗,可以支持不败,但武达的体力却在飞快的流失着,小咆的手长,力量大,全身上下不知有多少可以攻击的手段,真让人防不胜防。终于就等武达在小咆身后心里一松速度一缓的时候,一颗爆弹从小咆的肩部飞出,落在武达身后不远处。 把震晕的武达和在法师一起扛进屋里,一起上了禁制。一个冰弹把大/法师打醒,裳提轻松的坐在小咆的肩上,开始审问他。禁制了他的魔法力,还把大/法师全身上下肃个精光,连扣子也不留一个,最后想了想扔了条薄毛巾给他。 这样做一来是怕他来个服毒自杀什么的,二来是让他冻一冻让大脑迟钝。裳提可是连三首基多都害怕的用刑大师呀。只试用了几种草药,还有几个小秘法,这位大/法师就受不了了,边叶边招供。 原来当时所有人都看见大/法师卡琳在临死前交给裳提一封东西,所以武达和这个叫里特的大/法师就被派来或偷或抢把那封东西弄到手。反正小镇上大多数人都知道裳提只是个炼金术士,虽然实力比一般人强一点但也被一个大剑师追得满城乱跑过。所以武达认为只要他们两个偷袭应该足够了。 裳提不禁狂笑起来。一是自己的实力被人小看,不过炼金术士好象本来就不是为战斗而生的,二是那个所谓的魔装重盔甲本身就是他发明的,他还有必要收藏吗。不过也好,把所有人的注意引过来,倒是方便玛里尔追查。 第二天一大早,死亡金属之屋的墙上就挂出两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边上贴着一张大字条“擅闯死亡之屋者,后果自负”。两个倒霉蛋只穿着底/裤,身上满是不知怎么弄出来的伤痕。看来又是两个试验品。裳提的疯狂实验镇上的人早就有所耳闻。 第二天下午,几个外地的客商打扮的人在死亡金属之屋闹事,几个家伙中竟然有一个大剑师和一个大/法师,还有两个杀手。本来想引出裳提再一举制服他,只可惜裳提根本不出现,只调动了巨魔像和十个金属守卫一次爆弹齐射,就把一群高手和整个店面一起炸得稀烂。 第二天晚上开始,死亡金属的全部业务全部停止。除了来去无踪的玛里尔商队的所有人员全都反锁在自己的小院里,只有金属守卫在周围打转。不时有人想潜进来偷东西,不过防不胜防的机关蜘蛛和种种新奇的魔法陷阱,让他们付出了几十条生命的代价后明白了,裳提的房子是绝对不可侵犯的,除非有压倒性的大军强攻。 裳提无聊的在清点着次元碎片中的存货,那几支异界的采矿队的工作很顺利,大量优质的魔法原料从空间通道中出现,快把裳提的空间堆满了。裳提不得不清出一部份质地差的原料制成成品出售掉。不过好在这几天总是有人不怕死明的暗的往死亡之屋里闯,虽然高手不多,不过武器弹药的消耗还是很快的,所以裳提不怕没地方处理这些原料。 一边想着事一边制作着爆弹和魔法陷阱,裳提忽然有找海德聊聊的冲动。叫手下的佣兵和铁匠小心的把魔法陷阱和爆弹什么的放在该放的地方,自己找了个机会再次进入黑水晶所连接的世界。“不知道老家伙这么久不见我来会不会生气。”裳提嘻嘻笑着推开海德的门。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怎么这么久不来了?”海德对着一局残局发着呆。“嘻嘻,我发现了,原来你是想让我成为邪神力量的奴隶,所以这么大方把力量借给我是不是?”裳提一点也不当回事,直接点破,反正以海德的智力,肯定能从他眼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哦?那你有没有中我的计呢?”海德还是在和棋局较劲。“没中,我最近都不用邪神的力量,而回到原本的起点上了。我现在只是用炼金术和矮人们的技术,制造强大的机械战士,和强力的爆弹什么的,效果也很好呀。”裳提又凭空弄来一大把骨头拼装成一架靠椅,坐在海德对面一起研究起棋局来。 “真的吗?”老人当然比裳提沉得住气,小指一弹,一个棋子轻轻向前迈了一步。“嘻嘻,不完全是,我还是喜欢力量的感觉,不过我不喜欢被人控制。”裳提飞快的应了一步,支着腮看着老人,两人一来一去的下开了。 “你是个聪明的小鬼,也是唯一能抗拒这么强大的诱惑的家伙。不过无所谓,只要邪神之力在你身体里,你总会被它征服的。”海德逼了裳提一步,“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不要吧老大,你想逼死我呀。”裳提想了想,走了步自杀性的步子,把一只棋子送到老人手底下。 “这个……你是吓昏了还是什么?”老人静心一想,“这样你的战斗力就少得多了。”“这个吗?我告诉你呀,战斗力不是一切,强如您老先生,不也一样被人禁制。我更喜欢诡计。我不喜欢控制,我喜欢诱导别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圈套。”裳提嘻嘻笑着。 “呵呵,和我这样万年的老怪物玩心机?”老人朗笑起来,一推棋子,出人意料的放过了裳提一马,从另一个方向向裳提逼了一步。裳提脸色不变,随手应了一步,“我才不指望能赢你,我只要和局就够了。” “哈哈,出我意料,有人这么早就求和,原来你一开始就走的求和的路子,怪不得能让我的精心设下的陷阱落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我失算了,好!好!好!”老人呆了呆,大笑起来,“不用下了,不用几步,你就可以和了。” 裳提一扫棋盘,凝视着海德的眼,“老大,你就实说吧,想让我干什么?给我什么好处?”老人哈哈大笑着,“好!有你的,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想让你成为新的邪神。把这个世界的秩序重新颠覆!”裳提抬头看了看天,想了半天,“好吧,颠覆秩序是不难,不过我是你弟子,当邪神不就和你一辈了吗?不好不好。” 看着老人愣了愣,裳提又接着说:“那新的秩序呢?我来订?你想要怎么样的世界呢?”老人呵呵干笑了两声,“其实我只是想让天上的诸神心痛他们苦心创下的秩序,至于想要什么世界,我没想法,只要让他们心痛,其他随便你。”裳提哈哈狂笑起来:“好呀,那就让我们玩个痛快吧。不过你要发誓,不能对我这样不能对我那样……”裳提一口气订下了有百来条条款的誓言。 “行呀。只要一个新的世界,其他依你。还有什么?”海德出奇的爽快。“真奇怪,万年的老不死还喜欢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小孩游戏?”裳提嘀咕着,又和老人呱啦呱啦商量了大半夜。 回到自己的卧室,裳提一点睡意没有,静静坐在床上,闭着眼想着事。海德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嘴里说什么只要让众神心痛,其实还是在引诱自己走入他的圈套。只要裳提有改变世界的想法就必然需要强大到与神相抗的力量,那么,还是要被邪神之力所影响最终同化。 不过裳提猜想自己刚才应该可以让老家伙放心了,那种表演没有理由会被拆穿吧。一个隐藏自己长处而装成有点小聪明的淘气小鬼,这种事他从小时候就很拿手了,直到现在王宫里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很快裳提的死亡之屋就没有人打扰了,一来是裳提毫不心痛的一口气炸毁了自己的店面和里面价值上万的货物,只是为了秒杀七八个胆敢前来捣乱的高手。这样的疯子谁敢来惹。二是大概那个暗地里的卖主澄清了裳提并没有得到资料的事。趁着没事,裳提一面雇人修复房屋,一边和尼克修理被自己爆弹损坏的部份机械守卫。倒是几次偷袭让裳提得到不少优质的魂。 “萨克,上次的事没有人受伤吧?我想我给的撤退时间短了点。”裳提对着当时的店里值班的店员说。“没事的老大,我们在爆炸前就进入您的地下仓库了。只是受了点冲击,再加上您规定所有非战斗成员也要穿简易盔甲,所以我们都没事。”店员恭敬的回答。 “好了,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你们几个文员先跟着尼克到地下工场转转,学习点机械和炼金术,以后也许有用。比斯你最拿手的鉴定,有空要教教其他人。其他人之间也最好相互学习各自的长处,这对你们以后会有用的。”裳提一边用魔法制造魔杖,一边和成员们谈着心。 当裳提醉心于自己的工作的时候,玛里尔已经得到情报,从波里多那儿赶了回来:“老大,森堡最近立了王储,是大王子殿下。二王子殿下现在赋闲在家休养。另外,那个拍卖的资料,已经落在林泊斯的盖林特爵士手中,听说他受了伤。” “剑圣?受了伤?他是买还是抢的?”裳提对盖林特非常有兴趣。“听说他是带了二十个高手奇袭了秘密卖场,在黑暗中将另外几个势力的买家的兵力瞬间击破,然后抢了资料一个人悄然潜回林泊斯,那二十个高手在断后的时候全部被对方的援军所杀。他自己也在快到林泊斯境内的时候被十几个神秘人伏击,听说盖林特大人是以自身精血强行以血魂之仪施展强大的必杀剑突围,所以身受重伤。” “这样的话,情况不太好,林泊斯的矿藏相当丰富,以他们的国力可以制造出上千的魔装重骑兵。那样的话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侵占我们霍斯曼和奇斯曼两个小国。直取索拉特王国和卡明顿帝国。”裳提两指轻轻弹着自己的脸,绞尽脑汁想着对策。 “老大,魔装重骑又不是无敌的,只要用重武器就可以击破他们的盔甲呀?”玛里尔问道。“是呀,可是以骑兵的冲击力,重武器兵怎么近身?再说,培养那样的强力战士不会比魔装骑兵轻松多少。”裳提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杰作的优劣。 “算了以我们的实力恐怕是不可能从林泊斯的王宫内把这样的绝密资料偷出来的。”裳提烦燥的站起来打起圈来,“我们还是想法子控制原料吧,林泊斯唯一不能出产的好象只有雷曜晶,也许我应该提醒卡明顿帝国他们不要卖出这样的矿石。” “老大,刚才有位女孩送来一封信,请您过目。”一个文员走了进来,交上一封信。“盖林特之章!老剑圣的信?”裳提吃了一惊,“过府一叙……合作事宜……”玛里尔看到裳提又沉思起来,连忙去叫其他变态队员们。 套上自己的机动马车,带上可能用上的几种材料,裳提和队员们匆匆赶往盖林特约好的地方。三个黑纱蒙面的神秘人物就在那等着。以裳提的毒眼一下就看出,一个中年大/法师,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影武者,另一个是大剑师。裳提跳下车,拿出盖林特的信,那三人也掏出盖林特府的令牌。 110.超级武器 “哦,是剑圣大人的朋友,怎么会有个小丫头?”裳提嘻嘻笑着。 23us.com“你好象不比我大多少吧?”女孩好奇的打量着裳提和其他队员们。裳提又冲着另两人拱拱手,“两位,我们这几个都是新兵,打起来的话还要多靠你们两位。”“喂!你怎么丢下我了?我也是盖林特大人派来的呀?”女孩着急的叫出声来。 “琳琳!又胡闹!要不是这次我们死伤惨重,我才不带你这个小笨蛋来呢。”大/法师忍不住了,冲着女孩凶了一顿。女孩嘟着嘴,在一边不说话了,裳提笑了笑,弹了弹指,马车缓缓起动了。 “呀!哥哥!你这辆车跑得好快呀,你看那两匹马连汗也不出,一点也不累的样子耶!”琳琳扯着裳提的衣袖兴奋的叫出声来。大/法师感叹道:“真不愧是里斯瓦第一的巧匠,这样的马车真让人叹为观止。”那个剑手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 飞驰的马车,快速掠过的荒原景色,女孩琳琳兴奋的一刻也不安定,和裳提、洁西卡、法琳娜几个年轻人不停的说笑着,大有裳提的搞怪天份。大/法师只是恭敬的回答着裳提间或提出的问题,剑手始终一语不发。 “大/法师阁下,您是风系专精的魔法师吧,请您为马车提供一些助力,我们要在天黑前通过那个狭长谷地。否则就要在那前面扎营了。”裳提看了看天色,回头对大/法师说。“好的,请您稍等。”大/法师客气了一下,开始施展魔法。 “果然是林泊斯的高手,看得出他的精神强度是我的两倍。就算我以秘法施展强化的加速魔法,也没有他的效果好。”裳提在心里给大/法师评估实力。“杰瑞,给马车上一档,把油净化器打开,补充进新油,克里,打开我的御风阵,卡特,启动火晶石装置……”裳提飞快的下达指令,“全速突进!” 看到两匹大马渐渐离地,站到大车前伸出的两块支板上,而大车以双倍的速度狂奔,大/法师三个人不由面面相觑,这是何等神奇的马车呀,简直比魔导师的飞行术还要迅捷。过不了多久,马车已经在狭谷的入口前了。 “为了赶时间,不得已用掉了两颗高级的火晶石和一颗风晶石。不过好在已经赶到这个谷地。现在大概是五时,在天黑前可以通过这里。”裳提吁了口气,理了理被风刮乱的头发,“琳琳小姐,你应该是速度最高的一个了,去谷地左右山头侦察下有没有埋伏。” 拉住了想要使用飞行术的大/法师,裳提比划了个拉弓的姿势。剑手用赞同的眼光看了裳提一眼,也拍拍大/法师的肩。琳琳已经象只小野猫一样嗖的蹿上了左侧的山头。 “琳琳太顽皮了,不过作为斥侯还是很出色的。那个小丫头好象从来不知道怕的,每次都只顾瞎闹,一般我们者不敢带她出来的。”大/法师摇摇头,看着小野猫琳琳淘气的打着弯儿在山头乱跑。裳提却很欣赏的应了一句:“我倒是蛮喜欢她的,你们不想要的话就让给我吧,死亡金属没有这么出色的侦察兵。” 忽的一声惨叫,山头上一个黑衣蒙面的汉子不知怎的从山头滚了下来。眼尖的裳提看到他的后心一团血迹,轻叹道:“看来琳琳也是个出色的杀手,好狠的暗杀!”在对方惊觉之前,琳琳已经暗算了五六个敌手平安返回了。 “嘿!怎么样哥哥,本小姐不比这两个木头差吧!”琳琳还对裳提先前的故意漠视耿耿于怀。“嘻嘻,疾如风掠如火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了,对了,两边有多少人?”裳提拍拍琳琳的头。“左边二十多个,右边三十多个,高手不多可能只有三四个吧,两边都是滚木和灰瓶什么的。还有每人都有一架上好的硬弩,我还偷来一架。”琳琳得意的从身后掏出一架硬弩。 裳提脸色一红,对着变态小队苦笑了一下,弩上面还有他们的商标,真是自作自受了。大/法师也看到了,不禁微笑了一下。裳提把弩轻轻一扳,一支利箭破空飞去,右方的一个家伙应声跌落。 “好眼力!”一直不吭声的剑手对裳提如此准确的箭技十分惊奇,毕竟没有几个魔法师会有工夫练眼力的吧。对方也发觉了裳提们的大车,开始悄悄向这边掩过来,打算居高临下用弩给裳提们重创。 “汗,糟了,这种弩射程大概是一千尺,加上对方的高度,我们没地方闪躲了。”裳提回头打量了后方一大片空空的荒原,“被自己造的弩射死,真是糟糕呀。”虽然这么说,可是裳提和变态小队并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倒是让大/法师和剑手有点高深莫测。 其实变态小队想的非党简单,这种事只要裳提没说完蛋,他们就连脑子也懒得动,变态小队的分工可是很明确的。再说最可怕的后果最多也就是裳提用上什么邪术狂暴化什么的,然后就是很血腥的单方面屠杀行为。见过裳提狂怒中的黑暗能力,变态小队一致认为裳提比龙更可怕。 果然在对方开始射击之前裳提已经开始回击了。“卡特,爆弹准备,左右十四门发射器齐射,向山头无目的乱射!”机动马车两侧的翻板张开,露出一排宽不盈寸的黑洞来,整齐的一声“砰”十四颗爆弹划过十四道弧线散落在山头上、接着是一边串爆炸声和惨叫声。 看着马车竟然可以把爆弹射上近三十尺的山头,琳琳好奇的摸了摸马车。裳提嘻嘻一笑,大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拨?”又是一排爆弹落在山头上。对方的首领忍不住了,决定突进入裳提的防线,让裳提的爆弹无法使用。十七八个人影从山头飞落,手中弩不失时机的发射,弃弩,拨剑,一气呵成。 “哟?只炸死这么几个?”裳提不太满意,一边闪开飞落的弩箭,“不过要是50支箭真的难躲呀。”剑手长剑一抖,暴涨的剑气将射向他们的箭扫落大半,琳琳也抽出一支短刀格挡着。变态小队倒是很轻松,杰瑞的超级盔甲重金属史来姆在刹那间将他全身包裹在它的保护下,还变化出一面夸张的超大盾牌支援队友。加上洁西卡的防魔盾和史来姆盔甲,足够把整个小队保护起来,要不是裳提故意暴露在箭雨中连他也可以保护起来。 在剑手的保护下,大/法师很快的完成了他的魔法,一颗巨大的雷电球出现在手心。“哇!老哥,有必要用这么高级的魔法吗?”裳提一边入雷电球中投入一些彩色粉末,轻轻念了几句。大/法师的雷电球闪动出无数炫丽的华光,在耀眼的幻术中,划出一道弧线,在人群中爆出千百个拳大的电球。 虽然和裳提常用的电球术有相似的杀伤力,但这上千个电球一起爆发的力量却丝毫不亚于兰洛克的殒星术。一阵噼叭声过去,十多条生命就如此轻易的消逝在风中,留下一片焦糊的尸体。 偷偷看了变态队员们一眼,大/法师惊愕于他们对如此残酷的景象竟然无动于衷。其实他若是看过裳提清扫战场的场景,他一定会明白什么叫残酷。倒是琳琳一头埋在洁西卡胸前,大叫道:“山德鲁最倒厌啦!每次都用这招,好恶心呀。” “山德鲁先生?您用的泰坦之箭好象和一般用的不同哦?”裳提忽然小声说了一句。大/法师心里一跳,手不禁颤了颤,额头也细细的出了一溜细汗。“虽然我不会用这招,不过,您用的应该是强化过的魔法吧。很少人会有改进高级魔法的能力吧,如果我没看错,这里面有黑暗魔法的影子。”裳提还是用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大/法师耳边说着。 “您……”大/法师的声音开始发颤,“您怎么看出来的?”“呵呵,碰巧我会用黑暗魔法,毕竟暗属性的吸血、毒、还有在大型魔法阵的作用是不可代替的。”裳提轻轻笑着,“没关系啦,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轻易的点中大/法师的要害,裳提心情好多了,这样在林泊斯的工作就轻松多了。这个家伙在盖林特甚至整个林泊斯,应该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看他轻易消灭十多个高手的强大魔力和快速的施法技巧,差不多是大/法师中最出色的几人了。所以他在宫庭的份量,绝对不轻。 走在最后,裳提轻轻弹了弹指,把数十史怨魂吸入灵魂容器。马车缓缓开过这个谷地。在前方一个小土坡上扎营。这个地方倒是个好宿营地,周围是一大片开阔地,连草都不多,小土坡是唯一比较高的地方。裳提和琳琳一起在周围布上一圈陷阱,变态小队在帐篷边上树了个简易的岗楼,留下洁西卡守望,一行人开始入梦。 裳提轻轻转动手指,小心的把一个精巧的纤小装置安装在合适的地方,盖上外壳,一个婴儿般大的木质傀儡就做好了。一夜裳提都不想睡,现在的他一天也睡不了两个小时,邪神的力量在他身边里不停的冲击着他的禁制,一方面那种力量让他精神始终高度亢奋,另一方面和这种冲击相抗的过程倒是让他下意识的锻炼着自己的精神力。 “奇怪,这么久都没怎么睡,为什么精神还这么好?”裳提低声问小木人。小木人晃了晃头,好象还是不习惯这个小小的身体。裳提呵呵笑起来,这个小东西的灵魂就是来自前些天闯入自己地盘的倒霉蛋,一个拳法家。“我猜,也许邪神的力量在不断补充着我的消耗吧?要不我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 裳提其实并不是太相信海德,他一有空总是会在各种书里找相关的资料,想控制这种情况。不过邪神这种灭绝上万年的东东怎么会有什么记载留下呢。裳提差不多都放弃了,最后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裳提拿上小木人,走进琳琳和法琳娜的帐篷,刚一进门,一支带着劲风的钢钉迎面冲来,伴着法琳娜一声惊叫:“是老大琳琳!” 黑雾一闪,黑雾中裳提鬼魅般身形一颤,仿佛钢钉从他身体中穿过一般,什么反应也没有。琳琳红着脸跳出来,“我……这么晚了跑到我们房里干嘛呀?”裳提嘻嘻笑了笑,把做好的木人递给琳琳。 琳琳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会动的小家伙,还有模有样的一招一式在桌上比划起来。玩心极重的琳琳一下就喜欢上这个,抱着外型卡通的木人高兴的四处乱跳。法琳娜嘻嘻笑着看着裳提和琳琳,只是笑,什么也不说。等琳琳闹够了,裳提才慢吞吞的说:“琳琳,我想让你进我们的商队,你是谁的部下?” 琳琳呆了呆,嘻嘻笑道:“我是盖林特爵士收养的孤儿,从小都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裳提点点头,“那好,等这事办完,我和你义父说说,让你来我们这儿,他应该会同意,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琳琳嘟着嘴翻着眼想了一会,“好啊,不过我还想要一个会动的熊宝宝”…… 月色未浓,不过在微弱的月光下,裳提们已经开驾车飞奔了。从大马额头的宝石饰品上发出淡红的明光,照着大马面前的大地。荒原一马平川,就算在黑夜中,也不会有什么事故,这些光明之珠只是为了让御者可以看清楚马车的状况和方向。 大/法师一语不发,靠在狭小的座椅上,看着天上的稀稀的几颗星。并不宽大的马车上挤了十多个人,总是不太舒服的。虽然尼克设计了减震的装置,在飞弛中还是会有轻微的颠簸,座椅下的货物也不停的摇晃发出烦人的咣咣声。这些都让人不快 已经是第三天了,已经穿过了荒原,眼看就要到沙里斯城了,想必剑圣大人也等不及了吧。三天里裳提焦急的看着渐渐繁华起来的市镇一个接一个从马车身侧掠过,现在终于要到站了。裳提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盖林特府,宽大的石砖朴素而坚固,稀疏的高大树木,和简单的鹅卵石小路,体现出主人的淡薄名利。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轻歌曼舞,甚至连花也没有种一棵,这样的建筑风格在整个烟柳繁华的沙里斯城,就只有剑圣盖林特侯爵的府邸而已,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 正午,日头正毒,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裳提一行刚刚抵达盖林特大人的会客室,来不急洗漱,就匆匆赶来和着急的盖林特见面。“小友,果然是你,我还担心你们能不能安全抵达呢。怎么样?路上顺利吧?比我想像的快了两天。”大/法师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礼:“路上多亏了兰先生的神奇马车,我们才能这么快赶到,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对手的埋伏落了空,要不然再下恐怕很难保证能全身而退。” 寒暄了几句,盖林特就拉着裳提进入他的书房。“小友,你就是里斯瓦最负盛名的炼金术士吗?”裳提笑了笑,也不谦虚,只是点了点头。“那好,你先和朋友们歇着,明天,大公手下的重臣索尼丞相就会前来,把那份绝密资料带来给你。”裳提点点头,忽然想起来,笑着问:“爵士?您的义女琳琳姑娘,我想邀请她加入我们商会。您觉得呢?” “她……她还太小,又没有什么本事…”盖林特讷讷的说。“呵呵,大人不要推搪我了,要是这样您怎么会让她去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呢?”裳提一点也没打算给老剑圣留面子。“这个……这个……”剑圣大人显然一辈子也没说过谎,根本不知道拒绝裳提。 “大人您是怕别人说您和外邦势力有勾结什么的,还是怕我们商会没能力保护琳琳?”裳提暗笑着继续逼着盖林特。“这个……其实……其实琳琳是个很出色的影武者,这种我国独有的特殊职业是不可能……如果琳琳加入你们商会,我怕朝庭中有人告我和琳琳将影武者的秘密泄露。” “这样的话……我们商会需要一个出色的斥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裳提叹了一口气,希望不大。盖林特恢复了常态,开始和裳提讨论有关研究保密工作以及原材料的相关事宜。两人一直聊到夜深。次日,就是索尼大人驾临侯爵府的时候。 小心翼翼的捧着索尼干枯的手中递来的一支龙骨,裳提不由紧紧皱起眉头。“看来索尼大人是不太相信我的实力。竟然不惜血本拿了这么多好东西来考验我。”裳提把桌上一排金匣子逐一检视了一下,冷冷的笑着。 索尼干枯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那对昏黄的老眼下隐隐闪动着精光,“小兄弟不要这么说,你也知道像小侠这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大名,难免会遭人嫉妒,会有不少人在背后……所以,我先把小侠的杰作呈上去让大公御览。自然就无人再敢质疑小侠的资历了。” 裳提嘻嘻笑了笑,顺手把一颗烁烁生光的赫黄翡翠往旧上一拍,昂贵的宝石啪的化为细粉。索尼大人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微笑着看着裳提的眼。“不愧是老丞相,这么嚣张的动作您都无动于衷。”裳提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一边在手心汇集出一小团龙卷风,把翡翠粉末匀匀的撒在那根龙的臂骨上。 索尼身后两个一高一矮的家伙,可能就是王宫的御用的炼金士,看到他们冷冷的眼神总能很准确的盯在紧要的部份,裳提就猜到他们的身份。不一会,两个家伙都露出一副看见门外汉的表情。 裳提想也不想的从面前拿起一两件原料,啪的砸成粉碎,就忽忽忽的住龙骨上撒,不一会匣子里的大多数原料就全都在龙骨上密密的铺出厚厚一层。所以两个炼金术士一脸的不屑,这样的做法恐怕是白白浪费原料中强大的魔法能量吧。等裳提尽性了停下手来,盒子里就只剩下一颗绿龙之眼和几根皇家狮鹫之羽,和两根暴牛之角。 “哈哈哈,老大人真的一点也不心痛?”裳提一边满意的把玩着手中昂贵的龙骨,一边小心的用一根发丝在上面画着什么。索尼嘿嘿一笑:“兰先生既然是里斯瓦炼金第一人,又怎么会用这种最简单的方法来制作自己的杰作,其中必有深意。” 裳提一声不吭,只是在很认真的刻着细碎的花纹。被冷落的索尼大人一点也不发作,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裳提的一举一动。“老大人呀,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你也能忍。嘻嘻,看来您能在丞相之位上终老了。”裳提忽的冒出一句,放下了龙骨。 不理会索尼身边四道杀人的目光,裳提自顾自的将自己怀中的几瓶花花绿绿的药水往龙骨上倒,就在心疼的炼金术士们忍不住想要叫出来的时候,那无数细碎的花纹开始在草药的滋润下闪现出妖异的光。 娇艳的异光越来越盛,慢慢的龙骨上各种乱杂杂的原料在异光下开始缓慢而又流畅的流动起来。裳提把龙骨狠狠往桌上一插,把炼金术士再次心疼的想叫。再看着龙骨标枪般立在桌面上,坚硬的青石桌面竟然如面团般无声无息的被刺穿,炼金术士们才忍不住吃惊的叫出声来。 双手飞快的在胸前划出繁乱的诡异图形,口中念动着不知名的古语,裳提的双手十指上淡淡的藏青色光芒,如长长的魔兽尖爪般邪气。不多时一个从上到下共二十多层魔法阵组成的圆形光柱将整根龙骨笼罩其中。将绿龙之眼轻轻放在龙骨的顶端,再补上两支暴牛之角,最后将那些羽毛混合一堆花花绿绿的草叶金属丝什么的编成四串图腾似的长挂件,把所有零件紧紧扎在一起。 “嗯,不错,一身大汗,不过幸不辱命。”裳提吁了口气,软软的躺在座椅上,“不过大人的手下真没您的涵养,叫了多少声了,真不知道他们炼金的时候会不会也要人喊两嗓子助兴。”两人脸一红,在别人炼金的时候出声是这行的大忌,以他们的身份还真从未这么失态过。 “小友你这是?”索尼童心大动好奇的拿起那根短短的龙骨,“权杖?法杖?还是什么别的?”裳提慢慢的喘口气,吐气开声大喊道:“剑!”索尼愕了半晌,忍不住拿起这把“剑”舞动了一下,“这个……我看不出。” “哦,这个只是剑柄啦,剑锋部份我的铁匠不在,嗯,找几个大/法师和铁匠按我这张图打一套部件来,就可以了装成剑了。”裳提掏出一叠软纸。两个炼金术士急急接过看了一眼……看不懂,还是不像剑。 次日清晨,当睡眼惺忪的裳提来到会室,面前已经摆上了十来件大大小小的金属构件。“哦,这么快就打造完了?”裳提抓起一块零件瞧了一眼,“不错的手艺,和我的图纸一模一样。”看到炼金术士们狐疑的目光,裳提呵呵一笑,双手连挥,不多时炼金术士们怎么也看不明白作用的部件就已经完全扎根在龙骨剑柄上了。看来是一把看上去更像是铁牌又粗又扁的怪剑。 从怀中掏出几根红红绿绿的金属丝,在剑身上狠狠绑了几怪结,裳提把剑往地上一插,长剑应手而入,直至没柄。裳提弹了弹手,洁西卡连忙跑来将一大壶恶臭的粘稠液体顺着剑柄倒了下去。 “好了,等上一会,长剑的原料固定好就大功告成了。”裳提满意的拍拍手,把一大块高纯的火晶石放在剑柄的底部,就硬拉着索尼大人要请他喝茶。索尼昏黄老眼又是隐隐一闪,笑呵呵的陪着裳提去听他的茶道去了。 直到天色大黑,月上中天的时候,那把闻所未闻的“用绳子和粘胶绑出来的剑”终于可以拨出来了。盖林特也童心大起,主动要求来拨剑。“呛”的一声龙吟长剑应手而起,这把造型怪异的剑竟然变细变长了,如同普通的长剑一般! 原本明显的组装的痕迹,已经淡到看不见了,那十多件铁家伙,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可分的整体了,组成一支雪亮的狭长剑身。隐隐藏着杀气的血槽,弯曲的牛角护手,华丽的羽毛装饰,还有龙骨所成的剑柄,就是一个统一的整体,那若有若无的魔法气息,竟如一只活生生的魔兽般,在手心咆哮着。 盖林特不由一皱眉,这是一支魔剑,从剑身上传来阵阵那种渴血的冲动,竟然似有灵魂般刺激着他的神经。甚至那有点不协调的华丽装饰,都藏着浓浓的杀机。看着老剑圣的脸色,裳提嘻嘻一笑:“爵士,这把剑不适合您用,他更应该是一把凶器,他需要的是一个全身杀气的冲锋队长或是杀手手中,而不是像您这样正直的老剑圣。” 盖林特还是有点不快,赶忙扔下长剑,摇摇了头,“好强的杀气,此剑在手,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忍受得了那种渴血的冲动。太可怕了。”裳提嘻嘻笑着拿起那把剑,若无其事的晃了晃,轻轻用剑斩下青石桌的一角。 “好剑!好定力!”盖林特有点后怕的向后退了一步,好象要离那把剑远一点,“没有一魔法剑常用的迅捷或是附加元素伤害什么的,就是锋利,恐怕没什么剑可以和这把剑硬碰一招吧。” “还有杀意呀,那才是这把剑的力量之源,只有沸腾的杀意,才能让此剑发挥魔神般的力量。”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老丞相忽然开了口,“兰先生果然是可以举世闻名未来之星,盖林特大人真是好眼力。” “此剑名屠戮,索尼大人手下有没有人可以使用这把魔剑?”裳提自恋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哦,兰先生要是喜欢,可以自己留着用,来来来,我们该谈谈正事了,来呀,摒退左右!” 小心的解开一个圈套圈的连环结,抽出袋口隐藏着的一根细针,轻轻的将封套上的三个圆环转到恰当的位置,这样才算平安的将资料拿出,否则,就是一个巨大的爆炸将开启者和资料一起炸成碎末。只有在索尼小心的解锁的时候,裳提才发现索尼眼里的精光有多少强盛。 索尼带来的资料其实多得吓人。裳提不紧不慢的翻着,把一堆价值连城的资料像草纸一样四处乱丢。“唉,不过是一堆复制品,缺最关键的两个部份。一是没有记载最终的强力魔法将所有原料激活固定的方法,只有轻描淡写两句话。二是没有最终成品的样本,最少也要有一块甲片。” 索尼昏黄的小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兰先生好眼力,我的两个废物手下折腾了七天才发现的事,您一眼就能看出来!”裳提暗笑:“我自己画的图我还能看不懂?”索尼接着说:“不过,能找到兰先生这样的栋梁之材,这次的行动就算物有所值。兰先生,我想代大公请您成为我国首席的炼金大师。” “这个……那我的商会和佣兵团……”裳提为难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还有,我最怕有人管我的了……”索尼呵呵一笑:“不用担心,兰先生,您的佣兵团和商会可以继续运营。我们的条件很简单,每个月希望您能为公国准时完成万元左右的订单,二是希望您能拒绝未经我国同意的订单,当然,所有拒绝的部份的损失由我们来承担。” “万元?这一把魔剑就不止万元了,很容易呀?”裳提眨了眨眼,一边忍着口水,“那我有什么额外的好处?”“您可以自由进出王宫、皇家仓库和图书馆,授予您子爵,首席炼金大师,以及里斯瓦镇附近的德克斯镇做为您的封地。”“封地?可以征兵,收税、自主开发的封地?”裳提的血一下就热了起来。 “这个……当然…怎么了?”索尼奇怪的看着裳提,“封地就是这个意思呀,不过,封地不允许拥有超过人口总数十份之一的军队,也不允许有重骑兵、重装步兵,重弩。”“哈哈哈,这样的话,我接受!”裳提兴奋的站起来,手中的剑飞快的在会客室里画了个巨大的魔法阵。 “老剑圣大人,我送给你一个静音之壁魔法阵。请将砂金粉,刚比斯矿石以及延胡索草汁,按我的标志灌进去,最后用火烤一烤就可以了。保证这个会客室里的任何谈话都不会被魔法阵范围外的人听到。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裳提嘻嘻笑着,又对着索尼大人轻声说:“大人,您手下的两个跟班,也叫他们看看,他们知道怎么复制这个的。” 扛着长剑,裳提旁若无人的在剑圣大人的府上四处乱逛,一脸兴高采烈。等到了自己房间,裳提砰的关上门。变态小队们正乖乖等着他回来。“好了,拿到一个封地,我想索尼大人应该也把我当成一个贪心的强力炼金大师了吧。”“封地?太好了,那不是可以拿不少钱吗?”克里白痴般笑了起来。 “哼,拉上我们的佣兵团,直接去那个镇,再以他们为骨干,再训练一批新兵,那个镇比里斯瓦大,也离里斯瓦很近,按人口算,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大概能训练出三千部队,除了重骑兵和重装步兵,我们商会就可以拥有一支自己的武装了!”裳提自顾自的在构思着未来的发展。 “老大,你肩上这把剑……”杰瑞们这才发现裳提的剑。“哦,这个……玛里尔,我记得你们妖精一族的心理控制是很强的吧?”玛里尔点点头,“其实我的族人大多都擅长精神系的魔法和幻术,只不过我……我曾经发过誓……” “没关系,不用和我们说这个,来你拿这把剑试试,如果不会受他控制就归你了。”裳提嘻笑着递给玛里尔。“他?老大这是……”玛里尔接过长剑,立时一顾浓浓的杀气从玛里尔的手中漫延到整个房间。 但玛里尔的眼神却依旧冷静。在强大的迫人杀气中,玛里尔的长发猎猎作响,如复活的魔神一般燥动着,全身衣裳也无风自动,身上的皮甲也跟着抖动着。“不错嘛,可以鼓动剑上的杀气,也能心如明镜不受控制。”裳提不得不称赞玛里尔的定力比他更胜一筹。 其实裳提的定力,要多拜海德所赐。一来每天邪神之力都在不断冲击禁制,引诱裳提。二来身体异变又拥有两大最强精神魔法高手的能力在身,裳提多少对此也有一点抗性吧。不过裳提也不会像玛里尔一样可以完全鼓起剑上的杀气,如果裳提这么做了,那一定是邪神之力冲破禁制和剑上的杀意互相呼应,放出什么惊人的破坏力来。 “好吧,在封地的旨意下来前,我们就去附近找个地方逛逛吧。”裳提很高兴那个设计图不是真的,看来只是大哥或是二哥转移某些人视线的方法。“老大?我们是去逛街吗?”法琳娜兴奋起来。“很高兴,不是。玛里尔,那把剑你平时不要用,那是绝对的凶器,出鞘一定会见血,而且恐怕是无一生还的那种。” 沙里斯城外,一个幽静的山谷,裳提一行闯入牛魔人和变异半人马的领地。据说牛魔人是上百年前奇斯曼国进攻林泊斯的时候,战死的牛头人战士被食人法师们使用失传的邪恶魔法变成的怪物,它们很快挣脱了食人法师们的控制,四散逃窜,直到战争结束,它们就在这个战场最近的山谷安家下来。 牛魔人身形巨大,身体某些部位还有其他士兵的头或是内脏,非常恶心,力量巨大,手中的巨斧在魔法的作用下永不生锈,仍然那么锋利。牛魔人不需要捕食,它们是食腐者,只有在夜间才出现在山谷外搜寻食物,而且这些大个子一年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它们整天只是懒懒的休息。 变异半人马是从森林中流窜出来的半人马的后代,他们被牛魔人的邪气所污染,变得凶暴和愚蠢,不过他们的标枪还是那么锋利。更强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变异半人马有更强的实力。他们和牛魔人一起关系复杂的共生着。半人马总在牛魔人的保护下,而半人马捕食后的剩余就是牛魔人的点心。 以裳提们的实力,在山谷中数百牛魔人和变异半人马的攻击下能存活多久?裳提自己也没谱。不过,有了一把邪剑;屠戮者,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三个玛里尔的影子从牛鬼的队伍中穿过,转眼就出现在牛鬼的身后汇成一体。就在笨重的牛鬼们想要转身的时候,颈口猛的喷出一道腥臭的血泉。“以玛里尔的速度,用上这把削铁如泥的剑,真是个绝妙的配合。”裳提一边想着,一边用一瓶曼陀罗花粉把近身的几个牛鬼呛得嗷嗷狂叫。 “老大,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对草药很拿手吗?怎么到今天也没看你用草药呀?”洁西卡咬着牙用盾接下牛鬼重重一斧,顺手一杖将另一个牛鬼的头打爆。 裳提翻着白眼想了一伙,又是一把曼陀罗花粉撒出去,“有法琳娜在我都懒得配什么强化药水了,再说我好歹也算个兼职魔法师,总不好叫我和其他炼金者一样用石灰撒人眼吧。” “那你现在用的这个……”克里一枪从洁西卡露出的空隙中穿过,刺中牛鬼的颈口。“这个?昨天在索尼手下那看到的,我们家不产这个,这个可是好东西。还不要钱有人白送。”裳提哈哈大笑起来,今天竟然一个魔法也没放。 果然是好东西,被裳提呛过的牛鬼,不一会就丧失了理智,开始胡乱的向同伴们挥斧,不一会牛鬼就已经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纷纷向靠近自己的物体进攻。“好机会!克里!逆螺旋!”卡特叫了一声,和克里一起冲了出去。 带着淡绿色的火焰,长枪旋出一大片死亡的华丽舞蹈,伴着玛里尔疾风般的突刺,不用几下大群的牛鬼就全都横七竖八的趴下了。牛鬼一死,那些胆小的变异半人马更是不敢出来了。 “曼陀罗是很出色的迷幻剂,我又在其中加了一点狂暴化的添加剂,让对手迷失自我变得不分敌我。这对大混战可是很有帮助的啊。”裳提得意的看着手中所剩无几的花粉。 111.骑兵团 “吼!”猛然间一声大吼从山谷中传来,不一会就听见扑扑的声音从远方越来越近。 23us.com“是什么?”克里有点紧张。“也许是只龙吧?这么大的翅膀声。”玛里尔一点也没有受邪剑的影响,还是那么五感敏锐。 “不是吧!真的是龙!乌鸦嘴!”裳提夸张的做出害怕的动作来。“老大,你没事吧,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你……”洁西卡看着飘荡在空中的幼龙。“拜托,你没听出来他的振翼声有多响吗?可见是只高速的风属性龙。再说,就算只是幼龙也比我们大呀。你的眼神……” 闪过洁西卡重重一脚,裳提走出队伍冲着幼龙挥挥手:“嘿,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啦。”“愚蠢的人类!我是已经300岁的黄龙,你竟敢闯入我的领地杀了我的卫兵还敢对我出言不逊!”龙一边恨恨的用人类语言指责裳提一边不经意的从口中流露出强大的风的气息。 “的确是个可爱的小东西,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商会?”裳提好象还是不太清楚谁强谁弱的样子,正在努力劝降小龙。“吼!卑贱的人类!竟敢冒犯我的尊严!”龙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带着电光的龙息迎面向裳提射来。 黑雾一显,裳提又诡异的在黑雾中一闪一现躲过龙的愤怒。一蓬烟雾从裳提手中喷出,玛里尔闪电般出现在龙的右侧。“玛里尔你要小心躲闪,它的速度不比你慢!”话音未落,龙双翼一震,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以龙为圆心向四周呼啸荡去。 玛里尔人影一晃,已经腾身跳上半空。其他变态队员们在法琳娜全力维持的光之盾下勉强的站住脚。裳提则是飞上半空,很有兴趣的看着龙:“喂,你有名字吗?总不能让我叫你喂或是小家伙吧?”龙抬头吐出一团雷电,扬声怒吼道:“我是伟大的翼龙扎比·穆里修斯卓格。卑贱的人类,我要让你变成我的点心!” “原来只是亚龙的一种,我说巨龙怎么会这么不济。”裳提舒了一口气,“吓了我一跳,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这么多废话了。”龙越发愤怒,不纯的血统总是它心中最大的隐痛,瑞在竟然有人敢如此轻视它还当面嘲笑它的血统,发飚的龙猛的飞上半空。 “伟大的龙神卓格恩斯·派洛克大人,请允许我使用龙的力量,以无比的威力将卑贱的敌人化为雷电的祭品!”龙竟然开始念起龙语咒文,可见它决定全力进攻了。“哇!不是吧,用得着这么拼命吗?”裳提还是不住嘴,一闪身出现在龙的后方。 法琳娜连忙给裳提加持她能施展的最强的圣光护盾,克里连忙拉住紧张的想跑过去的洁西卡,一起向后退了几步。裳提倒是一点也不在乎的冲着龙开着玩笑。龙有点奇怪了,这个人类小鬼竟然敢在伟大的龙语魔法前这么嚣张,就算是人类最出色的魔法师或是剑客,也不敢这么狂妄吧。 “无数的风元素嘻笑着从四周汇集到龙张大的嘴边,随着一声龙吼,一个巨大的雷电球伴着呼啸的狂风,迎头压向裳提。“哇!比山德鲁的泰坦之箭大好几倍哦,还有强风阻碍行动。你真想让我死呀!”裳提好快的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了这么多的话。 话音刚落,雷光已到了眼前,裳提的皮肤都能感受到强大的风力。轻轻一晃,又是一阵黑雾,裳提抖手扔出一张卷轴,自己就隐在黑影中不见了。当巨大的雷电从天而降,轰然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的时候,裳提的影子已经出现在幼龙扎比身后的树影中。 这个不知名的空间魔法显然是裳提最重要的保命魔法,那伴随着黑雾的闪现,就如鬼魂般不可捉摸。古代邪法师卡卡拉奇的神秘杰作,至今天已经失传了,这种将身体化为黑雾的魔法,足可以躲过大部份的攻击,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裳提来说魔法力消耗太大了。两次躲闪后,裳提已经没有余力施展魔法了! 龙显然是没发现裳提的闪现,那巨大的攻击力已经将地面方圆二十多尺的圆形区域轰成一个大坑,甚至在大坑中还存留着不少跳动的电花。在这种攻击下,一个卑贱的人类怎么可能留下全尸呢。 裳提最后扔出的卷轴,静静躺在大坑中,闪动着银色的亮光。龙发现了那个神奇的光,“咦?是什么宝贝?在我这么可怕的攻击下不觉能保存下来?”好奇的龙忍不住对财宝的狂热,双翼一振疾速降落在大坑中。 美丽的秘银闪动着蓝色的晶石光芒,那打造成薄薄一片的如画卷般精美的卷轴上,无数闪光的金线,七彩的粉末,还有充满光泽的宝石薄片。构成一个多么精致的魔法阵。见多识广的龙刚刚想起这个闪光的东西是一种称为顶级卷轴和秘银卷轴的时候,裳提已经在不远处念动咒语催动卷轴。 显然裳提是多此一举了,那精细的卷轴准备的吸收了击中其上的巨大雷电,所以卷轴周围并没有破坏的痕迹。而此时,容量到了极限的卷轴在幼龙轻轻一碰的时候已经如同在大海中扔出的一块石子后的狂暴的不可抑制。爆发开来。 无数道闪电从地面腾空而起,那是卷轴吸收的风元素重获自由的兴奋,在卷轴的魔法阵的影响下那无数道闪电构成一个同样精巧的魔法阵,然后同时雷光大作,向着中心的龙扑去。就算本身是风属性的黄龙,也被这猛然暴起的狂暴雷电麻瘅了一瞬。 玛里尔隐身于暗处,就等着黄龙降下而停顿的这一刻,轻盈的跃起,跳上龙的长颈,血色的长剑准备的插入龙的头部。锋利的长剑,从坚硬如精钢的龙骨插入,那凌烈的杀气,就在此时完全涌入龙的大脑,让它完全丧失了意识。 “喂,你们几个太不义气了吧,也不上来帮我!”裳提嘻嘻笑着慢慢走向杰瑞他们,看得出脚还有点发软。“老大你好容易才从我们这引走它,我们怎么会傻到自投罗网。”克里也嘻嘻笑着,倒是蛮像裳提的样子。 “你……算了,我还以为你们几个白痴会不顾安危来救我的呢。”裳提拍身一身灰土。“老大你别装了,要不是你故意引走它,你怎么会这么八婆和一只龙骂街呢?”克里得意的揭穿裳提。 “它死了吗?那么大一团雷,好可怕,还有老大你的卷轴,也是那么一团雷……又被玛里尔刺中头部,大概死定了吧?”洁西卡上下翻了一遍,看裳提有没有受伤,一边还关心那只在她眼里“可爱”的龙。 “没事,雷只能让它麻痹。玛里尔的剑恐怕没那么容易完全刺穿龙的坚硬骨架,他的力量不足。只是借助杀气将龙击晕而已。法琳娜,你去给它治疗一下。我要收伏它。”裳提休息了一下,拿出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又自顾自忙起来。 不一会,裳提用自己手头最昂贵的东西为龙做了一套华丽的饰品,从头冠到胸前的挂件,还有长尾上的流苏。那一整套闪闪发光的玉,水晶,宝石是龙的最爱,裳提的手艺又极出色。整套饰品看上去让明黄色的幼龙也显得越发金碧辉煌,洁西卡们看着龙不觉有点高贵的感觉。 当龙在法琳娜和卡娜一起施展的生命赞歌下苏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上无数闪光的零碎。“吼!”龙兴奋的跳起来,“风属性的顶级原料明黄圣玉!七种高纯度的翡翠!雷曜石!红宝石!紫水晶!……还有还有……”全都是各种属性最出色的矿藏,在秘银丝和精金粉末的巧妙装点下做出的饰物。 龙这才想起,这些东西好象是眼前那个打败它的人类做出来的,脚前还摆着些用剩的原料。正想攻击裳提们,龙忽然又想起,刚才自己好象已经输了,还是人类救起自己,以龙的惯例,是不应该攻击打败自己的敌人,虽然自己不是高贵的巨龙,好歹也有龙的血脉。 “吼!你打败了我。你走吧!你可以从我的家里拿走你想要的东西,别再来烦我了!”龙学着巨龙的样子承认失败。“不是吧?你不觉得跟我出去见识一下世界更好嘛?林泊斯不是有很多绿龙受雇于军队?” “可是……我只是只没长大的黄龙,也不是纯种的龙……没人会要我的。”龙低下了头。“嘻嘻,看到你身上的饰品了吗?我可是这里最出色的炼金术士,你做我的保镖,我把用剩的宝石什么的送你当工钱。好不好?”裳提嘻嘻笑着诱引着龙。 “你明明打败了我,还说什么保镖。”龙有点生气了。“傻宝宝!人多才好玩嘛,啦!我和你约法三章,不把你当宠物,只当队员,你不允许攻击队友;你听我命令,我给你食物和玩具;我要去德克斯郡受封,你也去那做郡上的守护神。”“真的……可以吗?那等什么?我们快走吧。”龙觉得有吃有玩还有最爱的财宝真是不错的交易。 “不过,以你的强大力量我还是要小心,以龙神之名你宣个誓吧,我也以主神之名发个誓。就这样说定了。”裳提一本正经的和龙发了誓,用手和它的大爪子握了握。 “还有,扎克是谁给你起的名字?”裳提们一边走着,裳提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这个……是个老家伙,上次他来这的时候我刚出世不久,那时我还以为我是只鸟,他教了我些东西……你知道,我只是亚龙与龙的杂种……是被抛弃的……” “那……我给你换个响亮点的名字……你是风属性的……暴风?你就叫暴风好了。”裳提觉得这个名字恐怕不错。“好呀,对了,你给我做的饰品有什么用呀?”龙高兴的飞高两尺。 “那个…我是准备刚才如果你打我我就用那个把你冻成冰棒……”“冰棒?你这个卑贱的人类,我咬!”“不要呀,冰封连锁!”卟嗵一声,首饰上的魔法被启动,巨大的水元素波动瞬间将龙困在大块的冰块里。 “叫老大!”裳提得意的和变态小队围着龙参观。“老大,我不敢了。龙神大人在上,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啦……”“嘻嘻,不过以后要乖哦。”裳提拍拍手,大块的冰瞬间消失不见了。裳提得寸进尺,跳上龙的背,“暴风,以后我们是朋友了,来,先背背我!” ………… 三天以后,裳提在德克斯郡见到了索尼大人和一位公主。蒙着白纱的公主在索尼的陪同下给裳提加封了爵士和赐封封地。仪式一结束,那个气质高雅的公主就旁若无人的飘然而去。索尼大人和裳提寒暄几句,一起到镇长的大宅用餐。 “兰先生,此处虽地处边关,天气燥热,也没什么特产,是委屈了兰先生。”索尼满脸是关切之色,“不过兰先生放心,不出三年,老夫必然为你在陛下面前,换个富庶之地。”“老大人太客气了。”裳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里离里斯瓦近,采购物品比较方便。镇民又多身强体壮,是当铁匠的好人选,我猜老大人早就找好了地等我来呢。” “哈哈哈,兰先生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锐眼,不错,在盖林特去找你的时候,我就连房子都帮你找好了,仓库,工场,大宅,还有一百出色的铁匠和二十炼金术士。”“呵呵,那就多谢老大人了。”裳提一边笑着一边心里问候着索尼祖上十八代。 裳提的豪宅,“老头,还不是想偷学我的技术。也好控制我。”裳提小声和克里说道。现大偌大的宅子只有变态小队几个人和一条龙而已。暴风好奇的四处乱跑,裳提很大方的让它把喜欢的东西扛到它的房间--整个后院都是它的。 “玛里尔,去四处周周,打探下这里的情况,洁西卡,你帮着法琳娜把这收拾,克里卡特,你去四周找几个平民女子做家务,记得不要把间谍搞进来了。杰瑞,你去这里的佣兵行会闹事,让他们知道死亡金属的大名。”裳提从容的安排着各自的职责。 “老大,我做什么呢?”300岁的小龙连忙跳出来,巴着裳提问。“你?你当然是和我去商会看下这里有没有出产什么宝石什么的。”裳提嘻嘻笑着。“耶!还是老大好!”幼龙高兴的跳了起来,也不用裳提吩咐,驮起裳提就往商会飞去。 “龙!”商会的干事猛然看见一个让他惊奇的影子,“还背着个人!”林泊斯王室有绿龙十五头,但对普通人,仍然很难看到真正的龙。更不要说看到高傲的龙会愿意给人当坐骑。身为明黄色的风龙和同样风属性的翼龙的后代,暴风的速度倒真的很适合当坐骑。 “大……大大……大人,您是……”干事们慌忙跑上前,看着从龙背上跳下的小孩。“我是这里的新领主。这是我的龙宝宝暴风。嗯,里面谈。”裳提带着六尺高十尺长的暴风不客气的进了商会的大厅。 “哦,这里真的什么也不出产?”裳提喝了一口干事递上来的茶,“商会的作用只是购入粮食和日用品?怎么拿了个这么穷的封地。”暴风一听这里不产宝石,不满意的吼了一声,低头睡觉去了。 被暴风吼声吓到的干事们惊恐的看着暴风旁若无人的打着呼噜,这才明白它只不过是困了而已。裳提眉头一皱,“这里什么也不产,平民们吃什么?他们哪来的钱买米?”“哦,大多数人家里都有酿点酒,养些猎鹰。这里是全国最有名的猎鹰的饲养地,红酒也很出名。不过产量都不高。” 这时候玛里尔也大步踏了进来,向裳提行了一礼。“老大,这里的人倒是个个都很强壮,我看训练成士兵或是铁匠都很出色。”抢过裳提的茶一饮而尽,玛里尔坐在裳提身边,向他介绍打听到的情况,“这里的大户就是商会会长和几个退休的老官。” “好了,那你让暴风驮你,去里斯瓦把我们的全部家当带过来。让尼克准备采购一批武器和盔甲的原料,要轻便的。另外告诉另外几个商会,说德克斯已经在我手上了,叫他们过来捧场。”裳提边掏出魔法笔写了几个便条给玛里尔,一边自己动手泡了一壶新茶。 那边杰瑞的任务也很成功,二话不说把一个上来挑衅的家伙一拳轰飞,然后就在重金属史来姆的保护下以一敌百把佣兵行会里所有人揍了一遍。还把那个坐着协会会长的剑手扔出大门。这时候裳提才慢慢的从商会过来收拾残局。 “啊哈,杰瑞,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爆,我只是叫你来这里看看吗,怎么和人打起来了?”裳提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坐在协会的主席位上,抬着脚冷冷打量着那一群佣兵。 “小鬼……啊!”一个佣兵正想出言辱骂裳提,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草根从裳提手中飞入他的嘴里,立刻让这个倒霉蛋狂叫起来。杰瑞皱了皱眉,一把抓起他扔了出去。 “我是新领主兰·达斯,各位认识我吧?”裳提换了个姿势,一边用电花把另一个想站起来的佣兵弄了个爆炸式的发型。“兰·达斯?!那个恐怖的法师?是个小鬼?”一个佣兵不由喊出声来,接着就被裳提的冰风暴变成个冰球滚了出去。 “两件事,1.我雇你们替我在一周之内,把这里的治安整得象王城一样好。2,杰瑞,就是那个黑大个,要成为这里的佣兵协会会长。”裳提轻松的说,“另外,我的死亡金属商会就要搬过来了,你们去荒原上接应一下,这里一共3万金币,杰瑞,你知道怎么分吧?” 不到半天,裳提已经吓住了佣兵协会和商会。然后,就是由镇长办的晚宴时间了。独自一人,裳提轻轻飘进镇长的会客室,当裳提鬼影般出现在自己的座位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领主大人?您怎么……您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人通报?啊这个…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镇长连忙上前行礼。“没事没事,只是想看看这里的兵力怎么样,哦,几位都来了?”裳提自顾自的抓起一根排骨,边啃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几位镇上的长者不由眉心一皱,裳提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一个子爵,倒像一个没教养的平民。裳提大口吃完排骨,轻轻掏出一张丝绢,优雅的擦了擦嘴。“怎么……这……”几位长者猛然间看到裳提变得风度翩然,大有贵族之风,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各位,你们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以后还要仰仗各位。”裳提平静的眼波一转,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我的恶名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所以以后,很多事只有诸位出面啦。” “这……”几位长者的眼一下全集中在商会会长的脸上。那个枯瘦的老者双眼精光四射的和裳提对视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盖林特这个老东西说的对,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小鬼!” 裳提脸色不变,轻轻推开椅子走向老者,“哦?老人家有什么意见吗?”老者轻轻端起一杯酒,“大人既然已经入主此地,应该有所安排了吧。”“这个嘛,很简单呀,镇长你明天开始放下一切杂事,专心负责培养选拨一批年轻人,伺养猎鹰,把镇上的猎鹰产量提高十倍,售价提高一成。”裳提大步走到镇长面前说。 “这位前辈应该是武将出身,就由您老出面重新训练一批新兵,现在的士兵一脸痞相,可见镇长大人和治安官一点也没上心。”……不一会,在场的每个人都被裳提分派了一堆任务。“就是这样,时间一个月,以各位的高才,必有所成。不过若是哪位前辈不上心,出了错,我可是有名的毒手。”裳提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 裳提的一贯作风就是自己什么事也不做,交给最能干的手下是最高效的方法。没几天,死亡金属的大队人马,和四辆机动马车就平安的到达了,很快死亡金属之屋也在裳提的大宅边开张了。 镇长原来就是个养鹰的好手,也就是因为花了太多时间在玩鹰上,所以一直都没有升过官,现在裳提叫他专管猎鹰,他心里真是挺高兴,也就不计较裳提抢了他的大权了。 退休的将军强尼大人,是个勇猛的骑士,很快在裳提的意见下,一套适合这里情况的部队建立起来了。一千弓箭手,一千轻骑兵,一千刀斧手,还有几十个魔法师和牧师。裳提把手下的凯特等人混编入新兵,出任小队长,不过一月就已经抓住了士兵们的心。 裳提自己整天骑着暴风四处乱逛,说来也怪,就在裳提转了几天后,就有十几个年轻人跑到镇长那应征。很快裳提就把他们派往各个机要部门打杂。尼克在镇上选了五十个满意的小伙子教他们打铁的技巧,而索尼派来的两百个铁匠,倒是被扔到一边打造最简单的部件。 裳提偶尔也会去炼金房做点实验,顺便指点下索尼的那些手下。很快,那些炼金术士差不多就把裳提当成神一样,除了地位最高的两个中年人,裳提干脆把他们派到前台负责记录。 一个月时间飞快的过了,各方面都出奇的顺利。裳提选出的年轻人们很快就适应了各自的职位,各部门的几个主要低层位置都被他们占据。裳提知道这么大的动作反正会惊动某些势力的,所以干脆一口气把所有吓人的改革全完成了再说。 就在年轻人们工作了一周后,裳提一口气把所有部门精减了三分之二。大批没什么用的关系户被发往工场,酒场之类的苦地方,让他们主动请辞。各家各户的红酒作坊也被裳提取消了,而是由镇上统一建设一个大规模的酒工场,选出几百个手艺出众的镇民作酿酒师傅。 粮食问题也好解决,裳提和里斯瓦的几个商队头头关系都不错,说好用铁器换食物和原料,立刻就有更多的商队跑来要求合作。不到一周,死亡金属的第一批重盔甲出厂,换来30000担精小麦。就在镇民们惊叹新领主的效率的时候,裳提已经开始召集人手挖河渠,开垦荒地了。 在镇上的几个懂地理的老者的建议下,裳提放心的将这个大工程交给一个叫丝拉的老女人负责。那个老妇曾是水利专家比卡斯的助手,在她的筹划下,一个出色的设计很快向着现实发展。 另一边,裳提竟然从外地高价雇来一批熟练工人开始把镇子里的街道修整成平坦的石板路。这个举动颇让手下的官员们担心,一般领主是不敢修整道路的,因为修一条适应骑兵奔行的大路简直有谋反的嫌疑。不过裳提是百无禁忌的狂人,二话不说就把偌大的镇子掀个底朝天。 一口气把所有的事开始动手,裳提一口气欠下千万的债务。如此巨大的工程,他竟敢一口气搞十几个,而且还要留下相当的资金周转,真是个不要命的小鬼。不过没有一个人敢有反对意见,因为裳提的邪恶气质是那么的让人恐怖。 “呼,爽呀,一下就把多年的积蓄用得精光。”裳提嘻嘻笑着往暴风身上一靠,“好了,玛斯老将军,您的训练顺利吗?”老将军笑了一下:“您的几十个部下真是好队长,有他们在训练非常顺利,现在骑兵和弓箭手们的个人技术都已经入门,也能听鼓点排兵布阵。不出三月,这就是一支精兵呀。” “是老将军的言传身授,以老将军的才能,竟然要在退休后才有所作为,真是遗憾。”裳提抿了一口茶。“这个……也只有小友有这个想法,老夫剑法不高,智谋辩谈也不如人。唉。”老将军不觉动了真情,双眼微微见红。 “哈哈,玛斯大人虽然不是盖林特大人一流的剑法名家,也不是口齿伶俐的谋臣,但老将军你的军纪严明,还有若不是您训练出来的精兵和调配粮草,那些所谓智将,又有何作为!”裳提砰的放下茶碗。 “小友你……军部上千人,竟没有一人有如此想法。难得小友能看出来。事疥有训练和充足的粮草才是战力的根本呀。”玛斯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紧紧握住了裳提的手。 拉着裳提,老将军兴冲冲来到训练场,示意新军开始操演。没多久,裳提叹了一口气,略一皱眉。玛斯心里一惊,回头看了裳提一眼,“领主大人?您怎么了?” “将军您看,我一口气用了这么多骑兵和弓手,您猜是为什么?”裳提指着方阵问。“说老实话,我也在想,这么多的弓手和骑兵,按老规矩来排阵是很别扭,所以我设计了这么个阵型……不好吗?”老将军孩子似的紧张起来。 “这里一马平川,四周都没有可以偷袭用的掩护,所以我只要弓箭手守城。而这么大的平原,正是骑兵的天下。所以,老先生你用的正规战的训练,不适合我们的实情呀。”裳提吁了口气,有点担心的说。 “这个……那从今日起,我就把他们分开训练。领主放心,老夫不会让您失望的。”玛斯拍着胸保证道。“老将军多多上心了,还有我买进的2000匹战马,都是轻兵用的快速型战马,训练照顾这些家伙也交给将军您了。”裳提说完,召来暴风,飞下城楼,向着新军掠去。 “各位!从今天起,公国的名将玛斯将军就是你们的总教官!你们要努力成为公国最出色的军人!等你们完成训练,我要让你们的名字,回响在整个大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暴风骑士团!我座下的暴风,就是你们的徽标和守护神!”裳提的声波在整个训练场上空翻滚着。 “噢!”凯特等人带头欢呼起来,于是整个训练场三千人一起跟着高声欢呼。那种浩大的场景,真是让玛斯大人早已平淡的心,也重新燃起万丈激情来。这支未来的精锐,似乎非常享受这种狂热的气氛,那滚雷般的吼声,久久不停,连暴风也受不了这种激动,跟着一起吼起来。 暴风骑士团的吼声,很快就在林泊斯公国传遍。索尼大人和大公面面相觑,这个新领主真的只有22岁吗?两个月时间,开垦了万亩荒地,重修镇上的所有道路,让进货出货更通畅,训练出一支违反常规的精锐部队,将铁器红酒和猎鹰一下销往整个大陆。 “索尼老爱卿,这个兰·达斯……唉,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材呀。好大的魄力呀,速度也真是快,连我下旨干预的时间都来不及。这一来,德克斯的收入就一下翻了好几倍。这块穷地一下就变成肥肉了。”大公叹着气,轻轻抚了抚胸口。 “陛下放心,虽然兰先生不太懂什么规矩,不过想来不会有异心的。若是心里有太多权势,他在炼金术上就不会有如此高的成就,所以敬请陛下宽心。”索尼看出大公里的猜忌,轻轻扶大公坐下,安慰道。 “也好。好在只是个3万人的小镇子。大多的原料又要由商队运进。若是真有异心,也不难对付。”大公吁了口气,“爱卿呀,选妃的事怎么样了……”两个老人低低的又说了一阵话,就各自散去了。 荒原,一支骑兵猛的从小土坡后冲出,纷乱的队型,就象是一群恶狼在追捕猎物一样,吼!一声龙吼,骑兵们立刻减速分散成三队,向某个土坡包抄。不一会就把土坡包围其中。每个队伍中,前排的骑兵们扛着长长的骑兵枪,一身轻甲闪动着明黄的光,头罩下的双双眼睛都闪动着狂热的杀意。后排的骑兵们唰的掏出一张长弓,千枝长箭整齐的飞向那个土坡。左右两边都是手持长刀,左右警惕着的骑兵。一共3000骑,有弓有枪有刀,天上还有一只不算很大的黄龙,暴风。 裳提从暴风身上望下去,大声吼道:“好!”整齐的骑兵们轰的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噢!毕业啦!!”三个月,暴风骑兵团训练成型,可以挂出暴风骑士的徽章了,看着戴着新臂章的骑士们兴奋而又安静的整齐队伍,裳提也暗暗激动。 回到镇子,镇上有头有脸的富户官员都被请来庆功,当暴风骑士团回到镇中心的广场,官员们纷纷拿起盾牌形的雕有展翼怒吼的暴风的徽标给骑士们带上。裳提和暴风悬在主席台上方,双眼扫视着各位骑士,大声说:“骑士们!从今天起,你们可以骄傲的说,我是暴风骑士团的一员!”骑士们再次兴奋的“噢”起来。 裳提枯坐在暴风身边,双手抱胸,对着一把长刀发呆。暴风骑士团已经成型了,裳提自任团长,现在,暴风骑士团的装备问题,摆在裳提眼前。3000人,统一的明黄色骑士盔甲,一千支弩或是弓,一千支长枪,一千把长刀,座下3000匹战马,而一年军费不能超过百万。 商会会长,那个叫作哈德森·无想的枯瘦老人,正坐在裳提而前,端着茶,不动声色的看着裳提。“老哈呀,现在我们镇一年有多少收入呀?”裳提拎着长刀晃了几圈。 “小鬼,堂堂领主就这样没礼貌。唉,盖林特一定是花了老眼才向我推荐你的。”哈德森打了个大哈欠,“你我控制的产业,猎鹰如果能卖出100只就是30万,红酒1000桶70万,还有你的铁匠铺一年打底400万,也就是说,一年可以收入500万,算上各处的税费750万,减去成本和人工,差不多可以剩下300万。” “这么少呀?还不够还债呀,我还借了一千万金币,每年还100万还要还十年。那军费就没剩多少了。我就不能像佣兵团那时候用最昂贵的装备了。”裳提恨恨的说。 “大人呀,你这么醉心于军备,难道是要造反?”老者喝了口茶,“这么个小镇,3000人本不算多,但是你全用骑兵,那3000匹大马,可比骑兵吃得还多呀。”“你不知道,暴风骑士团还要负责押送我们的货物呀,看门口排队的大车,每个车队多少也要派150人运送吧?一共20个车队,你数数看。” “哈哈哈,今年是不太可能有太大的发展了,不过小鬼,今年你的死亡金属之名若是在大陆上传开,很快你的成本就能收回来了,你明白了吗?”老者抿了一口茶,“你的炼金术是不错,不过生意做得就……你知道吗?你的魔法兵器虽然很受欢迎,但是有几个人用得起?虽然每一把都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你若真想有所作为,就一定要抓住下层市场。做廉价的大众化商品。” “这样哦,一把好的折铁刀现在的市场是50-100金币,而习惯用这种刀的佣兵猎人……有多少呀大叔?”裳提咬咬手指,不知道。“我告诉你吧。用得起折铁刀的人一共有1亿人。而最终可能会用的人大概在700万左右。”老者喝了口茶。 “要是一把刀赚到10金币,就是七千万啊!!口水呀,再加上棍棒斧子长枪短刀……”裳提双眼放光的发着呆,“好吧,老头,推广的事交给你,我明天就给你一批成本在100以内的样品,你来决定我们各种商品的的比例。” 一是为了暴风骑士团,二是为了更大的市场,裳提开始用心钻研低价武器。一不能用魔晶石和宝石,那一块宝石就要上千,小的也要好几百。二不是用精金秘银之类的东东。三不能找魔法师,大量生产怎么找那么多大/法师来提供魔力。 三大问题,裳提趴在窗前发了一天的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眼看夜深了,裳提只好吐了一口气,若是没有什么特技是不可能占据整个大陆市场的。“老大?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了半天呆了?”洁西卡小心的从窗前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 “是你呀,什么事?”裳提从纷乱的思绪中醒来。“没事呀,看你在发呆,出了什么事了吗?”洁西卡从窗口噌的跳了进来。 112.血宴 “没什么事,只是在想钱呀。 23us.com”裳提嘻嘻笑了起来。 “不是吧?1000万!原来你花了这么钱呀?对了老大,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游历四方吗?怎么想起来做一个小小的地方领主呢?”洁西卡支着粉腮盯着裳提出神。“你……没什么啦,等领地建好,我们还是可以出去玩的呀,我只是……”裳提深深叹了口气,“走,我们上房顶。” 漫天银色的星斗,和一圆一缺的明月,让人不觉忧郁,那华美的月晕,从星光的闪耀中不经意的流动着,裳提深深的沉醉在其中,连一向粗心的洁西卡也被这样的美景迷住了。 “喂,洁西卡,你知道吗?当我拿到黑水晶的时候,我就注定了不能像从前一样平淡终老。一路走来,所有的事都在把我一步一步拉向我的命运中,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也不知道下一个把我拉向命运的会是谁,我……” “老大?你怎么了哦?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我猜你的命运应该很完美吧?你这么聪明,又很厉害。”洁西卡低下头,深深看了裳提一眼,“你一定会有个美丽的新娘,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老小快活的在领地里……” “不!不是这样!我会被卷入更大的旋涡中,世界的变革,神与神的闹剧,最终我会因为膨胀的力量而毁灭的!”裳提跳起来打断了洁西卡的话,双手抱头狂叫道。 “老大,你怎么了?什么神?老大?老大!”洁西卡一下慌了神,连忙也爬起来扶住裳提。一把握住洁西卡的手,裳提嘶声道:“我没事了,没事了,我只是太焦虑了。发泄一下就好了。” 从屋顶上下来,裳提和洁西卡都无话可说,静静的在门口站了一会,裳提还是低着头回到炼金室,洁西在门口发了一会呆,也慢慢离去。静静听着洁西卡的脚步声远去,裳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从次元碎片中抓出几味草药,扔在瓶子里和水配了一下,轻轻用小火焰烧了一下,裳提狠狠的把苦涩的药水倒入喉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清爽的苦味在全身扩散,还伴着阵阵刺激的青涩。裳提突然灵光一动,翻出一大块铁皮。 细心调配了许久,裳提用几种腐蚀性很强的矿物制成一大桶化金水,这个东西早就有炼金术士在战斗中使用了,不过裳提的想法并不在这,他要用这个普通的化金水,造就世上最廉价的魔法盔甲! 用雕刻魔纹专用的匕首‘无声之牙‘(这可是海德的赠物之一哦)在两块质地坚硬的木板上各刻出半个魔法阵,将两木板平放在铁皮上,倒上化金水。哧哧几声,铁皮上就烧出一个成型的魔法阵。裳提小心抓起铁皮,不行呀,烧穿了,看来普通的化金水是不行的,要让它弱一点。 在经过上百次失败的实验后,陷入绝境的裳提忽然想起,化金水太强就会烧穿铁皮,太弱就刻不出痕迹,不如,使用双层铁皮,一层刻印,一层耐酸的作内衬。 很快,裳提又把心思放在抗腐蚀性不同的双层铁皮上了。潜入黑水晶翻了翻古代的笔记,又苦试了一个晚上。终于第二天清晨,顶着一对熊猫眼的裳提晃晃悠悠的从实验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块普通的铁皮。 一周之后,暴风骑士团领到了他们的新盔甲武器。全身装备都是明黄色的,和暴风的肤色几乎一样。增强射程的铁弓,穿刺效果的长枪,吸血的长刀,还有抗魔的盔甲。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魔法属性,不过在3000人的部队里使用带魔法的装备,恐怕暴风骑士团是第一个这么作的地方部队。 盔甲半成品先要在裳提的魔法阵模板下刻出魔法阵的痕迹,再由机械铁匠在秘室里刻出来,交由裳提自己教出来的几个小孩按图纸灌入合适的魔法原料,最后由裳提和尼克做成的机器喷洒最后的固定剂。不同的武器和盔甲只是魔法阵和最后的固定剂有所不同,这样每天可以打造出的低价魔法物品很快就可以占领这个全新的市场。 “哦?很好!”商会会长跳了起来,的把抢过那只长枪,仔细的看着。“带穿刺效果的长枪,这样的魔法虽然简单,不过也能在市场上卖到300金币。而且由炼金术士手工制作,每人一个月也就做十只。现在你不加多少成本,就可以在一天内做出上百只,20000收入是没问题的。” “嘻,这种枪只是我们暴风自用的,卖出去的武器我只会加一些好看不实用的效果。除非有人要求。你知道不?在很多人眼里,什么带元素伤害,什么加速,还有反弹伤害什么的装备才是好武器,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属性。”裳提小心的拿起茶具泡了一壶新茶。 “那好吧,不过记住呀,这样的秘密可是价值万金的宝贝,你要小心保密呀。”“你放心吧,里面的机关足够连人带设备炸成粉末。”裳提轻描淡写的说道。哈德森的额头立刻微微的露出一点细汗。 一身明黄色,从头到脚甚至连手中的武器也是一样的黄灿灿的,暴风骑士团的3000众精神抖擞的站在暴风身后,等待裳提的训话。“骑士们!为了你们的骄傲,为了你们身上闪亮的盔甲,为了你们手中冰冷的武器!我希望你们,在三个月内,完成我苛刻严酷的训练。三个月后,我要看到一支胜过皇家骑士的队伍!” “投身黑暗的人,无非就是这么几种:象我一样渴望强大的力量,而被邪恶之力引诱;或是因为强烈的仇恨、嫉妒、哀伤……侵蚀内心,不由自主的陷入无法自拨的深渊;还有,就是心已死了的活死人。____裳提” 想了其中的关节,裳提很快就设计出几种比较容易量产的魔法阵,和相应的半成品盔甲武器。作为副产品,裳提还试着做出一些刻在圆形小铁皮上的卷轴,想不到也颇受欢迎。 “这个小铁饼,比纸卷轴好保存,施放的时候也不用小心摊开,可以飞快的从怀中掏出施展。就是太重了,不能带太多。我只做了空气之眼,羽落术,光明之火,微霜护甲几种实用低级魔法。”裳提递给哈德森一叠小圆片。 “哦,都是辅助的魔法。攻击类的没有吗?”哈德森翻了翻样品。“攻击类的我做了几种小型的魔杖,大约都是3-5发的中低级魔法。看,都可以装成挂件饰品藏在身上。不过这个应该公国不会让我卖到外国去。”裳提嘻嘻笑着从衣襟上解下一个仕女雕像,轻轻一拧,露出里面的魔晶石。 “小鬼,就这些东西,足够让我们赚到建造一座王城的资金。不出五年,你就是林泊斯首富。”老头呵呵笑了笑。“真是,卖东西的才是首富,我这样的苦力只能喝汤啦。”裳提也嘻嘻一笑,“老头,你估算一下各种产品,大致要怎么分配我们的资源,这些你最拿手。” 裳提忙了几天,在自己豪宅的地下室建造出整套核心部份的加工机械,找来尼克和他带来的矮人铁匠还有几个年轻的炼金术士,让他们在这里秘密生产最关键的部份。正如裳提的规矩一向残忍而有效,5%的利润是他们的,不过只要有人走露这里的机密,死路一条。 变态队员们和暴风骑士们一起在训练,每天有一半的队伍出去押运货物,另一半在变态队员和死亡金属的老兵手下接受地狱式的苦修。裳提就显得孤独了,只有暴风这只懒龙天天跟着他四处瞎逛,而且有看到好看的宝石裳提的腰包就铁定要见血。 暴风的身上不仅是用来制服它的冰封锁链,那套饰品还有其他功能。暴风是纯种的风龙和风属性的翼龙的后代,所以它也能像其他龙一样使用其他系的低级魔法和自己风属性的龙语魔法。所以裳提的锁链,也花了不少工夫让暴风的魔法力提高。 暴风鼓起双翼,一道黄光从它口中喷出,化为无数道飞旋的气刃,从各个角度慢慢的飘向裳提,整个空间都在气刃的笼罩下。“哇!小风,你想玩死我呀?!”裳提狼狈的闪过身边飞速旋转的气刃。 气刃转得飞快,可是移动的却出奇的慢,暴风是存心要用这种方法困住裳提可怕的瞬间移动。“吼吼!这下看你怎么偷袭我。整个空间也没有地方让你躲了,乖乖用魔法护盾和我拼魔力吧。”暴风得意的抬头狂笑。 “小风你这个死蚯蚓!和你拼魔力……想累死你老大呀!”裳提还是在明明没有空隙的风刃中躲来躲去。那怪异的身法,怎么这么别扭,可是就是这别扭到极致的身法,裳提硬是从无数不可能闪开的角度躲开风刃的袭击。 “怎么可能呀?”暴风张大了嘴,傻傻的看着裳提,“老大。你到底是不是魔法师呀?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裳提嘿嘿一笑,心里想:“我身体早就被我自己和海德黑暗化了,现在不知道强化成什么样了,说不定我的**已经和一个蛇妖差不多强悍了。” 心里一走神,锋利的风刃唰唰从裳提身上划过。暴风刚想惊叫,裳提的护盾之戒已经弹出一个上级的魔法盾,硬是把及体的风刃顶开。暴风吁了一口气,收起了漫天飞舞的风元素,飞落在裳提身边。 “老大?你怎么了?忽然停下来,想让我背黑锅还是不想活了哦?”暴风用它的大头顶了顶裳提的肩。“嘿嘿嘿,刚想到一件不开心的事……没事了,不过以你的魔法力,应该可以和一个人类的魔导师相比了吧?怎么还这么弱?”裳提拍拍龙的脑袋,一脸亲昵。 “还不是担心你太菜被我挂掉……”暴风嘀咕了一声,就乖巧的闪开。裳提的剑杖正好在同时砸在暴风刚才停下的地方,把地面敲出一个小坑。“哈哈,就知道老大会偷袭我……”话音未落,裳提已经在黑雾中闪身出现在暴风的背上,狠狠一记敲在暴风的头顶。 和暴风玩闹了好一阵,裳提和玩累的懒龙一起飞到大街上。买了一只烤猪和一整只焖烧的狼肉,两个家伙一起大嚼起来。正在两个没有吃相的魔兽吃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倩影轻烟般在眼前一晃,坐在裳提的对面。 “啊?公主殿下竟然有这么高的武艺?好耶,没有一丝烟火气,一看就知道不是杀人用的。”裳提一边把手中的狼腿塞进小风的大嘴里让它不要说话,一边笑吟吟的看着那个给他授勋的公主。 从轻烟般的白纱中传出来冰冷的语声:“兰先生,父王让我单独来拜访爵士,并在贵府住几天,虽然我不知道父王的用意,不过阁下最好不要做出有辱你领主身份的事来!”裳提白了白眼,“殿下是说我在大街上吃饭不够文雅喽?没办法呀,你看这么大只龙,我养得多辛苦呀。饿了,所以吃得多了点嘛。” 公主秀气的眉头一皱,两只清澈的眼睛中寒光一闪。“咦?公主您的眼睛是三角形的哦?看来是个很聪明的人,说话不多又带着寒意,大概是王城中数一数二的冰山吧?”裳提一点也没打算给这个高傲的公主留面子。 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变,眼里的寒光更盛,可惜裳提只顾着往嘴里扔东西和逗弄小风,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公主的眼神开始凌厉,慢慢站起,双手也紧紧的捏成拳,一股寒气从她的气势中漫开,整个街道的人都不觉打了个冷战,回头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子。 “咦?是水元素呀,怪不得你的身法那么飘逸,气势这么惊人,原来是混杂了水系的幻术和寒气,怪不得。”裳提突然冒出一句。公主的眼色立刻愕了一愕,那股侵人肌骨的寒气也不知觉的消散。 “倒是没见过有修习魔法的拳师,何况是一个公主。不过你的武艺又不同于一般的拳法,清新飘逸,应该是女子强身防身的武艺而不是杀人的凶器吧。这样的东西应该近几十年都不太流行了,怎么还有人会?” 公主的脸色稍霁,显然这个看上去颇让她讨厌的邪气小鬼也有不凡的实力,自己的武艺说起来没几个人看得出其中的奥秘,想到这公主又上下打量了裳提一眼,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纸,扔在桌上,也不见她什么动作,就轻烟般消失在街角不见了。 “三公主菲娅的舞会?嗯?在我的领地办舞会?”裳提傻了。贴子上写明了,是三公主菲娅,在这里举办一次舞会,邀请了邻近的几个郡的达官和乡绅,在镇上的行宫晚宴和舞会。 “什么呀,现在变态小队都忙得要死,只有我一个闲人的时候要我去,不是想趁机杀了我吧?”裳提呵呵对着暴风说。“老大你放心,怎么样我也可以带着你逃出去的”小风抓紧时间把最后一块骨头吞下肚。 “笨呀,你肯定是被当成我的座骑关在马厩里的。想去骗吃骗喝,我还不知道你。”裳提一边走一边付清了帐。“那,老大,我去把洁西卡驮回来?”小风的脑子倒是比一般人快的多。 “洁西卡?不用,应该没什么事啦。不过想起来我还是要找个女孩陪我去。嗯,有了。”裳提想了想,还是不用麻烦洁西卡这个乡巴佬了。“这个带着水气的拳法师,到底是她还是老家伙们有什么鬼主意?” 裳提回到死亡金属的大本营,找到自己培养的十几个文员,让他们马上去查查有关舞会的所有情报。想了想,还是准备一下,带些法宝防身。临时做了几个笑气催眠气体之类的小爆弹,涂上鲜艳的颜色,点缀在华丽轻袍不引人注意的内衬。 把海德赠送的几个宝物全都披挂在身上,裳提知道自己这几个月为了赶在大公出言干涉之前完成自己的设计,已经狠狠的惊动了整个林泊斯甚至整个大陆。“说不准,在舞会上会发生什么事。那个公主的拳法和速度,对付两个我也是足够了,更不用说盖林特之流的剑圣什么的了。”裳提知道自己的斤两。 “好了,要打要跑都准备好了,那去舞会总要一个舞伴吧。这么危险的场合洁西卡和法琳娜都没必要带,那,总不能在街上随便拉一个吧。裳提抬头看着天花板发着呆。直到天要黑了也没个主意。 镇长的大宅内,闪闪发光的宝石饰物和照明用的魔法灯具共同交织出一幅迷幻的油画。镇长大人本就是个玩鹰打猎出身的花花公子,当了几十镇长这点奢华脾气还是没改,比起裳提那素得像佛寺的大宅,他的宅子更像个子爵的府邸。 月色已浓,宝石般的星晨和黑缎般的夜色悄悄的降临在这灯红酒绿之上,镇长笑容满面的替公主殿下迎接着或认识或不认识的贵宾们。依旧罩着水白的轻纱,菲娅公主倚在靠椅上一脸疲惫,一双秀气的丹凤眼不是扫向大门。 差不多所有的客人都到了,只有裳提领主还是没有动静。镇长连忙打发人去找那个淘气小鬼。就在镇长手下匆匆忙忙四处乱闯的时候,裳提和一个全身漆黑的曼妙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排好的座位上。 “唉呀领主大人呀,你还在开玩笑!这可是公主殿下的舞会呀。”镇长忽然发现裳提出现在他的座位边上,急忙跑上前提醒他,“求你了,不要闹了。”裳提身边的女子不禁扑嗤一声笑起来。 好一个气质高雅的美女,镇长看着女子齐肩短发下略有些苍白的瓜子脸和猩红的唇,不觉有些失态。裳提回头狠狠盯了美女一眼,镇长才突然回过神来,红着脸跑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舞会开始了,镇长高兴的替公主殿下宣布,三三两两的贵族或端着一杯红酒和旧友聊天,或是和舞伴在舞池**舞一曲,整个场子里没动静的只有裳提和他的舞伴,还有一脸不耐的公主殿下。 “嘿!小鬼,不去找那个冰美人跳舞吗?”黑衣女子下意识的抚弄着自己身上闪亮的黑色缎子,映称出若隐若现的诱人的身材。“露璐,你再胡闹我就赶你回去了!你的魅惑特长就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了。”裳提低头狠狠盯了她一眼。 “耶,还不是你把我叫来的,真不懂你怎么会找我这么个女妖来舞会,难道小鬼你还是找不到女友吗?”露璐倚在裳提身上调笑着,一手捏起自己的黑色头发,轻轻搔着裳提的脸。 “你还真是……算了,那我还是用忧郁者之名把你变成魔宠好了。”裳提嘻嘻笑起来,看到露璐微微一红的脸,裳提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哼,下次再提这个我可不客气了。”露璐装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就在裳提和女妖斗嘴的时候,公主飘身出现在他们身边。“小姐,借光,我有事要和兰先生谈谈。”公主礼貌的向露璐点头致意。“嘻嘻。”露璐轻轻一笑,起身向舞池步去。 “兰先生,你的女伴真和你一样邪气,虽然看上去都是美丽优雅的贵族,私底下都是这么的……”公主脸上一红,不说了。“嘻嘻,你还是指我在街上的吃相和她的风情万种吗?”裳提一面笑着一面很不和谐的用优雅姿势向公主致意。 “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一会是风度翩翩的领主,一会是据案大嚼的混蛋。听说你一来这就在佣兵协会闹事?”公主坐下了,拈起一支高脚杯低眉敛首抿了一口。 “我倒是该让露璐学学你的样子,免得她老是像个乡巴佬一样。”裳提也用标准的宫庭礼仪喝了一口,“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一般不正式的场合我都会像个佣兵一样没风度的和酒肉朋友……像你看到的那样。”公主微笑了一下。 抬头看见女妖自由不羁的舞姿,裳提嘻嘻笑了笑,“你看我的女伴,她也有贵族应有的气质仪表,可是偏偏爱像个舞女一样放肆。”女妖本就是冥界的贵族,她们的魅惑和剧毒一样著名,而快如星火的强大攻击力倒是不怎么出名。 露璐开心的在舞池中跳了几圈,扔下一群暗暗吞口水的男士,闪身飞向裳提。“该死,又喝多了?”裳提看着女妖惊世骇俗的一头扎向自己怀里,不禁头大想来。 “喂,喂!你怎么了哦?”裳提摇摇露璐的头,把她盖在自己脸上的柔发拨开,手指一弹,一股水花狠狠砸在她的脸上,“真是会给我捣乱!”发现自己的魔法没几个人注意到,裳提舒了口气。 被冷水浇醒的露璐抬头双眼迷离的看了裳提一眼,“小鬼,这里的血真是奇怪,不过很好喝哦。”“白痴女妖,那是红酒!你吸了这么久的血连血都不认识了?”裳提狠狠给了她一个爆粟, 公主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裳提正忙着搞定一脸迷糊的女妖,没注意公主的脸色。“小鬼,我困了,你抱我一会好不好?”露璐不自觉又开始魅惑裳提了。“你……死性不改!”一把把醉得昏沉沉的女妖平放在自己怀里,还得小心的把她的衣裳整理好。 抬头看到公主的眼,裳提才猛然想到,公主是个出色的武者,刚才的小声呵斥想必被她听到了。裳提脸色一白,连忙向着公主看了一眼。“兰先生……”公主欲言又止。 “公主,想必你听到了吧……这个,我也不瞒你,我一时找不到舞伴,就只有把朋友的魔宠借来。这个小家伙,老是这么淘气。”裳提希望公主不是个习惯慌言的人,看不出自己的招数。 “兰先生,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公主脸一红,小声说,“父王要我来,是想让我确定你是否忠于林泊斯。”“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呀?”裳提一副气愤的样子,“我这里铁匠铺,新军,城建,全是我自己垫钱,该交的税交,该进贡的特产也按时进贡,怎么……” “一来你大幅的更换官员,二来城中修建大道更是领主的大忌。”公主不慌不忙的看着裳提。“告诉大公他老人家,我作事不喜欢有一堆蚊子在耳边嗡嗡叫,那些肥猪活干不来,话又特别多。不赶走他们我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德克斯焕然一新。”裳提不满意的撇撇嘴。 “那城里的道路?”公主靠近了一点。“你真看不出来吗?我来了以后商会一年运输的货物多出多少?没有足够的运输道路还不全阻塞在我家门口。拜托你家老头和索尼老鬼没事别搞那么花样,以为我真看不出来呀!”裳提掏出帕子,擦去露璐嘴角流出的一串银珠。 “什么花样?”公主倒是很好奇,“我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呀?”“嘻嘻,以索尼那个老滑头在本镇的密探,肯定知道我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啦。故意让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公主来问我,不就是想让我收敛点,以后听话点吗?”裳提一点也不给老丞相面子。 “哼,什么也不懂的公主?”菲娅公主的脸绷了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什么也不知道。”“拜托了姐姐,我好歹也是个子爵领主,你说打就打呀?”裳提把露璐的身子往上抬了一点,头也不回的小声应着公主。 “你……”公主的脸又微红了一下,“哼!”看着公主抚袖而去,裳提嘻嘻一笑,一块冰凉的薄冰从露璐的领口滑入她的衣襟。“哇!”女妖惊醒了,一跃而起,四下打量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看着周围无数诧异的眼光,女妖不觉脸一红,连忙坐在裳提身边低下头。 舞会正进入**,不过裳提知道公主和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四周看看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人物,放心的喝下一口红酒,拉着露璐走下舞池。两个黑色的身影,在欢快的节奏中飞快的转动着。一个是冥界最快的燕子,一个魔兽化的身体,两个邪气十足的俊俏男女以超人的敏捷跳着自创的劲舞。 月色更迷,露璐和裳提不知不觉跳了三场,有心人都在惊讶于裳提和露璐的爆发力和他们的耐力,简直可以和一个出色的剑客相比。“小鬼,累不累?你不是说你是法师吗?体力还这么好?”女妖一边飞转一边还和裳提斗着嘴。 “呵呵,我是个怪物,和你一样。”裳提不着痕迹的反击着。“嘻嘻,今天晚上玩的真开心,小鬼,下次和妹妹一起来。”“不是吧,你今天给我添的乱还不够多?”裳提重重一撒手,在舞曲的结束音中把露璐甩向座位。 “噢!”露璐正在淘醉中,猛的被裳提这么一甩,惊叫了一声。裳提耸耸肩,反正已经露陷了,再多惊世骇俗一次也无妨。公主这时又大方的走了过来,“兰先生,请到后院一叙。”说完端起一杯酒,缓缓向后院步去。 女妖不放心的跟着裳提身边,一手紧紧色着裳提的肩。“喂,你干嘛贴得这么紧?”裳提推了女妖一下,没推动。“我怕她扁你,看你的样子一定打不过她,我们两个一起还差不多。”女妖也是一眼就看出公主的实力。 说是到后院,公主的脚步却一直走到后门。轻烟般飞上墙头,向裳提勾勾手指。裳提弹弹指,飞行之戒微微一闪,紧紧的跟上去,当然不要替女妖担心,世间没几个人能追得上她们。 公主的身影依然高雅而忧郁,但这不影响她惊人的速度。看她闲庭信地的轻轻迈动莲足缓缓而行,却如同水中落花般轻快。裳提看了好半天都明白过来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好在裳提是用飞的,女妖更是,我都懒得说了。 不一会儿菲娅公主已经到了镇边上的一处荒废的小丘,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嘻嘻和女妖边飞边调笑的裳提一眼。公主虽然实力出众,不过以这种华美的身法赶路还是太浪费,体力也消耗颇大,更让她生气的是,竟然没有甩下裳提。 “想不到你一个炼金术士,还能飞行,更想不到你的女伴,飞得这么快。”公主有点恼羞成怒,“对了,她是什么人的魔宠?”露璐脸上一红,在裳提来得及抓住前,露璐已经是一团虚影留在原地。 轻轻一晃身子,左臂优雅的挡在女妖愤怒的指爪尖前,手臂上零零碎碎的饰品竟然是合金打造,在露璐的利爪下仍然完好,反把女妖的手指震得生痛。露璐又是一晃,从公主身后狠狠刺了下去。 公主的拳法果然不俗,虽然不如女妖的速度,但技巧弥补了所有缺点。在漫天温柔的水元素中,公主的拳法越发飘逸,就好像她只是在尽情的独舞,露璐只是身边的伴奏。叮叮叮响起了无数细声,那是露璐的指尖和公主的饰物相碰的声音。 “是用秘银为主打造的戒指,手环,护肩……她的拳法也好像全身都是进攻的利器,配上这些攻守两便又隐秘的东西……”裳提自语着,手心一团黑色已经开始聚集成形。 “露璐不要喷毒和酸液,她的水护盾可以抵抗你的毒。而且会趁你停下来的时候攻击你。”裳提在一边支招。女妖的快速是唯一的长处,在公主出色的攻守之间才得以拉平差距,好在女妖的身法简单也实用,不如公主的曼妙舞姿那么费劲,也许可以耗到公主力尽,自动认输。 “喝!”公主一声娇呼,拳法一变,那巨大的压力真如瀑布压顶一般从头盖下,女妖飞快的一缩身子,往后一滚,狼狈的躲过气势惊人的一击。菲娅公主一击落空,接着又是一阵夹杂着水气的力量迎面扑来。 公主的速度一下慢了下来,女妖却找不到机会反击,那如同浩荡江河奔流的涌涌水气,从公主一双看上去纤细匀称的手中涌出,虽然是元素的力量,却不比斗气的爆发力差。在扑天盖地的水气中,女妖的防御力就是她致命的弱点。 “露璐来我这!”裳提喊了一声,手心一张,护盾之戒布下一层护盾。女妖飞快的闪到裳提身后,探出一只眼睛惊慌的看着漫天的水气。“红莲发破!”裳提轻轻喊了一声,一道火光闪了一闪,消失在手心,眨眼又出现在公主的眼前。 公主一惊,退后了半步,原来火光的温度并不高,但这么明亮的火光在眼前一闪,还是让人吃了一惊。就在公主分神的刹那,漫天的水气也消散不见。“公主殿下怎么这么狠心,这么铺天盖地的水气,把我的宝贝吓得半死。”裳提嘻笑着,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火光出现在公主身边。 公主灵巧的打了个旋,从火光边晃过,一阵浪花般的水气轻轻拂过,裳提的护盾立刻被激起无数波纹。裳提叹了一口气,这种破除魔法盾的招数他自己也用过,用无数细小的攻击引发魔法盾自动的反击,把魔法的力量消耗光。魔法盾一破,裳提的脸色也变得灰白。 “殿下咄咄逼人,我可要生气了!”裳提嘶声说,这是他魔兽化的身体解开禁制的特征。“哈!”一声嘶哑的吼声,女妖只觉精神一振,一种莫可名状的黑暗之力充斥整个空间。 公主流畅的像溪流般的攻势在这种黑暗中变得呆板,凝滞,那铺天盖地的水气也在公主的惊慌中消耗。裳提猛然想到公主不是自己的敌人,若不杀她就不能让她知道自己黑暗的秘密。 连忙丢出一个黑暗卷轴“死亡之云”,用那黑色的可怕魔法气息掩去自己的异变。虽然只是初级的黑暗魔法,不过死亡之云的攻击力是谁也不会小看的。这种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的魔法,无论对人对已都有巨大的杀伤力。好在公主并不了解黑暗魔法,希望她以为刚才的黑暗气息是来自丢出的卷轴。 公主勉强聚集起强大的水元素之力,用水的净化之力迎着黑色的恐怖黑云冲去。水流打了个旋,将黑云绞成无数黑色的碎片,又爆开无数涡流,将黑暗完全消灭。公主呼了口气,定了定心神。 “嘻嘻,公主殿下,虽然我打不过你,不过我身上带着魔杖卷轴加起来,一定可以让你累趴下。所以,麻烦你告诉我,究竟找我来这是为什么?只是打架?”裳提不仅有一双毒眼,还有一根毒舌。 公主喘了口气,“索尼大人叮咛我,说你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实力,让我找机会试试你。看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邪恶法师。”“嘻嘻,那你可看到,我只是个邪恶的炼金者,这种没有决斗精神的招数,最适合我们炼金术士用的啦。”裳提轻轻的把玩手中一根雕成美人鱼的魔杖,坐在树根边。 看到裳提这么放心的摆出休战的姿势,公主也找了个干净的青石,坐下喘息着。“露璐呀,你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输吗?”裳提突然说。女妖摇摇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光,也不在意。 “其实你没有发挥出自己的速度,水相无常,你被她的无所不在的水气困惑,没有发现她的弱点。”裳提和女妖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菲娅。公主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的破绽,不觉身体向前微倾了倾。 “公主的水气虽然漫天盖地的,却只是幻术,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伤害,真正伤人的还是拳法本身。其后招数一变,才真正是凝起强大的水元素伤敌,但那时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裳提说了两句,就住了口。 女妖已经在树顶上荡起秋千了,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那如果开始我就放心的强攻,大概不会受什么伤就可以把她逼住,那她就没法子用最后的那些怪招了吧?”裳提嘻嘻笑了一下。 “兰先生……师傅只告诉过我水相无形,却没有解释。你既然知道……我向您请教。”公主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来。“嘻嘻,其实你自己应该感觉到了,你的武功大多数时候就是在模仿一条自由的小溪。”裳提轻轻召来一股水元素,从指尖淌落。 “你的步法身形就形如溪水中的落花,流畅轻捷又不可捉摸,还不时打几个旋,这个你做得很好,我想你大概了解水相无形是什么意思了吧?”裳提手中的水元素化为手指粗细的小溪,在手心中忽急忽缓,不时打着旋或是在石块上激起阵阵水花。菲娅看着小溪,不由陷入沉思。 113.魔人 “攻击是模仿小溪在山间的飞落,水花四溅中其实只有最中心才是真正的杀招,漫天的水气只是飞溅的水花。 23us.com冷冰冰的不带感情,只是自由的流逝。我该怎么说呢?一种极度推崇自然的拳法。”裳提想了好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描述。 自顾自说了半天,公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发着呆。裳提突然想起来,“公主殿下的老师是什么人呢?这种以元素代替斗气的技巧恐怕当今没有几个人知道。一来是要非常高的控制技巧,二是要让水元素快速大量的凝聚,这两样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公主摇摇头,没答话。 “奇怪,以公主的年纪,当然是靠天赋而不是靠苦练,那第一项技巧方面是可能办到。可是要让水元素这么默契合拍,恐怕一个大/法师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吧?”裳提疑惑了。 公主摇摇头,从颈口轻轻提起一根不起眼的项链。“啊!那是……水精灵帕帕里丝瑞娜!原来是这样。”从项链的鸡心坠子中现出身影的的精灵听到裳提喊出她的,调皮的冲他笑了笑、一股水气迎面冲来。 公主不觉张大了嘴,水精灵可从来没有自己跑出来过,还有闲情和陌生人玩儿。水精灵很是开心,自己封印在项链中上百年了,总算有人认出了自己,迫不及待的通过坠子从封印的空间中钻出来,得意的围着菲娅和裳提跳起舞来。直到她看到在树上荡着秋千的吸血女妖。 水精灵的身体放出宝蓝色的光,把整个小山照得明如白昼。女妖还是好奇的坐在秋千上,打量着不知为何生气的水精灵。“喂,帕帕?你怎么了?别这样呀?”裳提马上猜到了她生气的原因,黑暗。 女妖灵活的从秋千上飘下来,闪过从头顶飞过的一个大冰球。帕帕里丝瑞娜本来就不是长于战斗的精灵,这个冰球无论是速度还是准头都差得够呛。菲娅连忙想抱住她,可是水精灵只是个灵体,她的手指从精灵身上划过,就好象划过一池春水般只留下阵阵涟旖。 “邪恶的女妖!不要躲!”帕帕还是气冲冲的向女妖身上扔掷冰块,“是你们黑暗一族污染了我的家,害得我无家可归才被人抓住封印成守护精灵的!”裳提转了转眼珠,轻轻抓住一颗乱飞冰球:“帕帕乖!停手啦!” 扔了一会儿,帕帕累了,停下来休息。一直轻松躲闪的女妖也好奇的坐在树枝上打量着帕帕生气的可爱小脸。水精灵的灵体也只有三尺高,样子就是个可爱的五岁小女孩,戴着一顶好看的睡觉的小绵羊形状的包头帽,一身绣着魔纹的白色祭司袍,不过是小小小号的那种,手里还有一棵普通的小木棍,或者说是法杖。 “好可爱哟,想不到水元素界还有这么出色的小东西。我都羡慕死了,冥界里什么好玩的东西也没有,小鬼,我不想回去了。”女妖感叹着向裳提撒娇。“可以呀,正好我们少一个斥侯,你和你妹妹可以客串一下。”裳提嘻嘻笑道,“不过没有那么多血喂你们。” 女妖没注意裳提的话,只是好奇的走近水精灵,想伸手去摸她的脸。水精灵吓得惊叫一声,躲到公主的身后。“露璐别闹了,她是水属性的精灵,也是崇尚光明的秩序精灵。你会吓到她的。”“可是真的好可爱哦,好想抱抱她。”露璐用暗暗吞着口水的声音说。 “好了,公主殿下,我告辞了,有空来我这坐坐,你身上的银饰还可以改进一点,索尼手下的那群废物你就别指望他们了。”裳提狂妄的说着,一边拉起女妖要走了。“这……好吧,我也正想向兰先生请教一下水的奥秘。”公主礼貌的行了一礼,也带着帕帕向自己的行馆走去。 “小鬼,我饿了,让我咬一口。”女妖突然想起自己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咦?这么快就想咬我?女妖一族好象可以很久不喝血的吧?我记得有人一年只喂五次也能养的活蹦乱跳的。”裳提嘻嘻笑着。 “那是没错,不过有血我才有精神嘛。虽然像我们这样的冥界贵族们不用像低等魔兽们那样暴饮暴食,不过单靠自然的能量恢复还是不如吸血补充的快嘛。”女妖一边说,一边露出白生生的两排可爱牙齿。 “知道了知道了。”裳提不耐烦的说,手不知从何处变出一瓶白色药剂,往里面丢了几样东西,药剂砰的一声腾起一阵烟雾,变成血红色。“拿去,这是治疗失血过多的神愈药剂。我加了点东西可以代替人血,你把它装在酒瓶里带在身上,想喝的时候来一口。” “嘻嘻,味道真是不错呀,你的手艺真好,我应该和冥神大人说一声,让他有空召见你一下。”女妖的实力一般,不过出众的外貌和舞姿,使她们成为少数可以见到冥神的中级魔物。“天呀,你想我死呀。”裳提嘻嘻笑着给了她一记爆粟。 当困极的裳提从睡梦中醒来,一股柔软黑亮的秀发正痒痒的盖在他的脸上。一手抚开露璐的头发,看到女妖正优雅的趴在自己胸口流着口水,睡得和死猪一样。“天呀!你这样也算是冥界的贵族?喂!死猪起床了!” 从指尖燃起小火焰小心的烘干衣服上的口水,裳提看着两姐妹一个趴在自己胸前酣睡,一个正好奇的从书架上,桌子上把自己的杰作当成玩具拿到地上。“咦?露卡也来了?有人给你开门吗?”裳提指的是冥界之门。 “没有呀,最近元素界和冥界星界的通道和裂缝忽然变得多起来了,不知道是哪个法师或是召唤师强行打穿的。”露卡有一头比乃姐长得多的金发,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强行?”裳提想到这脸色一变。是他的矿工队!那些蠢货一定是过度的使用打开空间的魔导器,接通自己的次元碎片,所以,空间因此变得不稳定,让人类打开空间变得更容易。 “老海德!我就说他当初制造空间之钥怎么用了那么大的魔力,原来是故意的,这样物质界会出现更多的魔物,也会让召唤师和有空间魔法的家伙变得更难对付。如此一来……不知道他想怎么闹,反正不是好事。”裳提狠狠的诅咒着自己的老师。 “嘿!这里蛮好玩的样子,你的血酒也不错,我和姐姐说好不走了,跟着你。”露卡小心的把长发扎起来,免得影响活动。“欢迎,好了,等会我给你们做两个酒壶,还有必要的装备,你们的实力还真是够弱的。”裳提心痛的看着地上被笨笨的女妖玩坏的半成品。 “老大!西郊出现一个怪物!”暴风骑士团按死亡金属的习惯把裳提称为老大。“你们处理不了?一个?”裳提刚刚把女妖安排好从新房间出来,暴风骑士的打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是!老大,不过洁西卡队长和杰瑞队长认为您可能会感兴趣,那个怪物好象从没听说过。”骑士平静的汇报道。“哦,我就去,你们把它围起来了?”“是!”“好,走吧。” 果然,裳提细心一查,近三个月各处出现的魔物数量多出来近百倍,好在空间的裂缝达到中级魔兽可以通过的程度的时间很短,恐怕除了女妖的速度其他中级魔物找到机会的时候裂缝就已经崩塌成新的小裂缝。所以出现的强力魔物并不多。 “哦,只是个中级魔兽,魔人迪斯克。”裳提坐在暴风的背上,自语道。“很弱嘛,恐怕咱们手下来一个骑士也能对付掉他吧?”暴风已经完全溶入守护兽的角色了,习惯把暴风骑士团认为是它的。 魔人紧张的看着周围明黄色的队伍,二十个骑士各自守着自己的方位,把它牢牢困在中间。它吼了一声,一面漆黑的圆盘忽的不知从何处冒出,狠狠斩向一个骑士,同时另一个圆盘呼的从身边划过,当成活动的盾牌,绕着身体飞行着。 骑士勉强用长枪硬接了一记,连人带马后退了一步。“好强的力量!操控圆盘的技巧也值得称道。”裳提看着飞舞着的圆盘,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开始发起呆来。 魔人的圆盘完全是靠念力在空中飞行,因此不论攻守都得心应手,倒是骑士们恪守训练得来的教训,对这样的陌生敌人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小心的防守着。只有骑射手们不时试探着射出几支箭,让魔人不得不多花些工夫防守。 不一会,骑士们已经熟悉了魔人的手段,几个枪骑士向前小冲了一步,一枪扎在圆盘上,趁着圆盘被击中一顿的时候,另几个骑士也跟上前狠狠攻击圆盘,圆盘越飞越慢,不一会魔人的念力就支持不住了,圆盘卟的掉落在地。 “吼!”魔人狂吼一声,双眼一白,一种苍白的光芒从它的眼中爆炸开了,形成一团灰白的光幕把魔人包括其中。落在地上的圆盘呼的化为一团黑气被吸入魔人体内,原来圆盘也不是实体。 骑士们立刻向后退了几步,把包围圈扩大一点,不一会魔人恢复了正常,又不知从何处掏出那两个黑色圆盘。圆盘唰的一声,从左右包抄的向一名骑士飞去,骑士连忙后退,左右的队友们默契的拍落圆盘,魔人手脚不停,一下发出十多个黑色的圆盘向四周飞去。 骑士们手忙脚乱的应付着众多的圆盘的时候,魔人双手一举,落地的圆盘轰然腾起,顺着螺旋形的路线飞回主人手中,又在一声巨响中向四面八方劲射而去。如此来来去去,硬是把骑士们逼退几步。 裳提呵呵笑了一声,顺手掏出一瓶药水扔了下去,魔人感觉到头顶的落体,一摆手空手想把瓶子扫开。“砰!”瓶子爆开,灰绿的药水洒了魔人一身。一阵哧哧声响起,魔人的眼睛变得呆滞。 药水的成份严重干扰了魔人的专注,它的圆盘没有当初的诡异和快速了。缓过气的骑士们抖擞精神,再次勇猛的冲上去。“好了!停手,抓活的。”裳提连忙叫了一声,不耐烦的暴风俯冲而下,一尾扫倒魔人,伸出尊贵的大脚,狠狠把魔人踢晕过去。 “呵呵,抓住一个好东西,这样的家伙改造一下就是好舞者,让它表演圆刃舞再帅不过了。”裳提邪恶的微笑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骑士们都懒得说什么就自动收队回到防区了。 双眼无神的魔人站在邪恶的裳提领主面前,双手下垂,呆呆的一动不动。“圆刃舞!”裳提叫了一声,魔人双眼一翻,没反应。“天啊,怎么这么难搞,封得太紧就变得白痴,封得松点就攻击我。”裳提叹了一口气。 魔人的圆盘控制要靠它出色的技巧,所以裳提在苦恼怎么禁制它的灵魂而又能让它有舞动圆盘的本领。魔人显然和以前得到的灵魂不一样,出奇的难对付。暴风在一边小心的给裳提当保镖。 “人类呀,就算是我老大也一样笨如呆鹅。”暴风忽然叹了一口气,发了一声感叹。“你找打呀!小风!”裳提正一肚子火,剑杖一翻诡异的敲向小风的脚趾。“哇!老大!你可以保持它的灵魂只给它加一点效忠的记忆嘛!”暴风奇快的闪过裳提的攻击,“说了你多少次,以你的身手想打中我?” 裳提愣了半天,小风果然是个聪明的宠物,看来人家说龙在世上是最聪明的生物也是有道理的。它们虽然自己懒得出奇,不过教人动手的本事还是有的。从它们怪怪的大脑里想出的主意果然有点新意。 第三百二十六次取出魔人的灵魂,以令人生厌的邪法,将一小团加工过的人类灵魂强行融合在魔人的灵魂上,加上几种恶臭的材料制成的魂之网将它的新灵魂牢牢控制住。魔人的呆滞眼神终于的了些变化。 索尼丞相府·会客室,老丞相静静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卷轴,十个隐身于斗篷中的亲信保镖围在他的身边,一个衣着华丽却化妆怪异的家伙站在空空的房间中心。“嗯,我以索尼·杨克比斯·泰灵德之名义,成为你的新主人,从此以后你要完全服从我,迪克斯魔人登斯!向我显示你的忠诚吧。”老人念着卷轴上的文字,魔人双眼血光暴闪,让卫士们不由大惊,纷纷挡在丞相身前。 魔人的眼闪了好一阵,却没有动静,过了许久,魔人卟的一声单膝跪地,恭敬的行了一礼。“吼……”魔人低声吼着自己的语言。索尼好奇的看着魔人站起来,乖乖站在一边。 “兰先生果然是高人,竟然可以把一个中级魔兽变成我的魔宠。这个家伙恐怕能有大剑师的实力吧?”索尼头也不回的冲着某个卫兵说。一个人影躬身答道:“大人,这个怪物有强大的魔法抗力和防毒的本领,而且听觉和夜视的能力都很出色。它的攻守都很凶狠快速,那种圆盘攻守两便,很难对付。” “呵呵呵。看来兰先生的确是有心人,这东西是最出色的保镖人选。不过这身打扮……”索尼又看了一眼裳提的卷轴,“哈哈,这个大家伙竟然会跳舞?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一个人影飘然出现在魔人面前,他细检查了一番,“大人,魔宠的契约没有问题,它绝对安全。”索尼这才放心下来,吁了口气,略一思索,“拿笔来!”在魔人飞舞的圆刃和骠悍的舞步中,一封信在老大人手中一挥而就。 “兰先生,见字如晤……是索尼这老家伙的笔迹。”裳提拎起信瞄了一眼,“感谢的肉麻话……正题……在这!”大堆的空话废话中,裳提好容易找到索尼要说的事,“同意。” “tnnd,只是要混进出使霍斯曼的使团里,还要我送你一个中级魔兽当魔宠,好在那玩意够稀有。”裳提嘻嘻笑了笑,只是想找个机会以其他身份回老家看看,希望家里没有出太大的乱子。 变态小队已经全召回来了,静静站在裳提身边。“老大,我们真的要回去啦?”队员们几几乎全是霍斯曼人,一听要回家看看都很高兴,克里忍不住问出声来。“笨蛋!回去了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回家。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算叛国了!”玛里尔拍拍他的肩。 “唔唔唔……”法琳娜忍不住哭出来了。“好了好了,早知道不带你们了。”裳提恨恨的看着一群想家的孩子表情各异的样子,“我跟你们说,回去的时候,自己小心点,告诉家人你们只是执行公国和秘密任务,不是真的叛国,我给你们一份假证明。” 看着一群家伙破涕为笑,裳提摇摇头,“快去给我把该准备的事搞定!不许多带东西,你们记住我给你们的任务!”队员们认真的点点头,高兴的跑了出去。当然玛里尔始终是唯一冷漠站在一边沉思的人。 “玛里尔,这次回去没什么事,只是公国这边要去拜方新的王储,我大哥。而我要去看看,大哥二哥的情况。所以,这是一次轻松的任务。不过你要替我看住那几个白痴。” “老大,恐怕……”玛里尔欲言又止。“是的兄弟,如果大哥真的容不下二哥,我还要救他出来。不过我想还不到那种地步吧……我们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呀。”“可是,权力斗争……”玛里尔还是不忍多说。 “好了,我会尽量冷静的,没事,这次你要多上心,恐怕这次我们几个只有你可以真正冷静想问题。”裳提叹了口气,凡事关己则乱。玛里尔点点头,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使团的核心人物居然是菲娅公主,裳提觉得运气不错,这样不用花工夫保护她,而且熟人好说话嘛。一身旅行装的公主站在马车上,一双丹凤眼只是在裳提面上转了几圈。“公主,这次我偷偷回家看看,你要给我保密呀。”裳提嘻嘻笑着说。 “你……你记住不要泄露国家机密就好,要不……”公主好象对裳提不很放心。“傻瓜,就算真的不放心我也不用说出来吧。”裳提心里说,公主还真是个简单的人、 随行保护的竟然是地方武装暴风骑士团。当然索尼大人对大公说的理由是暴风骑士团离霍斯曼近,可以就近送公主也不用调动军队,暴风骑士团装备和训练都很出色云云。裳提和变态小队,还有三百名暴风骑士,加上裳提座下的暴风。 “公主,怎么回事呀?”裳提很奇怪的问,“你出使就只自己一个人去吗?没有卫兵?要不是我自己找上索尼,他就不给你派兵保护?”“我不知道,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公主坚定的说。“笨呀,这样一个人出使,明明就是不把我们霍斯曼放在眼里嘛,不怕两国不睦?”裳提把暴风拉近公主的大车,小风很不甘心的落在拉车的大马身边慢慢爬。 没注意裳提说的是我们霍斯曼,公主只是在想索尼的用意,“我……也许索尼大人自有安排吧?”“他把你从王城叫来这里,明明就是早打好的主意。哼,说不定是打算牺牲我们搞点什么事呢!”裳提恨恨的说。 公主脸上白了一白,低头不语。裳提看着公主不说话,只好拉起暴风,让它飞快一点四周打量一下。没两天,在暴风的护送下恐怕没有什么盗贼什么的敢动车队的主意吧,使团已经到了里斯瓦。 “杰瑞,去佣兵协会告诉他们公主在这,这两天不许闹事。”“洁西卡,你去找波里多让他给我打听下有关霍斯曼新的消息,我们住两天休整一下。”“克里,去采购我们要的东西。”“卡特,你先去客栈清场,全包下来。”公主好奇的看着裳提自作主张的下着命令,不知为何,公主觉得裳提的口气好象是这个镇的主人一般。 霍斯曼的表面还是如往常一样平静,平民和贵族们并没有感觉什么变化。大王子兰比特一直是禁卫军和刑部的负责人,和兰洛克负责的军部和吏部一样的地位特殊。所以他成为王储一点也不意外,而兰洛克这么轻易的败下阵被软禁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裳提一边趁空闲给菲娅公主打造新的饰品,一边和她闲聊。公主是个聪明的人,不过太理想化了。她对人间的黑暗,远不如裳提这个深陷其中的邪恶法师多,但是她的希望,她的天真,却是她力量的源泉。她一个人倔强的奋斗了五年,只求能为百姓做点事。 “我说公主大人呀,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设想真的蛮难做到的。”裳提双手灵巧的上下翻动,嘴里不停的和公主辩论,“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改变一个社会的人心……真的,恐怕你的全部都得搭进去。你的荣誉,你的时间,你的爱情……” “这……人心真的有这么固执吗?明知这样可以更好,也不愿意改变吗?”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停下来想了想,坚定的轻声回答裳提,“那样的话,我也还是要尽我的全部来改变,我要让世间的一切不平从此消失。哪怕赔上我的一切。” 裳提默然,直到手头的工作完成,裳提才站起来,轻声说:“殿下,无论何时,我都会帮你实现你的理想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双手十个戒指,一对手环,护肘上护膝上的角质突起,漂亮的却暗藏杀机的小红鞋,额头的上的三重冠……公主身上要打造的零碎还趄是够多的。裳提一有空就拿出一堆材料忙乎,直到快走出荒漠可以看得见霍斯曼边关的城楼,才刚刚完成全部的配件。 “公主殿下,拿好了,帮助你集中精神力的专注之冠,扎头发的精神守护玉链,附带进阶水元素伤害的护肘……一共是32件。足够和一个全副武器的剑士的装备相比了,不过价格是他的100倍。”裳提无奈的看着一堆麻烦之极的装备。 “32件,这么多……”公主默默的带上这些东西,“兰先生,这些……能帮得上我吗?”“这个,除了保护用的各种魔法护盾和增加攻击,我把大部份都发在增强它们自身的硬度和强度上了。我想以公主的实力,这样的配置足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理想……”公主低着头,小声说。“快到了,公主殿下打起精神来,理想……一点一点努力吧。”裳提若无其事的回答着。已经离霍斯曼不到二十里,暴风已经看到城关的大门了,兴奋的吼起来:“老大!这个国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好吃的?一般龙都是问有什么财宝吧?”裳提拍拍小暴风的头。“我……我是龙中之龙嘛,要不就是被你腐化了。”暴风摇摇头,无比快速的闪躲着裳提的拍击。 “咦?一座小山?哇!山上好象有活物呀?”暴风惊叫起来。裳提仔细看下去,就在使团前方不到百尺,一座百来尺高的圆形小山上,稀疏的草木间的确有神秘的气息传来。 想也不想,裳提拉着暴风一飞冲天,从高处俯冲向山头。山头上的伏兵眼见行藏败露,一声整齐的大喊,扔下身上的伪装,冲着使团扑来。“一共一百三十人,不过看来不简单。”玛里尔是唯一在眼力上胜过裳提的家伙。 骑士们纷纷散开,从左右分散的冲击敌人。一百支箭飞快的从骑射手的弓弦上劲射而出,向着敌方飞去。暴风骑士团一共只有2名魔法师,不过那些速度奇快又带着增加射程的长弓的弓箭手足够在远方的支援火力上足以和一个百余人的魔法师队伍相比。 冲击力不强的轻骑兵,以速度和技巧出众。而且对付一般的步兵,轻骑兵更灵活更快也更有威胁。从飞快掠过的战马一侧猛然闪出的长刀长枪,硬是在对手的攻击中强行撕开对方的身体。飞快的一百名骑士已经从对手阵中突破,杀到对方身后。 正面是躲在一百名骑士刀枪后的一百张长弓,身后是同样有威胁力的一百名骑士,对手的情况惨到极点。队伍中不乏剑术高手和大/法师,可是在刚才暴风般的突进下,双方队型一下全被搅混在一起。法师们根本没有施法的机会,剑士们虽然剑技出众但被这样的快速冲击打乱,作用也十分有限。 几个残存的大/法师开始念动咒文,期望能扭转败局,剑手们默契的围在他们身边掩护,百张长弓又射来一阵箭雨,在魔法加持下这些弓比那些力量更大的弓更远更急。剑手们乱纷纷的扫落一排箭雨,又是一排剑雨射来。 两个魔法师喝下裳提为他们准备的药剂,开始施法,以双倍的力量施展出各自最强的法术。一道落雷,一个巨大化的爆炎弹,迎面向对手飞去。当无奈的剑手强运起身上的斗气硬接下这两个魔法,一半较弱的剑士已经倒下了,更重要的是,魔法师们的施法被打断了,口中吐出一篷血,也倒下了。 “哼哼,一群剑道高手,还要在这假装盗贼。说吧,哪来的?”裳提轻轻落在对方面前,暴风张大了嘴,戒备的盯着对方。“龙?!林泊斯果然有准备。”一个中年汉子不由叫出声。 “还有十七个人站着,看来斗气已有小成。能挡住两个强化的中级魔法,差不多可以参加大剑师的认证了吧?还有这几个魔法师,看样子已经有一个是大/法师是,另七八个死掉的好象也有大/法师之流在其中吧。”裳提很轻松的四下指指点点。 几个剑手对视一眼,猛的向裳提扑来。可狡猾如裳提,怎么会不防着这个。黑雾一闪,裳提已经回到暴风的背上,几个冒失鬼正迎面撞上暴风口中的雷息弹,被电出一头爆炸式的发型来,昏死过去。 骑士们只有部份受了点伤,法琳娜和两个女孩匆匆上前给他们治伤。“剑士在骑兵的冲击下没什么胜算吧,虽然他们水平比我的部队强得多。”裳提轻声说,“不过想在飞快的骑兵身上砍穿出一个破口来也要点水平,看得出能在这种不利情况下伤我方几十人,这样的家伙一定是剑手的精锐……索拉特?好象他们的剑士部队比较有名。” 在裳提清理完战利品后,勿勿赶来的霍斯曼守军立刻把战场包围起来,领头的一个大/法师骑在蛇妖背上,向公主行了一礼:“受惊了,殿下就是林泊斯的菲娅公主?这边请。”公主也矜待的回了一礼,坐回马车,示意裳提指挥部队。 公主和随身的几个待女在霍斯曼的保护下进入守军的大营,裳提们就随便在大营周边找了个地方扎起行营。守军的最高长官是兰洛克手下的一个大/法师,显然是被贬下来的,叫作托克,专精/水系魔法,也是裳提的熟人之一。 裳提满意的看着暴风骑士们手脚麻利的在队长的教领下扎起临时的大帐,暴风乖乖的趴在脚边,专心对付一大块牛排。 “兰先生……您就是暴风骑士团的兰团长吧,托克大人请您过去商议些事。”一个匆匆跑来的士兵吃惊的看着裳提正拿着一大块烤得焦黄的金色牛排和暴风玩闹着,不得不打断他的玩心。“哦?我马上来,你先回去吧。”“可是……”在士兵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裳提和暴风已经流星般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主将大帐前。 暴风长尾一扫,带着强力旋风的一击把拿着武器的守卫们绊个大跟头,裳提呵呵笑着,满怀诚意的给另几个离得远的卫兵一人一个秘法“冰牙咬”,在他们的头盔上罩了一层冰套。 被惊动的托克和蛇妖一起冲了出来,才发现是跑得太快的裳提,“兰团长,您可真是神速呀!”托克戒备的看着暴风,“您是林泊斯的……”“我?子爵而已,暴风是乖孩子,你不用担心他,他不象其他龙那么倔。”裳提拍拍龙高贵的头。 托克知道龙是高傲的生物,它们中只有少数会和人类簦定契约成为人类的座骑,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骑士。不过托克仔细看了下就知道,裳提的暴风只不过有亚龙的血统,所以没有那么死硬。其实更重要的是,暴风不是由龙养大的,没有受过正统的龙的教育。 暴风乖乖的在裳提的示意下趴在蛇妖的身边,裳提和托克客套了一阵,走进大帐中。“殿下,什么事?”裳提行了一礼。“托克大人觉得,暴风骑士团不太适合进入霍斯曼公国。”公主看起来有些生气,“我不想再在前面碰上什么袭击!” 裳提看了托克一眼,后者老脸一红,连忙解释:“殿下,兰团长。这么一支正规的骑士团300人,加上一个龙骑士,本来是不太有问题的。可是……可是……”裳提好奇的坐在椅子上,支着腮看着急得说不出话的老头子。 “按惯例,使节团的随从一般在100人左右,而且不是正规部队……”托克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出来。“这样呀,索尼这个老混蛋,不早告诉我!”裳提从来没注意过自己老家对使团的规定。 “那好吧,不过我和暴风要在使团里。其他人我想法精减一点。你找个几千人把我们安全送到王城就行了,我也不为难你。”裳提想了想,自作主张的替公主答应下来。“兰先生……”公主轻唤了一声,停了停,改口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去选出随行的人选。” 除了原来的死亡金属佣兵团的30人和变态小队,就只有公主自己带得十来个女待留下。其实有暴风在,就足以顶上一百人了。为了名正言顺的把暴风带进王城,也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裳提决定以龙骑士的身份来参加使团。反正子爵也有骑士的称号。 出了帐前,一群士兵正围成一个大圈,托克老脸一红,大声吼道:“怎么回事?全给我让开!罚俸一个月!”士兵们听到长官的吼声,才依依不全舍的走开。原来是暴风和蛇妖正在一起玩儿,两只长长的尾巴正绞在一起拨河。 “呵呵,小风你还有这种爱好?快点解决它!”裳提正陪着公主出来,见状大声给小风加油。虽然小风是条龙,不过本身是以速度和魔法攻击为主的,和蛇妖相比力量竟然相持不下。 而且两个家伙的耐力都超好,拨了半天也分不出胜负,最后还是托克看不下去了把蛇妖叫走了。“哈哈哈……小风你也算是只龙哦?竟然被蛇妖打成平手。它可才60多岁刚成年不久呀。”裳提拍拍龙头。 “兄弟们,现在开始我就是以训龙为业的龙骑士,大家小心不要让人看出来原来的身份,法琳娜尤其是你呀,最显眼的就是你。”裳提对着围坐在营地的火堆旁的变态小队说道。“知道了老大!你看我们这一身内待的衣服。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法琳娜对自己的服饰极度不满。 虽然打扮成公主的近待,不过杰瑞,洁西卡他们的魔宠还是可以在第一时间用裳提制作的冥界之门式指召唤到身边。长枪兄弟的灵体寄生在体内,只是那两支长枪不好藏,裳提只得想法子把长枪分解藏在公主的随身行李中,另给两兄弟各做了一支应急的大地之枪戒指,可以用大地之力变化出一支由土元素组成的长枪。 裳提自己则轻松的很,空明之袖是透明的内衣,外层随便一身华服,或是贵族骑士的华丽轻甲,就可以混过去了,武器他有次元之戒,想拿出多少武器都可以。 由边城到王城的路不算太远,由王城赶来的十个大/法师用一个空气魔法阵将整个使团五十号人一口气“飞“到王城,只用了两天时间。当看到宏伟的王城的时候,虽然人人面上都很镇定,不过裳提和他的队员们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美丽的菲娅公主,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吗?”奈克度老法师从宫里迎了出来。“汗!怎么是他……”裳提看到自己的礼仪老师和启蒙老师,脚下一虚。公主热情又不失稳重的向老人行了一礼:“老先生,菲娅怎么会不记得您呢,当初要不是您的指点,只怕我还在魔法的门槛外瞎晃呢。” 114.家事 “咦,这位是……”奈克度看到一身全身甲罩得严严实实的裳提,发觉有点眼熟,“好象第一次见过,又觉得很熟。 23us.com”裳提眼前一白,差点晕过去,连忙迎上前行了一礼,“法师大人见笑了,我是新进的子爵兰·达斯。这是我第一次来出使。” “谁?哦,兰·达斯,我听错了……”奈克度不禁想起失踪的小鬼裳提来,心里一动,刚才的热情不觉被一种莫名的悲伤取代。“先生,大公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大公病得不重,不过不能理事,现在一切政务基本是大殿下兰比特负责。公主殿下您可以先回行馆小住,近日内殿下会找时间和您一晤的。” “原来父亲大人病了,才会想到立王储的……我得找机会去看他一眼呀。”裳提心里说,队员们纷纷找机会溜回家去办些私事,一时裳提身边只有玛里尔和小风两个亲信在。“老大,我想也许不太容易,大殿下应该是不会随便让人去见大公的,假如他真有什么不妥的话。二殿下您恐怕也见不着。除非你硬闯。”玛里尔看了看四周的卫兵。 “是呀,禁军本来就是大哥的部下……”裳提发起了呆,“算了,看机会吧。”拍拍座下的暴风,回到自己和公主的临时住所,城郊的一座豪宅。“这个是……这是大哥的产业,怎么会是这?”裳提对这里的情况很眼熟,“这里倒是个有趣的地方,易攻难守,要是真有什么事……当初大哥兴建此宅的时候,难道就是用来下套用的?” 也顾不上太多,脱下那身戏服般光亮的全身甲,重盔甲的外型,皮甲的重量,闪闪发光的华丽设计,不堪一击的超级花瓶,这可是裳提自己有史以来最肉脚的杰作。换上一身黑衣,裳提悄悄的化身黑雾,从卫队的监视下悄悄潜出。 重兵把守的兰洛克府,裳提潜在墙角,看着如临大敌的大/法师,剑手,石魔像,还有院子中的一个泰坦!“我的天,泰坦在这,那可是一个超级警戒塔。怎么才能偷溜进去呢?”看到卫队连府上的佣人也要检杳,裳提觉得是没什么希望混进去了。 看着院墙上若隐若现在魔法结界,恐怕空间魔法也没什么用。裳提四下看了半天,找不到什么机会。“说不得,恐怕要变成一只狗,才混得进去。”裳提最后放弃了,恨恨的骂了一句。看看四下没人,在墙角画了个魔法阵,匆匆走了。 “十,九,八……裳提一边跑一边数,“二,一,爆!”兰洛克府的墙突然传来一声轰鸣声,裳提的魔法阵爆炸了,虽然只在墙根炸出一点印子,不过这就够了。 一连三天,兰比特都没有邀菲娅会面或是进餐的意思,裳提就天天晚上跑到兰洛克府上闹事,一会是爆炸,一会是砍树,一会是挖坑,反正是让卫队们不得安宁,三天里卫队数量翻了一倍,闹得好像兰洛克的手下在全力救援一样。 第四天,卫队们终于发现,所谓敌人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兰比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有人在声东击西,又重新分配了王城里的禁军的布防。裳提也觉得,对方放松了一点点。毕竟一个泰坦在院子里,四面八方的动静都很难逃过他的双眼,另外,泰坦对精神系的魔法完全免疫。 不过在裳提手里,没有搞不定的事。看着月色暗淡,周围的平民有的已经开始起床忙着做饭开工,快黎明的黑色天幕,正好可以让裳提尽情发挥。将双手插入大地,轻轻念起咒文。 嗖,一个人影从墙头翻入,泰坦略有点疲倦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一声怒吼,一道天雷从它的手中飞出,将人影炸成一团黑球。匆匆赶来的一支卫队马上包围附近,仔细检查,竟然是个小孩大小的土元素偶人。 一边用土之偶引开泰坦的视线,裳提就在那一瞬间从另一边潜入大院。并不急于行动,只是悄悄爬到假山边上,钻入山洞里静静等待。四周乱糟糟的响了好久,渐渐又重归平静。一个声音在附近响起,“又是佯攻,二殿下的手下真是有耐心……” 天亮了,卫队开始换岗了,裳提脱下黑衣,只穿着空明之袖飞快的闪进兰洛克的卧室,从里面挑了一件魔法师的长袍,装成卫队的样子,悄悄走到兰洛克的房间里。 “又出什么事了?我说了我不知道别再来烦我好吗?”兰洛克正在书桌前埋头看着一大本咒文书。“二哥,这本书你十年前就背完了,还看个什么劲吧。”裳提轻声打断了二哥。 兰洛克噌的站了起来,抛开书急步跑过来抱住裳提,“老幺?你怎么进来的?”“嘻嘻,我想去的地方谁拦得住我呀。”裳提嘻嘻笑了一声,从兰洛克怀中挣出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兰洛克和裳提一起问,然后一起轻笑起来。“二哥,我刚从林泊斯回来,大概的情况只知道一点。我想知道,父亲怎么了?大哥……”裳提整了整乱纷纷的思绪。 “父亲病了一场,不管怎么说他的年纪确实大了,而魔法师的体质又普遍较弱,所以这两个月都是我和老大在争夺权力。结果,我输了。”兰洛克三言两语的说完。“可是以二哥你掌握兵权和刑部……怎么会这么快?”裳提奇怪着说。 “哼,老大玩阴的,设计骗我入套,直接把我控制起来。我处理刑部事务又太铁面无私,得罪人太多……这一下就……”兰洛克脸上怒气渐显,语声也大了起来。 “二哥!轻声!”裳提一把堵住兰洛克的嘴。兰洛克愕然看着裳提,刚才的身法……真如鬼魅一般,这个看起来最弱的小弟,难道竟是七位殿下中最强的一个吗? “二哥,”裳提并没注意二哥的失态,“我建议你先去卡明顿,在那的情况比较适合你的政见。真的。”兰洛克摇摇头:“难道自己的霍斯曼,容不下我吗?我只是想改变,想让霍斯曼的魔法和文化发展到整个大陆,想让更多的人感受父亲推崇的仁政……” “二哥,你的想法很好,不过,现在霍斯曼,官僚之风太重,没有一场大乱,是改变不了的。二哥,时候不到。”裳提不禁想起另一个为理想而苦闷的贵族,苦笑。兰洛克低头想了一会,叹了口气,“好吧,小弟,现在我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就听你的吧。” “二哥,你先带着两个哥哥姐姐和几个亲信,以政治/避难的名义,到卡明顿去。卡明顿的那个什么大帝,一向求贤若渴,二哥你只要小点耍点手腕,很容易得到他的重用。然后,不出几年,以霍斯曼的状况,必然会有战乱,到时,就是你重返王座的时候了。”裳提认真的说。 “小子,兄弟们都以为,我是最精干的一个,你是最贪玩最没用的小鬼。可是现在……看不出,若是你当初不消失,恐怕……”兰洛克长叹了口气。“二哥呀,我一无实权二无政绩恐怕在场也帮不上忙,再说我现在也还是在玩儿,真的,那就是我的命运,我要把整个大陆乃至世界玩得天翻地覆。”裳提嘻嘻笑着。 从次元碎片中翻出一大堆材料,裳提开始在书房中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布置魔法阵。围墙上的魔法结界的确可以阻挡空间魔法的侵入,不过从里面攻出去就容易多了,裳提想了半个小时就找到破绽,在空间的结界上开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口。 “好了,二哥,从这个魔法阵,我们可以传递一些字条和小的东西给你。这里几瓶补充魔力的术之酒和强化魔力的魔力爆发药剂,还有一个风元素之戒,给你防身用。不管怎么样,小心。”裳提忙活了一阵,给二哥找了几样便于隐藏的东东防身。 天已经大亮,趁着卫队换防的时候,裳提混在卫队里的法师中轻松逃出大宅,毕竟除了兰洛克,其他人出门不会受人注意。一出大门,找个机会用黑雾逃出卫队,匆匆回到使团。 “兰先生?你去哪了这时候才来。兰比特殿下请我们晚宴,你去安排吧。”公主正焦急的等着裳提。“公主殿下,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裳提突然问了一个让公主脸红的问题。 “兰先生……你为什么问我这么放肆的问题?”公主白皙的脸飘上一层红晕。“这个,我二哥现在还是一个人啊,我只是突然发现你们两个在某些方面有点……有点契合。好了不说了,我去准备。”丢下一脸娇羞的公主跑了。 “小鬼,我会乖乖的听话啦,带我去吧!”露璐抱着裳提的手臂不住的摇晃着,“不会给你添乱的啦,这么好玩的事不带我去……”裳提狠狠敲了一下女妖的头,“你……这是使节团呀,出了事可是会打起来的。你们两个……打死我我也不带。” “我是认真的啦,只跳舞,其他什么事都不做,不喝酒不诱惑不和你吵架。”露卡也搂住裳提撒娇。“好吧好吧,好歹也是贵族,王室的规矩知道吧?出了乱子,我可真的翻脸了!”裳提摇摇头。 两姐妹高兴的在裳提脸上亲了一下,匆匆跑进裳提的次元碎片去找礼服去了。“我的天,带两个女妖去晚宴……我真是够疯狂的。”裳提自嘲。 “不过也好,这两家伙的速度和攻击力都很适合逃跑的时候掩护,有什么事的话也很有用。带上她们两个,加上公主,还要带上她的两个女官。6个人够了,太多也没用,裳提细心想了半天,找出可能需要的东西,看看时间就先跑到王宫看地形和部置。 一身明黄的带有暴风骑士团徽记的重盔甲(只是外形是重盔甲,其实是很轻巧的花瓶而已。最多只有皮甲的防御)腰上挂着一支长剑,裳提就这么气焰嚣张着来到王宫。 “阁下就是林泊斯的龙骑士兰大人吧?晚宴还在准备中,您可以晚些再来。”负责守卫的禁军队长连忙赶上来委婉的把裳提挡在外面。“我只是看看环境,要负责公主的安全,我要看看这里适不适合埋伏或是偷袭什么的。”裳提左右张望着。 “大人言重了,安全方面我们会死力保护各位的安全,大人放心吧。”队长还是不软不硬的顶着裳提。“我说兄台,四下看看不会死人吧?你这么挡着我我会更往坏处想的。”裳提一脸恼怒,大声喊了出来。 远处一个官员连忙赶了过来,“哦,兰大人,您要……我帮您什么忙吗?”“我要进去四下看看,公主的安全我不放心交给别人负责!”裳提不知何时换成一脸的强硬。官员迟疑了半晌,“好吧,哈尼,你陪兰先生进去看看,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 王宫的会客室裳提从小就在这捉迷藏,还有什么要看的。裳提只是要趁机观察卫队的布置,最好还能找个机会放两个魔法阵什么的,不过队长跟得太紧,裳提只有把禁军的布置问了个清楚,另外提了几个建议,看看时间,也告辞出来了。 两个女妖现在的身份是兰先生的两位夫人,公主和裳提分别是正使和副使,另外身为公主当然要带上两个女官负责衣妆和其他什么。最后看到男女比例太失调,裳提又把玛里尔带上当成侍卫。七个人还有裳提的暴风一起招摇的向王宫进发。 天色转为青黛色,不一会就会天黑了吧。裳提坐在暴风的身上,一语不发看着远方的晚霞和熟悉的街道。恬静的公主也不爱说话,整个队伍不免有些沉闷。要不是有两个淘气的女妖在边上,恐怕一路走到王宫也不会有什么声音。 “姐姐,小鬼怎么了?原来他最闹了,现在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小女妖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金发,双眼呆呆的看着裳提。“不知道哦,可能是在紧张吧,怕被他的狐朋狗友或是旧情人认出来。”露璐痴笑着拍拍妹妹的头。 裳提若有所思的轻轻抬起右手,慢慢的拨剑,光华四射的长剑,伴着阵阵龙吟,一点点从剑鞘中退出,。“暴风!俯冲!”裳提突然喝了一声,反应与身手同样高速的小风想也不想顺着裳提的剑尖扑了下去。一个人影从草丛中跳起,弹球般落在一边,让裳提的剑落了空。 “竟然能在暴风的高速冲击下闪过我的一击,看来这家伙不是普通的斥侯。”裳提自语,暴风自顾自的又向猎物冲去。“呛!”一支细剑闪电般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划向裳提。“哼,米粒之珠……”裳提一句话只说了一半,长剑也以同样的诡异招数和杀手对攻了十来招,才找到机会把放说完,“……也放光华。” 好在杀手长于隐藏,对剑法和斗气不算太精通。要不以裳提的肉脚功夫,恐怕早就败下阵来。裳提的剑法还是简单的模仿灰岩的基本招数,一招一式简单有效,若不是他的体质特殊,没有斗气的他怎么能赶得上杀手的速度。 不过就凭这个想装成龙骑士恐怕还是不够,裳提猛的想起公主殿下的水华般的拳技来,这是个可以尝试的方法,眼前就有一个不错的试验品。裳提轻松跳下来,左手一弹剑,轻喝一声:“来吧!” 两个女妖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杀手的退路上,杀手虽然够快,但在吸血女妖面前,他的速度和攻击力都是那么的平凡。女妖轻松的把杀手逼到裳提面前,嘻笑着看着他表演。 裳提轻轻晃了晃剑,集中精神将火的力量集中在剑身上。线炎斩!一道火焰构成的剑气迎面冲向杀手,杀手双脚一错,一点也不浪费力气,借着这一拧之势向裳提甩了一剑。“热情的火呀,请将你的力量赐给我,请你接受暴怒者史特兰明顿·威熊斯克的敬意,为我指引毁灭的奥秘。”裳提轻轻在心里念着。 叮!杀手的细剑被突如其来的爆烈火焰冲击,应声断裂。看着手中加持过黑暗魔法的暗红血剑竟然被这么不起眼的“斗气”硬生生震断,杀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裳提邪恶的微笑,在邪神暴怒者的力量下显得莫名的狰狞。借助暴怒者的力量,裳提将火元素的愤怒和毁灭力量暂时的溶在自己的肌肉里,起到与斗气异曲同工的强化作用。 “天哪!小鬼!你真的是邪神们的仆从吗?怎么你可以使用两种邪神的力量?”露璐悄悄跑到裳提身边问。“哼,邪神算什么,现在他们还靠我呢,借点力量给我算什么。”裳提得意的说,眼里满是狂热。 露璐注意到裳提的眼,惊呼一声:“不好啦,老大你……你好象还不习惯这种力量呀,你的眼神……”裳提全身力量不知如何发泄,忍不住一种破坏的冲动。 帕帕感到了一种强大的黑暗波动,她立刻愤怒的从菲娅身上显出原形来。发现那种力量正在裳提身上,好象有控制裳提的趋势,她立刻用一大桶冷水狠狠浇到裳提头上。 “哇!”裳提猛的一激灵,帕帕的水元素冰冷而纯净,让暴怒者的力量一下减弱到谷底,裳提摇摇头,醒悟过来,念了几句古语,把暴怒者的力量重新禁制起来。 “帕帕,谢谢你救了我哦,都怪那该死的杀手,用的邪剑还有什么怪道具……”裳提厚着脸皮欺骗纯真的水精灵。帕帕可爱的笑了笑,钻回公主的坠子中。裳提抬头发了一会呆,“走!” 路边的小插曲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偏僻的行宫真是个干坏事的好地方。裳提一边走一边想着事,他好象有点知道怎么对付邪神之力那种强大的对心灵的引诱。 不过没时间多想,裳提把暴怒者的力量释放出来,召来火的力量溶入自己全身。暴怒者和火神是火的两种不同形态,火神掌管着火的温暧和热情,暴怒者却能充分发挥火的毁灭和愤怒。所以,裳提不得不另外在自己头上戴上一个冰冷的头环---临时用几样半成品组装的。 “菲娅公主殿下,兰先生,请入座。”兰比特一身华服,正和几个官员小声商议着什么,看到公主和裳提进来,朗笑着站起声表示欢迎。公主优雅的回了一礼,轻移莲步就了座。裳提也行了个骑士礼,带着两个女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兰比特微笑着端起酒杯,“来,为远方来的贵客,干一杯。”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兰比特慢慢放下杯子,看着公主的眼睛,轻声问道:“殿下,这次您亲自来我国出使,让敝国颇感荣幸。殿下此次出访,有何见教?” 公主也微笑着回答:“劳殿下费心,父王让我前来,一是为了庆祝殿下成为王储,前途无量。二是为了缔结盟约,以应对奇斯曼和索拉特两国目前的联盟。”接下来,就是公主殿下和兰比特殿下小心翼翼的用罗嗦的废话连篇的外交辞令交涉着。 裳提不觉有些想睡,回头发现女妖们也在无聊的看着自己。听着公主和大殿下的暗藏机锋的对话,裳提发现自己好象真的对这种事极度反感,要不早就出来帮大公分担国务了。 轻轻拎起一个虾球,丢进嘴里,裳提忍不住打断了公主和兰比特的对话:“二位尊贵的殿下,我想这么严肃的事好象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草草订下吧。”公主和兰比特脸色同时一变,真是太放肆了! 公主脸上一红,狠狠盯了裳提一眼,裳提无所谓的端起一杯酒,轻轻倒进嘴里。不知何时,兰比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轻狂的骑士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本想要呵斥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殿下,这种事请在正式的会面的时候讨论。在这样的晚宴上不够严肃。”裳提站起来行了一礼,“另外,这里的气氛不对,为什么周围的卫兵数量,是平时的几倍。我想,殿下应该有所安排吧。” 兰比特的神只轻微的闪了一下,“兰先生,在酒会上谈国事是各国的惯例,只有正式的文书才在正式的会议上签订。周围的卫兵只是保护你的安全,你这样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嘻嘻,说起来我是故意的,殿下你的酒会真的好闷,我听着想睡了。您可不可以放点余兴节目?”裳提轻笑着离开了座椅。兰比特和霍斯曼的官员们脸色一样的难看,这分明就是挑衅! 公主皱着眉,不知道裳提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以裳提一贯的作风,应该不会是真的无聊想闹事吧?正想着,兰比特的家将,皇家骑士杰拉·卡比斯林,噌的站起来向兰比特施了礼:“殿下!我想请教一下林泊斯龙骑士的高招!” 裳提嘻笑着向兰比特行了一礼,又禹公主行了一礼。公主无奈的看着兰比特,点点头,兰比特猜想,莫非公主只是傀儡?还是那个骑士是某个权臣的爪牙故意来干扰公主的使命?一时疑虑从生,不得已只有让他们先打过再说了。 杰拉快步走到院中,手掌一翻,不知从何处亮出一支五尺长的超长细刃刀,双手坚定的握在长长的刀把上,一声大喝,双目如电盯住缓步走出的裳提。裳提右手轻搭在剑上,晃晃悠悠走向院中。 “皇家骑士杰拉?嗯,好长的双手刀,一看就是攻击强大的家伙,这么长的刀,技巧上的要求和力量一样苛刻。不是从小练起恐怕不会有什么在的成就。”杰拉一言不发,只是向裳提点点头。 “不能说话?那是爆发型的斗气喽?看你的步法坚实,是重视防守反击的大地震击型的斗气吧。”裳提左手轻轻搔搔自己的下巴。兰比特却心头一跳,那动作,太眼熟了。 呛!裳提的剑终于慢慢的拨出,清亮的剑鸣在王宫空旷的院中回响。毫无花巧的长剑,坚韧锋利,长而窄的剑身,适合行险的剑法,而短得没有一点保护作用的护手,更说明剑的主人完全的攻击倾向。 “我的剑是魔法剑,加持了反弹伤害的属性。其他方面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裳提轻轻挥了一下长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剑。杰拉等了半天,只看到裳提在自恋的赏鉴宝剑不出手,忍不住一刀攻向裳提的脚背。 杰拉是个出色的骑士,恪守骑士法则的他这一招只是虚招,但狭长而锋利的刀刃锐利的破空之声,还是强烈的压迫着对手的心神。裳提点点头,左脚向后退了半步,长剑一震,清亮的弹剑声中同样狭长的三尺青锋轻轻磕在杰拉长刀的顶部。 很快杰拉就明了所谓反弹伤害是个什么样的玩意了。每次刀剑相击,自己强大的力量总会被对手像弹球般部份反震向自己握刀的手,那股反击力和着裳提的火一样的力量,一起对压在自己的腕子上,这样不用太久,自己的手腕就会在这样激烈的多次撞击下失去最初的灵活和爆发力。 裳提也不好受,杰拉的长刀虽然不算沉重,但长长的刀身一旦挥舞起来那种威势不是他的力量可以阻挡的,裳提只有以无数快如星火的攻击从侧面卸掉对方刀上的惯性,这样下来自己的体力远比对手消耗的快,更何况自己的力量不如别人。 很快双方的优劣之处渐渐明显起来,裳提在火元素的辅助下有出色的爆发力,不过比起杰拉的斗气还略逊一筹,在耐力和技巧上也稍显不足。只好在他身体轻较,在速度和敏捷上能胜过杰拉,同时反弹伤害的轻巧长剑让杰拉不太敢和他硬撞,杰拉的刀势被刻意的偏离了,否则他的长剑早就被磕飞了。 不过裳提还是相当轻松的从四面八方撒出暴雨般的攻势,而杰拉回应以巨大的龙卷风。当轻巧的剑尖如暴雨般洒向杰拉的时候,总会被强力的旋风扫开,但每当旋风想要制服暴雨,却总苦于追不上对手的速度,而被对手轻轻从边缘退走。 “中规中矩的刀法,斗气也很平衡。要赢你大概要打好久。”裳提嘻笑着落在不远处的一株乔木上,坐在三根枝桠上挥了挥剑,“手酸死了。骑士,有把握赢我吗?” 杰拉生气的看着裳提背离骑士精神的从决斗中撤退,没有骑士风度的坐在树上,没有骑士……杰拉的络腮胡翘了起来,脸上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吼!”杰拉终于拿出他的最强力量,伴着狮子的吼声迎头斩向裳提坐着的大树。 “杰拉!”兰比特差不多认为那个没有骑士风格的家伙就是自己失踪的小弟了,虽然不懂他用什么方法伪装成骑士,但那熟悉的态度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一种从骨血中显现的亲切……看到杰拉使出他压箱底的杀招,忍不住站起来惊叫道。 公主已经轻烟般飘向场中,两个女妖也闪电般出现在杰拉身后不足一尺。裳提嘿嘿一笑,一边从茂密的枝叶中向后倒翻出去,一边来得及喊了一声:“没事你们后退!” 杰拉的长刀整齐的将大树从头至尾斩成两片,可裳提不知何时已经飘然落在他正前方不足百尺。杰拉向前一个大步,双手过头一声大吼,狠狠劈了出去。伴着斗气爆发的吼声,那强烈的斗气如同刚凛的裂地飓风,划过一道白茫,硬生生将空气劈开带着两侧的空气激流一路摧毁着沿路的一切。 裳提长剑一横,挽出个奇怪的剑花,剑尖一弹,一股暴怒的火元素从剑尖腾起,“魔限残焰剑!”裳提轻轻念出一句,手中的火活物般从剑尖飞旋而出,迎面轻飘飘向激昂的破空刀气翻卷而去。 兰比特不禁大奇,裳提的魔法力有什么程度他很清楚,绝对不可能在不念咒文的情况下施展如此强大的火元素攻击,更不要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其他人只看得出那股斗气邪气得很,不过灼热的攻击斗气并不罕见,所以人们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带着暴怒者力量的强大火焰,已经在半空舒缓的将刀气的先锋包卷在火焰中了,可是两服强大的力量撞在一起的刹那,却没有想像中那样天崩地裂的爆炸,而是在滋溜溜一声尖锐的轻响以后扭曲在一起,向着斜上方飞去。 杰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刀气竟然被对手的斗气卷上半空,手里的刀的一声落在地上。裳提嘻嘻笑着从火焰中走出,长剑随意的挂在腰间,站在杰拉面前。杰拉脸色苍白,拾起长刀躬身向裳提行了一礼,神情委顿的回去向兰比特复命。 兰比特没注意杰拉,只是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裳提。裳提嘻笑着走回大厅,一看到兰比特的表情不由心里一惊,一滴汗珠从眉间掉落。兰比特看了好一会,让公主和陪同的几位官员好不紧张。 “兰……兰·达斯,原来是这样。小子!还不快叫大哥!”兰比特自语了一会,猛然大声叫出来。裳提心腾的跳到嗓子眼,愣在那好一会,才低头上前一步:“大哥,你认出来了?” 这下公主和周围所有人都愣在当场,突然的变故,这里恐怕只有玛里尔和女妖们知道吧。大厅一片寂静,只有裳提的声音响起:“大哥……我……”兰比特跳下座椅,大步走上前把裳提抱在怀里:“小子,从小就是我把你抱大的,还敢给我来这手。” 裳提嘻嘻一笑,鬼影般从兰比特手中挣了出来。兰比特吃惊的看着裳提,半天才问道:“你跑哪去了?为什么就这么走了?”裳提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大哥,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愿意像你和二哥一样参于国事吗?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这样没有活力的霍斯曼的宫庭,僵死的制度……所以……另外我知道,你和二哥争起来,我夹在中间必然……必然很为难。” 兰比特低头喟然,裳提又轻声说道:“我去看过二哥了,我想你大概更适合对付现在的霍斯曼,所以我想让二哥跟我先去林泊斯。”兰比特惊讶的抬起头:“你……昨天潜入兰洛克府上的是你?怎么可能……”裳提嘻嘻笑了笑。 把一头雾水的官员们赶走,只留下几个亲信和裳提的两个女妖,连公主和玛里尔也因为事关霍斯曼大公的家事而不得不告退。兰比特和裳提坐在桌前,相对无语,就这么坐着,女妖姐妹好奇的站在裳提身后,看着这一语不发的两兄弟。 半晌,裳提张口叫了一声:“大哥,我先走了。”兰比特愣了愣,抬起头盯着裳提:“老幺,你不留下来帮我吗?”裳提嘻嘻笑道:“大哥,我刚才说过的。再说三姐四姐不是和你很好嘛?” 兰比特抬头看着天窗,想了想:“老幺,老二和你走,他……他会怎么样?”裳提听着没头没脑的话,呵呵笑了笑:“大哥,现在军队和刑部的权力已经回到你手中,我想你不该这样的问题了吧。”兰比特沉吟许久,点点头,起身无声的离去了。 走出大门,来到满眼焦急的公主面前,裳提嘻笑着。伸出手握了握她的右手。公主脸上一热,轻轻挣开,停了一会换成冷冷的表情问道:“兰先生,霍斯曼的七王子裳提殿下……” “好了菲娅姐姐,不用问了,我边瞳边告诉你……另外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裳提拉着菲娅就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将过去一年的事挑了一部份告诉她。回到行馆,裳提又接到兰比特的命令,让他带兰洛克回林泊斯,算是人质,而林泊斯这边,只有留下菲娅公主了。 这边抓住的两波袭击者都没有交待出什么,只知道是几个出手阔气的贵族女子出面雇他们在特定时间在某个地点伏击。几个袭击者都是身家“清白”的佣兵,而且无一例外都在索拉特王国参过军。 不得已,裳提和菲娅公主告别,带上兰洛克,尽快赶回林泊斯。这两边好象并没安什么好心,两个人质都好像并不是太重要的人物。菲娅公主因为她的理想而被索尼丞相等实权人物排斥,而这边兰洛克的处境……裳提简直怀疑这个同盟能不能支持一年。 “老幺……和你一起来的菲娅公主…”兰洛克躺在马车的座椅上,叼着一片叶子,闭上眼含糊的说着话。“她和你一样,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同样不容于国内的实权者……”裳提叹了口长气。“是吗……”兰洛克还是闭着眼。 “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裳提笑了笑,从兰洛克的嘴里抢过叶子。兰洛克笑了笑,睁开眼坐了起来:“小子,说真的,真是劳禄了这么久,今天才有机会,好好的享受下这样的清晨。” “二哥,你现在还是亲王呀,我也算是林泊斯的子爵,我们还有事要干的。”裳提小声和二哥说。“什么大事?你可难得对什么事认真呀?”兰洛克笑着摸摸裳提的头。 “一,我要把德克斯镇建成边关第一城,超过盖林特的沙里斯。二,我要把此镇做为跳板,占据荒漠周围的十个郡的所有城镇,并在三国的夹击下立国。三,我要以这个小国,统一北方四国,以抗衡卡明顿帝国,统一整个大陆。”裳提不带感情的平声静气让兰洛克一惊。 “小子,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这么庞大的计划了?这……不太可能吧?”兰洛克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了。“我的好二哥,堂堂霍斯曼第一名将兰洛克大人,这点小事算什么?”裳提的样子不知算不算在玩笑。 “我……”兰洛克愣了好久,“好!我们家老七,终于要一举成名天下知!我的理想,菲娅的理想,都寄希望在你的伟大理想上了。”兰洛克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向着清晨的阳光大声说道。 “二哥,这不是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相反的。这是我无奈的命运吧。我只是尽量让这个命运不那么痛苦而已”裳提一点也没有应该有的兴奋,平静的可怕。女妖姐妹呆呆的看着裳提,这个静如处子,一脸庄重的家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鬼吗? “暴风!我们上去!”裳提沉默了半天,猛的跳了起来,和暴风一起冲上云霄。女妖们也兴奋着尖叫着跳起来,一起如雨燕般跟着飞了起来。就连兰洛克也略一思索,也施展他空气魔法师的强大/法力一起飞了起来。 115.商战 并不理会四下行人惊异的眼光,他们几个自由的在空中飞舞,发泄着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 23us.com暴风虽然驮着裳提,不过它的速度仍然是最快的,无数的风元素在它身边欢笑着推动着它的身体,向着云层突进。女妖的灵巧无人能及,虽然不能赶上暴风的速度,不过她们在空中的舞姿,仍然是地面所有目光的焦点。 兰洛克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第一次这么被人忽略。裳提的朋友们真的全是一群怪物,不知道他怎么有这样的眼光和能力,能让这些并不好对付的家伙对他这么信任和服从。一边全力跟着裳提在空中打着花儿相互追逐,一边要小心兴奋中的女妖不时的恶作剧。 裳提现在完全的沉醉一这样的速度感,这样的风驰电挚真让他全身热血沸腾起来。看着眼前的蓝天和云朵在视线中闪过、翻滚、旋转……裳提也和女妖一起尖叫起来。得意的女妖们已经对兰洛克失去兴趣了,转而开始攻击裳提。 女妖们把裳提特制的细索梭标飞转起来,向着暴风的尾巴缠了过去。暴风长尾一甩,不耐的闪过,回头一个小型的风球狠狠的飞向露卡,双翅一振,向着露璐扑去。 冥界最快的燕子,怎么会被这样的攻击击中?可是暴风也是以速度出名的风之龙和翼龙的后代,三个奇快的黑影在空中越打越快,兰洛克只能在一边飘在云端看热闹。 四个怪物玩累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快要吃午饭的时候了。打发女妖和暴风自己去山林中捕食,裳提和兰洛克两兄弟坐在搭在路边的帐子里休息。“小子,那两个女子……一身邪气。是哪里的女子?”兰洛克忍不住叫了出来。 “她们?吸血女妖呀?冥界最快的魔兽,冥神的舞者。”裳提一边无聊的扔出自己的魔导器,从次元中召唤出一个石巨人,开始垒土搭房。“啊?你怎么会和她们混在一起?她们不是以鲜血为生的邪恶妖物吗?”兰洛克认真起来。 “没事的,露卡和露璐都是好孩子,不用担心她们。除了偶尔会淘气以外,比人类的阴险狡诈无耻下流好太多了。”裳提不在意的指挥着石巨人,在路边搭出一个供人休息的石屋。 “我还是觉得……她们不是以魅惑男子吸食鲜血为生的?这样……”兰洛克对女妖所知不多,只听过不少相关的传说。“好了二哥,她们可是我的好朋友,再说你这么多天有看过她们做出什么错事吗?”裳提嘻嘻笑着掏出笔在石屋上画了两个魔法阵。 石巨人安静的立在一边,等侯着裳提的指令。兰洛克一时也无语,只是无聊的看着裳提在石屋里折腾着什么。不过一会,女妖们和龙带着几只失血过多的山猪和鹿回来了。 裳提拍拍手表示完工。石屋里是从地面伸出的土桌土椅,还有裳提的几个大小不等的魔法阵,石屋里的强烈魔法气息,让兰洛克吃了一惊。“裳提,你……你在这种地方浪费了这么强力的魔法原料有什么用吗?”“二哥,很快你就知道了。”裳提轻轻的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 一行人围坐在石屋中,架起火堆和烤肉架,高高兴兴的开始野餐。女妖姐妹轻飘飘的落在头顶的火把台座上各捧着一桶血边喝边淘气,石巨人扛着一根大棒看守马车。暴风……一个人抱着一只猪在门口大嚼。 吃饱喝足,裳提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小子,怎么了?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兰洛克紧张起来。“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什么在后面,不远不近只是跟着我们,所以我才故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呆着,看他们饿上几天会怎么样,谅他们也不敢生火。” 露卡飞下来拍拍裳提的头,“老大,你们人类不是有什么干粮可以度日?你的办法没用啦。”裳提反手一拳,露卡轻笑着飞到裳提的身后,又狠狠敲了裳提一记。 兰洛克呵呵的笑了笑:“小子,小姑娘说的对呀。”裳提扭身想抓露卡,可是露卡只是鬼影般贴在裳提身后,让他怎么也抓不着看不见。裳提一边上窜下跳追露卡,一边回答着:“没事,等会我们过去你就知道了。干粮也救不了他们。” 吃喝完了玩了好一会,裳提们才慢吞吞的上了车,开始向林泊斯进发。在他们出发不久,一个人影飞快的从石屋屋顶上掠过。人影刚落地,猛的感觉身后隐隐的破风声,回头时一记沉重的大棒已经砸到面前。 人影一声轻笑,右手一弹一记凌厉的气弹击中大棒尾部,借着反冲力向后闪了几尺,堪堪让过沉重的巨/棒。“石巨人?就凭这样的傀儡,想拦住我老人家。”石巨人虽然身形巨大,不过反应实在不敢恭维,而且虽然身体坚硬不过在高手剑下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玩意。人影身体微微一震,从两个残影中闪电般刺出一剑。 石巨人笨重的举起巨/棒,毫不理会雪亮长剑刺穿身体,就只顾着要把对手砸成肉饼。不过在它迟钝的大脑想明白怎么回事之前,刺入胸口的长剑已经爆发出骇人的强烈剑气硬生生把它石头身体涨裂。 人影优雅的一收剑,回头向着裳提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正想追上去,身后又传来沉重的嘶吼声和巨/棒破空的声音。“怎么?!”人影措手不及,从大棒下险险闪过,不过身上的白色连帽斗篷已经被大棒带破,露出一头白发和长长的白须。 老者怒声喝了一声,灵活的绕到石巨人身侧,又是一剑风雷俱动的横斩,石巨人转了半步,横过大棒想挡住长剑夹杂着雷电和真空刃的一击,结果连人带棒一起被整齐的斩成两截。 老者小心的退后两步,冷冷看着对手,这下石巨人该不会再爬来了吧?老者想了想,又上前补了几剑,再用剑气将石块再把石块粉碎。看着地上一大摊石粉,老者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被一个低等傀儡累成这样。 刚想转身,大地轻轻一晃,那堆石粉再次在神秘的绿色气息中快速的聚集,在老者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前,这次站起来的是一个由石粉组成的人形傀儡。“这个是……没见过,人形的傀儡,那对术者的制造技术要求很高呀?”老者正在感叹,人偶已经弹身飞来,一拳击向老者面门。 “好快呀!”老者一招间就对人偶的智力和速度大概有了了解,“速度不错,不过智力还是和一般人偶一样低,这种直攻面目的拳法只适合用来欺负不如自己的对手嘛。”闪身后退一步,毫无花巧的一剑刺入人偶的心口。 人偶向后一倒身体怪异的一扭,差点将老者的宝剑扭断,老者一惊之下,急忙跟上人偶的脚步,在剑被拉直的瞬间,赶紧把心爱的长剑从人偶心口拨出来。“桀桀桀……”人偶怪笑着爬起身,身体卷成球形,迎着老者的长剑竟然撞了上去。 看得出人偶的设计大大不同于大陆一般傀儡师的设计,要害和攻击手段是那么违反常规,让老者大为头疼。在人偶撞上自己手中长剑,双想强行扭断长剑的时候,老者大怒着喝了一声:“炎怒焚翔!”雪亮的长剑眨眼间变成血红,乃至乌黑,最后轰然爆发,将串在剑上的人偶整个烧成灰烬。 “这样气化了,你还有什么招!”老者气呼呼的看着心爱的剑被烤得乌黑。这时一个淘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老哥你,我说谁跟了我们这么久还这么不露痕迹。”老者怒气未消,回头骂了一声:“小鬼,看到我老人家来了还敢这么招待我,你看我的剑!”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裳提,而老者竟是夏洛。裳提笑嘻嘻的接过老者的长剑看了一眼,“没事啦老哥,我这把剑送你好了。这把剑是仿制的灵剑镜明,能反弹对手的部份力量或是其他攻击,而且锋利和韧性方面都不比你这把炎息差,要不要拿去用用?” 夏洛接过长剑,和自己的剑长度重量都差不多,剑的属性,虽然不能战神赐给自己的炎息相比,但是更适合对付力量型的魔兽。“好了老哥,客气什么,送你啦。”裳提嘻嘻笑着用药水把炎息洗净。 “对了,裳提呀,你这次……咦?两个女妖?”慧洛猛然发现两个女妖正敌意的看着自己。“嘻嘻,金发的是妹妹,黑发女妖是姐姐。名字不能告诉你这样的光之贤者啦。对了,老哥,有空就和我一起去德克斯镇玩几天吧,我正想请教一些问题,有关黑暗的。” 夏洛想了想:“好吧,我也正在查一些事,像你这样的黑法师正可以给我一些帮助。”兰洛克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夏洛先生?您说什么黑法师呀?”“这个?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没什么要紧的。好了裳提,一来想找你帮我修理一下我这一身,二来是要搞清楚,最近各地的异变是怎么回事。” 裳提再次回到石屋,指着魔法阵对着夏洛说:“老哥,你看,我在这布了十多个魔法阵来对付你,如果你没发现这些魔法阵和那些傀儡硬拼,恐怕会够你受的。”夏洛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魔法阵,点点头:“是哦,虽然我还没用全力,不过也累得一身汗。” 看到夏洛不是太注意自己,露璐姐妹俩没过多久就忘了提防夏洛又开始淘气了,一路上鸡犬不宁的招摇过市,很快就到了德克斯。裳提先借助夏洛强大的元素之力和各种原料,为兰洛克制作了一个不言不语的假人兰洛克,交由那两个索尼的亲信送往王城,这边把兰洛克留在德克斯休养。 夏洛显然有很多事要找裳提,所以也在裳提府上住下了,另外女妖姐妹也还是以裳提的夫人身份住在裳提身边继续掏蛋。没隔几天,探亲的变态小队也一起悄悄出现在裳提家。 裳提又让商队,以王室的名义向公主送了一批衣物饰品,当然其中夹杂了不少武器和魔法傀儡之类的东东,裳提可不想让自己未来一个出色的帮手不明不白死在自己老家。 这样说起来几句话的事,裳提也忙了大半个月。很快兰洛克恢复了以后,以其强大的魔法力和军事修为,化名投奔索尼手下,成为他的一员干将,不久就封为子爵和骑士,成为索尼的亲信之一。 夏洛在裳提府上百无聊奈,有空指点一下裳提的三脚猫的剑法和对元素的理解和应用。虽然裳提手头有大量的书和老海德那个怪物可以帮助,不过书是死物,老海德又要提防他一手,所以在剑与魔法同样精通的夏洛的指点下裳提的不少困惑已久的问题迎刃而解,水平也成长了不少。 而夏洛的问题,裳提动用手中的兵力也设法帮他四处考察了一下,一时间没有什么结论,不过掌握了大量的情报,夏洛和裳提就这么一边教学一边分析,愉快的过了这半个月。 为了假人兰洛克和自己在森德拉堡的事,裳提可不指望索尼一点也不知道,所以忍痛拿出一马车的贵重物品,给他送过去。看着华丽的黄金舞偶,锋利的绿宝石之剑,还有蛇妖皮制成的贴身宝甲……就算是索尼见多识广,也不禁为裳提的贿赂大流口水,那些小事也就一笑置之了。 陪着夏洛坐在屋顶,一老一少相对无言,裳提的眼光难得如此平静而带着忧伤。夏洛喟然一声长叹,拍拍裳提的肩。裳提抬头笑了笑,“老哥,这边是邪神暖昧的态度让我捉摸不透,这边是你这个光之贤者竟然也是态度不明……”夏洛呵呵朗笑,“小鬼,我说过了,这条路你要自己选。” 德克斯镇,城墙,几千名劳工正在汗流浃背的在忙着将破旧的墙体用湿泥重新刷一遍。裳提本想重修围墙的,可是想到王室内对自己的动向的过份关注又不禁头大,只好随便用湿泥抹一遍了事。 裳提坐在暴风的背上,如同没有重量般在天空中随风飘荡,不时用空气的扩音魔法喊两声,让劳工们为了所谓的什么大义理想或是钱途加紧工作。“唉,老大,这几天好无聊呀。除了修城墙还有没有什么有营养的事玩玩没有啊?”暴风无聊的伸出前爪剔着牙。 “没有了,不如等会我们去荒漠打一架吧。”裳提狠狠拍了拍小风的头。“不要啦,你除了那一大堆恶心死的骨头架子就没有什么玩意了。不和你玩。”暴风不满的摇摇头。 正在说着话,眼尖的暴风猛然看见一支队伍向着这边走来。“老大你看,那边……不是商队,也不像土匪。”裳提抬眼一望,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球,往远方一丢,“去,看看是什么!” 木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轻伸展出两支薄翅,扑扇着向着那支可疑队伍飞了去。裳提闭上眼,透过木球上的魔法,仔细观察着对方。一支奇怪的队伍,有五辆破旧的大马车,拉车的却是颇昂贵的巨大魔兽三尾犰狳,不过也许也只有这种耐力极强的家伙才能带着巨大的负重通过荒漠。 木球飞近了一点,仔细检查了大车上的存货,只是普通的水和食物,还有几张兽皮,看来这群人只是为了单纯的赶路。裳提更是好奇,通过这么大片的荒漠,又不带商品的队伍,难道是什么小件的昂贵宝物? 领队的人,裳提指挥木球飞近,从上俯看着领队的青衣汉子。“不是吧!是真崎百八里!他来这干什么?”裳提不觉惊叫出声。暴风不解的抬头,吼了一声。裳提拍拍它的头让它安静,想了想,拉毒害暴风飞向真崎。 “龙!团长!”一个衣衫褴褛的佣兵扛着一柄长刀,惊叫着。“林泊斯的最强部队才有一两只绿龙的,怎么这里会有龙出现?”真崎吃了一惊,连忙跳上车顶,手搭凉篷向着龙飞来的方向张望。 暴风巨大的身体以恐怖的速度逼近,吓得佣兵们纷纷避让。眼看要撞上大车,暴风仿佛没事一样停在大车前一尺处,打起瞌睡来。“兰·达斯!!怎么你会在这里?”真崎下意识的摸摸腰上的黑水剑。 上次裳提拿了他的剑,后来却忘了还,在乱军中不知道扔在什么地方了,后来还是他自己花了不小的代价才弄回来,看到裳提不禁怕怕,谁知道这个变态法师还有那只导龙会玩出什么恶作剧来。 “什么什么!我是这里的领主!倒是你来这里干什么了?”裳提跳下龙背,勾勾手指让真崎下来。真崎老老实实下了车,站到裳提身边。“我,我们接了个任务,护送两封信给索尼丞相和北方军大将利西尔。” “信?密信?多少钱?”裳提吃了一惊,“是什么人?”真崎为难的想了想:“这个,雇主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也不能说。信是用魔法封在银箔里的。一共是三千金币。”“这么多钱?就只是让你们从霍斯曼跑到林泊斯?”裳提吃了一惊。 “他说要在七天内送到,今天是最后两天,我看价钱合理就答应了。”真崎紧张的看着裳提。“哦,没什么,我也不抢你的,我叫人带你们去找那两个老不死,你先到我府上一趟。” 裳提一边和真崎东拉西扯的乱谈,一边偷偷的把手背在身后施展秘法术,用两个幻影换下了真崎身上的秘信。可怜真崎虽然身为大剑师,感觉的灵敏程度翅真是不怎么的,若不是靠着死气极重的暗魂斗气,恐怕要通过大剑师的考核还真有点难度。 随手把真崎打发到别馆,裳提急急忙忙跑到研究室,架起锅碗瓢盘什么的开始对付这两封密信。显然这两封信是兰比特之流的火系大/法师和另一个水系大/法师共同的杰作,火与水两种相反的元素在银箔的表面密密麻麻的相互绞合在一起,若是不懂方法,两种元素相撞的结果必然是引起一场爆炸。 裳提看了半天,总算找到一点头绪,想到为了索尼能打开信封,这封信必然要留下一个什么简单的开封方法。仔细找了半天,才在银箔的下方找到问题的关键,在魔法阵中心点上一滴烧酒,再轻轻点上一股小火苗,整张银箔就猛烈燃烧起来,露出其中的绢帛来。 翻开绢布,裳提飞快的看完全文。大意很简单,落款果然是兰比特。兰比特殿下要求索尼大人看紧兰洛克,并提出要和索尼设法除去兰洛克和菲娅公主,真崎的百八里团应该就是要佯装正规部队让两国交战,然后两个人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死了。 不过索尼可能看出兰洛克的异状了,因为那个假人从不说话每天只是冥想,偶尔在院子里练习魔法,日常只要福勒科和拉席安两个亲信在旁服待。不过好在索尼原先不认识兰洛克,所以不会有太大的怀疑。 另一个内容就是关于他裳提是霍斯曼的七王子一事,兰比特只是和索尼说裳提旭兰洛克的好友让他注意,并没有说出裳提的身份。裳提吁了口气,看来大哥对他还是有骨血之情的不想斩尽杀绝。 裳提想了一会,拿起笔来在另一张金色的丝绢上描了几个字,塞进银箔,重新用魔法封了起来。当然开锁的方法还是用火烧信封反面的中心点。另一张给将军利西尔的信,裳提也尽快看完复写了一封。 按信中所讲,兰比特和利西尔关系不平常,信中让利西尔配合他的佯攻,让王室认为霍斯曼开战,进行一次反击,这样双方有机会杀掉人质,除掉他和索尼眼中钉后,再让利西尔“意外”发现,进攻的部队是索拉特的特殊部队伪装的。 裳提猛然想到,再出方途中遇到的索拉特王国的退伍军人组成的佣兵团,然后也是索尼老家伙和兰比特事先计划好的?想到这,裳提叫来露卡,“小丫头,给你一件好玩的事。”小女妖眨眨眼:“什么事?太简单的我可不干,” 带着裳提特制的一大包零碎东西,露卡风一样消失在裳提面前。裳提嘻笑了一下,这下索尼老家伙要惨了,露卡这个淘气鬼恐怕不止放监视装置那么简单,那些泻药,眩晕药,臭气弹什么的,恐怕她也会找个借口试着玩玩。不过也好,也许这样索尼就只会以为这只是仇家搞乱而不会疑心到监视什么的东西上。 另外的几个监视装置,交给乖一点的姐姐,让她想法放在王座和书房中。这样知己知彼,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不过从德克斯镇到王城路途遥远,女妖姐妹一时半会回不来,希望她们不会出什么事。 把这些事安排好来看望真崎,裳提用魔法把“真信”偷偷放回真崎贴身的小袋里,细声安慰真崎道:“不要急,索尼大人现在王城,恐怕你是来不急去了,利西尔的大军倒是在附近,我让我的亲兵带你去应该不会有问题。” 真崎不由更紧张,裳提怎么会这么好说话,一手紧紧抓紧腰上的黑水,倒不是想和裳提打,不过自己最重视的莫过于此,要是……裳提呵呵笑了起来,掏出一支精致的权杖雕像放在真崎的手上,“拿去花,这是可以施展十次风之加速术和火之力量术的雕像,算是补偿上次弄丢你剑的损失。”真崎老脸一红,想了想伸手接过。 “真崎呀,等你完成这次任务,我想请你和你的佣兵们在我的骑士团暂代教官和陪练,教会那些只会打正规战的骑士们佣兵的技巧。”裳提看着真崎的眼,等着他的反应。 “好!我和兄弟们明天就去报到。”真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裳提心里一动,难道大哥不是想用真崎佯攻?那真正进攻的部队会是什么人呢?要穿越荒漠,对部队的战斗力影响有多大裳提也知道,更困难的是后勤。 不管怎么说,真崎的剑法还是不错的,手下的佣兵又三教九流什么人才都有,雇他们作陪练可以让骑士们多一点小队的实战经验,毕竟他们还担负着押送货物的任务。裳提笑着起身告辞。 “玛里尔,你带几个人乔装到附近找找,有没有扎眼的人。我要找一支可能的的部队。这几天你就专心做这个事,情报的事让商队的几个小鬼去做。”裳提好象忘了整个商队他算是最小的几个。 玛里尔点点头出去了。洁西卡从里屋跳了出来:“老大,好消息,商队这个月收入竟然有近百万金币。那些加了魔法的刀枪一下就卖出好几千件,现在整个大陆的魔法兵器的价格已经被我们彻底搅混了。” 商会大厅里,哈德森正捧着一本帐本刷刷刷狂写着什么,连裳提和他的暴风一起进来都不知道。裳提坐上书桌,晃着两条腿,轻轻抢过哈德森的烟斗。 “谁!”哈德森大怒道,抬头看见裳提一张淘气的笑脸,不由叹了口气,“真的是你,就你身份最高又最爱搞乱。”说起来一向严厉的哈德森,还是很希望有裳提这样没大没小的人能让他开心,也只有身为领主的裳提,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他这个财神爷开刷。 “老头子,今天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裳提忽然换了个严肃的表情,“你要先听哪一个?”哈德森想了一下:“好消息呢?”裳提仰着头想了一会:“本月我们的收入有百万金币,下个月的订单有两百万。”哈德森兴奋的一跃而起,抓信裳提的肩摇了摇:“这么快就打开市场了,看来……” 没等哈德森说完他的伟大感想,裳提轻轻把他按回座位,“坏消息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中下等的武器包括普通的魔法兵器,价格降了近一半,所以各个大的工会决定要联合抵/制我们。” 哈德森脸色一淡,坐在舒服的长椅上发了好一会呆。裳提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歪在书桌上,看着哈德森。“好了,我知道了,我去找几个朋友,商量下对策,你……你先忙你的事去吧。”哈德森慢吞吞的说。 “我想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们的原料,要自己想办法以解决一些。”裳提丢了一句话,就匆匆跑了出去。哈德森在座椅上沉吟了半天,起身招呼佣人拿衣物出门。 裳提坐在暴风的背上,漫无目的的四处瞎逛。看看天色已经渐黑,裳提想想拖着暴风往城郊飞去。来到暴风的老窝,吓走四处的牛鬼和半人马,裳提和暴风分开两边,想再玩玩。 重复着骨头架子,怨灵,火花和闪电的大乱斗,一人一龙在幽谷中发泄着过剩的精力。裳提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增长,暴风倒是在裳提的训练下突飞猛进,两边的差距越来越大,现在一场架裳提已经挺不到两分钏就要认输了。 “呼……呼……你小子……还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学得好快,不出多久你就可以挑战纯种的巨龙了,以你300岁的低龄,算是很不错的了。”裳提喘着气坐在泥地里。暴风轻松的转了个圈,“老大,是你现在越来越差了,上次还打了五分钟,这次……” 裳提跳上树顶,悠闲的哼着无名的曲子,无聊的看着蓝天白云,还有谷中无名的灰黑雾气。暴风自恋了一会,也趴在树下打起盹来。裳提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想着夏洛关于邪神之力的话 “太依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只会让你变成力量的奴隶。这样的力量不会让你变得更强,你是个炼金术士,应该在炼金术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邪神之力永远都应该排在最后,那种可怕的引诱,你要学会抗拒。” 想想上次暴烈者的力量透过火元素,所散发和毁灭一切的冲动和无可抑制的愤怒情绪,裳提对邪神们的力量有了更深的了解。那种强大的力量的确在神所赐于人类的力量之上,但相应的也有无可奈何的巨大负作用,就算是信仰最坚定的圣战士,也不可能抗拒那样的精神上的破坏。 “看起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呀,我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呢,现在看来这才是我倒霉的命运的起点。苏里大师好象曾说过古代学者有过什么等价交换的概念。看上去如此轻易得到的原来只是毁灭的诱惑。”裳提喃喃着闭上了眼。 微风拂过裳提的脸,那种淡淡的黑暗气息在身边周围若有若无的飘动着,裳提已经不知道,随着自己一次一次动用强大邪神的力量,什么时候才是自己的精神彻底崩溃的时候,只是尽量小心的不要动用那个力量,但是,这种强大的诱惑,裳提能抵抗的了吗? 在山谷的黑暗中,裳提沉沉睡去,远离了尘世,这个怪物出没的死地竟然比人来人往的城市更让裳提感觉安全。“做魔兽也不错,没有勾心斗角,多轻松呀。”裳提呢喃着,翻了一个身。 天色大亮,裳提和暴风才睡眼惺忪的飞回自己的子爵府,一进大门,裳提就看到大厅中的哈德森。“老哥,你从哪跑来呀,这么一身?”裳提打量着哈德森一脸狼狈的身穿着破旧布袍,像个农民一样。 “说来话长了,小鬼,关于原料的事你解决的怎么样了?”哈德森拍拍身上尘土,一屁股坐在干净的太师椅上。裳提跳上自己专用的软棉胎,半坐半躺的翘起腿,“这个,我想好了,在周末前要是没有人提供我足够的原料,我就会用3000轻骑兵明目张胆洗劫所有在林泊斯出现的工会成员。” 哈德森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裳提抬头看了他一眼,:“老哥,别卖关子,告诉我你的法子吧,你这么聪明的老狐猩一定有好主意啦。”哈德森干笑两声,拿出几张满是尘土的纸。 “这是我连夜从几个卡明顿的商家好友那抢来的订单,趁他们地方较远那还没有正式的宣布与我们作对,加上卡明顿的官方有大比订单,所以他们倒并不是太在乎我们的动作。不过一路上敌对的商会和工会都在找我们商会的麻烦。”哈德森吁了口气。 “很好,我去准备一下武备,这下好玩了,暴风,准备打一架吧。”裳提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哈德森苦笑了一下,好个毛燥的青年。不过裳提只跑了几步,就拐进自己的研究室了。 “老家伙,你们猜不透我的。”裳提嘻嘻笑了起来,露卡姐妹俩已经到了王城,那些监视装置已经静静的躺在它们该在的地方了。裳提打开面前的水晶球,一团团不是太清楚的影响折射在面前的白墙上。 裳提四下瞧了一眼,选定王家的书房的图像,这时候正是大公和重臣们私聊的时候。垂垂老矣的大公正在和一个华服中年人交谈着。“绯刀,你是所有王室子弟中最有前途的一个,这次的事办得不错,来,现在德克斯的新领主,兰·达斯,你知道吗?” 被称为绯刀的中年人宽大的国字脸隐隐露出傲色:“那个兰·达斯,原先是霍斯曼王子兰洛克手下,在摩拉沽汗镇一举成名,用了七天整肃了整个镇子的治安,后来又在里斯瓦办了一个商会和专属的佣兵团。虽然是个很能干的小鬼,不过年纪太小,又喜欢惹事。不是什么人才。” 大公白须一动,拍拍绯刀的大手,轻声道:“孩子,你这么优秀的能人,难免有些轻敌,不过我以为,这个小家伙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太简单的人,不可能有他那样邪气的气质和可怕的速度。相信我,你一定要提防他。你是未来的大公,不要被小事拖住后腿呀。” 绯刀眼中的精光闪动,并没答话,半天才低下头回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孩儿谨记。”那边裳提偷笑着,想着怎么让这个绯刀再把自己更小看一点,另外,就是要怎么提防那个和自己一样一昧示弱的老大公。 又查看了几下其他地方的动静,裳提心满意足的走出研究室,叫上暴风飞往骑士团的驻地。“吼!吼!”暴风的吼声就是暴风骑士们紧急召集的军令,很快的所有能赶来的骑士们都在他们的守护之龙暴风的双翼下排成阅队的方阵。 “骑士们,现在我们的商会面临着一个大问题,承担着我们整个德克斯城所有经济来源的商会,被其他的商会联合抵/制。这样,我们的兄弟姐妹们辛苦制造的红酒,粮食,武器,全要卖不出去。我们的子民要挨饿,我们的旗帜要蒙尘,所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打通黄金之路!”裳提大声喊着不是太通顺的口号。 骑士们对旗帜蒙尘的说法反应异常强烈,老将玛斯不愧是个传统的骑士,把骑士精神贯彻得如此狂热,让裳提颇为感动,也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所以裳提不得不在骑士们押送货物时让自己的佣兵们混在其中,要不这些骑士们恐怕会因为太讲原则而全军覆没吧。 裳提满意的看了骑士们一眼,接着喊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整个骑士团,随时处在待命状态。不出一个月,我们必然要来一次大行动。”说完暴风又长啸了一声,翩然远去。 整个大陆的商会,很快就热闹起来。一周之内,所有以铁匠和炼金为主的商会,达成了一致与裳提的死亡金属断绝往来的协议,组成了一个反兰同盟。而以提供铁矿,魔法原料为主的商会,则不得不在裳提和其他协会商会间选择其一,大多数商会还是选择了反兰同盟。 反兰同盟控制的其他产业,也同时和裳提的领地断绝所有关系,而且还拉走不少裳提的供货商。很快德克斯城的状态变得非常糟糕,裳提和哈德森却都没有什么动作。 反兰同盟形成第三天,裳提手头的原料已经消耗过半。哈德森联系的原料被反兰同盟禁运,不得不绕远路,一时也到不了。不过裳提并不是太急,每天只是在研究室里不知忙什么。 水晶投射的光影渐渐散去,裳提向后一躺。眼前闪乱的图像,在他脑海中形成无数记忆碎片。每天都要找时间在这里观看王室成员和几个重臣的丑恶表演,裳提觉得自己的心越发黑暗了。 不过这样的无聊劳动并不是没价值的,裳提每天都能在纷繁芜杂的信息中找出有帮助的东西,再加上哈德森和玛里尔的情报来源,裳提的情报在整个林泊斯都是最灵通的。 116.来访 刚才的一些片断表明,林泊斯并没有想帮自己一把,他们的订单有意无意的限定在最高端的产品上,所以对自己所需的大量原料的事并不关心。 23us.com索尼正在秘密的和一些商人会面,看来哈德森想找朋友走上层路线的工作仍在继续。 最有意思的是,绯刀殿下,他对此事似乎不是太关注,不过还是让人进入德克斯城,以收购农具的名义来侦察自己。裳提躺了好一会,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形成。 次日,裳提叫暴风在家休息,这个显眼的家伙不能带出去。裳提自己带着死亡金属佣兵团,以许久不见的黑色轻装和涂上暗色涂料的武器示人,悄悄出现在里斯瓦。 眼看着天色渐黑,裳提耐心的拿着自己的玩具魔杖,小心的检查着。不多时,一队插着反兰同盟和某商会旗帜的车队从远处开来。裳提抬眼望去,是一支以重装步兵为主的佣兵部队,看来对方也猜到自己可能会强袭他们的原料车队。 裳提冷笑了一下,重装步兵的出色防御的确对自己这支魔法师缺少的部队很有威胁。看来对方的情报也做到点上了,裳提回头看看毕拉玛和来明顿这两个达不到大/法师水准的家伙,不由叹了口气,又拿出两瓶扩大魔力的药水,递到他们两人手中。 法琳娜握紧手中的法杖,轻轻念动咒文,强大的光之力瞬间笼罩了三十人的队伍,也惊醒了对方的车队。卡娜尖笑着飞上法琳娜肩头,帮助她一起施展出强大的强化魔法女神之祈祷。死亡金属的三十多个佣兵们瞬间达到最佳状态。 裳提虽然在**上和精神上都不适应光的魔法,但他本身的实力应该就比任何一个以队友强很多,所以他仍然是对手最可怕的恶梦。裳提一跃而起,一阵突如其来的火墙从敌方队伍中升起,把对方硬生生分为两段。 前阵的一百多名装备精良的重步兵们只是稍有些慌乱,在首领的指挥下很快准备战斗,三十名重步兵笨重的开始分开两路向两边的小山坡上搜索,其他人则耐心等火墙散去。 裳提呵呵一笑,手一招,死亡金属的三十名队员立刻跃起,先是十只长箭闪电般射向重步兵的眼罩,加持了强力魔法的弓力道十足的从对手的眼罩中强行突进,溅起一阵鲜血。 当时的新兵们经过半年多的特训和无数次生死相搏,已经成为一支让人生畏的队伍。眼前这九个弓骑手的小队长,无论准头和力量都能和精灵神射手相比。珠兰西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次两箭的高速射击,等于其他队员的两倍的攻击力。 左边的十个重步兵齐刷刷倒下,大道上的佣兵们连忙伏下,来不及奇怪同伴是怎么被弓箭射穿重甲,一股灼热的红炎从侧面扑来悄无声息的的将几个重步兵烤成香肉,同时强大的雷光从头顶降落,几个雷电球散落在人群中,将马车边的重步兵们炸翻一片。 正在山坡上的重步兵们不由乱了阵脚,左路的想冲上去冲击对方的弓箭手,右路的想下到大路上回到大队中。不过以那沉重的装甲带来的龟爬般的速度,神射手们轻松的又将十个走近的重步兵射倒,战锤们暴吼一声地恸波应声而出,将剩下的几次重步兵摞倒。 好在对方有百来个重步兵,不过被裳提分割成两半,前半还剩四十多人,后言五十多人。裳提看了看情况,火墙渐熄,后方的步兵已经慢慢跟了上来。“怎么样老大?打得过不?”杰瑞扛着大斧,史来姆缠在腰上也凑热闹的吱吱叫起来。 裳提有点为难,算上杰瑞他们几个高手可能不是太困难,不过杰瑞的史来姆,克里兄弟的逆螺旋,玛里尔的屠戮之剑,都是让人映像深刻的东西,让人看到了,企不是要身份败露。裳提想了想咬着牙说:“好吧,全力突击,不留活口。” 既然不隐藏身份,裳提哈哈狞笑起来,跳起来一瓶曼陀罗花粉扔下大道,重重落在一辆马车上,“邪恶的人心呀,让贪婪者的力量,指引你们前往罪恶之地,接受邪神们的审判吧。”裳提毫无意义的喊话的时候,曼陀罗的药力开始发作了。 刚才靠近的几个佣兵不知不觉吸入了花粉,此时双眼已经淌出几滴鲜血。血红之眼,和膨胀的肌肉,颇为吓人的喘息声,这些佣兵狂吼一声,不分敌我的开始向四周抡起长剑。 狂化的佣兵有比平时高的多的攻击力和永不停息的战意,只有砍下他们的头,否则狂化中的佣兵就算只剩一只脚也会跳着咬向“敌人”的咽喉。在同伴们反应过来前,那几个步兵已经砍倒了好几个同伴。 眼睁睁的看着狂化的同伴砍死其他同伴,真到第十二个佣兵倒下,反应过来的佣兵们才含着泪把重剑已经砍卷刃的狂化佣兵砍成碎片。血肉模糊的场景,让几个佣兵已经开始呕吐。 不等佣兵们习惯,地面上突起的阵阵黑雾中站起的尸体已经嘶吼着把手中的长剑狠狠斩向目瞪口呆的佣兵们。原先被狂化的同伴砍倒的佣兵们再次站起,当同伴们正想高兴,迎面却是一记沉重的斩击。 僵尸们步伐缓慢,却是重甲步兵的最佳人选,力量上的优势,使他们对重甲步兵们有可怕的威胁。在对方自相残杀的时候,裳提呼哨一声带着队伍冲下山坡。迎头就是弓手们的一排重箭。 大地属性的咆哮马刀是对重甲有出色攻击力武器,无论是沉重的挥砍还是本身武器所附带的大地属性震击效果,都可以轻易撕开对方的防守。若不是要为了保护自己的弓箭手同伴,他们早就扑了上去。 雪儿一边热烈的扭动着身体,伴着神秘的歌声,鼓励队友们的士气,一边轻松的在重甲步兵的挥砍下连拌带摔击倒近身的对手。祭司妹妹忙着治疗,不时从她们手中还会飞出一道光箭支援。 两个魔法师又仰头喝下一瓶药水,补充失去的魔法力,再次扔下一阵魔法攻击。裳提只要忙着不停复活僵尸,扔几瓶曼陀罗花粉,分化对方和战斗力。死亡金属的士兵们在一边轻松的看着对手忙着和他们的同伴周旋,一边等待机会。 最后一个僵尸倒下了,裳提的两瓶曼陀罗花粉也失去效用了,再说对手也知道屏住呼吸避开这让人生厌的东西。这时杰瑞大喊一声,在强烈的声波让人一愕的时候,幻化的超长战斧扫出一大片空档。 就是现在,杰瑞破开对方的防线的时候,刀斧手们默契的摸了上去,弓手们自觉的向后退了几十步,半蹲着准备支援。4个战锤已经分散在对方的队伍中游走,此时一起暴吼着施展出地恸波。 在对方在地恸的摇晃中失去平衡的时候,咆哮战刀重重的撞在重甲的空档和连接处上,激出阵阵火花。在强化魔法的支援下,凯特他们的力量已经足够斩开对方重甲的薄弱部份,血光四溅,一排重甲兵倒在锋利的大刀下。 这下双方的力量对比已经逆转了,两个魔法师用尽力量把最后的火与雷落在对方的成员身上,悄悄退到弓手们身后,开始休息。杰瑞发出一阵震动人心的啸声,在队友们兴奋的充满精力的应和声中,杰瑞开始尽情的展现他的强横攻击力。 “逆螺旋!”两个长枪手带着黑炎的长枪在对手中间划出两团死亡的黑色旋风,在对手的人群中穿过,用带毒的火焰弱化对手。加上杰瑞的几个突击,对方的士气迅速降到谷底。 夜色已深,地面已经躺满了重装甲步兵的尸体。在杰瑞和克里兄弟最后一击下散失战意的佣兵们,忍不住开始向后方逃窜,成为了弓手们的活靶子。还有裳提好整以暇的几个魔法攻击。 收起所有的亡魂,让死亡的丧尸们挖了个大坑,然后纷纷跳入坑中。裳提们最后把地面的土石推下大坑就可以了。全歼对手后,裳提带上那一排大车,在夜幕下悄悄赶往里斯瓦,连车上的旗也没有换掉。 100多重装步兵押送下的20辆满载着原料的大车,就这么消失在里斯瓦镇外的大道上。反兰同盟震惊之余,纷纷要求林泊斯公国负责追查强盗。林泊斯的态度是,里斯瓦是三不管地带,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兵去这个颇具争议的地区。 不等反兰同盟有什么对策,接连几天,林泊斯境内乃到荒漠周围内反兰同盟的共计5000人的押送队伍和上千辆大车在神秘势力的攻击下溃败。逃回来的佣兵们说,对手是一色的黑色罩袍的骑兵,或拿弓或拿枪或是长剑。总是从大道边埋伏,前后突袭,以骑兵强大的攻击力和箭雨的支援,在周围驻军赶来前速点速决。 一周之内,除了由100重步兵押运的昂贵金属和宝石的二十辆大车,还有普通佣兵押送的上千辆运送矿藏和草药的大车被毁坏或是劫去。反兰同盟简直不敢相信,纷纷向林泊斯抗议,但林泊斯表示,这样的小股盗匪来去无踪,在各国都无法根除。 没几天,哈德林联系的卡明顿的商人们挂着反兰同盟的旗运来了裳提需要的一批矿石,从卡明顿到林泊斯的商路以及一份长达50年的供货协议,就在裳提的死亡金属最危险的时候挽救了他们。 虽然作为回报,裳提要给卡明顿的几个大商会每年300桶红酒和1000件魔法武器,但和那庞大的稳定原料供应相比,这点付出不算什么了。另外,裳提在哈德森的暗示下给这几个卡明顿商会的首脑每人送了一支特制的强力魔杖和魔法轻袍,不过哈德森所不知道的是,每个魔杖内藏有一个监视用的魔法阵。 一场足以毁灭商会的大难在裳提和哈德森的共同努力下消于无形。不多久,几个商会开始和死亡金属商议订单,有些商会退出反兰同盟。最后,反兰同盟的几个主要商会不得不给裳提送来一封信,要求合作。 裳提欣然答应,由反兰同盟以优惠价供应他半成品,由死亡金属赋魔和强化,然后交由某几个大商会出售。这样一来虽然裳提拿走大半利润,其他商会也能沾到不少好处,想到每年整个大陆要消耗的武器的大部份就在落在他们手中,就算比重少一点也要比原来的小本经营强得多。 但是哈德森还是告诫裳提,销路上一定要保留自己的途径,不能太相信别人。裳提深有同感,反正现在一年的产量可以比原来翻十倍,偷偷拿下一块秘密由百八里团运送到卡明顿供应给那几个商人,就算反兰同盟再次翻脸,死亡金属的产品也不会国此积压。 商会的事告一段落,累得要死的老头和小鬼坐在商会的议事厅,相对无言,只是傻笑。原来最初估计一年他们可以剩下300万,现在商会短期内就拿到的7000万订单,除去留给镇子的资金,税费,欠款,工钱和各种损耗,一年足有1000万以上的巨额收入落在裳提领主手中。 为了这笔生意哈德森也是不遗余力,裳提想也不想就划出500万给哈德森。哈德森张大了嘴,看着裳提轻描淡写的就从帐上勾出500万到自己的户头,不由吓了一大跳:“小鬼,这可是500万的巨款呀,你就这么……” 裳提笑着说:“老头,你也花了血本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当然你的商会也收了不少好处我也知道,不过你的好处我是不会小气的。这500万,一你自己留着养老,二你替我分一部份给你的商会的手下,他们也出了死力,三是盖林特大人那份,他应该是不会愿意受贿的,所以我就一并给你了。” 哈德森援过气来,对着裳提点点头,闲聊几句就告辞了。这时裳提才有点心痛的看着手中的帐单,吁了口气。天色渐晚,裳提坐了一会儿想要起身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屋顶跌落他的怀里。 “露卡?你怎么受伤了?”裳提大吃一惊,露卡的情况不算太糟,不过身上的伤一看就不能耽搁,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从她白皙的肩头划到她的右胸,背上还有一块火焰烧焦的黑迹。 “嘻嘻,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守卫发现了,还好你给了我一大堆东西可以玩,我一口气全丢出去了,好壮观哦。”露卡一边接过裳提递上来的大瓶鲜血送进嘴里,一边不知死活的兴奋着。 裳提摇摇头按下按钮,听到警铃的变态小队纷纷跑来。看到露卡的伤势,法琳娜二话不说叫出卡娜,一起给露卡治疗。只可惜露卡是暗属性的魔兽,光的治疗不是太有效,法琳娜一头大汗的忙了大半天,才让露卡的伤有点起色。 没多久露璐也回来了,她的情况好的多,虽然也是淘气鬼,不过在戒备森严的王宫,谁也不会太嚣张吧。看到露卡的伤口,她二话没说哭着就抱起妹妹进房去了。裳提的心里极不好受,看来自己太低估索尼的实力了,这样算来他的家丁不会比王宫的禁军差多少。 颇有些自责的裳提配了一些黑色的治疗药剂,给露卡服下,看到小女妖尖尖的小脸渐渐回复了原先的晶彩,裳提才舒了口气。露璐擦了擦眼泪,一拳打在裳提背上,狠狠骂了一声什么,然后小心的陪着妹妹,不理裳提了。 裳提摇摇头,叹了口长气回身就走。刚走不远,迎面撞上一个急急忙忙的青年职员。文员爬起身,慌慌张张的对裳提说:“老大,有一只绿龙正向这里飞来。是从王城的方向来的。没有发现其他部队。” 裳提的心情正有点烦闷,也不顾绿龙是什么林泊斯的皇家最强部队,就气冲冲的叫上暴风一脸出去打架的样子,把文员吓得不行。不一会儿,裳提和暴风已经飞向绿龙来的方向,挡在它的必经之路。 绿龙带着巨大的声势迎面向暴风飞来,看到暴风没有丝毫想让路的意思,高傲的龙张开大嘴,伴随着一股赭黄色的气体从它口中散出,龙用低沉的嗓音吼道:“无知的杂种小龙,给我让路!” 暴风双眼黄光大盛,裳提也一起煽风点火的狂笑起来。绿龙愤怒了,张开嘴一道赭黄色的龙息迎面冲向裳提民。暴风懒懒的闪开,冷冷的看着绿龙。以强大的力量和超强的防御力,加上出色的魔法抵抗力,绿龙在所有龙族中的地位也是相当高的。现在竟然被这么一只幼小的亚龙的杂种如此轻视,龙越发愤怒了。 “绿龙约克,以龙神之名,召来大地之灵,以漫天散落的死岩之仪,为汝等超渡!”绿龙约克吼道,伴着巨大的轰鸣,无数魔法岩石从天而落,雨点笼罩着暴风周围方圆数十尺的距离。 暴风轻轻晃动身体,好整以暇的从无数落石中闪转腾挪。虽然背着裳提,暴风超群的速度和敏捷一样远胜过笨重的绿龙。虽然没法子给绿龙重创,不过自保的力量还是有的。 裳提还在尖声狂笑,嘲讽着自尊心极重的纯种绿龙。约克双眼暴发出刺人的光芒,裳提心里一动:“暴风!是你们的龙语魔法!小心啦。”暴风轻飘飘向后退了退,上下翻滚着刺激着约克。 绿龙约克低沉的声音已经低沉于裳提能听到的最低点。裳提只能感觉到阵阵声波从身边滑过,却什么也听不到,不过看到暴风的紧张模样,也知道是比较高级的龙语魔法。 “暴风!雷电攻击,打断它的施法。”裳提拍拍暴风。吓傻的暴风急忙一张嘴,无数明黄的电流交缠成一股刺目的光柱,向着绿龙的大头飞去。轰然巨响中,绿龙灰头土脸的从爆发的无数电芒中飞出。 “无知小龙,竟敢和伟大的龙神嫡系子孙,纯种的绿龙约克……”绿龙还在叽叽歪歪,已经不耐烦的暴风又是一股电芒向约克袭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约克的怒意莫名高涨起来。 但是无奈的是,暴风是速度最快的黄龙和翼龙的后代,绿龙自己是最慢的地属性龙。虽然暴风的攻击不能让真正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自己想要打中对方那高速移动的小小身躯(当然是和它自己比……)可真是不太容易。 强大的龙语魔法没机会施展,普通的“小型”魔法又打不中泥鳅一样的小龙,撤退又不合自己高傲的巨龙身份……约克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窝火,无法抑制的怒意,快把它变成一只燃烧的红龙了。 就在绿龙约克第一百三十八次被暴风那挠痒痒似的攻击击中的时候,地面上终于出现裳提等待已久的部队----利西尔的近卫骑兵团。裳提拍拍暴风的头,示意它降到地面利西尔而前。暴风扔下无处发泄的绿龙,直奔利西尔。 骑士们大惊失色,连忙举起手中的武器,企图挡住这个身份不明的“攻击者”。暴风长长的脖子一扫,无数狂乱的气流打着旋子干扰着骑士们的视线,自己轻松的落在利西尔的面前。年逾半百的老将军利西尔,看到从龙背上跳下的小孩定下心来。 “利西尔将军,快让你家的绿龙停手吧,它快气疯了。”裳提笑嘻嘻的走到利西尔面前。利西尔仔细看了一眼,连忙让如临大敌的包围住裳提的骑士们退下,“子爵大人,末将是西北边防军的主帅利西尔……” 耐心的和利西尔对着烦杂的正式礼仪,裳提指指天上疑惑的绿龙。利西尔红着脸示意约克下来。高傲的绿龙也无法拒绝自己的主帅,兼衣食父母,不得不降了下来,敌意的看着暴风和裳提。 和利西尔一起来到德克斯,裳提不用问也猜得到他是为何而来。索尼的密谈,兰比特的密信,再加上随行的2000多近卫骑士团的精锐……聪明如裳提,怎么会不知道。 2000人的部队和战马,是笔不小的开销。裳提看了看德克斯城的帐目表,颇为为难的看着利西尔。利西尔老脸一热,扭头看了看副官。副官好象也没有准备,一时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老狐狸,知道我最近手头宽,故意找人来耗我的钱粮。”在心里不断问侯索尼故乡家伙的家人,裳提还得笑嘻嘻的给利西尔安排驻地。“将军,城西垦荒的农夫们的草屋群附近有一个大的空地,大概可以驻扎得下您的亲兵,粮草方面,由我这边派人送去吧。” “多谢子爵大人,这次受大公之命,来边境调查袭击商会的盗匪,恐怕要多多打扰子爵大人了。”利西尔客套了两句,转身告辞了。“哼,你你你,你们三个从今天开始,就去垦荒团那边做协调员,监视这群无赖。”裳提恨恨的点了三个手下去办事。 小女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露璐一刻不停的呆在露卡的身边,照顾着妹妹,除了裳提每天送三次黑色药水和血浆以外,露璐不让任何人进她们的房间。看到裳提悄悄溜进房间,露卡娇笑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露璐连忙按住。 “哼,姐姐你干嘛呀,我要起来啦!”露卡嘟着嘴,冲着姐姐做着鬼脸。“嗯,露卡,再有七天你才可以起来,等伤口和烧伤全好了我带你去玩,不过现在别起来,要不你姐非咬我不可。”露璐回头狠狠盯了裳提一眼,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露璐,露卡受伤是我的失误,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吓人吧。一连三天都这么闷声不吭一脸要杀人的神情。”裳提拍拍露卡的脸,让她老实躺好。露璐哼了一声,往边上让了让。裳提坐在露卡身边,递给她一个水晶球。 “这是什么呀小鬼?”露卡好奇的抱着水晶球,轻轻咬了一口。“嘻嘻小傻瓜,这是你放在老家伙书房的那种东西的另一端呀,用它你就可以知道那个小东西可以看到听到的一切了,你拿着水晶球,我把另一端的眼球放在集市上,这下你躺在床上也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了。” 露卡摆弄了好一会,才找到窍门打开了水晶球,光影晃动中,露卡真的看到听到了闹市的人来人往。高兴的小女妖得意的往裳提的脸上亲了一口,抱着水晶球在床上打着滚。 看了露卡一会,裳提拍拍露璐的肩,递给她两瓶药水和一些药丸还有一些露卡喜欢的玩具,就转身离去了。低声向几个手下吩咐了几声,裳提无聊的向研究室走去。 两个黑乎乎的圆球正坐在或者是躺在水晶球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晶球的图像,那是裳提召唤来的颇具智慧的灵体,号称最探人**的黑球妖。裳提坐在黑球旁边,随口问道:“黑子,有什么消息告诉我?”黑球眨了眨眼,头也不回的说:“别吵我,正看得起劲呢……啊!主人是你呀。” 狠狠敲了一下黑球,裳提把凶器悄悄放在身后,笑吟吟的低头看着黑子,黑子们害怕的向后跳了两步。裳提嘻嘻笑着说:“黑子,我昨天和你说好的,我把水晶借给你,你要替我记下所有我可能用得上的信息。你要是没办到,那我就另找一个黑球妖来。反正召唤一次你的同类用不了太多魔法。” 一个黑子连忙跑到一边,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它用自己特殊能力“画”下的记号,递给裳提。裳提愣愣的看着天书般的文字,拍了拍黑子,“喂小混蛋(这个名字倒是蛮适合它的),这我怎么看得懂。”黑子一边继续盯着水晶,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给裳提听。 黑球的语言倒是言简意赅,不出三两下裳提就完全理清了这两天的所有事,点点头,放下一叠厚厚的记录纸,转身跑去找哈德森。一脚踢开门,拉起正在品茶的哈德森,就往他的密室跑。 “天大的消息,利西尔来这了,你知道不?”“废话,这么大的部队我怎么会不知道?”哈德森留恋的看着茶桌。“利西尔带了一支绿龙约克,是用来牵制我和暴风的,而2000近卫骑士团,是用来对付我的暴风骑士团的。他们是打算,用部队控制住我的所有力量,然后和一支不知名的部队联手导演一场攻防战。” 哈德森愣在当声,半天才回过神来:“小鬼,你……你说的意思是……”“简单说,某人假冒霍斯曼部队进攻。然后索尼找借口杀兰洛克,霍斯曼人就会杀了菲娅殿下,这样索尼大人的对头又少了一个。”裳提一口气说完,掏出一瓶药水仰头喝下。 “你说的……太可怕了,不过你确定吗?这应该只是你的狂测吧?”哈德森想想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的,菲娅一直提议要削减各方领主的势力,行德政,为民造福,这和索尼为首的权臣们的利益相左,所以索尼一直和公主不睦。 想了好一会,哈德森抬头看着裳提,:“小鬼,这事非同寻常,你是怎么知道的?”裳提嘻嘻一笑:“我这么聪明,在利西尔身边呆上三个钟头,他肚里有几两蛔虫我都知道了。” 哈德森虽然不太信,不过小心点没有错,菲娅公主是盖林特最喜欢的后辈,也算是盖林特的学生之一,最重要的是,菲娅的的确确是个愿意为造福万民的好孩子。 “好吧,我想想法子,你要我做什么?”哈德林说着忽然想起裳提不会无缘无故跑来。“一件事,我要找机会直接把那支所谓的霍斯曼军就地解决,不给索尼杀人质的借口。所以,我要钱你就得给我钱,我要粮你就要给我粮。” “这个好说,还有呢?”“暂时没有,我要去找机会让约克睡上几天,要不把它烤了也行……好了,我得去暴风骑士团了。”裳提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哈德森低头想了一会,还是猜不到裳提是怎么想到索尼的心事的。 果然,近卫骑士团已经开始在城里四处乱逛了,他们借口进入商会的工场,想抢在裳提们制止前找到裳提的秘密技术。听到职员们的报告赶往现场,裳提忍不住有叫人来杀人的冲动。想了想,裳提心头一动,轻轻出现在一个近卫骑士的身后,无声无息的拌倒他,一脚把他踢到一边。 另几个骑士听到盔甲附地的声音,立刻回头,却看到小孩领主愤怒的脸。裳提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过肩摔把一个骑士扔出老远,回头一记电球把两个想摸上来的骑士麻弊了一瞬,自己抢上前三下两下把这两个家伙放倒在地。 正在四下乱翻的骑士们看到领主子爵大人一脸寒霜站在大门口,守门的兄弟已经倒地不起,不由手足无措。裳提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左手中跳动的红色火焰,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好个利西尔,敢在我的店里搞乱。”只有裳提自己动手,利西尔怎么样也不敢翻脸。要是暴风骑士团和近卫骑士团打起来……索尼他们就有借口向暴风骑士团下手了。 骑士们也没想到领主竟然一个人就跑进来,几个骑士对望了一眼,决定还是先把裳提制服再说。不过,以裳提这样的高级魔兽,怎么会让他们如愿呢?眼明手快的往后一退,一大团瞬间粘胶不知何时出现在骑士们脚下。 灼热的火焰从骑士们面前猛烈的燃烧过来,点着院中的树木和杂物,一派狼籍,裳提是存心要让这几个骑士陷入打家劫舍的恶名中。六个近卫骑士,虽然剑法武艺都不错,不过裳提的手段,习惯堂堂正正的骑士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骑士们被粘胶牢牢粘住,动弹不得,呆呆看着四周烧起来的火,还有自己手上的武器,这下明火执仗抢/劫的黑锅是背定了。裳提冷笑着看着火越发大了起来,差不多把工场的院落和外圈的房屋烧得差不多了,才叫人来救火。 利西尔脸上无光,低着头站在裳提面前,双拳握得紧紧的。他真想不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更想不到裳提竟然会逃过索尼大人的圈套,反而让自己陷入被动。 “好呀你个利西尔,带着3000人的部队来我这,吃我的住我的,完了还跑到我的工场抢东西烧房子。”裳提的语声怪异至极,仿佛是两块铜片在互相刮擦,刺耳难听。利西尔的脸上不由冒出大滴汗珠。 看着利西尔的样子,谁也想不到是裳提的邪恶法术在折磨着他,只以为他自己理亏。裳提狠狠把利西尔和近卫骑士团上下骂得个狗血喷头,连绿龙约克也没放过,然后带着人气冲冲的走了。 没多久,大公和索尼就收到裳提的弹劾奏折,把利西尔烧杀抢掠的证据和一笔夸大十倍的损失报告递了上去,让索尼脸上大是无光。不得已,索尼和大公只好给裳提拨了一笔维修经费和粮草军资。 裳提的这一招的确简单有效,利西尔的借口一下落空了,还被裳提找借口把他的骑士团牢牢关在驻地,每天近卫骑士团都在暴风骑士团的如临大敌的包围监视下度日。除了绿龙约克,偶尔能飞出大营到四周转转,其他人都被以种种借口挡在营门内。 利西尔摇摇头,看着骑士们一脸委顿,长叹了一口气。裳提是个不讲情面的家伙,找到机会就要赶尽杀绝,他每天只给近卫骑士团一半的口粮和草料,让骑士们个个吃不饱。谁叫利西尔要靠他吃饭呢。 除了绿龙约克一天能出去弄点野味填填肚子,其他人都是半饥半饱的度日。可怜利西尔又不知道怎么向裳提求情,也收不到索尼的指示,成天只能在帐子里打转。 裳提坐在暴风的背上,得意的飘在利西尔的营地上方的高空,拿着望远镜嘻笑着看着一群无奈的近卫骑士,等着索尼他们联系的“侵略者”出现。最好能在这两天出现,要不难保索尼会有什么动作,那只老狐狸不好对付。 哈德森在王城的“朋友”送来一份加急的情报,索尼可能在近日派出调查团来德克斯,处理利西尔和盗匪的问题。恐怕他们一到,就没法子控制住利西尔他们了,来硬的暴风骑士团就更不是这支精锐部队的对手了。裳提也有点心急,一边看着一边在飞快的想法子。 不过在附近,裳提让镇长把所有的猎鹰都放了出来,只要看到有什么鸟飞出飞进德克斯,一律捕来下酒,以确保索尼人来之前,利西尔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机会。果然不出两天,裳提就收到上千只死鸟和索尼送来的两封密信和利西尔送出的一封信。 利西尔的信就是求援,还要索尼给他支个招。索尼的两封信一是询问情况,第二封就是有点着急的想确定利西尔和裳提双方的准确情况。第二封信一到手,玛里尔就发现索尼派出的密探已经在德克斯内活动起来。 裳提示意虹风骑士团的几个头目,只要看到有人想进利西尔的大营,一律找个借口抓起来审,先关个两三天,在索尼来之前,什么信号也不要给他。“这下把老狐狸得罪个彻底了吧”裳提嘻嘻笑着对哈德森说。 “那个老狐狸位高权重,人又贪心,盖林特也早想对付他,可是满朝都是他的门生故吏……倒是盖林特被他找个机会赶到沙里斯守城。唉,老盖呀……”哈德森拍着裳提的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裳提等了两天,索尼的特派员已经来到德克斯,为首的是两个胖胖的文职官员和几个看上去就是高手的保镖。裳提最怕这种罗嗦的家伙了,就让克里兄弟陪同哈德森去对付。现在裳提最担心的就是,那支军队什么时候出现。 拿出100万金币塞给克里兄弟,让他们自己搞定两个胖子,想法子让这两个笨蛋在这多玩几天,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都不必小气,只要让他们忘了正事,多拖几天。 一边是焦急的等待,一边是大把花钱拖住索尼的那些手下,反正钱来得容易又不知道怎么花,裳提倒是不太心痛,不过那支军队要是再不出现,索尼就会让人来催,两个胖子就没借口拖拉,而一来二去利西尔也要被放出来……反正自己的安排就差不多全挂了。 裳提郁闷的坐在研究室,两个黑球妖正在很认真的看着水晶球上的画面,也没空理他。裳提拍拍一个黑子的头,“喂,索尼那边真的什么消息也没有?”黑子翻着白眼想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117.血仇 “混蛋,老狐狸真沉得住气,居然一点口风也不露。 23us.com”裳提把黑子抱回原位,现在这里一共有七个水晶球,对应着三十五个监视装置。两个黑子一刻不停的记录着所有文字和图像信息,从原先的纸到后来,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大大提高的记忆专用的魂体。以此为基础,裳提建成了一个自己的庞大资料库。 看到索尼那边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裳提翻了翻其他房间的记录,好象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猛然间一份某商会的记录引起他的注意。从水晶的模糊的视角看得见商会的会长正在书桌前翻看一份订单。 “弩箭,长枪,刀……两天以前……数量这么大,价格这么高。不是佣兵…可是贵族们好象从来只在王家认可的专门商会订购,怎么会在这个以粮食为主的商会订购大批武器?而且价格上……”裳提陷入沉思。 “咚咚……”门口传来敲击声。裳提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匆匆跑了出来。“老大,有消息了,有一支部队从荒漠中向里斯瓦进发,人数大约4000人,普通的配备,还有3000辆大车的后勤部队。”一个和玛里尔一起出去的士兵兴奋的报告。 裳提高兴的跳了起来:“耶!好小子,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说完打了个呼哨,暴风不知从何处降落在裳提身边:“老大,有活干了吗?我快无聊死了,那只绿龙没事老在我身边晃晃晃,这害得我上厕所者要提着心。” “哈哈哈,没关第啦,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一只死龙了,走,有活干了。”裳提狂笑着拍拍暴风,一人一龙的身影闪电般消失在天际。绿龙约克受利西尔的指派跟紧暴风已经七天了,想不到这下一眨眼暴风就从它眼皮下消失了。 看着身后绿龙奋力鼓动着笨重的双翅想追暴风,裳提哈哈狂笑着,一股黑色的烟雾从他手中升起,有灵魂般向着绿龙飞去,把它裹在其中。在绿龙四处挣扎了好半天最后一头栽进地面的时候,暴风已经来到暴风骑士团的驻地。 “全体注意!敌袭!五份钟内披挂整齐,在城西门口前空地集合,七分钟后全体出发!”裳提的声音在整个营区上空翻滚。除了克里兄弟和玛里尔,其他的中小头目纷纷组织起手下,在各自的位置集合。 十三个小时以后,暴风骑士团已经在里斯瓦了。裳提找到老狐人波里尔,向他交待了几句,留下500骑兵封锁了城门,以防消息外泄。然后剩下的2500名骑兵,浩浩荡荡的向着荒漠冲去。 暴风虽然身体比一般的龙小得多,不过还是太显眼。所以裳提掏出那几个木球,扔上半空去侦察。骑兵们下马慢慢步行,一边等着裳提的命令。那几个带着薄翅的木球晃晃悠悠的向着四个方向飘去,裳提一边拿着地图估计对手现在的位置,一边控制着木球。 “4点钟方向,3里路远……好的,这里没有可埋伏的地方,我们正面攻击!”裳提合上地图,示意骑兵们上马。2500骑兵开始中速向目的地奔去。裳提放出信鸽,让里斯瓦的500骑兵赶上来增援。 十分钟后,裳提已经到了目的地,离敌人大约半里路的一个空地,骑士们一字分散开来,下马潜伏等着裳提的指令。裳提掏出一个时计水晶,估计了一下时间,差不多那500骑兵十五分钟后就可以赶到这里,而对方的军队大概在十分钏以后就会看到自己的旗帜。 木球飞近了一点,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部队:2000穿着皮甲扛着长枪的下级士兵围在队伍周围,1000名精锐骑兵在中间靠前的部份,上百名身穿轻袍的法师和祭司散在主将四周的亲卫军中间,另有一千找着大剑的重装步兵,在前方开路。 裳提皱了皱眉,难道这不是佯攻吗?以这样的兵力,若是真的和利西尔打起来,足以让利西尔的2000精锐损失大半。如果使用得宜,恐怕可以全歼利西尔的骑士团。 忽然,对方主将,那个披着披风戴着军帽看不见脸的神秘人物忽然唔了一声,猛的抬头,双眼精光一盛,木球啪的一声爆开来。裳提吃了一惊,木球这么小的魔法波动,要是他能感觉到的话,那个家伙一定是个出色的魔法师。 对方的一个魔法师念起咒文,慢慢升空。暴风和裳提对望了一眼,暴风猛的一纵身,张口一道凌厉的雷光弹划过夜空直接命中那个倒霉的魔法师的胸口,哧啦声中那魔法师化为焦炭。 裳提兴奋的狂叫着:“噢啦噢啦!”暴风骑士们也为守护之龙的攻击而士气大振,一齐大喊起来。一时间整个荒漠响起“暴风”的名字。不等对手反应,裳提叫前阵的骑士们上马,以分散队型向对方本阵冲去。 对方的法师们连忙开始准备魔法,但是养足马力的高速战马的轻装的骑兵们,凶猛的扑了过来,看上去是来不及脸使用威力巨大的高级魔法了。于是冰风暴,闪电,暴炎弹之类的魔法,在暴风骑士团冲近他们前准备的落在队伍中。 暴风骑士们毫不理会飞落的魔法攻击和倒地的队友,只是以分散的队型冲向对方打头的重步兵,在重步兵们手脚冰冷的伏低身子,想以重剑自杀性的攻击骑兵的下盘的时候,暴风的强力魔法已经先一步落在重步兵中间。 伊卡路德!裳提在空中看见那个首领的徽章从敞开的黑斗篷中露了出来。裳提马上想到那几个杀死文儿的家伙,他们身上就带着同样的微章。裳提的脸刷的变成死灰色,一股强大的黑气不受控制的从手心涌出,若有若无的把他和暴风全身裹在其中。 就在暴风的大片电球雨点般落在这千名重步兵中间欢快的跳跃起来的时候,打头的1000暴风骑士们在队长的一声令下后立刻不理会重步兵们向两侧散开,快速向敌人后方的大车冲杀去。 珠兰西娅轻盈的没有重量般站在高昂的马头上,弯弓搭箭,一声娇喝“重箭乱射!”在珠娅两支长箭飞快的从重步兵的空隙中穿过,准确的插入后排的一个祭司的胸口的同时,弓骑手们纷纷从马背上站起搭上加重的箭向敌方队伍上方漫射。 对方的长枪手慌忙向两侧散去想挡住风一般冲过身边的骑兵,但这么近的距离哪有他们排好阵型的时间。在他们来得及举起长枪前,骑士们的长枪和战刀已经如寒风一般掠过他们的咽喉,划起一股股腥红的血,上千匹战马的铁蹄无情的从倒地的身体上践踏过去。 从高空自由下落的上千支重箭落在骑兵中,暴雨般沉重而锋利的箭头在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中残酷的撕开骑兵们的轻甲的薄弱处,激起一声声惨叫。为首的黑衣人连忙大声叫重步兵让开路,让骑兵突击,可是1000多重步兵正乱哄哄的在最前方堵成一团,哪有那么快调整队型。 黑衣人的指挥看来并不怎么样,所以他放弃了指挥,开始聚集魔力。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火焰魔法波动以他为中心猛烈的澎湃起来,周围的火魔法师们无奈的停下正在准备的魔法,看着首领无情的夺走他们已经聚集成型的元素。 暴风及时的把一个巨大的雷电球喷叶在重步兵的队伍中,强大的电花漫延开将整个重步兵的阵地吞没,魔法抵抗力极弱的重步兵们纷纷麻弊倒地,后排的骑兵看到前方终于让出路来,想也不想就踏着还没断气的重步兵向前狂奔,躲避头上的箭雨。 看着骑兵们傻乎乎的替对手踩死了自己的重步兵,首领的双眼闪动着赤红的愤怒,强大的火元素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他的手心,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中。首领小心的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控制着这些火元素,让它们精确的构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暴风又是一个雷电球向着魔法师们飞去,想打断那个黑衣人的施法。可惜的是,那些无事可做的法师和祭司们正在尽职的维持着一个由风和光构成的魔法结界,以确保首领的顶级魔法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暴风强大的攻击在上百魔法师的防守下,也只能激起护盾上阵阵波纹。 “直射!”珠娅翻身落回马鞍,两支箭从对方骑士的头盔中穿了进去,把他射落马背。紧接着千名弓骑手们的快箭连射,在狂奔中的敌方骑兵的面甲胸前激起阵阵火花。无数乱箭中,总有三两支箭能从对方的轻甲薄弱处狠狠射入。落地的骑士无可避免的被队友们踩成肉泥。 黑认人终于将庞大的火元素渐渐聚集成一个精密的魔法阵。他打量四周,暴风骑士们已经绕过两侧的几千名长枪手,正在屠杀自己后阵的大车的护兵和车夫,这些太分散的快速移动的轻骑兵和自己的大车显然不适合浪费自己这个伟大的魔法。 合适的目标就只有那只小型的龙和下方的弓骑手们了。黑认法师专心的继续着复杂的魔法仪式。暴风背上的裳提冷笑了一声,低沉的吼道:“弓骑手快速左右分散,大扇形阵向对方法师队伍攒射,把所有箭枝射完为止!珠娅,用禁魔之标!” 黑衣魔法师已经完全完成这个顶级魔法,庞大的火元素已经在他的上方成型,散发出无比的毁灭气息。珠娅连忙搭上弓,将裳提给她的两支禁魔之标射向黑衣人。无数箭雨也在同时向法师的护盾疯狂的攻击。 两尺长一指粗,镶着魔晶石的奇形兵器,从珠娅的长弓上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魔法师的魔法护盾上。魔法师们惊恐的发现,已经组织起来的庞大魔力从那支无力“插”在护盾上的兵器上流逝。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已经将魔法向着半空中“扔”了出去。火红的魔法阵在法师的吟唱声中,消失不见。就在暴风骑士们惊讶的看着无声无息消失的魔法元素,还没来得及嘲笑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半空中降落地面。 “我的天,火之掌控者,火湖领主!”裳提看清了那个缓缓降落的赤红色的巨大身影。那是和泰坦巨人同样巨大,也同样可怕的顶级怪物,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可以召唤出它的可怕力量。 除了裳提和暴风两个怪物级的家伙,其他人都为这艳丽的红色景像惊呆了,裳提大叫道:“所有骑士,向四周分散!有多远跑多远!”回过神来的暴风骑士们才连忙向四周跑去。 真正有危险的是裳提和他下方的弓骑兵们,其他骑士早就冲过敌方的阵地突入车队中了,黑衣法师的目标当然不会是那些分散的骑士和自己的车队,只能对着相对密集的弓骑兵们。 不过好在弓骑兵们的马并没有太大的体力消耗,所以这会派上用场了。经过短途的冲刺,大多骑兵已经分散的逃开到一里左右的大范围了。不过,当裳提抬起头,看着火湖领主的巨大身影和它身边鼓起的无数奔涌的火焰之潮,裳提觉得这样的分散可能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火湖领主的样子已经清晰可见,当它睁开一双怪眼,向着黑衣人望起的时候,裳提的手心已经湿透。黑衣人大声念动最后的咒文,双手狂乱的划出复杂的手势,火湖领主也举起双手,无实质的由火元素构成的身体和身边漫天飞舞的火焰,伴随着黑衣法师的吟唱声,开始发光发亮。 裳提拍拍暴风,被眼前壮观的一幕迷住的小龙才回过神来,尾巴一甩,闪电般向高空飞去。嚣张的在火湖领主的跟前打了个花式,最后面对着赤红发亮的火湖领主,喷出一道龙息。 这样的雷电对火湖领主来说只不过是搔痒,不过胆敢当面向自己挑衅的家伙它还是第一次看见,更别说这一人一龙都是小鬼。火的掌控者本来就不是发脾气的主,顾不得黑衣法师的请求一股白热的火焰浪潮扑面向暴风卷去。 好在暴风的速度和敏捷都称得上极品,当它闷着头从漫天的火焰中穿过,还没得及看看背上的裳提有没有烤焦,又是一大片白炽的烈焰打着旋子从下方郑了上来。 狼狈的向着侧方飞出百尺,暴风大喊道:“老大,熟了没有?我的皮都快烤焦了呀!”裳提从暴风背上冒出头来:“你的龙皮都挡不住,还用问,好在我有空明之袖护身,要不……快闪!” 暴风怪异的从两股火焰中钻出,又快速从另一团炎球的攻击下堪堪闪过。火湖领主越发大怒,身边无数火元素也跟着狂暴起来。迎面向暴风扑来的就不是原先一股股的火焰了,而是铺天盖地将整个空间填满的灼热爆炎,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暴风张大了嘴,使出自己最强的风魔法强行从漫天的火焰中打开一条通路,全身焦黑的从火海中钻出来,连忙向远方狂奔。火之领主盛怒之下,全不理会黑衣法师的咒文,就向着暴风恶狠狠的追去。 黑衣法师又气又急,气得是火之领主不听自己的使唤,没有攻击地面的弓骑兵,让他们渐渐逃远,而自己手下死伤惨重,虽然还剩下近两千人,但恐怕没法子对付那些士气高涨的轻骑兵们。急的是火湖领主在不断的消耗自己的精神力,以维持它存在于物质界,不用多久,他就会魔力枯竭。 暴风开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个难缠的家伙,火湖领主虽然身形庞大如泰坦,可是竟然台此身轻如燕,快速而灵活在紧追在自己身后,怎么也甩不掉。好在它全力追赶的时候没工夫用火焰攻击。 这时候,黑衣法师才觉得身边的法师同伴的异状,那些支持魔法护盾的近百名法师们的魔法力,从那支禁魔之标强行打开的小孔向四周不断扩散去,而那些从远处飞来的散乱箭矢,更是让护盾的力量飞快的减弱。 黑衣法师叹了一口气,停止了维持火湖领主力量的强大魔法力,火湖领主在盛怒中消失无踪。黑衣法师看看四周,重步兵在自己骑兵的践踏下所剩无几,现在还挣扎着能站起来的不到200人,左右的长枪手剩下得很多,足有千人左右,不过看得出没什么战斗力了。 前方的大地上躺着自己所有的骑兵,在那些力道十足的箭雨下,黑衣人见识了据说是所有兵种中最没有价值的弓箭手的威力。回头看去,那四千辆装载了4000人的辎重,已经完全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了。 黑衣法师高高举起了双手,向前走了两步,放下手中的杖。裳提冷笑了一声,示意暴风仰头吼了几声,召回了远处正在破坏车队的骑兵们。把大/法师捆着粽子塞上口,装在缴获的马车里,连同辎重一起拉回自己的封地。 4000辆大车,虽然在通过荒漠的时候这4000多人消耗了惊人的物资,不过富裕的领主大人还是得到了够整个暴风骑士团吃一个月的粮草和相当多的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新装备。最重要的收获是,那个黑衣法师正是卡明顿帝国东北角的领主伊卡路德。 裳提悠闲的坐在伊卡路德身边,解开他身上的封条和毛巾,给他倒了一杯茶。伊卡路德叹了一口长气,轻轻抿了一口,皱了皱眉。 “伊卡路德大人,卡明顿帝国的十二贤者之一,火元素魔法的宗师,拥有五个郡的封地。竟然会被索尼大人骗来这个弹丸小城冒险,还只带了这区区4000人?”裳提把手中的茶倒了出去,又给伊卡路德泡了一壶好一点的茶。 “索尼……我没想到,在火湖领主的强大力量下,还有人能不慌不忙的想出对策……更没想到,以区区2000骑兵,竟然能全胜我的4000亲兵。”伊卡路德摇了摇头,“我本想,就算索尼有什么阴谋,在我强大的火湖领主的压倒性攻击下,上万大军也在考虑考虑后果吧。” “当然你也收买了一些间谍,告诉你在里斯瓦周围没有任何像样的部队对吧?”裳提给黑衣法师沏了杯新茶,看得出伊卡路德对茶是很挑剔的。“对,那区区2000近近卫骑士团加上这个乡下地方的守军,我怎么可能会输!”伊卡路德狠狠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要是这是梦,拜托快点醒来吧。” “不过我有个坏消息,”裳提笑着给黑衣法师续了一杯,“索尼大人已经调动了大约七万人的精锐部队,正在向这里集结,如果我输掉,您攻下我的德克斯和周围的几个城镇的话,在你来得及反应前,索尼大人的重兵就将完全包围你。” “那你……你在这场战中扮演什么角色?”伊卡路德琢磨着裳提的口气,“你好象是索尼老鬼计划之外的人……”“你说的对,索尼这只老狐狸,他要借你佯装霍斯曼人,来挑起对霍斯曼的战争,顺便除掉他的眼中钉菲娅公主。还可以顺便活捉你这个强力法师,逼你和他结盟,他的好处可多啦。”裳提小心的用火加热着茶具。 “这样的话……我……你会怎么处置我?”黑衣法师声间有禁有些颤抖,看来自己还有机会。“我?你记不记得你的几个手下曾经在里斯瓦失踪?”裳提的手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到自己的轻袍上。 “里斯瓦……蔓袭使?你……你不是他们一族的呀……”黑衣法师想了想,一脸疑惑。“你的手下为了那两个女孩,杀了我的一个朋友,一个不到20岁的小女孩。所以我刚才想的是,要不要把你车裂了算了。” “不……不……那不是我的主意,再说汉尼他们不是已经全被你……”黑衣法师紧张的大叫起来。“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更想让索尼难看。”裳提轻轻把手搭在伊卡的肩上。 “作为报酬……领主大人,我想你还是可以给我一些好处的吧?”裳提的手稍一用力,虚弱的魔法师顿觉肩上一股巨力压下,把他重重摔在座椅上。“你……好好好,你要什么。只要我有!”黑衣法师尖叫道、 “我对火元素略知一二,希望大人可以给我一些指点,尤其是大人您的火湖领主的召唤阵,还有那个复杂的仪式……”伊卡路德迟疑了一下,咬着牙同意了。“另外就是您领地上特产,我也是大大仰慕的,希望大人可以……” 伊卡路德爽快的答应了裳提一口气提出的众多要求,真让裳提疑惑,卡明顿的领主怎么会这么有钱。伊卡路德大人颤抖着在裳提三笔两笔写就的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终于长吁一口气,倒在座椅上。 刚回到德克斯,玛里尔已经等在城门口了,一见到裳提,立刻递上一封快信。裳提拆开一看,是索尼写给那两个专员的。信里叫他们和随行的几个高手,把裳提及手下亲信控制住,放出利西尔和近卫骑士团,去里斯瓦迎击来犯的“霍斯曼”军队。 可惜的是,裳提“不小心”在水晶球里看到索尼之前的安排,早就给两个装傻的专员下好了套。当两个想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布置好一切,计划抓住裳提的时候,裳提已经身在边关和伊卡路德打得不亦乐乎了。 留守的玛里尔和变态小队,在裳提的安排下早就对两个看似贪钱的专员有所防备,当那十来个索尼手下的高手偷袭裳提的子爵府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机械守卫黑洞洞的爆弹枪和几十张机关弩。 裳提争分夺秒的写好一封信,让玛里尔和暴风一起送往盖林特府。信上是一份详细的证据证明这次敌袭是索拉特王国勾结一些草寇,企图挑起两个盟国之间的战争云云。尽量抢在索尼有所动作前,封住大公的嘴。 伤刚刚好一点的小女妖从人群中蹦了出来,一把拉住裳提,上下打量了几眼,又跑到后面的大车上,看那些捆成一团的大/法师们和低头在骑士们面前排成一排的普通战俘,不时发出兴奋的惊叫声。露璐不得不跟了出来,向裳提打了个招呼,急忙去扶住调皮的妹妹。 伊卡路德眼前一亮,好一对姐妹花,那敏捷的动作,健美的身段,光彩四射的头发,还有那白的有些没血色的脸。黑衣法师失神的看着裳提的两位“夫人“,连裳提的叫声也没听见。 裳提不免有些好笑,好象除了自己,谁也没看出这两个女妖的身份,都为她们天生无法隐藏的舞姿和魅惑天份所吸引,连这个精神力如此强大的法师也不能免俗。 重重在黑衣法师的肩窝上一点,裳提嘻嘻笑着向着惊醒的法师打了个手势。自觉失态的伊卡路德老脸一红,跳下马车,在裳提的押送下走进裳提的子爵府。 除了黑衣法师自己,其他的战俘全被暴风骑士团解除武装押进建设城墙的临时宿地。克里兄弟和法琳娜领着几个队长,在战俘里挑捡。被队长们选上的战俘,马上被带往死亡金属之屋的工场,其他人就只有混在劳工当中,拿力气换工钱。 被选中的战俘除了那些祭司、法师,都是年纪不到25岁,家里没什么牵挂的穷光棍。这些人被队长带到工场的时候,裳提已经等在那里了。“哈哈哈,我是这里的领主兰·达斯。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一边修建城墙一边等人来赎你,二是加入我的部队。”裳提随手抓起一把金币,在桌上垒起一座金灿灿的城堡。 “一年全年的口粮,普通士兵每月50金币,装备由我提供。几位法师和祭司,你们的工钱是每月另加1000金币,还有一幢城中心的院落,你们的家人将由伊卡路德大人派人送来。”裳提嘻嘻笑着掏出两张不一样的合约。 一共有1500名普通士兵,和三十位法师,十七位祭司愿意投靠裳提。加上裳提从战场上收集的魂和黑衣法师的赔款,裳提的收入远远大于130骑士战死,700骑士负伤的支出。 抢在所有人注意前,裳提就已经把这些俘虏混进自己的部队,就算索尼和大公有什么异议,也是无凭无据的死案。另外还要给伊卡路德搞出一份“请降书”,帮他伪造出伊卡路德大人以4000部队险胜林泊斯6000精锐部队的战绩,让他回去不会太丢面子。 伊卡路德从袋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手抄的火魔法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五十年魔法研究的心得,最后一页就是召唤火湖领主的神秘仪式和咒文,当然最重要的是伊卡路德用特殊材料制的一个晶莹的雕像。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随身五十年的东西……一定要小心保护好。”伊卡路德两眼通红的递上自己珍藏许久的宝物,“不过以你的实力,是无法支持火湖领主的降临的,必须找到足够的火系魔法,和你一起完成这个仪式。我是好心提醒你,信不信由你。” “看得出来,伊卡路德老兄。虽然我不得不帮索尼击破你,不过如果你要回敬他我还是非常愿意帮忙的,来,这根法杖是我自己做的,做为最强的火魔法师之一,我想除了你没有谁有资格接受它了。” 黑衣法师接过裳提递过来的一根完全由火元素界采来的火之辉石制成的昂贵法杖,不由大吃一惊。火之辉石只出现在火元素界,除了上万年一次的空间异变会有少量火之辉石来到人间,物质界是不大可能形成这种神奇的原料的。只有少数魔导师有能力制造出人工的火之辉石,不过其质量和成功率都差得吓人。 而这根杖子竟然完全由火之辉石制成,还有无数精巧的细小魔导器精准的组成一个相互平衡的整体,以及杖尖那颗烁烁发光的白亮晶体。黑衣法师张大了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索尼丞相正一个人枯坐在书房中,闷声不吭的盯着面前的一杯清酒。裳提正躺在一个大棉球里,静静的看着水晶球和两个黑球妖,手中一杯上好的绿茶正冒着热气,显得颇为清闲。裳提的快乐是建立在索尼的痛苦之上的。 索尼想了好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手下两个官员,两个久经战阵的官场老手,竟会在裳提这个初入门庭的新领主手下吃了败仗?那个小鬼,虽然很聪明,只不过区区一个20岁的小鬼,怎么能在自己精密的设计下游刃有余的解除了全部危机?菲娅公主殿下是怎么拉扰了这个怪才的? 裳提却是一脸轻松,一手一个黑球妖,把它们抱在怀里,一边陪着它们俩看着水晶球,一边热心的给它们拿黑子们最喜欢的糕点。说起来,这么几个水晶球,不但救了菲娅公主,也为他和他的领地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裳提无聊的陪黑子们在研究室看索尼和各商会还有伊卡路德的各种表演,一过就是一周。小女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渐渐开始四处惹事,真是贵族中的特例。不得已,裳提只好让她真正像自己的夫人一样跟紧自己。 “小鬼,喂,我们去山里打猎好不好,我好久没有喝过鲜美的小山猪的血了。”露卡吃吃笑着趴在裳提背上撒娇,全不顾洁西卡杀人的目光。“好了好了,你再胡闹我就把你扔进次元碎片去和我的骷髅们作伴!”裳提不耐的转了半圈,把露卡从肩头扔了出去,轻轻落在露璐怀里。 “明天据说有流星雨,明晚正是气元素最活跃的时候,当无数强大的气元素落向大地的时候,那无比的大自然的伟力会让召唤变得更容易。我要借此良机召唤出火湖领主,借用它的力量来炼制出一件神器级的珍品。所以明天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裳提一边将队员们的零花钱发给他们,一边自顾自说着话。 “我也要去啦!”露卡好奇的摸出裳提衣袋里的零碎,一件一件把玩着。“谁都可以去,就你这个掏气包不能去,有你在一定出乱子。”裳提没好气的抢过露卡手里的东西,“除非把你绑起来当祭品,要不我肯定不让你出现在我身边一百尺以内。” 大概还有时间,裳提决定再去黑水晶拜访一下海德,以确保这个自己从未用过的顶级魔法能平安完成。裳提背着个旅包,蹑手蹑脚的找到几本与火系顶级魔法和召唤术有关的旧书,悄悄从海德门前向里张望。 “小鬼,好容易有空来一次,还躲在外面做什么?”海德还是面对一局残局发呆。裳提嘻笑着跳了进来,坐在他那张专用的骷髅躺椅上,笑吟吟的看着海德。 “小鬼,这几个月你都不来找我下棋了。是不是学完了我的知识就不理会我这个师傅了?”海德平静的说着,棋子轻轻向前一逼。裳提趴在桌前想了好一会,不着痕迹的应了一手,一面说:“嘻嘻,我现在忙着在德克斯建立一个根据地,以完成您老交给我的伟大使命呀。” 海德仔细研究着裳提的应招,沉吟许久,以凌厉的一步攻击撕开裳提的防线,直逼他的老将。裳提上下看了半天,只好将主将向一侧移了一步,“老头,我得到一张关于召唤火湖领主的仪式卷轴和召唤用的钥匙,今晚是流星雨之夜,想必很容易就可以召唤成功吧?” 老人一步将死裳提,呵呵笑道:“是啊是啊,来,把卷轴给我看看,让我帮你想想看,怎么以你这么垃圾的精神力使用这么顶级的魔法仪式。”裳提一边看着棋盘找找还有没有活路,一边把伊卡路德的两件宝物递了上去。 “我用火之辉石给他做了一根火龙之杖,增强火魔法伤害100%加快聚集火元素的速度100%,还有永续的烈火护盾效果,最后还在杖尖可以无须念咒就施展无限次的爆炎弹魔法。怎么样,值不值?”裳提笑着认输,起身靠近老人。 “这样的书对我来说真是不错的消遣,不过相对来说你的法杖好象是太贵重了一点,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没眼力吧?”老人翻阅了一下,开始仔细研究那个仪式。“还是你了解我,我只是为了在其中放一个小小的监视器而已啦。所以这么贵重的耀眼的魔法波动惊人的法杖是最好的载体啦。” “好了,这是我的意见,用这几样原料拼凑一个能量体,代替所需的一个火系魔法师,中心就用召唤来的其他生物做一个邪恶的牺牲召唤,换取短暂的爆发力,配合流星雨带来的魔法波动。我想这样就可以了。” 很快就到了午夜,德克斯城北方七十公里的一个红宝石矿区中,在火元素最活跃的一座小山峰平坦的山顶上,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已经准时出现并覆盖了整个山顶。在这个神奇的魔法阵的四周,是二十七个由火之辉石、红宝石等强力火属性原料制成的祭坛。 魔法阵中心是一个更大的祭坛。红色的巨大水晶、宝石、还有许许多多见过没见过的生物残体或矿物等等,搭建的一个高达数十尺,狰狞可怖的祭坛上,是裳提那几个久违的死灵手下。 天空出现了无数绚烂的华光,从那无数红紫蓝不断变幻的天幕中,隐隐传来阵阵轰鸣声,就在那漫过整个天际的一道电光般灼亮的明黄色光芒奇迹般出现的同时,无数呼啸的五彩流星划过夜空,形成一幅让人叹为观止的艳丽景像。 祭坛中心的裳提闭上眼仰着头,虔诚的半跪在地,双手梦魇般飞舞着。闪动着火光的双手,在眼前狂乱的描绘出一个正在沸腾的红色图像。身边五个灰黑色的身形,骼髅剑士灰岩和幽灵刺客绝风,钢铁傀儡灵丘,骼髅法师黑潮和黑炎。,静静的待立在裳提身边,直到那红色的光渐渐扩散开,将它们也笼罩其中。 裳提的身体不知何时开始悬空,失去重力般向天空中渐渐飘起。但他手中的快要爆炸的红色魔法阵,还是不断的扩大着。直到他升到祭坛顶端之上近三百尺的高空,他手心的红色光芒,已经将整个山顶,照得有如白昼。 五个灰黑的死灵,向着高高的祭坛的中心走去,静静的在中心排成一个圆形。高空中的裳提突然睁开眼,两道赤红的光从他眼中喷出的同时,手中维持着的魔法阵脱手而出,准确的落在五个死灵的中间。 118.异变 爆发的灼热光芒瞬间吞没了整个祭坛,这个并不强大的力量引发了所有祭坛中隐藏着的巨大魔力,爆发出更强烈的耀眼光芒,和炽热的气浪,让五个黑色人形嘶叫着消失在光芒中。 23us.com 祭坛的巨大力量是推门的手,五个死灵灭亡体内积蓄的无数怨气是打开大门的钥匙。在这两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裳提期待的巨大空间之门终于打开了。那巨大的赤红身体从空间之门出现在燃烧着的祭司中。 “是谁敢胆召唤我,伟大的火湖领主布里克漠里漠斯!”火湖领主发出巨大的吼声。裳提冷笑着,自己弱小的精神力,当然不会让强如火湖领主这样的顶级怪物臣服,他轻弹手指,咒文声中几粒种子从祭坛中伸出嫩芽。 就在火湖领主闷着声在半空中吼着话的时候,那几颗火元素界来的克利须那种子,已经吸收了祭坛里的所有剩余的能量,疯狂的生长成一大团恐怖的藤蔓将整个山顶连同火湖领主包裹其中。 裳提捏了捏手指上的次元碎片,魔神基多从空间中跃出。火湖领主正在暴怒的想把身上讨厌的藤蔓挣脱,可是本身火属性的克利须那就算是强如火湖领主的烈焰,也只能微微烤焦几根须茎。于是魔神基多从空中落下,正落在暴怒的火湖领主头上。 多多的魔法抵抗很高,抢在自己被烧伤前,牢牢抓住火湖领主的燃烧的长发,把它的头强行抬高,正对着裳提。火湖领主莫名其妙的被人召唤,莫名其妙的被藤蔓缠住,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比它弱得多的魔物这么羞辱,它原本就不算好的脾气一下暴发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那可怖的火焰。 不过裳提已经得到那他想要的东西了,火湖领主已经动弹不得了,它的头也正对着高空中的自己,多多也成功的骑在了它的头上。裳提尖声狂笑着,无比狂暴的黑色气息,从他全身喷涌出来,笼罩了整个山头。 “以暴怒者史特兰明顿·威熊斯克之名,与火焰的掌控者,伟大的火湖领主布里克漠里漠斯,订下力量的契约,将汝强大的力量,寄宿在面前的魔兽魔神基多之上。从此汝为我之守护神兽,得我血肉奉养。”裳提的沉重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头回响。 火湖领主暴怒的眼神渐渐呆滞,在比它更为强大更狂怒的的暴怒者的力量前,它也只能乖乖的听从裳提的契约请求,将自己的力量奉献给骑在自己头上正狠狠抓着自己大头的魔神基多。 赤眼的光转为白炽,从火湖领主的头化为直达天穹的巨大火柱,将多多吞没。白色的火焰柱在山头噼叭作响,远在德克斯和里斯瓦都能看得见。不过火光冲天的景像也仅仅维持了十分钟,很快重生的多多从火光中大步踏出,身体上闪现着赤红的光芒。 火湖领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白炽的火焰也随之减弱乃到消散。裳提吐了一口长气,落在多多面前。多多的身体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体内突然充满了强大的火之力颇有点不惯,撒娇似的抱住裳提,把他扔到自己背上。 “呵呵,别闹了。现在我用火的力量消弱了你体内的暗之力,不过你的力量并没有减弱,火的力量会让你更强壮更有爆发力。”多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祭坛上手舞足蹈起来。 其实这样的仪式和契约算起来裳提还是吃了亏。相对弱小的多多并不能完全得到火湖领主那恐怖的实力,甚至达不到火湖领主十分之一的能力。不过,比起难以训服的火之领主以及它所需的巨大精神力维持,裳提更愿意要听话的多多,最重要的是,多多并不会让他多一点点负担,只会给他更大的帮助。 “好了多多,以后你就呆在我的研究室里给我看住我的那些机械和宝物就可以了,有空还要来帮我炼金。现在你身体内奔涌的火元素是最好的炉子,不用太浪费了。”裳提嘻嘻笑起来。 正在裳提和多多两个傻瓜在祭坛上穷开心的时候,不断飞落的群星已经渐渐变得稀少了。也许从今天晚上到明天,大陆上到处会都是捡殒星碎片卖钱的平民吧,裳提抬头看着天空,发起呆来。 天空中散乱的彩色还在不断变幻着,不过颜色已经转为青紫色,看上去颇为怪异。裳提盯着天空,心里感觉有点异样。恍惚中隐约觉得,那无边无尽的紫色天空中,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仪式已经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了,从最初祭坛开始聚集火元素到魔神基多变成火魔神,现在正应该是天色最暗,空气最冷的时候。裳提的心里涌起一种惋然若失的莫名感觉。 看着百年难见的流星雨和变色的天幕,裳提已经完全沉醉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不知为什么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这次匆匆带着公主赶去霍斯曼,匆匆去和兰洛克和兰比特会面,又匆匆把兰洛克救出霍斯曼,如此匆匆,以致连病中的老父都没有见上一面。泪水默默滴在灼热的祭坛之上,溅起阵阵微烟。 不知何时,当裳提从伤感中回过神来,天色已经转为正常。不过不知为什么,天空中还是留下了无数略深一些的圆班,虽然不是很显眼,不过在裳提的眼里,还是异样的让他有些惊心。 更让裳提吃惊的事发生了,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紧接着无数兽群的吼声此起彼伏的从四面八方响起。裳提仔细辩认着,可是竟然好象有无数种不同的生物在其中,而且……这声音竟是来自空中。 眼前的景像渐渐清晰,那无数声音,是从空中那淡淡的圆班中传出的,而随着这声音,那无数的魔兽从各自栖身的元素界、冥界、星界被不知名的力量送到物质界,在无数流星飞落之后,无数魔兽纷乱的落往整个大陆。 裳提的脸色渐渐发白,显然自己无意中又中了海德的圈套。这个强大的召唤仪式,和原先就破碎不堪的空间裂缝,在流星雨中终于让这几个次元打开了无数巨大的通道。虽然这些通道只会维持短短一个晚上,但这么众多的通道,已经足够它们附近的数万魔兽来到人间。 裳提恨恨的把手中的雕像扔了出去,跌坐在地上,不住的捶着自己的大腿。“该死的海德!我这么久不去找他,竟然一见面就害我!这下……闹大了。只希望掉下来的魔兽不是太嗜血的那种。”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裳提只得赶回德克斯安排。 不幸中的万幸,那些魔兽并没有组成一只军队攻击人类的城镇,只是在周围转转,找个适合自己的地方占山为王,只有少数凶暴的魔物,在一夜之间洗劫了几个小村镇。裳提以最快的速度,派出暴风骑士团,尽可能的在周边警戒,消灭了几群凶恶的食人魔物。 同时,裳提向各个商会、领主发出一份资料,写明自己“发现”的几种危险性比较高的魔物和弱点,让他们小心防备。尽量让损失减小。来不急懊悔,也没空去找海德算帐,裳提急急忙忙把手头招募的那千名战俘派往盖林特手下,帮助老剑圣防卫沙里斯城和周围的几个人口众多的大城。 连夜忙活直到正午,来不及松口气的裳提才找到机会去看望两个女妖。“喂!你们两个,这下我闯祸了!”裳提一进门就大叫起来。“什么事呀小鬼?”露卡鬼影般的出现在裳提的身后,抱住裳提的双肩。 “我不小心把原来就很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彻底打破,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之门。昨天一个晚上,就有不知道多少魔物找到机会来到物质界。”裳提郁闷的坐在房间内的大棉垫上,一头扎在柔软的棉花团中。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魔兽又不是都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露璐好奇的问。“可是人类是个贪心的种族……你看着吧,从现在开始,不管是人类主动还是魔兽先动手,反正到月底前各地都会多死很多很多人还有魔物。还有所谓政治家们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的!”裳提恨恨的捶着地板。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露卡躺到裳提身边,伸出手去挑逗裳提。“1,光之贤者铁定会找上门来调查火之祭坛的事,要是不小心看出你们……2,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得不到处巡逻保护镇民,会忙死的,所以你们也要帮忙。”裳提轻轻勾起露卡的身子,把她捧在手中转了两圈,扔到她自己的床上。 露璐仰着头,一根雪白的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瓜子脸,想了一阵子,回过神来看着裳提:“小鬼头,这次可别再让我妹妹受伤了。”裳提苦笑了一下,看着从床上支着粉腮冲着他和露璐傻笑的小女妖,摇了摇头:“这个……你还是念念不忘这事呀。那好吧,你们只要替我在德克斯城附近转转,看到什么奇怪的人物或是其他什么就来找我。” 裳提和两个女妖一直谈到深夜,不知什么时候裳提就昏沉沉的在地上睡着了。梦中,裳提隐约梦见了大量的魔物攻击人类,各种军事力量借着围剿魔物的旗号四处侵略,索尼老贼借着这事大做文章……一时间无数纷乱的片断在他眼前掠过。 难道这就是梦占吗?裳提从梦里惊醒,索尼刚刚用4万大军围攻了他和暴风骑士团,正在索尼的几十个大/法师一起用恐怖的顶级魔法将自己烧成灰烬的时候,自己很及时的从梦中醒来。 天色渐亮,大概不用多久就要天亮了。转眼看见露璐苍白光洁的脸和散乱的秀发从薄薄的丝被中露出,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像裳提这样的年纪,就算知道她只是一个女妖,也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即使她不使用天生的本领魅惑自己。 蓦的回身才发现,身边还躺着淘气的露卡。枕乱的金色长发丝缎般铺散在自己胸前,整张脸正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裳提不由好笑,这个小家伙怎么会这么喜欢缠着自己,以魅惑人为乐的女妖难道还会被自己这么一个不算吸引人的小鬼所迷住? 露卡轻轻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双秀美的手臂没有风度的伸开,压在裳提的肚皮上。裳提自嘲着笑着,并没有吵醒她的意思,这么近的距离,仔细欣赏一下这个出色的小舞姬也是种不错的享受。 由远及近传来几声脚步声,急促而轻盈,大概是法琳娜或是洁西卡吧。正在裳提想到要从露卡的“欺压”下脱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大大咧咧的打开门闯了进来。 “老大你果然在这!”洁西卡看上去又气又急,“我们到处找你,大公的使者刚刚到了德克斯,正在到处找你,你却在这和这两个妖……家伙鬼混!”裳提赶在两姐妹弄明白怎么回事前一跃而起,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洁西卡拉出了女妖的房间。 “嘿,我不和你解释什么了,反正我什么事也没做你就不要冲我翻白眼了好不好?”裳提一边走一边搂住洁西卡的肩把她弄得满脸通红。“人在你的会客室里,回来再说吧。”洁西卡一把把裳提推开(暴力女的力气……)转身跑开了。 坐在桌前的赫然是一个身材高大一脸寒霜的老将军,那长长的白须和不怒自威的国字脸,还有一身金光闪动的简洁盔甲,显示出他的刚直和骁勇。裳提吓了一跳,举止优雅得体的走到自己的大座椅,衿持的向老将军点头致意。 “老将军怎么称呼?如此匆匆赶来,是有什么急事吗?”裳提端起茶,低眉敛首,轻轻抿了一口,平静的抬起头看着白胡子将军。“末将是西北边防区参谋部的客卿,虎威将军欧灵斯,奉大公之命,来此宣读御旨。兰·达斯子爵听旨!”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 裳提慌忙跳下地,一掀长袍,恭敬的单膝跪地,“请老将军宣旨!”欧灵斯从袖子内衬撕开一个口子,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金线编成的丝帛,朗声念道:“奉林泊斯绯尔斯格南大公亲谕,封兰·达斯子爵为伯爵,以嘉奖其挫败索拉特王国之诡计,捍卫边关之壮举。德克斯郡与周边七城并为德克斯郡,另封兰·达斯伯爵为德克斯郡之郡守,爵位与封地世袭。钦此!” 裳提抬起头谢恩,接过那张丝帛,拍拍下摆站起身,伸出右手示意欧灵斯落座。“欧灵斯将军,您是一个人来的吗?需要我安排多少人的食宿?”欧灵斯还是板着脸,点点头:“我是一个人来的,另外大公让我接管利西尔的近卫骑士团,以及你手下的暴风骑士团。” 裳提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一惊,好一个软硬兼施的大公!一边加封自己,一边剥夺自己手中的兵权。裳提端起茶慢慢品了一口,偷眼看见欧灵斯原先毫无表情如铁板一块的脸竟然隐隐有些笑意。 借着喝茶的机会裳提脑中无数想法掠过,最后放下茶杯,含笑对欧灵斯说:“将军大概不知道,暴风骑士团虽然名义属德克斯城防军,但这3000人马却是我私人出资建立的。”欧灵斯倒是没料到,裳提竟然敢这么坦白的说出这个犯忌的事实。 “暴风骑士团负责城防,而且,也负责我的商会来往各地的物资商品的保护工作。将他们交给老将军我是很放心,不过还希望老将军能应允我的请求,让他们继续他们的工作。”裳提倒了一杯茶,必恭必敬的递给欧灵斯。 “这……我将尽快请示大公,必不耽误伯爵大人的生意。毕竟这也是我国一大税入大户。末将虽然不懂经济,却也知道钱粮是国这根本。”欧灵斯端起茶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送走老将军,裳提独自呵呵笑了起来,“想将我军?我这可是一个月上亿的资金流动,谅你也不敢拿这几百万/税金开玩笑。夺我的权,我就让你收不到今年的税!” 可惜裳提好象太过得意忘形,小看了大公和他的重臣们的手腕了。第二天,由绯刀殿下的亲卫队为首的3000人,浩浩荡荡的开进德克斯,替换下暴风骑士团。裳提心痛的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欧灵斯带往沙里斯城据说要统一集训。 说来担心也没有用,而且这几个亲卫的队长嚣张不可一世,又爱惹事,让裳提大为头痛。好在变态小队的七人并没有被带走,以机灵的克里兄弟跟随哈德森多日,这点应付的本领还是有的。 死亡金属之屋仍是铁板一块,在某个绯刀的手下硬闯进工场的核心区域而被埋设的机关炸成重伤以后,虽然那些嚣张的队长们骂骂咧咧吵着要和裳提理论,不过从此再没人提要搜查死亡金属之屋的事了。 保护商队的事做得还算差强人意,几个车队都平安换回了必要的原料和资金。看到那些亲兵们盯着整车整车的金币流口水,裳提不禁皱起眉,绯刀带的兵若是如此差劲……裳提嘻嘻一笑,这倒是个好借口让绯刀的人滚蛋。 突然一双大手重重的敲在裳提的肩上,一个粗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鬼!滚开一点!这里不是小鬼来玩的地方!”裳提想也不想一把扣住这只不老实的手,轻轻一拧一带把手的主人重重从肩头扔在地面上。 大兵笨重的摔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嘴里飞出两颗带血的门牙。他恨恨的跳起来,两眼冒血的盯着裳提。裳提自己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难道自己的青黑色长袍不足以体现自己的领主身份吗? “盗匪的探子!来人,抓住那个小子!他是探子!”大兵狂吼着,从腰间拨出一支闪闪发光的重剑。裳提看了看那本剑,不由失笑,也是死亡金属之屋的产品。大兵一个大步踏上来,双手握剑从头劈下,威势慑人。 不过裳提还是在那嘻嘻轻笑着,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把重剑。直到重剑迎面砍向自己的眉心,凌厉的剑风已经侵入自己的肌肤,裳提的剑杖在鬼影般出现在重剑的剑柄护手上。 看着自己沉重的大剑如此轻易的就被震开,大兵愕在当场。这个看上去普通的小孩,纤弱的手臂和那支似杖非杖的黑色铁棍……在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前,他手下的几十个士兵已经围了上去。 裳提的身法行云流水般转了个圈,剑杖带起一圈风刃,在那十来个士兵的剑上磕起阵阵阵火花。“魔法师!是个贵族吗?”一个聪明点的士兵大叫起来。裳提嘻嘻一笑,剑杖狠狠/插入地面,嘴里轻轻念了几句,大地愤怒的咆哮起来。1500 大兵队长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一张嘴足以放得下自己的拳头,看着一队彪形大汉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孩轻松放倒,谁也要吃惊。再说,有哪一个魔法师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十来人的包围圈中施放魔法。 裳提笑嘻嘻的走上两步,用杖端轻轻敲敲大兵队长的大头,“喂,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我是谁?”队长正想答话,裳提的恶劣爱好又发作了,一阵痒麻的电流瞬间传遍队长的全身,让他“欲仙欲死”的厉声狂叫起来。 裳提一面笑着让四下的居民们散开,一面尽情将胸中的郁闷发泄在这个倒老蛋身上。反正德克斯城中大多数的平民家里都有人在他裳提手下做工或是当兵,裳提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利润和权益大家有目共睹,出了什么事居民们都会站在裳提这边的。 蜂涌而来的千名绯刀的亲兵家将这时侯终于出现,将眼前这个一身普素轻袍,看上去颇有些落没小贵族的小孩团团围住。为首的大汉一身黄金甲,找着一柄大刀威风凛凛的上前一步,质问道:“那个小孩!放下人质,举手投降,否则定斩不赦!” 裳提一个巨大的电花绽放在手心,将已经半死的大兵轰然击飞,落在大军中央,激起阵阵青烟。金甲大汉看着这个小孩一脸不慌不忙的嚣张样子,不由大怒,大刀一挥,几个魔法师从后排走出,开始念动咒文,其他大兵如临大敌的盯着裳提的一举一动。 裳提冷笑一声,仰天一声凄厉的长啸。长啸声中,那几个虚弱的魔法师立刻痛苦的低下头,抚着胸一脸痛苦。在大汉来得及吃惊之前,暴风夹着恐怖的风雷志愤怒的落在裳提身边,爆发出阵阵怒吼声。 裳提优雅的向诸位大兵行了一礼,跳上暴风的脊背,双手火光幻动,不知从何而来的华丽轻甲已经将他削瘦的身材完全保护起来。“龙……龙骑士!”士兵们不由惊叫起来。就算是特产绿龙的林泊斯,能得到高傲的龙的赞许面成为龙骑士的,百年来也不过区区十一人,而且个个是名动大陆的顶尖人物。眼前这个小孩…… “你是兰·达斯领主?!首席的炼金大师,恐怖的变态法师,公国唯一的龙骑士兰·达斯先生?”大汉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竟是如此一个清秀优雅的小孩。 “领主大人,属下也是执行职责,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多多体谅。”大汉硬着头皮去向裳提行礼。裳提摆摆手,拍拍身上的尘土,嘻嘻笑着对大汉说:“将军贵姓?”大汉额角冒出一大滴冷汗,慌忙答道:“末将是绯刀殿下座下七品待卫,兼任征西军左偏将,狂雷斩:哈瓦那·迪克。大人……” 裳提点点头,轻声说:“好名字。闲话不说了,让你的人小心点,不要被我发现偷偷从货车上偷东西,一有发现立刻斩首。还有,我的死亡金属之屋的秘密工场是国家机密,除了大公下旨,就算是索尼大人亲至,没我的同意也别想进去。否则……上次被机关砍断腿的家伙还没死吧?” 哈瓦那连连点头,不敢看裳提清秀的脸上笼罩着的淡淡煞气,回头低咤一声,几个训练有素的亲兵就赶上前来把现场打扫干净。裳提厉声长笑着,拍拍暴风的背,唰的飞上长空,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眼下能用得上的人手,除了变态小队还挂着城中其他重要职务没有被欧灵斯带走外,就只有真崎·百八里和他手下良莠不齐的佣兵团了。裳提在天上无聊的转了转,就径直飞往真崎的驻地。 “哈哈哈!”裳提人未至,声先至,把真崎吓了一大跳。“大人,您怎么来了……”真崎连忙去给裳提倒水。裳提摆摆手,四下打量着真崎的临时住处。真崎果然是个苦行僧式的修行者,鸽笼般狭小的屋内四下简简单单摆着两条长凳,一张矮桌,墙上一柄看来普通实际上却颇为名贵的东方长刀,从刀鞘中散发出淡淡的渴血的怨念。 “真崎?你这屋里没有床呀?”裳提好奇的四下转了个圈。真崎红着脸指着两条长凳,“这便是我的床,百人斩流的弟子,决不可在生活上花太多的精力,否则无法达到毕生追求的目标!”裳提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正色拍拍真崎的肩,“好!不愧是东方来的大剑师,这句话可真是至理!” 裳提指着墙上的长刀,又问道:“老兄,这把刀才是你真正的配刀吧?我早就觉得你的剑法大开大阖,更像是杀气极重的刀法。”真崎肃然低头,“大人说的是,若非无奈,在下绝不敢丢下先师赐于的宝刀。如今黑水已认我为主,在下再无法弃此名剑与不顾。” 裳提轻轻取下那曾痛饮鲜血的长刀,叹了一口气:“黑水本是杀气极重的宝物,与你的暗魂斗气暗相呼应,倒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这把刀……宝刀蒙尘,送给我算了。” 真崎呆了呆,“大人……大人既然有意,请善待此刀。”说着双手捧着,将长刀献给裳提。裳提抽刀在手,上下看了一眼,青光四射,钢花泛彩,举手一振,甩了个刀花,激起阵阵寒气。“好刀好刀,真崎,明天我就亲手帮你做一把剑鞘,就算是谢礼了。好刀呀。” 裳提得意的把刀别在腰间,转身告辞。这把刀本身只是纯粹的百炼精钢,在高手匠师的巧手打造下的名刀,本身并没有任何魔法在内。但是这把长刀的真正价值,是普通魔法兵器也无法企及的。削铁如泥的锋利刀锋,坚韧弹性的刀身,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手感极佳的刀握,所有的一切如艺术品般精细。裳提正要这么一把刀,来继续他龙骑士的神话。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裳提也精心为真崎打造了一副剑鞘。上面除了无限次使用的空气之眼羽落术和光明之火。还针对黑水的永不磨损的特性,是依赖于强大的魔法的特点,所以在剑鞘中,裳提特意加入了可以加快魔法回复速度的魔法阵。当然,监视装置是不会少的,裳提已经有点上瘾了。 真崎虽然和自己走得很近,不过他是受兰比特之托送信来德克斯的,所以也很有可能是兰比特的一招伏兵。裳提对他并不放心,所以这支剑鞘虽然外观典雅大方,和黑水一样的黑得发亮的特殊材质,一样冷锐的外型,一样的有出色的魔法加持,仍然还是一个监视器。 不提兴高彩烈的捧着剑鞘告辞的真崎,裳提挎着刀,在城里走来走去,不时还拨出长刀挥砍两下。虽然不用魔法力量的伪装,裳提的武艺是烂得可以,不过魔化的身体有出色的力量和速度。虽然剑法不是他的所长,不过裳提的聪明学得很快,学自灰岩的剑法,令人脑中不由自主的出现这两个词:凄厉、狂暴。看上去直来直去的毫无花巧,却招招暗藏着阴狠的杀机。 长刀长达四尺七,以裳提的力量恰好可以单手握刀,因此是很适合在暴风背上使用。不过现在不是试刀的时候,索尼和大公似乎各有主意,从种种情报中看来,大公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对索尼言听计从。否则,以天真浪漫的菲娅公主,怎么有机会在索尼的压制下撑得了那么长时间? 裳提一边豪无目的的骑着暴风在城上空飞舞,一边提取着从黑子那取来的情报,希望可以得到恍┲胨柯砑!=徊较胂耄奇鞯乃?虽然是她一厢情愿的美好梦想,但是,她的努力,却还是为王室树立了更好的口碑,也为社会的安定起了很出色的积极作用。 如果没有某人的暗中帮助,恐怕以菲娅公主毫无权力的状况,是没法子做得如此顺利的。这更坚定了裳提的想法,绯尔斯格南大公,并不如传说中那样的是个懦弱无能,昏庸无为的君主。 如果是这样,那那个颇受人看重的绯刀殿下,恐怕也不是眼见的这么得大公的心。裳提冷笑了一下,说不定菲娅才是真正的王储呢,她的好心肠还有聪明,怎么也能当好一国之君吧。想到这里,裳提在天上就哈哈狂笑起来。 一回到研究室,裳提拿起笔,用隐形药水唰唰唰写了一封给兰洛克的密信,找到露卡,让她帮忙送去给索尼身边的兰洛克。露卡想也不想就接过信,缠着裳提亲了她一下,才兴高彩烈的跑去准备了。 为了安全,裳提想了想,叫来一个小尘风魔,让它把一个口袋送到露卡手里,里面是一大票华丽而又不太实用的魔法卷轴或是爆弹烟火之类的,因为露卡喜欢用好看的东西,所以裳提专为她特制的。 两个女妖是裳提最最重要的地下工作者。她们的隐秘行动,速度,魅惑,还有很难从外表看出来的危险能力……不论是刺探情报还是刺杀要人,都会是很出色的,比起琳琳那样出色的影武者,也不会太逊色。 不一会,露卡装着裳提为她精心制作的隐秘装束,肉眼难以发现的迷彩外观,对魔法和物理攻击的防御力都相当出色,魔法探测无效。手上搭着一对据说是有上古魔兽诅咒的邪恶之爪,脚上是一双轻软舒适的影武者之靴。一色的无光哑黑色,更显得她那白皙的脸和鲜艳的唇。 十二分不乐意的用最后的面甲把自己的漂亮小脸遮住,调皮的露卡学着骑士礼的样子冲着裳提行了一礼,轻烟般消失在空气中。裳提出神着笑了笑,直到洁西卡闯了进来。 “老大,你在想什么?发呆哦?”洁西卡小心的把一盘裳提最爱的烧烤杂烩放在他面前。裳提回过神来,看到洁西卡颇有些关切意味的眼神,哧的一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洁西卡呀,说起来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的第一个队友。现在我们在德克斯所做得一切,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你觉得……我做得对吗?”裳提沉思着。“老大?你又没做什么?只是发展经济,帮助平民丰衣足食,没有什么对不对的问题呀?”洁西卡偏着头。 “………”裳提愣愣的看着她,不禁笑了起来,原来自己并不光明的争权夺利,在他们眼里竟是这样的……高尚?说起来,裳提也不是太在意权利的人,只不过,为了好玩,为了满足海德的恶劣爱好,怎么说裳提也是他的学生嘛。 不到天亮,露卡已经汗泠泠的赶了回来,将兰比特的回信和一件看上去颇为怪异的骨骼交给裳提。裳提匆匆拍了拍露卡的头,抱了她一下,就把她赶回姐姐身边去。打开信,淋上两种刺鼻的药水,兰比特苍遒的字体映入眼帘。 “主上对我无疑,尚安,长兄之礼我已亲收,恐有下文……兹有绿龙肩骨一块,赠于爱弟。”裳提皱着眉,绞尽脑汁,才把兰洛克晦涩的暗语猜出来。不过看来兰洛克在索尼手下还颇受重用和信任,能拿到禁止流通的秘宝绿龙的骨骸。 兰洛克好象也看出了,兰比特不会太轻易的罢手的。当初在霍斯曼,虽然装作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不过说到底还是忌于裳提和兰洛克在霍斯曼的影响力,若是太绝情难保他们两个不会垂死挣扎,还有裳提的实力如此深不可测,让兰比特不得不先退一步。 现在有索尼老儿的帮助,兰比特才敢大胆的落井下石。不过兰比特没有太相信索尼,大概是在想让索尼和裳提兄弟斗得两败俱伤才好,才没有说出裳提的真实身份。不过可以想像,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三天以后,裳提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来了。和兰洛克走得很近的兰莱曼王子殿下和兰淑娅公主,被兰比特派往摩拉沽汗领军抗击蠢蠢欲动的兽人军队。五哥兰莱曼虽然在魔法上是个出色的天才,同时兼修风与水的魔法,而且都能达到大/法师的水平,不过让他去领军……六姐兰淑娅是个天真浪漫的火魔法师,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掏蛋鬼。 裳提想了好久,不得不再让露卡跑一趟,向兰洛克要了一封亲笔信,给五哥他们寄去。大意是叫他们只守不攻,无论对方如何示弱,无论大哥怎么威逼,只要牢牢呆在镇子里,把指挥权交给懂军事的老将军。兰洛克的话,他们两个应该还是很听的吧。 一大堆烦人的琐事完成,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裳提立刻睡倒,一睡就是两天。反正现在索尼的人,大公的亲信,自己的手下,在整个德克斯城复杂的纠缠起来,反而看上去出奇的静。 这样的状态,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事,只是保守的完成订单,出货,进货……那些和官场老手们明争暗斗的事,交给哈德森和他的两个新学生克里卡特就好了。其他杂事,有洁西卡法琳娜带着那一批自己提拨起来的年轻人在忙。情报方面,玛里尔也培养了一批出色的间谍,加上黑子任劳任怨的监视,裳提真的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一边是百无聊奈的监工裳提大人,一边是同样无聊的打着哈欠的暴风大人,对着中间正卖力的鼓着火焰煅造金属的多多,一起长长叹了一口气。多多呆了呆,一个分神,那团突然暴走的黑色火焰将快要成型的钢坏炸成碎片。 119.领主卫队 裳提哇啦啦一声惨叫,从石墩上跳了起来,闪过迎面飞来的灼热碎片。 23us.com暴风不耐的抖动双肩,一股强劲的旋风凭空出现,把飞来的碎片轻轻弹开。多多傻笑着望向裳提,好象在等他开骂。裳提叹了一口气,捡起散落在地的的钢片,左右打量了好久,才说:“算了,就用这个打造几把匕首,算是本月的贡品吧。” 嚣张的裳提为了抗议大公和索尼对他的压制,一个月来就没有好好完成官方的订单。借口车队的安全问题和速度得不到保证,借口新驻军总是苍蝇般在工场边张望捣乱,借口进货的渠道……总之,一月之内,军方只收到诸如匕首,靴子,流星锤,长棍之类比较“罕见”的兵器。 负责监视工场的几个绯刀殿下手下的卫兵,看着要护送进京的几车武器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次要送往王城禁军的兵器包括:一百副格斗指套,一百件吸血匕首,十件重型弩车,一千三百支淬毒钢针,七箱*……这些倒是好东西,可难道要禁军们都转职成影武者吗? 王城的书房内,正独自一人看着密报的大公也正哑然失笑。一份是平南军的后勤部官员送来的奏章,弹劾工部和军部送来的武器,全是诸如三节棍,金环,九节鞭之类的外门兵器。一份是魔法师行会的大/法师,告工部送去的法杖全是精铁制成,附加攻击强化待特性的沉重武器,难道工部是要魔法师们拿这些东西健身还是要和敌人肉搏? “好一个淘气的小孩,真像是年轻时候的我。呵呵,那么好吧,我就多给你点甜头。不知索尼看了这些资料,会不会暴跳如雷。”大公呵呵笑着,放下奏章靠在椅背上哼起小曲。 裳提也正在一边哼着曲子,一边牵着暴风,慢腾腾的跟在后面。虽然裳提的身手魔法看上去都不怎么样,驻军中的不少军官可能都可以打赢他,不过有暴风或是魔神基多在,一百个军官也别想沾到裳提的一根毫毛。 一个彪形大汉正在此时从拐角走出狠狠撞上了心不在焉的裳提。裳提一激灵一个翻身诡异的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暴风身边,不由裳提好奇在德克斯竟然还有人敢走近自己一尺以内。一般来说只要自己上街,所有人都会闪开一条大路,就算是在拐角的路人也知道,一定是领主大人来体察民情了。 那个大汉身高六尺多,膀大腰围却是个大光头,除了一部大胡子和两道霸气的眉毛,整个脑袋都是光如明镜般的清洁溜溜。一边拍拍被裳提坚硬的骨头撞疼的腹部,一边皱着眉看着这个冒失鬼。 裳提这才注意到,大汉的肩上竟扛着一口钟,四尺宽,五尺长的青铜钟!“哇!大哥,你竟然扛着四百斤重的钟上街?”裳提走近两步,抬着头看着那个钟。大汉豪爽的笑了一声:“哈哈哈,俺是东明来的游方僧无锋。这不是钟,是破邪的法器惊神铎,比钟小一点。” 裳提脸上稍稍抽动了一下,惊神铎,神殿为某个东方来的教派东禅教宗所打造的镇教之宝,拥有强大的法力,对一切不良状态或是精神控制之流的法术都有免疫和破坏的作用,更对死灵之类的邪恶生物有双倍的杀伤力和净化的作用。同时400斤的重量也是件相当可怕的武器。 武僧并没有发现裳提的异样,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那只龙。“呵呵,小兄弟,你竟然可以养一只龙当宠物?有意思有意思,来小兄弟,陪我去酒楼喝几杯。”裳提点点头,拉着大汉向着街边一家小酒馆走去。 裳提在桌上丢了一包金币,让店家扛一头整牛,两缸红酒,还有其他菜端十几盘上来。无锋好奇的看着这个豪爽的小鬼,不由大生好感。“来小兄弟,我先干为敬!”无锋大口喝干一大碗酒,擦擦嘴,“真是好酒,只可惜淡了一点。” 裳提哈哈大笑,也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大口。暴风趴在地上,正在专心对付着烤得焦黄的牛头。看着小孩和自己酒到杯干,一口气竟然连碰十几碗,无锋不由大为惊叹,对裳提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虽然裳提没喝过酒,不过魔化的身体喝酒也只和喝水一样毫无反应,一连和大汉喝了二十几碗,裳提假装酒量不济停杯吃菜。大汉哈哈大笑,声如洪钟的吼道:“小兄弟真是豪气,无锋今日才得一知已。好好好,再来一碗!” 大汉一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边和裳提胡吹神侃他的英雄往事。说起惊神铎,原来是当年教派内哄,几个僧人一怒之下盗走惊神铎远走他方,经过十多年的追查,无锋才在一个魔物出没的沼泽中刚刚找回,这次无锋带着惊神铎,是教派受某富人之托,为他的领地消灭魔兽,保护他的安全。 看不出来,无锋竟是教派中第一高手。以蛮力和卓越的防守著称的偈兰真气,和无锋自己天生的怪力,足以将几百斤重的大钟舞得如风车一般。从耐力来说,无锋曾以一口惊神铎,在一天内不眠不休的将一个地道网中偷袭自己的上百黑暗小妖逐一杀尽。 裳提饮了一口酒,不由走了神。无锋灌下一大碗红酒,抹抹嘴,看着裳提一脸茫然,以为是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吓着他了,哈哈大笑着,伸出长手轻轻拍拍裳提的肩。 裳提下意识的一卸劲,右腕一翻一指点向无锋的右肘。无锋吃了一惊,无偈真气随心而起,轻松将裳提的手指弹偏一边。裳提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端起碗来敬了无锋一杯,算是掩盖了自己的尴尬。 正在两人不知说什么好,气氛渐显尴尬的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类青年匆匆跑了进来,仔细看着无锋显眼的招牌,慌慌张张的向着无锋行了一礼:“大师可是东禅山的偈顿教宗座下的无锋大师?” 无锋呵呵大笑着:“正是正是,不知这位有何要事。我正和小友把酒言欢。你……”小厮连忙低头弯腰行了一礼,匆匆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无锋。无锋脸上一红,把信递给裳提,杀鸡抹脖子的向裳提使眼色。 裳提会意,接过信上下一扫,递还无锋,顺势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无锋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向着小厮说:“信我收下了,阁下请先回,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 小厮一走,裳提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老哥你原来不识字!哈哈哈,信上是说要你速速赶去晃阿里阿领主家里,他的庄园被魔兽袭击了几次。”无锋皱皱眉,呵了一口气,晃晃光光的大头,“我真想不通教宗为什么这么热心,难道那个领主的命就这么值钱? 裳提把信上下看了几眼,笑着说:“老哥你还真是不喑世事,晃什么什么阿……好难念的名字……是你们教宗最大的施主,每年要没有他的供奉,你们早就……” 无锋甩甩头,好象要把满脑子的烦心事甩出去一般,恨恨的说:“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和我们的教义简直……真不明白教宗怎么会……”裳提又大笑起来:“老哥!教宗要领主的钱来维持开俏,领主要借助教宗手下上千僧兵的战斗力。更不说你们教宗中多有像你这样的高手。” 无锋低头发着呆,良久才将僧衣脱下搭在肩上,光着膀子扛起大铎向外走去。裳提略愣了半晌,连忙跑了出去嘴里大叫:“老哥,我也去玩玩。等等我!”跑过暴风身边的时候,裳提轻轻向它耳语了几句。暴风懒懒的爬起来看了裳提一眼,又趴下继续睡。 反正德克斯城内近期相对稳定,几个兄弟手头的事已经渐渐得心应手,新的成员也成长起来,没有什么要让裳提操心的了……说起来他好象也没操太大的心,只是负责分派任务吧。 于是和无锋这个头脑简单的大块头出游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无锋心地极好,有着和外表大不一样的善良,对裳提也是颇为照顾。而且无锋好酒,每喝必醉,每醉必要撒酒疯,每撒酒疯必闯祸。裳提这个小恶魔更是推波助澜的高手,一路上打架闹事行侠仗义破坏公物随地大小便被罚款之类的事多达上百次。 好在这段路并不算太远,在裳提口袋里相当户个平民一年收入的金币用完后,两人才晃到有钱人晃阿里阿领主的庄园。无锋醉眼惺忪的走到门岗,斜着眼叫门房去通报。裳提不起眼的坐在墙角,冷冷的看着。 “去去去,要饭的别到这里闹事,快滚!”门房气冲冲的跳了出来,挽起袖子就要动手,不过抬头看到无锋一脸横肉身材高大还扛着一个硕大的钟,立刻软了下来,“快走快走!大人要回来了,再不走拿个片子送你去衙门!” 无锋无奈的晃晃头,才想起信在裳提手上,不过一回头裳提并不在这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现在无锋郁闷的站在那,一时也不知怎么好。门房看到大个子好象不是很强硬,不由大起胆子来,鼻管中不由一声冷嗤,回头叫了几个拿刀持棒的卫兵出来。 无锋搔搔光光的大头,身子一转就想走,卫兵们一看大个子动了,不由分说齐齐喝了一声,几把寒光闪闪的刀从几个角度砍向无锋。看得出领主的手下缺乏训练,出刀无力,角度太过明显,脚步虚浮,显然是只吃饭少干活的那种。 无锋无所谓的稍稍运了运气,这几刀看上去颇为光亮的刀就这么应声断为两截。门房和卫兵们张大了嘴,愣愣得看着这个一脸乡巴佬相的大个子,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斗气,卫兵们只呆了不到两秒种,整齐的大叫一声,扔下刀跑散了。 无锋尽量笑得温柔些,向着门房走近两步,门房一声惨叫,紧接着一股恶臭传来,门房就昏倒在一滩“水”泊之中。无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正想要走的时候,大门洞开,一支装备整齐的百人队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裳提呢?这个小魔鬼正一脸坏笑的躺在不远的一棵大树上,运起秘法术将自己隐藏在并不浓密的叶影中。无锋连忙把肩上的僧衣放下,硬着头皮执着惊神铎应付这些一脸狞笑的精锐部队。 裳提一个偷着乐了好一会,看到无锋已经被团团围住,才忍住笑从树上哧溜一声闪到无锋身边,顺手还折断一根长枝条当武器。一边轻松的摘下枝条上稀稀的叶片,让枝条勉强像一根木棍,一边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周围的卫兵们。 这才是领主的亲兵,和刚才那几个最多算是恶奴的家伙不可同日而语。一身整齐的银色链甲,一色的快刀和钢盾,背上还背着一支上好箭的小弩,全身的精悍之气证明,他们是上过战场的真正士兵。 无锋额上一滴汗珠慢慢的滑落,可是无锋连伸手擦汗的空也没有。那百支小弩在这么近的距离,绝对是恐怖的杀手,虽然无锋的偈兰真气硬挨几十支箭没问题,可是裳提这个小鬼……卫兵们慢慢的抽出小弩,狞笑着瞄准。 无锋不得已,决定大开杀戒,想在裳提受伤前突入敌阵,希望能吸引敌方的注意力。不过,裳提先动了。手中软软的枝条邪气的一晃,不知怎么的就把最近的一个士兵拖了过来,左手一拍晃,一道电花让士兵立刻昏迷过去,当成肉盾挡在身前。无锋大惊之余,也不忘了用大铎护住自己要害。 队长毫不犹豫的大喝一声,上百支小箭伴着咝咝破空之声,从四百八方劈头盖脑向着两人飞来。不到半分钟,上百箭差不多全都射在大铎和肉盾上,士兵们扔下弩,拨出刀,整齐的踏上一步,挥舞着马刀就向着无锋和裳提冲来。 裳提扔下手里的刺猬,不在意的抖落粘在手臂上的几根冷箭。(别忘了,空明之袖虽然薄,挡往这样的小箭可是不成问题的)无锋已经怒吼着,挥动大铎迎面向士兵们扑了上去。偈兰真气闪动着庄严的黄光,而不知何处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咏诵之声,正应和着那气势迫人的明黄色华光,让无锋原本高大威武的身影,如同伽蓝般巨大。 沉重的大铎划过一道藏青的残影,将几个士兵苍蝇般扫飞出去,无锋那恐怖的力量,竟然如巨象一般不可阻挡,上百训练精良的士兵,在他左冲右突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不出一会,这上百士兵已经躺下大半了。 队长只是冷眼旁观,静静的呆在最后,只到无锋那力量巨大消耗同样惊人的偈兰真气差不多力竭了,才大喝一声,挥舞着长剑冲了上去。果然,偈兰真气耗尽的无锋,虽然还有余力能奋力舞动巨大的铎,不过偈兰真气那夸耀的防御力一消失,身上就不可避免的开始挂彩。 沉重的武器,威力惊人但转动不便,在这样绝对数量优势的战斗中不可避免的要受伤。聪明的士兵开始不停的在无锋身边游斗,消耗他的体力。可是无锋这个怪物,舞动着沉重的大铎,竟然一点也没有乏力的样子。 不过无锋恪守教宗的信条,出手尽可能手下留情,但这样一来身上的伤口就无可避免的多了起来。裳提虽然靠强化的**可以轻易对付大多数士兵,可是毕竟没有受过太多的训练,裳提的木棍对付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还是太温柔。当队长一扑向无锋,无锋和裳提的压力陡然上升,一下险相环生,刚刚打开的一点缺口就被士兵们迅速的补上了。 不过木棍的唯一好处就是,裳提仍然可以借助它施放魔法。裳提轻快的念动咒语,一个小型的寒冰环应手而出,在自己和无锋周围轻轻的扫了一遍。裳提的精神力在数次改造、强化下已经达到大/法师中的顶尖水平了,要不是限制于无法使用高级魔法,裳提绝对可以算得上大陆上最可怕的魔法师之一。 周围的最近的一圈士兵们被水元素冻僵了,速度上明显的下降了,少数体质较差的家伙还直接昏了过去。更重要的是,忽然发现对手是一个如此可怕的魔法师,竟然可以用这么一个低级魔法达到如此可怕的杀伤力,从队长到士兵都被震慑住了。 无锋也没想到,和自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这个小鬼,竟然是个魔法师,印象里魔法师都是一些虚弱的只喜欢果汁茶什么的清淡食品的家伙,可是这个小鬼不但吃喝起来颇为吓人,而且身手也决不比任何一个学武的小鬼差。 冰环刚一出手,裳提飞快的跳上无锋肩头,开始准备下一个魔法。醒悟的士兵们连忙追上去攻击,同时醒来的无锋也连忙挥舞着大铎给裳提争取时间。不过无锋和士兵们都没想到,裳提的魔法速度竟是如此夸张的快。 裳提双手连挥,淡淡的黄光在他手心诡异的跳动着,慢慢浮现出一个碗大的魔法阵。无锋抡着铎转了一圈,巨大的铎轻易的就能挡住并弹飞了对手的攻击,因此无锋的防守并不困难,当第一波攻击被无锋逼退,裳提的魔法就已经准备好了。 裳提手心爆发出一阵耀眼的明黄色光芒,魔法阵也在同时消失无踪。没等士兵们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向着裳提的方向投下一个魔法阵的影子,阴影中扭曲的不断跳动的晦涩的黑色古文字,无规律的转动着的圆周,还有中心一团迷雾般的黑色核心,即使士兵们对魔法一点知识也没有,也知道这是个可怕的魔法。 可惜的是,裳提并没有维持高级魔法的能力,他所能使用的最强魔法,也只不过是冰风暴,地狱火这类的中级魔法。借助魔法阵和快速施法的技术,也最多只能使用最简单的高级魔法。现在,裳提只不过在吓人而已。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个巨大的魔法阵上,裳提拉拉无锋,指指大门的方向。无锋才回过神来,大吼一声,抱着大铎向着大门猛冲而去。大铎如巨盾一般,在无锋的怪力驱使下,轻松撞出一条大路。裳提鬼影般跟住无锋,两人不费力的就进了大门。 魔法耗尽的魔法阵终于消散而去。吓得一身冷汗的士兵们不由转过头来冲着裳提怒目而视。裳提无所谓的耸耸肩,炼金术士的战斗本来就是投机取巧的,这次没丢曼陀罗花粉就够手下留情的了。 裳提拍拍手,一个带来巨大轰鸣的空气魔法飞落在人群中,强大的声波让附近的士兵大脑一片空白,差点晕了过去。被如此巨大的声音惊动,整个领主府内的大大小小各色人等全都跑了出来。 裳提四下扫了两眼,那个在人群中毫不注目的长须老人一定是这里最大的官,他身上竟然带有诸如龙骨,明黄圣玉之类的顶级原料的魔法波动,一定地位不低。裳提自作聪明的走了上去,将教宗给无锋的信毕恭毕敬的交到老人手里。 老人略有些惊奇的打量了这个小孩,竟然能从这么纷纷乱乱一大群人中看出自己的不同,不简单呀。挥退身边便衣打扮的几个保镖,老人撕开信上下扫了两眼,抬头微笑着向无锋点了点头。无锋憨笑着回了礼,警惕的打量着门口的士兵们。 老人转脸对着裳提说:“小兄弟,你不是教宗的人,怎么也……”裳提嘻嘻笑着说:“老人家不必在意,我原来是想陪无锋大哥来玩的。他那人虽然很厉害,不过有时心地太好容易被人欺负。”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门外的队长一眼。 老人朗笑着拍拍裳提的肩头,答道:“小兄弟,能在百名士兵中支持这么久不杀一人,恐怕很难,看得出来你们两个都是少有的高手,尤其是小兄弟你如此小小年纪。”裳提张大了嘴,指着老人,愣了半天才说:“你……你早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叫停呀?你看老哥身上一身伤!” 无锋虽然挨了几刀,不过他练的本就是硬打硬挨的外门功夫,加上偈兰真气和加持,都不算大碍。裳提也只是故意的在搞乱,想试探这个老人,到论著是何方神圣。 老人歉意的一笑,向着无锋和裳提行了一礼。裳提满意的拍拍老人的肩,不顾周围保镖愤怒的眼神,拢着老人的肩头亲热的问:“老人家,您是什么人呀?是领主的老爹还是这里的管家?” 老人一掀长须,放声大笑起来,下人们从没有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老人如此放肆的大笑,不由呆呆的望着他和裳提两人。半晌老人才止住笑,拍拍裳提的肩说:“小鬼,我是吟游诗人雷克斯·金。” 这个雷克斯是林泊斯国内相当著名的噙游诗人,他的诗篇在整个大陆广为流传,原先正在晃阿里阿的庄园做客,品尝这里的特产,游玩,直到庄园内出现魔兽,才不得不回到领主府。 不多时,领主回来,寒暄两句,就很没有礼貌的起身离去。裳提和无锋两个极度不爽,于是稍事休息,第二天就带着领主的几个家将,陪着雷克斯一起往庄园那赶去。 “说起来,大叔,我宁可和魔兽一起睡也不想在领主府多呆一天。那个家伙是不是人呀?一晚上鞭打佣人十多次,砸东西摔盘子也是十多次,一个晚上就只听见惨叫声砰砰声……你在这呆了多久?”裳提恨恨的趴在马背上,一脸睡眠不足的惨状。 “呵呵,这个领主大人……有名的脾气暴戾,性情怪僻。”一向绅士的雷克斯也不由大发牢骚。无锋一句话不说,靠在马背上,大概是睡着过去了。 “大人们,前面就是废弃的庄园了。”一个扛着细长长枪的手下看到不远处的鹅卵石路,提醒大家注意。没走多久,队伍中心的雷克斯的歌声引来了第一魔物,一个黑色的庞大身影就从路边的树上发起攻击。 原来是一只形如手掌的黑色魔物--黑马拉路,正在树上打盹,突然被马蹄声惊醒,于是才张开大嘴,射出一道酸臭的水线攻击最靠近它的雷克斯。无锋猛然惊醒,大铎带着悠扬的钟声划过一道弧线,堪堪挡在雷克斯身边。黑马拉路身形一晃,飞上半空,像一张口袋扑面向无锋盖下来。 无锋运足真气,一声怒喝,大铎清鸣着扬头荡去,把黑马拉路扫到路边,重重的摔在队伍前方。迎头的两个骑士对视一眼,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两枝骑枪向着黑马拉路狠狠扎了下去。 “笨蛋!快闪!”裳提大骂道,一道闪电弹指而出,把在地上打旋的黑马拉路电得飞起,“黑马拉路是不怕枪刺箭矢等突刺类武器的!”骑士们狼狈的扔下扎在黑马拉路身上的骑枪,低头躲过黑马拉路喷来的酸弹。 后排的法师反应过来,开始准备魔法。无锋又是一声大喝,从马背上跃起,似一块大石般重重的落在黑马拉路身上,惊神铎一声悠长的清响,将黑马拉路罩在其中。无锋轻轻晃动惊神铎,几声钟声伴着一股强大的光明气息传遍整个庄园,黑马拉路就在这钟声中被震成一堆酸水。 裳提耸耸肩,领主阁下的几个家将和领主一样死硬傲慢自以为是不可救药……不过说起来除了雷克斯这个闻名天下的吟游诗人,其他人怎么会把无锋这个乡下人和裳提这个小鬼放在眼里。 无锋的惊神铎果然是很强的退魔法器,在它惊人的光明之力下,不但魔物的各种异常状态攻击全部被无锋击退,就连魔物身上的恶臭都没那么刺鼻了。很快一行人冲破庄园外围的弱小魔物的据点,渐渐接近了庄园。 终于可以看见庄园的大门了,可是地面不知为何竟是一片狼籍,除了中心的一条小路,其他部份竟是大片大片的烂泥地,上面长满了不知来处何方的魔性植物。裳提心里一动。 队伍停了下来,领主的法师威严的四下张望了一下,严肃的决定:“小鬼,你和骑士扎克,步行到前方探一下路,其他人就地休息。”裳提耸耸肩,跟着小心翼翼的骑士扎克向着前方走去。 扎克双手紧握着一把圣十字剑,那是从光明神殿的神圣骑士们手中流传出来的带有圣光的长剑,全身一套锃亮的轻型钢盔甲咣铛作响,紧张的小步向前蹭着。裳提哈哈大笑起来,拍拍骑士的肩道:“骑士大哥,你这样……好象和骑士的信条不太一样吧。” 扎克老脸一红,自嘲的把长剑挽了个剑花,硬着头皮大步向前走去。裳提轻松的哼着口哨,跟在扎克身边。虽然胆子不大,扎克的剑法还是没的说,一路上出现的不少多哥利,大哥布林,蛮荒原人之类的魔兽,都挡不住他一招。 且战且行,不一会扎克就杀到计园的院墙边,他吁了一口气,擦擦手心满是汗水的双手手套,回头看了裳提一眼。裳提可是连衣角也没有弄脏,那些低等魔物怎么敢靠近裳提这个全身洋溢着黑色气息的家伙? “你……你怎么不帮忙?”扎克颇有些生气,裳提竟然这么清闲的跟着自己,毫不费力的看着自己挥汗如雨的斩杀出一条血路(其实也不过区区几十个低级魔物)裳提嘻嘻一笑,飘身上了院墙,四下看了一眼。 回头冲着大队人马方向招了招手,打了个呼唿,裳提嚣张的在墙头坐下,轻松自如的唱起不知名的歌。扎克紧张的左右张望,额头的细汗已经成股流下。裳提伏下身,对着扎克轻声说:“老兄,不要太紧张啦。真正的魔物还在里面呢,外面这些只是饭前的小菜。” 扎克的惧意更浓,裳提更放肆的大笑起来。不一会法师因木斯同样小心翼翼的牵着马,挪动脚步蹭到扎克身边。“喂!老头,你是个法师啊,这么紧张怎么有办法凝神施展魔法?你不是想让雷克斯大人替你吧?”裳提肆无忌惮的讽刺着。 提到雷克斯,吟游诗人才想到自己的作用,他轻声唱起歌,伴着神秘的节奏和悠扬的歌声,一种莫名的精神力量抚平了队友们的恐惧,家将们这才放松了一些。因木斯停了一会,一个光明之焰出现在自己头上。 “好了,咱们走。”因木斯吐了一口长气,壮起胆子就要向大门走去。“猪哪你!乖乖到最后去,哪有法师走在第一个的想找死呀!扎克你们两个骑士换上大盾打先锋!”裳提不由分说拉着因木斯。 雷克斯笑了笑,拍拍因木斯的肩说:“看来这个小兄弟对这些魔物比你我要清楚,还是听他的吧,法师先生你可能还不太习惯指挥队伍吧?就让小鬼来吧。”德高望重的雷克斯都开口了,家将们才对视一眼,将信将疑的听裳提的吩咐,让扎克们扛着大盾先走。 “两位剑士殿后,法师和雷克斯大叔你们在中间支援,无锋大哥你在骑士们后边跟紧点,他们一被攻击就你上。骑士们不要追击任何人,只要保护好雷克斯和因木斯两个就行了。法师的两个扈从剑士负责保护住左右两侧。”裳提不假思索的安排好。 雷克斯颇为满意的看着裳提,后者满不在乎的顺手一晃变出一枝剑杖,轻轻一弹,无数细小的风刃应声在杖边幻化出一支细长的长剑之形。雷克斯愣了愣,连忙掏出魔法笔,在自己的诗稿本上唰唰唰写了几笔。 裳提的安排的确不错,骑士们的压力一下小了很多,只需专心挥舞大盾逼退近身的箭矢怪物或是什么酸液。无锋自会从他们中间冲出去,用惊神铎的神力狠狠教训这些不知死的魔物。在剑士和骑士们的保护下,因木斯和雷克斯也尽力施展魔法,攻击比较强的魔物。 裳提自己如幽灵般四下游荡,不时从怪物群中捡出一两件原料或是宝石。有时也拿最弱的魔物试试自己的剑法,反正他总能一眼找到最合适的对手,把强敌留给别人。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无锋双手抡圆,将一个六只脚的红色东西砸成肉泥,嘴里吐出一口浓痰。雷克斯尽量想再为队友们帮上一点忙,可是混战中他的能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同样郁闷的还有因木斯,也是大脑一片空白,再也聚集不了一丁点魔力了。 唯一活跃的只有裳提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旋展魔法,只是用手上的剑杖料理最弱的家伙。“所有人往十点钟方向的农舍前进!我们需要休息!”裳提四下看看,带头向废弃的农舍跑去。 “骑士们!战士们!现在只有你们是胜负的关键啦!法师已经废了,大家要保命就不要客气,狠狠杀呀!”裳提一剑挑飞一个多哥利,回身重重的砍向扑上来的两个野人,嘴里还要鼓励队友们。 剑手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中的精钢长剑此时已经满是酸液和血水,原来锋利的剑锋已经开始卷刃,骑士们的圣十字剑倒是名不虚传,不但砍起怪物来杀伤力极高,而且一点也没有损坏的迹像。靠着圣十字剑和无锋的大铎,一身是伤的队伍好死不死的勉强打开一条血路,进了小屋。 裳提站在门外,和扑上来的几个小怪物打得好不热闹,无锋赶上前大铎一挥,将成群的小怪物逼退,拉着裳提进了小屋。裳提左右看了一下,剑杖一收:“伙计们,两个左边两个右边,把窗子堵上,无锋大哥用大铎守住大门!两位白胡子大叔你们先休息下。” 好在农舍中有足够的木料,在裳提的指导下,笨手笨脚的战士们费力的将大块的木板钉成厚厚的一块,把窗子堵得严严实实。无锋打开大门,抱着惊神铎端坐在门口,把胆大的小魔物一一砸成肉泥。老法师和雷克斯开始冥想,尽可能的在大战前储存足够的精神力。 “战士们分两班轮休,等会还有一场大战。破损的武器和盔甲拿来给我,你们先拿休息的家伙的顶一阵。”裳提不忘自己的本行,开始修理武器。卷刃的武器不好修,没有火炉和原料,恐怕只能稍微顶一阵。 从身上掏出大堆的牛黄狗宝,那是怪物们身体上比较坚硬或是魔力较多的部份。“多哥利的牙粉可以炼铁,加上一点火属性的狼之眼,咄!!”裳提飞快的把牙粉撒在剑刃上,右手拎起狼之眼,闭上眼施展秘法,让并不强大的火之力巧妙的把剑刃的卷口和缺口稍微展平。再用几种小怪物的“零件”配出几瓶阎火yao剂,让这几件破烂不堪的兵器在这段时间内带上火焰伤害。 因木斯和雷克斯好奇的乃至有点惊讶的看着裳提,这个不起眼的小孩的炼金技术真是叹为观止,在这样一没原料二没时间三没有魔法师的情况下还能将这几把废了的武器做成魔法武器。裳提手忙脚乱的又忙活了好一阵,才把那几件破损的盔甲捆扎好,加上一点临时的抗酸药剂。 回头看到一群人惊讶的目光,裳提嘻嘻一笑:“伙计们。现在没足够的原料,就这样先顶一阵吧,记住有看到这几种怪物身上的这几种东西,要特别留意……我要用它们来给你们做武器和防具。”队友们重重点点头,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个小鬼好像已经成为这里实际的领袖了。 “嗯,扎克你们两个骑士和我出去杀一阵,去沼地采一些草药来,我要给因木斯配一些魔法药水,这样冥想到天黑也恢复不完,一会还有多如牛毛的怪物等着我们呢。天黑之前,我们要到达庄园中心的大宅!”裳提顺手把最后一点原料丢在地上,招呼两个骑士。 雷克斯呤唱起诗歌,让骑士们的自尊心和骑士精神激荡起来。骑士们忘了恐惧,面色凝重的双手握剑,大步冲出大门。裳提嘻嘻笑着,鬼影般跟了出去,人未出门,手中剑杖顺手斩下两个靠近的火狼的前脚。 骑士们咬着牙,握着长剑四下劈砍,稳扎稳打的向着不远处的魔草走去。裳提轻盈的在他们身边飞舞着,颇像是女妖的舞姿。裳提真是个魔兽,连女妖的样子也可以学得这么有模有样。 120.诱惑之舞 沼泽的烟雾灰暗而诡异,在周围恐怖的嚎叫声中,从暗处涌出无数魔物。 23us.com一剑斩断扑上来的火狼,狼狈的躲开迎面的大团火焰,扎克大叫道:“小鬼!这里的怪物强很多呀!”裳提轻轻一剑把火狼的眼球挖出来,放入袋子,一脚踢开火狼,漫声应道:“没关系啦,那火烤不熟你的,当心!” 三只火狼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齐向扎克扑去。裳提向后小跳一步,剑杖一带,强化的风刃应声斩开一只火狼。另一个骑士张大了嘴,“魔法?!”裳提嘻嘻笑着,毫不隐瞒的开始倾泄忍了好久的冲动,一道道风刃毫不留情的将笨拙的火狼们砍得四处哀鸣。 “哈哈,兄弟们,我的魔法放完了,现在看你们的了。”裳提的中下级魔法威力惊人远在普通大/法师之上,不过魔法力并没有太大的提高,还是很低很低和他的强大攻击力极不相称。骑士们对视了一眼,咬紧牙关将剑横在胸前,大喊一声:“战神在上!” 原先谨慎的骑士们放弃了防守反击的打法,大步向着魔物群突进,以全力进攻压制魔物们的嚣张气焰。裳提趁这机会,飘进沼泽中,开始采集必要的魔性植物。 骑士的圣十字剑造型简洁,也没有太多的花巧属性,但是这仍是世上最出色的量产武器之一,出色的钢质,多种金属淬炼的锋利剑锋,不易磨损和腐蚀。裳提突然想到和圣十字剑十分相似的那把细长战刀来。 骑士们已经陷入狂热的状态了,他们机械的挥动长剑,将所有接近自己的物体砍成两段,身上那身昂贵的战甲已经被火焰,酸弹和鲜血弄得狼狈不堪,只有光亮的长剑仍然光亮。连血痕也没有沾上一丝。 裳提一边分神挑拣魔草,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剑杖,仗着自己魔防高,硬挨火狼们扑头盖脸飞射来的火球。火狼害怕那锋利的风刃,不敢扑上前找死,只有希望用火球烤焦那个讨厌的人类。 扎克一声凄厉的长啸,双手抱剑向面前大地拼死斩下,无数散乱的剑气从剑尖和大地间的缝隙暴射而出,霰弹式的射向面前一大票火狼和其他弱小的魔物。看到扎克拼尽全力使出并不熟练的剑气,另一个骑士也侧脸吐出一口血丝,全力使出不成形的剑气,向另一个方向的大群怪物射去。 骑士们咬破舌尖自残式的使用剑气,的确效果明显,从怪物群撕开一条裂口。裳提收起剑杖,飞快的拨起所需的最后几根药草,拖着两个疲惫的骑士,向着小屋飞奔而去。 “切,就这几么几个人,要清除这里的大群怪物,简直是作梦,尤其是这里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是高手。攻击力明显不足。”裳提偷偷和雷克斯说。“这个……本来以为不会有太困难的对手出现……”雷克斯略带歉意的说。 “算了算了,因木斯虽然老迈资质普通,不过基本上魔法师是越老越强,他勉强算得上是中位大/法师,两个骑士虽然死硬,武艺也稀疏平常,不过很有骑士精神,打起来颇有气势。大叔你是个万金油,匕首,长剑,吟唱,魔法……” 雷克斯略一沉吟,抬头看着裳提,“小兄弟,你自己呢?无论是剑法还是魔法,你都可以和两个骑士或是因木斯相比。”裳提白了因木斯一眼,沉默片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我是炼金术士呀,只不过今天没准备充份,要不……剑法是无聊的时候玩的,魔法是炼金用的。” 裳提一边漫声应道,一边从农舍里翻出几个锅碗瓶罐,开始调配药剂。两个骑士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眼看一两个小时是恢复不了的。其他剑手们神情委顿,对望着,漫不经心的把守着各自的位置。 因木斯起身向着窗子外张了一张,小怪物们扑天盖地的围着小屋,几个厉害点的火狼隐在怪物群中,一双双火眼狠狠盯着小屋。因木斯叹了一口气,手心慢慢聚集起一丝火花,看来是没法子上阵了。裳提笑了笑,递上两瓶黑蓝色的药水,又掏出两瓶赤红色的药水给骑士们。 在裳提配制的十几瓶药水的帮助下,骑士们和因木斯恢复了基本的战斗力。裳提把剩下的一大堆药物,配制几瓶力量药水和魔力药水突围用,尽量让队友们可以平安回到晃阿里阿的领地。 无锋的战斗力丝毫没的削弱的迹像,还是那么精力充沛。不过以他一人之力在这么大堆的怪物群中想要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到最后恐怕还是要累死在这里。所以裳提强烈建议大家一起返回。不过固执的骑士们和老法师坚持要完成领主的任务,才肯返回。 看来稍微恢复战斗力的老顽固们又开始天真的高估自己了,裳提叹了一口气,雷克斯也只好点点头,示意大家一起行动。裳提想了想,以无锋的本事,对付一个强力魔物恐怕不成问题,不过笨重的惊神铎对付大群大群的小怪物,简直是……用铁炮打苍蝇。 裳提低头盘算了一下,还是要以骑士们的攻击力为主。无锋只适合击杀敌阵中最强的怪物,大群的小怪物还是要靠那十几把并不出众的长剑。因木斯和雷克斯也要节约魔法,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高级魔物。裳提自己,来不及补充魔力,基本上就算是个扈从剑士好了。 好奇的剑手们打量着倒在地上的小妖怪们。这里大多数是怪物是多哥利、那种生命顽强的蟑螂式的小矮人,扛着一根硬木棒,天生胆小不过多想来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其中某些大个些的红色多哥利,还拥有震晕敌人的特技。 裳提悄然飘出屋子,在四下飞快的转了圈,周围大概有300多个多哥利为主的怪物组成的军团,密密的把整个破木屋围得严严实实。好在多哥利胆子不大,火狼们显然不算饿,所以并没有强攻小屋的冲动。裳提大略的计算了一下,飘身上了家舍的屋顶。 刚才和雷克斯还有因木斯交谈了几句,看着实在是不能说服顽固的老法师,裳提叹了一口气,拿出一瓶魔力补充药水,细声自语一句:“好吧,那只有硬闯进中心,找到休整的机会。否则……” 天上满是细碎如绵毛的云丝,日头斜靠在远山的肩头,一派懒懒的惬意。“看来天快黑了,真不知道离庄园中央的石头宫殿还有多远。这种木屋,夜袭铁定挡不住。”裳提斜靠在屋顶上,颇为悠闲的伸长双腿,一手支颐,懒懒的看着落日的余晖。 火狼们开始蠢动起来,慢慢向着这个大胆的人类逼近。受到火狼的影响多哥利们也开始各前移动。黑压压的怪物群开始向小屋靠近。因木斯紧张的双手相对,结起神秘的手印。雷克斯也紧张的开始准备能用得上的低级魔法。 裳提笑了笑,从屋顶上飘落下来,轻烟般闪进大门。“可惜呀,因木斯是火系的魔法师,要不然就简单多了。一个暴风雪就解决了。”裳提不由叹息道。因木斯脸一红,面对火狼和多哥利,火系魔法的确打了相当大的折扣,要不这样密密麻麻的队型,一个烈焰波动就足够清扫战场了。 “好了,大家要是休息得差不多就准备突围吧。再停下去天就黑了,我们要在天黑前进入庄园的中心。那里的石头宫殿才守得住夜间活跃的可怕魔物。”裳提拍拍手,剑杖轻轻一引,无数细碎的风刃再次将整个杖化成锋利的长剑。 “冲!”裳提一声低喝,带头冲了出去。无锋也抢上一个大步,冲到裳提前头打头阵。重量级的惊神铎抱在胸前,运起偈兰真气,无锋就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直直向前猛冲。裳提轻巧的跟在无锋的左侧飞奔,手中剑杖上下翻飞,掩护着无锋。两人首先冲到庄园的中央喷泉,背对着背停了一停。 剑手们喘着粗气,团团围着雷克斯和因木斯两人,慢慢向前推进。两个骑士仗着精良的盔甲和圣十字剑,在前头抢行砍出一条血路。雷克斯轻轻吟唱着战歌,一手笨拙的挥舞着长剑。因木斯小心的使用着并不熟练的风刃,支援着前方的骑士。 裳提站在喷泉上,轻轻喝了一口清甜的泉水,双手一晃,一团蓝色的水气慢慢聚集到他如女子般光滑细长的手中,幻化出一个妖艳的舞女。真人大小的水之舞女在落日美丽的余晖下折射出瑰丽的七彩,一边轻笑着,一边曼妙的旋转起来。喷泉边团团围住两人的多哥利不由眼前一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奇妙情像。 雷克斯呆呆的看着裳提手心上的舞女,心里一惊,小声自语道:“那不是邪法术水妖姬之诱舞吧?这个小鬼……怎么可能!”多哥利有爬虫般的生命力,对骑士们来说是个讨厌的敌人,一定要把它们重创才能让它们丧失战斗力。可是对于裳提的邪法,好象一点抵抗力也没朋,大群大群的多哥利和它们的表亲红色多哥利,已经跟着裳提的水妖姬开始笨拙起舞。 雷克斯连忙凝起心神,低声唱起拿手的战歌,让队友们摆脱那种诱惑。趁着多哥利们无暇顾及自己,骑士们保护着因木斯和雷克斯小心的从多哥利的舞蹈中穿行,慢慢的接近裳提。 无锋皱着眉,双手抱膝趺坐在地,心里默念着东禅的密咒,抵抗着水妖的诱惑。裳提蹲坐在喷泉顶上,右手维持着水妖的艳舞,左手轻轻捧起一点清水,送入口中。喷泉边聚集了上百多哥利,在忘情的跳着笨拙的舞蹈,远处的火狼也很配合的发出阵阵狼嗥,整个场面十分怪异。 落日的红晕渐弱,直没入天边那一抹红霞中,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雷克斯们正小心的穿过多哥利的队伍,尽量不去打扰它们的雅兴,如此一来速度可真是慢得惊人,大半小时才穿过这区区百人的多哥利阵。 看着雷克斯们已经通过,开始向着庄园中心的豪宅奔去,裳提扬手将手心中跳动着的水妖甩了出去,落在多哥利中间,爆开一阵阵冰凉的水雾。“老哥,冲!”裳提轻轻落在无锋肩上,这半小时的水舞真是累人,裳提差不多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无锋轻叹着,打起十二分精神,趁着多哥利们并未清醒,抱着大铎开始炮弹般闯出多哥利的包围,向着雷克斯们赶上去。无锋的大铎对会多哥利不太好用,多哥利的蟑螂命,普通的撞击很难把它们搞死,要一一砸成肉泥无锋的体力恐怕又散失的太快…… 不过要逃跑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无锋的抱钟猛冲真如炮弹般不可阻挡。就算是最强壮的红色多哥利,也挡不住无锋的脚步。就这么一路直冲,无锋不一会就跟上殿后的剑手们了。 将肩上的裳提丢给一个剑手,无锋抢上一步,先一步达到大门。门口竟然是一个邪眼怪和一个死亡之剪,正半睡半醒的趴在台阶边,不注意还真不显眼。无锋一接近,邪眼立刻跳了起来,斗大的怪眼一睁,一道黄光闪过,将无锋打飞回去。倒地的无锋竟然呼噜声大起,睡起大觉来 骑士们还来不及援护,地面虚影一晃,一个扁平的红影唰的从他们脚下闪过,直向着因木斯掠去。两个剑手怒喝一声壮胆,迎着红影迎头斩下,只听铛铛两声,手中长剑竟被弹开。 好在剑上残存着的火焰还是让红影一遏,另外两个剑手小心的一剑挑向红影,把这个怪物挑飞翻倒在地。骑士们连忙回身,手中圣十字剑交叉斩下,眼看红影无处遁逃,就要在骑士们的圣十字剑下被超渡。 黄光又是一闪,骑士们只觉眼前一红,立刻陷入狂暴的状态,手中长剑不受控制的向队友砍去。死亡之剪趁此机会飞快的六脚齐动,从骑士们脚下跑开,长尾上的蝎针闪电般刺向一个剑客的脚踝。 雷克斯急忙抬手,丢出手中的匕首,在死亡之剪的盔甲头上激起一阵火花。怪物吃痛闪开,两只大剪滑稽的揉了揉受伤的头。从睡眠中醒来的无锋镇定心神从地上爬起,猛力摇晃着手中的大铎。洪亮的钟声响起,若有若无的神力轻烟般扩散在整个战场,骑士们的异常应声解除。 昏迷的裳提也被钟声震醒,挣扎着起身。无锋怒喝一声腾跃而起,偈兰真气汹涌的暴长,将僧衣鼓得如弥勒佛一般圆滚滚的煞是有趣,一边心中默念着东禅的秘咒,抵抗着邪眼的各种怪异光线。 雷克斯心下大喜,无锋的钟声一响,邪眼和死亡之剪这两种暗属性的家伙也大受影响,能力显然下降不少,(裳提也一样,不过现在装死补眠中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惊神铎是邪眼的怪异光线的克星,所有异常状态攻击在惊神铎前都无效化了。 雷克斯精神大振的唱起战歌,战士们用力握紧手中的长剑,神情坚定的注视着两个强大的敌人,在这种气势的威压下,死亡之剪已不能灵动的穿过战士的防守直取魔法师们了,只得张开两只大剪,挥动细长的蝎尾和两个骑士缠斗。邪眼也不得不挥舞着细长的触手和无锋游斗。 裳提躲在剑手的身后,迷糊糊的睡着大觉,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最快的补充失去的魔力。无数次战斗中裳提还是第一次这么魔力枯竭,所以这招他还是第一次尝试。不经意间失传的秘法术回梦决浮上心头,回梦决就是一种怪异的冥想技能,唯一的用处就是回复魔力,不过对身体的伤害也相当严重。因此只有东方的某些身体强壮的术者、德鲁伊之流会使用,对普通魔法师是一点用也没有……可惜裳提不是普通魔法师,他是魔兽。 宫殿般奢华的大门前,一个年轻的小魔法师不顾队友们惊奇的眼光正在呼呼大睡,双手捏着奇怪的印结,手脚大张很不雅的摆了一个大字,嘴里不知是呢喃还是呼噜,一阵一阵高低起伏。队友们也没空理会他了,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两个讨厌的魔兽。 邪眼并不是只有怪异光线一种可怕武器而已,它的六根触角同样灵活而且带着强烈的电花。只长了一只巨大怪眼的身体轻盈的飘在空中,在惊神铎的呼呼风声中闪避自如,一边还灵活的用触角绞向无锋的要害。无锋暴怒不已,可是邪眼却总能从他的惊神铎的攻击下堪堪避开。 死亡之剪不再在地面钻来钻去,它六脚站起的时候也有齐腰高,两只大剪,一支蝎针不住往下三路招呼,还加上全身坚如钢铁的盔甲,真是让战士们头痛。因木斯紧张的站在后排,手中不断的变幻结印,准备着拿手的火焰魔法。 死亡之剪的智力虽低,不过看到因木斯的样子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因木斯聚集起一团火元素,它就一定抢在这之前把一根蝎针射向因木斯。因木斯显然不是个出色的魔法师,虽然剑手们及时的帮他挡住暗器,他还是因为不够专注而将辛苦攒起来的魔法浪费掉。 等邪眼一个失神被无锋抓住带电的触角,狠狠被摔在地上被惊神铎砸成肉浆的时候,天色已经淡淡的笼上一层黑气,四面潜伏的暗属性魔物们纷纷开始觉醒,蠢蠢欲动起来。死亡之剪也在这样的邪气中,猛然强大起来。 死亡之剪尖锐的啸声响起,双剪一振,将两个骑士的圣十字剑弹开,蝎针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插入骑士的盔甲,牢牢钉在中间。扎克连忙抓住死亡之剪的长尾,一翻身死死压在身下。被制住的死亡之剪被愤怒的战士们一阵乱砍,坚硬的身体也吃不住裂开无数裂纹。 裳提已经小睡了五分钟,精神饱满的爬起来,拖着邪眼和死亡之剪的残骸就往大厅里闯。同伴们面面相觑,这个小子刚才不是死猪一样死在地上,怎么一会儿就……来不及多想,大家赶忙跑进安全的大厅。 一把扯下扎克的胸甲,裳提掏出一把草汁就往那道小小的针孔上抹。死亡之剪的剧毒虽然不算猛烈,也足以让一条牛一样的大汉在十分钟内变成一只死猪。飞快的把扎克的伤口消毒,从房内的各种摆设上扯下各种金属饰件和宝石,准备修理装备。 雷克斯轻轻吟唱着安宁的轻歌,让同伴们镇定下来,放松一下有些抽筋的肌肉。因木斯颇受打击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第一次想如何应对这样的混战。裳提忙碌的四下乱翻,把华丽的大厅挖得四处狼籍。 最后一边忙一边找到一个靠窗的大屋,一行人分成两批轮流休息。看着战士们一脸汗渍和尘土的狼狈相,雷克斯不由长叹一口气。裳提轻巧的从背袋中拿出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原料(次元之戒为什么不用?因为那里的东东太显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开始修理同伴的装备。 死亡之剪的甲壳坚硬轻便,又有相当出色的抗魔力,只可惜这个家伙太小了一点。要不倒还真可以做一套全身甲。裳提拿着那被战士砍成二十多块的甲壳,混上魔草的纤维,替战士们替换下受损的甲片。雷克斯担心的说:“小兄弟……这样下去,恐怕我们没有什么希望吧?补给、体力、装备的消耗……一切都不顺利呀。” “没法子,走多少算多少吧。”裳提两手游鱼般上下翻动,灵巧的修理好骑士的精钢战甲,还顺手在其上布下了一个强化力量的魔法阵。雷克斯回头看了一眼因木斯,小声说:“因木斯先生的速度太慢,又不够专注,在混战中没办法聚集魔法,这样我们少了很大一块力量呀。” “他没经验,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御用法师,没上过战场,不能在实战中专注的施法,不能抵抗敌人近身的压力,现在最没用的就是他了。”裳提手下不停,一套套装备和草药就在这一来二去的对话中整齐的排在面前。 “那怎么办好?我们又不能扔下他。”雷克斯不忍的看着失神的大/法师,老态龙钟好象一下老了十年,“他已经年逾六十了……”裳提停了停,轻轻挑起邪眼的一条触手,沉思起来。 “那好吧,交给我。”裳提拿起几颗石头和草茎,在地上混着尘土就忙开了。顿饭工夫,一个式样难看的头环就做好了。裳提嘻嘻笑着,走到因木斯面前坐下,递给他。 “这是什么?”因木斯愣愣的看着难看的头环,放在头上试了一下,“是这么戴着的?”裳提嘻嘻笑着帮他扶正,轻声道:“老人家还是第一次这么参加混战吧?习惯躲在战阵最后方,慢条斯理的准备魔法的大/法师,只适合万人大会战的场合,现在,你需要用这个头环,来帮你镇定心神。” 因木斯戴上头冠,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有用吗?”裳提郑重的点点头,“这个头环拥有阻碍的力量,让你对四周的事物变得迟钝,但同时又强化了你对魔法元素的感应,这样你就可以专注于施法。”因木斯伸出右手,轻轻凝起一团火焰,轻轻变幻着各种形状,大/法师果然名不虚传呀。 解决了从不上战场的学院派大/法师的问题,裳提又打起了两个骑士的主意。外围的多哥利和火狼皮粗肉厚,又是火属性,大/法师和无锋的力量都用不上。尤其是无锋那可以打死一头牛的沉重大铎,打在多哥利身上,只能把它们打飞,还不一定能打得死。 可是突进内圈,怪物们大多是暗属性的邪眼或是剑角兽之类的家伙,骑士们手中的圣十字剑就大派用场,要是他们的实力能稍微提升一定,至少要达到大剑师的水平,对付这些较高级暗属性的怪物就要比对外围的低级怪物更轻松。 裳提轻轻扣着手指,在脸上弹着轻快的曲子,一边半闭着眼养神。因木斯正在紧张的握着手杖,小心试着各种魔法,以适应新的头冠。无锋打着鼾,肆无忌怛的呼呼大睡。两个骑士尽职的守在窗前,呆呆望着窗外。 剑手们四散在门口和窗下打着盹,看着大多数人手背上轻轻的浸出一层细汗,雷克斯不由叹了一口气。一整天的战斗,从那大群和蟑螂一样顽强的怪物周旋,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种折磨。除了无锋和裳提两个怪物,其他人恐怕心里都紧张得睡不着吧。 雷克斯轻声唱起屠龙勇者的赞歌,让那种豪侠和英雄的风骨,鼓励队友们的勇气,也让他们心中平静。晃阿里阿领主显然是不会选人,这群家伙中没有祭司,只有雷克斯自己一个万金油式的角色会草药学和包扎(当然领主没有想到裳提的加入)剑手们多而且差劲,没有一个算是高手,只能算是军队中的精锐吧。 雷克斯越想越觉得前景不妙,要不是无锋和裳提展现的惊人实力,恐怕……正想着,猛见裳提一跃而起,掏出一把草药和着乱七八糟的宝石和沙石什么的,在那不停捣古着。好奇的老呤游诗人凑了上去,小声对裳提问道:“孩子,你在做什么?” 裳提手下不停,漫声应答道:“给骑士们配一点兴奋剂,让他们精神点。我们的队伍战力不够,等下进入宫殿中心碰到成年的死亡之剪之类的高级怪物准是死路一条。” 几句话工夫,裳提手中的石头已经变成暗金色,散发出一种邪气的光芒。雷克斯拎起一块,仔细打量了好一会,还是猜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用。裳提轻轻晃了晃手,那一种邪恶的气息悄悄的消散在空气中,若不是对魔法敏感的超级魔法师,一定感觉不到这淡淡的魔法气息。 “扎克,你们两个过来一下。”裳提拍拍手,把两个骑士叫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盯着两个骑士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你们愿意牺牲二十年的青春,换取强大的能力吗?” 扎克愣了愣,向着另一个年长些的骑士对望了一眼,良久也不答话。骑士们的信条,要求他们坚持信仰,坚持自己的努力,追求内心的强大以达到武艺的巅峰。但裳提的话多少也让他们心动。 “好了,现在情况是,我们被一群强大的怪物包围在这里,而且我们恐怕还要面对怪物中的王者。现在,除了无锋大哥和因木斯外,真正强大的战斗力只有你们两个了。扈从剑手的实力怎么样你们大概也看出来了,他们只能掩护和对付杂兵。真正如死亡之剪或是其他强敌,还要仰伏你们手中的长剑。”裳提轻轻引诱着骑士们。 扎克回头看了因木斯一眼,那个傲气的大/法师,竟然很听话的顶着裳提信手拼凑的难看头冠小心的适应着。当裳提细长的手指一晃之间,那两颗暗金色的石头灵动的闪动着诱人的宝光。扎克心动了,小心的接过石子,仔细的打量着。 “这是以火的力量,代替战神的强大力量的魔导器战神之眼。以燃烧自己身体为代价,换取比肩大剑师的爆发炎瞬斗气。弥补了你们所修习的那种重视防守的斗气攻击力不足的缺点,在对付更强的魔兽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它的功用了。”裳提将另一颗石子抛给骑士。 正在骑士们思想激烈斗争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听起来是一个年轻女子,大约就在宫殿中央附近的地方。屋子里的人全都被惊醒,纷纷爬起来四下张望。 不多时,又是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孩的惨叫声传来,大约是被魔兽咬死的路人吧?雷克斯和裳提交头接耳商量了两句,决定冒险直冲中央,找出指挥魔物的首领。 两个骑士还是受不了强大的诱惑,接受了战神之眼。他们一点头,裳提就飞快的凝水成针,飞快的在骑士手背上扎了几针,用冰冷的水针麻弊了战士的神经,再将两颗石子镶在两个骑士的手背中心,和血管肌肉完全融合在一起。 等到冰针化去,那剧烈的痛楚从骑士手背直冲大脑,让两个意志坚定的骑士痛得几乎要趴在地上打滚。裳提静静的看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种不劳而获的强大,就算是从小接受骑士教育的贵族也难以抵抗。雷克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双睿智的老眼,微微闪现着晶光。 骑士们的痛苦终于趋于平静,那米粒大小的暗金色神秘宝石也已经牢牢长在手背的骨缝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兴奋的波动。莫名的,剑手们的战意不觉也高涨起来,至于两个骑士扎克和杰度,那全身燃烧的斗气,更是汹涌澎湃,大有一举荡平百万大军的豪气。 裳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作,拍拍手。“扎克,你们两个记得,现在你们身体内流动着是类似于炎瞬斗气的力量,也就是说,你们的爆发力会大大提升至两至三倍,速度和攻击力也因此而大幅提升。另外,当你们使用原来的斗气技巧的时候,会变成炽烈的火焰。” 骑士们的脸变得略有些狼狈,当然,燃烧身体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两支圣十字剑举起,骑士们怒吼着冲出房门,带着两团火光,向着宫殿中心掩杀过去。这种如林中烈火般势不可当的强大气势,让剑手们不由也士气高涨,跟着冲了出去。 晚间在宫殿中活动的怪物们被这群不知从何而来的疯子吓了一跳,不过两柄圣十字剑和惊神铎的神圣气息,还是让暗中的怪物们觉得极度不安。小屋外的一片小庭园,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上百个纳奈德和年幼的邪眼,正吱吱喳喳的叫嚷着向着这种气息涌过来。 “我的天!雷球纳奈德?!”裳提惊叫了一声,那种弱小的怪物本身就是一个皮球,很容易就可以打发,不过相对超弱的身体,它们有可怕的雷电攻击。成百聚集的纳奈德,一起发射的雷电,足以让一支精锐部队覆灭。再加上这些已经可以发射怪异光线的讨厌邪眼…… “水妖姬·幻境!”裳提适时的双手轻舞,把一大片蓝湛湛的光芒扔在怪物们中间,幻化出十来个扎克。就在怪物们分神对付这些假货的时候,战士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近身。 虽然裳提早就知道所谓“战神之眼”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扎克和杰度的表现还是让他惊艳。两个家伙本来实力平平只有本身骑士精神可以让人夸赞,可是现在居然可以和无锋一样所向无敌。当无锋那巨大的惊神铎带着神圣的白光如*般碾过一大片怪物的时候,两支圣十字剑也已经带着汹涌的火焰吞没了同样众多的怪物。 没有了大群打不死的多哥利,无锋那可怕的力量才终于有所表现。那沉重的惊神铎,即使不是神圣的宝物,在无锋的偈兰真气的鼓动下,也大有风雷滚滚的威势。一般的怪物,在那种冲力之下,没有多少可以幸存,再加上无锋的禅宗秘咒下惊神铎散发的神圣力量,对这里大片的暗属性怪物,更是摧枯拉朽毫无悬念。 而裳提为剑手们临时打造的火花剑,此时更是大派用场。就算剑手们武艺不到家,四散的火花总可以让怪物们挂点彩。再说扎克们的勇气和气势带动下,剑手们也发挥着平生难见的高水准,酣畅淋漓的尽情挥洒着手中的长剑。 因木斯背着手,两团火元素已经成形,但迟迟没有出手。此时敌方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这群杂兵要本抵不住士气高涨的战士们。裳提和因木斯只是聚集起必要的力量,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这时候,第三声女子的哀鸣传来,裳提心里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庄园废弃了近月余,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成为鬼屋不敢靠近,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孩来这里找死?一分心神,一抹黑影从灌木丛中一闪而至,狠狠掠向裳提的咽喉。 不等裳提自己动手,因木斯手中的火球已经化为一道霹雳,拦腰将黑暗炸飞。“哼,一个没成年的死亡之剪。”因木斯胡须翻动,生气的叫喊道。裳提暗笑,之前老法师太鳖气了,所以现在大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样子,真像个赌气的小孩。 很快裳提们冲开一个缺口,杀进宫殿的正堂,奔上回廊。裳提身形轻快的抱起一大捆邪眼和纳奈德的残件,扔在地上。“好了,骑士们一人带一队十人左右警戒,另十人保护法师。因木斯先生准备魔法,雷克斯先生包扎伤口配制草药。”裳提飞快的在临时口袋里找着剩下的零件,一边下令一边开始忙活。 因木斯给剑手的剑上填充魔法,雷克斯按裳提的配方配制治疗药水和精神力药水。裳提自己忙着废物利用,把满地的怪物当原料炼制法宝。纳奈德是出色的风元素载体,满地上百纳奈德圆滚滚的青绿尸体,可以制造二三十根电球魔杖了。裳提手脚快,十根细长手指如穿花蝴蝶,一盏茶工夫就做好了十根电球杖。 战士们轻轻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跟着雷克斯的调子轻声唱着战歌,以安抚紧张的心情。雷克斯看着四周,天色还是墨得浓浓如实质一般,大约还是上半夜。不是冲出来的魔物有战士们警戒,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刚才几声女子的惨叫,让他心里大是不安。 因木斯一语不发,只是紧紧握着手中华贵的法杖,半闭着老眼在休息。无锋只是大睡,反正其他事有裳提们在,他只须上阵除魔。倒是裳提一脸心神不宁,手底下工作不停,脸上阴晴不定,大约是有所发现。 雷克斯凑上去,轻轻拍拍裳提的肩,“小兄弟,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吧?”裳提点点头:“刚才的惨叫声……好象是睡*被人惊醒,而且,那三声都是不到25岁的花季少女的声音。我总觉得……不好!” 裳提也不解释是什么不好,一跃而起,那一堆魔杖、爆弹还有手里剑之类的玩意,就在这一跃之间不知怎么卷入裳提的腰带中。雷克斯还来不及惊叹,手里不知何时已被裳提塞了一根魔杖。 第四声惨叫! 大约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孩落入魔物的口中,骑士们天生的正义感不用裳提多说,立刻也跟了起来,就想向里面冲。裳提摆摆手,这里到宫殿中心,还有一道长长的走廊,直,窄,而且两侧全是“漂亮”的小花木丛,极易被伏击。 121.沼泽王 想了想,裳提向因木斯耳语两句。 23us.com老法师点点头,轻轻念起长长的咒文。只见那金红的火,慢慢慢慢从因木斯身边涌出,如安静的小溪,轻柔的向着两侧流去,安静的顺着长廊,慢条斯理的向前流着。只不过这平静的小溪缓缓过后,那原本茂密的花木全部被吞没,连渣也没留下。很快不熄的火焰点燃了整个长廊边的荒废庭院,整个长廊被大火照得透亮。 裳提左手捏着一颗雷球爆弹,右手藏在身后,小心的在前头开路。左右一整圈是较强壮的几个剑手,一手持剑一手持着爆弹。差一点的剑手贴身跟在法师和雷克斯身边,各自握着一根简易魔杖四下打量着。骑士们脚尖着地站在栏杆上身轻如燕的大步向前,留着无锋扛着大铎殿后。 忽然间一声怒吼,几个庞大的黑影从长廊那头呼啸的猛冲过来。“真是好地方!”裳提赞道。那是四只身披坚甲的魔物剑角兽,它们体形沉重,头上一支长角,在巨大的冲力下有重骑兵的突进力,在这里细长的走廊上更是让人头疼的杀手。 虽然因木斯一道爆炎弹飞去,炸得第一只剑角兽尸骨无存,但这么短的时间决来不及聚集足够魔法来抵挡另三只剑角兽了。眼见三个大怪物就要冲到面前了,那巨大的黑色长角已经清晰可见,沉重的鼻息,让大地震颤的脚步…… 裳提的右手翻了出来,一股迷幻的水气轻柔的笼罩住领头的魔物,那一种安祥的清香和淡淡的温柔,即便是暴/动的剑角兽,也不由自主变成温顺,放慢脚步。这略略一顿间,后面猛冲的剑角兽的长角狠狠扎入领头魔兽的后臀,把它巨大的身体掀翻在地,这只剑角兽也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最后一只剑角兽的长角,也在同时插入它的心脏。 看着三只倒地不起挣扎中的巨兽,还有它们上空妖冶的水妖姬淘气的笑声,雷克斯不禁为裳提手中这个神秘魔法大是好奇。水妖姬第一次出现,是诱舞,让一大群多哥利傻乎乎的手舞足蹈了大半天,第二次是幻像,掩护战士们冲入以魔法攻击为主的魔物中间,这第三次又让三只暴燥的怪物自乱阵脚,自然而然的瓦解对方的攻击。雷克斯不由羡慕的看着那娇笑的水影,吞了口口水。 裳提示意几个剑手上前,飞快的杀死倒地的怪物,把它们身上的坚甲和长角剥下带在身边。那边庭院中火苗乱窜,把隐在暗处的各种以偷袭为生的弱小怪物全轰了出来。两个骑士皱着眉,也不等裳提说话,带着火焰就扑了上去。裳提拉着雷克斯和因木斯迅速通过长廊,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又开始忙活着。 说起来裳提手底还真是快,虽然做的东西都是简单的临时装备,不过在这样一会儿的休息工夫,能搞出这么一大堆东西,恐怕就是苏里大师亲至,也没裳提这么快的手吧。裳提苦笑了下,强化的**嘛,何止快,现在他简单就可以扛着原来十倍大的铁锤打铁。 当第五声女子的惨叫声传来,裳提们多少有些麻木了。裳提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但不是危险的气呸,而是一种说不来的……伤痛?裳提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杂件抬头看着黑色的天幕发呆。 点起篝火,把剑角兽粗糙的硬肉烤得焦黄,一群人坐在原本华丽的会客室据案大嚼。三只剑角是出色的药剂,沉重的坚皮可以修补破损严重的战甲,再算上这大块大块的瘦肉,剑角兽倒还真是一身是宝。 裳提擦擦嘴角的油迹,把长角丢入浓浓的药汤锅中,回头拍拍脸色难看扎克的肩头,小声问道:“怎么样?战神之眼的效力,能不能扛得住?”两个骑士们强忍着身体的剧烈反应,摇摇头。 裳提心里暗暗摇摇头,当全身被涌入的大量火元素激起所有潜力的时候,那种体力飞快流失的虚弱感,还有全身肌肉超负荷运转的身体反应,任是怎么坚强的战士也受不了。好在骑士们天生都是名誉至上不怕牺牲的傻瓜,他们的精神力天生就善于耐受。 从进入大门开始,战斗反倒不如庄园外的激烈。无锋和骑士们的战斗力得以全数发挥,扈从剑手们和因木斯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战阵,这一路冲进来倒是并不太吃力。就只有五个剑手挂了点轻伤,一个剑手伤了右手不能运剑,还算是成功的突入吧。 雷克斯忙着包扎同伴的伤口,一时间安静下来。裳提忙活了一阵,没有什么事可做了,百无聊奈的逗弄着自己的水妖姬,引得那个淘气的小妖精发出一阵阵动人的浅笑。 “tnnd,小兄弟你烤得肉倒真是一绝,没有盐醋椒酱也能有如此美味!”无锋抱着一大块腿骨啃得是不变乐乎。裳提微微一笑,手中掉落几棵草茎和石子,低声说:“不是一定要盐才会咸的嘛,我用的是这里的草汁果实和采来的矿石什么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无锋一抹油嘴,摇摇头:“nnd,我只管吃,烤……我可没耐心。” 两个怪物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皮的时候,突然微微的一阵甜香混合着恶臭的恶心味道从门外传来。所有人的眼光刷的打向门口。砰的一声,两扇厚重的雕花铁木大门轰然落地,一团黑色的沼泥带着灰土烟尘硬生生撞开大门滚了进来。 “我的天!竟然有一个这么大号的史来姆!”裳提惊叫起来。这是个沼泽中常见的毒泥史来姆,不过它的体积可是平常的百倍,绝对是毒泥史来姆中的王者,恐怕有上百年的岁数了,看它那缩成球的巨大身形,和散发出来的阵阵逼人的邪气,就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 “吼!”怪物发出一声长长的怪啸,那双怪眼闪动着血红的光芒,瞬也不瞬的盯死着裳提,“卑贱的人类,竟敢冒犯拉比基尔大人!受死吧!”裳提怪叫一声,轻快的闪过毒泥史来姆王喷出的车**的毒云,心念一动水妖姬化为一道冰箭,飞快的在史来姆身上划了条印记。 “哇!你这个家伙竟然会说话!果然是史来姆王。”裳提一面应付着它,一边挥手示意队友们让开一边准备,以防止其他魔物乘机偷袭。再说史来姆王并不怕混战,它的毒液和毒云都是大面积杀伤的利器。 “人类!你曾经打伤过拉比基尔大人的弟子比卡比卡!今天我尼克大王就要让你为此受到惩处!”尼克大王的血盆大口一张,几道腥臭的毒水分成五股笼罩了裳提所有退路。 比卡比卡?伊卡路德手下的魔兽使?文儿……裳提一分神,怔了一怔的刹那,一道毒水狠狠把他削瘦的身体冲飞出去,狠狠砸在大理石雕刻的爱神雕像上。尼克大王喝喝狂笑起来:“哈哈哈,小子,知道厉害了吧!我尼克大王的毒液可是连龙都可以杀死的!” 裳提冷哧了一声,拍拍手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土,右手拎起一块大理石碎片,并不答话。身上那层随手编织的皮甲已经被毒水腐蚀殆尽,裳提低头叹了口气,好在自己已经对暗和毒的攻击近乎免疫,要不没有空明之袖保护的手脚一定会中毒。 裳提扔下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装饰物,右手一扬剑杖从指尖一寸一寸升出,带起无数细碎的风刃,慢慢构成一把无形之剑。裳提一语不发,左手摆了个剑决,身形一动,猴子一样灵巧的从尼克大王的右上方扑了过去。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中毒!”罗嗦的魔物来不及说完,一道细长的风刃凭空出现在眼前,一刀把它斩成两片。尼克大王巨大的体形一下分成两个小尼克大王,分从左右向着裳提飞射而去。 “蠢货就是蠢货,你大概没有问清你伟大主人的唯一弟子是怎么被我打成猪头的吧。”裳提轻巧的闪过史来姆的撞击,背着剑晃了半圈让在它们身后。尼克大王们一下撞空,自己*在一处,重新组成尼克大王。 “小子不要太得意!我可不是刚出生的弱智魔物,我是上千年的史来姆王!看招!”尼克大王大吼道,一股浓浓有布帛般质地的黑色物质从它口中飘出,在裳提身边划了个大圆,打算把裳提团团捆住。 “小子!这下看你怎么跑!”尼克大王怪叫着,身子一缩一挺,化为一个巨大的锤从天而降,狠狠砸向裳提。眼见裳提身形微动要跑,那黑色的怪物也在同时一动,抽搐般犯地一缩,就把裳提捆扎在其中。 巨大的史来姆锤沉重的砸在黑色怪圈上,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又像雪人一样融化,变成雪水将裳提和黑圈包裹在其中。这三下兔起鹘落,雷克斯们还不及反应,一切仿佛就结束了。 还没来得及发些什么感慨,尼克大王的身体轰地爆开,不对,准确的说是被无数力量同时撕扯开,成为上万块细碎的胶泥。裳提慢慢站起,手中剑杖已经完全没有了剑形,只剩光秃秃一根短杖。 无锋第一个扑了上去,一把拉过裳提,惊神铎一晃,把一地的胶泥全扫起来,一边念动东禅的密咒,一边摇动着大铎,在洪亮的钟声中把残余的尼克大王净化成真正没有生命的沼泥。 “我没事啦,不过我的杖上的宝石怕是爆了,这个杖不能用了。”惋惜的看着手中的杖,裳提好象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势。无锋和雷克斯紧张的把裳提扶坐到地上,准备帮他包扎伤口。 “我没事啦,那个黑黑的玩意也是尼克自己的身体,混帐,分身倒是用得挺顺,要不是我的风之晶石刚好是储满的,这次一定被你得逞了。”裳提自顾自的语无伦次着。雷克斯拿过纱布,把裳提全身上下检查了半天,奇怪的是裳提身上真的只有些擦伤和淤青,的确是不严重。 消失的水妖姬又笑吟吟的出现在裳提肩头,一双柔荑抓住裳提的头发,一边摇呀摇的甩着长发。真不知这个灵体怎么会这么缠人,按说做为灵体力量消耗过大就会变小是没错,可是不至于连智商也下降了吧?看着水妖姬小女孩般的玩闹,雷克斯不禁笑出声来。 裳提指使着水妖姬用水气把一地碎散的胶泥慢慢聚成一大团,又揉成细长细长的泥棒,在会客室宽大的地面上精细的画出一个魔法阵。当无数纷乱的线条在水妖姬细长的指尖轻快的喷涌出来,那飞溅的黑色水珠散飞的场景,真让人觉得有种邪气的动人。 很快无数细线和小点在地上构建出一个混乱的魔法阵,等水气散去,剩下的就是那魔性的胶泥组成的奇妙图画。从混沌的无数曲线和散点中隐隐透出那种放/荡和轻佻,和那一身邪气的水妖姬两相呼应,更是一种奇妙的风情。 “轻佻者法兰妮·丝娜迪寂静之邪神啊,请您倾听我的心声,以你无比的美丽和风姿,为我召来藏于水中的美丽,为我的敌人绽放鲜血的礼花。”裳提细如蚊蚋的低声吟唱着,水妖姬化为水色的长绢缠绕在他的手腕上,从体内喷涌的邪恶气息不着痕迹的融在纯洁的水中,让那白练变得深不见底的幽绿。 裳提缓缓的,如同将千斤大鼎放于庙堂中一样缓慢而慎重的,将手中的绿色长绢轻轻放在魔法阵中心。那绿纱却如铁铸一般,虽然柔肠百结风情万种,却牢牢的站在魔法阵的正中,一动不动。 一行人好奇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炼金术士,等着他再一次给自己带来惊艳的感觉。裳提却趺坐在地,双手平伸,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就这么一个姿势仿佛睡着了一般,就这么不动了。 看了一会也不见裳提有何动静,雷克斯只好让战士们分班值守,等裳提醒来,大家也好好休息休息。等到大伙都放松下来不在注意自己了,裳提的手心才隐隐发出那暗淡幽绿的光。很快,那暗淡的绿芒轻轻的汇入绿色长绢之中,让整个魔法阵悄悄开始异变。 当众人休息了半个小时,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裳提轻悄悄爬了起来。水妖姬银铃般的笑着,柳絮般落在裳提的肩上,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一手亲昵的揉着裳提的颈子,两个小腿交叉在裳提胸前,一脸的妖艳之色。 “真是头疼,这里的怪物都是一大群一大群在聚在一起,要不就不出现,要不就一涌而上像疯狗一样。好在就要到中心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呢。”裳提抓住女妖姬不老实晃动的小腿,拾起自己的剑杖。 因木斯小心的点燃一个小火球,扔进前方的大屋,果然受惊的几个弱小魔物从里面跳了出来,被骑士们一挥两段。趁着这里没有什么正经的强力魔物,剑手们也终于找到一点虐杀的感觉,到处追着那些野人,毛虫之流的大砍大杀。 裳提也不管,反正这些家伙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只要骑士和雷克斯因木斯无锋没事,其他人死光他也不心痛。很快,虽然无锋和骑士们保护着两个老家伙没有出手,这些半吊子的剑手也提着大把大把的魔物残体来领功,报说已经清场了。 不提裳提一行人在宫殿中四下搜索,那么大的宫殿一共上百间大小房间,有够他们忙活了,这边宫殿中心左侧的一间小室,正在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不多时,又是一个女子的惨叫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该死,连大神官的亲传弟子明儿·珊雪也够不上吗?号称神圣的白ju花,从小就是普罗城最出名的美女,这样的女孩难道也算不上绝色美女?该死!”一个全身白须白袍身材高大的老者不顾身份的怒吼着。 身边那个瘦小的黑衣人,好象就是久违的魔兽使比卡比卡。只见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老师,古本中记载的尸艳法之仪是说以绝色女身之命之灵,予忧郁者之前为祭。这句话究竟是要用活人献祭,还是要杀死她们以她们的灵魂为祭?” 老者凝神想了一会,盘算了一阵,才沉声道:“不愧是我拉比基尔最出色的弟子,你的话很有新意,我倒是一直没想到灵魂……不过我们诱来的绝色女子只剩下两个了,这次要想清楚点,来,给我仔细看看《帝灵邪众法》的原文,到底是差什么。我费了这么大力,花费了如此的代价,才抓来这九个女子,要是不能召唤出究极魔兽,这些女子所属的势力一定会把我凌迟的。” “现在已经试过了……大/法师炎娜·炽羽,冰莲华舞玲儿·莲舞,精灵阿丽娜·青叶,蔓袭使曼风,影武者琳琳,还有黑魔女丝兰妮……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比卡比卡面无表情的说出一串吓人的名字,这些女子要么是贵族世家,要么是军伍中的名人,还有的是顶级高手的亲传弟子,真不知拉比基尔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和能耐。 “嗯,丝兰妮是你的同伴,你竟然也把她骗来了,真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拉比基尔一边忙活,一边不知是赞赏还是挖苦。比卡比卡老脸一红,并不接口,只是眼里阴晴不定,呆呆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我的剧毒之偶可真是个好魔兽,那可爱的洋娃娃一样的外形。这么多小美人傻乎乎的把它抱在怀里让它刺,要不怎么能轻松就把她们这些平时很嚣张的‘高手‘悄无声息的抓来。”老魔兽使自言自语着。很快又一个女孩已经全身**的躺在祭坛上,身上画满了神秘的邪恶印记。 裳提轻轻一闪,右手一带,一个匈里斯长刀猿的战刀落了空,被裳提狠狠摔在地上。“我的天,怎么这么多?全郡的魔物都集中到这里了吗?”无锋放下大铎,运起禅宗的降魔豢对付这些弱弱的讨厌东西。 “这是一种召唤法的副作用,术者本想召唤强力的魔物,不过显然水平不够,倒是招来集团军一样多的低等魔物。”裳提一边在怪物群中游戏,一边解释着。水妖姬的样子稍有点变化,她原来水色的清洌身体此时竟有些暗暗的微光,看上去少了几份妖冶,多了几分凝重和华贵,不过她的舞姿还是那么致命,长袖飞舞中一排魔物应声倒地,竟是身首异处。 雷克斯无时不在注视着裳提和他的水妖姬,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知道这是种失传已久的邪法,也知道裳提手中的水妖姬和古法的不同,更聪明也更像个真正的女孩,淘气,敏感,而且天真的不像个灵体。 其实裳提只不过是利用那尼克大王的残余力量,从异界召唤轻佻者的力量,赐于这种原来弱小的辅助性灵体以真实的力量和身体,让她不必以灵体的形式不断消耗自己本来就不富余的魔法力。 不过这样一来水妖姬的力量大大提升了,尼克大王这样的千年老妖怪,即使是被炸成碎片,它的力量也不容小觑。用它的胶泥混合水元素作成的身体和融入水元素的暗之力,让这个淘气的小妖物一下拥有了中级魔物的实力。 所以原先的小妖物只是用低等的水幻术干扰心智不健全的多哥利什么的,现在竟然可以以冰刃斩杀敌人,而且看她的样子,就算没有魔法可以和原先来的两个骑士一较高下了。 “老师,外面闹得厉害,史来姆王也没有回来,我要不要出去看看?”比卡比卡恭敬的低头问老师。“不用,外面还有上千只魔物,够他们忙活的,在这种适于小怪物隐藏的地方,他们一定得小心一步步搜索,要不那些小东西的埋伏和偷袭是很厉害的。”老者全神贯注于美丽的女孩的身体上,小心的将仪式的魔导器插入她的洁白的胸膛。 “啊!”又是一声少女的尖叫声,裳提双眼一暗,手脚立刻慢了下来。那身边的魔物们找到机会蜂拥而上,利爪、牙、大棒……一起向裳提招呼。水妖姬一声惊叫,飞身用身体挡了下来。 轰然炸开的水花化成锋利的强弩,把周围一圈怪物射成蜂窝。水妖姬也在这一击之前暗淡下来,无力的倚在裳提身边。“不好了,好强在魔气!那个鳖脚的召唤术好象成功了……天呀!怎么回事!如此强大的黑暗之力,难道他可以召唤邪神吗??”裳提自语着把水妖姬往肩上一丢就往里冲去。 “无锋扎克杰度你们三个来,其他人带两们老先生快退!”裳提丢下话,黑雾闪现中飞也似的消失在拐角,那强大的黑暗之力如灯塔一般,天逸首发,我不打算在起点混了强烈吸引着他。剑手们被裳提吓了一跳,急急拉着因木斯两个向外狂奔而去。 “老家伙,我为你作牛作马三年,你就给我这么点东西!哈哈哈哈哈,我忍你三十年,终于有了回报!魔兽之王是我的了!世界也会是我的!你就乖乖的到另一个世界安乐去吧!”比卡比卡握着蓝汪汪的匕首,歇斯底里的狂叫着。 “你已经没用了。”比卡比卡喊累了的时候,才想起另一个可怜的女孩还在昏睡,扬手将手中的匕首射入她的胸膛。“哈哈哈,九个女孩,就换来邪神的恩典,赐于我最强大的魔物!”比卡比卡高举着双手得意忘形的喊着,双目血红的瞪着祭坛上死去的女子,那强大的黑色气息表明,神一般的恐怖力量不用多久就会降临到这里,成为他比卡比卡的魔宠,为他统治世界…… 死去的女孩缓缓滚下祭坛,摔在尘土中,比卡比卡并没在意,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巨大的祭坛顶端。不出一会,那浓浓的黑气已经聚集成形,一个六尺高的人形渐渐显出他的真面目。伴随着它的出现,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将房间的墙冲塌,连同地上的九具女尸和房内的家俱一起远远的冲飞老远。 “我的奴仆!竟然胆敢召唤我来到这个低等的次元!”那黑色人形暴怒的吼道,巨大的声波震得华丽的彩条窗嗡嗡作响。比卡比卡高举着的双手停在空中,直接愣往了,“怎么?我……你的奴仆?你不是我召唤来的仆从吗?你应该服从我!”愣了半晌,比卡比卡疯狂的喊道。 “愚蠢!”人形冷哼一声,一道黑雾如巨手般擢住魔兽使,轻轻捻起,丢在一边。虚弱的魔兽使精神已经崩溃,被这一丢立刻昏死过去。“哦,这就是为我准备的九个女孩嘛?还不错,看来都是我喜欢的那种,可爱天真而且清甜。先吃哪一个呢?”人形慢慢走下祭坛。 “你只配吃那两个老家伙啦。”裳提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倚在门杠上双手抱拳,好不轻松。“唔?你这个小鬼……”人形才发现竟然有人可以在他的视线中这么出现,大感好奇。 “算了吧,来自异界的灵体,你徒有邪神的力量,心智却被诸神封印。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只魔物罢了。”裳提轻松的说着,右手轻抬,暴怒者的力量流向指尖,一股邪气的火焰立刻化为标枪,将卑鄙的比卡比卡刺了个大洞,紧接着火焰将这个丑陋的怪人烧成灰气。 “啊!啊!”人形看到裳提手中的火焰,不由自主的狂暴起来,那黑雾立刻化成清晰人形,一个有着巨大蠕虫下半shen和人的上半身的恐怕魔物。“久违了,暴怒者大人。”裳提笑了笑,轻轻举起右手。 “以暴怒者史特兰明顿·威熊斯克,破坏之邪神之名,为我召来地狱之火,化身为爆烈的长剑和炽烈的巨盾,以您无上的光环,为我的胜利照亮前途!”裳提嘻嘻笑着,召唤着暴怒者的力量。 “混蛋!竟然盗用我的力量!”“暴怒者”不由大怒,全身燃起不洁的火焰。“错了错了,现在的你不是暴怒者,你只有一小部份暴怒者的记忆啦,你的心智早就被诸神封印,而你的力量早就流失在世间,以某种形式潜伏起来啦。”裳提笑着解释道。 “那我是什么?是什么?”人形不觉紧张起来,身上的火焰淡了几分。“你是暴怒者大人身体的一部份,暴怒之牙。一个没有智商的中级魔物灼炎蠕虫,吞吃了暴怒者被诸神击碎的碎片中的牙,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和他的部份智力。”裳提不给面子的嘲笑着。 “你胡说!我早就知道我是超越一切的神!我是邪神暴怒者!”人形绝对不能接受这样天差地别的身份,“你这个卑贱的人类!竟然诋毁我高贵的身份!”巨大的火焰如铺天盖地的巨浪,从暴怒之牙下半shen那属于蠕虫的大口中喷出,向着裳提涌了过去。 裳提把一大块最纯净的冰之晶石做成的头冠戴在头上,以抵抗暴怒者的力量对自己心智的副作用,然后放心的鼓动着暴怒者的力量与这暴怒者的残片对抗。 虽然裳提可以借用暴怒者的力量,不过以他半人类的身体,也只能发挥一小部份力量,而巨大的暴怒之牙,虽然只是邪神的一小片身体,不过它的力量,绝对要胜过裳提。 “哈哈哈!弱小的人类,就让你见识一下暴怒者的力量哟!”人形兴奋着大叫,那铺天而来的火焰很快将裳提包在其中,“烧死你!焖死你!”“真是个天真的家伙,真是可惜,暴怒者大人的牙,怎么落在你这么一个弱智的东西身上,太可惜了。”裳提平静的声音,透过火焰的噼叭声,清楚的传到暴怒之牙的耳中。 漫天的火焰突然一闪而没,裳提平静的脸上略略有些发黑,不过这不是被烟熏火燎的黑,而是强大的暗之力的一点表相而已。“弱智的家伙,你我同样拥有暴怒者大人的部份力量,就算我的力量不如你,你也不可能用暴怒者大人的力量伤害我的,蠢货!”裳提身体周围闪动的暗淡红光表明,暴怒者正守护着他不受火的伤害。 “好吧!就算我不能用火伤害你,那就尝尝我强大的力量吧!”暴怒之牙大吼一声,粗大的身体一弹,出现在裳提身前,“别看我的身体是蠕虫,可是一样身轻如燕!” “蠢货!”裳提轻轻一闪,那两个斗大的老拳从身边落了空,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暴怒之牙的武艺显然不怎么的,空有巨象般的蛮力和恐怖的速度,却因为笨拙的招式而大失威力。 相比之下裳提虽然没法伤害这个皮坚肉厚的笨家伙,但要保持不被他击中,还是很轻松的。只见他们两个一追一跑就像是蛮牛追蝴蝶一样滑稽,好在两个家伙的体力都不成问题,大概一个月之内不会分出胜负吧。 “哇哇哇!你不要跑了!”暴怒之牙显然继承了暴怒者的坏脾气,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那一身灰黑的糙皮,已经变得通红。“蠢货,这样就放弃了吗?”裳提嘻嘻一笑,坐在破碎的石像上休息。 “地狱炎瞬阵!”暴怒之牙全身的能量终于达到极限,随着不受控制的怒气一起喷发出来。虽然裳提有暴怒者的力量在身,但这么一个拥有部份神的力量的顶级魔物的全力一击,还是要拈量拈量。 纯黑色的火轻轻的从人形的周围出现,带着一双双血红的三角眼,平均的在暴怒之牙周围跳动着,炽热的气息飞快的在四周漫延。八团黑色的人头大小墨汁一样的流转着的火焰,一个高大的墨红色魔兽,还有一个冷冷抱拳站在一边的年轻人,构成一幅恐怖的图像。 整个房间里的一切已经在飞速提升的高温下开始燃烧,而且越烧越快,最终连大理石的墙也开始冒出黑色的火焰,很快不能燃烧的大理石之间的粘合物已经完全燃尽,暴发的气浪轰然将更多房间的墙破坏性的冲击开来,一整圈房屋就在这一爆之间变成废墟。 而这只是开始,那八团黑色的火团还没有发挥作用呢。这只是暴怒之牙为了接下来的攻击打扫战场,清出一大块空地的热身而已。这样的高温在裳提身边的红光面前,就只是普通的三温暧而已。 “蠢物,就算你把整个大地燃烧起来,我也不会受伤的,以你的智力,怎么可能打中我呢。”裳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灼热的石像上,轻轻抚mo着这个卡明顿帝国曾经的第一美女破损的半身雕像,摇摇头说道,“可惜呀,这么个蠢物,竟然弄坏了这么名贵的艺术品。” 轰然倒塌的十来间房屋的墙被灼热的气浪带起,狠狠的向四周散射。裳提轻轻晃动身形,躲闪开这些不长眼的碎砖烂瓦。这下这一整片上百坪的地方就变成一整间半露天的大舞场,可以让两个带着灼热火花的家伙玩个够。 “主人。你还在吗?”水妖姬的声音传来,声音刚到,那轻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裳提的眼前。“笨!我要不在你的灵体早就回到水元素界了,还用问。”裳提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狼狈的躲过黑色火团迎面的一撞。 地狱炎瞬阵一发动就不可逆转,一个黑色炎球飞射向水妖姬,其他炎球也就按固定的顺序开始飞旋起来。每个球都有自己的轨迹,不会相撞,但是整个空间都在它们的势力范围之下,八个球正如我们世界的八颗行星,绕着暴怒之牙这个恒星运转。 更让裳提头疼的是,这八个行星的轨道每秒都会变一次,有时平,有时直,慢慢的轨道变成杂乱无章的曲线,在整个空间肆无忌怛的破坏着一切挡住它们去路的东西。 而这团团黑色的死神,其本身的温度虽然不足以杀死暴怒者庇护下的裳提,但也足以让他重伤倒地,接下来暴怒之牙就会以强大的力量击杀他。所以裳提异常艰难的在这铺天盖地的混乱阵势中挣命。 “不对,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乱飞的,要不一定会撞在一起,一定有规律。而且这个规律是暴怒者制定的,这种低智力的魔兽才不会想出这么可怕的精确阵形的。”裳提的身体在飞快运动着,头脑也在一起飞快的运转。 暴怒之牙已经完全沉默了,它血色的双眼紧紧具着裳提,只等裳提出现破绽,它就可以以强大的力量瞬间将这个可恶的小东西撕成碎片。但是裳提的反应大大超出它的意料的敏锐,他总能在间不容发的空间中找到最合适的藏身之处。 那九个被害的美女的尸体,现在正血肉模糊的挂在远处的墙上或是家俱上,不过看上去都还完整。大概是刚才的爆炸离得较远,所以没有破损,只是被气浪冲飞,这么四散开来。“好吧,那就让她们的灵魂,帮助我打倒你吧”裳提轻声念动咒文。 很快这八团黑色炎球的轨迹变化,裳提已经可以猜到,那躲闪起来就不用太花心思。裳提甚至可以一边躲一边开始念咒。水妖姬安静的停在裳提的肩上,在暴怒者的力量保护之下,再为裳提加上一层水的屏障。 “以冥界的绝望者枯拉里安·柯布林之名,唤回逝者的灵魂,以伟大的死亡邪神之力,再造奇迹的**,令死者生还,化为永恒的战士,为您带来更多的鲜血和死亡。缚灵之仪!” 裳提从次元碎片中掏出一块人头大的紫色晶石,(那是来自冥界的矿藏暗魔华晶,裳提也就这么一块,还是海德的矿工队从冥界帮他敲来的珍贵宝物)在咒文中化为轻烟,这是奉给邪神的祭品,用来换取绝望者强大的魔力,为他复活那九个少女。 被残杀的少女们的灵魂是召唤暴怒之牙的祭品的一部份,她们的怨念仍在这个空间中游荡,当绝望者那威压的黑暗力量找到她们,就随同那强大的黑暗之力一起,强行灌注她们被刀和火伤害的美丽身体。 暴怒之牙惊恐的看着九个女子在强大的黑暗中站起,那**的身体上还残留着召唤它留下的魔法印记。只可惜地狱炎瞬阵的范围有限,魔物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死去的祭品们重新爬起来。 122.妖冶的睡莲 很快破损的身体也在无所不能的强大暗之力下再生,九个女孩的身体无一例外的恢复了原先的白净光晕,只是没有血色看上去死灰一般苍白着。 23us.com“咦?我不是被人杀死了吗?”死去的精灵少女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尸体。 “是呀,我记得我先被自己的洋娃娃用毒针扎了一下,醒来时已经被人捆在祭坛上用匕首杀死了。”刚死不久的光明祭司忍受不了身上的邪恶气息,一脸想吐吐不出来的样子。 看着这几个小女孩一脸不明了的样子,裳提苦笑了一下,大叫道:“姐姐妹妹们先不要感叹了,过来帮我做了这个魔物再说好不好?”“咦?那不是兰先生吗?我是琳琳呀,你不认得我了?”影武者琳琳高兴的向裳提挥了挥手。 “我也记得你,我是文儿的姐姐曼风……这是哪?”年轻的蔓袭使四下看了看,发起呆来。“姑奶奶们,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能不能先帮我解决了这个魔兽再叙旧?”裳提哭笑不得的在地狱中打着滚。 “我想起来了,比卡比卡这个混蛋!枉我和他交往了这么多年,竟然把我卖了!”这个声音就是比卡比卡的同伴,让裳提曾经大伤脑筋的魔女丝兰妮,“啊!小鬼,你还没死呀,不急不急,姐姐来救你。” 于是美女们最终上前帮裳提一把,不过……那八团火该怎么办?美女们大概不想让自己刚刚恢复完美的身段再染上烟灰,所以站在阵的边缘想着主意。“兰先生,有没有衣服呀,这样多不好……”害羞的曼风猛然发现姐妹们个个是赤身**在站在裳提跟前。 “晕!现在去哪找!水妖姬,你先帮她们裹裹身子,去吧!”裳提一个头两个大,女孩果然很麻烦,更不要说是美女,还是九个。于是水妖姬不情愿的化为水气,轻轻从阵中闪出,变成九件短短的贴身小衣,算是给女孩们遮遮。 “没有武器呀……”被称为冰莲华舞的玲儿小声说道,“我习惯用双刀,再说没有盔甲怎么冲进那几团火球中间呀?”水魔法师涓四下看了看,半天才答道:“我看出来了,这些球飞的有规律……我们可以走得进去的。” “奇怪,为什么我看东西这么奇怪……”精灵少女忽然发现自己的精灵的夜视能力不见了,看东西也不和原来一样,有种怪怪的感觉。“对呀,我也觉得是。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好像更轻了。”玲儿偏着头想了想。 “我……被你们气死了!你们死了,明白?现在是邪法复活的强化僵尸。没有五感,只是用更敏锐超感认知世界。力量更强了,敏捷退化了,魔法也被污染了不过会更强大。所以你们比原来要强得多。”裳提解释着,反正她们看起来是不太急着帮忙,那就等她们明白了再说,反正自己躲出心得来了。 “喂,那个魔兽的火好像比我老师还强得多,”火系大/法师炎娜·炽羽看了好一会,突然冒出这一句,“我们几个能打得过这种怪物吗?”“不知道,那个小鬼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真的死了?不是作梦?我才25岁呀……”丝兰妮发出一声幽叹。 炎娜右手一抬,一团火焰不经念咒就出现在手心,“哇!怎么会?我不用念咒就可以施法了耶!咦?怎么火是黑的?”“笨丫头,你的魔法被黑暗污染了,所以你的火焰拥有新的特性-破防,死者的精神力因为失去**的束缚也会强化,所以你比原来强得多你知道了没?”裳提俨然一副导师的嘴脸,完全不理会暴怒之牙。 “那我呢?我也变成邪恶的怪物了吗?”明儿·珊雪还是不能接受从圣洁的神官到死灵这么大的变化。“你的光明之力不再纯洁了,代之的是黑暗祭司的辅助魔法,而且你脚下永远会有邪恶圣光,让你的队友们拥有更强的实力而不被其他黑暗所伤害。” “双刀我这里刚好有一对,名为冥神双牙。”裳提从次元碎片中掏出一对精致的狭长双刀,“你是个武者吧?你的体质变得更强韧,力量也有所提高,所以刀应该要比原来长一点。”玲儿接过刀,信手一挥,简直是订做的一样合手。 “曼风……你现在可以召来懒惰者莱兹·维尔来玛强化之邪神所统辖的魔植物,也能和植物合为一体。说起来你的能力提升最大。只是可惜了你这么好心肠的女孩……”裳提不由又想起文儿。 “精灵……你的视力没有了,不过在超感的帮助下你的准头不会有太大的差距。你的生灵魔法仍可以用……你的能力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被你攻击的敌人有很大可能会中毒或失明。” “琳琳我早就想把你拉扰过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加入我……你的能力没有变,只是在暗的力量下你可以像你们影一族中的影法师一样施展缝影之术和影杀之术。也就是变成影子和操纵影子杀人的能力” “魔女姐姐你不用担心,你擦上点胭脂还是和以前一样诱人。除了魅惑之类的心智魔法,现在的你可以用黑暗魔法了。所以有空要多向我请教。” “那个水魔法师,看得出来你身上还有东方人的血统和秘法术的本领,而且你也学会了水元素魔法。你的水可以让人中毒和衰老。另外我想你是这里最狡猾的一个,我是说聪明。” “最后那个小妹妹应该是个有名的舞者吧?你的变化最奇怪。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总之你现在竟然拥有变化外形的能力,不仅仅是外貌,甚至可以从暗处多伸出一只手或是锋利的爪子……而且被你打中的对手若是太弱很有可能被诅咒而死……” 裳提一边上蹿下跳一边一口气把所有女孩的疑问全说完,哀求道:“姐姐妹妹们,可不可以帮我一把……”“………”“………”“………”“………”………“不是吧…怎么没人回答我?”“哇!我死了,真的死了!我还没嫁人呀!”丝兰妮第一个大哭起来。 “快点帮我打倒那个白痴,我用缚灵之术把你们的灵魂永久的固定在身体内,你们就算是差不多完全复活了。”裳提真是被气昏了,不过他也不想想像女孩们这样的普通人类,听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左边的声音!我们向左边走!”“不对,那火光是从右边传来的!”“不要吵!我说我们一直向前走!”三个声音吵吵嚷嚷的从远处传来,是无锋那三个笨蛋。“晕哦,让他们看到这一堆僵尸妹妹……”裳提心里大惊,手脚一慢,差点被火焰炸成碎片。 “缚灵法咒!诸邪灵律一贯从我道!”裳提急了,也顾不上什么情面了,缚灵之仪复活的怪物,理所当然的要听从术者的指令,既然她们自己一头浆糊还没清醒,那就由裳提自己来操纵她们好了。 九个女孩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止住了痛哭(僵尸也能哭吗?我想想看……就是做个哭的样子没有眼泪什么的那种哭啦)。“赞礼之弓!”阿丽娜右手一张,一张黑色的长弓应声从手心“长”出,弓弦赫然是一根蛇发女妖的长发。同时一丛魔性植物箭毒木从曼风手中长出,飞快的迎风招摇,化成数十支长箭,落在阿丽娜手中。 暴怒之牙的地狱炎瞬阵的范围并不大,要想攻击到九个女孩就要放过裳提。可是被裳提深深激怒的魔兽不可能放过他,所以它只能暴跳如雷的冲着远远射它的阿丽娜狂吼,那八个火球还是狠狠盯着裳提追杀。 同为暗属性的怪物,阿丽娜的死之箭并不能给暴怒之牙造成太大伤害,中毒和失明更别指望能使在暴怒之牙身上。所以在她的攻击只算是激怒对手,好让暴怒之牙渐渐放过裳提。 “黑流蛰伏!幻化之刃!”水魔法师涓冰冷的声音响起,手中的黑色水华幻化成超长的大剑,迎头砍下。暴怒之牙吼了一声,不得不散去地狱炎瞬阵(那些个火团可是不分敌我的,乱跑一样也会被烧成焦炭……),闪开那强大的水元素攻击。 “汝待卑微的低等亡灵,也敢向我出手!”暴怒之牙张开大嘴,一道翻滚旋绕的巨大火柱平平向涓冲去。不过拥有强化的**,魔法师们也不算是魔法师了,几个女孩轻巧的跳开。 “蠢物,缚灵之术可不是低等的亡灵复活术。你以为像那些腐烂的尸体那样笨拙愚蠢?”裳提嘻嘻一笑,压力骤减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专心指挥女孩们攻击。 “缝影之术,影墙禁锁!”琳琳飞快的在无锋们走过来前,用影子将所有通道伪装起来,果然三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就这样从眼前走过,一路摸着黑向前跑过。涓的水流越来越灵动,看来她已经掌握了新的身体的决窍。如凌波仙子站在黑色的浪尖,在整个大厅内左冲右突,那咆哮的黑色激流,时而是巨斧迎头怒斩,时而是长枪奇袭,变化莫测,让暴怒之牙左支右拙好是狼狈。 “哈哈哈,水真是好东西,强如暴怒者的残片,在铺天盖地的水浪面前也会掉眼泪呀。”裳提放肆的嘲讽着对手,让那失去理智的魔物更加疯狂。说起来这时候,其他人还真是帮不上忙,暴怒之牙的攻击力和防守力高得出奇,玲儿的双刀和舞女吉儿·米兰休想近身,暴怒之牙是火和暗双重属性怪物,炎娜也就帮不上忙,曼风阿丽娜她们的能力,恐怕也不能给它造成有效的伤害。 明儿·珊雪还算是有所帮助,她的邪恶之光无声无息的支持着同伴们,无论是力量反应还是精神力,都得以大幅的提升。可惜的是她的诅咒魔法和丝兰妮的魔女特技对暴怒之牙完全无效,要不打起来就轻松多了。 所以现在所有的力量,都在涓那铺天盖地的黑潮上了。裳提本来倒是想用轻佻者的力量召唤水之力对付那个笨蛋,不过缚灵之仪消耗巨大,裳提现在恐怕连冰风暴也施展不出了。 “值了,暗魔华晶虽然昂贵稀有,不过能换来九个出色的高级魔物也算值得。看不出涓这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出色的领悟力,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裳提饶的兴致的望着涓在水中的曼妙身姿,感慨道。 一边看着涓的华丽舞姿,裳提一边从次元碎片中拿出众多的原料开始忙活着。那边阿丽娜抽冷子一记音爆箭,在暴怒之牙的蠕虫身体上轻轻扎了个小口,让魔物的身体因为剧痛略顿了顿。 涓的黑流迅速的化为大杵,顺着自己踩水登天的势子,狠狠将暴怒之牙的身体抡上半空,再接着落下之势,纤手动处水柱狠狠击中暴怒之牙的胸口,把巨大的魔物又给压了下来,重重撞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好孩子!快过来!”裳提招招手,涓踩着浪花轻巧的落在裳提的身边,轻轻扶住裳提。裳提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在火焰中穿来穿去烟熏火燎的一身是伤,不过相对强化的缚灵尸的再生能力,这点伤只算是掉头发剪指甲那样的。 温柔的帮涓擦去脸上的烟灰,让她那苍白的肌肤重见天日,裳提的做法算不算是轻薄呢?不过想来除了他,谁也不会对一个女尸感兴趣吧……“呼,看来你第一个习惯自己的变化。”裳提小声对着涓说。 “主人……”涓低头小声应了一句,虽说死了,不过一个没出嫁的贵族少女,碰到有人轻薄自己还是会脸红的。“唔,我差点忘了,你们不是真正的亡灵,会害羞的哦”裳提调笑着已经不能脸红的女孩们。 “以现在的样子,缚灵之仪可以让你们的灵魂永久的存在身体中,这也算是永生吧。与丧尸们不同的是,你们不会被超渡、净化之类的魔法伤害。你们只能算是魔兽,不是死灵。”裳提试图让女孩们更快的了解自己的情况。 “你们的身体不仅不会像丧尸一样腐烂臭,而且比活人拥有更强的再生能力。你们的超感是综合了所有感觉的另一种感觉,你们会知道自己受伤,知道前面有什么,知道什么在唱歌,但你们不会痛,不会被强光伤了眼睛,不会被巨响震聋……所以,你们的感觉比原来更优越。” “呵呵呵,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的水元素就能打败我吗?”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从坑从传来,一个人形从烟尘中站起,那炽热的红光是? “太天真了!我是暴怒者的传承!我有神的力量,我怎么会败在这么一个刚出生的魔物手上!”人形从烟尘中走出,巨大的蠕虫身体已经完全脱落,眼前就是一个比彪形大汉更高大的彪形大汉。 “我的天!你……我……糟了!脱去蠕虫的束缚,暴怒者的力量真正占了上风,现在的暴怒之牙应该比原来强得多,尤其是智力……”裳提低语着。“你说的对,我还要谢谢你,原来我一直没想到,要成为真正的邪神,竟然要经受这么痛苦的死亡!”人形大有那种死里逃生发现必有后福的得意。 “拜托,就你小样,也算真正的邪神?算了吧你,虽然你的力量比我强太多太多,不过和邪神相比……我这好有一比,邪神是巨象,你是小毛虫。”裳提嘻嘻笑着,额头上轻轻滴下两滴冰凉的汗珠。 “吼!”人形显然对蠕虫的同义词大为感冒,双拳高举过头大声怒吼起来。“咦?是那个方向!我听见了!”不知不觉中琳琳的影之术竟然在人形的威压之下过效了,不远处四下碰壁的无锋远远的看到裳提,正大叫着向这里冲来。 “无锋大哥快跑!等下和你们说,那个人形是邪神的化身!”裳提大惊,失声惊叫道。叫声一出,心念相通的女孩们立刻感觉到主人的意思,和裳提一起狂奔出去。 “快跑!扎克杰度!那个家伙……可怕的强,我们得去找光之贤者们!”裳提使用邪神之力也有个限度,就是身体承受得住那反噬力的前提,否则,就是自杀性的攻击。显然裳提的觉悟还不到为了这个郡而牺牲自己。 “哇!那几位女士是谁?”杰度一眼就瞅见身后九个如花骨朵般清丽可人的女孩,不顾大敌当前不禁喊出声来,好在他还是很有骑士风度说话倒没有犯忌。“蠢货!还不快跑?再不跑你就等下辈子再看美女吧!”裳提飞快的从他身边掠过,一拳把杰度打飞。 “糟!忘了暴怒者的力量还在身上……”裳提吃惊的看着拳头上隐隐的暗红光芒,才想起来出手太重了。不过好在骑士们都是全身遍布斗气如临大敌的走进来的,所以大要没有大碍。 “咦?小兄弟,你们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邪气呀?”无锋是禅宗高手,自然对黑暗之力相当敏感,更何况裳提们身上的气息不是一般的重。“这个……可能是被怪物污染的……不说了,我们快跑!”裳提吱唔了两句,勉强打发了无锋。 “杰度你去左边屋子找几块窗帘给女孩子们遮羞,扎克你去四周找找有没有什么魔兽身体或是宝石什么的回来,无锋大哥你用惊神铎的钟声先吓吓那个怪物,让它慢一点过来,我去布几个陷井阻它一阻。”裳提飞快的说完。 三个人类点点头急冲冲跑了出去。支开三个笨家伙,裳提飞快的掏出原料在地上画了个大魔法阵,把刚才做好的几件轻型盔甲罩袍半成品放在其中。“拼了!”裳提不惜血本的拿出最合适的原料,那双如女子般秀气的手上下翻飞,十根细长的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画线雕凿……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九件盔甲罩袍就披在女孩们身上。 虽然是盔甲,不过这一身黑色的连衣短裙式的设计倒是很受女孩们喜欢,她们美妙的身段在紧身的强韧弹性金属的包裹下仍是那么窈窕。盔甲只保护缚灵尸比较容易受损(不是受伤:)的关节,胸口和脖颈,所以看上去女孩们的雪白(苍白其实更恰当)肌肤大多露在外面,外面的黑色罩袍才是披风一样包裹身体用的。 然后是相对各人特点的饰品,因为是缚灵尸,所以所有的装备都和人类的不同,不过无非都是增加防御和抵抗之类的。还有辅助各人的比如曼风的戒指里有很多魔植物的种子,琳琳的身上带着数十支手里剑等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一个用来掩盖身上的死亡气息和让皮肤看上去红润的活死人之链。 “嘻嘻,小鬼真是个不错的炼金术士,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就是好,你看打扮一下比原来更漂亮了。”丝兰妮笑吟吟的上下打量着炎娜她们。“魔女姐姐,现在你应该叫我主人。哈哈哈,被缚灵之咒束缚的灵魂本来是痛苦的,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比活人还高兴?”裳提严肃的说了半句,就憋不住大笑起来。 女孩们不理会这个名义上的主人(虽然裳提的咒文还是可以控制她们),纷纷和新的女友们交谈着,一时竟忘了自己刚刚在花季年纪英年早逝,只顾着和新朋友谈论着新衣服的优缺点。 “喂!还要我控制你们吗?拜托,我做衣服做得这么辛苦,接下来那个怪物就交给你们了。”裳提气呼呼的不满于女孩们竟然忽略他这个帅哥主人。“兰先生,帮我把后面的腰收紧一点嘛,人家的腰很细的啦!”琳琳撒着娇扯了扯裳提的衣服。 正在裳提想一头撞死的时候,不远处一个破锣声大吼道:“吼!小鬼你给我出来!真牙连牙!”裳提不禁摇头,自己怎么说也过了成人礼了,怎么人人都喜欢叫他小鬼?回头狠狠盯了丝兰妮一眼,坐在地上赌气不理那些女孩了……还有那四处叫嚣着的暴怒之牙。 不一会儿两个骑士找着了所需的材料回来了,看见女孩们亮丽的新装,不由张大了嘴愣在当场,竟然没有问裳提有了盔甲为什么还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原料。 不一会无锋也一头大汗的跑了回来,全身发黑看来是中了暴怒之牙的剧焰了,好在偈兰真气是以天地浩然正气为准神,所以对黑暗有强大的抵抗力,要不就不止是烧伤那么简单了。 “小兄弟,那个家伙……果然厉害!要不是我跑得快,真是险呀。那小子不止火焰厉害,那个什么牙什么的也好可怕,你看看地面的大洞!”无锋人还没坐下,嘴里就开始抱怨。“好了大哥,这个家伙交给她们啦,你就不要管了。”裳提轻松的说。 “什么呀?我们几个?”炎娜第一个叫了起来,“那家伙可是自称邪神的怪物呀!我可不想毁容!”曼风面有忧色的看着裳提,一见裳提望向自己,连忙低下头。 “又没叫你去……死家伙这么胆小……涓,你和阿丽娜还有琳琳,再加上明儿。”裳提招招手,涓一声不吭走了过来,静静站在裳提身侧。“还是涓比较乖,来听我说。这样……如此……这般……”裳提小声冲着涓耳语几句。涓一脸诧异,然后不住点头。 “以轻佻者的名义……”裳提看着无锋没注意自己,轻声呢喃起咒文。很快九个美女身上水妖姬的身体开始聚集,汇成一团黑色的水球。“涓,这就是我为你订做的武器:寂静的睡莲。由邪神轻佻者为你提供的水之力和毒泥史来姆王的身体,都是兼具水与暗双重力量的利器,和你的能力正好相符。这团东西不止可以融在水中当成武器,也能披在身上当成盔甲,甚至变成礼服混迹一起上流社会。” “真好看。”涓是个不爱说话的文静女孩,不过裳提可以从她眼中看出这个美女并不像人说的那样漂亮女生没大脑,而是精明的像只小狐狸。小狐狸浅浅一笑,拈着寂静的睡莲,拉着两个女伴缓缓步出房门。 “好一个拈花仙子。”连无锋这样的鲁男子也看出涓的不寻常,脱口赞出声来。裳提心里一动,这九个美人生前都是名动一方的名人,要是被人认出来,那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是要改变她们的面貌……打死她们也不会同意的。 “主人……”曼风紧张的靠近裳提,像受惊的小兔一样回头扫了杰度一眼,“那个人一直盯着我们看,要是被他看出来我们……我们会不会被人拖去活埋呀。” “没事的,谁也看不出你们死了,我倒是担心你们的身份……炎娜是林泊斯魔法协会首席十大贤者的亲传弟子,号称王都的燃烧玫瑰,关是她就足够我头大了,万一被人认出她,那诱杀她的黑锅就是我背了,谁叫她的尸体就在我手上。”裳提喟然一叹,狠狠盯了杰度一眼。 “轰!”一声爆炸声传来,震得已经支离破碎的房顶簌簌的向下掉渣。美女们纷纷躲闪开,认真的擦了擦苍白的脸。“那几个小姑娘行不行呀?我去帮忙哪?”无锋一拉大铎就想往外走。 “别!外面打得一团糟,你出去就是被两边一起打。”裳提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无锋拖了回来。“可是……那三个女孩加起来不到100岁,这样的小家伙怎么能打得过那个大家伙?”无锋对女孩们不放心,坐立不安的四下走动。 “就说怕把脸弄脏,找个借口把脸遮上!被人认出来我就死定了!”裳提在心里对女孩们说,与主人心意相通的缚灵尸们纷纷醒悟过来,飞快把面甲放下来,用黑色的披风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了起来。 又是一声巨响,接着是大理石柱崩坏的声音。“喂小弟呀,那个怪物的力量和速度都是我见过的魔兽中最强的,还能使用猛烈的火焰,还有黑暗的浓雾……这样的怪物你让那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去对付,让我们几个大男人在这里休息?”无锋忍不住了,跳起来大声喊道。 “涓的黑色漩流是不分敌我的大范围攻击,你出去不是帮倒忙吗?她要留心你,攻击就不能尽量,对于那种力与敏俱高的怪物,手下留情就是找死。”裳提不紧不慢的回答。 “那另两个女孩呢?她们就不怕被误伤吗?”无锋略想了一想,反驳道。“笨呀,阿丽娜是精灵弓箭手,她的反应比暴怒之牙还要快上三分。琳琳是影法师,她隐身与暗影中,你根本就找不到她,更别说攻击了。”裳提轻声回答。 “轰!”爆炸更近了,听起来简直就是在跟前轰然炸开一样,天顶上的碎石更加起劲的向下飞落,看来不一会这个破屋子非塌了不可。“吼!有种出来!不要躲在暗处!”魔兽发狂的声音炸雷般炸响。 “嘻嘻,有种你就不要叫暴怒之牙,叫傻瓜之牙呀。”涓好听的冰冷声音难得的带着轻快笑意,看来她们的战斗很成功。“舞阳!旋杀灼岩波!”暴怒之牙的吼声渐近,看来它的攻击方式越来越多,脱去虫子的笨重身体,它的智力和暴怒者的记忆好象恢复了许多。 “冥府骑士召来!”暴怒之牙竟然连死灵魔法也用上了,大概是想凭完全的肉搏战对付涓。“嘻嘻,火焰在涓的寂静睡莲面前并不是太有效,看来对手打算用人海战术牵制涓。这家伙的脑子开始好使了哦?”裳提在心里和女孩们说。 “百人死灵突击团!死神仆从!炎法狂热光环!”听到一排熟悉的名字,裳提不禁有些怀念,好久不用了,死灵魔法。“嘻嘻,傻瓜之牙。这种弱小的死灵怎么和我这样的高级亡灵相比呢”涓笑着调讪着对手。 “咦?她说什么高级亡灵?”一直沉默不语的扎克忽然喊了出来。“好象她是说她见过很多很高级亡灵吧?”裳提若无其事的接过口。“小傻瓜!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你不要得意忘形了!”裳提在心里骂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玩得太开心了忘记了,嘻嘻,这群家伙真是傻。”涓也在心里回答。“气死我了!真牙连牙!”暴怒之牙的声音开始狂怒,失去控制的力量一下子喷涌出来,那强大的冲击波把四周的一切瞬间全部推垮。 周围这几十堵墙在爆发的气浪中倒塌,整个宫殿现在差不多就是一整个房间了,屋顶也在冲击波中化为大大小小的无数碎块。“哈哈哈,现在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角斗场嘛。”裳提从压在身上的无数碎石堆中爬起来。 暴怒之牙傲然立在一片空地中间,全身筋肉虬结,发出暗淡的红光,双手微张,大有气吞万里的豪杰气质。涓的身体柳絮般悬在半空中,脚下是若有若无的一小团黑色水球,一身黑装中露出雪白肌肤的她看上去就真如黑暗绽放的美丽睡莲,清纯雅稚。隐在暗中的琳琳还是看不见人影,阿丽娜远远的躲在石柱后面张着弓。 “喝!”没有隔墙,无锋一爬起来就看到暴怒之牙嚣张的姿势,大吼着就冲了上去,两个骑士也当然不会放弃在众多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拨出长剑喊了一声一起扑了上去、 “蠢货!”暴怒之牙连眼也不抬,身体如迅雷般直冲向涓,无锋和骑士们的冲击也就落了空。在他们三人来得及开始咒骂之前,十个冥府骑士和五个死神仆从,带着上百骷髅勇士,从暴怒之牙电速移动的残影中钻了出来。 两个镶着战神之眼的骑士,和十个冥府骑士迎面撞在一起。暴涨的火炎斗气下,扎克和杰度手中的圣十字剑,狠狠切开两个冥府骑士的马头和胸膛,让强大的神圣魔法直接从内部净化。 无锋风车般挥舞着惊神铎,一路冲进骷髅勇士中间。脆弱的骨头架子在沉重的扫荡下如此的不堪一击,要不是有那几个灵活飘舞的死神仆从不住的偷袭干扰,死灵军团早就一败涂地了。 “真牙连牙!”暴怒之牙吼道,四周无所不在的邪气刹那间收缩成团,聚集在暴怒之牙的手中。邪气翻腾中,暴怒之牙的身体猛然间涨大了许多,那双长长的利爪,也变得狭长,奔涌的邪气向着涓扑面涌去,照着女孩雪白的脸一片灰黑。 裳提抱着肩,冷笑的看着眼前的混战。果然,因为不忍误伤那三个笨蛋,涓的水流失去原来那种咨意淋漓的畅快,在暴怒之牙的迅猛攻击下不住的退让,最后被暴怒之牙重重一击炸飞。 裳提冲开两个死神仆从,抢上一步,接往涓落下的身体。女孩张开那双明亮的眼睛,低声说:“主人,它的力量和速度……在怒气下被邪气强化了……你要小心呀……”声音越来越低,涓儿头一歪,昏了过去。 盛怒之下,裳提失去理智的召唤着邪神的力量。“以轻佻者的名义,为我带来埋葬的黑色漩流,以您无边无际的喷涌浪潮,将我眼前的一切吞没!”裳提大声喊道。在暴怒之牙和涓对攻的空间中漫延的黑色力量,一下找到了渲泄口,洪水决堤一般涌向裳提身边。 那强大的黑色力量,在轻佻者的名义下,为裳提带来了大量污染的水元素。在这种超出控制的力量下,裳提体内封藏的邪恶,也在这一瞬间脱缚。裳提心里刚刚叫道不好,海德暗藏在他身体内的秘密力量终于显露出来。 裳提的心神被海德暗在他体内的神秘力量紧紧抓住,让他痛苦的直接昏死过去。海德说过,强烈的情绪波动和痛楚都可以解决他的精神力跳动的问题,因此此时裳提的精神异常高涨,而他自己又昏死过,所以现在实际上,是海德在控制着裳提。 “好久不见了,暴怒者。”裳提的声音虽然还是没变,但是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仿佛有种洞察一切后的深沉。“你……”暴怒之牙缓了下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我是海德,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虽然你原来就很呆,不过我想不到碎片复活的你竟然比原来还要呆上百倍。”裳提的声音,不,是海德说。“我利用了这个小傻瓜,我给他超出他控制的力量,本以为他会在这种力量的诱惑下失去自制,早早的引发我的这个陷井,想不到,这个小家伙竟然这么聪明,迟迟不上当。要不是刚才在你的力量下引发他心里的怒气,让他失去理智,恐怕我永远出不来。” “你借用他的身体复活?”暴怒之牙疑惑的说。“是的,我的灵体被众神封印在他脚上的黑色水晶中,是他无意中得到这个禁物,还在我的指导下得到了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那我呢?我的灵体在哪里?这个碎片太小了,复活的我也太弱小。”暴怒之牙的部份开始激动起来,“你能帮我完全复活吗?”“这个好办,等我找到你的其他残片就可以了,我记得你的大部份都被魔物所侵吞,只要杀死它们得到那些残片就可以了。”海德慢慢的说。 “好了,把这些人全解决掉。缚灵尸……这个小鬼还真是个邪恶的天才,要不是……我还真想留着他做我的弟子。”海德幽幽的说。女孩们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虽然海德占据了裳提的身体,不过缚灵之仪是以原来的主人的灵魂为媒介的,所以缚灵尸一生只有一个主人。裳提的心神不在,两个邪神同时出现,她们怎么会不惊慌。 无锋和两个骑士已经呆住了,怎么回事?又一个自称邪神的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暴怒之牙已经一闪身出现在杰度面前。杰度刚想闪身躲开,海德的雷缚咒已经在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杰度身形一遏,暴怒之牙的真牙连牙爆发的巨大能量凝成两支门板大小的战斧,将他斩成四块,残余的力量不减,相撞在一起,爆发又一阵惊人的爆炸。这才是暴怒之牙的力量,若不是刚才的对手是泥鳅一样滑溜的涓,它的恐怖能力早就把对手切成肉酱了。 眼看着朝夕相对的好友变成一蓬血雾尸骨无存,扎克悲愤的大喝一声,全身的斗气瞬间燃烧起来。扎克的身体开始燃烧,他竟然将自己的全部**和生命,完全点燃,换取战神之眼最大的能力,只求一击将暴怒之牙斩成两截。 123.黑云压城城欲摧 自爆式的斗气,的确让扎克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就连暴怒之牙,也来不及躲闪,硬生生挨了扎克一斩。 23us.com血光飞溅中,暴怒之牙坚硬的外表被斩开,神圣的力量一下涌入,让它嗷嗷大叫起来。 扎克还想再补一剑,不过邪神有两个,海德及时的一捧冰水浇下去,扎克燃烧的身体猛然被冷水一激,再也扛不住,以眼一黑就倒下了,不一会身体燃烧殆尽,化为轻烟了。 “还剩你了,大块头。”海德狞笑着转向无锋。无锋正被几个死神仆从围在当中,被它们忽起忽落的游击战术搞得一头大汗,毕竟大铎是个几百斤重的玩意儿。 看到两大邪神一起过来,死灵们纷纷让来。无锋手下一慌,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小兄弟!快醒醒,”这时无锋最后的努力了,其实裳提虽然还隐隐有一丝知觉,不过在海德强大的精神力下,他还能挣扎得了吗? “噗!”无锋竟然一失手,大铎在自己胸前一带,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把惊神铎染得通红。“哈哈哈,恐慌吧?小子,这么重的钟,在自己身上来一下,很爽吧。”海德有一种和裳提颇像的脾气,喜欢虐待对手。 不过无锋并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好象大钟本来就是应该砸死自己一样,他盘腿坐下,将惊神铎放在面前,开始念动经文。“哦?给自己超渡一下?”海德饶有兴趣的看着无锋念动着经文,想起东禅宗的教义,不由打趣道。 暴怒之牙才不管什么超渡,它只想快点解决这些人类,好向海德请教怎么找回自己其他碎片,让自己完全复活。“真牙连牙!”暴涨的邪气这次化成一柄大如马车的重锤,迎头砸向无锋。 “破!”无锋突然睁开大环眼,吐气开声。惊神铎上的血光,也不知不觉中渐渐化开,将整个钟染得红光四射。“诸邪破灭!”无锋大吼道,惊神铎飞旋着浮上半空,正撞在落在头顶的大锤上。 邪神的邪气被惊神铎发出的神圣光芒驱散了,暴怒之牙捂着胸口退了两步,又重新扑了上来,意图以强壮的**,把无锋撕成碎片。海德却发现无锋的神色庄容,大有蹊跷,连忙向后退避。 果然惊神铎的神圣白光越发炽眼,最后轰然爆炸,无锋也双眼一黑,倒地不起。暴怒之牙虽然成功的抓住无锋的身体,一只利爪已经插入无锋的胸膛,不过让它吃惊的是,无锋好象早已死去了,竟然连惨叫也没的一声。 来不及得意或是遗憾,头顶炽烈的白光已经像个小太阳一样耀眼,让人睁不开眼睛。暴怒之牙只觉得这么强大的神圣光芒照在身上很是不爽,却没发现身体已经冒出丝丝白烟。 海德远远看着这一切,顿然醒悟了,无锋的喷血和经文超渡,只是东禅宗的仪式,将惊神铎的全部力量一下爆开,对这里整个庄园所有的魔物,来一次彻彻底底的灭绝。 来不及管傻乎乎的暴怒之牙,海德想也不想就往外跑,是狂奔。女孩们看到海德,或者是裳提,跑了,连忙跟着追了出去。缚灵尸总是下意识的跟着主人的,裳提的灵魂和身体在哪,她们就会追到哪。 裳提还有一丝心神在,虽然五感和身体都在海德的控制下,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外面越来越强盛的光之力,让他也觉得难受。海德跑得飞快,竟然忘了用飞行术什么的。也难怪,那种比肩禁咒级光明魔法的攻击,以他现在不完全的灵体,一定会灰飞烟灭的。就算是海德,也会被吓成这样的。 不过海德毕竟是海德,屁滚尿流的时候也还是反应敏锐,突然看见领主的酒窖,想也不想一头扎了进去。女孩们也呼啦啦跟着跳了下去。酒窖在地下,所以不会被太强的光照到,虽然海德跳得匆忙没来得及把门关上。 海德看着失神的坐在身边的女孩们,不由笑了起来。“缚灵尸……裳提这小子倒是眼光不错,挑得都是美女,好在她们下意识的跟着裳提的身体跑,要不现大概也被光照成烟灰了吧。” “喂!老头!你还赖在我身体内做什么?”裳提在心里大叫道。“咦?小鬼……按理说在我的潜伏力量爆发以后你的心神应该会被完全封印住,怎么还在这里?”海德吃了一惊,也在心里应和着裳提。 “我不知道,反正你不放我出去,你就瞧好吧。哼哼,上次我用冥王咆哮对付大剑师的时候我就知道,怎么在对身体失去控制下施展暗之力。所以,你要不放我出去,我就让你也下地狱!”裳提恨恨的大叫。 “哦哦哦,我想起来,是缚灵尸!她们和你共享你的部份灵魂,这样才能心电感应察觉你的心意。所以,你有部份灵魂寄放在她们几身上,怪不得,我说我的灵寄之法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海德不理会裳提无力的威胁,自顾自的说着话。 不过海德怎么也没想到,裳提竟然真的能在身体完全失控的情况下施展魔法,体内的黑暗力量开始澎湃,这种波动是……“冥王咆哮?!”海德一下惊慌起来,“混蛋小子,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一句话,放我出去,你还可以在黑水晶里安享晚年,要不,我们就平局!”裳提威胁道。海德猛然想起裳提下的那局一开始就求和的残棋,这小子还真的干的出这种事! 也不管海德同意不同意,裳提体内的黑暗之力开始沸腾了。以裳提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施展冥王咆哮,即使海德可以控制黑暗力量不伤害到自己,黑暗力量的反噬仍然可以毁掉裳提的身体,海德和裳提都将一无所有。海德不由犹豫了。 “好好好!我放你出来!你等一下,我给自己做一个身体!”海德也不坚持,虽然裳提的身体不错,毕竟是自己亲手改造的,放弃有点可惜,不过……相对同归于尽的下场,海德的决定并不太花时间。 “真奇怪,你真的可以在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施展魔法?”海德对这个始料未及的变数毁掉自己完美的计划大为恼火。“是呀,那次救文儿的时候,我为了击败比自己强得多的敌人冒险将黑暗力量导入体内,杀了对手以后因为反噬力而动弹不得,不过我竟然用忧郁者的名义召来女妖露卡,帮我以血咒恢复身体……”裳提想到自己和露卡第二次见面,不由在心里微笑起来。 海德所说的做一个身体,也就是从裳提的次元碎片中找出一大堆原料,飞快的为自己做一个灵魂容器,装自己的灵体装进去。当然因为次元碎片中有不少他帮裳提弄来的珍贵原料,所以海德也理所应当的为自己有灵魂容器做了一个可以控制的自律魔导盔甲,以便自己能自由活动。 “死老头,竟然敢骗我!要不是老子运气好,这下就算死在你手里!枉我还认你做老师!”裳提一边看着海德灵巧的手艺一边在旁破口大骂。听到裳提说起老师,海德不由摇摇头,笑着答道:“死小鬼,你拜我为师,一见面还不是管我叫老头?还有脸说。不过你当我徒弟还真是没说的,你的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手脚又麻利……要不我怎么会选上你当我的灵寄之体呢。” “死老头!还有脸说!气死我了……不过看在你帮我找到一大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材料,还教过我不少失传的绝活,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对了,那个暗魔华晶是个好东西,我只用了斗大的一块,就支付清了召唤九个缚灵尸的全部魔法力,可惜你的矿工只找到一块。” “呵呵,没关系,那些不眠不休的低等魔物,一定会涌涌不断的找到无数你所说的想也不敢想的好东西的。”海德呵呵笑着,手底下更是不停。有了一个强大的魔导盔甲做身体,才能在现在这个世界自由穿行。 “死老头,你教我的召唤火之领主的魔法阵和矿工们的空间之钥,应该也藏了私吧?这次空间之门破损,导致大量中低级魔兽从异界来到这里,一定是你的阴谋。”裳提恨恨的说。 “对呀,你还真是个聪明娃儿,这样也能看得出来。”海德得意了,不多时做好了这个魔导盔甲和里面的灵魂容器。海德的灵体渐渐从裳提身子里冒出,一丝丝飘进里面。 失去海德的压制,裳提的心神终于回到原位了。他动了动手脚,扭了扭头,大喊一声:“混蛋老师老海德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不死!”海德愣了愣,魔导盔甲向后跳开一步,以为裳提要和他决斗呢。 “嘻嘻,好象没问题了,嗓子还是这么真。”裳提忽然放下脸,露出招牌式的白痴微笑,“咦?老不死的,你做的这个和神的爱好颇为相似哦,竟然有一张华而不实的帅气脸庞,身材也很健美哦。” “哼,没有个讨人喜欢的外表,怎么在这种低俗的世界混下去。”海德也低头看了看,的确是太花哨了一点。这个新身体虽然只是个空盔甲,不过也“有头有脸”看上去颇有点像个贵族骑士穿着华丽的轻盔甲,动作呆板的站在地面上。 “嗯,力量和敏捷上差不多和一个出色的斧战士一样,魔法抵抗和物理防御都很高,附带空气之眼,心灵之眼,烈炎之盾……这么多花哨的魔法。海德你这个样子倒是很象要去哪里泡美女吧?”裳提嘻嘻着打量着老头的新身体。 “不和你罗嗦了,我要走了,等我找到其他邪神的碎片再来找你算帐。不过看在你是我弟子的份上,嗯,我会给你一个全尸的。”海德半真半假的威胁了一句,转身就往走。 “对了,缚灵尸没有了感觉和自由,长时间这样对她们的心智是一种大折磨。所以有空你要想法子多多疼爱她们,否则不出几月这群家伙一定崩溃的。所以缚灵尸被称为最不人道的邪法,有史以来出现的几个缚灵尸都变得极端暴戾凶残。”海德走出门的时候,忽然轻声提醒一句。 裳提为难的看了女孩们一眼,“喂,你们是继续在我身边帮我,还是就这么安息算了?”曼风想也不想施了一礼,“主人,我跟着你。”有人带头,其他女孩也陆陆续续的点头应允,要留在裳提身边。 “好了,外面的光净化应该差不多完成了,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魔物了,无锋大哥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裳提不免有些凄凉的心境,低头喟然不语了好一阵。 “主人,我们怎么办?”涓静静等了一会,直到裳提平静下来,轻声提醒道。“嗯,跟我回德克斯郡,做我的秘密部队。”裳提擦擦眼,一甩头,重又意气风发起来。 裳提为这九个新成员命名为夜影小队。在轻柔的黑纱下,女孩们只露出一双双不同颜色的秀美眼眸,其他部份都紧紧藏在盔甲罩袍的保护下,簇拥在裳提身边,形影不离。她们的战斗力,也是建立在黑暗的基础上的,所以夜影之名,很合适她们。 月色下的霍斯曼的王宫,菲娅公主的居所,一个曼妙的人影正在清亮的月光中翩然起舞,长长的水袖带着迷离的水气,在空中描绘出无数无奈和寂寞的符号,如月华仙子般,柔美而孤寂。“公主殿下,您的舞姿是越发优美了。”待女轻轻双手奉上一杯清茶,恭维道。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菲娅轻移莲步,在桌边坐下,疲惫的挥挥手,待女知趣的退下了。“唉,人质人涯真是不好过……兰·达斯……这个奇怪的年轻子爵,现在到底在哪呢?”菲娅公主抿了一口茶,托着粉腮发起了呆。 “殿下!有消息说奇斯曼会同索拉特引七万大军袭击边关,兰莱曼殿下兵败,退守安可比镇,现在边关事危,恐怕正要和我国联系联手还击。”公主的亲信待女悄悄掩上门,给菲娅带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怎么会?这么突然……”殿下陷入沉思,待女静静待立在旁。一时间气氛平静如晴朗的海水,又暗藏波澜。可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太久,毫无征光的,裳提送给公主的傀儡-舞炎之偶,呱喇一声从房中跳了出来,如临大敌的站在院中,守着菲娅。 “小舞,有人来了么?”殿下轻声和舞炎之偶说。舞炎之偶的灵魂是裳提在坟场收集的一个女性舞者和大/法师的灵魂,改造和融合而成的,是公主可以相信的“亲信”之一。 小舞点点头,可是她并不会说话不会写字,只能这样用心理神会的手语让公主知道她的意思。这样的灵魂和缚灵尸这样的完整灵魂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完整性和智力上都相差太多。虽然比较好的魂会保留平时经常使用的技巧和相关经验的记忆,但对其中方面就没有什么办法重现了。 “嘻嘻,小鬼的作品从来都是这么让人羡慕,连我也能察觉得到。”露璐妖笑着从暗中出现,右手轻轻晃着一根黑漆漆细链,屈着一条长腿,倚在假山上就这么休息着。 “你是……兰先生的那个如夫人吧?两姐妹之一?”菲娅想起上次裳提带去参加舞会的女妖,不由笑出声来。“殿下认得我妹妹?哦是咯,上次她被小鬼带去参加舞会……”露璐脸上一红,轻轻飘到公主身边。 “昨天小鬼一身上伤的不知从哪跑回来……然后今天一见这里的情报,又匆匆把我用时空魔法扔进霍斯曼给你报信。真是巧,他一到家这里就被人打……”露璐闲侃着,示意公主让闲杂人等回避。 “姐姐,林泊斯的情况还好吗?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菲娅心里系挂着故国,急急追问。身在异乡,对家里的情况真的点点在心头,却苦于没有途径了解,见了露璐来,一把抓住就往屋里让。 裳提斜靠在长长的躺椅上,闭着眼养神。几个手下,就是原来的变态小队,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向裳提汇报工作。说起来变态的成员们现在都在城里担任要职,不过在裳提面前还是和原来一样乖。 “老大,商会的事近来有点不对头,各处那种反兰同盟的影子又开始抬头,近几天我们的生意并不太顺。对方供应原料都要了高价,大约是受人指使,玛里尔的手下应该已经在查了。”克里第一个递上一份财务单,裳提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 “那我就抢先说了,克里的担心是对的,其他商会对我们所占据的市场大是眼红。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这次的提价对我们影响不如上次的禁运明显,不过长期下去的杀伤力不在上次的进攻之下。”玛里尔的声音平静而沉稳,看来血剑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副作用,也许是妖精的特质使然吧,裳提心里想着。 裳提睁开眼,左右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同伴们,哧了一声笑出来,“你看看把你们吓得,这个小事啦。克里卡特,你们和哈德森混了这么久了,这种事应该学到一点了吧?自己想个法子报上来,难道还要我自己动手?” 听了老大的抱怨,克里一笑,接口道:“老大,就算有法子,也得你点头。这种事非同小可,一旦动手就是惊天动地。毕竟对手是一大堆大小商会。要对付他们可是要花一点代价的。” 裳提也笑了,点点头,“好的好的,不要说我这个老大什么也不做。你们商量着拟个方子,先给哈德森看让他这个老狐狸给点意见,最后再给我。另外,霍斯曼的局势也不太好,我想着要不要二哥和我回去帮个忙……想不到我才出去几天,就天翻地覆的这么多乱子。领主真不是人当的!” “好了,商会的事你们两个负责搞定,要钱要兵就直接说一声。”裳提转向洁西卡,“野丫头,你那团事怎么样了?”洁西卡向前一步认认真真行了个礼,回答道:“城建很顺利,城墙,道路还有周边新田的定居点都超过预期的速度。” “城里的新学校也建好了,我们一共请来近百名在数理、炼金、魔法和经济等方面有所专长的学者前来授课,并按您的要求选中三千名十岁左右的聪明娃儿免费进修。”法琳娜也学着洁西卡行了一礼,让裳提大觉不适。 “好了好了,洁西卡你们没旁人在的时候不要这么多礼,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裳提皱皱眉,“我们一起从军营里训练到现在也不少时候了,虽然不是骨肉至亲,也算是兄弟姐妹了。” “老大你要我组的新军已经成型了。三千暴风骑士虽然没回来,不过临时凑起来几支民兵队还是足以担负起一般的战阵。他们平时就十人一组下田或是打铁,闲时一起集训。我们答应凡是参加民兵队者免税,所以一共招集到五千精壮。现在就分批训练着。”杰瑞上前一步,隐隐有大将之风,让裳提颇感意外。 “杰瑞?怎么几周不见你变了这么多?哪位高人点化你来着?”裳提忽的冒出一句。“我?没什么呀?我不是还是这样嘛?”杰瑞一头雾水。“说不得,我就觉得你越来越像将军了……这样,我以伯爵的名义,给你讨一个俾将当当,别让我失望!”裳提也不多说,随口就把杰瑞封了将军。 “对了,这次出游虽然受了点伤,不过收获还是很大的。跟我回来的九个黑衣人你们见过没?”裳提说着就把女孩们招了进来,“这几个是我在怪物手下救回来的,和露卡姐妹一样也是见不得光的黑暗魔物。她们就是我直接指挥的部队,我叫她们夜影。” 九个女孩轻轻拉下面纱,的确是个个光照琪花,让变态小队大觉惊艳。“她们是被魔兽使比什么卡来着暗杀掉,用来召唤顶级魔物的祭品。被我用邪法救活的。嗯……反正你们知道她们是我的心腹,我的喉舌,我肚子里的蛔虫就好……” 不提这边裳提仔细的向朋友们和缚灵尸们相互介绍名字身份和其他感兴趣的东西,遥远的边关安可比镇,军营的主帐中,一脸萎顿的兰莱曼殿下正歪在椅子上,无奈的看着妹妹兰淑娅,和老将军杜兰戈。 “殿下,只不过小负一战,打起精神来呀。”杜兰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劝服兰莱曼。“你说得轻松啦,一共死了两百名大/法师和五百蛇妖,十个泰坦巨人,还有不计其数的剑士部队,这样的部队一共占我国多少战斗力你不知道吗?大哥本来就看我俩不顺,这下……”兰莱曼一口气子弹般吐出一大串话,让老迈的杜兰戈一时反应不来。 “五哥好啦,杜兰戈将军已经很卖力了,你看他这么大年纪,一连几个月都和士兵一起吃住在墙头。可是这次敌人太多……加上我们又不擅长指挥,能逃出来就不错了啦。”六公主殿下温柔的劝着哥哥。 “要是二哥在这里就好了……大哥虽然政治拿手,不过带兵还是二哥比较擅长。”兰莱曼低头叹了口长气。“还有七弟,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说跑就跑了……不管多大的事,有他在也不会这么难受……”六公主也幽幽叹着气,一时间三人无言以对。 “嘻嘻,原来小鬼还有人惦记着。”一个好听的娇柔声音突然从身边传出,把三个魔法师吓了一大跳。“是谁!”兰莱曼一边大喝出声,一边飞快的双手一抓一放,一个风盾瞬时出现在身上。 兰淑娅的反应也很快,一团炎弹飞快的飞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影一闪,一头金发在兰莱曼眼前一亮,无数爆闪的光芒在五王子的风盾上无声炸开,瞬间把风盾的魔法力消耗精光。 三个魔法师空有强大的攻击力,却眼睁睁看着黑影手中一支蓝汪汪的匕首横在兰莱曼的颈间。“你……你是谁?快放了我五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兰淑娅一时心里大急,惊叫起来。 “不要急,不要急。哇,干嘛一见面就拿火球丢我?小鬼这么好的脾气,怎么哥哥姐姐都这么急性子。”黑影摘掉面纱,原来是淘气的露卡。“拿去,小鬼给你们的信。”女妖一扬手,一封加持着魔法波动的密信出现在兰莱曼的书桌上。 心无邪念的公主从来不提防人,想也不想就把信抢在手里,一股熟悉的波动传来,让她大喜过望。“是老七!他的手工,不会错的!”六公主大叫道,飞快的用熟悉的手法烧开魔法结界,抽出信。 “五哥六姐见信好,没时间多说什么。稍安勿燥,大哥也知道两军兵力悬殊,不会怪罪两位,毕竟是骨肉至亲,看在母亲的份上……几日内我带援军前往驰援,请务必坚守不出,冈德思老奸巨滑,不可不防。城中老弱者,可穿上法师袍混迹大/法师中以假乱真,并伪称兰比特大公亲率两万大军增援,老狐狸虽生性多疑,但熟知二位的风骨,必不疑有诈。信使露卡是我至友,可推心置腹亲信之。” 兰淑娅飞快读完,递给兰莱曼。露卡也适时的放开五王子,飞舞着落在桌上,半倚着桌上的大卷文书躺下“呼,累死我了,下次死也不让小鬼用什么时空魔法传送我了,真比自己飞还累……” 两位殿下相视而笑,七弟没事,还要来相见,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杜兰戈是兰洛克的旧部,这事也不用瞒他,三个魔法师一起叽叽喳喳商讨了半天,才按裳提的提醒定下计来。 林泊斯大公绯尔斯格南的书房内,一份索尼送来的加急文书和裳提的加急文书一起摆在大公面前。索尼的意思是敌方势大,我方送钱粮不出兵支持,暗中直接袭击敌方后勤线,这样效果好,损失小。裳提则什么也没说,就一句话,“让我带暴风骑士团增援,钱粮军械自备!” 大公笑了笑,索尼不愧是二朝老臣,心思缜密。裳提的想法简单明了,毕竟他是霍斯曼人,心念旧国,要求也不过份。这样就好解决了,让年少轻狂的裳提去闹腾,其他一切就按索尼说的办。 裳提当然早就知道索尼的心思,冒险让女妖放的监视装置难道是摆设?所以才写了一份和索尼毫不冲突的文书,这样大公才会爽快答应。果然,三日后,整顿停当的裳提接到大公的旨意,和训练完成归来的三千暴风骑士。 “伙伴们!欢迎回来!”裳提什么也不用多说,城门口排着的千人长队就说明了一切,听说亲人们回来,平民纷纷走上街头,欢迎自己的亲人。“伙计们,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中心广场是我为大家摆的酒宴,今天我请,大家尽醉。军国大事我们明天说,今天是你们回家的日子,我们把酒言欢,余事不论!” 次日正午,酒醒的战士们整齐的出现在城门口,三千战马列成三十列,人如虎马如龙大是精神。暴风驮着裳提,飞旋在上半。虽然这里聚集了三千人马,却十分安静,连战马的响鼻声也没一声。 “出发!去参观索拉特的三脚猫和奇斯曼的野狗们,让他们的脏血在我们的铁蹄下绽放吧!以暴风之名!摧毁一切敢于阻挡我们前进的敌人!”裳提的声音在魔法的作用下扩散在空气中,响亮的在骑士们身边回荡。骑士们整齐的拉起马头,大吼道:“暴风之名!” 三千暴风骑士是裳提手中的王牌,另外的三千民兵,是裳提特意带去历练的,留下两千民兵在玛斯和强尼两个老将军的带领下守卫德克斯郡里的八座城15万人口应该有余了。 以六千人穿越荒漠,补给和运输是个大问题。裳提手下的商会早就召集了三千辆大车和两倍数量的牲畜,带满双份的补给----有钱就是好办事----浩浩荡荡的向着安可比奔去。 林泊斯和霍斯曼的边境离摩拉沽汗和安可比镇还有两天的路程,所以大部队一共要走一周左右才能到。裳提心急,自己带着夜影们和暴风从空中直飞向安可比。当然,为了运送不会飞的九个女孩,裳提一走出众人视线就以魔法阵召唤出三十六个尘风魔,簇拥着女孩们一起飞上空中。 次日凌晨,裳提带着暴风和九个女孩从夜幕中穿过敌人的包围,轻巧的降落在霍斯曼守军面前。“我是七王子裳提!叫五哥和六姐出来!”裳提一落地,就双手抱头表明来意。紧张的守军连忙跑去把三个主将叫了出来。 “老七你可来了!”兰淑娅也不管众人的眼光,一把抱住裳提的双肩就大哭起来。“老姐你还真是可爱,怎么在大军面前这么哭啊?你应该是这里的监军吧。‘裳提嘻嘻笑着把姐姐搂在怀里,让她哭个够。 “老七,你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围得象铁桶一样吗?”五王子好奇的看着裳提的九个黑色人影和暴风,忽然想起这个重要问题。“我们?从空中飞来的。”裳提也不多说,拉着两个亲人就往主帐里走,“来来来。我们到里面说话。” “这九个是我的秘密部队,那只傻龙是我的坐骑,我只带了6000人来。不过索尼老头答应出兵奇袭敌人的运输线。再想法子向大哥要点人手,对手可是七万人,我们不能轻慢了。”裳提也不客气,一进帐就指手划脚。 “可是大哥手上能调用的也不过区区一万人。”兰莱曼疑惑的说。“哇,我们守城,加上魔法师的优势,有三万人管够了。有林泊斯军打断对方的后勤线的话,只要挺住一个月就够了。”裳提不慌不忙的回答。 “不过我的部队要来还要点时间,别让老狐狸发现了。这两天想法子拖住他。”裳提想了一想,“把刚才看到我们来的几个家伙找来,让他们不要传出去。索拉特人喜欢用间,这里上上下下肯定有不少眼线,让他们知道了不好。” “一共十五人,我们去办吗?”阿丽娜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别浪费了,让你们做这样的小事可对不起我那块贵得吓人的暗魔华晶。”裳提笑了,回头冲着杜兰戈道:“大人你应该是二哥手下的将官之一吧?这事交给你好了,你去把刚才看到我们来的家伙找点事把他们软禁几天,等到援军到了再放。然后看我的吧。” “好了,冈德斯和我交过手,知道我,所以不让他知道我来了才能骗得过他,否则那老东西本性多疑,凡事必先试探清楚。明天我们要主动出击,然后这样那样……”裳提拉着三人一阵交头接耳。 “冈德斯大人,近日城头上的大/法师人数激增,是不是敌方的援军已经汇集过来了?”索拉特的大将里克·秋沙雁右手挎剑,一身轻甲纤尘不染的闯进大帐中,皱着眉冲着老狐人喊道。 “也许有诈,没关系,晌午我们就派一支部队骚扰一下,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老狐人捧着一叠文书情报双眉紧锁,对近日的变动不是不解,“我奇怪的是,对方的主将一向是堂堂正正的和我们打正规战,按理是不会想邮什么奇谋的……要说换将,你们的细作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谁知道呢,这几天细作不断发回的情报里并没有什么异动,都是两字,不变。算了,要不明天我领五千精兵一次试探进攻吧。如果对方没有增援,那区区一万残兵败将也不足为虑。”里克想了想,主动请命道。 “也好,不过要小心,要是敌方大/法师的人数真的补充回来,那你的五千人可是要冒点风险的,小心点儿,还是用分散阵吧。”狐人想了想,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尽快试探出对方虚实。 日当正午,索拉特军才悠悠然的抽出五千骑兵和数百法师,带着两个全身铁甲的巨大的金属化地行龙远远压阵-索拉特的秘密武器,号称是斯埃勘德大陆最强悍的近战部队,血眼魔牙龙。在魔牙龙全身闪耀的金属光泽的辉映中,五千人马个个精神抖擞,轻快的踏着碎步向安可比镇的要塞扑来。 虽然惨败,霍斯曼人在安可比的要塞还有骑士三千人,剑士5000人,大/法师100人,蛇妖200只,祭司500人,见习法师和炼金术士共1000人,石魔像200个,泰坦一个。所以比起裳提打的那场规模大的多。对方只派5000人,可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裳提和夜影们披着大/法师袍,站在兰莱曼和兰淑娅身边。其实他们并不需要上场作战,这样的正规战并不能发挥夜影们的恐怖实力,不过她们还是在法师袍里,套上自己专用的夜影盔甲。 “哥,敌人分散阵型,看来假冒法师有效了。让骑兵们出击吧,3000对5000,祭司们开始准备魔法辅助。要是我们有长枪兵5000……”裳提小声和哥哥说道。兰莱曼右手一举,高声喝道:“骑兵!突进!” 城门轰然放倒,骑兵们大喊道冲出城门,手中长长的骑枪和背后的长马刀闪动着淡黄的光芒,那是见习法师和炼金术士们加持的临时的雷电魔法。“蠢货!这么早就冲刺,也不懂得养马力!五哥你怎么带的兵!”裳提不由骂出声来,让五王子秀气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七殿下……这些骑士们差不多从来没上过战场,虽然武艺精湛不过……人又傲气,不肯听指挥。所以……”杜兰戈连忙上前为兰莱曼说项。“好了好了,五哥专修魔法,不擅长带兵我也知道。我就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裳提漫不经心的掏出剑杖把玩着。 果然,骑士们的战马冲刺到敌方面前的时候差不多就力竭了,这时索拉特的精锐骑兵们才整齐的一声喊,催动马匹叫嚣着挥动马刀,向着霍斯曼骑士们冲来。“快祭司愣着等死呀?魔法加持!!”裳提生气的喊道,好在声音和兰莱曼颇为相似又站得近,所以祭司们以为是兰莱曼的命令,立刻开始施放魔法。 “不要速度之风,猪头!力量之环和祈祷!”裳提喊道,因为他对霍斯曼军已经失望了,只好连放什么魔法也亲自指挥了。兰莱曼的脸色更红,兰淑娅笑着抓住五哥的手,轻轻晃了晃。 124.暴雨将至 运气还算不错,祭司们大多都选中了生命女神的祈祷,裳提倒是没想到祭司们的实力强横如此,竟然人人都会这么高级的魔法。 23us.com看来霍斯曼人个个都是重视个人能力的独行侠,恐怕除了兰洛克亲自带出的几支部队,其他部队的战斗力都还有相当多的提升余地。 已经力竭的马匹重又振奋起来,开始第二次冲刺,骑士们的雷电长枪占了便宜,第一枪都带足了相当于一次弹指闪电的攻击力,对于一身铁甲的索拉特骑兵们是大占上风,而且,霍斯曼骑士在两军相遇前变为集中阵型,聚集成三十个方阵突击敌方的松散阵型。 “这才像话,以少打多就要集中优势兵力冲击敌人嘛。大/法师们开始准备,以中级魔法攻击敌方法师部队。”裳提替五哥下令,“老将军不愧是二哥的部下,这种战法对于我们霍斯曼人来说是再好不过了。对手的集中阵型要提防我们的大/法师,分散阵型又要小心骑士们的突击。” 裳提看了一阵,骑士们没有经验,杜兰戈则是根本没想到这些骑士连这个也不懂,所以才会有那种低级错误发生。其他方面老将军倒是像极兰洛克的方式,擅长正规战和治军,不擅指挥,也许这是魔法师领军的通病。 恐怕其他部队也是一样的没有经验吧,裳提不觉叹了一口气,看着骑士们骁勇的冲击敌军,以三千人马竟然将五千敌骑撕成碎片一一围歼,可见这些心高气傲的骑士们的确有自大的资本。 不过老狐狸当然是老狐狸,晌午开战不是没有理由的。只听得奇斯曼军中一声号炮,要塞左右两边千余尺处的山头后方突转出两支精悍的部队。“我的天!是狮人重步兵!”一个祭司失声叫了出来。 两支1000人的狮人重步兵,找着大剑披着重甲,一步步向着城门方抄了过来。骑士们虽然小有惊慌,但并没有后退的命令传来,骑士精神就不允许他们弃眼前的敌人于不顾而后退。更何况那两只巨大的金属怪物还在不远处虎视着。 “怎么办?骑兵们后撤吗?还是剑士部队出去迎击?”兰莱曼看着杜兰戈和裳提,紧张的询问。“这个……两样都不好,算了,骑士们一部份断后,其他撤!法师们准备好了?”裳提想了想,低声道。 无数魔法弹流星般落在狮人群中,这是1000名见飞法师和炼金术士的杰作,虽然魔法弹的威力不大,不过快而且消耗小,这样雨点般的攻击的确让狮人们大吃苦头。 很快在裳提的带头下,所有大/法师也加入了魔法弹的队伍,为了不让敌人看出大/法师的真假,所有人都只用魔法弹。在乱飞的魔法弹中,任老狐狸有多好的眼力,也看不出有多少魔法弹的威力是大/法师级别的。 在学徒的魔法弹的掩护中,大/法师们精湛的技艺使得他们的魔法弹仍有可怕的杀伤力,那些魔法弹一旦落在狮人头上,就会连同周围一堆魔法弹一起抱成团。随着魔法弹的越来越多,积累的魔法元素终于到了爆发的地步。 大/法师的实力,就在于即使是同种魔法,他们能也用一半的魔法元素,施展出学徒们两倍的攻击力。更何况现在这遍地的魔法元素本来就十分混乱,凑合在一起,更是发挥了想象不到的威力。 在这爆发开的七彩的烟火中,那无数灼热的,冰冷的,狂暴的,坚实的,冲击的种种魔法力量,或是绞在一起,或是相互碰撞,无处渲泄,就在狮人中间,如无数七彩的细蛇四下乱钻。这种数量众多,又缺乏威力的小蛇聚集在一起,看上去就是一整大团七彩斑澜的恐怖图像。 “哦!想不到魔法弹也能玩出这样的花样!”裳提嘻嘻笑着,不禁手舞足蹈起来。是呀,以往的大小战役,任谁也不会想到用这种低等魔法大规模的进攻。这次纯属意外的发现,真让裳提兴奋不已,他突然想通了某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不过这种场面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杀伤力,当吓坏的老狐人连忙鸣金收兵把部队召回来,才发现其实伤亡并不高。两边一共2000狮人,只死300人,伤500人。不过因为这么一闹,狮人的合围就被取消了。霍斯曼骑士在死伤300多人以后全部成功撤回要塞。 索拉特军损失近千名骑士,而奇斯曼和霍斯曼人损失并不大。这一场试探让老狐人更加疑惑了,大/法师们为什么保存实力?骑士们竟然敢主动出击?自己预埋的伏兵竟然没有成功,只是让索拉特避免了全军覆没而已,敌方的幻术式的超级吓人魔法究竟是怎么回事?生性狐疑的老狐人更不敢主动出击了。 索拉特的里克还是不满,于是自己带着两只金属魔牙龙和五千骑兵四百大/法师又骚扰了一次,这次连人也没见着,就被那成千上万的魔法弹扑头盖脑的一阵狂轰,把战马吓得屁滚尿流的不战而败。 绯尔斯格南大公的书房,大公一手托着腮,一手抱着一卷旧书沉思着。绯刀殿下静静的待立在侧,整个人标枪般笔直的站着,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一丝不耐,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在这站了半个早上了。 “绯刀呀,已经快一周了,兰·达斯应该也到了吧?你派的细作有没有消息呀?”大公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绯刀低头行了一礼,回禀道:“父亲大人,手下报来,兰几天前就消息全无,可能是先飞往霍斯曼了。他们一行6000余人现从边境沿山脉禹安可比镇进发,大约一两天内就会和敌人交上手的。” “那好,暴风骑士团真是个出色的部队,纪律严明,战意骁勇,技艺出众,不在任一支正规军之下。能想像这么一支部队是一支成立不到一年的农民军么?”大公忽然换了个话题。 “是,绯刀惭愧。”绯刀一下就明了,大公是指他三个月也没有收买下暴风骑士团中的队长们,也是在暗暗讥讽他的部下的纪律和战力的不足。“孩子呀,我对你寄望甚高,你可不应因此而自傲,要知道,大公不是一昧逞强就可以当好的。”大公的话没头没脑,不过在绯刀耳中却如炸雷般震惊。 “是,陛下。”绯刀单膝跪地,偷眼看着大公的脸色。大公还是往常一般的昏沉沉,一双老眼是昏黄的浑浊着,怎么看也是个昏君的料子。近年来多选后宫,懒待朝政,在外颇多骂名。可是在这书房中,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的一言一行都隐隐有让人惊诧的洞察和睿智。 “索尼人老而贪,不可重用。不过手下门生故吏颇多,现在动不得。你妹妹是个好孩子,却心地太软,不能成大事。其他子女更是不堪重用。只有你虽然年少轻狂,却是个能成大器者。”绯刀不知道,大公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所以,像兰伯爵和索尼手下的那个霍斯曼法师,都应该放在你的视线中。能用则重用,不能用……”大公的声音渐低,大约是睡了。绯刀也知道他的这话不能出口,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应了一句:“是陛下,我会把今天的话放在心上时时警醒自己。” 上午的阳光懒洋洋的洒着温暧,让整个要塞都能笼罩在一片金黄色的外衣下。军营中静静的传过阵阵清风,一派平和安宁。裳提和两位魔法师正坐在要塞最高的哨塔高高的屋顶上,四下张望着。 “老七,也就你有这么奇怪的举动。我们可都是王室成员,你竟然叫我们陪你在屋顶上干坐着。”兰淑娅笑嘻嘻的搂着裳提的肩,四下好奇的打量着从未注意过的美景。 “老七一来,你姐姐的心情就好起来了。要不一天到晚都死气沉沉的。”兰莱曼颇有些羡慕裳提的搞笑功底,“不过我们还真没有在屋顶上看风景的经历。” “不知道父亲大人的病情怎么样了。”裳提并不开心,突然冒出一句。“父王的病并无大碍,不过只是卧床,一直不能起身。”兰莱曼低声叹了一口长气,“大哥虽然和我们不和,不过朝政军务钱粮都事必恭亲,成果也很大。” “那就好,五哥六姐,你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和我去林泊斯?”裳提左右略望了一望,夜影们或坐或立,若无其事的隐在各个角落,戒备着。“不了,大哥这边并没有太多人可以帮他,他和我们都心知肚明。他不可能给我们太大的权利,我们也不会背叛他,但是多多少少我们还是能帮上些忙。” “是了,老一辈中只有几个家伙可以重用,其他人都古板,只适合在家研究,不适合做正事。唉,算了不管他,眼前的情形不算好。那个魔法弹的把戏多用几次就没的玩了,吓过几次对手一定会想到法子的……再说大战中吓死几匹战马也于事无补。”裳提躺倒在屋顶上。 忽的裳提跳了起来,站在尖尖的塔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右手一张,真崎送他的长刀一声龙吟,闪现在他的手心中。兰莱曼吓了一跳,小声喊道:“哇!老七,你拿出刀做什么?难不成现在改行了?” 裳提嘻嘻一笑,就这么单足站在塔顶尖端上,右手迎风轻摆,火焰闪现中,火元素的力量若有若无的涌入裳提的身体。虽然体内不再有海德的埋伏,裳提现在也不敢多用邪神的力量,反正自己会的秘法术邪法术元素死灵召唤等等流派的魔法多到数不过来,不到生死关头也没必要那么卖命吧。 一般人是受不住那种火元素在体内燃烧的感觉的,不过裳提的痛感已经很弱,加上本身魔化的身体的抗性强到吓人,所以很放心的使用。原理上和以暴烈者的力量强化自己一样,不过效果差一点,也没有太大的副作用。 “怎么样?虽然我懒得练刀,不过以火元素代替斗气,一样可以和我们的骑士硬碰。”裳提得意的挥动长刀,那就是学自灰岩的剑法的简化版本,阴狠,凄厉,看上去又不引人注目的平凡。 “可是你不是可以用中级魔法吗?那也比这样威力大呀?”兰淑娅还是觉得魔法师这一行比较安全。“我可是林泊斯的龙骑士,不用刀怎么吓得住对方呢?暴风!”裳提嘻笑间突然变脸,厉声喝了一声。 暴风闪电般从半空中飞落,急停在裳提身边,应了一句:“老大,我刚要抓住那匹马饱餐一顿,你这么急干嘛呀?”裳提轻轻跳上小风的背上,拍拍它的大头喝了一声:“走,我先拿你练练手,免得到时候装龙骑士装不像。” 火红的光芒淡淡的笼在裳提身上,配上顾盼威猛的坐骑暴风,看光景真的很象一尊战神的俾将,驾着祥兽降临人间。高举着的右手挥动着长刀,来自东方的长刀久未饮血,不由兴奋的轻轻颤动着。 “听说东方人并不知道诸天诸神,他们的魔法并没有什么细致理论,只是混混的指了个大方向,所以魔法大多是多种力量混合的,也说不清原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魔法的窍门的。”裳提低头看着手中似有灵魂的宝刀,心中一动。 刀上浅浅刻着辟妖两个古字,式样上应该是上千年的古物。难道是历经杀阵,此刀也有了灵魂?裳提心里翻腾着,竟忘了自己是要干什么了。任由着暴风在空中乱转。 “老大?你怎么了?难不成是特意要我带你上来兜风吗?”暴风发觉裳提愣愣的坐在它的背上发呆,回头问了一句。裳提这才回过神来,手中长刀挥舞,琢磨着怎么在龙背发挥长刀的威力。 索拉特军的大帐中,里克和手下几个亲信团团围坐在沙盘前,一声不吭的死盯着沙盘。安可比镇新建的这一个要塞虽然不算大,也不是太坚固,不过在战时由数百见习法师构建的结界,还是让这土木垒起来的简易要塞有着惊人的生命力。 “左右是两扇山脉包围着,所以安可比要塞根本不须要考虑敌军包围。山头上的二十个哨塔,驻扎上几十个法师就足够据险而守,加上不眠不休的几十个石魔像放哨……偷袭是很难的。”一个将官盯了半天,终于打破沉默。 “荒漠中的那两个不是地出现沙漠之眼,也就是移动的流沙地带,每天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这样我们的步兵每一次行动都要冒险。”另一个将官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巡逻队昨天才发现还有这么一种东西,代价就是他们队伍一半的士兵的生命。” “其他方面对我军没有太大的影响,荒原的地形正适合我军的精锐骑兵突击。等我们的后勤补给一到,就可以发动全军突击了。”花白胡子的老部下掏出一张纸连看边汇报着。 “好了好了。一堆废物。区区两万人,还有什么不能对付的。思冈德胆子太小,和他和作真是痛苦。”里克不耐的一摔杯子,恨恨的咒骂着。 “报……”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双手捧上一张信手挥就的草书。看得出写字的人是急急忙忙写成的,笔迹和语名都这么狼狈,看来是很紧急的情况。花白胡子上前一把夺过,大声念给里克大将军听:“东北方向一支3000骑3000步的林泊斯军强行军,已越过边境冲安可比来。” “才6000人么?林泊斯这个盟友真是小气。好吧,算他有26000,在我军7万大军下还不是一堆白菜?”里克越想越气,又开始痛骂胆小的老狐人。 日落前,疲惫不堪的6000个林泊斯勇士从落雁山脉的西北急行军进入安可比镇,说不清详细的地理情况,大约就是,林泊斯和霍斯曼的交界在奇斯曼与霍斯曼边境的西北方,数百里的位置,二个边境之间是长长的落雁山脉。所以暴风团进入安可比并没有和索拉特相遇。 “呼,累死我了。”杰瑞空着手站在要塞的北门下,等着霍斯曼人开门。“是林泊斯人的援军吗?”城头上一个年长的法师探出头来喊道。“我们是裳提大人的手下,你叫他出来接收部队就可以了。”克里和卡特不约而同的大叫道。这样是最快的交接方法,可以免掉霍斯曼人繁琐的程序。 “天啊,老七你就只带了6000人来?”兰淑娅不免有些失望,趴在城头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只想带3000人来的,另3000是民兵,我刚练好还没来得及用呢,带来练练手。”裳提丢下一句让六姐绝倒的话,飞身下了城门。 裳提的作风果然有效,他自己来到城门用火元素之力驱动身体硬是把沉重的绞盘转开,把大门打开。让几个等候命令的卫兵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这6000人连同3000辆大车分成两队浩荡荡开起营地和要塞。 听说6000部队进入要塞,老狐人不由大惊,难道是被骗了?敌方故意用那种超常规的乱战搅混自己的判断,以拖延时间,等到援军?虽然区区6000人不算什么,可是敌方的两个主将没可能突然就聪明起来,难道中…… 想到这思冈德披上外衣,匆匆带上几个从人就往索拉特军的大帐跑,一头和出门的花白胡子撞个满怀。“混……唉哟是思冈德大人,出什么事了这么急?”花白胡子一脸媚笑的扶起老狐人。 “敌人的6000援军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消息没?”老狐人急急问道。“哦是林泊斯的一个什么领主手下的私人武装,不成气候。”里克走出大帐,接口回答。 “私人武装?私人武装能在一周之内穿越荒漠进入安可比?哪个领主?”老狐人嘀咕了一句。“是兰·达斯,林泊斯的新兴力量,年少轻狂嘛,以为自己是谁,带着6000农民就来打伏。”说着里克和手下几个将军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兰……兰达斯……哦,是这个小鬼……”思冈德老脸一红,“他原来是兰洛克的手下,有点小聪明,怪不得会想到虚张声势……那就好,我们的后勤大约要到了,到时候我们就总攻吧。我知道将军们的热血早就沸腾了,祝各位武运昌隆。”老狐人拱拱手,转身告辞。 “兰·达斯,原来是你,呵呵,那就让你替我教训一下狂妄的索拉特人吧。不过上次的好运气不会再出现在你身上了。”老狐人对上次的失利永生难忘,所以现在他的从人里不但是熊人和狮人精锐各三十,还带着二十个食人法师,这样心里才放心。 伴着呼啸的狂风,裳提和暴风器张的从敌军的哨塔上掠过,在索拉特的主营上方绕了几圈。士兵们纷纷拿起弓箭向着那个巨大的目标射击,不过高飞的箭在到底暴风的高度前就已经无力,被暴风的双翅带起的强风一荡,哪里能够伤害得了两个怪物,倒是落下的箭矢误伤了不少士兵。 “切,这里的主将是哪个?明显没有老狐人谨慎。好对付吧?”裳提撇撇嘴,扔下两颗爆弹就跑。当然是暴风驮着他跑。“奇斯曼集结地周围一共是三十个高哨塔,索拉特集结地这边是二十六个普通哨塔,而且顾前不顾后,看来我们可以玩一次偷袭。”裳提拍拍小风的大头,得意的盘算着。 清晨的旭日细碎的撒下片片光斑,照得荒漠更是如金子般诱人。珠兰西娅正带着弓箭手们在城头排成一字,对着地面的一排大如拳眼的标靶练习。荒漠的空气燥热,所以视线略有折射,加上是居高临下,弓手们要经过几天的熟悉才能保证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作用。 毕拉马和雷明顿毕竟年轻,学东西学得很快。在裳提手下不到一年,实力突飞猛进,连他们自己也不敢想像。现在两个魔法师正虚心的向着霍斯曼的大/法师请教着。 阿洁和丝迪娜这两个祭司妹妹和霍斯曼的祭司们打得火热,几个女孩正玩玩闹闹在一起热烈的谈着天。说是在向祭司们请教,其实裳提就是要她俩教会那一群实力出众却少根弦的家伙们怎么在战场上发挥应有的作用。 凯特正一头大汗的带着暴风骑士们骑着战马在溜弯,以让战马适应这里的地形。裳提的信条是在一切没发生前作准备……当然,是叫手下人去做。所以包括变态小队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只有他自己闲得无聊四处乱飞。 兰莱曼和兰淑娅站在大帐前,看着裳提手下活力四射的训练,才明白为什么裳提会斥责自己怎么带的兵。霍斯曼骑士们看在眼里,也自觉的拉起队伍开始集训。 “喂喂喂!你们你们!”裳提唰的飞落在领头的骑士面前,“你……你是大哥的亲卫队长之一的阿尔吉兰吧?”阿尔吉兰骑士点点头,提防的看着这个出名的捣蛋鬼。“好了,你们不用训练这种低级的玩意了。来,阿尔吉兰爵士,你带上你的3000骑士,专门练习一下对抗比蒙巨兽和金属龙的技巧。” 虽然骑士们骁勇善战,不过比起巨大的比蒙和金属魔牙龙,还不是和叫一群小猫去围捕一只狮子一样。骑士不觉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一脸坏笑的七王子殿下。 “因为你是大哥的亲信,所以杜兰戈和五哥的命令你们都不爱听。所以你们会傻傻的在和敌方骑兵接触前就冲刺,所以你们会傻傻的以为你们的武艺在战场上可以怎么怎么样。”裳提沉下脸,忽然出手在阿尔吉兰头上狠狠爆了个凿粟。 被裳提教训的骑士不敢有丝毫怨言,和好脾气的五殿下不同,眼前的七王子的恶名他们多少有所耳闻。再说,裳提的话句句是实情,让爵士大人也无言以对。 “好了,打起精神来,我不是开玩笑。泰坦巨人一时间也运不过来,现在只有你们是我军最强大的部队,只有你们去对付敌人最强部队。”裳提暗暗捧了捧骑士们的自尊心,“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能放开什么派别直属之类的想法,严格执行每一个命令。否则,以我们双方的实力对比,必败无疑。” “是!”骑士严肃的行了一礼,带着队伍走向训练场。“好了,凯特会教你们怎么用标枪,你们试着换用超长的屠龙枪和魔法标枪,我猜以你们的实力这种转换并不难掌握。”裳提在后头冲着骑士们喊道。 说起来骑士们的信条有些傻气的执着,不过这也是他们成为无坚不摧的强大战争机器的主要原因。在裳提一顿臭骂下,骑士们憋足了劲要让他的暴风骑士团看看自己的实力,果然,不管是标枪还是超长的屠龙枪,在他们手上都挥舞的象活物一般灵动,这让凯特等人大声叫好。 “洁西卡!给我过来!”裳提在混乱的训练场中找到了带着一群民兵在练习投石,更换重弩的洁西卡,“我带来的三千屠龙枪和一万支魔法标枪,放在什么地方?”…… 就在霍斯曼人在裳提的带领下一窝蜂的忙乱了两天,姗姗来迟的兰比特陛下的支援才勿勿赶到。2000皇家骑士,五千剑士,三百名大/法师和两倍的蛇妖,加上近千石魔像和二十个泰坦巨人,经过一周的急行军,带着足够的辎重疲惫的出现在安可比镇。 与此同时,奇斯曼和索拉特的援军还有后勤,也陆陆续续赶运过来。索尼的部队大概还没有赶到合适的伏击地点,这让裳提大是不满,飞鸽传书,向大公狠狠告了一状。另外,裳提在周边的平民中筛选了几千人混编在民兵中。 老狐人一点也不慌的看着霍斯曼人的兵力不断充实,反正好战的里克打头阵,自己的损失不会太大。再说现在联军兵力一共超过9万。而霍斯曼人那边能紧急调来的部队加上原先的残部一共只有两万。只要不像上次一样被人偷袭。这场战是轻松得很。 绯尔斯格南大公的会客室,索尼和一众老臣正端坐在下首,捧着一杯清茶低眉细品着。大公一手托腮,一脸的精神不济,“索尼爱卿?你一大早把朕叫醒,究竟是什么事呀?” 索尼不紧不忙的把手中的茶慢慢吹凉,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抬头看了大公一眼,“陛下,兰·达斯爵士已经到达了霍斯曼了。现在联军10万大军横在霍斯曼26000人面前,您看我们该怎么办?”大公咳了几声,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两口,喘了会气接口道:“这个……爱卿有何高见?” “老臣以为,趁现在我军未和联军交上手,撤吧。霍斯曼国小人少,虽然富庶,但缺乏强有力的领导和铁腕的军部大将。所以必败无疑。兰先生自找死路,与我国无关……”索尼盯着大公昏黄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 “胡说!”绯刀突然闯了进来,拿着一封书信,丢在桌上,怒斥索尼道,“是你指挥失当,未能成功截击敌方的后勤线,才使一次大好的战机化为险境!”索尼老脸一红,抓起书信上下一扫。 “这……老夫以为,与索拉特与奇斯曼这两虎为敌,不如求全。”索尼擦擦脸上的细汗,心里却在想,一向和自己走得很近的绯刀,怎么会一反常态这么激烈的反对自己。 “父亲。孩儿请命率两万精兵,突袭索拉特,以解盟友的危机。”绯刀义正辞严的向大公一抱拳,请命道。看着左右的老臣们纷纷点头,索尼突然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接下来绯刀殿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什么公理正义,还有战场计谋之类的大话,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绯刀才是堂堂正正守信好义又有勇有谋的高人,轻狂的裳提和老迈的索尼都不足信赖云云。 大公仍旧是一脸平静,不时会心的点一下头。臣子们纷纷交头接耳,看来绯刀殿下在大公心中是当之无愧的继续人选了。索尼脸上的汗色渐浓,心里也不觉翻腾起来。 “诸位,我儿所请我已准奏。明日点齐五万精兵,以壮行色。大家回去吧,钱粮马匹准备好,不要让我儿久等。”大公有气无力的几句话丢出,挥挥手让大家散去。 安可比的要塞,裳提把霍斯曼的大批部队聚集起来重新教育,当然对于这支精锐部队来说,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知道,在战场怎么才能让自己出众的本领,有效的化成敌方的伤亡。这一点对于与黑暗为伍的裳提,才是最擅长的。 虽然大/法师和骑士们并不了解裳提到底有多少斤两,不过身为七殿下,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龙骑士,带着一支号称是民兵的精锐部队,一定不会是个普通的人。所以裳提的“传道”出人意料的顺利,他的队友也因为这盛名而受人们尊敬。看来名声比实力重要,兰莱曼和兰淑娅相视一望笑道。 “……大/法师阁下们,你们手中的魔法不是华丽的焰火。你们的实力敌我双方都很清楚,因此我要你们尽量把魔法用在最需要的地方。现在我就来说说,在什么情况下该怎么使用魔法帮助英勇的骑士们摆脱困境……”裳提的声音丝毫不因整整一天的授课而沙哑。 杰瑞负责指点剑士们像一个成熟的佣兵一样在战场上保护自己,法琳娜和阿洁,丝迪娜教祭司们怎么让有限的魔法力最大限度的为胜利铺垫,凯特当然是指导骑士们,克里兄弟带着民兵们复习长枪和标枪……趁着双方还没开战,裳提和手下的干将们忙着指点这两万多名实力出色,却死脑筋的将士们。 “盖林特爵士,你和兰·达斯交往过,你说说吧。”大公歪在躺椅上,手中抱着一本满是黄斑的线装书,漫不经心的说道。“陛下,这个小鬼……我不知道怎么评价。”盖林特低头想了一会儿,轻声说。 “哦?”大公感兴趣的扔下书,直起身子向着盖林特的这边挨近了一点,“怎么说呢?你仔细和暴风骑士团的大小队长相谈过,也和他打过交道。以你的眼光,怎么会不能评价?” “这么说吧,陛下您看。这个小鬼的身手不错,可以和近卫骑士团里的大多数士兵交手,不过他的战斗力绝对在一般的大剑师之下。”盖林特开始详细解释道。 “他的魔法力……以我的经验,他恐怕不能使用高级魔法,不过他的施法强度和速度都在普通大/法师之上,加上他好象对所有魔法派系都知之甚多,施法方式也大异常人。”盖林特平静而清朗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总的来说,他的战斗力大概算是个不错的,只不过如果我们召开一个擂台,他恐怕都进不了前八名。”盖林特最后给裳提打下断语,“但是,要说他的实力不济,是只考虑本身战斗力的,算上他多如牛毛的附属装备,还有一只龙做座骑……另外,听人说他手头还有一只从不出场的魔宠,有着和龙一样可怕的实力,这样的人,我该怎么评价他的实力呢?” “更何况在实战中,你永远猜不透他会用什么魔法或是道具,因为从我认识他到如今暴风骑士团乃至近卫骑士团的认知,他使用了几乎所有流派的魔法,他还是个顶级的炼金术士……”盖林特说着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总之,他的一切都充满着邪气,他的作风,武艺,魔法,魔宠,座骑……不是那种灭绝人性的邪恶,而是一种超出常理的,随心所欲的混乱……咳,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盖林特越说越发现自己说不清。 不过看来大公还是了解了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这样……他小小年纪,竟然可以记得住这么多魔法么?元素、光明、黑暗?这三种?”“不是的大公,他用过的是元素魔法,东方的秘法术,邪法术,也偷偷用过暗黑魔法。可惜不知道他会不会亡灵魔法……”盖林特仔细回想着有关裳提的一切情报。 “混蛋!你们你们!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学会预测战况!优先保护精锐部队的安全!不要为这种杂鱼浪费你们宝贵的魔法力!要知道顶尖的魔法师也只不过区区十发流星火雨的能力!”裳提大声喝斥着比他大上几倍的大/法师们。 兰淑娅看着年长的大/师红着老脸,像一群做错事的小孩,偷偷笑了出来。裳提的模拟训练,大多数大/法师都抱怨,难!按裳提的要求,的确是可以最大限度的使用很有限的魔法力,不过裳提追求最优的概率理论不是这些专研魔法的大/法师可以掌握的,虽然他们已经做得不错,不过还是不能领会裳提的心得。 “算了算了,有80%的战斗力算了,不指望你们了。”裳提赌气的摔手不理会大/法师们,跑去其他部队视查去了。兰莱曼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成果只算80%么?七弟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殿下的理论很简单,按概率,也就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安排力量,以保证有充足有魔法力应付任何突发qing况……”还是毕拉马两人跟着裳提的部队比较久,连忙替裳提详细的给大/法师们接着讲解。 “……这种屠龙枪,每次事先由魔法师们补充入强大的风魔法力,因此具有相当强的雷电。所以持枪的时候要将枪尖略抬高,以免与地面太近发生放电,也就是说,……”凯特在骑士们面前小心的示范着。 “老大!”看到裳提过来,凯特连忙把标枪放入特制的护袋中,迎了上去。“没事,你们继续。那些大/法师真是笨得可以。教了这么久还是不合格。”裳提恨恨的坐在树枝上,骂骂咧咧的看着骑士们操练。 远方的小土山上,联军共同的主帐中,两位主将正在相视无语,那边花白胡子正一脸诧异的摆着沙盘,一边注视着两位大将军。 “里克大将军,您不打算打头阵了么?”老狐狸平静的轻轻放下手中凉掉的清茶,心里却在翻腾着,天知道那个冲动的家伙怎么忽然变得冷静,竟然要求自己率狮人大队打头阵。 125.剑与魔法 “哼!敌方新增数百大/法师,打头阵不是找死!我可不想在这么一场必胜的战役中损失不必要的人手。 23us.com”里克大概是受了手下的指点吧,一脸大胡子气忽忽的翻动着。 “那好那好,既然将军怕了,那我就只好硬着头皮,拼老命打个头阵了。哈哈,想不到老夫年事已高,还能轻狂学少年。”老狐人哈哈大笑,满是调侃之意。 里克脸一红,不顾手下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拍着桌子跳了起来,“你!那好,就让我看看,奇斯曼第一名将是怎么应付这区区两万残兵!”说完摔手出了大帐。 “蠢货。”老狐人端起茶杯轻轻把茶倒在地上,皱了皱眉。“大人,这是新到的密信。”一个狼人统领闯了进来,丢下一封信匆匆告退。“哦,林泊斯紧急召集后备役……”老狐人若有所思的要将茶杯放在桌上,却一个不留神放了一个空。茶杯在地上清脆的响了一声,碎成片片晶亮。 一声娇咤,城头上的珠娅带领着弓箭手们整齐的把上千支飞羽均匀的插在墙根下摆着的靶阵中。这也是裳提的概率理论的成果之一,这么整齐的箭阵不用精确瞄准也能百发百中,几乎同时落地的箭也让对手躲闪的空间变得很小。 “说起来,我还真得佩服这些死人。这种数学上的东西,也能拿来指挥作战。看来这个写战场概率论的家伙,一定也是个老将军吧?”裳提回想起当初在黑水晶中四处搜刮海德的藏书,不禁笑了起来。 “七弟真是厉害,你看他的想法,连二哥也没想到过……他的脑子怎么长的。真奇怪为什么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兰淑娅托着粉腮,头也不回的和兰莱曼说着话。 “是呀,大家只知道他是个活宝,炼金术是没的说,我们的很多东西都是他的手艺……其他方面一直也没见他出过彩,只是说他爱玩。”五殿下回想起裳提从小到大,好象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就连苏里大师,也只是每天上课时见他一面。 “什么?兰·达斯就是霍斯曼的七王子裳提?你确定?”大公不知哪来的精神,跳起来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亲信密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手下的密探行了一礼,慌忙回道:“是,昨天暴风骑士团到达安可比镇,眼线发现霍斯曼人都称兰·达斯爵士为殿下,深入探访后发现,他真的就是七王子殿下裳提。” “七王子……怪不得他一眼就看出魔装重盔甲的设计图是假的,他自己的手笔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这么一个不可捉摸的人,在我的手下屈就一个郡守,兰·达斯伯爵……变态法师……炼金术士……龙骑士……哪一个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呢……”大公慢慢坐回椅上,喃喃自语着。 舞者小雪轻快的在空地上起舞,四周密密麻麻的围着都是训练完过来休息的将士们。战场上没什么可娱乐的,能哥善舞的小雪(还有吉儿,不过她的身份特殊,恐怕那绝美的舞姿只有怪物和裳提可以欣赏到了)自然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 小雪的歌声清雅,虽然歌词含糊不清,不过那悠扬的旋律和动人的嗓音,还是那么令人沉醉。她淡淡的香气,飞旋身影,柔缓自如的长袖,在沁人心脾的歌声中,不由让人想到传说中的舞天使。 不过裳提和杜兰戈并没有这种福气,他们两人正站在高高的哨塔顶端----这是裳提的恶劣爱好,所以将军不得不陪着他----远远的望着联军的阵地。“我说老头,那些家伙不可能这么乖乖的看着我们四处调兵无动于衷吧?难道他们不怕我们增援么?”裳提不由大奇。 “是呀,本来应该趁我们援兵新到,疲惫不堪的时候来进攻嘛。更何况援军未来之前,他们也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进攻的……”老法师沉吟着,“会不会是被魔法弹阵吓住了?” “不可能的,随便找个魔法师钻研两天就明白了其中的玄虚,不可能这么久不动。琳琳,去敌军那探个虚实!”裳提晃晃头,伸了个懒腰。 还没等杜兰戈反应过来,一个影子淡痰的在眼前一闪,消失不见。“我老眼昏花了吗?殿下您是叫谁?”一头雾水的老法师愣在当场,好半天也没明白过来。 以琳琳的缝影之术,潜入敌阵中走一圈长应该不会太难。不过在戒备森严的大帐中摆上几个窃听器,恐怕是不可能的,要不打起战来就简单多了。 思冈德闭着双眼,躺在床前,心里不住的翻腾。眼看日头西下,天色要黑,联军还是未能安排停当。反正霍斯曼的援军也到了什么也不急了。都是里克将军小心眼,导致两军在战术布置上有众多分歧,迟迟不能达成一致。 “大人,安可比要塞冲出一支部队,奔索拉特部去了。大约500骑。”一个狼人统领闯进门报告。思冈德一惊起身,500人就去索拉特部,难道是用计吗?想了想,又躺了下去,低声说了一句:“让他们闹去,再去探!” “喂!索拉特龟快出来说话!”为首的骑士打马远远立在辕门前,冲着戒备的士兵们大叫道。只听里面一阵喧哗,花白胡子带着大批人手冲了出来,分成两翼站定。 “什么人?不要命了敢在这里闹腾?哦?霍斯曼人来这送死?”花白胡子一掀腕子,一支长剑亮在手中,熠熠发光。“闲来无事,特意前来挑战,看看索拉特威名远播的大剑师们有多少斤两!”骑士轻轻跳下马,拨出长刀行了一个剑手礼,看样子是要单挑,“敢不敢?” 花白胡子愣在当场,怎么有这种事?大战前夕,敌军领了几百人特意跑到自己辕门前,只为较量剑法?难不成霍斯曼骑士真是武痴?正想着,身边一个亲卫冷哼了一声,向花白胡子请战。 “好,你去试试他。”将军想反正一个大剑师不影响战局,要是赢了也对士气有所鼓舞。索拉特的大剑师,就和霍斯曼的大/法师一样举世闻名,没有哪个国家,有如此众多的武院和比武大会,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拥有一支由大剑师组成的精锐部队。 这个亲卫正好是通过大剑师认证的众多高手之一,想来就算不能全胜,也不致有什么危险。花白胡子放下心,长剑回鞘,让手下高声助威。那个骑士一身轻甲,面目不明,只隐隐觉得他身形削瘦,举止轻捷。 “玲儿,你去会会他,小心点不要丢了头。”骑士的声音轻快清亮,大约年岁不大。另一个一身黑装的骑士跳下马背,抽出双刀,香风一闪,不知怎么作势,人已经在对手眼前。 这个嚣张的骑士正是裳提,手下500骑是皇家骑士们和他的夜影们。来这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顺便看看情况。玲儿号称冰莲华舞,手中的双刀冥神双牙更是裳提细心打造的,原是想自己收藏的精品,不过显然更适合玲儿用。 亲卫是大剑师惯常的一身轻布服,柔软舒适,并没有太大的保护作用,上面密密加持了不少强化抵抗力的魔法,头上一顶金丝打造的束发带,是防止心智魔法和催眠一类法术的魔法物品。全身装备加起来不超过十斤,手中剑更是细如竹签,一看就知道是以速度见长的剑手。 玲儿披着夜影盔甲,不但轻而且能有效的保护自己,因为双手持刀,所以没有戒指,只有那条活死人之链。手中双刀一略长一略短,冰冷彻骨,和她冰山美人的性情十分相称,刀身上华光闪动,如波光磷磷,竟然如活水一般。本来玲儿的刀法快如闪电,不过僵尸的特点速度慢了一点,力量增强不止一倍,因此刀法变得如冰河倒泄一般,凝重而暗流汹涌。 “在下索拉特绞牙流传人斯迪曼,绿章大剑师。”亲卫看得出玲儿的身手邪气,不敢大意,缓缓抽出剑,行了一礼。索拉特的大剑师依在比武大会的战绩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以赤为最优人数最少,紫为最次人数最多。这个中年人排在绿章,剑法造诣可见不俗。 “玲儿。”玲儿轻声应了一句,手中双刀划过两道优美的弧线,一左一右向着斯迪曼的颈间“飘”去。斯迪曼大奇,这双刀势头极缓,如挂千斤重物,而且上下飘忽,好象玲儿拿不住刀一般。不过大剑师不敢大意,运足十成斗气,贯注剑尖,不管左右的双刀,向着玲儿的胸膛一刺。 剑尖爆发一阵锐响,那是超高速一刺的破空之声,而在破空之声响起前,剑尖已经在玲儿心口!不想这么火光电石的一剑,玲儿只是胸口向内一缩,脚步轻晃,那剑尖就在心口前,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大剑师出手极有分寸,总在手中剑恰恰能够得着对手的距离,这样才能发挥剑法的威力,又不致招式用老来不及收手,露出破绽。因此玲儿向后这么一缩,大剑师的剑尖就够不着了。 斯迪曼反应也快,脚尖轻上一步,剑势不断是直指玲儿心口。不过这么一顿,就不再是全力一击了,速度和气势都大大的弱了下去。玲儿身子一转,舞姿动人处曼妙身段展现无遗,在众人来得及惊艳以前,那双刀上的千斤重物忽的不见,脱去束缚的长刀带着与她的舞姿不相称的迅猛,将斯迪曼的长剑绞成碎片,短刀轻轻的在大剑师喉间划出一道血痕。 索拉特人这才惊叫起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场的不乏剑法高手,一眼就看出玲儿一招之间秒杀斯迪曼不是饶幸,这样的刀法,恐怕不要说区区绿章,就是橙章的高手来此,也未必有信心全胜。 花白胡子显然不是行家,他只奇怪,斯迪曼怎么倒霉,正好差那么一点,又刚好对上敌人的刀。另一个亲卫双眉紧锁,轻轻向花白胡子行了一礼,大步走了出来。 “在下橙章大剑师,落华斩流的昌那斯,向姑娘讨教。”大剑师向前一步,行了一礼。玲儿回头望了裳提一眼,见裳提摇摇头,不得不低下头回到裳提身边。昌那斯大怒,“难道在下不够与姑娘交手么?” “我来吧。”一名皇家骑士跳下马背,抽出重剑走了上来。“特里斯,小心点,要知道对手是索拉特前百位的剑手。”裳提小心提醒。“谢殿下。”特里斯看着玲儿的舞踊般华美的武技,早就心痒难耐了,不过自己的轻重还是知道的,他轻轻抽出大剑,在自己的沉重的盔甲上敲了敲。 虽然皇家骑士的盔甲相当沉重,不过相应的防护力也很高。而且骑士们虽然多为贵族,不过每日的功课却从未落下过,所以力量和斗气的强度,都足以减轻这具盔甲的拖累。 这位昌那斯,手里的剑式样普通,身上的装扮和斯迪曼一般无二,不过全身精气内敛,只有一双眼闪动着慑人的精光,露出的肌肉虬结,相当的壮硕。“皇家骑士队长,特里斯·贝多芬。”骑士双手握剑,向着对手行了一礼。 两支剑在半空中虚碰一下,这就算是正式开始了。和玲儿的战斗大大不同,这两支剑无一例外的都是稳重的路数。骑士的十字剑长而重,在身边不急不缓的进退自如,剑手的剑长但是轻,攻守之间也是中规中矩。 昌那斯也知道皇家骑士的重甲不是等闲攻击可以击破的,所以他很耐心的在引诱对手犯错。骑士也知道剑手的身法不是自己沉重的步法可以追上的,所以抱残守缺,并不冒险。两个耐心的高手就这么不住的进退招架,看的众人大是无趣。 裳提其实也不是来比武的,他只是要把所有索拉特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这样的磨盘战正好可以帮他拖延时间,所以一向喜动不喜静的裳提这次居然很有心的认真看着这场味同嚼蜡的比试。 “特里斯不行。”玲儿轻声说了一句。裳提大奇,怎么特里斯虽然是守多攻少,不过以他稳重的实力,不致这么快就落出败像啊?裳提向着玲儿问询的看了一眼。 “昌那斯一连几十招,都在试探特里斯的反应。现在他知道了,特里斯最重点保护的地方是肘膝关节,那这必然是特里斯的弱点,所以接下来他就会找机会直取对手的弱点。 裳提想了想,皇家骑士的盔甲,对于一个大剑师来说,最容易攻破的地方就是肘关节,为了保证足够的灵活,那里的防护的确弱了点。而且特里斯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进退之间自然的显露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对手是高手。”裳提心下一明,偷偷向丝兰妮使了个眼色。心意相通的魔女心里一动,马上明白了裳提的意思。眼光流转,精通精神魔法的她马上把裳提的意思传给特里斯。 特里斯心里突然传来一阵甜密的女声,让他手里一乱,差点被昌那斯得了手。好在昌那斯剑法稳重,对这种明显的破绽十分提防着,才没有就下死手。不过就这么一乱,昌那斯的优势还是渐渐明显起来。 特里斯的左手肘内侧不经意中暴露在剑势之外,昌那斯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一见着这个机会,清啸一声,剑势催至顶峰,又重重砸下,全身斗气激昂,全没有刚才的朴素和稳重,和剑势一样,夹杂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势不可当的扑面涌来。 特里斯微微下蹲,不闪不避的沉声闷喝了一声,双手握剑向上反撩,在两剑相接前,双腿用力,身形暴涨,全身斗气在这一涨之间喷涌向上,灌注于剑脊,重重的撞在劈头盖脸压下的剑气上。 昌那斯吐气开声,“崩雪落!”与此同时特里斯也是吐气开声“岩钢!”,两人吐气开声的时候就是斗气膨胀到最高点的时候,也正是两人剑势相交的时候。 滑落的雪崩之势带着冰冷的巨力,在特里斯的剑势垒成的岩柱上爆发出无数星火,两把长剑重重相撞,相互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的剑相交在一起,似乎势均力敌,一时间两股强大的斗气和着两人暴涨的气势,在整个空间漫延着。 不过特里斯是带着重盔甲练剑的,在力量上略占优势。昌那斯舍长用短让观众们多少有些不解,不过昌那斯的好友还是明白他的用意,因为他还有一招秘而不宣的杀手锏。 “暗剑·柳叶斩!”大剑师此时已经没有余力出声了,左手一晃一柄短剑从手心闪出,飞快的攻向特里斯的右手肘。之所以用崩落雪,就是为了逼对手向上招架,这样一旦自己右手力量减轻,对方一时也因为惯性无法顺势反击。 果然昌那斯左手一动,右手的力量就不敌特里斯,被呛的一声弹飞老远,不过他左手的暗剑,已经飞快的吻上特里斯的右手肘。要说他为什么不攻咽喉,只是因为特里斯双手高举在前,咽喉比手肘难击中。 同伴们已经在高声叫好,因为昌那斯的这一手几乎没失过手,他自己也不禁面露得色,开始想着一刀断了对方右手怎么用连环剑将对手大卸八块了。“当啷啷”一声响,白光耀眼中,几道利风呼啸间,一抹血光飞射开来。 昌那斯睁大着眼,看着自己胸前插着一支大剑,不敢相信的缓缓倒下。特里斯侧着身子,左手持剑,右手滴血,脸色煞白的极是难看。原来在昌那斯右手一松,自己压力顿时一轻的时候,特里斯就按裳提提醒的,留上了神。 果然对手一撒手弃剑,左手暗剑就已经贴在自己的右手上了,万不得已特里斯将右手一引,让昌那斯的剑势一歪,自己趁机单手运剑,狼狈的在对手胸前一刺。 看着昌那斯死于大意,同伴们是又急又怒,一连跳了三个家伙出来。裳提微微一笑,回头扫了一眼,三个夜影就鬼魅般出现在对手面前。特里斯捂着手,踉跄着回到同伴身边。明儿飞快的用黑暗治疗术给他止了血。 那三个剑手的确是高手,虽然没有报名,不过看起来身手不在昌那斯之下。琳琳、吉儿和涓并不是剑手,但她们鬼魅的身手,应付这几个家伙并不是太难。 和琳琳对手的是最辛苦的,琳琳的身影不时消失在影中,又诡异的从另一个人影中出现,混战中三个大剑师被她一个杀得手忙脚乱。而吉儿的身形则如同无物,那行云流水的步法,完全超出对手的意料,甚至于有时明明砍中她的身体,也被她泥鳅般闪开来。 最正派的就是涓了,持着一柄轻而且长的寂静睡莲幻化的超长大剑,剑势展开方圆八尺全在她黑色的长剑之下,让大剑师们无法近身,真是一个苦字了得。 大剑师们个个都是行家,对这种一对一的较量不知道多有经验,很快就看出那三个黑衣人的路数大异常人,有着邪恶的强大气息。猛然间一个剑客心中一动,大叫道:“影法师!” 琳琳心念电转,在某人叫出她的行藏时立刻下了杀手。正在和她相持的一名剑手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影子牢牢拖住,没来得运气掐脱,一支黑如墨漆的十字手里剑已经轻轻吻在他的眉心。 “撤啦!”裳提大叫一声,准备好的骑士们纷纷回头向着要塞的方向猛冲。明儿·珊雪轻轻一笑,邪恶光环笼罩住整个队伍,这500骑就在她的力量刺激下,以平生难见的速度飞奔起来。 涓飞身上马,手中寂静睡莲轻晃,一排黑色的巨浪信手而起,铺天盖地的向着花白胡子涌去,在涓的掩护下,琳琳和吉儿也飞身上马,不急不忙的后撤。 谁也不会以为这样的攻击是儿戏,战马都感到了那可必的气息,纷纷打着响鼻后退。几个大剑师心下一慌,跳下马背,纷纷倾全身之力,奋勇鼓起强大的剑势,配合着各种实力超群的斗气,迎着黑浪撞了上去。 水像无形,大剑师们开碑裂石的攻击,只不过把巨浪撕成无数细碎的浪花。但是这区区一点浪花也一样是恐怖的凶器。大剑师们的实力,当然可以轻松的闪开这些碎片,可是花白胡子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猝不及防的亲卫们想到保护花白胡子的时候,老头右颊上已经被黑浪烧出一大块焦痕,昏死过去了。“烈毒!”亲卫惊叫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找祭司们。这空当裳提们已经跑得老远了。 裳提当然不是故意来找碴这么简单的,在这么大张旗鼓的挑战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辕门的时候,一个淡如青烟的身影轻轻在营地后方飘过,沿路不起眼的在帐角塞了几个黑乎乎的小圆饼。日后大破索拉特军,还就靠着是这一场看上去毫无意义的挑战,和这几个不起眼的圆饼。 “什么?霍斯曼人上门挑衅?你们竟然让人就这么杀了人跑了嘛?”里克无名火起,跳起来将手中的文书狠狠向地下一掷。花白胡子捂着脸,一声不吭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远处的落雁山脉中,一间不起眼的小草屋,也就是山中药农和猎人常用的小草屋,两扇柴扉打开,一个身披宝蓝色长裙,观之可亲的女子,娴静的从门中走出,出神的看着远方正在升起的朝阳,轻轻念了一句:“涓,我的好孩子,是你吗?” 正在催马狂奔的涓身子一震,差点从马上跌下来,眼明手快的裳提手一带,把她扶回马上。“什么事呀?涓?”裳提心中一动。“主人,我感觉到我老师在附近……她应该在云游四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感觉到我了……”涓可不想让敬爱的老师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像……我的涓儿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邪气……可是又很象是涓……我得去看看。”女子一双xiu长的玉手绞在一起,看得出心里十分激动。正犹豫着,一个蓝色的小小人影出现在女子的香肩上。 “主人,是不是涓小姐的气息?”高等水精灵阿里丝娜嘟着小嘴,趴在女子身上撒着娇。女子摇摇头,一脸爱的把她抱到怀中,“是很象涓,不过,若是涓……那她可能被什么邪恶控制住了,邪气好重……” “你的老师?什么人啊?也是东方的水术士?”裳提好奇的把魂不守舍的涓拉下马,送回营帐中。“嗯,和我一起从东方飘洋过海而来的,在家乡被人称为‘水之圣女‘的水向东。”涓漫不经心的说出老师的名字。 “水之圣女?那是不是神圣魔法?”裳提心中一跳。“我老师掌握了法术神化的奥义,能够在任何魔法中加入强大的神圣之力。这就是圣女一名的由来。另外,她的水属性魔法已经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几科没有施法时间。”涓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就算是大魔导师,和她对阵也没有多少胜算吧?”裳提来回转了两圈,“要是她看到你变成这样,肯定以为是我把你污染了,那我就死定了!”涓爬了起来,愣愣的看着裳提,不由流下一行清泪。 裳提已经把手下所有的战力拉到霍斯曼了,他的基地里只有铁匠尼克带着沉重咆哮和魔神基多镇守,全部事务都全权委托给哈德森打理。所以索尼心里真的很想趁着这个好机会,把裳提的势力给侵吞一部份。 不过在他的手下人在裳提的工场附近转一两圈后,还是打发了这种愚蠢的念头。一个大/法师远远的看了多多一眼,就知道再来十个大/法师,也未心能有多大把握的制住它。更何况里面还有以沉重咆哮为首的一大批机械守卫。 至于哈德森等商会的头目,深居简出,所有事务全指派裳提招揽的那一批年轻人打理。偶有出门,也是一人带一名机械保镖和二十名从人,想要暗杀他们也是极难。 那裳提工场里的秘密,无人能及的打造技术,索尼也只能眼馋。不开眼的几个手下伏着工夫了得,竟然夜闯死亡金属之屋,结果被沉重咆哮和多多带着一大群人形鬼样的机械怪物撕成碎片。 这边被裳提挑起一腔怒火的里克大将军不管什么先后合作了,叫人支会一声老狐狸,就拉上大批精锐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向着要塞扑去,思冈德急急调集人马,从左右翼掩护里克。 里克虽然脾气不甚好,不过领军多年,也练得一手好战法。攻城嘛,骑兵们拉开一点距离提防对手出城迎战,步兵部队带上攻城梯,推着箭楼车,分散着向着城墙推进。大/法师与祭司小心翼翼的躲在扈从剑手的大盾下,跟紧着大部队前进。 那5只巨大的魔牙龙,慢腾腾的爬向要塞,高昂着的长颈,和血红的双眼,还有喷吐着风属性气息的大嘴,除了实力超卓的泰坦,恐怕真没有什么人可以在这种威压下保持斗志。 “这种东西……笨重的像座山,怎么会是风属性的龙呢?”裳提不觉惊异。在佣兵界颇有名气的射手阿丽娜曾在各国效过力,所以多少知道一些,接口应道:“主人,那原是一种很可爱的小东西,风属性亚龙大头龙,不过从小就被军方用某种方式改造训养,是药物和魔晶喂大的,身上那层笨重的金属甲壳据说就是这么长上去的。” 12000穿着轻甲,拿着长剑的轻装部队,已经冲到城墙下护城河前,开始架云梯了。可是奇怪的是霍斯曼人的法师竟没有一个对着冲近的大股部队施放魔法,他们都傻了吗?管不了这么多,剑手们开始向着城上尽可能快的攀登。 安可比要塞千尺长的高墙上,架起了多达五百架长梯,每架长梯上,都密密麻麻爬满了奋勇争先的战士。另外15000长枪手,推着沉重的上百箭楼车,慢慢挨近了对手的城墙。 箭楼车是高近50尺,带着巨大滚轮的木制活动哨塔,上面是十个弓箭手,从射击孔向放箭,顶端连着一架云梯可以登城,整个箭楼车外面蒙着一层混着石棉和金属丝的蒙皮。是有名攻城的利器之一。 “奇怪,难道霍斯曼人还没发现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的大/法师怎么不开火?让我们这么轻松攻近城墙?”里克身边的红脸汉子抚着长须,自语道。 没等里作出回应,城楼上的霍斯曼人解答了他的疑问。由民兵组成的2000长枪手忽的从垛墙后冒出,每个垛墙4人,端起一锅滚水就往下倒。奋勇向上的战士们即便是有大剑师的水准,在这种毫无躲闪余地的长梯上也只有乖乖受死。一时间无数凄惨的人声响起,无数面目全非的尸体落地。 好在开水的攻击范围有限,箭塔上的索拉特弓手们也及时的射出漫天的飞羽,压制霍斯曼民兵的反击。剑手们继续向上猛冲……只是速度慢了点。不过很快,第一批剑手已经摸到了城墙的边缘了。 灿烂的血花绽放,长枪手们狠狠的一刺,让几百名刚露头的剑手们倒地身死。躲在厚实的城墙后,端着长枪冷静等待猎物,漫天的飞箭都只是增加气氛的无用之物,这就是裳提训出的长枪兵。 每个垛口有四个长枪手,一个刺出长枪,一个准备,另一个刚好收枪,第四人持着小号的快枪的就是组长,睁大眼睛等着应付异常情况,比如某个剑手反应奇快的挥剑挡住队友一枪,组长就飞快的用更细的快枪将他扎下城楼。 这么机械的刺枪收枪再刺……不多时大批剑手的尸体已经在城墙角下堆出一个新的矮墙了。此时箭楼车已经搭上了城墙,顺着箭楼车的森梯,从合金打造的跳板上,就可以直接冲进霍斯曼的要塞了! 1200个石魔像适时的出现,那区区箭支是伤不了它们沉重的身体的,静静堵在垛口。若是按老狐人的计划,从跳板上过来的应该的是精锐的狮人重步兵,可是里克为了抢功,让自己的重装剑士先上,把狮人们堵在后面。 这么一堵,箭楼车下方就围了一圈的士兵。好捡便宜的裳提当然不会放过,一声令下,150名火系大/法师的愤怒准确的落在每一个箭楼车的脚下,“流星火雨!” 被顺利的表相所迷惑的里克和士兵们,竟然忘了霍斯曼最出名的大/法师部队还在,一时间为了争功竟然在这里堵成一团,正好连同箭楼车一起成为攻击目标。这一下无数飞落的火球瞬间变成惨重的伤亡。 上百辆箭楼车,虽然罩有防火的蒙皮,还是有大半被从脚下溅起的火焰点燃了。更让里克震怒的是,大批的剑士和狮人精锐,在这一击间化为碎肉。来不及清点战场,只是估摸着有一千几百名士兵被一击秒杀了。 没来得及撤退的弓手们惨叫着在火中燃烧着,配合着城楼激烈的攻防战发出的厉烈吼声,真是令人不忍睹目的交响乐。在索拉特的先锋队损失两千多名勇士的时候,终于几个高手冲上了城楼,杀出一个缺口。 找着长枪的民兵当然不是精悍的索拉特精锐部队的对手,长剑挥舞,只一瞬,这登上城楼的剑士已经杀死了三个垛口的十多名民兵。正在更多的剑手们跳上城楼,加入屠杀的行列的时候。披着重甲的皇家骑士们已经挥舞着大剑,迎上了这些入侵者。 各位也许会奇怪,为什么对方射箭的时候城楼上什么鸟也打不到,一到需要的时候,什么石魔像法师皇家骑士都像鬼一样冒了出来。很简单呀,裳提在城楼上隔十尺就设一个坑道放上盖板,没事的时候士兵全在坑道那一头连着的营地,一声令下,短短几十尺的坑道不是眨眼间就跑完了? 实力相近,皇家骑士们又带着重甲,以两百皇家骑士横扫跳上来的二十不到的剑手……屠杀的对像忽然换了一边。突入的部份一下解决,皇家骑士们有秩序的撤回坑道。 日后的军事家对裳提的这一种大异常理的战法称为“闪电蛇战法”,你看,就象蛇面对强敌的反应一样,缩成一团让你找不到七寸,可要是一有机会,就扑出来咬你一口,而且是致命的一口。 速度缓慢的联军法师们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到合适的位置。食人法师的嗜血术和狂暴术,祭司们的战神的呐喊,生命女神的祈祷一一加在自己看得顺眼的目标上。大/法师们开始念动咒文,准备支援苦战的战士们。 “珠娅!”裳提低声喝道,精灵会意的点头,拉着3000弓箭手就往那几十条坑道前集结。其中1000是暴风骑士里弓骑手,另外的就是林泊斯和霍斯曼的民兵们了。 “长枪手后撤!”除了魔防出色的石魔像还在垛口苦守,长枪手们纷纷撤回坑道。不一会儿,漫天盖地的冰雹,龙卷风,闪电,流星火雨……就如同真正的暴雨一般,将整个城墙头映得五彩斑澜,煞是好看。 一波魔法攻击完,石魔像个个破破烂烂站都站不稳,不过还是面无表情的堵在垛口前,机械的挥舞双臂,把近身的剑士打下城楼。一时间这1200个石魔像,让索拉特的万名剑士寸步难进。 “蠢货!轻装剑士的长剑怎么打得动石魔像的岩石身体!”老狐狸嘀咕了一声,让手下给里克带了个信。一分钟后,里克才拿到信,但一心要争功和报仇雪恨的里克随手把信一丢,就让大/法师们再次轰击对方。 没给他机会,忽然出现在城头的3000弓箭手,整齐的拉开长弓,瞄准地面的目标,又是一声令下,整齐的3000支长箭均匀的覆盖了法师部队的整个方阵。 手忙脚乱的扈从连忙挥动大盾,保护大/法师和祭司们。可怜的食人法师却没人保护,纷纷叫喊着四处乱跑,直到被无情的箭射穿身体。老狐人连忙叫着“退退退!”把所剩无几的食人法师全都叫了回来。 被铺天盖地的箭雨笼在其中,没有几个法师有足够的专注可以施放魔法了。城头多的是箭,弓手们一口气把手中所有箭射完,回头捡起地上散乱的飞箭,匆匆跑回地道。 126.炎法师和水妖姬 所幸离得远,虽然是居高临下,弓手们的杀伤力还是打了折扣,又加上扈从们保护得力,大/法师和祭司们损失不到两成,不过就是这样,也足够让里克心痛到极点。 23us.com 不过联军法师的魔法力在这两波魔法攻击,第二波虽然没有放出去,不过被打断魔法力的消耗还是一样不小,所剩无几,剑手们被石魔像堵得一点脾气没有。箭楼车也差不多了……里克只得狠下心下鸣金收兵。 “大/法师出击,单体魔法攻击!多少捞点好来!”看着对方大/法师在一波攻击中就施放了数次高级魔法,瞬间就把自己可怜的魔法力用完,而收效甚微,大/法师们总算能体会裳提要自己节约魔力的用意。 于是后撤的联军部队,又被这呼啸而来的风刃,弹指闪电,火球,凝血之枪……放倒了一大片,裳提有要求,只杀/精锐的狮人和索拉特重甲步兵。熊人魔防高,不容易杀死,其他轻甲兵战力有限,不值得。 “噢啦!!”看到联军狼狈逃窜,霍斯曼军民的士气一下高涨起来。已方损失数百民兵,敌方损失了几十名大/法师,近千食人法师,近千名狮人还有整千的索拉特重甲部队。两下一比较,简直是完胜。 “快快快!”洁西卡是2000民兵枪手的总指挥,现在正忙着把受损的石魔像拉下去,让大/法师会同炼金术士们修理。还有一部份老弱妇孺忙着修补城墙,补充箭支和擂石,油,水…… 裳提却没有太开心,这次的胜利根本于事无补,对手原先为了争功拉开的隔阂现在因为新败而消失,损失的生力军对于号称10万大军的联军也不算什么。老狐狸的力并没有使出来,他只是故意让索拉特人吃亏。 “嘿,这样太过瘾了!”兰莱曼从不远处的大/法师队伍中走了过来,一脸的兴奋。“算了吧,敌方的几种主力都没有出场……这次只是敌人内讧,让我们捡了便宜。”裳提摇摇头。 “投石巨人可怕的落石攻击没有出现,否则我方的城墙就要消耗大量的魔法力维持结界。兽人的飞行魔兽部队也没出现,否则运送几个索拉特的大剑师进来也足以让我们焦头烂额。比蒙、魔牙龙……还有熊人突击团……”裳提坐在地上,捡了根树枝画了起来。 三天以后,索拉特大营。“里克!里克将军!我来晚了!”一个声音苍老的声音从里克的帐外传来。意气消沉的躺在长椅上装死的里克听到这个声音,不由跳了起来,连忙迎了出去。“大/法师西贡斯?您老人家来了?”里克欣喜的迎上前,紧紧握住大/法师枯瘦的苍白手掌。 “不好意思,我去了火湖,寻找一些必要的原料。错过了你的第一次大战。听说不太顺利?”西贡斯关切的拍了拍里克宽宽的肩头。“没关系,小败一场,因为和奇斯曼人沟通有点问题……现在没事了,下一场我们会全力进攻的。”里克讷讷的回答。 “我去找了一颗火龙之心,还有几块火之晶石……这个是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不过你看着,会物有所值的。”西贡斯兴高彩烈的拉着里克,就往帐里走去。 “主人,一个很强的火系魔法师……还带着一团火属性很强的东西……”炎娜突然回头对着裳提说道。这时候的裳提正带着几个夜影围坐在寂静无人的落雁山上,露卡和暴风也在。 “主人,更糟的是,我老师也差不多快要接近我们了……”涓低着头,好在僵尸的身体不会发抖。“哎呀!怎么回事,好烦!我不玩了!”裳提双手抱头,作势要往山下跳的样子。 淘气的露卡飞身上前,往裳提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娇声笑道:“咦?这样都滚不下去?”夜影们脸色一变,就要发作。裳提心里笑道:“别别别,闹着玩的……嘻嘻,好象现在你们差不多已经认同了我的主人身份了?” “缚灵尸无论身、心俱都受制于缚灵之仪的主人,就算她开始不愿意,慢慢的也会变成你忠实的奴隶的。”一个好听的女声从耳边响起。裳提和夜影们一惊,全都跳了起来。“谁可以在我耳边说话又不被查觉?我们心里想的事她怎么知道?”裳提在心里和夜影们说。 “是老师……”涓差点就要哭了出来,下意识的就往裳提身后藏去。露卡和暴风听不见那声音也不知道裳提的心语,只是面面相觑的看着裳提们突然紧张的四下乱看,心里大是奇怪。 没一会,一个披着宝蓝色长裙,全身上下纤尘不染的少妇打扮的女子从远方的山头出现。莲步轻摇,大有凌波仙子的风姿,而且虽然脚下袅袅娜娜不急不徐,身形却快如疾风。 就只一眨眼,女子已经一脸寒霜的站在裳提面前,看她两只春葱般的玉手闪动着的淡蓝色华光,裳提一点也不怀疑她随时可能出手将这里的人全变成冰块。 “姐姐你等我说两句再动手好不好?”裳提嘻嘻笑着把涓从身后拉了出来。涓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叫了一声:“老师……我……唔唔唔……”话不成声,涓就开始痛哭起来。 “傻孩子,还是这么爱哭。”女子一点也不打理裳提,自顾自的上前拉过涓,把她搂在怀里。“老师,不要超渡我好不好……”涓还是小声的象蚊子。“为什么?你愿意这么被人操纵么?”女子低着头,只顾和涓说话,把裳提们晾在一边。 “不是的,我……魔兽使比拉基尔杀了我们用什么邪法召唤邪兽…是主人用缚灵法救了我们……真的,我们想和他在一起,我不想死呀……”涓说着话又哭起来了。 女子皱皱眉,抬起头打量了裳提一眼,正好裳提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两下目光相交,女子心里忽的一动。“小兄弟……缚灵法之仪是上级邪法术,就是在发源地的东方大陆间也甚少有人懂得,你小小年纪,是谁教你这么复杂的邪法?你又怎么有足够的魔力来支付这么大的魔法力?”女子的声音如溪水般清澈。 “魔法是书里看的,《帝灵邪众法》,魔力是暗魔华晶,这么大一块,缚灵九次还有多的,就平分在她们身上了。”裳提看得出女子心性空明,想想说谎一定骗不了她。 “为什么?”女子的声音好听,语气却透着冰凉的杀机。“不为什么,九个不到25岁的女子,不止漂亮还很有气质,死了可惜。”学着女子简明的说话方式,裳提也不瞒她。 果然女子对裳提大增好感,虽然还是一脸寒冰,可是裳提还是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姐姐不用担心啦,涓在我身边没有做过坏事,何况我尽力帮她掩饰气息,在我身边别人也不会怀疑她是僵尸的。我好歹也是七殿下嘛。”裳提顺口说道。 一声清响,那是女子手中的淡蓝华光突然具体成一块坚冰,落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的动听声音。涓察觉到女子的身体一震,关切的抬起头,满面泪痕的看着老师。 “你……你……你是霍斯曼人?七王子?什么名字?你母亲叫什么?她还好么?”女子一下失态了,竟然如此紧张的放开涓,一把抓住裳提,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双肩。 “母亲……你问这个做什么?”裳提心中一痛,差点哭出来。女子以为自己抓痛了裳提,连忙放开手,扶着裳提坐下,柔声道:“别担心……你母亲是不是叫作莲幽池·曼陀铃?” 裳提惊奇的跳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女子清秀的脸,一滴泪珠从眼中飞出,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你……你怎么知道?就连我的几个哥哥姐姐都不知道!只有给我的项链里刻着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 “她果然不敢让人知道么?”女子轻笑了一声,招手让裳提坐下。“她的本名我想你可能也不知道,刚想告诉你她的样子……”“我没见过,我出生的时候她难产死了……所以家里人才这么疼我……”裳提低着头。 “你母亲后来的名字叫什么?”女子好奇的问。“玛格丽特,汉娜斯”裳提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子拉近裳提,小声说。 “你的母亲是黑暗大贤者达斯·黑流最小的弟子,这就是为什么她从来不说她的真名的缘由……她是怕给大公带来麻烦。”女子小声和裳提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学习暗魔法和邪法这么轻松的原因吗?”裳提问道。女子笑了一下,“我见过你的几个哥哥和姐姐,没有一个得到她的这种天份。今天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你母亲的继承人。” “你们身上,有太多相近的气质了你知道吗?淘气,聪明,优雅气质和恶作剧的心理……”女子说着笑了起来。“可是,您一个精通法术神化的圣女,怎么会……”裳提的话没有说完。 “傻孩子,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呀。不过,我选择着是神圣魔法,她选择的是黑暗。”女子浅笑着,“因为我们的天份,决定了这样的选择。黑暗贤者就是因为得到了你母亲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才退隐江湖,精心教导她。” “那你就算是我的姑姑了。”裳提跳起来给女子行了一礼。“听涓说您的名字应该是水向东?”裳提觉得名字有点别拗。“是的,我和你母亲都是东方来的秘法师,哦,你母亲是邪法师出身……”水向东笑着抱起涓,上下打量了好半天。 “要不是这是我的弟子,我还真看不出来她已经死了。她的力量被黑暗污染了……本来我还想让她和我一样成为圣女的……”水向东多少有些可惜,自己这么出色的弟子竟然被人谋杀。便宜了裳提。 “对了,您怎么可能知道我和她们的心里话?”裳提对这个最好奇。“我是秘法师中的大师呀。以我的精神力,施展空明之眼就是这样的效果嘛。”女子嘻嘻一笑,像极了裳提。 “真是奇怪,刚才还像块冰,一会笑起来就让我想到小溪的流水……”裳提自语道,好奇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多少岁的水向东大/法师。“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前任圣女会和你妈妈这么个邪法师姐妹相称吗?”水向东神秘一笑。 “因为我们都是这么个脾气,面对敌人,我冰冷,你母亲则是黑夜般深不可测。但在一起玩闹的时候,我们俩都是这么淘气爱玩爱闹……这么多年,就只你母亲和我算是刎颈之交……”说着说着水向东不禁落泪。 “看不出来,我母亲死的时候好象只有33岁……可是你的精神力应该比99岁的老魔法师都夸张……”裳提的眼力一向很毒。“错了错了,我们两个……分开的时候,你母亲刚拜在黑流的门下,那时她25岁,我27。到她出师出来游历,已经是50年以后了……” “什么!!你说我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就已经70多了?”裳提张大了嘴。“是呀,不过以她的邪法术修为,保养的和20岁的人儿一样,生你的时候,恐怕90岁都有了吧?哈哈哈。”水向东淘气的大笑着,看着裳提的脸上青红不接的难看。 “其实你父亲应该知道,不过你母亲是个好女子,所以他假作不知……你们……我本不该告诉你,不过看你一身邪法恐怕不在她当年之下,应该不会影响她在你心里的形像吧?…哈哈哈,莲儿呀,你后继有人咯”水向东围着裳提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 “真像真像,你和你母亲样子气质都像……怪讨人喜欢的。唉,可是我没有见面礼给你……算了,下次给你好了。”水向东翻了翻身上,真是身无长物。“姑姑不急,我这里倒有些东西要给你哦:)”裳提得意的伸手进次元碎片往掏。 “整块的冰凌华晶,加上冰属性的幻惑拉西斯树的核心,混上两颗水元素界的担亚克斯之眼。这根杖谁用都嫌浪费。姑姑,肥水不流外人田。”裳提笑嘻嘻的把手中的长杖递了过去。 “我不用杖的……”水向东刚想推辞,杖上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强烈的吸引住她。近百岁的老怪物,什么宝物没见过?但这枝杖简直就是为她订做的一般出众。 秘法师的法术偏重速度和技巧而不是强度,原理上也更复杂,因此不需要一般法杖的聚集元素之类的能力。但裳提的法杖,纯粹的是为了让引导水变得容易,更汹涌。加上无限次的寒霜之盾,免疫狂暴痴狂失明等十种异常状态的攻击。水向东一眼看中就舍不得放手了。 “姑姑的衣服是特制的魔泉之袍吧?可以减少精神力消耗的那种?还加上相当出色的抵抗力和物理防御力……这明显不是普通人的手艺嘛!”裳提一边闲扯,一边又掏出几枚戒指。 “拿着姑姑。这是大地之偶召唤术戒指,可以召唤出一个巨大的石人,替你搬东西什么的可好用了。这是传送之戒,一天可以用一次近距离的传送术,保命用的。这是护盾之戒,消耗你的精神力维持一个反击力场,反正你的魔力用也用不完……”裳提可是大方的很,好容易找到一个和母亲一样性格的姑姑,什么东西舍不得给。 这一老一小(水姐姐不要砍我……为了硬配合剧情,您就痴长个几十岁不打紧吧?)一来一去的搭着话,夜影们和暴风露卡只得愣愣在一边看着。露卡和暴风liu了口口水,暗地想着同一件事:“老大原来有这么多好东西……也不挑几件给我玩儿………” 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大概是吃饭时间了,裳提硬拉着水向东往大营走,边和她撒娇边往最大的一间营房里让,听他姑姑姑姑叫得那么亲热,水向东怎么好拒绝呢?就这么,裳提一下拉来一个出色的秘法师,一个有着魔导师级别的恐怖强者。 “亲爱的西贡斯伯伯,很高兴您及时出出现,我已经被霍斯曼那大群大群的大/法师整得焦头烂额了……您这次带了多少徒弟来?”里克是西贡斯的堂侄,也是他一手提拨起来的。 “我?我带了我的十弟子,还有火龙之心和暴燃的阿里斯之炎矿石。当然不是为了摆设,我和十位弟子要以这几种稀有的宝物为媒介,施展一次火之禁咒,一次性把对手完全毁掉!”西贡斯自信满满的说。 里克好奇的向前探了探身,支着脸问道:“叔叔?火之禁咒…有多大的威力?”“这个你放心,一定可以让可怜的霍斯曼人痛哭流涕的。”西贡斯说着说着和里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蒂玛,魔法阵的红毯准备好了没有?”西贡斯笑了好一会,回头向着弟子们问道。一个红衣女子向前一步,低眉敛首应道:“是老师,十张红毯已经备好了。中央祭坛我正和师兄们在准备,我们还需要一些金粉、火狼之眼和安斯拉之血……是不是再多给我们几天时间?” 西贡斯是火的魔导师,脾气也坏得像烈火一样,劈手就在红衣女子白净的脸上印了五个指印,破口大骂道:“混蛋!我不是早叫你们备好嘛!怎么现在又说不够!你们怎么办的事!”说完又是一脚踢去。 红衣女子闪也不敢闪,乖乖的让老师狠狠一脚跺在腰上,重重的飞了出去。还是里克看看不是个事,慌忙拦住。红衣女子擦擦嘴角的血迹,低声应了一声,告罪去了。 “小师妹?这些材料不是老师说的量吗?怎么不够了呢?”一个老者轻轻扶着蒂玛,关切的问道。红衣女摇摇头,“师哥呀,这么远的路……火狼之眼破损五个。安斯拉血蒸发了不少……金粉是原本就不够。老师自己在路上用了一袋子忘了。” 两个法师相视无语,苦笑着摇摇头,这么个暴燥而又健忘的老师,要不是从他身上的确可以学到非常多的东西,几个弟子早就受不了出师了。不过闲话归闲话,所欠缺的物件还要尽快飞到最近的镇子上去买。 高高的索拉特哨塔上,露卡正戴着特制的装备蹲坐的塔顶上,脚下就是一脸麻木的哨兵。不过露卡是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就这么在险地放肆的打量着营地中的一切。手中的一根用水晶雕成的长筒状魔导器,是用来观察远方的景象的“鹰之眼”,头上戴的是用来听远处声音的魔导器“倾听之符号”。 “嘻嘻,那个女子手上好象是火的原料,这么多,那张……不是九……十张红毯……矿石……好了,这个老大一定会有兴趣的。”露卡轻笑一声,丢下一颗爆弹把脚下的哨塔炸了个翻天,飞也似的逃回要塞。 “红毯……十张?红色的晶矿?红色的魔兽眼球和红色液体……莫不是全是高等火的原料?……对了,炎娜,你察觉到了什么么?”裳提问了问炎娜,毕竟她是天才火魔法师,又拥有出色的超感,应该能感觉到细微的火元素的异动。 “也许是个魔导师吧?实力很强我感觉不出来,另外十个人人都是火系魔法专精(就是一生只修习火系,以换取火神的契约,实现火系魔法的杀伤力最大化)的大/法师。那些东西强弱不等,不过全是火属性的。”炎娜静心冥想了一会,大约能感觉到对方的情况。 正忙着,裳提的六姐匆匆忙忙闯了进来,一把拉住裳提。“老七,有没有发现?对方,就是索拉特那边,来了,一个火魔导师,还有,大约十个专精的火系大/法师!”兰淑娅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完。 裳提温柔的扶着姐姐坐下,顺手一弹,一杯温热的清茶飘入手中,递了过去。六姐端起来抿了一口,抬头疑惑的看着裳提:“怎么?你知道了?这么轻松?” 裳提笑了笑,指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炎娜说:“姐姐,可不只你一个人是天才的火系专精的大/法师呀?”兰淑娅疑惑的看着穿着夜影盔甲的炎娜,“她是大/法师?我怎么没感觉到?” 裳提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姐姐的肩说:“姐姐呀,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么?不止是你,就算父亲来了,也不一定能从她们身上找到魔法的气息。好了好了,姐姐,你有没有在要塞内查查,有没有索拉特的探子?” “有,剑士部队,民兵,见习法师,马夫……多到我都管不过来了。大概还有很多暗线,五哥正在忙着找,别担心,误不了你的事。”六姐喝完茶,又匆匆跑了出去。 “好了,暴风,我们去看看。”裳提拉来一身痒痒,早就想去打上一架的暴风,电光一闪就冲上云端。“说起来,我们霍斯曼好歹也是大/法师众多,怎么能被别家用法术击败啊!”裳提苦笑着对暴风说。 正闲话着,一支巨大的重弩从下方擦着暴风的尾巴飞过。“牛头怪的重弩吗?前两天攻城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是援军到了?”裳提惊叫一声。牛头的重弩重达三十斤,那支箭就赶得上一支长剑的重量,而要拉开这张重弩,没有五百斤的力气想也别想。 如此可怕的兵器,当然有着惊人的破坏力。暴风此时离地足有千尺,能造成威胁的箭只怕只有牛头人的重弩了,虽然它们蠢笨如牲畜,不过力量上还是很吓人的。 而这一箭,引来了大/法师们和其他弓手的注意,一时间暴风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舒展久未活动的筋骨,在空中大玩起花样芭蕾。当然是被那无数闪电,冰风暴,无实体的魔法才能飞这么高,有实体的魔法射程多办不远。 “哈哈哈,索拉特的大/法师就只有如此的实力吗?”裳提的魔法声音炸雷般在索拉特人头上轰鸣着。大/法师们被激怒了,那无数闪亮的光芒,是大/法师们手中不断凝成实质的魔法元素。 第一股巨大的火柱从脚下腾起,暴风悠悠然向上一扑腾,飞高两尺,果然那火柱只够得着离暴风脚下还差三百尺,连上升的热气都没有影响到暴风。接着两道凌厉的风刃差着暴风飞过,接下来是一道由无数电纹组成的粗大雷光从暴风面前擦过…… 当然面对这么一个大目标,大/法师们不会想到用群体攻击魔法。大/法师们盛怒之下不约而同的采用了更强悍的高级单体魔法。但这么一来速度就慢下来了,暴风躲得更自在了。 不过还是有人反应比较快,突然一团火球升来,爆开无数闪亮的火星,笼罩了暴风的所有退路。醒悟过来的大/法师们纷纷改变策略,一时间各种大范围魔法纷纷出手,整个天空被法师们五色烟火般的魔法映的如此动人。 暴风不耐的拍拍双翼,向上猛的一冲,即如离弦飞箭般激升近千尺。现在的暴风离地两千尺,恐怕以魔法师可怜的眼力,很难瞄准这个体型虽大却像苍蝇一样灵活的飞行物吧? “………暴风……你好像忘了背上还有个人吧?”裳提已经被暴风的上下翻舞弄得差点吐出来,头晕眼花的他差点松手摔了下去。这里暴风停了下来,他才有机会说出这一句话。 地面,里克刚想让人去请奇斯曼的飞行魔兽部队来支援,西贡斯魔导师已经怒气盈天的迈了出来。“猪!连只亚龙属的小家伙也对付不了!”魔导师准哼一声,座下一个白胡子弟子应声行了一礼,向前走了两步,清出一片空地。 “以上古炎之精灵格梅斯潘德之名,为我召来无上的怒炎,化为光芒之剑,制裁一切邪恶……”白胡子老法师开始慢腾腾吟咏冗长的咒文。暴风看看下方已经不放魔法了,好奇的下降了千尺,仔细打量着那几个显眼的一袭红袍的老家伙 “果然是火系专精的大/法师,边上那一个矮子应该是魔导师,反正深不可测。”裳提的眼力绝对可以相信,“暴风,咱们撤不?”“我可是龙呀,就这么跑了?”暴风不太乐意。 “瞬间施法的技术!”裳提惊叫一声,两句话工夫大/法师已经完成了一个顶级魔法,一团充满了毁灭之力的巨大魔法球出现在白胡子大/法师手中,正缓缓上升。 “怪不得他的声音那么慢……原来是这样……”裳提惊呼一声,拍拍暴风的大头喊道:“咱们快跑!!”暴风的反应和默契都是不用说的,一振翼就飞快的向一旁晃去。 魔法球已经化为一个以火为发丝的巨大女妖,她全身上下完全是火元素构成的,大约是炎之妖姬梅萨里,不过体型放大了近百倍。火焰构成的美女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挥舞手中闪光的双剑,风情万种的向暴风飞来。 白胡子很满意的看着心爱的妖姬,一手轻抚长髯,呵呵笑了起来。天上的裳提可没工夫管这个自恋的白痴了,开始在手心聚集水的力量。不过以裳提“弱小”的精神力,没有高等魔法,想对抗大/法师专精的顶级魔法…… “暴风!龙语魔法冰刃绞牙!”裳提可管不了这么多,拍拍暴风。暴风听话的一抬头,大嘴一张,开始念咒。幼龙的嘶吼声一样缓慢面苍劲,在暴风一边撤退,一边念动龙语的同时,裳提手心微弱的水之力抢先飞了出去。 婴儿大小的水妖姬娇笑着迎了上去,在炎妖姬巨大的身体周围转了一圈。果然,水火不容,炎之妖姬一看到水妖姬,不顾大/法师给她的任务,径直冲向水妖姬,手中大剑一张,剑势如燎原烈火,狂暴的卷了过去。 炎之妖姬的身体放大了百倍,水妖姬的身体是缩小,这么一比炎之妖姬原本就夸耀的攻击力更是不可同年而语,而相对的水妖姬小小的身形在流水般顺滑的运动下更是难以捉摸。梅萨里一时更加狂怒,完全忘了自己出来做什么了。 很快在梅萨里的攻击下,那漫天卷来的火焰飞快的消耗着水妖姬的凝水之盾,不一会就已经消耗殆尽。水妖姬娇笑着,飞入裳提的怀中,躲在那儿嘻嘻笑着,一边作势擦擦额头上的汗----当然没有汗……装什么呀,你原本就是水做的嘛。 在暴怒之下,梅萨里完全脱出大/法师的控制了,要不是裳提已经不想再用邪神之力,这下就可以用暴怒者之力完全把她控制起来。炎妖姬清亮的嗓音一声怒咤,双炎剑迎头斩向裳提们。 这么一盏茶时间,对低级的龙语魔法已经足够了。暴风好整以暇的张大了嘴,以超快的速度迎头扑了上去,闪动寒光的大嘴狠狠咬向炎妖姬的漂亮脑袋。“疯了么?那只龙?竟然以血肉之躯迎击我的顶级魔法?就算是巨龙,被这么一烧也要重伤呀?”白胡子大/法师仰着头发呆,不禁喃喃。 炎妖姬的双炎剑刚要上撩,暴风已经一口咬下她美丽的头。速度优先的暴风嘛,这笨死的炎妖姬怎么赶得上。就在炎妖姬的身体化为无数燃烧的碎片落地之后,暴风才恨恨吐出那颗头。 炎妖姬睁大双眼,毕竟一只亚龙怎么可以咬住自己燃烧的身体而不受伤呢?直到看见暴风满嘴冰冷的蓝色晕光,她才醒悟过来,那个龙语魔法,原来是以水之力让自己的物理攻击带上强大的冰伤害,可是暴风竟然用它来保护自己的大嘴,一口咬向燃烧的长发下妖姬的脑袋,炎妖姬没想到它这么大胆,所以猝不及防,竟然被这个年功的亚龙击败。 “好了乖乖,不要浪费你身上巨大的力量了,来吧,到我这边来,我帮你做一个身体。”裳提嘻嘻笑着,一只手已经闪动黑雾,直插入炎妖姬的发丝中。 炎妖姬巨大的头很快消失,在变幻的明亮火焰中,一个婴儿大小的炎妖姬拿着筷子般的一对长剑,慢慢从火焰中走了出来,跳入裳提的手心,一边浅笑着,一边给裳提行了一礼,再没了方才的暴怒。 西贡斯脸色铁青,一掌把白胡子法师扇飞出去。“好强的掌力,魔导师阁下,看不出你的力气也不小。”裳提的声音不失时机的在地面闪动,让西贡斯的脸色愈发难看:“好小子,不杀你,老夫誓不为人!”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谢谢您老送我的炎妖姬,我会好好疼她的。”裳提放声大笑,和暴风兴奋的龙吟交响在一齐,不断远去。“跑了,好快……传令下去!让魔兽部队也参加巡逻队!下次再看见那两只,杀无赦不留活口!” 炎妖姬和水妖姬两个冤家,裳提只要一不留神,两个小东西就会打起来。炎妖姬长于剑技和攻击魔法,水妖姬喜欢诱舞,幻像一类的辅助魔法和攻击魔法混用,两个小东西在一起一闹那可是真精彩。 偏偏两个家伙实力相近,每次打起来都要打上老久,而且除了裳提,谁也别想让她们停下来……我是说想让她们停下来的人中,至少水向东就饶有兴致的托着香腮看得很起劲。 不过裳提可是不爽,那两个家伙都是灵体,在外面呆得久了,他的精神力也消耗的飞快,要不是姑姑喜欢那两玩意……他早就拿出黑魔法狠狠教训两个笨蛋了。 终于小东西们也发现裳提的精神力耗尽,才不情愿的分开,狠狠对视一眼,乖乖的回到裳提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等着裳提骂。“混蛋小东西……要不是姑姑疼你们两个,我就让你们两个去厨房煮汤……”裳提心里痛骂着,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把两个小家伙收进次元碎片。 “裳提,干嘛收起来?她们不是还没打完?”水向东好奇的站起来甩甩头发,一脸没长大小孩贪玩的样子,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有133岁……“我的好姑姑,她们是想打,不过我现在是一丁点魔力也没有了,哪供得起她们两个胡混……你要看她们两闹也得等我休息了才行呀。”裳提撇撇嘴。 “啊?你的魔力就这么两下就用完了?和你母亲相比差得老鼻子远了。她可是供着一百个冥府骑士转悠了半天也不累嘛。”水向东笑吟吟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裳提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死灵法召唤的是实体,出来以后就不耗魔力的,只要支付控制的魔力。而我是习惯用魔导器控制,所以更是节省。” “那这么说,你的魔力的量很差?”水向东笑得越发奇怪。“是。那个要靠用功积累,我学得太杂所以没时间。”裳提知道以水向东之能,想骗她是不太可能的,那空明之眼在她手里使出来,简直是无敌的技能…… “秘法术里有法子,你没试过吧?”水向东得意的偏着头,盯着裳提,等着他的反应。“沧海逆旋之术吗?那种东东要太多的材料,不好找,我的精神力又不够。”裳提是一脸平静,真是的,自己好歹也是在邪神的书屋里泡了年把的高手,知道的还不比你多呀。 “呀?这种快失传的东西你也知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水向东吐吐舌头,真是个长不大的美女呀。“就算姑姑肯帮我,那什么长灯鱼之须,碧波藻,瓦里微粒石,靛蓝之花之类的几十种东西……又多,又分散,我才懒得去找呢。”裳提不屑的说,真是,创出这种秘法的家伙一定不正常,要这么多原料。 “嘻嘻,全是水属性的东西,我的圣殿中可有不少这样的供品哦,要不要我帮你弄点来?”水向东笑着。“哪来得及,这么远,等你回来都明年了。”裳提掏出一支细长的链子,轻轻系在手腕上。 “好好好,不吊你有胃口,我有法子了。”水向东眨眨眼,小声说,“可我不会邪法术,你的水妖姬可得帮我弄一只送我。”“什么呀姑姑,邪法术的东西你也敢要?你可是圣女耶?被人知道了还不……我帮你找个水精灵吧?”裳提也偏着头看她,样子真像。 “阿丽丝娜就在我手上,还有比她更适合我的水精灵么?”水向东嘻嘻笑了起来。“那你要水妖姬做什么?好吧好吧,不管你了,我给你啦。”裳提手心一转,一瓶白色的魔力源泉药水出现在手心,一口喝下。 127.铁桶阵 双手一晃,一团蓝色的水气慢慢聚集到他如女子般光滑细长的手中,幻化出一个妖艳的舞女。 23us.com真人大小的美女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新主人和眼前这个一身如水清澈的女子。 “水妖姬,以吾之名,让你成为水向东的魔宠,得她血肉供养,为她尽忠。”裳提一指水向东,水妖姬的身子慢慢缩成婴儿大小,钻进水向东的怀里撒娇。 “咦?她怎么……一般来说她应该和我这样一身邪气的家伙比较合得来吧?”裳提好奇了。“笨死了,我可是水的大师,水妖姬和我在一起不比和你这样的笨小子好多了?”水向东说了两声,手一划一带,一股神圣的水流一下注入水妖姬的身体。 “你要杀了她呀?”裳提大叫起来。水向东却只是笑笑,继续着她奇怪的举动。水妖姬不适的扭着身子,毕竟是邪法召来的魔宠嘛,可没多久她就安静下来了,身子上闪动着竟然是神圣的光芒。 “好了,怎么样?以我法术神化的特技,让水妖姬变得……这样就不会有人说我了吧?来吧小可爱……你该有个名字……叫你泉儿吧。”水向东得意的打量着一身光彩四射的可爱宠物。 “好了,不要急,作为报酬,我帮你搞到那些原料。你等着,我走了。”话音一落,水向东的峰体在一阵水气中消失无踪。让裳提愣在当场,半天才叫出声来:“我的天,姑姑你跑了,谁替我挡禁咒!” 正在沮丧失望中,兰淑娅神神秘秘的跑了过来。“六姐,你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了?”裳提低着头无精打彩。“老七呀,那对方建起了一个高大的火之祭坛,正在往上面摆东西呢,我感觉得到那大量的火之力在不断的往祭坛里涌呢,不知道他们想玩什么花样。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禁咒呢。”六殿下兴奋的说。 “姐姐你脑子烧坏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变烤猪了,你还这么得意?”裳提无话了,傻傻的看着手上系着的细链,那是炎之链,用来抵抗火之力的法宝,可以让自己的火抵抗力加强到成年三首基多的两倍。 “算了算了,不指望你了……唉,还是替我叫骑士团长来吧,看样子我们不孤注一掷夜袭敌军,接下来我们真的可以欣赏禁咒的风彩了。”裳提无奈的看着恐怖的红光不断从索拉特大营中升起,心里有强烈的不详感觉。 “臣启陛下,兹有索拉特魔导师与其十贤者弟子相助,要塞之忧大约可以无碍。然臣所虑者,其军主将里克,好大喜功,眼高于顶,武艺精熟而不谙战法。更兼手下诸将皆是勇将而无实才,私心极重,多有抢功而指挥失当之举,陷我军于不利之地者,吾辈相劝虽诚,好心皆成驴肝肺。与其共事,苦不堪言,恐有所失。 敌酋裳提,七王子。小子年少轻狂,但善诡谋,行止多异常理,与之斗虽其乐无穷,而胜负难测,余不禁汗颜。若非两军对阵,必与之把酒言欢,成忘年交。臣思冈德顿首。‘老狐人口诉,手下书吏急急一挥而就。 “大人,那索拉特人正在大设祭坛,开始什么仪式。我军是否也按兵不动?”手下一个狮人大将闯了进来。“随便他们,不过让手下人多出点力,在两军营地间多多设防。让那群粗心的笨蛋把什么禁咒完成,我们就冲进去杀个痛快。现在这样真他娘的憋气”思冈德想到十万大军被里克拖累,不由火大。 西贡斯一身宽大的红袍,如火焰般在风中烈烈作响,双手在前不断变幻着玄奇的手印。十弟子环成一圈,唯南北方各缺一角,摆上两块粗大的红色石柱。中央是高达五十尺的细长石祭坛,顶端就是那团让裳提不寒而粟的红光。 “明日正午,日光最烈之时,就是火云形成之时。若时天崩地裂,熔岩突迸,霍斯曼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懂行的大/法师们正在得意的向身边的菜鸟们介绍禁咒的威力……虽然他们自己也是听来的不太明了。 索拉特的大剑师们,抱着武器围在灼热的祭坛边,虽然样子悠闲,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个个都在全神戒备着,连苍蝇也别想飞进来。更外圈就是大批的剑士,长枪手和骑兵,中间混入无数大/法师和祭司在不停走动巡逻。区区十一人的祭坛,全部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人守卫着。 裳提拉着骑士团的领队,皇家骑士雅克萨,两人在一起嘀咕了大半天,最后又找来了大/法师兰莱曼,和大约百来名风系的大/法师。“好了,先生们,我的计划其实就是这样了。若不能完成,明天我们就不得不撤出要塞。”裳提总结道。 “我看可行,索拉特人的主将是个马马虎虎的家伙,守卫不会太严。”雅克萨点点头。“不过有没有想过老狐狸的反应?”一个老法师猛然灵光一动,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两军并不和合。所以应该不会帮着索拉特人看门……好吧,我们多做些应变的准备,这样………如此……”裳提们坐下来又详细讨论了好久。毕竟这可是以万人对十万的奇袭战,稍不留神禁咒无法破坏不说,还要搭进去不少部队。 说话间时间如箭般飞去,夜色已浓,大概是晚间。裳提抬头看看天,明月如银盘撒下无数清辉,照得大地一片清亮,不由皱眉,“这么明的天,怎么攻击哦……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裳提叹了口气,跳上久未出场的虎纹兽,摸着它毛乎乎的大头,亲热的叫了一声:“小狗!咱们冲!” 兵蟹?就是一种大的像脚掌的生物,十只长脚横着走,两只大螯一大一小。捕猎或斗的时候,总是较长的小螯飞快一晃,引开对手的注意,粗短的大螯用力一击,给对方重创。以我们的眼光来看,这就是声东击西的典型战例,不过在裳提们口中,叫兵蟹战法。 “今晚夜光这么亮,大概霍斯曼人是不会再来捣乱了吧?”一个疲惫的长枪手扛着长枪有气无力的说。“没有的事,霍斯曼人今晚要不来,明天一定会被全烤成焦炭。我猜他们一定会来送死,正好立功呀。”同伴头也不回的说。 “……以和旭的风元素,转变为暴怒的力量,伴随强大的爆发力洗礼面前的大地,将轻视风之力量的人,化为破碎的烟尘!”突然间,不远处传来沉重的马蹄声,空中竟然飞来数十个一身白衣的身影,苍老的咒文声也在同时飘入他们的耳中。 “敌袭!!”哨兵刚刚喊出声,一颗呼啸而来的殒星飞快的在他不远处爆炸,那无数喷射的碎片瞬间夺去了他和同伴们的年轻生命。其实他的警报可有可无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整个外围防线在同时就受到了大/法师们数十颗弱化的殒星术的攻击。 飞落的气元素炸开,在人群中撕出条血路,那真是血肉横飞的血路。空气高级魔法殒星术,本身威力就十分惊人,虽然大/法师们使用了裳提的技术让威力弱化以节省魔力,但爆开的无数碎片仍然足以杀死防御薄弱的长枪手们。 铁桶阵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在霍斯曼人轰开的这个方向,左右的索拉特军队尽快的赶了上来,向迎面冲来的2000暴风骑士和1000皇家骑士夹了上去。 索拉特的1000铁骑,和2000名长枪手2000轻装剑士气势汹汹的杀了上来,不想又是一串风刃飞来,带走了上百条年轻生命。来不及惊讶,皇家骑士仗着厚重的盔甲狠狠冲了进去,在敌阵中狠狠搅了个大伤口。 暴风骑士们出人意料的掏出长弓,弯弓搭箭,猝不及防的索拉特人立刻尝到了箭雨的滋味,看得出,裳提们对索拉特人死板的布阵已经多有研究。不一会工夫,霍斯曼的3000骑已经闯进铁桶阵的中层防线。 “咚”的一声炮响,惊醒的索拉特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领队的皇家骑士左右一看,一声高呼,3000大军围头就向着北方尚未合围的一支骑兵队猛冲上去。 大/法师们也不用节约了,一时间,所有大/法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殒星术的大面积攻击版‘群星飞落‘,那无数飞落的空气元素汇成暴雨,劈头盖脑的向着东西南三方人群洒了下来。 索拉特人当然没有想到,对方就等着他们合围,这一下军势混乱到极点,挤挤挨挨的士兵们被这流星雨一浇,损失无比惨重,眼看皇家骑士们就从北方冲了出去,大/法师们已经抢先一步趁乱飞回要塞。 “哈哈哈!这下看俺立的大功!”一个粗壮的熊人突然从矮小的沙山后方转了出来,手中一支开山大斧,一斧将领跑的暴风骑士连人带马劈成两片。“伏兵!”皇家骑士长雅克萨大叫道。在同时左右的沙山之间隐隐约约出现了数千双绿色的野兽之瞳,“兽人大军!” “是熊人突击团!敌人有准备!”雅克萨心下一慌,脑子一时混乱一团,好在身手还是一样出色,重剑一荡,一股凌厉的斗气将一个接近的熊人刺了个对穿。 离皇家骑士与伏兵战斗一里远的地方,裳提带着夜影们还有露卡,兰莱曼兰淑娅,还有暴风骑士2000人悄悄埋伏在沙堆后,等着时间流逝。“不妙,怎么有炮响?”吉儿心中一动,猛的叫了出来。裳提知道吉儿对声音敏感,毫不怀疑噌的跳了起来。 “计划有变,提早攻击!”裳提话音一落,小狗吼了一声,后腿一蹬姿势难看的窜了出去。大/法师们念动咒文,不是殒星术,而是风之速度。裳提的计划,就是由雅克萨打散敌军北方防线,再将大部队吸引到北方,自己仗着风的力量迅速扑进防守薄弱的东方防线,把铁桶中心的祭坛捣毁。 “哈哈哈!”一声巨响,没错,是巨响,一个比高大的熊人更高大的熊人出现在裳提面前,双手各持一支门板似的重斧,迎着小狗的大头跳了上来。“主人”“老大”“老七”几个声音同时惊恐的混响在一起,刹那间,裳提已经狠狠一头撞在斧刃上。 熊人百人长得意的笑着,轰然倒地,它死都没看出裳提是怎么躲过他必杀斧的一击,还鬼影般的在他的心间刺上一匕首,那用来在坚硬钢铁上刻印魔纹的匕首。一击致命,连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消失……好可怕的刺杀术。 “埋伏……”裳提也来不及考虑了,只有硬着头皮,从那群不知道从哪来的熊人突击团中间钻过。速度极快的暴风骑士团在风的加速下在熊人们来得及有效防守前穿过它们,顺带还暗杀了几十个反应迟钝的熊人。 “轰!”一颗巨大的岩碎弹落在裳提面前,把他和小狗一起弹飞两丈远。几十个冷笑着的大/法师从土堆中钻出来,那是土系魔法师,在这荒漠地带,他们躲藏和攻击都是相当可怕的,好在土系法师一般人数不会太多,水平不会太高。 裳提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也不表示什么,手一招,人影就消失在空气中。大/法师们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夜影们已经愤怒的出现在他们中间,“竟敢伤我主人。”涓的语气是那么平静,可见小妮子杀心大起,否则…… 吉儿身子一震,那雪白的身子忽的一黑,竟变得如生铁一般坚硬,她的细长手指,也在同时变成尖尖的长爪,飞旋着上下翻飞:“死亡之舞!”带着最得意的土系防御魔法的大/法师们,就在吉儿曼妙难言的舞姿中变成无生命的尸体,石块般的跌落在地面。 面对狂怒的夜影,大/法师,熊人,还是多如牛毛的长枪手轻装剑士,都是砧板上的菜色,毫无还手之力。只可惜,就算是这样,以区区几千人要杀光如此众多的士兵,也需要时间,而现在,裳提最缺的就是时间。 “全军撤!快点,向东北方快撤去支援雅克萨!”裳提的声音在兰莱曼耳边响起,“五哥六姐你们和大/法师向那边炸开一条路,我一会就跟上。”“老七你在哪?”兰淑娅慌了神,四下乱看,就是没有裳提熟悉的影子。 裳提已经在黑雾中闪动到大剑师们身边百尺远了,一看见大剑师们一动不动的或坐或卧的无动于衷,丝毫不理会外面乱糟糟的状况,裳提就知道这次凶多吉少。 最近的大剑师突然眼一睁,向着裳提的方向望来,那不经意间的杀气立刻让其他大剑师们惊醒,一齐看向裳提隐身的土堆。“动物的本能吗?”裳提嘻嘻笑着从土堆中钻了出来,“这样也能发现我?” “小子……你怎么进来的?”一支细长剑飞快的在裳提面前的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剑的主人厉声问道。“嘻嘻,要逼供也要先抓住我呀?”裳提还是嘻笑着摊着双手,一点应战的打算也没有 “一个小屁孩!”脾气火爆的炎剑士大剑一振,飞身扑了上来。击杀一个小毛孩不用几个大剑师一齐动手吧?那小子的年纪最多也就是个影法师或是影武者,要不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穿过防线,不过影法师的战斗力……远比不上他们潜行的本领。 裳提堪堪闪过剑客充满火气的爆炎剑,右手一张,真崎的长刀应手而出,飞快的攻向剑客。我说过裳提的剑法差的就像个骷髅兵,当然不是说灰岩那样的骷髅兵,所以想用刀对付大剑师就和找死差不多,不过要想达成自己的目的,也只有这样做了。 剑客哈哈狂笑起来,在他眼里,裳提的刀法除了速度和力量还算不错(废话,邪神改造过的魔兽化身体,要是错的话你可以砸海德的牌子),其他就普通到极点。大剑一荡,红色的斗气卷动火焰,轻轻将裳提的长刀弹开。 但裳提的刀法和性子一样,最爱扮猪吃老虎,所以他的刀法看上去蛮横粗鄙,却暗藏阴狠,另外多少还带着灰岩的风格。所以长刀一弹开,晃了个小圈就从想不到的角度轻轻点向剑客的右脚尖……是的,脚尖。 剑客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怪招,下意识的右脚一缩,裳提得理不饶人,唰唰几刀全攻向如同脚尖,手指,耳垂,大腿等等不甚重要的部份,一时间这样的奇策倒让身经百战的大剑师大是惶恐,狼狈不堪。 大剑师终于受不了了,向后一退,盛怒的大剑师长剑拄地,全身斗气鼓动,向着地面沉沉压下,大约是要一击杀死这个讨厌的小鬼。“是模仿岩浆的斗气技么,哈哈哈。”裳提得意的双手抱胸,立在正西好象没事人一样。 “皮特,要不要兄弟们帮你呀?”同行是冤家,几个剑手促狭的叫道。皮特脸上一红,手中的大剑更是沉重的紧紧压在地上,只等时机成熟,就可以喷涌而出,一举让那个小鬼消失。 可是对手的样子着实让他犹豫不定,看他一脸轻松,难不成有十成把握躲开自己的成名绝技“火荒咬”?于是皮特静静等待着,对手露出破绽。可是裳提的样子,的确没有几个破绽,那个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有设防,全身上下就一个破绽……全身。 皮特等不住了,持剑的手有些酸了,这么压制斗气是很辛苦的,于是他终于决定了,反正有这么多兄弟在场,就算失手了也误不了大事。无形的斗气渐渐转为暗红,开始燥动起来,如同岩浆工始缓缓向着裳提流去。 可是在裳提眼里,那淡淡的暗红斗气,正是被皮特强大的实力压制着,才如此这般的慢如龟爬,只要自己有所动作,那毁灭性的斗气可以在瞬间脱缚成喷发的火山,将自己整个吞没。 于是裳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斗气汇成的恐怖力量静静的向自己的方向流来,右手若有若无的细微颤动着。皮特不禁有些心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轻松的对手,难道对手真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不过在死亡金属佣兵团里,裳提是这么评价自己的:“我就是一潭污水,你永远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你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色。高估我你的策略难免过于保守,可你要是低估我,那潜藏在污水中的危险,一样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皮特额上的细汗越发明显,双手也有些脱力,但脾气狂暴的皮特在对战中总是非常小心,这也是他能一步步登上今天的位置的重要原因。看着对手,皮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裳提心念一动,那微弱的平衡的细微变化,对于他异于常人的敏感,其实已经相当显著了。果然在此时皮特手中的剑轻轻一抬,压制成有形岩浆的斗气真如火山爆发一般轰然腾起,直冲裳提面门。 裳提一声惨叫,被皮特惊人的一击毫无阻碍的击中面门,强大的斗气带着裳提向着祭坛冲去。一头雾水的皮特惊异的看着对手毫不躲闪格挡,就这么被冲得飞起……等一下,我的火荒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冲力? “不好,他是故意的!”醒过来的皮特惊叫起来,其他大剑师也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皮特的火荒咬的冲击力远远比不上火一般的破坏力,所以被他打中的对手应该是被撕成碎片而不是这么飞起,那就是说…… 一声凄厉的长啸,暴风从万尺高空俯冲直下,强大的电流在它身边闪动,那是空气魔法速度之风施展到极限的奇妙景像。眨眼间,在所有飞行魔兽来得及阻挡前,在大/法师们来得及凝聚元素前,在大剑师们来得及追杀裳提前……暴风连同脚上抓着的两张毛毯大的超级卷轴,一起飞落在祭坛左上方。 身在空中的裳提嘻嘻笑着,双手一把抓住两张卷轴,迎风一张,口中飞快的喊道:“马拉嚅里克斯特!”暴风也配合的张开大嘴,把飞上来砍杀裳提的两个大剑师吹飞。 两张超级卷轴是裳提特意为这次行动准备的,采用了有最快的引发速度的瞬发魔法阵技术,还有复合的多重魔法共振技术。这两张卷轴,就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破坏! “召雷龙袭!”“冰霜绞风!”两个四级魔法的最强攻击魔法应手而出,目标当然是那个坚硬的祭坛。裳提也知道在地面的十一个大/法师是很好的目标,可是他们身边众多的护卫,大/法师,有相当大的可能让这两个攻击失手。 而高耸的祭坛是没有任何防护的。只见明亮的上百道火链狂暴的绞合在一起,旋转着,挣扎着,带着凝重的威压,倾泄在祭坛顶端,和那团不断成长的火云轻轻的撞在一处,激起漫天的火星,如节日的无数烟火般。 当然这么个四级魔法和禁咒级的魔法元素相比还是太小,这么强大的攻击,只是让火云的元素变得有点混乱,在魔导师们满头大汗的努力维持下,还是没有受到严重的破坏。可惜的是,另一团冰雾构成的龙卷风斜刺里硬生生插入火云,属性相反的元素一下激烈的撞击,绞动,爆发…… 雅克萨带着手下骑兵们勇猛的冲击着同样勇不可当的熊人突击部队。熊人的开山大斧简直就是骑士的克星,那长达八尺的长杆,三尺长的巨大斧刃,加上熊人恐怖的力量,骑士们的双手大剑和手盾全形同虚设。雅克萨们惨烈的冲击也只是不断增加自己伤亡人数,一顿饭工夫,他们还是没能冲出熊人的包围圈。 又是一个骑士被开山大斧腰斩,带着一蓬血雾,骑士不敢相信的跌落马下。雅克萨大叫一声,双手大剑带着一抹蓝光呼啸的脱手而出,将那个傻笑的熊人大头削落在地。 骑士们顶不住了,缩成一个小圈子,背靠背的面对着大群的熊人。虽然说熊人的动作笨拙,可是力量巨大而且耐久。开始的时候骑士仗着速度还能有些优势,当熊人合围后,没有足够的空间冲刺,骑士的优势就转而不见。 地上密密麻麻的躺着无数骑士的尸体和更多的熊人尸体,雅克萨叹了一口长气,无奈的看着远方不断涌来的绿色眼睛。更糟的是,天空中传来一阵阵翅膀扇动的声音。 危急关头,一队轻装骑士轻快的挥动长刀,从包围卷外开始向熊人背后开始屠杀。熊人不愧是最笨最重的兵种,在来得及反应前,区区3000暴风骑士竟然杀死了千头以上的熊人。 手头一松的骑士队长们连忙从袋中掏出珍贵的魔法标枪,对着呼啸飞来的魔兽,咬牙切齿的掷出那带着强大电光的魔法标枪。其他骑士按着暴风骑士切出的空档穿出包围,在暴风们的配合下反而冲击熊人的后方。 若是老狐人猜到魔法标枪的事,战局的胜负就不好说了。本来对骑兵们有绝对优势的魔兽们猛的遇上这强大的魔法标枪,就像是小雀鸟一样不堪一击。那闪耀着泰坦力量的魔法标枪,在刺入身体前,就爆发出无数爆闪的电光。 只有几只大鹏,因为本身是风属性的关系,伤的并不太重,摇摇晃晃的逃走了。其他近500只魔兽,一下子死得干干净净,老狐狸知道了,非心痛死不可。 同样裳提的运气也不算太好,雅克萨捡起战友的长剑想要撤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片狼人潮水般赶到,一部份迅速的插入熊人身边,让熊人没了后顾之忧,而其他的狼人们死死缠住想要撤走的骑士们,将他们重新包围成团。刚刚占了上风的阵势又成了骑士们的噩梦。 在这里一团乱乱的大混战中,骑士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完完全全的体现出来了。面对沉重的开山斧和缠人的狼人步兵,骑士们跳下马,鼓起十二分勇气杀向对手。机灵的暴风骑士们则是狠狠在战马臀部插上一刀,让它们狂暴的践踏出一条血路。 暴风骑士们又从后方包抄向兽人军,重又回到夹击的状况。但这短短的一来一回,皇家骑士们已经所剩无几了。在熊人的数百支巨斧下,加上无数支阴狠的长刀,骑士们的双手大剑被死死压制住,大败是无可避免了,逃也逃不出去。雅克萨冲着外圈反包的暴风骑士们大叫:“你们撤!回去!走一个是一个!” 火光电石之间,裳提的魔法已经脱手,正在半空中下落,下面的大剑师早就等着了,双双怪眼都死死盯着这个狡猾的家伙。暴风精确的顺着自己下冲之势,一把抓住裳提,穿过大/法师们的魔法攻击,闪电般飞向要塞。 不管两个怪物有多强悍,在众多大/法师的胡乱攻击下仍是一身焦黑,摇摇晃晃的飞落在要塞顶端,等侯已久的祭司们连忙上前救助。不远处的暴风骑士们也含着泪飞奔回来,在城门静侯着。 皇家骑士们已经完全被黑色的兽群吞没了,里面传来的激烈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渐渐弱了下去,不一会,就消失了。英勇的3000皇家骑士,全军覆没,这是裳提在身体重伤后的最大打击,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兰淑娅和一众大/法师站在城头,满是痛惜,一个大/法师忽然发现,混战中的兽群也是极好的目标,于是暴怒中的大/法师们也不顾什么原则了,各自最擅长的攻击魔法就这么开始凝聚。 雅克萨正双手抱剑,背靠着沙山,嘴里叼着裳提特意给他的战神之眼,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正是这种牺牲式的攻击的时候。在火的力量的下,一身重伤的骑士完全没有了痛苦和感情,只是机械的将强大的斗气和凌厉的剑招倾泄向周围所有的活物……战友们早就死光了。 一道闪电迎头劈下,几个熊人应声倒地,接着倾泄的暴风雪,狂燥的雷暴,炽热的流星火雨还有众多的殒星,接二连三的落在兽人群中。看着华丽的烟火在眼前绽放,失血过多的雅克萨终于微笑着,轻轻倒下。 大/法师们的愤怒,比起狂暴的狮人更可怕,在这样激烈的感情下,火系大/法师们的毁灭魔法更是淋漓尽致。火焰,毁灭的魔法,在这样的热情和狂怒下,燃烧着整个荒漠,将整个荒漠的天空,染成血一样的红艳…… 当裳提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低头一看,神留下的空明之袖已经在强大的魔法攻击中破损不堪了。好在有这么个东西,要不当时暴风的魔力已经无多,速度大受影响,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和暴风就是大/法师们的靶子,被这上百名大/法师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坏了,扔了算了。”裳提恨恨的把救了自己一命的宝贝扔出大门,看着暴风也是一身重伤的躺在自己身边,裳提不觉大是恼怒。“好个老狐狸,竟然有这么周全防备……要不是他不清楚我军的配备和实力,我可能真的会在这里挂掉……” 出门直奔大帐,一把从兰莱曼手中抢过统计的数据,裳提的脸色灰黑的难看。皇家骑士3000人,暴风骑士900人。大/法师35人。不多的数字,但足够让霍斯曼原本就紧张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回头看看远方,那尖尖的祭坛虽然崩塌的只剩半根,但上面的红云仍然有二十多尺宽,裳提猜想魔导师大人可能是在火元素崩溃前明智的舍弃了大量火元素,化为巨大的冲击力,将不合谐的水和风远远的排出红云。现在的火云虽然比当初小得多,可是看起来还是一样让裳提心惊肉跳。 “就在那几位把魔力耗尽前,大约可以让这个禁咒级魔法完成六成。六成的禁咒攻击成足以让我们可怜的要塞完蛋了……”裳提喃喃的自语着,回头瞄了六姐一眼。 “老七,这……虽然失败了,我们也干掉了很多兽人……不算输太惨吧?我们损失的是骑兵,对守城不是太影响吧……”兰淑娅小声说道。“说的轻松呀姐姐,我们损失的是最精锐的皇家骑士,敌人死得是狼人和轻装剑士长枪手。主力未伤,我们打起来十分的累了。”裳提叹气道。 “另外这团火……我们的要塞是靠魔法结界维持的,本身是土木结构的。在这种强度的轰击下一定会崩溃的。守城……恐怕我们不得不和敌人打一场阵地战了。”裳提抬头看着天空,无语的不断叹气。 “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把那团祭坛干掉……平原,骑兵,熊人……”裳提隐入沉思。兰淑娅静静退开,回到大帐去帮兰莱曼的忙去了。“明儿!帮我治伤,祭司的光对我无效。”裳提对着隐在暗处的夜影说。 一队雀鸟远远的从空中飞过,平静的空气中传来它们稀疏的哀鸣声。裳提仰着头,躲在干燥龟裂的大石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露卡在半空中烦燥的乱飞。 一片干黄的落叶被沙漠干燥的烈风吹来,从裳提的眼前晃过。裳提心中一动,一种莫名的想法在心中轻轻跳动起来,“叶……烈风……秋风向西南方……火……”裳提语无伦次的低语着。 西贡斯一头大汗的看着头顶的火元素慢慢壮大,他和几个弟子已经快受不了了,看他们的样子,大约已经到了极限了。好在魔法也完成得差不多了,西贡斯的手轻轻一颤,复杂的光晕从他手中轻轻飘上半空。 空中的火元素已经有了足够的浓度了,在魔导师的催动下,慢慢向要塞方向飘去。但不幸的是,要塞在上风头,所以不得不找来几个大/法师用风系魔法推着火云向要塞慢慢碾了过去。 兰莱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七,准备好了,我们也撤吧。”霍斯曼人从夜间就开始准备撤退了,这时大军只留下几个假人和旗帜在城楼上,大部队已经悄悄后撤十里,扎下行营。 “逆风……那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裳提喃喃说道。夜影们一语不发,静静等着裳提的命令。“五哥,让所有炼金术士和法师集中一下,我有个主意,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红云慢慢的飘动,一点一点的,接近了要塞。西贡斯的弟子们已经完全脱力,虚弱的倒下了。只有西贡斯还保持着站姿,搭在里克的肩头,目不转睛的望着红云。 里克总明白了什么叫咫尺天涯。这短短两三里的距离,这朵红云竟然用了两三个小时。要不是西贡斯已经没力气,早就破口大骂起来。不过好在霍斯曼人已经吓傻了,除了城头几个晃动的人头,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能已经吓跑了吧。 “损失了这么多?好在精锐部队没有大碍。要塞一破,霍斯曼再无可守之险。我军与索拉特骑兵就可以横行不阻。”老狐人皱着眉,对于裳提手下出人意料的杀伤力大是吃惊,好在他已经做了充份的准备,才粉碎了裳提的奇袭。 “伟大的火神哦,请展现您无比的强大力量,为我带来毁灭的殒石,化为暴雨,在我面前降临,为我的敌人带来轰鸣的毁灭!”西贡斯颤颤巍巍的喊道,手中变幻着复杂的手势。 如他所描绘的,红云渐渐的收缩,那暗红的火元素已经凝成乌云般漆黑。最后一声凄厉的啸声传来,红云中分离出一颗灼热的火元素殒石以高速撞向要塞,那啸声就是它们划破空气的尖利信号。 接二连三的,整朵红云就在短短几刹那完全消失,代之以成千上万的拳大殒石,暴雨般落向目标。不但是整个要塞,方园一里的空间,全在这暴怒的殒石群下颤粟着。殒石欢快的落在地面,爆发出阵阵巨响,和无数灼热的气浪。 “终焉的灼热审判?”正在半空中踩着一朵水云高速飞行的水向东脸色唰的变得苍白,心里低叫一声:“裳提?涓?你们……不要有事呀……”心中一痛,全身强大的力量就在此时暴涨到极致。脚下的云团在泪光中忽然变得细长,以几倍的速度猛冲向安可比。 裳提已经从败战的恼恨中恢复了,嘻笑着指挥着仍是一脸丧气的士兵们砍树采石头。在火云飞近前,霍斯曼人已经撤到安可比镇的边缘,在镇门口搭起行营,驱散居民,要在这一马平川的安可比镇,建起新的血肉城墙。 128.长公主的引导和伏击 铺天盖地的暗红色殒石渐渐落完,整个要塞已经完全不见了,连渣也没留一点。 23us.com护城河烧干了,营地烧成灰了,连稀稀落落的灌木也完全烧化了,只留下个一里宽,三十尺深的大坑,表明这里曾有过一个激烈的战场。 “冲啊!”狮人百夫长们发出整齐的呐喊声,在这雄浑的嗓音的气势带动下,联军的战斗力出奇的高涨起来。敌方赖以抵抗的要塞已经消失,在这种一马平川的荒漠地型,以十万大军碾碎不足两万的败军,不是手到擒来么? 兴奋的人类与渴血的兽人们呐喊道,士气激昂着向前推进,不一会儿,联军大军已经占据了原来的霍斯曼主营,向前推进了数里路,才扎下大营。此地离安可比镇只有二里路 远远望着尘土漫天的气象,裳提和身边各位忙碌的战友都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没有要要塞的保护,大/法师们就不得不暴露在敌方那凶猛的突击步兵的战斧下,战士们也不得不和凶暴的兽人部队硬拼。裳提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天色将晚,大约新胜的联军也不急于抢攻,只是牢牢的扎了营,派了巡逻兵,就沸反盈天的庆起功了。这个裳提大是意外,难道里克这种白痴也想用计引他裳提上钩再次夜袭? 正想着,落雁山脉方向飘来一朵白云,速度奇快,甚是奇异。裳提手搭凉棚向那白云望去,一股强大的水元素的波动远远传来。那方向,正好要从联军正上方掠过。 索拉特的大/法师们当然不会允许有什么异物就这么从自己上方掠过,几声苍老的咒文声响起,闪电,火球,冰风暴纷纷向那飞速飘过的狭长白云飞去。不过显然这些仓促形成的低阶魔法在白云面前如同小孩的玩意般,轻轻一撞,就远远的弹开老远。 在更多的高阶魔法来得及出手前,这白云带着一阵寒气惊雷般撞向裳提。身边的骑士连忙拨剑防御,夜影们和暴风倒是一脸平静,看来是感觉得出那东西没有杀意。 白云近了,骑士们怒吼着冲了上去,不想云端一滞,几百颗细碎的冰弹喷涌而出,将勇敢的骑士们硬生生打退几步,才惊讶的站住脚。裳提早就扑了上去,一把从云中扯出一个少妇打扮的恬静女子,大叫道:“姑姑!” 水向东喘了口气,拍拍胸口欣喜的说:“我就知道小裳提一定不会有事的,涓呢?你在哪?”涓红着脸扑进水向东的怀里,一语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水向东苍白的脸。 “呵呵,心里一急,赶路就太使力了,有点气不顺。”水向东解释道。裳提心中感动,拉着水向东的手连忙往营帐中让。“我的小裳提,我找来了你要的东西,来,让姑姑给你打开你的魔法之门,让你拥有令人惊艳的强大实力吧。” 入夜,月华仍是清辉漫漫,偷袭是不太可能了。裳提和水向东坐在帐中,相谈甚欢,夜影们静静侍立在旁,除此之外再没人打扰两人。露卡被裳提派去索拉特了,将两军的损失情况交给哈德森的内线,要在索拉特后方搅搅混水,让里克受到后方的压力。 水向东不愧是百岁的前任圣女,别的不敢说,在秘法术上的确有惊人的业艺。裳提得她指点,心里无数困惑多时的疑团一时消解,书里写得毕竟不如水向东百年的经验生动。 “沧海逆漩,是以精神力,引导天地间自然之意,将自身的部份精神力的运行完全颠覆,也就是秘法术中所言的正反相生,两仪共舞。这样反过来的精神力,和原本正向的精神力相向而舞,即能使你的魔力空间迅速放大,不过,速成的法子总是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加上此法稍有不慎,就是走火入魔……”水向东表情端重,心里总些不放心。 “就是不走火入魔,也会让身体承受巨力的反冲,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吃得住的吧?”裳提笑着不当一回事,这种速成的东西他用的多了,反正自己的身体与常人相比简直就是爬虫类,生命力强大。 “你……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水向东嘻嘻一笑,将手中的几样东西放下。“好了姑姑,都拿来了,开始开始。”裳提也嘻嘻笑着,按水向东跟他说的法子进入冥想。 裳提心中一片空明,这就是水向东和他说的,水的秘法术中最重要的法则,那就是明镜止水。轻轻的,一点清凉的灵气,从裳提的眉心慢慢侵入,在他的大脑中转了转。 正如沧海的微风一样,这是平静的危险前兆,裳提只觉得心中明镜止水的平和,忽被水滴激起,溅起阵阵涟漪,这层层水波轻轻碰撞在岩壁上,反弹回来,和新的波纹相应和,慢慢的不断扩大起来。 水的波动越发明显,而且强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裳提的心中已经是波涛汹涌的怒海了,裳提再也无法保持那明镜止水的心境了,只得放任那奔放的怒潮在心海中自由翻滚,渐渐的陷入半昏迷中。 大海的威力是无法估量的,裳提额上密密的汗珠就是他痛苦的直接表现。水向东心痛的看着裳提在那苦撑,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尽力引导着那自然之意,尽量轻柔的将怒海引成涡流。 好在裳提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痛苦伤心难过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跳动,那样他的精神力将会达到原本的数倍强度。现在这种痛苦的修行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于是在不经意间,裳提的精神力突然突破限制了。 在这种强大的精神力爆开的时候,已经陷入半昏迷的裳提突然惊醒,这种高频跳动的方式,让裳提觉得极是舒服,一种施展高级魔法的冲动不自觉的从心中涌起,而且不可收拾的搅动起来。 裳提想克服自己的弱点很久了,但每次都只能在极端的情绪下能享受到片刻的施展高级魔法的爽快。而裳提这样的家伙,想他出现极端强烈的情绪还真是不容易。 因此现在这样半昏迷中的裳提,在拥有了双倍的精神力下,第一反应就是想先来一场流星火雨。水向东惊恐的看着裳提双手开始结起手印,念动着咒文,心下大惊,在这么混乱的精神状况下稍有不慎可是会要命的! 万幸的是,水向东是水的大师,往裳提心中所倾注的也是水的自然之力,就在裳提的咒文念了小半的时候,这个差不多失去思考能力的家伙不由自主的被心中冰冷的海水浇了个透,莫名其妙的也就停下咒文。 水向东一头冷汗,把原本轻扬的秀发浸湿成细缕,她还来不及庆幸,裳提又开始抵抗起她引导着的自然之意来。原来裳提并没有像她交待的一样保持住平静的心,反而是放任自流的任由那种力量控制住了自己。而水向东并没发现,等到她发觉不对,已经不可收拾了。 而现在裳提的心中已经混到一塌湖涂的地步了,所以水向东引入他心中的力量让他的精神力空间大是不适,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因此自然而生了一种反抗。而水向东所设想的精神力的逆旋并没有出现,大概是失败了,现在水向东只是在咬牙苦撑着要让裳提快点醒来。 但是裳提总是喜欢让人惊叹,就是这么放任自流的乱流,居然渐渐形成一个小号的逆旋,在浪潮的中心点点扩大,不多时,那混乱的乱流已经有了逆行的秩序了。 很快,正行的阳流和逆旋的阴流在强大的相斥中分成两扇,开始如水向东所描述的那样成为一对相向的,既相斥又相吸的平衡体,在裳提的精神力中稳定下来。水向东看着裳提的呼吸平静下来,脸色转为正常,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裳提睁一眼,呼了一口气,跳起来使劲晃晃头,好刚睡醒的样子。水向东心里叫了一声好险,嘻嘻一笑,望着裳提发呆。“姑姑,这个沧海逆漩你以前一定没试过,要不怎么不告诉我明镜止水之心是这么艰难呢?” 水向东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间裳提愣在当场,看着美丽温柔的姑姑笑得前仰后合,不成体统。水向东笑了一会,才慢慢回过气来,“我……我……这么简单的事你也做不到,你是怎么学会秘法术的……哈哈哈!这可是入门的工夫呀!”又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 裳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可不是个静得下来心的人,所以我死也学不会神圣魔法。”水向东微微一愣,才停下那银铃似的笑声,瞅着裳提看了好一会,半晌才说:“和你母亲一样,没耐心,静不下心……其他人要是这样一定没法子成为好魔法师,可是就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居然可以……” 裳提决定不去想这种不太可能有答案的事。本来嘛,自己身上就有好大的疑团,为什么自己学黑暗的魔法这么快?为什么自己的精神会有规律的跳动?为什么……现在又多了一条,无所谓啦。 “对了,刚才我隐隐觉得那种力量很舒服,就随它去了。想不到一眨眼就脱缚成惊滔骇浪,姑姑你的秘法术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裳提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时间一种困倦感油然而生。 水向东嘻嘻笑了笑,轻轻把裳提扶着躺下,给他盖上丝被,转身扭着腰肢出了大帐。裳提虽然累的爱睡,可是心头一点灵光晃动,就是睡不着。心中的沧海刚刚平静下来,虽然两种相对的平衡已经形成,但与水向东不同,裳提的精神力有着奇怪的跳动,或者叫波动。 水向东的精神力常年保持着明镜止水的冷静和坚强,而裳提的精神每隔一分钟的跳动早让他形成一种顺其自然的适应力,因此说裳提已经习惯了那种无政府的混乱的精神力,但现在这两个充满秩序的旋涡出现在心头,让原本的跳动变得更危险。 每次跳动,都会干扰两个涡流正常的运转,而那一对原来就拥有强大斥力和引力的东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让平衡崩溃。一旦这种事发生了,对裳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水向东大意的以为裳提能够像自己的弟子那样,保持明镜止水之心,以为他和常人一样正常。这可大错特错了。 裳提从来没有成功的控制过精神跳动的情况,因此对任何异状总是由他去,从不费心去控制已成习惯。现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他竟然没有想到后果的严重,只是放心的让旋涡自己去适应那种跳动。 也不知道该说他裳提宏福齐天,还是傻人有傻福,奇妙的是在这样跳动了百次以后,危险的精神爆炸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一正一反两个涡流在跳动扭曲成一种复杂的形状,并且跟着那种跳动不断变化着形状。 “我就知道顺其自然不会有错的啦,反正万物一切总是会自己达到平衡嘛。”裳提不知死活的还在得意,不过沧海逆漩之术真的挺管用,裳提觉得自己的魔力更持久了,最让他高兴的是,有了这两个东西一起跳动,原本因为跳动而让魔法失控的危险反而降低了,也就是说,那两个东西的跳动,不知为什么刚好相反可以抵消其中大部份。 那么魔力提高不说,只要不是太精密的高级魔法,裳提可以忽略那种跳动带来的影响,他终于可以自由的施展魔法了。多年的心愿不经意间竟然是这么解决的,裳提的心情好到极点。 “飞行术!”裳提哈哈大笑着飞上半空,现在不用怕飞了一半掉下去了吧,裳提心里那个美啊,这样的裳提才真正是个大/法师之流的人物嘛。兴奋的裳提抽出长刀辟妖,在空中练起了灰岩的剑法,地狱骑士团的死之剑! 不管我们疯狂中的主角了,让个人高兴下吧。里克和西贡斯正相向而坐,对着一张地图相谈甚欢。“叔叔,这下敌方无险可守,我们拼着损一些部队,一举突入他们的大/法师部队,只要大/法师死光了,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里克哈哈大笑着说。 “我们还有3000骑士,加上其他步兵还有近3万人。兽人的狮人还有几千,熊人这样皮厚的家伙和速度快的狼人也都是很好的突击部队。加上前几战因为速度的关系我们的两种终极部队都没有上场,现在……”西贡斯哇哈哈大笑起来。 深夜已过大半,明亮的月光正斜斜向着山头靠去,仿佛也疲惫了一般。安可比镇周围一圈低矮的小山静静的环绕在她的身边,因为那五眼清凉的山泉不住的从地底涌出,这里是荒漠地区少见的几座青山。 “金属化的魔牙龙,魔法和物理防御都高得吓人,加上强大的攻击力简直就是战场的噩梦。所幸这东西速度太慢,造价又高,对手才一直没舍得用。兽人的比蒙巨兽,因为太大加上前两次又是攻城战和埋伏战,所以也没用。但是现在这里的环境,平坦的战场简直就是他们的骑兵和步兵的天下,我方没有什么强力部队能抵挡敌人的硬冲。”裳提站在山头的树顶,自语道。 虽是自语,可心念相通的夜影们还是能听到,涓是她们当中唯一有兴趣思考的女孩----不是说漂亮女孩没大脑,不过又漂亮又强大的女孩可能真的没什么必要想问题……低着头细细琢磨着。 炎娜随口应了一句,“咱们放把火烧光他们。”涓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里都是细沙,烧什么呀。再说那边还有一个火的魔导师呢。”炎娜嘀咕了一句:“不是还有帐子和栅栏可以烧吗?” “好了炎娜,你可真是简单呀。”裳提不禁失笑,“那些帐子间离得太远,火势不容易大起来,加上沙多,很易灭的……唯一可行的说是粮草,烧粮草危险太大,一定是重兵把守的放在后方……” “那我去他们营地里种一些草吧。”曼风轻声说。“嘻嘻,你种草要消耗多少力量?能种出多少草?要多少时间?宝贝?”裳提跳下树,揽着曼风的肩逗趣道。 “不过说到火攻,好象我们的安可比镇更适合敌人用火吧?”涓紧泯着眉说道,“对方又有那么多火系魔法高手,我们可得小心呀。”裳提不由笑了起来,这青山环抱的小镇,镇民大多因地取材,用的是沙包加上木材搭建房屋,烧起来倒真是方便。 “好了,天亮了敌方大约会有一次强袭。咱们去布置一下吧。唉,恐怕又要败了……”裳提摇摇头,以老狐狸之能,他这个毛头小子恐怕没什么机会反败为胜。 “对了主人,上次丢在敌方营地里的黑色圆饼……”涓猛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啊!那些,是刻在铁板上的魔法卷轴呀,我设定了一旦有人取出它们,就会……轰。不过遗憾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发现。”裳提摇摇头。 西贡斯和十弟子围坐在书桌前,个个一脸铁青的伸出手,对着桌上硕大的火晶石变幻着奇妙的手印。裳提的捣乱很成功,他们为了保住已经成型的红云不得不耗尽所有的魔法力,而且只完成了全部力量的六成。否则,那团红云就不仅仅是一里方圆的范围了…… 现在几近虚脱的法师们不得不拿出珍藏的火晶石,以特殊的魔法听课取其中的力量。这是火系魔法专精的大/法师们从火神那儿等来的特技,以火的力量恢复精神力的方法,俗称为“热情之救赎” “一整天在施展魔法,又赶了一天路,累得半死。明天开战我们还要不要上场了老师?”最小的弟子蒂雅虽然已过中年,却还是保养的相当年轻,举手投足还有天真的小女儿态,是西贡斯最终疼爱的弟子……不过还是经常被痛扁。 好在西贡斯人虽暴燥,痛打完了以后不久就会后悔,马上蒂雅就会得到好处补偿。所以她是最小的弟子,西贡斯最疼爱的弟子,挨打最多的弟子,也是收益最大的弟子。其他弟子虽然年长,在实力恐怕没有人能和她相抗……关是挨打的工夫就不行。 “我想用不着我们出场了,一来我们的确是没什么精神和体力,二来以十万对两万根本没有奇迹的可能。”白胡子法师插嘴道。“是呀,虽然现在我方中有八万人左右,不过敌方也损失了好几千人,尤其是精锐骑兵。现在这样的平地,没有骑兵他们必败,我们最好还是告个假吧?”另一个夹着单个水晶眼镜的老汉也征询的看着老师。 “一堆懒鬼……要偷懒也要说为了照顾你老师我所以不能出战云云嘛,这么大岁数了也不会讨老师我欢心。”西贡斯佯怒道,其实一举焚毁要塞,这个暴戾的老头心情大好,难得的开了次玩笑,弟子们受宠若惊的愣了片刻,放声大笑起来。 里克正坐在老狐人的大帐中,商讨着明天的决战计划。其实这样的战役真没什么可计划了。里克受争功,所以老狐人把前锋和左右翼全交给索拉特人,自己负责保卫粮草辎重,兽人精锐负责中后两阵,以策万全。也就是说,没有意外,就让索拉特人独自攻下安可比,若有,有兽人支援,也不会出岔子。 同样的,霍斯曼人的领导者们也是彻夜未眠,围坐在桌前同决心在这场必败之战中尽量多的消耗敌军,让后方的兰比特能轻松点。不过裳提并不在场,他正在山头和缚灵尸们交流呢。 “报……殿下,探子发现敌军粮草,在原营地内并未转移。思冈德带着他的亲兵在那镇守。”一个暴风骑士急步闯了进来。“没动?大概是怕我军偷袭吧,所以放在后方,老狐人一直很谨慎……”杜兰戈低头想了想,细声说。 “什么?没有运来?”裳提忽然一掀帘子进了来。“啊,你是阿比杜骑士,探子是谁?”裳提认出这个暴风骑士,亲热的拉了拉他的手,问道。“回城主大人,是玛里尔大人亲自去的,还带着两个最强的兄弟去的。”暴风骑士恭敬的回答。 “好消息!好消息!”裳提一拍手,大声喊道。“天助我也!这样,我有法子了,这下任是老狐人怎么奸滑,我也要让他死无全尸!”裳提兴奋的围着帐子一圈圈只是走,嘴里还不住咒骂,一时将领们都愣愣看着他,直到裳提想得七七八八了,才坐下向将领们以号施令。 “五哥,你带几个风法师,这样这样……杜兰戈将军,你带上我的暴风骑士们……六姐,你和火系法师……水向东老师,您擅长的幻像秘法术可否……”裳提口齿伶俐,一口气把大小位置全安排好了。虽然众人一脸狐疑,不过现在这里只有裳提一个善奇谋,其他人正规战可以,耍诈还嫩着点。 平静的营地一下灯火通明,将士们被裳提叫起床,开始各自准备陷井,埋伏……好在时间还充裕,大概明天清晨,就可以完全准备停当。于是忙活到天光大亮,霍斯曼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亲爱的里克将军上勾。 索拉特的骑兵浩浩荡荡的向着安可比镇开来,一路上连根鸡毛也没见着,只有漫天飞舞的沙子,和灼热的劲风。骑士的百人长暗觉不妙,可是想想霍斯曼只有不到2000的皇家骑士和2000多杂牌骑兵,以已方3000多精锐骑士相比,就算有诈也不一定会输,再说还有狮人和重装剑士压阵。 于是骑士们欢快的策马飞奔,抢先突入稀稀松松的霍斯曼人的阵地,人还未到,霍斯曼人就开始纷纷避让。阵地一空,霍斯曼的骑士们呐喊着,从后阵加速杀了上来。 这短短的距离,霍斯曼人的战马已经达到最大的冲力,而索拉特人的骑士的战马已经乏力。这一下突如其来的逆袭,让索拉特骑士们大感意外,眼看着对手士气低迷,怎么骑士们会突然以如此强大的气势压了上来? 相下两个方阵都经密集的阵型狠狠撞在一起,霍斯曼人速度上的优势在冲击力上彻底体现出来,暴风骑士们带着寒光的长马刀不费力的将索拉特人的身体扫落尘土,而皇家骑士马鞍上挂着的长长骑枪更是一口气将敌人穿成一串。 骑兵们交缠在一起,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压阵的重剑士们和着狮人精锐吼叫着冲了上来,不过可惜,这两条腿跑毕竟不如马快,要想追上刚才被骑士们拉开的距离还要一些工夫。 霍斯曼人略一砍杀,拾走数百名骑士生命后呼啸一声,向着左翼加速冲了出去,在援军到来之前抢先逃离战场,向着不远处的小小山头跑去。联军将士一愣,追还是不追? 里克的反应也很快,传令下去,先攻下安可比镇,追杀速度慢的步兵和法师,最后再来料理那些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家伙。骑士们一跑,霍斯曼人的阵地就更是稀疏,纷纷向着后方安可比镇的镇中心跑去,嘴里还不住的大叫道:“法师大人快攻击呀!顶不住了!” “大/法师在镇子里?”所有的百夫长心里都涌起一阵得意的感觉,抢先一步,拼着死上几百人,把这些大/法师的人头拿到就是大功一件!于是不等主将下令,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镇子里杀了去。 联军的粮草大营,千名熊人,三千狼人和五百狮人,加上幸存的百名食人法师正在无精打彩的站岗。前线杀得正酣,自己却得在这站岗,心里不由气闷,哪还有精神。再说,敌方大部队怎么也不可能绕过联军大军无声无息的大白天来这里搞乱吧。 玛里尔背着邪剑屠戮,静静的伏在沙堆中。妖精有着坚强如钢铁的意志,和极强的生存能力。若不是玛里尔为了剑之道而放弃了精神系法术,身为妖精一族还有可怕的精神攻击。 而带来的两个手下只能远远的在离此百尺开外的灌木从中盯着等待支援。这里的防御可以看出老狐人的确非常小心,不过就算他再小心,在这样的地方也就最多放这么部队。谁会在一个不可能被偷袭的地方放太多兵力呀。 屠戮许久不饮人血,早就渴得剧烈颤抖起来,要不是裳提特制的魂之结冰剑鞘把它牢牢封在其中,它早就破鞘而出了。玛里尔冷笑一声,等着裳提的到来。 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心中一喜,玛里尔如狸猫般闪了出去,手中剑江暴涨,那渴血的魔剑幻化成万千血光,向着最近的两个哨兵笼罩过去。两个狼人哼也没哼一声,那血光就将他们两个吞没,爆开一阵灿烂的血花。 如此强大的杀气,身经百战的兽人们立刻察觉到了,纷纷包抄上来。玛里尔身如轻絮,飞一般闪身到了一边,手中轻轻一翻,就从废弃的营帐下摸出一枚铁卷轴。 飞快的把卷轴向着不远方的粮草堆掷去,玛里尔回身冲入兽人中间,那屠戮之剑本身就是邪恶的杀魔,加上玛里尔鬼影般不可捉摸的身法,兽人空有一身出众的武艺,一样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 屠戮之剑,削铁如泥,什么魔法属性也没有,只有锋利和杀气,那就是裳提制造此剑唯一的目的。玛里尔的身手轻灵,差在没有斗气,力量略亏,但有这把轻灵而锋利的长剑,玛里尔可以轻松的将熊人沉重的大斧连同身体拦腰斩断,那还在乎什么力量么? 裳提的卷轴触动即可引爆,玛里尔手脚快,在它爆开前扔了出去,这下轰然炸开,将数道火箭向着四面八方射了出去,把粮草堆烧了个正着。兽人们连忙分出大半部队去灭火,另外千人喊着:“抓住他,杀了他……”向着玛里尔围了上去。 天干物燥,粮草一点就如zha药般轰燃起来,兽人们慌忙挑沙灭火,忙着将点着的部份挑落地面,想把火势控制住。忙乱中,慌慌张张的兽人们把其他卷轴也混在沙土中扔上粮草堆,本来就是埋在营地里的沙中嘛,而且就在营帐边上,正好无意中在兽人们最容易掏沙的地方。 这下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把整个粮草烧得如爆炸般耀眼,兽人们傻傻的看着数万斤的粮草,就这么烈烈声中熊熊燃烧着。“混蛋!还不快救火!把没烧着的搬出来!”不远处传来思冈德恼怒的声音。 猛然一阵清风拂过,将火星带到附近的营帐上,营帐也轰的燃烧起来。老狐人抬头看时,半空中三个身披长袍的影子正在得意的轻笑着。“是大/法师?不好……”果然,大/法师们发动最简单的风系魔法,引着气元素的力量,把阵阵微风向着火头上涌起。 这么风助火势,不多时整个营地里都是爆响的火苗。老狐人呆呆的看着几万大军的粮草竟然这么被烧得干净,万念俱灰。不过还有更糟的。自己手下几千兽人正在被一个剑手耍得团团转。 玛里尔且战且退,手中的锋利长剑抖出片片光幕,所以切入光幕的武器或是身体都带着一片光滑的切面分离。而笨重的兽人精锐怎么也追不上这个倒着跑也能跑得飞快的小子。 毕竟是人多,不一会兽人就满眼喷火的把这个狡猾的纵火犯围得如铁桶一样,这四千人乱糟糟的从各个方向涌来,玛里尔仗着长剑锋利苦苦支持,不过用不了太久,当魔法力量削弱的时候,这把剑就会和普通长剑一样,那时就算玛里尔背生双翅,也难逃这几千人的追杀吧。 悍勇的兽人果然不俗,要不是玛里尔心守空明,在兽人中间声东击西,指南打北,一时间兽人们忌怛他手中长剑,就不是这么围而不攻的场面了。就在这时,救星才姗姗来迟。 眼看大军的粮草烧得干净,三个法师打扮的人影才轻轻飞落在地面,正是裳提和两个风系专精的大/法师。“好了玛里尔,左右无人,我可要大开杀戒了!”话音中一阵狂风卷来,从天而降的小龙暴风带着玛里尔出现在裳提身侧。 玛里尔心里一跳,连忙让两个手下先行逃回。裳提的意思很清楚,他要用禁忌的邪恶魔法,将这里所有敌兵灭口,所以,玛里尔不想让太多无关的人看到。两个大/法师对望了一眼,带着玛里尔那两个手下飞回安可比镇方向。 半醒半睡的食人法师刚刚焦头烂额的冲出自己的营房,纷纷开始自己可怜的魔法。裳提阴冷的狂笑起来,那严重变形的声音表明,裳提已经完全放开心中的禁制,将邪神之力完全的释放出来。他要一举把老狐人除去,以后的战斗就会轻松许多。 “冥界之主哈迪斯呀,请求你打开你的界线,为我无奈狂躁的灵魂召唤出沉静的暗流,化为黑暗的仆从。‘裳提的咒文声在食人法师耳边不谛于惊雷,那是邪法术“冥界之门”呀!就在食人法师来得及有所表示前,一个硕大的空间之门撕开空间,露出阴森可怖的通道来。 裳提全力施为的冥界之门,当然不会像当初那样只召唤一个重金属史来姆,眼前这个是原先数倍大小的召唤之门足以容得下一只比蒙巨兽。带着呼啸的破风声,上百个魂削者从空间中飞出。 魂削者可以寄生在生物身上,为它所寄生的生物带来额外的攻击力,但是其本身实力并不出色,克里和卡特身上就寄生着两个这样的东西。眼前的上百个魂削者,裳提是想怎么玩呢? “黑暗小妖!出来吧!”最弱小的黑暗小妖,实力低下,所需的召唤代价低得惊人,但数量多得像蚂蚁,而且蠢到不知道害怕,做魂削者的寄主再好不过了。 于是上百只带着魂削者的黑暗小妖在兽人们惊异的眼光下完成了。没有用骷髅复苏裳提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不过主要还是怕再把讨厌的光之贤者们引来。 黑暗小妖们举着细长的木枪冲向面前的大队人马,他们带着杀气,人数又多,当然是黑暗小妖眼里的头号敌人,裳提两个远远的落在一旁,那强大的黑暗力量威压下,黑暗小妖不由自主的就避开了他。 魂削者可以让寄主的攻击带上毒炎的附加伤害,于是这几百个个头小小的东西尖声叫嚣着四散开向着兽人们展开攻击。这下可让兽人们大为不爽。黑暗小妖个头小,兽人们除了狼人有灵活的身手可以一拼,熊人和狮人都要多发一倍的劲,弯着腰和这些怪物们打。更要命的是,怪物们全身散发出的毒气和火光,让他们的体力和视力都大受影响。 骑兵们已经高举着马刀冲进镇子,沿着不宽的沙石路四下搜索。这样一来骑士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很快后继的部队也纷纷冲了进来占领了镇子,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索。 扛着大剑的重装步兵甲猛的发现在屋角的阴影中藏着一个娇小的人儿,莫非是霍斯曼的美女?步兵甲小心翼翼的走近两步,一剑挑开盖在她身上的毛毡,竟是个草人。 轰!一声巨响,一间草屋轰然炸成齑粉,连累了正在附近的几十个步兵,一起被强大的爆炸撕得粉碎。这爆炸一发不可收拾,一间间木屋草屋接二连三的爆炸开,索拉特人一下如中雷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呆若木鸡。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全镇上百处房屋起火爆炸,让索拉特人损失惨重,更要命的是,整个镇子都变成一片火海,看不见出路的索拉特人一下乱成一锅粥,四下里乱跑起来,平凭了更多的伤亡。 “是魔法阵!”西贡斯敏锐的感觉到镇子中传来的众多魔法波动,那是魔法陷井引发大爆炸前散发的波动,“来不及了,这下要糟了!”果然,zha药引发了暗藏在地下的魔法阵,一条呼啸的炎龙从地下钻出,在火海中四处乱窜,让无处可逃的军人更快的化为灰烬。 将官们急急忙忙下令后撤,可是烟火之中,哪找得着北,进入小镇的士兵中,只有不到一成的士兵找到出路逃了出来,那也是一身灼泡烟熏火燎的半死不活。里克脸色难看的看着兽人们纪律严整的不慌不忙的原地待命,心中不住后悔,为什么不小心点让兽人先冲,非要抢什么功劳…… “不好,兽人并没有中计,士气也没减,看来计划不成功,叫伏兵不用出动了。”杜兰戈低声对传令兵说。本来裳提打算若是兽人也一起中计,或是士气因此而重创,那就全军突击。否则,全军后撤,把这一片领地全让给对方。 现在看来,老狐人的小心真是救命的仙丹,否则这场战就可以成为以少胜多的经典了。不过说起来,那五只贵重的魔牙龙还远远的在后方没跟上来,要不连它们一起烤了,烧化了炼武器一定是精品。 129.杀个精光 兽人的精锐部队怎么会败在这些小妖手下?虽然不习惯这种矮小的对手,不过以兽人们出色的战斗经验加上绝对的数量优势,还是把这数百小妖斩杀。 23us.com可惜的是,不少体弱一些的兽人如狼人蹄人或是狐人都中了毒伤或是灼伤,失去战斗力了。 这就是裳提要的,那些小妖只不过是为了让魂削者有机会散布它们强大的毒素和火气,现在除了狮人和熊人,其他的兽人已经没有几个还站得住的,一脸灰绿,只是支持着摇摇晃晃不肯倒下。 “很好,接下来,大家一起来跳个舞吧!”裳提一声厉啸,夜影们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举起手中的武器开始了屠杀。就连裳提自己,也抽出辟妖,大收一声杀了上去。 没有人看见,裳提和缚灵尸们终于可以把邪恶的能力发挥到顶点。明儿打开邪恶光环,在绿幽幽的光芒中,所有的队友们都感觉到了黑暗力量的馈赠,身体的强度一下调整到最佳。就连天空中的暴风,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从双眼发出幽幽绿光。 暴风的龙语魔法,阿丽娜的弓,炎娜的黑焰,曼风的魔性植物,涓的黑流,吉儿的死亡之舞……加上玛里尔的屠戮和裳提的辟妖,十二种绝对是死神的恩物,天生的凶器,即便是在灼亮的阳光下,让兽人们仍是感觉到阴森的苦寒。 “十一个人可以解决四千多的精锐部队么?”兰淑娅紧张的一边后撤一边和五殿下商量,“我们要不要叫些风系大/法师去接应?”“不知道老七要干嘛,应该不会硬拼吧?他多机灵呀……”兰莱曼虽然也担心,但还没傻到让宝贵的法师去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传令兵,让前方八百里所有市镇居民全数开始后撤,粮草全部不留,带多少算多少,其他烧光。房屋家俱金银什么的随便。”杜兰戈是个能准确的执行命令的好将军,把裳提计划的精髓充份体现了出来:坚壁清野。 “嘻嘻,这下索拉特损失可就惨重了,一下子去了大半的兵力。还有还有,兽人没死几个,相下一对比,他们两方一定会彼此猜疑的。老七玩阴的可真是够狠毒……”六殿下口无遮拦的诋毁着裳提的名声。 裳提现在正是刚刚解开禁制多年的精神问题,达到力量最终顶峰的时候,得意忘形的他试着凝起全部魔力,开始施展暗黑魔法的顶级辅助魔法,“黑暗绝望的恩返”。可怜食人法师们刚刚聚集了一点魔力,就这么被打断了。 与邪恶光环不同,裳提的黑暗魔法是一种损人利己的强力魔法,在漫开的无边黑雾中,一种由心底涌起的强烈恐慌迅速占据了所有兽人的心,让他们原本无所畏惧的心一下子变得失落恐慌和绝望,差点连手中的刀也拿不住了。 不过裳提自己也好不了哪去,精神力中的跳动又不是消失,只是因为沧海逆漩之术的“后遗症”变得淡化了。这么一下使用了本来就危险的高阶黑暗魔法,且不说黑暗魔法本身的反噬力,就是这不熟练和心中那微微的波动,也足够裳提受的了。 “哇!”一口黑绿的血喷了出来,把面前一片白地染得异样可怖,裳提一手抚胸,说不出的难受。不过黑暗魔法还是按照设计的那样,将敌人数千名成员包围其中,中了毒的兽人原本就半死,现在一下直就被这样的强大精神攻击迷昏,连强壮的狮人和熊人也不免有些昏沉。 黑雾吸收了大量的力量,失去神智的兽人就这么被黑雾吸取了生命的精华,死过去了。未昏的兽人也因此迟钝,在那十个可怕的杀手面前还不如待宰的牲畜。 女孩们早忘了原先自己是多少淑女了。现在没有了感觉而只是靠超感来认知世界的她们突然觉得,原来屠杀并不像她们原先想的那么恶心,甚至在她们心中还有一种淡淡的欢快。 十个人丢在几千多兽人中,还不和沙中捡金一般,女孩们只能“看”到四周都是敌人,一时杀得性起,也忘了裳提怎么样了。玛里尔更是看不到裳提,只看到身边无数的兽人,机械的挥动着手中残忍的长剑,尽情的满足它渴血的冲动。 裳提抚着胸,远远的跌坐在地,掏出几瓶或黑或白的药水一饮而尽。顶级魔法果然不是盖的,就这么一下,数千兽人精锐变成老弱残兵,自己这个术者也差点死过去,看来不是亡灵法师那种身体,还真受不住这样的可怕反噬力。 过了好一会,裳提才觉得好一点。特制的药水果然是救命的宝贝,裳提已经没事了,很有兴趣的看着屠杀进行着。说起来用十人杀几千还真是要点时间,虽然曼风的妖血鞭一次可以吸走数十人的生命,虽然炎娜的黑炎可以一次将几十个兽人变成焦炭,虽然玲儿的双刀如泼风般在人群中穿行…… “混蛋!全跑了!全跑了!”里克背着手,气急败坏的在亲卫面前来回走动。霍斯曼人一眨眼就全都不见,探子说大概在远处一百多里远发现敌方正在溃逃。可是自己这边损失过半,个个焦头烂额,别想有心情追杀对手了。 更要命的是,后方的探子传来粮草被烧的噩耗,让里克大骂思冈德无能。索拉特人损兵折将,兽人只死了不到千人,而后方交给他数千兵士守卫,而且自己守住唯一的大路,敌方怎么也派不出多少偷袭部队吧?竟然也会被人偷袭?无能无能!里克越想越气,差点就想和奇斯曼人翻脸。 不过说也没用,里克派出几千骑兵,回去支援或是看看剩下什么没有。但是就在这群士气低迷的骑士们到达目的地前,精明的涓已经悄悄潜近老狐人身边,寂静睡莲黑流暴涨中,就一口气放倒那三十个卫兵,将老狐人活捉。 也不用喊话让兽人投降了,十大女煞星已经把这几千兽人杀得一个不剩了!短短四个小时,数千兽人死得精光,要是光之贤者在场,不知道会怎么想。裳提不觉想念起那几个牛脾气的老头来。 “嘻嘻,思冈德大人,又是同样的手法,想不到竟然可以再逮住您老人家。”裳提嘻笑着走近思冈德,“虽然这次您老聪明了点躲在最后方还带了几千兵保护……嘻嘻。” 老狐人哭笑不得,唉了一声,摇摇头:“小鬼,要不是你来,以霍斯曼那几个法师将领带兵,只里克一支部队也对付不了。这次倒好,泰坦、比蒙和魔牙龙都还没出动,战争就这么完了……” “实话和你说了吧。林泊斯的绯刀殿下带着万余精锐去奇袭索拉特和贵军的后勤线,而经此一役,联军双方损失不成比例,定会引起索拉特上层不满,联军的同盟关系怕是保不住了。”裳提嘻笑着坐在老狐人身边,顺手搂住老家伙的肩膀得意的说道。 “而且本来打霍斯曼索拉特得到的好处就不如奇斯曼多,毕竟我们两国才是邻国……”老狐人叹了口长气,“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你?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不敢再放你回去了。要不你跟我,要不终生囚禁,要不死了算了。” 老狐人呵呵笑了起来:“我纵横沙场数十年,胜多败少已是窃喜。此时才死已经对得起自己。怎么敢叛国背君?”裳提呆了呆,重重拍了拍老狐人的背,“我说老家伙,要不你先在我家住上几年,等我们和谈了结个盟再回吧?” “报将军,这里连草根也没留一根!”军士急急跑了进来,向里克禀报。里克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天!整个安可比镇有金有银有宝石,就是没粮没草没清水。所有粮草全被带走或是焚烧,而水井山泉全都被猪屎牛粪和毒草污染得无法入喉。 里克咬咬牙,让士兵们绑紧裤腰带,向前强行军三百里,找水源和食物。得不到休整的部队急忙丢盔弃甲,只带上最简单的装备,向前狂奔。好在霍斯曼的荒源地区不算太大,再向前方一千三百里左右就是漫漫的高原草甸了。 “五哥,看来敌人还是很聪明。直往公国中心突进。进了雪域就不愁食水了啦。”兰淑娅不无担忧的听着暴风骑士的情报,扭头向着兰莱曼说道。“一千多里大约要一天多就走完了,真是糟糕。这里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埋伏。”五殿下皱着眉,还是想不到怎么拖垮对手。 “报!有限的几个水源我们都破坏了,现在直到大草甸地区都不会给对手水喝。”暴风骑士之一匆匆赶了过来报告。“报!附近的山头我们全烧得干净净,什么吃的也不会留下!”……“报!陷井挖好了!”……不愧是裳提这个恶人的军队,干这种坏事个个得心应手。 “将军!前方有一个大裂缝,工兵正在架桥!”里克听到探子的声音忍不住想自杀。就在全力赶路的时候,竟然……霍斯曼的大/法师们还真是有闲情,为了阻挡索拉特人,连“大地之母的皱眉”这么大型的魔法都用出来了。“将军!前方三十里发现石堆阻路……”“将军!我方部队误中陷井,损失过百!”“将军……” 一边倚着大石休息,一边听着裳提眉飞色舞的说着他设下的各种阴谋,老狐人盯着裳提,疑惑的问:“霍斯曼百年不遇一个名将,你的这些异想天开的主意该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吧?”裳提嘻嘻一笑:“书中自有黄金屋!” 玛里尔走了过来,拉着老狐人就走。裳提有些事不想让他和老狐人知道,裳提他本来就还有一个邪恶大计划--裳提要用这满地的尸骨,制造出黑暗的强大力量。 从裳提手中,一阵阵黑色的黑绿色的恐怖细雾在兽人的千多具尸体上方飘动着,慢慢轻轻的在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恶臭和呕吐感。没多久,轻浮的雾气实质化了,变为那一种迷离的薄绢,轻柔的盖在尸体身上。 女孩们知趣的闭上感官,不去感觉那种令人狂呕的恶心画面,就算是已经成为缚灵尸,女孩心性的她们也忍受不了这么血肉横飞的场面。果然,尸体仿佛在巨大的挤力下开始爆炸,在腥红的血花和白色的碎骨飞溅成一幕动人而又诡异的邪恶礼花。 裳提也知趣的用布条把耳鼻也紧紧堵上,闭眼不看,手里笨拙的划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圈,从各个方向飞向那漫天飞溅的碎末,将它们套在其中。慢慢的惨白的骨和殷红的血,还有暗紫色的肉,被裳提发出的暗黑魔法笼罩,渐渐分成三个圆球。 裳提从怀中掏出火神的雕像,扔向空旷的地面,嘴里高声念动着庄严的咒文。在火神的雕像开始冒出灼热的红光,将三个圆球完全吞没其中后,裳提又换回呢喃自语的邪恶法术,控制着圆球复杂的变化。 兽人的骨末和着食人法师的骨末,混成一团,在高温的炼化下渐渐烧结成一团细碎的黑色物质,裳提飞快的打开次元碎片,掏出一包包准备好的半成品,准确的扔进骨的圆球中。 而血的圆球则是在高温下沸腾起来,整个圆球越发涨大,裳提也是忙活着加入大量不知名的魔法原料,让血红的血京戏成一种恶臭的黑色液体。第三团是最大的也是最恶心的球体,在高温下开始燃烧,不多时就只剩下一点闪动红光的晶核。 于是,晶核进入骨球中,骨球没入血球中,三个球套在一起,爆开一团绚烂的烟火后,一团焦黑的,灼热的,闪动着邪气光芒的骨质小球体出现在半空中。裳提一把抓住它,几缕金丝有如活物缠绕了上去,细密的扎了个封魔结。 裳提小心的把这个金贵的小东西捧在手心,用一种母亲看着初生婴儿的眼光,不住的打量着这个代价昂贵的魔导器。“主人,这个……有什么用呀?”涓好奇的走了过来,偏着头看着这个邪恶的宝贝。 “你们知道魔兽为什么扔有魔法的能力吗?它们没有和诸神沟通的能力,也没有强烈的信仰。但是它们可以释放比魔法师们更强更快的魔法。”裳提嘻嘻一笑。“那是因为大多能放魔法的魔物都有魔晶核吧?”炎娜是大/法师也是大学者的弟子,怎么会不知道。 “这就是可以相比最强魔物魔晶核的魔导器‘毁灭之眼‘,我可以用它来施展邪恶的顶级魔法,就是光之贤者,我也有五成的胜算。”裳提得意的把那个毁灭之眼放在怀里。 “但是要是光之贤者们发现了这强大的邪气,一定会一起杀过来的……主人。”曼风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脱口而出。“不用怕不用怕,我把它放在封魔结中,只要不用,它就是一专块普通的石子。”裳提得意的解释着。 绯刀殿下带着那支精兵,埋伏在联军后勤线上,果然不出两天,就截掉对手上百车的粮草,一把火烧他个昏天黑地。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联军知道了什么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实际含义。 兽人个个都是大饭桶,尤其是熊人,一次能吃整整十五斤大饼,那巨大如山的比蒙就更不用说了。索拉特这边倒还好,人类是什么都能将就着吃,但是五只魔牙龙走得慢,吃得多,让里克一个头两个大。 而失去主帅的兽人,又不太听里克的话,让里克大是恼火。很快,随身的那一点粮食一下吃光,附近的山猫雪兔之流也被饥饿的人们一扫而空。而接下来一边十七八个大小村镇,除了陷井,都是和安可比一样的空无一人,寸草不生。 饿得发慌的狮人熊人狼人一双绿幽幽怪眼让同行的人类士兵心里发慌,生怕这些大怪物一个不爽把自己吃了去。里克不得不让两军分开扎营,但是饥饿的比蒙可不会听他里克的号令,疯狂的扑进人类营地中开始捕食人类。不得已,里克带着五只魔牙龙一举歼灭了这十多只饿得半死的比蒙,也引发了兽人军的不满,很快一场械斗把联军大营闹得天翻地覆。 再下来的事就太没有说的必要了,本来人类与兽人的隔阂就很深,加上饥饿是生物最不堪忍受的痛苦,最后两军反目成仇,相互把对方当成捕食对像,在霍斯曼人没来得及反攻前,兽人军就一口气把连同西贡斯里克在内的索拉特人消灭干净,凭添了半个月的口粮……干肉。 这下无人带领的军队自觉的向着家的方向迅速撤退。兰莱曼带着泰坦和大/法师们远远的轰了百几下,追杀了几百皮包骨的兽人部队,也欢欢喜喜的撤回休整了。 虽然霍斯曼人毁了自己几十个村镇的田地山林,但是霍斯曼地广人稀,只要士兵们没有太大伤亡,裳提这一战就算是大胜。加上联军方面不但人员损失惨重,还丢了一个魔导师和里克,思冈德这两个重量级的将领,损失之大不用细说。 好在两军内讧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高层方面也觉得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双方的同盟还是牢不可破。而霍斯曼这边,举国欢欣,裳提的名字又一次传遍全国。 金碧辉煌的霍斯曼王宫大殿一派欢腾,霍斯曼的贵族们正在庆功。几乎从不喝酒的魔法师们也不住举杯欢庆,更不用说豪爽的皇家骑士们了。热情的少女们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穿花蝴蝶般端着茶盘在四下忙活着。可惜水向东姑姑一个不留神,就又不知跑到哪去了,裳提心想 “好你个老七!我叫你你跑得老快,五哥一叫你你就回来了?”兰比特端着酒,一把拉住想想逃的裳提,狠狠灌了他三大杯。裳提苦着脸,一拳轻轻捣在兰比特的肩窝上,“大哥陛下你可真是没说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灌我。” 兰比特显然精神大好,拉着裳提走向一边没人的角落,“老七,这次你一举以两万人大破十万大军,全国闻名。我要是再留不住你,我的声誉可就会败坏到家了。再说林泊斯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大概也回不去了吧?” 裳提抬头看着几近奢华的宫殿,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声音不大,还是让兰比特心里一跳。裳提低头想了想,抬头盯着兰比特的双眼半晌不语。兰比特心里一动,被裳提真情流转的双眸盯得有些发毛。 “大哥,你是不是忌怛我?”裳提忽的开口,把兰比特吓得亡魂大冒,连声叫道:“不不不,傻孩子……怎么会呢?我是你大哥呀……”裳提摇摇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不语。 台上的奈克度大/法师兴奋的声音传来,让两人的尴尬稍稍平和了些,“……此次我军3567名皇家骑士,1332名步兵,53名大/法师12名祭司战死,而敌军近十万大军仅有不足万余逃离边境。可谓完胜……” “大哥,我还是要回林泊斯。一来我们双方同盟,我若不回去必让大公以为我化名在德克斯郡任职有阴谋,两国难免猜疑。另外菲娅公主在里,我不会有大麻烦的……大哥,你放心,只要你还是我大哥,我就不会背离霍斯曼……我不多说什么了,霍斯曼的体制太古板了,民风重空谈少实事,要不是我国资源还算丰富,恐怕……”裳提轻声说。 兰比特低头略一思忖,轻声道“那你保重。”裳提看见兰比特说话间眼里异光流转,不由在心里轻叹一声。两兄弟相视无言,正尴尬间,兰淑娅小鸟般兴奋的跳了过来,一把拉住裳提,二话不说把一块诺大的方糕塞进裳提的嘴里,吃吃笑着要和他跳舞。 “大哥,经此几战霍斯曼死伤惨重,积弱不振,要想重回雄风,首先要让皇家骑士团重建规模。其次是一支足以和索拉特的步兵相抗衡的步兵部队。没有这两支部队,单靠石魔像和蛇妖,大/法师是不可能在未来的战争中占到优势的……”裳提刚说两句,性急的六姐拉着他就住舞池走去。 裳提看着兰比特若有所思,心里才有点放心。恢复精神的裳提长吁一口气,将心中一切不快一扫而空,忘我的和舞池中的淑女们欢快的跳着久未接触的霍斯曼舞蹈。 月已西沉,舞会渐近尾声,怀中的毁灭之眼轻轻跳了一下,裳提心中一动,偷眼向四周看去。果然,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伴着一个瘦弱的老者走了进来。裳提知道麻烦来了。 “七殿下,您过来一下。”老者向着裳提招手,用清朗而不响亮的声音叫了一声。裳提亡魂大冒,脚下就不由自主的想溜。老者是顶顶有名的光之神殿的老祭司盖文,尤其他正好是那种对黑暗过敏的老顽固。裳提不由冷汗大冒,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盖文大祭司,您找我有事吗?裳提恭敬的问道,手中优雅的将一杯清酒送到他身边的少女盘中。 --裳提殿下,据说您在战斗中多次使用了禁忌的魔法,有这么一回事吗?盖文的脸色有点不自在,这么严肃的和亲爱的裳提殿下谈话,任何人都觉得有一种负罪感。 --大祭司阁下,您是特意来责罚我的吗?裳提的样子真像是个犯错的孩子,那微红的脸颊颇让人怜惜。 --哦……这个……殿下……盖文一时语塞。 大概是裳提这场仗打得太漂亮,他不自觉中成为舞会的焦点。现在焦点正和盖文大祭司站在大门边私语了这么久,看两人的神色傻瓜也知道不对劲。一时间气氛变得奇怪,所有人都开始注视着盖文和裳提。 --殿下,大公颂布过禁令…… --你又没和我说起过,我怎么知道。等我知道我已经学会了还用过了。你说怎么办吧。裳提顺口顶了回去。 --这……盖文又是一时语塞,愣在当场不出声了。 裳提心道:“大哥这个混蛋,拉不住我就想借禁令整人。哼,我用黑魔法用怎么样,大不了就和人说我贪玩学会了,反正也没几个人见我用过。”当下心中一动,假作生气,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裳提已经化身黑雾飘身进入内院。内院灯火暗淡,几十个魔法师和更多的皇家骑士正尽职的守在那里。一个泰坦巨人悠闲的坐在宽大的庭院中,手中跳动着一个中位雷精灵,泰坦正忘情的看着雷精灵的舞蹈。 裳提悄悄从泰坦身边溜了进去,调皮的向着雷精灵打了个手势,让她噤声。雷精灵嘻嘻一笑,假作没看见。裳提轻巧的闪身钻过魔法师们的防线,又狸猫般从房顶踏过骑士们的岗哨。 黑雾再闪时,裳提已经成功摸进了大公的卧房,轻轻一掌打昏床前两个待女和半睡半醒的祭司大人,裳提坐到了大公的病榻上,不禁泪流满面,“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你……裳提?你怎么进来了?大公的样子让人心酸,虽然身为魔导师,拥有无上的魔法力,可是还是逃不过病痛的折磨。现在的大公哪有原先的仙风鹤骨,只是一脸焦黄,发丝凌乱,连长长的白须也纷纷脱落。 --父亲大人……您还好吗?裳提再也忍不住了,几颗豆大的泪珠不争气的掉在大公胸前。 --裳提呀,看得出来,你长大了。你身上有着和你母亲一样的气质。你是不是也像你母亲一样成为一名黑暗的奴仆?大公的声音仍是清朗,仿佛没事人一般,有一种超脱的意味。 --我……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记得自己是谁的……父亲,母亲……您其实知道的,为什么从来不说?裳提不解的擦干眼泪。 --傻瓜,我认识你的母亲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让人闻风而逃的黑暗大/法师了,那时我也还是刚刚升为大/法师,我们在草原中相遇,年少气盛,不打不相识……大公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两眼异彩流转。 --父亲,您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哥……裳提心中最大的疑惑莫过于此。 --你大哥生性保守,虽然有点功利和无情,不过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了。实说了吧,那日召唤师比拉基尔来森德拉堡,向我挑战。一时技痒,就和他大战一场……虽然我胜了,却是油灯枯尽,唉,忘了自己有几两重了……大公叹了一声,可并不见后悔。 --比拉基尔?那个死鬼。几周前刚被我烧成焦炭,也算是报了一仇。裳提喃喃道。 --什么?!大公心中一喜,竟然坐了起来。 --父亲您快躺下,别惊动了其他人。裳提慌忙扶着大公躺下。 --孩子,你竟然已经可以对付最强的召唤师比拉基尔了?你一个人吗?大公拉着裳提的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对付他不难。他的召唤兽在我面前一个也出不来。我大概是继承了母亲所有的黑暗天赋,现在我要成为黑暗大/法师,也只不过举手之劳。裳提低声说。 --唉,我有了你大哥二哥那么多继承人,你母亲也终于有一个继承人了。我怎么会为这事伤心呢?只是孩子,答应我,不要迷失自我。大公嘿然一笑。 --父亲,现在我很想知道,母亲大人身为黑暗大/法师,是怎么保持心灵的平静的?要知道,黑暗魔法对心理有很大的副作用,我现在不时感觉自己开始有渴血,嗜杀的症兆…… --这个……我想是心灵魔法的一种吧?用来守护心灵不受侵害的……我不知道叫什么。反正你母亲知道,不时用那个治疗自己的。她每隔三天就要用一次,要不就会像你说的那样变得有点……疯狂和暴燥。大公的声音渐低,显然是挑起心中的伤心事。 --父亲大人,我可能要走了。大哥想拉扰我,可是我对霍斯曼的体制大是不满,顽固保守缺乏生气……好了父亲,我得走了,守卫来了。下次我再来看您。裳提说完一闪身,消失在黑雾中。 说话间半个月过去了,裳提和手下告别兰比特,慢条斯理的简直是悠然踱回林泊斯的。眼下奇斯曼和索拉特战力大损,一时不会有大动静。林泊斯军在奇袭后勤线的数次战斗中损失不过数千人,眼下倒是北方诸国中实力最强的一国了。好在卡明顿帝国在一边虎视眈眈,才压着它没有扩张的野心。 林泊斯的会客大殿一派金碧辉煌,用料考究而且刀斧细腻,和霍斯曼的明快动人大是不同,但一样的是,裳提在这里一样是焦点人物。“裳提殿下!想不到您竟然屈尊来敝国作一个小小的伯爵,真是让老夫等汗颜呀。”索尼端着酒,笑里藏刀的敬了裳提一杯。 “不知道裳提殿下来我国,有何打算呢?”另一个白胖子笑眯眯的问道。 “混蛋,这不明白想让我陷入潜伏为间的大罪名中吗?”裳提心道,脸上笑着答道:“大人们,小子来贵国倒没什么用意。只是和家兄闹了一场,心里不痛快,才跑出来胡混。不想大公错爱,竟封我为侯,若是不依,不是惹大公生气吗?” “七王子殿下……”绯刀刚想搭话,裳提大步走上来二话不说和他碰了一杯,硬是把嘴边的话给灌了回去。裳提抢道:“这次殿下截粮道,以五万精兵大破奇斯曼及索拉特千辆大车,让联军饿死霍斯曼境内,居功至伟。” 绯刀老脸一红,伸手不打笑脸人,裳提又捧又敬酒,他怎么还好和他计较,吱唔两声便坐下无语了。间或有一两人老臣想要开口,被裳提冷如死尸的双眼一扫,心下竟是一寒,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大公咳了两声,有气无力的举起酒杯,“裳提殿下,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国的上宾,我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既然你与兰比特陛下有些小矛盾,你就还是在德克斯作你的伯爵吧。” 裳提嘿嘿干笑两声,回座坐下。大公开了口,众臣也就无话可说了,于是转而谈起四国之间兵力强弱。说话间裳提才发现,在场众人中只有绯刀,索尼,还有两三个一脸精悍的军人对诸国实力见解颇深,其他文武官员,见识浅薄真不知是怎么混上高位的。 “裳提殿下……”绯刀刚回头向裳提问道,裳提连忙打断他说:“殿下,既在林泊斯,我就是林泊斯的兰·达斯伯爵。莫非殿下是有意拿我当外人吗?” 绯刀哈哈大笑,轻轻的裳提肩上捣了一拳,接着问道:“伯爵,对霍斯曼的军力,你应该是绝对的权威。来你先说说霍斯曼的情况。”“裳提嘻嘻一笑,噌的站起走向大殿中心。 双手一划,裳提的双手幻出一片水兰色的光彩,在大殿中心画出一个虚拟的地图。“霍斯曼地广人稀,国内除了金属和畜牧略为贫瘠,其他物产还算丰盛。加上公国内魔法师数量的绝对优势,国内的经济是相当富足的。” 指着霍斯曼与奇斯曼,林泊斯的边界,裳提轻轻描出一条粗线,“霍斯国内一色的高原雪域,只有边境的安可比和摩拉沽汗有险可守。加上霍斯曼在步兵和骑兵的数量质量上都相当不足,所以霍斯曼的防线重点全在边境这两个重镇。” “说到兵力,大/法师与泰坦巨人的魔法相当可怕,石魔像和蛇妖虽然速度慢但是守城绝对是一流,这就决定了霍斯曼重守轻攻,也就是霍斯曼人数百年没有向外扩张的主要原因。”裳提的意思很明白,霍斯曼是不会对扩张有野心的,所以大可放心交往。 “裳提先生,说到骑兵,您的魔装重骑兵的技术……”说话的是主管铁器锻造及手工业的百业司主事长沙盟斯。裳提哈哈一笑,信手在地图上点了几点,朗声道:“诸位,魔装重盔甲说穿了其实不难,只要有三百大/法师,五千炼金术士,训练千日,我就可以在一年内为林泊斯造出五千具全身甲和马甲。前提是,有足够的精铁,矿石和魔晶。” 说到这不止群臣,连大公也不由双眼微睁,闪动出激动的光芒。五千具魔装重盔甲?不是在作梦吧?想当是裳提以200魔装骑士奇袭兽人要塞,那可真是以一当百的强力突击部队,在战场上,有这么一支速度快,生命力强的部队,那是对敌方重要部队的巨大威胁。 --兰先生,那就请您示下,所需的原料和人手,我们百业司上下,尽快在月内为您调齐所需的原料。沙盟斯语不成调,激动的站了起来。 --好说,以五千具高标准甲来说,保守估计一共需要精钢十万斤,纯铜一万金,锰钨等黑金属各五十斤,阿格约矿石三百斤,河晶砂十斤,红宝石、绿松石、蓝水晶……粉末各五斤……裳提想也不想,顺口说出几十种原料。 --这……这……要这么多种……沙盟斯傻了眼。裳提要的原料倒并不是太多,可是这么多品种,有些东西在林泊斯根本不出产。大公轻轻叹了一口气,裳提的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那些昂贵的宝石,只有霍斯曼的产量才能供得起,这不明白是要林泊斯与霍斯曼互通有无吗? 但是五千具重盔甲的诱惑实在太大,大公想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有气无力的冲着沙盟斯点点头,说道:“经济司主事长杰曼?你去领十万斤精钢一万斤纯铜还有五十斤黑金属,给霍斯曼送去,向他们换所需的宝石……” 绯刀恍然大悟,向着嘻嘻笑着的裳提盯了一眼,不由叹了口气。自己还不如年老的大公反应快。裳提嘻嘻笑着对绯刀殿下解释道:“殿下不必心慌,你我两国既是盟国,当然不必太防备。再说我和二哥都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 有着技术上的优势,裳提的商会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毫不夸大的说,整个大陆上所有的中低级魔法武器全是死亡金属的产品。加上那些携带方便不用花时间小心翼翼展开的铁质卷轴,还有众多式样古怪的魔杖,其他几十家大大小小的商会连试图模仿的实力也没有。 仅此一项,上缴的税款就多达近百万,可想而知死亡金属商会的收入有多少了。 130.炼金和召唤 除了尼克和变态小队的老队员不算,其他成员的收入也高得吓人,绝对在大陆平均水平的十倍以上。 23us.com这么一来,钱多了,总要找个机会挥霍一把。裳提心血来潮,向大公提议由死亡金属举办一次全国擂台挑战赛。 有钱好办事,德克斯郡最大的练武场,暴风骑士团的营地,就在十天之内搭建起二十座百尺见方的金钢岩石擂台。擂台外围是上百席的座椅,还有更多的空地供人围观。主席台上是绯刀和盖林特一干身份超然的贵族的座位,边上象征性的摆上几株形状古雅的盆景,除此之外整个营地没有其他装饰。正合裳提一贯的风格,简约,实用。 --各位!今次为了宣传死亡金属的卓越性能和良好品质,由我们死亡金属举办的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了。所有对实力有信心的朋友都可以上台参加。若是人数太多就以淘汰战选出126人参加预赛。二十个粗豪汉子敞着胸膛站在擂台上大声念着裳提的布告,声势惊人。与此同时内容相同的布告在整个大陆上千个城镇传播着。 --入选预赛将得到价值200金币的魔法武器或是魔杖一件,晋级半决赛和决赛各有1000,2000金币的奖品。最终优胜者将得到一件魔装重盔甲或是究极防御魔法卷轴一件。 200金币,相当可观的奖品,于是一个月的报名时间内,竟然有上万人报名参赛,这是绯尔斯格南大公始料未及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裳提竟然订下如此高的奖金。不过如此多的选手报名,要怎么选拨呢? --选手们请按来自的地区分组,在当地按五十选一的比例选拨出参赛选手前往德克斯郡,再以二淘汰一的比例,在主赛场选拨出初赛的126名选手。主办人商量了一会,又在各地贴出通告。 次月首日,裳提的赛场前万头涌动,热闹得如王国盛典般热闹。仅此一项,裳提的投入就不算白花,至少广告效果不错。进入初赛的126名选手整齐的站在擂台上接受人群的敬意,大是得意。 裳提这边变态小队说起来也只有玛里尔和杰瑞有足够的实力打入初赛,其他人的实力虽然不错,但要在百里挑一的高手中拼入决赛……其他将校都是捧场性质的走了个过场,没有几个进了决赛,倒是缚灵尸们有实力可以一搏。 第一场比赛是索拉特的大剑师对林泊斯的大/法师,为了公平选手们允许在开赛前先有一分钟准备,这就是照顾法师们的方案了。在寒霜之盾的保护下,大/法师左支右拙的挡了大剑师三招,就被一剑劈下擂台。裳提大摇其头,法师真的不属于擂台。 裳提的比赛是在第三十七场,对手竟然是一个战神祭司。这让裳提大是不解,战神祭司难道要靠强化魔法和自己硬拼?小心的跳上擂台,好奇的看着祭司姐姐双手结印,低声吟唱着战神的诵歌。 祭司姐姐双手一张,空间中充满了战神的豪迈呐喊,在绚烂的华光下,也就是“战神的呐喊”就要起作用的刹那,祭司丢出一张卷轴,“裂蕈牙!”一颗淡绿的植物精灵出现在祭司面前。“不是吧,召唤术卷轴?姐姐这是初赛呀,你可真舍得花钱……”裳提自语道。 --战神祭司雅子,请赐教。祭司好听的声音真的和她扔在地上那支巨大的权杖还有巨大盾牌很不相称,同时那圆形的裂蕈牙盘起六根长须,搭在她的肩上,露出长满小刺的十数个捕虫夹,和那一只大大的血红眼珠,更是称托出雅子的清秀。 --炼金术士裳提。裳提的名字当然没有兰·达斯响亮,所以雅子小姐并没有太惊奇自己运气不好,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裳提暗笑,想不到自己为了发挥炼金术士实力而允许使用道具,竟然让战神祭司也受益非浅。 战神祭司的战斗力并不如其强化能力强大,因此多了一只魔宠,她的实力不止多上一倍。可惜的是对手是裳提这个靠魔宠吃饭的人,要是让多多和暴风还有两个妖姬一起出来打,那才热闹呢。 --开始吧小姐。裳提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抖手丢出一张卷轴,一股烟火过后,从平整的校场上爬起一个土之人偶。雅子捡起权杖和盾牌,小心的向前踏了一步。 裂蕈牙长长的六支长须如活蛇般灵动,大大弥补了雅子因为重量造成的防御空缺。再加上战神的呐喊带来的额外力量和士气,这中级魔物也成为雅子可以信赖的主攻手,雅子只要小心防守,等裂蕈牙撕开对手防御,自己就可以以一记重击结束战斗。“很聪明的打法,充分发挥了优势,弥补了弱势。”绯刀在台上轻声叹道。 说话间绿色的长藤已经在面前搅起无数漩涡,意图让裳提眼花缭乱。裳提丝毫不理会它的佯攻,只是轻轻向后退了半步。雅子冷静的跟上半步,右手微屈,权杖蓄势待发。 土之偶动也不动的在旁待立,一点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惹得观众们一阵嘻笑。雅子心无杂念,小心的一步步把裳提向后逼去,肩上的裂蕈牙更是嚣张的六爪狂舞,那数十个捕虫夹咔咔作响,与雅子一动一静,很是惹眼。 不多时裳提已经到了擂台边,再有三步就要退出比赛了。雅子冷静的秀美脸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裳提也笑了,两个形像出色的男女在擂台上相视而笑,要是没有那漫天狂舞的绿色须藤,那可真是浪漫的一幕。 雅子轻笑中猛的向前一冲,左手盾重重撞向裳提,身子缩成一团躲在盾牌后面,裂蕈牙冲天而起,向着裳提的头上罩去,而雅子的右手权杖,不起眼的垂在身侧,显是蓄藏杀招。 “好!裳提要败了!”索尼的家将之一大概是想展示下自己的眼力,“脱口”喊出声来。绯刀摇摇头,接口道:“裳提的卷轴道具技术真是神乎其技,不知道他真实的战斗力是什么程度?” 土之人偶忽的动了,裳提的人偶不似普通召唤的土人偶笨重,而是有和人类完全一致的外形,因此它的动作一样快如脱兔,飞也似的冲到雅子没有防备的身后,一拳捣出。 雅子不得不回身用盾撞开人偶,右手的杀招就落在人偶身上。雅子原以为裂蕈牙能够重创裳提,那相下一比自己加上魔宠应该能对付一个没有人偶的炼金术士吧。可是,回头看去时,裳提仍稳稳站在当场,手中不知从何而来一支长刀,滴着绿色的汁液,而裂蕈牙,竟被剖成两半。群众哗然叫好。 雅子愣愣的看着裳提手中的长刀,怎么也不敢相信。“你……你不是炼金术士吗?”雅子小姐迟疑的问了一句。“谁规定炼金术士不能练刀了吗?”裳提嘻嘻一笑,行了一礼飘然下台。 “盖林特说的不错,这小子真的很难猜到他会用什么方式对付对手……他学的东西太杂了。好在论实力都不强,应该不难应付。”索尼轻声对绯刀说。虽然说上次殿前应策时绯刀当众让索尼出丑,不过说起来两个还是有共同得益的,因此关系依然不错。 “裳提。”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裳提心中一跳,急急回头,水向东笑吟吟的站在身后,手中一支带着露水的白玫瑰,娇艳欲滴,浑身一色的宝蓝长袍,加上发丝中简约的一支水蓝钗,令人不禁想到凌波仙子傲立波上的神彩。 “姑姑,您是来看我的还是参赛的?”裳提高兴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水向东,不顾身份撒起娇来。水向东白净的脸一红,轻轻拍拍裳提的后脑,才让得意忘形的小鬼回过神来。 --我是来看你的,顺便参个赛。怎么样,你能打进决赛吗?水向东问道。 --我?按我订的规则可以使用道具,还是有可能的啦。………你也参赛?那岂不是想和我一决胜负?哈哈姑姑,你恐怕要先对付盖林特剑圣了。裳提嘻嘻笑着,激动中有点语无伦次了。 第39场就轮到杰瑞上场,他的对手是一个比他还高大的蛮族战士,也是一柄大斧,赤着上身,腰上缠着一卷兽皮,两只死鱼眼炯炯有神得吓死人。杰瑞空着手上了场,重金属史来姆缠绕在身上,像个破轮胎一般。 --斧战士杰瑞。杰瑞报上名,黑色的双手大斧应声出现在手中。 --吼!我是蛮战士斯拉休!接招!斯拉休大吼一声,向前一个大步,双手运斧着头劈下,一时间众人眼中竟有如天崩地裂。威力如斯,杰瑞也不敢硬接,但斧势如山,只要斯拉休手腕轻轻一动,斧势仍然会追上你的头颅。 心念一动杰瑞在间不容发之际暴喝一声,大斧竟不封架,反往下一顿。“地恸波!”强大的斗气向下一涌,将擂台狠狠震了一下。斯拉休脚下猛然一虚,手中大斧再也掌握不住,杰瑞轻松一闪,避开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台下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叫好。 --好小子,哈哈哈!斯拉休哈哈狂笑起,双手一抡,巨斧车轮般卷了过来。 --这蛮牛的招式简单至极,可见最重气势力道。要是那黑小子不能压制他的气势,恐怕必败。绯刀看了一会,忽的开口评说。 斯拉休的巨斧着地卷来,虽然说全身上下破绽众多,可是杰瑞却没一点把握能保证在砍中对手的时候自己不被撕成碎片。只见一阵龙卷风追着杰瑞,在台上绕开了圈圈。 斯拉休的巨斧很长,杰瑞不一会就避无可避。被逼向死角。看蛮牛眼角尽是嘲讽的笑意,心中一定是在想怎么花奖金吧。杰瑞心中一怒,暴喝一声,双手斧突然分成两支单手斧,向前一冲,竟是迎着斯拉休正面硬碰上去。一时间三支怪斧发出数十声洪钟般的巨响,围观群众个个双眼发直,看得愣在当场。 斯拉休怎么也想不到杰瑞的斧可以这么变化,愕然间被两支斧一左一右撞在手中巨斧上,手中斧子去势一变,竟被杰瑞的巧力撞偏半尺,斜斜从他头上掠过。 杰瑞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斧顺势一绞一开,缠住斯拉休的斧柄,再借力一夺,脱手飞出丈外,抽冷子一脚,把蛮牛放倒在地。惊呆的人群这时才醒过来,轰然发出阵阵喝采声。 --好小子,打得不错应变也挺快的。不过还是借了史来姆的力量,要不是这下突出奇兵,还不一定能赢呢。裳提拍拍杰瑞的肩,把他拉下擂台。 --呵呵,老大你还是留点力气应付下一个对手吧。你好象要对付一个大剑师。你的三脚猫刀术能不能应付得了哦?杰瑞憨笑着回了裳提一拳。 --好说好说,不过之前你还要对付一个大/法师来着。怎么样,有信心没?裳提轻轻闪过,手腕一刁,将杰瑞的拳抬过肩面。 --姑姑,你排在多少号?好了,等下杰瑞要对付那个大/法师了,我们去找个好位置看看。来,这边走。裳提说着就把刚要说什么的水向东拉到一旁。 第47场又是杰瑞的上场机会,这次是对抗一个年老的大/法师。对手看起来颇有些自得,大概是以为胜券在握,所以连最起码的礼仪也不顾了,一等杰瑞上台就急吼吼的给自己披上一层带着雷光的风系魔法盾。 --嘻嘻,姑姑,你看这老小子的魔法盾是自创的高阶魔法盾哦。那带电光的防护对金属兵器的反击相当可观。杰瑞心疼史来姆,一定不肯硬砍,看他怎么赢吧。裳提嘻嘻笑着,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果然杰瑞皱了皱眉,大是头痛的样子。其实以重金属史来姆的抵抗力,挨上一两场电击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那种电击伤害是会累积下来的到时对史来姆对杰瑞自己,都是种严重的伤害。 大/法师一个魔法出手,左手一晃一张宽大的卷轴又应手而出,“昏,又是召唤术卷轴……”裳提叹了一口气,要是没有这东西,大/法师们还真的很难在擂台上挺进决赛吧。 “出来吧,以风的自由流动,为你打开异界大门,召来风的忠实仆丛。”大/法师伸开双手,迎接着卷轴中禁铟的精灵兽。“杀手蜂!”台下的几个见多识广的观众惊叫起来。 传说中的杀手蜂,是风属性中比较强的魔物。它体型与蜂类似,只不过放大了近200倍,变得有肥鹅那么“巨大”。六支细长爪子闪动着金属光芒,被这些小东西刮上一下,就是连皮带肉飞起一大块,而且很难愈合,不愧杀手之名。而且更要命的是,它能自由使用强力风刃和风炮攻击,无底细远近都扔有惊人的杀伤力。 --哈哈哈,既然你也用魔宠了,那我就不用担心这样对你不公平了。小黑!出来吧!杰瑞毫爽一笑,重金属史来姆欢快的化为重盔甲,将他整个包在其中。杰瑞右手一伸,台下的克里连忙把杰瑞久未示人的大斧扔了上去。 --我的小黑论实力绝对不在你的杀手蜂之下,所以也请你小心。杰瑞礼节性的提醒一声,双眼紧紧盯着大/法师的双手,两脚松松摆开,稳稳的钉在地上。 --大/法师威尔德·兰斯德。大/法师飞快的说完,右手一带,一道风刃冲着杰瑞眼前一步距离飞去,在坚硬的地面轻轻留下一条白痕。 --天呀,那小子的名字和我好象哦,杰瑞不要客气,把他给我大卸八块!裳提在台下轻声说道,让水向东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 --斧战士杰瑞,老小子看打吧!杰瑞倒是不太在意对手叫什么,一句话说完就飞快的冲上一步,双斧分左右迎头斩下。大/法师看着杰瑞的声势,心里不觉怀疑自己得意的雷光护盾能不能顶住这一击,这一犹豫,脚下不由退了一步。 杀手蜂飞快的一记风刃,迎着杰瑞飞去。杰瑞不闪不避,让小黑硬生生吃下这记风刃,脚下不顿又是连环几斧打着圈子向大/法师卷去。惊讶于小黑的抵抗力,大/法师心中更是没底,不禁又向后连退几步。 杀手蜂几时见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一连几道风刃都似泥牛入海参般没入小黑的身体,就消失不见,连个响都没听见,心中大怒,猛的向杰瑞飞扑下来,六爪疾张,劈头盖脑的向着杰瑞裸露在外的颈子扑去。 小黑也算是个老魔兽了,不用杰瑞提醒,自动变薄,把杰瑞整个人包裹其中,连鼻孔和眼算上,露在外面的部份不到半个巴掌大。杀手蜂的六支利爪狠狠钉入小黑的身体,使劲一搅。 --真是个愚蠢的魔物。要不是小黑故意留下破绽以它的爪子怎么能伤得了小黑,连黑水剑也杀不死的小黑怎么会这么软。裳提低声嘲讽道。 果然杰瑞大笑声中,带着被小黑紧紧夹住的杀手蜂向着大/法师猛冲两步,双手举过头,一股如山压力迎面欺上,让可怜的大/法师心中一慌,那准备了一半的强力魔法就这么忘得一干二净。 --崩山斩!杰瑞忽的一声暴吼,那可真是如炸雷般在大/法师耳边炸响。大/法师看着杰瑞那一身漆黑如魔怪般恐怖的盔甲,和那可怜挣扎着的杀手蜂,还有头顶那双巨斧,脚下一软,慌忙向后一让。 杰瑞大笑着脱手掷出双斧,把惊慌失措的大/法师连人带盾轰下擂台。观众们大声叫好,夹杂着无数对大/法师的讽笑声。 --好小子,这几天不见,脑子活得多了。裳提很是满意,得意忘形中跳上台,轻轻拍拍杰瑞的肩,顺手将杀手蜂取下,重新封印入卷轴中。 ………… --下一场,大/法师以扫斯对秘法师水向东!两位请先到台前准备!主持人之一在台上喊道。 --姑姑,小心点不要太用力哦。你还要留着力气应付剑圣盖林特,藏点私嘛。裳提嘻嘻笑道。 --哼,一个大/法师,我一只手就搞定他。我先让他三回合,然后一招打扁他。水向东不屑着甩甩长发。 一身宝蓝的水向东站在擂台前煞是惹眼,无数观众的目光一下如聚光灯一般打在她的身上。大魔导师水向东落落大方的向着四周打了个罗圈揖,立刻引来一阵叫好声。对手也是个女子,大约快60的老妇,全身闪动魔法光辉的精致饰品,一支法杖更是值得上一个镇子的年收入,全身骄气冲天。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下台去。老法师一双昏黄老眼,戴着副水晶镜片,弓着腰打量着水向东。双手一张,一道蓝色的护盾应手而出,将自己包裹其中。 --看到我的高级水系护盾“美比乌斯的拥抱”你也该觉悟了吧。老妇张开没牙的大嘴,桀桀怪笑起来。 水向东叹了一口气,一语不发。其实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不要答应裳提要让她三回合。否则现在一招把她搞定就免得老人家罗嗦。 --出现吧,潜伏的恶魔鳐,用你的尖刺,刺穿我的敌人!老妇还算聪明,没有对任何敌人大意,准备工作一板一眼作得很完备。 --哈哈哈,连护盾也没有的法师。恶魔鳐!进攻!老妇手一招,战斗开始了。 水向东轻轻闪开魔物的尖刺,跳开两步。老妇也没空罗嗦了,嘴里哇哩哇啦的念动长长的咒文,裳提觉得那好象是个似曾相识的顶级咒文的简化版。 水向东轻巧的在场中舞动着,让恶魔鳐跟着她的身边不住的游动,好象是她的伴舞一般。其实水向东是在等着看老妇的魔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惊天动地。 很快老妇的咒文完成了,一道铺天盖地的水墙迎风扑向水向东,其中还夹杂着她得意忘形的尖笑声。水向东呆呆看着水墙,好象吓傻了一般,连身后的魔物也忘记了。 恶魔鳐狠狠扎入水向东的后心,惹得台下观众齐声惊呼。除了裳提在暗笑,大家都在为台上的美女担心。果然,魔物的尖嘴狠狠扎进水向东的身体后,忽的冻成冰块。 巨大的水墙轰然压向水向东,在那强大的水元素的威力下,水向东立刻被压成碎块,咣咣滚了一地。群众们又是一声整齐的惊叫,心想这么一个美丽大方的女孩就这么被冻成冰块了吗? 半空中传来水向东好听的轻笑声,老妇抬头看时,水向东正优雅的立在一朵白云上,背负双手,飘飞的衣带和明艳的神彩,让人忍不住想起水中的女神。 --什么魔法?老妇大叫着,双手结印,一道冰风暴迎头向着水向飞去。水向东身子微微一动,那白云闪电般疾扑而下,在老妇胸前轻轻一碰,水向东双手从背后翻出,漫空中全是她手中的宝蓝色光芒。 --小鬼,你还是趁年轻多学习学习,太目中无人了不好。水向东用蚊蚋般的声音对老妇说。同时双手一放,自由了的水元素立刻欢快的动起来,将老妇卷得飞起,冻成一具冰雕。 --裳提,下面就是你的表演了。我等着看好戏呢。水向东轻轻落在裳提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头,正如溺爱孩子的母亲般。 下面几场的双方实力悬殊,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一招之间分出胜负。裳提看了得无趣,自个跳上岗楼的顶端吹风去了。长话短说,第52场比赛,裳提对斯特克,庄家的赔率是裳提压一赔三百,斯特克压十赔一。 --不是吧,我就这么没胜算吗?裳提对着身边隐着身的暴风说道。 --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暴风惊奇的低叫道。 --废话,咱俩谁跟谁。你来了我还会不知道?别忘了,你全身的零碎玩意都是我的杰作。这样的魔法波动我再熟悉不过了。裳提嘻嘻笑道。 --哼,怕什么大剑师,随便我还是多多,你顺手叫一个,保证三招之内扁得他妈也认不出他来。小风不屑的说。 --安啦安啦,那种废柴还用得着叫你们上场。我一个人就够了,连卷轴和魔杖都省下来了。你看着,这次我不用邪神之力就凭自己的力量,让那个大剑师歇菜。裳提呵呵笑着,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第52场选手!裳提与斯特克下场准备。时间三分钟。开赛的声音响起,裳提轻絮一般划过半空,轻轻落在擂台上,辟刀青光闪动,慢慢的从手中升出。这个漂亮的登场立刻引来满场喝彩声。 大剑师斯特克面容黝黑,骨架粗大,身材并不壮硕。只是他的双眼如猎豹般锋利,左顾右盼间,隐隐有霸者之风。右手提着一支超长的九尺剑,身上一身破旧的绵纱武士服。说实话不注意看谁会想到他竟是佣兵界有名的超级剑手。 丝毫没有花巧的双脚一蹬,人影轻晃间斯特克已在擂台上了。双手拨出长剑,剑尖轻轻搭在地面。双眼精光,只是牢牢盯着裳提的双眼。 --好身手,最省力的上台方式,最有效的拨剑姿势。嘻嘻,可惜这里没几个懂得欣赏呀阁下。裳提笑吟吟的打趣道。 --好说,阁下是林泊斯有名的炼金高手,那您的看家法宝可以出来了。我是林泊斯佣兵界的第一剑手,提醒你不要太轻敌了。斯特克姿势不动,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嘻嘻,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裳提嘻嘻一笑,长刀落地,双手激张,一团似有若无的烟气中,三个黑雾构成的小鬼出现在众人面前。 --阁下,这是不怕物理攻击的黑色烟雾,名叫扼杀者,我打算用它们让你窒息。裳提笑吟吟的话,手下可是片刻不停。又是一阵水蓝色的光芒间,水妖姬调皮的爬上他的肩头。 --这是水妖姬,她最喜欢捣鬼了。你可要小心应付。裳提一点也不藏私,一一向斯特克解释。很快,炎妖姬,尘风魔,岩石守像一一出现在斯特克面前。 --呵呵,阁下小心,不过我想这些东西大概难不住你,只请你对付我的两个小妖姬的时候手下留情。裳提的眼光一向很准,这些怪物只是为了拖住斯特克。 斯特克正觉得有点眼花缭乱,闻言略点了点头。但是,在观众们和斯特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裳提又召唤出十多个各式怪物,把他面前的台子站得满满的。除了有三个直接攻击的拳法之偶,还有手持炎剑的炎妖姬,后面是防守力一流的一对岩石守像,还有水妖姬一旁辅助,两个尘风魔在天空中随时可以发出风刃,地上是两只素早狸猫飞也似的乱窜,干扰斯特克的步法。 斯特克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一点也不为裳提的异样举动分心,灵台清明,一任动静在身边环绕,只是把全副心神,完全放在手中长剑中。双手稳稳的握住古雅的剑柄,全身肌肉处于一种兴奋的平静状态中。 裳提轻轻念动咒文,双手一分,两团淡淡的火球出现在手心。几个魔法师不由笑出声来,原来裳提的火焰,其水平也就是比普通的魔法师高一点,这样的魔法对一个大剑师,还不是送菜吗? --奇了,裳提怎么可以同时操纵这么多怪物。你看它们阵仗整齐,相互照应,牵一发动全身,绝不逊色于任何阵法正规的精锐部队。绯刀对身边一个魔法师手下说道。 --裳提先生应该没有特意用魔法控制那些魔物,我没有感到那么多的魔法波动。不过他精通这么多的魔物召唤术,可是比一般的召唤师强得多了。魔法师应道。 --斯特克先生,你是在等我完成魔法吗?裳提笑着将手中的两团火焰掷向斯特克。斯特克两眼精光一敛,双手剑向上一撩,长如晒衣杆的长剑灵活的一转,两团火焰就被剑风驱散。 不理会那两团象征性的火焰,裳提闭上双目,全神贯注于双手的印结中,口中轻轻念动咒文,斯特克剑势被引发,一发不可收拾就如潮水般向裳提涌去。 水妖姬银铃般笑出声来,白晰的小手在空中描出无数华美的乐章,在这曼妙手势中,她细小的身体也仿佛在手势带动下舞动起来,风姿动人,光照琪花。观众们中不少意志薄弱的男子忍不住跟着起舞。 斯特克心中一动,剑势就因为这一分心稍稍一缓,炎妖姬两支细长的炎剑已经如毒蛇般突入剑圈中。斯特克急忙收敛心神,长剑带着烈风,硬生生将前冲的剑势扭转,将炎妖姬连人带剑扫飞丈外。 尘风魔立在空中并不发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斯特克。而三个拳法之偶如操练了数百遍般从三个方向向着斯特克包围过去。“斯特克的剑长得怪异,剑法上必要有惊人造诣,否则这样的兵器无法和普通的长剑相比的。这么长,转动不便不说,稍一松手剑锋就要碰地。唯一的好处是气势惊人,倒是挺适合他那种袭卷而来的漫天剑势。”绯刀轻声和索尼解释。 斯特克身形怪异的一转,在腰身的带动下长剑划出一个大圆,将三个拳法之偶逼开。谁知炎妖姬又趁机夹着风声从半空扑下,两支炎剑一上一下,正对着斯特克的左眼和咽喉。看准了他长剑不能近战,炎妖姬仗着自己体形娇小,正好和他近身周旋。 斯特克冷哼一声,双手握剑向下一斩,长长的剑身叮的一声插入地面。“来了,原来是这样的斗气技。真是猜不到,竟然有这样为了迎合武器而生的武技。”绯刀喝了一口小酒,颇是欣赏。 长剑直插入没柄,裳提轻哼一声,炎妖姬反应奇快,闻声闪电般升高两丈。同时间地面龟裂开无数细纹,七道喷泉在斯特克身边冲天而起,向外扩散成一股圆形的强力冲击波。拳法之偶力量与敏捷都还算差强人意,此时虽然来不及退让,只好双手护住面门和胸口,硬受了斯特克喷发的斗气。 --好一个地泉乱涌,可攻可守,力道分配得非常合理,不愧是千锤百炼的武技。裳提赞了一声,积累了半天的魔法并没有出现人前,难道刚才因为出声被打断了? 斯特克心中大惊,那个炎妖姬竟然能在斗气冲起前的刹那闪身避开,而另三个怪物竟然可以硬受自己一击。最可怕的是,自己这招秘技竟然被裳提叫出名字来,该不会是凑巧碰对的吧? 拳法之偶身体也在冲击之后龟裂开,一举一动都会往下掉碴,愣在原地呆立着。水妖姬低眉敛首,轻叹了一声,右手拈起兰花指,不禁让人想起深宫中的寂寞佳人。斯特克心中一动,差点把持不住。 从水妖姬手中轻轻飘出两道柔滑的水线,轻轻灌进拳法之偶的身体,将它们破损的身体湿润起来。斯特克看得心神激荡,不由自主的心中浮起一个美妙身影,手中剑再也握不稳,开始轻轻晃动起来。 奇怪了,为什么天上两个怪物动也不动,现在斯特克心神不宁,不正是抢攻的大好时机吗?绯刀的手下有人问道。 --不知道,盖林特说裳提的想法总是不可捉摸,不管一对一单挑还是行军打仗。索尼轻声答道。 斯特克长剑轻起,向前迈了一步,剑刃一振,厉响声中长剑荡开一片雪亮的光芒,将三个拳法之偶向后逼退步,双手剑高举过头,向着裳提又踏了一步。 看得出斯特克全身力道全在剑锋,手中又是九尺长的超长剑,这一劈之力将是何等惊人。扼杀者慢慢从左右和后方向斯特克靠近,打算从将斯特克笼罩其中。 两只狸猫飞快的从斯特克脚下闪过,打着圈在斯特克身边上窜下跳,只要斯特克一不小心,两只素早狸猫就会顺着他的腿冲上他的胸腹要害,用锋利的牙爪让他好看。 斯特克全副心神都注在长剑上,完全不理会扼杀者的靠近,只是一步步向裳提逼近。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走到十步,斯特克已经在场中心,离裳提不过十步的距离。 --三角攻击!三个扼杀者同时发动,向着斯特克加速逼近,黑色的烟雾瞬间将他包围。裳提大喝一声,双手抽刀向上一起,一道青光闪电般在台上炸起。 斯特克已经完全“忘我”,只凭着剑的直觉一招轰出,长剑回旋中带起强大的斗气形成一道旋风将三个扼杀者卷起,忽然间眼前青光一闪,双眼一花,手中剑势又是一顿,三个扼杀者趁机挣开龙卷风的威力,退开几尺停在半空。 尘风魔呱呱怪叫两声,两道风刃堪堪落在斯特克而前一尺之处,让他直冲裳提的打算落了空。原来裳提的尘风魔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坚决的阻碍对手向裳提靠近,其他无论什么真假动作都一概不理会。 一方面是水妖姬诱人心神的幻术舞姿,一方面是几个怪物进退如风,轮番骚扰,斯特克第一次被对手逼得发不出得心应手的连环剑势。要知道这么长的剑,只有用回旋激荡的剑势才能充分发挥其优势。像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最是耗力,大概不多时自己就的斗气就得用尽。 --阁下的怪物操纵得极默契,我也无法留手了。下次我将全力一击,不保证不会误伤你。斯特克忽的沉声吐出一句。 --哈哈,我就猜到你留了五分力,好应付未知的变故。来吧,我准备好了。裳提嘻嘻一笑,手中刀挑衅的向左下方一指,双脚学着斯特克的样子半蹲着扎了个步法。 斯特克倒吸了一口气,将长剑一抡,重重举上半空,剑尖直指天穹中心,双眼紧闭,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向四面八方涌来,裳提心中一跳,只看着扼杀者慌不择路向后飘走,炎妖姬和水妖姬一起发出一声娇呼远远逃开,拳法之偶一起半蹲下双手护住要害。 剑还没出手,声势已经完全压倒怪物们的心神,就连裳提自己,也是心惊肉跳,连魔法的能力也仿佛失去了。就在这一剑之间,那种慑人心神的毁灭气息,预示着这是一招天崩地裂的杀手。 斯特克完全进入物我两忘的绝佳境地,手中剑无声的诘问着苍天,剑上青光闪动,剑气由无形化实质,让雪亮的长剑慢慢变青,最后变成浓浓的墨青色。 --想不到,他的剑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看来假以时日,此子就是林泊斯的新剑圣。主席台上,盖林特正陪着微服的大公坐在最左端宽松的座椅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裳提的精彩一战。 131.潦草 --喝!斯特克瞠目一声断喝,全身压抑的剑气就在这一喝之间奔涌而出,顺着这一喝之力手中长剑顺势一剑斩下,脚下气机流转,飞也似的滑向裳提。 23us.com 两只狸猫躲避不及,抱住头缩成一团着地滚开,不过这一晃之间也多少让斯特克脚下微微一缓。尘风魔怪叫着扔下两枚风刃,知趣的闪开一边,让开斯特克正面扑来的强大压力。 岩石守像虽双手抱头,却还是被斯特克强横的剑气撕成碎片。剑气如虹,余势未了,向着裳提轰然压去。沉重的压力让空气隐隐发出阵阵雷鸣声。眼看裳提避无可避,狼狈的松开双手,竟是一屁股坐向地面。 青光乍现,剑气一击得手,瞬间爆发成无数闪动的星光,将擂台一角方圆十尺完全控制在可怕的威力下。无数声叮叮作响后,坚硬的金钢岩地面被斯特克的长剑划出无数细碎的裂痕,漫天的石粉中完全看不清他和裳提两人的情况。 --结束了吗?斯特克双手拄剑,不住喘息着。刚才全力一击中,虽然看不清,但以心御剑的他并没有查觉到有人躲开,那么裳提应该在这种强力攻击下尸骨无存才对。 --斯特克老哥,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惊人。不过现在要是你还发得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我就认输了。裳提的声音慵懒的从擂台的那一头传来。 -什么?!不可能,我没有发现你离开,你不可能逃过我这一击的!斯特克惊恐着大叫道。 --等会儿烟尘落地你就会看到,在一击之间我使用了魔物的力量,用替身之偶的特殊能力为我卸去你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哦,对了,刚才开战的时候我念了半天咒文,就是为了把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召唤到我身后。裳提不急不忙的解释道。 --替身之偶?斯特克并不是个好奇的人,他并不关心替身之偶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现在自己体力透支,要抓紧时间恢复一些体力才好,因此顺口问道。 --哦,我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它能够使用某种时空类的特技,将我安全的转移到这里,至于它本身,大概已经回到它来的地方去了。裳提悠闲的坐在地上,一手拄着刀,一手接住两个妖姬,饶有兴致的望着斯特克。 ……………… 天色蒙蒙之中,在崎岖的山路上走着一个小小的旅队。领头的是一个皓发如雪的老人,他右手拄着长长的雪松木拐杖,左手小心地牵着驮马的缰绳。马上拖着简单的行李和一个年龄尚幼的女孩子,孩子的长发丝被山风吹拂地飞扬起来。 “如果不是包着头巾的话,我的帽子早就被吹到山底下啦!”孩子尖叫着,笑着,她在马上不停的扭动身躯,以至于老人不得不停下来制止她。老人严厉地说道:“小心!如果掉下来的话,路面上的这些碎石头会让你吃足苦头!” 那孩子却毫不在乎,她用儿童的无赖招数对付老人:“好啦,我知道啦。”停了一会儿,她又说道:“这么走着太无聊了,爷爷,你给我讲讲故事吧?这是你作为吟游诗人的义务,不可以不答应哦!” “哈哈,那么你想听什么故事呢?” “给我讲讲那些英雄们的来历好吗?我听说过他们的光荣,可总弄不清楚他们其他的事情,他们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老人被逗得笑起来,他停下脚歇一会,把腰间挂着的水壶递给孩子喝水,然后老吟游诗人取下挂在行李包上的金色小竖琴轻轻拨弄着: 一串悠扬悦耳的琴声飘荡在崎岖的山路上, 他开始了轻轻地吟唱: “回忆,灵魂深处…… 剑,火焰,血流成河…… 光与暗交错,时光倒流,回到已成遗迹的古战场…… 恶魔的狰狞面容在我的梦中依旧是如此的神气活现…… 无论在黑暗恐怖的地狱;抑或是冰冷刺骨的雪峰,英勇无畏地战士们用魔法,用弓弩、用利斧砍杀出一条生命与自由的道路。无穷无尽的邪恶力量迎面扑来,难以计数的敌人在暗处蠢动。当危险已经降临,战士们心慌意乱。纷乱的呼吸节奏和滚滚而下的汗水是他们疲惫的表现,握剑的手和控弦的臂都在微微颤抖。 --说起来,你的剑技虽然不完美,不过佣兵界第一剑手应该是当之无愧了。只要再有五年,等你的斗气再上一个台阶,而修身养心的工夫做到家了,那你一定可以成为剑圣级的特级高手。裳提自恋的感慨着。 --多谢你给我时间休息,不过我也不好太占你便宜,这就开始吧。斯特克吸了一口长气,从地面慢慢拨出长剑,斜斜指向裳提。 --好了,你们可以去了。裳提嘻嘻一笑,所有魔宠应声消失无踪。 --你……为什么?斯特克疑惑的看着裳提,--难道你的魔力耗尽了吗? 裳提冷笑的双手一张,一连三记冰风暴分上中下向斯特克击来。对于大剑师来说,这样的低级魔法速度太慢,对斯特克造成不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只是用行动证明自己力仍未尽。 斯特克的剑法最重气势,只求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在对手露出破绽后一击击杀对手,刚才一击已经是耗尽心力。以现在的余力,至多也只能发挥出一成不到的剑术。裳提轻声念动咒文,一阵阵强烈的电光开始向辟妖上凝集,发出阵阵跳动的强光。 看到裳提的样子,斯特克知道不能再拖了,那带着强力电流的武器,对自己这长长不便转动的全金属武器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威胁。趁着裳提还在施法,斯特克大喝一声,向前一个大步,长剑鼓动风雷,斜劈向裳提的肩头。 裳提低头不顾,好像丝毫不在意那雪亮的九尺剑。观众们屏息凝视,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整个擂台一下静下来,只有斯特克的一声断喝还余音未绝。斯特克心里略一迟疑,莫非又是替身人偶? 长剑的惯性极大,所以有极强的威力,但副作用就是,稍微变动一下运动轨迹也要花上几倍的力量。斯特克虽然心觉不妙,但是剑势发动要想停下来比发动更消耗体力,只有硬着头皮略略变势,将剑锋划向裳提的细腰。 裳提手中施法,脚下稍稍横移半步,但长剑超长的剑锋仍是笼罩在裳提腰腹之间,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台下众人忍不住齐声惊呼起来。 --不妙呀,小鬼好象有点轻敌了。盖林特轻声说。 火光电石间,裳提诡异的露出笑脸,手中刀略移半寸,轻轻接在九尺剑上,发出一声奇怪的闷响声。斯特克长剑何等威力,一剑将裳提手中辟妖弹向高空,但那强力电击仍是让斯特克这样的高手近乎昏绝。斯特克咬破舌尖苦苦支撑着才没有倒下,鼓起余力,顺着未尽的剑势一剑向裳提刺去。 --阁下是个好对手,很强的实力也有出众的坚强。裳提话音中飞上半空,轻轻抓住辟妖,那是飞行戒指,裳提的看家法宝之一。斯特克无奈的看着裳提在空中好整以暇的擦拭长刀,无可奈何的以剑拄地,不住喘息。若是刚才,也许还有余力鼓动剑气,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裳提在天空中笑嘻嘻的飘动。 --阁下小心了,哈哈哈。裳提双手持刀,摆出斯特克那以剑指天的姿势,加上他身在半空,要是扑下来这一扑之力恐怕也不逊色与斯特克的杀招。 --阁下的九尺剑有杀招激流葬,我的辟妖也有杀招天杀地绝。虽然我的力量未够,但是加上一些帮助,我还是可以把这杀招的大致神彩表现出来的。裳提平静下来,神情肃穆,两手若有若无的握着刀,两眼一片虚空,竟全是眼白。 -以吾之名,呼唤怒之爆炎精灵德古斯,奉献燃烧的血与魂,以我全身沸腾的魔力,换取爆炸的力量。裳提的声音在静静的擂台周围是如此清晰。几个魔法师不由冷汗直冒,自己专研魔法精灵数十年竟然不知道这个精灵,那个不起眼的小鬼是怎么知道的。 --卿说的不错,从一开始斯特克就完全在裳提的算计之下。先以大群怪物结成战阵阻挡他,消耗他的体力。一旦对手发动强大的斗气技,则以替身人偶应付。裳提看准了斯特克是个以求一击必杀的爆发型剑手,就用这样的法子一举消耗尽他的体力,此消彼长,两下实力差距就这么抹平了。说起来我认为裳提的实力远不如斯特克。大公小声和盖林特说。 --陛下恐怕错了,裳提的实力并没完全发挥,你看他连汗也没出,他最可怕的道具一个也没有拿出来。我想他应该还有余力。只不过,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比他这种战术更适合对付斯特克了,他应该是图省力吧。 --余力,呵呵,那么等到决赛的时候你就试试他的余力还有多少吧。大公大笑起来。说话间裳提全身散发出可怕的压近感,周围的气流变得混乱,咝咝作响。 斯特克冷汗直冒,自己就是个重气势的剑手,可是现在对手这一手又是魔法又是刀法的什么玩意竟然有着与自己全力使出的杀招相抗的强大气势。眼看裳提全身火光若隐若现,慢慢的汇集在双手,就渐渐隐去不见。 --喝!天杀!裳提双眼忽的一张,全副心神凝于刀尖,以长刀带动全身,夹万钧之势,连同刀身上残余的雷光闪动,眨眼间就落在斯特克头顶。斯特克刚要动身闪避,脚下一阵轻颤,一只死亡之剪不知从什么时候从他身后钻出地面,一双大剪和长长的蝎尾轻轻攻向他的脚跟。 --哈哈哈,裳提猛的将刀一收,强大的气势一下烟消云散。长刀在斯特克肩上一点。绝望等死的斯特克回过神来,双脚虽然受伤痛得要命,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啊!你使诈!斯特克一下醒悟过来,裳提那招号称天杀地绝的杀招只不过是幌子,只是以看来强大的气势干扰自己的判断,好让死亡之剪偷袭自己。这死亡之剪,应该也是从一开始就等在地下了。 --嘻嘻,有本事你也弄出那么大的气势来。裳提嘻嘻笑着拍拍斯特克的肩。 --我认输。斯特克低下头,刚才要是裳提全力一刀,自己也是一样死路一条,是不是真刀*也不重要了。 --哈哈,以魔法的力量,造出一种天崩地裂的强大威势,我猜那些激荡的气流也是简单的风系魔法吧?还有那火光,那沉重的压力……演戏演得不错嘛。水向东搂着裳提的肩头,拍拍他的头疼爱的说。 --第*场,水向东对盖林特。两位请上台准备。擂台边水向东正跃跃欲试。两天内都没有什么精彩的比赛,双方实力相差蛮大的,很多时候就是一两招就决定胜负。很快裳提这边只剩下他和水向东,现在就是4强赛。 --姑姑,盖林特可真是倒霉,这么早就碰上你。你也是倒霉,这么早碰上剑圣大人。你看我的对手,一个大/法师,哈哈哈。裳提得意的大笑。 --哼,剑圣了不起呀。水向东撇撇嘴,活动了一下双手。 --卿的对手竟是个年轻女子。想不到现在真是后浪推前浪,这样年纪竟然可以闯进决赛。大公笑道。前任圣女隐居数十年,早就没几人人会认得她水向东了。 --准备!开始!盖林特背负双手,一支普通的长剑插在地上,放松至极,静静看着水向东慵懒的伸着懒腰。 --哦,你就是裳提说的剑圣哦?水向东好奇的打量着盖林特。--你是谁的传人呀?牙神丸?卡加明斯德? --家师是阿里斯特朗。盖林特虽然奇怪这个小女孩的口气怎么这么大,不过还是应道。 --磐石?那老家伙自己还不是剑圣,就能教你这么个剑圣弟子?水向东好奇的问道。 这下轮到盖林特大惊失色了,老师的名号并不响亮,这个年轻女子竟然知道。还这么放肆的叫他老家伙。盖林特干咳一声,紧了紧手中剑。 --姑娘开始吧。盖林特决定不再多说了,免得影响自己的心情,右手持剑,左手捏了个剑决,双目凝视着水向东的双眼。 大凡高手过招,总喜欢注视对手的眼睛,不论是施法还是出招,眼中总会有一种异样表现出来,有经验的高手还能从细微的眼神中查觉出对手的陷井阴谋。 可是水向东的眼神清如湖水,没有一丝波纹,空明的让人心生禅意,竟是忘了正在比斗。不仅眼中没有杀意,连一点敌意也看不到,更别想从中揣测她的意图了。 --姑娘好深的定力。盖林特等了半天,见向东没有一丝破绽,只得上前一步,要用剑逼出一丝破绽来。盖林特是单手运剑,讲究的定然是灵活性,而他的剑是很普通的阔剑,也就是说盖林特的剑法是平衡偏重防守的剑法。但身为剑圣,即使是不太擅长的进攻,盖林特也远比一般大剑师出色许多。 剑光暴涨,化为无数雨点向着水向东倾泄而去,看似盖林特已经出尽全力,要在一招之间将水向东刺成蜂窝,可是台上两人都知道,这只是虚招。水向东神色如常,连眼波都没有变化,仿佛眼前无数光点,只是细细的春雨洒向花木。 盖林特心中一动,右手略一加力,满天雨丝倾刻间凝成一记闪电,斜斜劈向水向东的肩头。水向东双眼轻轻一闪,微风吹过湖面般不起眼,但盖林特仍然心中一跳,手中剑轻轻收住势子,那势如惊雷的一剑就这么消失无踪。 水向东两眼一闪之际,正是盖林特剑意由虚转实的转折之时,若是盖林特不住手,水向东可能的反击就可能让剑圣吃个小亏。 --姑娘好眼力,我轻敌了。盖林特轻声说,这句话在台下众多观众耳中无异于惊雷,剑圣盖林特竟说他轻敌,那么眼前这个娴静如娇花照水的女孩,岂不是有惊人的实力? 水向东一语不发,纤手轻轻一合,在胸前结了个法印。双手轻轻变化,瞬息间就完成了十数次曼妙的手势。盖林特心中大惊:“是秘法术的快速施法吗?” 毫无花巧的,一道水练从水向东手中飘出,轻轻缠向盖林特的脖颈。这纯由水元素组成的长长水练,加上水向东法术神化的神圣光芒,飞舞间正如一条银白的蛟龙,带着闪耀的光彩,在盖林特身边游动。 纯由水组成的武器是不可能格挡的,盖林特只有避开。水练如影随形,唰唰唰连变三次,把盖林特狼狈不堪的逼退三步。“银蛟三牙变化多端,鬼神难测,你小子竟然可以毫不困难的避开。我本以为这一下就要逼你出斗气了。”水向东轻启朱唇,浅浅一笑。 盖林特不由气结,这个小姑娘竟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右手剑一隐,竟是背在身后,双目紧闭,大约是打算硬受银蛟一击。水向东却不追击,反向后退了一步。 水练在盖林特身边远远盘绕着,也不进击,也不回身,就是忽上忽下的翻滚盘旋,很是好看。盖林特静如磐石,水向东也是明镜止水,两人都静静站在台上,一动也不动。 --盖林特重视防守反击,所以现在才是他最可怕的时候。水姑姑一定是看穿这点,才这么悠闲的消耗他的体力。可是盖林特这么戒备着,姑姑又没有机会使用上位魔法,该怎么取胜呢?裳提心中自语道。 盖林特暗暗叫苦,这么全神戒备最耗心神,而水向东那样控制水流反而轻松的多。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是自己先力尽,不得已,只能放弃最拿手的反击剑,而必须主动进攻了。 水向东只是静静伫立,无论表情和神色都如冰雕一般,大约站到月底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盖林特等了许久,水向东的气息一点变化也没有,他不得不再次冒险进攻。 静立的磐石忽的爆开,一道疾如星火的电光直取水向东的胸前。水向东也在此时轻轻一动,四面八方的水元素如巨浪裂岸,汹涌而来,在水向东面前汇成一排排从地到天的涡流,将盖林特的剑势硬生生搅向半空。 --好快的法术!这个姑娘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与剑圣相抗的强大魔法力?在场众人无不心存这个疑问。 盖林特只觉手中一股大力传来,竟一时把持不住,手中剑被带向一旁。水向东仍是那平静的表情,只是双手魅影般翻动,在一眨眼间换了数十个手印。盖林特不得已,清啸一声,剑气应手而出,轰然将水流震开一个缺口。 --来了吗?你的石头剑法?水向东嘻嘻一笑,向后闪开两步,“乘云念法!”几股流水汇成一团白云,将水向东带上半空。盖林特不禁大摇其头,这样怎么打? 水向东身在半空,手中轻轻变幻着印结,一时间无数水的晶体构成美丽的雪花,在水向东的指尖凝成一个美丽的大六芒星,轻轻转动。盖林特冷汗直冒,长剑高举过头,凝视着水向东。 水向东在空中,盖林特在地面,除非用剑气,否则无法伤害到她。可是剑气又怎么能发挥出盖林特的全部实力,对于水向东这样级数的高手,普通的剑气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了……虽然盖林特的剑气比起任何大剑师来说一定也不逊色。 --阿里斯特朗的实力还不如你呢,看得出来你的磐石比你师尊更坚固。不过防守反击的剑法对我来说不是太有效。因为我也是重防守轻进攻的,再说现在我居高临下,你还是认输比较直接。水向东轻松的说,手中的魔法阵已经成型, --姑娘不用说了,我还没有用全力。虽然姑娘很强,不过我也不是新手了,请进招吧。盖林特咬牙苦撑着,轻轻一旋剑,剑上开始闪动着淡淡的光芒。 --这就是磐石的防守吧,如此不起眼的剑气竟然有着与终极防守魔法近似的能力。水向东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开始催动咒文。 渐渐的六芒星中闪现出无数瑰丽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角度多变的彩虹来。在这晃眼的无数光芒中,无数晶针夹杂着寒风,呼啸着向着盖林特倾泄而下。比起暴雪魔法,水向东的不知名魔法更像是暴雪,那种漫天洒下的风雪虽然只堪堪笼罩住盖林特,但所有人都感觉那风雪要将自己的身心完全冻结住一样。 剑圣之名来之不易,那是数十年的苦修,从**到心灵的漫长修练,从力量到智慧的充分成长,才有这几年的风光。盖林特手中的长剑虽然做工精细,用料考究,也不过只是禁卫军用的制式武器,上面还印着死亡金属的印章,这样的一支普通长剑,在盖林特的剑气驱动下,竟如龙盾一般,可靠的守护着盖林特。 --不错嘛,不过这样下去你一定比我先力竭,还是乖乖认输好了。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再说裳提还想着和我一较高下呢。水向东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在盖林特耳边飘响,让他稍稍分心。 --喝!盖林特心中一警,猛的一声大喝,借着这一喝之威,剑尖暴涨成无数光点,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汇成一条星之怒流,迎着水向东的暴风雪呼啸而上,如江河倒泄一般势不可当,只不过方向相反了。 水向东银铃般笑了起来,身形向一侧轻轻飘了几尺,盖林特的全力一击就落了空。谁曾想在施展这样可怕的攻击魔法时,水向东竟还留有余力应付突如其来的反击。 盖林特的奇袭失败了,虽然水向东的魔法因此中断,但他在体力上的消耗,绝对比水向东在魔法力上的消耗大的多。老剑圣一剑驻地,不住喘息着,一双眼精光只在水向东面庞上打转,好像发现了什么异样。 --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的魔法力有这么绵长吧。老头不用装了,再来几十次你也不会累成这个样子的,我是个小心的女人,不会上这种当的。水向东笑吟吟的在空中轻轻晃动着。 --姑娘真是魔法的天才,恐怕称你为大魔导师也不过份。水系魔法的大魔导师不多,像你这样年轻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可否赐告?盖林特诡计被识穿,老脸一红,轻轻直起腰来。 --我是水向东呀,真名就是水向东。你想不起我来我也没法子呀。水向东一记冰弹轻轻敲向盖林特的右腕,逼得他举剑格挡。 --裳提殿下好象和你很亲近,你也是霍斯曼人吗?盖林特的剑法虽然长于防守,这样的格挡本不用太大力气,但是比起水向东的轻松快捷来,还是吃亏的。 --我不是,我是……咳,干嘛要告诉你这个老头子?水向东脸一红,一连百多颗冰弹玩似的向盖林特的头脸手脚飞去。以水向东的恐怖实力,使用这样的低等魔法施法时间也省下了,只需念头一动,一记冰弹就信手飞出。 盖林特不动如山,手中剑却似山间的细竹,随风进退,一串噼叭声中,不少冰弹反向水向东反激回去,一个不留神,水向东的宝蓝色长袍竟被强劲的冰珠射穿数个小洞。 水向东一口鲜血喷出,原来是一时轻敌,被盖林特弹回暗藏阴力的冰珠打伤。口角胸前都有血迹漫出,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裳提心中大惊,差点就飞上台去把水向东抢下来。 --老不死的你竟然敢暗算我!水向东大怒,右手纤指一抬,胸前口角的血迹立刻汇入漫空水气中,将她身边原本宝光四射的美丽水魔法阵转为嫣红。水向东的咒文转为急促,发丝在风中狂暴起舞,看来是动了真怒。 --以吾之鲜血,供奉伟大的美比乌斯,请您赐于我毁灭的海啸力量,将温柔的水,化为杀戮的剑,在您的指引下,将我的敌人吞没,化为齑粉,溶于水中。水向东一边念动咒文,一边伤口处鲜血喷涌,颇为吓人。 “姑姑小心呀。”裳提大声叫了出来。 “海皇的悼词……”水向东咒文完成,一口气接不上,仆倒在白云上,掏出一瓶药水灌入喉中。 盖林特可真是倒霉,不小心误伤了水向东,惹来如此可怕的可比肩禁咒的恐怖魔法,眼见混合着水向东鲜血的水流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一时间只感到人力之比自然,实在是渺如蚊蚁,手中长剑不自觉脱手滑落地面。 水向东其实也并未有杀意,虽然血红色的巨浪铺天盖地的涌去,却在盖林特面前不远处停下,形成一排可怕的龙卷,等着水向东的号令。“盖林特弃剑认输!”裁判也害怕水向东真的发怒把盖林特连同整个会场摧毁,于是把盖林特弃剑作认败论。 裳提的药水虽然管用,不过伤口不止血再好的药也经不住这样的重伤。裳提不理会规则,径直飞上擂台,将水向东抱了下来。“啊?那是兰·达斯领主的情人么?”台下无数的观众都为裳提大胆的身体接触浮想联翩,于是无数谣言也在这一天流传向整个大陆。 最后,决胜战就是兰和另一个不知道怎么混到决赛的大/法师。本来这只是准决赛,不过水向东重伤和盖林特落败,因此这一战就成了决定冠军的一战了。 大/法师特拉克应该是个善于使用火和风双重能力的大/法师,以风的速度加上火的爆发力战斗力相当可观,虽然两项魔法的成就比不上专精一系的大/法师,不过如果搭配得当还是很有威胁的。 裳提的哥哥兰莱曼刚好也是这样的大/法师,所以裳提对这样的对手还是挺有把握的。随着一声号令,两个未来的顶尖高手各自以得意的姿势在台上亮相。 “阁下可要小心呀。以您大/法师的火力,又有风的速度。我就不讲情面了,让你见识一下我可爱的作品们!出来吧!迦罗达十八魔偶阵!”裳提轻笑着弹了弹指,次元碎片咧开一个口子,十八团黑乎乎的影子从里面狼狈的滚了出来。 大/法师不敢怠慢,对手是何许人物他早有耳闻,而之前那场对抗大剑师的惊天一战更是印像深刻。眼看着这一大群不知是魔宠还是召唤术的东西,他飞快完成的咒文,飞上半空。 “不错嘛,用改进的咒文,花费大量精神力,以最短的时间完成飞行魔法……喂,你还不如向我买一个飞行卷轴算了。”裳提哈哈大笑,好整以暇的调侃着对手。 “多谢你的好意……以暴怒的炎之精灵斯斯塔拉的名义,逆卷天地间的微风,化为炽热的龙卷之力,扫荡我的敌人!”特拉克在空中还算安全,于是不急不忙的聚集起足够的魔力,施展出中级风火混合魔法“逆卷之炎”。 “这个魔法好像也改进过了。想不到这么冷门的魔法你也能学到还能改进。真是个不错的对手。大概之前的几战你还留有余力吧。”裳提呵呵笑道,仿佛全不知道,这夹杂着火焰的龙卷风正向着自己迎面袭来。 不过很快特拉克就知道,裳提的嚣张不是不知死活的狂妄,而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因为他那几乎从未失手的逆卷之炎,竟然被一个胖大人偶轻轻接了下来。 “站在我面前的,是有吸收魔法能力的噬魔之偶,它可以吞吃一切在它容积允许下的所有魔法,再提供给我身后的两个魔炎之偶,发射出爆炎弹。”裳提解释道,果然他左右两个骨架般的魔法人偶舞动魔杖,射出两颗爆炎弹,在特拉克面前相撞,爆开一大团火焰。 “好家伙!知道对手飞行在空中,不易击中,于是用爆炎弹相互撞击,利用爆炸的气流震击对方……”魔法师小声的向绯刀讲解。 特拉克郁闷的在空中躲避巨大的气浪,狼狈的稳住身子。自己所掌握的魔法中,这逆卷之炎已经是最上级的魔法了。这样的魔法对手也能吞吃,那自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再看看对方队伍中好像还有三个弯弓搭箭的人偶,正在积蓄闪电的力量,特拉克恨恨的飞落在台下,自动认输。 “要是我我恐怕也会认输。大人您看,四个持盾的刀斧手在前,攻防两便。后面是两个长枪手,可以从防线的空当反击。三个大盾保护了他的三个方向,一个吞吃魔法的可怕怪物,是一切魔法的噩梦。竟然还有两个可以发射魔法的人偶……身后最小个的人偶虽然不知是干什么的,不过一定不会是摆设。”绯刀身边的魔法师摇着头,设想自己陷在其中会怎么样。 “这样的阵仗可以对抗一支军队!”绯刀的结论是一样的,“怪不得父王要我留心他……义行,去准备一下,此后的三个月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拉扰裳提殿下。” 可是对于观众们来说,看见裳提召唤出众多的魔偶,刚刚开始兴奋起来,比赛就这么草草结束,这让他们不能接受。于是台下嘘声四起,嘲笑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让特拉克好不尴尬。 不过比赛还是结事了。水向东无力再战,裳提没有对手,决赛不战而胜。绯刀殿下代表大公,将为裳提颁发奖杯的奖品。但是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无论大家怎么寻找,裳提和水向东,还有那几个夜影,如同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于是,这一场惊动无数人的擂台赛,就这么闹剧般的收场了。 克里和卡特接到裳提传来的一封文件,将整个死亡金属交给他们两人负责打理。原先的一帮人马也都分配给他们几个老部下:铁匠铺和多多交给尼克,酒场养鹰场交给镇长,暴风骑士团由杰瑞和凯特任正副团长,炼金工场交给几个学徒,由洁西卡负责治安,玛里尔跟着哈德森手下仍是负责情报…… 两个女妖,九个缚灵尸,还有他的坐骑暴风,裳提就这么空着手不告而别。对于裳提来说,现在的他正处于风口浪尖,所有人注视的焦点上,这样不符合他一贯的扮猪吃老虎的原则,所以,将产业交给亲信打理,自己潜入黑暗中,更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现在,兰洛克隐于索尼身边,死亡金属相当于仍是自己把握中,唯一失去的不过是一个本来就被大公忌讳的领主之位和爵位,长痛不如短痛,扔了干净。 海德仍是没有消息,不知道没有力量的他,还能揭起什么波澜。裳提现在的目标,是强大的卡明顿帝国,为了重建大陆的格局,完成自己答应海德的诺言,也为了菲娅和兰洛克的理想国度,裳提决定放手去做,让邪恶的力量,为广大老百姓,略尽一点绵力吧。 深夜的银辉下,站在德克斯郡南方的山头,缚灵尸们和怪物们把裳提围在当中,拉着他的手在作最后的告别。 “主人,我们怎么办?”涓扶着仍是脸色苍白的水向东,眉眼间满是不解。“嗯,你们九个,去佣兵协会申请一个夜影佣兵团,去做些无关痛痒的任务,打开一点名气但要保持神秘。涓,你是团长。我们单线联系,就以我特制的魔法阵图案做联系暗号,你们对我的气息应该很敏感。”裳提不舍的望着九个女孩。 “露璐露卡,你们先回冥界。”裳提转头对两个女妖说,“不要担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的。来,我们以血为盟,订下平等契约,过两年我就会去找你们。” “暴风……你先跟着水向东姑姑,权作她的座骑。虽然她有乘云念法,不过现在她重伤未愈,你就先保护她。有事的话我会召唤你的。”裳提对着驮着水向东的暴风说道,“水姑姑……过段时间我去看你,多保重。” 水向东点点头,无力的向裳提挥手告辞。于是暴风扑着大翅膀,依依不舍的望着裳提,良久才下了决心,轻飘飘向着远方飞去。 “好了丫头们,我要去卡明顿,为菲娅公主梦想中的理想社会打造一点基础。再见了。”裳提笑嘻嘻的拍拍姑娘们的头,化身为黑烟,消失在无边的山风中。 “卡明顿?主人……”涓低头想了半晌,抬起头,拉着仍是望着裳提消失方向发呆的同伴们,慢腾腾下了山,消失在远方。两个女妖也相视无语,张开双翼/飞向远方,直到消失在天边。 132.根 这个时候必定还是会有岩石般坚定的领袖伫立在队伍的最前列。 23us.com他的意志坚定无比,他的剑招朴实无华,他的魔法简单实用。一个流浪的旅团中英勇的领袖;一艘遇险的船只上冷静的船长,浴着死亡的光芒压抑恐惧,焕发斗志,挥出致命的一剑…… 我的兄长,我的朋友----沐浴在自由光辉下的伟大骑士……” …… 天色已经渐渐大明,已能够看见山脚下葱翠壮丽的大平原。远远的长河像玉带一样横卧在地平线尽头,而一块块的农田就像是整齐划一的翡翠,小小的村子里那些红顶子的房屋现在看起来很像是可口的小蛋糕了。 “终于快要到了,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应该会很幸福吧?我亲爱的哥哥。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你说得没错。没有我们……人类会活得更好……” 老人将目光投向远方,以仅可耳闻的声音嘟囔着。 “恶魔森林”,古老的传说中联结着地狱的一块神秘的森林。传说在这片阴暗湿冷的森林里生存着在经历了“魔导圣战”后整个缀姆大陆都难的一见的魔兽,各种各样的,强大或是弱小,智慧或是愚蠢,构成了一座完整的金字塔。最底层的哥布林乃至最顶端的暗黑龙,无所不有。然而,就是这样一块森林,虽然全大陆的所有史学家、神秘学家以及那些上年纪的老人们都能非常清楚的肯定它的存在。但是,无论是大陆上任何一张地图,商用的,军用的以及民间自制的,都无法找到有关他的任何记载。也许真的像那些侍奉诸神的僧侣和神官们所说,只有一些已经完全失去光明之心的邪恶巫师们才能找到,并且只有他们才能进入的只属于恶魔的存在之地。 “传说都是放屁!” 这是已经在“魔性之林”生活了四年的齐娅拉·齐繆尔对上述传闻的唯一看法。自从四年前的暴风雨之夜,被那个伴随着巨大的红色闪电突然出现的魔法阵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奇异的地方,尽管已经流浪了四年,齐娅拉却从来不认为自己失去了光明之心,虽然他并不太清楚“光明之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有一点绝对可以面对诸神发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什么邪恶巫师!这辈子也从来就没见过那些恶心的东西! 即使曾经是大陆上最广阔的‘平坡平原’最好的歌手和猎人。那首悦耳动听的月女神祭歌从没人唱得赢他,百步以内可以钉死任何一只飞过的苍蝇。但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中同样无法独力生存,如果不是被他找到那个地方的话…… 又到了锻炼的时间了,大概神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告诉自己:激昂的生命只有在运动中才能得到充分体现吧,就象是那句古老谚语“滚石不生潮~”。早已被折磨得毫无脾气的齐娅拉只能继续这样安慰自己~当那能使人迷乱的雾气开始在这块无论那个角度讲都配不上‘阴暗湿冷’这一华丽词藻的广袤森林里唯一的一块净土上蔓延伸展的时候,早有准备的齐娅拉拎起他少得不能再少的行李从他那看起来勉强能算是一间小木屋的‘家’里窜出来。为了能过得舒服些,前后不知有多少无辜树木惨遭厄运。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种含着奇异毒素的雾气总是让齐娅拉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并不会致命,但谁也不会想受这个罪。 拉着一张长脸的齐娅拉甩手将张不知名的兽皮套在身上,即使经过多次除臭处理,但是兽皮上的怪味还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没办法,嗅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可是从始至终都坚定的抱着总有一天能活着出去的美好愿望,无论现实如何,‘希望’的权力都是永远存在的。没有希望也就没有一切,齐娅拉总是这样鼓励自己。 随手拎起那把骑士长剑,年轻的猎人心头泛起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从未有过一次象样的保养,魔兽身上的油脂太过粗糙而且含有太多不明杂质,不适合用来擦拭浸泡。即使如此,它锋利一如当初的侧刃依然流动着光芒,如果将手指放在上面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寒气渗进肌肤。虽然没有见过那些自诩为最杰出的铁匠的高傲自大的矮人族打造的兵刃,但是齐娅拉相信,如果他们的锻造技术有这把剑的一半那么好,那他们就绝对配的上‘杰出’一词。 就这两件其实已经是齐娅拉所有家当了。严格说起来连这把剑都不能算是他的,只不过是他在逃避大群的独目狼的追击的时候偶然在森林中一块雕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奇怪花纹的巨石上发现的,既然自己那把崩了口的弯刀已经当作过路费送给狼群了,大概是上神可怜自己吧,反正当时他是这么想的。要想掌握一些用剑的技巧,对于一名用惯了弯刀的猎人来说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今天的雾扩散得出奇的快,迅速覆盖了大片果林。“这也太快了吧,简直就是在‘吞’嘛!就算是只面对一大堆鲜肉的饿龙也吃不了这么快啊!”齐娅拉将长剑挂在腰上,嘴里免不了嘟嘟囔囔。在他想法中,所有的龙都是凶残的肉食性动物。这种强横的生物只会用嘴和他们的胃来思考,即使是光之神殿那群龙骑们也不例外,会用这种奇怪的比喻一点都不稀奇。 想归想,跑还是要继续跑的。踏着迷雾的步伐齐娅拉在林中飞快的奔跑着,虽然时不时的有些小树挡道。但看起来他还是比迷雾快了那么一点的,总能赶在迷雾吞噬之前起步。 站在浓厚迷雾的边缘,齐娅拉停下来转身凝望着已经被深深的包裹其中的果林。这里已经是雾的尽头,虽然这次扩散得出奇的快,不过还是停在了以往的界限上翻滚着。齐娅拉猎鹰般的的目光就象是两把锋利的尖刀,毫无阻隔的撕破了如此厚重的雾气,如果是身在雾中的话,你甚至能看到齐娅拉那双瞳孔正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如同漆夜中的明星。 “唉----不知这次大雾又要持续多长时间。”齐娅拉叹了口气,直觉感到短时间内别想回‘家’了,无事可做的他百无聊赖的在迷雾边缘来回溜达了半天。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够在危险来临时能够最快躲进果林保命。 “众神啊!我赞美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如此渺小而脆弱的我啊!虽然也有说什么“为了寻求堪当大任的神选骑士而进行神主试炼”之类的鬼东西,可你这也实在太狠了点!恐怕我还没看到自己将要完成的‘大任’就先不知为那只魔兽作贡献了,长得漂亮点的也就算了,要是象史莱姆那样蠕动的烂泥似的丑八怪那就太惨了。呜呜~”齐娅拉恰着腰扬天长叹,努力从眼中挤出几滴悲伤的眼泪。也许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没事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也会好些。不然的话,终年处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恐怕早就发疯了。 “咦?对了,我刚才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都什么意思啊!感觉怪怪的,我有学过这些东西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齐娅拉手托下巴,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算啦,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发胡话,发胡话。嗯~嗯~一定是这样。看来我该出去散散心了,释放释放压力。”在为自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左顾右看的齐娅拉同时决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陆地上一向不安全,齐娅拉最终还是选择从树上走。虽然那里同样潜伏着危险,但比起陆地还是小太多了。 刚刚跃上树枝,齐娅拉还未来得及称赞自己愈见灵巧的动作,突然感到周围飞翔的森之精灵们传来异常的波动,这是代表危险的信息! “还真他妈的霉运!”齐娅拉嘴上暗骂,整个身子瞬间弓起来,像一根压弯了弹簧一样面对着危险的方向,双目紧紧的锁定前方,姿势虽然奇怪但却能给齐娅拉带来最强的爆发力,在瞬间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只是一只低等蛇怪,齐娅拉连剑都懒得拔,一拳就把它那总是不停的吐着长而分叉的红舌头的恶心的脑袋和拖着长长的尾巴的丑陋的身躯送回森林深处了。只留下在空中散落的一些绿色的液体~~蛇怪的血液。 “呕--真恶心!”齐娅拉甩着不小心沾上几点蛇血的拳头夸张的伸长舌头作出呕吐的动作。 对这种只靠速度和**力量而完全没有自然力的下位魔兽,齐娅拉早已不放在眼里。甚至可以夸张点的说,能够单纯依靠物理速度和力量战胜现在的齐娅拉的魔兽几乎是不存在的。不过这并不代表已经没有魔兽能够在力量和速度上超过齐娅拉,因为所有的中上级魔兽在战斗中都回本能的融合某些自然力。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像蛇怪一类的下位魔兽早在一年多前都已经不敢靠近齐娅拉这个危险人物了,再蠢的东西也有本能,经历多了也会记住哪些能吃而哪些是吃不得的。平常应该只有一些中级以上的魔兽像巨目狼之流才会主动向他攻击。要不然,齐娅拉怎么会如此紧张! 虽然是有些奇怪,不过齐娅拉也懒得去理,在这里生存了四年的他,早已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否则由几条命都不够赔。上次因为泛滥的好奇心,结果差点被一群狂暴化的怪牛给活活撞死的例证直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向精灵们虔诚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齐娅拉踏上了前往果林的路程。自从来到这里,他就发现自己突然间好像多了些东西,或可以说某些能力。像这样感受精灵的波动也是齐娅拉这几年逐渐掌握的能力之一,而他对于这些曾经救过他数次得精灵们一直都怀着崇高的敬意。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危险总是无处不在的。要想活着就要使自己变得更强。像当年齐娅拉可是连一步也不敢离开那片果林。就算在那有毒迷雾笼罩树林的时候,即使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都会在迷雾到来之前将自己牢牢的绑在某一棵粗大的果树上,免得自己再被浓雾迷乱心神的时候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最初的一年里,齐娅拉甚至会生出只要能得到力量,即使把灵魂出卖给黑暗也无所谓这样的可怕想法。而现在,即使是遇见强大若狮鹫兽,也能……逃得掉!别的不说,这逃跑的功夫,即使是长着一对大肉翅的狮鹫兽飞着都追不上,可以说几乎已经达到人类所能的极限的速度是齐娅拉这几年里的最大收获。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是最快,其中还存在着‘敏捷’和‘灵巧’的差别。 凭着自己能先一步感觉到危险的能力和另外一套能够与环境相融合的潜行本领,一向欺软怕硬的齐娅拉自我吹嘘着炫耀似的随便干掉了几只白痴级的魔兽,一路上仿佛观光客般在这个魔兽肆虐的森林中穿梭。 这里虽然是魔兽的天堂,但实际上和大陆上任何一个森林没甚么两样。那些橡树、山毛榉、落叶松、云杉和林中鸟雀所拥有的千种吟唱、万般声响。还有森林上面大片的白云和白云上辽阔的天空。 “如果这片森林是在大陆上的话,还会引发某位吟游诗人的灵感的说不定。”齐娅拉常常这样想。 齐娅拉也曾经穿过层层枝叶站在某棵参天大树上向远处眺望。但事实证明,他当时那个举动的多么的不明智。一只在天空盘旋的饥肠辘辘的狮鹫兽很运气的发现了这个弱小的猎物,幸好当时距离果林只有两步路,不然的话铁定作了人家塞牙缝的点心。 虽然不免有些奇怪,但就在那片不大不小的果林中,你永远只会看到那些温顺的食草魔兽,甚至可以说这里是所有肉食魔兽的禁区。记的有一次齐娅拉见到好几只角豹在这附近一直徘徊,对着满林的食物直流口水,闪着寒光的尖锐爪子张牙舞爪了半天,可就是不敢进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没有就是没有。 “既然结果是好的,就没必要斤斤计较过程如何如何。”齐娅拉就抱着这样的信条打发日子,反正他又不会因为奇怪就离开这片果林,既来之则安之吧。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阻隔的茂密的枝叶照映在这里第一滴纯净的露水上的时候,在森林里晃了一整天的齐娅拉终于返回迷雾散去的果林。这次运气好让人不敢相信,连一只大号魔兽都没碰到,就好像它们一个个都躲起来了似的。 迎着已经被重重的枝叶撕扯的支离破碎的阳光,齐娅拉站在其中一棵果树的树枝上,环视这片总是挂满果实的果林,任凭着而那夹着果实清香的轻柔的晨风拂过面颊,玩弄自己棕褐色的长发,跟随着果林的舞步欢快的跳动着。整个林子都是那么的寂静,只有微风摇动树叶时沙沙的歌声。这种舒适的感觉充斥着齐娅拉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一天来身心的疲倦在这一瞬间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四周过于平静的环境,齐娅拉深漆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奇怪:“那些活跃在这儿的温顺的魔兽都哪去了,平时它们都会第一时间跑进来的?” “算了,关我屁事。由得它们去吧!”齐娅拉摇头失笑,随手从身旁树枝上摘了一棵果子,椭圆形的青青的果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咬了一口,那种独特的香味顿时弥漫在齐娅拉周围的空气中,他用力的嗅了一下,很清新的感觉,仿佛一瞬间连心灵也变得纯净了。 “嗯------” 齐娅拉闭上眼睛发出了一个满足的鼻音。正是这种完全不用担心的安全感,他所希望的。 正当齐娅拉连心都沉浸在这种舒适的感觉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不协调的振动从周围挤进身子一直投射到齐娅拉的心灵深处,引起一阵阵波澜,它是那么的细微,仿佛是由天边传来一般却又异常的清晰,是精灵们想告诉他些什么。可是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变得不明朗起来,不仔细去领会根本感觉不出其中的意思。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危险?”齐娅拉眉头紧皱,仔细的聆听者精灵的话语。很焦急的感觉,说不出来,仿佛还带着些恐惧。 “算了,还是离开的好。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但能令精灵们也感到如此恐惧,一定不好惹。还是先保命要紧。”齐娅拉歪头想了想,作出了这个非常符合他的个性的决定。 伸手又摘了两个果子放进怀里,他将身子弯成弓状用力向下一压,打算借树枝的瞬间产生的弹力由树梢处迅速离开。 就在这时,一种好像是被雷电击中的麻痹感突然有背后袭来瞬间传遍了全身,齐娅拉差点一头栽下树去。一股强大的气息狂涌而来,伴随着一种仿佛连灵魂也能击碎的压迫力宛若巨槌般重重的敲击在心灵深处。齐娅拉已经感到背部冷汗直冒,连后颈的汗毛都炸立起来了,身体更是难动分毫。 这时,在齐娅拉已经看不见的后面,巨大的黑色魔法阵在半空中缓缓的形成。一个闪着红光巨大的六芒星,被另一个更大的象征平衡的圆环包在里面,最外围是一个最大的象征力量的三角将前两者全包裹其中。在它们当中的空隙之间,开始浮现出一圈宛若受惊吓的蛇一般扭曲的花纹。如果被另外一个侍奉大地母神该亚的神官或邪恶巫师看到的话,一定会惊叹于这个巨大的传送魔法阵毫无瑕疵的完美! 这只是开始。渐渐的,它开始逆时针转动起来。愈来愈快的转动,随之产生的巨大拉力连一旁的树木都被牵扯进去了,瞬间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叶木屑。打着旋的木屑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那是一种充满破坏欲的美丽。顺着这些弧线的轨迹,由阵中心渗出七道长长的各色光带象是七条鞭子一样在魔法阵的四周急速的盘旋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很快就把整个魔法阵罩在其中。 需要动用这么大而复杂的魔法阵,真不知会是什么怪物?! 不过此时的齐娅拉已经无暇去管身外之事,他也根本就做不出‘回头’这个在平时看来异常普通的简单动作。 ……………… 魔界,黝暗之国--伊比利亚伊多斯。 黑月堡。 一切故事都发生在这第一轮黑月升起的时候。令人迷乱的黑琉璃的光彩正渐渐笼罩了这座被称为“伊比利亚伊多斯权柄”的地方----齐欧洛瓦兹·伊比利亚伊多斯山。 城堡大厅,黑之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投射进这里,犹如斜插进来的横切面一般将它的一半都笼罩在自己虚无的怀抱中。 “贝露塞布小姐。” 一个站在大厅门口的高瘦黑影开口了,声音严肃而低沉,让人感到某种无形的压迫。 “奉主人的命令,我暂时要离开城堡一段时间。请您洁身自爱,千万别作出什么逾矩行为。我不在的时候,妮可负责打点一切,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她。” 黑暗中,一个女孩从某个高处跳下来,轻巧地踏在擦得闪亮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知道了。”她冷冷地回答,“但是,我没必要听你颐指气使。”当她以示威的目光朝门口望去时,黑暗顿时闪起两颗嗜血的宝石,如火焰般燃烧出鲜亮的光采。 “话是没错……”黑影裹在身上的斗篷微微颤动,似乎漏出一丝笑意。“不过,我劝您还是乖乖听话的好。不管您多想折磨……甚至杀掉我,也要等到成年礼以后才行。而在此之前,我仍是您的老师和监护者。我已经在城堡的四周布下结界……如果您不想再受到那种惩罚的话……当然,我认为您是聪明的。” 强大至令人窒息的压迫紧紧包裹着齐娅拉,一刻也不肯放松。甚至让他产生出自己要被压成肉饼的可笑想法。那感觉就像是被绑住四肢扔进水里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沉。 似乎因为某种吸力的缘故,他扭曲的身体开始渐渐漂浮到半空中,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似的。试着吸口气,却只感到一丝细微的冰凉渗入肺腑。他无法得到更多,而这远远不足以让他继续活下去。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顿时涌满心头。他沮丧的发现: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力量,希望显然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了。 “爷爷,您也在天国看着自己的孙儿吧?看来您可爱的孙儿很快就可以去陪您了。当然,如果他上得了天国的话。”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回想起童年欢快的时光,就像那些骗小孩子的皮影剧一般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第一次唱歌,第一次打猎,还有第一次和漂亮姑娘搭讪…… “我的孩子啊!你若是失去了财产----你只是去了一点儿;你若是失去了荣誉----你就丢掉了许多;你若是失去了勇敢----你就把一切都丢掉了。” 爷爷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他眼前闪过。他悚然一惊,止不住的冷汗如小蛇般滑过额角擦着脸颊渗入兽皮衣领上细密的绒毛里。 “就是勇敢,我竟然失去了勇敢!该死的,差点把一切都丢掉了!那个一向自命不凡的我究竟跑哪儿去了?”齐娅拉心中暗暗自责,精神重新振奋起来。多年练就的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在这时终于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那些原本丝毫无法凝聚的力量一点一滴的回归身体,他开始感到它们在血管里欢快的跳动。多年修习剑术的那种感觉,此时仿佛又鲜活了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我还年轻,没数过金币,没吃过大餐,没和漂亮女孩亲热过,那么多好事没来得及去体验,当然还有从未见过面的父母……如果他们真的存在的话……怎能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可不要做这见鬼的森林的肥料!” 不过年轻人似乎觉醒的晚了点,就在他仍死命挣扎的时候,原本缠绕在魔法阵周围的光带突然朝他卷来,快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就像粽子一样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而整个魔法阵忽然爆发出一时盖过阳光的夺目光彩,一个缓缓转动的硕大的奇异符号浮现在阵中心,仿佛水纹般一圈圈的向外扩发出淡淡的猩红色光晕。以魔法阵为中心,周围空间于此时开始不断相内塌陷,如饥饿的巨兽般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甚至连偶尔穿过树梢的光线也不放过,更别说一个这麽碍眼的大粽子了…… ……………… 小姐……您该用餐了。” “我不吃!” “可是小姐……” “我都说了不吃,你没听到吗!” 这儿是黑月城堡大小姐的寝宫。整个宫殿最豪华的地方。这个被私下被女仆们戏称为“镜之宫”的大房间的西墙面向郁金香花园的一面开出十六扇落地水晶窗,暗示着主人的十六岁花季;与之相对应的东墙上是又五百七十八块银片镶成十七面镜子,明亮的镜子将户外花园的景色尽收厅中。镜宫四周有雕刻着女神的镀金烛台,中央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顶部是魔拉夫奴隶最得意的大型镶嵌壁画,光彩夺目。其价值与亚于厅内绚丽的陈设。整个房间除了光可鉴人的拼木地板外,余下的地方不是水晶、金属,就是色彩各异的大理石,竟不见一点砖瓦痕迹。 那位坐在金幔玉帐的床边的少女,贝露塞布·珊罗·维德洛特·齐欧洛瓦兹,伊比利亚伊多斯领主的女儿,黝暗之国的黑月郡主,以及整个魔月河以东最美丽的女子。如果你们中谁打算约她出去骑马踏青或是打猎什么的,听我的忠告,那可以在任何时候,但绝不是现在。否则你就等着和地上正那只打着旋儿的小金盆儿同一命运,被一脚踹出去。所以说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发起脾气来总是不可理喻的。她们可以把这股子怨气发泄到任何一个胆敢靠近她的物件上。 她刚才品尝过巴比伦盆地送来的葡萄和西番莲果,又有一群沙岗工匠争先恐后的向他展示推销金玉耳环饰品和手工艺品,光亮有多彩。就连遥远的北部玛雅都有人送上来中土地区特产的一种叫做“可可”的醇香饮品,据说是他们最尊贵的皇后特别喜爱的茶饮。最后还有一个塞拉巫婆自荐为她看手相,要预测这位郡主的命运。可她除了那些恭维话好像就没什么可说的。这一切都是在最隆重的仪式和尊荣下进行的,可惜如此这么多,就不能让我们的好郡主开心起来。 诚然,身为一位郡主,以及黑月城,甚至是整个伊比利亚伊多斯最重要的女性,她有着享受不尽的特权和礼遇,人人争着取悦她,讨她欢心,当然得除去她该死的老师,那个一辈子下地狱的伊修亚厄利!但这些都不能弥补她心中的一个缺憾。 在把所有侍女都赶出去以后,终于再没人敢靠近她,她只能对着被单发牢骚。而正是此时,任谁都想不到,小郡主曾在心中祈祷过不下数百遍的奇迹却正在某个不知名暗处悄然酝酿着。 九次,这是小公主今天祈祷的次数,就在她松松肩膀打算做完第十次的时候…… “啊----” 一阵光芒闪过,伴随在一串银质风铃的惊叫声中,齐娅拉姿势极差的跌了下去,重重摔在地板上。 一手扶上剑柄,他像一只灵巧的狐狸般丛地上一弹而起。并没有忘记身后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东西,不管那声音多么动听。就象那么海妖一样,动听的歌声只为吸引无知的水手先去送死而已。他可不想作那种傻瓜。 转身,把剑。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扫平一切的自信充盈在他心头。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这个充满无畏勇气的家伙再次丢掉一切。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少女睁大眼睛,愕然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呆傻的年轻男子。两个人都没说话,互相死死盯着对方,整个气氛顿时变得出奇暧mei。 黑发。少女缎子似的长发闪耀着黑曜石的光采,随风送来一阵淡淡的茉莉香。发色将她白腻的肌肤与五官衬得分外纤巧,彷彿一具极为精致的磄瓷娃娃。齐娅拉并非被她的美貌所摄,令他迷惑的是她那头和他一样、在整个缀姆大陆都少见之极的发色。 少女接下来的话却更令人匪夷所思。 “我叫做贝露塞布·珊罗·维德洛特·齐欧洛瓦兹。” 她掂着裙摆朝齐娅拉行了半礼。 “我的封爵是黑月郡主、灵骸女侯爵,伊比利亚伊多斯夜翼公主。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我的王子。” 少女像唸童谣般数着一大串响亮的头衔,优雅地向他微微弯腰。虽然听得有些头晕,但少女穿着华丽的礼服,挽着裙幅弯身行礼的动人模样更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仍然呆望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您……您好,小姐。”他怔了半天才没头没脑的挤出这段近乎白痴般的回答。四年来为了有朝一日能在某位心仪的美人面前留下好印象而练习了不下于千遍厚脸皮恭维话,此时却连一个单字也吐不出来。 “冒昧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少女揉/搓着裙子的皱褶,忸忸怩怩的轻声问道。 “啊?这个……”齐娅拉使劲捏了下自己的脸,“我……我叫……齐娅拉!嗯~齐娅拉·齐繆尔,小姐。” “是吗?那我就叫你……”少女突然如盛开的花朵般绽放笑容,“叫你齐娅拉哥哥好了!” “什么?”青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个……我……这个……我想……当然……啊哈!”他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大概就是缺乏应有经验的结果吧? “您哪里不舒服吗?” “不,我很好!小姐!”他快速立正,大声回答。那模样就象是被惊扰了鼬鼠立起身子警戒四周。 “难道……”少女的面庞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垂下小脑袋,两只小手使劲绞在一起,看上去伤心极了。“真的不可以?”她仍不死心的问。 “啊,啊!”齐娅拉惊慌失措地摇晃起双手,“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您怎么会那么想呢?能有您这样一位高贵可爱的妹妹,简直是我一生的荣光!”他拼命解释。 “真的吗?”少女露出惊喜的表情,高兴的拍着双手说。“那太好了!” “太好了?真的又怎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呀!”齐娅拉一脸呆傻的胡思乱想。 少女可不管那么多,他一下拉住齐娅拉的袖子,高兴的嚷着:“刚才突然看到你,还真的吓了一跳。” 齐娅拉不着痕迹的轻轻挣脱少女的掌握,转身从腰扣上摘下长剑,把它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自己的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如欢畅小鸟般的美丽少女。 “不过,我想……贝露塞布……你是人类吗?”他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些干涩。人类啊!真是久违了的称呼,好让人怀念呀!青年的脑袋里转动着毫无营养的念头。 “我吗?”少女坐在床边,依旧用充满喜悦的目光凝视着齐娅拉。“我不知道。但来这儿以前……是和人类住在一起的。” “原来如此。”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口气。这就对了。所以说,这才正常嘛! “嗯!”少女笑吟吟地点点头。 “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告诉我吗?当然,如果不能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不过当然还是很想知道啦!总之……嗯……就是那个……” 就在青年还在嘀咕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黝暗之国,伊比利亚伊多斯。这里是黑月城,而我们脚下是齐欧洛瓦兹·伊比利亚伊多斯山,是整个伊比利亚伊多斯最高的地方。”少女以清亮的嗓音一口气说完,“我也只知道这些。”她最后又补上一句。 “哦……我知道了。”青年虽然这样回答着,但其实完全也听不懂。 “对了,齐娅拉哥哥。”少女突然问道,“你是人类……对吧?” “人类?”青年笑了笑,“好像……应该还算是吧?” “哦~真好!”少女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隐约飘过一丝笑意。 “真好?”青年的大脑对这个词作出了反应,但很快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我想……人类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少女接着又问。 “嗯?” 看着少女期待的目光,齐娅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即使你这样问……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神明有这样的安排,也许是为了让我来见你吧!”他以开玩笑似的回答绕开少女的提问。 “真的吗?”少女突然跳下床,一下冲到齐娅拉面前,险险撞到鼻尖。出乎意料的反应倒齐娅拉吓了一跳,连忙向后仰出少许,但马上又为自己错失了如此绝佳的机会而扼腕叹息。 “我简直是大笨蛋!”他在心中痛苦的指责自己。 “你……你真的是为了见我才来这儿的吗?”少女急急问道,模样又惊又喜。 “啊!我想……是吧?”齐娅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明白了!”少女重重地点头。 “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小脸红扑扑的,露出满足的笑容。“其实我有一个请求,刚才还一直烦恼着该怎么向齐娅拉哥哥你开口才好。” “请求?”齐娅拉一脸好奇,青年人的求知yu望一向都是很强的。“什么请求呢?”他问道。 “就是……就是……”少女低下头,红得好像熟透的番茄般的面庞似乎都能感到丝丝热气。“那个……”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惹得齐娅拉不由自主的向前探头,想要听清楚些。 …… “妮可大人。”一个长着尖刺尾巴的小魔鬼跳到铺着红毯的窗台上。而在站在它面前,正看着窗外夜空的是一位充满让人怦然心动的成熟气质的红发美女。她眼神迷离,神情若有所思。 “第二轮黑月已经升起来了。”小魔鬼小声提醒,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133.血脉契约 女子点点头,“小姐还不肯用餐吗?” “是的,大人。 23us.com”小魔鬼连忙报告,“小姐她发了一大通脾气,所有侍女都被赶出来了。” “唉……”女子叹了口气,“我们这位小姐啊,真拿她没办法。算了,我亲自去看看吧。你去吩咐厨房重新准备。嗯,依旧很晚了,清淡点就好。” “遵命,大人。”小魔鬼深深鞠了一躬,迅速振动翅膀朝门口飞去。 女子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第二轮黑月攀过窗沿,她转身走出房间。 …… 第二轮黑月的光辉从巨大的落地水晶窗外宣泄进来,整间屋子似乎都笼罩在某种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心的和谐光韵中。 “这个……总之……我想……” 紧皱眉头的齐娅拉坐在那儿不停的挠头发,而少女也坐在他对面,红着脸,揉/搓着裙角,头低得几乎快要看不到了。 “你说……想和我接……接吻?”他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是……是的。”少女微微点头,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了。 “可是,”他挠头的动作更加激烈了,“你……为什么会有……会有这种想法呢?” “我住在这里……从没有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平时连稍微年轻点的男人都很少看见一个,更别提接吻的经验了……所以……齐娅拉哥哥,你喜欢我吗?” “什么!?”齐娅拉差点大声喊出来,他匆忙捂住嘴,一脸警戒的盯着大门。生怕从那里跳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把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哥哥……看来好像挺讨厌我的,”少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果然……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吗?”她的声音已经隐约带上点哭腔。 “哦。不,不是这样的,小姐!你……你想太多了!”齐娅拉猛然回过神来,口齿笨拙的急忙辩解:“贝露塞布长得很可爱!而且又是我喜欢的类型!” “真的吗?”她一下睁大眼睛,“太好了!”她欢快地嚷了起来,“那就没有问题了,对吧?” “哎!?”齐娅拉当场傻在那里,“难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他有些奇怪的望着少女。 少女站起来,走上前将柔软的身躯半依在齐娅拉身上,双手也攀上他的脸颊。 “这样的话,”她呼吸的香气甚至都喷到齐娅拉脸上,声音中更透出无法抵挡的媚惑。“现在起听我的话,把眼睛闭起来……” 齐娅拉只觉心头一阵迷惑,结果真的照少女的吩咐闭上眼睛。他听见少女的声音仍在耳边盘旋:“哥哥要是为我所有的话……我也会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哦……” 一切似乎都在沿着某种轨道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其结果似乎也无法避免,然而…… “小姐!”一个蕴含怒气的柔软女声突然从门外传入,“您的行为已经超出伊修亚厄利大人规定的界限了,不可以随便恶作剧!” “空气啊,充满寒气吧,我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听从我的吩咐,冻结我的敌人吧!” 红发女子朝这里唯一的男人举起手,急促地念出魔咒。空中顿时漂浮起一层蒙蒙白雾,等男人惊醒过来的时候,愕然发现:僵硬在椅子上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分毫! “这……这是什么!?”他忍不住大声惊呼。 “齐娅拉哥哥!” 少女一脸愤怒的扭过头,死死盯着正在施展魔法的女子。 “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什么?”女子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悦耳。“我虽然不知道小姐您是怎么让他进来的,但小姐竟然和如此卑贱的人类有往来,真叫人心寒呐……” “妮可!”少女似乎要发怒了,她小牵头握的紧紧的,憋红的小脸死死盯着红发女子。 “贝露塞布小姐,”女子目光淡然,仿佛置身事外。“主人再三吩咐过‘决不可让小姐和人类接触’,所以我的行为若有所放肆,还请您多包涵。” “雷哈格尔!” 随着她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外黑暗中浮凸出来。 她打出手势。“把这个卑贱的人类带走。” “遵命,主人。” 高大身影朝齐娅拉走过去。这是一个灰白皮肤的家伙,长得并不难看,不过神态却僵硬无比,好像一具石偶。 “您该用餐了,小姐。”挂着温柔微笑的女子挟着强大的气势一步步朝手足无措的贝露塞布逼进。她显然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把那个卑贱的人类放在心上。 意想不到的事却于此时发生了…… “卑贱!卑贱!喊够了没有,你这个死猫女!” 一个不知源于何处的森冷声音突然充满整间屋子,口气坏极了。 “谁?” 女子大惊,她迅速向后跳开,动作灵巧轻盈,落地无声。 “冒犯我的代价……也许我应该杀掉你。”空气中的声音继续响起,“但这样做似乎又有些对不起你的主人。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 女子美丽的面庞此时也因为牝怒而扭曲,噌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对短剑。“藏头缩尾的卑鄙家伙,你到底是谁?显出你的形体吧!所有胆敢践踏伊比利亚伊多斯之权威者,必将死于青爪之剑下!” 那声音突然大笑起来,出奇怪异的腔调,说不清是喜悦或是愤怒。 “这么多年……难道是我落伍了吗?小小的夜魔族,竟然也敢挑战‘混沌之海’的威严……” “混沌之海!?” 女子忍不住大声惊呼。她一脸骇然,浑身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双靛青色的短剑从再无法紧握的手心中滑落下来,砸在木制地板上传出两声噗噗闷响。 “滚出去!” 那声音一声大喝,屋子里一切东西都被这股庞大音波震得嗡嗡作响。一股张牙舞爪的黑色旋风在屋子中央急速形成,一眨眼功夫就把那个灰白皮肤的大个子给卷了进去,然后狠狠地朝红发女子撞去。 大门在两名阻碍者被无情的甩出去后自动合闭。随着那砰的一声,整个屋子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闭合的空间。 “请继续,请继续……” 那声音在说完这句话,如朝阳升起下的优雅露珠般再次消失无迹,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某个被冻硬的笨蛋悠悠转醒。 “痛……痛……” 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按住脑门,结果却发现自己仍动弹不得。 “齐娅拉哥哥!” 少女关切地呼唤适时钻入耳中。 “贝露塞布?” 他连忙扭头,跃入眼帘是正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庞。 “你……没事吧?” “一点事都没有!”少女笑得更甜了。 “所以呢,”她将双手按在齐娅拉大腿上,小脸蛋凑到他面前。“我们来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吧!” “什……什么!?”齐娅拉瞠目结舌。 “用充满爱意的亲吻来解救被邪恶女巫施展魔法、无法动弹的王子,可真叫人心跳加速呢!” 惊慌地看着少女如新熟的樱桃般鲜艳甜美的嘴唇越来越近,一时间齐娅拉突然有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到要命的感觉,浑身更加僵硬。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他终于放弃了身为一个男人应有的觉悟,可耻的退缩了! “慢……慢着!”他满头冷汗的企图用不成熟的语言扭转局势,“这样就要到这一步吗?你难道不觉得似乎进展的太快了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停下来谈谈心,多增进些彼此的了解呀!” “需要这样吗?人家……可是真的很高兴呢……” 一脸陶醉地闭上如宝石般闪亮的大眼睛,充耳不闻的少女轻声呓语着伏下身去…… “那吹一下就会飞的人生啊……真的不会因为这样而终结吗?”百忙当中,青年的思绪似乎最后一次涌起。 “这……是什么感觉?我到底是怎么了?这片比黑暗世界还要更深之处,四周的诡异气息,黑暗中四出飘荡的如鬼火般的邪恶眼睛,穿梭全身无法抵抗的麻痹感……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沿着血液流动的方向钻进身体里……到底是什么……” “哇!?” 齐娅拉猛然惊醒。他一头冷汗,整个身子如被压弯的弹簧般一下子坐起来。 “哦,总算醒过来了吗?人类还真是软弱得可以呀……” 一个似乎熟悉但又感陌生的声音穿透鼓膜,“你!?贝露塞布!?”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正抱起双肘,以高傲姿态站在面前的少女,粉色柔软的双唇……啊~~那残留在唇齿间的温润触感,还有那萦绕鼻端若有还无的一缕少女馨香…… “呸!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麽龌龊了!?”猛然警觉的齐娅拉不由在心中鄙视自己。他又偷瞄了少女两眼,生怕被她觉察到自己那个恶心的念头。 “反应可真迟钝啊。” 比黑月更漆黑的双瞳,宛若俯视蚁蝼般的冰冷眼神,少女充满嘲讽的笑容在这黑月的光辉中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他不自觉脊椎发寒,冷汗直冒。“这种感觉……不大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 “服从于我的诅咒者啊,现在听从我的咒语,释放你的禁锢吧!” 少女微微仰手,念动咒文。齐娅拉只觉得浑身一松,他试着动了动胳臂,失去的行动力又重新回到身体里。 “解……解开了!”他惊喜地上下拍着全身,“太厉害!贝露塞布,你是怎么做到的?” “贝露塞布……?”少女紧皱眉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 她突然甩出小手,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齐娅拉一巴掌。 “痛……痛死了!”他反射性地捂着面颊,“你干什么!?” “卑贱的奴隶,是谁给你这么大胆直呼我的名讳?”少女冷然看着他,“给我叫‘主人’或是……珊罗大小姐!” “你发烧了吗?说什么胡话?”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伸向少女的额头。 “拿开你的脏手!卑贱的奴隶!” 少女一脸鄙夷地扬手打开他,接着再次扬起巴掌朝他甩去。 齐娅拉动作敏捷地抓住少女的手腕,“你干什么?小丫头!”他大声吼叫。 少女楞住了,不能置信地盯着男人那张紧紧捉住自己的有力的大手,象那位严厉的父亲一样有力。 “怎么回事?契约不是已经成立了吗?我也得到了属于我的力量,但为什么这个奴隶竟然还能反抗我?难道……真的必须先接受成年仪式才行吗?”她心中一片混乱,好象气泡般不断浮起一连串问号。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呜呜……” 一时间,伤心至极的她忍不住失望的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扑哒扑哒地直往下掉。 “啊!?” 齐娅拉匆忙松开手,“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捏疼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他羞愧的低下头,一脸惶恐的连连道歉。 “你……怎么能这样?我都忍受屈辱做了那么丢脸的事,你怎么可以不按规矩来!” 她哭得更厉害了,紧握着一对小拳头拼命在齐娅拉身上捶打。 “我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他手足无措,更加不敢闪避,只是喏喏地说。 “做……做我的仆人!” 抽抽泣泣的少女用噙满眼泪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他,然后说出让人瞠目结舌的答案。 “哎!?”齐娅拉一脸呆傻,“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少女愤怒地用小手指着他的鼻尖,“应该做我的仆人!你这个奴隶!”她竭力大喊。 “什……什么!?” 他突然瞪大眼睛,不知从何处泛起的滔天怒气无法抑制的一下子冲上脑门,扭曲的面孔仿佛怪兽一般。 “想死啊!臭丫头!竟敢戏弄大人,信不信我把你扒光衣服吊起来打!” 男人的喝骂显然触动了少女某种禁忌,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那由黑到红的转化,就如同在荒野里点燃了一把烈火般。而这种出乎意料的惊人变化则使男人完全呆掉了。 “你应该受到惩罚,奴隶!” 她的声音中满溢愤怒,“充斥于天地之间的精灵啊,根据古老的契约,展现你们的力量吧!” 咒文在瞬间结束,齐娅拉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迎面袭来,力道之猛烈,以致于他整个人被重重摔了出去,挤压在墙壁上,几乎不能呼吸。 少女看着他的眼睛里仿佛深不见底,不含半点情感,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以懦弱为本性的人类,”她突然开口,“如果还想活命的话,你所能选择的就只有匍匐在我脚下,以契约之名,承认我为你唯一的主人。” 齐娅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无奈那股压在胸口上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使他根本无法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而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的少女则曲起小指,稍稍减轻压力。 “现在你可以发誓了。” “发誓?”他沙哑着嗓子,一面咳嗽,一面发出充满讽刺的尖锐笑声。“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懦弱的家伙,为了能活到现在,我当过小偷,也做过乞丐,还抢女人的钱包,甚至去跟野狗争吃的也毫无怨言。不过你听好了,小丫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抱着怎样的想法,但我的行为……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左右的,以前没有,以后更不可能!让你那该死什么奴隶见鬼去吧!一辈子都甭想!你若觉得不能接受,干脆就杀了我!” “也许你的确不怕死,”少女牵动唇角,阴影覆盖下的面庞浮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但我可以慢慢折磨你……或者杀掉你的亲人。这个……你也不怕失去吗?” “亲人……” 听到这个词的齐娅拉忍不住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足以让人涨破肚皮的笑料,受损的喉咙发出如夜枭般刺耳的声音。 “你……笑什么!?” “那可真的很抱歉,小丫头,大概又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尽管去做吧……如果你真能给我找出一两个来,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你呢!咳咳……”说完,他再次猛烈地咳嗽起来。 男人的话似乎带来了什么新的变化,“你……”少女的眼神变得明暗不定,“难道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吗?” “你是笨蛋吗?”他耻笑着,完全一付豁出去的样子,甚至开始把少女作为一名与自己对等的敌人看待。 “一个快死的人,你认为他还有必要撒这种完全没有用处的烂谎吗?” “就连生命都可以抛弃?”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但如果要以失去灵魂和自由为代价的话……”他突然想起先前那个灰白皮肤的家伙,“就象那个大个子,他原本一定也是人类吧?我可宁死也不愿变成那副鬼模样!” 少女再没有说话,反而好像陷入某种沉思,想的入了神。四周近乎压抑的沉寂气氛加之男子有如图腾般定在墙面上的怪异姿态,让人有种无法名状的恐惧感。 “算了。”她突然开口,“只要你肯帮我离开这儿,我就放过你,也不再逼你做我的仆人。” “啊!?” 齐娅拉愣住了,“你要离开这儿?为什么?这不是你的家吗?” 少女白了他一眼,“我当然有我必须要走的理由,但这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到底愿不愿帮我出去?” “真的不再逼我做你的仆人?” “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那就太好了,”齐娅拉明显松了口气,表情如释重负。“再说我也没有打探别人**的恶嗜好。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做到什么,但既然你这么讲了……说说我该做些什么吧!没有人会蠢得自己找死,只要不是去做什么奴隶、仆人之类的,其余随便怎么样都听你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顿了一下,紧接着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是不是能考虑先放我下来?” 广袤的草原上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边。远处披有翠绿原野的山坡,到处点缀着紫色的野蓟花。微风在窃窃私语,然而那天空,却仿佛灰蓝色的梦魇。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齐娅拉安静的坐在那里,不时的拨了拨面前的篝火。倒不是为了取暖,也许是因为黑暗力量的缘故,无论是齐娅拉或是贝露塞布都没有冷的概念,这样做只是为了驱散只有在漆黑的夜晚才会游荡在草原上的长着一对墨绿色眼珠的双头狼和地蛇一类拥有魔兽血统的野兽。虽说身上流淌着凶残魔兽的血,但怕火的天性似乎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而己方这边,大概是由于魔力的过度消耗,此时的贝露塞布小姐倒可以称得上是弱质纤纤了,难得又恢复为初次见面时的典雅淑女形象。而保护公主的骑士这个重任,自然暂时性的落到了齐娅拉的肩上。 看着已经睡得很熟的贝露塞布,在火光下照映的绯红,绯红的双颊,斜斜的拂在前额的几缕光滑柔亮的的秀发自然垂下,天然湿润的粉色双唇,嘴角处微微泄漏出的一丝笑意,仿佛正作着一个美好的梦。 “现在多好啊,真希望以后都是这样。”齐娅拉叹了口气,脑海里偷偷转着自知不可能实现的念头。 他心里明白,自己又欠了这女孩一条命。强行打开传送阵所产生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混沌力量,只一瞬间,整间屋子都被摧毁了。这同样是自己不可能承受的。而那时正是这女孩救了自己,因为她及时张开了足以保护两个人的结界。不论这种行为是否有意,救命就是救命,没什么可商量的。 在“恶魔森林”生活了四年,齐娅拉早就有了自己一套调节精神的办法。随时都有可能来临的危险,已经教会了齐娅拉如何每刻令自己保持清醒。睡觉对他来说早已成了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就算是在走路的时候,他都能得到休息。 随着齐娅拉一张一合的手掌,一簇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欢快的跳动着,这就是那些飘荡在空气中微弱的黑暗精灵们,他们和齐娅拉的关系是与贝露塞布的支配者不同的更近接近于亲密的朋友。说实话,在这个充满了光明力量的人类世界里,黑暗精灵的存在是异常艰难的,但它们似乎从未放弃过努力。 墨色的瞳孔因为沉思而变得仿佛无尽的深邃。在火光的映照下,闪动着盈盈的光芒,与黑色火焰的影子紧密的结合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终于…… “这到底是哪儿啊?”齐娅拉苦思不得其解。今年刚满二十岁的他,已经离开了缀姆大陆长达四年之久。本来就不太认路的他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向后仰过去,躺在草地上遥望着群星灿烂的夜空。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正在那最深邃处闪烁着,据说高明的猎手通过它就能辨明道路。 “小子,你看天空。宝石就是从那里诞生的。天空将星星洒到人间,然后星星又衍生出了金属。如果你能够与星星对话,能听到它们的声音,那么你就会知道金银的秘密。” 说这句话的时候,爷爷早已被那些劣质弗索酒泡的红肿的双眼中却闪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齐娅拉至今仍清楚的记着那一刻。 “那您懂得它们的话吗?”十岁的自己曾这样傻傻的问。 “在与族人走向不归路之前,我是以饲养牲畜维生的。有一年闹旱灾,我的妻子儿女都死了,所以才会离开家乡,将命运交给未知的明天。这些对我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但你不同,小子,你是非凡的!你一定能听懂它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总有一天!当我从垃圾堆里把你抱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一点!” “我能听得懂吗?”齐娅拉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也许吧?谁知道呢。” 从小跟着边境巡逻队的佣兵们学习剑术,听多了那些四处行侠仗义的伟大骑士游侠们的故事,成为一名优秀的自由骑士是他从小的梦想,只不过后来随着一片片血色慢慢淹没在数不清的为了活下去的战斗中。每一名自由骑士的背后都拥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家族,而这恰恰是他所不具备的。一个连自己父母都没见过的孤儿。 回想起那时候,每次有个小子对着远方的草原大声嚷着自己的梦想时,总会被一位‘漂亮而又高贵的仕女’狠狠地敲脑袋。他不由得由嘴角泄出一丝微笑。 “漂亮而又高贵的仕女?恐怕也就只有我才会这样称呼她吧?虽然很可爱但有时却又凶的要命,也不知道现在她过得怎么样?算算她现在也应该有十八岁了,少女象鲜花般盛开的年纪啊,大概已经嫁人了,那她的丈夫应该会很有钱吧?以老弗拉德的势利,应该不会让自己漂亮的女儿交给一个穷鬼……”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幸福的微笑也在不自觉中填上一丝苦涩。 “如果明天还找不到路的话……算了,做人何必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自我安慰着。当夜风微微抚过之时,他渐渐睡去。 …… 当夜晚融化成一个有雾的黎明,齐娅拉蓦然惊醒。他梦见了一只看不清面孔的怪兽,挥舞着九支巨大又闪着寒光的利爪,吼叫着拼命想挤进他的身体里。尽管九月的夜里是相当凉爽的。仍把他吓出了一身汗。他匆忙坐起身来,扭头去看少女身处的地方。 是空的。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头脑一片冰凉,踮起脚尖急匆匆四处张望。柔和的秋阳已经唤醒了花草树木,山雀也展开了歌喉。但这里面没有一个人,他什么也看不见。 “该死的!” 他握紧拳头,暗骂了一声。同时更加责备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死,竟然连少女私自离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发觉。 盘踞在这片落日草原上,正是那个需要整个奥梅尼迦诸国齐心联合方能勉强敌挡的强权----塞剌帝国-一个由强悍的野蛮人和荒漠游民所组成的侵略集团。百余年间,由信奉至高光明神的托西斯教廷控制的教皇国-圣鲁尼亚-逐渐取得了这个联盟的主导权:神圣飞翼十字的骑士们率领联军死守从奥梅尼迦到落日草原的唯一通路,位于卡拉泽山脉的要塞--铁岩城,一次又一次击退了骁勇狂暴的塞剌铁骑。 那些野蛮、凶残、邪恶的塞剌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弱不禁风的贝露塞布,那将是怎样一副骇人的景象!齐娅拉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这小丫头,赌得那门子气!得尽快找到她才行!” 他紧咬牙关,努力嗅了嗅空气中残留下来的气息,当得到风精灵的提示后,他立刻如脱缰的野马般迅猛无节地冲了出去。 …… 至于遥远的另一端,在漫无目的跑了一段路程后,小公主贝露塞布也终于累了。她只能放缓脚步,微微喘着细气,一边地继续往前走,一边奋力还踢着脚下的青草。 “什么嘛!那个无礼的、不听话的、该下地狱的死奴隶,我干嘛要他保护!就算没有他,我一个人一样也能行!” 她小嘴里嘟嘟囔囔,将自己的愤懑情绪都发泄那些无辜的草地身上。同时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再跟那个人见面。 而就在此时,在她的正前方,仿佛天边的地方,像升腾起来的雾气般浮现出一片烟尘,看来非常整齐有序。远远的望去,尘土飞扬中,那黄光闪闪的一片,正迅速朝这里驰来。 显然,作为这片草原上目前所能看到的唯一一个人,贝露塞布真是显眼之极。 “是什么呀?”她疑惑的眨眨眼睛,突然有种相当不好预感。 …… 果然,当那片寒光渐渐接近的时候,贝露塞布也看清了一切,那是一小撮骑着马的野蛮家伙,个个披甲带刃,差不多有二十个左右。但她并不知道,那身黄光闪闪的庸俗打扮,正是塞剌人的游骑兵! 那批暴徒在其中应该是首领的家伙的授意下迅速围了上来。 “啧啧--哪里飞来的可爱的小鸟?” 一个大头小眼睛榻鼻子外加谢顶和矮胖墩的龌龊家伙发出一段让人恶心的黏糊糊的声音。 “漂亮的黑发小姐,似乎不是草原人嘛?难道是来观光的吗?” “你说什么!?”竟然被别人称作小鸟,那种整天被关在笼子里的她最讨厌的生物,大为火光的贝露塞布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然而看到少女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的模样,显然会错意的家伙笑的更得意了,而且还不时以肮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少女的全身。由他嘴角扭成的邪恶淫笑,任谁都知道他恶心的秃瓢脑袋里正在打什么鬼主意。 “陪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吧!漂亮的黑发小姐……” “然后,嘿嘿!我们在一起做更好玩的事情!怎麽样?嘿嘿嘿嘿………” 后面的跟班们纷纷用破锣般的嗓子叫嚣着不堪入耳的肮脏话,贝露塞布的火气已经像即将爆发的活火山一样,快要出过临界点了,她正握紧拳头。 “你们这群卑贱的奴隶!” 她完全不假思索地大声喊出了自己所知的最恶毒的话。 “在漆黑的黑暗中燃烧的地狱之火啊,化为我的剑,消灭这**之物!” 她张开手掌念出咒语,然而却什么也没发生。匪徒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爆出轻蔑的大笑。她猛然惊觉,现在的她并没有丝毫力量能拿来保护自己。 “她在干什么?作诗吗?没想到还是位挺有情趣的小妞……” 一个粗壮大汉狞笑着朝贝露塞布逼过来,同时从马上探出一只手要去抓她的臂膀。 就在贝露塞布面色惊慌的勉强躲闪的时候,那大汉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直接从马上掉下来,呲牙咧嘴的抱着手腕一阵乱跳。等众人看清楚的时候,一支闪着银光的三头箭穿透了他的手心,刺眼的鲜血正一滴滴掉到草地上。 “啊呀!” 又是一声惨叫,另一名大汉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重重跌在草地上,抽搐了两下后再没有动静。 匪徒们一下愣住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散开,掉转马头。 “嗖嗖……” 又是两箭!再有两个家伙惨叫着从马上掉了下来,而匪徒们也终于看清的暗箭的来处。 正东面不太远的地方,看起来像是旅行者的六个人。骑着马,其中一个的手里正拎着一把弯角短弓,而另一只手正伸向背后抽取箭支。 “你们这些恶棍!”弓手身旁一名作骑士打扮的人朝匪徒们喊道。 “我要让你们这些该死的塞剌混蛋瞧瞧光荣的雷诺骑士的厉害!”他话还没有说完即策马往前奔驰,利落地拔出闪亮的剑,镶嵌着银片的铠甲在耀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莫雷斯来也!”那人大叫。他放下头盔的护颊,高举锋利的长剑。还有两个骑士紧跟在他身后,呼叫着回应他。 游骑兵们如野兽般大吼一声,纷纷放开缰绳朝三名骑士迎上去。 首领骑士的马匹重重撞在其中一个游骑兵的马上,将马背上的匪徒抛向半空,他手中剑光一闪,划破匪徒的喉咙。鲜血喷出,飞溅在骑士的铠甲上,但是他不理会,反而加速冲向下一个游骑兵。而他胯下灵巧的马匹适时以后腿站立,用前腿猛踢向对方的马脖子。在这同时,骑士的剑划过第二个匪徒的胸膛,将他击落地面,惊讶地惨叫声从他的喉咙扯开。骑士意气风发,仰天大笑。 然而战斗只持续了五分钟。除了受伤者的呻吟,四周再度平静下来。匪徒首领的弯刀已经架在了少女雪白的颈上,甚至压出隐隐红痕。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妞!” 他用力勒着少女的双臂,以至于她痛得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就不离开那个笨蛋了……”少女的心中隐隐开始后悔。 弓手一言不发地再次支起短弓瞄准匪徒首领,微颤的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寒光。 骑士们愕然立在那儿,他们的马匹也晃着脑袋喷出团团白气。而在他们周围已经躺倒了五具尸体。 “放下武器,不然的话……” 匪徒的话还没说完,在他背后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觉察到一股挟着惊人的呼啸的凌厉风压直冲向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脑勺。 他怪叫一声,一把推开身前的少女,迅速转身,以手中武器企图挡下这致命杀着,但他的力量却无疑差过对手一筹。尽管武器重量占优,仍被整个人劈了出去。来人并没有乘胜追击,他选择放弃了这次绝好的机会,轻巧地落在少女的身旁。 “没事吧,贝露塞布?” 齐娅拉将长剑摆在胸前,一面警惕地注视着这些塞剌游骑兵们,一面轻声问道。 “你……” 少女呆瞪着从天而降的救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弓手突然放开弓弦,一支尖啸的利箭瞬间穿透了还未来得及回过气的游骑兵首领的喉咙,那人连惨叫都没能吐出来,只是从喉头发出几声咯咯的声音,在咳出两口鲜血后轰然倒地。 三名骑士纷纷大声呼喊,高扬着手中宝剑再次朝匪徒们冲过去。失去首领的游骑兵们不但没有因此而恐惧退缩,他们面色狰狞,反而更加凶猛起来。大约有九个人冲向骑士,而另外五个人则迅速包围了齐娅拉二人。 “掌握我生命的风神啊,请化作那锐利的白刃,去把我的敌人的咽喉割断吧!” 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传入战场,齐娅拉清楚的感到,四周安和的风精灵气息都随着这声音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包围他的游骑兵们瞬间就被解决掉三个,当他们从喉咙中喷出炽热的鲜血的时候,那双睁得圆圆的眼睛似乎至死都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余下两名匪徒震惊的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甚至忘了自己身处在何等境况中。齐娅拉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他如灵猫般高高跃起,剑光连闪,两名匪徒连哼都没有一声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好身手!” 那位自称‘莫雷斯’的首领骑士一面闪开匪徒削过来的弯刀,一面扭过头大声称赞。 “看前面!”先前那个女声满溢怒气的暴跳着吼叫,“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134.冒充 “哦,哦!” 骑士显然怕极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匆忙转回头面对属于自己的敌人。 23us.com而他所受过的正规骑士训练也迅速体现出来。虽然匪徒更加凶悍,他们仍没能撑过五分钟就齐刷刷地躺在地上。 首领骑士将长剑重新送入挂在马鞍上的剑鞘里,他跳下马,脱掉头盔,朝齐娅拉二人走去。 “两位有没有受伤?我们这儿有最好的海洋祭司……” 齐娅拉朝贝露塞布看了一眼,而后者轻轻摇摇头。 “看来没有。不过若不是你及时伸出援手,相信我们已经完了。实在非常感谢。”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这个全身散发着力量的英姿焕发的年轻骑士。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相当结实。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还个惯于发号施令的男人,团队的领导者。 “这没什么!”骑士笑了起来,“看得出来,您的身手相当高明。我叫做莫雷斯,来自雷诺大公国,是一名神圣护殿骑士。”他向齐娅拉自我介绍,眼睛闪闪发亮,闪烁着正直的光辉。 “我叫齐娅拉,齐娅拉·法德尔。这是我可爱的小妹妹--贝露塞布。如你所见,我们两个正在旅行中。” “妹妹!?” 贝露塞布一下子睁大眼睛,“谁是你可爱的小妹妹!你这个该死……” 齐娅拉慌忙捂住她的小嘴,以至于剩下几个单词全都咽回肚子里变成了小猫般的呜呜声。 “这里是人类世界,可不是你温暖的家!我尊贵的大小姐。”他凑在少女耳边轻声提醒,“单单你的身份已经是个天大的麻烦了,我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贝露塞布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开头不再说话。 “她在呕气,哈!你知道啦!” 齐娅拉朝骑士挤挤眼睛,骑士立刻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 “旅行是个好习惯,”骑士一面说着,一面打量四周。“但这一带可不是什么治安良好的地方。” “我知道,”齐娅拉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我迷路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些尴尬。 “啊!?” 骑士颇惊讶的叫了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可没有丝毫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哈哈……说实话,您的遭遇实在是太让人同情了,不知我能否对您有所帮助?我以骑士的名誉发誓,一定竭尽全力!” “是的,先生。”齐娅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帮助我解决如今面临的困难方面,你绝对比我更有办法,这我当然明白。” “和我们同行吧,朋友。”骑士突然发出邀请,这让齐娅拉愣了一下,但他随后就解释道:“我们这些人正打算返回雷诺大公国,应该会和二位顺路。现在铁岩城可是戒备森严,和我们在一起的话,不但能节省时间,而且多少会方便点儿。” 齐娅拉愉快地笑了起来。“那感情好!”他很干脆的回答。 “这真是我的荣幸!”骑士以优雅的动作朝贝露塞布鞠躬行礼,“能获得和这样一位美丽而又纯洁的仕女同行的机会,并分担保护她的崇高责任。” 又过了一天…… 当朝阳又一次由遥远的地平面下一跃而出,耀眼的光芒洒满整个草原,连绵起伏的麦草在此时就象一片金色的海洋。 这是新的一天,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在与六位新同伴的闲聊中,齐娅拉得知:除去刚刚获得首领骑士认证的护殿骑士莫雷斯和他的两个骑士随从外,箭无虚发的弓手名叫费纳尔斯,从前是个游牧民,现在则是一名暂时受神殿雇佣的佣兵。而余下两位足以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中,金色短发的那位叫丝雅,有着林斯纳--大/法师塔亲自颁发的认可状的她,是个无论何时都都让周围的人感到无限热力的活泼开朗的美少女,同时更是莫雷斯的头号克星。同时拥有着海蓝色的眸子和天蓝色长发的那位叫伊丽娜,虽然有着一副如此美丽的容貌和优雅动人的气质,却总是沉默寡言的她,总让人觉得有些难相处。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些很不错的伙伴。 而从未有过年轻相近的朋友的贝露塞布,在度过初时的生疏后,很快就和两位少女结成了好朋友。看着她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总能让一旁的齐娅拉感到某种莫名奇妙的安心。 “快到家喽!我亲爱的好姐姐。”莫雷斯纵马来到伊丽娜身边,“大家大概都在盼望你能回家吧!尤其是康瓦恩老爹,唉……到时候你可千万得拦着他,千万别让他又揍我一顿才好!” 伊丽娜点点头,露出可爱的笑容。她轻柔地脱下貂皮风衣,小心地折好,放在马鞍上。这件风衣美得让人舍不得穿,她微笑地想着,想到父亲送她这件生日礼物时顽皮而神秘的表情。她开玩笑地表示这是适合公主的礼物,可不适合一个住在铁岩城的普通女孩。她的家庭教师爱达夫人曾担心男主人会宠坏这个小宝贝,而父亲只是默不作声的愉快地笑着。 伊丽娜仰起头面对灿烂的太阳。这是一个美丽的日子,柔软蓬松的白云飘浮在湛蓝的天空,而空气是这么的纯净温暖。她坐在马鞍上略微起身,向前眺望看向铁岩城堡。四座高耸入云的圆塔像侍卫般守护着周围的居民,刻划着岁月痕迹的灰色厚实石墙连接巨大的圆塔,形成宽阔的方形广场。铁岩城不仅是她的家,也是控制卡拉泽山脉的要塞。任何企图从日落草原踏出奥梅尼迦的敌人,都得先尝尝铁岩城的怒吼。任何人都逃不过城堡垒的监视,因为它控制着这个地区最高的山丘。她凝视着城堡铁壁,回想父亲告诉她的铁岩城的战士们奋勇抗敌的故事。再坚固的炮车也伤害不了铁岩城。每年当收成的农作物安全地贮藏起来,父亲就会提醒那里所有的战士们围城是他们唯一值得担心的忧虑。而这时候,总是客串管家助手的伊丽娜就会跑去确定仓库里是否存放了充足的粮食。 “比塞喽!谁最后到午餐谁请客!” 莫雷斯回头朝后面喊道,然后自己一把当先地冲了出去。 ……………… 第三颗黑月悄然爬上深邃天幕的最高点。 “伊修亚厄利大人……” 红发女子低着头站在这个面向巨大落地窗的高大身影的背后,紧咬的嘴唇已经微微渗出血丝。对于这次所犯下的无法弥补的巨大过失,她无法想象可能随着而来的严厉惩罚。也许会从此永远离开伊修亚厄利大人的身边?只要一想到这里,她整个身子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退下吧,妮可。你可以休息了。” “啊!?” 妮可一下子愣住了。她太了解面前这位大人了,现在这种冰冷而平静的口气这绝不是打算惩罚某人时的表现。 “大人?” 她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妮可?你难道以为我会因此而惩罚你吗?”男子淡淡地说,“这并不是你的过失。这次的事故,即使换成是我……大概也无法避免……” “可是,大人。主人他……” 她预言又止,但所担心的却已表露无疑。 “放心吧。”男子的声音虽然冷淡却透出某种让人说不出的安心感,“这次事故是主人早有预感的,而且已经亲自为它作出了最妥善的安排。” “……我明白了,大人。” 她在行礼后悄然退出大厅。 “混沌之海……” 在红发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男子轻声念出这四个字。 “你所掀起的波澜……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也许……主人的想法太随意了……” 已经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不知不觉中,看着喧闹的集市和往来的车马,齐娅拉多少明白了一点有关丝雅所说“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的原因了。这的确是足以吸引任何游客的景色。 临近奥梅尼迦每年最重要的光明祭典,连绵数里的市集,各种各样的货品,此起彼伏的各色叫卖声和街上拥挤的人群,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热闹非凡。铁岩城可说是整个大陆有数的牧马城市,兼具速度与耐力这两项优点的高原马一直都是奥梅尼迦诸国眼中的抢手货,加之塞剌商人常常带来的草原特产,经过百年发展,大规模交易带来了财富,而财富又吸引来如潮的人群,商人对金币的敏锐嗅觉使这里成为这一带最繁荣的区域。除却大宗的商务贸易之外,在街道上,还不时能看到贩卖各种稀奇玩意的旅行商人;在广场上,还有一些接受某些大商会雇佣的旅行艺人在表演各种神奇的技艺,吸引了不少围观的民众驻足观赏,从未见过这一切的贝露塞布自然更看得津津有味。精巧华美的异国服饰、来自大草原的珍禽异兽和各种各样珍奇精致的点心,每一样都让她觉得无比新鲜,甚至暂时忘记了跟身边这个讨厌家伙的私怨。当然,以上所有买卖都是要照规矩交税的,素有狡狐之称的铁岩城主怎可能在这方面吃亏? “哎呀--这个人着装好奇怪,脸上也画得好滑稽!” “他是在表演独脚戏的小丑。” “哎呀--这个人的腿真的好长哦!” “那是因为他的裤腿里接着一节木肢。” “又没有使用魔法,那他怎麽能站的这麽稳?哎呀--你看!他还能翻筋斗呢!好厉害!” “这个……”齐娅拉有些答不上来了。 “我说,贝露塞布!”他突然一本正经地抓住少女的肩膀,让她漂亮的眼睛正对着自己。“千万别再提什么魔法了,不管你的家乡如何,这在人类世界可是被严令禁止的话题。我可不想被抓去宗法审判会!” “怎么这么多规矩,我知道了。”少女不耐烦地打开齐娅拉的手,蹦跳着跑到喷水池的另一边寻找下一个新鲜玩艺儿去了。 “呼……总算混过去了!” 看着贝露塞布娇小的背影,齐娅拉暗自舒了口气。两人的关系好容易才有些气色,千万得小心处理才保险。 他漫无目的地朝贝露塞布的方向走古去,直到不自觉的在一个小摊贩前停了脚步。 小小的摊位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器皿,他们称这些东西为“古董”,听说是很有价值的意思。大概是为了显示自己不菲的身价,就连铺在石板地的手工毯子都绣着各色华丽的图腾,充满神秘而诱人的异国风情。这种摊贩近来颇为流行,最初由一个被称为“哈马拉”的民族从缀姆大陆的另一面带来的。据说他们居无定所,以行脚商的方式在大陆上四处流浪,精通占卜与各种秘方草药。虽然大多数都是不学无术的骗子,但其中倒也不乏真正的炼金术士与巫师。 有人说哈马拉人是古代魔法王国的后裔,不断找寻祖先留下的遗迹与秘术;然而事实上大部分的哈马拉人终其一生也难遇到一件他们口中所谓的“魔法时代的遗产”,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当他们面对古物时总能表现出不同常人的敏锐嗅觉,挖掘灭亡国家或古文明的工艺品,然后加以复制牟利。也许哈马拉人未必如传闻般拥有神秘的力量,但他们确是擅长镶嵌、精雕等小技艺的巧匠,更擅于利用自己奇特的民族背景来让自己活的更好。 席地而坐的小贩裹着一大块泛黄的亚麻白布,缀成一件松垮的哈马拉式长罩袍,看上去就像一块上了年份的裹尸布。严密包裹的全身上下只露出半张像是一块烧焦的木炭般、遍布皱纹的扁平面孔,细长的眼缝里几乎看不见瞳眸,干裂的深褐色肌肤似乎都能闻到枯叶的气息。 “这张脸非但看不出年龄,恐怕连性别也难以分辨。”齐娅拉心中暗想。 他的眼光不经意的扫过那些摆放在毯子上的货品,都是些趋附流行的富家子弟在古玩市场里费心搜罗的不知所谓的昂贵玩意儿。突然间,一件不起眼的小东西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块椭圆形金属盘,中央嵌着一颗鸽蛋大小的墨色星石,宝石周围环绕着一圈圈放射状的雕刻纹路,细小的刻槽里填满靛青色的孔雀石粉末,在阳光照射下流溢出各式深浅不一的蓝光,与星石那深邃无比的幽暗交相辉映。 那些精细的花纹深深吸引了他。不同于奥梅尼迦的简约或是哈马拉工匠华丽的工艺风格,金属盘上的纹饰似乎更接近某种奇异的文字,彷彿在光晕流转间不断传递着古老而神秘的讯息。 “你是应它的召唤而来,年轻人。”干涸如幼猴的小贩突然抬起头。 “我听见“果实”一直叫着你喔!” 很老套的促销手法。虽然齐娅拉在这方面没多少经验,但还不至于轻易上当。何况…… “我没有钱。”他老实回答。带在身上的几颗从贝露塞布家里顺手牵出来的宝石再没有换成可资流通的货币之前,他连什么“果实”的工本费都付不起。 小贩咧开乾瘪的嘴笑着,就像一颗晒裂的药西瓜。 “你似乎弄错了点什么,年轻人。你想得到它吗?你以为你能轻易得到‘果实’?或许你有些与众不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那需要契机……”他用怪异的语调说着,“只是它一直叫唤着你的名字哪!‘利维艾拉、利维艾拉……’的叫个不停……让人心烦……” “利维艾拉?”齐娅拉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不起,老人家。看来您搞错了。我可不叫利维艾拉……”他此时多少有些拆穿对方谎言的优越感。 “那并不重要……” 小贩似乎并不在意齐娅拉的态度,他从摊子上拣起另一条项炼,炼子末端垂着一枚八角锥形的水晶坠子。亮晶晶的纯净体象钟摆一样来回晃动着,在空中划出一道七彩斑斓的轨迹。齐娅拉的注意力无法避免的被吸引过去。 “来!这个比较适合你。”他亲切地笑着,枯瘦的深褐色笑容里透出说不出的魅惑之力,齐娅拉只感觉昏昏欲睡,完全没有抗拒之力。“它能保护你,直到与“果实”再度相遇为止。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呦!” 他顿了顿,细长的眼缝里瞬间放射出凛冽的光芒,盯着齐娅拉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可别随随便便的就死掉哟!” 接着他挥挥手,一股无可匹敌的困意袭来,齐娅拉彷彿疲倦似的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周围所有声音似乎都变得遥远起来……直到听到那声熟悉的惊叫!这似乎可以归入一场变故,起因正在半刻钟前的广场入口…… “那个骄傲的婊子,等我们结婚,我会教会她什么是礼貌!” 衣着华丽、自以为是又无聊透顶的杰弗耶爵士带着他的手下,挑着他家的麻雀,哦,不!是老鹰旗来到这个集市上闲逛。他一面嘟嘟囔囔为他所受到的冷淡待遇大发牢骚,一面用那双淡蓝色的恶狼般的眼睛评估这个铁岩城的价值,贪婪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认为这座伟大的城堡没多久就会成为他的。他将成为铁岩城的主人,远离他母亲刻薄严厉的唇舌。 他已经六个月没有见到伊丽娜了,当他注意到她的曲线更加有女人味,不由得感到惊喜。他喜欢她长及腰际的天蓝色秀发。但是,他不喜欢她的眼睛,虽然它们大而明亮,但是总让人觉得那里面深不见底。她的眼睛总是盯着他的脸,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心思。她懂得太多了,他该死的舅舅太宠她,没有教她守本分。不过这次来访,就是想来看看他未来的家和未来的好妻子。 他想起母亲对铁岩城小姐的评语。“伊丽娜太像她的母亲,安妮夫人,”他的母亲偶尔会鄙夷地说。“软弱、顺从,没有个性。”可是杰弗耶当然知道她是错的。伊丽娜性情温顺是因为她是被呵护长大的;她看起来柔弱是因为她的父亲给予她无尽的关爱,他怀疑从来没有人对她粗声粗气地说话,当然,这得先排除他母亲。但是她有个性,也许以一个女孩来说太有个性了。他的目光曾飘向她的腰骨,她是这么的纤细。他怀疑她会难产而死,就象她的母亲。他的母亲曾经告诉他伊丽娜的发育很慢,他想起母亲尖刻的批评不禁畏缩。“这个恶毒的老巫婆……”他有时的确想这样评价母亲。 “少爷,看前面那妞!水准绝对一流!” 一个笑容猥亵的侍从趴到他耳边窃窃私语。 “是吗?” 杰弗耶懒洋洋地朝侍从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说实话,他很怀疑这些白痴们的品位,尤其是经过上次某个让人一辈子都打冷颤的事件以后。 “老天!” 他一声低呼,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加速流动。“我要得到这个女孩!”他恶狠狠地对自己的手下发出命令。 这群面目狰狞的暴力之徒纷纷卷起袖管,一拥而上。 作着少淌浑水的打算,软弱的民众们纷纷退避一旁,暴力所建立的权威在他们眼里是不可抵抗的。负责广场治安的铁岩城战士们自然认出了这个城主外甥,他们一面派人往上报告,另一部分则能观察事态发展。毕竟外出巡视的城主并不在城中,在这些家伙没有作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之前,他们也没有理由出手干涉。但并非每个人都想这么多,当看到这些家伙把贝露塞布围在中间的时候,一个年轻气盛的家伙从警备室里冲了出来。 “杰弗耶,你想干什么?”这个勇敢的年轻人横身挡在看上去似乎是柔弱的少女身前。 “闭嘴,竟然直呼我们少爷的大名,该死!” 一名壮汉突然窜出来一拳打在年轻人的小腹上,剧烈的痛楚让他痛苦的蜷曲在地上,后面的话也只能变成一段闷在喉头的呜呜声。施暴者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贝露塞布不禁发出一声惊叫,“太过分了……”她愤怒地盯着那名壮汉,动作轻巧的顺手从旁边的摊位上抓起一把黑忽忽的铁锅,狠狠地朝壮汉头上砸去。那呼啸的风声,这一下如果砸个结实的话,起包应该是免不了的。但那大汉显然并不看在眼里,他轻蔑的笑了一声,一只手闪电般探了出来,眼见就要抓住少女的手腕! 这时,突然听见那大汉哎呀一声惨叫,在众人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竟然用比伸出来时还要快的速度缩回手腕!于是那包含着少女满腔恨意的一锅就结结实实地落到了他的头上。也不知道贝露塞布究竟用了多大力道,那大汉竟然呃的一声,翻起白眼当场晕死过去! “混蛋!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在捣鬼!有种就给老爷站出来!” 杰弗耶爵士大喊着,同时唰地一声抽出装饰华丽的佩剑,瞪大双眼,环视四周。 “站出来!” 而那群笨蛋手下也在一旁跟着瞎起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则差点让这个贵族少爷背过气去。 “哎呀呀--贝露塞布小姐,都是在下照顾不周……让你陷入如此险境……在下真是该死,请您务必狠狠责罚在下吧……”从人群中挤出来的齐娅拉手捧着不知从哪儿牵来的临时扎成的花束,单膝跪下献到涨红了脸的美丽少女面前,还摆出一脸忏悔的要死的模样。不明白情况的还以为这小子在求婚呢! “把这些家伙都给我打成猪头,然后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少女在接下花束后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语。 “没问题!” 齐娅拉笑吟吟地转过身,如游蛇般连绵曲伏的指骨传出一阵清脆地啪啪声。 当莫雷斯他们闻讯赶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有一个人被齐娅拉紧扼着脖子吊在半空中,吐着舌头,脸上显现出种种痛苦的神色,喉咙里同时发出某种类似于煮沸开水的咕咕声。双手虽然仍拉扯齐娅拉的手,显然没有丝毫力道,似乎已到了濒死的边缘。 这是一场已经结束的战斗。四周一片狼藉,受了伤的家伙横七竖八,呻吟打滚。 “够了!齐娅拉。会要出人命的。”莫雷斯冲他大喊。 当事者冷哼一声,松开手,猎物如一卷破布般摔在地上。 ‘破布’在一阵猛烈地咳嗽后,似乎缓过气来,“你一定会后悔的!连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大失面子的他此时面孔扭曲,仍不甘心地想要吓倒对手,争回面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贱民!我要杀……” 真是个刺耳的称呼。被勾起了少年时不太愉快的回忆,齐娅拉瞬间变了脸色,愤怒在他身体里沸腾,于是他决定顺从这股意志,猛然上去一脚将他踹倒,然后重重踩在他的额头上。 “正是你们这些人群中最龌龊的家伙,偏偏都隐藏在所谓‘贵族’这张华丽的面具背后。”他冷笑着来回扭动带棱角的破旧鞋跟,直至血流满面。 “说实话,我对你和你的狗屁家族丝毫不感兴趣。不管你那支贫乏的草木脑袋能不能了解,我只想折磨你,给你的狗嘴贴上封条……或者阉掉你?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知你怎么看?” 下面的家伙当然无法作出回答,此时的他已经只能发出嗬嗬的单音。 “够了,齐娅拉。冷静点!”首领骑士走上来用力拉开怒气冲冲的当事者。 “把杰弗耶爵士送去治疗。”他对旁边两个卫兵下命令,他们连忙跑过去把已经失去意识的杰弗耶抬起来送到集市医疗室去。看着卫兵渐渐跑远,首领骑士将手臂环过齐娅拉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找地方喝上一杯,然后一切就都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不是吗?我们可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他力图用微笑来化解朋友的愤怒。 ……………… 暗影吞噬者忍痛剃了光头,戴上一顶假发遮去半个额头,外面再罩了一件宽大的长袍,结果就完全变了个样。他用长绳牵着两只驴子,来到领主官邸通往厨房的门边。 他向总管推销一些新鲜的干酪、用瓦罐盛装的碱乳酪和加了明矾的凝乳。总管起先有点怀疑,后来发现产品似乎不错。正当他弯身想看个仔细时,暗影吞噬者立刻将他击昏。然后拖到宅院里头去。 他终于要展开行动了。 暗影吞噬者手上有一张费了好大力才搞到的领主官邸的平面图。向来谨慎的他早已打听清楚,这个时间,仆人们都在厨房里为园丁张罗吃的,而且令人讨厌的银星骑士团也陪领主出城去了,此时行动可以说是风险最小。 这名刺客虽然对大自然并无特别的好感,但一看到庭园中花木扶疏的景象,却也不禁为之着迷。长百肘、宽二百肘的园中,有几片梯田、几块由灌溉渠隔开的方田、一个菜园、一口井、一个戏水池、一座避风亭、一排修剪成锥形的灌木丛紧挨着由护城河导入的庭院小溪、双排棕桐、一条林阴小径、一个棚架、几方以矢车菊与曼德拉草为主的花坛、一个葡萄园、几株无花果树、援柳、棕搁枣椰、酪梨树,以及一些由海外进口、赏心悦目且芳香宜人的稀有树种。不过,刺客并末逗留太久,他蹲低了身子,沿着蓝色莲花池慢慢向房子靠近。 不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倾听四下的动静:没有听到有人接近,狗和马也都在屋子另一侧吃东西。和活生生的人相比,这些该死的动物们的灵敏感觉更让他觉得倒足胃口。根据图上显示,他现在所在之处就在客房外。他跨过矮窗,溜进一间长方形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暖床和几个置物箱。他的左手紧紧握着一个篮子的篮柄,篮中黑色的蝰蛇正动得厉害。 出了房间,果然是一间美丽的四柱厅,墙上彩绘着十几种颜色绚丽的鸟在园中嬉戏的景象。真是有品位!暗影吞噬者私下决定,将来他的房子也要这样装潢。 突然间,他僵住了。 他听见右手边的浴室传来细微但却诱人的声音,原来有一名女仆正在为领主夫人冲水淋浴。领主夫人听着仆人叨唠着诉说家里的问题,偶尔还开口安慰她两句。暗影吞噬者倒很希望能见见传说中这位优雅迷人的女主人,不过还是任务重要。于是他往回走,打开了一个大房间的房门,里头几张小圆桌上摆着插满了蜀葵、矢车菊和百合的花瓶。两张床的床头都有镀金的木制床头柜,也许领主和他美丽的妻子就睡在这里。他心想。 工作完成后,暗影吞噬者穿过四柱厅、经过浴室,进到一间长形房间,里面全是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这里是领主夫人的私人实验室。 每个药罐上都标着她的名字,并注明了相关的适应症。他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目标。 女人的说话声和冲水声再度从毗邻的浴室传来。这时他发现墙壁左上方的角落里有一个还没有填好的洞,由于心里按撩不住,他便爬上一张矮凳探着头往里窥视。 他看见她了。 领主夫人直立着身子,女仆则站在高高架起的长砖椅上,将温度恰到好处的水往女主人身上冲淋。淋浴完毕,身材姣好的女主人便放松地躺在铺有草席的长石椅上。女仆则一边抱怨自己的丈夫和小孩,一边用香脂轻轻地帮她按摩背部。暗影吞噬者满意地欣赏着这一幕。他最后一次享受的女人是那个肥嘟嘟的茜菲妮,她和领主夫人一比可真是天差地别。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竟想冲进浴室扼死女仆,强奸这个甜美诱人的领主夫人,但是时间太紧迫了,相比之下,还是性命更加重要。 女仆用食指从那个以裸泳女孩双手推着一只鸭子为外形设计的盒子里挖了一点乳膏抹在领主夫人的下腰部,以消除肌肉的疲劳与紧绷。暗影吞噬者终于压抑住自己的yu望,悄悄离开了官邸。 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仍无法收到应有效果的话,就会有新的而且手段更直接的刺客来接替他的工作。说实话,他并认为自己比那些家伙差,而且他用脑子杀人,应该更高明才对。但他不想这样,因为那意味着他将无法获得本应属于自己的那份报酬。和惹人怜爱的美女相比,他喜欢听那些可爱的金币们相互碰撞发出的动人声音。 ……………… 与那些价格昂贵的时尚大酒馆相比,莫雷斯更喜欢去能够结识朴实的普通人的地方,所以他知道一个这样的地方,不但花的钱要少得多,而且住得舒适,饭菜的味道非常好。这就是费尔大街十三号的斑鸠妈妈客店。这家客店远近闻名,凡是到铁岩城来的旅行者或是商人,如果他路过斑鸠妈妈客店而不进去或长或短地歇歇脚,听听在场的猎人、捕兽者和走私商人轮流讲故事,那么他就不算一个真正到过落日草原的勇敢者。人们通过这些讲述便可以认识整个落日草原,而不必亲自去寻找这片美丽与血腥并存的奇异的土地。斑鸠妈妈客店也由此出了名。 齐娅拉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所以在他迈进门的第一步起,就开始留神打量这里。他看到一间又长又宽的店堂,店堂被好几盏灯照得通亮。这里面大约有二十张桌子,其中一半都被人占了,混混杂杂的什么人都有,他们被烟草的浓烟包围着。当中也有几位穿着讲究的绅士,这些人把纸袖口远远地拉到袖子外面,大礼帽敲得高高的,后沿儿几乎都能压到后脖梗儿上,他们放肆地将套着漆皮鞋的脚架在桌子上,高声谈笑。毕竟只要是在这里,他们就可以好好放纵一下,再不去管那些烦人的礼节。长相不一、肤色各异的捕兽者和走私商人穿着形形色色难以形容的衣裳。从漆黑到浅褐色的有色人种,他们的头发或者又浓又密像羊毛一样卷曲着,或者弯弯曲曲的,或者又光滑又平直;他们有的是厚嘴唇,有的是薄嘴唇;有的长着一副塌鼻子,有的鼻子的轮廓或多或少像塞剌人,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混血儿。各位保镖们把靴筒拉得高高的,腰带上别着各种危险的东西,隐隐闪着寒光。 这期间,身形富态、令人尊敬的斑鸠妈妈一边来回扫着地,一边热情地招呼客人,使他们没有一个感到缺少什么、她认识她所有的客人,叫得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她不时地用和善的目光瞥上某个人一眼,或者鼓起眼睛瞪瞪看样子想挑起争吵的人,并伸出手指恐吓他,暗暗地警告他别胡来。当莫雷斯带着齐娅拉找到座位后,她走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 “来两杯法/伦堡酒,要最好的!庆祝我们的斑鸠妈妈更加丰满!”莫雷斯怪笑着高声叫嚷。同时引来一阵相呼应的怪笑和嗡嗡地附和声。 斑鸠妈妈看来不大喜欢这种喊法,她拿手中的单子使劲敲了敲首领骑士的脑袋。然后打量了两眼旁边的客人,冲他露出慈蔼的笑容:“你是这坏小子的朋友吧?我喜欢我的客人喝法/伦堡酒;法/伦堡比科特堡好,更有益于健康,更让人满意。科特堡常常让人头脑发狂,然后就会去干蠢事。我敢向神明发誓,你的选择绝对聪明!” “我想也是如此。”齐娅拉含笑回答。是个和蔼的大婶。他心想。 斑鸠妈妈给他们斟了两杯酒,同时偷偷地对他们耳语道:“今天这里特别让人愉快,小伙子们。我太愿意先生们讲这些动人的故事了,因为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故事去了,这里就变得又安静又太平。我认为,这总比他们在这儿互相吵架打闹、打烂我的桌椅和砸碎我的杯子好多了,这也显得有教养一些。哦,对了!”她顿了顿,然后看着莫雷斯,“卡修让我招呼你一声,他会在阁楼上待上一会儿。” “好的,斑鸠妈妈。”莫雷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帮我转告他,我喝完这杯就上去。” 等到斑鸠妈妈扭着她那肥大的屁股走开后。“一个帮我办事的雇佣者,”首领骑士向齐娅拉解释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算了,我还是在这儿呆一会儿的好。”齐娅拉婉言谢绝。他把这次邀请看作是一种客气的表现,而且他没想法要去打探别人的秘密。 135.谈话 “那好吧。 23us.com”莫雷斯扬扬手中酒杯,“我喝完这杯就上去。你随便啦,没必要为我省钱。” 五分钟后,首领骑士起身离开座位。他推开几个醉鬼穿过人群,走上吱吱作响的老旧阁楼。齐娅拉拎着酒杯,目光中锐利的锋芒穿过混浊的玻璃注视着骑士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没想到,连这样的人都需要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也许就象爷爷说的那样,贵族并不是可以随便相处的东西……”他多少有些感慨。 …… 一间小卧室。简陋但却干净整洁。 “卡修,在吗?喂,卡修!” 首领骑士以低沉的声腔呼唤。 “我在这儿,大人。” 说话声突然从身旁不远处响起,把莫雷斯吓了一跳。 “你……是大恶党的手下吗?不声不响的……每次都这麽诡异,出场就不能普通些?” “啊?”暗影显然愣了一下,“再怎么说我也是密探呀!这样做不是很正常吗?” “算了,反正都无所谓。”莫雷斯很干脆地摆摆手,不想在没必要的问题上纠缠不清。 “这麽急着找我,是什么重要的事?”他问道。 “有人要刺杀康瓦恩大人,而他们雇佣的似乎是‘暗影吞噬者’。” “什么?这次把目标换成老爹了吗?”莫雷斯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转瞬即逝,如同野兽妥善隐藏的利爪。 “我知道了啦!”他点点头说,“总之,辛苦你了。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我那位正直的过分的老哥,我会妥善处理的。” “遵命,莫雷斯殿下。”暗影毕恭毕敬地鞠身行礼,接着如升腾的烟雾般再次融入无边的黑暗。 两点钟时分,莫雷斯刚领着齐娅拉回到领主官邸门口,结果就见到总管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莫雷斯少爷,我被人暗算了!今天早上,流动商贩经过这里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卖乳酪的。刚开始我有点提防,因为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的产品的确不错,结果才一解除戒心,我就被他打昏了。” “你把它告诉奈莉阿姨和伊丽娜小姐了吗?” “我不想惊动夫人和小姐,所以就自己查看了一下。” “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家里面都没有人看到他,他偷袭我之后就走了。他大概是想偷东西,后来却发现难以得逞,也就知难而退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头还有点昏昏的。” “那好,你去休息吧。” 总管在行礼后告退了。 “也许只是普通的小偷。”莫雷斯扭过头向齐娅拉解释,“每年这会儿,他们都要有阵子不安生。” 齐娅拉笑着点点头。但他从首领骑士眼尾一闪而过的锋芒中就看得出来,这件事远不像他说得这么乐观。不过他当然没必要点破它,除非首领骑士本人愿意说。 但首领骑士显然从齐娅拉隐晦的笑容中看出了端倪,“看来你并怎么相信。”他说,“不过也确实如此。我们的领主大人可能会遭暗算。不过这当然只是我的猜测,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证实它。” 齐娅拉很干脆地回答让首领骑士不由瞪大眼睛。 “你可真是个行动派!” “我只是讨厌明知有问题却什么也不做。” “说得好!”首领骑士大笑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 …… 经过一番细致而缜密的搜索,最后他们在领主大人的私人按摩室里找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说实话,那是一间又大又静的屋子。但是齐娅拉却在这里隐约听到了某种类似木棍敲击的声响,并且齐娅拉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有一种蛇,绝对是属于剧毒的那种。因为它的毒液可以入药,所以齐娅拉有阵子就靠捉它养活自己。而这种小东西的尾巴打在篓子上,发出的正是他现在所听到的那个声音。 “叫一个园丁来,顺便要他带一根木棍和一把刀子,他会擅长应付这种东西的。我知道那个冒牌货来做什么了。” 他自信满满地对首领骑士说。 才一会儿,首领骑士便带着总管和一名园丁来了。 “小心点,”他提醒道,“箱子里有一条被惹火了的蛇。” 总管以长棍的一端挑起箱盖,果然有一条黑色蝰蛇探出头来,它摇晃着脑袋,作势欲扑,同时还发出了嘶嘶的响声。总管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而向来善于对付这种不速之客的园丁则唰地一刀就把它切成了两截。 我们的首领骑士没有说话,他只是走上前去紧紧拥抱了齐娅拉一下。 “你真是个天才!”他嘴里嘟嘟囔囔,“不过我还是先去提醒一下奈莉阿姨得好,黑暗吞噬者绝不可能这麽简单。” 然而事情当然不可能这样就随便结束掉。就像莫雷斯预料的那样,‘黑暗吞噬者‘这个称号,并不是偶然而已…… 晚餐时,见斯比卡奥伯爵连打了好几次喷嚏,还咳个不停,领主夫人,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伯爵夫人,她站起来说:“我去帮你拿药。” 厨子准备了极丰盛的晚餐,可是他们俩却碰也没碰,不过伯爵最心爱的猎狗----勇士,倒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烤羊排大餐。心满意足的它,趴在主人脚边,下巴抵着交叉的前爪,正安安静静地休息着。 在伯爵夫人的实验室里,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药瓶,有木制、象牙制、彩色玻璃制和雪花石膏制的,形状也多不胜数,有石榴、莲花、纸莎草、鸭子等等。她拿的泻根药水,可以减轻伯爵的慢性充血症状。 “明天起,”伯爵沙哑着嗓子说,“我会叫莱哈姆派几个可靠的人来守护我们的房子。像今天这样的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我们得感谢那位机敏的年轻人……而且伊莉娜并不知道这件事。”伯爵夫人倒了几滴药水在杯子里,加水稀释后说:“把这杯喝了,一个小时后,再喝一杯。” 伯爵若有所思地接过杯子,然后说:“那是当然的,我由衷感谢他为我保护了这个家庭,并且现在还在为没能成功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而感到遗憾。不过这可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我们先得想想,这名刺客究竟是受雇于谁,他会是潜人神殿盗取海洋之心的阴谋分子之一吗?” “不,我不这么想。”伯爵夫人摇摇头,“这应该是阴谋之外的计划。或者说,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人……比如说……高烈雄狮?” “很新鲜的想法,但这似乎完全不可能。那群软弱的家伙,只不过是一群空副‘雄狮’之名的落魄贵族聚集在一起成立的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俱乐部。我调查过他们,这群东西除了能在嘴上抒发怒气以外什么都不敢,也什么都不会!” 伯爵说得很快,而且表情自信,但伯爵夫人似乎并不太同意这种轻视别人的看法,当她正想反驳什么的时侯,一旁的勇士忽然龇牙刚嘴地咆哮起来。 他们夫妻俩不禁大吃一惊,勇士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伯爵喝了一声:“别叫了。勇士!” 可是勇士反而站起身来,而且叫得更大声。 “你是怎么了?” 只见勇士往上跳,朝伯爵的手腕一咬。伯爵诧异至极,连忙松开杯子,并准备挥出拳头,他的夫人却立刻制止了他。并且面无血色地说:“别打它!我想我明白了……”她用手指蘸了点打翻的药水。 勇士舔着主人的脚,眼中充满了对主人的爱。 伯爵夫人则颤抖着声音说:“这……不是泻根药水的味道。那个刺客把你常喝的药水换成了从医院偷来的毒药。我拿药医治你,却反而差点杀了你!” 既然顺利解决了伯爵的危机,那么我们也可以转移视线了…… 夜晚的铁岩城依旧灯火通明。热闹喧嚣的街道上,人潮丝毫不减。如果说白天是属于商人们的天堂,而入夜后则就是这群雇佣兵和冒险者的天下。在这片草原上行走,不陪上点儿小心的话,可是会连小命都给丢掉。没了性命,赚再多的钱也无法享用。所以无论乱世还是治世,雇佣兵这号职业在这一带永远是吃香的。于是,头脑精明的铁岩城人又纷纷在各自家里开起了临时酒馆,招待这些花得起钱的家伙们饮酒作乐。他们当然不用自己的女人,但却会从别的地方高价买入一些奴隶,其实大多都是跟随国家冲突应运而生的附带品----俘虏罢了。 至于商人们,当然也不会放过这麽好的机会,他们在各条街道上摆起来临时摊子。像这样的摊点,如果细数的话,也有一百来个。 “这把剑可是来自海外的珍品,限量五把!售完为止,欲购从速!” “大家来看啊!这张盾牌可是由山地矮人族倾力打造的精品,即使用这样的大斧头猛砍也不会凹陷!现在促销期,单价三千个铜板,金币或银币通收!买一对打九折,四张打八折……” “这位英雄,您一看就位武艺高强之人!这套兼具质量与高雅的铠甲配您的身手再合适不过了!什么?您不相信?您的眼光这麽敏锐,怎会看不出来这可是**大国禁卫骑士团专用的标准装备喔!唉呀--您终于看出来啦!果然是目光如炬呀!佩服,佩服!” “专卖疗伤圣药!无论跌打损伤、风湿骨痛,通通药到痊愈。保证擦一下伤口在喝口茶的功夫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五折吐血大甩卖啦!什么!您擦了可没好?不可能!您一定是没喝茶,我不是说了嘛,要喝口茶的功夫,您没喝茶怎麽会好?真是,真是!受了伤就要老老实实的听从医生的吩咐嘛!快回去喝口茶再试试。记得,要喝好茶才行啊!” 各式各样稀奇的商品琳琅满目地陈列在一个挨一个的摊子上,随处可见商人们在向每个配戴刀剑的佣兵兜售他们的商品。有的跟老板杀价杀的面红耳赤,在酒桌上可没见过他们这么小气;有的则是看一看就过去了,大概还没看上眼的;还有人竟然喝醉了酒爬到树上睡觉,甚至还明目张胆的鼾声如雷。不管一般这种人警卫倒也懒得管他。 已经到了平日里灯火管制的时段了,但今天人潮却丝毫未见消散的趋势,整个城堡就像是一座灯火辉煌的不夜城,那股热闹气氛好像庆典今天就会开始似的。身在其中,很自然就会被它所感染而变得睡意全无。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不被往来不息的人群冲散,吵着出来看热闹的贝露塞布只能紧捉住齐娅拉的衣角。齐娅拉则索性将右臂环起来像个茶壶把似的让贝露塞布抱着。虽然从少女厌嫌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本人是坚决反对这种行为的,但面对残酷的现实,她也唯有选择抱得紧紧的。 说实话,齐娅拉想要离开这儿了。爷爷的告诫,从很小开始就在他的内心深处形成了坚定不移的决心,这告诫的要旨就是:“除了你的长辈,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折腰。”虽然莫雷斯是个为人像夏日的雷雨那样爽快的讨人喜欢的家伙,而且相比大多数贵族的狂妄、傲慢和自命不凡,那个一身猎装,风尘仆仆,足穿高统靴,手里拎着马鞭的男人,精力旺盛的斯比卡奥伯爵,他绝对是一位谦谦君子,所表现出的那种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气度和庄重的仪表,也确实令齐娅拉十分倾心。但他对此总难免怀上一份戒心,并对自己这份戒心而感到羞愧。一个正直的青年是不该带着算计之心交朋友的。但是以上种种想法,他不知该如何对身边的少女开口。她看上去是那么开心,也许把她留下来会是更好的选择? 在烦恼了一段时间后,当他终于决定把这件事说个明白的时候,贝露塞布却突然说出让人惊讶的话:“喂,齐娅拉!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哎!?” 齐娅拉愣住了。这应该是我的话吧?他大脑有些混乱。 “我是说,”贝露塞布看了她一眼,以为他没听清楚。“我们离开这儿吧。” “你不喜欢这儿吗?” “不……”少女垂下眼帘,“我太喜欢这儿,还有丝雅和伊莉娜。但正因为如此我才非得离开这儿。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做的……我不能沉溺在这里!对,我必须得走!” 如此坚决的口气让齐娅拉吃惊,怔怔地看着少女紧握的拳头和坚定的眼神,“那好吧!”他突然笑了起来,开心的样子甚至让少女觉得有些虚假。“我们明天就走,离开这儿!去哪儿都行!”他高兴地嚷着。 “不过现在,我们首先得拿这东西换些金币或银币之类之类的,”他扬扬从怀里掏出来的布袋子,“虽然多少会浪费些时间,但却能为我们以后带来更大的方便。” “咦?”贝露塞布惊讶地盯着这支小布袋,它是那么的精美,又那么的眼熟,令她有种似乎曾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终于…… “小----偷----”她用利剑般的目光死盯着一脸尴尬的齐娅拉,咬牙切齿地吐着两个字。 “不,这个……”齐娅拉反复挠着头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个珠宝店吧!太晚去会被对方误会成赃物给压价的!”他妄想转移话题。 “没什么可误会的,这就是赃物!你这个偷东西的贼!”少女从牙缝里挤出凛冽的寒风,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胆敢偷自家东西的家伙。 当齐娅拉来向莫雷斯道别的时侯,这个家伙正在妇人堆里厮混。他品貌不凡,风度翩翩而且谈吐隽逸,一向深得这个贵妇人圈的欢迎。她们都喜欢用‘可爱的小骑士’来称呼他。这批整天闲得无聊的贵妇人们,每年都会挑上这个时候来这儿疯狂采购一番,互相攀比炫耀,而身为女主人的领主夫人自然得负责为她们提供展示自己……以及珠宝的空间。而此时,她们正在讨论赫尔林大主教当选枢机主教主教并进入圣体会座席的可能性。新来的一位夫人坚信他一定竞争不过那位把《圣光经典》翻译成塞剌语的身材矮小的红衣主教----喀巴农·雷夫阁下。 “我们最可爱的小骑士,”她们一致向莫雷斯征询意见,“听闻您与圣都之间经常有些往来,那你一定比任何人都了解情况,你赞成谁当选呢?” 莫雷斯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夫人们,在这个问题上,我是绝不从候选人的优点来考虑来。因为对于优点,总是各有各的看法,然后斗来斗去没什么意思。我考虑的是他的年龄和健康。我不问他们的头衔,大主教或是红衣主教都无所谓,而只关心他们有什么隐疾。我并不去研究他们究竟对伟大的光明教廷作出多少贡献,而只注意了解他们的心、肝、肾和脊髓的老化程度。据我看,得了心弱症、骨软症,特别是初期脊髓痨,都比把《圣光经典》翻译成四十种文字要好上百倍。” 听了这番议论,大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领主夫人微笑着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莫雷斯耸耸肩,答道:“因为,在任何事件上,我从来只注意它是否给在座的各位女士们带来欢乐。可是,夫人,恕我直言,恐怕只有当一个大名鼎鼎地枢机主教蒙主召唤的时侯,圣体会选举才真的引起你们的兴趣,你们大概就越高兴。但为了让他们死得快一些,就必须选举一些年老而且有病的人当枢机主教。” 看到大家仍然有点错谔不解,他继续说下去:“老实说,我也和你们一样,很喜欢在某天新闻的头条上看到枢机主教与上帝同在的消息。我心里立刻就想:‘究竟会是谁来补这个缺呢?’于是,我就开始排名单。这是一种游戏,每当一个永垂不朽的人物去世的时候,在座各位夫人们的沙龙里不就会玩起这种有趣的游戏吗?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上帝与十六个老头的游戏。’” 夫人们虽然还有些困惑,但脸上已经开始露出笑容,她们觉得莫雷斯的话很有道理。 骑士侍从悄悄走过来,趴在主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于是莫雷斯从暖椅上站起来,作出结论:“夫人们,任命枢机主教的权力掌握在你们手中,而你们之所以任命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能眼见着他们升天。那么,你们不妨就选一些老的,非常老的人当枢机主教吧,越老越好。其它的事你们就不必管了,那自然会有该做的人去烦心的,不是吗?抱歉,有位好朋友在等我。各位夫人们,很愉快你和你们在一起聊天,但我必须得先走了!” 说完,莫雷斯非常潇洒地转身离开。 他刚走,就有一位夫人说:“小骑士说得真有意思,我们干嘛不试试呢?” 其他夫人们纷纷如少女般吃吃笑了起来,这帮整天无所事事的大女人显然都觉得这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提议。 莫雷斯踏着轻快的步伐,心情舒畅的沿着回廊朝齐娅拉所在的偏厅走去,对刚才这样的退场感到很满意,他自言自语道:“第一步……” …… 偏厅的陈设很简单,红色的窗幔,一张擦的闪亮的小方桌,两个人都坐在靠墙的矮沙发上,而窗外是一大片浅绿色的暗影。 “这麽说,你要离开了吗?”在得知齐娅拉的意图后,莫雷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发问。 齐娅拉露出笑容:“我想是的,朋友。” “那你向伯爵夫妇道别了吗?” “不,没有。”他摇摇头,“不过我希望由你能代替我向他们说这句话。说实话,伯爵夫妇太热情了,而我只想悄悄地走。” “那好吧。”莫雷斯点点头,“作为朋友,我尊重你的决定。哦,对了!你等我一下,有件很重要的事……”话没说完,他就站起来匆忙走了。 然后,齐娅拉只能等着。 一刻钟左右,莫雷斯回来了,并带来了领主夫人。齐娅拉的脸抽搐了一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莫雷斯。 莫雷斯充满歉意的冲他笑了笑:“对不起,我想你大概觉得我干了一件蠢事。但管闲事一直是我性格中最恶劣的一面,而且已经改不掉了。领主夫人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我只是带为传个话。” 说完,这个不负责任的首领骑士迅速转身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夫人……”齐娅拉不自觉低下头。他有些拘束,无法解释自己没能亲自向他们道别的原因。 “如果你想借故溜掉的话,”领主夫人露出愉快的微笑,“我可是不会允许哟!” “不,当然不会。这怎么可能……””齐娅拉呐呐地说着。他战战兢兢地握住领主夫人伸过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听莫瓦说,你打算要离开我们了,是吗?” 齐娅拉一下恢复不了镇静,他支支吾吾地说:“因为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有我妹妹,我们都应该回老家看看。” “这当然是好事。一个男人能想到顾家,这本身就很难得。但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把你在这儿的朋友都忘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注视着齐娅拉。齐娅拉发现她的目光中除了善意并无其它。 “这绝对不会,夫人。” “我相信如此。”领主夫人微微点头,“既然我已经无法劝说你回心转意,那总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吧?但愿你不会拒绝……” “我不会的,夫人。”齐娅拉学着莫雷斯的样子鞠了一躬,“您请说。” “我的女儿……”夫人张了张小嘴,欲言又止。 “伊莉娜小姐吗?”齐娅拉愣了一下,但他很快说道:“请您相信,我是个谨慎的人,您不必有所顾忌。” 领主夫人又用她那明亮的目光深深看了齐娅拉一眼,然后才说:“我和伯爵想为她请一位保镖,能够随身跟着她,同时又不被她怀疑。于是莫雷斯向我推荐了你。你知道,他是热心的人。他说你正巧有离开的打算。” “看来您的选择十分正确。”齐娅拉露出一丝苦笑,“无论从那里看,我似乎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这麽说,”领主夫人的笑容越发迷人,“你是答应了?” “我想是的。”齐娅拉点点头说,“但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伊莉娜小姐这么着急要离开家。” “这不成问题。”领主夫人很快回答,“但我对此并不太清楚。你倒可以去问莫瓦,这件任务本应该由他们一起来完成,但现在雷诺似乎出了些麻烦,莫瓦得尽快赶回去。” …… 等到齐娅拉找上莫雷斯时,后者正在风景迷人的小花园里逛悠,他翻覆咀嚼着几片小树叶,似乎策划着什么东西。当他看到齐娅拉后就把手中的玩艺儿丢到一边,张开双臂迎向这位朋友。 “怎么啦,我的朋友。你答应了吗?”他高声问道。 “你是聪明人,”齐娅拉没好气地回答,“不要问你明知答案的问题!” “哦,哦!看来您生气了,我的朋友。” “不,我没生气。”齐娅拉断然否定,“为朋友帮点并不麻烦的忙,我没什么可生气的。不过我希望至少能够自由选择,你的做法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看吧!朋友,你还是生气了。”莫雷斯笑了起来,他注视着齐娅拉。“现在的你看上去就像只警备的刺猬。那么我道歉好了,我承认我的做法有些私心,每个人都难免会犯些错误。” “好吧,我们不再讨论这件东西。它没意义。”齐娅拉说,“说正事儿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莫雷斯点点头。既然谈到正题,他很快敛起笑容:“不是太麻烦的问题。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侯,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日落草原。” “那时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进行一场圣战!我们奉命要从一群穷凶极恶的盗贼手中夺回被偷走的原本供奉在直布罗陀大天使山海洋神殿里的王室密宝--海洋之心。” “夺过来吗?” “当然!”莫雷斯怪叫一声,“不然我们哪敢回来。” 齐娅拉点点头:“现在你有些麻烦,所以就推荐我代替你作护卫,对吗?” “完全正确!”莫雷斯拥抱了他一下,“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的朋友。” “聪明?”齐娅拉嘟囔了一句,“恐怕白痴也猜得出来……” “什么?” “没什么,”他笑了笑,“你接着说。” 莫雷斯低头想了想,组织好词汇后又说:“伊莉娜是个骄傲的好女孩,而且很有个性。她拒绝了父亲派遣护卫的提议,坚持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个麻烦的任务的后半部分。嗯,也就是说……”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我想我明白了。”齐娅拉苦笑着点头回应,“这是件好事,相信贝露塞布会很高兴的。” ……………… 在创世历1037年冬,素有黑之国之称的大陆北部第一强国--奥丁王国国王奥尔丁不顾大陆各国的反对,在本国烈焰神殿大祭司蒙纳多的主持下强行加冕称皇帝,同时将国家改制为帝国。面对这一公然藐视其它国家的行为,大陆各国纷纷要求奥尔丁取消这一明显不当的行为,亚兰克就是其中之一。然而…… 创世历1038年春,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年间农民们最忙碌的季节。一年的收成就全看这段时间了。除去常备军,大部分预备役和民兵们都已经解散回家帮助农耕。一直以来,春季都是大陆上最安静的季节。 可是今年大概会有所不同了。奥丁帝国边塞重镇--怒吼者‘兰布鲁德’今天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帝国皇帝----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随行的除了几位帝国将军外,一批身着红袍的烈焰神殿祭司们格外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就在今年的春天刚刚开始的时候,一件在往常来说只是很小的事情悄然的发生了。几个奥丁帝国的平民不小心误入了亚兰克王国的边界警戒区,亚兰克的守军本来就对奥丁帝国没有好感,于是一场惨剧因此而生。 奥尔丁已经超过五十岁了,这在别人而言已经是坐在王位上安享天年的年纪,但对于奥尔丁来说,他的**与精神却仍处在壮年时期。每当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总觉得镜中的自己是越来越年轻了,那是因为他手中所持的那把大战戟的魔力使然。这把传说是以前由魔神之王--暗神‘艾顿’所持的大戟,如今正被不知从哪里得到它的奥尔丁握于手上,散发着神秘的漆黑光芒。传说在这把大战戟中,沉睡着暗神被众神封印的灵魂。 穿过街道,巡视自己的领地,正承受着沿街民众夹道欢迎的帝国皇帝奥尔丁跨在那一匹体格巨大的纯黑色的军马上,那是被称为‘恶梦’的他的专属坐骑,身披着血色的铠甲及黑色的斗篷,看起来非常适合“皇帝”这个称号的威严。 亚斯图尔是个果敢而又精明的人,所以即使是皇帝本人也无法评判眼前这喧闹的场面究竟有几份是真实的。不过他不在乎这些,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体察民情,他有更高的目标。 “蓝光窜动、腾蛇飞舞,背德的傀儡们挣脱束缚,化诸神之誓为炼狱妖火,挥动时震撼天地,止歇则为安魂之曲……”他曾细细咀嚼大祭司的祈祷预言,并因此而忍不住兴奋的浑身发抖。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他举起裹着鲜艳军旗的右臂向民众示意,声音低沉却不失亮度,语气高昂又不失威严。 转眼间又过了四天,时光正甩在二月下旬的尾巴上。 太阳,虽然还没到那位以用词隐晦著称的红衣主教塔巴卡所说的“万烛之宗”的时候,明媚和煦并没因此而稍减,这个迷人的春日,灿烂、温和、晴朗,甜蜜而美丽。三月的野花在四下野间随意开着,树枝也在作三月间那种轻柔的颤动,仿佛来自枝上的鸟巢,而不是因为风力,一只可爱的红嘴小鸟,也许是怀春吧,在一株大树上尽情啼唱。 两旁是开始吐芽的树阴,中间的石头路上,几个人骑着骏马在前面溜达,还有一辆马车一颠一颠地跟在后面,上面绣着一朵百合家徽,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呈现出一种让人舒心的宁静。离开铁岩城的一行人此时正在前往伊多郡的分叉路上。 “哎--”莫雷斯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要分手了呦,我亲爱的朋友。” 齐娅拉笑了笑。他深吸了一口气,微风习习,把夜露滋润的野花丛中的淡香一阵阵送过来。前面就是驿道的尽头,他往左拐,而莫雷斯将向右。 “有机会的话……总能见面的。” “我说,你倒真看的开。”首领骑士一脸悻悻地嘟囔。 “我嘛……是沃德雷克人。”齐娅拉淡然回答,“一个来自未经文明洗礼的蛮荒境域,被你们称作‘草民’的屯垦者。草民讲究随遇而安,毕竟……活着本身就是一件需要付出相当心力的事,只要能互相依存,就必须懂得满足与珍惜。” “草民!?”莫雷斯握紧拳头低吼了一声,“向神主发誓!我可从没用过这么卑微的称呼!” “这没什么。”齐娅拉无所谓地耸耸肩,“对‘草民’这个称呼……我并不反感,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喜欢。‘月寂海’是个美丽的地方。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我喜欢那里。” 莫雷斯沉默了,他很明白那个西北边境的沃德雷克是个怎样的地方。 延续奥梅尼迦战争后民众对整个塞剌的憎恶,最终发展成为对所有奥梅尼迦民族之外的所有外族人均抱持高度敌意,如今更加开始针对勃冈、麦基等西北边陲的落后部族以及那些世代与他们相交融而生存的沃德雷克等地区。外族在数百年前曾屈服於奥梅尼迦人的长枪之下,成为圣鲁尼亚的附庸;但在那场艾尔德森战争期间,借着圣鲁尼亚政局动荡的时机,有部份不堪受迫的便乘机加入塞剌的阵营,图谋争取独立。 为避免这些通悉南方情势的西北蛮族酿成更大灾害,圣鲁尼亚随与勃冈等部族达成协议,永久中止双方的从属关系,进一步要求他们以对等国的身份加入南方阵营,出兵参战。 西北人对战争的影响至今尚无定论,然而战争对他们所造成的影响,恐怕是当初那些一心只想使族人重获自由的民族领袖们,在莫洛瓦的“白金宫”里签署独立参战协定时始料未及的。 这些只粗具部落规模的新国家在大战初期投入战场,前仆后继地保卫南方人的土地,许多甚至在最初几年里便已杀得族灭人亡,从此在茫茫历史中消失。而残存的西北部族这才赫然发现:如果不依赖与圣鲁尼亚的贸易,他们连维持最基本的生计都很困难,但南方人不但忘却了这些出生入死、勇敢牺牲的盟友,反而对塞剌大军里剽悍的西北蛮兵念念不忘,对西北人的观感也在原先的歧视中逐渐掺杂了仇视的成分。 不过上一代圣鲁尼亚皇帝陛下却不这么想,他是英明的军事领袖,甚至称得上战无不胜,即使面对素有“北地狼王”之称塞剌皇帝英迪奥艾·法/伦索托也如是。但在“政治”这块充满沼泽和无底深潭的土地却是寸步难行,因为满怀天真总要指引他按照自己的良心行事。他热心帮助西北人重建国家,后来又下诏赐予西北民族以公正待遇,结果为此丢掉了皇位。 记得在担任骠骑兵统领的时侯,莫雷斯自己也曾经亲自镇压了几场像‘高烈雄狮’之类的激进团体的行动,救下几个可怜的西北人。 这些人多半是千里迢迢到索兰或是伊多赚钱的行脚商人,他们安分守己,工作认真,勤勤恳恳,在那几个南方最繁华的大城里显得渺小而谦卑,只是不巧适逢其会,平白捱了顿几乎丧命的毒打。 但大城市的人们可不这么想。 他们称沃德雷克的屯垦者为“草民”,不只因为那儿有奥梅尼迦最大的农粮产区“月寂海”,也意味着来自蛮荒境域的人们是未经文明洗礼的化外之民,而再往之西北边的异族则又更等而下之。 136.红炎魔导师 “放任野蛮人坐大,就会产生塞剌那种灭绝文明的侵略武力。 23us.com”----伟大的光明教廷如此教育民众,进一步默许了“高列雄狮”这类激进团体的所作所为。 只要不打扰日常生活,甚至不用打扰太久的话,大城市的百姓们倒是乐意看见几个长得像北方猪那样、有着“肮髒的红头发和铁钩鼻”的“野蛮人”受点教训。这种行为在许多人心目中甚至被视为正义的伸张。 “总之……我会结束一切的!用我这双手……扭断这片土地上一切的不公正!”他举起双手,盯着齐娅拉的眼睛狠狠地说。“你就擦亮眼睛看着吧!齐娅拉,我的朋友,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说完,他以粗鲁的动作用力一勒缰绳,朝右边叉路冲过去。 “喂喂!你干什么!?”丝雅一面喊着,一面催动马匹朝首领骑士的背影追过去。 “对……对不起大家了!”她匆忙回头道歉,“我会代你们教训这个不懂礼貌的坏家伙的!” “齐娅拉,我亲爱的朋友。”莫雷斯大笑着迎风叫喊,“以骑士的荣誉起誓!下次见面的时侯,我会邀请你和我一起干!” “随便你!”齐娅拉以同样大的声音回应,“但别指望我作出什么承诺,这取决于您唤起我的感情达到什么程度了,直到它能胜过我的理智。” 首领骑士朝背后翘起大拇指,“你需要一个足够强烈的震撼。擦亮你的剑等着吧,朋友!我,未来的骑士之王莫雷斯,必会带给你这些!” 齐娅拉笑了笑,听过就忘。 ……………… 草丛突然一阵轻微地唏唆声,有三个男人如幽灵般出现在那后面,身上穿着绿布衫,脸上带着黑面具。第一个是个瘦子,拿着一根裹了铁的粗木棍。第二个是一个彪形大汉,倒提着一把好象是宰牛的大板斧,手捏在斧柄的中段。第三个,肩膀宽阔,不象第一个那些瘦,也不象第二个那么壮,一把长弯刀紧紧攥在手中。 “要干吗?”瘦子低声询问。 “已经没办法了……”长弯刀吐了口气,“我们干吧!”他咬牙说。 …… 当这批以附近蒙比山为巢穴的盗贼团突然出现在这个山背面的村落周围时,既然连这一带的领主都拿他们没办法,更加势弱的村民更只能选择四散逃窜。 穷凶极恶的盗贼们吆喝着冲进村庄,一刻都不停的迅速展开一番掠夺。毕竟正规军也不是好惹的,万一不巧被外逃的村民找来一支,虽然不怕正面冲突,但能躲开当然最好。 一阵鸡飞狗跳,正当满载战利品的盗贼们吹着难听的口哨打算撤退的时候,拦住他们的是一件不合时宜的倒霉事…… “啊!!” 一声惨叫之后,“喂,喂!臭丫头,你往哪落啊!?”五大三粗的盗贼首领扭曲着那张绝对可以用“恐怖”这个充满唯美主义的单词来形容的马脸,使劲抱着被踏塌了一边的肩膀一面跳一面叫。 “这个,那个,我……我……对……对不起……” 从天马上跳下来的是一位手持长枪的少女。一头及腰的粉色光亮的直发,长得像个洋娃娃似的,是个端庄雅致的小美女。剪齐的浏海下面,眉毛的形状就像是用极细的笔所画出来的一样,就连鼻子都像是出自私工匠之手的工艺作品一般。而且,看似冰山美人的她,似乎有着怕生的毛病,看来一付恐惧不安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似乎看到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对她既担心又忧虑。 盗贼们自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少女和她可爱的飞马堵的水泄不通,然后双方就这样好像白痴般的浪费了至少一刻钟。 “大哥,这个妞儿长得挺不错呀!”一个大众脸的盗贼淫笑着从旁抬出猥亵的建议,“把她带回去老大一定会有重赏吧?” “那当然了。”盗贼首领一面忍着痛把关节推上去,一面大声吼叫。“这小丫头竟然让我挂了彩,怎么说也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盗贼们的对话让少女惊慌失措,“我……我……”她忍不住往天马后面缩了缩,“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哦,对了!”另一名大众脸的盗贼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还有这匹飞马,怎么处置?”说完,双眼放光的他还手贱的似乎想要摸摸它。 “不要碰那孩子!” 当看到有人不怀好意的想要打她的天马的主意时,腼腆畏缩的少女不知从何处得来力量。她喊了一声,猛地一枪朝那名盗贼刺过去。 “哎呀!”盗贼痛叫了一声,匆忙缩回差点被捅出个窟窿的贱手。“这个贱人!”他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把我怎么样都可以……”面色苍白至毫无血色的少女紧咬着嘴唇,但她仍坚持说了下去:“请千万放了这个孩子,求你们……” “嘿嘿嘿……”从盗贼首领的丑脸上挤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妞儿,飞马是只在伊菲亚才有的稀罕货,把它卖掉的话可以大赚一笔哟,你以为这样的好事我们会放过吗?” “怎……怎么会这样……” 喃喃自语的无助少女的双眸瞬间噙满了闪亮的泪花。 如果此时他们中有谁扭头看看另一边的大路的话,很快就会发现另一番景象…… 在与前游牧民的谈话因为对方的沉默和太过简短的回答而陷入僵局后,仍然不死心想要活跃气氛的齐娅拉纵马来到贝露塞布身旁,拉着她的衣袖退后两步。二十岁青年原本就是个很开朗的家伙,既然在没有一个人的境况中渡过了将近四年的时光,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仍难以改变。 “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偷偷瞥了走在最前面的伊莉娜一眼。 “莉娜姐姐吗?”小指轻轻点着嘴唇,贝露塞布悄悄回答。“……好像是这样哎,你有得罪她吗?” “这个嘛……”齐娅拉表情尴尬地苦笑道,“我想……大概是有些吧。” “你这家伙!”贝露塞布用看道德犯般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我们已经讲和,但别指望我会帮你说好话。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莉娜姐姐发起脾气来,可比你想象的要恐怖的多哦!” “我说……呜……慢着!” 齐娅拉突然脸色转白。接受风精灵慷慨的指引,他好象察觉到了什么,切实注意起这四周的一切,他的头在脖颈上慢慢转动,以谨慎地态度,密切注视着远处的侧前方。他将一只手握住挂在马鞍上的长马刀。和长剑不同,这可是伯爵应他的请求特别定制的称手家伙。 他纵马超过原本一人走在最前面的伊莉娜,低声提醒:“请小心,伊莉娜小姐。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 伊莉娜侧过脸深深看了齐娅拉一眼,而后者正用用鼹鼠般警惕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他的腰板挺的笔直,眼神流动中变幻不定的光彩。心有芥蒂的少女一言不发地悄然拨开马头,朝贝露塞布那边走去。 “好像是一匹飞马。嗯!没错,就是匹飞马。可真稀奇呀!” 听到齐娅拉突然而来的说话,伊莉娜不由愣了一下。“天马?”在她心头隐约闪过一个可爱的影像。 “不会的,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她不禁为自己的怪念头摇头失笑。 空气中突然响起嗖地一声破空,齐娅拉一声低喝,马刀急速向前挥斩。一支暗箭被他拦腰砍断。箭翎叮的一声撞在刀面上,打着旋儿弹开后摔到地上,可余下半截箭头却仍余势不消地窜向他的面门!在身后两位少女忍不住的惊呼声中,啪得一下,铁箭头被他张口咬个正着。 齐娅拉随口将箭头吐在地上,面色严肃地将弯刀提到胸前,警惕地看着那个施放冷箭的地方。 “是芙兰吗?”终于看清楚一切的伊莉娜吃了一惊,“芙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莉娜姐姐!”从天马少女那儿传出蕴含哭腔的呼唤,“真的是伊莉娜姐姐!我、我……”突然得到勇气的少女猛然跳上天马,一下就从盗贼群里跃出来。 作为天马骑士天敌般的存在,盗贼团里的弓手习惯性的再次抬起短弓,顺势瞄准了还在半空中的不及格天马。 “芙兰!”伊莉娜忍不住大叫起来,“小心下面!” “哎?”被呼唤的少女愣了一下,匆忙向下看去,立刻挤入眼帘的是箭尖上的闪闪寒光。 “啊……啊!”她忍不住惊叫起来。 就在齐娅拉忍不住扭开头,不想再看下去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出嗖的一声轻响,堪堪擦过齐娅拉的发鬓。盗贼弓手猛然发出一声惨叫,倒退两步,扔掉短弓,原本搭在箭羽上的左手此时已经软软垂至腰间。就在那手背上,一支七彩箭翎,仍在微微颤动,在这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光彩鲜亮。 盗贼们纷纷望向齐娅拉背后,前游牧民费纳尔斯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缓缓从背后抽出了第二支箭搭在弓弦上,闪着蓝光的箭尖沿着一个个面色苍白的盗贼的身躯缓缓移动。 “不要轻举妄动。”还不算太傻的盗贼们很快明白了这箭尖上的含义,他们不约而同的齐向后退了两步。只有一名弓手自作聪明的想乘着同伴身躯掩护的机会朝游牧民偷放冷箭,结果他那只拿箭的手还没来及从箭囊里伸出来,眉心正中央就被钉上另一支七彩箭翎。亲眼目睹了这种令人惊叹的神奇技巧的盗贼们纷纷倒吸了口凉气,在一些人的眼中已开始闪动起畏惧的光芒。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大姐姐般的伊莉娜轻轻将抽泣的少女揽入怀中,“不要哭了……” “嗯……嗯……”少女畏缩着小声回答。 齐娅拉微皱了皱眉头,“是小姐您认识的人?” “是我的好友,依菲亚的见习天马骑士芙兰。”伊莉娜看了齐娅拉一眼,接着又说:“她很怕和男人接触的。所以你最好离我们远点。” 齐娅拉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依言向旁边挪开几步。 “好了,芙兰,”伊莉娜重新看着怀中的少女,“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 “我,我去铁岩城找莉娜姐姐,然后就听说听说姐姐已经在返回神殿的路上了,所以便一路追了过来。我看见了这个村子以为在这能打听到有关于莉娜姐姐的事情,便在此降落……但却没注意到这里有人……结果……” 听着少女叙述的伊莉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飞马踩到人家了?”她爱怜的伸指点了点少女圆润的鼻尖,“你不是已经接受过天马骑士的特训吗?怎么还会这么轻易就踩到人啊!有没有好好认错呢?” “说了很多次对不起,但他们根本就不听……呜呜呜……”被自己所仰慕的前辈说中了糗事,大感没面子的少女忍不住又轻声缀泣起来。 “喂!听到了吧!”笨蛋盗贼们纷纷不知天高地厚的叫嚷起来,“都是那小妞不好!居然敢踩着我们大哥的肩膀降落,还不快把她交出……”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憋了一肚子火的齐娅拉突然如晴天霹雳般大喝一声,从马背一跃而起。人借马力,跃起极高。在半空中,他改以双手握住寒光刺目的长刀,挚过头顶,斗篷随风展开,整个人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鹏鸟般,背靠着阳光射下的耀眼光辉,挟雷霆之势朝方才那个嗓门最大的笨蛋斩去。 “去死吧!” 他发出如毒蛇吐信般的宣言,阴沉的双眼也突然变得亮晶晶的,往外射出森冷的光,正是那种即使在夏天也能让正视它的人浑身颤抖的寒光。 看到这一幕的贝露塞布突然抬起双手在胸前结成菱形。 “不屈者的灵魂啊,以吾之名,展汝之力!” 她闭上眼睛,轻轻念道。 “喝呀!” 一口气将不知从何处突然涌入手臂的怪力尽数宣泄在地上,当刀锋与地面接触那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惊起,而地面也因承受不住这股惊人的力量而崩裂凹陷出一个吓人的大坑,飞扬的砂土和烟尘瞬间掩盖了齐娅拉的身影。 “咳……咳咳……” 躲过一劫的盗贼们纷纷捂着口鼻仓惶后退。 “这……这是什么!?”他们面孔扭曲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这幅让人无法相信的惊骇景象,除了好像发病一样浑身颤抖外再做不出第二个动作。一群人无意识地紧攥着手中的武器,用仿佛看什么怪兽一般的惊骇眼神盯着烟雾里的齐娅拉。 齐娅拉狼狈地从烟尘中冲出来,一身难得的新衣也因此而变得破旧不堪。 “怎……怎么回事!?” 满脸通红的他使劲吐出不小心溅进嘴里的砂土,小声嘀咕了两句。 这时…… “噢!” 一个手持板斧的魁梧大汉突然大声吼叫着从后面冲了过来,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他急速挥动斧头朝齐娅拉砍去,直来直去,却也颇具威胁。二反应机敏的齐娅拉则迅速旋转身子甩出马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叮的一声砍中铁斧侧面,大汉的斧子被这股旋劲推开来,一时收不住势子的它擦过齐娅拉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尘土飞扬。等这个明显搞不清状况的家伙惊醒过来之时,一把刀刃已经放在他的脖子上,从那片闪着流光闪动的刀锋处所溢出的森森寒气,让他止不住汗毛竖立。 “回风!”丑男首领突然一声大喝,而这个词就象魔咒般,瞬间让这帮匪徒完成了由群狼到兔子的转变,他们刷的一下全撒开双腿冲丛林跑过去。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齐娅拉叹了口气,放下压在对方脖子上马刀。 “你的同伴们都逃了,”他冲大汉摆摆手说,“你也走吧!” 大汉一言不发的掂起巨斧,跟上同伴的脚步朝树林跑去,“我从不欠别人的情,一定会报答你的。”他最后冲齐娅拉大喊。 齐娅拉忍不住笑了,“随你高兴。”他嘟囔了一句。 在匪徒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后,突然感到背部传来隐隐刺痛的齐娅拉回过头,立刻觉察到一旁伊莉娜投在他背上的两道满溢疑惑的目光,他朝伊莉娜笑了笑,似乎想为自己起先那个惊人发挥解释些什么,结果却感觉眼前一黑,在一阵天旋地转后,木桩子般一头栽倒在地上。 …… 作贼心虚的贝露塞布悄悄走过去用脚尖捅了捅齐娅拉的身子。“他怎么了?没问题吧?”她小声向一旁正忙着给齐娅拉作检查的伊莉娜询问。 “好像没什么。大概只是太累了吧,所以就睡着了。”伊莉娜抬起头,她拂开几缕垂过眼帘的发丝,微笑着回答面前这位正企图以左顾右看来表示自己只是随口问问的小姑娘。 “笨蛋!”少女低声骂了一句,转身朝马车走过去。她悄悄和费尔纳斯说了几句,很快地,前游牧民从御座上跳下来,大步走向某个“笨蛋”躺倒的地方。 “我抱他上马车,到下一个城镇再想办法。这样不耽误时间。”他在伊莉娜身边蹲下来说。 而几乎与此同时…… 在大陆的另一边,结束了今天的行程,黑之国奥丁的最高统治者----皇帝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独自一人回到那栋他亲自挑选的住所。并非什么豪华奢侈的楼群,只不过是一栋独立的小阁楼,唯一一点与众不同就是附近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建筑物。 和往常一样,空荡荡的房间上,为数不多的几扇窗户全部被密不透风的幽深布帘所遮挡,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随着合闭的门板,平躺在铁架上的大战戟和奥尔丁的身影悄然融入这这片浓稠至似乎可以伸手抓住的墨色中。 “明年一月新年的第一天,当影之索提亚星再次凌驾于出现在诸神殿上,预示黑河泛滥期即将开始之际,苍之封印必将为混沌爪牙所撕裂……只剩下不到一年而已,您认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赶在那些令人厌恶的家伙之前找到主人吗?”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可说话的内容又显然不像。 黑暗中隐约划过一丝亮光,“这恐怕也只有那个名为‘命运’者才能知道。”一个仿佛无所不在的温暖柔美的女声突然充溢房间每一个角落。 皇帝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可真是不负责任的回答啊……”他小声嘟囔着。 “奥尔丁……”那个女声以独特的节奏继续说着,“我们伟大的主人决心摒弃神之意志,创立这个君主政权,正是要国王使人民幸福安乐,不怀忌妒。他给了我们一样最珍贵的宝藏,那就是我所拥有并有责任予以发扬的----众生平等。人生来并不公平,因此国王便成了弱势人民的支柱。保护子民,使国土丰沃,国运昌隆,婴孩能在母亲怀中安枕,寡妇有了保障,河流得到完善的维护,正义也得以伸张。我们的生命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维续这份和谐……” “说这么多干嘛?”皇帝又嘀咕了一句,“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声音似乎笑了起来。“我知道,”她说,“所以我才会找上你嘛。尽管很危险,但我相信自己并没有选错人。现在所能完全相信的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我只能将这副一般人不可能接受的重担加诸于你。你要记住:我们的对手可是原比毒蛇还要危险,比狐狸还要狡猾。他竟能够使我和我的眼睛们全无警戒、毫不怀疑,并像蛀虫一样侵蚀整个体系。他甚至能假意与你亲近以便知己知彼。今后,他对你的怨恨将日甚一日,也将使你永无宁日。他将会躲在某个我无法察觉的地方,利用那些背叛变节者为武器,出其不意地攻击。如此……你还愿意迎战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我就告诉你主人所在之处。如果我的感觉无误,主人应该已经由自己亲手解开了‘空虚之印’。” “什么?”突如其来的答案使得这位皇帝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竟然已经能够感觉到了吗?果然不愧是被尊为红莲之导师的您呀!没想到主人的气已经强到如此境地……七道灵魂封印……三百年的漫长等待,苟活于世间的我们终于迎来这一天了……好!我马上派出心腹去迎接主人!” 他猛然站起身来,摇动身边一根细细的绳子。 不一会儿,阁楼外间的楼梯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整洁的侍者服饰,长相普通至可说只要走进人群就绝对无法认出他的人出现在两扇传出咿呀摩擦声的门板后面。他垂手而立,一脸肃然。 “用不着刻意露出脚步声,这样会降低我的警觉性。照你平时的习惯就可以了。”背负双手站在窗前的皇帝头也不回的淡然说道。 “是。”简短至极的回答,但语气中却透出令人无法怀疑的绝对忠诚。 “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皇帝转过身来,凌厉的目光在这片黑暗中闪动着毫不掩饰的锋芒。 …… 夜幕初合,天色暗了下来,在廖廓的天边,太阳和月亮同时挂在两头,它们都发着红光,似乎有点血的味道。 齐娅拉已经躺在一张床上,当时大致是下午六点半钟。离天完全黑下来还有半个钟头。他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紧握成拳。他似乎听见自己动脉管里传出的隐隐跳动,正如人们在黑暗中听见钟表滴答作响。他隐约感到正有两种力量同时在身体里活跃。死正从一边前进,生也正从另一边追来。他不害怕,毕竟相同的经历不知有过多少回,又不能没有遗憾之感。就象那些突然遭受一场惊人灾祸的人们,这几年来对他而言就象是一场恶梦,而这恶梦的眼睛又似乎始终躲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为了向自己证明完全没有受到梦魇的控制,他需要伸手在身上某个足够敏感地方拧一下以便带来些痛的感觉。于是…… 他大叫一声,猛得睁开眼睛。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当齐娅拉走过楼梯拐角处时,一名神态肃穆,胡子刮得精光。穿着黑礼服的侍者从另一端迎了上来。说实话,也许是因为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打扮和这个听差的衣裤作了比较的缘故吧,这个侍者穿戴如此整齐,不由让齐娅拉升起一丝紧张感,连心脏也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侍者在恭敬地鞠躬行礼后问道:“冒昧打扰您,请问阁下是齐娅拉·齐繆尔先生吗?” 齐娅拉愣了一下,但他很快猜到可能是伊莉娜他们某一人的留言。“是我。”他很干脆地回答。 “您的一位同伴托我转告阁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奇迹宫殿’找他。” “奇迹宫殿?” “是的,阁下。”侍者点点头,“那是本地一间有名的酒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这儿有人可以为您带路。” “那麻烦你了。”齐娅拉半鞠身谢礼。 “这是我的荣幸。”侍者在殷切还礼后摇响手中的小铜铃。 “给这位尊贵的先生找一位向导。”他对一个走上来等候吩咐的蓝衬衫说道。 “您稍等。”侍者的微笑看上去就像是样板。 齐娅拉点点头,他在心中祈祷着自己千万别有什么失礼的行为。 …… “奇迹宫殿”这座有名的酒馆座落在库帕镇里,小轮街和旗手街交角之处。这是底楼的一间大厅,相当宽敞,非常低矮,弓窿的中央落拱点支撑在一个粗壮的黄色木柱子上。摆满了桌子,墙上挂着闪亮的锡酒壶,随时酒客满座,有大量的*,临街是一排玻璃窗,大门旁有一架葡萄藤,门楣上有一块哗啦直响的铁板,安在铁轴上迎风转动,上面画着一个酒杯和一个风骚/女人,已经被雨水淋锈了。朝向街道的这么一种风信鸡就是招牌。 它的名气并非自身的功劳,所谓“奇迹宫殿”其实不过是一个下等酒馆。不过,那是盗贼们的酒馆,一切都沾上了葡萄酒和血的鲜红色的地方。这里到处都能听到粗野的大笑和淫/荡的歌声。来这里的人人均是自得其乐,自说自话,骂骂咧咧,根本不听别人在说什么。酒罐子碰得直响,响声起处就是一阵争吵,破罐子又把褴褛衣衫撕得粉碎。 暮色苍茫,街口已经黑了。烛火通明的酒馆远远发射光芒,象是黑夜里的一座打铁炉,所有破烂的农具、刀枪都在这里糅合搓碎。我们可以听见碰杯、嚼食、叫骂、吵架的声音从几处破玻璃里逸出。透过酒馆门窗玻璃上蒸腾的水气,只见几十张模糊的面孔蠕动,不时传出一阵轰笑。行人蝇营狗苟,匆匆经过这喧闹的窗前,未及一顾。偶尔,有那么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跑来,掂起脚尖,够着窗户,向酒馆里面叫嚷,唱出当时的人们用来嘲笑酒鬼的古老儿歌:“酒鬼,酒鬼,跳下水!”然后欢叫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酒馆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新来的客人出现的门口,他披着一件绣有金百合花的天蓝色披风,酒馆里的熊熊火光一时间映红了他略显苍白的面庞。坐在最靠里的黑暗角落,一个罩着黑斗篷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来,隐藏在阴影后的面色阴沉,那夜魈般的眼神好象是在审视新来的客人。 “是他吗?导师所说的那位主人……还是再观察一阵子好了。万一搞错了,大概会被导师给做成烤小鸟吧?呜……当然也可能是烤老鼠?谁知道呢?”他以发呆般的表情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喝酒。就如同导师说得那样,这家伙属于那种心里爱琢磨事但脸上表情平淡的人。如果一个人的心思都用在肚子里了,那么脸上看起来必然是傻呆呆的。这一点无须证明。 另一端的齐娅拉当然不可能知道已经被人关注。他正打量着整间酒馆,熊熊大火在一块宽阔的圆形石板地上燃烧,火焰烧红了正炖满鲜肉的大锅的三只脚。围着火堆,横七竖八放着几张破烂桌子。注意,是破烂,而非破旧。从光泽上看,它们还没经历多少月份。这些桌子上闪烁着葡萄酒和麦酒漫溢的罐子,围坐着许多醉汉,他们的脸上由于火光,也由于喝多了酒,通红发紫。其中一个大肚子,头满肠肥的家伙,正肆无忌惮地把一个胖乎乎的肉感*搂在怀里亲热。一只大狗一旁蹲坐着,盯着火。或者说,盯着火上的肉。一个孩子正在哭叫。大概是偷来的吧?齐娅拉早就知道这类勾当。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无可避免地钩起了他的兴趣。一个大约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儿,纤纤的小手,粉色的嘴唇,垂过长而翘的睫毛的绛紫色发稍下是一双红宝石般明亮的眼睛,眼白微微透出一层蔚蓝色的光晕,一身蕾丝花边的黑色洋装的她在此地显得如格外娇弱却又漂亮的出奇。她正坐在一张又圆又矮的木凳子上,垂吊着双腿,下巴只够得到桌子边,闷声不吭,只是在齐娅拉进门那一瞬间似乎朝他那边看一眼。 “这里。”一个低哑的声音从不远处出来。 把注意力从少女身上移开,齐娅拉朝发生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在那张座满客人的长桌子旁边,一张不大的空桌子旁只坐了一个人。年轻却面相沉稳的前游牧民费尔纳斯正朝他招手。 惊喜的齐娅拉穿过人群朝他走过去,酒馆里凡是还有些清醒的,差不多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身上。这与贵金属或是珠宝对他们的吸引不同,新来客人不合时宜的衣着打扮引起了他们的好奇跟警觉。尤其是那朵金百合花----代表那位实力雄厚的铁岩城主人的家族徽章,这类身份高贵的公子哥儿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在他们眼中的“下贱地方”的,而且这个人还同时佩带两把不同的武器,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不过这仅止于关注,他们在这里是个圈子,本地人和定时缴纳保护税的外地人形成的联盟。像所有的黑话王国一样,在未触即他们的利益之前,这个库帕镇的黑话王国从不主动挑起事端。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一屁股坐在前游牧民对面问道。 “听故事。”从费尔纳斯口中出来的答案依旧那么简练。 “听……故事!?”齐娅拉一脸惊讶。 费尔纳斯点点头。“你这身打扮可不太好,”他说,“在这里,是会惹来麻烦的。” “哎?” “不过算了,反正都已经来了,一起听故事吧!” 费尔纳斯不再说话,他显然已经把注意力转回隔壁的长桌子上,那里围满了客人,他们正聊得紧张起劲,他们在互相讲着各自的冒险故事,这些故事有的是道听途说来的,有的则是他们亲身的经历,当然也有些只不过是为了换得别人敬畏目光的瞎编乱造。 “左边那个是个小商贩,右边是个盗贼,中间那个大概是那位贵族手下的密探。他们正在聊一支近来名声大振的佣兵劲旅。迪克·哈默杜尔和皮特·霍尔贝斯,老戴斯的铁手佣兵团,这些人此时正在附近的几座镇子间徘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费尔纳斯突然开口说道,“在这里,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就得到一些宝贵的信息。” 齐娅拉仅以点头作为回答。单从别人的言谈话语中就能推测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可是门技术。他尽量不让自己打扰到费尔纳斯的思路,而且相对而言,他也有自己的目标。 那几个坐在女孩儿周围的汉子,外乡打扮的他们自从齐娅拉进门那一刻起就开始显得坐立不安。虽然他们极力想表现的平静,但那不时的抽搐的面孔和拙劣的演技可瞒不了一个像齐娅拉这样精通门槛的老手。 “他们是在害怕吗?这和那个漂亮女孩儿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一群绑匪?”齐娅拉不时打量他们,倒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年轻男人的好奇心就象他们对风骚/女人的幻想一样,在很多时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它们无法因意志而转移。 他尽量让自己的面孔看上去平静又温和,以免更加刺激到这些紧张兮兮的家伙。 至于那个角落里的男人…… “你……是笨蛋吗?” “啊!?” 披黑斗篷的年轻人猛地抬起头。他面孔抽搐,目光惊骇地四处张望。 “导……导师,是您老人家吗?” “老……人家!?” “哦,不!是我喝多了,说胡话呢!您怎么可能会老呢,绝对天下第一年轻!”年轻人有些语无伦次。 “你……!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痴学生!这简直是所有红莲魔导士的耻辱!” “是,是!导师教训得是!” “算了!总之……我很快会有所行动,你记得千万给我好好配合,不就把你变成烤乌鸦!” “明……明白!”年轻人使劲抹掉额头上不停往外冒的冷汗,唯唯诺诺地回答。 与此同时,当齐娅拉发现女孩正朝他这边望过来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回应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于是……那女孩突然从凳子上跳下来,朝拎起裙摆冲他跑过来。 “哥哥!”女孩以充满期待的稚嫩声线怯生生的喊道。 “哎!?” 齐娅拉愣在那儿,“应该不可能是在叫我……开玩笑吧?”他呆呆地看着女孩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脑袋里面比倒了一盆浆糊还要乱上好几倍。 那几个大汉腾地站了起来,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诧异,但仍迅速朝齐娅拉这边冲了过来。 女孩灵巧地抓住齐娅拉的衣角躲到他背后。最靠前的那个长了一张獒犬脸的壮汉,他挥动着拳头向齐娅拉打来。面对这个不断逼近的如碗边般大小的拳头,齐娅拉瞬时惊醒过来,他一下子抓起一支啤酒杯迎着大汉的拳头撞去。大汉没有打中齐娅拉,而他那一击却把杯子给打碎了。就在这一刹那,齐娅拉腾地跳起来,从下面对着那家伙的下巴猛击一钩拳,尽管他的身体又粗又壮又重,却被这一拳打得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他撞翻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然后跌倒在地上。 137.诸神之佑 费尔纳斯也没有闲着,他推开椅子站起来。 23us.com像闪电般一样迅速的重重的两拳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肩上。然后他抓住这个匪徒的两只胳膊,把它们紧紧地按在他身体的两侧,然后一脚把他踹得倒飞了出去,在撞倒了自己一个同伴后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 突然身后响起一串急促而沙哑的咒唱,最靠前的匪徒应声倒地。一朵弩箭型的璀璨火花在空中像只大黄蜂似的嗡地响了一声,正好射中了他的肩胛骨间,并从那里一穿而过,接着射倒了后面的一个家伙。 术士!?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像在苍蝇堆里投了块石头,人群中顿时扬起一阵不可抑制的嗡嗡声,令人难以置信一个如此神秘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库帕镇的一个酒馆里。余下几个匪徒不自觉停下脚步,他们站在那儿瑟瑟发抖,一个个低着头,用畏畏缩缩的目光偷窥着齐娅拉身后的某个地方。毕竟……面对由神秘血缘传承至今,天生就拥有强大魔力的术士,普通人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这当儿,齐娅拉连忙扭头往后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单看打扮就让人觉得神秘兮兮的家伙,漆黑的大斗篷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唯一外露的眼神也让人觉得深沉的吓人,平举的手掌周围还能看见一丝丝窜动的蓝色火苗。他看来很友善地冲齐娅拉点点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坐下来继续喝酒。 “这是在哪儿啊?”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大厅中央传来。 “在奇迹宫殿,罪犯的流放岛,谎言者的禁地,hombre。”另一个幽灵般飘乎的声音作答说,“上帝的肚子,魔鬼的指头,凭我的灵魂发誓。” 齐娅拉将目光掉转回来,正看见先前那个调戏*的大肚子胖汉在人堆中站得笔直。他手拖着一只沉重的铁坯大碗,一条裤管随风飘动,出乎意料,是个跛子。 “小子,如果你是来上门说亲事的话,”那胖汉用阴沉沉的声音说,“没必要这么粗暴地对待新娘子的家里人吧?在娘家耍威风,下场可不会好。”这嗓子和先前那个阴森腔调如出一辙。 突然面对这里的地下王国,齐娅拉的眼球转了又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但这时费尔纳斯却突然开口了。 “我讨厌别人的讽刺,”他一面说着,一面大步站出来上下打量了胖汉,接着从嘴里挤出几个分段的组词:“巴别塔的公爵,龙头大哥的传人,我的黑话哥们儿,facitote。我希望你从现在起明白这一点。” 胖汉一怔,这个声音,虽然由于前游牧民语带威胁而显得颇有声势,但并不是让他吃惊的最重要原因,它使他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人,那个黑话王国的君主,屠夫中的王者。 “卡彭;杜利德;利夫?”胖汉嘴唇蠕动,吐出一串急促的单词。 费尔纳斯怪异地答道:“马提亚;吉约墨;皮斯卡特……” “够了!”胖汉不等他说完,喝道:“麻索项圈里面的正人君子呱呱作响,无赖汉开开心心。你呢,你就把你的钱包给他们,让他们去喝酒。要是你还有什么姿态要做,那边有个石臼,里面有个很好的上帝老爹,你可以有一刻钟的时间把你的灵魂去向他老人家抖落抖落!” 费尔纳斯伸手敲碎了桌子上的一只酒罐儿,答道:“说得好,凭我的名誉发誓,无论是卡彭还是马提亚都赛过那教皇老头!” 胖汉招招手,所有酒鬼都围了上来,在他身后坐成一个马蹄形,而齐娅拉他们正在这弧圈的中心。这个半圆圈坐的全是绿衣绿衫的人,缀着金属饰片,带着叉子、斧头,打着**的粗壮胳臂,连两腿都喷着酒气。 “约翰大哥!”一旁还活着的绑匪们急急叫喊,哆嗦着嘴唇,因扭曲的而显得更加丑陋的面孔就像一个逃命的人抓住一根树枝后突然发现它竟是断的一般。 “闭嘴!”胖汉大喝一声,他怒瞪的圆眼差点没把那批早就吓破胆的绑匪给活活噎死。 他用生满茧子的粗毛大手摸着颤巍巍的下巴,转头盯着费尔纳斯说:“你听着,我们并不想和‘公爵’过不去,但这是属于薄刀人的地盘,就得照薄刀人的规矩来。” “那个当然,乐意之至!”费尔纳斯拍拍手说,“你们可以随意花销。” “你承认自己是自由市民的一员?”胖汉又问。 “自由市民的一员。” “黑话王国的子民?” “黑话王国的子民。” “连心里都是?” “连心里都是。” “那好。我要告诉你,外乡人的结盟者很快就会赶到。狼群可不买‘公爵’的帐,他们也许会把你吊死!” “多谢忠告。”费尔纳斯笑了笑。 “到时候……我们会出钱,用最漂亮的石头和棺材埋葬你。” “那我可为你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或许我们可以把它记到酒单上。” “但愿如你所说。”胖汉举碗回答。 费尔纳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支钱袋扔在桌子上,发出彭的一声闷响。“我们走吧!”他转身拍了拍齐娅拉的肩膀,而后者正用无比怪异的眼神瞅着他。 “哦,对了!”看着仍紧攥着齐娅拉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偷看自己的那个如天使般漂亮的小女孩。前游牧民目光中罕有的闪过一丝挪揄。 “记得带上你的‘妹妹’。”他微笑着补充道,尤其咬重最后两个字。 “哎!?” 当事人不自觉地往后瞥了一眼,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 一双小鞋,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位母亲看到自己孩子的小鞋时心中觉醒的种种思绪更澎湃的呢?这只鞋小巧纤细,对于母亲来说,看见它就好像见到自己的孩子一般。她对它笑,吻它,又同它说话。有这只美丽的小鞋,那可爱又柔弱的人儿仿佛就在眼前。 可是,在孩子丢失以后,小鞋勾起的无数欢乐、迷人、温柔的形象,就变得极其可怕了。这只小绣花鞋现在只是可怕的刑具。永远撕痛母亲的心,还是那同样的心弦,最深里、最敏感的心弦在颤动,然而已经不是圣洁天使在抚弄,而是邪恶魔鬼在狠狠地拧,在狠狠地掐。 一天早上,二月的太阳生起在湛蓝的天空----正是西斯汀的画匠亚嘉罗洛最喜欢用作他的画作的背景的那种天空,让人一眼望过去甚至都觉得眼睛发痛。罗希神殿讲经楼上的少妇听见河滩广场上车轮辚辚、马蹄得得、铁器铿锵。她并没有怎麽注意,却把头发编结起来遮住耳朵,不去听它。仍然跪下来虔诚的欣赏那件她已经崇拜了三十五年,看来仍打算继续崇拜下去的毫无生气的雕像。等到仆人赶来通知她的时候,一切悲剧都已经无可避免发生了,只剩下这只玩具似的的漂亮的黑珍珠缎子筒靴。少妇哭倒在地。 套着一对灰斑马的舒适的弹簧马车在飞驰中微微摇晃,头扎高髻的格兰古瓦夫人坐在车上一角,在一刻不停的辚辚声中,呆呆地眼望着窗外瞬息万变的景象,灰白的面容就好像死了一般。这些天来,她向上天发出了多少辛酸的诅咒、多少感人的怨诉和缀泣,只有这马车的车轱辘知道。在她本人看来,一生间大概再不会有比这更痛苦的绝望。 这天晚上,她的痛苦似乎发作的比之前的都厉害,外面只听见她以催人心肝的单调而又高亢的声音悲鸣:“啊,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心爱的孩子!我再也看不见你了!一切都完了!天主呀,天主!你就这样把她收回去,还不如当初别把她赐给我!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孩子就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就是她们的生命吗?我多想让她的小脚丫能在一下下登上我的胸脯,一直登到我的嘴唇!可怜我还因为这些骂过她!天主啊!你就毫无恻隐之心吗?你要是不把孩子还给我,我就要在圣殿的地上撒泼打滚,我要用我的脑袋把人们瞻仰你的台阶撞碎,我情愿下地狱,我一定要诅咒你!作母亲的失去孩子就不再信天主了……”准侯爵夫人不眠不止的喋喋不休让一旁依窗而坐的准侯爵伊修亚特;库恩;梵;格兰古瓦阁下头大如斗,甚至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布置明天的追踪计划。 “够了!”准侯爵用愤怒的低音喊道,“如果哭能把女儿拉回我们身边,那你就尽情的哭吧!如果不能,现在就给我闭嘴,多留点力气放在怎样才能找到女儿上!”说完,他点起一根香烟,大口吸吐起来。烟雾缭绕中,火光忽明忽暗,准侯爵眉头紧锁。 夫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应声闭嘴。她又开始用哀怨的目光不停的追逐准侯爵躲来躲去的眼睛。几个孩子清新的欢声笑语在马车旁掠过,这可怜的母亲就赶紧躲进马车最阴暗的角落,仿佛竭力要把头塞进座位下面,免得听见他们的声音。 这时,车厢侧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准侯爵伸头向外张望。一望之下,顿时面露欣喜,急忙喝止车夫停车。然后就是车夫的呵斥和驽马的嘶叫,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准侯爵没等马车停稳就一跃而下。 “有消息了吗?”面对正屈膝行礼的骑士,他急切问道,作为父亲的担心实际上丝毫都不亚于孩子的母亲,不过这股汹涌的感情一般不会外显。 “是的,少爷。”骑士答道,“就在库帕镇,这次的消息绝对可靠!我们已经派人通知镇守备封锁所有通路,距离最近的老铁手他们已经先行赶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估计等少爷抵达库帕镇时,小小姐应该已经救下来了。” 趴在车窗上的夫人听到这番话,禁不住又掩面大哭起来。 ……………… 在艰难的摆脱了伊莉娜反反复复地刨根问底之后,本以为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 当美少女三人组一起从该镇的神庙返回的时候,第一眼看见那个紧攥着齐娅拉衣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的漂亮女孩,贝露塞布就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被那双隐隐闪动着足以灼伤神经的火焰般的眼睛望到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燃烧起来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仿佛天敌般存在的压迫感。 “这个小女孩!她----是----谁?” 她用刀子般的眼神死盯着一脸尴尬的齐娅拉,语气凛冽,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这个……她……” 齐娅拉吞吞吐吐地急出了一头汗,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应该如何解释眼前这种尴尬情况。 “他妹妹。” 前游牧民以他一贯的严肃表情,一本正经地作出不负责任的回答。平日沉默寡言的他,此刻却好像才显露真实性格似的突然多嘴起来,而这种明显煽风点火的答案,更令当事者立即生出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妹妹!?”贝露塞布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 齐娅拉立刻从她眼中看到了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不……不!”他匆忙摇手。 “哥哥……”女孩突然开口。她仿佛害怕似的以非常亲昵的动作将半边身子紧贴在齐娅拉大腿外侧,怯生生地小声问:“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她是谁呀?” 齐娅拉当然回答不出来,女孩无意间的亲密举动已经使这个各方面都十分健康的青年浑身僵硬。 “你!?” 贝露塞布怒火中烧,脸蛋也瞬间涨得通红。堂堂黑月郡主、翔云女侯爵,伊比利亚伊多斯金雀公主,几曾受过如此侮辱!偏偏对象还是个天使般漂亮到让人嫉妒的小女孩? “贝露塞布……” 一直充当旁观者的伊莉娜突然走上来拦住怒气冲冲的少女。她轻声安抚下愤怒的少女,然后弯下腰,以足以吹散阴霾的温暖微笑面对女孩:“好漂亮的发色哦!索隆山脉最娇俏的紫罗兰----亚夜;梵;格兰古瓦侯女……是您吗?” “是……是的。”女孩稍稍从齐娅拉背后走出来一点,朝伊莉娜屈膝行礼。“向您问候,尊贵的小姐。请问……您……是罗希神殿的心语者吗?”她用闪亮的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伊莉娜,这位漂亮姐姐特殊的谈话方式很自然地引导她作出这个判断。 “你猜得没错。” “那……太好了!”女孩绽露羞涩地笑容,“我的母亲,她一直都是罗希大人的忠实信徒。” “蓓丝娅;格兰古瓦夫人是位优雅端庄的女性,而且非常虔诚。我们都很尊敬她。”伊莉娜点点头,“可你怎么会和齐娅拉先生在一起呢?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女孩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被绑架了。”她很小声的回答,接着又立刻缩回齐娅拉身后,紧纂住一片衣角,仿佛那里才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啊!?”这下连伊莉娜也被吓了一跳。一瞬间,就连周围齐娅拉等人似乎也都能被她这股出奇惊讶的心情给波及到。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又被费尔纳斯拉到楼下喝啤酒的齐娅拉简直无法想象这个闷蛋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麽热情?而对此前游牧民给出却是“我交朋友一向如此”这种让人无话可说的答案。他并不清楚伊莉娜和这位身份尊贵的小侯女在那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当然也根本没兴趣打探。当他没义气的扔下费尔纳斯,打算一个人先回房间睡觉的时侯,却又出人意料的碰到了女孩。 “晚安,哥哥。哦!对……对不起!是……是……齐娅拉先生!” 看着小脸通红的女孩仿佛闯了什么大麻烦似的不停朝自己鞠躬道歉,齐娅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这没什么。”他半弯下腰,微笑着安慰女孩。既然我长的那么像你哥哥……在你没找到他之前,那样叫我也无所谓,我不会在意的。” “谢……谢谢!齐娅拉先生,您真是个善良的人!我……告……告辞了!” 女孩红着脸说完这句话,匆匆忙转身跑开了。 “善良……的人?我吗?” 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齐娅拉忍不住又使劲挠挠头,这可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头衔。 一刻钟后…… 在灯火辉煌的旅馆大门口,又出现了一身披着黑斗篷的身影。 一个打着领节的蓝衫侍者赶紧迎了上来,“您回来了,古纳德先生。”他一脸恭敬地鞠躬问候,“今天过得还愉快吗?” “还可以,”黑斗篷点点头,“按前几天的样式准备好洗澡水,一会儿送到我房间里。” “是的,先生。一切遵照您的吩咐。” 侍者再次鞠躬后退下。黑斗篷长舒了口气,径直走过大厅。 “没想到……没想到……导师竟然是那副模样!她到底又打算玩什么游戏呢?唉……,我还是当作没看见得好……愿诸神保佑……” 他一面走上楼梯,一面嘴里仍嘀嘀咕咕。 老戴斯的铁手佣兵团于黎明时分抵达库帕镇界。夜晚忽至的莫名大雨和道路的泥泞耽搁了他们的行程,这是个意外。 此时的天气已经晴朗了。雨不小,而且下了半夜,这会儿刚刚放晴。铁皮屋顶、人行道石板、马路上的鹅卵石、马车上的车轱辘、皮件、铜器和白铁,凡是能沾上水珠的一切都在二月的朝阳下闪着金光。 因为已经对道路状况有所预见,齐娅拉他们一早就上路了,那时候雄鸡才刚刚打明。漫长的一夜似乎并没能改变什么,小女孩仍就坐在齐娅拉的怀里,她死抓着他的衣角,把小脑袋缩进他怀里,哪儿也不肯去。毕竟对人家的身份有所顾忌,齐娅拉也只能由她去,但他的脸色无疑是怪异的,肌肉也抽个不停,那模样就像被绵羊按住的狐狸般尴尬。说实话,虽然在昨天晚上那种气氛的带动下,他的确有答应过女孩可以先拿他当哥哥用,但也不用扮的这麽彻底吧!?时间越长,这具年轻活力而且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的身体就越发僵硬好像块木头,比什么急冻术都好使。 梵;格兰古瓦……当这个声威远播的姓氏传到费尔纳斯心中的时候,足足让他吓了一大跳。即使在巍峨崇高的七十人院里,统治整条索隆山脉的格兰古瓦家族,这头衔甚至抵得上五张选票。但看到眼前这幅情景,若非坐在马车御座上,他早就已经笑翻过去。于是他匆匆把脸别过去,勉强装出欣赏风景的模样,但心中仍忍不住偷笑不已。 至于三位少女,她们仍并肩走最前面,芙兰偶尔会调皮的飞上天回旋一圈,迎风伸展的雪白色双翼,不粘微尘,在早日的阳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层像要延伸到天际尽头的圣洁光辉;而伊莉娜似乎在对仍陷于愤怒沼泽中的贝露塞布开导些什么。除此之外,这个春日的早晨仍然是安详而静谧的,让人几乎感觉不到时光的流动。 但目下这个或许称得上“温馨”的场面却没能持续多长时间,一群蒙面客突然从半路杀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他们穿着讲究,武器也都明晃晃的;但藏头缩尾,不露面目。 “留下这女孩,放你们一条生路!”匪徒们使劲叫嚣,作了一夜怪梦,没怎么睡好的齐娅拉只觉得头痛欲裂,这比一群公鸭叫还让他难受。而小天马也赶紧从天上落下来,紧贴着伊莉娜站住,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着,生怕再被敌人的弓箭手给盯上。 “蠢猪!”齐娅拉怒气冲冲大声喝骂,甩开缰绳赶前两步,将不情愿的女孩提起来放在伊莉娜身前,并迅速脱下外套叠好放在马鞍上,紧接着抽出马刀临空跳进人群。那肆无忌惮的凶恶模样,似乎想要把积攒在现在的浑身不爽快一口气全发泄出来,即使猛虎跳进羊群也不过如此。 伊莉娜拉着贝露塞布后退至马车旁边,同时费尔纳斯也朝着人群密集之处接连发出数箭。 一场混乱的恶战。开始把这批匪徒设想成昨晚酒馆那帮笨蛋的同伙,所以选择强攻的齐娅拉并没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出乎意料,这批家伙身手相当不弱,而且进退之间颇有章法,一个人被逼退,必有另一个人补上。即使以齐娅拉的身手,要想作掉一人,都得付出点代价。他们中几个人奋力缠住连连怒吼的齐娅拉,余下的人已经开始缓缓向马车靠近。他们一面和慌慌张张的不成熟见习天马展开游斗,一面死盯着费尔纳斯的箭尖,露在外面的眼神凶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该死!”抽空看到这一切的齐娅拉声恶狠狠地咒骂,挥舞马刀,狠狠将左边的刺客撞飞出去,谁知另一人却及时补位,“铿!”一声刀剑相交,齐娅拉一咬牙钻入对手腋下,后脑勺被贴着削去一片黏着血肉头发的油皮,却及时将马刀切入对手护甲间的缝隙,沿着敌人腰部拖出一道深长的口子。虽然难免受伤,却一下子去掉了两个敌人,齐娅拉的动作也因此而突然快了许多,瞬间就有一人被刀刃割破肚皮,惨叫着冲了出去,鲜血撒了一地。而他自己也被两把宽剑划过肩膀,其中一把还带出一蓬血光。不过此时的齐娅拉已经完全将形势扳过来,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被刀锋拖过喉咙,连惨叫都没吐出来就搁倒了。他很快压倒了他们,冲出包围圈,朝围攻马车的匪徒们砍杀过去。刀光轮舞,如收割者切入麦地一般,马上就有一具尸体倒在他的脚下,接着又有两支手臂飞上天空。而得以释放出来的费尔纳斯也于此时一连三箭,顺利撂倒了两个敌人。 “齐娅拉,后面!”这个前游牧民突然一声大喊。 齐娅拉匆忙中扭头看过去,半空中隐约闪过一段散发出荧光的古老梵字。该死的,又是个术士!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接连碰上这种稀有生物,难道真是要走霉运了吗?来不及细想的他只得咬牙冲了过去,心中明白只要一旦让这个术士有了梵唱咒文的时间,他说不定会变成一块焦炭或是什么别的恶心东西!余下几个匪徒们纷纷一拥而上,企图阻止他的行动,他吼叫着将一名匪徒砍倒在地。 费尔纳斯抓住时机朝术士射出两箭,甚至连见习天马也把手中长枪当作投矛投了过去,结果全都在那家伙身前几寸处撞上一抹电花后弹飞到一边。以前游牧民的沉闷性格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混蛋。而从发现术士那刻起就闭上眼睛的伊莉娜此时却猛然双眼,她将环抱着女孩的一只手掌抬起来正对术士,从口中吐出一个低沉的单音。 周围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低,那术士突地一个趔趄,等他稳住身子的时候,一层薄薄的寒冰已然沿着双臂爬上他的肩膀。 “该死的,是海神祭司!”被打断了梵唱的他低声咒骂。 一节急促的风哨声突然从那边传来:“老铁手来了!”是望风者的示警。 “撤!”术士高声叫喊。余下那些正在围攻齐娅拉的匪徒们纷纷退了下来,开始四向逃窜,他们飞速奔跑的架式比地鼠还快。 看着匪徒们消失在从林里,一直提刀作势的齐娅拉终于长吐了口气,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伤口因剧烈运动而渗出的几缕鲜血顺着额头缓缓划过面颊。而刚才还缩在伊莉娜怀里不敢抬头的侯女此时突然非常大胆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无声啜泣的她匆匆忙掂起群摆,朝齐娅拉这边小跑过来。 “哥……”意识到又喊错了的小女孩连忙摇摇头,“是……齐娅拉先生,您受伤了吗?” “受伤?怎么会?”齐娅拉此时的笑容虽然看上去多少有些可怕,但却也让人安心。“这叫负伤,小姑娘。从树上掉下来那才叫受伤呢!”他好像哄小孩儿般的说道。 “是……这样吗?” “没错,没错!”齐娅拉伸手抹掉脸上的血迹,朝担心的不得了的女孩做了个鬼脸。“你不是希望我能做你的骑士吗?我现在就一名冒牌骑士的名誉发誓----绝对如此!” “冒牌骑士?那让我怎么能相信您呀?” 瞧着齐娅拉滑稽的表情,即使以女孩的腼腆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就在二人说话间,在远远的另一端,嘈杂的马蹄声和骑手们焦急的吆喝转过林荫弯道,出现在一行人的视线中。我们不能不说:这帮家伙来得可真是恰到好处! 然而,还不到半刻钟…… “大胆匪徒,快给我放开婭夜小姐!喔呀!” 猛兽般雄浑的怒吼凌空压来,一柄巨大的三叉戟夹着风雷之势朝目瞪口呆的齐娅拉展开一击闪电般的突刺,那汹涌而至的凛冽气势,瞬间跨过足有二十步的距离,大有不穿透对手的胸膛决不罢休之意。 贝露塞布再也忍不下去了,她顾不上一旁已经对二人身份产生怀疑的伊莉娜,双手迅速结出菱形印记,“对我忠实就回应吾之命令……六芒星之匙,打开不屈者的灵魂枷锁,释放汝之意识,从黑暗的深渊觉醒吧!”她闭上眼睛,迅速念出咒语。经过上次的实验,她知道自己已经有能力控制这套完整的咒文,而不再是搞不清状况的支言片语。 “吼!” 一股无可匹敌的暗力突然从身体里某处一涌而上,感觉要被冲爆了的齐娅拉忍不住大吼一声,持刀的手臂如闪电般横扫出去,刀刃再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轨迹,紧接着重斩在三叉戟的边缘突起的锐牙上。 白刃交击之处火星四溅,瞬间爆出一声仿佛能引发地震般的轰鸣,持戟者被这股反震之力撞的跌飞向一边。 齐娅拉噌地从地上弹起来,他的右脚向后滑移半步,改由双手握住刀柄,平压在右肋之下,身子半弓着,闪着寒光的刀尖向前直指反身落地的持戟者。 贝露塞布唇角处微微泄出一丝笑意,“流星!”她默念道。 齐娅拉再次吐出一声怒吼,突然向前踏出步伐,以惊人的加速度朝持戟者突击过去。与地面紧贴的鞋底甚至在身后擦出滚滚烟尘,而闪亮的刀身也仿佛在一瞬间化作一条拖曳着光尾激射而去的流星! 然而,齐娅拉突如其来的惊人突击并未使持戟者表现出任何慌乱迹象,与那副粗旷外貌带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他显然并不打算正面硬憾这记声势浩大的突击,反而采取闪避之势,迅速移位,在极细微的瞬间,以毫厘之差与齐娅拉擦身而过,虽然被惊人的风压划破衣衫,他仍擎起三叉戟,想要给突击失误的对手一记痛击。 “回旋!”她再次念到,明亮的眼神中隐约闪过一丝仿佛落日飞晖般的光彩。 紧接着,齐娅拉突然以令人不可思议的动作扭转身体绕到持戟者侧面,冲着他挥出一记腰斩。持戟者再顾不上追击齐娅拉,他匆忙将精钢打造的三叉戟杆下压挡在腰前,结果在铛的一声巨响过后,很没面子的又被横扫了出去,双脚在地面上擦出两道深深的痕迹,连握戟的双手也因为接连承受如此巨大的反震力而止不住抖个不停。 四周出奇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敌对的二人从各自唇齿间吐出沙哑的气息。 与完全被逼至下风的持戟者的满脸惊骇相比,做出一连串惊人动作的齐娅拉此时却是苦不堪言。“怎么回事?身体……完全不听话……救命啊!快停止呀……骨头……要散架了!”他在心中呐喊,可实际上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几乎所有人都屏息凝视,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角斗场上的二人。 就在不情愿的齐娅拉拉开架式打算发动第三击的时候,一个仿佛能遮蔽阳光的高大身影突然临空插入激烈战斗的两人中间。 “够了,迪克!到此为止吧!”他一面厉声喝止住持戟者,一面以灵蛇般的动作令人吃惊地伸手抓向闪着寒光弯刀! 手心与刀刃接触发出叮的一声清响。原来是一只靛青色金属手套,手背上还环绕着一圈放射状的雕刻纹路,阳光下隐约可见流光闪烁。 “老铁手!”费尔纳斯一声低呼。他匆忙低下头,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惊讶神色。而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伊莉娜这才有功夫关心周围其他事物,她立刻扭头看向贝露塞布,而后者却若无其事地送给她一个甜蜜的微笑。 另一边的齐娅拉只觉得浑身一震,那股暴虐的怪力突然如潮水般退入四肢,他赶忙松开刀柄退后两步。 “总算停止了!真要命……”顾不得看清来人的他半弯着腰,双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手不错,年轻人。”那个被前游牧民称作“老铁手”的男人突然开口,“两年来,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把‘青狼’迪克逼到这种境地的男人……”他走到齐娅拉面前,将仍握在手里的马刀递还给他的主人。 “喂!老戴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样呼吸急促的持戟者一脸不忿地打断男人,“我可还没输呢!”他一面说着,一面还作势扬了扬手中的三叉戟。 缓过气的齐娅拉一声不吭地接下佩刀,他首次抬头望向那个阻止战斗的男子。这个男人,他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非常显眼,正是那种无论放入多密集的人群中,你都能一眼把他认出来的典范。仿佛受过什么暴晒似的淡金色短发,两道浓密阴森的眉毛下面,是一双仿佛略显忧郁的蓝眼睛,眉宇间更是洋溢着某种善恶交融的魅力。上唇那道仿佛与身俱来的钩型伤疤,使他看上去生来就藐视一切。 他看起来就像个魔鬼,但至少应该是个友善的魔鬼。 八人一组的小队在营地周围巡逻,由于夜雾使得能见度降低,照明用的浸满油脂的火把每隔十公尺就竖立一个,但是雾气似乎仍有逐渐变浓的趋势,随夜风摇曳的火光反而使得人的视线变的更加模糊不清。一想起现在营地里那位金主的高贵身份,佣兵们更加不敢怠慢,只能更加打起精神提高自己的警觉性,以应付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 在急切与女儿见面的准侯爵夫人的强烈要求下,仅带了几名贴身侍从的准侯爵夫妇兼程赶来,而早已心急如焚的母亲与宝贝女儿喜极而泣的重逢又更拖延了一行人的行程,再加之这场突然袭来的不同寻常的夜雾,最终造成目下露宿荒郊的窘境。 “好浓的雾气……” 扑面而来的浓重湿气,从帐篷里走出来的齐娅拉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青狼”迪克对自己外表带给他人的“只知战斗的莽夫”的形象其实一直是耿耿于怀,但是他对于战斗天生的积极性和敏锐嗅觉,往往又受到老铁手的青睐,并因此而时常被拉去客串冲锋队长。 “喂,小子!”他再次从后面赶上齐娅拉,“我们再来一场怎么样?上次是我太大意了,一时才被你占了上风,这次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我们以这身沸腾的战士之血起誓,来一场真正男人间的决斗吧!” “我知道了,迪克大人……”齐娅拉只能继续苦着脸敷衍他,“阁下您当然比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要厉害得多!你瞧,眼下这个浑身是伤的我怎么可能继续和你这么高明的战士公平战斗?一不小心会出人命的!”真正男人之间的决斗?开什么玩笑!同样的过程再经历一次的话,绝对死定了! “那就等你伤好了怎么样?我有的是时间!” “……好!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齐娅拉爽快地作出不切实际的承诺。反正他明天就要和这批人分道扬镳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所以也不怕事后被人诅咒或是怨恨。 一路上,负责站岗的普通佣兵没有丝毫盘问就直接放行了,除了正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的“青狼”迪克那张招牌似的粗脸之外,上午齐娅拉与这个佣兵团实力排行第二(不过据相关人士无责任透露,这是种纯粹自我膨胀意识的表现)的家伙那一战,已经替他大大打响了知名度,加之一些临事者不负责任的以讹传讹,使得他在一般佣兵眼中的形象多少已经被夸大过头。 138.黑骑士 甚至有些与他年纪相近的佣兵都开始摆出崇拜的眼神用“大人”来尊称他。 23us.com对于这种现象,齐娅拉虽然多少有些不适应,但却也没有阻止对方的理由,毕竟他是以所谓“实力”赢得众人敬重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同样麻烦的家伙正吊在后面…… 之后,好容易才脱身的齐娅拉独自一人朝分配给他的帐篷走回去。四下一片静寂,凭籍朦胧的月光和总是摇摆不定的火把,他仔细搜寻着记忆中的路径。不过有时候,他还时会忍不住走神儿想起别的东西,尤其是一些有关贝露塞布的问题。 “是不是应该找她谈谈呢?唔----,还是算了吧!哪有耗子先去找猫的……” 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有些怕见这位大小姐了。白天发生的种种,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又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这种奇怪想法,是他不愿想起却又没办法从脑子里剔除干净。天知道再惹恼这位大小姐又会遭受什么稀奇古怪的惩罚!也许自己只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只玩偶……从一开始就是……突然而来的想法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使劲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不愉快的想法都甩出去似的。 即使明白自己实在逃避现实,但当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的时侯,仍有种突然松了口气的感觉。 然而……沉浸在往事绽放的美丽花朵中固然不错,但却也难免因此而忽略掉周遭事物的变化。这于每个人来说似乎都是如此。不止是像在帐幕的小支柱上绊交这样的小失误,就在前一个拐角处,注意力分散的齐娅拉并没有发现:这里其实是两条岔路的合流点。其中一支通向他的帐篷的方向,而另一支究竟是通向哪里呢?迷蒙的雾气笼罩了一切……不可预见的障碍…… ………………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树的影子沙沙作响。对于整个佣兵团来说,这里从来都是个禁区。在老铁手的专用帐篷中,一盏小小的铜灯,从支持帐幕的木柱上挂下来,在这微弱灯光的照映下,相对而立的是无法想象的两个人。 “果然是你!”从少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和笑盈盈的樱唇中闪过一丝被主人强行压抑着的怒气,“……伊修亚厄利……老师!” “好久不见了,大小姐。向您问候……”脱掉手套的佣兵头头面带微笑,他收紧小腹,以充满流畅感的动作直身行礼。 “你……怎么会在这儿……是父亲的命令吗?” “不完全是,小姐。”老戴斯摇摇头,“我也有我个人的事务需要处理。在这个人界行动,就小姐而言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对于我这副早已习惯了黑暗的身体来说,阳光果然仍是过分健康的东西……” “你……究竟想说什么?”虽然对方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在少女眼中反而似乎更充满了某种神秘莫测的意图。回想起两人过去并不怎么友好的相处历史,她忍不住锋芒毕露:“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你就不用白费心机了!” 老戴斯耸耸肩,很明智地选择放弃这个话题。“……以今天上午的表现来看,”他摆出一脸讨好的笑容,“不愧为我最优秀学生的小姐您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傀儡术的精髓。那个小子资质不错,好好使用的话……假以时日,应该有机会养成一只很有用的宠物……” “他可不是什么宠物!”少女一脸不耐地打断他。 “哦?”老戴斯眼中闪过一丝趣意,“那小姐是怎么看待他的呢?那个奴隶……” “我答应过他……慢着!”双手掐腰的少女愤怒地瞪着自己的老师,“我干嘛要向你解释?这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说的也是啊!”老戴斯笑了起来,“这的确是小姐个人的自由。只要主人没有意见……” “不要拿父亲压我!”少女愤然打断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谁的管不着!” 说完,她径直从男人身边走过去,然后以仿佛是在发泄般的力道用力掀开布帘,没几步就消失在蒙蒙雾色中。 “冷静些呀,小姐。一直这样可不行哟!”只剩下一个人的男人依旧在帐篷里嘟囔,“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就会影响到您判断对手的能力;做不到那样的话……可是永远也无法击败那个挡在您面前的我的……不过算了,您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先准备一下回去做个报告吧。” 他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根微皱的烟卷,动作熟练的擦亮火石,点着,在缓缓的吸了一口后转身从帐篷的另一端出口悄然融入这片黑暗。 ……………… “咦?这就是我的帐篷吗?颜色是不是有些鲜艳的过分了?还有费尔纳斯,那个混黑帮的家伙又跑哪去了?” 在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后,齐娅拉按照心中所记的位置,三两下结开打着结儿的门帘走进去。 朦胧的水雾中传出一阵哗哗的水声,隐约可见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齐娅拉一脸茫然,就在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激动的大叫起来,那似乎是某个他所熟悉的少女的声线。 “啊……啊!快来人哪!救命……” “哎!?” 转瞬间,一道青色的旋风如出枷的猛兽般冲开门帘朝已经完全呆掉的齐娅拉直卷而来。 “无耻匪徒!竟敢对格兰古瓦侯女殿下意图不轨!” 虽然还没搞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久经锻炼的身体已经促使他作出了习惯性的向后闪避的动作。 于是…… “住手!” 终于看清楚来人的侯女急切的叫喊着。她奋不顾身的扑上去,用娇小的身躯死命挡在仍处于大脑游离状态的齐娅拉身前。 旋风在侯女身前嘎然而止,一位身着青色护甲的年轻女性,凛然如夜女神般立于二人面前,一双青墨色的钢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孔雀石般的美色,明耀的火红色长发迎风飘舞。 “亚夜小姐,您……” “对……对不起!妮娅姐姐!这个人……这个人我认识!”紧握双拳的侯女咬着下唇,几乎要用喊才能说出这句让她脸红的话。 “可是小姐,即使是小姐您的朋友,但胆敢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 “这……不是哥哥的错!”侯女的脸蛋儿已经涨红得像一颗熟透的番茄,“只是……”她仍想继续维护这个闯入自己帐篷的男人。 “小姐!”红发女子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她一脸坚决地打断侯女:“请您不要再袒护这个下流的恶贼!就让我以这柄青爪之剑斩下他罪恶的头颅!” “我……我……” 侯女一时答不上话来。她胆怯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女子凌厉的双眼,可抱住齐娅拉的双臂却越发收得更紧了,这个动作似乎已经足够表达出主人的决心。 目睹眼前此景的女子在出现一个愣神儿后忍不住干咳两声,“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小姐。”她相当委婉的提点道,“您是不是可以先……” “哎呀!” 少女一声惊叫,方才还在沐浴中的她……此时的脸蛋儿已经烧红至差不多能拿来煮开水的程度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非但没有因此而松开怀里的男子,反倒自己先闭上眼睛。 如此自欺欺人的做法,使得红发女子差点要因此而当场晕厥过去。 “亚夜小姐,你是否可以先放开这个混蛋?”她蹲下身子,努力保持着笑容小声开解道。“我保证不再向他动手,这样总可以了吧!” “是……真……真的吗?” 依然紧闭双眸的侯女畏畏缩缩地要求承诺。 “明白了……我发誓……” 彻底被击败的红发女子一面暗自叹气,一面勉强自己作出违心的答复。一时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充傻装呆的浑球男人上辈子绝对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 黑暗如影附著,幽暗而诡秘。 那些大树,那些丛林,那些灌木,浓质的夜雾,相互纠结的树枝,形成一种幽晦的环境。荒野中蠕蠕攒动的生物在那里窥见入侵者的突然出现。黑暗中各种力量彼此相识,并且在它们之间,有着神秘的平衡。 鬓毛直竖的野兽,在某种超自然力逼近时,感到惊慌失措。这些有爪有牙的东西惊惊惶惶地望着嗅着这几个在殓尸布下披着颤抖的宽大殓衣徘徊的无表情的鬼脸,这些由广大黑暗所凝聚成的未知的实体。从坟墓里出来的使从洞窟里出来的感到胆怯和张皇失措。狼群退缩了,在发出呜呜的叫声后,夹着尾巴逃跑了。 侯爵及其夫人的豪华帐篷里已经因为一场争吵而变得混乱不堪,在小侯女离开后,对此手足无措的奴仆们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暴生卷了出去…… “那么,你打算怎么对待我的女儿!让她必须今天说奥梅尼迦语然后明天却改讲塞剌语?让她在每天规定的时间弹钢琴,却让琴声送到楼下那帮地位、租金、租赁权等尘世琐俗的支配者或是它们的继承人耳朵里?要请教师上门来教她们奥梅尼迦文学、音乐、绘画和宫廷舞蹈吗?还是让她每天早晨穿长外套,中午穿短外套,下午穿中外套,同什么林侬梅小姐一起坐马车在特威尔林荫大道上兜风?或是被有金色帽徽的仆人保护着,在那里散步?我警告你!格兰古瓦侯爵!我已经为你那个该下地狱的计划而失去了一个好儿子,你休想再把我唯一的女儿也扔进去!咳咳……”侯爵夫人声音尖锐地嚷着,因痛苦而憔悴的脸上浮现出某种让人心碎的绝望神情,她一时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就像有什么哽到住一般,眼睛里也是粼光闪闪。 “蓓丝……”准侯爵在夫人看上去稍微平静一点之后怯生生地低声说,他虽然把头缩进肩膀里,竭力装出驯顺的可怜相,但还是掩盖不住那张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脸。毕竟,深深卷入很多重大事件的他明天将秘密接见皮阿尔神甫。半年来,上足了发条的他一直在策划着,想让国王和国民都接受一个新内阁,而这个内阁为了感恩,会让他或是他老迈的父亲当上公爵。 准侯爵夫人迅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他这副有精神的该死模样。“走开,走开!”她声音更加尖锐地嚷道,“别对我来这套!我可不是你那几个榆木脑袋、愚蠢透顶的情妇!” 她想出去缓口气,可是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她打开准侯爵匆忙递上来的双手,自己抓住椅背,小巧而苍白的嘴唇使劲噘着,迷蒙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正是这副惹人怜爱的悲痛模样,总能让我们的准侯爵大人无所适从的扯白旗投降…… “伊修尔……”她说着哭了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想想孩子吧!她是没有罪的。我有罪,你惩罚我好了,让我来赎罪吧!只要能办得到,能拯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干!我有罪,我的确罪孽深重!可是小婭夜,你就别再总是限制她,也让她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吧!” 她坐下来。准侯爵夫人的肺一向不太好,准侯爵心疼地听见她沉重的喘息声。他几次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你叫我怎么办呢?你想让我怎么办呢?”他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小声嘀咕着,头垂得越来越低。 “很简单!”准侯爵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夫人突然开口,“以后婭夜的所有事……全都由我说了算!” …… 仅仅是客间已经大的要命,四壁均是银制烛台,灯火通明,到处摆满了鲜花,倒象个温室。 齐娅拉战战兢兢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离开面红耳赤的父母后,哪也不肯去的婭夜就这样扯着他的衣袖,同样一声不吭地陪在他身旁。对这位小姑娘而言,不久前发生的那令人惊叹的一幕,似乎不过是哥哥与妹妹之间的玩笑而已,她并没有因此而稍微有一点躲着齐娅拉。 与选择呆在里面的使劲抽烟的垂头丧气的准侯爵不同,走出来的准侯爵夫人已是满面春风。她笑吟吟的,看来已经完全赢得了一场针锋相对的战争的最终胜利。 齐娅拉丝毫没有主意,大脑早已一片空白。他匆忙站起来,感到心慌意乱,呼吸急促,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尴尬。这个衣着华美,高贵漂亮而且面带笑容的紫发夫人是谁呢?他拿眼偷瞟了一下,却发现夫人正微笑着张开双臂迎向自己的女儿。 “我最可爱的女儿,只是一会儿不见,你就越来越漂亮了,你父亲一定会为此高兴的!” “再次向您请安,我亲爱的母亲。” 她们亲切地互相拥抱,夫人俯下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而小姑娘则像只欢快的小鸟般一下搂住夫人的脖子。 于是,他很自然地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结果心里就更加慌乱,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嘴里喃喃地说:“夫人,我……我……” 夫人一面把素手伸给他,一面说:“我知道的,年轻人。我可爱的女儿已经把有关您的一些事迹告诉我们了。对于能在这里和您会面,我非常高兴。” 夫人的手冰凉而光滑,轻轻握在手里时的感觉就像是冬日月寂海上的冰面般让人舒服。尽力去回忆模仿先前曾在伊莉娜的家中见过的一些礼节。齐娅拉的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儿,年轻人突如其来的腼腆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感到对方正在仔细的打量自己,用某种火辣辣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他,端详他,审视他,甚至穿透他。 他真想道个歉,找些理由来解释为什么穿得这么随便。但是什么道理都想不出来,再说,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接触类似的话题。 他在夫人指给他的一把扶手椅上坐下来。椅子上厚厚的天鹅绒柔软而有弹性,坐上去身子直往下陷,被轻轻地托起,裹住。靠背和扶手也都装有软垫,让人感觉非常舒适。但这种感觉反而更让他觉得如坐针毡。他满眼疑惑地望着侯爵夫人,怎么也像想不透对方打算给自己何种惩罚?而这位紫发美人迷人的眼波也始终都没离开他。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拖尾长裙,紧紧包裹着她动人的身子,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苗条的曲线和丰满的胸脯。她的胸脯露出一小截,衣服的领口和短袖都镶着雪白的花边,头上秀发高耸,波浪般披在脑后,在如天鹅般修长的颈上形成一个松软的云鬟。 她的眼睛是灰色的,灰中带蓝,神情玲珑,至于其它则几乎完全就是小姑娘的翻版,但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却是高雅而聪慧的。无情的岁月似乎并未能在这位夫人脸上留下那怕一丝痕迹。 她沉默了一会儿,用亲切的目光注视齐娅拉,然后说道:“难怪小婭夜会这么腻着您,您和我已经……嗯……蒙主召唤的儿子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算了,不说这些。这可真该让我们那位准侯爵大人出来看看,肯定能吓坏他!” 夫人的话使齐娅拉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的婭夜,而后者也正以弯成新月状的闪亮亮的迷人眼波抿嘴瞧着他。他吓了一跳,匆忙收回目光,转为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张足以让任何一个健康男人狂喷鼻血的美妙画面迅速充塞整个脑袋。 “我……心动个啥劲啊!对方可只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哎!虽然发育得很好……慢……慢着!这是什么狗屁想法!难道……传说中的所谓变态?开玩笑吧!冷静!千万得冷静!不过可真没想到,原来他哥哥已经去见上帝了……”他在心里唠唠叨叨,反映在年轻人的脸上也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准侯爵夫人似乎并没注意到齐娅拉异乎寻常的举动。“一开始我的确很惊讶,不过再见到您以后我就明白了。”她接着说道,“我可爱的小女儿,婭夜,我从未见过她和父亲或是哥哥以外的男人好好相处。听说她还和您一起骑过马,是吗?” “是的,夫人。”齐娅拉赶忙回答,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小娅夜是从不敢爬上马背的,但您竟然做到了,这可真是个奇迹!”夫人在说话的同时抿嘴微笑,那动作和小女儿一样的娇俏。 “这个……夫人……”他犹豫着,呐呐地解释:“是这样的……我想……小姐只是想念哥哥……就那一次……我什么都没做……” “别太拘束,小伙子。”夫人亲切的安慰他,“喏,这和自己家里没什么两样,完全不用担心会做错什么。” 齐娅拉红着脸,除了连连点头,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一直都是静悄悄的营帐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紧接着就是令人神经紧张的吵闹与骚动。混乱的秩序,火光下隐约可见人影闪动,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已经包围了准侯爵的帐篷。 “第五小队,保护格兰古瓦大人的营帐!第三小队,跟我上!” 齐娅拉反射性的猛地转身,分明听到青狼的大嗓门。 “难道……敌袭!?”迅速浮上心头的猜测让他再顾不上仪态,扭头冲准侯爵夫人大喊:“夫人!快带小姐躲起来!” 夫人匆忙将已经吓的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的小侯女抱在怀里,“怎……怎麽回事?”她一脸惊慌地看着齐娅拉。 “恐怕是敌人!夫人。早晨我们也遇上一批想要再次绑走侯女的匪徒,大概又是他们的同伙。”齐娅拉一面用余光监视着帐篷里的各个角落,一面回答。 “这……这……”从未有过类似经历的准侯爵夫人此时更显得手足无措,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面前的看上去至少是冷静的年轻人。 “总之……”齐娅拉想了想,“先和准侯爵大人会合吧!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什么是最好的做法,他应该比我清楚。” “好……好的!”夫人勉强回答。 “别害怕,母亲。”小侯女突然从母亲怀里扬起面庞,“哥哥一定会保护我们……”她如丝般纤细的声线此时听来显得格外坚定,望向齐娅拉的大眼睛中似乎也包含着某种年轻人一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齐娅拉愣了一下,来自于少女天真的信任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虽然不很明白,却无法否定从心底里涌出的那份莫名喜悦。“完全没问题……说定了哟!”他很快点点头,微笑着朝小侯女翘起大拇指。 然而,齐娅拉话音未落,内帐中突然传出一声呼喝,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兵器交接的锵锵声,一个身影撞破帷幕冲了前厅,在撒出一蓬鲜血后跌跌撞撞的倒在那对母女面前。 “大人!” 夫人忍不住大声惊叫起来,急忙蹲下去扶住那个人。 “快走……” 从准侯爵沙哑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警觉的齐娅拉立刻冲上去将三人护在身后。淡淡的黄雾,从破开了一个大洞的帷幕里渐渐向外扩散,空气中开始弥散一股**恶臭的气味。 轻巧的马蹄声传来,缓缓从帷幕后踱出的是一匹高头大马……的骨架,肋骨上还挂着几片灰黑色碎皮的它在手工铺成的石质地板上“哒哒----”的踏着小碎步,那上面直直坐着一名骑士,手持一把足有十尺多长的墨色大剑,一直垂到地面,在地板上拖出丝丝恶意的火花。全身紧裹都在一套纯黑铠甲中的他正散发出让人恶心的味道,看不见面孔的头盔里隐隐泄出一丝淡黄色的光芒。他的脖子缓缓的转动着,最后将头盔上的护面停在正对着齐娅拉的方向。母亲将女儿紧紧包裹在怀里,努力不让她看见这一幕,连神也要皱眉的场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齐娅拉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不过也明白此时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使劲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想办法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同时努力说服自己,其实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至少那匹骷髅马看上去似乎挺脆弱的。 骑士举起了剑,墨绿色的死灵开始在剑身上涌动。 “death!” 护面里突然传出刺耳的声音,就好像用叉子刮盘底儿一般。死灵嘶叫着,它们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好像吹来一阵凉风。被裹住的那一刹,齐娅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能感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变得冰冷,连每个毛孔都在害怕的发抖。 “诫灵术!” 准侯爵发出绝望的呼叫。见多识广的他自然明白这是一种有多恐怖的法术!在他眼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无疑已经是一具尸体。 然而……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齐娅拉猛然睁开眼睛,那双原本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瞳孔里刹时泛起一圈金黄色的光晕。他嘴唇蠕动,在吐出几个节奏怪异的沉重单音后将弯刀举过头顶,在骑士扬起巨剑前狠狠砸中骷髅马。马的腿骨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骑士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试图站起来,但被笨重的盔甲拖慢了动作。齐娅拉跳起来撞向骑士,再次将他压倒在地。骑士拼命挣扎着想要举起巨剑,已经骑在他身上的齐娅拉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他迅速伸出右手死死按住它,同时改为左手反持刀柄,一片金黄色的光芒闪过,弯刀的尖端自上而下如切豆腐般直破入护面。头盔一分为二,然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骑士的身子在猛地抖了两下后,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看……到了吗……啊……天使之翼……啊……” 表情呆滞的准侯爵死盯着自己的对面,声音干涩的喃喃低语。 “看……看到了……” 做出回答的只有准侯爵夫人,而她此时的样子看来似乎也并不比丈夫好多少。 “我可爱的召死骑士……被干掉了吗?竟然……” 站在向前探出的树梢上,年轻漂亮却做一身毫无品位的死灵师打扮的女术士叹了口气,她解下连在长袍上的兜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盒,盒面光可鉴人,在她另一只手中正发出如月亮般银色光芒的小短棒的照耀下,术士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波浪起伏的红发伏在她的肩头,只因为一点光辉便闪耀着光芒;灰绿色的瞳眸就像是冈城畔外的海水,里面同样的波涛汹涌;还有柔软的双唇,荡漾着如醇酒般的光泽。她毕竟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子,喜欢想象这些别人说来赞美她的形容词,但是……在整个奥梅尼迦历史中,红发总是恶魔的象征,惧怕这种受诅咒的力量的人多如牛毛,而胆敢跑到一个死灵师面前大声称赞她有多漂亮的人……很遗憾,到现在还没能遇上一个…… “真麻烦,还得我亲自出场。” 死灵师从盒子里面捏出一块红彤彤的小石片,把它按进棒头上那只小骷髅头的眼窝里,然后轻巧地从树上跳下来,“走吧!老师的死徒们。是时候在这些愚蠢的人类身上试试你的威力了。” 静悄悄地蹲在她周围的十几个包裹在宽大殓衣下毫无表情的鬼脸与此时纷纷站直身子,歪歪斜斜地跟在死灵师的脚步后面,瑟瑟地抖掉披在身上的殓尸布。它们用两只脚拖着地上蹒跚前进,同时发出咻咻的气若游丝的声音,又粗又长的针从它们的手腕、脚踝、手肘和膝盖穿出,一条金属带紧紧勒住它们的脖子。没有头发也没有牙齿,脸上有二个原本长有眼珠的窟窿,裸露在外皮肤糊烂成一片,看起来好像在蜡油里煮过一般。 死灵师从距离侯爵营帐最近的南面攻入营地,空气中迷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但场面并没有想她所想象中混乱。佣兵的抵抗显然很有组织,尽管不知疲倦的骷髅们不停进攻,仍然连一步也无法靠近那张最大最华丽的帐篷。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短棒持续发出银光,她走过的地方,这些原本都在拼命阻止地上的骷髅重生的战士们全部倒成一团,他们抓着自己的喉咙,满面痛苦的爬在地上。死灵师把手中的棒子指向一个剑术不错的高个子,棒头上的小骷髅突然放出前所未有的亮光,那个剑士也掐着自己的喉咙,开始在原地手舞足蹈地像个傀儡娃娃。然而死灵师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手,她加强光芒,一直到鲜血从那个人的鼻孔里流出来。 一声凄厉的尖啸,沿着空气振动的方向刺入耳鼓。死灵师转移视线,一把凌空甩来的长剑在瞳孔中划出一道耀眼的银线。她迅速作出判断,如果真是一把镀银剑的话,那就非得拿出全副精神应付不可。她移动手臂将棒子指向空中新来的攻击者,棒子在她手里微微颤动,钢制剑身在出现了一个弧度不大的弯曲后,霎时向外爆发出耀眼的电光,紧接着直直飞上夜空。不过由于死灵师分散了注意力,先前被束缚住的那名剑士,他终于挤出一声惨叫,紧抓着胸口向后倒在地上。 “喔呀!” 飞剑后紧接着一声如野兽般的战吼,强烈的劲风下至少躺倒了十个骷髅,死灵师立刻看到正朝自己展开强力突刺的一把闪着寒光的三叉战戟。她迅速后退两步,扬起手中短棒,小骷髅头的两只眼窝里霎时爆出红白两色光芒。一直围在她身边那些动作僵硬的鬼脸们突然变得如鼬鼠般灵活,他们中的几个一下子朝持戟者扑过去,领头的一只瞬间被战戟刺穿,但他似乎完全不知道痛似的仍挥舞着钉有蓝汪汪的淬毒钩钉的爪子朝持戟者抓去。持戟者大吃一惊,急忙舞动战戟,以自己超常的神力把这个足比活人重上数倍的东西硬甩了出去,瞬间的间隔,持戟者被包围了。而那个被甩出去的死徒,已经晃晃悠悠地再次站了起来。它根本不流血,胸口上透明的大洞在冒着白烟发出一阵滋滋声后开始迅速向中间收拢。 “这是什么鬼东西!?” 持戟者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喊,果然是“青狼”迪克。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与激射的火花在他和那几只死徒间应接不暇。 …… “你似乎玩得很开心嘛!这位漂亮的红发小姐……” 一个柔和优雅的男声突然从对面出来,正忙于发动咒文,指挥余下的死徒对佣兵展开屠杀的死灵师匆忙扭头。毕竟佣兵是相当有组织的,在经过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后,他们已经开始自动合流成几组共同对抗这帮企图刮起暴力与死亡风暴的怪物。这种效率极高的顽抗倒也著实耗费了死灵师不少精神。 一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身材挺拔、体格匀称,一头半短的头发,乌黑有光泽。他侧面轮廓的线条全是圆的,但并不因此而失其刚强,既有经锡兰传到奥梅尼迦民族容貌上的那种西迪曼民族的秀气,也具有奥塞人在奥梅尼迦民族中极容易被认出来并使鹰心不同于狮心的那种棱角分明的面相。虽然他外表看上去坚定而冷淡,但毕竟是在微笑着,这种富含质感的笑容又一下子纠正整个外貌带给人的严肃气氛。他的眼眶算不上大,但眼神深邃又清澈,宛若金刚钻在玻璃器皿中闪出夺目的光辉。我们漂亮的女术士第一眼看到便立刻迷上这个年轻人了,而且更让她高兴的是……他竟然称赞自己漂亮!但是……就在那双黑瞳里不时泛起的一圈圈金色光晕,难免又让她为这段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中的凄凉恋情感到一阵心碎。那代表着她的天敌----最让人讨厌的圣天使战士所独有的金色标志。 男人朝死灵师走过去,仿佛笼罩在一层朝阳般金灿灿的光环中,一路上的骷髅们全都哗的一声自动散倒在地,那升腾而起的充满恶意的灰色怨灵们似乎也因此而得到救赎,转化为无垢的白光。一只靠得较近的死徒朝他扑过去,他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掌,半空中浮游的白光纷纷化作一道道激射的光流接连命中死徒。它们仿佛有意识般的自动汇合在一起,死徒随即被这片净化之光所掩盖,如泡沫般消失在雾气中。 “为什么会有圣堂武士!?天哪!而且……还是个这么可爱的男人!啊----,我那无法抑制的心跳澎湃如潮,这难道就是大人的魅力吗?” 死灵师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慢慢后退。面对自己心仪的男人,你让一向心怀浪漫的她怎么还下得了手?更何况对方还是名看来阶级相当高的圣堂武士,即使全力以赴也未必有胜算! “算了……还是撤退好了。”死灵师暗自叹了口气,“反正合约里面也没提到这里竟然还有圣堂武士,连情报都没收集清楚……根本就是对方的错嘛!”豁然开朗的她一下子又精神起来。 她扬起短棒,那些早就刻在上面的符文开始向四周泄出蒙蒙红光。死徒们纷纷放弃自己攻击的对象,迅速朝死灵师身边靠过去。一直都处于围攻下的迪克此时拿戟杆撑在地上,呼吸急促,可想刚才那几个不仅武器淬毒,而且力大无穷的不死怪物究竟带给他多大压力。 “firmament!” 死灵师念出一个年代久远的索兰单词,借以发动她手中那支“胧烟之珠”。一团仿佛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的黑漆漆的浓雾霎时把她和她的死徒们包裹在其中。还想冲上去的战士们立刻顿住前进的脚步。他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谁也不愿踏入那片透着万分诡异的地域。凡是和死灵师扯上关系的都是些恐怖要命的东西,这团黑雾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下次再见啰!我可爱的圣堂武士。我的名字呀……叫做凯拉,请一定要记住她哟!” 从迷雾中透出的少女的声音热情而充满活力,如一抹晨光般让人心旷神怡,实在很难想象那是一名传说中终日与死尸怨灵为伍的邪恶狠毒的死灵师。 “我会的,小姐。” 就在齐娅拉作出礼貌上的回答的同时,空气中的风精灵们突然变得异常躁动起来。金眼的齐娅拉扭头望向西边不远的地方,老铁手笔直的身影站在那儿,清晰可见的气流汇集在他双掌之间,从光晕流转的靛青色手套上传来阵阵激烈的波动,“风”宛若被锁禁的狂兽般在囚笼里肆虐冲撞。 139.命运的冰冷 “咆哮吧,吹息者!” 老铁手沉声喊道,猛然挥动的手掌划破夜雾。 23us.com困兽解放了,半月形的风压如出枷的猛虎般呼啸着直冲向那团黑雾。 风压瞬间切入黑雾,紧接着从里面传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原地卷起的猛烈飓风一下子把黑雾吹散得一干二净。而里面……除了余下一个一尺多深的大坑外,什么都没有…… 老铁手似乎愣了一下,他立刻朝齐娅拉这里看过来,目光烁烁。而金眼的齐娅拉则微笑着摊开两手,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是我输了。”一旁的迪克突然走上齐娅拉身边没头没脑的来上一句。不等当事者回答,恢复体力的他毫无生气的耷拉着脑袋朝走过来的老铁手打了个手势。 “我去整理团队,清点受伤人员。”说完,他倒拖着大战戟朝另一头走开,嘟嘟囔囔的与同样朝这边走过来的伊莉娜和作为神官护卫跟来的天马少女擦身而过。 齐娅拉的目光掠过蓝发少女领口的咒文,划过她手中刻有咒文的蓝宝石法杖,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后最终停留在洁白细腻的额头那双镶有天蓝色晶石的额饰上。白底蓝边衣着,分作两层制式的崭新罩袍,不仅领节袖口上繁密而复杂,就连肩头和下摆亦绣有隐隐闪着蓝光的咒文。 首次以正式身份登场的女神官此时看来格外含蓄而矜持,举手投足中都表现出一名高阶神职人员应有的典雅风范。她双手交叉捂胸,以标准的神职人员的方式朝齐娅拉见礼:“海神祝福您,伟大的圣堂武士。她告知我们要如同拥有大海般广阔的心胸方能汇纳百川。” 金眼的齐娅拉以优雅的动作单手捂胸,屈身作出回礼:“能获得海之神罗希祭司的祝福,在下深感荣幸。愿圣坛上最崇高的父体永远受到赞美和崇拜。” 天马少女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位突然变成圣堂武士的同伴,“好帅哦!那双眼睛,和哥哥一样帅!”少女的心中此时似乎已经充满某些毫无营养的东西。 敏锐的察觉到这道视线的齐娅拉微笑着冲她眨眨眼睛,怀春少女的脸颊一下子染得通红…… 夜雾散去,又是繁星满天闪耀的时候,皎洁的明月毫不吝惜的将那片闪亮的银色均匀的撒在齐娅拉新分得的独立帐篷上。 “这样来找我……不怕你父母疑心吗?”随意拨弄着面前的烛火,颜色瞳孔的齐娅拉漫不经心地向垂手等在身后的少女提出疑问。 “丈夫受了伤,做妻子的自然要陪在身边啦!”少女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而且……他们也不是我的父母,最多算是小婭夜的!”说到最后,她的声调不由转高。 齐娅拉忍不住笑了两声:“虽然过了这么久,你的脾气还是一样暴躁呀!小红莲。我可真是越来越佩服那个竟能对你施下这个永远无法长大的诅咒的家伙了!”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该死的诅咒!而且,”少女紧握双拳,一字一顿:“更不要叫我----小----红----莲!” “好,好……不过先不说这些,”面对似乎有发飚迹象的少女,他知趣的引开话题。“你和小婭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不是一体的吗?” “当然是一体的。”少女指指自己的胸口,“她现在正在这儿睡觉呢!具体情况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唯一不同之处就是我更强势,更占据主导地位。”说完,她还颇骄傲的扬起下巴,拿斜眼瞅着那个比自己差一截儿的人。 齐娅拉摇头失笑。 “是啊!从前你就说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既然以前是,那现在当然也变不了。这个一直都在睡觉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变聪明呢?” “你!”少女一下涨红了脸,“胡说什么?你知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开玩笑,开玩笑。”齐娅拉摇晃着手,连声说道。 “令人讨厌的性格!” 少女朝齐娅拉作鬼脸,却发现他正用一只手支着紧蹙的前额。少女吓了一跳,小脸唰一下变白了。 “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头痛吗?” 她急匆匆走过去,拿小手放在齐娅拉的额头上,一脸担心的问了不停。 “没什么,”齐娅拉微笑的瞧着她那双亲切而惶恐的眼睛,“只不过有些累而已。另一个我的灵魂被恐惧束缚住了。因为年轻,所以精神的疲惫在所难免。而我……如果不能克服的话,就得尽快帮他忘掉这段不愉快的经历。”说着。他不知从那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沙漏时计放在手心里,这个沙漏上面的瓶子里装的全是血红的沙子,此时已经开始向下面的容器漏下去。 “看看这个,”他说,“明白了吧!聪明的小红莲。” “只有……”少女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声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与少女暗淡下去的眼神相比,齐娅拉看上去依然一副很开朗的样子。“毕竟封印的力量还是很强的嘛!而我的力量……还早得很呢!”说着,他的眼睛里突然燃起曾经为少女所熟悉的那种久违的火焰,少女不由愣了一下,结果……男人的手迅速探过去捧住她面庞,紧接着把自己的脸凑过,用微微张开的笑盈盈的嘴唇轻轻吻了吻少女的粉色的双唇和修长的睫毛。两人对望了好一阵儿,直到面红耳赤的少女用力一把他推开。 “你……你干什么!?”少女使劲擦着嘴唇大声喊着。 “看吧……”男人的眼神满蕴悲伤,他的声音也一下变得异样的温柔而哀怨。“你果然还是讨厌我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不……不是这样……”少女低下头。她红着脸,一双白净的小手以细小的动作在背后轻轻揉/搓:“今天……能见到您……能见到主人……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慢……慢着!”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猛然觉醒,“你干嘛!休想用魔眼迷惑我!”她急促的喘着细气,面颊绯红,眼睛大概由于害臊而闪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哎呀!这麽快就被发觉了吗?看来还是不行啊……只是这种程度……”他笑嘻嘻地说着,“不过我的魔眼可从来不迷惑人,它只会引导人们表现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一面。” “你……你这家伙!”少女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声音一下子变得恶狠狠的,似乎在酝酿着某种不合时宜的冲动。 “好,好了!”觉察到这一点的齐娅拉急忙打断她,“先说正事吧!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有什么好的安排。究竟是三百、四百,还是五百年?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这段对你们来说悠长的过分的时间,在我而言,一直都在睡觉。因为连梦都没做过一个,所以感觉就只有一瞬间而已。相对我确实存在与这个世上的,”他说着拍拍胸口,“这副身体的二十年,人们被迫在黑夜中寻找光明,原本纯洁污垢的心灵之眼已经蒙上了阴影,而是否能撕裂这片阴影……说实话,如果不能依靠你,我一个人可没多大自信。” 一旦提及正事儿,少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而且对于面前男子的拜托其实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她站直身子,精神抖擞,瞳眸里放出如鹞鹰看见猎物般的光芒。 “您说得对,我们得好好谈谈。”她两步走到起先齐娅拉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身体向前倾着,语气十分郑重。 …… 少女离开是在大约凌晨三点左右。两个人就很多问题交换了意见,最终仍然决定先按照少女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远离光明教廷势力范围的黑之国奥丁等待时机。在这个奥梅尼迦地区继续待下去无疑是危险的,依靠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挂在胸前的彩虹精灵链坠才得以暂时隐瞒的危险身份,天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露馅!侍奉圣坛的那帮家伙们也不全都是蠢蛋,其中一定有人在这个世界里监视着什么……据说如果仔细观察透过神庙天顶上彩色玻璃投射到圣体上的第一缕阳光的话,就能够发现封印已经开始松动的痕迹。无论看上去多细小的失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可能酿成足以致命的危机。 “睡着的话,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但只要醒着,不管你愿不愿意,心都会被支配……被过去所支配。这是规则,就连制定它的我也不能例外。”斜靠在门帘的支柱上看着少女兴冲冲的背影消失在火光难及的夜幕中,忍不住叹气的男人喃喃自语。 ……………… 晨光微曦,寂静的魔月河和希侬尔森林刚刚在硝起的鹰哨中苏醒,古堡希侬尔还在一片胭晕的薄雾与初生的太阳的金黄中笼罩着,一切仿佛都在童话中一般。 屋子里香气缭绕,婉转轻柔的笛声缓和了远方风浪的咆哮。每逢这个时候,脾气不好的魔月河都要闹腾一番才能甘心。一支竖琴,两尊青铜塑像和占满了一面墙壁的各种书籍充分显现出此间主人对艺术、文学和历史的热爱。 “十二轮黑月都过去了呀……” “是的,主人。” 那位主人从窗户那儿转过身,他穿着裁制得很考究的黑色上衣、带长褶的斗篷,脖子上的黑色丝领带和泛着刺眼白光,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洁白光滑,如白骨雕刻而成。他的脸就像塑像一样毫无生气,只有两只眼睛闪着红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像骷髅里喷出的两团火焰。黑曜石般闪亮的头发如波浪般一层层梳向脑后,发卷摩挲着白色的衣领。 “我那个不听话的笨女儿,”他笑容慈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呢?” “小姐很好,主人。”老铁手躬身回答,“倒是您,似乎受伤了。” 主人忍不住笑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渴望的神情。他那张洁白光滑的脸就像圣像中的人物一般。一说话,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强烈地跳动着。“看得出来吗?”他轻柔地问。 “很明显。”老铁手点点头,他的语调似乎从未有过波动。“现在您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充满了那种被他们称之为‘邪恶’的瘴气。” “邪恶只是一种观点,”主人轻声说道,“我们永生不死,面前是无尽的美事,而这种美事是良心无法欣赏,而生人体验过后都是会后悔的。” “我想您应该先进餐,主人。”老铁手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样有助于快速恢复身体。” “说得对。”主人轻笑着,“虽然不会死亡,但懒洋洋的感觉的确让人难受。” “那么我先告退了。”老铁手朝主人鞠躬行礼,“请您稍等片刻,我会吩咐下面送上最好的。” 主人摆摆手,老铁手倒退着离开房间。 “伟大的混沌之主出现了,而他必将站在‘邪恶’那一边。”主人旋转着挂于指间的长笛,雪白的面孔上露出莫测意图的神秘笑容。“传说,他注定会使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但是其中仍存在着那些相信光明的人。希望……仍然存在……真是有趣的预言啊!” …… 服侍们在将她送进来后也都急忙退了出去。并随手将门反锁。主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姑娘。她像个孩子,或者说就是个孩子。罩衫下面的胸脯虽然不很丰满但却很有曲线美,她的臀部尽管狭窄但包裹在崭新的拖地长裙下却显然很性感。主人看见了她眼中打转的泪水,就像灯光下的玻璃一样在闪光。他明白少女已经陷于无法自拔的恐惧中,但他仍在期待着。她的美丽真是令人心碎。 “放我回去,请您放我回家……”少女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低着小脑袋抽抽泣泣的恳求面前这个的虽然长相异常漂亮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气的冰冷的男人。 “放你回去……吗?”主人喃喃自语。 “放你回家,然后这样浑浑噩噩地继续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活下去吗?活了很多年后,你留下的将是什么?弓腰驼背、瘪嘴缺牙而老态龙钟吗?”说着,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扯起她的头发,露出了那修长苍白的脖颈。接着又慢慢地从她那宽大罩衫的松松褶裥中抽出了那根衣绳。那件绸织的罩衫敞开了,袖子从她窄窄的粉红色肩膀上滑落下来。她紧紧抓住衣袖,这只不过更激起了男子恶劣的个人兴趣。他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甩。然后细细看着那件衣服滑落下来,看着那苍白光洁的肌肤连同那怦怦跳动的心还有那两个小小的*,听任那衣服可怕地滑落下去。他紧紧抓住她的右手腕,将她提至自己面前,仔细的观察她。看着那晶莹剔亮的泪珠顺着她羞红的双颊肆意淌着。少女紧咬双唇,细牙都陷进肉里去了。 “就像这粉红的躯体一样,毫无疑问!放任不管的话,它将变得灰暗,布满皱纹。向干涩的树皮一样丑陋。”他悠悠地诉说着,面色保持一贯的平淡。 “放我回家,求求你……”她继续哀求着,努力将脸扭到一边不再看他。“我不在乎变成那样……我不在乎……” “可是,如果你此刻就死,你为什么要在乎呢?如果这些吓不倒你……这些恐惧?” 少女只是不停的摇摇头,徒劳地挣扎着,她完全没有办法。男人使她哑口无言,同样无法动弹,使她那无法阻挡的求生本能显得那样渺小而模糊。 那宽大的外套滑落到她的腰际,当她那小小的圆润的乳/房暴露无遗时,男人发出一声赞美的叹惜。她再次拼命想挣脱出他的手掌,可他抓得很紧。 “假如我要放你走……假如死神的心能抵挡住你美的诱惑,那么他会转而垂爱于谁呢?得有人替你死。你能替我挑出这个人吗?这个人能站在这儿忍受你接下来应该忍受的一切吗?比如说……你有姐妹吗?” “没有!”她气喘吁吁地说,“没有……”使劲晃动着长长的金发。 “肯定得有人替你,一个朋友吗?选!” “不……我不能……我不会……”在他的紧紧抓握下,她扭动着。 “你于心不忍吗?”他嘲笑的看着她。 “我知道的!”少女突然使劲喊出来,“如果我说能,你将会指责我,说我同我这样歹毒地致人于死地,说我命该去死!我知道!” “哈哈……”男子大笑起来,“你很聪明,但是……死亡……依然无所不在地俯视着你。”他叹了口气,试图让少女灰色的双眸正视他的眼睛,可她却拼命渴望地看着别的地方。在那温暖而上扬的空气中,他能闻到她肌肤上青草味儿和香水味儿,听到那轻柔的心跳声。 “毫无知觉的死亡……所有凡人的命运都是这样。而得以脱出这种注定轮回的你,难道不应该感谢这份机遇吗?”他弯腰靠近她,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对她很着迷。“你知道被死神钟爱意味着什么吗?”他几乎吻到了她的脸,吻到了她脸上那滴滴晶莹的泪珠。“你明白死神知道了你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少女终于对上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那双幽深的血色的迷潭,她就被那突然涌起的不知名的情绪给征服了。接着,她的双眼似乎迷茫起来,双唇也松弛下来了。男人的手于此时伸了出来,抓住她裙子的抽绳,她倾向他,头向后仰起,那黑色的衣服滑落在她的臀/部,盖住了她两腿间隙垂下来的金色毛发。那腿上好像孩子般细密的汗毛,纤细而略带鬈曲。裙子滑落到脚上。他背对着闪烁的脚灯张开了双臂。当女孩那金色的长发散落在他的黑色外套上时,他那漆黑的发丝似乎也因此而颤动着。少女弓着背,光/裸的乳/房碰到了他身上的钮扣,纤细而苍白的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放心吧……没有痛苦……没有痛苦……”他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而她已全然沉醉了。 这是三月的一个清晨。当大部队在归途中经过从林沼泽地时,已经快九点钟了。湛蓝色的天壁薄云紧贴,一阵阵微风欢快地吹着,远处磨坊风车的翼板在不停地转动着,沼泽地上成片的柳条在微风的吹拂下一起一伏,泛出粼粼白光,就仿佛眼前是一片麦田。虽然齐娅拉整晚都不曾休息片刻,可他依旧精神抖擞,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乐滋滋地骑着马赶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在那里,他眼中流转的金晕更是和穿过树梢的阳光交相辉映,显得格外漂亮。 说实在的,在这个明媚而富有生机的早晨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丽。 “早……早晨好!” 贝露塞布从后面赶到他身边,用清亮的嗓音打着招呼。虽然老铁手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但对于少女来说,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确认才行。 “早晨好?”齐娅拉扭过头,那双金灿灿的瞳孔烁烁地盯着少女微红的面颊。“你是要问候我早上可好?还是说不管我怎么做,早上天气都很好?还是说你觉得今天早上很好,或者今天是个应该拥有很好心情的早晨?” “你!?” “我怎么啦?”齐娅拉大笑起来,“不服气吗?觉得不能接受吗?你的力量都到哪儿去了呢?小丫头,你那些幼稚的想法我可是很清楚的,但我可不想被谁当成‘玩具’来耍。这……我想你应该听懂。” “幼稚!?”少女忍不住要发怒了,“你竟然说我幼稚!?”她的嘴唇禁不住哆嗦起来。 “对,幼稚。”齐娅拉以火上浇油的气势重重的点点头,“说的好听些便是天真烂漫,说得难听些……便像是个小屁孩儿。” “我知道你已经活了很长时间,即使如此……别把我当作小孩子来侮辱!”少女紧握双拳,压低声音吼叫。 “那就把小孩子的斗志表现出来给我看看吧!” …… 并没有刻意去掩饰,二人的对话丝毫不落的落入遥遥跟在后面的老铁手那双时刻竖立的灵耳中。而对此,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摇头暗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涉世未深吧?我们可爱的贝露塞布小姐被人引开话题而不自知。 看着怒气冲冲的少女与自己擦身而过,“喂,小姐。”他顺便喊道,“主人为您精心挑选的侍女还寄放在妮亚那儿呢,有空就去看看吧。或许会很喜欢也说不定……” “闭上嘴,一边儿呆着去!”少女头也不回的扔下恶狠狠的回答。 “哎呀,哎呀!看来相当生气啊!”一面感叹着,老铁手纵马来到齐娅拉身后不远的地方。“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气定神闲的他一脸调侃。 齐娅拉垂下眼皮,遮住从瞳孔里泛出的金光。“我可没那么清闲。” “哦?”老铁手脸上一贯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抬起凝聚风力的右手。“这样的话,随便惹我家小姐生气……可不是能够轻易原谅的罪过……” “想代替她向我讨说法吗?”齐娅拉背对着他举起一根食指,一朵小小的金色火花在指尖摇曳。“那么……通往真正天国之路,要不要由鄙人替你引路呢?” 不和的二人对视着,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团长!团长!”一声连一声的呼叫从远处飞快逼近。 老铁手随手挥散盘旋在掌缘的风精,“好像又被打扰了……” 齐娅拉笑了笑,“的确如此。”他的手又重新放在缰绳上。 “所以说……生活真有意思。” “是啊,令人惊叹!” …… 面不改色地拨弄完不成形状的尸体,炼金术师出身的佣兵团参谋泰文翻动灰多白少的死鱼眼陈述验尸报告:“死因出于胸腹被外力洞穿,伤口处有高温烧结现象。依据残留物显示,有点像……”他抬头望了站在对面的齐娅拉一眼,预言又止。 “教廷圣殿骑士的煌之光牙……是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帮小痞子们以前就常干类似的勾当。”在炼金术师惊诧的目光中,齐娅拉非常干脆地替他说出藏于心中的禁忌答案。 炼金助手正站在死人堆里清点人头,“一共十三具……出于同一死因。”他在最后放低声音,惶恐的瞅了一眼不远处正抱肘沉思的圣堂武士。 齐娅拉揉/搓着下巴上稍稍长出的胡渣,颇为玩味地瞧了眼尸体黑乎乎的伤口:“大概……这些家伙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啰!怎么样,戴斯团长你的意见?” “你是专家,”老铁手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能有什么看法?” “那……”齐娅拉拍拍手说,“我们绕道吧!没必要和那帮目无法纪的疯子们打交道。” “那个……” 老铁手扭头看向发声处,一张年轻的面孔,半低着头,面红耳赤。 “迪克队长已经带人往南边去了。”腼腆的参谋助手来回搓着双手,很努力的说明情况。“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 “哎哟!”齐娅拉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那可有麻烦事啰!身为佣兵的诸位,不是和光明骑士团一向不合吗?虽然迪克功夫不错,但如果对手是圣殿骑士的话……还是祈祷千万别碰面好了……” “没时间废话了,”老铁手断然制止了轻浮男子的冷嘲热讽,他朝助手挪近了几步。“去了多久?那帮不知轻重的家伙!” 助手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一……刻钟……”他呐呐回答。 “耶萨!”老铁手叫住那个最初来报信的人,“你的脚程最快,去追他们回来!”然而话音未落,就听见斥侯急匆匆的声音由远及近:“团长,不好了!迪克队长和人打起来了!” 等一行人赶到冲突现场,佣兵们和另一批身着纯白铠甲的人正以一片沼潭为界对峙着,双方均手持武器,阴沉着脸,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火yao味,形势一触即发。 闻到弥漫空气中的血腥味,老铁手忙询问正以沉重有力的喝叱期望能稳定佣兵愤怒情绪的中年魔剑士谢罗尼菲:“怎么回事?” 一向持重的魔剑士此时也一脸茫然:“不清楚,这要问迪克。我看见讯号带队过来支援的时候,已经瞧见迪克他们和对手干起来了。” 仔细辨认沼泽中血迹的形状,老铁手的面部表情越发乌云密布:“死人了?” 顺着谢罗尼菲偏头的视线可以看见三名佣兵静静躺在众佣兵刀剑加护中,魔剑士不时闪过寒光的紫色瞳孔似乎也开始耐不住焦躁:“三个,还有一名重伤送去军医那儿了,不过好像迪克也撂到了对方一个人。” 齐娅拉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双方,保持某种好奇心和对行为本身完全无动于衷的态度。直到遇上一双锐利得仿佛只是看着就能割伤人的金灿灿的目光。漆着光彩夺目的金色飞翼十字图案的纯白半身甲利落地套在面色阴沉的英挺青年身上,面向阳光而立的他显得份外显眼。拄着不沾丝毫血迹的名贵宝剑的正牌圣堂武士自有股旁人不能及的威仪。 细长的银线划过,非常可惜地割破皮制护腕引起佣兵的惊呼和骑士团的惋惜。是位使用标准骑士刺剑的年轻剑士,岁数和齐娅拉差不多,可能还要小些;出剑非常老辣,既狠又准,速度也够快。不过相较之下迪克也毫不逊色,他不断地以灵活跳跃躲避犀利的锋芒,适时回敬几戟以示颜色。可惜由于对手护甲上泛着白光的神圣加护,所以也只能在那上面留下几道白痕了事。不过他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毕竟神圣加护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要一瞬间就足够了,一击就能穿透这件中看不中用的铠甲。 两位圣堂武士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纠缠,激烈得甚至可以挫出火花。金发青年突然退后一步,以近似吟唱的陌生语言朝正处于僵持的战场说了一句话。青年剑士忽然放弃了占据优势的近身搏击,拉开距离双手握剑高举过顶,嘴里念念有词。迎着直冲上去的迪克,受过光明神祝福的骑士剑表面流动依稀的光华。 齐娅拉不禁皱了皱眉头,觉得对方的做法似乎有欠公允的他自然不打算袖手旁观。原本包在瞳孔外边的那圈金晕于瞬间向中间涌入,紧接着又猛地扩散出来,眼睛里霎时放射出宛如一对小太阳般刺目的光华,急速收缩的瞳仁也仿佛直视阳光的黑豹般化作两道漆色的细梭。 “converge!”他竖起中指,沉声喝道。 光彩闪动的骑士剑身应声爆炸,在发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的耀眼光芒同时,因空气急度膨胀而涌出的巨大冲击波也阻止了迪克冲上去的脚步,目不能视的他只能选择向后跳跃以躲开扑面而来仿佛能灼伤人的热风。 光芒平息,在爆炸的最中心处,年轻剑士神色萎顿的瘫倒在地,似乎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依然紧握在手中残缺的骑士刺剑只余下不足一半长。 “阁下!”金发青年在搀起受伤的同伴后,冷冷盯着齐娅拉,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警告道:“身为一名神选之圣堂武士的你……竟然向同为神选战士的伙伴动手,是打算违反圣体信条吗?” “那我倒想请问阁下,圣堂武士的信条是什么?”齐娅拉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英勇、慷慨、谦逊、仁慈、正义,”面对这一问题,金发青年习惯性飞快的回答。“每一名武士都必须放弃对土地zhan有权和世袭的爵位,发誓用高尚的行为和对敌人的宽恕来代替这些世袭的垃圾。每个骑士们都要首先用自己的言行来捍卫神圣法典中的五大美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神之父的荣誉,终身不悔……” “那就先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吧!”齐娅拉径直打断他,“而且……”他的嘴角处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在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对毫不知情的人使用超过三级以上的圣剑技,这种行为似乎已经先违反了圣体法典……而我所使用的战技,除了会让对方暂时脱力外,可没有半点杀伤力。另外啦!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我是隶属于战神殿的,所以想要对我的行为进行审判的话,请先往战神庙递交一份正式抗议书。他们会给你一个公平陈述的机会。” 强硬辛辣而又无懈可击的反击使得傲气逼人的年轻圣堂武士脸色青白交加,眼前这这家伙摆明看不起至高光明神,可牵涉到同样身为光明神的战争之神----阿瑞德斯,作为神选战士的圣堂武士并没有忘记严酷的教条。使劲按着紧贴在胸口上神圣密银制成的铭牌,有气发不得的他对这个一脸冷笑的对手所显露出的可怕实力深有顾忌,只能愤愤地扔下句场面话:“普高涅会牢记阁下的狂言,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放心吧!会见面的……绝对……”齐娅拉的笑容诡异让人发毛。金发青年将长剑送入鞘中,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带队离去。 “都给我收起兵器,整队。”老铁手转过身向佣兵们下命令。 “就这么放他们走?都没上场就逃跑,团长也未免太没出息了。””已经退回来的迪克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佣兵群中也扬起一阵不满意的嗡嗡声,甚至还有几个悄悄抽出本来已经收回去的兵器。 “那你还想干什么?”听觉敏锐的老铁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冲他大声吼叫:“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误,我们损失了三个兄弟!足足三个!你明白吗?你还想干什么!打算向圣殿骑士团宣战,然后让大家全陪着你下地狱吗?别忘了!在你脚下,整个奥梅尼迦,这可是人家的地盘!禁闭三天,罚抄《佣兵守则》八十遍,扣七个月的饷金,分派给死伤的兄弟。还愣着干什么?都他妈给我放老实点,不能让那些‘高贵’的骑士大人看笑话。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至少应该活得更好才能对得起死者。抬起头来,垂头丧气的像什么话!耶萨,由你先代行迪克的队长职务,整队!” 随着命令的下达,佣兵们艰苦的训练成果发挥作用,他们动作迅速的归入各个团队,步伐整齐的小跑着离开这个还弥散着淡淡血腥味的斗场。 看着队伍渐渐跑远,老铁手走过去拍拍齐娅拉的肩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帮我处理这些尸体,给他们一个战士的归宿。” “荣幸之至。”齐娅拉单手捂胸,屈身回答。 ……………… “这样严重的烧伤,还有伤口奇怪的形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请来的海神祭司在检查过早已神志不清的伤员后,一脸严肃的抬头问道。虽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总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听说是和教廷骑士团的人发生了冲突。”站在旁边等着帮手的中年军医连忙解释,“如果单单只是伤口的话我还有办法处理,但对附着在上面含腐蚀性的光能实在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向身为海神祭司的您求救,拜托了!请一定要救救他!”他一面说着,一面朝伊莉娜不停的鞠躬。 “我明白了。”伊莉娜冷静的点点头,““罗拉教谕我们帮助每一个人,治愈他们的创伤,安抚他们的灵魂。海洋神仁慈的胸怀会眷顾这条无辜生命的。”温柔舒缓的声音如同轻轻冲刷沙滩的浪花,具有平静心灵的奇效,伤者原本急促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无暇欣赏可爱的救护们写满崇敬的小脸,海神祭司闭上眼睛,十指交叠而握,默默开始了繁复臃叠的祷告。漂亮的晶石额饰也渐渐向四周散出一片蒙蒙的蓝光,神态庄严肃穆的她此时看上去仿佛慈悲圣母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顶头膜拜。 “有什么看法?堂堂教廷骑士团竟然有工夫跑来荒郊野外打猎……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被询问者很干脆的摇摇头,“完全没有。” “怎么?”老铁手扭头看着他,“很有可能是针对你的哟!难道是想隐瞒什么……所以装成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吗?” 齐娅拉本来一直向前方眺望,这时他把脸完全转向老铁手,用那种既温和又冷淡的语调回敬道:“我可不喜欢随便被别人盘问!况且……一个人应该首先思考,然后再说话。” 140.理想 “是吗?”老铁手笑了起来,“但是啊……思考一个人就能做到,说话至少得需要两个人才行哟!” 齐娅拉没有再说话,他在用奇怪的眼神瞅了老铁手两眼后转移视线继续望着前方。 23us.com 良久…… “你……”他突然开口,“以前可不是这样子。” “也许吧。”老铁手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毕竟……只要还活着……总得有所改变才行!活了这么长时间,每天……一直做着同样的事,过着同样的日子,那些照同样可靠的样式做的马车,按同样的尺寸合体裁制的衣服,仿佛生活中的所有形形色色的人或物都像我们一样固定下来而且永不腐蚀。但事实上,其中除了我们自身以外的所有一切都在改变,都在不断腐朽并且扭曲时,很快,在某种固执的看法中,或者甚至常常是在最灵活的头脑中,这种长生不老就变成了一种疯人院里的忏悔般的刑罚,那里面的人和物都是那么令人绝望地难以理解而且毫无价值。这时候,如果不再想办法带给自己点新鲜感,让自己至少看上去还算跟得上时代的话……那多半是要被逼疯的,就象某些家伙一样……抱歉!我似乎太多话了。” 齐娅拉摇摇头,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你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他说着,嘴角泻/出一丝短暂的微笑,脸上也闪过一阵仿佛是喜悦的红晕。但接着,他又径直说下去:“可我觉得自己对这个所爱的世界有一种责任,因为对我而言,这世界仍还算美丽。” “爱?”老铁手愣了一下,‘你和封印你的这个世界之间有爱吗?”他身子前倾,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有些在意。 “当然有,”齐娅拉以吟唱般的声音很干脆的回答,“那种爱是那么强烈,所以她都不允许我变老而且死去。那种爱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我强壮得足已在黑暗中重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和造就你的世界之间没有类似于爱的联系?” “你猜对了。”老铁手很快回答,在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那真是太可惜了。”齐娅拉说着笑了笑,继续看着前方。 突然,几只乌鸦从树上和田野里扑棱飞起,像火堆里升腾起来的焦纸片那样旋转上升,继而在二人头顶上方盘旋,呱呱乱叫。 老铁手稍稍从马鞍上立起来,眺望着乌鸦飞开的方向。 “真是让人忧郁的噪声。”他低声说着,一付颇有感慨的模样。 “嗯。”说话的另一方简短的回答。 …… 等二人重新返回人群中的时候,“阁下,”早等在那儿的一名斥侯走到齐娅拉面前行礼道,“海神祭司大人希望能和您谈谈。她正在后面为受伤的佣兵作祷告,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由我带路。” “明白了。”齐娅拉点点头。他扭头朝不远处正忙着询问情况的老铁手摇了摇手,然后回答斥侯:“我们走吧。” ……………… “他已经没事了。”伊莉娜从座席上站起来对医生吩咐道,“不要乱动,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苍白的面庞上略显虚弱,但神情无疑是欢愉的。 “你应该分几次净化。”等在一旁的齐娅拉于此时插话进去,“至高光明神的咒法总是这么麻烦!太勉强的话……对你的身体可不太好。” “我知道,”伊莉娜微笑着接过一名救护递来的茶杯,她抚开垂过睫毛的几缕蔚蓝发丝:“可是那样对伤者来说就太痛苦了。这更不好。” 齐娅拉哑然失笑,“都像你一样吗……所有海神祭司?” 伊莉娜很严肃的点点头,“这是成为海神祭司最基本的信条。” “真是苛刻啊!”他感叹着,旋即转开话题:“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呢?竟然需要小姐您主动要求跟我这个让你讨厌的家伙谈谈。” “我从未讨厌过你,”少女微皱眉头,“您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尊贵的圣堂武士阁下,希望您能解释清楚!” “就是这种口气,”小心眼的男人立刻抓住了对方话中的不妥,“不是讨厌我还是什么?一路上,身为同伴的我们除了前天午夜那场公式化的对答以外,还有说过一句话吗?面对这种情况,我个人认为很难再有其他解释。” “那你的意思……”少女沉吟片刻,突然露出狡黠的微笑。“是想让我道歉啰?” “哎?”齐娅拉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眼神闪闪发光。“这和我无关,而取决于您真正的态度。神的仆人至少先得对自己负责。” 少女忍不住开始打量站在面前的青年,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咄咄逼人的家伙和先前那个热情、开朗不过略有些鲁莽的大男孩竟然是同一个人! “那么,对不起。”她朝齐娅拉欠身行礼。 “我接受您的道歉。”齐娅拉一面还礼,一面回答。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这由您决定,小姐。”齐娅拉欠了欠身,“听候您的吩咐。” “那就开始吧!”少女点点头说,“我希望您能够正式向我介绍自己。当然还有您答应我的父母担当护卫的原因,如果方便的话,也请告诉我。” “很抱歉!小姐。鉴于某种原因,我暂时无法向您介绍自己。”齐娅拉回答,“我只能说,除了圣堂武士这个身份外,我以前所说的其它东西,诸如姓名、家乡等等都是真实的。至于为什么要答应担当护卫……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非常在意!”少女一脸坚决的说。 “那好吧。”齐娅拉像老铁手那样耸耸肩,“我只不过是顶莫雷斯的班而已,是那小子求了我三个小时我才勉强答应的。据他说,这会影响到他今年的晋级评定。” “什么?”少女呆了呆,“不是我父母拜托你的吗?”她急急问道。 “当然不是!”齐娅拉摆出一脸奇怪的样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不过他们在得知护卫换人后倒也确实来找过我,交代了些‘要好好相处’之类的话……不过说实话,感觉这一路上惹麻烦都似乎都是我一个人的样子,可真是抱歉呀!”说着,他深深朝少女鞠了一躬。 “就只有这些吗?”无视于齐娅拉的道歉,异常关心的少女不死心的接着问。 “是啊!”齐娅拉表现的惊诧万分,他夸张的叫了一声。“难道你以为他们会把你嫁给我不成?当然我是完全没有意见啦!” “你!?”少女的脸颊不禁飞起一丝红晕。 “开玩笑,开玩笑!”强烈感受到少女蓬勃而起的怒气,齐娅拉慌忙摇手解释。 “就这样吧!圣堂武士阁下。抱歉耽搁了您的时间。”迅速冷静下来的少女一面用冰冷的语气陈述自己的意见,一面从他身边走过去。“我很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 “对了,”似乎想起了什么,齐娅拉突然冲着少女的背影高喊:“我突然有急事,必须得先走了。剩下的路你就和佣兵团的大叔们一起好了。” 少女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似乎已经厌恶到连个再见都懒得和他说的地步了。 啼笑皆非的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人缝中,“似乎又被讨厌了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不过算啦!都是些无所谓的事情。反正我从来就没有女人缘,无论是那正盛开而不俗的花香的百合花……或是那含苞待放漂亮的大波斯菊的花蕾……虽然各有各的情趣,但好像都是一付和我毫无关联的样子。如果在这上面花心思的话,大概又要被小红莲骂了吧?唉----,还是先去向小婭夜告别好了。” 打定主意的齐娅拉在向旁人问清楚准侯爵一行的位置后就不再耽搁。 “向您请安,尊贵的圣堂武士阁下。”准侯爵家的看门人毕恭毕敬,从他眼睛里的笑意和说话的神情来看似乎知道什么东西。 齐娅拉冲他点点头,同时望着他那双苍老而和蔼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端倪。但是他失望了,这位老人家眼里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请问该向那一位通报?”看门人问道。 齐娅拉愣了一下,忍不住去揣摩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并随口应道:“就请帮我通报准侯爵大人吧。” 当他通过侍从向内通报之后,对方的反应倒是意料之外的热烈,准侯爵竟然亲自从马车里下来欢迎他。看着准侯爵大人似乎过分欣喜的面容,齐娅拉没由来一阵恶寒。 “准侯爵大人,你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啊!”他鞠身行礼,腔调听上去多少有些挖苦的味道。 “哪里,哪里!你实在太客气了。”准侯爵似乎对此毫无感觉,他既然喜气洋洋、一本正经的恭维道:“能得到像您这样一位尊贵的神选骑士的来访,对于像我这样的忠诚信徒而言,怎么能不感到万分欣喜呢!” 略有感觉的齐娅拉首次正式打量着这位身份高贵的准侯爵大人,索隆山脉未来的主人。他的穿着很随便,一件雪白色衬衫,看来就像是和老朋友见面的打扮;衬衫领子贴在强壮而红润的脖子上,露在长袍外面,显得整个模样既精神又洒脱不羁,丝毫看不出最近曾受过伤的样子。而像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对自己表现出如此亲热的态度,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别无所图。 “不介意和我们一起用些点心吧?”准侯爵殷切地作出邀请。 “非常荣幸。”齐娅拉笑着回答。 两人相携走进马车,在那里面,慈祥的母亲正对着一面银镜子为女儿梳理头发。这些原本应该由侍女代理的工作,准侯爵夫人似乎也做的格外开心。 看到随父亲一同进来的男子,小侯女显然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需要劳驾他那个高傲的父亲亲自出去迎接的人竟然是齐娅拉哥哥。她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喜出望外的拍着小手,朝齐娅拉扑了过去,嘴里还嚷着:“啊!天使哥哥!” 一旁的古兰古瓦夫人忍不住掩口轻笑。 “嗬,我们亲爱的天使朋友!小婭夜给您起名字了!这是对您表示友谊的爱称,她总是爱给自己喜欢的人或玩具起名字,那我以后也叫你天使朋友好了!” 小女孩的脸庞泛起了红晕,和她身上那件粉红色的连衫裙辉映着显得可爱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把这个一直放在心中的称呼给喊出来了。齐娅拉仍是面带微笑,他吻了吻母亲的手,然后把小女儿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好像木马一样轻轻摇着,问她近来过得可好?说实话,齐娅拉觉得这样心里实在是爽极了,他已经开始幻想到小红莲怒火中烧却又完全无法发作的窘态。 小侯女低着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齐娅拉自己非常好。齐娅拉笑着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母亲的梳理看来效果非常好。他又抬头望向准侯爵夫人。透过车顶的镂花天窗,沐浴在阳光碎片下的她更显风韵和妩媚,那双深藏在浓密睫毛下闪闪发亮的灰蓝眼睛,异常亲切温柔的盯着齐娅拉的脸,仿佛在辨认他似的,隐隐约约的笑意在其中闪烁着。那神情,十足当齐娅拉是他儿子似的。 齐娅拉的脸有些燥红,他竭力克制脸上出现的尴尬神气。“这是小红莲的反击吗?”他心想着,“影响普通人类的精神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易如反掌了。”迅速作出判断的他决定直截了当的讲明来意,“我是来告辞的。因为有些麻烦要处理……” “啊!?” 齐娅拉明显感到小侯女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她惶然抬起头,似乎想从男子的眼神中确认这件事,齐娅拉急忙将目光移向盘腿坐在斜对面准侯爵阁下,躲开少女那双水汪汪的悲楚眼神。 “我觉得您可能会想和我谈谈,阁下。”他微笑着说。 准侯爵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而且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因为……对不起,你等一下……” 准侯爵探过身子和夫人小声交谈了几句。齐娅拉对此毫无兴趣,自然也不想费神去偷听人家夫妻间的密话。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夫人甚至都抓住了丈夫的衣袖,不过看情形,最后似乎仍是男士的观点占据了上风。 “您真的要走了吗?” 齐娅拉听见身前传来的几乎细不可闻的悲愁声音,他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他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只能轻轻点点头。 “大人都是这样有很多很多事要去做吗?”小女孩似乎是在提问,更像喃喃自语。“父亲一直都是如此,总是一付非常非常忙的样子。如果不是我被绑架了的话,大概今年也会像以前一样吧?可以和家人一起围着餐桌一起聊天……真的已经好久了……” 齐娅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女孩,只有起身告辞。在谢绝了准侯爵夫妇的殷切挽留后,他礼貌性的低头吻了吻小女孩的额头,转身跳下马车。 他一面向外走着,一面随意想着一些心事,直到一连串轻巧的脚步声从背后追上来。 “你怎会跑来这里?”对小侯女的出现,齐娅拉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我有东西想托齐娅拉哥哥您保管!”女孩咬着嘴唇说道。她解下颈上的项炼,不容分说的递给齐娅拉,那是一条镶著虽然做工精细,但并不算名贵的蓝曜石坠饰的白金项炼。 “为什么要托我保管呢?”齐娅拉有点不解,这样的东西应该随身携带才对呀!实在没有托人保管的必要。 女孩的脸庞上泛起一片红晕,但仍微笑着回答,“因为这是我祖母的遗物,万一弄丢可就糟了,所以要托一个可靠的人保管。总之……一定要还给我喔!” 齐娅拉多少明白了一些。“那真是我的荣幸啊!”他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似乎想到什么,于是从身上掏出一块雕成可爱小鸟状的翡翠饰物递给对方,“那么就把这个东西作为抵押吧。”他微笑着作出正面的回应。 女孩惊喜地看著那件饰物,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然后愉快地放进内衣前口袋收好,“那么我就不怕你赖掉我的宝物了。” 看着开心地离开的背影,齐娅拉笑着摇摇头,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似乎不怎么愉快的突然在耳边响起。 “你对人家可真好啊!” 齐娅拉更加止不住笑意,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正是小红莲的声音。然而接跟在后面的一句话又差点让他跳起来。 “该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你这邪恶又龌龊的不良中年!” 瞬间变得气急败坏的男人刚想反驳什么,却突然听到从佣兵阵营的前锋中传来的急促号角。 ……………… 当齐娅拉赶到前锋阵前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幅剑拔弩张的局面了。几乎愤怒到临界点的佣兵们早已拔出利刃。 当齐娅拉看清楚另一边的人物时,一股无形的怒火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膛。这群圣教骑士团的家伙们!可真是阴魂不散! “你来了就好。”老铁手走到他面前低声说,“他们指明要我们把你交出来。说是上午和你交手的那个圣教骑士重伤不治。该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个嘴角闪过一丝坏笑的无道德看热闹者一声吆喝,本来顶在前面的佣兵们在怒视了对方一眼后,纷纷不情愿的退了下来。只留下齐娅拉一个人呆头鸟般的站在腾出来的一片空地上。 齐娅拉狠狠地朝对方瞪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今天上午那个自称“普高涅”的圣堂武士,此时的他正双臂环在胸前,冷笑着回瞪齐娅拉,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气。 伊莉娜和天马少女此时也闻讯赶来了,然后就听见天马少女吃惊的朝那群教廷骑士中喊了一声:“哥哥!?” “芙兰!?”应声而出的是一个身著圣堂武士专用的银色半身甲的年轻人,“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的样子看上去同样惊讶。 齐娅拉自然打量起这个新登场的圣堂武士,无疑他就是那个普高涅所依仗的对象。这个金发青年,有着一付和天马少女相似的面容,而且英气逼人。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齐娅拉自言自语着,似乎解开了心中某个疑惑。 此时,那个普高涅突然开口了,他阴森森的声音早空气中回荡:“就是这个家伙!就是他杀死了我们的斯提列兄弟,现在你就去为斯提列兄弟报仇吧!我以骑士统领的身份命令你!”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色转厉,面目狰狞,眼中更是闪烁着狠毒的光芒。 年轻人点点头,一只手握在剑柄上的他望向齐娅拉的眼中旋起锐利的锋芒。 “哥哥!”是天马少女的呼唤,“齐娅拉先生,还有佣兵团的各位,他们都不是坏人!” 年轻人似乎迟疑了,他皱起眉头,看了看齐娅拉,又看了看站在对面焦急的妹妹。他并不认为和自己的妹妹走在一起的男子会是个坏蛋。一起长大的他很清楚妹妹纯净的心灵所拥有的那种能够自然映照出对方内心的天赋。 “泽普雷亚阁下!”阴险圣堂武士的声音急不可奈的再次响起,打着一下除去两个碍眼者的如意算盘的他甚至抬出教条来威胁自己的同伴:“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胆敢违抗身为领袖的我的命令,是想接受圣堂的制裁吗?想清楚了,那可是连你的家人也不会放过的惩戒呀!” 场面突然沉寂了下来,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垃圾!”实在看不下去的齐娅拉低喝一声,蹭的一下拔出随身长剑,一道绚烂的亮红色的电流在霎时间爬上了剑身。 “流淌着荣耀的龙骑士之血……‘屠龙者’的后代,岂能被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呼来唤去!”踏着前冲步伐的他高声喊出这样的话,年轻人的身子在不经意间颤了一下,悄然收回了本以抽出一截的佩剑。 “真夜剑·黑雷!” 齐娅拉以喷薄而出的杀气呼出招式的名称,前探的剑身应声迸发出猛烈的光亮,仿佛瞬间燃尽了它所有的能源。那一瞬间的光芒,就象是一块太阳的碎片降落在地面来似的。首当其冲的普高涅下意识的把手举起来遮住眼睛,却瞥见在这刺眼的放射光中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 “泽普雷亚!” 他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出刚刚还在被自己呼来喝去的同伴的名字,天真的企望能得到救助,但是声音却被随之而来的振荡吞没。他的耳朵听不见那阵振荡波,但却真切感觉得到。从四周空气中如潮水般狂涌而来的强力波动,如筛子般震撼着他全身的骨骼。紧接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推向他,压过他,刺透他的身体,然后过境,把他留在原地。 一切都在这里嘎然而止,齐娅拉站在已经晕死过去的对手身前,用森冷的目光看着地上这个即使失去意识却仍被惊吓的浑身颤抖的圣堂武士。那嘲弄的冷笑,不屑的神态,似乎都在诉说着双方在实力上这段几乎遥不可及的差距。 “你们!”他抬起剑尖环指余下的教廷骑士,“还想继续动手的现在可以拔剑了。对于你们毫无根据的指责,我并不屑于解释。我只想让你们知道,骄傲的阿瑞纳斯战士从不惧怕接受任何挑战!” 周围的教廷骑士们再和他的目光接触后都不自觉的纷纷低下头。在对手出乎意料的强大实力面前,软弱无能的他们显然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意识。 齐娅拉将目光最后定格在那个被称作泽普雷亚的年轻人脸上,“有时间在这里和这种笨蛋混在一起,留在腐朽堕落的教廷苟延喘息的编制少年人荒诞的美梦,就不曾想过去解救自己被封印的祖先吗?那个杀龙的c.c!” 无法反驳的领受对方严厉的指责,年轻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他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妹妹,欲言又止。 “横断山脉。如果真的想做的话,就去那里寻找吧!只要心中还有希望,那流淌在血管沸腾的龙血就会为你们指明方向。” 高傲的抬起下巴,胜利者在扔下这句话后从心寒胆裂,自动让路的骑士群中穿行而过,头也不回的大步远去。 “喂!”老铁手在后面大喊,“我该怎么跟小姐解释呢?” 齐娅拉冲他摆摆手,“你就告诉她,因为分别太让人悲伤,所以我就一个人走了。” 古纳德·菲斯特斯横过滚石大街,走向小巷尽头的拐角处。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大汉跌跌撞撞地从他身边踩着飘忽的路线经过,几乎要将他挤下路边的臭水沟。大汉的身上散发出阵阵薰人的劣等酒臭气,比他整整高出半个头,一对无法聚焦的混浊牛眼挑衅地直勾勾瞪着他。 在奥梅尼迦和罗尔德良交界处的科士尔城----一个不法者的天堂,你没有办法和每一个身边的流氓打架。他们的数量比野地里的田鼠还多,想继续待在这儿,那就必须得习惯这里的环境。 “你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 古纳德这样对自己说。他将一只手轻放在大汉肮脏的身躯上。开始使用一股承袭自古老血脉的神奇力量,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抵挡的,大汉摇晃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就这样翻倒在臭水沟了。 在此之后,古纳德走进了不远处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里。 这间屋子没有开窗。不用籍门缝间射进来的微弱阳光,他也可以准确无误地分辨这里的一切,屋内的陈设他一清二楚,两边都是摞了三层的啤酒桶,左边是空的,右边是满的。五六张残破的木凳歪歪斜斜地散放在过道两边,供伙计搬动上层的酒桶时踏脚之用。这里看起来和普通旅馆后门的小酒窖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在屋子后面确实有一家雏鸡旅馆。 他先抬起带在右手上的戒指,放在瞳孔前,在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后走到酒桶后面,然后从地板上拉起一道暗门,并且跳了下去。 和邋遢的上面相比,下面的设施很好;或者说,简直就是天堂。古纳德走到靠墙边的一张帷床前,今天第五次打量着这个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年轻人。 “也许我们两个一样大。”他偶尔也会这样想。 他看到了年轻人挂在胸前的白金项链,于是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那里也同样挂着一个做工精美,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性饰品的链坠,进而想到在它上面所附着的那层特殊非凡的意义。 十六岁。对于刚刚离开贫民窟的少年来说,能够进入与贵族学生同窗寄读的神殿学院几乎是连梦境中都不敢企望的经历。他身边的同学大多都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亲眼所见车马出入随侍成群的奢华生活,和那些人眼高于顶的嘲弄眼神,都令他惊悸、惶恐、激动而又绝望。他对身边的贵族同学既羡且妒,一面为走进了这样的社会圈而骄傲自豪,一面又时常想起依旧在阴沟泥渠附近艰苦过活的父母亲戚而羞惭自卑,他逐渐陷入心理矛盾的阴影,完全无法自拔。 学院的新年舞会是历史悠久的传统,许多身份尊贵的大人们通常会带着自己的妹妹或女儿来参加,从已经获得神殿祝福----即足以被国家认可的能力的少年中选择满意的女婿人选。在佳丽如云的舞会现场,有资格的学生是众人青睐的焦点,而其中出身优越的更是成为炙手可热的宠儿。十九岁,以优秀成绩提前一年完成学业的他,虽然在毕业检定中以“火神咆哮”这样的上位火焰魔法越级成为司职神殿的祭奠者,可惜他从来没有学习过任何贵族的社交礼仪,跳舞的姿势不伦不类,让别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卑贱出身,所以很快便遭到了预料之中的冷遇。 就在他沮丧地躲在角落闷闷不乐时,一位优雅得犹如月下精灵的美丽少女悄悄走近他身边。那位善良的女孩看出他的尴尬与忧愁,友好地邀请他共舞最后一曲,使他在期待的开始与失意的过程之后,能够有一个喜出望外的快乐结局。 女孩的腰肢纤细,舞步轻盈,娴熟地引导他笨拙的步法。飞扬的金色秀发不时抚mo着他的脸颊,呼吸的空气里亦洋溢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幽香,指触处是少女柔软的身体,目光的焦点定格在秀丽端庄的面容上。古纳德浑然忘却了一切忧烦,尽情地陶醉在金碧辉煌的新年舞会之夜。一曲既毕,他茫然不觉,兀自搂着女孩旋转,旋转,旋转…… 第二天,甚至第三天……也是如此…… 女孩名叫罗塞·维·迪利亚斯,比他年长不足一岁。她的父亲是奥丁极少数的拥有“神殿守护者”头衔的神选骑士----迪利亚斯伯爵。作为悍勇无伦的猛将,伯爵大人的武名早就传遍奥丁各地,古纳德从小便熟知这个威望赫赫的名字。然而他从没有想到伯爵的次女竟然如此美丽,更加想不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与这位名门闺秀三度共舞。直到这一刻,古纳德才惊觉他早已不可自抑地坠入初恋的罗网。 恋爱的甜蜜总是短暂的,脾气暴躁的伯爵极力反对女儿和出身贫贱的少年之间的爱情,即使对方有一位身份高贵的远亲长辈也无济于事。在这个门第意识很强的老牌大贵族眼中,非纯正上等贵族血统是绝对不允许踏进他家高贵的门槛的。在意中人的山盟海誓卿卿我我和伯爵的冷嘲热讽白眼交加的这一年过得无比迅速。年底,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的伯爵终于决定抢先将罗塞嫁出去,对方是多格拉玛伯爵的弟弟,非常有希望进军“圣剑师”这个无限荣耀的称号的一位格斗天才,三十七岁的大剑士艾尔豪斯。如果晋级成功,神选骑士与无敌战将之间的联姻将会成为传诵一时的佳话。 就在大病一场的他心如死灰的决定离开奥丁的时候,那位无所不能的导师出现了,不但以神奇的力量帮助他成功将这场婚事拖延到一年后,更为他指出来眼下这条足以挽救一切的道路。 他再次凝视看着面前这个即使在沉睡中仍显得英气十足的年轻人,未来的皇储,下一位奥丁皇帝。不论真实如何,至少这个就是为他而定的身份。好容易才能抓住一丝希望的古纳德根本不愿去想这些,更不敢想。自从按照导师的指示把不知为何晕倒在树林里的他背回来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和这个年轻人紧紧绑在一起了。 “好好把握吧!这个人将为你实现愿望。” 导师的话在耳边回荡着,那斩钉截铁般的语气,他不禁心潮澎湃。 夜色明静。天空无片云。城市中起伏沉淀的污浊虽足以淹没建城者的骑士盛名,却似乎并未能影响月色的皎洁,原隰间,一阵弱如鼻息的晚风拂过,野草瑟缩,有如游者的灵魂归去…… 乘夜色而至,依靠绳索攀过巍峨的城墙,在科士尔城仔细搜寻着接应者应该留下的标记时,身为奥丁皇帝直属卫队“暗影者”头目的贾格拉斯突然想起了临行前陛下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一般的皇帝,如果剥去他们的紫袍,把他们光着身子抛到广大的人群中去,他们都必会立即沉入社会的最底层,决无从一个不知名的人浮上社会顶端之望。但是我的儿子所拥有的个人才能必须在何时何地都能不与他的幸运的出身扯上任何关联。它必须得到应有的历练,直到不论他选择一条什么样的生活道路,依靠他的无畏的胆略、灵巧的机智以及强烈的进取精神,他都将得到,或应当得到他所从事的职业的最高荣誉,因而即使在这个国家中他生为一个普通平民,他也完全有可能使自己的能力上升到大臣或将军的地位。如果可厌的难以捉摸的权力转移使他的希望落空了,如果他明智地拒绝了那条通向伟大的道路,那么,把他现有的才能用于勤奋学习,那他将拥有的不朽名声必非任何一位帝王所能企望。” “可真是位苛刻的父亲啊!”暗影者在心中叹了口气,更加深了一层对自己主子的崇敬。不愧是能得到‘叛教者’这个世人眼里的罪恶称号的陛下啊!同样身为父亲的自己恐怕一辈子是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吧?就象是猎鹰把自己的孩子从悬崖上扔下去一样,不想死的话,就必须自己学会飞才行。虽然道理谁都懂,但真正敢于实施的人……与那些或庸碌、软弱,或无德、残暴的领主与国王相比,陛下的存在真可谓格外之醒目。 很快的,轻车熟路的他在一条条道标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小旅馆的后面。习惯性的打量四周的他很快发现了不远的臭水沟那个躺倒的肥大身躯。 一丝愤怒的闪电迅速掠过的暗影者眼色之间,然而他很快就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没有更进一步地表露出来,并如灵猫般沿着墙头攀过去,小心翼翼的扛起这具一动也不动的躯体,在仔细清理保证没留下丝毫痕迹后,如烟雾般没几下就消失在前面一条小巷中。 也许翌日的晨曦往往会照着一具赤身**,被剥得精光的躯壳。可谁又会在意这些呢?毕竟是太平常的事了。最多会成为附近酒馆里的一小段谈资,或是某些家庭对夜游子女的警诫…… 良久…… 破旧的木门被一只黑皮手套轻轻推开了。干瘪的吱呀声,随之涌入的淡淡气流,被触动的空气障壁,右手食指的戒指上的那颗看似不起眼的小宝石也开始显得明暗不定,地下室里陷入思索的青年猛然抬起头,先是诧异,紧接着眼神就变得凶猛凌厉。他在沉默中渐渐恢复常态,一朵绚烂的淡金色火花在他的掌心里悄然而起,摇曳多姿。 当听到了一段急促的口哨声和接下来那段声音怪异、节奏独特的打击乐后,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 夜晚的薄雾透过那又高又窄的窗户一点点渗进屋里来。雾气把整个祈祷室灌满后,便从所有的门洞往各处飘去。 “您这么晚招我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说话者是一位身披华美精致的黑丝斗篷,面附青铜色猫头鹰面具的青年男子。被投射在身后墙上的他的影子在摇曳的烛火下不断的跳动着,如同一段绚丽的舞蹈。 141.大人物 烛火在老人的小心呵护下,终于平静下来,他轻轻的嘘了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23us.com苍老瘦弱的身子宽松的裹在一件金红色底、黑缎缀边的丝绸绣袍里,袍子的款式、绣工都极其华丽。在滑落的兜帽下,他前额到脑顶的头发脱落殆尽,剩余的白发被整齐梳理垂在脑后,还均匀地抹了层薄薄的香油。灰白色的皮肤黯淡枯槁、皱如鸡皮,使他深眼窝、鹰勾鼻的形象益显突出;下颔却出乎意料地光洁,完全没有鬍髭的痕迹。 枢机主教----厄尔特里斯。这个在当年上一任教皇在任时为了削弱罗塔尼亚红衣主教安玛斯曼的势力,以异端、思想腐化与膜拜黑暗神祇等等罪名逐出教团,并下令各国逮捕的教廷罪人,若非赫伦迪侯与安玛斯曼秘密将他藏匿在皇家学院的图书馆里,必然将和他那些殉道的“优秀同僚”一样,在苦刑与柴火堆的凌虐下不幸罹难。在他的主子安玛斯曼终于继任为新一代教皇后,不但被撤销了所有罪名,如今更得到了入主圣体会的无上荣光。 他转身走向床边的酒柜,“虽然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但是还是改不了喜欢喝两杯的习惯。要喝一杯吗?红酒?” “红酒,谢谢。” 猫头鹰男子在那张只能说是“一团大灾难”的凌乱书桌前坐下来。他将随身的两把装饰样式完全一样的佩剑平放在桌面上,嵌在双剑握柄上的宝石似乎同时被这个动作点亮了,两团小月亮取代火烛的功能,照亮了附近几十公尺的范围。而那随意而散漫的洒过双肩,白金色的微卷长发在身旁能平静心灵的柔和光芒的映衬下亦显得熠熠生辉,璀璨如钻。 “果然不愧是被称为‘双神器’的‘白色太阳’啊!瞧这神光……即使圣主降临也不过如此……” 老人发出这样的感叹,将手中的两个酒杯轻放在桌面上。能被教廷拿来用作供奉的红酒跟一般在市面上流通的那些果然大不一样,单从浓郁的气味上就足以判断这酒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猫头鹰男子也端起酒杯,放在眼前轻轻摇晃着,借着蜡烛的灯光,似乎在仔细研究着酒中缓缓沉淀的细微漂浮物。 “你有想过永生吗?”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枢机主教突然提问。 “永生?”男子自面具覆盖外的嘴角处泄出一丝充满嘲讽的笑意,“如果一个人的野心大到即便穷尽一生都无法完成,那个时候他才会对永生产生渴望,可惜啊,我并不是这么一个拥有野心的人呢。” 男子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枢机主教哑然失笑。他摇摇头,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挺愚蠢的问题。 “那我们就切入正题吧,”他在一口饮下高脚杯中的深红色液体后说道,“供奉在光明神庙下的圣体封印最近似乎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虽然也可能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们的老眼昏花,但我仍希望你能出去调查一下。” …… 当男子离开的时候,天空中不知何时已飘起了细雨。 浅浅的水洼反射着身后朦胧的光晕,断线般的雨珠溅落在他身上,然后悄然滑下,不着一丝痕迹。 “被驱逐出天界的天使啊!你的命运……就真的只能成为恶魔吗?” 喃喃自语中,他抬头望向雨中教堂的尖顶。振翅的鸟儿吐出悠长的悲啼,随雨丝飘落的黑色羽毛,冲天而飞的玻璃碎片下,是那圣歌的飘渺…… 新的一天,澄净的蓝天上漂浮着朵朵白云,旭日暖和地照射着大地,一阵阵微风不时吹过。一切都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厨房的炊烟袅袅地飘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火腿肉与烤面包混合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 忙碌的伙计在各间客房来来往往,抱着一大堆洁白干净的枕褥走某每扇门,再抱着同样多脏枕褥出来,将它们交给在后院的水池边干活的洗衣工人。经过熟练彻底的洗涤过程后,还滴着水珠的被褥整齐地晾挂在院里的竹竿上。 客人们不停地进进出出,一切看起来都与普通的旅馆没有什么分别。谁能想到这家雏鸡旅馆后仓库里竟会有一个如此隐蔽的地窖呢? 没有阳光,地窖里仍燃着摇曳的烛火。沉睡的青年在不安的翻动身躯后,吐出一段嘶哑的单音。迷茫的梦境在呼唤着他…… 就象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一夜。 山风呼啸,杂乱无章,敌对的双方此时各自站在相互对立的山谷悬崖的最高处,迎风伸展的两双雪白和漆黑的双翼,不粘微尘,蒙蒙闪耀着圣洁的光辉,仿佛能延伸到天际尽头。 脚下的山谷早已被摧毁,只剩下荒凉的岩层裸露,原本葱翠如茵的草原和湍流的河溪早就无影无踪,绿茵浓密的老橡树也一棵不剩,连断株残枝都不留;焦黄的大地似乎在哭喊,生命在这里即将亡尽。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见月亮星光。虽然偶有温和的暖风吹过,但现在这个地方却冷得吓人。这两个人一路打上来,四下能破坏的东西早就破坏的一干二净。即使是白天,被强大力量吸引而来的乌云也一样灰得沉甸甸的,铁色的云气滚滚入潮。闪电不断点燃地上的断木枯枝,千万点火光,仿佛黑暗中雅恶的眼睛,那是杀戮和吞噬的颜色。 几个巨人横倒在那条干涸的河床上,它们从一棵棵神木中被施法者召唤出来,身体四处散落了无数倒地时迸发出的碎片。当那些大如树林般的头落到地上的时候,最后一个无声的嘶吼也消散在无垠的黑暗中。它们本代表着这里的生气,这片土地上神的化身,然而现在所有希望都已经失去了。 站在南面悬崖尖上,拥有一头淡金色发丝的男子低头看了看仍禁不住微微颤抖的左手,“干得不错嘛,老哥。”他高声喊道,凝聚的声线如利剑般毫无障碍的穿透呼啸的风声。“虽然我承认低估了你,但也就只是到此为止了。原石似乎把你的生命都吸干了,那是你的错,跟你做过的其他错事一样。不过我仍要提醒你,再往下我可就不会留手。如果对此没有充分觉悟的话,我劝你还是现在投降的好。” 面对对方毫不客气的强硬态度,一直默不做声的黑发男子终于开口了。“那你呢?”他柔声说,“我们吵了多久啦!又为了什么呢?老弟。就为了这块无聊的玩意儿吗?” 哥哥把右手放入怀里,然后抽出来。一颗晶莹剔透,棱角分明的的小水晶从他的摊开掌心里浮上半空。往四周泄出一圈圈色彩绚烂的光辉。 在弟弟拴在的脖子上的一个小布包里透出明艳的光亮,仿佛是在回应着哥哥的呼唤。它的拥有者用左手打开袋子,拿出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头。 “你让自己衰老得太快了,所以你的光减弱了。”他哂然说道,“我们该好好谈谈这最后一次吗?还是我现在就把你送进虚无之海?” “哦?”哥哥忍不住大笑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似的。“你真的这麽认为吗?我亲爱的弟弟。那就让我们试试吧!看谁才是留到最后的那个。” 哥哥毫不在意的回答让弟弟发怒了,那双一直隐于暗处闪着奇异碧光的深邃眼瞳此时正宛如激烈碰撞的乌云般电光四射。“你一点都不明白!一点都不!”他大声吼叫着,仿佛连云层都被震动了一般,猛然翻滚。像哥哥那样漂浮手心里的那颗小晶石似乎也被这股勃发的怒气点燃,猛然向外炸开!一刹那,水晶的光芒猛然大幅增强,瞬间变得刺眼而炙热,那冲天而起的豪光就象一柄巨大的光剑,直直刺破……乃至贯穿黑铁般的云层……直达天际…… 仿佛藏身虚无之中,被强迫着目睹这一切的齐娅拉突然觉察到一股迎面扑来的强劲波动,就象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推向他,压过他,刺透他的身体,然后过境,把他留在原地。他的周围瞬间被抽成真空,紧接着全世界的空气都蜂拥而至的往这里面灌注,这阵风显然比刚才的冲击波更具威力,而且令人措手不及。他一个踉跄,向前斜冲出两步,险些跪倒在地上,仿佛能听见全身关节抱怨的声音。在他的身上突然卷起一片烈焰,随即连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 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猛然惊醒的齐娅拉一个翻滚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脸色苍白,黄豆大小的冰冷汗珠沿着浓密的黑发滑过麦褐色的宽阔额角,瞬间浸湿了护颈内的帆布衣襟。 紧接着,他的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缩成一团,不自然的微微颤抖着,绽露青筋的双手紧紧勒着脑袋,头痛欲裂…… 古老的坎特亚城堡就象一只巨大的怪兽,蜷伏在深沉的暮色里。 在阿卡林帝国依旧存在于缀姆大陆之上的时期里,坎特亚家族曾经是甚得皇帝倚赖的重臣,在百年以前,这个家族曾经诞生过好几代名震一方的猛将,统帅着帝国的东军与临近诸个僭主小国作战。在那些日子里,全副武装的士兵不分昼夜在城堡附近轮班巡逻,任何人都必须通过层层暗号口令的盘问查询,才能进入城堡内的主楼。站在塔楼的顶上,从箭垛口向外鸟瞰,四野都是平地,没有一棵树可供遮蔽。假若这座城堡依旧健全,即使只有几百个人在里面坚守,恐怕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将其攻下。 然而,随着阿卡林帝国疆域不断扩展,这里渐渐成为远离边境的后方。大陆历九百四十四年,奥梅尼迦军队最后一次撤退出亚伦河流域,罗尔德良紫森林州的土地上再也没有看见过敌人。近百年的承平岁月改变了一切,护城河早被填平,石制的高大围墙也被拆去一半。新建的紫森林驿道擦着城堡的主楼,笔直地向罗尔德良腹地延伸。现在,坎特亚城堡已经失去一切屏障。 一张罗尔德良地图平铺开放在桌上,地图边围坐着三个神态各异的人:仰头闭着眼睛沉思的古纳德显得比较认真,不时打量地图几眼;对整个罗尔德良地理早烂熟于胸的贾格拉斯根本看都不看地图,神色肃穆地凝视窗外远处的坎特亚城堡;齐娅拉虽然目光的焦点似乎在地图上不断地游移,但从他紧皱的眉头和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能看出他的精神根本就没放在上面。 “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是这样呢?似乎有太多地方不对头,我一点都不明白……但就算这样,也还是很好的。不,简直太好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也许从来就没必要搞得那么清楚,毕竟我已经觉得足够了。不管怎样,对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来说,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和企盼自己回家的亲人,都总是让人高兴的好事。” “殿下,”贾格拉斯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青年。 “嗯?”青年抬起头,“您有什么事吗?贾格拉斯大人。” 听到青年对自己的称呼,我们的暗影者哑然失笑,“请殿下自重身分,只需称呼我为贾格拉斯即可。” “这个……”青年不禁又皱起眉头,“恐怕……恐怕我一时还不能习惯。” “很快就会好的。毕竟在殿下您的身上流淌着的可是那么有威严的陛下的血液啊!您只需要想象一下自己将要登上奥丁的王座时顾盼群臣的样子,自然就会充满勇气和力量的。” 这个贾格拉斯式的鼓励似乎让齐娅拉稍稍振作了一点。他打起精神笑了笑。 “那贾格拉斯卿,”他努力做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想你应该会有个不错的计划要向我说明吧?” 从贾克拉斯的眼中流露出赞赏的味道,他挪近了椅子,调整一下坐姿,将手指点在地图上的某处:“从这里往西的这一块地区是出了名的山贼横行之地。”他的手指在两条表示山脉的图形之间画了一个圈,“在这横亘在萨卡与贝伦之间的山脉之中,潜伏着一群以恶名昭著的乎伦贝拉山贼为首的多伙山贼。自从阿卡林帝国三分以来,国家的积弱以及领主的无能使得这批穷凶极恶的匪徒们迅速壮大,萨卡与贝伦两地的百姓们都深受其害。” “看来要想返回奥丁,”齐娅拉将指尖轧过横贯山脉的那条‘从林之魂山道’,“我们必须得从这里穿过去才行。不然非但要绕远路,还必须冒更大的危险横穿很可能已经与奥丁帝国开战的阿卡林--亚兰克王国。尤其是与斯丁诺护成犄角的边塞重镇--那个素有‘大地之盾’称号的安托奥雷。”话音落下,他的手指也最终定格在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红点上。 “是您的祖国,殿下。”贾克拉斯微笑着纠正他,“您应该称‘我国’才对。” 齐娅拉尴尬的点点头,一时间的不适应让他不知该如何答复。 “听说亚兰克王国的安托奥雷地区,就是那个‘大地之盾’,最近似乎正在闹瘟疫,而且相当厉害,所以根本不值得冒险。这条路是绝对必须排除在外的。”一直都在沉思中古纳德与此时突然开口,倒让齐娅拉吓了一跳。 “年轻人,”贾克拉斯眼中闪过一丝有趣的光芒,“你也知道这件事吗?我记得亚兰克王国早已严密封锁消息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必须为殿下的安危考虑到一切。”古纳德的回答不卑不亢,他接着又说:“听说最近洛托大公国正在征集佣兵讨伐这群山贼,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顺利通过萨卡与贝伦山脉;除此之外,加入某商队似乎也是个过得去的选择。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至于如何实行,一切交由殿下定夺。”说完,他站起来朝齐娅拉鞠了一躬。 面对这个向自己恭敬行礼的同龄人,齐娅拉的脸色多少有些发红。“既然古纳德你并非正式的奥丁臣属,我想我们还是继续以朋友相待吧!这样多少会我好多过些。”他一面说着,一面摆出一副郁闷表情朝身後的贾克拉斯指了指。 对面的古纳德只有努力控制自己千万别笑出来,苦着脸微微点点头。 “年轻人的建议很不错哟!”被蒙在鼓里的贾克拉斯依然在后面毫不知情的赞叹着,“我们就照他说的办吧?殿下。离这儿不远有座勉强还说得过得去的城市--艾斯卡,我们明天就去那儿碰碰运气。” …… 确定了计划的三人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留下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作为答谢后,齐娅拉一行人谢绝了纯朴村民们的殷勤挽留,再次踏上旅途。 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野间忙于农活的乡人们有节律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看着薄云紧贴的湛蓝天壁,即使多烦躁的心情也会被洗净。 就在前面,率先挤进视野的庞然大物正是坎特亚--艾斯卡城。其实并不象贾克拉斯那掺杂了大量自我意识的形容那么糟糕。作为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著名城邦。能够悠然自在的享有今天这份盛名的它,既不因财富,也不因战略。而是因为他的第一任领主,坎特亚家族的第一位猛将----拥有“圣剑师”称号的狂骑士将军艾斯卡;坎特亚。由于建城者的勇武盛名,使得这里拥有整个罗尔德良最好的两所格斗学院之一的艾斯卡剑王学院。除去就读本院的见习们外,每个月都数以百计来自于大陆各地的战士们来这儿寻求更高的突破,以取得更高的阶位。 在交足了入城税后,一向养尊处优的城卫们也就很爽快的放行了。只要有足够的喝酒钱,他们才懒得挨个盘查每一个想进城的外乡人的身份呢。 虽然本人有提起过想试试这里的职业评定考试,但无奈身旁二人都竭力阻止,掩不住失望的青年也只有作罢。毕竟工会对每一位评定者都会建立严格的身份档案,没必要承担这种无谓的风险。 罗尔德良人极端崇尚那些华而不实的噱头,这大概也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比如说“皇家骑士”、“皇家弓箭手”、“皇家剑士”、“皇家角斗士”等等几家老牌酒吧还属于可接受的范围,毕竟当年的阿卡林帝国皇家卫队里确实有这四种职业的编制,但是把“皇家”和“雇佣兵”扯在一块,就多少给别人不伦不类的感觉。 虽然名字起的着实怪异,这家酒吧眼下的的生意却是异常火爆,比上述那四家老牌酒吧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概是因为来自艾斯卡城主的大笔生意,以及这样的名字也或多或少能够给那些从不被各国正规军看在眼里的雇佣兵们以一些归属感和自豪感吧? 三人在商量过后选择在这里落脚,试试看能否搭上一辆合适的顺风车。然而理想固然美好,但现实却往往更令人无所适从。 …… 自广场方向传来一阵物器破损声,以及外来人的惨叫与求饶,喧闹的广场上似乎正发生着骚动,破坏了原本欢乐的气氛,各条街道上的人们口耳相传,纷纷涌向广场,被突然而来的人潮拥挤着,力不从心的三人在经过一轮毫无效果的奋力反抗后终于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在广场上,似乎有几个表演的艺人被打倒在地,他们那些营生的工具都被砸毁,其余的人则瑟缩地蹲在地上,而站在周围那十多个人,手持利刃,其中有些人还配有简便的装备。至于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面貌都是一幅粗野狞恶的模样。 “大爷饶命……这是今天的保护费……” “你这家伙!早这么识相不就没事了吗?居然胆敢反抗我罗密欧大爷,吃了豹子胆了你!再有下次就让你好看!” 流浪艺人颤抖着将从一大早拼命努力到现在的所得都交了出去,那个名叫罗密欧的流氓也以理所应当的态度拿走了他人的血汗钱。虽然对他们毫无品位,而且得意忘形的大笑保持相当的反感。但抱着“没必要趟这种混水”打算的三人依旧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然而…… “把钱还给那位先生!那是他用自己的技艺辛苦挣来的钱!” 跑进广场中央,并喊出这番话的是竟然一位少女。看来不过十五六岁,面目间稚气尚存,灵秀纤丽的五官,清瘦而不失窈窕的身段,令她一如细工大师的精致人偶般秀美。 在那个罗密欧率领下的十几名流氓同时将视线盯在少女纤弱的身上,从部分人的惊讶表情来看,他们或许完全没有预料到,一个如此弱小的少女会出来指责他们的行径吧;而从另一部分人的龌龊眼神中,我们又可以猜出他们脑袋里可能在转什么念头。 面对少女的指责,这群面目狰狞的暴徒们纷纷靠了上来。对于他们而言,用暴力建立起的权威是不容任何人反抗的,要是不闻不问的话,其他的居民还会再任由他们予取予求吗? “罗密欧大爷,这不关那位小姐的事……” “闭嘴!大哥有问你话吗?” 一名壮汉用力踢向那名流浪艺人的肚子,剧烈的痛楚让他痛苦的卷曲在地上,施暴者桀桀大笑,一脸得意。 “大过分了……” 胸怀正义的少女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看着少女即使努力想要挺直腰身却禁不住微微颤抖的可怜模样,那大汉笑的更得意了,而且还不时以肮脏的眼光上下打量少女的全身,由他嘴角扭成的淫笑,任谁都看得出他恶心的秃瓢脑袋里正在打什么主意。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嘿……不用大哥提醒,小弟非……常清楚!” 方才施暴的流氓机灵地体察到了大哥的心意,依仗自己粗犷的体格,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反抗他呢?为了把握这次立功的机会,这名莽汉自告奋勇的冲上前去。少女用不安的眼神盯着越来越近的危机,声音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作什么?嘿嘿!当然是做……爱做的事啊!可爱的小姐……我大哥想跟你交个朋友……” “不……不要过来呀!” 匪徒迅速抓住了想要逃开的少女,巨掌紧紧攥住少女的纤细的手腕,少女的脸庞涨得通红,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束缚。在和少女求助的悲凄眼神接触后,围观的民众不是纷纷低头逃避,就是不知所措的呆站在那儿,甚至还有一些抱着看热闹心理的无耻刁民。 终于,在为自己这片过分泛滥的正义感暗叹了口气后,实在无法继续坐视不理的青年决定采取行动…… 细密的风声,一支鲜艳多刺的玫瑰从人群中飞出来。横空飞过的它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犹如传说中森之精灵的追踪箭般准确无误的直插入匪徒圆睁的左眼。 鲜血飞溅,匪徒大叫着松开紧纂少女的大手,捂着受伤的眼睛在地上打滚。心惊胆颤的少女止不住后退两步,瘫坐在地。 “不知道逃跑吗?”齐娅拉忍不住捂住额头,摇头叹息。身旁的贾格拉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样也不错,”他耸耸肩说,“就稍微显示些身手以引起某个大商队的注意吧。” 一旁的古纳德无声的点点头,他锐利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少女那看似朴素无华的衣装的领口不起眼处那片纤细的金色羽毛,微微漏出一抹笑意。 两个人出乎意料的反应更让齐娅拉分外尴尬起来,一时间都涨红了脸。不过二人可不管这些,就在匪徒们色厉内荏大喊出:“什么人!?”之后,他们就不容分说的拖着一脸不情愿的齐娅拉分开人群大步走上广场中央。 “少爷,既然您要出头,那就显得更狂妄点儿吧!”贾格拉斯低头对齐娅拉说,另一侧的古纳德苦忍着笑意跟在后面。 齐娅拉微红着脸点点头,率先走上前去,冲着躺在地上的那杀猪般叫喊的匪徒就是一脚!嘭的一声闷响,匪徒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重重地砸进流氓群里,躲闪不及的匪徒们被压倒了好几个。对于仅凭脚力就能跳上树梢的他来说,这一脚有多大力量几乎是可想而知的。 “该死的东西,这一脚是替别人还给你的!”他努力装出桀骜不羁的样子。 东倒西歪的匪徒们震惊到呆傻的盯着眼前这名公子哥般的年轻人,实在无法想象他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流氓头子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但那抑制不住的颤抖声音无疑已经泄了底儿。 “很抱歉,除却那像朝阳般耀眼、飞花般动人的美丽少女外,我家少爷是从来不会留意一个如阁下这等丑男的名字的!”古纳德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替齐娅拉作出惊天动地的回答。人群中顿时泛起一阵交头接耳的嗡嗡声,身为当事者齐娅拉更是满脸通红。 “可……可……可恶!不能原谅!杀死你们!全都杀掉!”匪徒头目罗密欧被对方满不在乎的藐视态度气的脸红的跟块肥猪肝一样,他红着眼睛狂吼着“冈勃托”这个名字,不久,自广场入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体格庞大仿佛犀牛的巨汉缓缓地拖着笨重的身子走了过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根足有树那么大,缀满闪光尖刺的纯钢狼牙棒。 “冈勃托的狼牙棒可以轻易地粉碎公牛的脑袋,要求饶就趁现在吧……献上那个小妞!嗯……还有你们的钱袋,我勉强能考虑是否饶过你们……哈哈哈……”丑陋而得意的大笑在空气中回荡。 “噢----!”一声狮子般的吼叫从那巨汉口中爆出,剧烈振荡的声波让围观的民众纷纷捂紧耳朵蹲在地上难受的呻吟。 不过这丝毫未能影响到齐娅拉他们,只是站在最前面的齐娅拉身上斗篷的边角微微晃了晃。 “贾格拉斯!你们带着小女孩和那些流浪艺人退到水池后面去!”最终选择进入角色的齐娅拉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之人吩咐着,语气激烈而愤怒,充满逼人的魄力与威严。暗影者不由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丝微笑。 “谨遵您的吩咐,少爷。”他在深深鞠了一躬了,扶着惊魂未定的少女退到一边。 “没问题!”另一边的古纳德则更爽快的应了一声,随手搀起几名艺人急匆匆绕过水池。 在所有人都退开后,心无旁骛的齐娅拉伸出一只手,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连剑都懒得拔出来的他一脸冷笑的以藐视的动作朝那巨汉勾了勾中指。 “嘿嘿嘿嘿……” 巨汉的眼神宛如正要捕杀猎物的凶兽,他伸出鲜红的大舌头舔着嘴唇,口中发出‘喝喝--’的声音,双手疯狂的舞动着狼牙棒,由此产生的巨大的风压吹得捷克斯的斗篷呼呼作响。 “真是可怜的家伙……”别过头的古纳德轻轻一声叹息。 这时,巨汉突然怪叫一声,他手中巨大的棒子瞬间砸向大刺刺站在那儿,似乎没什么准备的齐娅拉。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惊恐的少女更是禁不住一声惊叫,捂上眼睛不敢再看。不过贾格拉斯倒是好整以暇的观看发生的一切,如果对手是这样的白痴的话,作为一路上指点身手的老师,他对现在的齐娅拉可是有绝对的信心。 “轰----!”一声巨响,齐娅拉立足的石质地面被这蛮力的攻击夯出一个两尺多宽的大洞。不过,这洞里可是连一片碎布都没有。尘烟散尽,他正施施然站在狼牙棒的顶端看着巨汉笑呢。 “使这么大力,你一定也累了。所以……还是休息一下吧!” 作出殷勤慰问的同时,武者如众人眼中的一道影子般沿着棒子欺身上前。余下的动作简直都像一团幻象,在众人的一片呆傻中,巨汉硕壮的身子竟然直飞出去,轰隆一声,撞塌了一节石墙。上半截身子被活埋在一堆碎石砾下,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此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方出来,从声音的频繁看来,逐渐接近此地无疑是颇具规模的骑兵队。这个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余下那些心胆俱裂的流氓们更是脸色大变。 “是警卫队来了……还磨蹭什么!快离开!” “是……是!罗密欧大哥!” 艾斯卡城的巡城卫队终于察觉到广场的骚动,虽然不知是否有正义市民的通风报信。至于流氓们,再怎么也没有与骑兵队一较高下的胆量,更何况还是处于现在这种窘境。在混乱中,这些欺善怕恶的地头蛇们纷纷舍弃受伤昏迷的同伴,鼬鼠般迅速钻入人群中,没几下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弄当中。 “这位小姐,”古纳德走到面色苍白的少女面前,摘下帽子鞠了一躬。“在此代替我家少爷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不小心让您受惊了……您没有受伤吧?” “不……对不起!”心态仍未能平复的少女急忙掂起裙摆欠身还礼,“这都是我惹的祸……实在非常感谢……” “温蒂小姐!温蒂小姐!”一声声焦急的呼唤由远及近,跟随数十骑轻骑兵一起旋风般冲进广场。从马上滚下来的是一个衣著豪华的大胖子,圆鼓得快滴下油来的肥脸上一片惶急之色。 “您没事吧?都是在下护主不周……”他一脸惭愧的跑到少女面前连连请罪。 “我一点事都没有。”少女在向骑兵队的各位道谢后,冲那个庸俗的胖球展露温柔的笑容。“马丁先生,你不用如此自责,是这三位先生救了我。”说着,他又掂起裙摆遥遥朝齐娅拉点头谢礼。齐娅拉笑了笑,以优雅的弧线回应一个风度翩翩的骑士礼。 胖子扭头朝齐娅拉望过去,当齐娅拉与这个人四目交接的瞬间,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快的感觉。要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这个人的双眸中那隐隐闪过的充满yu望的混浊眼神吧。 直觉上不想和这种人相处,看到那胖子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齐娅拉连忙说道:“我所做的只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既然你家小姐没事……” “啊!您就是金羽毛商会的责任管事----大名鼎鼎的马丁·威克先生吧!真是久仰大名了!”抢先开口的竟然是贾格拉斯。 “这个人就是……”齐娅拉低语呢喃的话并没有传到胖子的耳里。他当然听过金羽毛商会的名字,神圣教廷下最有财有势的大财团,控制了奥梅尼迦好几个公侯领国的经济命脉的实质支配者。当然,在这个罗尔德良中东部地区,它并没有多大影响力。不过比起以上锦上添花的赞誉,那些在各地广为流传的坏风评似乎更占据多数,再加上眼下见面后的恶劣印象,更让齐娅拉觉得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闻名不如见面”。 “这一位即领受天扉骑士称号,亦是圣卢米埃家的继承人--艾鲁西奥少爷。在下拙称卢瓦,现任总管一职……” “圣卢米埃!?”卢瓦随口说出的出身家名在让齐娅拉吓的差点要跳起来的同时似乎更震撼那个商会管事马丁,他惊讶的眼神不自觉的投到了挂在齐娅拉右手边的佩剑上。传奇家族圣卢米埃的种种事迹他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十几年前似乎曾有过说该家族最后一位继承者--雷哈格尔殿神秘失踪的传言。虽说未必可信,但毕竟空穴不来风,况且这些年来也没少听说有人冒充圣卢米埃家的人出来招摇撞骗的事迹。 “那就是我家自祖先一直承袭下来的家传宝剑----青之护国者。”贾格拉斯毫不脸红的继续为齐娅拉编造着不且不实的光辉履历。 这下齐娅拉彻底呆住了,“青之护国者?那是什么东西!?”大脑已经开始出现混乱迹象的他,表现在外的神情反而更显沉稳,不经意的傻笑在商会管事的眼中也变成了气质高贵的贵族式微笑。 “那这一位是……”管事的目光转投到贾格拉斯身後的古纳德身上,神色闪烁的旁敲侧击。 “圣卢米埃家御用祭奠师,炎翼古纳德,向您问好。”心领神会的古纳德神情傲慢的微微欠身,一朵绚烂的火之花在他掌心间冉冉升起。 当听到“御用祭奠师”和“炎翼古纳德”这两个称呼后,尤其又见识了古纳德的手段,胖子马丁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殆尽,一脸献媚的他迅速换上一副笑脸,语言上更是极尽吹捧之能事,极力讨好面前这位大人物。 142.盗贼 “……我一定得邀请三位来鄙会作客!若就这么让救命恩人离去的话,那可真是金羽毛商会的耻辱啊!我说的没错吧?小姐。 23us.com”他突然将问题抛向身後的少女。 “是……是啊!就……照马丁先生的意思办好了。”完全没有准备的少女慌乱的回应着。 “我就代替我家少爷正式接受贵会的诚挚邀请,感谢您的盛情邀约!”已然达到目的的贾格拉斯微笑着躬身作出正面回应。 “哈哈哈----,今天鄙会能邀请到像圣卢米埃家的天扉骑士阁下这样的贵客,这面子可真是又大又足啊!” 管事马丁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的高兴,他快步走上前来,对同为管事的贾格拉斯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表现的十分亲热。齐娅拉也不好意思给对方坏脸色瞧,只得强迫自己硬挤出些笑容。 “接受这种大奸商的邀宴……死后大概会下地狱吧?”他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百年后的命运悲叹着。 就在萨卡与贝伦山脉的另一端,那是一座站在山坡上几乎就能遥望得到的坚固要塞----怒吼者‘兰布鲁德’。 “赶在这个吃午饭的时候还要奉诏晋见,实在辛苦各位了。”将肘弯支在云石壁炉旁的红绒桌子上,奥尔丁大帝此时摆出的是一副和蔼慈祥的面孔。皇帝专用的金丝绒雕花御椅和两侧臣属们身下的蓝丝绒木凳看来泾渭分明。 “为帝国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谈不上辛苦。陛下!”一位长相威严的将军首先站起来,他右手平放于胸前行了一个军礼后说道。这是一个即使面临如此突然的召集也不忘披上铠甲的勇猛武者。约莫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肩宽腰细,长的很是均匀有力,眼神如新磨刀锋般敏锐有神,一把墨黑的大胡子几乎盖住了嘴。 众大臣纷纷附和。 “好!”奥尔丁大喝一声,“帝国能够有你们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实在是帝国的光荣,更是我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的庆幸!” “为了陛下,为了帝国的繁荣,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臣们全都起立行礼。站得笔直的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均面貌激动,声音坚定。可又有谁能确知他们那颗深埋的心里到底又在想些什么呢?表面欣慰的奥尔丁此时却在心中不禁冷笑着。 “亚斯图尔卿,高奴岭那边最近情况如何?”皇帝陛下看着自己左手边的切斯顿领主,兰布鲁德大统领。这个眼波潋艳、绰约绝俗的男人,在听到陛下的垂询后,那双细致的眼角眉梢不由微微上挑,更显明艳动人。 “很稳定,”他神态恭敬的回答,“我们沿着边境派了三批人马,商队只要一进入我们奥丁的领土就安全了;可以自豪的说,我们国境的领域之内完全没有掠夺的情况发生。只不过……” 私下里有着“白狐”这个雅号的他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 “继续……”微皱眉头的奥尔丁用银汤匙轻敲着盘边儿,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动作。 “遵命,我的陛下。”亚斯图尔笑了笑,“据调查,一些藏身萨卡与贝伦山脉的山贼私下投靠了沙漠匪徒吉摩尔部落,为他们提供商队的消息,这些穷凶极恶的沙盗们就都改把时间花在那段沙地里了,他们只作大买卖。” “或是收什么过路费,”站在亚斯图尔身後,他的大儿子,小威尔突然插上一句。“要不然就是什么保护费!他们强迫商队接受他们的护航,这些讨厌鬼专吸我们商人的血汗钱!” “不要乱说话!”亚斯图尔冷然呵斥他的儿子,“这里可没你说话的地儿,还不给我退下!” “对年轻人别太严格。”奥尔丁挥手打断了训斥儿子的严厉父亲,“年轻人应该多发表看法,这样才会有提高。”说着,他还以赞许的看了小威尔一眼,以表示对这个年轻人的鼓励。 “那我们的骆驼骑兵呢?” “我们人手不够。”亚斯图尔露出一丝苦笑,“陛下,实在很抱歉。” “没关系,”奥尔丁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接着往下说。” “如果要派遣人力去保护每一辆篷车穿过沙地……大战在即,现有的人手真的不足以应付他们。况且普通骑兵根本无法顾及沙地上的战斗,那些沙盗们精通地理,来去如风。” 奥尔丁陛下眉头紧皱,打成一结。敲盘边的声音更响了。大厅里一度陷入沉默,只有轻脆而有节奏的“叮叮……”声。 “算了。”他突然舒展眉头,“今天先不谈这个。我之所以特别召集大家,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大家宣布。” 说到这里,奥尔丁顿了顿,当看到所有的目光都紧紧的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大家想必都知道我在宫中至今未有一个堪以承袭大任的子嗣吧?” “陛下您正值壮年,雄姿英发,没有子嗣完全只是暂时的问题。臣下相信,您很快就会有一位聪明、健壮的皇子出世的。”其中一位面色苍白,看来就是一付酒色过度模样的文职大臣站起来一脸恭敬的点头哈腰。 “是啊!陛下您一定会有一位聪明,健壮的皇子!”异口同声的众人纷纷不甘落后的乘机讨好眼前这位皇帝陛下。不过仍有二人并未开口迎合,身披战甲的勇武将军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别开头,而那个白狐般的亚斯图尔则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还真让克洛特卿给说中了。”奥尔丁欣然说道。 众大臣一阵茫然,他们面面相觑,最近似乎没有听说陛下添了一位皇子的事情啊! 奥尔丁不理众人的反映,接着又说:“当年因故被我秘密流放,外出修行的皇子,我已经决定要把他召回身边。” “啊!那可真是恭喜陛下!”众人在习惯性的回应后,这才猛然觉察在奥尔丁的话里究竟包含着怎么样惊天动地的内容! “陛下的意思……您在宫廷之外还有一个皇子?”主管祀祭的大臣畏畏缩缩的站起来,颤抖着身子细声问道。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显然是害怕自己的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触怒了皇帝陛下。 “卿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确有个儿子。而且一直都在秘密的寻找他。直到刚刚才接到密报说已经查到他的下落。”显然心情愉快的奥尔丁不以为忤的爽快答复自己这位战战兢兢的臣子。 至于下面的一帮子人看到皇帝现在的表情,都知道现在千万不能说反对的话。否则小命不保! “真是恭喜陛下,天佑我奥丁成就不世之基业!衷心希望陛下早日寻得皇子,为我帝国册立皇储,昭告天下,全民共庆,四邻臣服……”众大臣异口同声的大拍马屁。反正该管这些事的又不是自己,让帝都宗法院的那帮成天吃饱了没事做的老头子们去头痛好了!马屁当然得留给自己拍。无耻之徒们不约而同的纷纷作此打算。 奥尔丁满意的看着一干大臣们的反映。这些只求明哲保身的家伙们到底有什么想法他当然非常清楚,不过,他于此时作此宣布却另有所图。 “还有,在没找到皇子之前,今天我说过的这些话如果传多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叫你们全部人头落地!好了,就到这儿吧。亚斯图尔卿与艾尔豪斯卿留下,其他人都可以退下了!”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突然声色转厉的奥尔丁大手一挥,亲自结束了这齣闹剧。 …… 萨卡与贝伦山脉,这个以南北向隔断阿卡林所在的罗尔德良和奥丁所在艾斯卡修的巨大山脉,在以仿佛脊骨般的姿态横亘入耶及大沙漠。与东边的涵盖罗尔德良和奥梅尼迦的辽阔相比,西边的艾斯卡修要小上许多。四、五百年前,当时的人们还不知道,就在群山的西边,还有一处人迹未曾触及的富饶大地存在。直到大陆北方诸国之间渐起纷争,那是一场在当时甚至被认为永远不会结束的大混战。连绵战火下四处蜂起的难民潮中,有一部分人逃到了萨卡与贝伦山脉附近,那块处女地的存在在首次被人发现。 后来,在几位英雄的努力下,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终于平息了。但仍有不少人脱离饱经战火肆虐的东方,背井离乡来到大陆西部谋生。后来,随着人数的迅速增加,在西方也终于建立起新的国家,人们因此开辟了一条贯穿萨卡与贝伦山脉的道路,因为这项声势浩大的工程曾获得过那些神秘的森之精灵的无私帮助,因而定名为“丛林之魂山道”。从此,东西大陆首次正式连结起来,无处不在的商人们也开始往来于东西之间,赚取和风险成正比的利润。 今天,在这条宽阔的山道上,一个规模客观的商队正缓缓经过这儿。 并肩走在商队中间,接受少女正式道歉的齐娅拉忍不住向少女提出疑问,却得到了少女出乎意料的的答复。 “哦?”他在想了想后,继续询问。“这麽说……你是在仔细考虑之后才决定替那些艺人出头的啰?” “是的。”少女微笑着回答。 “那……你不觉得自己所抱持的希望太过渺茫无力了吗?想必你也看到了,根本再没有别人敢于站出来对抗那些恶徒。普通民众都是软弱怯懦的,面对稍稍比自己强大一点的恶势力,即使明知道只有合在一起就一定能够驱逐他们,但他们仍永远只会选择逃避,因为没有谁敢第一个站出来去指责那些暴/行。对于苟且偷生的他们来说,只要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像猪啰一样在污浊的泥潭中打滚,那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少女静静等待他把话说完。“但是啊……我不是第一站出来,而您也最终帮手了吗?至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以可爱的动作微微歪头瞧着齐娅拉,满眼都是盈盈的笑意。 齐娅拉明显愣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似乎……还真是如此啊!”他摇头感叹着。 “好人的一生总充满着自私小人和恶人设下的障碍,但我始终相信着……那份善良和慈爱……会让好人得到主的庇佑。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我先告退了。” 少女在轻轻说完后,转身返回篷车。看着消失在帘幕后的背影,齐娅拉突然想起爷爷曾说过的一句话。 “人生这东西呀……要记住哦!它从来不会如想象中那么好,但也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坏……只要你还拥有勇气和希望这两样宝物……” 长舒了一口气,齐娅拉朝山道两侧极目眺望。群山陡峭,灰黑色的尖峰处环绕着层层薄雾,它们就像是天上神兵卫士手中的长枪,贯穿入天的枪尖列阵平行排列着,走在这山道上,很容易让人产生仿佛在晋见那天地间威严神祗的敬畏感。 一阵凛冽的山风吹过,齐娅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张暖融融的披风立时从背后附上。大吃一惊下,他急忙回头,只看见身後贾格拉斯微显皱纹的慈爱笑脸。 “贾格拉斯,”年轻人笑着打趣,“我们这几天下来路上都没见过什么人。难道这里不是那个盗贼猖獗的萨卡与贝伦山脉吗?” “嗯,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害怕被那些雇佣兵团围剿吧!不过少爷,”恶德暗影者毫不示弱的打出反击,“强盗有什么好怕的,那种角色只需要交给商队护卫就行了!说起来,还是那些传说中的怪物比较有看头呢!如果真的出现的话,那可就要靠勇猛无畏的少爷您一剑劈过去了……” “怪物!?”年轻人暗呼了一声,脑海中随风飘过的是一些不清晰的影像。 在由奥丁皇帝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亲率的黑色狂龙如突现的幽灵般出现在斯丁诺眺望塔的视野中后已然四个日夜,帝国攻打要塞斯丁诺的战役仍在残酷的进行着。 在经历了无数的牺牲之后,顽强的奥丁士兵们终于扫清了所有的陷阱,填平了城墙下宽深的护城河。大型投石机也都成功的推进到射程以内。对他们而言,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冲啊!奥丁最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把那些亚兰克猪砍成肉酱!荣耀只属于奥丁帝国!只属于你们!”随着激励师们的大喝此起彼伏,扛着一架架巨大的云梯的奥丁工兵团们呐喊着冲向斯丁诺高大的城墙,掏出随身携带的钩刺将云梯牢牢的固定在城墙上。紧随其后的步兵团争先恐后的抢在第一时间攀上云梯冲向城头。响彻云霄的呐喊,如雷的战鼓合着城墙上亚兰克剑士营急促的号角声汇集成一种死亡的协奏曲。尽管城头上的亚兰克士兵和他们引以为傲的剑士营不停的向下抛掷着滚烫的火油和巨大的石块,疯狂的砍杀着每一个闯入视线的奥丁士兵。然而,人数上zhan有绝对优势的奥丁士兵们仍然以罕不畏死的姿态如同一条条附着在城壁上狂舞的黑龙般紧啣着城头。惨叫声此起彼伏,无论在是城墙下,还是在城头上如小丘般堆积的尸体越堆越高,在杀红了眼的士兵手中挥舞的利刃仿佛将整个天空都映的如血一样鲜红…… 这时,在传令官手中小旗的交替舞动中,那批手执巨型塔盾的奥丁重装步兵方阵终于开始行动了。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在投石机的掩护下,平举着一根根巨大的撞木,在“陛下万岁!帝国必胜!”的呐喊声中直冲向要塞下坚固如钢的巨型城门。 “嘭、嘭……”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传遍了整个战场,仿佛一柄柄巨锤般重重敲击在每一个亚兰克士兵的心头。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还能顶多久!在被那从天而降的熊熊烈焰烧毁了包括投石机和巨弩架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城头防御后,这是几乎环绕在每一个士兵心头的疑问。天空中飞散的箭矢一如乌云暴雨般密集,呼啸的风声、震耳欲聋的呐喊和此起彼伏的哀号都毫无分别的交织在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畔…… …… 第三军团,亦即眼下的攻城军团,这批无畏战士的首领----赫尔凯斯伯爵刚刚获准被召见来到奥尔丁皇帝位于最前线的临时营帐内。无论里外都只是一间很普通的营帐,除了大了点外,似乎再没什么任何特别之处。 “看来亚兰克已经没什么人材了。这么轻易就让我们填平了护城河。”赫尔凯斯伯爵得意洋洋的在其他一同被召见的军团长面前炫耀着自己的功劳。得意忘形的他似乎并未发觉到皇帝陛下阴沉的脸色。 奥尔丁身躯挺直的高坐于王座,宽阔的手掌随意的放在两旁的纯金狮子头上,左手中指白金戒指上那颗鹌鹑蛋般大小的红宝石流光妖异。散发着魔魅般的黑色光采的弑神戟静静的斜立在王座的一旁。 “赫尔凯斯卿,你做得很好。值得夸奖。”奥尔丁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赫尔凯斯伯爵,虽然嘴里说着‘夸奖’,神态间却连一点夸奖的表示都没有,紧锁的眉头反而好像很不满意。 终于觉察到四周凝重气氛的赫尔凯斯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微显的冷汗,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陛下在他成功的完成了任务之后却如此的不高兴。 “微臣,微臣……”他唯唯诺诺,不知该如何回答。 “哼!竟然愚蠢到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亚斯图尔,你代朕告诉他!”奥尔丁重重冷哼一声,伸手指了一下就正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赫尔凯斯身边的另一位军团长----亚斯图尔伯爵。身为怒吼者‘兰布鲁德’最高长官的他,这次竟然也带队随军出征,无疑显示出奥尔丁誓夺斯丁诺的决心。 亚斯图尔马上站起来向前迈了一步,首先向奥尔丁行礼,然后转身以尽乎轻蔑的眼神看着身旁心惊胆颤的赫尔凯斯开口说道:“我想请问您,‘英勇’的赫尔凯斯伯爵。在正式投入攻城战役前,阁下的第三军团一共有多少名战士在编?” 并不是傻瓜的赫尔凯斯瞬间明白了奥尔丁动怒的原因。在这次残酷的攻城战起始,为了清除布满整个战场的陷阱和填平护城河,虽说在陛下要求的时限内成功完成了任务,但是整支军团却从最初的二万人已经锐减至包括预备队在内不足万二人,不可不谓是损失惨重!而自己此时的态度却…… “陛下……陛下……微臣……”赫尔凯斯惶恐的看着奥尔丁,身子如都抖的筛子般,语无伦次。 “本来会有这种损失已早在我意料之中。”奥尔丁轻敲着雕饰圆润的金狮扶手,紧皱着的银灰色浓眉之下,凛冽的目光紧紧盯在赫尔凯斯惊恐扭曲的脸上。“可是……让我非常不高兴的是你竟然敢谎报军功!轻易!什么叫轻易!!八千多帝国精锐的生命就只配换来你这‘轻易’二字吗!?“说着,奥尔丁愤怒的站了起来,左手怒指着赫尔凯斯,墨色的瞳眸猛然绽射出豪光,令人不敢逼视。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惊慌失措的赫尔凯斯匆忙跪下朝着奥尔丁不停的磕头,坚硬的石质地板砰砰作响。 “传令下去。从现在起,撤除赫尔凯斯包括第三军团军团长在内的一切职位,改由副军团长达尔隆接任。赫尔凯斯交由军法团收押等候审判!”奥尔丁看也不看他一眼,背过身子以森冷的声音当即宣布了对这个战场上的虚伪者的判决。 “艾尔豪斯卿,率领你的第二军团按步骤替下第三军团,立时执行。士兵的生命是无可替代的,一定要给予充足的时间重新编制。”奥尔丁紧接着又发出一道命令。 就在亚斯图尔对面,那位身着紫黑色全身重铠,浓眉高额长相威猛的大胡子将军如飑锋般站立出来,向奥尔丁郑重行礼,沉声道:“微臣领命,必不负陛下的信任。”随即转身大步离开营帐,宽大的黑色披风在其身后迎风飘舞,在那上面,正是剑豪多格拉玛家族的无畏象征,一只栩栩如生的凶猛战隼展翅欲飞。 “那么……亚斯图尔卿,你所统率的第四军团即刻进入备战状态,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奥尔丁下达了今天最后一个命令。至今为止,十万大军已只剩下由他亲率的第一禁卫军团四万人尚未正式投入战场。 “遵命!陛下。” 接受命令的亚斯图尔转身离开帐篷。在挥退余下将领后,奥尔丁终于能够长舒口气,重新坐回王座。十指交叠的他将雄伟的身躯深陷入那片温软的金丝绒中。 ……这个一手带领奥丁帝国走向强盛的男人,此时似乎也已感觉有些疲惫了。回顾我这不算漫长但却仍称得上绚丽多彩的一生,也曾有幸作为历史的见证人之一目睹了奥丁帝国的崛起。无论如何,荣登帝国第一任皇帝,伟大的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陛下必将在这段历史当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浓重一笔。也许,只是昙花一现的辉煌。我不是圣贤先知,更无法拨开岁月的迷雾直视未来,自然也不能对我们今天的世界下一个权威性的论断。所以我只好无奈地将它们转交由后人来评价,虽然是有些不负责任,但既然这是我所力不能胜的工作,也只好如此了。我惟有忠实地记载下我所见所闻的一切,这是历史赋予我,以及和我生活在同一时代的朋友们的一个使命。 于是,在先帝的忌日里,我准备好了纸笔,看着窗外飘洒的洁净雪花,开始努力地搜寻着记忆中那些残存的片段点滴------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爱与勇气的交响乐--在璀璨星空下的英雄们》。 …… 腹蛇岭。 位于萨卡与贝伦山脉中段,一段曲折回旋的险峻山岭。自从出现山贼这个有前途的职业以来,潜龙岭便成了萨卡与贝伦山贼的安乐窝。借着幽深大山和险恶回岭的掩护,大肆劫掠那些途经潜龙岭栈道前往大陆两边作生意的大小商队。在阿卡林帝国时期一度几乎被彻底剿灭的他们在这个洛托大公国中又迅速的复生起来了。无奈下诸国商队只能雇请佣兵对付强盗,但遇上“乎伦贝拉”那股最凶猛强悍的山贼团还是得乖乖奉上财物。 齐娅拉三人慢慢跟在大篷车后仔细观察着潜龙岭栈道诡异曲折的路线。前面每辆篷车上几乎都装满上等的绢布、陶器、香料、毛绒等等贵重货物,宽厚的车轮在路面上压出两条深辙。 不良的三人正在私下小声讨论着山贼收取过路费的条款。 “对山贼来说过往商旅当然是肥羊,更是维持生活的来源。但如果闹得太凶就会把商人吓走,那自己难免也要饿死,所以收取适当的费用即使在商队当中也是允许的,不动刀枪自然皆大欢喜。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正是如此。” 贾格拉斯的话让两位年轻人都笑了起来。 “那还雇佣这么多号人干嘛?”古纳德开玩笑似的嘴努了努警惕的跟在篷车前后的那一大票膀大腰圆的佣兵团队,“适当性的找几个撑撑场面还能剩下一笔不小的费用。” “大概就是所谓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吧!”齐娅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要别人尊敬你必须先要有足够震慑对方的力量。同样想要山贼们恪守规矩的话,这些必要的防卫手段还是得有的。换句话说,如果对手只是两三个旅人的话,大概就会被毁尸灭迹吧?” 贾格拉斯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山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潜伏在丛林之魂山道末段的沙地里的沙漠部落。”他的言语中透出深恶痛决,“而这些佣兵们要对付的实际上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沙盗。” 谈话间,一支夹着凛冽破风声的箭支冲毫无防备的齐娅拉劈面而来,贾格拉斯猛地振臂抓住,即使在如此强劲的臂力下,箭支仍然向前滑出两寸,堪堪抵住齐娅拉反射性向一旁极闪的面颊上,寒光闪闪的锋利箭尖挂上一滴鲜艳的血珠。 “弩矢!”脱口而出的古纳德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弩是缀姆大陆职业公会明令禁止使用的武器。 制作精良的劲弩,必须使用特殊的辅助工具才能完成上弦的步骤,它所发射的矢箭,甚至可以穿透厚厚的金属铠甲。究竟是谁发明了这种可怕的远程杀伤武器,已经无处可考。但是从弩的问世开始,职业公会就不遗余力地封禁这种威力强大的新式武器,并且残酷地镇压一切胆敢触犯禁令使用它的人。 封禁弩的原因并不复杂,这种武器几乎颠覆了缀姆大陆整个职业系统的秩序。虽然制作工序极其复杂,但只要学会简单的操作,即使没有职业的普通人也可以用弩轻易地杀死拥有高级职业的强者。这使得高低职业之间原本不可逾越的距离几乎荡然无存,连职业等级和公会系统本身的存在也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就在当年职业公会的年会上,破天荒地出现了全票通过某一项议案的“壮举”,便是封禁弩并且严厉处决任何胆敢使用它的人。这项议案很快就得到了包括奥丁、阿卡林、圣鲁尼亚三大国在内的大陆诸国不同程度的支持。甚至连托西斯教廷方面也多次公开宣称:让卑贱者的双手沾染上英雄的鲜血是圣主也无法容忍的冒渎。 得到教廷支持的职业公会,也同时获得了信仰上的大义名分。从此之后,每一个被发现胆敢窝藏弩的人都将身受刺刑和火刑的极端惩罚,他的家人亲友也都会一并被贬为附近领主的奴隶。在那一段时间里,即使连像托利尼领的奥比坎子爵那样的大人物都难以幸免。很快地,弩几乎在人类世界里销声匿迹;紧接着,那种繁琐的制作方法也自然随之消亡。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个震惊大陆的吉法尔事件的出现…… 吉法尔是奥梅尼迦的芬脱亚领西部的一个年轻猎人,他的新婚妻子米莉亚是个远近闻名的端庄美人儿。在他结婚的那天,他的领主戈尔必特伯爵带了十来个骑士将米莉亚抓走,履行几乎已经绝迹半个世纪的*。第二天清晨,受辱的米莉亚偷偷将餐刀藏在裙角里,在行刺伯爵失败后,她含恨自杀。事情具体如何发展并没有明确的说法,只知道过了半年多,戈尔必特伯爵被人用闪着黑光的弩箭射死在夜归的路上。而那一天,正好是米莉亚的生日。 关于戈尔必特伯爵之死,毫无疑问,吉法尔的嫌疑最大。可是从那以后,就根本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虽然职业工会曾多方追查,但这个人就象是突然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哪儿也没有他的痕迹。最后也只得在职业工会上任会长的大发雷霆中不了了之,而这也自然成为那个事逢巧会的倒霉蛋在一年后的选举中下台的最大原因。 齐娅拉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简直可说是从死神巨廉边儿上兜了一圈的他忍不住舔舔自己的上唇,感到口干舌燥。 贾格拉斯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弩矢”,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单从外形上看,它和普通箭支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只有箭杆尾部一颗小小的半圆形凸起。他奇怪的看了古纳德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坚决的认定这是一支弩矢。不过除非是为数极少的上位射手,真能射出这样一支劲箭的人也实在不多见。 …… “哦?”姿势恶劣的蹲在极远的一根树杈上,在蒙面的黑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居然失手了吗?看来这个小皇子身旁也有相当出众的护卫啊!不过这样也就放心了,不会那么容易被别人杀死的话……至少可以稍微利用一下吧……” 他在喃喃自语间站起身来,随便几下拆坏手中工具,紧接着仿佛野猿般几个跳跃消失在那幽暗的丛林深处。 刚过上午十点,沙地的烈日就已灼人地照射在我们即将走出的山地前,在贝伦--吉维布巴山的陡峭的西坡,商队在最后能遇到的一片柏树林下扎下了他们的宿营地,从现在起的两天内他们将试图穿越面前这片一望无际的沙地,而现在则是一段短暂的午间休息。 “汉尔沙·贝克?他是谁?” 齐娅拉的发问似乎引起了身後一小撮佣兵的嘲笑,向管事马丁作出不要泄露身份的请求,一身普通打扮的他在这群粗野无知的笨蛋眼里大概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小白脸吧? “难道你不知道沙漠商队杀手吗?公子哥,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所以还没有听到过有关他的传闻。”其中一个佣兵讪笑着说,“他是沙漠的主人!他发怒时令人害怕,他生气时使人恐怖,他仇恨时让人吃惊,而在战斗中更是不可战胜的。” 对于对方的嘲弄,齐娅拉只是笑了笑,一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把头转向贾格拉斯那一边,然后仿佛无所不知的暗影者立刻就给他一个详尽的解释。 “汉尔沙·贝克,最有名的沙漠商队杀手。他的战士是不许向非沙漠人说出他们部落的名字的,所以从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所有的沙漠商队都怕他。没有人能说出他到底属于哪个部落;整个宽阔沙漠都是他的打猎地。他的名字从萨卡与贝伦山脉到西耶拿,从耶及的绿洲上到欧普纳的三角湾,都是众所周知的。他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又出现在那里,常常是消失得和来时一样快。然而他所到之处就要付出货物和人命作为牺牲品。他肯定有秘密的住处分散在整个耶及大沙漠上。也肯定有帮手,他们会把有关每个有价值的商队的消息告诉他,并帮他为抢/劫的货物找到买主。可是他的人员和行动笼罩在十分神秘的气氛中,以致迄今还不可能说清楚。至于是不是不可战胜的呢……我想他大概只是一直在和那些弱小的胡狼及胆小的鬣狗战斗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那些白吃饭的佣兵们听到了。他们在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可恶的家伙!想找死吗?”距离最近的壮汉佣兵站起来以破锣般的嗓子叫嚣着,依稀就是刚才出声讥笑的那个。 “你的嘴太脏了……” 话音未落,一道响亮的巴掌声顺势响起,由声音就可以了解其劲道之强,这名壮硕的巨汉居然整个人往一旁飞了出去,口喷鲜血的他在重重摔落地面后就昏迷不醒了。佣兵们目瞪口呆,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看似瘦小的中年人居然会有如此强劲的臂力。 “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可知道我们大哥是谁吗?” “哦?”贾格拉斯露出一幅很敢兴趣的样子。 “你……掏空耳朵仔细听吧!在整个齐娅拉大陆上,有谁不知我所罗门大哥是与铁手佣兵团的‘老铁手’戴斯齐名的超级佣兵‘老铁脚’,我们都是大陆最强的佣兵团“老铁脚”的佣兵!” 贾格拉斯满脸疑惑地回忆着“老铁脚”这个名词,看到对方这个样子,那名喽罗还以为贾格拉斯是吓得不敢动弹,而得意地笑着。贾格拉斯当然听过“老铁手”的威名,那个声名鹤起的佣兵团现在据说在佣兵工会的登记薄中已经稳坐第一的位置。反观之,不只是“老铁脚”,就连“铁脚佣兵团”这个滑稽的名字,贾格拉斯也是毫无印象。说实话,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狐假虎威的技俩罢了,他倒也心知肚明。 “若是知道自己的名声被某些人拿来如此败坏,远在奥梅尼迦的老戴斯若是知道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呢?不过如果是‘青狼’迪克那家伙的话,大概会立刻抄起那把三叉戟,暴跳如雷的冲杀过来吧?想想那戟边锐牙闪过的点点寒光,即使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似乎仍人不寒而栗呀……” 突然从旁插入的齐娅拉仿佛闲话家常般的感慨在不经意间隐隐透漏出他与铁手佣兵团的相当熟捻的关系,佣兵中也不全是笨蛋,自然有人听得出来。在他们的窃窃私语中,这群骗吃骗喝的冒牌佣兵自动夹起尾巴滚的远远的。 143.风色骑士 贾格拉斯仿佛清理尘土般的拍拍手掌,“不错嘛,少爷。 23us.com只用几句话就把他们都吓走了。” “这没什么,”领受不确实的称赞让年轻人不禁红了脸,“只不过碰巧在铁手佣兵团里呆过一阵子罢了。对于胆小而且心里有鬼的家伙来说,这个样子的恐吓最有作用。不过倒是阁下,近两天来似乎火气很大呀?还不能忘记那支弩箭吗?不知为什么,我倒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有非杀我不可的决心呢……而且我也没印象有和谁结果这么大的仇恨……” 听着年轻人想当然的天真话,暗影者的反应也只是笑了笑,“少爷的想法在道理上也许没什么问题,但实在太天真了。杀一个人并非都需要多大理由的,一时的冲动,或者……只是单纯想杀……算了,没必要为了猜测别人的想法而浪费时间。倒是少爷您,有关‘青之护国者’还有什么疑问吗?虽然我所知不多,但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也许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无所谓啦!”齐娅拉一脸轻松的耸耸肩,“反正都是拣来的东西,不能像原来的主人那样自由使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喜欢自由翱翔的风怎么可能随便听人使唤呢?不过想想万一遇上火灾什么的,只要好好握着它就至少不会被烧死,只是这样似乎也挺不错噢!” “呵呵……” 虽然听上去多少像是附和的笑声,但年轻人意外的开朗似乎也感染到了这个人老心也老的中年大叔,他紧锁的灰眉也因此而稍稍舒展些。 “少爷,您知道古纳德那小子去哪了吗?”他决定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 “打探情报,他说自己对前面这片沙地不太熟悉。大概就在那边吧,”他将手指向佣兵休息区的后面,“那些给篷车加装的轮摆的工人那里。他说这些人对那里会比较熟悉。” “是个不错的选择。”贾格拉斯点点头,“他们的确是这里最熟悉沙地的人。” …… 商队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上路了。他们尽量控制饮水,有经验的领路者在乱石与沙丘之间选择正确的方向与路径。这是个由风、太阳与炎热组合成的国度,对于从未经历过这些的齐娅拉来说,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他就像一个好奇而有活力的年轻人那样,饶有兴趣的四处张望着。 整个沙地就像是一个起伏不平的盆地,满天的尘土飞扬,又夹杂着许多奇乱的岩石露头。在浅色的沙地上,一条条颜色较深的土丘此起彼伏,似乎正在组成某种图形。但这些曲线或是螺旋当然只有从天上才看得到,就象那些在天空中盘旋的秃雕们。不过以它们贫乏的小脑袋大概也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看法吧? 想着这些有跟没有的东西,齐娅拉渐渐觉得有些焦躁,没有原因,只是单纯的焦躁而已。似乎有什么在诱惑着他,而他的内心则在全力抵挡这股诱惑。 虽然商队一直都保持警戒,但当他们在一口水井旁停下来装水时,忽然有五十多个沙漠战士从四面冒出来,围成了圆圈向他们逼近。这些人悄声而来,每个人都是一头长发,满脸杂乱的大胡子,头上缠着布,身上则穿着几乎和沙地一体的土黄色长袍。在他们手上都拿着长枪、弯刀、长弓和投石索,在他们出现前,没有人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佣兵们一起弯弓射箭,但并末伤到任何一名沙漠战士。他们手中那些包着犰狳皮的橡木盾,普通弓箭根本别想射穿,即使有些臂力稍大的也仅能钉在盾面上罢了。接着沙漠弓箭手开始展现他们神准的技巧,百发百中。不一会就有十几个占位靠前的佣兵翻倒在地。在管事马丁气急败坏的吆喝咒骂声中,余下的佣兵在别无选择之下,只能咬牙吆喝着冲了上去,与沙盗们展开白刃战。尽管佣兵人数占优,但沙盗们速度快、耐力好,很快就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但这种情况却未能持续多长时间,沙漠人引以为傲的二轮战车从沙盗背后出现了。这些骆驼车的底部是由皮带交错编成的,上面覆盖着一层鬣狗皮,外围的护板上则画着一尊骑着骆驼、面貌凶恶的神像。车上一人拉缰,左右各一名掷枪手以盾护胸,他们都留了一撮小山羊胡,肤色古铜。接下来就像呼吸般自然,佣兵们开始崩溃了。 “哪儿雇来的一群笨蛋!” 实在看不下去的贾格拉斯忍不住低声咒骂,紧接着,管事马丁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肥胖的圆脸上汗水和污渍纵横交错。他半跪在地上冲齐娅拉伸出双手高声大喊:“请帮助我们吧!伟大的天扉骑士阁下!” “佣兵们的水准未免太差了些,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吗?”齐娅拉悄声问身旁的古纳德。 古纳德翻了翻白眼,“大概就是如此吧!我想……” 齐娅拉很干脆的点点头,“那麽我们上吧!”他噌地一声抽出弯刀,勒马冲了出去。 “喂喂----!” 留在身后的贾格拉斯和古纳德无奈的对望一眼,虽然想不通小皇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但也只得以最快的速度跟上去。 一支飞枪射了过来,又猛又准。齐娅拉正打算以弯刀将之咯开,一只大手突然从背后伸了出来,在牢牢抓住投枪后立刻发挥令人咋舌的准绳,再次飞出的投枪在穿透盾牌后直线贯入投枪者的咽喉。明亮的红色咒文在空中闪过,紧接着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从二人后面呼啸着飞了过去,灼热的空气激起滚滚热浪,战车瞬间变成一片火海。在目睹突然而来的异状后,那些正打算朝这边冲过来的凶猛沙盗们不由脚下迟疑。 “少爷,先把弯刀借给我吧!”抽个空闲,贾格拉斯冲齐娅拉伸出手。齐娅拉多少能猜出点暗影者的意思,一路上交给自己不少用剑技巧的他仍然不死心的希望自己能够掌握那把“青之护国者”。 他笑了笑,一面将弯刀抛向贾格拉斯,一面抽出那把被别人称作“青之护国者”的长剑。一只手握上那个几乎是普通剑柄三倍的象牙雕装的乳黄长柄,再次感受到那份不符外观的沉重份量的同时,一股仿佛微凉夜风般的触感抚过心头,齐娅拉突然觉得一天来的莫名烦躁被一扫而空,而略带弧度的修长剑身不知何时已染上一层蒙蒙青光。 仿佛身体里突然多出些什么,剑身微微颤动,不时发出铮铮的清亮响声。一股冲动让他忍不住改由双手握柄,像平时用弯刀那样挚过头顶。利器金属表面反映太阳的闪亮,那刺眼的光辉让所有企图和它对视的人都不得不移开视线。 “喝呵!” 不安的气流打着旋儿从地上卷起,战场周围已然完全看不到任何景物,沙尘卷上了半天,似乎把太阳都遮蔽了。突然而起的狂风挟带着沙石到处肆虐,几乎打倒了这里每一个人。当一切都渐渐停下的时候,只剩下愣神儿的齐娅拉独自一人骑着马站在那儿,这股以他为中心的旋风将所有人和物件都撂倒了,二轮战车被吹的东倒西歪,所有的骆驼都跪卧在沙地上,把脑袋缩在身下;沙盗、佣兵、当然还有首当其冲的贾格拉斯,站在商队那儿施法的古纳德虽然看上去惊魂未定,但总算逃过一劫。 顾不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急匆匆跳下马的齐娅拉立刻跪下来使劲想把惨被活埋的贾格拉斯刨出来。此时,一个醒来的沙盗匍匐在沙子里朝他潜了过去,在最先惊觉的古纳德的大喊声中,忽见刀光一闪,沙盗的短刀已经刺向齐娅拉暴露的背部,可是得到古纳德提醒的齐娅拉的动作更快,在以划破衣服的毫厘之差旋身躲过了那刀之后,紧跟着一个反肘便撞在对手的胸口。沙盗受力过猛,跌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身,齐娅拉早就一脚过来,把他的头狠狠踩进沙堆里去了。 “投降吧!不然就等着让他闷死,”他顿了顿,然后又补上一句:“我可不是说笑。” 说话间,齐娅拉眼中逼出的寒光让其他醒来的沙盗立刻打消了救助同伴的念头,被踩在脚下的沙盗只好丢开刀子,举起手,然后用力拳掌相击发出啪的一清响。 “他投降了,”一个躲在篷车后的工人壮着胆子大声喊道,“这是首领的投降。” 齐娅拉愣了一下,虽然对俘虏出乎意料的身份估计不足,但他仍很干脆的松开脚退到一边,看样子并不打算因此而继续要挟沙盗什么。 沙盗头目向前一滚拣起弯刀,然后翻身站起来。他脸色阴沉盯着这个擒住自己的年轻人的脸看了几秒钟,“你很行。”说完,他迈开大步朝自己人的一方走去。 如同来时的样子,沙盗悄无声息的撤退了,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 中天的太阳开始往天边下降,碎石峡谷陡峭的壁岩上,只有迎风而立的二人。 “就是他吗?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小男孩呢!” 丝缕般光滑的及肩长发反射着太阳耀眼的光芒,纤细而秀美的手指随意拨弄着手中的带刺儿的蔷薇鞭,在那如猫儿眼石般光彩流转的双眸后,刚刚还点着脚尖朝那边眺望的黑衣女子抿嘴轻笑。 “蔷薇若没有夜莺,便无法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所以呢……在能够真正承担起一只夜莺的责任之前……你就去帮人家拉他一把嘛……” 水晶般的嗓音澄清空灵,隐隐透出些许诱人犯罪的撒娇意味,身为听众的黑发蒙面男子在大饱耳福吐出一声沙哑的笑意。 “我会尽力的。”他的声音缓慢而沉稳,“不过对于那个以纯真的心相信着自己家人的好男孩来说,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的存在还真残酷的现实啊!” “哦?”女子绽露足以媲美阳光的灿烂笑容,“你说这些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不,没什么。”男子耸耸肩,“只不过是对人生无常的一点感想罢了。”他淡然回答。 在确实领教过大自然的威力后,当早晨的清风开始把雾霭驱散时,齐娅拉三人和金羽毛商队在高奴岭界分手了。 与旅程开始的时候轻蔑截然不同,此时那些佣兵们目送他们离开时的目光是尊敬的,或者说是畏惧与崇拜。就象是一个刚走上神坛的教士在看圣主像一般,那是站在平地上的人们眺望“梦想”时常有的眼神。 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那股肆意横扫的暴虐力量…… “大概是因为沙地的是风精灵的天下,所以一直被压抑了很久的‘青之护国者’就忍不住稍微发泄了一下吧?”贾格拉斯搜索枯肠后的勉强解释,虽然让一直忐忑不安的齐娅拉多少安心点,但三人间的气氛仍因为静默而显得格外沉闷。 “殿下,在旅程的最后一段,您似乎和那边的大小姐说了不少话哟?”决定挑起话头的是一脸轻松的古纳德,只不过他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大正经。 “也没什么,”对此毫无知觉的单纯青年很普通的摇摇头,“只不过听她念一些十四行诗,并偶尔问我的感想,不过一般我都是答不上来啦!毕竟我所看过的也只有一本《大陆年代记----精选集》而已。” “就只有这些吗?” “还有……还有就是一个有关高贵的王子殿下在保卫家园的战争里失去了自我,成为一个悲哀的黑暗骑士,在无尽的杀戮中迷失着自我。有一天,黑暗骑士掠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他不知为什么没有杀她。少女默默的照顾着骑士,直到有一天,骑士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她。伟大的爱情让王子找回了人性,从此,王子和女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少女纯洁的梦想就这么可笑吗?” 看到古纳德狂笑的快要扒在地上,而贾格拉斯也很努力的苦着老脸别开头,齐娅拉决定立即停止讲话,并义正言辞去谴责二人的轻浮行为。 就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小溪对面的斜坡下面,一个夹在奇怪音律中的清亮男声飘然而起。 “白和黑之间,有个判明者,不是太阳和月亮,便不能分明。 山和谷之间,有个判明者,不是长尾大水呀,便不能分明。 远和近之间,有个判明者,不是高岩蜜蜂呀,便不能分明。 南和北之间,有个判明者,不是晚霞红云呀,便不能分明。 冬和夏之间,有个判明者,不是玉绿青龙呀,便不能分明。 有理无理间,有个判明者,不是长老和官目,便不能分明。 此时彼时间,有个判明者,不是大星的飞晖,便不能分明。 您好, 山坡那边的王子哟! 您的判明者呀, 又在哪里呢? 它刻写在石板的缝隙里, 它刻写在星星的眼睛里。” 警觉的三人互相看了看,陌生的声音,话中的内容也实在让人无法放心。 古纳德奇怪的朝那边看了一眼,“十四行诗吗?” 齐娅拉摇摇头,“不太像……” 贾格拉斯打出手势制止了两位年轻人毫无营养的交谈,“小伙子们,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紧皱眉头的他小声警告。 不一会儿,声音的主人,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矮坡上,仿佛沙漠旅行者般的头巾遮住大半边面孔,让人无法分辨其相貌。 “那吉祥的幼狮啊!我面向太阳而立,因为怕你看见我背后的阴影悲伤。” …… 在距离斯丁诺郡不远的坦克雷高地上,这个上一年秋收前还被附近农民用作公共坟场的土地,在那些木制和石制的十字架之间,当那个刻着一名叫做西米;布尼兹的农民的名字的十字架被突如其来的马蹄掀翻后,一场战争立刻如波浪般蔓延…… 自从双方的先头部队交锋之后,战场上的变化是非常复杂而又惊险的。来自奥丁军伊凡;克莱恩部的阻力和顽强抵抗,使得奈特雷骑兵队的前进遇到一堵意外的墙,土被雨水浸湿,马蹄偶尔会因为陷入而无法自拔。奥丁军右翼应战的镇静和左翼防守的严密使得风骑兵在拿涅克的第一次突袭无功而返,第七营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多哥莱尔子爵的私兵团在麦田里受到普雷斯的步兵团和斧头队的夹击,失去他作为后援的福利丹子爵的私兵团夺不下罗恩;克莱恩防守的西利维拉,第七联队的军旗被夺,第十六联队的军旗被夺,三百名轻步兵被在西利维拉埋伏的狙击队所灭,还有那个俘虏所说的种种骇人听闻的危言,负责沿小路包抄的格鲁诺西重剑士团迟迟未到,一下便倒在圣埃斯周围的一千五百人,比在圣约瑟不到两个钟头便被杀尽的一千二百人死得更快……种种迅雷疾风似的传言,有如阵阵战云,在这位亚兰克王国的名将----风骑兵将军霍拉;希;凯恩斯的眼前掠过,但却似乎都不能扰乱他的视线。 这位身著银白色锁子甲,前额宽广、心计深沉的棕发将军此时正托着下巴,剑眉紧锁;轮廓分明的清癯面孔也因为连日的奔波而显得略为憔悴。与大多数贵族不同,不修边幅的他上唇和下颌的髭须明显缺乏仔细的修剪,蓬蓬的山羊胡让他看起来更像五十岁而非四十岁,惟独那道凌厉的眼神,仿佛在冰与火里淬炼过,格外凸现出其主人的不屈意志和无畏勇气。 他非常明白自己完全没有时间可以陪对方在这儿闲耗,而那正是对方想要做到的事,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用最正确的眼光来看待整个战场,不去计较那些让人痛心的数字,他必须算总帐,要求成功突破对方的防线,集中最精锐的风骑兵部队和重剑士团击溃坚守高地的奥丁军队,然后直捣对手的大本营,挽救斯丁诺要塞。这正是他的计划,而场面也好象正顺着他的设计发展着。 终于,驻守高地最顶端的奥丁黑骑军开始撤退了,风骑兵将军也开始露出笑容,他望着坦克雷高地开始变得空虚,他几乎能听见包抄到位的亚兰克重装剑士们的齐声呐喊,奥丁重装步兵列阵正在努力整理残余的队伍,然后开始逃走,风骑兵将军半立在他的脚蹬上,亲自挥舞起冲锋的令旗,眼睛里闪过胜利的电光。最精锐的风骑兵列阵整齐划一的竖起足有七、八米长的巨矛,在乐器声的节奏中展开声势浩大的集团冲锋,他们的目标是奥丁军最后一个编制完整的长枪兵方阵,然后一鼓作气将敌人彻底打垮! …… 营帐内,奥尔丁站在一幅跟他的身高一样长的地图旁边,用手指截着斯丁诺以东的地方,地图上的这个地方是一片广阔的高地,上面标示着许许多多的红点。 “坦克雷!坦----克-----雷!” 他对着他的参谋官们大声吼叫着。将军和军事参谋官都穿着可以使他们的双肩和胸膛看起来更宽大的套袍,围坐在一张豪华的长桌子旁。其中有的甚至连盔甲都套上了,才敢来参加这个军事会议。即使如此,现在的他们仍然无法不惧怕奥尔丁。面色阴沉的可怕的奥丁皇帝将从坦克雷高地传来的战报用力扔在方桌上,在所有到会的将领传看完毕后,他沉重的声线再次笼罩整个会场。 “我想大家对目前的形势都很清楚吧?”他冰冷的眼光迅速扫过全场,将军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各位应该还记得,让亚兰克人在比他们更强壮的奥丁人面前卑躬屈膝,这曾是我们共同的誓言。”他以一种深沉有力而又残酷的语气继续说着,就像那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但是如果我们连这座已经近在眼前斯丁诺要塞都拿不下来,又如何让亚兰克感受到我们的强大?!”皇帝忍不住又开始咆哮。 在众人的目光示意下,一位资深的参谋很勉强的说,“陛下,我们可以试着再派出一支部队继续阻截亚兰克人的援军。既然对手是原本应该正在和菲坦王国交战中的风骑兵将军,考虑到我方将领的能力,如果是由艾尔豪斯或亚斯图尔两位将军的其中之一的话,也许……”他干咳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奥尔丁瞪了那名参谋一眼,但是心理上认为他讲的也不无道理。身负攻城大任的艾尔豪斯将军未能参加这次会议,皇帝的目光自然投到一旁的亚斯图尔身上,而对方那一闪而过的奇怪笑容也恰好落入他的眼中。心念闪动间,他沉声问道:“那么亚斯图尔卿,身为我奥丁帝国第一名将的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位风骑兵将军呢?” 刚想站起来的亚斯图尔在皇帝陛下的手势下又坐回凳子。 “承蒙陛下夸奖,微臣愧不敢当。”他以清朗的声音回答,“如果双方在同样的条件下拥有相同的军力,就我个人对他的研究而言,在战术上我应该会胜出一筹。但是……”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隐含嘲讽的目光扫过所有列席的参谋,接着说道:“但是这种假设根本毫无意义。在真正的战场上,除了战术,其它的因素也同样重要,排除战略问题,单以战术来论胜败,在实际战争中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凯恩斯将军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经常在战略上处于上风,未开战之前他已经策划好了几乎所有的步骤,那么开战之后他就更加有把握了。格兰宁参谋刚刚所作的假设,完全无视于战略这个要因,因此等于是没有意义的。”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先前发话的参谋格兰宁忍不住抗声反驳,他指着桌子上的战报。“所谓战术,指的是在战场中如何调度兵马以赢得胜利的技巧。而战略则是针对如何让战术能够完全有效地发挥其效能的整体计划而言。从这份报告中我已经领教到阁下所说的那位风骑兵将军的优秀战略了,但我认为阁下对各种战术的灵活运用足以与之相对抗。” 亚斯图尔的眼中忽然绽放出一种奇妙的光芒,“那么好吧,我们就谈论另一个问题。阁下认为我最多能够带走多少士兵呢?而且因为军情部的工作失误,现在阁下连那位风骑兵将军手里到底有多少筹码都搞不清楚吧?风骑兵的战术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集中火力向一点猛攻,以形成尽可能大的破坏力。作为攻城一方的我们的兵力布置恐怕对手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然而你能够预先知道对手打算攻哪里吗?如果依旧是在坦克雷高地的话,我也许可以成功阻止他继续前进,但正是由于你们这些家伙在情报判断上的失误,现在这个机会已经被白白丢掉了!如今在我们身后可只剩下陛下而已,你认为我们能冒这种险吗?” 在对方毫不留情的言语攻击下,面红耳赤的参谋们哑口无言。先是斯丁诺守军出乎意料的顽强到近乎疯狂的抵抗,现在又来了一个厉害的风骑兵将军,完全没有计算到的意外情况接二两三的发生,就连奥尔丁自己也在暗自后悔这次御驾亲征的“壮举”。不过在那虚幻的皇家尊严笼罩下,让他承认错误那绝对是休想。 “陛下,”一名负责守卫的暗影者从帷帐边缘走到奥尔丁身旁,并以最大限度压低声音。“首领让我向您通报一声,他已经回来了,并且一切都遵照你的吩咐。” 奥尔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你去告诉他,时间宝贵,我会在会议结束后立刻召见他。” “遵命,陛下。”暗影者鞠了一躬,退出帐外,而他的空缺则立刻被下一名暗影者填补。 “三天!我们还有这个数!”他朝空中举起三根手指,“如果在座的各位中谁有办法在三天内攻下这座要塞,我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在此向奥丁大神宣誓,他就是整个斯丁诺的新领主!” 在摒除所有不相干的人后,空荡荡的奥丁王帐内仅余皇帝奥尔丁和亚斯图尔伯爵两位而已。 “亚斯图尔卿,”双手背负的奥尔丁在来回踱了几步后,最后站立在这个俊美的男人面前。“我为何会将如此机密的大事告知于卿……以卿的出众智略应该是很容易就能明白的吧?” “恕臣下愚昧……”精明的当事者以一种极为恭谨的表情注视着面前威严的帝国主宰,小心翼翼的拿捏着演技。 “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吗?”默视臣子的灰色眼眸虽然起初是冰冷的,但很快的,仿佛可以看到冰溶化后的水在他脸部的血管里流动着,陛下的面具也开始改变了。 “偶尔以不干脆的态度玩玩捉迷藏的游戏倒也没什么,但如果每次都这样的话,就有点令人反感了。”从微笑的唇齿间辗转而出的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内容,似乎已不打算再任由对方躲藏下去了。 “陛下您言重了,”亚斯图尔弧线优美的唇边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一流的剧本要想能成为一流的戏剧,至少先得要有一流的演员才行。如果我的演出不能得到陛下以及其他观众的认可和理解,那就难免有点扫兴了。我不能改变剧本,但是,我至少可以以自己的意志去判断剧本如何发展。” “哦?”冷酷的笑容再次出现在奥尔丁的脸上,“不过这也难怪,亚斯图尔卿当然要为自己的利益打算。但卿不要忘记了,就这一点来讲,我或者另一方也都是一样的。所以最好不要抱有三方之中,如果有两方合作,其中一方就必定有卿这种华而不实的念头!” “您实在多虑了,陛下。”很好的掩饰下内心所受冲击的亚斯图尔依旧面色沉稳,他的眼中随即旋起灿烂的光芒。“以艾尔豪斯卿为证,微臣一定会始终追随在您左右的,并衷心希望能够在陛下的宗主权之下继续享有自治领主的权利。” 满意的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臣子以谦卑的态度向表示忠诚,皇帝陛下首次露出柔和的笑容,“一切如卿所请!对卿的盛情,我必会有所回报。唔……一份铸有帝国皇帝印玺的保证亚斯图尔家族及自治领地永久继承权的契约书,卿以为如何?” “太感谢您了。” 外表一幅喜形于色的样子,亚斯图尔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亚斯图尔家再次宣誓向陛下绝对效忠,不论何事,只要是有利于陛下的,我亚斯图尔必将全力以赴。” …… 在亚斯图尔告退后,随之踏上这片绘着蓝色莲花图样地板的是等候多时的贾格拉斯和齐娅拉二人。 虽然生疏感在所难免,但齐娅拉明白,眼前这个体格雄健、气势非凡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位致力寻找他的父亲;当然,也就是奥丁帝国的主宰,皇帝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不过他同时更了解此时的父亲是绝不会与他相认的,这不仅对帝国目前的形势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同时他本人也可能会因此而陷入种种无法预料的危机中。毕竟这是关系到整个帝国继承权的重大问题,而那个由奥丁历史最悠久、同时也是最据权势的一群大贵族组成的宗法会却早已在两年前内定由奥尔丁的堂兄阿拉贝斯公爵奥拉维;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的大儿子奥卡顿;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承担继任者的角色。这一决定立刻导致奥丁皇族中阿拉贝斯家系在整个帝国中的势力激增,如果现在不顾一切公开新皇子的身份,势必将引发一场难以想象的轩然大波。只需要稍微想象一下阿拉贝斯公爵的岳父,那位老而弥辣的辛特亥姆侯爵……即便是奥尔丁自己,也没有丝毫把握能够一举压制这两人,反而更可能因此而酿成一场旷日持久的皇族内战。 “陛下。” 听到贾格拉斯的呼唤,奥尔丁从沉思中惊醒。他抬起头,如猎鹰般锐利的神光直接定格在心情紧张的齐娅拉微红的脸上。也许是看出来年轻人的紧张情绪,他露出一丝微笑,目光也变得柔和许多。 “唔……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齐娅拉……齐娅拉·齐繆尔!尊贵的陛下。”青年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颤抖。 “很好,年轻人。”奥丁皇帝在吐出一串明朗的笑声后,伸出手和善的轻拍两下青年的肩膀。“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以这个夜鹰禁卫队首领这个身份。” 宽阔的手掌缓缓离开青年的肩膀,而附在那上面的正是一只银光闪闪的振翅夜鹰。 “去战场上看看,那才是你应该飞翔的舞台。”奥尔丁的声音充满了雄劲锐气,“不过要记住!在那个地方,都是先从急躁的家伙依次灭亡的。” ………… 应本人要求,齐娅拉为古纳德安排了一个参谋的幕僚位置。 尚未有量身定制的夜鹰近卫铠,齐娅拉就把禁卫队长的特制肩花临时别在一件轻甲上。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在军营中穿行无阻了。皇帝陛下经常派遣一些亲信将领来前线了解战况,对此士兵们早已司空见惯。而现在,齐娅拉和古纳德正站在前线的战场上。 一阵阵微风轻轻掠过,贴身的钢甲让齐娅拉感到一阵沁心的凉意,但也让他能够稍微集中精神。他转身抽出长剑,将锋刃贴在额头,这是从爷爷那里传下来的习惯动作,冰凉的刀刃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集中力,从而更好的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借助着‘青之护国者’剑身处传来的澈骨寒意,精神振作的他眯起眼深深吸入几口微含血腥的空气,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柄,然后迅速地松开,腕关节的反应仍旧灵敏,长剑在他的手上仍同往常一样挥洒自如。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又回复些斗志。 “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吗?”沉默了一阵,古纳德突然开口。 “说没有那是骗你的!”眉宇间夹杂着一丝迷茫,齐娅拉叹了口气说。“即使勉强要装出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我的手心仍紧张的微微发颤。不过你看起来似乎很镇定,是有什么诀窍吗?” “嗯……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学过类似的东西吧!”古纳德双目凝视着斯丁诺高大的城墙上这在进行的惨烈战斗,整个人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虽说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不少天,但偌大的城墙上竟然连一架投石机都找不着,这可真让人惊讶!” “投石机?”齐娅拉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这我可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个斯丁诺和传闻中的无敌要塞似乎差太多了。” “没有与之对抗的投石机,那么奥丁的巨型投石车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古纳德耐心向身边的菜鸟解释道,“你瞧,它们给城墙和城头上那些亚兰克士兵造成的伤害几乎是毁灭性的。不过奥丁的投石车们也算准得厉害!还有那些正在下面尝试撞击城门的重步兵们,普通弓箭根本无法射穿那身坚固的铁甲,没有投石机的威胁,他们同样可以任意推进援护。听听那里的吆喝声,没有人知道城门会在什么时候突然被撞开,这些因素都将给斯丁诺守军造成沉重的的精神压力,消磨他们的斗志。以目前形势而言,如果一周内仍没有足够数量的援军赶到,城破的结局就不可避免了。” “说明的很清楚嘛!”受教者以开玩笑般的语气说,“看来这个将军的身份更应该由你来当才对。” 一脸正色的古纳德表情严肃的注视着面前这个心虚的年轻将军,“战争所看重的是统率者的智略、力量以及运气三个方面,其结果也往往都在一瞬间决定的,疑惑的一方必败无疑。智略随时都可以借助类似与我这样的参谋,但拥有力量和无比的运气这两样优势的你,只要能够始终坚定信念,那无疑就是最适合的领军人选。我们每个人是为了保卫自己而战,如果不战斗就无法保护的话,就必须战斗下去。在战场上……与其去想如何杀死敌人,倒不如先保护好自己来得实在,所以对于士兵们来说,你大概可以算是最保险的领袖吧?” 齐娅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究竟应该把你的话当成是赞美,还是讽刺呢?” 古纳德也笑了,“这当然还得以你自己的态度而定。” “那边两个小子!笑什么笑,难道觉得你们眼前这个战场很可笑吗?” 144.人情 不合时宜的打断,一个愤懑不平的洪亮声音从侧面不远处狠狠刺入耳膜,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望了过去。 23us.com只见一个身上缠了七八条绷带,一条臂膀吊在那里的魁梧大汉正倒竖着眉毛怒视他们。在他身边还有人低声劝说着:“队长,你没看到吗?那一位阁下可是禁卫军的将军哎!咱们惹不起的,还是赶紧道歉好了!” “道歉!?他妈的!老子为什么要道歉?我们在前面拼了命的打生打死,他们却在后面指指点点的说东道西。老子就是看不顺眼!谁要是听不惯尽管冲着我盖兹来!”那大汉越说声音越响,到最后甚至连名字都喊了出来,引得附近的尚在休息的士兵纷纷往这边偷看。 齐娅拉和古纳德对视了眼,都瞧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这个家伙很有意思。 “盖茲是吗?我记住你了。”收起笑容的齐娅拉冲对方翘起大拇指。“期待阁下的表现,让我们斯丁诺城再会。” …… 铺满各色鲜花的温暖营帐内,不洁的窥视者正用他那像雕刻家一般纤细的手指,将无意间滑过眼帘的几缕发丝悄悄拨起。 “未来的君主……是这样吗?” 将千里眼递给身旁一位颇让人眼熟的的秀美少女,亚斯图尔吐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总会有些建议吧?即使仅以一个同伴的眼光……” “和某些二流骗子或是不择手段的功利主义者相比较下,似乎是个不错的人呢……虽然未必适合那顶至尊之冠。不过……没想到同行的客人竟会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可真让我受宠若惊了。”少女所表现出的惊愕并没有伯爵想像中那么大,那双闪闪发光的冰蓝色眼眸此时亦显得兴味盎然。 “不择手段的功利主义者……”伯爵俊美的面孔上隐隐闪过一丝苦笑,“即使是对朋友的评价……也非得这么不留情面吗?” “我只是以为你早就看清自己了。”将目光投向远远的窗外,少女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嘲讽。 “看清自己?可真是轻松的说法啊!因为无法忘却而迷失至今的灵魂……现在的你又曾比我好在哪里呢?” 伯爵的反问少女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静静地注视着伯爵那凝视着窗外的优雅姿态。她之所以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感觉到亚斯图尔所说的话与心中真正所想的并不一致。 似乎一开始就不曾期望对方答复,伯爵深绿色的眼眸中突然充满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清新蓬勃的生气活力,而他接下来的表情和声音也隐约给人某种昂扬感:“美丽的陨落也好,丑陋的挣扎也好……我永远只会走在用别人的尸体铺成的路上,并用自己的手去掌握命运。” “是吗?”少女貌似感慨的笑容总让人觉察出一丝挖苦的味道,“对于你这种好像是根本就毫无根据的自信啊!真让人震撼得连惊讶都感觉不到呢……” 天边意外地泛起一片微微的亮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厚厚的云层若沉若浮在低迷的空中,散发着一种不健康的光晕。 “好像要打雷了……”依然凝视着窗外,伯爵淡淡的语气仿佛在喃喃自语。“帝国的贵族文人们,总喜欢将奥尔丁皇帝的怒吼比喻成打雷。” “倒是个相当有趣的比喻呢!” 作出回应的同时,涟漪般的微笑在少女的嘴角悄然荡漾开来。 低垂的浓雾,像烟一样在所有高出地平面的建筑上交绕匍匐。浮云中映在微白的余辉,阵阵的狂风从高地上吹过,在地平线的每一个角落发出一片仿佛有人在拖动家具的声音。凡是隐隐可见的一切都显得恐怖的景象。多少东西在那夜色的广被中忐忑战栗。 没有月亮的夜晚,黑幕笼罩着几近残破的要塞。 天黑得吓人,一个星星也找不到。街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行人。黑暗和死寂正代表着这座城市的颜色。只有还有口活气的人,都只能在这雨股洪流中拼命挣扎。历史在风雨飘摇中颠簸,创造乱世的是野心勃勃的政客,而深受苦难的是生斗小民。乱世中的人善于忍耐和希望,无论是胜利者是亚兰克王国或是奥丁帝国,普普通通的人并不在乎,他们所渴望的,不过是些小小的幸福。但即使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在此时也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小巷间,一个幽静的地方。纤细的石子路两旁全是古老的建筑,岁月的沧桑深深地给它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巷尾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空虚又疲劳的声音,从心里累透了的那种疲劳,让人听了不由有一种无言的伤感。也许是冷清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的缘故吧,无论如何,老市街总容易让人怀旧和感伤。 一个青年,或者说,一个年轻的幽灵。他的面容也许是因为乱世的缘故,变得要比本身的年龄衰老,毕竟脸上的线条还是青年人的,只是眼睛,那是一双空洞,完全没有光彩的瞳孔,就像腐尸出入的洞穴一般。空气中渐渐飘起薄薄的夜雾,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飘忽不定,就像一团徒具人形的影子。 一片不知从何处卷来的树叶打着旋儿划过青年裸露在兜帽外的脸颊,紧接着消失在背后浓浓的黑暗中。叶片划过的地方,一滴仿佛是从久被搁置的尸体上流出一样的暗红色血珠悄悄攀上面颊,弥漫在夜风中的气味就像什么被烧焦了似的。 青年似乎愣了愣,至少他还有感觉,不过却不是痛的感觉。他从宽大的斗篷里抬起干枯的右手,轻轻拭下那滴血珠。他低头凝视着指尖,血珠仿佛具有生命般在上面来回滚动着,本来空洞无物的瞳孔突然宛如激烈碰撞的乌云般电光四射,灵魂澎湃的光芒在一瞬间似乎完全爆发出来,仿佛在宝石中燃起了灼灼起舞的火焰,充盈着某种奇异的美感。 青年出人意料的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生硬的笑意,“似乎太过张狂了……我这个扮像,难怪会引起原住民的不满呀!算了,还是赶快去办正事吧。”他喃喃自语着,随手将沾着血珠的指头擦过唇边,那苍白的嘴唇似乎也因为这抹笑容和血痕显出少许活人的生气。 夜更深了,死寂漆黑的小巷里没有人声,更没有人气,诡异如通往冥界的便捷通道。 他最终驻足站在城市的水源前,原本负责看顾这里的守卫似乎也都因为过分的疲惫而沉入虚幻的梦境。星月仿佛想要见证些什么似的,在这一刻破云而出,苍白的月光猛然照亮了整个广场,提着一把血色鲜红的短剑,青年那张和月光相辉映的苍涩面孔上此时正挂着诡异至令人胆寒的微笑。 在他脚边,一片鲜艳夺目的红色液体渐渐沿地面散开,缓缓的流入水井中,宛若为死神的降临铺上了华丽的地毯,沁进了吹拂而过的夜风中的是那浓浓的血的异香。 “人们常用血雨腥风来形容惨剧,如此看来……似乎也不无道理啊!能生活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青年将短剑重新收入斗篷里,脸上的肌肉细胞都如沐春风般扬起歌声似地微妙地颤动,仿佛在所说这主人的莫名欣喜,他口中似有若无地念念有词嘟哝了一会儿,接着便转身沿这来时的路径悄然离开。 无星无月的夜晚,星月和地上的人们一样,因为恐惧而悄悄的躲了起来,黑暗中总存在着看不见的危险,而那小小的好奇也必将换来血的代价。 黑夜……如影随行。急促的惨叫犹如划破苍空的夜枭悲泣,一股浓浓的红烟自某个不走运的士兵痉挛个不停的身体上源源冒出,穿过身体的鲜红舌尖正贪婪吮吸着,发出阵阵滋滋的声响。不一会儿整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件铁甲滚落在空无一物的坚硬石板上,咣当作响。 …… 一轮满月升起。 明亮却不灼人的她,似乎总能将美丽的事物擦得更光亮动人,同时又为不美的事物遮掩瑕疵。而就在这月光下,虽然半夜被人从暖融融的被窝里叫出来,与无端的怒气相比,当事者的齐娅拉看来更觉得意外。 “哦,偷袭斯丁诺啊!说起这个……哎!您让我明天晚上带兵偷袭斯丁诺!?” 在弄明白这句话后,原本还睡眼朦胧的他一下子惊醒过来,不由瞪大眼睛,发呆般的死盯着站在面前的占星师。 “没什么可疑惑的。历史的转变与胜败,往往都决定在一瞬之间。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在那一瞬过后才去回顾。很少人知道此刻就是产生巨大变化的那一瞬间,更少有人能够用自己的手来定夺这一关键的时刻。而一位真正的占星者,却往往能够以过人的意志来理解、并且把握那份未来……” 说话间,占星师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一丝光亮,却仿佛能让人一下就陷进去的空洞深遂让齐娅拉不禁心头一阵颤栗,忍不住稍稍侧开面孔。而对于占星师的这番话,他一面点头,但脸上仍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明白您的意思。即使您这么说……可是我根本就完全不懂打仗啊!更何况……” 占星师挥手打断他,“如我等人,即使能够回到往昔历史之中,也只能是做一个旁观者而已。如同投到河里的石头,虽然能够激起一点点的波澜,最终还是会归于沉寂。历史就如一条长长的绒线,从一端出发,只有一个方向、一个尾端。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可归结为命运。但阁下不同,在我所拥有的这双空洞的漩涡中所能看到的那是一个足以影响命运的信者,一头吉祥的幼狮。我族绝少泄露天机,这次就是算对阁下请我一餐的报答吧。不论你相信与否,我话至此。” 看着那身破旧的灰色斗篷在军营的火光外慢慢化作一条淡淡的影子,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齐娅拉愣了半晌,在连续闪过一串似乎只能用滑稽来形容的微妙神情后,最终还是止不住动摇了。 “为了参透天机而自愿剜去双目的他们都能够象这样预见未来吗?如果那是真的话……占星师可真是一群可怕又了不起的人呀!总之还是去问问古纳德他们的意见好了。再怎么说也是占星师的预言,不相信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诅咒呢?不过如果真能不战而降服守军的话,倒也皆大欢喜。真麻烦,这世上怎么尽是一些怎么做也做不好的事啊!不过算了,如果能做到的话,哪怕是为了家人也好,就去努力试试看吧!” 嘴里叽叽咕咕的嘟囔着毫无意义的废话,我们的菜鸟将军义无反顾的大步朝参谋所在的营帐走去。 …… 冷眼看着那位菜鸟将军钻进参谋的营帐里,原本应该早已离开的占星师从隐蔽的树后悄然现身。 一把撤下身上的斗篷,骨骼间突然发出一阵劈劈啪啪的轻响,整个人也似乎猛然增高了一截儿。他抬起右手,空气咝咝作响,仿佛被扔进水里的干海蜇般,原本干枯嶙峋的指掌迅速吸水膨胀,直至恢复成一个青年水润光滑的肤色。 在他身后,仿佛从突然黑暗中分解出来的女子,宛若一道亮丽的雪光般,雅白色绣着片片鲜艳的蔷薇花瓣的曳地窄袍,浓紫小袖,冻凝的黑宝石般的双眸,整个人轻盈冷艳若冰雪精灵的化身。 清澈透明的液体盛在娇小玲珑的磁杯里,女子在将倒空的瓷瓶随手扔开后,改有双手持杯,缓缓的把酒送到了唇边,淡淡凝视了片刻,才把酒一饮而尽,之后,如同不胜其寒似的,从诱人的小嘴里柔柔的吐出了一团淡淡的白雾。 “白天是黑色,夜晚反而又是白色……这么坏的习惯,你就不能改改吗?”占星师并没有注目身後的女子,但他说出的话却有若目睹。 “难道不行吗?我为什么要改?” 语气是那么的骄傲和理所当然,女子秀媚的面庞上写满了不高兴。 “说的也是,你为什么要改?”摸着尖削的下巴,占星师哑然失笑。“就算我不对吧!另外……我始终有个疑问怎么也想不通。” “请讲。”她优雅的作出邀请的姿势。 “权力与政治……在你眼里到底是怎么看待的呢?你究竟又在追求些什么?能够如此决然的抛开所有感情……就像一把明澈如湖水般的长刀,足以映出人影的冰冷刀刃时刻都与这片黑夜里凛冽的寒气交相呼应,其中隐隐透出的无限杀机……即使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我也时常会感到不寒而栗。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非常感兴趣。” “原来这些……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吗?”女子看着占星师的双眸弯成一对雅月,笑容轻柔而多情。“对我而言,所谓‘政治权力’不过是和沟渠里的废物一样,总要有人处理的,如果不这样做,就会造成整个国家的混乱。其中有些人是避都避不过的,而且相反的,趋之若骛的人也不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窝在里面负责处理的人身上难免也会沾上挥不去的腐臭味。至于我在追求什么……只不过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无趣了,想让它变得热闹些罢了。所以你和我呀……是不是因为都是这种呆子才显得特别珍重呢?” “哦~~原来如此啊!” 眉宇间满溢着化不开的笑意,占星师仿佛恍然大悟般的连连点头。 正在此时,那同一片夜色的奥梅尼迦,一场完全称得上是一边倒的战斗也已临近尾声…… 柔和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穿过纷扰的枝叶,均匀洒在那正中站立猫头鹰男子的身上。他仰起面孔,承受着夜风的吹拂,沐浴在月光下的那双奇异的眼睛,此时更像是两个宝石,正向外散发着瀑布般的彩色光芒:绿、白、红、黑和蓝。 在他对面,残缺的树林被照得明亮耀眼,映红了天壁的熊熊火光中,缓缓升腾起一片彩虹般的光华,颜色一点一点的消退,只剩下无垢的白光。空气中荡起阵阵波纹,先是线条,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渐渐浮现其中。 “对不起,小姐。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猫头鹰微笑发出宣言,手臂向着光华的方向挥出。悠长的亢鸣声中,一只通体纯黑的巨鸟从天空中直泻而下,朝光华中的身影扑去。 “咆哮吧,吹息者!裂爪!” 一个嘶哑的男声从烈火深处响起,空气突然变得狂暴起来,瞬间化作数百片淡青色的风刃呼啸着朝巨鸟削去。 巨鸟一声长鸣,两对仿佛可以铺天盖地的羽翼猛然扇动,随之卷起的狂风再吹散所有风刃也把面前的火焰吹得一干二净。在一片火墙之后,那个抱着一只手臂瘫坐在地上的男人,赫然是铁手佣兵团的团长----老铁手戴斯。 “还要反抗吗?可敬的伊休亚厄利先生!”猫头鹰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大概已经眉头紧皱了。“就凭现在的你……在人界……连一成力量都用不出来。我不想杀人,但并不代表我不能杀人。我想……你还是先弄清这一点得好。” “主人绝不会放过你的!” 老戴斯声嘶力竭的大声吼叫着,但那张颤抖个不停的苍白面孔和变得血红的瞳孔,任谁都看得出他内心深处正吐出无奈痛苦的悲鸣。 猫头鹰男子仰天大笑,“那就让他来找我吧!”仿佛那里被刺痛了一般,从他的声音中突然涌出无限杀意,连眼神也在瞬间变得闪亮到刺眼。 娇小身影缓缓飘落地面。光华散去,在烈焰卷起的滚滚热浪下,浑然不觉的少女依旧双目紧闭,仿佛沉睡般宁静。男子突然抽出佩剑,吞吐不定的剑锋瞬间向前伸出十尺多长的光舌,就连黑夜的眼睛都没来及看清这出乎意料的动作前就穿透了老铁手的身体,将他牢牢钉在地面上。老铁手的身子痛苦的扭曲着,渐渐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 “休息一会儿吧,”男子的嘴角出泻/出一丝笑意,“总是胡乱搅局的话……实在令人困扰。” 巨鸟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后再次扑向地面,羽翼收拢后很快又腾空而起,只余下几根漆黑的羽毛零星的散落在已经空无一物的地上。 男子缓缓收回佩剑,原本钉住老铁手的光舌也随着这个动作如月光的碎片般四散飘落。 然而就在男子刚要转身之时,一大节尚未熄灭的木炭从侧面猛的冲他直撞过来,在点点火星后面,如毒蛇吐信般的是一对闪着幽暗青光的刚刃。 突然,一根冰冷的丝线紧紧地缠住了这个身著青甲的女子纤细的脖子,将女子硬生生地拉了起来。女子拼命想将丝线扯断,但挣扎却反而令丝线越勒越紧。她想大声呼救,但努力张开的嘴所能发出的喊声却连自己都几乎无法听闻。 一缕淡青色的透明液体自绕在脖颈的丝线处悄悄滑落…… 猫头鹰男子在她背后悄然而现,手里牵着一根白金色闪闪发光的发丝。 女子就这样被银丝吊在一棵未燃尽的枯木上,虽然顽强的生命力令其还有一丝知觉,不过那大概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吧?朦胧的月色中,她目光呆滞地盯着一个地方:红火已经燃尽,鲜红的木炭渐渐蒙上一层银白色的灰,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蜷曲在那里。 “伊修……亚厄利……大人……” 当夜晚的黑光融化成一个有雾的黎明时,斯丁诺的一切都变了。城墙仍然围绕在城的四周,但是几个城门全都大开着。没有巡逻的士兵,城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当齐娅拉带着夜鹰卫队的五千名战士趁夜色攀上斯丁诺墙头的时候,相对于本方的小心翼翼,生怕中了什么陷阱埋伏;反倒是亚兰克一方的士兵们却出人意料的早已东倒西歪了,即使残余个别尚能活动的人,然而他们的对手却是奥丁禁卫军夜鹰卫队的王牌精锐。这场几乎不流血的攻城战役的奇异过程已被告知要绝对保密,所以再没有其他任何一支部队知道。也许他们也许会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战争本身已经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刹那告一段落了。 当然,也有个唯一的例外。那就是斯丁诺重剑士营统领,战斧将军雷夫萨。这位年近四十岁的魁梧巨汉,身材粗壮,肌肉坚实,孔武有力,好像一头被斗牛士挑拨得全身是劲的公牛,让人觉得他时刻都充满活力和战斗意识。在以前的攻城战当中,凡是被雷夫萨碰到的奥丁战士,均在他那柄巨型战斧一劈之下,当场毙命。无论是格斗方面的奇才和天生的腕力,都成为奥丁士兵们噩梦的根源。 当齐娅拉一行人包围城塞主楼的时候,这位战斧将军凛然如天神般坐在唯一入口处的台阶上,全身裹着厚重甲衣的他只露出两只眼睛,由那双已然血红的眼神就可以强烈感觉得出这个人无穷的杀意。没有人接近他。大家都明白,这个恐怖的家伙可不是随便哪一个都能对付得了的。 古纳德伸手拦住了像要冲上去的战士们。 “能缠住他一小会儿吗?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引出来。”他扭头看着齐娅拉。 齐娅拉仔细打量着对手,“像要引诱猎物上当,所投的诱饵就必须美味可口……是吗?没问题,你只管做准备好了!不过在我亲口说出不行了之前,你千万别出手,我对自己的身手可是很有自信的!”他微笑着回答,眼神中隐隐透出寒光。 面对这种敌人,普通铠甲可以说是无用的,如此倒不如追求更好的灵活性。当一身轻甲的齐娅拉走到最前面的时候,终于看清楚那朵银光闪闪的夜鹰徽章,战斧将军的精神明显为之一振,阴沉的目光也骤然亮了起来。 齐娅拉抽出‘青之故国者’横在胸前,自从经历了沙地那场战斗之后,这把剑似乎就一直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青光下。风迅速围绕它聚集起来,剑身自然发出隐隐呼啸。虽然仍不知道应如何运用,但只是这样挥舞的话就能产生类似剑压的锐风。 “一对一。如果击败我,就放你走。” 说完,他象征性的冲对手挥出一剑,风压瞬间跨过二人间的距离嘭的一声正中雷夫萨的前胸。虽然并未造成什么伤害,但却促使他站了起来,踏过身前的尸体向齐娅拉冲去,他的步伐巨大,杀气腾腾,即使身穿厚重的铠甲,仍能将那份凶恶狰狞的气息清晰的传达给敌人。他的动作虽然看似笨拙,但实际上是极快的。 战斗一触即发。雷夫萨挥舞战斧,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齐娅拉完全依靠灵巧的步伐在斧影间摇晃,但对手的气势实在太强了,他的剑完全无法正常挥出。几下勉强的斩击也均毫无效果。无法抑制的紧张感,使得观战的战士们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都不眨。 “铿!” 夹着强劲风势的战斧拦腰砍来,齐娅拉借力弹开,依靠‘青之护国者’上传来的一股旋劲,他弓着身子摔向主楼的入口处。 看起来虽然狼狈,实际上却是藉机离开对手的攻击范围,争取喘息的机会,也迫使对手改变现有的形势来追击;在一动一静之间,说不定就有可供反击的破绽。这种“以退为进”的战术原本十分高明,谁知他尚未落地,突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背后的用来抵抗箭支的铁质挡板间隐隐浮动。 “有埋伏!”齐娅拉悚然一惊,却发现一件更骇人的事---- 战斧将军原本冰冷的视线突然燃起熊熊火焰,并以超乎想像的速度直追过来,战斧挟着窒人的风压猛然劈落! 依照这种速度来看,无须挡板后的伏兵出手,齐娅拉在落地之前,大概就会被活生生劈成两段! 齐娅拉突然在半空扭转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似的,长剑顺势砍向巨斧,“铿噹!”一声巨响,斧剑交击的力量将他向右推开约半公尺,巨斧顿时落空;雷夫萨也被斜斜震开,然而失了准头的利斧并未就势削向挡板,因为它的主人以惊人的神力牢牢握住了它。 战斧将军剧烈的喘息着,显然这一击已经消耗了他很大一部分力量。齐娅拉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后正好落到挡板侧面,一瞬间,他看清楚了躲藏者的真面目,竟是一位少女。 少女穿着猎装长裤与小牛皮长靴,上身是繫着白领巾的丝质衬衫与呢背心,一头及腰的长发以珍珠色缎带拢在颈后,似乎正微微颤抖着。这一身昂贵典雅、又符合流行的狩猎装扮,显示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罗尔德良贵族千金,也许是伯爵府里侥幸逃脱的内眷,但绝非战士之流。 齐娅拉无心细看。 他在女孩身上感觉不到杀气,眼中只有手持利斧的敌人而已。两人隔着少女对峙,都在等对方稍有不慎,便要发出致命的一击。 “你是为了保护她吗?” 齐娅拉突然开口,战斧将军愣了一下,失去了这个唯一的进攻机会。 虽然没有作出回答,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在眼神上一闪而逝的变化已经给了齐娅拉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们走吧,”他勉强笑了笑,“趁现在我的话还管用……你们赶紧逃吧!” 沉默了半晌,“你……真的……要放掉我们吗?”从那张角质的面罩下传出一个沙哑而沉重的男声。 “没错!” 回答的同时,齐娅拉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他呛的一声将‘青之护国者’收回鞘中,然后冲外面大喊:“喂!你们都给我收起武器,退得远远的。” 夜鹰战士们忍不住面面相觑,虽然不清楚缘由,但对命令的绝对服从让他们都立刻收起武器,并迅速退到一边。 “快走吧!放掉你们……已经是我权力的极限了。”齐娅拉顿了顿,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从北门出去,那里没有伏兵。” 雷夫萨垂下了手中巨斧,走到少女身前,蹲下来轻声耳语了几句。一直睁大眼睛的少女,在那一刻也突然仿佛双腿脱力般一跤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吐了口气。 将少女搀扶起来,战斧将军冲着齐娅拉解下面罩,那张威风凛凛的面孔上,两鬓已略带花白,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人常有的外貌,灰白的眉宇间此时也填满了沈重与疲惫。 “我不能向敌人行礼,”他说,“但请记住我的长相。这个人……欠你两条命。” 齐娅拉很畅快的笑了起来,“多谢关照,我记下了。你就好好等着还这个人情吧!” “传令官!”他转身冲外面大喊。 传令官大步走上前来,将左拳放在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听候您的吩咐,阁下!” “传我的命令,所以在斯丁诺北区巡视的夜鹰战士全都给我撤回来,我在中央主楼等他们。一路上不管遇到谁都不许动手,不然军法处置!” “遵命。” 传令官飞快的离开了。 雷夫萨将战斧绑在背后,直接抱起少女。他后退几步冲齐娅拉点点头,转身朝着要塞北门的方向急奔而去。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放松下来的齐娅拉长舒了口气,在揉了两下酸痛的肩膀后,大步迈出主搂阶梯。 …… 随着代表亚兰克军队的双鹰旗被士兵簇拥下齐娅拉从城头上拔起并扔下城墙,接着重重插上奥丁的黄金狮子旗,所有夜鹰卫队的战士们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吸气,吐气开声,用整齐划一的动作齐力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 “噢……” 这座坚固的百年要塞,奥丁帝国东进的眼中钉,终于成功落入奥丁人的手中。从此刻起,如果他们希望的话,奥丁黑旗军们随时都可以长驱直入的开进奥尔德良地区广阔的内陆平原,而不需要再绕道萨卡与贝伦山脉勉强走那些狭窄崎岖的栈道。 ………… 圣山--艾布洛伊。记载于教廷圣典《创世书》中,最伟大的圣主--光明神艾拉最早降临之处,这个缀姆大陆上年代最久远的洛伊山脉最重要的主峰,同时也是全大陆最高的山峰。 虽然被称为最接近光明神的圣地,但并不代表这里就永远阳光普照。黑夜并不出奇,只是今天的夜晚似乎暗的过分些,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美丽的月女神--兰尔菲妮的福音。这在别的地方也许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但对于艾布洛伊来说,不免有些令人惊讶。 风冷冷的卷过山脊,仿佛超然的精灵,冷眼旁观着这幅已然褪色的画面,大山即将被唤醒的记忆……苍白而不带丝毫暖意…… 老人走进帐篷,放下打着破旧补丁的粗麻布门帘。暗色中他弯下腰跪在一个粘土制的火罐前。老旧的火罐从它那缺了一口的边缘扩散出一圈蒙蒙的红光,映在老人爬满细细的皱纹的脸上,老人看来好像很疲惫。一只仿佛干裂的老树枝的右手从长长的袍袖中探出来,从旁边捡起一根小木棒在火罐里面随意的拨了拨,火罐发出噼噼的声音,溅起几点火星。老人伸嘴吹红一块木炭,拿着火星点燃灯芯。 铜制的小油灯看来有些年头,灯身上花纹早已模糊不清,柔弱的淡红色火焰在一块块绿色的斑斓之上颤栗着。灯光下,老人面庞瘦削,还带着一些淡淡的伤痕,上面布满了近日路途中的风沙。 灯火虽然很弱,却已足以让老人看到清帐篷里每一个角落。老人的身材不高,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会显得矮一些,所以并不需要特别弯腰,就可以在帐篷里站起来。老人来到帐篷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张卷的整整齐齐的草垫。象旅途中每一个夜晚一样,他铺上草垫准备睡觉,铺了一半却停了下来,眼神闪烁,思绪缥缈。 圆形的帐篷原来是由羊皮缝制而成的,之后有补缀上一块一块新鲜的羊皮。这样的帐篷虽然既不美观造价又高,但是却很实用,绝对不会钻风。中间是一片用三根竿子撑起来的的草席,暗黄色的草席像瀑布般悬垂而下,将空间一分为二,一边是烛火下的老人,另一边则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中。 一阵夜风袭来,帐篷向内凹陷。老人一动也不动,瞅着微微晃动的纤细灯火。 老了!看起来大概上七十了。不过,现在这疲惫并不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说真的,他的身体可称得上是短小精悍,像块刚打过蜡的皮革一样轻巧而结实,褐色的眼睛也颇有灵光。目光深沉,若有所思,这不是一对老花眼,它正在透露出强韧的耐性。和年龄无关,老人的疲乏来自今日的旅行和深埋心中的一些事情。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突然起身。他蹒跚着走出帐篷。从步伐中能看出他已经相当疲惫了,但仍然为某些东西坚持着。门帘在他背后放下,也割断了唯一的光源,老人孤寂的背影仿佛被吞噬般陷入无边的黑暗。 时间随着钟摆般摇晃的灯火慢慢流逝,终于,老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掀起的门帘后面。草席仍然半开着,老人看上去比离开时更加疲惫,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但他只是跪坐着,双目瞪着面前细微的灯火,一动也不动,不睡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过了一更天,外面万籁俱静,连那些夜间出来活动觅食的动物们也好像突然全都消失了,死一样的沉静。 深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老人动也不动,目光也没有一丝从橘红色的灯火上移开。他那有些发白的嘴唇好像蠕动了一下。橘红色的灯火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在这个没有完全密封的帐篷里,象那些被风吹到的的灯火一样疯狂的摇摆着。老人仍然紧紧的盯着灯火的中心,好像钉在那里,瞳孔完全无视于眼前灯火的奇异变化。 然而,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只是摇摆的灯火突然猛得窜了起来,在完全没有助燃的情况下足足腾起三尺多高,原来橘红色的火光也在一瞬间化为凄冷的碧绿色,一簇三尺多高不断跳动着的碧绿色火焰。老人毫无表情的面孔映在碧绿色的火光下,那闪烁不定的余辉,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异。 看着面前欢快的跳动着的碧色火焰,老人有些干裂的嘴唇向上牵动了几下。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大概可以算是欣慰的表情。 145.夜 “我的主啊!请千万不要着急。 23us.com只要等到下一个破晓之时,我们只需要在一个破晓就够了。伟大的费雅拉的时代终要在黑月的陪伴下光耀大地,任谁也不能阻止,即使是四百年前那个家伙也不行!”从老人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轻吼,就象是在敲击包着牛皮的战鼓。 一阵强风吹来,掀起门帘,碧色的火焰摇颤着,突然熄灭。黑暗中跳出两道绿光,是老人的眼睛。那双原本褐色的瞳孔,正放射着仿佛火焰般碧色光芒。强风掀起帐篷中间那道草席,老人的目光转投向那块黑暗之处,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深夜的山风最是猛烈,与陡峭的山壁摩擦产生的呼啸声就象是那些地精们刺耳的尖叫,但即使如此却终再没能吹开老人岩石般屹立在最高峰的帐篷。 …… “有问题吗?”古纳德看着抱头坐在对面的齐娅拉,“你脸色很差。” 齐娅拉狠狠的摇了摇头,仿佛要把什么饶人心神的东西从脑袋里甩出去似的。这才抬头迎上好友关切的眼神。他面色惨白,看起来很吓人,目光却仍算精神。 “没什么,只有感觉有些气闷而已。” 古纳德笑了两下。“看上去好像还不坏。”他上下瞅瞅齐娅拉,又加上一句:“这就是关禁闭的后遗症吧?大概……你应该很痛吧?说实话,那几下军杖可是一点都不掺水!” “现在倒是一点都不痛。”齐娅拉笑着回答。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希望伤口别恶化。” “可惜没用,”齐娅拉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脸沮丧的说:“任何伤口在康复之前都会引起痛苦的。” “痛苦?这倒可以让你记住这次教训。”古纳德点点头,“私放敌军大将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虽然你这次功劳很大……但逞英雄在战场上是毫无意义的。你知道自己究竟犯下多大错误吗?风骑兵将军已经撤退了,这使得为吃掉这支不知情的亚兰克援军所定的种种计划全部搁浅,这全都是因为你那个私放敌方将领的不理智行为……” 齐娅拉冷哼一声打断朋友的长篇大论,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我有我的原则和做法,不管它是否正确。这就像一棵结实的大树的树干,在暴风雨中我依靠着它,即使有过动摇,也会站立不稳,但我决不会被卷走。如果连这点也要随波逐流的话,那我就失去了作为“人”仅有的一点尊严。” 听着朋友的回答,古纳德先师愣了一下,“哦?”他凝视朋友的眼神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我承认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不过……像这样富含哲理的话,似乎不是你这样的年轻人所能拥有的人生经历吧?” 齐娅拉挠了挠头,表情尴尬的小声说:“其实是爷爷告诉我的,原话已经记不清了,但意思大概就是如此。” 古纳德摇头失笑。“算了!作为攻略斯丁诺的第一功臣,这点任性的权力当然还是有的……既然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那么就这样吧!”将深埋在红皮沙发里的身子抽出来,与古纳德并肩站齐的齐娅拉拍拍朋友的肩膀。“如果不会影响到你勾搭美女的伟大计划的话,肯不肯赏脸陪我这个土包子出去吹吹风呢?” “我倒是没问题,”古纳德笑了笑,他的目光扫过在贵宾席间谈笑风声的达尔隆和亚斯图尔两位将军。“倒是你,想走的话可未必那么容易哟。” “不试试怎么知道。”齐娅拉耸耸肩,他摩挲着塞满食物的肚子,大步朝远端的大厅门口走去。 …… “将军阁下,请留步,德法尔大人!”一个如老山羊般让人无法忽视的尖刺声音从身后一边追来,只得停下脚步齐娅拉心中暗骂,他瞧着身旁摊开两手作无奈状的古纳德,表情凶狠的撇撇嘴。 整理了一下脸上虚假的笑容,齐娅拉转过身子,来人年纪大约在三四十岁左右,脸容也还算英俊,至少带着生气,可是在那张脸上,眼角和唇边,您却会发现只有在上了年纪和饱经忧患的人们脸上才可以见到的细纹。他的青春岁月以及其中种种挫折、欢乐、悲愁、酒宴、放/荡,在他漂亮而黝黑的脸庞上隐隐刻下一道道纹路,而他的嘴唇上所挂着的那片温顺而又带点讥诮的笑容,让警惕的齐娅拉在不自觉中提高了戒心。 “阁下是?”齐娅拉毫不掩饰眼中的疑惑。 “希姆斯坦阁下果然不愧被称为斯丁诺郡商人之首,今次一看果然气势非凡,令人不由得产生敬仰之心!”古纳德赶先开口。 “希姆斯坦?”齐娅拉脑中闪过一段影像。是个很有名的人物,被定为奥丁帝国第一批笼络对象的他既是垄断盐业的大商人,同时又是斯丁诺最大的奴隶主……总之就是富的流油的家伙。不过即使拥有雄厚的财力,却仍难免受到那些有古老传统的贵族轻视,一直被看做是庸俗的暴发户而受到所谓上流社会的排挤。但商人世家重视效益的观念,使得这些家庭出身的人才比那些充满贵族习气的官员们更重视实际,经常能提出优秀的见解和积极有效的措施。 “古纳德参谋实在是太抬举小人了,在列位大人面前,‘阁下’这个称呼小人可是万万担代不起,古纳德大人万万不要再开小人的玩笑了,会折小人的寿的。”希姆斯坦向面前的二人鞠躬行礼,长而宽的礼服袖筒差点拖到地上,脸上的笑容也是极尽恭敬。 齐娅拉连忙鞠身作出一个扶的姿势,同时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的自然性:“呵呵----希姆斯坦阁下也太谦虚了,整个斯丁诺有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啊?我们这些穷军官说不定哪天还要靠您救济呢!” “大人您这么说可真让人伤脑筋啊!同大人的威名远播相比,我们这些小商人的脆弱生计还要靠您多加照顾才是真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小人手里那点不入流的东西还不是大人您一句话的事儿!”大商人极力表现出谦逊的美德,但在说这句话的瞬间,两眼却闪过一道精悍的锐光。 以旁观者的心态捕捉到那道转瞬即失的光彩,“是要搞什么诡计吗?这个大奸商……”表面上神色从容的古纳德作出欣赏墙壁上几副蜡笔画的模样,心中暗自揣测。 高悬在雕刻精美壁画的圆形天花板上水晶吊灯闪烁着各色光芒,合着四角徐徐燃烧的香木腾起的淡淡的烟雾,将整个大厅象被笼罩在一种仿佛梦幻般的气氛里。华丽的舞会,上等的香槟、用红酒腌过的烤鹿肉和巧克力点心,还有纯白的波斯猫、蓝珍珠发夹、琥珀壁饰、传承数个世纪的白瓷花瓶、黑貂毛皮、镶缀无数颗宝石的长裙,以及光泽色彩耀眼的彩色玻璃……每当客人在摆着鲜花的长桌前站定,一位胸前挂着银色小酒杯的侍者便会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递上一本装帧精美的酒单。 忍住爆笑的冲动,齐娅拉装模作样的赞叹着大商人的功绩。直到西姆斯坦突然住口,然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表情。 “阁下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并不是什么阴险狡诈的恶徒,您不必有所顾忌。”既然不想在这里耗下去,齐娅拉决定顺从对方的意思。 无视与对方语气中的嘲讽,“大人果然如传说中敏锐。”西姆斯坦一脸无奈的苦笑道,“恕小人冒昧,小人的女儿也随小人来参加这次舞会。她对大人可是非常敬仰,一直闹着要我介绍大人给她认识,大人可否赏个脸,让小人在我那任性的女儿面前也好交差。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都太宠惯她了,这次真是被她烦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这样吗?”齐娅拉笑了笑,“那就照您的意思办吧!” 一位身着华美闪亮的百摺长裙的姑娘在大商人的呼唤声中款步而行,带着一双镶满小珍珠的白纱手套的小手轻轻的掂着裙边,优雅的迈着小巧的步子向齐娅拉这边走来。 终于看清了那女孩,霎那间简直让齐娅拉觉得有些晃眼。一双迷人的水蓝色双瞳弯成新月状,看起来既调皮又可爱。精制秀美的面孔即使是最伟大的雕刻家也无法完全表现出那种惊人的美感。挺直的鼻梁,光滑圆润的小鼻尖下面小巧而又圆润双唇仿佛一直都在微笑般微微上翘,在周围灯光和淡淡的烟雾的围绕下显得红艳欲滴。长裙外露出的一点细腻而白暂的肌肤在朦胧的灯光下更像是笼上了一层粉色的光晕,金子般闪亮光辉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两肩,随着不时吹入大厅的晚风微微飘荡,一如传说中的月女神般光彩夺目。 “将军阁下,莎拉向您问好。”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孩屈膝向自己行礼,仿佛散落在翠玉盘子上的一把珍珠般动人的声线让齐娅拉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他一边借想不知身在何处的贝露塞布与面前朝阳般的美女对抗,一边礼貌的鞠躬还礼,事先练习过上百次的动作此时看来更显潇洒自如,同时还不忘作出赞美之辞:“小姐宛若初生的朝阳般的美丽真是让人心灵震颤啊!比什么刀枪剑矢都厉害,被小姐的光芒这么一照,我差点就晕死过去了!早知道就该让小姐往城头上随便那么一站,那这场仗就不用打啦!” “为什么呢?”少女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 “双方的士兵都看傻了呀!”齐娅拉微笑着解释道,“那样还能打的起来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少女露出迷人的微笑,“不过那可说不定哦!如果真如大人所言,我觉得战斗力大增也是很有可能的。” “哦?多谢小姐提醒,要是真那样的话倒也是个不小的麻烦。”齐娅拉大笑起来,引得旁人一阵侧目。 音乐突然柔和起来,耀眼的灯光也变得暗淡了许多。 “大人,”少女伸手摆出一个邀请的姿势,静静注视着齐娅拉。“虽然有些唐突,不过不知莎拉可否有这个荣幸请大人您跳一只舞。” 看着少女搭在手臂上纱巾随着她充满曲线美的动作往下划了半尺,一瞬间齐娅拉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心头一阵模糊,差点就要答应她了。却突然感到心灵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猛的震颤了一下,人一下子清醒过来,隔着衣服后背上不由得渗出几滴冷汗。齐娅拉心中暗舒了口气:“真是危险,险些就真的答应她了!以后一定得尽量避免和这对父女见面才行。” “对于您的邀请,我感到非常之荣幸。不过我实在非常抱歉,我一点也不会跳舞。下次……下次等我学会了这些东西,一定第一个邀请您。我先告退了,很高兴能认识您,再次表示我的荣幸,美丽若月女神般的莎拉小姐。”齐娅拉将左手背过去贴在后背上,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微曲着身子向少女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不顾希姆斯坦的殷切挽留,赶紧从这对恐怖的父女身边退了出来,同时不忘给站在另一边的古纳德打了个只有二人才看得懂的眼色。 看着这位年轻将军急匆匆从自己身旁走开,莎拉迷人的双瞳中闪过一丝趣味。引人遐思的小巧嘴唇露出一丝隐约的笑意。而同样紧盯着齐娅拉晃动的背影,一旁的希姆斯坦则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再掩饰的闪动着光芒眼神也变得若有所思。 无论多么富庶的城市,总有深沈晦暗的角落。这些隐藏在华丽背后的真实人生就像阳光下的阴影一样,阡陌纵横、无孔不入地与大城市的繁荣表象共生着,不仅王公贵族浑然不觉,即使是一般的小老百姓也敬而远之,莫讳如深。 通常只有几种人能够了解城市光影之间的真确面貌:乞丐、罪犯、流落街头的游民,以及贫民窟里那些辗转于贫病间的半死饿殍。 不知幸运与否,索洛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里分别扮演过这些角色,因而得以在这座城市最肮脏污秽的静脉里来去自如,完全无视外面大街上交替往驰的警备骑兵。 但他的好运似乎到此为止了。就在他即将通过一条小巷边缘的时候,一点夹着惊人速度的寒芒自下而上直刺向他的脚底。 他的身子急速翻转,同时抽出短刀准确的劈在袭来的剑尖上。叮的一声轻响,索洛借力斜飞上对面的屋顶。 “什么人!” 交手的一人大声呼喝,而另一个身影身影同时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无疑是去召集附近的巡城卫队。 索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见鬼,竟然被发现了!”他低声咒骂,“那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 没想到这个身手不弱的夜行者竟然转身就逃,齐娅拉不由愣了一下,赶紧跳上房顶,紧蹑着那人的背影追过去。 双方的速度都是极快的,借着房脊连续跳跃。 索洛以蛇形的路线向前迂回而行,不时扭头观察身後的追踪者。竟然连一丁点儿都没能甩开,对方毫不逊色的惊人速度让他大吃一惊,险些从房顶上滑下去,他匆忙稳住身形,结果反而被对方逼近了些。 “怎么可能!” 他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一直空着的左手伸进怀里,从中掏出一个灰色的圆球,然后狠狠地扔在脚下。 蓬的一声轻响,从圆球破裂之处猛然腾起一团灰雾,然后迅速向周围扩散,瞬间覆盖了方圆几十公尺的范围,索洛的身影立刻淹没其中。 齐娅拉从屋脊上翻身落下,险险避开滚滚而来的不明烟雾。 冰冷的夜风吹拂而过,烟雾渐渐散去,当黑色的夜空和点点繁星再次出现在他头顶时,四周一片寂静,夜行者早已踪迹全无。 “好家伙!” 他摇头笑了笑,正待转身离开之时,从不远处的一间民居里,突然传出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 齐娅拉脸色一变,两步跨到民居前,想也不想就撞破了那扇紧闭的木门。 结果却见到了最令他厌恶的一幕…… 屋子里一片凌乱,正打算实施暴/行的那个家伙显然被突如其来撞破的大门惊呆了,只是傻傻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齐娅拉。 “该死!” 咒骂声中,齐娅拉飞步走上前去一脚将那个不知是谁的垃圾猛地踢飞开来,重重撞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在扯下披风盖住少女衣衫零碎的娇小身子后,他的眼尾迅速扫过四周。 因怒火而毫无收敛的强劲脚力使得那家伙当场痛的痉挛起来,翻着白眼的他口吐白沫,蜷成一团抽个不停身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几个壮硕的蒙面男人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两个人想要扶起他,其余的人迅速抽出兵器,将齐娅拉围在中间。 “哦?”虽然面带微笑,但冰冷的杀气却以笼罩了他的面庞。“既然还有帮手……正好一起解决。下地狱吧,你们这群败类!” 陡然出鞘的‘青之护国者’仿佛能感受到主人的怒气般,振动个不停的剑身嗡嗡作响,大盛的青芒甚至盖过屋子里的火烛。 原本冰冷的视线突然燃起火焰,齐娅拉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靛青色的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长虹,两个蒙面男人带着喉间淒厉的伤痕仰天倒下,坠地的刀斧发出刺耳的咣当声,金属扣带缀成的护甲在这一刻已经起不到丝毫应有的作用。 余下的男人怒吼着冲了上去,其中三名左右包抄,企图绊住齐娅拉,另一名手持弯刀的则全力冲向仍缩在墙角的少女。 长剑脱手而飞,无视护甲防御的它瞬间从背后穿透,弯刀手拖着长长的血线倒地,滑落的布巾下露出一张目瞪口呆的扭曲面孔。齐娅拉迅速抽出弯刀,在对方挥动斧头的瞬间,狠狠撞入左边男人怀中,刀刃搠入防护板间的缝隙,沿着敌人腰部划开一道深长的口子。 男人惨嚎声向后翻倒,齐娅拉猛然向前探出右手,牢牢抓住他的衣领转动身形,两把长剑悍然劈落,重重砍在同伴的身体上,血光四溅。 “拿下刺客!” 一阵马蹄声合着嘈杂的呼喝声从门口传入,几十名手提刺枪的巡卫迅速冲进屋里,把几人团团围住。古纳德似乎经年不变的灰袍身影最后跨过门槛。 “将军大人,您没事吧?” 他脱下礼帽盖在胸前,一脸恭敬的冲着齐娅拉鞠躬行礼。 余下的两个蒙面男子惊骇的张大嘴巴,惶恐不定的目光中终于辨清了对手那身高雅华贵的夜礼服,尤其是挂在右胸前振翅欲飞的细小银鹰。 双剑亢呛坠地,缠满布条的剑柄兀自颤动不休。 接过一名枪兵递上来的‘青之护国者’,齐娅拉冷然喝道:“全部扣押!” 尸体很快被清理出门,余下几名匪徒都被锁链绑上双手驱赶到一起。但还没把里面的事情完全结束,外面就开始嘈杂起来,显然又来了不少人。 齐娅拉跟在枪兵队长后面出门探视,却发现已有不下于两百人团团包围住这里,而为首者竟是临时负责东区警备事务的第三军团哈西迪联队长。 “蔻先斯大人,这里似乎并不是枪兵营的巡逻区域,”对方先开口道,“现在阁下带著这么多人强行闯入我迪乌斯联队警备区,希望您能给我个足够充份的理由。” “这个……”枪兵队长张了张口,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重重的冷哼一声,齐娅拉突然排众而出。 “对不起,哈西迪联队长。”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充满讽刺的微笑:“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下的命令,阁下如有什么不满都冲着我来好了。” 齐娅拉出乎意料的现身承担责任,大为震惊的哈西迪不禁向后退了两步,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枪兵队长蔻先斯赶忙抓住机会向对方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哈西迪眼神闪烁不定。他只接到报告说枪兵营强闯过界,但并不晓得原由。 虽晓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部下一向胆大妄为,却也没绝料到他竟敢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对斯丁诺的平民动黑手,更糟的是还当场被抓住落到外人手上。 只是自己有不得不保住他的理由,唯今之计只有先把人留下,然后再找一个形貌相似的顶罪。 打定主意之后,哈西迪板起面孔说:“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的辖区,应该由我来处理,不过各位尽忠职守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这次擅闯本联队辖区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但是……”他在此顿了一下,“这五名人犯不能带走,必需留下来接受调查,等弄清真相后,本队自然会严加惩办,给各位一个交代。” 枪兵营的战士们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不可能与迪乌斯联队正面冲突。 “我拒绝您的要求,”齐娅拉冷然回应,“此事是枪兵营先发现处理的,按照规定他们有权将犯案份子带回审问。而且……”他眼中的寒光猛然绽放,“这几个匪徒竟然敢向帝国银鹰将军下杀手,让人很难不去怀疑他们的险恶动机,就凭这一点我就必须带他们回营严加盘问。” 本来就不认为枪兵营会轻松把人交出,但只要对方忍不住开始躁动起来,就能轻易找到抢人的借口,事后就算告到军团长处自己也有词推托。然而面对对方毫无回旋余地的利用高出己方一级的军阶施压,使他只剩下先强行动手抢人再事后找替身顶罪的方法。 考虑到会引发的后续问题,让他犹豫著是要立刻采取行动还是继续调集人手困住对方施压,只要对方态度软化肯交人,之后的麻烦都有办法解决。 但是哈西迪很快就后悔自己没有马上把人夺回来,因为在不到一刻钟后,夜鹰卫队的索菲伊斯统领也带著不少于一个分队的兵力出现的不远处的巷口,而稳健刚直的剑师统领脸上的严竣的表情说明他已知晓这里所发生的事。 现在双方人数上的差距已经荡然无存,而身为陛下直属禁卫军的夜鹰卫队的战斗力远比任何一支联队都强得多,真动起手来绝占不到便宜。虽然这里是自己的辖区,可以迅速调集更多人马,问题是现在夜鹰卫队已经知道状况,那样做只会让事情更扩大而难以收拾。现在的他已经深切感到什么叫“进退两难”,那位夜鹰大统领所表现出强硬态度已经明确告诉他:如果想动手抢人,那就等着火拼吧!可要那个人就这样被带走处份,自己对他们家族就没办法交代,而疏于督导的责任早就避不开了。 那小子在军校时武艺相当优秀,成绩也尚可,但却是素行不良的问题学生,若非有家族势力设法摆平他惹出来的麻烦,只怕早就被开革好几次了。而哈西迪原本在军校担任教官,他几次惹事时曾为其家族出过力,早就想调到实战部队发展的他透过这层关系请这个望族帮忙。 对方答应的同时也开出附带条件,就是要他负责照顾这个毫无操守可言的纨絝子弟,最好在战争结束前能记上几笔功绩,这样就能运用家族势力为其争取勋章和晋升。但没想到就像接个烧熟的山芋般烫手,这小子在部队里还是我行我素、不守法纪,更导致整个联队的风气越来越败坏。不过从其家族那里得到的利益也是相当丰厚的,那些经济援助和情报提供都给予哈西迪相当大的助力。要是能让他顺利升迁,对方自然也不会忘记提拔他,这对将来的前途大有好处。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为个人颜面还是实际利益,他都不能把人交给对方。 虽然是寒冷的春夜,短短几分钟的僵持已经开始让哈西迪额上冒汗,但他仍希望出现某个转机。 可惜不耐烦的齐娅拉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索菲伊斯统领,以及所有夜鹰卫队部属听令!有谁胆敢阻拦我者,既以叛乱论处。不用留手,格杀勿论!”他抬起右手,高声发出坚决的命令。 早就跃跃欲试的夜鹰战士们轰然应喏,目光凶狠的他们接连抽出寒光四射的兵刃,踏出整齐的步伐高声呼喝着朝迪乌斯联队步步进逼。 哈西迪扭曲的面孔青白不定,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绝望。终于,他颓然打出手势,一直紧张的发抖的迪乌斯联队的所属士兵纷纷毫不掩饰的长舒了口气,飞快的撤向两边,让出中间宽阔的通路。对方可是帝国精锐的夜鹰卫队啊!如果可以选择,有哪个傻瓜愿意交上这样的对手!不怕死可并不代表想死,这个道理每个士兵都心知肚命。 齐娅拉向后招招手,心领神会的枪兵营的战士迅速带出那几名罪犯,在夜鹰卫队的护卫下首先离开巷子。 “喂!”古纳德走到他身旁悄声提醒,“那个女孩怎么办?看对方的架式,大概不可能随便就留在这里吧!” 齐娅拉皱了皱眉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袍子借我,”他把手按在朋友肩上,“你先过去安排一下,我带她回营地。” “没问题!”参谋耸耸肩,“这里你说了算。” …… 第二天一早,天上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细雨,仿佛是为了洗刷战争残留下来的硝烟和浓重血色般,此时的斯丁诺看起来更显薄雾弥漫。 普通的小阁楼,简单的床铺,不大的房间里对面待着因各自原因一夜未睡的二人。 “那个女孩……已经没问题了吗?” “嗯,随军的女看护们在照顾她。” “很好。”齐娅拉闭目而坐,深吸了口冰凉的晨雾。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双眼猛然睁开透出凛冽的寒光,起身说道:“马上就要叫那些浑蛋知道,行恶的代价有时会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你……”古纳德瞥了他一眼,“打算对他们处以极刑吗?不过应该已经有人向你打过招呼了才对……例如什么王都的名门子弟,不可能看得上平民女子,一定是受人陷害,若能尽速做出对他们有利的裁决,对大人的仕途一定会有帮助等等。” “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齐娅拉疑惑的看着未卜先知的参谋,“当时你应该不在场才对。” 古纳德笑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亲自任命的主审官,只是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问不清楚呢?” “说的也是,”齐娅拉耸耸肩,“那么以他们的罪行而言,所能施于的最大刑罚是什么?” “这个吗?”古纳德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叛乱、刺杀上官都是可处以极刑的罪名……” “叛乱似乎有些牵强吧?” “的确如此。” “那就刺杀上官吧!”齐娅拉很干脆的摆摆手说,“尽快处决,别再给那些趋炎附势者辩言的机会。” “既然都做出来了,干脆就更彻底些!不如把这几人的头颅割下来挂在木竿上示众,放逐他们的灵魂,做为违法犯纪的榜样。”古纳德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个让对方死后也得不到安息的惩罚。 齐娅拉表情怪异的盯了这个狠毒的参谋一眼,这种不顾后果的决定似乎不是他这类人应作出的。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费时间纠缠不清,又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就按你说的办吧!”他想了想后很爽快的回答。 这个洞是个入口,通道向下都是由天然的花岗岩构成,在这片地底迷宫最深处的渊底,一个已经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没有光线照映过的无穷无尽的黑暗之处。此时正隐隐透出着些许微光。如两团小月亮般的光球浮游在最幽深的黑暗中,光线的源头是一对样式相同的长剑,交错插立在石质地板的缝隙间。 哈马拉古城,虽然现在已经是一出废墟,到处都是断垣残壁,不过依稀还能看到从前建筑的风貌。残壁上蜿蜒盘折的数不清的淡红色曲线,在一座拱形庙宇下面,手扶剑柄站在双剑之后的猫头鹰男子冷然看着对面那团飘忽不定人形暗影。 一尾狰狞的黑色小龙从暗影中心升腾而起,盘踞在影的上空,披着尖刺鳞甲的身躯恣意伸展,隐隐透出血红色的暗芒,微微向前探伸的利爪彷佛要掀起阵阵云卷风号、雷鸣电闪…… 仿佛回应般,双剑骤然大幅增强,瞬间变得刺眼而炙热。一道纯白透明的亮光从剑身处射出来,划着飘忽的弧线把半空中张牙舞爪的黑龙包裹在里面。 暗影向外扩散,很快就吞没了悬在头顶的光亮。紧接着,仿佛与周围的阴暗融为一体般,一位身披裁制考究的黑色长褶斗篷的礼服身影悄然漂浮在那团无尽的漆黑中。一双血色的瞳孔下,苍白的恻脸和冰冷的嘴角让他显得那么孤傲,而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结在了一起,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时间的流动。 黑龙消失无踪。在那双金丝边的纯白手套下,竖立着一柄几乎比一名成年男子还高得的黑色庞然大物,形状扭曲,犹如奔流的岩浆倏乎冷却,凝结成一条蜿蜒怒张的巨蛇。虽能隐约辨认剑锷、锋刃等部位,但那种交缠着圆润与尖锐、粗糙与光滑的诡异形状,任谁也无法联想起刀剑武器,反而更像是矗立在圣托西斯的宗法教庭之外、刚刚才烧死异教徒的火刑柱子。巨剑通体漆黑,布满密密麻麻的图腾花纹,这些凹刻的细槽里镶嵌着珍贵的孔雀石、青金岩、光玉髓及其他各色宝石,以不规则的漩涡状构图爬满剑身,簇拥着十四枚散于剑身两侧、如盛着葡萄酒的水晶杯般透着暗红血光的珠玉。宝石与珠玉虽然雕琢华美,然而光彩却彷佛全都被剑体吸走了似的,与黑剑同样黯淡无光。 “好久不见了,战斗圣天使----赫尔菲斯托阁下。一向可好?”影子动作轻柔的鞠躬问候,仿佛白骨雕刻的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强烈地跳动着。 “真对不起,维德洛特·齐欧洛瓦兹阁下,似乎不太好。”猫头鹰男子略带嘲讽的声音如常,然而那张露在面具外的面容似乎正凝结着痛苦与愤怒相纠结,原本深邃如星空的眼睛里也溢满着足以烧毁一切的怒火。 “哦?”从轻轻晃动着的影子中传出纤细的笑声,“我那个不听话的笨女儿啊!似乎在哪里麻烦到阁下了。不知是否可以容我把她带回家好好教训呢?” 黑暗中的沉默让人感觉窒息,直到一丝如水银般的笑意浮上猫头鹰男子的嘴角。 “实在是抱歉,恐怕无法满足阁下的要求。因为……仪式似乎已经开始了。” “这样吗?那可太遗憾了。” 说话间,影子突然化作一片散开的黑雾,下一刻即出现在猫头鹰男子的背后,不带丝毫风声的挥舞巨剑朝男子拦腰斩去。 巨剑带着骇人的速度从男子腰间穿过,男子仿佛残像般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紧接着化作一团淡淡的白光。 “幻术……是吗?” 影子在喃喃自语中往旁边闪了一下,一股凌厉的气流从他身边擦过,原来那个位置的空气似乎在瞬间被抽干了一样,由此产生的巨大吸力甚至将影子都拉长了些。 交手的两人就象事先约定好了一般交换了位置,猫头鹰倒提着双剑交叉摆的胸前,然后松开手,缓缓的在那后面划了一个逆十字。 “以三阶九天使之名,为我敞开怀抱吧,最纯净的光之圣柜,把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白色的天罚!” 在这如寒霜般的声音后,一个繁琐细致的圆阵骤然浮显在双剑的交叉点间,向外喷洒出如飞舞的银蛇般令人迷乱的耀眼光芒。 一言不发的男子伸手抓住剑柄,在双剑分开的一刹那,眼中浓烈的杀意骤然大盛。 影子的面孔隐约抖动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 “似乎要开始了哟!” 他低语着抽下一只手套,苍白的指尖划过巨剑,纤细的暗红色小溪沿着剑刃下的细槽缓缓注满那些漩涡状构图,两侧的珠玉仿佛都被小溪点亮般,一道道绚烂的亮红色的电流瞬间围绕剑体。 “斯科勿,亦多侯坶,盛血的圣杯啊,以金色的黑暗之王为名,请在此展现你的力量!” 仿佛是要和这两股力量相呼应一般,从这迷宫的最底层突然传出阵阵轰鸣,仿佛整个洞窟都为之颤动着。 146.失忆的少女 如果抛开战争,拥有优越地理环境的斯丁诺实在是座美丽的城市。 23us.com老街两旁的民居虽然样式各异,但屋顶全是单纯一片连绵绚丽的粉红。就象朝阳的颜色。这条街的背景似乎是特别的,大多数时候都不设巡逻队。 最先从坚硬冰冷的泥土中钻出来的是藏红花,一片一片散布道路两旁。这里的藏红花与它处相比显得格外鲜艳,颜色上很像紫丁香,不过感觉却比紫丁香纤细的花瓣更好看。 依稀记得大街上的树木两天前才刚吐出绿芽,转眼之间嫩叶便已挂满枝头。不过最美丽的还是门口那一株株水仙。那碧绿的叶间,射出一箭花茎,十几朵含苞待放的花蕊紧紧拼在一起象极了一把雪白的小伞。独独在顶端翘然绽放一朵小小的白花。雪白晶莹的花瓣拼成六棱的玉盘;花心托起一盏金色的酒杯,袅袅娜娜,亭亭玉立,十分可爱。 听说就在这小小水仙里还蕴藏着一段故事,不过这些乡里传奇当然不是齐娅拉这样的外来人所能知道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漂亮的花骨朵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很漂亮,看着心里挺舒服的,似乎她们拥有能净化心灵的魔力。 依着路人的热心指点,由所图谋的齐娅拉老远就瞅见“骑士荣耀”那独特的标志。 一片翠绿的小花园正中蜿蜒着一棵长着两枝主干的孪生白桦树。上午的太阳清楚的映衬出它那缀满饱满嫩芽的枝条。挂在最低矮树枝上雕刻精细的酒馆招牌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辉。酒吧是一间漂亮的纽卡兰式尖顶木屋。 “这大概就传说中的‘金字招牌’吧!难道真的镀了层金子吗?”他上下打量那块大招牌,摸着下巴品头论足。相对于那棵畸形怪状的白桦树,这块鲜明显眼的招牌似乎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这位客人,您对我们的招牌有什么意见吗?”一个仿佛天籁般的悦耳声线突然从侧面传来,齐娅拉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声音多迷人,更多是惊讶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竟然连有人接近身边都不知道,不过看来对方好象没什么恶意。 “哦,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里的老板很大方。”齐娅拉随口应着,扭头望向声音来处。 一瞬间,齐娅拉仿佛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并不是人,而是一株美的绚目的水仙花。他不禁呆看着俏立于不远处拥有一头秀美迷人的金色长发的陌生美女那张能让天地失色的娇艳脸庞,心头一阵纳闷:“怎么搞的!斯丁诺不是座要塞吗?怎么接二连三的碰见美女!气氛明显不协调嘛!” 这美女无论是样貌美还是气质都让齐娅拉感觉怪怪的。很模糊,看不出她的年纪。感觉既有那种成熟幽雅的风韵,又隐含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冷冷看着对面那个年轻军官望向自己呆傻的样子。珂琳只觉得心中一阵鄙夷。虽然作了那么多年老板娘,象这样的家伙每天也见不少。曾经还有个家伙因为太过专注的盯着她看结果意外的撞到那棵白桦树上。尽管如此,但她大部分时间里仍控制不住自己轻蔑对方的心情。不过当然不会把它表现出来。 “又是一个无聊透顶的家伙!”她为对面的人在心中下了定义。 一段悠扬的竖琴声透过那扇精美的镂空木门从酒吧深处传出,音符压的很低,如小溪奔湍,如细雨敲窗,如鸟声啁啾……神奇的跳跃在空中,仿佛能勾起人们那些深藏的回忆。 就象清晨的和风,歌声如梦幻般飘起…… 日将黄昏,晚风清凉。 静静的内卡河畔, 鲜花映照夕阳, 那景色旖ni非常。 忽然有个美丽的姑娘, 独靠在金雀的臂弯上, 她梳着金黄的秀发, 唱着轻柔的歌儿, 那声调如此妩媚悠扬, 叫人醉了也难忘。 驾着小船的水手, 一心只听她歌唱, 清澈的双眸在水中飘荡, 如此明媚,如此闪亮…… 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歌声也非常动听,就象是那些在家乡传唱的古老情歌般引人怀念。突然很想认识这名歌手,齐娅拉举步向酒吧走去。 酒吧里的客人虽然不少,但仍有些空位。 齐娅拉随便找了一个靠近门的地方坐下。眼光转向那个正站柜台前旁若无人的尽心歌唱的年轻人。 他略微有些瘦,身材偏高,不过举手投足间显得很有风度;脸色红润而漂亮,双目炯炯有神,宽额高鼻,五官端正,深红色的头发略带卷曲,象是用火钳卷过似的,梳得整整齐齐的;圆润的下巴上细密的小胡子看来比头发更黝黑些。 他身佩剑鞘,却看不见剑在哪儿,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装饰;正弹着竖琴的那双手显然保养的很好,五指修长,白暂细嫩宛如女子般;在腰带两旁很有特点的别着两副崭新的手套,一副鹿皮,一副绞丝。 侍者步伐轻巧的走过来,静静站在一旁,垂手待命。并没有冒昧出声打搅客人的兴致。那种谦恭得体的姿态很容易赢得即使是最苛刻的客人的好感。显出是个惯于同达官贵人打交道的人。 一曲终了。齐娅拉带头鼓掌。年轻歌手谦和的向四周致谢。举止优雅,连行礼的动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我能请那名歌手喝一杯吗?”齐娅拉虚指前方低声问身旁的侍者。 “当然可以,大人。”侍者伏下身子恭敬的说,“不过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哦?”齐娅拉略感奇怪,“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大人。没有任何问题。”侍者突然爽快的答应,“我这就为您叫来。” 看着侍者离开的背影,齐娅拉还在揣摩他不经意露出的那个捉摸不透的微笑:“难道真有什么问题吗?那位歌手看来很有修养啊。” 侍者趴在歌手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歌手那双神采奕奕的褐色眼睛很快向齐娅拉这边移动。齐娅拉向他点头致敬,歌手微笑了一下,径直朝齐娅拉这张桌子走来。 阳光投过屋顶的琉璃天窗撒在光洁如镜子般的深棕色桌面上,变幻着七彩光芒。 “请坐。”齐娅拉微笑着为面前的歌手拉开椅子,“想喝些什么?不用为我省钱。” 歌手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来。将竖琴放到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齐娅拉:“你这个动作实在不合时宜,好象只有一位绅士面对另一位女士才会用拉椅子这种礼节。” “噢?是吗?”齐娅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些麻烦的东西我可不大懂。” “呵呵……”歌手突然觉得眼前这家伙实在挺有趣的,“我叫索洛,索洛·施莱德。如你所见,是个吟游诗人,很高兴认识你。” 齐娅拉微笑着向歌手伸出右手:“我叫齐娅拉,齐娅拉·齐繆尔。认识你同样很高兴。” 歌手索洛伸了伸手却又缩回去。上下打量齐娅拉的手,面露难色。 “对不起。”他抬头往向齐娅拉,一脸歉意的解释。“我实在不习惯和别人握手。能允许我带上手套吗?” 齐娅拉不由一楞,脸色一僵,但随即就释然。每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习惯,而且对方又不是故意如此,细想起来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你请便。”他很快报以释然的微笑。 “谢谢。” 索洛用力说出这个词,声调低沉,表情也显得格外严肃。 他从没有朋友,几乎没人受得了他这个习惯。即使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好象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非常在意。不过面前这位青年人似乎和他们不同,他是真的不在乎,索洛觉得自己看得出这一点。 套上那双做工精巧的白色绞丝手套,索洛终于握住齐娅拉的手。 大约一小时后…… 无论如何,此时的齐娅拉发觉自己终于明白了侍者离去时露出的那抹狡狭的笑容。 他唯有保持沉默,静观那位滔滔不绝的吟游者。吟游者持续着他的故事,看来暂时并没有打住的想法。 “……我将近有三天时间既没有吃也没有喝,忍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有时候我的前额仿佛压着块块云翳,飘飘忽忽,遮蒙着我的眼睛……这是得了谵妄症的表现。” 他将高脚杯里鲜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夜晚来临,我倍感虚弱,时有昏眩之状,而每当昏眩之时,我就感谢上神,因为我相信我离死不远了……” “但你看起来似乎很健康。”齐娅拉小心选择着词汇。 “看起来?”吟游者用充满醉意的眼睛瞟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肉眼所能看见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那些该死的家伙们!” “但上帝对那些该死的家伙是要招来惩罚的!”他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上神是想在天庭审判前让人类先复仇的!” 讲完这句话,吟游者似乎已经精疲力竭,全身瘫软,精神颓丧,不由自主地趴倒在桌子上,嘴里仍不停的嘟嘟囔囔。只留下齐娅拉一个人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面红耳赤地承受着周围顾客不时投来的满溢同情的目光。 “啊!让我死吧!让我死吧!”醉倒的吟游者依旧眯着眼皮语声喃喃道,“我的心事,虽然被爱情最后一道闪光映得金光灿烂,但总免不了凄凉。啊!与其蒙耻不如死掉……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求您让我一死吧!”说着打了两个酒嗝。此后再无声息。 先前那名侍者是一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很快注意到脸上表情的变化。 “没必要为此担心,先生。”他走过来说,“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你连一根手指都用不着动。” 齐娅拉站起来,接过侍者手中的帐单。他一面从口袋里数出八枚银比索,一面说: “他经常这样吗?” “三天来一直如此,先生。您完全没有必要为此过意不去。” “哦……”齐娅拉把钱放在侍者另一只手顶着的托盘里。“那你是故意的喽!”他两眼死死盯住侍者的眼睛,仿佛想要彻底看透他的内心。 侍者愣了一下,“怎么会呢?”他狡黠的转动眼珠,“我只是遵照您的吩咐,先生。” 齐娅拉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这时,酒馆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一名看上去气色很好的传令官掀起那幅门帘。他很快朝齐娅拉行了个军礼:“您的紧急公函,阁下。”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据说是由陛下亲自签发的,阁下。还有一位随行的特使,他指明一定要见到阁下您。” “我明白了。”齐娅拉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作出回应,他朝传令官点点头。 “那么我告退了。”对方再次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当传令官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齐娅拉将第九枚银比索弹入托盘,发出一串叮叮轻响。 “我提醒你,太过自命不凡的话,可是会吃苦头的。” 他在丢下这句话后转身走向出口,留下青白脸色的侍者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 当齐娅拉即将走出酒馆的时侯,另一个人同时走了进来。一个陌生人,大约介于四十至四十五岁之间,黑溜溜的眼睛,目光犀利,脸色苍白,鼻子高高的,黝黑的胡子修剪得很整齐;穿着紫色紧身短上衣、紫色短裤,裤腿系着紫色细带子,浑身上下除了露出衬衣的袖衩之外,没有任何装饰;紧身短上衣和短裤虽然是新的,但全都皱巴巴,像在箱子底压久了的旅行服。这一切,齐娅拉是以最细心的观察者那种迅捷的目光观察到的。某种本能的感觉告诉他,这个人并不像外表那么简单。 “现在可不是找麻烦的时侯。”敛起笑容,他喃喃自语着和陌生人擦肩而过。 至于另一边, “啊!亲爱的柯琳小姐――请允许卑贱的我如此称呼你。我已经上chuang睡觉了,但种种思念都集中在你的身上,时而喜不自胜,时而又悲痛欲绝。期待着命运,可不知它是否会对我们垂青?或者我能够彻底地和你一起生活,或者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但我已决定四处飘泊,直到能够投入你的怀抱、完全可被称作你家庭中的一员、能由你将我的心灵送入精神世界为止。你应能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你了解我对你的忠实。你那天使般的俊俏,那世上最红的嘴唇,最白的牙齿,你只须微微一笑,连烈阳也要失色!啊!决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如此占据我这颗心灵……” 吟游者在翻了个身後又开始大声唠叨起来。酒客们哄堂大笑,那气势仿佛连屋顶都能掀起来。 “把这个家伙给我扔出去!”一把悦耳动听的羞怒声线在笑声中隐显。 “啊!那四叶的苜蓿,究竟开在哪里呢?如果发现那白色的花朵,如果能把她献到你的面前,我也会变得幸福……” 这是齐娅拉所能听到的吟游者最后的声音。而对此,他也只能叹口气而已。 缀姆大陆的中部,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大沙漠,被人们称作耶及。这片占据整个大陆近半数面积的沉寂荒凉的地区从东部塞文山脉发起,一直到西部的‘坎拉莫纳’,原住民习惯称之为‘天佑’的那块大草原上的边城要塞-蒙特勒。最值得一提的是亚罗珥河,这条发源于艾布洛伊山脉茫茫雪峰,东缀姆最长的大河让人难以置信的横穿整个耶及,最后由东缀姆最大、最繁华的海港-欧普纳的三角湾,注入一向以脾气脾气怪异著称的大布可海。 耸立的雪山,幽深的峡谷,湍急的河流,一望无际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寸草不生的荒漠仍是这一带复杂地域的最主要地貌特征。然而,从大布可海吹来的海风给宽敞的亚罗珥河两岸地区带来了相对温和的气候,给那些世代在此居住的沙漠民族们提供了一个得以避开沙石侵扰的安乐地。他们纷纷围绕着河岸为各自划出一块领地。用武力,或是一些其他的手段。当然绝大部分还是依靠武力,部落结亲以及联盟这类。这些沙漠里过活的人平时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实在太单纯了,那些黄沙、秃鹰、蝎子之流可教不会他们什么心机计谋。 从艾布洛伊山脉向下看,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小路,伸入沙漠,消失在永远是暗黄色的天边。在这条小路上有车辙、有脚印,还有几只黑的发亮的蝎子在松软的沙地上钻来钻去。如果持续一段时间没有风沙,还能看见一堆一堆白色的物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走近了你才会发现,那是尸骨,人的、马的和牛的都有。 这条唯一的商道长达两千五百里,像这样的白骨处处可见。 即使是久居沙漠的民族们也不敢深入内地太远。除了偶尔出现的猎手和行色匆匆的商人队伍以外,这里绝无人烟。任何一个走进这片鸟不生蛋的土地的冒失鬼都会为能活着出去而酬谢神灵。 在这块土地上能称得上活物的,大概就只有那些像是和黄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土狼和秃鹰了,当然还有那些被商人们恨之入骨的的沙盗们。永恒于死寂的冥神在这片远离神恩眷顾的亚罗珥河的碱地平原上散布着恐惧和死亡,仿佛一切生命在这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创世历一○三八年四月十四日,众神的死祭日,是一个听上去就透着不祥之气的日子。在这条小路上走来一个孤独的行路人。 这个人看上去大约二十来岁,早已覆满沙尘的暗红色大斗篷紧裹着的身子不算太瘦,但比起他的身高就稍嫌不足。罩在兜帽阴影里的面孔看起来很年轻,高挺的鼻梁和略带弧度的下巴构成面部十分坚毅的线条。一双奇特的眼睛,明亮的绿色非常少见,沁在阳光中就像两颗最纯净的祖母绿宝石;罩着一只镀金框的斯拉夫式小圆片眼镜,一边用金属链子挂在耳骨上,看上去颇有些学者气。一头不算短的的黑发用一条鲜艳的红绳扎成马尾状的辫子甩在脑后,就象那些沙漠民族世代相传的习俗。千百年来,这些世代生活在沙漠中的人们坚信人的头发和他的身体之间有种“交感的联系”。这东西一旦落入敌人的手中,对方的巫师就能通过某种巫术把它们毁灭,这种毁灭随即便会波及所有者的全身。 他的脸色是苍白而憔悴的,就像走过这条商路的每一个人;但神情却出奇是愉快的,看来沙漠老祖宗的对外来人的惩罚并未落到他身上。其实不论身边环境如何,对于能终于能够挣脱束缚的他来说,现在这种生活,已经相当满足的。 他抬眼望了望那些光秃秃的石头,又望了望伸向天边的沙漠,在西方渺茫的地平线,蓝天下出现了两个小斑点,两个小斑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最后落到了离这儿不太远的高耸岩石上,拍拍羽毛杂乱的翅膀,阴鸷的俯视着什么。 秃鹰来了,死亡近在眼前。 “始终不安生啊!已经是三天来的第几次了呢?人性的贪欲如果无限膨胀起来实在不容忽视,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喃喃自语中,旅人不无嘲讽的露出一丝笑容。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踏在沙地上的力道也轻上许多。听说在某些沙盗团伙里有一类人,他们仅凭听觉就能辨识出沙漠中任何轻微动静。而此时他的想法也正象大多数人那样,当罪恶发生时,与其迎头相撞,到不如躲在一旁来的安稳。 不过可惜的是,无论在任何地方,无论在任何时刻,无情的命运总能让抱持这种态度妄想逃避它的人无所适从。恐怕那些正跪在战火焚毁的家园前哭泣的亚兰克老百姓们已经明白这一点了。 在那秃鹰盘旋的地方,地平线上烟尘陡起,向升腾起来的雾气,渐渐地遮住了天边的光亮,形成了一片铺天盖地的云。 如果是在草原上,你会毫不犹豫的判断,那是一片牛群、羊群或是马群;而这里是沙漠,它们会是什么?好像没别的选择的样子。 年轻的旅人暗叹了口气,为自己甩不掉的霉运再做一次哀悼。 滚滚而来的云团逐渐接近,尘土飞扬中依稀可见一辆马车和全副武装的战士,这些沙漠中的强盗们! 历历晴空,人马之声鼎沸,队伍最前面的是二十多人的骑马队伍,个个披甲带刃,这群身着浅黄色手工皮甲的凶汉瞬间就将孤身一人的旅者团团包围。他们胡渣杂乱的丑脸上都挂着狰狞的笑容,高扬着手中弯刀,叫嚣着听不懂的沙漠话,勒紧手中缰绳使得胯下马匹一个接一个的扬身提蹄,飞沙四溅。 “真让人受不了,这群缺乏教养的家伙。”闷闷不乐的旅者轻声嘟囔了一句,“好容易才得以脱身,如果就在这儿躺下的话,实在让人不能心甘……” 旅者虽不想生事,但如果连自己都性命堪忧的话,再不出手就实在说不过去。和这群沙盗讲道理的话,他自认口才还没到那个境界。 苦恼了短短一段时间,旅者终于作出决定…… “看来……得先下手为强了!” “统御四界的黑暗之王,依循着您碎片之缘,藉由您所拥之力量,赐与我更强的魔力吧!!” 他开始低吟起一段未曾出现在大陆任何一派魔法典籍上的奇异咒语。 “腐尸啊,骸骨啊,全都出来吧,从地面长出来的东西都腐烂坠落,回归永恒之大地!!” 他声音突然转高,犹如一道尖刺直破苍空。沙道上突然旋起一阵热风将他身上斗篷掀开,一只套着绣细纹黑丝手套的右手正按在胸前的项链上。那周围,正流泄出令人迷乱的黑色琉璃之光。 沙地下隐隐传来阵阵撼动,无端惊恐的马匹开始不顾骑士的呵斥操控拼命的想要逃跑。一支干枯的手爪突然破开沙土,覆着破碎干皮的指骨瞬间牢牢抓住其中一匹马的前蹄。尖锐的指甲闪着森森寒光,马匹惊慌嘶叫着连着背上的骑士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一具具完整或是支离破碎的骨骸仿佛约好一般,从干涸的沙地下源源不断的爬上地面,它们或爬或走,磕磕碰碰的下巴和上下摩擦的关节咂咂作响,摇摇晃晃却仍让人心惊胆颤,这些早被风砂掩埋的逝去的生命终于又得到重见天日的机会,黑洞洞的眼窝像看得见人般毫不迟疑的向那些快吓傻的沙盗逼近,是召唤者刻意的安排,还是令他们的灵魂难以升天的对这些夺去他们生命的沙盗的怨恨?无论是骨骸还是沙盗,在这场景下,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逝去与即将逝去的生命的悲鸣,仿佛能听见那相互咬合纠缠的宿命的齿轮嘎嘎转动的声音。 当几个靠得最近的沙盗淹没在骨骸的洪流中,那些正撕扯他们的衣物和**的指骨上,左手已刻着不幸、右手正刻上悲惨。他们的身心以致灵魂都被这不幸与悲惨攫住,从那里传出了这些刀头舔血的人从未听过的凄厉惨叫。余下的人惊恐无措的面对这场面,这连神也要皱眉的景象,终于一声大叫,没命的四散向沙漠深处逃窜。 “即使现在逃开,如果毫无准备的话,等待你们的……在那里,仍然是埋葬在沙漠中的命运……算了,反正那样就不算死在我手上了。” 嘟囔着自欺欺人的话,旅者目送他们逃远的背影,松来了覆在胸前的手掌。环在周围的骨骸们随着这平常的动作哗一声全散成一片。在那上面,细细的锡金链子上缀着一块黑得发亮的菱形石片。 他右手很干脆地一挥,那些散落的骨架顿时化作一团风尘与随之而来的滚滚沙风融为一体,呼啸着飘向天际。 “能因此而得到超度,对你们这些无法升天的怨魂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吧?” 旅者低下头用毫无血色的冰冷嘴唇轻吻了一下那片黑石,露出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阴冷笑容,两排整齐的牙齿白得吓人。 “这样好像也不错嘛,就当作对我未经许可随便利用你们的回报好了。虽然连活物都算不上,但如果欠你们情的话,我一样会觉得不好意思……不管怎样,圣徒们,恶魔从地狱回来了!” 炙日已迫不及待将不久前那片森森鬼气驱散的一干二净,就连那几具碎尸也被不甘冷落的沙风掩饰妥当。在这块沙地上,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正在此时, “那个……请问……” 一个清脆玲珑的女声突然在青年旅者的身後响起。那声音很年轻,充满了和此时场景格格不入的阳光味道。不过听上去多少有些迟疑,并且饱含惊吓,声带还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沙盗,还是方才那恐怖的一幕? 旅者静默了一会儿,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在那张年轻的脸上已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脸上的线条硬的就像使用雕刻刀雕出来的。 “有事吗?”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是僵硬的。 至于相对的一方,那是一双孩童般纯洁的双眸,明亮而温柔。她头戴一顶黑色的皮帽,金子般闪亮的柔顺长发,失去血色而微颤的柔软双唇,不饰花边的褐色外套下苗条的身段,均显得优美而纤弱。心怀的恐惧让她的冰肌玉肤更显得晶莹洁白。她低着头,颤颤栗栗的拿眼角偷瞄着年轻的旅者。 旅者的突然转身显然吓了她一跳,“啊!没…没……没事!” 她的回答是那么惊慌失措,双眸噙满了晶莹的泪花,下撇的唇角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就闪一边去,别碍着我!是我杀了那些盗贼,他们破碎的尸体就在那儿明摆着呢!我随时可以让你跟他们一样在这儿待上几百年,就象这块碎骨头!” 激动、生硬的怒吼在沙漠的热空气中震荡。那位可怜的小姐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可当他用长靴将脚下的一根腿骨踩个粉碎时,她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在宽敞豪华的篷车正中央挂着一串火焰石项链,两段各缀着一块晶莹透亮的彩虹水晶。这个精巧的装置将整个车厢照得通亮,那光柔和又温暖。车上有几个宽大的垫子,还有张桌子。手工打磨的桌面显然经过层层加工,表面还涂上一层难得的彩漆,是件贵重的家具。这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挺愉快的,大略有安神和促进睡眠的功效。 年轻旅者轻手轻脚的将昏迷的少女放在这些垫子上,他已经开始为此头痛不止了。 “真是愚蠢!我干嘛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地方?!”他紧握拳头,愤愤不平的唠叨。丝毫没考虑到底是哪位大人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的。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始终还算是个负责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是那份流淌在血管里的高傲自尊就足以使他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而若无其事的离开。 安置好小姑娘,他顺势坐在一旁休息。虽然没见多大动作,但细密的汗粒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上额头。毕竟只是副临时替代的身体,却强要装下这个完整的灵魂,在没有适应之前,任何一个过分的动作都足以令他变得虚弱。 “黑暗力量果然能给人带来负面情绪。就如同利刃的两面,即使握着它的是我也不能例外……唉……在一个柔弱的小姑娘面前发这麽大脾气,如果被那个没道德的老哥知道了,还不得笑到下巴脱臼!”他玩弄着胸前的链缀胡思乱想。百无聊赖中,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宽敞的车厢里还摆满了一摞摞书籍,不过现在都已经散成一片。这些书立刻吸引了旅者所有目光。虽然不算多,但无疑都是其中精华,更难得还有一些是他早已闻名却总缺一见的。在没得到物主的同意下,厚脸皮的家伙已经自顾自翻/弄起来。 “这本是贝尔丹的《诗集》,这本是卡肖尼的《罗穆吕斯》,这本是兰妮莉的《锡兰之歌》,还有伊菲特烈的《理性的批判》,左丹和艾芬的《论法的本质》,竟然连被法师塔列为**的毕达克斯修《魔力的本源-数的秩序》都有!啧啧--这里简直就是皇家图书馆!真没想到在沉睡了这麽一段悠长的时间后还能看着这些老朋友!”惊叹之下的旅者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出乎意料的收获让他惊喜不止,本来无聊的工作也马上变得兴趣盎然。如今这年头,书籍本身就已经是能和任何一种稀有金属相提并论的宝贝,更何况还都是些濒临绝版的,这怎能不叫他欣喜? 时间不知不觉在火焰石的光辉中流逝。夕阳灿烂的余辉逐渐隐去,满天的红霞也慢慢地暗淡下来。透过车窗望去,远处群山成了乌黑一片。 夜开始降临。 当少女恢复知觉时,烈日早已沉入沙漠的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寒月。沙漠的夜风冰冷刺骨,但篷车里仍然是暖融融的,这都多亏了火焰石的功劳。 “啊……!” 少女的声音惊醒了正沉迷书海中的旅者。 “你醒啦。哦!对了,已经是晚上了。如果没什么特别的需要的话,最好别掀帘子,夜晚的沙风可跟刀子一样,刺骨得紧。” 旅者头也没抬的说。他从眼镜下面斜眼打量着少女,顺便制止了她竟然想逃出马车的冲动。 “好啦,我为白天的事道歉,当时我的态度的确恶劣了点。” 旅者边说边放下手中的书,他好笑的看着正紧抓一只座垫抱在胸前,缩在离他远远的一个小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女。 “喂,喂!我没那些可怕吧!好像躲瘟神似的逃这麽远,好歹也算是我救了你吧,你现在这样子可是会伤到我的自尊心的哦!这可不是对待恩人应有的态度。” “我……我……” 少女咬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勉强积攒起来的纤细勇气仍不足以帮她对抗心中对面前这个好像喜怒无常的恶男人的恐惧。 “他发火的样子就像是只怪兽!男人果然还是太可怕了!我还是不要请求他吧?”她心惊胆颤的想着,甚至开始担心起自己会不会被吃掉!听说沙漠中有些专门吃人的家伙,这个人难道就是其中之一?就像所有的恶性循环一样,她越是想,就越是害怕。 “我说你也太胆小了些!不就是看见些会动骨头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在二百年前可是稀松平常的事……”忍无可忍的旅者终于决定开口教训她。 “骨……骨头?会动的?!三百年前?!”少女惊讶的睁大眼睛。 “难道你没看见?”旅者诧异的看着她,少女迷茫的眼神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 “算了,就当我没说,开玩笑而已,开玩笑。”他干脆挥挥手说。 “你为什么要怕成这副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只不过是因为丢了钱包,所以心情不好,发发脾气而已。每个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别太在意嘛。难道说你没见过别人发脾气?” “你……真……真的不会……吃我?”少女天真又可怜的问话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他额头青筋隐显,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你当我是什么东西!野兽或是什么丑陋的怪物吗?像我这么帅的男人……虽然曾经有过类似的嗜好,但现在我已经对人肉这东西没兴趣了!” “你……你……又开始磨……磨牙了!果然……果然还是……要吃……吃我!”少女害怕的蜷成一团,看来甚至还想把娇小的身子整个都缩进座垫后面去。 旅者感到自己好容易平抑下来的情绪又将面临决堤的危险,他的怒气积蓄到了极点,反而镇静下来。 “我的确还没有恢复吃人的恶嗜好,但并不介意从你开始!当然,如果你仍然坚持的话。”他的语调平静的近乎冷酷,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限的忍耐力看来已再经不起折腾了。 …… “我……对……对不起!我……我……遇到……遇到陌生……陌生的男人……就会……就会害怕。” 过了好一阵儿,少女才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噗!咳咳咳……” 意想不到的惊人回答险些将正自顾自喝水的旅者呛晕过去。 “这可真是……真是……”旅者半张着嘴巴一颤一颤的,大概在考虑后面该接什么字才好。“特别!嗯,挺特别的习惯。哈--!” “好啦,”他突然从软垫上站起来,拍拍斗篷说。“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和我这么帅的男人共处一车,可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哟!万一被别人撞见可就不太好了……我这也是为你着想……” “请……请等一下!” 焦急的看着一面说着毫无意义的道别话,一面摆出一付一往无前的架式就要跳下车厢的男人,少女不知从哪儿借来了胆量,竟然开口叫住这个只让她感到害怕的陌生人。 “嗯?” 147.危机来临之日 旅者硬生生刹住了已经探出一半的腿,他回过头看着少女。 23us.com她正用手按着心口,仿佛想要制止它的剧烈跳动,呼吸断断续续,非常困难,胸脯一起一伏,头发也跟着抖动起来。这情景甚至让他生出“少女的心会不会突然从那温热的胸腔里跳出来?”这种恐怖的想法。 “有什么事吗?”他柔声问道。少女出人意料的举动,多少让他吃了一惊。 “我……我……” 旅者目光炯炯的盯着这柔弱的少女。她苍白的双唇启了又启,只觉得在这个男人鹰鸠般目光的注视下,她将是透明的,完全无法掩盖。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更让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要走了。” 看着旅者再次迈出的脚步,少女吓得一下坐了起来。 “请……请帮助我!” 终于说出口的她现在总算长舒了口气,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已让她的额头上浮满了细密的汗粒。 看着正露出无家可归的小猫般可怜兮兮的目光怔怔的望着自己,像等待法官的判决的囚犯般企盼答案的少女。旅者眉头像打结般扭成一团,他张了张嘴,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说吧,我斟酌斟酌。只要不是太麻烦……也许……” 这显然不合自己的作风,但不是为何,一句简单的拒绝却偏偏说不出口。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心里没由来一阵抽动,生出某种不合时宜的情绪。这种奇怪的表现甚至让他从深心底生出一丝害怕。 “那……那……我是否可以认为您已经答应啦?” 少女噙满泪花的双眸射出欣喜的光芒,她合着双手,首次一口气说完整句话,那心情的激动给她雪意的肌肤平添了一层红红的光彩。 旅者惊奇的凝视着他,从来没有发现她原来是这么的迷人,她那轻微的东缀姆语调听起来就像是仙乐的节拍。当他警觉到自己这明显失礼的行为时,少女的脸庞已是一片绯红,却偏偏不敢垂下头,模样就像只熟透的番茄。 他顿感一阵尴尬,连忙别开头装作左顾右看的样子,然后才微笑着说,“就算是吧。怎么说我也算看了你不少的书,受了别人的好处而不能有所回报,实在不符合我的人生原则。” 一○三八年的春天,尽管三个月以来的瘟疫已经使人们的精神活动停止,并在他们激动的心情上蒙上一层说不上是什么的阴沉的死气,谢维林城仍处于长期以来就有的那种一触即发的情绪中。如果我们为此做个比喻的话,这个大城市就像一尊大炮,火yao已经装上,只差一颗火星落下。在一○三八年一月,那颗火星便是索拉克将军逝世。 索拉克将军是个有声望也有作为的人,他在阿卡林帝国时期和亚兰克王国时期先后表现出两个时期所需要的勇敢:战场上的勇敢和宫廷上勇敢。他那雄辩的口才丝毫不亚于战场上的骁勇,人们感到他的语言和他手中的利剑正是恰如其分的一对。就像老一辈人所说的那样,他在一手高举胜利军旗以后,又高举起自由的旗帜。人民爱戴他,因为他给未来提供了机会;群众爱他,因为他曾效忠于伟大的皇帝陛下。当年和杜历库和德尔斯南男爵一道,他是阿卡林特陛下的几位元帅之一。一○○七年的条约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若同受了个人的侮辱。他把托西斯教廷恨之入骨,正是他们在竭尽全力削弱阿卡林帝国的同时,却对奥丁王国的做大一味放而任之。三十一年来他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刻,在随后的几次事件中,他毅然不动的把伊凡登的痛史铭刻心中。他在弥留之际,在最后一刻,把当年皇帝陛下赐给他的一把剑紧抱在胸前。皇帝陛下驾崩前说的是“帝国”,索拉克临终前说的是“统一。” 他的死,原是意料之中的。一大把年纪,扛着这份老身子骨四处奔波却得不到适当的调息,又赶上这场不合时的瘟疫。但所有人明知如此也无法面对这结局。人民把他的死当成一种损失而怕他死,国家把他的死当作一种危机而怕他死。这种死,是一种化不去的哀伤。向任何苦痛一样,哀伤可以转化为暂时的力量。现在的情形正是如此。 三月十六日正是索拉克去世一个月的日子,在那天的前夕和清晨,黑之国奥丁的大军就仿佛投丧般迫不及待的逼近了亚兰克边境的卫城--斯丁诺。战争的节奏快的让人根本无法凝神遐想,奥丁王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亚兰克也像菲坦一样臣服在他脚下,甚至是整个罗尔德良。 至于亚兰克方面,这场持续了三个月,已经无法继续掩盖下去的瘟疫,给整个国家带来的不仅是物资的匮乏,兵员补充严重不足的窘境在此时则是更加严峻的现实。虽然由于提前得到通知而有所准备,但如果作为罪魁祸首的瘟疫没能得到及时控制的话,之前所有努力都和将皂角的泡沫一样不切实际。 于是,他们首先想到的正是如今定居耶及的大沙漠中一处被称为‘沉月之塔’的地方,素有大贤者之称的埃尔蒙德·胡迪安森,这位曾经的阿卡林皇族正是当年那场亡灵战争中拯救人类的九位英雄硕果仅存的一人。 为了表示自身的诚意,亚兰克方决定由王室成员来担负起这次关乎国家存亡的重大责任。不过由于亨利王与王妃太过恩爱(惧内?),从未立过一位偏妃的他只得一双儿女。唯一一位王子瑞恩·敏特·阿卡林已经作为王家特使遣往斯丁诺背后下一个据点“安托奥雷”。在现今的艰苦环境下,这个早年师从于索拉克元帅,一向深得官兵爱戴的年轻王子实在不适宜此时回来,而且时间上也赶不及。于是,这份重担就只有落到尚年幼的王女阿卡林·达芙妮纤细的肩膀上。 他们为此派遣了一支庞大的使团,仅护卫就动用了上百名号称是能以一敌百的皇家剑士,不可不谓声势浩荡。但脾气琢磨不定的大沙漠却无情的玩弄了这些从未经历过沙漠残酷,终年生活在绿地上的人们。伴随着黑色旋风的沙暴,来自奥丁的暗杀小队一波接着一波,连很少有袭击全副武装的战士的土狼群也忙不迭的赶来凑热闹。狼群与生俱来的精妙围攻战术和不死不休的精神,更让这些精锐的战士们吃足了苦头。 然而讽刺的是,这支无论放在除耶及外缀姆大陆上任何一块地方都堪称精锐的队伍最终却窝囊的消亡在一群沙盗的手中。而那群太过兴奋的家伙们在意外获得如此巨大的战利品的同时,却因为一个不理智的小小冲动不但丢掉了所有宝贝,还连自己的性命都葬送进去。 总之就是这些。 虽然叙述者的缺乏技巧加之听众本身也有些想象力匮乏,致使这件关系重大的战事自始至终都好像一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在将自身最近从一批打算穿越沙漠的旅行商人口中得知的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与耐着性子听完了小公主从头到尾都是断断续续、哭哭啼啼的叙述相结合后,虽然人很懒,但头脑还不算太坏的男子最终得出了以上观点。 “你的意思是说,”旅者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希望我能代替那些死去的战士们做你的护卫,是吗?” 公主用依然泪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说来还真是个沉重的包袱啊,竟然让我随便出来走走就碰上了!还真不是普通的好运……”他摇头感叹,敲着桌子砰砰作响。这正是每个手握主动权的人都会表现出的嘴脸,也许本人倒不觉得怎么样,却不知这在他看来很随意的牢骚话却给别人带来天大的麻烦。 “那你……!?” 小公主焦急的看着旅者,猜不透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的话里究竟含有何种意思?如果付出如此巨大的努力后仍得不到回报的话,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头脑一片混乱,禁不住哭泣起来。 “我说……” 旅者伸出了手,也许是想拍拍肩膀什么的以示鼓励,但公主突然而来的过度反应着实吓了他一跳。 “天哪!我说你用不着哭吧,我又没怎么着你。万一被谁看见了,还以为我打算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呢!”看着啜泣不止的小公主,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跟着抽筋了。 “好了,好了!”他忍无可忍地大声嚷道,“我现在正式答应你的请求!” “真的……吗?”小公主苍白的面颊上流淌着泪花,那抽抽噎噎的孩童般的哭声是那么纯洁,这让年纪足以作人家祖父的祖父的他不禁起了怜心。他叹了口气,伸出三个手指很和蔼的说:“如果你需要我发誓的话。我可以向沙漠上神起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均是发自真心,绝无虚假,我将尽一切努力达成立约者的愿望,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你高高在上的眼睛将时刻注视着我……” “这样总成了吧,我的小公主。”看着小公主,他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虽然他可不信这些东西,但如果仍给对方带来安心的话,但也无所谓说一说。 “嗯----”小公主破泣而笑,宛如拨散乌云的阳光。他不自觉伸手挡了挡,因为感觉有些刺眼。 “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早就开始收拾剩下的行李,”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虽然你是公主也要帮忙,可不许偷懒啊!” “我知道!我可不会偷懒!” 面对不公正的指责,小公主竟能挺起胸脯大声回答。虽然洗衣板样的身材并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但这种行为却多少让他吃了一惊。看来那些说男人比女人更注重名誉的老家伙们都该脱了裤子打屁股。 “这很好!那么,暂时就是同伴了。我叫做费雅拉,赫尔托里·费雅拉,大概算是艾布洛伊人吧,至于工作嘛……可以说是一名博物学者和古代苏哈文明的研究者,你可以叫我‘费拉’。以后可要互相帮助喽!尊贵的公主殿下。” 说完,他微笑着向公主伸出右手。而则小公主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手掌看了半天,好像那上面能长出什么东西似的,突然飞快的探出小手在他的手心上轻拍了一下又以更快的速度缩回背后。“好了!”她露出天真的笑容,那模样宛若天使般纯洁。 “为了这份笑容……就稍微管一次闲事吧!在与老哥你见面之前……” 旅者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 位于赫尔姆北方不远处的底比斯是个奇怪的城市。街道上,来往的几乎全都是矿工、采石工人和沙漠探险者,有些人正准备出发,有些人则是刚从灼热多岩的荒野地狱回来。每一个人都暗自立誓,下次再有机会------定要挖出最大的宝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贩售着远从努比亚运来的货物的沙漠旅队,也有为神庙或富贵人家带回猎物的猎人。以及--些试着融入耶及社会的游牧者----他们这些人不大可能钱多得消受不了,除时来运转。但他们确实又都是那种人,为了发横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所有志愿探险的人都等着下一道神谕的到来,才能自由选择前往兰棱、花岗岩或斑鸠矿场,又或是法奈的绿松石矿区。大家都梦想着黄金、宝石,梦想着那些秘密的或是未开采的矿脉,梦想着这种沙漠老祖宗特地为信仰他的子民们所保留的神的血肉。当然也曾有无数的人计划了一桩桩的阴谋蓄意夺取,却也只能--次又一次地失败。因为除了目光敏锐锋利而无处不在的专职守卫外,那里还有一群凶猛残暴、体力惊人、令人不得不畏惧的沙犬,这些敏感的畜生对于再偏僻的小径、再小的干河床都晓若指掌,而且在凡人难以存活的艰险环境中,它们也毫不费力便能找到脱险的方向。警犬不仅会猎杀山羊、沙狐和野猪等动物,也会帮守卫找回任何企图从矿场带出哪怕一块土渣的人,但它们最喜爱的猎物却是专门袭击沙漠队伍、打劫旅客中的英度人。这些盗贼为数众多、训练精良,但是目光锋利、身手矫健的神庙护卫们却绝不让这些人有视可趁,进行卑鄙的勾当。因为这正是那群凶猛的战士所梦寐以求的可以随意杀人却不用担心神庙责罚的好机会。如果不幸让某一群较为狡猾的英度强盗得逞,守卫们便会立刻下令:沙犬出动,立杀无赦。多年来,从无盗匪有过足以夸耀的辉煌成果。当然,毕竟沙漠辽阔,我们也不能否认其中难免生出个例外,这个唯一的例外----“*”和他的“沙舟”盗贼团。所幸这些年来,那群狡猾的杀手们倒只心血来潮过那么一两次。 虽然天已经全黑了,但帕札尔·伦杰仍坚持往底比斯的华丽神庙走去,这个庙中保存着一些极为古老的地图,耶及丰富矿产的位置在图上一览无遗。还有一位精修通灵学的住持。据说只要还在耶及这块沙漠中生存的有名字的活物,没有他找不到的。途中,帕札尔遇见一支押着犯人的守卫队伍,昂首阔步、趾高气扬。而那些刚被沙犬追回的逃犯,个个伤痕累累、垂头丧气。 此时帕札尔心里既感到不耐又觉得不安:不耐是因为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在底比斯是否能有所收获;不安则是因为担心神庙住持只是个虚有其名的笨蛋。然而不管如何,这至少是他目前所能找到唯一一个并不太耽搁时间的希望。 大学者坎托纳的推荐果然有效,--出示推荐函,神庙的门便--扇接着一扇地开了,住持也立刻接见了他。住持已经上了年纪,但体格壮硕,显得极有自信,尊贵的外表却掩不住他过去从事体力活动的痕迹。此时,他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来访的青年将军,年轻人身材瘦长,一头淡棕色的头发,额头又宽又高,还有一双灰兰色的眼睛。他看来/经过不少苦难,面孔已不具备他的年纪应有的年轻,但由此磨砺出来的那种威严而高贵的气质,却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老主持的目光最后落在访客的手上。这双手也许不算粗壮,但却力量十足。如果有人告诉老主持这双手刚刚掐死了一头公牛,他似乎也没理由不相信。 “能得到将军阁下的关注真让鄙人荣幸!坎托纳贤者尚记得我这间简陋的庙宇,这真是我作梦也想不到的恩宠。”老住持以他一贯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沙哑声音说着内容空洞的场面话。 “对不起,恕我无礼。我希望能请你帮个忙,时间紧迫!”一如在战场上的精干表现,帕札尔单刀直入,丝毫不浪费时间。 听到这句话,老住持不由得皱起了杂乱的浓眉。他拱手示意,沉声说道:“您请说。” “非常感谢您的大度。”帕扎尔鞠身行了一礼。他略微整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我们这里听到了不少关于你能毫不费力的寻找失踪之人的事迹。” “嗯。”住持耸耸肩,无可置否的回答。“大家都是这么说。” “那您……” 对着帕扎尔又焦急又期待的目光,住持略沉吟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应该没问题。但老祖宗神意难测,我并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在此之前,我至少需要一件关于您寻找之人平日常用的物件。” 听到这句话,帕札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传闻的确属实,至少还有希望。 “这没问题!”他拍拍上衣口袋欣然回答,“您需要的东西我现在就带在身上。我们能马上开始吗?” “我想可以。”住持不假思索地说。“您请里面坐。” 顺着他指出的方向,在帕扎尔目光所及之处,房间背阳角落的阴暗面,一间铁门紧闭的小小密室隐约可见。 和整间屋子相比,密室锈迹斑斑的大门以及外观出乎意料的朴素甚至令人生出不和谐之感,也许这正是它之所以建在这个视线难及的地方的原因。 …… 帕扎尔的离开匆匆之极,他心急如焚。老主持的话让一向镇定自若的他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背神者,用你们的称呼就是‘恶魔’。你要寻找的女孩此时正和一个拥有强大魔力的背神者待在一起。这冰冷刺骨的气息,连失去肉身的灵体都无法抵御的寒冷。灵魂们畏畏缩缩,徘徊不前,不敢去探究他的存在是否真实。除了大概的方位,抱歉无法给你们更多的指引。不过可以放心的是,那个女孩至少是安全的,心绪也相当平和。背神者们虽然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而放弃了对神灵的信仰,也许你不信,但我仍要告诉你:拥有极高自尊并以此为荣的他们就我看来都是些满不错的人,这位不知名的先生应该也不会例外。” 这番解释并不能让他安心多少,即使已经不再信任教廷,但历经百年沿袭下来的传统却使他无法去想象一个背神者会有多么“不错”,所以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回营地,带上一批最好的战士,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老主持指点的地方。为此,他先要搞到一批最好的矮种马,否则以他们带来的那些马匹的素质,绝对无法在严酷的沙漠中挨过三天。当然还得有一个好向导,在沙漠中迷失路途简直和自杀无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件事已经在今天早晨被他交代下去了,这样也许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塞利、法尔德,你们两个小子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我就生剥了你们!”他紧握双拳,心中默念。 与此同时,远在灯光难及的神殿阶梯最上层,再次显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捏着念珠的老主持静静地看帕扎尔匆忙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他伸手抚着那颗木造的假鼻,皱纹纵横的的老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喃喃自语着:“黑之羽翼笼罩下的舞台火焰蒸腾,再生仪式将重新赋予暗之君王以无上的力量,假如神再无能力保护他的子民,那么他们将双双坠人险恶的黑暗深渊,谁也不能幸免。这汹涌的洪流究竟将奔向哪个方向呢?无论哪一边都令人期待呀……” 夜无所不在。 天黑得吓人,一个星星也找不到。深夜的回廊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仿佛被黑暗与死寂笼罩一般静的可怕。 “怎么样?找到适合主人的身体了吗?” 随午夜钟声响起的是一个苍老到似乎随时都可能死掉的声音。 “目前还没有。”回答的是一个悦耳妖娆的女声,“不过也许有一具身体够资格,我想……” “没什么可想的,莎拉!”苍老声音颇严厉的打断她,“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存在……你都必须全力以赴。主人现在很虚弱,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拿来浪费。” “这我当然知道!”女声突然转高,那声音虽仍就悦耳动听,却无疑蕴含着怒气。 “不恰当的身体对主人的伤害更大!我想您还不至于老到连这些都忘了吧?” 她说话的气势咄咄逼人,苍老声音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作出让步。 “……我明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千万别耽搁了……” “这我当然知道,不劳您说教!” 女声以充满胜利感的腔调以牙还牙地打断了苍老声音。 齐娅拉出现在总督府门口时,日出已经将近一刻钟了。见到这位近来大展拳脚的年轻将军,一位战斗英雄,侍卫们纷纷行礼致敬。 他走进一道长廊,两边墙上绘着莲花、纸莎草与虞美人等等精致壁画,接着穿过一个有鱼池装点的柱子厅,最后才到达达尔隆的办公室。总督的私人秘书一见到他便招呼道:“总督在等您呢。” 暂领治安总长的齐娅拉每天早上都要向总督做报告。报告的地点十分清新宜人: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室,从窗户可望见圣女喷泉与花园,地板瓷砖有着蓝色莲花图样,镀金的小圆桌上摆着一柬柬的花。在另外一张小桌上,则放着摊开的纸张与书写用具。 交悬在对面墙上的是两幅巨大的鲜红色军旗,旗上绣着骑士团的徽章----一对昂首对视,前爪紧握着竖直的宝剑的金色格瑞芬,只有胸前的羽毛染有几抹红艳。而达尔隆总督正面向东方沉思。这位中等身材的老将军仍十分健壮。几近赤红的杂乱短发,宽宽的额头下一副鹰钩鼻,看来十分威严的样子。不过就是这副面孔,近来却似乎越发显得苍老了。自知自身能力无法称得上优秀,加之早已显露颓势却仍然纷争不断的家族恰又正逢此多事之秋。如果无法做到谨言慎行的话,任何一个卤莽的举动,都可能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齐娅拉,”他以亲切的称呼说道,“你总算来啦!陛下的嘉奖令想必已经收到了吧?” “是的,阁下。”齐娅拉以右拳贴在胸前行了标准的军礼。 达尔隆微微举手,示意齐娅拉坐下。 “我很为你高兴。”他说,“以塔帕尔家族的康西诺子爵为特遣专使,如此殊荣,看来陛下相当看重你呦!” 齐娅拉连忙站起来敬礼道:“这都多亏了您的栽培,阁下。” 达尔隆再次举手示意他坐下,清了清嗓子: “相信经过这次的打击,亚兰克会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你还不知道,陛下已经决定要与亚兰克签了一份停战协定。” 说着,达尔隆看着表情疑惑的齐娅拉。 “我也是昨天深夜才接到密函。或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十指交叠,魁伟的身躯陷入长背红绒椅中,眉宇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黑之国和亚兰克是百年的宿敌,国家的人民、财富在战争里不断消耗,就像扔进了无底洞似的,没有人在战争中获益。而现在,那个位于拉克鲁荒原的兽人部落正对我们这个长期陷入战争的国家虎视眈眈,甚至已经有过几起边境冲突,所以我们必须在我们还占据优势以前尽快结束和亚兰克之间的战争。” “为了使协定能被确实遵守,我们决定和亚兰克交换人质。” “嗯?” 首次听到这个消息的齐娅拉一脸错愕。 “交换人质!” “是的,交换人质。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下的命令。”达尔隆轻敲着圆润光滑的松木扶手,低垂的眼睑已不复初见时的锐利,反而有些淡漠,彷彿诉说的是别人的事。 “或许你觉得我们做了极大的让步,才会同意这种无理的要求,但双方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只要能结束战争就好。兽人族酋长迦勒奥是个可怕的对手,与那种拥有近乎完美的从容和魄力的人交战是件很吃力的事,由不得有任何分心……” 彷彿察觉自己的失态,达尔隆乾咳了几声,收起喃喃自语的口气,低沈而森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亚兰克送来的人质最近几天大概就会到达,我们需要为此作些准备。当然,是绝对秘密的。” 齐娅拉多少吃了一惊。面对如此突然的情况,即使再冷静的人也无法保持无动于衷。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那阁下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达尔隆断然纠正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希望你能接受护送人质返回帝都这个重任。虽然说是秘密,却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不稳定的因素。” 他似有深意的看了齐娅拉一眼,接着说道:“无论我们还是亚兰克,总有一个。具体情况你可以向康西诺子爵询问,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我想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整个经过。” “那么以后斯丁诺的治安……” “我会交给别人打理的,你专心为陛下办事就行了。” 说着,达尔隆站起来走到齐娅拉面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要努力呦!你是很有前途的,我看好你!” …… 这位斯丁诺前一任治安总长离开总督府已是一小时后。因为总督大人顺便邀请他共进早餐。 外面正是一片阳光明媚,天和地暖。清晨的薄雾已经散去,只留下一丝丝寒意隐藏在轻柔的暖风中。时不时的钻出来提醒人们,现在还是春天呢,不要过早的卸下暖衣。 他“咻----”深吸了口气,一丝惬意的冰凉穿过喉头,精神一下就振奋起来。 他打算找康西诺子爵打听情况,但昨天之事历历在目,又使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孤身前往。 那个总是挂着促狭的微笑和狐狸般目光的康西诺子爵,平心而论的确是位很有吸引力的男士。听说骁勇善战的他已经三十岁了,但单从外表看来,风餐露宿的戎马生涯并没能在他英俊的面庞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如果硬要挑的话,唯一的缺陷恐怕就是左颊直至眼角上那道浅浅的伤疤,不过这些战争的伤痕非但没有影响到他给人的那种整体美感,反而在他略显柔美的面孔上平添了几份粗旷的味道。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 “你就是齐娅拉·齐繆尔?啧啧----眼神蛮不错嘛,年轻的小伙子。”挂着说不出味道的诡异笑容的西康诺子爵大步走到齐娅拉的面前,用那双有着漂亮的天蓝色的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着他,一幅饶有兴趣的样子,甚至还伸手摸了摸他黑亮的短发。 如果是某位贵族夫人被他这样盯着看的话,恐怕会幸福的晕过去也说不定。不过可惜这种眼光只能让齐娅拉感觉浑身不自在,止不住的冷汗连内衣都湿透了。 在经过一份思量后,他决定先去找古纳德看看。有这个朋友在身边的话,自己应该会好得多。 “那小子这时候应该又在军校场里做什么古怪的试验吧?但愿别出什么事……”他边走边想。 …… 尽管勤于擦拭,但那张绘制家徽的盾面却已失去往日的光彩,隐约可见争战的痕迹。 站在窗前,**上身的达尔隆总督在左肩的伤创与四周的水泡上抹了一种以金合huan花和蛋白调成的药膏,并且喝了几滴芦荟汁,不过对其疗效却不抱太大希望。 他只要一想起将来可能发生的某些可怕的事,那足以让他哆嗦到心底的变故,身上这点伤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面对兽人部落气势汹汹的强大军团,首当其中的正是他这个孟菲托尔家族的格瑞芬领。遵照黑之国传承至今的默菲斯法典:领地丧失于外族之手者,即被宣判剥夺爵位,当由能为该领重建秩序者继承。 自从失去了他的祖父,那位率领‘金色格瑞芬’南征北讨、席卷大半个拉克鲁荒原,连悍不畏死的兽人都畏惧三分的男人以后,日趋没落的家族面临的窘境并不是像他这样一个毫无特色的庸才所能担当的。 “失去了延续‘格瑞芬’传统的勇敢与纯洁,身体里流淌着的战争的血液也消失殆尽,我要依靠什么才能保护我的家族啊!” 老将军疲惫地闭上眼睛,心里想起来安娜。他最惜爱的妻子,心灵的伙伴。 “但是现在就放弃的话,未免太懦弱了。这不合我的作风,我一定得坚持到最后。我相信……安娜你的想法一定是和我相通的。” 他张开眼睛,面向旭日。 市集每天都是人声鼎沸,有人做买卖,有人谈是非。市集上的商家有不少饶舌妇人,她们利用生意之便,东家长西家短地说个没完。偶尔会有人扯开嗓门起争执,不过最终还是都能完成交易,皆大欢喜。 在灰袍外罩上一件宽大的旧式披风,古纳德也晃到了集市上来了。他的本意是打算采购一些东西,硫磺、硝石和磷粉等等。 他来到一个腕制品的摊贩前,想顺便买一只风干后绑扎臆入罐中的鹅作夜宵。但是坐在草席上的商贩却低着头不理他,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 “你生病了吗?”古纳德好奇的问道。 小贩忍不住叹了口气,“比生病更糟。” “被偷了?” “你看看我的商品就知道了……” 地上摆的土罐是用耶及中部所产的黏土制成的,不但装饰着美丽的花环,亮丽蓝色的外表更是吸引人。这种士罐用来保存食物,效果极佳。古纳德看了一下标签:有水,有酒,有肉,还有各种调味料,但独独没有盐。 “货没有送来。”商贩一脸苦态地坦承道,“真是惨到家了。” “为什么?”古纳德不由皱了皱眉头,“总该有些原因吧!” “不知道。”小贩很干脆的摇头,“反正中转商就是空着车来。我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倒楣事!” “有其他类似的情形吗?” “所有的同行都一样!有人已经销掉了一部分存货,但是就是没有人进得了新货。” “哦?”古纳德低头想了想,“也许只是时间延误罢了。” “也许?”小贩发出两声耻笑,“要是明天再没有货,我保证一定会发生暴/动。” 古纳德吃了一惊,“没这么严重吧?”他装出很轻松的样子说道。 “你认为呢?”小贩抬起头瞟了古纳德两眼,“就像富人需要肉品办宴会一样,穷人也需要盐来过日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它肯定会带来物价飞涨的!我敢打保票!” 古纳德不禁苍白了脸。他突然明白过来:没有盐,人民就会没有腕制品、没有肉、没有色干等等日常食品。 “但是存货不是很丰富吗?”他仍然不死心地说。 “也许吧……”小贩看来对这种说法无动于衷。 “但那能怎么样?仓库的大门都贴上了封条!”他接着又说。 “封条?!”古纳德低呼一声,然后飞快的转身走向集市出口。他明白自己现在必须立刻找到齐娅拉,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 “嗨!古纳德。我正急着找你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正低头苦思的古纳德愕然抬头看过去。 竟然是齐娅拉,这个一脸笑容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子正站在离集市出口不远的地方冲自己招手。 古纳德急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他。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现在我可没空去看你的怪发明,我找你有正事儿!” “管你什么正事,现在快跟我走就行了!路上我会跟你解释的。” 古纳德不再理会齐娅拉的大呼小叫,他飞步跑了起来。 148.庄园 封条是白色双院贴上去的,齐娅拉在两名书记官的见证下拆下了封条。 23us.com书记官立刻将此行动记录下来,注明了日期,并由齐娅拉签名确认。他们显然还不知道治安总长将在近期卸任了。最后由盐官亲自为他们打开了门。 一股**的气味扑面冲入鼻孔。齐娅拉和古纳德纷纷皱起眉头。 “好潮湿!”古纳德偏过头嘟囔了一句。 “这些盐在收集和储存的过程都有缺失。”盐官说,“全都被腐水浸湿了。” 齐娅拉看向古纳德,后者马上做了一个漏斗的动作。 “马上派人前来进行过滤。”他下令道。 “已经太迟了。” “什么?!”齐娅拉怒气勃发地吼叫起来,他向盐官质问道:“是谁糟蹋了这些盐的?” “我……我不知道。修易安检察官检查以后,认为这些盐不适合食用或浸渍食物用,记录上都写得详详细细的,完全符合规定。” 盐官感觉到治安总长如刀子般锋利的眼光射在自己身上,因而不停地颤抖,但古纳德有感觉,这个人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他适时拍了拍已经愤怒至失去理智的治安总长的肩膀。 “走吧,齐娅拉。我们没空闲时间在这儿浪费。” …… 负责和亚兰克来往贸易的部门,是外交部底下的一个附属机关。虽然打从早期就位于所有和亚兰克接的领土上,但这些对一般的居民而言,依然十分神秘而又陌生的。 无论如何,亚兰克是天然含水苏打与高级盐的主要产区,前者并且是贵族们维护公共卫生与制造防腐剂的必备物质。一直以来,总有大批的驴队驮负着这些珍贵的重物,穿梭在各条商路上。 管理贸易工作的人,从前自己就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他从事这一行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方方正正的脸上布满了日晒的纹路,胸膛厚实,是个很能体会努力与危险代价的人。 他看到治安总长带着两头猎犬入旋风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免有点担心地说: “把这些野兽拴起来,否则它一发起脾气怎么得了?” “它们也是宣誓过的警察。”治安监察索菲伊斯森然回答道,“他只会找罪犯的麻烦。” 贸易官一听不禁勃然大怒:“从来没有人敢怀疑我的忠诚。” “我提醒你。贸易官先生。”在长官的暗示下,治安监察突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你还没有向帝国银鹰将军,斯丁诺郡治安总长----德法尔男爵阁下行礼呢!” 贸易官愣了一下,最后不得不以僵硬的姿势勉强地敬了个礼。只听治安总长问道:“你的仓库里有多少盐?” “很少。亚兰克的商队从战争结束后就再没有运盐到这里了。” “你不觉得惊讶吗?” “我自己也下令中止一切交易。” “你自己做的决定?” “我是接获了一道命令。” “是白色双院?” “是的。” “为了什么?” “为了压低物价。亚兰克人一口就回绝了,他们相信双院最终一定会改变立场,结果情势就陷入了僵局。他们对我的要求毫无回应,幸好我们还有谷地的盐,运气还不错。” “运气还不错?!”齐娅拉怒火上升之余,以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重复着贸易官的最后一句话。 近傍晚时分,齐娅拉从已经灯火阑珊的总督府里走出来。到目前为止,整件事并未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因缺少盐货而带来的危机,似乎已经被推至爆发的边缘。 总督给他看了腌货官递上来的报告书,屠夫们已经为得不到足够的盐的供应而大发牢骚了。而他,为了能够尽快平息这场风波,则坐上了特别监察官的位子。这是一个权力颇大的位置,差不多相当于多半个总督。 等他回到他的新住处----位于帕提街上的一栋大屋的时候,古纳德以及奉命调查的两位统领索菲伊斯、莱文等人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每个男仆都挥动着长硬纤维柬成的扫把,每个女仆也都拿着芦苇制成的刷子,大伙儿正卖力地清洁地板。屋里经过烟熏之后,飘着**、肉桂与樟木的香味,不但有消毒的作用,还能驱除讨厌的蚊虫。 一位满面笑容的仆人殷勤地为他的新主人卸下外套。 “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谈。”齐娅拉对整迎上来的众人说。 “好主意!”古纳德咕哝了一声,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 餐厅里,灯火通明,女仆们一盘盘的上菜,然后将空盘子一张张撤下去,整个过程秩序井然。她们从不去探听主人和客人们的谈话,即使偶尔听到一些也会在走出门口就忘记。 “忒兰西,我找你调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听到顶头上司的询问,这个英俊的小伙子----莱文·忒兰希尔,连忙拿起餐巾擦擦嘴说: “是的,老大。近来盐价的确很不正常。那群该下地狱的亚兰克奸商们,他们的要价甚至比往年高出将近一倍!” 对面的古纳德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的刀具。 “这种情况非同寻常。”他说。 “古纳德先生说得对,”索菲伊斯也放下餐具接道,“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商人也有商人的规则,这种毫无道理的哄抬物价,商会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莱文接着说,“据那些中转商们讲,亚兰克由于近来大面积瘟疫,无论是含水苏打还是盐货的产量都大受影响,所以价格上涨原本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幅度这麽大!致使很多商家都措手不及。为了避免国库蒙受损失,于是才有了后来白色双院的贸易禁令。不过我们的库存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时间未免太凑巧了。” “说得对!”古纳德用勺柄轻敲着盛烧鹅的盘边,运用心思的神色从眼中闪过。这是他思考是常有的小动作。 “时间上的确凑巧得可怕。亚兰克方面到底有什么打算呢?实在很难让人不有些想法呀!” “你的意思是?!”某种想法让齐娅拉不由一阵战栗。有关停战协定的事,除古纳德外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并不确定。”古纳德很谨慎的回答,“但如果物价上涨的话,肯定会带了人民恐慌,这点毫无疑问。” “而且这里并不是我们习惯的地方。”索菲伊斯接过来说,“如果亚兰克有什么阴谋的话……我们在整个斯丁诺的根基还远不如对方坚实,很多情况无法预料。” 话题进行到这里,在座得的各位都不由摒住呼吸。他们互相对望,心里都清楚这将带来什么。如果一切都如设计的这样的话……几个人面色古怪,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对方的想法也许没这麽激烈,”古纳德首先开口。他看了齐娅拉一眼,恰巧齐娅拉也在看他,然后齐娅拉冲他摇摇头,而他则点点头。他们的交情已经非同一般,再一起甚至不用说任何话,语言是用不着的东西,只需要看看对方的脸,一望而知。 “让我们理智的分析一下,对方自身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一场大瘟疫所能带来的实际伤害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这些没有经历的人所能想象的。他们也许只是想借机试试我们的反应能力,然后再决定自己该干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不由笑了笑,然后又加上一句: “你们一定知道,狐狸的尾巴往往比它的身子还要长。 “真是绝妙的比喻!”索菲伊斯首先大笑着说道,“用来形容亚兰克眼下所处的境况再适合不过了。” 莱文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齐娅拉没有笑,他一声不吭地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们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吗?万事总要先从坏处打算。” “说的是。”古纳德点点头说,“如果让对手太得意的话,不切实际的野心也会随之燃烧起来。到时候再想熄灭,难免要费上一番功夫。不过现在我们先得明确一件事……” “一件事?”齐娅拉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件什么事?” “整个斯丁诺只有这一座盐库吗?” 齐娅拉将目光投向索菲伊斯,而后者则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已经对这个坏消息有所预感,他仍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也不免一下跌到谷底。 但古纳德似乎并不太看重这个坏消息,这个鬼朋友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这让齐娅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的这个朋友确实具有通常人们称为“鬼聪明”的那种青春活力。这种热力,和小猫的可爱一样,过后是会消失的,但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那只不过是官方的统计而已,我想。” “我明白了!”索菲伊斯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大商人们,肥得流油!”他看上去略显激动,“我怎么没想到他们呢!真是太糟糕了!” “没错。”古纳德轻描淡写的回应道,“像斯丁诺这种边境郡城……若说那些作惯了双边贸易的大商人们谁没有趁机囤积居奇,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而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私库正是我们最好的目标。” “可是,”一旁的莱文忍不住提出疑问,“他们会轻易就范吗?毕竟我们眼下的政策可是尽量安抚他们,势必不能用强。” “总会有办法的,”古纳德以令人信服的沉稳声调继续说着,“真正成功的商人都是重实利的,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值得他们去冒身败名裂的危险。我们完全没必要抽出大棒,所做的只是恰到好处的提点和暗示而已。只要听到猫头鹰的叫唤,田鼠自己会乖乖地躲进洞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偏过头对齐娅拉说: “还有我们的另一位朋友,我想他也是值得参考的对象。我们也许可以通过他来重新打开市场。” 在其余两人的不明所以中,只有索菲伊斯点点头。 “你是说菲瑞普吗?我明白了,如果是他的话,的确会有些办法;但即使我能说动他帮助我们,依然还有贸易禁令的问题,白色双院可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领域。” 古纳德点点头:“这的确是个麻烦。” “我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齐娅拉忍不住提问。 “看来大人您还不知道,”索菲伊斯立刻作出解释,“上次您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她的哥哥菲瑞普是斯丁诺有名的中转商人,两天前他来把小姑娘接走了。虽然临走前他托我们向您表示感谢,但近两天大人为了接待特使,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闲,所以也就没有立刻转告。” “嘿!” 莱文突然叫了一声,引得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不免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想这没问题,老大。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男爵头衔吗?这可是最好的挡箭牌,只需要给那个人搞一张特许状就可以了。” “特许状?”齐娅拉一下来了精神,双眼放光。 “就是那些开给贵族专属商人的身份文件,以此证明该商人是为某位贵族服务的。”莱尔西表情自信的侃侃而谈,“他们一般负责为本家族采购日常用品和其他货品,不受白色双院的节制。虽然照规定这些人不能经手大宗贸易,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算不算大宗,可轮不到那些软弱无力,带着女人气,穿着女人的长袖衣服,戴着高软帽,半男不女而且胆小懦夫的家伙们说了算!” 莱文如喷筒般的一连串恶毒形容词把大家都逗笑了。 “说得太过分了吧,小子!别忘了你那位罗嗦老哥现在也是白色双院的人。”索菲伊斯用勺柄敲了敲他的脑袋。 “白色双院也不完全如此,”他抬起头向齐娅拉说明,“其中还是有些为人民着想的不错家伙,比如说这小子的哥哥。” “别提我哥哥!想起来他我就头痛!”莱文捂着脑袋一脸苦态,“自己娶回家一头猛兽天天受荼毒也就算了。现在又整天逼我讨老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简直是连神也要愤怒的罪过!我还年轻,有的是大好青春。一头正值壮年而且雄心勃勃的雄师,怎能被一条铁链栓住!” 达芙妮觉得整个亚兰克王国的担子现在都压在她的肩膀上,这种感觉实在让她喘不过气。 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莉莉、总会说笑话逗她开心的侍从婆婆、严肃但对自己很慈祥的老骑士长伊万、赶车的吕夫伯伯、还有那些每天清晨都要高歌一曲《亚兰克进行曲》的护卫们,虽然他们唱歌真的很难听,但现在小公主却开始无限怀念起那公鸭叫。这些人都再没有消息了,不管她怎么努力向外张望,荒凉的沙漠上都找不到丝毫他们的影子。 那一夜之后又过了二天,马车载着她在一片陌生地方不停的奔驰,而坐在赶车人位置上的正是那个迷雾般的神秘男子。回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对这位贏弱的公主来说,一切都仿佛像梦幻一般。是不是太信任他了呢?对他的来历可一点都不清楚。她不禁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应该问问他,究竟在作什么打算?小公主下定决心,并把时间定在今晚。 当夕阳不情愿的沉入沙漠地平线,群星灿烂的夜幕像一个大锅盖般罩在这片大沙地上。沙漠中的夜晚可是最漂亮的,就像一块缀满珍珠宝玉的绸缎,黑得发亮。沙漠的白天是非常漫长又疲惫的,而这迷人的夜色也正是自然之神给于付出一天辛苦的人们的奖励。 他们靠着一个小沙丘结束了今天的行程。沙丘虽然不高,总能稍微挡些寒冷的夜风。这一路上能见到的灌木都被那个自称费雅拉的男人收集起来,正是为此时准备。 天很冷了,小公主裹紧绒毛披风。浓黑的苍穹上星星露了出来,月亮在小沙丘上投下冷冷的白光,矮灌木从的阴影黑糊糊的,多少有些恐怖。 看着男人以异常熟练的手法从火焰石里掏出一团跳啊跳的小火苗,然后用它点着柴火。无论多少次,小公主始终觉得这既不可思议,又趣味盎然。不过接下来的作为就让她恶心的想吐。 男人用沙漠人都熟练的技巧两三下剥掉狼皮,然后削净一个灌木枝把它串起来架在篝火上翻烤。狼群是在白天将近正午的时候遇到的,这帮野畜生在围攻了一刻钟后,在丢下几具狼尸后突然撤走。以土狼的一贯习性而言,如此行径的确让人难以理解,不过他可懒得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从中拣了一头肉嫩点的放干血绑在车辕上,算是对自己出力的报酬。 不一会儿,泛白的狼肉开始蒙上一层金黄,男人从随身小布袋里捏出一撮香辛料均匀撒在上面,一阵烤肉的浓香扑鼻而来。 “好啦,马上就可以吃啰!”他拍拍手笑得很开心, 看着他像个孩童般欢呼,纯真的笑容绝是发自内心的。可以随便去杀一个人,却又能为这种小事快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公主不禁又开始迷茫。 “狼肉可能有些硬,但总比一直吃干面包强,要不要尝尝?” “啊?”突然而来的好意让仍想事情的达芙妮愣了一下, “什么?”她又用迷茫的眼神望向艾克。 “我说烤肉,”男人用小刀在肉上划开几个口子,挑起一片烤透的肉条递到她面前。“要不要尝尝?加料的,至少比黑面包好吃。” “谢谢。”公主小心翼翼的从刀尖上取下肉片,金黄的颜色很诱人。她用雪白整齐的小齿轻轻撕下一条,细细品尝。整个动作的每一环节都保持着高贵优雅的王家作派。 “嗯,火候不太匀称。不过香味挺特别,是今年的新品吧?有点可惜了。”她皱皱可爱的小鼻子,品头论足的口气一副专业气派。 这段颇严格的评价让男人笑了起来, “你挺会吃嘛。我可不是王家厨师,用不着要求这么高吧?” “啊!对不起!我不自觉就……对不起!”羞得满面通红的小公主连忙站起来,不停的鞠躬道歉,不敢去看男人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 “你有什么事想问我吧?”男人突然插入一句,他在火光后面捏着下巴凝视公主。从刚入夜他就发现这一点了,小公主有事没事总在他周围转悠。那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不过说起来她咬着小嘴唇皱眉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所以男人一直打不定主意是继续欣赏下去,而是像这样点醒她。 “我……”公主愣住了,她可没想到男人会突然这样问。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我向沙漠老祖宗保证实话实说,这样总行了吧?”男人试着鼓励她,他伸出三根手指朝天摆出发誓的样子。 达芙妮低头看着脚下那片磨旧的座垫。“我……我……想请问您,我们现在的行程……是否已经决定了目的地?” 男人皱了皱眉头,明白小公主实际上并不真正信任他,只是没别人可以依靠罢了。不过算了,谁也不能保证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付出全部信任。 “我可爱的小公主,这可不是旅行。”他挑了挑苗头渐弱的篝火,飞散的火星发出噼叭噼叭的声音。“要想实践你的责任,达芙妮,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这可是个艰难的任务,单靠你我二人可差远了,我们至少需要一个好向导和几个合格的帮手,和一两个沙漠部落打交道在所难免。” “可是……” 达芙妮忍不住皱起眉头。说真的,如果能选择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和沙漠人见面,沙盗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刻骨铭心了。 “他们也不全是野蛮人啦,”男人很快的抬起头看她一眼,好像读得出她心中的想法似的。 “我要去找的家伙们已经很跟上时代了。他们脑筋清楚,举止也不粗鲁,自己会酿酒和腌肉,也有手艺高明的工匠和乐师。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我的朋友,也会像朋友那样对待你,所以你没必要为此担心。” 小公主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好的,我明白了,就按您说的办吧。” 接着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男人也没接口说话,隔着篝火对坐的二人似乎都已经无话可说,这让沙漠的夜晚更显出一分沉寂。 但男人终于决定打破这静默。他觉得作为同伴,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给这位软弱的小公主以适当的教育。 “你不能一旦面对挑战就逃开,达芙妮。” 他说话时尽量板着脸,语气严厉。 “你的身份和你肩负的责任,你的国家和臣民正陷于痛苦的边缘,而你正是他们唯一能企盼的。这一点我觉得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所以,你不单需要,而且必须让自己拥有足够多的坚强,成为能让他们依靠的大树,或者说,你必须像个男子汉那样!” 达芙妮一下坐直身子,她很惊讶。男人的话说的非常直接,语气激烈得像是在挑衅,但却明白实际。她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更猜不透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的嘴唇张了又张,然后垂下头。 小公主的反应男人摇头失笑,他站起身来。 “看来我说得太直接了些。对现在的你来说,要做到这些的确挺困难的。但这些东西我认为该让你晓得,达芙妮。如果无法说服自己远远逃开的话,你干嘛不试着主动承担义务?失去的东西……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与其到时再后悔的话……还不如……好啦!很晚了,你先回车上睡吧,我去周围看看。但愿明天有个好天气。” 他像个绅士那样一鞠躬,转身便走开了。达芙妮一直看着他孤单的背影融入夜色中,不禁陷入思绪中。像个男子汉那样!他是这么说的,但这怎么可能呢?从小到大,从未有人给过她类似的警告,她只被要求做一个娇贵的好公主就足够了。 她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然后抱着垫子站起来走向一旁的篷车。 ……………… 擦得透亮的大落地窗的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干净的就像出浴的少女。天也是清冷的。 希姆斯坦坐在书房里的暖椅上,已经在这个家族里服务了十年的兼职理发师挥动着木柄剃刀,闪亮的铜制刀片利落地刮过他微显胡渣的脸颊、下巴与颈子。漂亮的莎拉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这名理发师也和其他同行一样多话:“您打扮得这么光鲜,--定是要见某位达官贵人吧?” “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希姆斯坦没有再多说,其实他刚收到总督府一封非常简短的回函,要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春日上午紧急召见他。 “您也没必要瞒我……会做官吗?” “不太可能。” “愿众神保佑你!再怎么说,您也是小弟我的衣食父母。” “最好是这样。” 理发师把刀片放进盛了天然含水苏打的高脚杯中。他后退了几步,检视一下自己的成果,然后又小心地剃掉希姆斯下巴上几根没有利干净的胡须。 “太完美了。”他啧啧称赞,“这么好的手艺,简直举世无双!到了总督府,别忘了替我宣传一下,我希望有机会也能为贵族服务。” “你最好别再提这事!”大商人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理发师,并怒气冲冲地盯着他说:“把你的鬼剃刀收好,不然我们都得跟着你陪葬!” “好,好!”理发师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我明白了,明白了。别发火嘛!” 大商人扭过头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接下来,轮到莎拉打量他。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子洗净并熏过香料,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检查的结果很令人满意。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道。 “也该准备好了。你看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莎拉那双妩媚多情的眸子微微眯起,然后回答道: “外表看起来,没有。” “总督的信让人摸不着边际。” “不要抱太大希望就不会失望了。” “你觉得他们不可能发现我的身份吧?” “放心吧。”她脸上依旧带着坚定不移的微笑,希姆斯坦似乎也因而安心不少。 “我很害怕,莎拉。” “我也是,亲爱的。但是我们不能退缩。” 她将冰凉的手心贴在希姆斯坦干净光滑的脸上,声音如流水般温柔而使人沉迷。 这是个静谧的夏天早晨。太阳已经高悬在明净的天空,可是田野里还闪烁着露珠。苏醒不久的山谷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幽香。那片依然弥漫着潮气,尚未喧闹起来的树林里,只有赶早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河畔已经有农民在疏通灌溉渠。缓缓倾斜的山坡上,齐娅拉座在驶往曼非谷地的马车上欣赏着日光与河水交接之处的金碧辉煌。 古纳德递过来一颗保存得很好的水果。 “商人们比想象中要来得固执。”齐娅拉接过来说。 “所以才有我们今天此行。”古纳德一面咬着苹果一面回答,“有必要给这些家伙们一个忠告,安抚不等于放纵。” 齐娅拉点点头,将目光投向远处一座座小小的村落。 “书记官、情报总长和农地总监都是声音低沉、成熟稳重的人,天生就能给人压力。”古纳德接着说道,“将谈判交给他们至少让人放心。” “不能再给那些家伙抵赖的机会。”齐娅拉紧握拳头。 “只要我们找到那里。”古纳德笑着回答。 “但愿一切顺利。” “不会白来的。”年轻巫师光芒闪动的瞳孔适时表现出自己的信心,“我仔细研究过从中转商人菲瑞普那儿得到的信息,配合我们自己的调查,有十足把握!” 于此同时,在经过笑容可掬的新任治安总长索菲伊斯确认身份后,大商人希姆斯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迈进总督府那扇大门。 达尔隆在武器厅接待他,那里摆放着他的盾牌、剑以及捕获的猎物。书记官、情报总长和农地总监也都在这儿,他们穿着打了稻子的长袖衬衫,外面还套着绣有代表自身职位花纹的亚麻长袍,一脸严肃。 他们各自坐在由曲线设计成的座椅上,面前的矮桌上则摆满了仆人送来的食物。厨子准备了有以圆底陶钵烹煮、鲜美多/汁的牛肉以及串烤的鸡肉鸭肉。除了新鲜的面包之外,还有加了胡芦巴和觅篙制成的奶油,这种奶油没有加水也没有加盐,并且储存在阴凉的地窖里,以防止变色。此外,还有青豌豆加胡瓜捣成的酱,是沾肉用的。 “抱歉这麽早把你叫来。”达尔隆一面说着,一面朝侍从招招手。“比照我们,给新来的客人准备一份早餐。” 这是大阵势。看着这一切,希姆斯坦多少显得有些惊讶。等到侍从为他搬来一套崭新的桌椅,他在喏喏道谢之后忍不住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仆人将三角洲产的红酒倒入杯中,又将酒瓶放上木架后,便退出房间并随手关上了门。 达尔隆满意的看着他刻意营造的气氛所产生的效果,他一口将红酒倒入喉咙里,然后开口道:“既然到了这儿,我想我们没必要转弯抹角。直说吧,帝国认为是时候让你向它显示你此前所发誓的那份忠诚了。” …… 齐娅拉二人带着随从来到这个位于河谷边缘,而距离斯丁诺城又较远的的村庄。这里也和他处一样,农民忙于耕作,他们的妻子则在家照顾小孩、准备三餐。 这个村子的村长约莫五十来岁,挺着一个桶肚,相当亲切有礼。他有五个小孩,而他们家世世代代以来都是村里的望族。 村长很快就得知有陌生人到来,不得已只好打断午睡,去见见这群不速之客,随身还带着一个给他提烟袋的佣人。 当他的目光和那两只红眼猎狗凶狠的眼神相遇时,惊得立刻停下脚步。 “各位朋友,你们好。” “你也好。”负责控制那两头畜生的莱文回答。 “它们听话吧?”村长一幅心惊胆颤的样子。 “他们是宣誓过的警察。” “真的……那你是?” “我是治安监察莱文·忒兰希尔,这位则是斯丁诺郡特别监察官--德法尔男爵阁下。” 村长大吃一惊,连忙缩腹弯腰,两手伸得笔直以表敬意:“太荣幸了,真是太荣幸了!我们这个小地方,承蒙诸位大人不弃,大驾光临……真是太荣幸了!” 直起身子后,村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恭维馅媚的话,直到猎狗开始呜呜低吼,才急忙闭嘴,并忧心地问莱尔西:“你真的能控制得了它吗?” “当然!”莱文点点头,但很快又加上一句:“除非它闻到犯罪的气息。” “幸好在我这个小村子里是没有的。” 村长装模作样的舒了口气,开始偷偷打量面前这位顶着男爵头衔的年轻贵族,面色深沉的特别检察官。他虽然年轻却很严肃,那份天生的威仪、眼神的深邃锋利、态度的一丝不苟,似乎都带着一点不祥的兆头。 “怨我斗胆请问一下:两位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到这偏僻的小村落来呢?” “你的农田辽阔无边,”古纳德突然开口,“灌溉也做得非常好。” “这只是外表的假象,”村长看了古纳德一眼,似乎在揣测这个人的身份,然后摆出一脸苦态,“这一带的土地其实耕作不易。真是苦了那些可怜的农夫了。” “可是去年夏天河水满潮的涨水量很充足啊。” “我们的运气不好,由于这里的水势太猛,把我们的灌溉沟渠都冲坏了。” “可是据说是大丰收。” “没有,比前年差多了。” “葡萄的收成呢?” “更叫人失望!成群的害虫把藤叶和葡萄都咬得支离破碎的。” “可是其他村庄并没有这个问题。”齐娅拉突然插入。他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村长也没有想到这位贵族老爷会如此单刀直入。 “也许是其他村长吹嘘的,”他一脸无奈的耸耸肩,“也或许是我们这一村特别倒楣吧。” 齐娅拉偏过头和古纳德说了两句话,然后再次面对村长。 “我想,我应该代替总督阁下关心一下他辖区内人民的生活。请带路吧,村长先生,我要参观在你治理下的村庄。”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深沉的目光定在村长的老脸上。 “您是总督大人的使者,当然可以,但会不会有点……”村长顿了一下,眼神闪烁的偷看检察官,惟恐自己说错话。“您知道,像我们这种小地方,在眼下的时节实在没什么值得费心的,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恐怕会耽搁您的时间……” “我不希望再重复一遍我的要求!”齐娅拉一脸不悦的打断他,两只猎狗也突然狂吠起来,露出寒光闪闪的锋利牙齿,莱尔西手中的绳圈顿时崩得笔直。 “是……是!我明白,明白了。”村长慌忙缩起脑袋,唯唯诺诺的回答。 随村长走进村子,齐娅拉发现这个村子一片繁荣景象:好几间房子才刚刚重新上了白漆,牛和驴喂得饱饱的,毛色也很光亮,小孩身上全都穿着新衣。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角供奉着大地母神的雕像,村中议事厅对面的广场上有一间面包坊和一间磨坊,都是新近才开张的。 “恭喜你,真是治理有方。”他点点头说,“村民们衣食无虞。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村子。” “大人真是太夸奖了,我实在不敢当!”一番话说的村长眉开眼笑,突然又觉得眼前这位大人并不像他先前估计的那样值得戒备。 “您请这边走,请进走。”他更加鞠躬哈腰的在前面领路。 他们接下来又参观了几个地方,齐娅拉其间不断的夸奖更让老村长心花怒放起来,那双越发变得光彩的黄眼球里似乎看到了自己做上镇长的希望。 “大人!抱歉打扰您的兴致,但午餐时间快到了。”在他们走过一间民居时,古纳德突然出声提醒。 “哦?”齐娅拉装模做样的抬起头看看即将升至的太阳,“已经这么晚了吗?” “你先去安排一下,”他半转身对古纳德说,“我很快就过去。” “遵命,我的主人。”古纳德以谦卑姿态的鞠躬行礼,在倒退一段距离后才转身快步离开。 “你做得很好,”齐娅拉重新将目光投到老村长身上,“可惜今天没时间了,不然也许可以为你所取得的功绩做一份正式文书上报。莱文!我们走吧。”他冲牵着猎狗的治安监察喊了一声。 149.小贵族 看到这一幕的老村长不由急切地来回搓着双手。 23us.com他心中各种念头彼此冲撞,在看到检察官转身即将迈步的时侯,终于下定决心,不能放过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我们的资源有限,”他快步绕到齐娅拉面前摆出一脸真诚,“但希望几位大人能够赏光,留下来一起用餐。也希望几位看在我诚心诚意的分上,不要介意舍下的粗茶淡饭。” “哦?”齐娅拉挑了挑眉毛,老村长看在眼里不免一阵心惊,但他很快就笑了起来,并说道:“待客的殷勤好意向来是谁也不忍拂逆的,我可以回应你的邀请。” “啊!这实在是我们这个小村庄的光荣!” 得到肯定答复的村长一面说着感恩戴德的话,一面立刻就遣身边提烟袋的仆人回去通知厨子准备,他还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仆人告诉厨子一切都要用最好的。 齐娅拉点点头,他招手将治安监察叫到身边,吩咐他:“找个机灵点的回去通知管家,就说我今天不回去用餐了。你也别回去了,就和我一起吧。” “一切照您的吩咐,阁下。”莱文鞠了一躬,然后退回他带来的小队当中低声安排人手。 不一会儿,有一个人牵着一只猎狗走了。 …… 村长的房子无论从外观的大小、房间数目的多少或屋内的装潢来看,都相当气派,甚至不输给斯丁诺城里的贵族豪宅。他的五个小孩前来向贵客行礼致意,而他的妻子们也特意化了妆,并换上优雅的连身长裙才出来参见贵客。她们低着头,将左手平放在胸前表示敬意。 他们坐在柔软的编织席上,享受着鲜美的洋葱、胡瓜、蚕豆、大蒜、鱼干、烤干排、羊乳干酪和浇了角豆荚果汁的甜点。此外还有香醇的红酒佼餐。村长开怀大笑,胃口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谢谢你热情的款待。”齐娅拉说。 “这是我无上的荣幸!”村长一脸逢迎。 “趁还有空闲,我想去仓库看看。” 村长似乎愣了一下,“您的意思……” “看一下仓库,”齐娅拉斜眼看着他,“有问题吗?” “不!不!没什么问题!当然没问题。”村长连连摇手,“但是……”他面露难色,“掌管仓库的农地书记官回斯丁诺北边的老家去了,要四五天左右才能回来。” “总可以看看档案吧。” “可惜不行。他办公室锁着,我不能……” “你说得对!”齐娅拉自顾自的笑了两声,“但是我想我应该可以……”他的眼神突转凌厉,紧紧盯着对面正不停擦汗的老村长。 “当然!你是监察官,当然……”他顿了一下,擦汗的动作更加频繁了。“我们这儿很偏僻,而且这个时节太阳下山又早,看这些无聊的档案,嘿!恕我直言,恐怕会耽误您回城的时间。最近这一带不很太平,您知道……” 一旁的猎狗在吃完烤牛肉后,“啪!”的一声便把骨头给咬断了,把村长吓了一大跳。 “档案在哪里?”齐娅拉坚持道。 “嗯……我也不知道。书记官大概是带走了。” 猎狗突然挣脱项圈,这个足赶得上小狮子大小的庞然大物从鼻孔里喷出团团热气,一步步朝村长逼近,红通通的双眼直盯得村长肥胖的双手抖个不停。 “求求你把它拴起来吧!” “档案拿来。”莱文冷冷地说,“否则我的宠物有什么行为,我可不负责。” 村长的妻子跪在丈夫面前,哀求道:“你就实话实说吧。” “在我这里……文件在我这里。我马上去拿。” “我的手下会陪你去,他们可以帮你搬。” 齐娅拉才等了一会儿,村长就把一卷卷的纸轴摊在他面前了。村长嘟哝着说:“一切都合乎规定。这些观察报告都是按时完成的,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让我静静地看一下。”齐娅拉不耐烦的打断他。 村长焦躁不安地退下,他的妻子也走出了饭厅。 做事近乎吹毛求疵的农地书记官,为了清点牲畜与粮袋的数目曾经来了好几趟。他清楚地记载了地主姓名,以及牲畜种类、重量与健康情形。至于菜园与果园的记录也极为详细。最后他用红色墨水写下总结:今年风调雨顺,设施完备,各类作物收成极佳,收获量高于平均值。 这些记录并没有出现在农地总监的帐目里,齐娅拉来之前已经仔细看过盐谷周围所有村庄的资料。他想了想,然后吩咐人把村长叫进来。 “如果他人坚持隐瞒真相,也就不再值得我尊重了。你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我已经都说了!”村长激动地说。 “我不喜欢使用暴力,”接过话柄的监察官露出讽刺的笑容,“不过在某些不得已的情况下,办事还是得用强,对不对?” 猎狗似乎和他心意相通似的立刻扑了上去,一下子将村长压倒在地。它“呜呜……”的喷着热气,吐着鲜红舌头,滚烫的口水都滴进村长的脖子里。 “快……快叫它住手!”村长声音发抖。 “我要去看仓库。”齐娅拉以平静的语调淡然说。 “我没有钥匙,真的没有!” 治安监察转身向监察官说:“阁下,我看我们还是出去散散步,让我的宠物好好地讯问他吧。” “不要丢下我不管!” “打开仓库。”莱尔西又重复了一次,连眼尾也不扫他一下。 “我……我知道了!”村长声竭力嘶的大叫起来,“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 总督迟到了。和平常一样,许多高层主管正等着见他,想传达他们的难题并听取他的意见,因缺乏盐货而蔓延开来的种种困难已经开始崭露头角。齐娅拉虽未事先预约,却是第一个被接见的。 仍是那间办公室。总督虽然面色平静但仍难掩担忧,当他看见齐娅拉第一眼就马上问道: “结果如何?” 齐娅拉随手把门关上,然后冲着总督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一切顺利,阁下。”他微笑着回答。 “那太好了。”总督明显松了口气。 “能告诉我细节吗?”他更加以赞赏的眼光看着齐娅拉,说道:“我很想了解一下你们是怎样完成项任务的。” “其实很简单。我们挨个调查所有可能的村落,而且运气很好,只用了半天就找到了。最后由我的参谋官古纳德带着猎狗在村庄的仓库内层找到了盐库入口。我们只是稍施加一点压力,那个村长就屈服了。毕竟谷盐是律法规定的国家财富,而且我们可不是那些和他们有勾结的亚兰克盐物官,胆敢私藏的话可是会……”说着,齐娅拉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绞首的动作。 总督笑了,“当然!这下倒要看看希姆斯坦那家伙还有什么话说。他两刻钟前刚向我作出承诺,如果他手中有盐的话,肯定会无偿先给帝国。说实话,我可真想看看他知道这件事后那张阴沉的脸上究竟会是怎么一幅表情!”他扬了扬手中的那份大商人签过字的证明,“不过这个任务还得交给你,我亲爱的德法尔男爵。有时间就去吓吓他吧,不过记得要告诉我整个经过,我可是很期待的哟!” “这是一定的,阁下。”齐娅拉微微欠身,“我们当然得让货主知道自己货物的去向。” “不过还有一点,”总督一面将证明递给齐娅拉,一面说。“这个胖家伙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硬,和另外几名商人比起来……难免有些叫人起疑,你去拜访他的时候可以顺便调查一下这件事。但愿是我多疑,最近的麻烦事可够多的了!” 齐娅拉接过证明。“遵命,阁下。”他鞠躬回答。 总督点点头,他在桌子前来回踱了几步。由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也似乎变得凝重起来。但总督终于开口: “办完这件事后,你就不再属于斯丁诺郡守编制而暂时转入康西诺子爵的特使团了。他这个人虽然有些怪癖,但仍不失为一位好长官。总之……以后专心为陛下服务吧!” “那是一定的,阁下。” 齐娅拉再次鞠躬,并没有看见在总督眼中正闪过一丝难明的神采。 ……………… 从接到老村长遣人送来的坏消息那一刻起,希姆斯就开始不停的在客厅里打转。他背着两手,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唉声叹气,总之心情糟透了。 “不要再转了,希尔。看得我头晕。”同样紧皱眉头的莎拉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他。 “你说我们干怎么办?”希姆斯坦看上去一脸绝望,“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抓我的!黑之国的律法向来以严酷出名,我这次死定了!” “冷静下来,这可不像平常的你!” “我要死了,要死了!”希姆斯坦面目狰狞,低声吼叫起来:“你让我怎么能冷静!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在想我死,然后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其他男人开开心心了!就和那个该死的剃刀!我知道……” 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女子,厉声谴责她一些莫须有的不端行为,所用的词语可能连一个妓院的老鸨都会觉得有些不堪入耳。 “你给我闭嘴!” 气得浑身哆嗦的莎拉站起来狠狠地甩给他一巴掌。 “啪!” 希姆斯坦被打得跌出三四步。他捂着脸愣在那儿,哆嗦着惨白的嘴唇,盯着莎拉的眼神不停变换,时而凶狠,时而可怜。莎拉双眼瞪得圆圆的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着,直到他终于长吐出口气,逐渐缓和下来的面色又恢复平日的精明。 “对……对不起,莎拉。” “算了。” “可是……”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除了主人和你之外,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 莎拉一脸温柔的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拥住仍在微微颤抖的大商人。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解决它的。放心吧……” 她轻声腻语,温暖柔软的玫瑰色双唇若有若无的轻擦过他的耳垂。 ……………… 齐娅拉把和总督间的对话给对古纳德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 “谈谈吧,你的看法是怎样的?” “不太好说。”古纳德揉/搓着干净的下巴,运用心思的神色从他眼中闪过。 “如果有什么疑点,那形成这种疑点的动机是什么?这在目前来看还是个完全没有头绪的问题。” “说得是。”齐娅拉点点头,“那我们就按惯例试试他吧。在这种形势下,如果他仍想尽量捞上一笔或者少受损失的话,大概就没什么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老人家总是要比年轻人多疑些,小心点总没错。” “老人家?”齐娅拉不禁笑了起来,“你不是在说我们的总督大人吧?” 古纳德同样面带微笑,“你说呢?”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桌子上的小铜铃突然传出叮叮的清脆响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进来。”齐娅拉清清嗓子喊了一声。 一个衣着整洁的听差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他垂手肃立: “有访客,主人。商会首领希姆斯先生的独生女儿,她说是和您预约好的。” “哦?”齐娅拉愣了一下。他看向古纳德,正好这个鬼朋友也正看着他,并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齐娅拉歪头想了想,然后发出命令:“请她进来吧。告诉她,半刻钟后我在客厅会见她。” “是的,主人。”听差鞠了一躬,悄然退出书房。 等听差关上门后,“有什么看法?”齐娅拉扭头问道。 “不晓得。”古纳德摇摇头说,“不过无事不登门,先见了再说。至少我们都明白,河谷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只要死抓住不放就可以了。那里从现在起就是我们的地盘,谁都不能插手!” “我明白,”齐娅拉点点头,“就先这么打算吧。” …… 收拾一新的客厅里,只站着一个人。 莎拉湛蓝的眼睛仿如从天国的黄金山脉中挖掘出来的两颗宝石,颈间挂着的是那条据说可以驱魔避邪的绿松石项链。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亚麻洋装,紧裹着那具动人的躯体,使整个人看起来更显高挑。 当她看到姗姗来迟的齐娅拉时,那双新月般的眸子似乎也弯得更迷人了。她嘴角上扬,一点一点露出雪白的贝齿,笑容像水纹随着一粒石子展开,晶莹剔透,仿佛玫瑰张合时流动的飞晖。 “我应该怎么应付这个女人?”齐娅拉一面尽量放慢速度,一面悄声问身旁的古纳德。 古纳德摆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摆摆手,“我怎么知道!”他同样压低声音回答。 “你说,她知道我们刚做的那件事吗?” “废话!”古纳德忍不住翻翻白眼,“你的智商什么时侯低到这种程度了?” “嘿嘿!”齐娅拉尴尬的笑了两声,“我头脑有些混乱。不知怎么的,一看到她就觉得心慌。嘿!我说……你就连一丁点意见都没有吗?” “意见?!”古纳德轻呼一声,“开什么玩笑?你自己处理吧,我对女人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完,这个不负责任的鬼朋友决心不再理会齐娅拉哀求的眼神,迅速后转身从另一道回廊溜走了。 “您好,阁下。” 莎拉柔声问候,并用带着粉色花边手套的纤手微微拉起裙摆冲齐娅拉欠身行礼。 别无选择的齐娅拉深吸了口气,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以绅士面对仕女应有的表现向面前这位光彩夺目的女子回礼并问候道:“欢迎您,亲爱的玫瑰小姐。真是太叫人惊讶了,正是你的光临令蓬壁为之生辉。” “玫瑰小姐?” 莎拉疑惑的眨了两下眼睛,齐娅拉突如其来的新鲜称呼显然让她感到惊讶。 “是的,玫瑰小姐。”齐娅拉一面调整呼息让自己放松心情,一面说。“每一位见过您的男人都如此称呼您,而这正是他们告诉我的。” “是吗?”莎拉笑得更甜了,婉转流动的眼波在齐娅拉脸上转了又转,更令这个缺乏应有经验的大男孩心跳加速。 “这真是个雅致的称呼。” 齐娅拉用手在自己大腿上偷偷扭了一把,“我也这么认为。”他努力保持微笑,力图让自己别象个蹩脚的演员。 “谢谢您的称赞。”女子注视着齐娅拉的眼睛,清脆的声音像是被谁敲响的水晶铃钟。 齐娅拉逐渐冷静下来,“我只是实话实说。”他的语调平淡,看似不为所动。 对话到这里嘎然而止。温暖的客厅里静悄悄的,空气清鲜,隐隐带着一股甜丝丝的,难以名状的暗香,让人感到安详而舒适。玫瑰小姐没有立刻挑起新的话题,而是用某种让人感到温馨美妙的眼神盯着齐娅拉看了好长一会儿,女性这种明亮的目光可以一直看透人的心底。直到这个大男孩开始显得心慌意乱,呼吸急促,这才开口: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对吗?” “没错。” “那我们可以算朋友吗?” “应该……算是吧。” 齐娅拉呐呐回答,从脖子里传出微凉的触感,他明白自己又开始出冷汗了。 “那……我可以用‘你’来称呼您吗?” “当……当然!” “哦,”莎拉轻咬着嘴唇点点头,“可是……我们非得要说这些才行吗?”她的脸看上去红扑扑的,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似的。那模样看起来是如此惹人怜爱,齐娅拉看在眼里,只觉得整个头脑嗡的一下,一时间似乎连呼吸都差点儿停止了。 “这个……”他终于忍不住挠挠头,“那你说我们应该谈些什么呢?” 将大男孩的动作一丝不落的收入看在眼中,莎拉不由心中暗笑,同时也舒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胜利了,在这场经验和实力都明显有差距的交锋中……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她的魔魅之术呢?余下所要做的只是如何尽可能去争取利益…… 小公主和他新结识的同伴继续向南方前进。背后巍峨的山岳群已经不见了,在他们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单调的旱海。这种荒寂也是压抑人的,而孤身一人时这种压抑感就更加沉重了。一种恐怖的气氛悬浮在每个企图穿过这里的旅行者的头顶上。面对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你会感到自己只是一只微小而无力的可怜的昆虫,威力无比的大自然为你显示的,是千篇一律和干枯贫瘠。 费雅拉吹起了口哨,而他刚从一支商队手里骗来的两匹骆驼则竖起耳朵,加快了速度。他的口哨声对骆驼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影响,实在令人惊奇不已。 “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商队常走的路。”他将身后的布帘掀起一角,冲里面解释说。“这条路向西南方向延伸了一段,接着直接拐向南方。然后我们会顺着一个河滩走着,它只是在雨季才有水,否则总是干枯的。大约两天左右我们就能看到亚罗珥河。最多三天就能找一座镇子,在那里让你美美的洗上一个热水澡。” “我……我知道了。” 从车厢里传出的回答声细小的几乎不能耳闻。 费雅拉无声的笑了笑,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他转过头来继续赶车。 接下来就是无聊的两刻钟…… 黄沙、白云、蓝得刺眼的天壁,沙漠中一成不变的景色简单的令人发狂。长期处在这种环境里,任谁都不免产生些精神上的问题,沙盗们之所以如此血腥凶残,似乎也变的稍微能理解些。 直到在一片金黄沙地和刺眼的白光中,扬起了滚滚沙尘。有三个或者四个男人,费雅拉清楚的看见他们骑着马,渐渐靠近。他不禁在心里盘算起无聊的构想,借以打发时间。 来者若是沙漠守卫,他们会把他送回牢营。若是贝英都人,则视他们此时的心情而定:或许会折磨他,也或许将他掳回当作奴隶。除了武装到牙齿的沙漠商队之外,没有人会冒险进入这片广阔无边的沙漠。倘若真的成了奴隶,顶多也只能以身后的小公主来为自己赎身罢了。 “这真是个好主意。”他自言自语,忍不住发笑。 果真是贝英都人!他们身上穿着彩色条纹的长袍,披着长发,下巴留着短髭,此时正紧握着寒光闪闪的短弯刀,露在裹脸布外的几双眼睛警惕的盯着费雅拉。 “你是谁?” 他们停在距离马车十步远的地方,寒声喝问。 “黑蝎子的尾针,帕鲁伯特的风之厉刃。来自冥世的地狱法官,与你们同在一片阳光下享受上神的恩宠。那些留在人间并行经此墓的人啊,爱好生命且向往死亡的人啊,请颂念我的名使我重生,请为我念出奉献的语句吧!” 费雅拉依旧一脸悠闲的叼着一支枯草根。他双手摆在胸前连续划出两个十字和一个椭圆,口吐隐晦的话语,答非所问。 费雅拉的说话和动作似乎突然吓坏了那几个人,他们纷纷勒马后退几步,一脸震惊地大呼: “您是狂狼们的先知?!” 费雅拉笑着点点头,“曾经是。”他淡淡地回答。 听到他的答案,那几个人迅速从马上跳下来,他们匍匐在地,向费雅拉一连叩拜了三次。 “伟大的先知,上神灵魂的投影,请在这里接受贝英都人最崇高的敬意。您的光辉将伴朝阳升起,与寒月同在!” 费雅拉朝天空扬起双手, “上神将宽恕你们,并为你们抵挡灾厄。起来吧,上神忠实的子民们。” 那几个人畏畏缩缩地站起来,甚至再不敢抬头看他。在沙漠人心中,伟大的先知是上神的代言者和通往冥世的心灵导师,如果不小心冒犯了他们的话,必将遭受可怕的报应,**被鬣狗吞噬,而灵魂则被秃鹰啄碎……最终坠入险恶的黑暗深渊…… “如果不麻烦的话,是什么事让你们于此时出现在这儿,我能知道吗?” “当然没问题,大人。”一个看来应该是头目的人走出来。他解下裹脸布揣进怀里,恭敬的回答费雅拉的询问。“我们受雇于一位将军,绿地人的将军。他以一袋宝石为代价要求我们在贝英都人控制的努比亚地区里为他寻找一支旅队。” 费雅拉一脸好奇,“那找到了吗?”他又问道。 “没有,大人。”头目露出一丝苦笑,“我们本以为是很容易的事,但现在看来似乎想错了。两天来,我们先后派出了十八支小队,结果连一丝消息都没能获得。而且这种情况看来仍要持续一段时间,直到那位将军认为它要寻找的东西已经离开努比亚为止。” “那你们依靠什么来辨认所要找的那支旅队呢?这一路上我也曾遇到数支商队,也许我能代替上神给你们提供一些引导。”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吗?”头目从背包里掏出一面金光灿灿的徽章,“我们向每一支旅队询问同样的问题,直到有人说出暗号并认领它为止。” “嗯,”费雅拉上下打量了那东西,点点头说:“很眼熟的东西。我似乎在哪儿见过……让我想想……” “对了!”他突然大力拍一下手,“你把它拿过来我看看。”他朝那头目伸出手。 “遵命,大人。” 头目用双手托着徽章,战战兢兢地送到费雅拉面前,生怕自己的指头和面前的先知大人有丝毫不敬的触碰。 费雅拉接过徽章。他又略微看了一下,然后半转身从小窗户递进车厢里。 “你来看看,小公主。这是不是你们阿卡林家的家徽?” 一双雪白的小手微微探出捧住徽章。不一会儿,从那里传出来一声惊叫。 费雅拉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公主!”他匆忙问道。 “他……他在哪里?帕扎尔哥哥……快!快带我去见他!” 小公主急切的声音似乎已经带上哭腔,但无疑蕴含着无比的惊喜与激动。这费雅拉听得出来。 “看来你们找对人了……” 他一脸苦笑的看着那些正面面相觑,如坠雾中的贝英都人。 “可以为我们带路吗?我要见见那位委托你们的将军。” “您……您的意思是……” “你们可以去领赏金了。这就是我的意思。”费雅拉催动缰绳赶着骆驼车从这群目瞪口呆的贝英都人身边走过,“真是一群走狗屎运的小子!”他笑骂道。 …… 天色暗淡下来,很快就黑了。 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后,贝英都人的部落首领要求和帕扎尔下一盘棋。虽然此时的帕扎尔并没有这个心情,但他仍然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他们把棋子摆在棋盘上,下了一阵时间,就听到外面有不寻常的喧闹声。声音很乱,屋子里的没有一个人听得清那里在吵嚷些什么。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想我得去看看,也许发生了什么。”首领站了起来,这个肩膀宽厚、骨架粗壮、皮肤黝黑的典型的沙漠战士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一溜烟地跑出帐篷。 帕扎尔的向导,来自底比斯神殿,灰白头发的老坎特将烟杆在鞋底上磕磕,然后说道: “他输了。” “还没有。”帕扎尔一面收拾棋盘,一面回答。 “不出十步。” “不到最后,结果无法预料。” “您真是个谨慎的人。” “这样有助于少犯错误。” “说得对!”老坎特咧开乾瘪的嘴笑了起来,那模样就像一颗晒裂的药西瓜。“不出去看看吗?”他提出建议。 于是他们俩也走出帐篷。朝着马厩的方向,只见马夫和其他一些佣人站在那里,眼睛望着天上。 “月蚀了,月蚀了!”他们惊慌失措地叫嚷着。 原来是这样,月亮开始暗了下来。帕扎尔事先根本不知道,他以为今天是满月。一个深灰色的影子,它遮住了那个又大又亮的圆盘,并缓慢地移动着,最后月亮只剩下了一个细细的月牙儿。这个过程引起了他的好奇,但却引起了其他人的惊恐。首领气喘吁吁地赶了来,身后还跟着他们的巫师。 “先生!”首领见到了老坎特便大喊起来,“您看到月亮在消失吗?您是神殿的使者,请告诉我,这预兆着什么?” “太阳与月亮间浮出黑暗的影子。魔鬼掩住了月亮,是在预示灾难。这个黑暗是世界将面临灾难的信号,这尤其对我是个威胁。” “对你?”帕扎尔露出一丝奇怪,“你和这月蚀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很多很多关系!你看到我脖子上这串项链了吗?我带着它就是为防备月蚀的。” “只不过是一次月蚀。如果它真有危险,你的项链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这样说,是因为你是光明教徒。一个光明教徒对月亮能有多少了解呢?托西斯的标志是什么?不是圣体十字吗?” “话是没错,但是……” “但耶及人的标志却是新月,半月和满月。”老坎特不耐烦的打断他,“所以我们对月亮的了解要比你多得多。这不是很清楚吗?或者你不这样看?” “不是,我当然同意你的看法。”帕扎尔抓住机会,一口气把话说完。“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光明教徒,而且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神明的威力。” 周围的人都吃惊地盯着他的脸。 “你开玩笑吧?”首领不能置信地喊道。 “我从不开玩笑。” “我无法反驳您,将军。这是您的自由。” 老坎特在撂下这句话后,摇着头,嘀嘀咕咕地走开了。 首领摇晃着头,怀疑地望着帕扎尔。然后他带着他的族人们对着月亮祈祷,以求避开月蚀将产生的神秘的灾难,他们大大声诵读《冥世经》,并痛哭流涕,直到月蚀结束。但是他们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他们认为月蚀的后果还将显示。 帕扎尔摇摇头,用力驱散脑海中多余的想法。“是时候睡觉了,明天会更加忙碌。”他想。 康西诺子爵的落脚处,坐落于帕提街南的一左宅邸。在斯丁诺城里算不上是最高大阔气的房子。但是自从康西诺子爵住进来的第一刻起,这里就比得上当时哪怕哪一个最有名的贵族的房子。包括总督府和卡提林纳三塌旅馆。 悬挂和点缀着芬芳花环的墙壁,发出一阵阵田野里才有的清香。在大厅的内部,那原来六根大理石柱的后面,放着一张用最稀罕珍贵的虎斑纹大理石制成的圆桌。桌子旁放着一张又高又大的青铜脚的长榻。长榻上铺着名贵的紫毡,毡子上放着好几个松软的垫子。天花板上吊着一架用金银制成的精雕细刻的烛台。它用辉煌的烛光照亮了大厅,同时发出阵阵醉人的芳香,但是这种甜蜜的香气,会使人感觉麻痹,神志昏迷。两旁矗立着一座座精致的雕像,某位极具创造力的艺术家用他奔放肆意的幻想使这些跳轮舞的女神们毫不掩饰地显出最诱人的姿态,随处焕发出曲线美的光彩。她们都擎着一个纯银的烛台,把这间本来已很光亮的大厅照耀得更加灿烂辉煌。 当齐娅拉和古纳德两人在侍从官的带领走进这里的时候,披着用极薄的白麻布制成的餐袍的康西诺子爵正用肘弯靠着松软的紫色垫子斜躺在长榻上,几名身披纱缕,配饰花环法热女仆围在脚边殷勤服侍。而在餐桌旁侍侯的侍从们,一律穿着淡蓝色的短衣,垂首肃穆,等待着主人一示意,就立刻去满足他的需要。 至于餐厅的另一端,马上就能看到最能钩住男人心的一幕。几名年龄大约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面容姣好的舞女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她们上身裸露,披挂着华丽的羽毛和亮闪闪的金属片,穿着艳丽的长裙,在飘忽的音乐节奏中风骚地扭动着臀部,修长的大腿踢得老高老高,直直地伸向挂着吊灯的屋顶,有时再来个虎跳、劈叉或是单脚旋什么的,借以愉悦她们的主人。 两位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着看这一切。他们脸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不知该作何感想。 一脸散漫的子爵突然一个哈欠,然后举手打了个响指。 “恭候您的吩咐。”一名负责斟酒的侍从回答。 “法烈伦酒。” “是,主人。” 子爵全神注视着琥珀色的酒线划过熏香围成的薄薄雾霭叮叮咚咚地注入水晶杯,“抬两张暖椅出来,好好招待客人。”他对已经垂手立于身旁的侍从官说。 等待二人落座后,子爵转过头,将闪亮的目光定在齐娅拉的脸上,以非常轻柔的声线开口问道: “你专程拜访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我可爱的小骑士。” 在子爵不同寻常的目光注视下,古纳德清楚的看到齐娅拉的脸一直红到耳根,红到后颈上的乌黑发鬓。那古怪的表情,顿时让他生出想要大笑的冲动,不过当然不可能真个笑出声来,不然待会儿肯定会被恼羞成怒的某人揍死在大街上。 “先不说这些。”子爵的嘴角上出乎意料地浮起一种狡猾而嘲弄的微笑,“随便看看,不知二位对鄙人的住处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子爵的轻视态度马上激怒了齐娅拉,并促使他迅速摆脱窘态。 “对不起,阁下。我是来谈正事的。对于您的饮食起居,我不想多作评价。而且……” 他猛然站起身来,环指四周: “我本人并不明白这些排场对您更好的履行陛下赋予你的责任有什么帮助!” 齐娅拉毫不客气的指责让周围的侍从们寒若木鸡。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胆敢如此评价他们喜怒无常的主人。 “我不明白……说得对,我也不明白!”子爵大笑起来。侍从们更变得紧张兮兮了,不知这第一颗雷究竟会落在谁的头上。 “你们都下去吧。”他挥挥手说。 “遵命,阁下。” 侍从官一脸惶恐地躬身回答。他连续打出一串手势,所有的侍者和女仆们纷纷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鱼贯退出大厅,然后他自己也在最后退了出去,并吩咐两旁守卫推上大门。 子爵看着两扇门板间的最后一道阳光被隔断在外面。他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手腕灵活的把水晶杯反转倒扣银饰盘中的杯架上,然后说: “好了,现在可以说你的问题了。” 齐娅拉和古纳德都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子爵的未卜先知多少让人惊讶。 “你们一大早打扰我进餐,”子爵皱起眉头,“不会就是想来嘲笑我一番吧?” “咳咳!” 古纳德发出两声干咳,齐娅拉猛然惊醒过来。 “对不起,阁下。”他连忙道歉,然后说道: “冒昧来访,是想向您询问有关停战协议的问题,以及其中我应该担当的角色。我从总督阁下那里得知您比较了解其中细节。” 子爵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回事啊!” 150.为难的选择 他闭上眼睛,本人看上去似乎挺失望的。 23us.com “那么,英勇有为的青年,你可以继续休养个几天了。我们接到亚兰克人提出的外交照会,希望能够推迟人质交接仪式的时间,而且陛下也已经正式批准了他们的请求。至于停战协定嘛……” 子爵再次展露出那份狐狸般的笑容,“好好养精蓄锐吧!小子。黑之国的确平静太久了,是时候走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而这对于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哟。” “可是我并不清楚……” “成熟点,小子。”子爵断然打断他,“你究竟想搞清楚什么?想从我这儿了解些什么?你自己明白吗?学着用眼睛去确认事情,不要过多去依赖耳朵。看多了,或许就有机会动到你的脑子了,而那时得到的答案才真正属於自己。” “好了,”他一脸疲乏的连打哈欠,摆摆手说。“回去吧,小子。有事我自会遣人召你。” “我……” 齐娅拉再次站起来,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一旁的古纳德连忙从后面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 “走吧。” 他小声提醒。 “我明白了,谨遵阁下吩咐。”齐娅拉迅速改口。他右手抚胸,朝子爵鞠躬行礼。 就在他们俩即将离开的时候,子爵突然喊着他们: “喂,小子,要加油才行哟!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子爵似乎故意拿捏的腔调让齐娅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急匆匆拉上心中偷笑的古纳德,敏捷的步伐迈得更快了。 …… 正午的阳光扫过干涸的沙坑,毫无阴影的淡黄色,光亮刺眼。 帕扎尔解开背包,然后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把地图摊开。 他左手边的沙地里传来一阵独特的嘶嘶声。一只角虫奎蛇从草皮地图旁滑了过去,身后留下了一些蛇行的痕迹。打从见到它们的第一天起,他便开始尝试去摸清这些毒蛇的伎俩,原先恐惧慎戒,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他下意识感觉到自己不会被咬,蝎子和毒蛇他都不怕。你进到它们的地盘上,便该尊重它们的习性,于是双方就能相安无事。相比之下,那些天性嗜血又专门攻击矿工的沙地壁虱才更让他害怕。一旦被咬,不仅疼痛难当,肌肤还会肿胀发炎。为此。他足足准备了一大罐金盏花制成的药水。以防被叮咬。 一只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他知道是谁,所以没有躲开。 “你就是太固执了。”老坎特叹了口气,“这些天,已经足够任何人穿越整个努比亚了。你要是再继续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狮身鹰首的怪兽,它可是箭射不穿、绳索套不住的。到时候就太迟了,因为它会一把抓起你,将你带向黑暗深渊。” “我已经说过,我不相信任何神明,所以请别向我讲什么隐晦的偈语。” 他又低下头看地图。 “这里,”他指着其中一块地方,“只有这里的报告我没有收到。首领说这条路不好走,经常会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流砂坑,所以要费些工夫。” “放心吧,熟练的猎奴者是不会把这丁点儿危险看在眼里的。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去秘密水井等他们。好习惯会驱使他们经过那里。” 老坎特站直身子朝远处眺望了一眼,接着说道: “但那样我们就必须加倍小心了。我们走的路线,将比我预先估计的大部分商队要走的路线偏右、也就是偏东了许多。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错过一些机会。” “那就分成两批。”帕扎尔断然说道,“我们还有一个贝英都向导,而且……我必须节省时间!” “明智的抉择!”老坎特啧啧夸奖,“其实背神者都是些挺伟大的人物。他们中很多都给耶及人做过的先知,帮助沙漠人预吉避凶。嘿!你不是也不相信神明吗?那就更没必要敌视他们。” “我没有敌视他们!”帕扎尔低吼一声。 “我说……你既然在绝大多数事情上都能保持冷静,为什么唯独这里不行?” “走吧!”帕扎尔猛然站起来,“我们赶时间。”他收起地图,径直朝大部队走去。 “年轻人……” 老坎特摇头笑了笑,紧跟在帕扎尔的后面。 天哪!达芙妮从来没见到过如此两个不能相容的人。不知所措的她只能坐在那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帕扎尔哥哥和费雅拉先生,他们一个是铜瓶,另一个则是铁钵。既能不接近,当然最好也别相见。而见了面又有什么好处呢?为了冲突吗?他们连说话都充满了不和谐的火yao味。 “你是谁?”帕扎尔眼神锐利,摆出一付盘问的架式。 “费雅拉,赫尔托里;费雅拉。”他说话的时候,抽空朝小公主笑了笑,小公主一下子就脸红了,她慌忙别开头。 “耶及人?” “不是,艾布洛伊人。” “圣山?” “没错。” “这么说,是你消灭了一整队沙盗?” “是我和沙漠联手的。” “而这群沙盗干掉了我们亚兰克的勇士?” “那要你自己猜喽!”费雅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这我可没不知道。” “连武器都不见一把,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有手,这足够了。” “你说谎!奸诈的圣山人!”帕扎尔低吼道,他死盯着费雅拉。 “小子!”费雅拉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语气尖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但我仍要告诉你,如果你想确认一下,我不吝惜给你一个领教的机会!” 他毫不示弱的与帕扎尔对视,甚至都能从中看到激烈的电花。而这种情景一直持续到双方都站起来,并且走出帐篷。 …… “铮!”微弯的长刃甩出刀鞘,帕扎尔凌空跃起,他高喊一声“哈嗦!”,闪亮的刀锋挟着惊人的呼啸朝费雅拉飞快斩落!这并不是他常挂在腰上的那把剑。与普通长剑不同,它更细,更薄,更具弧度,当然也更锋利。那阳光反射下的刺眼光芒就象一道闪电,或者说,它本身就是闪电! 四周做事的人一下子都被镇住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刚刚走出来的两个人会突然动起手来! 费雅拉迅速举起右手,将掌面朝着长刃袭来的方向,口中吐出一个振动空气的低沉单音。虽只一瞬,但所有人都确实看见那如怪鸟般从天而降的帕扎尔在空中顿了一顿,彷彿在费雅拉的侧上方张开了一面看不见的盾牌似的。 沙地上喷出一根尖柱,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如跃起的毒蛇般自下而上朝帕扎尔刺去。依照这势头来看,他无疑会在躲闪前被穿个正着。但帕扎尔却突然在半空扭转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似的,长刃顺势砍向刺蛇,由沙子构成的刺蛇出乎意料的坚固,但也同时给了帕扎尔机会,使他得以借力脱出危险区域。费雅拉径直追了上去,他左掌摆在胸前,竖起成刀,掌缘隐约可见蓝芒流转,显然打算趁对手落地之际给他最后一击。但帕扎尔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才刚接触地面,整个人就再次弹簧般迅速跳了起来,如箭矢离弦般迎上费雅拉。 “铿当!”一声,竟然传出类似斧剑交击的声音!两人骤然分开。不小的反震力将费雅拉向后推开约半公尺,帕扎尔也斜斜地滑向一边。 “不错嘛,你的身手。”费雅拉若无其事的擦擦左手,用阴鹫的目光注视着帕扎尔。“不过也只有到此为止了。” 帕扎尔哼了一声,他摆摆长刃,毫不迟疑地再次朝费雅拉冲过来。 费雅拉的嘴角边悄然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沙犬,咒缚!”他沉声念道。 以帕扎尔为中心的周围沙地突然朝中间塌陷,帕扎尔只觉得脚下一松,紧接着就重重摔进砂坑里,再也无法动弹。四条紧紧绑住他四肢的沙索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渐渐实体化,是四头长了三个脑袋的恶犬!尖锐的牙齿牢牢咬着帕扎尔的四肢。流窜的沙风在这些东西形成后就一直围着它们旋转,帕扎尔很快就被沙子埋在下面,只露出一颗脑袋。 费雅拉走到他面前,以充满嘲弄地目光看着这个被制服的对手。 “一个人若是行动太快,就会有欠考虑。而你……倒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并不理会对手怒瞪的圆眼、喷火的目光,继续说道: “按照沙漠人的习俗,正式挑战的双方,如果战败的话,财产及生命皆归其对手所有。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帕扎尔愤怒地别开头。“你休想我求饶!”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是吗?”费雅拉笑了笑,“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从沙地里钻出来的两条刺蛇,一条跨过去紧勒着帕扎尔的喉咙,另一条则以征服者的姿态凌驾于他的头顶上。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费雅拉扬起右手,刺蛇随即挺起长长的锐刺,缓缓朝帕扎尔的左眼移动。帕扎尔紧盯着锐刺,虽然面色平静,但额头隐显的冷汗泄漏出他并非完全不紧张。 “对……对不起!” 一个柔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呼吸急促,心情紧张之极。 “怎么了,小公主。”费雅拉放下手,锐刺在帕扎尔眼前不到一寸处停下来。“看样子,你是希望我能放过你这位帕扎尔哥哥,是吗?”他的口气含着明显的。 “我……”小公主的脸唰一下红透了,一直红到脖子上金色鬈发的发根,但她仍然努力让自己点点头。 “唉,好吧。” 他点点头,回神再看着帕扎尔。 “说实话,你是个很麻烦的家伙。我的力量是宝贵的,可不能总是浪费在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上,所以我希望它能到此为止。不然的话……” 说话间他盯着帕扎尔的眼神中再次闪现出火花, “我可是真的会杀了你哟!”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在转身离开的后,又笑吟吟地回过头。“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我们这位小公主在有些事情上可是很迟钝的,如果有什么想告诉她的,个人建议你还是趁早说得好。这样扭扭捏捏的……即使独自烦恼,结果依旧无法改变。” “呀!?” 小公主轻轻叫了一声,她惊讶地看着刚从沙坑里爬出来的帕扎尔,而狼狈青年的脸正涨得通红。 他诺诺了片刻,“这个……我的确有要事要向您禀报,阿卡林佩儿公主殿下。” “请叫我‘达芙妮’,帕扎尔哥哥。”小公主注视着他的眼睛,从细小的声线透出一丝不容质疑的坚持。 “啊!啊?” 年轻将军不堪抵挡地将目光投往一边,“这……这不合礼节。”他喃喃回答。 “那我就以‘阿卡林佩儿公主殿下’的名义命令你!帕扎尔;伦杰将军。请称我为‘达芙妮’!” 年轻将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公主,一时间甚至愣在那里。他可从未见过小公主用如此强硬的口气说话。那位总是害羞的要命的小公主,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遵……遵命!公主……哦,不!达芙妮……殿下。”他慌张的低着头,连声音也变得乾涩起来。 此时已经走进帐篷阴影背后的费雅拉在偷听到这一句后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已经开始有点用处了吗?” 他轻声嘟囔着走进帐篷。 ……………… 一○三八年四月二十六日,清晨。 这时的斯丁诺显得格外宁静。朝阳的流光穿过隔壁树林落在房间的墙上,形成各种形状好看的影子。从卧室窗户射入的光线在蒙蒙烟尘的作用下显得格外柔和。齐娅拉搬来张椅子静悄悄地坐在窗户前,在这种环境下喝上一杯黑林山啤酒果然是一种极大的享受。但片刻的安逸马上被打破了,因为古纳德撞开了房门。从门口到齐娅拉这里短短的一段路上,这位不知为何一付兴冲冲模样的的男士甚至撞翻了三张椅子。 齐娅拉皱起眉头看着这团人形风暴说道:“老天啊,您就不能稍微绅士一点吗,我亲爱的古纳德先生?” “现在可不是讨论什么见鬼的‘绅士风度’的时候!我们没这种闲工夫。”古纳德拉过一把椅子架在齐娅拉旁边, “我整夜都在考虑一件事,不过很难说清楚。”他说。 齐娅拉偏头问道:“什么事?” “好吧,我告诉你,”他咳了两声说,“亲爱的朋友。象每个有身份的人一样,你得有个贵族头衔……就是一个称号,象是德;宾西法、尚;吕让之类的……你明白吗?这非常重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有些脸红,仿佛是在建议齐娅拉弄虚作假似的。 齐娅拉的回答却很简单:“这件事我也有考虑,但却没打算真的做。” “为什么?” “说实话,我不大喜欢贵族,所以自己也尽量避免加入那个团体。” “那又怎么样?”“古纳德眨眨眼睛,这和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有关联吗?” “……”齐娅拉沉默了,他该不知如何回答。 “傻瓜!看形势,你将来可是要继承一国的人物。把眼光放开些,别这么小家子气!‘巴伐利尔’是你母亲的姓氏,对吗?” “没错。” “那么我们更应该为这个即将变得伟大的姓氏蒙上一层足够光彩夺目的花环!不然以后肯定会有麻烦的。说实话,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完全没必要再为自己添置障碍,对吗?” “这我知道,可是……” “好啦!好啦!”古纳德坚持打断他,“有时候我们是得作出些牺牲啦!这个问题就到这儿,你也不想给自己好容易才拥有的家庭惹麻烦,对吧!” 齐娅拉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突然热情高涨的鬼朋友。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他干涸地回答,“只要别闹笑话就行……” 古纳德笑了起来,他耸耸肩膀说: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谁都能这样做,相信我,没有人会笑话,完全没问题。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想个好办法!” …… “怎么改?”齐娅拉在思索了一阵后提出意见,“加上爷爷的姓氏,齐娅拉·齐繆尔;巴伐利尔,象这样吗?” 古纳德立即用出奇地内行人的口吻回答道:“不,不行。这种做法太简单,太普通了,谁都知道,我们必须得与众不同才行。你的家乡,我记得的是沃德雷克,我们先用他作为文学上的化名,然后逐渐加到你的名字里。过些时候,在象你刚才建议的那样,把姓氏一分为二。”他看来早有想法。 他又问道:“你的老家是沃德雷克吗?” “算是吧。” 他点点头,继续思考起来。一会儿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一连在纸上写了好几个名字,一面仔细端详,然后突然叫起来:“有了,有了,瞧这个!” 说着,他把纸递给齐娅拉,只见上面写着:“致以沃德雷夫;齐娅拉·齐繆尔;巴伐利尔爵男爵阁下……嗯,不行!连续两个的‘r’字母结尾似乎没有那种历史的厚重感,我们还能稍微再调整一下,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好的,就这个了!” 齐娅拉考虑了几秒种,然后就放弃了。“怎样都行,你看着办吧。”他泄气般的向后躺倒在椅子上。 于是古纳德就满怀信心地继续说下去: “你看吧,这个名字一定很容易得到所有人的承认,但要抓紧时机。从现在起,你的公正署名就变成了沃德雷夫;d,而私人署名则用齐娅拉;d,这是贵族老爷们常玩的把戏,谁也不会为此感到惊讶!莱文;忒兰希尔,这小子你别告诉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其实叫做司迪法诺;莱文达;忒兰希尔,是世袭洛敦诺三叶花领的司迪法诺;忒兰希尔家族倍受宠爱的次子。你就放心看着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略施小计,想做什么都能成功。” 说这句话时,他仍在笑着,不过在那眼尾深处,如剃刀般锐利的锋芒正若隐若现。 带着狂风和勇士到乡间散步,查阅守备的档案,确实建立木材税纳税人的名册,视察实际登录的村落,与村镇长和领主面谈行政管理问题,地籍与税务资料、各类报告、诉状、账单……他要管理的事项还真繁杂。当然,同时还要尽量去熟悉并接受他的新称号。齐娅拉在斯丁诺的几天就是这么度过的,甚至可以说,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说实话,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得做那么多事,感觉就象是这块土地的领主为了能够顺利接受它们在作准备工作似的。 就在他结束手中的资产评定,决定返回官邸的时候,突然接到中转商人菲瑞普来访的消息,于是他又在一片自言自语的抱怨声中匆忙赶到城东的“剑与盾”的城堡----特别监察官的临时办公室。 听名字也许会被认为是一栋豪华的大宅,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间两层的小楼。清淡的太平,执勤卫兵正坐在门坎上打盹儿。齐娅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吓得跳起来,想起面前这位将军几天前的 表现,不免惊慌失措。 “对…对不起,长官!” 齐娅拉友善的笑了笑,“有客人吗?”他指指里面。 “是的,长官!”卫兵立正敬礼,“是专程来拜访您的。” “嗯,”齐娅拉点点头,“那我进去了。”他按规矩给卫兵看了看右手中指上的印戒。 已经从古纳德那里看过了中转商人的履历。菲瑞普;柯西迦,原来只是个一贫如洗的佃农,在一阵淘金热兴起的那一段时间,他也随大流到戈壁中去碰碰运气。当时,他甚至连篷车费都付不起。 当他来到利希亚淘金地点时,情况并不像人们传说中的那么美好。淘金是一项艰苦的行当,人们在野地里作业,吃不好,穿不好,也睡不好。少数幸运者因为找到了新的金矿而发了财,但大多数人仍挣扎在贫困线上。 发了财的人还要发大财,没发财的人想着碰着机会能够发财,所以从各地赶来的淘金者越来越多。于是随之发生的是清水的供应越来越困难,这是因为矿区气候干燥,水源奇缺。 敏锐的菲瑞普很快就从淘金者的议论中捕捉到一个发财的契机。于是,他不再去淘金了,而是致力于寻找水源,接着挖水渠将水引来,经过过滤变成了清凉可口的饮水,然后卖给淘金者。结果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赚了六千比索。当许多人因寻找金矿而忍饥挨饿的时候,他却已经开始将这笔钱投入奥丁和亚兰克的边境贸易中。没多久就成为一位知名的中转商人。 当他跨进主楼内侧一间圆形穹顶的内厅时,立刻就听到了一些人的交谈声。 “请问阁下,同希姆斯坦关于何洛穆森林的买卖都讲好了吗?”菲坦问。这个高瘦英俊的年轻人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闪动着格外明亮的光芒。 “是的,已经定下来。”古纳德点点头,“价钱似乎不错,三十八万,算是抵消之前那批盐货。我们为了这事可忙了好一阵子,没人肯出更高的价钱了。” “什么!”菲瑞普叹了口气,“你们这样等于把树林白白送掉了。” “怎么是白白送掉呢?”齐娅拉突然从旁插话,把厅间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刚想行礼,齐娅拉伸手打断了二人。他自己也找了地方,一屁股坐下来。 “这里又没什么人,大家都随便点。一整天都这样,快累死我了。你倒是先说说,为什么会认为是白白送掉呢?” “因为那片森林至少值二千个比索一亩。”菲瑞普很干脆的回答。 “唉,你们这些奸商。”齐娅拉微笑着开玩笑说,“你们这种瞧不起外行人的口气真叫人受不了!至于办事,我想我们还是勉强能胜任的。不瞒你说,我一切都算过了,森林卖到了好价钱,我简直担心对方会变卦呢。你要知道,我可是亲自勘查过的!这森林里几乎没有‘材木’,多半都是些柴木。而且每亩不会超过三十沙绳,他却给了我每亩一千比索。” “现实可不是这样,我高贵的朋友。”菲瑞普微微一笑,“在买卖树林这种事上,你太自信了。这事儿可不好办呢。你数过树吗?” “树怎么数啊?”齐娅拉笑着回答,“河滩的砂粒,星星的光辉,除非有天大的本领才数得过来……” “那就错了。如果是希姆斯坦的话……就有这种天大的本事。他们这些人买树,没有一个不数的,只有你才这样白白送给他。你这座森林我是知道的,我年年都从那儿进货。你知道那里出产什么吗?炼金术的高级材料----蓝月草!这座森林每亩绝对值两千比索的现钱,他却只给你一千比索。你这是白白送了他三十八万比索。” “吓,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齐娅拉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么,为什么没有人肯出更高的价钱呢?既然是笔不错的生意。” “因为他同别的有实力的商人都勾结好了,他收买了他们。”菲瑞普打了个响指,“我同那批家伙都打过交道,我了解他们。他们简直不是商人,都是些投机贩子。要是利润只有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这样的买卖他们是从来不肯做的。他们总是想着怎么用二十个戈布买进价值一个比索的东西。我敢打赌,他们当时一定还说:买这片林子完全是为了名誉,好让人家说,买进官家森林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希姆斯坦。至于赚不赚钱,那只好听天由命了。” 一直充当听众的古纳德突然笑了起来。“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他掩不住一脸得意,“我从一开始就说这些大商人没可能那么简单……” “你们这笔买卖讲定了吗?”菲瑞普皱眉思索了一下后问道,“要是没有讲定,那森林我买。五十万比索,这个数目我应该还勉强筹得到。” “嗯,还是算了吧!”齐娅拉苦笑的摇摇头,“已经敲定了……连地契都盖印了。” “那就没办法了。”菲瑞普耸耸肩,移开话题。“既然大人到了,那我们就先谈正事儿吧!关于盐货的问题,如果能够不受白色双院节制的话,相信不会太困难。任何国家和商人的结合都不可能密不透风,不过要破坏这种平衡却需要一个契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过往商旅间稍稍散播一些有关希姆斯坦一干人放售私库的行为,当然能夸大一些那就更好。如果对方认为奥丁有可能撑到斯丁诺的谷盐晒干,他们自然就得想办法出货。” 门槛精通的中转商人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看着齐娅拉,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齐娅拉深吸了口凉气,力图冷静的思考问题,说实话,以上这些实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只是做这些的话……我想没什么问题。”他虽然勉强作出肯定答复,但内心仍忐忑不定,忍不住朝古纳德那边看了看,那个鬼朋友连忙扭开头,装作一幅没看见的模样。 “既然如此,”获得满意答案的中转商人径直站起来,“那我就得赶紧去准备了。这段时间……劳烦将军阁下能稍稍照抚一下我的妹妹。” “这个自然,”齐娅拉立刻点点头,“阁下大可放心。类似的事件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以剑起誓:在这里,我将成为她忠实的保护者!”他拔出佩剑架在胸前,模仿那些受过正式策封的贵族骑士的格调大声说道。 “向您致敬,男爵阁下。” 看着菲瑞普鞠躬后退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 “喂,古纳德!”齐娅拉喊了一声,“你怎么看?一定有什么好办法吧!” “我?”鬼朋友摆出一幅无辜表情,“我能有什么办法?不是很轻松就答应人家的嘛!做人不要推卸责任,不切实努力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 说完,年轻术士站起来头也不会的转身大步走出会客室。 齐娅拉目瞪口呆的任由从古纳德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大约一刻钟后, “如果有什麽不满意的,就大声说出来啊!我只不过想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罢了,难道这样也有错吗?如果总是说出一些丧气话而造成别人的不安的话,这样持续下去……绝对是不行的……必须得做点什么……我明白的……” 他喃喃自语着收拾起书桌上的材料。新招募的书记官是个本地人,今天他老婆生产,所以齐娅拉在下午就放这个焦急到总是出错的可怜男人回家了。 “算了!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来往于赫菲斯官道上的驼队,也绝不会从此消失的。”他说话的口气听起来颇重,对朋友的态度似乎无法释怀。 …… 夜幕低垂,月桂树的枝叶随风轻曳。在大商人府邸的一间偏厅里,晚装整齐的莎拉默默无语地走到敞开着的窗前。低垂的夜色犹如轻纱般笼罩着花园,附近的树丛散发出一阵阵醉人的芳香。星星在夜空中轻轻闪烁,春天的夜晚温柔宜人。她凝望着黑魆魆的花园,过了一会儿才转回身。 此时,走廊外响起的一串低沉的脚步声和窗外不见光亮的黑暗交织成一种催眠的节奏。 “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陪那个家伙去打猎,你不累吗?莎拉,你不累吗?”踏进房间的理发师小声说着,同时走到一把带靠背的椅子上侧身坐下,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上面。 “累?”站在银制烛台前,女子不经意的笑了笑。“我从来不觉得的累。” “吓,你自己可以不睡,却也不让别人睡,这一点我倒是相信的,”理发师用含嘲带讽的口气不高兴的嘟囔着,“不过照我看来现在正是时候……我要走了,去找张柔软喷香的大床。” “我看不见得。”女子用含笑的目光,轻轻看了他一眼。 理发师和那道眼神交叠,他吓了一跳,顿时脸色发白,好一阵喘不过气来。“呃……你是对的!我们需要有所行动,”他用习惯成自然的腔调又急急说。“新总监的小动作太多了,早晚会惹出麻烦。” 女子点点头,“交给你去处理……可以吗?” “交给我?”理发师神态怪异的反问了一句,两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剃刀随着声调的起伏在指掌间不经意的上下盘旋。“只不过是个卑微的人类而已。也许稍微厉害些,但有必要动用我这样的……” “怎么?你对我的吩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女子盯着他的眼神格外明亮,打断他的话说。她轻轻搓动左手小指上的黑石戒指,直到涌动的空气中传出阵阵细微的呜呜声。 “啊呀!”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理发师立刻终止了玩剃刀的小动作,他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仿佛受惊的兔子般朝门口冲过去。中途甚至因为动作太快,差点撞翻了一张矮凳,紧接着又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绊了一下,一只手几乎触到地面。 “放轻松点,我的朋友。只要好好遵守约定,慷慨的主人是不会吝惜赐予你应得的一份。” 看着理发师踉跄消失的影子,女子松开捏着戒指的指尖,瞳眸闪耀着胜利与幸福的微笑。 “我的主人啊!当伦巴底的铁王冠再次加冕,您一定能让这个索然无味的世界再次变得精彩起来!对此,我由衷相信着呢……” 在隐约若无的轻笑声中,女子踏着旋转的舞步仿佛暗夜的精灵般划过幽深的夜色,随风飘起的长裙在身后留下一道鲜明的轨迹。 暗影在黑夜中前进,灵活如猫。他无声无息绕过障碍,沿着墙沿儿滑行,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 穿过对他来说形同虚设的门房守卫,理发师掂着脚尖站在大屋院子正中间的一棵大松树尖上。风很冷,吹得他的头发都披拂在前额上。宅子里的大多数地方都都展现在他脚下,漆黑一片,让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显得特别阴森可怕。 “小子,别躲起来!”他原本苍白的面孔此时正微微泛起红光,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别躲起来,千万别躲起来,小子……” 很快,他从树梢上跳下来,像一片羽毛般轻巧的落在地上,接着面向其中一间透出光亮的房间。穿过黑漆漆的走廊,信步而行。 …… 我们年轻的男爵并没有睡。 在油灯的光晕下,他仍然趴在书桌上翻阅一摞做工精美的小册子。这是康西诺子爵派人送给他的特别礼物。各种简单与繁琐的宫廷礼节,奥丁的地理分布,优秀的行省,各个领主与领地间的联系,以及某些有影响力的重要官员的履历品好,当然还有他们的长相特征……几乎一切都绘制在册。 “如果一百个人中有两个人反对打仗,那么战争就不应该进行。” 类似于这样奇怪的卷首语总不禁惹人发笑,作者无疑是个奇怪的家伙。说实话,看这些东西一点都不轻松,其中有很多艰涩难懂的句子,还有仿佛被人刻意买弄的从未见过的文法,这些都不免令他有些头痛。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揉揉酸痛的眼皮,然后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间睡觉。 “你好,小子。” 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出现门口。吃惊的齐娅拉出现了一个愣神,紧接着就看见对面的房门被一只洁白的手套轻轻推开了。 来人看起来三十来岁左右,高个子,头发微微卷曲,皮肤黝黑,脸不怎么端正,可是富有表情,洋溢着某种某名的灵性,一双灵活的深蓝色眼睛看来神采飞扬,鼻子挺而宽,嘴唇的线条很美。他身上的衣服并不新,绷得很紧,仿佛要裂开来似的,给人以充满力量的感觉。 他步伐优美的走到齐娅拉跟前,微微一鞠躬,说他久闻他的大名,早就盼望跟他认识,还为无法正式拜访而深表遗憾,尖细的腔调与他魁梧的身材和宽阔的胸膛似乎很不协调。 齐娅拉看着他,保持一动也不动的姿势大约十秒钟。 151.冢间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他压低声音,目光透出一丝凶狠。 23us.com “没什么特别的,”不速之客毫不客气的找张椅子坐下来,摘下宽边圆帽放在膝盖上。“一个小小的禁锢法阵而已。别太紧张,小子。它还不至于夺走你的小命。” 说话间,他的手指在空中滑过。四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骤然显现,他们漂浮在半空中,围着中间的齐娅拉缓慢旋转着。在它们周围隐隐闪过一道道亮红色的电流,不时发出刺激神经的滋滋轻响。 “请容鄙人自我介绍一番,”笑容可掬的客人说,“鄙人名叫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季奥米德奇。并不是……” “够了!”齐娅拉冷然打断他,“直说罢!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要求?” “你很镇静嘛!小子,”客人的眼睛闪闪发亮,“不害怕吗?不想向我求饶吗?卤莽的表现是不会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 “我不认为那样做会有什么大用处。”齐娅拉对此嗤之以鼻,一时表现出强硬的态度。但这样做并不是单纯不知进退的莽夫行为,而是经过一番思量的。如果对方是有求而来的话,气势所占的上风有助于压低对方手中的筹码,使他无法随心所欲的开出价码;但如果是有其他可怕的想法……虽然这个念头让齐娅拉不寒而栗,但从对方的手段来看,刻意扮出一副卑屈的笑脸似乎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客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吧,”他的声音中似乎掺杂着一丝失望的味道,“我承认自己是缺乏了同情心这东西。你的决定很正确,小子……我赶着回去睡觉,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客人轻轻地把圆帽抖了抖戴回头上,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将右手直直平伸,五指张开,无视对方仿佛能穿透自己的怒视,口中念念有词。 “秃鹰的城堡,恐惧的大师,如果你们还能听到我的召唤,那就来履行使远古的契约吧!” 随着话音的起伏跌宕,就在那些小刀正下方分别现出四个旋涡,紧接着从旋涡中心缓缓升起一根根雕刻着仿佛人的面孔般奇怪花纹的暗黄色圆柱。它们大约一尺多长,周围缠绕着紫色和蓝色交错的气体,诡异的微微颤动。 齐娅拉盯着这些好像是木头做成的柱子,虽然无法理解,但那从心底里升起的莫名压迫感却让他知道眼前的东西并不像它们的外表那么简单。 “放宽心,小子。”客人朝齐娅拉眨眨眼睛,半嘲讽半玩笑的说。“我可没有要你小命的打算,是不过作个有趣的游戏而已。不过这样说并不代表就没有危险,如果本人不确实努力的话,丢掉性命的结果也不是不可能噢!到时候要如何对外宣布阁下的死因呢?似乎会成为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哟!” 说完,客人右手背负,左手在身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小腿笔直的朝被愤怒侵袭到甚至连青筋都暴露了出来齐娅拉行了一个骑士礼,毫不理会对方咒骂的他悄无声息的退入身後无尽的黑暗中。 “要开启卡帕林蓓蕾神庙吗?主人,听候您的吩咐。”仿佛铁锤在镔铁上敲击的坚硬声音在理发师心中响起,他的瞳孔稍微收缩了一下。 “就这么处理吧。”他以懒散的腔调回答,“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让他好好休息几天,但千万别伤害到这具身体。那件东西还有大用处,你们兽灵一族能否重新回到阳光下生活……差不多就看它得了。呃……还有一件事,近来神庙似乎发生了些什么……是吗?” “是的,主人。曾经发生过一次不知名力量的激烈碰撞,而且牺牲之池和蛇夫之池似乎也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不过幸好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这样啊!”理发师悠长的叹了口气,“已经不能在失去什么了……这个曾经与诸神同列的耶合丹;哈马拉之魂……似乎真的沦落到这种田地了呢……” “请放宽心,我的主人。”那个声音继续说,“只要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魔灵族绝对会取代精灵的位置,取回世界树的支配权……以及龙!”在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猛得抬高许多,仿佛铁锤一次猛烈的敲击。 “是想要取代精灵吗?”理发师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衷心期待着……”他淡然回复。 ……… “女王陛下失踪啦!” 这一绝对堪称爆炸性的消息像一颗巨大的天石般瞬间燃烧了整个迷雾森林。 对于大多数深绿精灵来说,他们当然不可能去了解这些王家秘事的来龙去脉,但无聊的生活和丰富的想象力却已经使这件事流传出数个所谓独家消息,而且每个都坚决宣称自己的唯一正确性。 被人劫持或是跟某位年轻年轻俊朗、油嘴滑舌哄得女王陛下开心的小白脸私奔。算是比较正常,也还接近事实的版本。更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被大肆宣扬。例如篡夺王位、王国政变之类,甚至魔灵入侵这种不经大脑的荒诞说法也同样满天飞。搞的整个森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什么!女王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平日里一贯以优雅自居的精灵长老贝尔代纳特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时的作派,这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精灵正站在树厅中间大喊大叫、暴跳如雷。足足咒骂了一刻钟,又张牙舞爪的恐吓了一刻钟。侍卫长、女官,还有一派紧张兮兮的宫廷侍从们,全都站在一起,等待这场暴风雨过去,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他对着那些可怜的人们大吼,“想找死吗?那个臭……臭……” 长老张大的嘴巴一颤一颤的,大概想不起来后面该说什么好。 “无赖!那个臭无赖竟敢用这种三流把戏劫走女王!” “呃,”颤巍巍的侍卫长说话了,“您该称呼‘我的女王’或是‘女王陛下’才对。” 长老猛然间哼出一连串咬牙切齿的@#¥&……,真难想象一向以举止典雅著称的精灵也能骂出如此连续又恶毒的话来。 “使您同意让他进入王宫的,”侍卫长把全身的勇气都集中在话里,“您说过他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 “我又没说,”长老暴怒了,他咆哮起来:“我又没说他可以带女王……陛下出去!” “呃,”侍卫长真是老来勇,“可您也没说他不可以带陛下出去游玩啊!” 刚刚闻讯赶来的年轻暗夜长老蓓尔伊莉迸发出一个咯咯笑,不过这个身经百战的老长老可开不起这种玩笑,一瞬间,侍卫长已经臣服于他的暴力之下,逃的要多远有多远。 咯咯笑则引来了大雷公的下一轮注意, “还有你!”老长老打雷了,“身为女王的老师,你一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责任?”蓓尔伊莉高声叫了起来,那声音虽高贵雅致,却无疑蕴含着怒气。突然被雷打到,她可是老大不高兴。 “你和我谈责任?” 她镶嵌在左手背靠上的银灰色飞镰急速转动起来,人也大步跺向老长老,气势逼人。 “到底是谁把它放进来的?又是谁一心要贪图人家的神器制作手艺?哦,对了!还有那把‘风之号角’。我早就警告过你那家伙不地道,又是谁向我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 老长老惊愕的瞪着蓓伊,其实使被她同样猛烈的发作吓到了。他肩膀颓然垂下, “我只是想……只是想让我们贝西瑞族能多拥有几把像样的神器而已。那个……那个古阿基夫的神器大师,那个……无赖!我……” “反正你是整个迷雾的大长老,”蓓伊冷冷的说,“你爱做什么都可以!如果高兴,你也可以另立新王呀!当然你得先找到另一个纯正血统,好让苛刻的世界树能够接受她。除非你要问我的意见,那我就说。那家伙长得还不错,身手也可以,而且人也满聪明。女王陛下跟着他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你觉得必要,我也可以派些暗夜守护者去追追看。反正你不正看上人家的手艺,说不得我们的女王陛下魅力四射,能勾住他的心也说不定。那对你不正投所好?” 老长老的眉头马上拧成一团,蓓伊不禁开始想象这老头到底在考虑她的哪一段话----是‘可以另立新王’,还是派人追踪或是其他? 这时,她的身后突然响起大门声,侍卫长的头正从厚重的门后露出来。 “干嘛!”老长老没好气的问。 “有访客要求见您,尊敬的长老。” “是哪个找碴的家伙!?”老长老又要爆发了,“跟他说我没空!叫他有多远滚都远!” “是大预言者萨伍兰阁下!”侍卫长继续以不俗的勇气一气呵成。 “咳咳咳……” 老长老猛地咳嗽起来。大预言者萨伍兰!?多么令人战栗的名字呀!平时连想想都让人冒冷汗的他应该还在底比斯神庙悠闲的混日子才对,怎么会于此时登门拜访呢?难道…… 在一片不详预感的笼罩下,老长老的眼角止不住抽个不停。“快放他进来!”他咽了口口水,略微失态的摇晃手中的权杖。 永恒的生命需要永恒的居所。 哈马拉人为他们伟大的法老建造坚不可摧的居所,他们赢得了与时间的抗争,而这些巍峨的建筑也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化作永恒的城堡。我们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也有历史如此悠久的建筑,但古哈马拉人的世界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就象永恒的太阳与亚罗洱河的汛潮。 自从哈马拉法老的权仗在第二十四王朝时落下,古哈马拉文明的辉煌便渐渐暗谈了,象征着哈马拉大地生生不息的纸莎草花也不再绽放。 斗转星移,潮起潮落。新的文化在大地上扎根。但是,无论是崇尚信仰与精神的奥梅尼迦人,孔武奢华的罗尔德良人,还是朴素肃穆的奥丁人,他们当中谁也没能再现古哈马拉文明那气势磅礴、摄人心魄的神秘与辉煌。 …… 齐娅拉从昏睡中惊醒。 黄昏,桔红色的夕阳正坠向西山悬崖,金色的余辉呈扇状洒满整个山谷。 他就站在悬崖正下方,而眼前的场景无疑让他呆住了。 蜷卧在山谷正中心,沐浴在金子般的光辉下,那是一座巨大而精美的“维拉科查”雕像,传说中能够呼风唤雨的鹰身人,墓穴的守护者。少年时代的齐娅拉曾经在一些贵族墓苑里瞧见过他的供奉。 他抬头仰视,心情唯有“震撼”二字可以形容。 突然,一只“维拉科查”出现在他旁边。他吓了一跳,这可是一只活生生的“维拉科查”!他拍扑着翅膀,伸出纤细的嘴喙,神情十分桀骛,犹如一个堕落的天使。齐娅拉清楚的看到那只锐利冷酷的眼睛直瞪过来,不屑地打量他。然后,这只古老神话中的神禽,他斜斜地转个弯,向后滑翔进夕阳的余晖中。 终于清醒过来的他开始思量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以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很快记起那个性格恶劣的访客,还有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以肯定,这无疑是他在捣鬼!齐娅拉瞳孔不住的收缩,勃发的怒气瞬间掩埋了因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说实话,这和四年前那场该死的意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和那个魔鬼肆虐之地比起来,这里简直就象天堂一般安宁。 “欢迎来的‘夜歌山谷’,尊贵的客人,安达的鸟儿将因您的大驾光临而纵情歌唱。” 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思索中的齐娅拉。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顺着铺满了乳白石子的笔直大道,一个削瘦的身影从雕像下的阴影处浮现出来。他着一身毫无装饰的素色长夹袍,步伐沉稳,就象一位神殿司祭。 “您是……” 在对方看似诚恳的礼待下,戒心十足的齐娅拉小心拿捏着语气。 “请容在下介绍自己,”来人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懒洋洋的微笑,“在下叫做加佰列,‘左手’的加佰列。如您所见,是这里的守墓人。” 他在鞠躬时摘下了那顶灰色的凉帽。银灰色的散漫发丝下,齐娅拉终于看清了那张宽阔而没有血色的脸,连同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和淡白色的唇须,都跟他衣着的颜色十分般配。 “守墓人?”惊人的称呼让年轻人的心跳猛得加快了一分。 “请随我来,尊贵的客人。歌谷的夜晚是属于‘维拉科查’们的,外人最好不要涉足。” 说完,守墓人在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后,悄然退入阴影。 …… 雕像下有一扇石门,就在“维拉科查”的两脚之间。 别无选择的齐娅拉只能随着守墓人走下去,通道的前二十米都是由天然岩石构成,但是越往里走,地面就越光滑,表面都用花岗岩贴上了。他伸手摸了摸墙壁,感受它的纹路和方向。墙面上似乎还含有一种特殊的材质,肉眼看不见,但却能摸得出来,他不由像从前那样吹了声口哨。在十六岁以前,兼职过一阵子盗墓贼助手的他也曾造访过一些颇有价值的古迹,但像这么精巧的设计和做工却还是头一次遇见。 在他身前,守墓人点燃一支火把,借以照明。齐娅拉惊奇的发现:在那片跳动的火焰上竟然连一丝烟都没有。 “长眠在这下面的是哈马拉第二十四代法老王----永恒之月的阿士诺;耶合丹;哈马拉陛下。”守墓人扭头向齐娅拉解释,火光下苍白的近乎诡异面孔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齐娅拉点点头,表示明白。据那本《大陆年代记----精选集》记载:法老王阿士诺;耶合丹;哈马拉早在五百年前就和他那个“伟大”的王国一起蒙主召唤了,但他实在懒得计较眼前这位守墓人究竟有多大年龄,心里只盘算着怎么才能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反正比这更奇怪的东西他都见多了,完全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在打扰宫殿主人的安息前,我还要向您提一两个问题,以确定您能否获得耶合丹精神的庇佑。” 这无疑是句很有意思的话。齐娅拉站在那儿,以一种近乎防御的姿态把两手交错在胸前,“您请便。”他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 只是一两个问题并不会让处境变得更糟,兴许会带来什么转机。他虽然这样设想,但仍压抑不住开始趋向剧烈的心跳,在守墓人接着说下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手也变得冰冷。 “对你来说最心动的场面是什么?有三个选项。”守墓人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一、可爱的女孩子拿出自己亲手做的食盒,脸颊绯红的悄悄对你说:‘这个……你会喜欢吗?’ 二、可爱的女孩子用心凝视着你的眼睛:然后趴在你耳边说:‘做什么都可以喔~~’ 三、可爱的女孩子扭扭捏捏的把你拉的一旁:‘我有话想对你说……’她低头玩弄着衣角。” “啊……当然是选二了!那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呀!” 双眼放光的齐娅拉在作出爽快的答复后猛然惊醒,“这是什么狗屁问题!?你是在耍我吗?”多少有点恼羞成怒的他忍不住对守墓人挥拳相向。 “不,不!您误会了!”守墓人向旁边退了两步,勉强躲开攻击。“在下只是想验证一下您的灵魂而已。不过现在在下已经明白了,在你内心熊熊燃烧正是那热爱真理的烈火啊!所以我们还是赶快开始第二个问题……有一天,你在路上走的時候碰到一個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妹妹,你会有什麼举动呢?这次有四个选项: 一、诱拐……以后再想辦法玩弄!? 二、开始有一些谜样的想法…… 三、跟她打招呼,表示友好。 四、只敢用喜欢的眼光偷偷注视……” 四周沉寂了片刻,接着就看见年轻人猛得跳了起来。 “你……你果然是在耍我!”他愤怒的大声嚷道。 …… “唉呀!你打在下了………你又打在下了!” 守墓人悲切的呼救混着沉闷的打击声在石头甬道间飘来荡去…… 隐身暗处。收敛精气,与黑暗融洽无间的伊比利亚伊多斯影魔冷眼注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不经意间泄漏出的圣属性气息,就让他感觉连喉咙都压迫得难受。既然完全没有和这么恐怖的敌人交手的打算,只有更加耐心的跟在他们后面。守墓人在摸索了一阵子后打开了其中一扇石门,两人沿着它走下去,一路上没有一条岔路,只有沿途发现的几个开了口的空壁龛。其间他们也爬过几段楼梯,经过几处较大的厅室,可是都没有值得注意的迹象,似乎很久没有生物存在过。失去活力的水晶球镶嵌在天顶上,仅能隐约反射火把的光。 就在他们走到一处往下的阶梯前,有种声音,或者说是震动还更贴切些。他们周遭的石壁传来一**深沉的脉动,仿佛那里正在哼唱着什么。年轻人看了守墓人一眼,守墓人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走下楼梯,往那深不见底的脉动走去。又过了一会儿,在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后,一抹微不可见的淡淡影子也跟在后面潜下阶梯。 一路上出奇没有碰到一贯哈马拉文明遗迹中的那种张牙舞爪的机关兽。 “大概是因为守墓人选对了道路的缘故吧。”年轻人这样告诉自己。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直到前头出现一点微光。开始只不过是黑暗中的一抹影子,但是越走近它就越清楚。他们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甬道尽头是一个厅室。 光亮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里的墙壁是天然的,其间有些古老的金属柱子作支撑。圆柱造型夸张,充满张力,而且通体遍布精美浮雕,齐娅拉以前看过类似的设计。壁面上全是机关,看得出来是古哈马拉文明的设计,但似乎又点不一样。天花板周围有很多小小的光球在跳跃着,柔和的光芒就像是无数个小月亮。不过这些全都比不上大厅中央的那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表面光滑,边缘切割的非常圆润。水晶中间有一道彩虹般的光,石头本身还发出阵阵脉动,就象人的心脏一样,充满生命力。 就在摆放水晶石的小台子前面,有一个光滑的金属斜面,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本打开的巨书。一串串无法辨识的千奇百怪的符号,书页全都由金属和玻璃制成,其间的玻璃海闪闪发亮,就像黑夜里恶魔的眼睛。年轻人在从前的盗墓经历中从未见过类似的物件。他猜测这可能是哈马拉文明在发展到最高峰同时也是尽头时留下的产物。 他不由自主的走到铁书前,凝视着那团无暇的光芒,就象从前一样,情不自禁的感叹着眼前所见的一切。他喃喃的声音在不大的空室里形成了回音,而后又随着水晶石的脉动从墙壁上传回来,在他耳际汇成一股嗡嗡声。 “和这里相比,”年轻人一脸感叹的自言自语,“我以前所有见过的所谓哈马拉遗迹都不过是哈马拉文明的旧坟场,是从前哈马拉人用来丢弃老旧废弃品的收容所……” 守墓人露出无声的微笑,“去摸摸那颗宝石,年轻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飘乎不定,“那是属于你的。没错,你就是他的主人。” 仿佛被迷惑了一般,听话的年轻人毫不迟疑的伸出手,他的指尖堪堪触碰到水晶球的边缘。刹那间,水晶的光芒猛然大幅增强,瞬间变得刺眼而炙热,仿佛一阵猛烈却有无声无息的爆炸,“宝石”便在一片电光火花中炸得粉碎。 整个房间都爆炸了。 守墓人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炸得飞了起来,远远的给抛出厅外。四面墙都给炸碎了,厚重的金属支架全部陷入一片片火花和热浪中。他瘫软了一下,勉强站起身来。长夹袍外蒙着一层淡淡的白光,圣神的加护忠实的保护他免受外力侵害。 “真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结合呀!”守墓人一脸感慨的揉了揉酸痛的胳臂。 在熊熊火光中,缓缓升腾起一片彩虹般的光华,颜色一点一点的消退,只剩下无垢的白光。空气中荡起阵阵波纹,先是线条,然后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其中。 夜晚的歌谷依旧与黑暗绝缘。十多只“维拉科查”在雕像间上下盘旋,它们带着耀眼荧光的翅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鲜亮的轨迹。雕像的翅膀也在发光,这个气势雄伟的巨大光源照亮了整座歌谷。 年轻人和守墓人从石门内走出来,他们来的圆形广场的中央。一只“维拉科查”嘶叫着朝这里扑了过来,张牙舞爪,似乎在怪罪他们打扰了亡者的聚会。 “滚开!” 年轻人发出一声低吼。那只“维拉科查”好像突然撞上了什么似的,肢体不自然的平展后瞬间变得扭曲,接着便朝后飞了出去,重重撞在雕像胸前。在嘭的一片爆炸声后,这只倒霉的鹰身人便化作一团淡蓝色的火焰跌落在雕像脚下。 “我理解您的心情,亲爱的利维艾拉大人。但没必要拿这些没有知觉的机器出气吧?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并无意冒犯您。”守墓人的声音充满了毫无掩饰的笑意,似乎碰到了什么好事情。 “不,咱们不提这些!”年轻人扭头凝视着守墓人,漆黑的瞳孔余烬未息。 “我得感谢您,我亲爱的‘左手’先生。您总是那么令人惊讶!” “您太客气了,阁下。”守墓人鞠躬行礼,神态间流露出毫无虚假的恭敬。“我就是您的左手,只要您需要,他理应在您认为正确的地方出现。” “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年轻人笑了起来,牵动着脸上的每一条肌腱。“那么……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说实在的,我很好奇。” “遵照您的吩咐。”守墓人再次向齐娅拉行礼,“不过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因为整个过程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几百年间,我遵照世界的意志寻找原石,并且来到这里。然后和这里的主人----阿士诺;耶合丹;哈马拉陛下做了笔不大不小的交易。我为这个野心勃勃的末代法老提供一个返回阳世的机会,而作为报酬,他将歌谷以及这里的一切都让给我。我守护原石,等待阁下……或是您弟弟到来。和原石天生的联系会将你们其中一个召唤到它身边,而需要我做就的就再简单不过了,呆在这儿就万事大吉。” “听起来似乎是段悠闲的让人嫉妒的生活啊!加百列,我亲爱的朋友。不过这段话可千万别对小红莲说,不然……”说话间,年轻人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我很明白您的难处,”守墓人一脸了然的点点头,“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您彭湃的灵魂之火吸引过来了,大人。” “真是奇怪,我在这儿也有熟人吗?”年轻人的眼神锋芒毕露,但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咦!咦?这无垢而纯净的虚空之翼,拥有清澄灵魂的精灵啊!该不会是……唉呀!果然是这位小小姐,虽然似乎又少了点什么……” 说话间,就在二人的头顶正中,一个闪闪发光的五芒星阵渐渐成型,数不清个光之精灵正围着它上下盘旋个不停,小东西们实在太过密集,有时难免会撞在一起,在空中爆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迪玛奇奥的纹章?可真是麻烦的东西。”年轻人皱了皱眉头。随即闭上眼睛,将右手中指与食指紧贴在左肩上,轻声念诵咒语:“召唤地的五芒,召唤水的五芒,召唤火的五芒,召唤风的五芒;摇荡于久远与无限之间所有心之根源呀,在我周围照耀五芒星的光芒呀,请向我拉开您华丽的帷幕吧!” 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愧为神界最高明的咒法大师啊!大人……不过您和这位可爱的无与伦比的小姐应该有什么值得书写的交往吧?”守墓人语带调侃,一双灰瞳中也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可真是让人艳羡的重逢啊!如果让红莲小姐知道了的话,我想她一定也会为您高兴的……” 年轻人伸手接住从敞开的星阵中掉下来的沉睡少女,“我可以理解成……您是在威胁我吗?我‘亲爱’的‘左手’朋友……”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守墓人,格外咬重“亲爱”两字,一双眼睛犹宛如一泓深不可测的迷潭,仿佛要将一切都吸纳进去。 “怎么会呢?是您太多心了。”好象一无所觉的守墓人微笑着鞠了鞠身,“我只是想提醒您而已,新的麻烦好像又来了……咦!我为什么会说‘又’呢?看来我还是先回避得好。” …… 收敛双翼,面色阴沉的可怕的猫头鹰男子从天而降。他的脚尖刚一触地,依附在他背上的黑鸟立刻在一声长鸣后振翅投入天空。犹如被投下了一颗巨大的陨石般,男子原本毫无感情的深邃目光在看清那个大模大样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后不由泛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 “利维艾拉……大人!真的是您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主人那份无法置信的怀疑与惊讶。 “难得您还记得在下,可敬的赫尔菲斯托先生。毫无品位的面具依旧那么让人不顺眼呀!”年轻人对着猫头鹰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微撇的嘴角边缘显出一丝莫测意图的神秘笑意。“看来您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请尽管直说。” 男子没有回答,充满寒意的阴鹫目光投向正被年轻人以极亲密的姿势抱在怀里的少女,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烈焰。少女沉睡如昔,面颊显出一抹淡淡的粉红色,微微颤动的睫毛惹人爱怜,似乎沉入了某个甜蜜的梦境。 “如果是这个宝贝的话……抱歉我无法出让了。”年轻人的手臂稍微紧了紧,锐利的眼神无所顾忌的定格在男子的面具上。他长吐了口气,宛若实质的凝结气势猛得向四周狂涌。 坚硬的花岗岩瞬间被碾的粉碎! 男子向后退了一步,依旧沉默的他选择将右手压在剑柄上。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一种异常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散在二人中间,那是一股干燥而火热的味道。 “是太过漫长的人类世界的生活让你的脑壳坏掉了吗?我亲爱的战斗圣天使。”年轻人苍白的面颊微微颤抖,似乎是有些情绪激动了,连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耐。 “我不知道您之前经历过一场怎样残酷的战斗,不过拖着这副伤残的躯壳,现在的你脆弱的就象是河边的芦杆儿,只须两根手指就可轻易捏折。即使这样……您仍然选择和我作对吗?” 年轻人交错变换了两种称谓,言语中的危吓显露无疑。 男子面具下的脸隐见抽搐,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钥匙’!”这个念头像一股寒流袭遍他全身,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就象两团深色的火焰,在那张洁白的面具上闪耀。 “我一无所惧。”他沉声回答。 “是吗?”年轻人的面部肌肉剧烈抖动起来,笑声如撞击的金属般刺耳。“虽然你这个愚蠢而鲁莽的决定让我很不高兴,但我仍打算放过你。饿鬼界的奴博希由啊,听从我的召唤,从黑暗的深渊醒来吧!” 他的面色煞白,脸上发着一种潮湿的微光。随着他的话语,一个巨大的蛇形三角阵出现在猫头鹰男子的脚下,在光线中荧荧发亮。 “收起你的太阳吧!亲爱的先生。”年轻人边转身边说,声音轻柔。“我清楚你的遭遇,你的一切!不是嘛?我的朋友,我们目的相近,以往也没什麽仇恨,应该是同一阵营的盟友,完全没必要在此大动干戈,这对双方都不好。好好想想吧!你明白的,你应该明白……” 惊觉的男子想从三角阵里跳出来,但是无数双从蛇形荧光中伸出的干涸的枯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踝,从那里面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生命的轻响。 …… 看着在挣扎中被拖入那黑暗深渊的猫头鹰男子,守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您还不打算挑明一切。”他看着擦身而过的年轻人。 “不!”年轻人吐出一声简短而不耐烦的否决,“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朋友。我希望海水是蓝的,但它们不是,它们仍是夜晚的水色。你应该看得出来,原石并不完整,而且在开始之前,还有必要找到我那个不讲理的弟弟好好谈谈。” “说得通吗?你们俩……” “不知道,”年轻人轻轻的摇摇头,“他的想法,想得到什么……我一点都不了解,这是我的错;但同样的错误我可不想再犯第二遍,兄弟之间没必要总闹那么僵。我希望能做些改变,让事情不要总是那个结果。”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守墓人打破僵局:“在哈马拉,他们相信一个人不只有一个灵魂,你知道这回事吗?” 年轻人点点头,不过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守墓人心想,但他仍然接着说了下去。“就象一个人做小孩时穿的衣服,和他长大成人后穿的一定不一样。然而灵魂也是一样。做小孩时有一个灵魂,长大一点又会有一个,成年之后又有别的。” “那又怎么样呢?”年轻人耸耸肩,不置可否。 守墓人捻着下巴。“大多数的哈马拉教徒都相信人死的时候每一个灵魂是个别受审的。假若你前三个灵魂基本上是好的,结果你长大之后变成一个强盗或小偷,那就有了第四个灵魂,后来你又向善,开始过道德的生活,这样就有个第五个灵魂,而且是好的。等到你死了,这些灵魂都分开受审。出了第四个灵魂外,其它的都会得到赞许。但是第四个坏灵魂却会被送到地狱去,或者被毁掉……这要看你皈依的是什么神。” “那么您想用这个说什么呢?”年轻人头也不回的问他。 守墓人笑了。“没什麽,只是猜想您可能为了和弟弟之间的事情觉得歉疚。没必要这样。你已经重生了,自然就有了一个新的灵魂,就让这个灵魂领导你走下去吧。” 152.下位面的力量 年轻人站在那里,对守墓人这番忠告思索良久,然后他摇摇头,“除非我跟弟弟再谈一次,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23us.com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忠告,那很……”他想了一下,然后露出前所未见的笑容。“很有哈马拉味道。” 守墓人也回敬一个微笑,“我把你这番话当成是一种恭维。”他说。 “对了!”年轻人突然回过头,“之前你似乎有问过我什么问题,当时没听清楚,此时能再重复一遍吗?” 看着年轻人那充满青春活力的灿烂笑容,不知为何,守墓人总有种令人压抑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一脸严肃的他选择以坚定的姿态摇了摇头。 “不!您一定是记错了。我什么也没问过。” …… 划破夜空的夺目光束从天而降,刺入神经的灼痛感使所有还在野外活动的人都用双手蜷曲着覆盖住眼眶,刺耳的尖叫直钻进他们的耳膜。 光束直直砸在一张并不起眼的小帐篷上,帐篷被掀上半天,一场无法想象激烈的风暴以它为中心瞬间卷起。飞沙走石。无论是这狂暴的力量,还是内心突然汹涌的恐惧,都足够驱使那些凡人扑倒在地。 无数只肆虐的电蛇在帐篷原本的位置上疯狂窜动,一道闪光逐渐向外向上扩散,仿佛初生的旭日君临大地。在它的最中心,有一个人影正承受着这白光,任它如洪水淹没自己。 “随着光线的明亮璀璨,阴影也会更加的黑暗,而这正是混沌的力量……我必须承认,你真的很努力啊!我亲爱的哥哥,离我们再次相见的日子似乎不远了……” 光影中,那个飘忽不定的人形发出一声近乎神经质的笑声。 离日出的时间还早。 当第一道寒风吹进山谷里时,怀疑天气是否即将改变的二人迅速躲进了墓室深处。 “是暴风雪。” 坐在一尊魔法火炉前,紧抱着一团毛皮守墓人解释道。 “你破坏掉的那只鹰身人身上似乎还连着什么机关。哈马拉人总是这样,一环扣一环,精细的让人讨厌。” 年轻人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并不重要。”他说,“我们还是谈些正事吧!在我回去那个世界之前。哦!对了。你确定帕拉丁信徒们的视感法阵侦测不到这里吗?我可不想惹麻烦,尤其封印尚未解开……” 守墓人点点头,“怎么说我也曾是黑月的领导者,这一点以完全可以放心。”他高昂着头,看上去一付颇为自豪的模样。 “黑月啊!”古老的称谓让年轻人不由吐出一声低沉的感叹,“说起这个……法师塔那些家伙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为什么会作出投靠教廷这样愚蠢透顶的决定呢?魔法的真髓似乎和帕拉丁全无关联……曾经作为魔法三巨头之一的‘黑月’领导着‘曼林斯纳--大/法师塔’的你对此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吧?” 他目光烁烁的看着守墓人,似乎能从他的表情变化中得出答案一般。 守墓人笑了起来,“不用这样看着我,虽然说出来有些丢脸,但还不至于到隐瞒的地步。”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或是整理思路。 “是银月那家伙,”守墓人接着说道,“自从我的黑月在那场诸神战争中消亡之后……” “我对此万分抱歉……”年轻人突然插嘴,一脸尴尬的看着守墓人,似乎想表达些什么。 “不,这没什么。”守墓人笑着摇手打断他,“对于从黑暗中汲取力量的我们,本来就是被那些帕拉丁信徒们所不容的一类。虽说当时的确是加入了你的阵营,但其实也并没有其他选择,红月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银月那家伙从一开始就已经和教廷有了什么秘密协议,战争结束后他迅速联和教廷的力量剿灭了因为崇尚精灵魔法而选择加入自然之神一方的中立阵营的红月,于是实际上的魔法三巨头就这样只剩下她一个人,魔法理事会自然也就名存实亡了。” “嗯……还是一点……很重要,”年轻人低头想了想,“银月……那家伙,为什么会选择投向教廷?她虽然是个崇尚权力的女人,但是凭借着索林林纳--法师塔的领导者,魔法三巨头的地位在当时可一点也不比教皇差!” 面对年轻人的疑问,守墓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哑然失笑。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银月的布里莎·玛蔻丝……她可是当任教皇纳普修拉·烈·艾尔因的恋人……唉,我已经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总之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 “啊!?” 年轻人目瞪口呆,一脸古怪。 “可真让人惊讶……这个……”他半晌才喃喃吐出一句话。 “是啊!”守墓人露出一丝苦笑,“让人惊讶……” 四周一片死寂,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从魔火不时飞溅出的点点火星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就象是从大锅里跳出的滚油,在毛皮和守墓人的素灰长袍间跳跃。 “一个魔法师的灵魂终将要在魔法的严酷考验中熔炼。”守墓人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语调也仿佛吟唱。“银月虽然强大无比,但她始终是个失败者。就象这魔火一般,无论外表如何沸腾,底部却还是冷的,漆黑而凝滞。” 他将一只苍白而近乎透明的手从温柔的毛皮中掏出来伸进火炉里,中指上带着一只银灰色的破旧指环。简单的环形,没有一点装饰。魔火很快向指环扑过去,却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两边散开。炉子露出了原型,一颗奇异的星形宝石躺在最底处,,表面刻满了神秘咒文的它此时正闪耀着鲜血般赤红的光芒。 年轻人盯着石头,眯起眼睛。 “这不会是那个……”开始变得的刺眼的光芒让他感到眼睛有些疼痛。 “没错,就是那个……黄昏之奥星,净化之火。” 守墓人替他说出了心中的答案。他用两个手指把宝石从魔火中捻出来,并把它递到年轻人面前。 “把它带走吧!带到它主人那里去。”守墓人一脸郑重。 年轻人扬了扬眉毛,丰润的嘴唇露出一缕笑意。“这麽说来……你感觉到另外那颗晨曦之奥星了吗?也就是说……不知道哪个笨蛋把它被从精灵森林中带出来喽?” “随你怎么说。” 看着宝石的光芒消失在年轻人怀里,守墓人扬了扬手,比了个不屑一顾的手势。“我只不过是履行跟红月那小子的约定罢了。记得带着晨曦之奥星的那位好像是他和那位一直很仰慕他的精灵女王生的女儿。” “什么!?” 年轻人瞪大眼睛,身体不自然的前倾。 “连菲斯坦提勒这家伙也结婚了吗?啧啧,真没想到……他可是出了名的木头……”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守墓人不满的蹙起眉头,不耐烦的打断年轻人即将到来的议论。“这都是‘爱情的力量’,可恶!” 年轻人大笑起来,“对于把‘一切都奉献给魔法’的你来说,这果然还是无法理解的情绪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守墓人怒目而视,“难道以为自己比我好多少吗?” “这个……” 年轻人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在仔细过滤了自己那份简单至极的人生经历后终于还是泄气的垂下头。 “我们不说这个了!”他急匆匆转移话题,“不久前我碰到了一个使用黑暗魔法的女孩,而且还是黑袍打扮……该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没有。”守墓人坚定的摇摇头,“你看我的打扮就知道了,选择脱下黑袍的我已经背负上了罪恶,再没有资格做一名黑暗导师了。”他边说边摩挲着身上的旧袍,忍不住吐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看着守墓人落漠失神的样子,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他轻咳一声说道:“在我的故乡……嗯,也就是最初孕育我现在这副身体的地方,有过一支叫做‘平海人’的部落,他们在其他人眼里只不过是一群野蛮人,但却是我所见过的最慷慨大方、热爱自然的人……”他在这里停下来,在发现已经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后接着又说。“这个部落,他们信仰所有的神灵,甚至包括那些在普通人眼里已经被驱逐出这个世界的黑暗神祗。举个例子,当他们中有人生病的时候,平海人不仅向生命之神祈祷治愈之力,还同时不忘向疫病之神祈祷,恳求他松开腐臭的魔爪。所以呢……我想你也一样。” 守墓人一脸古怪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似乎是打算鼓励自己的朋友,“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故事……不过还不错,至少说话的声音很有韵味,多谢了。”他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这可不是什么故事!”年轻人不满的发出轻微的抗议。 “也许吧……” 顺着对方的口气,守墓人没有继续争执,只是促狭的眨了眨眼睛。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跳动的魔火上,“说说你自己,一个全新的人生,总会有什么值得书写之处。嗯,当然还有那个女孩,明明是黑暗中人,在她身上却又感觉不到一丝黑暗气息,真是太奇怪了。我想……那个什么圣天使的一定对她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先是这样,然后又那样,啊!少女无助的悲鸣在空无一人的殿堂中回荡……”他似乎越说越激动,连语调也变得高昂起来。 “闭嘴!” 年轻人猛的站起来,“现在的你感觉真象只苍蝇!”他用居高临下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守墓人,双拳紧握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扑过去敲碎对方的脑袋。 “好了,好了!”守墓人匆忙摇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如果想随便就扔在这儿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也打算离开了,没工夫给你当保姆。” “离开?”年轻人的语气仍未放松。 “没错,离开。”守墓人点点头,“既然原石已经找到了主人,我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死者的宫殿总让人觉得哪儿不舒服。” “那好吧。”年轻人朝角落的石床上看了一眼,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我会带她走的,只要在小家伙的记忆里稍微做一点暗示就行了。如果是他们两个……大概能够好好相处,我始终不行。” 守墓人斜眼看了看火光照耀下那张容光焕发的年轻脸庞,“这是你的战利品,当然由你来决定。总之想办法让小女孩多睡会儿吧,我出去看看天气。”他站起来,跳跃的魔火化作一团飞向他摊开的掌心,然后融入其中。 “有想去的地方吗?” “索斯兰高地。” “嗯,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的天空是紫色的。” “只是有时候而已。”守墓人笑了笑,浅灰色的瞳孔中透出一丝缅怀的光芒。“在那片土地上,白天是不过是联系黎明与黄昏的一个短暂的时刻,一年到头的夜晚都是群星所唱的小夜曲,在一片宽广、黑暗的天空中轻吟着淡蓝色的光芒……那应该才是真正的星辰的真髓……我一直这麽认为。” “看来真是个好地方。”年轻人也笑了起来,“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待我才行哦!” 十二暗月的光辉下,几近沸腾的魔月河紧贴着古堡的城壁不眠不休的咆哮着。 在希侬尔堡的最高处,越过发着乌光的鸟笼式阳台,进去殿堂西边二十三尺高的圆形拱门,此地聚集着整个维德洛特·齐欧洛瓦兹家族最重要的成员。他们在这里集合是为了完成今晚的工作,作出完美的计划。在这个谒见室中高耸的王座上坐着的正是十二魔界公爵之一,整个伊比利亚伊多斯地区的最高领主----不死之月的艾雷什基伽尔·维德洛特·齐欧洛瓦兹阁下。 今天的他看来精神不错,皮肤远不像上次那么惨白的吓人,反而给人一种分外晶莹的感觉,一双瞳孔也是幽深的绛紫色。他披着一件漆黑的绒袍,姿势随便的半靠在白绒椅背上,一只手肘支在雕刻成双翼石像鬼状的白金扶柄上托起洁白无须的下巴,随便束在一起的长发顺着耳廓轻垂过面颊,看上去是那么的骄傲,充满男性魅力。 他的目光扫过位于左首第三张椅子上一位身材高挑纤细的优雅女性,露出一丝微笑,并用他那低沉锐利的声音说道: “亲爱的艾拉达族长,你对奇美拉草原上的那块土地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阁下。”披着黑袍,拥有一头长长的银丝秀发的美貌夜魔族长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的鞠身回答。“您无比的慷慨已经为您赢得了整个夜魔族的忠诚。” “很好。”公爵点点头,“那么以后就请专心于奇美拉兵团的组建上吧!作为回报,我会免除你的族人明年的赋税。” “谨遵您的吩咐,阁下。再次感谢您的慷慨。”艾拉达族长又鞠了一躬,然后坐回椅子上。 公爵的目光环过四周。 “影魔已经回来了,阁下。它带来了您希望的消息。” 说话的是位于左首第一张椅子的伊修亚厄利,他是现任维德洛特·齐欧洛瓦兹家族的侍父。面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殷红的他似乎还未能从上次受伤中恢复过来。 “嗯,我知道了。倒是你!伊修,记得好好养伤。”公爵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听说如果将猫的脚步、女人的胡须、石头的根、鱼的气息、熊的感觉和鸟的唾液再加上僵尸的指甲放在一起熬上一整天,就能作出效果相当不错的特效药哦!” “您就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阁下。”现任侍父的脸看上去更加红润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公爵笑了笑,“那可真对不起。另外,我的小公主那边呢?她怎么样了?没什么意外吧?” “公主殿下现在很好,阁下。”侍父站起来回答,“魔狼芬利尔族和三头犬嘉尔姆族忠实守护着她,昨天似乎连暗黑龙那迦一族也开始在魔塔附近徘徊,我想她应该也是被沉睡中的公主殿下的气息召唤而来的。” “看来我的小宝贝今晚就要苏醒了,似乎有点等不及了!”公爵眺望着窗外露出期待的笑容。 “那么要把谁奉献给神后hela呢?作为公主降世的第一份礼物。”右首第一位的札克罗芬突然插嘴道。他是家族的前任侍父,现在则是担任武技长的重要职位。这个战技高超的暗堂武士似乎对所谓的奉献与牺牲很感兴趣,而站在他身后的札克诺梵似乎也是一样。这个双肩宽阔,胸肌硕壮的青年的是札克罗芬以及赛贝洛斯族的长子,也是家族联盟中最厉害的年轻人,在这个家里他不希望有任何的其他的人和他竞争。 就坐在他下首的巴萨克族长瑞森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但札克罗芬似乎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根据传统,”他接着说道,红色的双眼似乎迸射出光芒。“应该挑选一位最近一周内刚满十六周岁的的血统高贵并且纯净的少女,作为神后的第13位女儿……” 看着公爵若有所思的眼神,瑞森不安地变换姿势。 “尊贵的公爵大人,”一向懦弱的他这次竟然大胆的开口:“我想您一定不会这么做的!您的威力早已超越了神后的庇护,又何必去制造这种可能令您分心的痛苦呢……” “你胆敢质疑神后威严?”札克罗芬刺耳地大吼,打断了瑞森的陈述。他毫不迟疑地将手伸向腰间的缠绕着的蛇首鞭。公爵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中指上的戒指激射出刺眼的光芒。 “你只管战斗就好,札克罗芬族长。管好你的蜥蜴龙骑兵!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他们那些影响心情的传闻。”公爵的语气相当严厉,“至于祭祀的事,我想瑞森族长会处理得很好的。” 札克罗芬的身体摇了摇,视线低垂了下去,用蛇蛛的丝绣在小腹上的蜘蛛家徽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越发狰狞。这只蜘蛛的八只脚上各拿着不同的武器,背部隽刻着sb两个字母,这是赛贝洛斯家族古老、正式的盟号----赛贝洛赫特巴的简写。它是个特别的咒文,同其他古老家族一样,能带给家族成员对家畜绝对的控制权,让蜥蜴龙忠实地服从指令。 “万分感谢您的仁慈,大人。”瑞森欣喜若狂的站起来朝公爵深深鞠躬。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瑞森族长。”公爵的目光投射在瑞森弯曲的过分的脊梁上,令人难以察觉的闪动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派出你所有的魔眼部队!已经不可能继续掩饰小宝贝的气息了,我希望……哦,不!是必须!必须得到哪怕一个胆敢私自越过边界的家伙的消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大人。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并且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瑞森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回答。 “嗯……什么东西!”公爵突然高声呼喝。“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心吗?”他冲着鸟笼阳台的方向招了招手。仿佛被什么牵着一般,一只通体火红的信鸟不情愿的飞了进来,扭曲着逐渐变大,一缕朦胧的云雾从它细小的身体里慢慢漩动在半空中,接着浮现出一对犹如匕锋般锐利的黑色眼眸,然后重新凝聚成一位秀发欣然的女子,身披一件鲜艳红袍的她动作优雅的飘落到石砌地板上,粉色的唇边浮动着一丝诡异而平静的微笑,却丝毫也没有抬起手保护自己的意思。 “红袍巫师?” 公爵皱了皱眉头,一双瞳仁也在不经意间微微向内收缩。他稍稍抬手示意,制止了几欲扑杀上去的众人。 “这样看来……似乎是个英明的领袖呢!”女子轻笑着,空气中弥散着高雅而不张扬的甜美芳香。而这种同时包含着清纯和甜蜜这样的矛盾要素的香气,似乎能让人体温上升、心跳加速,就连碰触着皮肤的衣服的质地的感觉都变得格外鲜明。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一般。四周已经有人开始坐立不安了。尤其像札克诺梵这样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小伙子,竟然忍不住战栗起来。 “收起你的小动作,巫师。我已经清楚了解到你对混合药草的精深研究了。”公爵边说边打了个响指。一阵凉风吹过,空气又再次回复到最初的清淡。 女子朝公爵微微鞠躬。“您可真严厉。”她娇俏的说,“不过下次我会做得更好的。” “说罢,您来此的目的。记得直接点,别浪费时间!”公爵以绅士的礼貌对这个头次打交道的女人使用了敬称,但话语中却似乎充盈着某种威胁,显然对这种闲聊感到不耐烦。 女子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她弹了弹涂成紫色的长指甲,“我带来了红袍巫师们将宣誓效忠于黑暗公主的印信。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我们是这里唯一拥有魔浮碟的人,可以让您的军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任何您要求的地方。当然作为回报,我们希望在这个世界认同了您的统治之后……能够倾听我们一个愿望。” “嗯,魔浮碟是个不错的工具,我很荣幸能够得到她的帮助。不过现在还是先说说你们的那个……愿望?”公爵的目光中投射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兴趣,“能说得更明白些吗?女士。” “您大可以放心,尊贵的公爵阁下。”女子向他解释,“我们对这个世界全无兴趣。只是希望能够您能够为我们开放通往人界的通道,并且帮助我们在那里取回一些我们曾经失去的东西,但我可以发誓,那决不是权力!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仅仅只有魔界是绝对无法满足您对整个世界华丽的构想的。”她边说边看着公爵,瞳孔发光。 公爵大笑起来,他今天一天似乎比过去十年里笑的都多。 “那么现在!”他格外咬重这两个字,“现在我能得到什么?” “魔索提亚城,以及……奇美拉草原余下的一半。”女子平静地叙述,“当您的军队抵达城下那一刻,红袍巫师会将这两样东西献给您,作为祝贺黑暗公主殿下降世的礼物。另外,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送来一批塑魔长剑和十二只绝对服从命令的地元素守卫。对此……您还满意吗?” 周围的人大吃一惊,他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坐直身子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红袍巫师对他们来说一直都是个谜团,他就像是一柄隐藏锋芒的匕首,不时向人们展现他们令人惊讶的一面。现在又出现了这件事,他们竟然成功控制了地元素!札克罗芬在他还是一个莽撞小伙子的时候曾亲眼见过地元素肆虐的模样,它曾经击溃整个巡逻队,杀死了数十名身经百战的蜥蜴龙骑兵,然后扬长而去。但是现在,神秘的红袍巫师们竟然要送给他们十二只地元素!这真不可思议! “我很满意,女士。”公爵点点头。他站起来走下王座的台阶,来到女子面前。女子心领神会的半曲下身子,公爵将带着戒指的手按在她的挂在额头的萤石链饰上,戒指发出强烈的光芒。 “欢迎加入维德洛特·齐欧洛瓦兹家族,红袍巫师。不死之月的荧光将永远为您照亮前行的路径。” 躁动,不安,而又盲目。人们总是愿意相信别人而不愿意相信自己。人们总是在与过去的不太好的东西相比较时得出现在这个比较好的结论,而从不在自己心中刻下一个真正衡量好的标准。 芬利尔长吐出口气,放下手中的书。 “走了,嘉尔姆!跟我去巡逻。”他拿起那把乌黑无光的弯形爪刃,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用一双碧绿色、闪闪发亮的的眼睛瞪着正坐在对面一摞书上肆无忌惮的把一根大腿骨啃得咯吱作响的壮汉。 “天啊,又要去巡逻!”壮汉在从骨头上撕下一片烤肉后含糊不清的抱怨,“不过是一座破塔,何必天天巡逻!再说我只是来等我的雇主苏醒的,对这座狗屁摩尔尼塔可没什么感情!” “少废话,快给我站起来!难道你还想让那迦看笑话吗?”芬利尔忍不住咆哮着。最近他的脾气一直很不好,感觉就象是一个内分泌失调的更年期综合症患者。 “知道了,知道了!”嘉尔姆嘟囔着站起来,把吃剩下的骨头扔到对面的窗户里,那里面顿时传出一阵撕咬的呜呜声。 二人互相拉扯着走出残破的石门。 “真奇怪这种破塔里面竟然也有图书馆。”嘉尔姆又怀念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根肉骨头。 “这一点都不重要!”芬利尔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懒得和他罗嗦。“刚刚又有什么东西闯进来骚扰,现在我们要去调查看有没有损失。” “嗯?”嘉尔姆愣了一下,然后大吼起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用铜铃般的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瞪着芬利尔。 “为什么?”芬利尔仿佛看白痴似的瞥了他一眼,“自己去问你可爱的部下们吧!” “对了!我忠实的部下们,”嘉尔姆接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他们一定经过一场英勇的战斗,并且有着不俗的表现吧?” “是吗?”芬利尔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过他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实在是太圆了,几乎完全看不见眼白。 “如果在工作时间跑去偷看腹蛇女妖洗澡也是一场战斗的话,他们还真称得上英勇无畏啊!”他用近乎讽刺的语气陈述事实。 “什么?”嘉尔姆爆跳着吼叫,“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我要惩罚这些玩忽职守的东西!” “嗯,是该好好教训那群小子一次了。”芬利尔少有的想附和一下对方的观点,然后犬嘉尔接下来的话却又完全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小混蛋们!有这么好的事竟然不叫上我老子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嘉尔姆咬牙切齿的诅咒发誓要狠狠对付这些不听话的小痞子。 “你这家伙!”芬利尔气的浑身颤抖,眉毛倒立。他已经找不出什么新词来形容这个伙计了。在自己还没有疯掉前,他唯有赶紧转移话题。 “听说两个小时前你又找那迦决斗去了,有这回事吗?” “没错!” “结果如何……这次?” “完败!”嘉尔姆理直气壮的回答。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赢家是他的样子。 “你……” 芬利尔晃了晃身子,只觉一阵头痛直冲脑门。这时,他们刚好跨过魔塔第四层的大门。这里是嘉尔姆族的防区。 刚走进去,一道该死的燃烧射线突然射了过来,芬利尔匆忙闪避,光线擦着他的肋骨划了过去。虽然即使正面击中也无法对他造成一丝伤害,但这种骤然感仍让他惊出几滴冷汗。 “你这么大的眼睛都瞎了吗!”嘉尔姆对着发射燃烧之光的独眼巨狗大声咆哮着。 “啊!实在对不起,我的王,还有芬利尔阁下。”大狗慌忙解释,“我的眼镜洗澡时不知道掉哪去了。想必你也知道对于我们这种需要把视线集中到一点上的魔物来说,想看清楚东西是多么的困难啊!” “洗澡时掉了吗?哼哼!”嘉尔姆从穿着鼻环的鼻孔里逼出两管热气,“我看是掉进腹蛇女妖的洗澡池里了吧?臭小子!” “够了!”芬利尔一把拉住打算冲上去教训那只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狗的同伴,“到此为此吧,嘉尔姆。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难道你被想那个女人教训的还不够吗?” “切!” 嘉尔姆偏头啐了一口。 “所以说我讨厌那迦族这些家伙。我们嘉尔姆族是永远自由的佣兵,即使被冠上‘战争的走狗’这样的恶名也好,我们永远只跟金钱对话。” “但现在你得效忠于公主殿下。”芬利尔低声提醒他。 “那也是因为公主殿下能够带给嘉尔姆族最大的利益。” “好吧,”芬利尔决定放弃开导这个木头脑袋的努力。“随你怎么玩都好,记住别太出格。” “这你大可放心。”嘉尔姆咧开嘴露出一对獠牙,“我们嘉尔姆族可是对着这双宝贝发过誓的,要永世效忠于将生命赐于我族的黑暗公主殿下。我们虽然粗鲁,但对自己的誓言还是相当看重的。” 芬利尔上下打量一圈,然后露出一丝笑容,“下次记得刷牙。”他拍了拍嘉尔姆的肩膀,率先走上阶梯。 “刷牙?无聊的习惯……”嘉尔姆嘟囔着跟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又往上爬了几层,每一层都询问着几乎同样的问题。直到在第七层的门口看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那迦族武士。 “两位,”武士收起肉翼,朝他们微微欠身,但却掩饰不住高傲的神情。“我的王邀请两位去一趟,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两位商量。她正在第九层等候两位的大驾。” “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嘉尔姆小声嘀咕着。 芬利尔在他背后推了他一把,他耸耸肩,老实的闭上嘴从那迦武士的身旁走过去。 …… “我们是骄傲的那迦王族,为什么要跟那群愚蠢肮脏的狗呆在一起!” 在空荡荡的第九层,一个披着黑袍的年轻的那迦族法师来回跺着步子大声发牢骚。从他额头上的天然纹饰看来,他显然是个拥有龙石的强大个体。 “闭嘴,银火!” 坐在长桌一端的一位气质高贵的女性严厉呵斥了年轻的法师。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摘走你的龙石,然后把你送回荆棘谷里和那群地龙抢骨头!” 女性眯起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在她周围立时闪过一圈明亮的银色火焰,这是一种完全无视任何自然元素抗性的奥火。那迦族把它叫做arcane,任何法师都不可能正面和它对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迦姐姐!” 法师不安地向后缩了缩身子,习惯性的摸了摸额头上的锥形花纹。那里存放着他好容易才得到的宝贵的龙石。而且,他讨厌地龙! “芬利尔和嘉尔姆,不要小看他们。”女性耐心的教育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弟,“他们都是强大的种族,是被公主殿下选中了维护她的威严的使徒,而且和我们不同,他们很会生育,数量庞大。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你要是找碴跟那个一条筋的嘉尔姆动手我不会管你,但千万别去惹芬利尔!那头魔狼和他的守护神冰霜之蜜丝拉几乎是一体的,虽然他竭力掩饰,但这瞒不了我!你对塔克希丝的信仰还不够坚定,所以你的咒火在他面前毫无用处。记住!别自讨没趣!” 年轻的法师脸憋的通红,似乎还想分辩什么。但女性用手势打断了他。 “他们来了。银火,你可以退下了。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另外……”女性的唇边在瞬间飘过一丝迷人的微笑,“芬利尔是狼,不是狗。你平时的功课都在做什么?看来我需要抽时间好好检查一次了。” 法师张了张嘴,在用力的深呼吸后终于鞠躬退出大厅。 半刻钟后,第九层的石门被一双大手恶狠狠地推开了。 …… “尊贵的那迦王,您特别召唤我们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芬利尔从自己的座位上直视着对面的女性,从那张平静的近乎可怕的洁白面庞上他看不出哪怕一丝端倪,这让一向喜欢对未来有所掌控的他感觉很不舒服。 “别没什么特别的事,”那迦女王微微眯起眼睛,借以掩饰她观察对方的目光。“公主殿下很快就要苏醒了,我想大家都应该有所准备才对。” “这不劳你担心!”嘉尔姆忍不住咆哮起来,“我们嘉尔姆族随时都迎接准备战斗!” 芬利尔狠狠地瞪着他一眼,“请您直说吧!尊贵的那迦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他看着那迦女王,脸上挂着无害的微笑。 “清洗!”那迦女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吐出这两个即将在整个魔界掀起轩然大波的字。 “明白。” 芬利尔微微额首,那双一直隐藏在唇下的雪白獠牙隐约泄出一丝寒光。 数天来,奇怪的谣言好像无所不在的春日和风般迅速在整个斯丁诺上流社会蔓延着,充分担当着各位小姐夫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匪夷所思的传闻似乎都能在此找到自己一份位置。 153.触碰 因为一位当红将军的突然失踪而几乎炸了窝的斯丁诺郡,在那个薄雾弥漫的清晨欣喜若狂的迎来了踏着露水和青草的芳香归来的将军的身影……以及一位以极亲密的姿势躺倒在将军怀里昏睡不醒的美丽少女……嗯,少女。 23us.com瞧那身型样貌,绝对是位足以让人期待成长的少女没错!权威人士们纷纷宣称对这一判断负责到底。 虽然我们的新晋男爵试图解释过这是自己的妹妹,不过精神充旺盛的众人在唯唯诺诺的同时当然免不了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每个人都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那套才是最权威的版本。所谓如果有一百个人传播,谎言也会变成真理。大概就是如此吧? 以下据说是引自夜鹰副统领莱文;忒兰希尔阁下用来提点部下的秘谈: “我说伙计们,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对于咱们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统领来说,2x岁以上的完全是兴趣范围之外的。至于那些发育超出了必要的人,就更是菜地里的蔬菜!哦,不!应该说是厌恶的存在!所以各位对于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就在这番言论引起了相当一部分单身汉的欢欣鼓舞之后,又有好事者传出了来自于传闻与将军私交甚羁的参谋长古纳德先生在某个私人场合因为喝醉酒才透露出来的独家内幕。据说那是曾经挂在统领房间里的座右铭,只不过后来估计到影响不好才勉强收起来。它这样写道: “对迷人的单身女性,我始终争取;对成熟的有夫之妇,我从未放弃;对十六岁以上的花季少女,我注意发掘;而对小于十六的青涩女孩,更要有战略眼光。” 虽然双方都宣称自己这边的才是真正的事实,并号称人们站起来打倒不洁的谣言者,捍卫真理与正义的道标!以至于双方的拥护者们整天吵成一锅粥,在整个郡城大街小巷里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出现了两队巡逻兵隔着各自的街区操着各地的口音吐沫横飞以种种粗鲁、不堪入耳的语言相互进行人身攻击的非凡景象。但作为当事人的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爵男爵阁下却仿佛完全不知情似的,对此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态度,过着仿佛修行者一般深居简出的日子。 当有几个好奇心超过猫的家伙抱着无比的觉悟战战兢兢地问及男爵本人的想法时,我们的男爵阁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狗喜欢跟实际的例子学习。如果你要想教它什么愚蠢的东西的话,你就得先做示范。而我……可没那份空闲。” 据说当然男爵大人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疲惫,但他仍坚持练剑。 “啊!可敬的将军大人真是位勤奋的人呀!”他们纷纷在无限的感慨中抱着一份遗憾和一份满足慢慢走远,此后对于男爵大人究竟为什么如此疲惫的种种猜测又再次衍生出多个版本。 重返世界以后,齐娅拉觉得自己体内似乎多了某种奇异的力量。他曾站在院子,试着挥动那把青之护国者。当他将弯刀的削斩技巧运用于剑上的时候,一道强劲的风压从沿着剑身的弧度呼啸而出,将不远处的一棵充满悲剧色彩的小树当场斩成两截。淡青色的光芒划过空气,犹如实质,似乎都能听到冷风的嘶吼。 “风之厉!” 在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奇怪的名字。 “那是什么?”他发了会儿呆,然后摇了摇因使用过度而导致轻微眩晕的脑袋穿过回廊。 缺席的几天里面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有关何洛穆森林让人郁闷的交易已经完成,连一丝尾巴都没有剩下,丈量处的工作效率这次似乎好得出奇。奥丁和法兰克之间的停战协定被有心者传开后,各大商人们的驼队又纷纷开始了新的工作,边境的卫兵们也自觉的束紧了张牙舞爪的猎狗,两国间的贸易交往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原本希望通过支持中转商人菲瑞普重新划分斯丁诺盐货地盘的努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作用,希姆斯坦他们回击的相当迅速。但当然也并非全无效果,至少一个以菲瑞普为首的新兴盐货交易系统已经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悄然萌芽。中转商人是个聪明且有干劲的人,十分懂得如何利用形式生存下去,抓住机会发展壮大。种子已经播下,余下的就是去好好期待它的成长。 总之,男爵阁下错过了不少好事情。相对的,也有不少人捞足了油水。其中自然少不了白色双院的那些*们,这些个吸血的恶鬼们,怎么可能去指望他们把平民的利益放在眼里呢?不过男爵对此一点也不后悔,每次站在少女床前,花上两个小时去用心凝望着那即使在沉睡中依然娇俏迷人的可人儿,他总会有种似乎自己又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的成就感,虽然那个感觉仿佛被浑蛋闷了一棍的大脑什么也想不起来。至于那个把他害到如此田地男人,虽然齐娅拉对他倒还存有一丝感激,但搜查工作却在所难免。不过这个人好像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任凭齐娅拉发动全郡的人手都找不到哪怕一丝线索。既然他本人都已经渐渐失去兴趣,但其他人就更加敷衍了事了。 “啊~正是那十六岁的青春少女,已近成熟的躯体散发著无尽的诱惑,就像是等待著采撷的鲜果……” 自诩为上流社会最准确的模板,但骨子里仍是个标准以上色狼的莱文;忒兰希尔那近乎歌咏式的感叹突然在这个年轻而且身心健康的男子心中浮现。他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赶紧站起身跑出房间,与正无聊的趴在偏厅桌子上等待侍候的侍女们擦身而过。 活力无限的侍女们好奇的看着她们一贯和蔼可亲的好主人面红耳赤的模样,纷纷在其背后露出若有所思和恍然大悟的表情,一个个抿嘴轻笑着。 啊~~感谢大地母神的恩赐,明天似乎又有新的话题了呢! 现在的女仆可真是没规矩啊!想当年……唉!这大概就是那些缺乏威严的主人的悲哀吧?另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们在用失望而怜悯的眼神津津有味的看完这齣戏后,很快就投入了对男爵大人惹人遐思的情态的热切讨论中…… 而男爵自己呢,为了充分利用这些消耗在曲折回廊间的生命,秉承恶作剧之神潘特的意志,正在脑子里细心整理着最近听来的消息,希望能从中发掘一些有价值的内容,哪怕只是单纯的寻开心也好。 “听说莱文这小子近来一直在试图勾引菲瑞普的妹妹……嗯,对!叫鲁娜。” 真是个不错的话题,男爵在心中不无恶意的盘算着。睚眦必报并不是他的风格,但一再的默不做声则更会纵容犯罪行径的加剧。在很多时候,一些适当的、无伤大雅的反击依旧是必要的。 他设想自己可以这样告诉菲瑞普:“嗨!我的朋友。你知道莱文这家伙以前是怎样对异性表达爱意的吗?呵呵,奥丁大神作证!我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那是**裸的强奸!听说他在这方面完全不顾女性的感受!” 然而可惜的是,坏心眼男爵的种种邪恶构想最终也没抓住实现的机会。就在他即将跨出府邸大门的第一步时,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恰好拦住了他。 “向您请安,将军阁下。” 这个衣著光鲜,打扮入时的贵族侍从向他脱帽行礼。他有礼貌的选择了对方阶衔最高的称呼,这样能很容易赢得初次见面的好感。 “你是……” 齐娅拉的目光在他的服饰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左胸前的印记上。一般只有在主人面前相当得宠的高级侍从才有资格佩带这种印记,但即使是他们这辈子也别指望能在同一个地方别上一枚胸章,除非他们为家族作出了某些难以磨灭的贡献。当然,类似于这种行为的背后几乎都预示着几种不太舒服的死亡。齐娅拉认得这个印记----一朵残缺的郁金香。上面每一分都可清楚的嗅到那个“黑色郁金香”塔帕尔家族的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与众不同的恶趣味。 “塔帕尔家族,阁下。我为塔帕尔家族的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服务。” “子爵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阁下。我家主人希望您能亲自去一趟。” “好的,我明白了。”齐娅拉点点头。说实话,当他听到“康西诺子爵”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大概是有几分发白的。他控制了一下情绪后说道: “我们走吧。” “让我为您叫车吧!”侍从依照往日的习惯献殷勤。 “不,我不需要。”齐娅拉伸手制止了他跑向门房的冲动,“步行就可以了,多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 侍从讪讪地退了下来,“您说得对,阁下。” 他的笑容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自然,也许是觉得跟一位贵族后面在大街上压马路有失体面吧?细心观察的男爵心中猜想。 不论如何,男爵还是平安无事的到达了康西诺子爵华丽的住宅。且抛开他的品位不提,据说只是稍稍布置一下就花费了不下于三十多万金比索,而现在子爵更是将它连地契完全买断下来,即使以后回到帝都也会保留在这里。所谓“豪门贵族的穷奢极侈”,大概正是如此吧?你的主人一定会下地狱的!男爵在心中恶意诅咒着。 通过门房的通报,齐娅拉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子爵大人的接见室。一路上数不清的充盈着无限杀机的暗桩都说明着这里的主人隐藏于奢华外表下的无比深沉。费心研修过子爵送来的读本的齐娅拉很自然的以专业的眼光把它们一个个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挑剔出来。 现在是上午十刻,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穿着一件深蓝绸睡衣,半卧在一张暖榻上闭目享受着两个身材火暴的女按摩师的服务。那少得可怜的几件镂空内衣让我们年轻的男爵充分领略另一分来自于成熟女体的诱惑。 一位相貌与气质都足以称道的女性。她穿着白净而宽松的晨装,系着银花边的披巾,拢住仿佛刚洗过一般潮湿的丝发。脸儿洁净、鲜润,仿佛用露水洗过,刚刚被朝阳拂干似的;细薄的麻纱长衣清晰地透露出丰腴的肩头和胸部的轮廓。她半跪在塌前,一只手端着银盘,另一只手捏起一颗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水晶葡萄,动作轻柔的送进子爵微张的口中。子爵看上去吃得津津有味。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子爵微微张开眼帘,深棕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真是轻巧的脚步,战士的直觉在那一瞬间让他有所警惕。 “你来了,小伙子。”他淡淡地打着招呼。 “上午好,子爵大人。” 齐娅拉在一张仆人送来的短塌上坐下来,以不输於对方的态度回应道。他拒绝了仆人送来的点心。第一道是用桃仁片做的装饰着图案的花环形点心,第二道是粉红色颤巍巍的果子冻,果子冻中间的空地方,插着一小节蜂蜜熬成的蜡烛。这种独出心裁的照明装置产生了强烈的视觉效果。 “你的学习进行得怎么样了?那些书……有认真看吗?” “是的,阁下。非常感谢您的帮忙。” “真见外啊!难道我们之间还有必要用‘您’这麽疏远的称呼吗?可爱的小伙子……”子爵再次运起那份狐狸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年轻人。但年轻人除了面部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后再没有什么格外的反应,这似乎又令他觉得索然无趣。 “我觉得还是正式一些的好。”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子爵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有些进步了呢……我亲爱的小男爵。”就在小伙子忍不住开始发窘之前,“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们谈正事吧!”他终于转移了话题。 男爵迅速整理了一下似乎有些短路的思维,“您请说。”他坐正身子。 “三天后,这个斯丁诺城将迎来它的第一位女性王室成员,法兰克王国的阿卡林佩儿公主殿下。” 子爵以商人掂量货物般的语气淡然陈述着,明显缺乏对国事应有的尊重。在看到齐娅拉点点头后,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某种恶作剧的心理。“听说是位端庄的小美人哦!”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齐娅拉,用戏谑的口吻继续说道:“和你那位有得一比!不过我对你的一些私人偏好无权多做评价,只是千万不要影响到工作就好……” “哎?”小男爵在愣了一下后迅速反应过来。“我想您一定有所误会,阁下,完全不是您想象的样子!”他一脸通红的竭力反驳。 子爵摆摆手,闭上眼睛。 “这些并不重要。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至于接下来的准备工作,这位莉芙莎小姐会向你解释的,这段时间就由她来做你的助手。” 他用手将身边那位风韵动人的女性牵至齐娅拉面前,透过眼缝欣赏着年轻小伙子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女性毫不吝惜地绽露迷人的微笑。 “你先回去吧!”他打了个哈欠后说道,“莉芙莎小姐整理完部分私人物品后会搬进你的府邸,这样方便指导你练习宫廷礼节。我们时间不多,每一分都得充分利用。” …… 当惊慌的青年仿佛被猎狗追讨的兔子般逃离子爵府邸后,康西诺子爵站在一面装饰高雅,足有一人多高的镶金落地镜前,任凭那位莉芙莎小姐的服侍着更换了一身天蓝色剪尾礼服。 “您要出门了吗?”一直微皱眉头的莉芙莎小姐一面整理衣服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小皱褶,一面用银铃般悦耳的嗓音询问。 子爵笑了笑,“是的,我亲爱的莉芙莎。”他语气轻柔的回答。 “那……没有我在您身边,您……您会习惯吗?”莉芙莎小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多了些淡浊的鼻音。 “放心吧!我的小宝贝。”他轻轻地抚了抚女性如丝般的秀发,“你忘了吗?我是个坚强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倒下呢!而且你接下来要做的工作,那对我来说才是真正最重要的!我不能一辈子都站在姐姐的阴影下象条等待施舍的狗一样生活,你明白吗?” “是的,大人,我明白。您天生是应该站在顶峰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比谁都更明白您!”莉芙莎小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轻声呜咽着,任凭断线的泪珠划过光润的面颊,在彩色的釉石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纤细又晶莹的小花。 子爵无声的继续着抚mo头发的动作,他深沉的目光投向窗外,窗台上一只手工编织的小花篮里一朵娇妍的粉红色小花正努力的绽露笑颜。他还记得,那是莉芙莎小姐前天放在那儿的,这两天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浇水除虫。那天她似乎很开心,在自己身边蹦跳着说她很期待呢。 “终于开放了呀!”幼小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莉芙莎小姐无疑是位称职并且严厉的老师,我们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位相当程度上的完美主义者。即使是偶尔来穿门子的莱文,也在她近乎恶毒的语言攻击下被迫承认他的那份自以为是的贵族礼仪完全是在扯蛋!是所有资深贵族们的耻辱!应该被绑在满是尖刺的火刑柱上烧死!从那时起,莱文就再也没有在男爵大人的府邸里出现过哪怕一次。相比而言,他无疑是个完败的角色,背负着剐心的耻辱夹着尾巴狼狈不堪的逃走了。 据说莉芙莎小姐所在的家族曾经是帝都真正的名门望族,只不过这个家族不幸的卷入了一场有关王权的争夺战中,并且非常不幸的站错了队伍。在整个缀姆大陆的历史上,很多有着悠久传统的贵族血脉都是这样在无休止的权力争夺中消失殆尽的,在时间的洪流中连名字都被后来者所遗忘。战败的贵族低下了曾经高傲的头颅,而兴奋非常的雇佣军人则在油灯下细数着自己搜刮来的钱袋,失意者和得意者的较量虽然已经分出了胜负,但遗留下来的创伤却永远失去了愈合的机会。 不说别的,单指是从帝都带来的每天一换的得体而自然的装扮,从一开始就成为当地贵族小姐们争相模仿的对象了。每次,当莉芙莎小姐换一件套裙或是外罩,有时甚至是只是一件小饰品,几乎就是在当天,本城就会流行起同样款式和颜色的服饰,连带着裁缝店和首饰店的生意也要比平时好上两成,把那群老板们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莉芙莎小姐能在这儿住上一辈子才好。这在很大程度上不能不说是莉芙莎小姐的魅力所在。而她那些剪裁得体,做工精致的服饰也确实招人喜欢。 至于男人方面,有很多军队中有身份的骑士们都争相的要求做小姐的守护骑士,小姐温柔而典雅的气质初一到来就如磁石般吸引着郡城里所有精力过剩的男人们追逐的目光。听说还有一两个傻小子企图通过在公开场合以向康西诺子爵大人甩手套要求决斗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勇武,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子爵大人那双带着白手套的握剑之手毫无怜惜的扔进了市中心那座竖立着大地母神塑像的喷水池里。不过子爵本人似乎并不喜欢武力,从他一贯的作风中我们不难发现:他崇尚于在交谈中尽展优势而让对方自然的屈服。武力的恐吓惹人怨恨,而表面的屈服则更是让人吞下了一个颗随时都可能发作的毒囊。所以在当注意莉芙莎小姐到这一切之后,她就刻意的变得深居简出起来,尽量避免为子爵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爵府里往日的喧嚣和杂乱再也见不到了,所有人都蹑手蹑脚的在回廊里穿行,他们细声细气的呼吸,细声细气的说话,充分顾及着一座贵族家宅应有的仪态。而这一切……正是那位莉芙莎小姐的功劳。 一个斜阳微现的下午,空气温暖而干燥。在深深而幽静的庭院中,年轻的男爵满脸恭敬地迎接他的老师----莉芙莎小姐。 依旧系着那条银花边的披巾,盛装下的莉芙莎小姐轻轻的踩着被阳光反射成淡金色的地毯上。她的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明晃晃的磷光下。柔和而又灿烂的色彩在这位小姐款款摆动的优雅身段间欢快的跳跃着,舞动着,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一般,肆意的奔跑个不停。 啊~那近乎完美的轮廓,从颈部悄悄的显露了一点的肌肤宛如白雪,金黄的秀发象波浪一样起伏,淡蓝色双眸仿佛令最璀璨的星星也失去光芒…… 齐娅拉还记得这段评论,它是莱文在男爵府邸首次遇到莉芙莎小姐大发感慨时留下的作品。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啊~啊~美丽如虚空明月般的莉芙莎小姐,别跟着我们这个不解风情的笨统领了,他只对还未长熟的青苹果感兴趣。到我这儿来吧!我的笑话可以让您进入笑容的花园!我可以保护你,引导你!你对我说:[我好高兴哦!]我回答:[来吧,投入我的怀抱,让我们拥抱在一起欣赏那灿烂的朝阳!]” 莱文那个笨蛋不分时间场合的大放厥词。 “喂,着火了!年轻人……”一个正忙于工作的老园丁好心提醒他。 “这我知道,我的内心早就在放焰火了……” 莱文高昂着头回答,完全无视于已经屁股后被点着的衣摆,直到那锥心的灼热感驱使他在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后一头扎进旁边的鱼池里。 从那一刻起,齐娅拉就知道了莉芙莎小姐的另外一个身份----火焰神殿的见习修女。 “请称呼我为莉芙莎老师。以后无论在任何场合,您就必须学会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并且请一定要记住,如果一个男人要活得像水池里的那个浑身每一寸都流淌着恶臭的浓液的浑蛋,那还不如一头撞死!”小姐后来一脸严肃的对齐娅拉说道。 而对此,我们的男爵大人除了偶尔朝莱文撇过去的一眼同情之色外,也只剩下唯唯应诺的份儿了。 …… “知道从遥远的东方贩运来的一种叫做茶叶的东西吗?”在课间的休息时间,莉芙莎小姐一贯地向男爵提出问题。 齐娅拉点点头,表示了解。对于曾经做过几个月搬运工的他来说,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莉芙莎小姐以柔美的动作拢了拢划过面颊的几缕金灿灿的发丝,接着说道:“这种东西为了要从遥远的东方运到这里,一路上不能够有丝毫受潮,所以在它外面都会压上一层坚硬厚实的火漆。但是火漆亮丽的外表,并不能够证明它的价值,同漆器比起来,它缺乏外在的光泽和绚丽的色彩。我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吗?” 男爵想了想,然后又点点头。“是的,莉芙莎老师。我想我能明白您的意思。” “好的!”小姐拍了拍手,“那就说说看吧。” “我认为您的意思是指……”男爵小心翼翼地挑拣着词汇,“即使一个人拥有无比深厚动人的修养与内涵,如果表现在外表和行为举止上的仍是粗鲁和缺乏教养的话,这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同,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给他一个公平谈话的机会……是这样吗?老师。” “没错,”小姐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冰雪初融的大地。“您说的很好,男爵阁下。这样的话,现在的您应该勉强可以出师了。您很聪明,肯动脑子,而且善于学习别人的长处,这是个好习惯,希望以后您能继续保持下去。” “您还是我的助手,对吗?”男爵急切地询问着,对此表现出一份不同寻常的关心。三天的时光里,从住宅各个区域的的人员安排到迎接仪式的种种手续协议,还有和各个部门无休止的讨价还价。在各方面他都已经习惯于依赖这位好像大姐姐般聪明绝顶,而且样样精通的女士了。两人似乎结成了某种程度上相互间的信任。从现实角度来看,我们的小男爵毕竟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和领导者,强自伪装的礼貌举止,以及陌生环境中盗听途说的模仿,根本无法掩盖那份源自于信心上深刻的软弱。尤其是在眼下古纳德那臭小子竟然把他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的情况下。虽然他本人也相当明白,那个鬼朋友心底里还是为了他好,一个人的真正成长毕竟还得依靠自己确实的努力才行,但是某些在历练上的不足和缺陷并不是随便一两天的苦功就能补足的。当一个人面对太大的压力的时候,在一定的时刻内应该可以“成长”,但是当他到了一定界限的时候就需要出口。虽然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失礼,但是看上去很可靠的莉芙莎小姐无疑在这里充当着这个特定的角色。 “这就看您今后的打算了,男爵阁下。” 说话间,小姐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平时只有在那些侍女身上才能看到的淘气。不过,这份神态只是一瞬间表露在那双如同海水般晶莹流动的大眼睛中,也因此更显得带点“诡秘”和作弄的成分了。 “这个……我……” 对此一无所觉的小男爵不由用那种略带点迷糊的可怜兮兮的目光,不安的撇了老师一眼。 然而除此之外,男爵还有另外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所有斯丁诺郡的大小医师们都被咆哮着的男爵赶出大门,并无一例外的被冠以“庸医”之名后,他的贝露塞布终于苏醒了。他的?没错,这正是他埋藏心中已久的那个不洁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似乎有了实现的机会,虽然只是一丁点儿而已,也足够让他欢欣雀跃了。为了这个念头,他甚至一度放弃了那个从八岁起就学会了的偷摸女人屁股的伎俩。 醒来的贝露塞布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这些变化却正是男爵所乐意看到的。现在的少女就象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猫,无论如何都不肯踏出那个小房间一步,更别提见什么人了。原本派来服侍她的侍女们现在连房间外的走廊都不敢靠近,生怕惊扰了主人的小宝贝。不过这一切都有个例外,那就是我们的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爵男爵大人。也许少女对以前的他印象还不坏,只允许他一人接近,以至于堂堂奥丁帝国男爵每天都要做一遍下人们的工作。不过男爵本人似乎对此甘之如饴,表现的异乎寻常的积极。 “贝露塞布,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吗?你看今天的空气多清新,阳光多明媚啊!” “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哦?是吗?那么我就去看月亮吧!不然星星也不错嘛!” “不要。” “星星吔!不骗你,小若儿,真的很漂亮哦!” “不要。”少女顿了顿,然后将手中的枕头砸向男爵。“不要叫我小若儿!这很难听!” “呜……我明白了。”男爵一面手忙脚乱放下半碗据说是叫做“燕窝”的名贵补品接住飞过来的“凶器”,一面回答。 总之,两人隔着半张床铺所进行的毫无营养的谈话今天仍旧继续着。不过其中出现的一点小插曲是:男爵在那只枕头上意外的发现了少女一根乌黑的发丝,就象所有的变态恋物狂一样,他挑了个机会避开少女的视线,如获珍宝的把她偷偷藏进怀里。 “也许我骨子里真是个邪恶的男人吧!” 男爵不无自嘲地心想。 不过与此同时,在即使最睿智的预言者也无法预见的另一个世界,一项在后世看来从各个意义上都称得上伟大的工程终于悄然拨动了他的轮盘。 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所有魔物们都摒住呼吸,颤抖着身躯匍匐在地,静静等待着那个伟大时刻的到来。 “早上好,我忠实的仆人们。” 刚刚苏醒的少女漂浮在魔塔第十层的半空中,背负双手以君临者的姿态傲然俯视着匍匐在她面前,额头触地的三位王者。她的长发如火蛇肆意飘舞,亮红色的瞳孔电光四射。 “那迦、芬利尔、还有嘉尔姆,我,暗之公主juna,在此降临,并将继续引导你们迈向天空圣城!” “向您效忠,殿下。”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么……以暗之公主juna之名!在此赐予你那迦,以碎星石之名;赐予你芬利尔,以黑曜石之名;赐予你嘉尔姆,以虎目石之名。以黑暗之名起誓!” “以黑暗之名起誓!” 三位王者将左手握拳紧贴在胸前,整齐划一的声音在石塔中激荡,仿佛群魔的誓约…… 抬头一看,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对瑞恩;敏特;阿卡林王子来说,是绝对无法喜欢上这种天气的,准确地说应该是相当讨厌它。暖洋洋的晴天让人充满活力,冷飕飕的雨天让人神清气爽,但这样不晴不雨的阴天却让人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他把自己的骑士扈从和卫队们都赶得远远的,一个人眯起眼睛,无精打采的靠在一棵大树上,发呆的望着大路的方向。一把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型大剑就躺在他身旁。雕刻着细密花纹的宽阔剑身,古朴厚重的弯尾护柄上镶着一颗碧绿色的宝石,仅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武器还是单纯的装饰品。 王子拥有和妹妹一样的灿烂金发和一双冰蓝色的深邃瞳孔。不过他的发色大概是由于经常晒太阳的缘故,以至于看上去颜色稍浅。面部刀削般的轮廓、嘴角带点淡淡嘲讽意味的微笑与高挑修长的身段都更加衬托出他那种淡然自若的风度,高贵典雅的气质。而这副对于绝大多数女性来说都具有致命杀伤力的优秀相貌,与他的教名瑞恩;安奇;鹰眼从来也不相般配。他的教名是由他的教父,同时也是他的武技导师--卡尔罗;安东尼奥;安奇先生代取的。“安奇”在古巴萨克语中是“披着熊皮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狂战士的代称;而“鹰眼”这个光荣的称号则只能由每一代的圣剑师赐予那些拥有极高剑术天赋并且成就非凡的剑客们。 雷夫萨和他的斧头队差不多快到了吧?既然主动要求承担这次护卫任务,那就应该表现的更积极些嘛!这见鬼的天气!王子多少有些不耐烦了。过去,不管是什么情况,雷夫萨总是第一个到场的,按他自己的话说,“没办法啊,谁叫我平时总是慢大家一拍呢?只好早点出来了。”简直称得上老实憨厚的他自从讨了老婆之后似乎就越发变得胆小怕事了,虽然王子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论玩斧头的花样,他绝对不比蕾丝妮差;论剑术,就凭王子本人和帕扎尔教他的那几招应付起来也绝对是绰绰有余;当然,弓术就免谈了,那不是男人的游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从蕾丝妮辞去在阿卡林家的职务之后,现在家中的财政收入俨然已经被雷夫萨一个人扛在肩上。真弄不明白蕾丝妮那个怪力女、凶婆娘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把这个在战场上骁勇善战、无所畏惧的战斧将军变成一个标准的“气管严”! 而帕扎尔跟雷夫萨不一样,不早不晚、不偏不倚的准时到达是他的一贯作风。决不迟到一分,也决不浪费一秒。还真是符合他性格的办事作风啊!自从老爹豪森特;伦杰伯爵去世后,这小子就一直是跑动跑西忙这忙那,似乎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忙起来就没了时间观念,而且家里又不象雷夫萨那样有个老婆照应,不知道会不会吃不消呢?记得可爱的妹妹--达芙妮;敏特;阿卡林,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要他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过这些话在那小子听来似乎只是更加督促他卖命工作的动力而已,哎,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样或者那样的决心不是很容易就可以下定吗?不过也许是时候给他找个伴儿了,虽然以他的性格将来免不了被唠叨,但总算是有一个可以让人放心休息的避风港。 当从身后探出来一把连着剑鞘的刺剑突然放到瑞恩肩上时,他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过王子到底是一名优秀的骑士,即使实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态下他仍然飞快的冷静下来,一个探手撩起那把巨剑。 “谁!” 154.心念 “怎么了,我的朋友瑞恩,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瑞恩长舒了口气,“不要像个幽灵似的,索洛。 23us.com你的脚步实在是太轻了!”他把巨剑重新支回树干上。 “那是因为你在胡思乱想,王子。你的警惕性太低了,以后最好别离开护卫这麽远。” 说话间,曾经在酒馆里和我们正式见过一面的那个自称吟游诗人的索洛出现在王子背后的阴影里,看上去一脸严肃。 “是吗?”王子笑了笑,“如果是帕扎尔倒不稀奇,但是由你口中说出这种正经八百的话,还真是让人震惊到下巴脱臼啊!难道是因为今天早晨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切!”索洛把脸扭到一边,“人都是会变的,帕扎尔不也改变很多了吗?好像学会怎么开老朋友的玩笑了呢!也好,不然原本就已经够羞涩寡言的达芙妮小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同样总是板着张臭脸的工作狂呢?”索洛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恶作剧的得意表情。 王子的脸微微一红,赶紧把话题错开:“有消息了吗?帕扎尔的部队……” 一牵扯到正事,索洛也迅速收起了顽劣的面孔。“嗯,”他点点头,压低声音回答。“两个小时前,他的部队经过了几内亚山口的关卡。不过似乎……”坏心眼男人故意在这里停住了。 “似乎?似乎什么?”王子急切地询问。 装模作样的密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然是……似乎还有阿卡林佩儿公主殿下的座驾在里面呀!”他喘着气说道。 “臭小子!”王子抬起手,似乎想教训一下恶作剧者,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样啊!这麽说很快就会到这儿了。” 他仿佛一下子变得无力般依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刚才一直憋在胸中的闷气仿佛一下子随着呼出的废气而排除了体外,感觉真是好多了。 “我是瑞恩,我是卡尔罗·安东尼奥老师的弟子瑞恩·安奇·鹰眼,是亚兰克护**的统帅,是亚兰克王国的第一王子……” 他在心中默默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身躯变得挺直,目光也渐渐锐利起来。 “如果你下次再这样,亚兰克头号密探索洛先生。”他微笑的看着一头雾水的密探,“请允许我亲切地问候你的家人。不过请放心,我会刻意避开你可敬的母亲的,小子!啊~那草原上盛开的花朵,翩翩飞舞的蝴蝶……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哟!” 仿佛被抓住了痛角,坏心眼密探一下子变得气急败坏。 “呜……我明白了,威严的瑞恩大人,一定请放我一马!向盛开的紫荆花起誓,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劣势者立刻摆出一副献媚的嘴脸在王子身边殷勤的摇着尾巴。 …… 当这支骑兵队经过丛林时,忽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无奈的减缓了他们前进的步伐。雨水很快顺着篷车成股的流下来,隐约能够听到外面马匹不时发出扑扑地喷鼻声。毕竟是春天,大概没有人料到大雨会来得如此迅猛吧?一定有不少人变成落汤鸡了。雨点在比邻的小河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承袭雨露的恩泽。但阿卡林佩儿公主达芙妮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美丽的景色。她的心此时已经装得满满的,充盈着欢欣雀跃。因为她就要见到最心爱的哥哥瑞恩了,这简直让她高兴的不知所措。 “帕扎尔哥哥!”小公主轻声呼唤着。 “是的,殿下。听候您的吩咐。”帕扎尔在篷车一旁恭敬地回应。自从和大部队汇合之后,这个亚兰克王国的利基亚冲骑兵团长又回复到了之前那张顽石般的僵硬面孔。对此,就连公主殿下本人也是莫可奈何。 “哥哥……瑞恩哥哥他就在前面吗?” 殿下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带点羞涩。不过也许是自己听错了?这该死的雨!帕扎尔在心中抱怨着。这一点和王子不同,从一个优秀的轻骑兵统领的角度来看,他是非常讨厌下雨的,这样会使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进而严重影响到轻骑兵的机动性。 “雨下这么大,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听见的。”公主掀开挂在车窗上的布帘,帕扎尔不自觉的向后退开半步,却反而因此看到了公主的笑容。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这么疏远了呢?帕扎尔哥哥。我一直都希望你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一直很照顾我的好朋友。” “能为公主殿下服务,是我以及整个伦杰家族的光荣。”帕扎尔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毕恭毕敬的在马上行礼。 “好了,”公女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打断了骑兵团长:“请不要再使用‘公主殿下’那种疏远的尊称了,直呼我的名字‘达芙妮’吧,至少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把我当成像哥哥那样的朋友。” “遵命,公主殿下,啊,不!达芙妮……小姐!”帕扎尔似乎始终无法适应这种转变,他的两颊又变得绯红,忍不住把脸别到一边。 已经无法再回忆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帕扎尔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悲伤。他不由撇撇嘴,这种不稳定的情绪变化在他而来似乎早已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 剑拔不出来!在那之前,帕扎尔从未感受过死亡如此接近的感觉,失去武器的他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饿狼,他不知该如何应付?就在他的身旁,一个杀红了眼的匪徒冲着当时尚且年幼的达芙妮举起了闪亮的钢斧。 帕扎尔呻吟着闭上眼睛,却仍然无法从那一幕中逃脱出来。如果不是仿佛神兵天降般的瑞恩王子,当时还从未杀过人的王子竟然在瞬间用手握住了对方的斧刃,同时割断了那个匪徒的喉咙……滚烫的鲜血从撕裂的喉管中喷出来,染红了王子半边身子。发现大批卫兵的匪徒们张皇失措的逃跑了,王子却忍不住大声呕吐起来。那到底怎样一副景象呢?之后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每当想起这些,帕扎尔都忍不住不寒而栗。 “以后请务必专心对敌,帕扎尔先生。”当时的王子微笑着这样告诉他。 “帕扎尔哥哥?” 少女的呼唤将帕扎尔从回忆中唤醒。 “对不起,公主……达芙妮小姐。”帕扎尔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刚刚我有些走神了,请您继续。” 少女对着骑兵团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在确认他似乎没什么不妥后说道:“我想知道,我们离哥哥还有多远?” “很快,达芙妮小姐。”帕扎尔默算了一下路程后回答,“据我们收到的消息,王子殿下现在应该就在坦克雷三叉路口附近。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大雨,我们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遥望到那个地方了。” “哦,我知道了。”达芙妮轻轻点了点头,“希望哥哥不要被雨淋到才好。他总喜欢在雨中奔跑,一定又会感冒的。”公主在自言自语中放下布帘。 帕扎尔默默地看着少女娇嫩的面庞消失在幕帘后,僵硬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定了定神,再次将战马控制到一个可以照顾到整个篷车的位置上。 而在同一片雨幕笼罩下的斯丁诺城,男爵府上的全体成员们几乎都被发动起来了,他们在走廊间来回奔忙着,一丝不苟地检查每一道工序。 “老师,我这身打扮真的合适吗?” 小男爵在更衣室里的镜子前反复的向莉芙莎小姐询问着。他的身子像条虫子般扭来扭去,心虚的指望能再发现哪怕一处不起眼的小皱褶。可怜的莉芙莎小姐一直目睹这一切,此时已经开始觉得头晕眼花了。 按照莉芙莎小姐的建议,男爵选择了一套那种特别为宴会定制的军装,折开的剪尾,天蓝色底蕴,白银钮扣,肩上和袖口都绣有金灿灿的绲边,还有一条黑红相间的滚边绸带斜挂在肩腰上,最后在胸口挂上那枚于斯丁诺攻城战中赢得的白金制狮心勋章。在一切都是为了突出男爵那个手握实权的夜鹰将军身份,而不是某个可有可无的空头贵族。 “究竟子爵大人会做什么打扮?似乎有些期待呢!” 一边欣赏窗外雨幕下花园的美景,小姐在心中偷偷规划出一副幻想中的模样。 几乎没多少人知道,子爵的境况其实并不像他表面上那麽风光无限,反而是相当艰难的。 古老而沉重的黑色郁金香----塔帕尔家族无疑正在经历一个痛苦的转型期。守旧的老派贵族们和新兴的年轻一代们之间的对抗,或者说成幼狮在向老狮叫板。很遗憾,这里面没有哪怕一头想样点的雄狮。至少康西诺子爵是这样认为的。而他那位手段强硬的姐姐呢?她是头雌狮,却硬要给自己粘上一圈名为“家长”的厚实绒毛,然后混淆在一群老狮的队伍里充当着雄狮的角色。但这永远也改变不了她是头雌狮的本质。 子爵连一点都不想附和他那位姐姐,但是反对派中间又全无像样点的领导人才。如果不是因为在他们身上还拴着名为“家族未来”的狗链的话,恐怕早就被姐姐毫不留情的像修理庭院的杂草般铲除干净了。更可怕的是,年轻一代中因为她是那位姐姐最亲爱的弟弟,所以完全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尽管子爵比他们中的所有人都强大又精明的多。也许是担心被取代了领导者的地位吧?那对一脸蠢像的阿鲁尼·德拉·塔帕尔兄弟。子爵在心中冷笑着。 他妈的都是群白痴!你们就这样像菜场上的商贩一样继续吵闹下去吧,然后被姐姐束紧狗链拴在裙角上,慢慢跟那些行将就木的死老头们学会玩纸牌、打弹球,最后只能趴在半尺高的矮榻上搂着一个至少比自己小三十岁的女人,无聊的数着额头上又增添的皱纹!子爵又忍不住咒骂起来。他很少如此,毕竟这和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气质不相符合,即使只是像现在这样在心里想想也觉得是种罪过。 总而言之,在两边都处境尬尴的他就象是无根的飘萍,即便要求不高,仍完全找不到一个稍微让人满意的归属。直到那次和陛下的秘谈。 他又耐心整理了一遍这身银光闪闪的骑士铠甲,然后披上那张绘着代表奥丁骑士阶层的紫盾和黑色郁金香家徽的崭新战袍,并且在经过门口的时候,顺便从武器架上抄走了一支展开后足有三米多长的精钢骑枪。说实话,子爵本人并不喜欢,甚至是相当讨厌这张披风,尤其是上面那朵郁金香。但是在公开场合仍需要顾及一下姐姐的面子,毕竟姐弟不和这种事情还是掩埋的越深越好。反正即使暴露也只会令姐姐难堪而已,与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好处,相反说不定还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乖巧精明的骑士扈从正在门外等候。他穿着蓝格子的扈装,当看见子爵走出来后,故作严肃的脸上立刻露出献媚的笑容,并递上手中的角盔。子爵接过角盔,把它夹在腋窝下。他伸手拢了拢稍显散乱的棕发. “突然失去习惯已久的照顾,还真让人一时间无法适应啊!”子爵不免在心中稍微感慨了一下。 “去帮我找一个擅长编辫子的侍女来。记住,要漂亮点的,别让我倒胃口。”他对扈从吩咐道。 “遵命,我的将军。” 扈从毕恭毕敬地行了个骑士礼,然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我的名字叫做朱利列斯,而我的姓氏是珐·康西诺。我是奥丁帝国最年轻的银狮将军。我只属于我自己,只为自己而活,我的未来永远握在自己手中,谁都无法左右!” 子爵紧了紧握在手中的骑枪,锋芒毕露的眼神一扫平日里的懒散,直刺向天边在乌云尽头微显的一缕阳光。 大雨突然而来,嘎然而止。被雨水洗刷过干净的树叶布满了晶莹的光点,空气中也充溢着一股青草般舒爽的味道。阳光从逐渐散却的云层中宣泄而下,仿佛一切又都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样子。 “真的,真的……好久不见了呢!哥哥,你知道吗?达芙妮一直都好想你!” 从篷车上跳下来,小公主一把抱住瑞恩王子的胳臂,向荡秋千似的摇个不停。不甘心的电灯泡索洛早就被王子一脚踹到帕扎尔那边去了,而雷夫萨又没有资深密探经年养成的那种打探秘闻的恶嗜好,所以王子和公主的重逢暂时是没有人打扰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摇了,我的小公主。快要断掉了呀!”王子一脸宠溺的望着可爱的妹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力图从于语言上说服少女能把动作稍微放轻一点。在不知不觉中,小达芙妮似乎真的要长大了,纤细的手臂也比那时候要有力多了。 牵着哥哥的手,小公主兴高采烈,像只快乐的云雀般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激动的小脸上也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反而好像是要把自从上次分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下子都说给哥哥知道,好让哥哥了解到她生活的点点滴滴,感受她的悲伤,分享她的快乐。 王子微笑着跟在妹妹身旁,认真的倾听着她的喜怒哀乐,不时发出一两声装模作样的惊叹,引得小公主一阵咯咯笑。这一刻,一切仿佛都那么美好。王子突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一直都陪伴在妹妹身旁一样。 他不由想起安东尼奥老师在某天晚上强拉着他喝酒时说过的一句话:“所谓回忆,并不是指那些惊天动地的宏图伟业。而是你努力所做过的事,是和特别的某人一起做过的事,是日复一日一些很小的事……”王子依稀还记得隐藏在那副微笑下老师复杂的眼神。 上次像这样在一起聊天……好像是两年前吧?王子在心中缅怀着逝去的光阴。跟随索拉克将军学习的几年中,即使在最艰苦的训练下,王子仍会偷空怀念一下以前和妹妹还是帕扎尔、索洛他们一起度过的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虽然总被索拉克将军将军斥责为软弱无能的表现。 “记住,无聊的情感只会消磨男人的意志!男人因无所畏惧而勇猛,因心有所念而胆怯。不要相信吟游诗人们无病呻吟的鬼话,那种所谓的绊羁只能让男人变得软弱和胡思乱想,在战场上犯下不该出现的致命失误,然后葬送掉一支军队,或者……整个国家!” 老师严厉的呵斥似乎就在眼前,可是王子始终无法忘怀那段经历,那段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和妹妹一起捉蝴蝶、数星星;会满怀激动的拽着早就跑神儿的妹妹聆听安东尼奥老师讲述传说中勇者们的故事;也会因为今晚的月亮突然不见了而拉上妹妹的小手跑去父王和母后的寝宫大吵大闹,然后被面红耳赤的母后拿着棍子赶出来。 一切似乎都已经回不去了,也许帕扎尔那家伙说得对。王子的笑容里多出了一份苦涩。现在的他是亚兰克护**的统帅,更是王国第一王子,是在眼下这个四面受敌的险恶环境中亚兰克王国的唯一支柱,就连像这样在悠闲的时光下享受着妹妹向自己撒娇都变成一种奢侈了。 “要亲手将妹妹交托给一些不认识的家伙吗?而且他们还是亚兰克的敌人!”王子默默转动着隐晦的念头,那焦虑无比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可怕冲动! 只要带上妹妹逃走就好了。一切都可以不顾。什么继承权,什么军队,什么土地,什么人民?让他们都见鬼去吧!这些不都是大人们应该做的事吗?我和妹妹为什么必须得承担这些?可怕的念头在王子心中翻滚,仿佛噬魂的恶兽,拼命撕咬着他的灵魂,侵夺着他的躯体。他的脸上现出一丝狰狞,不过恰巧背对着他的公主并没有看到这些。 “王子殿下!” 不远处的高声呼唤一下子惊醒了陷入思绪中的王子。如同被冷水浇灌一般,王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长久以来受到的教育让他不禁为自己刚刚那份罪恶的想法而羞愧不已。他抬起头,正好看见索洛向他比划了一个时间的手势。 “你怎麽了?哥哥……有哪里不舒服吗?”敏感的公主关切地看着王子的脸,小手握得更紧了。 “不,我很好,达芙妮。”王子微笑着回握了一下公主的手,“你完全不用担心如此强壮的我。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的身体实在太瘦了,我又常不在你身边,所以一直都很担心……” “我知道了,哥哥!”公主打断了王子的话,“我以后会好好吃饭,一定不会再挑食了。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哥哥因为担心我而吃不下饭,结果变瘦了的!” “小丫头!”王子动作轻柔地扭了一下公主微皱的鼻尖,“我们走吧,该上路了。”他抽出握在公主手心里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少女柔顺的发丝。 “好的,哥哥。”少女乖巧地回答,她掂起裙摆朝王子行了半礼,然后转身小跑着回到篷车上。 王子表情平静的注视着妹妹的背影消失在幕帘后,他的双拳紧握着,并不长的指甲却深深地刺入掌心里。或许在他的眼神中深埋着一丝痛苦,但我们已经来不及寻找了。他转过身,大步走向队伍,灰色披风上的亚兰克双鹰迎风展翅。他的背影看上去虽然因为年轻而略显单薄,但至少是坚定的。就象悬崖上风中的磐石。 农民的责任是生产粮食,商人的责任是促进流通,医生的责任是救死扶伤,政客的责任是协调利益,但王子的责任是什么呢?他真的希望自己不知道……永远也不知道…… 时光在我们身边无声无息地流过, 记忆在天堂里一点一点的堆积, 我看到有人同我擦肩而过。 有人正在路上, 有人刚刚启程, 你会和我一直走下去吗? 我永远的爱人啊! 我们顺着这条阶梯攀爬, 天堂就在不远等待着我俩。 就象猫儿偶尔会想吃鸭肉一样,莉芙莎小姐有时候也会作一些短诗。她一直都很清楚擅长政略和经济的自己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她仍然坚持努力着,梦想着有一天能写给酷爱文学的子爵看,并且得到他衷心的夸奖。 坐在花园里,小姐的思绪随着偶尔飘落的花瓣肆意飞舞着,一直回到那一天,和现在一样,那是一个多风的季节。老屋还在,不过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像一场战争过后的废墟。周围静悄悄的,四面墙倒塌了一半,在那唯一一面还算完整的墙壁上,古老的、布满灰尘的家徽还在挣扎着。 “听说是被从希尔姆来的山贼团抢/劫了……”四周的人们这样议论着,充满了恶意的低笑。 似乎是不受欢迎的人呢……年幼的小姐出奇的没有怨恨,虽然格外悲伤,但心底却只有感慨。固执地抱持着早已逝去的荣光,生活在虚幻编织的美梦中的家人们,终于解脱了呢!就象那扇木门,其实不过只剩下门框还在那儿苟延残喘。似乎是在炫耀它比那些已经倒下的墙壁要坚强的多。可是如果没有墙壁,门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它充其量不过是个道具而已。在这个废墟的舞台上,家人们已经在熊熊烈火中华丽的谢幕了,可是她呢?接下来的她又将扮演一个怎麽样的角色呢?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一段段被遗忘的时光胡乱的涌动着,泪流满面,但悄无声息的直到夕阳西下。这时,一只洁白干净的大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的话……就跟我一起来吧……”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诉说着,那张微笑的面孔仿佛残阳下的天使。 是啊!我生命中的天使…… “那么……现在的我……又被撇开了吗?” 在小姐的心里转动着患得患失的念头,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再流泪了。她固执的认为不能被那种酸楚的液体在子爵身边以外的地方灼痛她的眼睛。当不远处突然响起铠甲关节的轻微碰撞声,她惊醒了。这种声音小姐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常在某人那儿听到。 “今天谁会跟我一起来?”她灵敏的耳朵捕捉到男爵正在和他的部下们协商某些事情。 “第一和第三骑兵队,阁下。”索菲伊斯统领依旧顶着那张/万年扑克脸作出简单至极的回答。 说起这位索菲伊斯统领,莉芙莎小姐倒是很清楚他的事迹的。到不是说小姐本人有这方面的私人兴趣,而是他实在是太出名了。据说索菲伊斯统领当年加入军队是因为被医生诊断出患有绝症,想要在有生之年给妻女留下点什么可资生活的钱财。而从军在奥丁来说是最快捷,同时也是最危险的途径。如果能够在前线以极其体面的方式阵亡的话,他的家人们可以获得一大笔抚恤金。而且由于奥丁皇本人的重视,脑满肠肥的税务官们倒没有一个敢在这份钱上面动脑筋的。不然就等着上绞架吧!尤其是在陛下亲手绞死了那个有着子爵头衔的税务官之后。总之,统领是个奇怪的家伙,在进入军队以后立刻表现出惊人的军事天赋,在和拉克鲁荒原兽人部落的数场交锋中表现活跃,就在统领自以为得计,盘算着如何找个机会和敌方的刀剑亲密接触一回时,一份让人啼笑皆非的加急信函送到了他的手里。 “真是万分抱歉,尊敬的索菲伊斯先生。由于我的助手在工作上的失误,使您的病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没错!只是小小的失误。其实您的身体很健康,健康的让人惊讶!不过有点小感冒当然是难免。对于给您带了的不便,我本人只能在此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 当时的索菲伊斯捏着这张厚稿纸,一时间间不知该作何感想。但可以肯定的,统领已经无法脱离军队了。无论是残酷的现实还是他本人的意愿,似乎在那里找到了存在的价值。后来,在一次例行寻检中,曾经的上司多森海姆将军把他推荐给了那位伟大的陛下,可惜这位好心的将军却在一年后被无情的病魔夺走了生命。原本被诊断出患有绝症的千骑长最终坐上了统领的位置,而身体健康的将军本人却一命呜呼了。这种事情,似乎真是极大的讽刺啊!小姐的想法显然有些亵du死者,不过她本人对此好像并不在意。 “特里·兰迪尔百骑长已经带着他的‘乌鸦’先一步上路了。阁下,请您原谅我这个未经您许可的安排。” 小姐听着索菲伊斯统领的话,不禁暗暗摇头。真是和资料上完全一样的人啊!耿直的军人,缺乏变通和圆滑的手段。大概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你做得很好。我早说过这种事情你们可以自行处理,毕竟我还处于学习阶段嘛!”缺乏这方面经验的男爵肯定了对方的做法。 “不过呢,”小姐看着若隐若现间男爵那张真诚的笑脸,“也许还是有机会的吧?如果跟着这个小男爵……”她不禁心想。 “原来夜鹰近卫军里面还有一支叫做‘乌鸦’的队伍啊!是最近才成立的吗?会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呢?看来需要把这些记下来了,子爵大人可能会用得上。”小姐在心中默默替主人打算着。 “对了!”男爵突然问道,“我记得特里的外号不是叫‘头鹅’吗?为什么他的部队会叫‘乌鸦’呢?总觉得有点奇怪……” “这个嘛……”索菲伊斯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您似乎还没见过他吧?那就等有机会阁下亲自审问特里和他的手下们吧,我们实在是不好评价这些。” “另有隐情吗?”男爵相当敏锐的点点头,“找机会我会好好关心一下这个神秘的部下的。” 接下来的谈话似乎毫无意义,小姐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再次陷入自己沉闷的思绪中。 “那么我们走吧,老师?”就在耳边响起的男爵的声音突然惊醒了思考中的小姐。 “好的,我可爱的弟子。”迅速平静下来的小姐微笑着调侃年轻的弟子,恶意的欣赏他面红耳赤的样子。 “是要赶过去和子爵汇合吗?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是的,老师。不能让子爵等太久了。因为……嗯……一点私事的缘故,我们已经出门晚了。”男爵的眼神躲躲闪闪。 听着男爵蹩脚的解释,似乎又想起男爵刚才从某个房间里跑出来的狼狈样子,小姐很努力才止住了笑意。 “那我们也赶快吧!”她苦忍着催促道。 …… 当队伍经过某个关卡的时候,索洛纵马来到王子身边。 “周围有不少奥丁的探子。”他以极其暧mei的动作趴在王子肩膀上低声耳语。 王子不自然地向后躲了躲,伸手打开他这个一天到晚总想着恶作剧的家伙。对于军中早已流传开的有关王子和他身边某个宠臣之间的暧mei关系,王子早就对此无语了。“放着他们吧!这很正常,没有才叫奇怪呢。嗯……对方身手如何?以你的标准来看。” “相当不错的一群家伙!”索洛点点头说,“和我的那些笨蛋手下有的一比。即使是我,为了确认他们的存在也费了一番不大不小的功夫,看来对方有个好教练。” “听说现今留在斯丁诺郡里最精锐的部队就是那个攻破斯丁诺城的夜鹰将军了,”王子冰蓝色的眸子满是专注的光芒,“你对那个人的印象如何?这会不会是他的部队呢?” “大男孩!对谁都没有戒心。真的很难想象竟然是这种人带兵夜袭斯丁诺城,并且还成功了!”索洛笑了起来,“那个将军……是个很不错的人呢!长相俊俏,还有一双很有神的眼睛,这些似乎都和你挺像。是我喜欢的类型哦!至于这支探子队嘛……没听说过夜鹰近卫军里有这样一支部队,不过呢……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上次的重点不在这儿,所以兄弟们都没怎么在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方的保密工作倒是做得不错喽!” “不会是伪装吧?那个将军……”王子表现出一贯的细心,善意的提醒着密探。 密探思索了一下,“应该不会,”他的眼神透出一丝坚定,“我出身于密探世家。从五岁开始,作了整整二十年的密探,虽然算不上很成功,但总算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拥有那种清澈眼眸的人绝不是坏人。呜……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一直和殿下您还有帕扎尔他们搅合在一起,以至于到现在都无法自拔嘛!要知道,一个合格的密探是不应该有朋友的。”说到最后一句,在他明亮的眼窝深处似乎也闪过一丝少有的黯然。 王子没有说话,只是像个真正的朋友那样拍了拍密探的肩膀。他之所以能一直容忍着这个鬼朋友一天到晚的恶作剧,就是因为明白这是一种发泄,对自身压力的发泄。他无法去想像一个从两岁开始接受密探训练,从五岁开始正式加入密探队伍的青年的真正想法,但会尽量理解他们,宽容他们,因为他们是真正为了这个国家而牺牲一切的人。 是啊!牺牲一切啊!为了脚下这个生养我们的国家,这片土地……王子目光不由投向不远处载着小公主的篷车。此时的她又在想些什么呢?远方的家乡吗?还不及见上一面的父王和母后吗?王子无从知道。突然间,它是如此痛恨这双手,这双即将把唯一的妹妹交托给无法信任的人的手。 其实,作为妹妹的达芙妮公主可没想那么多。也许是因为年幼和涉世未深的缘故吧?她一点也不清楚那个即将将临到她身上的命运到底有多可怕!当然也没有人蠢到会主动告诉她这些,毕竟结果无法改变,至少也要让小公主少一份痛苦。此时的她心中充满了对能好好帮忙到哥哥的愉悦感,因为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的哥哥的累赘,如果不好好努力的话,总有一天会被喜欢的哥哥讨厌的。对于抱持着这种想法的小公主来说,虽然会因此而远离同样很疼爱自己的父王和母后,离开已经住惯了的小房间和小花园,但这些都抵不过那份欣喜。就当作是一次远游好了。 因为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又要很久没办法和哥哥见面了,还真让人不舒服呢!小公主玩弄着纤细的指尖如此打算着。 至于这边的人质,到底是自己哪位姐姐呢?当然也可能是妹妹。小男爵对此还是存在那么一点幻想的。不过这不正是人生的意义吗?永远游离在希望与失望,梦想与现实之间。 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吧?接到康西诺子爵的公函后就从距离这里大约有两百法里的艾芬达郡出发了。似乎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靠近战场的地方连一刻也不想多呆,一直躲在丰饶的内陆,纵情享受着美妙的田园风光。听说艾芬达郡是个盛产美男子的地方,那里的领主范·艾克登就是位出名的金发美男子,据说这段时间正在自己的领地内休假。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男爵在心底滚动着不洁的念头,但在想起这似乎是在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家人的亵du后很快就放弃了。 范&;艾克登吗?男爵在思维停留在这个姓氏上,想起在小册子上对这位充满绅士风度的先生的描述。艾芬达郡在二十年前仅仅是帝国一个普通行省,但现在它的富裕和繁华的程度却在整个奥丁都是数一数二的,而范·艾克登伯爵从他那位性取向特殊的远方伯父手中继承这块土地正好是在十五年前。 应该是有什么秘诀吧?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到的事。男爵的思路已经渐渐被导向了确实的方向。听说伯爵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之所以结婚也是因为不小心搞大了一位相当有背景的千金小姐的肚子。 在那位被他的风采迷醉的千金小姐当众发誓非他不嫁后,为了避免对方的家族采取某些过于极端的做法,缺乏有力盟友的新晋伯爵只好自认倒霉,为了这棵大树而放弃了整座森林。 155.注视之下 大概他也会因此而怨恨给了自己这麽一副好皮囊的父母吧?男爵在心里恶意地偷笑着。 23us.com 不过至此以后,这位好运的伯爵似乎就一路扶摇直上,很快就调进了中央内务府,再接着便成为了皇帝陛下的财政大臣,并且经常在内政建设上获得陛下的嘉奖。总之是个相当有才华的人就是了。 传说这位伯爵最著名的口头禅就是那句:“让司法部见鬼去吧!”虽然每每遭到司法部一干同僚们的强烈抗议,甚至多次闹到皇帝陛下那里,但每回都在陛下的纵容下不了了之,再加之他背后那位很有实力的亲家,所以一直得以毫发无伤、逍遥自在的活到现在。如果说帝国司法部是陛下握在手里的一只凶恶的猎狗的话,那伯爵无疑就那只正悠哉的趴在猎狗面前晒太阳的刺猬。说起他的那位亲家,男爵不由心中苦笑。那些被他割下头颅挂在木竿上,放逐灵魂的家伙们中的一个似乎就属于那个家族啊!不过那个家族似乎对此一直都没什么表示,这种高深莫测的做派,在让人暂时松了口气之后又不免紧张到神经衰弱。 “立正……敬礼!向公主殿下致敬!” 在卫队长的口号声中,描绘着多图·萨玛美索多皇家徽章的豪华马车,停在一身戎装、威严肃穆的子爵和刚刚摆脱胡思乱想的男爵面前,来自波尔东的篷车设计大师的手笔似乎并未引起各有所思的二人的注意。一直跟随在马车两侧的两名威武的卫兵上前打开了车门。男爵的注意力反而被卫兵给吸引了。真是夸张到极点的铠甲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移动要塞吗?一块块厚实的钢片,连关节和结合处都是极为复杂的钢套与螺母,几乎看不到一点缝隙。不过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恐怕跌倒了也会爬不起来吧! 男爵的感叹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名侍女从车上跳下来,在向两位实力派贵族行礼后,娇声说道:“公主殿下有请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阁下。嗯……还有这位……”她抿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看了齐娅拉一眼。 “德法诺&巴伐利尔,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很荣幸认识您,美丽动人的小姐!”在身后古纳德强劲的手指攻势下,男爵微笑地摆出被芙莉莎小姐千锤百炼出来的翩翩风度,殷切的问候着。侍女的脸明显红了一下,盯着男爵的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盈盈笑意。 “午安,巴伐利尔男爵阁下。能够认识您我也同样感到非常愉快。”她又特别问候了男爵一遍。 “殿下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所以……”侍女突然压低声音。初次见面的好印象让她忍不住稍微提点了一下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惘然无知的二人。 康西诺子爵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拍了拍小男爵的肩膀,这个动作看在人们的眼里就好象是年长的叔叔在嘉奖自己的小侄子。这下不止是小男爵,连那位侍女的脸蛋都染得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让人想要立刻扑过去咬上一口。 在侍女的引领下,两位绅士走进了一个装潢得异常精致的二进制车厢的会客室。镶金的火焰石吊灯,精美的塞斯通地挂毯,纯银雕花的熏炉,来自遥远而神秘的东方的青瓷茶具,还有那个包裹着一整张冰熊皮的宽阔暖塌,那纯正的洁白简直让人惊叹!这间不足十五平米的车厢内仿佛是一座无可比拟的宫廷客厅。 男爵的心不由抽动了一下,这些他曾经只能远远望上一眼的珍品,现在却可以亲手去触摸它们。但他立刻制止了这个无聊的冲动,他可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损害自己正努力扮演着的形象。看着吧,以后我也会拥有这些!不为人知的念头在那心底一角悄然浮起。 紧凑、豪华的小客厅一时间陷入了平静。在主人露面之前,一位贵族绅士的最佳做法就是保持沉默,如果没什么特别需要说明的问题,私下的议论纷纷被对方当成长舌者被赶离这个圈子,然后被所有类似的圈子列入不欢迎名单。 很快,封号艾贝尔西奥(亦即华丽而多情)的奥丁帝国第三公主殿下以一种非常诱人的步伐身姿,从内间缓缓走出来。 火辣辣的身材,好漂亮!亮丽可爱的咖啡色微卷长发,亮晶晶、象钻石般的眼睛,再加上诱人的樱桃小嘴……总体上,这就是我们的男爵大人当时心中所想的。不过他显然缺乏部下莱文那浪漫而奔放的情感诗意,即使作出如此直白的表述也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 “午安,艾贝尔西奥公主殿下。你看起来比上次见面又美丽了几份呢!” 子爵站起来行问候礼,男爵也赶紧跟着站起来。他低下头,意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午安,两位。子爵大人,您可真会说话。”公主殿下巧笑倩兮的回礼,她半躺在暖榻上,微微露出一截洁白光滑的小腿,左脚踝处还系着一串漆黑发亮的墨玉珠。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但很快那闪亮的目光就都集中在小男爵的身上。 “您就是那位……嗯……”公主微皱着眉头,但她立刻就制止了想要开口自我介绍的齐娅拉。“让我再想想,我应该是记得的。” 很快的,公主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我想起来了!德法诺·巴伐利尔男爵阁下,对吧?公函右下角有您的名字。” “是的,殿下。您记得真清楚。”齐娅拉不失时机地轻轻恭维了一句。这当然也是经过芙莉莎小姐针对这位公主殿下的性格刻苦训练的成果。 “那么男爵阁下,”公主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诱人的嘴唇也绷的紧紧的。齐娅拉心里咯噔一下,冷汗一下子冲上额头。是哪里出错了吗?他绞尽脑汁苦思着。 “我得提醒您一件事,”公主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她接着说道:“身为一个男人,您可以拒绝,但是绝不能退缩!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哎?”齐娅拉一脸惊讶,什么喜怒不言于色的训示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全都抛到圣山那头去了。 公主掩嘴轻笑,那弯成新月状的眼睛散发着分外迷人的光采,并开始用‘你’这种亲昵的代词称呼对方。 “我喜欢你最初看我的眼神!直接、毫无掩饰,那让我很高兴,本来挺烦躁的心情也一下子开朗了许多。但很快你就开始躲躲闪闪,那又让我有些生气了。你是个不错的男孩,但还算不上一个好男人,也许在这方面我可以稍微指点你一下,要有勇气才行哦!” 公主眼中的热情几乎可以煮熟一颗鸡蛋,这让腼腆的大男孩多少有些手足失措。他不安的坐在那儿,双眼盯着自己的靴尖。虽然在听着子爵和公主的谈话,但一点也插不上嘴。 …… 公主端起面前的酒杯,以优雅的动作轻轻摇晃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她的目光集中在那摇曳的水面上,缓缓说道:“美丽的嘴唇自然要配上香醇的美酒,想拥有美丽的眼眸,就应该多欣赏美丽的景色。我对那有着“千湖之国”这样的美称的亚兰克,倒还是有些期待的。” “我也听到过类似的传闻,都是些很精彩的描述。”子爵微笑着点点头,“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殿下。” 公主露出淡淡地笑容,“我亲爱的朋友朱利列斯啊!”她突然转换话题,“我可以和这位巴伐利尔男爵先生单独呆一会儿吗?我有些问题想要向他请教一下。” 听到这句话,齐娅拉在愣了一下后差点没跳起来。但最终还是以无上的定力制止了这一冲动。他唯有把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投向看上去一脸严肃、襟危正坐的康西诺子爵,然而子爵大人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在彻底绝望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亲切问候了一番子爵的家人。 “谨遵您的吩咐,殿下。” 子爵站起来在朝公主行了一礼,看也不看齐娅拉一眼就转身离开了马车。 “艾莎,你也出去吧!”公主的眼神飘向她的侍女,淡淡地说。 “是的,殿下。”艾莎也站起来行了一礼,不过她在瞟了齐娅拉一眼之后很快又补上一句。“祝您愉快!殿下。” “小丫头!”公主满眼笑意地打了她一下。艾莎哎呦一声,娇笑着飞快跳下马车。 于是,温暖如春的车厢内就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一对男女。在熏炉里焚烧的熏香娉娉婷婷,整个车厢都被这迷蒙的烟雾笼罩在一片极其暧mei的气氛中。 “公……公主殿下?” 齐娅拉一动也不敢动,内衣早已被冒个不停的冷汗浸湿了,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是哆哆嗦嗦的。 “终于没有外人打扰了呢!”公主拍拍手,笑吟吟地看着紧张地要命的大男孩。“那么重新问候一遍吧!午安,我唯一的,也是最可爱的弟弟,沃德雷夫·齐娅拉·多图·萨玛美索多皇子殿下。”她掂起裙摆,动作优雅的微微欠身。 “什……什么!?” 齐娅拉张大嘴巴,这下他是彻底呆住了,思维完全停滞。只能拿无法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美丽动人的第三姐姐----伊莲娜·希尔·多图·萨玛美索多,一副随时都会扑上去咬死对方的样子。 公主伸手将小男爵拉到自己身边。好像被扯动了操线的木偶一般,齐娅拉一点反抗也没做出来,就这样紧贴着那具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温热娇躯坐下了。他的思维早已混乱到了极点。 公主怔怔地凝望着这张年轻的面庞。“这是我弟弟的脸,我真正的弟弟的脸呀!”她有些发呆的想着,似乎和那个一直存在于幻想中的弟弟不太一样哦!一头浓密的黑发,她轻轻地抚了抚,像绸缎一样光滑。在姐妹中,原来一直只有二姐继承了父亲这一点,她很羡慕。然而,现在弟弟也是了,这又让她格外高兴;还有颀长而健壮的身躯,这虽然和她想象中柔弱的可以任她欺负的弟弟不太一样,不过似乎也不错;最后是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双眼也是炯炯有神,即使在主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它依旧像一对黑曜石般闪闪发光。她又好奇地捏了捏他的胳臂,坚实而有力,但又不失柔软的弹性。嗯,对了!就像是一只豹子!如果再配上矫健、优雅这两项优点的话,那一定就是那位喜欢素描的大姐想象中最完美男子的典范呢!她就这样一直看着,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 “像这样一张脸,在圣城那些饶舌的夫人堆里……大概很快就会有‘父皇的私生子’这样的传闻吧?”她她偷偷地想着,但很快就转向其他的念头。“如果他去引诱那些年轻纯真的女孩呢?呵呵~我已经无法想象了。只要他的气质一直都想上车前表现的那么从容优雅……啊!真让人期待呀!不过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们为他疯狂的样子,我似乎是看不到了呢……” “我最可爱的小弟弟呀!”公主用一只手臂环住齐娅拉的脖子,然后又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玩着他的脸颊。 “很小时候的时候我就一直盼望着能够有一个漂亮的小弟弟,”公主轻声诉说着,“让我可以每天带着他捉迷藏,玩沙子,在父皇的宫殿里乱闯,把每个角落都翻个遍。累了可以抱着他睡觉。嗯~我最喜欢抱着东西睡觉了,如果有弟弟的话……就不用特别做那么多抱枕了,像这样捏着他胖乎乎的小脸,一定会很舒服的。还有呢,如果犯了错要被父皇骂的时候,也可以推到他身上。因为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父皇一定舍不得打他。还有!还有!觉得无聊的时候就可以给他化妆,扮女装也挺不错哦!然后让他摆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姿势给我看。最后呢,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等他长到你这么大,已经完全习惯了我这个姐姐在身边的感觉之后,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直接推dao他了!呀!好丢脸,似乎说了奇怪的话呢!” 公主一下子羞红了脸,努力把整个人都藏到了齐娅拉背后。她娇嫩的面颊轻轻贴在弟弟宽阔的背上,温柔地摩擦着。可怜的小男人对此一无所觉,他仍沉浸在公主刚刚的话语中,无法自拔。 “我……我的存在意义只是一具好玩的玩具吗?”他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可爱的弟弟呀!”公主用双手环住弟弟的腰,轻轻地摇晃着弟弟的身体,声音从背后传来。大概是因为贴在背上的缘故,听起来似乎有些低沉。“你一定要记住哦!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的男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高贵血统。你是奥丁帝国第一皇子,也是唯一一位皇子,所以你的前半生需要对三个人负责,我们的父皇、国家、还有你自己;而后半生只需要对两个人负责,你自己,还有国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你。你可以接受请求,但决对不能被命令!即使是天上的诸神,也无权干涉我们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的任何行为。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无所畏惧!” “我……”听着公主的话,齐娅拉欲言又止。 公主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一向聪慧的她大致也猜得出来这个小男人在想些什么。 “并没有让你马上就做到这些,”她悠悠地说着,“你和我们不同,这需要时间。听父皇说……能够长这么大,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一股被家人关心的温馨感突然涌上心头,齐娅拉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飞快地摇了摇头。“苦……也不是很多……中间曾经被一位好心的老人家收养过一段时间。他对我真的很好,就象亲孙子一样,让我享受到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所以本应该最困难的日子,反而很轻松就度过了。” “可怜的孩子……真让人心疼。”姐姐怀抱弟弟的手臂又紧了紧,“姐姐……虽然很想好好疼爱你,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没有机会了呢……” “不会的,姐姐!”男孩突然激动起来。他紧握拳头,大声说道:“我一定会把姐姐平安接回来的!总有一天……我发誓!” 姐姐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孩子!姐姐的命运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我不是多图·萨玛美索多家的男儿,既不像大姐那样有个那么好的归宿,也不想二姐那么强势又有主见,所以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你知道吗?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姐姐是一个放/荡成性的女人……” “不,你不是!”弟弟一下子发怒了,他像个被挑衅的野兽般吼叫着,咬牙切齿地大声反驳。“以后有哪个浑蛋胆敢说这种话,我一定会亲手把他绞死!然后把他的头颅用旗杆挑起来,永远放逐他的灵魂!” “嘻嘻……似乎有一点多图·萨玛美索多家男儿的样子了呢,说出这样的话……很有气势哦!不过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我亲爱的弟弟。” 听着姐姐柔弱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恳求着,男孩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好的,姐姐。”他结结巴巴地答应着。 “你听我说哦!虽然所有人都那么说,可是父皇他从来都没有因此而训斥过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公主轻笑着,似乎并没有打算弟弟会回答,她接着说道:“因为啊……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时候而存在的。没有未来,早晚会被送到别的什么国家……远离故土和家人们。我们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是最优秀的,所以他必须有一天能够统治整个大陆,而这必然需要依靠战争才能实现。既然有战争,那适当的牺牲也就在所难免。不是吗?相信亚兰克那边也是这麽想吧……呀!请不要担心,我没事的。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真的来临的话,又难免会有些伤感。总之……很快就会好的……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真的……我又会是以前的我……一点都不用担心……真的……” 被一双洁白的小手紧紧捉住衣衫,男孩清楚的感到从背部传来那微热的湿润。他当然明白那是什么,虽然坚强的姐姐连哪怕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熏香娉娉婷婷,火焰石也忽明忽暗。紧拥的一对姐弟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只是这样互相依靠在一起,互相温暖着对方。 “姐姐,”弟弟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无比凝重,无比深沉,就象是天边威严的雷霆。“我一定会去接你的,我发誓!我以沃德雷夫·齐娅拉·多图·萨玛美索多的名义,以奥丁帝国第一皇子的身份,在此宣誓!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必将亲自迎接姐姐返回我们的故乡!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无所不在的英灵们将永远注视着我,督促着我,直到誓言实现的那一刻!” 这是所有奥丁帝国的顶级贵族们都通用的宣誓方式,齐娅拉曾经在小册子上看到过这一段。现在他把它搬出来,并没有去考虑是否合适,只是单纯为了表达这份的情感,缔结这份约定。 “好……好的,我亲爱的弟弟……我一定在那儿等着你……一定……无论多久……永远……”公主终于呜咽起来。她抽泣着,曲线天成的柔弱双肩微微耸动,那带着浓重鼻音的约定被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虽然在公主的心中相当明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能够灭亡亚兰克,大概在城破之前自己就已经被当作发泄愤怒的对象杀死了。要是对方拿她的生命来换取一国的平安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应该已经坐上皇帝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的小弟弟还有可能是个像现在这个单纯又感性的大男孩吗?因为皇帝毕竟也有身为皇帝的责任与觉悟呀!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有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世代相传的规矩,那是只有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能得到的一笔最宝贵的财富……但是呢,即使这样,公主仍然愿意在这儿和自己可爱的弟弟定下这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然后能够互相挥着手微笑着告别。只是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弟弟,是她一直企盼着的唯一的弟弟。 在这世上,生为一个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的女人,该有多么的荣耀,但又多么的艰难啊!虽然声名显赫,但这并不会让那难耐的孤独感因此而变得容易忍受些。突然间,公主少有的在心底浮起一丝对那个将自己生养在这样一个家族中的父亲的感激之情。因为他终于……终于给自己带来了一个这么可爱,这么好玩的弟弟。 是啊!我最可爱的弟弟,你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公主的唇边飘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下午。那潮湿而又阳光映照的空气便已令人心旷神怡了。它像丝光糖那样香甜、清凉,滋润而鲜亮,这是过滤后的春天气息,人们也意外地闻到了抽了芽开了花的草地和泥土散发出来的香味。这奇迹般的芬芳是一场滂沦大雨的杰作。 康西诺子爵,莉芙莎小姐,古纳德参谋,索菲伊斯统领和莱文·忒兰希尔副统领等等所有人都聚集在由无数的彩色玻璃拼凑出的斯丁诺大教堂中,见证这一庄严的时刻。 身披洁白的布袍,齐娅拉依照古老的训示屈膝半跪在艾贝尔西奥公主面前,全身沐浴在从打开的天顶宣泄而下的圣洁的阳光下,仔细聆听着来自远方的誓言。而两位身著崭新红袍的火焰司祭就站在他身边,他们一人捧剑,一人执笔,忠实的记录下那瞬间的辉煌。 …… 面对你的敌人,不要恐惧。 勇往直前,人民便会爱你。 面对死亡,也要敢讲实言。 保卫弱者,不做错事。 这是你的宣言。 在用低沉的声线说完这些后,公主狠狠地甩给齐娅拉一巴掌。轻脆地响声一下子传遍整个教堂。真是沉重的一下子,几乎所有观礼的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而这……是让你记住。” 齐娅拉低下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公主的手背。“我无所畏惧!”他用坚定地眼神郑重宣誓。 “我谨在此,以帝国第三公主艾贝尔西奥之名,正式册封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男爵阁下为狮心骑士中的一员,你为将你的罪而感到愧疚……” “是的,所有的。” “那么……你将因此而获得崭新的人生。” 将祭司递过来那把镶嵌着一颗据说名为“乌鸦之霜”的漆黑宝石的利剑交托于双手平举的男爵手中,公主终于露出微笑:“欢迎您加入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的行列----狮心骑士,德法诺·巴伐利尔男爵阁下。请牢记这一点:你手中的剑,并非只有锋刃。”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喧闹的欢呼声。 一名真正的狮心骑士啊!身为男爵部下的他们为什么不欢欣鼓舞呢?帝国皇帝奥尔丁陛下的直属骑士,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号令,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因为他们只属于陛下,只属于这个国家,他们是最骄傲的雄狮。 “差不多该启程了,公主殿下。”从康西诺子爵的身上传来铠甲关节的碰撞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公主点点头,她看着齐娅拉脱掉临时罩上的白袍,露出里面略微有些皱褶的军装,不由自主地伸手上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那一脸温柔的样子,直看得周围一干人目瞪口呆。不过对于早已沉浸在“姐姐”那份温暖的情绪中的公主来说,眼中除了“可爱的弟弟”以外倒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来发生了很多事啊!这样又那样……离别在即的二人在那温暖的马车上度过了一段浪漫而又温馨的缱绻时光……男人的美梦……啧啧……真让人羡慕!”色狼莱文在脑子里拼命转动着龌龊的念头,以至于连嘴角都不禁挂上一丝淫/荡的笑容。如果被当事的二人知道的话,大概会被立刻下令绞死吧?不过考虑到斯丁诺尚没有绞刑架的缘故,直接斩首吗?唉,怎样都无所谓。反正这种不礼貌行为很快就被旁边的索菲伊斯统领以老拳加以制止,不洁的窥视者只剩下半蹲在座位上哼哼的力气了。 “已经可以了,姐姐。”齐娅拉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地提醒,却不知道这个动作在某些人的眼里更是暧mei无比,不过倒没有人会因此而腹诽什么的。毕竟要将本国的公主送到外国去,这种严重的挫败感无论放在哪儿都是件让人极不舒服的差使。当然,像莱文·忒兰希尔这种从来不分时间场合的笨蛋必须除外。 “好的。”公主笑了笑,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已经了解到姐姐心情的齐娅拉仍能从中看出一丝勉强。他不由自主地抓住姐姐的手轻握了一下,盯着姐姐的眼睛扬起一片坚定的光芒。 公主微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嗔怪,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缓缓的抽出来走下教堂的阶梯。 “感情俩人是在订婚吗?终于开窍了啊!这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亲爱的将军阁……呜!”莱文不知死活的小声嘀咕着,马上就被索菲伊斯一肘顶得脸色煞白,跪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这时的男爵在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动作在旁人眼里到底有多失礼,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逃跑似的跟在公主背后溜出大厅。 石头砌成的斯特林哨口就耸立在一个山丘上,他是亚兰克在失去斯丁诺郡之后最靠近前线的哨口。在山丘下则是一片平原被一条河流切割成两半。河上的桥是也木头造成的,对于双方预想中的大军来说,都不是一个可以轻松通过的地方。 亚兰克的骑士们都聚集在这个能俯瞰那片平原的小山丘上;他们穿戴着耀眼的盔甲,披着暗黄色的披风,尖盔上插着羽毛,肩上挂着绶带,锋利的长剑连鞘挂在马肚子的左侧,而骑枪和盾牌则挂在右侧。一切装饰都显示出他们是一群注重礼仪的高贵战士。 亚兰克士兵们则在山丘后集合。他们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执剑和长枪的是王子的卫队,弓箭手们全都是由索洛的探子们组成的,接着是斧头手,他们是雷夫萨带来的亲兵,最后则是一排排拿着长矛的冲骑兵团,这是帕扎尔的部队,也是这支东拼西凑的部队中最完整的方阵。 “喂,喂!放轻松点,帕扎尔。我们可不是来作战的,不然一会儿吓到对方就不好玩了。” 索洛纵马来到一直握紧剑柄的帕扎尔身边,一脸笑意的调侃他。 帕扎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偏开头一副不屑于理他的样子。 “切!”碰了一鼻子灰的索洛悻悻地离开了。“无聊的自尊心……你早晚会被它连累死……”他边走边嘀咕着。 隔着车窗,王子和小公主也在小声交谈着什么。 “哥哥,对方……我们的敌人奥丁那边会是怎样的一些人呢,哥哥你知道吗?”达芙妮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瑞恩王子。 “嗯……”王子沉吟着,“会是些不错的人吧?”他微笑着回答,希望能稍微安慰妹妹那颗开始紧张的心。“虽然是敌人,但他们中也不全都是些坏蛋,总会有好人存在的,不然天上的诸神早就用他们无比的神威惩罚这些人了。不是吗?我可爱的妹妹。” 看着妹妹欣喜的用力点了点头,王子的心中不禁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威严的诸神啊!你们当真存在于这片天空之上吗?在那里上俯瞰大地,警戒世人,保护弱者,惩罚罪恶?还真像是一篇童话啊!你们的存在……”他扭开头装出眺望驿道的样子,嘴角上正噙着一丝冷笑。 “那么……哥哥你以后会来看我吗?” “啊!?” 出乎意料的问题顿时让王子哑口无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对……对不起!哥哥!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说这样的话,哥哥你千万别生气!不要讨厌达芙妮!”王子一下子阴沉下来的脸让小公主吓坏了,她的匆忙从车窗探出小手一把抓住哥哥的衣袖,瘪着嘴呜咽着道歉,晶莹的泪珠也开始在眼眶里转个不停,有几滴都已经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 王子也被吓了一跳,他轻拍着小公主的手背赶紧安慰起来:“傻孩子!哥哥怎么会生你的气,怎么会讨厌你呢?哥哥可是喜欢你都来不及呀!总觉得有多喜欢都不够呢!好了,好了!乖……别哭了,不然我最可爱的妹妹成了小花猫,那可就不好看了。” “真……真的吗?” 小公主抽泣着求证,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怯生生,可怜兮兮地望着王子,一下子让王子心痛极了。他连忙转向一边,深吸了两口气平静心情。这才微笑着答道:“当然是真的,我可爱的小公主,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以前!我五岁那年!”小公主突然嚷了起来,“你骗我说母后送来的绿豆糕是不能吃的怪东西,吃了一定会拉肚子,然后自己偷偷藏起来把它全都吃光了!” “咦?”王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涨红了脸。“我……我可不记得曾经作过那样的事。呃,即使……我是说即使做过,那……那个也不算……不算!”他拿出大人的气势企图狡辩。 “哥哥是坏蛋,说谎话是要长长鼻子的!”睫毛上犹挂着泪珠的小公主看来丝毫没有被那股气势压倒,她依然不屈不挠地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兴冲冲地指责着自己的哥哥。这让王子在大感尴尬的同时又不免有一丝欣慰。总算是有精神了!可怜的达芙妮。 就在这边的兄妹还在打打闹闹的时候,对面奥丁人的队伍终于缓缓在亚兰克人的视线内显出全貌。 在前面开路的全是清一色的黑铠骑兵。他们手持三丈多长明晃晃的混钢刺枪,躯干和四肢都用整块厚重的钢铠包裹,而关节仍用锁子甲,袖口带着连指的锁网手套,一直延伸到手肘,即使徒手握著敌人的兵器也不至于受伤。头部包在完整的头盔中,仅留一小缝供透气与观察,连身下的战马在胸口脖颈和后跨等的部位都用钢甲和锁甲包裹着,连四蹄都包上鳞片。身著如此防护的铠甲,恐怕大多数武器都再难对他的骑士构成威胁了。再加上挂在战马两侧的方盾和宽刃重剑,集团冲锋时可以依靠其强横无比的冲击力在瞬间撕裂敌阵,而在近战中凭借优良的装备也毫不吃亏。很明显,这是号称奥丁最精锐部队“黑色枪骑兵”中的一批。 帕扎尔深深地吸了口气,身为骑兵统领的他对于像如此装备森严的骑兵到底需要怎样的战马才能与之相匹配是相当清楚的。奥丁战马惊人的素质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无论是奥丁还是亚兰克所在的罗尔德良,内陆地区几乎全都是一览无遗的平原,如果是在那样的地方打上一场遭遇战的话,想要覆灭这些钢铁怪物大概只能从战马上下手了,毕竟骑兵的本事全在马上,但是面对同样披带防具的战马,想要对其展开攻击的话,似乎得需要相当高的准确度才行。更何况像这样一支队伍,除非带领他的将军是个相当程度上的战争白痴,否则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脱离步兵和轻骑兵的护卫的……那么必须想一个办法,能把他们引诱到一个森林、沼泽、或是一个埋伏,也就是选择对己方较有利的地形……唉,真让人头痛啊! 对于帕扎尔将军的设想,我们无法评价过多。但有一点无疑是存在的,那就是他想的实在过于复杂了。像这样一支军队,大概也就只有奥丁皇帝陛下的近卫军里才有资格配备吧? 156.忠诚的计划 先不提兵源选拔的格外挑剔,以及铠甲制作工艺的复杂性,单只是同等素质的战马就很难搞到手,有限的数目也全是消耗大批粮食和农具从那块被兽人占据了的拉克鲁荒原上秘密交换而来的。 23us.com只有那些为了适应兽人庞大体格而被特别培养出来的马匹才有资格加入这个“黑色枪骑兵”的行列。即使将奥丁军中的所有枪骑兵们都合在一起,再加上皇帝陛下亲属的五千同僚,大概也不足万余之数。 不过别人可不管他怎么想,他们各有自己注意的地方。 “就是那面旗帜,我认识它!是那个青年的部队。”雷夫萨指着远处迎风飘扬的夜鹰战旗沉声说道。 “夜鹰吗?还真不巧!”索洛无声笑了笑,“这麽说来……那位将军也可能会到场喽!看来我还是先回避一下的好。”说着,他压着马头向后退出几步,在和王子低声交谈了几句转身奔下山丘。 相对于另一边,我们的男爵正阴沉着脸走在队伍中间。在此时的他眼里,就连路旁刚吐出新叶的春树都充满了阴翳,那枝头鸟儿欢快的歌唱更有如魔咒一般让人忍不住发狂。它们凭什么这麽高兴?应该都和我一样痛苦才对!男爵的念头里充盈着无边的黑暗,似乎连胯下的北奥斯路纯种骏马都能感觉到主人糟糕透顶的心情,所以总是刻意踏着“哒哒----”的小碎步,漂亮的黑鬃随着微微起伏的马身优雅的上下甩动着。这匹三岁半的牝马全身漆黑,只有四蹄与额际一小撮鬃毛泛着银星般的雪白光泽,非常耀眼。像这么好的马,一向都是只有狮心骑士才能拥有的代表荣耀之物。虽然男爵得到它的时候早了些,但最终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周围没有一个人,大家都离他远远的。免得不小心点着了这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yao桶。所以说,有时候心情不好也是有特权可享的。不过相对而言,恐怕大家此时都正在心里肆意编排着他和艾贝尔西奥公主殿下之间的风liu韵事呢!至于回去以后会不会大肆转播呢?这就要看每个人自己的想法了。当然,莱文·忒兰希尔副统领不在此列,从他从那张不把门的嘴里什么不该说的话都可能冒出来。 已经可以遥望到双方约定的地点了,然而越靠近那里,齐娅拉的心情就越发烦躁起来。即将亲手把姐姐交到敌人手中的事实正象毒蛇般侵吞着他的心脏,纠缠着他的灵魂,那面目狰狞的魔鬼正驱使着他甚至要生出带兵上去把对面那群人全部踏平的可怕想法。但是他知道即使这样姐姐也不会高兴的,因为这会连累她没能守住多图·萨玛美索多家族的誓约,没能履行身为一个多图·萨玛美索多家的女人的义务,会害她被整个家族唾弃,而这些都是好强的姐姐所无法忍受的痛苦,他不想惹姐姐生气。而且身为家族一员,他在享受到家庭温暖的同时也有必须要完成的责任,以及承担的义务。既然已经决定要接受这里的家人们,那就要学会接受他们的一切。共同分享那份高兴与痛苦,欢乐与悲伤,荣誉与责任,与他们融为一体,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至少现在的齐娅拉就是这麽想的。 “我是家族的一份子,我必须为家族而战!但是我同样对姐姐发过誓,我也决不会违背我的誓言!多图&萨玛美索多家的男人说话一诺千金,所以我也一定会维护家族这份荣誉!” 用力握紧青之护国者那焦黄色的长柄,压抑着内心疯狂的冲动,眉头紧皱的男爵在心中默默重复着那个誓约,一遍又一遍…… 就在齐娅拉犹自在那里诅咒发誓的时候,在那微微掀起一条缝隙的纱帘下,还有两道温柔的近乎宠溺的目光一直都在跟着他的背影打转。 “这就是我的弟弟啊!”公主露出甜蜜的微笑,把他当做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虽然回忆是那么的痛苦,但公主的思绪禁不住又飘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当怀孕的妈妈一脸兴奋的告诉当时的小公主,她很快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弟弟的时候。从那时起,她一直盼望着,盼望着那个妈妈口中那个可爱的弟弟的到来,她为弟弟准备了好多、好多新奇的,别人都有没见过的玩具,渐渐堆满了整个房间。然而……可爱的弟弟最终还是没能来到她身边,陪伴这个一直都很寂寞的姐姐,妈妈也在痛苦的度过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去世了。那时的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一下子又变得孤苦伶仃了,真的好悲伤,好难过。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变得灰蒙蒙一片。但是现在,就在她二十一岁生日这天,早已不记得这个日子的她终于又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一份可以让她高兴一辈子的最棒的生日礼物。这是从来没有信仰的她第一次感谢神明的安排,由衷感谢着…… 多想一直都陪在弟弟身边,照顾他,保护他。但我毕竟是多图·萨玛美索多家的女人,必须为家族的繁荣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去尽力维护那份家族荣誉。也许将来,弟弟也会有这样面临选择的一天,但他不是在家族中长大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生,它可以去抗争,可以只为自己而活着。 啊!我最可爱的弟弟啊!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你一定要活的幸福,一定要幸福!这是我们的约定。所以无论在哪儿,我都会一直都看着你哦! 公主闭上眼睛,她跪在那儿,十指交叠握在胸前,生平第一次向那高高在上的诸神祈祷着…… 双方的首脑人物全都集中在了这座山丘上。这里又干又硬,两边是黄褐色的土坡。但这是平原上较高的地方,从此地辅助以道具可以对方圆五十法里以内所有正在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一览无遗。 和康西诺子爵并肩,或者稍微落后半步,走在第二位的男爵的领兜里斜插着一条叠成三角形的绣有蓟花的精致手帕。这是在经过公主车前的时候,被公主的侍女拦下来硬别在上面的。说这样能更加凸显出他的气质。他认得那淡淡的幽香,一定经常被公主带在身上。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下真的需要“气质”那玩艺儿吗?那弥漫在空中的火yao味,总觉得双方都恨不得掐死对方才能泄愤。瞧,对面那位身材瘦长的棕发将军,他的手似乎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剑柄,那双灰蓝色眼睛也是杀气腾腾啊!难道不知道己方这边也在转动着同样的念头吗?也许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吧,谁知道呢?男爵暗自耸耸肩,不同于子爵的面色凝重,他才不在乎这些呢!打起来更好,看谁的拳头硬!到时候就可以狠狠教训这帮亚兰克猪猡!让他们明白妄想欺负姐姐的下场可是很凄惨的。 “我,亚兰克第一王子,护**统帅,天鹰骑士瑞恩·敏特·阿卡林。”王子笔直站在对面,那把大剑就挂在马背上。他左手被在后面,右手则紧贴在小腹上,以绅士的,同时又带着高傲的王室气派的方式微微额首。他的脸上挂着真诚而谦和的微笑,那神情活象是一座出自已故雕刻大师富阑克之手的古玛雅美男子雕塑。 “我,奥丁帝国郁金香子爵,银狮将军,紫盾骑士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作出回应,并且以奥丁骑士的方式拿骑枪的尖部点了点护胸作为回礼。他的俊美丝毫不在王子之下,随风飘扬的淡紫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大大的马尾,马尾的根部还卷着一枝漆成黑色的郁金香花瓣状绸带,似乎在那份俊美之上又平添了一股足以令女性为之嫉妒的迷人风情。咦?我为什么会用“风情”这个词呢?不过算了,这不是重点。 “这麽说……您就是那位二十三岁就在拉克鲁荒原与兽族骑兵的对阵中一战成名,号称骑兵天敌、奇迹长枪手的康西诺子爵?真的意想不到的年轻哦!”王子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子爵的脸,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仿佛那上面正盛开着一朵娇艳的红花。 子爵的嘴角闪过一丝仿佛天生般的嘲弄,他眯起眼睛,狐狸般的目光仿佛回击般放肆地打量起王子来,口中也毫不示弱的回答:“您似乎没资格这样说我吧?更年轻的瑞恩王子殿下。” 王子笑了笑,“那么这位是?”选择避开子爵锋芒的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齐娅拉身上,若无其事地领教着那双压抑不住怒气冲冲的眼睛,如刀子般锋利的让人面部肌肤隐隐作痛的目光。 “帝国男爵,夜鹰将军,狮心骑士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很荣幸认识您,王子殿下!”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撕碎己方的可恨模样。真是个直爽的人啊!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看来对他们那位艾贝尔西奥公主抱持着相当程度上的忠诚啊!以那位公主的声名来看,即使存在某些私人方面的感情也是很有可能。而且正如索洛所说,那双眼睛看上去也格外的清澈有神,仅是这两点似乎和老朋友帕扎尔一模一样,这样一个家伙在性格上应该差不到哪去。而且身为一名皇帝直属的狮心骑士,夜鹰近卫军大统领,在地位上也是相当崇高。除去那些历史悠久的顶级贵族圈子,不论在哪个国家,最有实力的恐怕就是这群手握兵权,又深得统治者信任的人了。如果能够得到他作为小达芙妮的保护人的私人承诺的话……至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王子又开始在心中转动某个算计别人的念头。不知道他的身手如何呢?这类人一向都属于最容易在决斗中送命的一批。而一个死人,当然是无法保护任何人的。他突然有了试试对方身手的想法。 “我可以和您私下谈谈吗?巴伐利尔男爵阁下。”王子带着优雅地微笑提出这个在双方眼里都称得上“古怪”的请求,一向以雷厉风行著称的他毫不迟疑地展开了心中的计划。 …… 在不远处的矮坡下,一个众人视线难及的死角,在充满敌意的男爵和满脑子算计的王子之间似乎正悄悄地酝酿着什么。 “……如果您能够在这场公平决斗击败我,那么我以一名顶级王室成员的名义承诺:亚兰克王国的瑞恩王子将以保护人的身份保证贵国公主殿下在我国不会受到哪怕一丝不公正的,不符合王室礼节的待遇。” 听到对方的耳语,齐娅拉明显愣了一下,瞬间收缩然后由放大的瞳孔中爆发出仿佛能将人灼伤的炽热光芒。“你----发----誓?”他盯着王子一片坦荡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低声确认。 “压对了!”王子在心中一声欢呼,但反应在面部却只是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无数次与周边各国的勾心斗角早已让他学会了如何掩饰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齐娅拉半侧过身子,左手扶上剑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王子。 “喂喂!”王子啼笑皆非地打断他,并摊开两手提醒对方:“阁下不会想让我空手和您决斗吧?” “啊!?”齐娅拉愣了一下,在看了看对方空荡荡的腰间后不禁尴尬地挠了挠头。“对……对不起!王子殿下。我完全都没注意到您没带武器。” “我们双方都得有个公证人,不是吗?不如就趁这个时间安排一下吧!” “好的,王子殿下。” 在双方互行了一个骑士礼之后,都各自走回己方的阵营。 “子爵阁下,”齐娅拉来到康西诺子爵身边,试者询问道:“我已经答应了和瑞恩王子进行一场骑士间的决斗,可以邀请您做我的公证人吗?”他的声音并不高,但也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了,他们纷纷竖起耳朵,朝这边靠过来。原本就没打算隐瞒,事实上也不可能隐瞒的齐娅拉对此倒没什么过激反应。 “哦?”子爵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少有的诧异浮现在他脸上,但那并没有影响他作出决定。“这样啊……好的!没问题。”子爵点点头,很快答应下来。 至于对方那边,情况似乎也差不多,在一阵轻微的骚动后,王子和那位顶着一张扑克脸的棕发将军一前一后走出队伍。在王子的肩膀上正扛着那把尺寸惊人的阔剑。 “好大的剑,好惊人的力气!看来咱们的将军大人凶多吉少喽!”莱文斜起眼睛打量着,从那张贱嘴里吐出一串不负责任的感叹。 “力气大并不代表一定就有实力。难怪每次进阶考核都会失败,笨蛋!这个下去你一辈子都只能当那个什么绿帽骑士,永远也想别靠上青盾骑士的屁股!”双臂抱在胸前,索菲伊斯毫不留情的反驳同僚,并且值得庆祝的首次开口骂人而非动手。虽然只是“笨蛋”这麽简单的称谓…… “是绿盾骑士!”一脸不服气的莱文嘀咕着反驳,但那纤细的声音反而更加凸显出他的底气不足。 “好的,是绿盾骑士。”统领点点头,懒得在这上面和他纠缠,注意又再回到王子身上。“不过你话里的意思倒也没有错,小子!真是个可怕的对手……那个王子,非常强悍!”一脸严肃的他在心底又加上一句。自从拎起那把巨剑,王子惊人的气势就如同潮水般一**朝这边涌来,苦苦抵抗的统领此时还真有点佩服身边这个白痴同僚的粗线条。他又将目光转向将军那边,眉头微皱的将军的眼神忽明忽暗,握剑的拇指正轻轻揉/搓着焦黄色的剑柄。 “应该是无意识的动作。”统领心想。显然将军也在对抗这股气势,并且明显不占上风。 “这麽重的杀气!他……是魔兽吗?”齐娅拉在心里挣扎着,“稍不留神……大概就会被干掉吧!?也许对方从一开始就抱持着这个想法……我……应该认输吗?不,不对!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想到认输呢?简直太差劲了!我……是在为姐姐而战,这已经不再是我个人的问题了,我得赢,我必须赢!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要努力争取!我是一名骑士,我无所畏惧!” 抛开所有杂乱的想法,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向外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我是个一名真正的骑士!”他喃喃自语着,再次紧了紧握著剑柄的手,大步走向中间那块双方腾出来的空地。他的对手正在那儿等着他,带着自信的微笑。 “等一下!”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娇软的呼唤。在那犹如墨玉敲击般的清凉声线后,艾贝尔西奥公主殿下竟然无所畏惧的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拎起裙摆一路小跑着来到齐娅拉身边。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先是一愣,很快就大感头痛。不过这惊人的一幕还真让人大跌眼镜啊!只有莱文一个人在那儿偷偷的诡笑着,似乎做过什么诡密的勾当。当然,我们也不能忽略那边正摆出一副奸计得逞模样的瑞恩王子,无疑他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这次意外的最大受益者。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决斗的理由……但也能稍微察觉到一点。”公主深深地望着他,细心地叮嘱起来,齐娅拉甚至能感觉到那混合着茉/莉/花香的甜美气息。“对手既然是亚兰克的狂战士----瑞恩·安奇·鹰眼,那么请记住,我亲爱的弟弟……能不能赢一点都不重要……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平安的回来!”说着,她将自己领口上的绸带解下来系在男孩的右腕上。“一定要好好将绸带归还,明白吗?”她明亮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男孩。 “是的,姐姐。” 看着齐娅拉用力点点头,公主那张忧郁的让人心碎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 “那么双方都准备好了吗?”子爵的声音在山丘上空回荡。他看到对方的公证人打了个开始的手势,“作为同时受到双方信任的公证人,我在此宣布:左方德法诺·巴伐利尔男爵,右方瑞恩·敏特王子,两人间的决斗纯属私人行为,过程正规而有效,其结果也将受到七七六年骑士宣言的保护,任何企图违背这一宣言的人都将受到战神阿瑞纳斯的严厉惩罚。双方见礼……”子爵的目光飘向斗场中央,密切注视着双方互相举剑示意的动作是否标准。 “开始!” 一声大喝,子爵迅速退出决斗场地的范围。在同一时间,齐娅拉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王子。他低吼着,青之护国者的弯刃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轨迹,重重在王子竖起的巨剑上,轻脆地震响顿时传遍整个斗场。趁着对手向后翻滚落地的功夫,手持巨剑的王子出人意料展现出迅如隼鹰般的动作,迂回绕过对手的正面。齐娅拉还没来及站稳,王子已经逼近到身前,体积惊人的巨剑竟然瞬间展来一串让人目不暇接地连续攻击。不留神被卷入这剑刃风暴的齐娅拉犹如波涛中小舟,左摇右摆着辛苦抵挡对方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凌厉攻势,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翻船的样子。终于,这只小舟被一波巨浪猛地掀上半空。王子正要追过去补上最后一剑之时,齐娅拉突然在半空扭转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似的,弯刃沿着一个诡异的角度躲过迎击的巨剑砍向王子颈部!王子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趣意,类似的招式似乎在帕扎尔身上也见过那么一两次,不过显然由面前这个对手使出来要难以防御得多。帕扎尔那小子还是太过于正派了些……王子心中感叹着退了下来。在齐娅拉平安落地的喘息声中,公主殿下一直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儿终于又放了下来。眼中的惊慌失措也稍稍平静了些。她捂着嘴,竭力阻止自己发出任何不该有的声音,生怕干扰到斗场上的弟弟。 王子并没有继续追击。他将巨剑扛回肩上,静静地注视着齐娅拉。“还要继续下去吗?”他淡淡地询问对手的意见。 齐娅拉深深吸了口气,“当然!”他微笑着回答,“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王子叹息着摇了摇头,“陪上性命……维护骄傲和自尊的人本来就很少,只要苟延残喘一生,哪里需要什么尊严、骄傲?人们都害怕那些超越自己的暴力,只有求生是唯一重要的事。但你……无疑是位真正的勇士,我很欣赏!那么为了回报这份心情,我也会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力量!” 说完,王子将巨剑插在地上,双手迅速结出一连串印记。“觉醒吧!大地之牙!”随着他的声音,巨剑激烈地颤抖起来,剑柄中段那颗碧绿色的宝石瞬间激发出一片明亮到刺眼的光芒。 “这把‘大地之牙’和你的‘青之护国者’一样,它们都是在同一个时代中被锻造出来、拥有神奇力量的精灵武器。”王子从地上拔出巨剑,缓缓说道。“不过你显然不清楚它们真正的用法,只是把它们当作比一般刀剑锋利些的普通武器罢了。只有从灵魂深处产生共鸣才能够得到那个住在剑里的精灵的认同。我从小抱着它长大,用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对我来说,它就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我的家人,朋友完全没有区别。而你呢?你是怎么看待手中那把剑的呢?好好想想吧!朋友……” 王子猛地把剑向上一挥,一连串尖刺从土地中接连冒出,仿佛森严的枪阵,一直延续到一动也不动的齐娅拉面前。 “看到了吗?这就是精灵们的力量。试试看,用心去感受它们的存在,然后用独一无二的言灵去呼唤它们。你应该也能做到。” “精灵们……去感受它们的存在……”齐娅拉喃喃自语着,迷茫的表情仿佛失神的幽灵。 “对,感受它们的存在,让它们明白、接受你的愿望。”王子继续提醒他,引导他。“用那颗勇往直前,毫不畏惧的心去感动它们!” “让它们明白我的愿望……接受我的愿望……”一再重复着这句话,齐娅拉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那就接受我的愿望吧!哦哦哦!风之厉!”他大吼着喊出这个名字,弯刃高擎过头顶,紧接着一口气挥下。青之护国者的剑身上瞬间泛起一片刺眼的青光,惊人的风压沿着两边宣泄而下。剑尖所指的方向,一道细长的淡青色风刃呼啸着朝王子这边冲过来,王子竖起巨剑,“凝盾!”他低声喝道。一面土墙结实地挡在他的面前,风刃重重撞在墙壁上,在发出嘭的一声后立刻被一片烟尘所掩盖,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烟尘背后,一个椭圆形的大坑渐渐显现出来。 王子终于笑了起来,他走过去用力拍了拍齐娅拉的肩膀。“干得不错!” 齐娅拉抚mo着剑身,用心感受那微弯的弧度。“真的很感谢您,王子殿下。”他朝王子鞠了一躬。“虽然从个人方面您无疑只位值得尊敬的对手,但是……我必须得打败您,我们还是继续吧!” 看着对方一脸的郑重,王子笑得更开心了。“算了,算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完全没必要非得为此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打个商量如何?”他看着齐娅拉的眼睛说道。 “商量?”齐娅拉一脸迷茫。 “嗯……”王子抬头看了看周围众人,“这里不好,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放心吧,绝不会因此而让你背后那位陛下有理由砍掉你的脑袋的!” 看着齐娅拉点点头,王子立刻好像拉壮丁一般拽着他挤出乱七八糟的人群,朝山丘另一面走去。 躲在一块大石头背后,毫不忌讳的王子拉着齐娅拉并排坐在地上。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那个顶级尊贵的身份,抛弃了所有为了凸显那个身份而刻意保持的种种礼仪。 “我想……我们做个约定,”他解释道,“我会履行我先前那个诺言。但相对的,我希望你也能够在以后的时间里尽你所能维护我的妹妹----阿卡林佩儿公主,以一个保护者的身份。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觉得如何?”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沉吟中的齐娅拉,设想对方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自己的算计。 “好的,没有问题。”齐娅拉很快应承下来,“我是帝国狮心骑士中的一员,除了陛下本人以外,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只要不是陛下亲自授予我的命令,我都可以当它不存在。这样……足够吗?” “很好!”王子满意的点点头,“我想贵国皇帝陛下也犯不着去为难一个作为人质寄宿在贵国的可怜的小女孩吧?” “那是当然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阿卡林佩儿公主殿下别作出什么违反公主礼仪的行为……”齐娅拉小心斟酌着词汇。 “放心吧!”王子又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清楚吗?像她这么乖巧的女孩,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哦!”厚脸皮王子一脸自豪的夸耀道。 齐娅拉点点头。他站起来将右手握拳紧压在胸前,庄严宣誓:“我以狮心骑士的名义起誓,在不违反双方约定的前提下,必将用生命捍卫阿卡林佩儿公主殿下之荣誉!” 王子也站起身来,作出符合身份的回应:“同上!必将以生命捍卫艾贝尔西奥公主殿下之荣誉!” “那么我们约定好了。” “没错!” “一切为了荣誉!” 在齐声说出这句话后,两人重重地击了一掌,然后又互相拥抱了一下。 …… 依照正式的外交礼节,在双方的刻意配合下,接下来的环节都进行的异常迅速,很快就完成了最后的交接仪式。 看着正拉着妹妹的手做最后叮嘱的瑞恩王子,禁不住胡思乱想的艾贝尔西奥公主殿下终于忍不住跑回齐娅拉面前,在众人一片嘘声中把面红耳赤的他拉出来,然后用凶狠的眼神制止了每一个企图跟上来偷窥的不良分子,最后还毫无皇室仪态的在不知死活的莱文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考虑了很久,有一件事觉得必须得提醒你,亲爱的弟弟。”公主拉着齐娅拉的手低声说道,“你的二姐……一定要小心她!她的皮肤是水,而她的舌头是火;她可以是你的朋友,但如果你迟疑不定,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咬你一口!所以……答应我,亲爱的弟弟。抱歉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不能违背家族的誓约,但千万不要迟疑……永远……” 虽然不太清楚姐姐在说些什么,但齐娅拉仍然乖乖地点点头。“好的,姐姐,我会的。”他爽快的应承下来。 公主笑了笑,她不清楚弟弟究竟听进去多少,哪怕只有一点也好!至少在万一出了什么事以后能够回想起今天所说的话,而不至于因那突然的变故而手足无措。 “还有,可爱的弟弟。”公主从天鹅般修长优雅的颈部摘下来一串细细的淡蓝色项链,动作轻柔地把同已经带在齐娅拉脖子里的那条白金坠饰并列挂在一起。然后抚上他的脸颊。“虽然一位骑士的脖子上带两条项链不太好,但姐姐仍希望你能把这个带在身边,这样我至少也可以一直感受到你的存在。我爱你!我唯一的,最可爱的弟弟……爱你胜过一切……”话音未落,公主猛得一下亲吻在齐娅拉的唇上,动作狂野的吮吸着,粉红的舌尖挟着长枪的气势强硬地挑开齐娅拉因为过度惊讶而忽略的牙关,闯进去撩起齐娅拉的舌头使劲绞在一起。就在齐娅拉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的时候又用力推开他,转身迅速跳进马车里。只留下一脸呆滞的他愣愣地望着公主消失的地方,复杂到极点的心中不知该想些什么。 那一年,也就是创世历一○三八年三月起。在经过了一段乏善可陈的相互试探后,阿卡林-托斯坦王国和阿卡林-罗斯兰王国终于爆发了自从三分阿卡林帝国以来第一次兄弟战争。战争的起因我们已经无暇深究,不过据说是托斯坦王提出让他们儿子吉尼斯迎娶罗斯兰王国盛名在外的金丝雀公主安妲妮亚为王子妃但遭到对方一再拒绝。于是托斯坦王国那个传闻中有性格缺陷,但却出奇的身体健康、精力旺盛的短腿王尼莫拉斯立刻以对其人格上的侮辱和关乎儿子的终身幸福为由悍然向邻国罗斯兰宣战。对于一个性格缺陷的人进行了人格上的侮辱,听起来似乎是很大的罪过。难怪连遥远到一眼也望不到那根尖塔上的金刺的托西斯教廷也迫不及待的宣布这是一场神圣的、维护天父尊严的正义战争。 而对于那些在不名所以中突然成为悲剧主角的罗斯兰自由民来说,这无疑是个混乱的年代。天空暗淡,风雨飘摇。除了频繁的战事,大面积的饥荒和贵族老爷们的荒淫无度之外似乎再找不到其它任何东西。没有秩序,没有艺术,没有教育,甚至没有一片称得上蓝色的天空。 下午的凉风沿着窗户边挤进了这间燥热的会议室。 短腿王尼莫拉斯站在一幅跟他的身高一样长的地图旁边,用手指戳着罗尔德良以南的地方,地图上的这个地方是一片广阔的高原,上面标示着许许多多的堡垒。抱歉我们这里用“跟他的身高一样长”这种字眼,这并非为了凸显地图有多大,实际上这只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行军地图而已,唯一的目的仍是想让大家对“短腿王”这个称号有一个稍微直观点的感受罢了。 “我亲爱的大臣们!”短腿尼莫拉斯的眼睛忽然张得大大的,变成一双很可怕的魔洞。他今天又用了这个称呼,所有人都开始害怕了,他们精神恍惚,不知道又是那个不开眼的浑蛋惹恼了他们的王,这个可怕到极点的短腿尼莫拉斯。但短腿王显然想不到这一点,他接着说道:“可恶的奥丁人已经背叛了我们,他们卑鄙的、无耻地私下同那个被一群野蛮人抢占的亚兰克议和了!” “那么我们……”参谋官小声询问着,满头冷汗。虽然被大家强推出来,但这并改变不了他如此害怕这个以残暴闻名的短腿尼莫拉斯的心理。 “不要再管那些卑鄙的奥丁人了!”他大声咆哮着,把参谋官吓的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在地上。不过短腿王可顾不上管他,他用手用力的捶了捶地图。“我们自己干!我们才是尚武而骄傲的罗尔德良人,真正的阿卡林帝国后裔,那些野蛮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当然,现在还不是动亚兰克的时候,他们虽然受了伤,但那太轻了,远不足以让它们流血不止。但我们至少要先征服这个弱得不像话的罗斯兰!”他喘了口气,把手指停留在阿卡林--罗斯兰王国的国都维伦上。“那些胆小怕事的贵族们现在都已经向我投降了,我只需要得到这里!必须!马上!我已经向伟大的神圣教廷请求帮助,将会有一整队十字军骑士,记住!是一整队!他们携带神的旨意,引导我们踏入这座城市!” 就在短腿王还沉浸在被他口中那“一整队十字军骑士”簇拥着入主罗斯兰王宫的幻想中的时候,伊莎贝尔王子妃安静的走了进来。 “我儿子怎么没来?”感觉被打扰了的短腿王烦躁地问道。 王子妃突然停下脚步,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问她。“请原谅,父王。您的儿子要我代替他来。”她停在那儿,低眉顺目的回答。 短腿王的眼睛瞪的更可怕了,他像头种马般从鼻孔里呼呼的喷着热气。“我要他来,而这个胆小鬼竟然要你帮他来!?” “那么父王,我是不是应该告退?” “算了!假如他要他的太太帮他治理国家,那么你就留下来吧!呆会儿我会好好处理他的!” 他又把目光转回到他的参谋官身上。伊莎贝尔则安静地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他又把目光转回到他的参谋官身上。伊莎贝尔则安静地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我不相信他们的忠诚,但要征服罗斯兰,必须先要解决掉那些反复无常的罗斯兰贵族。我们可以暂时先把托斯坦的领地封给他们,然后将我们托斯坦的贵族派到罗斯兰去治理他们的领地。这样一来,罗斯兰贵族有了比较丰饶的土地,就不会想反抗了。”短腿王接着说道。 157.罚 一位资深参谋用手帕擦着冒个不停的冷汗,很勉强的提醒:“陛下,我们托斯坦的贵族一定不会喜欢更换领地。 23us.com新的领地意味着新的税赋,而他们的税赋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已经交出来了。” 短腿王瞪了他一下,吓的参谋一阵哆嗦。但尼莫拉斯并不是个笨蛋,心理已经承认了这位参谋讲的也不无道理。他脑子里那个刻满了卑鄙和疯狂的轮子又开始转动起来。他的目光落在王子妃的身上。他注视着,目光是又冷又无情。伊莎贝尔感觉到一丝寒意,但是又觉得国王并没有真的在注视她,而是在注视着过去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很快,短腿王的目光又转向参谋官们,然后说出了他新得到的灵感。“那么为了让我们的贵族变成罗斯兰领地的真正贵族。我会赐给搬移到罗斯兰去的托斯坦贵族以“*”。任何在他们的新领地内结婚的女子,第一夜都得要献给她们的领主。这样一来,一定有很多托斯坦贵族想要跟罗斯兰贵族更换领地了吧!” 坐在窗旁的伊莎贝尔王子妃猜想一定是有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因为她的背部觉得好冷。她的心里千头万绪,感觉到血液里有千百万种感情在涌动着。年轻的女子,在她们的新婚之夜……她自己才刚刚经历过新婚之夜的百般无奈,她也学会同情那些与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女子。伊莎贝尔是年轻没错,甚至可能有一些天真,但是她已能体会年轻贵族女子的心理应该与年轻穷人家的女子的心理差不了多少。这个道理在以前她所受的教育里是讲不通的,但是她的经验,尤其是前天晚上新婚之夜的经验告诉她,这点体会一定是对的。她甚至还更羡慕一般的平民女子,因为她们至少可以比较自由选择所爱的对象来结婚,然而如果刚才国王所提议的这个方案实行下去的话,将会毁掉多少对幸福的爱情以及家庭呢?假如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就如圣教廷所教导的----繁衍子孙,那么赐给贵族领地内平民女子的“*”,等于是要为人父亲的永远在怀疑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这种“*”根本就是非常野蛮、没有人性的! 还有,国王在想出这条律法之前,为什么一直看着她呢? 忽然间伊莎贝尔的心又冷了一次,短腿尼莫拉斯又望着她了。他正贪婪地望着她美丽的面庞,放肆地打量着她丰满动人的身躯。她低下头,站了起来,匆匆离开那间会议室。 …… “殿下!” 伊莎贝尔在紧闭的寝宫门外呼唤自己着的丈夫。很多人在私下里都议论着同一个话题。那就是身材高大的吉尼斯王子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短腿王的后代呢?他们两人的腿长至少要差上一尺!也许短腿王本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对这个儿子还不如对他喂养的那两条恶犬态度好点。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没有第二个儿子,一直都没有,以后也永远不会有了,现在这个就是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至于那位鼓足勇气告诉短腿王他已经不能再使女子受孕这个残酷事实的宫廷医生……很遗憾,他早就被怒火燃烧的尼莫拉斯陛下扔进猎场里喂狼了。 “您的父王,那让我在会议结束后来向你报告有关会议的结果。”王子妃高声说着。 “不要,我不要听!”寝宫里传出吉尼斯王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和一连串家具间的碰撞声。 但王子妃似乎还想试试看,“罗斯兰。您的父王想赐予……” 又一件大东西砸到了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就在伊莎贝尔还在设想着造成这次轰动的到底是那张有着四根天使面孔床柱的金线绒大床,还是另一件镀金暖炉的时候,就看见衣衫零乱的王子猛得拉开门:“你给我闭嘴好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絮聒!” “父王很想要你知道……” “全是一些无聊的事情!他也要我学习战斗的,你就让我接着练习力气吧!” 这一下子,怒火终于在伊莎贝尔的双眼里燃烧起来了。如果说刚才王子妃还对王子抱有一丝幻想,指望这个看上去还算健壮的王子能够挺身而出去阻止自己的父王干蠢事,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绝望了。在她离开前,她瞪了吉尼斯王子一眼,王子注意到了。 “站住!”王子喊着。 伊莎贝尔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转身。 “你对我有意见吗?”王子问道。 “没有啊!我的丈夫。”她平静的说。 “那么转过身来。你听见了吗?我说转过身来!”王子大吼大叫。 伊莎贝尔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转过身来。她用力盯着王子那双被愤怒燃烧的通红的眼睛,直到王子自己畏缩了,不自然地躲开她直视的目光。 “你害怕你的父亲!”她毫不迟疑,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一点。王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说谎!我没有!我谁都不怕!”王子再次爆跳如雷。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几次扬起手,一副要打人的凶恶模样。 伊莎贝尔的眼睛颤抖着,但是她并没有将视线移开。“那就去见他,一个人去见他!” 说完,她尽量让自己镇静的走开,只留下在一阵发愣之后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吉尼斯王子。这时候,她突然觉得其实王子也是个没有未来可言的人,和现在的她一样。 当伊莎贝尔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她住在非坦纳郊区的一个城堡里面。在那个时候,她常常对自己的婚礼充满了美丽的梦幻;她常常和自己的侍女拉蒂讨论结婚时会穿什么样颜色的服装,款式又是如何,会佩戴什么样的花朵。在十四岁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始想像未来的新郎会是什么样子。他一定要英俊、长得又高又魁梧,还有勇敢、有骑士精神。当然,在那个时候,她们都还小,思想并不成熟。而现在伊莎贝尔已经十八岁了,思想也成熟的像个大人了。但又有什么用呢?就象笼中的小鸟,只能用还带着梦想的眼神仰望头顶上那片狭小的天空。 那么以后的我又会怎样呢?伊莎贝尔不禁想象着。也许上天会决定吧?从来都是由上天决定的。 河谷镇,也就是原先隐藏在山脉阴影下的旧城镇。从这条杂草丛生的破旧街道来看,显然已经荒废有一段时间。不过今晚,它似乎迎来了两个新的客人。 “你是妈妈有病前生的孩子,所以不会像妈妈一样,但是这个家族的人并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们会歧视你。妈妈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健康了,只能慢慢地等死。你才十二岁,也许还不能一个人生活下去。如果妈妈有父母兄弟什么的就好了,遗憾的是我们连一个能拜托的亲戚也没有。幸运的是,你很坚强,比任何人都坚强。一个人生活虽然很辛苦,但一个坚强的人肯定会因此而长成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在等待恢复体力的时候。不知为何,独坐一隅的女子突然想起母亲的遗言。 不知为何。没错,不知为何。本来就是和现在毫无关联的东西,所以理由也无从谈起,用这个词来解释应该还算恰当。 “喂,渡鸦。”她突然冲对面的同伴喊道,“你有妈妈吗?” “妈妈?当然有!没有妈妈我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这是现实,小姐。我们东方人可不是只存在于故事里的那种石猴子!” 男子撇了女子一眼,不远处蹒跚踱步的年轻僵尸在他未落的话音中突然爆裂开来,布娃娃般残缺的肢体被一团团仿佛来自幽冥的紫火包裹着在石子路翻滚着,早已恶臭的脂肪因剧烈燃烧而发出阵阵刺耳的滋滋声。 “好臭!”女子急忙掩住鼻子。 “你干什么呢?”她怒气冲冲地冲男子大喊道。 “打扫街道啊!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我觉得您已经很累了,应该会喜欢舒适点的旅途。”男子一脸理所当然地大步从因为被点燃而抽动了不停的肢体中走过。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就是这种夜晚会令人忍不住想放焰火……”他在喃喃自语中伸手将帽沿抬高,紫色的火焰映衬着他掩藏在兜帽下冰冷的面孔,晶莹剔透却不见一点光芒。 “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气氛了,让人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那么作为回报,就让我为所有这里无法解脱的怨灵们举行一场盛大的死祭吧!这霞火的温度……可不会仅此而已呀……” “我说,小姐。”当女子从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问道:“突然要来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是为什么呢?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向我透露一点吗?有点期待的话,至少也能增加些干劲……” “想知道吗?”女子明亮的黑瞳仁中瞬间闪过一丝趣意,“那就求我呀!好好恳求我的话……也许会告诉你哟!” “还是算了。”男子很干脆地摇摇头,“恶劣的性格……”他好像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真是小气的男人。”女子玲珑的轻笑声仿佛带着嘲弄,“就稍微说一点给你听吧。我来找一样东西,一样很值钱的宝贝哟!它在很久以前被一个无聊的笨蛋偷偷带到这里藏起来了。” “值钱?”男子哑然失笑,“别指望我会相信这种骗人的鬼话。” “哦?”女子突然扭过头盯着男子的眼睛,“那你所希望的……究竟是怎样一副答案呢?” “啊……啊……” 在女子清澈眼神的注视下,男子不自觉的把脑袋扭到一边。 “随便您,反正我跟着就是了。”他示弱地言顾其他。 女子挑了挑长而翘的睫毛,“很好,渡鸦先生,您对自己的立场倒是看得很清楚。那么作为奖励,我就告诉你另外一半。我是来找一颗水晶头骨的。” “水晶头骨?”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呀!需要的话,自己找人做一个不就得了。” “那不一样!我要找的是一颗眼睛里会闪耀火红与蔚蓝光芒的头骨。”女子难得好脾气的解释道,“它拥有近乎催眠般的魔力,可以让每一个注视它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沉迷下去。传说中,它是那个早已湮没在历史尘埃中古代哈马拉民族世代供奉的圣物,是被称为‘时间的守护者’的水晶精灵的栖息之地。”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宝贝,”被女子的介绍吸引的男子双眼发光,兴冲冲地摩拳擦掌。“好的,现在我又充满干劲了!不管挡在前面是什么鬼东西,我都会净化他的**,超度他的魂魄!” “那就好好努力吧!我可是由衷期待着呢……” 女子从腰间的环扣解下一根仿佛是由蔷薇藤绞成的鞭子,轻巧地把它尾巴上的一节缠在手臂上。鞭子突然自主飞舞起来,仿佛灵蛇一般围绕着女子游走不定。从男子缩进袖筒的左手中突然飞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闪电般射向相距极近的女子肋部。蔷薇鞭仿佛张着眼睛般猛地窜了出去,在叮的一声弹开匕首后立刻朝男子卷了过去。猝不及防的男子一连向后翻了三个筋斗才勉强躲开一环环套过来的鞭圈,在他每个停顿借力的地方都被留下一道道寸许深的痕迹。 “似乎是个相当不错的灵,小姐。”男子拍掉黏在衣服上的灰尘,“竟然把我追得这麽狼狈,比上次那个强不少。” “这还不够。”女子摇摇头,轻轻抚mo着深绿色的鞭身,仿佛醇酒般荡漾的深彻目光在那上面转了又转。“如果那个水晶精灵真如传说中的描述……一定能够更强……比所有人都强……”她微笑着悄声自语。 …… 沿着墓地的荒废小路,二人渐渐踏出这片黑暗世界的更深处。和女子那身显眼至极的雪白不同,此时的男子就象穿上一件由黑夜织成的大衣似的,在这浓密的夜色中穿梭自如。 夜色广被下的干涸墓地,枯萎的冬青和侧柏杂枝纵横,到处是断裂并被苔藓侵蚀的墓碑和被掘开的坟塚,如同从深狱中探入世间的鬼手一般,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这个阴森恐怖的废墟就象是一个处于胚胎状态的鬼域世界,而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正游荡着那个比猛兽更凶残的狰狞鬼影。 “德·拉迪·克罗斯勃伯……大主教……七零三年……”男子停在一块残缺不全的青石墓碑面前努力辨认上面模糊不清的字母。 “没想到!”他突然兴奋地高声叫喊着,“一位大主教!在这块肮脏的土地上……难道他也象那位贝利洛夫红衣主教一样,一面念弥撒经,一面断气的吗?” “声音太大了,渡鸦。”女子将手指贴在唇边低声警告,“会听到的,那家伙……会躲起来。” “没什么可担心的,小姐。”男子用双臂迎风撑开仿佛翅膀般的披风,“它逃不了的!恶臭弥漫的堕落灵魂,我很快就会发现它,然后把它从哪个破洞里揪出来!” “那你还等什么呢?”女子撇了他一眼。 “这个……好吧!”男子歪歪脖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小铃铛。 “这叫召魂铃。”他解释道,“如果你们这边的幽魂和我老家那里区别不大的话,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他就非出来不可。” “万一他听不到呢?” “呜……”一脸无奈的男子只得又摸出一尊小玛瑙雕像,“碰上这个,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只会耍嘴皮是没用的。” “我……”男子终于受不了了,他嚷起来。“我说……您就不能偶尔夸奖我一句吗?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 “只要今晚能找到水晶头骨,”女子露出一丝微笑,“我是不会吝啬一两句夸奖的。” “明白了!” 男子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于发动这两件物器的咒语上,在它们身上渐渐蒙上盈盈幽光。小金铃有一下没一下的震颤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该死的!那个东西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从他的形迹看来,他正试图摆脱我的念力。”男子向女子打着手势,他并未置一辞为自己的大意辩解。 他将另一只手也压在雕像上,再次加强输入法器里的念力。终于,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丑陋肉/团在他脑海里闪闪发亮。他让自己的精神浮上高处俯视着这个怪物。 就在女子有些无聊的开始拿指尖挑拨鞭梢时,不远处的另一块墓园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划破苍空的夜鹰悲泣。 “出来了!” 男子摇晃了两下,短时间内的过度消耗让他感到一丝精疲力竭。 “你……怎么样?”女子看了他一眼。 “我没事。”男子笑了笑,“那个东西已经被我绑住了,没有我的口诀它是绝对挣脱不开的。剩下的就随你处理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它长得实在难看的让人反胃。” 女子点点头,她那仿佛被夜风吹起来般的轻灵身姿瞬间划破这片漆黑。男子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刚刚那一眼……是有点担心我吗?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嗯,因为太累所以眼花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他在喃喃自语中收起雕像和铃铛,然后一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面踱着悠闲的步子朝女子那边走过去。 等他踏进墓园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只能看到他块丑陋的肉/团在最后一瞬如同被突然挤烂的番茄般四散飞溅,破碎的肉块和着腥臭而粘稠的汁液在地上撒出一个犹如图腾般浑然的圆。 女子的呼吸听上去很费力,晶莹的额上冒出成串的汗珠,凝结在微皱的眉缘。 “强行提取了它的记忆吗?” 女子勉强笑了笑,她伸手抚开被汗水黏在眉宇间的几缕发丝。“正如你说的,实在太恶心了!” “那我们可以去寻宝了吗?”男子看上去一脸兴奋。 “我想是的。”女子点点头,笑容又变得冰冷。 …… 站在阁楼屋顶上仰望着没有星月的夜空,齐娅拉希望能不再将精神浪费在思考之前发生的一切上。但他失望了,因为他似乎又失眠了。两只仿佛与黑暗一体的夜鸟在他头顶上盘旋了一阵,不时向入侵者发出两声警告的啼叫,但最后只能沮丧地选择避开这个突然出现并且抢占了它们地盘的庞然大物,投入更深沉的夜色中。 几天来,与姐姐离别的那一幕无时无刻不在萦绕着他,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齐娅拉总是梦见自己被怪物吞噬,然后从挥不去的噩梦中惊醒。他明白即使再精湛眩目的剑术,也无法帮他击退这噩梦,但就算他领悟了这件事实,也只不过是将他推入更深沉的无助。 在他的内心深处,姐姐离开的事实已深刻而尖锐地划下印记。虽然他也曾试图从强大的罪恶感中解脱。他说服自己,这不是他的罪过,决定这一切的并不是他,姐姐只是在沿着家族安排的道路前进…… 真正无法驱除的是手足的声音,那些甜美的话语,他完全能够理解并回应。在他对那段短暂相逢的一切回忆中,最鲜明的印象不是姐姐出众的美貌和典雅的举止,却是来自于她每一句只言片语。齐娅拉绝望地试图抓住那些声音,在心底反复播放,深恐记忆有消逝的一天,到那时,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回想,也听不见了。 他将会再度陷入孤寂之中,那可怕的孤寂中。 “会很痛苦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古纳德,是这个唯一了解他不为人知的身份的朋友。齐娅拉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如果是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现在的感受。 “古纳德,是你吗?”齐娅拉低声询问。他开口使住嘴环顾四周,担心自己的音量太大。 来人没有回答。他在齐娅拉身边停下脚步,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将目光放入黑暗中,但齐娅拉知道一定是他。刚刚真是问了句无聊的话,他不由笑了笑。 “古纳德,我亲爱的朋友。在过去的日子里,你很少责备我,”他对这个鬼朋友说:“即使有,你的批评也非常公正。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吗?我已经……” 鬼朋友不合时宜地发出仿佛挖苦般的笑声,但齐娅拉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他实在没那个心情。“该做些什么?有什么办法吗?”他只是默默重复着这句话。 “那么告诉我,朋友。你觉得对一名成功的男士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鬼朋友慢悠悠地说。 “力量……或许,努力。”齐娅拉想了想后回答。 “错,大错特错!我亲爱的朋友。那只不过初出茅庐的青年人少不更事的想法。”鬼朋友半转过身,深深盯着那双迷茫的、渴求救赎的眼睛。“诚然,力量是取得成功的先决条件之一。但是,相信我,它远不是最重要的!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朋友,让我告诉你一句真理:人人都为自己,谁有胆量、够卑鄙,谁就会胜利。当你心中随时都充斥着残酷、冷血等等冷色调的字眼,那时你的未来就会被抹上最热烈的色彩!火热的红,焦躁的蓝!” 他的语调仿佛颂神的吟诗,虔诚的表情又好像在领唱一首赞美神祗的最高颂歌。齐娅拉回望着他那淡蓝色的眼睛,在那双坚定的瞳孔中正燃烧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的心灵之火。 “也许……我想我至少应该试试。”齐娅拉深吸了口气,然后点点头。 看着那在朋友的瞳孔中闪烁不定的冷与热两样光芒,古纳德忍不住挪开眼睛。“啊,可敬的导师……您真是给我找了份好差事呀!说出这番话的我,大概连在地狱里忏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吧?”他在无人知晓的心底呻吟着。 在已经远离斯丁诺的东方,宽广的克莱德河几乎将整个苏媚兰郡切成两半。就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二十一个骑士在一条潮湿的路上奔驰着,他们的坐骑的马蹄快速地敲击在路面,溅起了一**的污泥,以至于马的腰部以及骑士的腿部都出现了褐色的湿点。他们的骑术好极了,绝对都超过军人的职业水准;在这队骑士里,骑在正中间的是一位几乎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孩。他的头发是漆黑色的,那张绷得紧紧的嘴唇上的短髭以及下巴上的胡须全部修得整整齐齐,很有些有古代维京贵族的风味。他的双肩宽阔,胸膛也似乎因为常常挥舞佩戴在腰间的两把长剑而极为厚实。套在他铠甲外面的短上衣正中织有一个金灿灿、怒发须张的狮子头,在他身边的一位骑士举着一面在风中招展的旗帜,是一个代表贵族的深红色标志,图案被分成两部分,它的上半身是一头狮子,而下半shen则是一把宽刃长剑,剑柄上套着一支硕大的黑曜石戒指,在戒指的周围缠绕着一圈圈青藤,那上面开满了纯洁的百合花(lily)。 “我们需要更换马掌,阁下。它们很吃力。”索菲伊斯统领纵马来到齐娅拉身边,“内陆的雨下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而现在这几匹马都没有在斯丁诺更换新的马掌。抱歉,是我的疏忽。” “得了吧!我可敬的统领。”齐娅拉侧过脸笑了笑,避免被迎面而来的凉风灌进嘴里。“这几匹都是从莱文那家伙的第三骑兵队调来的,你没必要替他承担责任。总之……等到了目的地,我会找机会给这个健忘的朋友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说道最后,隐约能听见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统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最近几天,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发生在这位年轻将军身上的变化。自从经历了公主殿下这件事以后,他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甚至开始留起了胡须,几乎完全摆脱了之前那个在他的士兵面前有些畏缩的大男孩形象,像个真正的将军了。即使在不经意间,仍能从他的眼睛里不时看到凛冽的寒光,看样子似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有时候又常常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这阵子莱文那小子倒没少被他收拾,也收敛了不少。虽然小错不断,但大概是感觉到了将军的心情,难得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了。这是个好现象,也许能在今年即将来临的晋阶考核中再往上爬一步也说不定!一直顶着那个绿帽骑士的头衔,虽然很出名,但心里应该也不怎么好受。就统领本人而言,他是在确认了晋阶青盾骑士的实力后一口气冲上去的,而几乎所有的高阶骑士都是如此。至于那些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达到这个标准的人,大都宁愿一辈子停留在黄盾骑士的阶层上,死都不肯再往前踏上一步。当然,又是莱文那个笨蛋除外,这小子大概永远都属于一批特殊分子的行列。不管是好还是坏,总之最耀眼就行了。他那些古怪的想法对索菲伊斯统领来说是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也从来不想理解的。 齐娅拉看了看头顶上太阳的位置,以脚上所穿的刺马钉往马的腹部一刺,他的马长嘶一声,飞快地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其他骑士们纷纷吆喝着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镇上,苏媚兰郡的洛克镇。镇上的街道变得比较拥挤,不过街上的农夫与商人都会退到街旁,让这一队骑士快速通过。他们毕恭毕敬地向那面旗帜和它下面的骑士脱帽行礼,腰弯成九十度。一位正直、勇敢而高贵的狮心骑士,能在这种小地方见到这样一位大人物,还真让人犹如做梦一般。 “铁匠呢?” 在镇上唯一一间铁匠铺门口跳下马,他很快发现了这个事实,铁匠不在,只有一两个学徒在一间简陋的窝棚下满头大汗的淬炼农具。 “师傅去参加葬礼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刚刚去世。”一个学徒诚惶诚恐地看着面前这位一身戎装的大人物,谦卑的仰望着那个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高度。 “你们谁能带我去一趟吗?”齐娅拉皱了皱眉头,又补充了一句:“铁匠的妻儿下葬的地方。” “遵命,大人。”那个学徒飞快地应承着,并且又加上一个他所知最优雅的词汇:“非常荣幸!阁下。” “那么就快点吧!我们赶时间。”齐娅拉转身离开窝棚。“休斯,你带着他在前面领路。”他在经过一名骑士身边时吩咐道。 “明白,将军。”骑士休斯简单而有效的回应道。 “将军!?”那个学徒吓了一跳,差点瘫软在地上。“一位帝国将军!天哪!我是在做梦吗?”他目光呆滞地嘟嘟囔囔,直到骑士把他夹在腋下跳上马,才惊醒过来。他不由挣扎了两下。 “安静些,小家伙!”休斯低声提醒他。学徒涨红了脸,立刻变得一动也不动了。 在学徒的指引下,骑士们组成箭头队形迅速转向镇公墓。距离并不远,就在出了镇子往北一点的地方。 令人讨厌的**气味。 两个掘墓人和一个做祷告的兼职牧师,从牧师那件宽大罩袍下面隐约能闻到一丝茭皂的味道,他的主业大概个是理发师之类。不过我们在这儿倒不必去讨论神职和理发师之间的互通性。当然,还有铁匠本人,他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祷告。在这个镇子上,铁匠似乎没什么亲人,也没有人来参加葬礼,向死者做最后的告别。 死者无疑是位美人,紧裹在帆布下的身躯曲线毕露,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庞依旧透着异乎寻常的魅力。从两个掘墓人混浊的双眼中透射出贪婪的光芒,如果没有牧师和死者的家属在这儿,天知道他们还会犯下什么的罪行? 齐娅拉还没来得及向铁匠打招呼,就看见一个掘墓人在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后,突然朝尸体扬起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子! “住手!” 齐娅拉忍不住用喝声制止他。 掘墓人的手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惊骇的表情,但斧子仍然没有停下来,它划过闪亮的弧线,继续朝尸体头颈相接的地方落下去! 齐娅拉发怒了,青之护国者如闪电般划过二人间的距离,叮的一声将斧子撞飞了出去。掘墓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张大嘴巴,被震裂的掌心满是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齐娅拉提着长剑,用苍鹰俯视受伤兔子般的阴鸷目光死盯着满头大汗的掘墓人,一眨也不眨。他的瞳孔正激烈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尊贵的客人,愿无所不在的奥丁大神时刻保佑你!”牧师于此时发话了,他朝齐娅拉见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神礼。“这位夫人是自杀身亡的,依照奥丁圣典第三十章第七十八条记载,她必须身受断首之刑才能洗清她生前所犯下的罪过。” 齐娅拉不由皱起眉头,“有这种说法吗?”他回过头,低声向索菲伊斯询问。 “是的,阁下。”索菲伊斯点点头,“但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人遵循这一点了。” “很好,”齐娅拉点点头,他再次看着牧师。“那么……我能知道这位夫人自杀的原因吗?” “她是被谋杀的!”铁匠突然开口了,他张开那双满溢着悲伤与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齐娅拉,大声吼叫:“凶手就是被你们这些卑鄙的贵族们,披着人皮的狼!” 齐娅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身后的骑士们喝斥着纷纷抽出兵器,眼看就要一拥而上将这个胆敢冒犯他们将军的平民疯子砍成肉酱。 齐娅拉竖起一只手掌,咶噪的骑士们立刻安静下来。“可以说说经过吗?铁匠。我是帝国狮心骑士中的一员,是握在伟大的陛下手中最勇敢、最公正的一把宝剑,如果事实正如你所言,那么我必将为你主持公道,惩罚恶徒!”他静静地看着铁匠,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您别听他胡言乱语,骑士大人!”牧师突然着急了起来,他匆忙打断齐娅拉与铁匠间的对话。“这个人是个疯子!他因为心痛妻儿的死已经发疯了!由诸神作证!您完全不用理会……” “你给我闭嘴!”齐娅拉粗暴的截断牧师,他用充满杀气的凶恶眼神狠狠地瞪了牧师一眼,牧师一个哆嗦,忍不住向后退开两步。 “好的,你可以继续了,铁匠先生。”他看着铁匠的眼睛又回复了温和。 铁匠又上下打量着齐娅拉,似乎在确认这个人是否如他说的那样可以相信。终于,他狠狠咬了咬牙,眼神也变得无所畏惧。“我的妻子……和儿子……”他呜咽着说,“他们都是被一个过路的领主杀害的!他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抓走了我的儿子,然后强迫我的妻子为他……为了救回儿子的性命,我妻子强忍着痛苦答应了他。但是!那个家伙竟然……他竟然……”说到这儿,铁匠再也忍不住了,他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我……我是个笨蛋!是个懦夫!是个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蠢猪!”他用力扇着自己的脸,直到嘴角淤血,火辣辣的半边脸高高肿起。 就这样听着铁匠的叙述,骑士们鸦雀无声,这些英勇而正直的战士们在最艰苦的战场上也能直视敌人闪着寒光的刀刃,但此时他们纷纷别开头,不忍再看这一幕。齐娅拉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在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们……”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牧师与掘墓人中间,在那里反复巡视着。“告诉我!那个领主……他给你们多少好处?”他此时的声音就象是从九幽地狱里吹出来的凛冽寒风,夹杂着刺骨的冰屑,将那三个瑟瑟发抖的罪人紧紧包裹在里面,与正午煦暖的阳光隔绝。 “我……我……” 三人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哆嗦个不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象是被猫头鹰按住脊梁的老鼠,混浊的瞳孔里透出惊惧、恐慌、害怕与绝望。 “算了……”齐娅拉摇摇头,“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那肮脏透顶的交易。你们这群让伟大的奥丁帝国沾染上**气味的蛆虫!我会给你们应得惩罚!” 158.欢宴 他挥了挥手,距离最近的三位骑士走出来,他们一个个架起这些罪犯,用从他们身上撕下来的破布紧紧塞住他们的嘴,然后以极其熟练又干脆的手法扭断他们的胳臂,敲折他们的大腿,那一个个清脆的声音就象是早起的晨铃。 23us.com “把他们交给镇守,罪行是协助谋杀与受贿,嗯……还有意图蒙骗帝国将军。”齐娅拉轻描淡写地说着。“至于接下来嘛,”他揉/搓着下巴上的短须,微眯的眼睛宛如激烈碰撞的乌云般电光四射。“既然顺路,那么就让我们去会会那位很有勇气的领主大人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微笑地看着一脸激动的铁匠,“麻烦你帮我们更换一些马掌,铁匠先生。放心吧!会付给你一份满意的报酬的。” “没……没问题!大人!”泪流满面的铁匠手足无措的连连鞠躬。他实在太高兴,太兴奋了。这简直是奥丁大神的恩赐! “真是杀气腾腾啊!”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索菲伊斯统领摇头苦笑,是否太过了点呢?现在的将军阁下……看上去就象是一把无法收敛锋芒的长剑…… 重新焕发活力的马匹在大路上尽情奔驰,骑士们甚至没有来得及收拾干净小腿上的泥点就急匆匆上路了。铁匠除了手艺不错之外,似乎骑术也过去。虽然很吃力,但他凭借坚强的意志始终跟在队伍后面。 “如果对方也是骑士,”与齐娅拉略带点莽撞的态度不同,索菲伊斯沉着冷静地分析着那些可能的敌人。“他们必定会因为爱惜羽毛而不肯催促马匹加快行程,我们应该最大限度的节省体力,以应付可能会发生的战斗。” “我从来没打算和对方正面交手。”齐娅拉看了统领一眼,“至于怎么处理他们……总之先赶上再说!”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个上坡的路上。由于坡度较大,即使以夜鹰坐骑的优秀素质想要快速爬上去都显得有些吃力。 “他们应该就在对面,这个斜坡会让他们爬很久。”索菲伊斯在计算了一下坡高后断言。 “很好!”齐娅拉点点头,“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他们到底是怎样一群匪徒。” 接到命令的骑士们纷纷吆喝着扬起马鞭,他们只有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翻过了这个斜坡。一支慢慢悠悠地骑兵队就在前面不远处一点点往前挪腾着。他们懒洋洋地挑着一直长三角形的风旗,旗面上画着一只肥美的鸽子。这些家伙显然也发现了坡顶上的骑士,他们一阵骚动,阵型如陀螺般转动着。 “是他们吗?”齐娅拉看着铁匠。 “没错!”铁匠咬牙切齿地回答,“我认得那张旗!” “包围他们!”齐娅拉突然下令。他一挥手,十九位无所畏惧的夜鹰骑士们平端起一支支混钢骑枪,大声呼喝着朝数倍于他们的敌人冲下去。 骑兵队收缩成一个圆阵,而夜鹰骑士们则包在外围,互相间不停用伸缩不定的枪尖试探着对方。 “训练有素。”索菲伊斯提醒道。 齐娅拉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当看见对面骑兵队里有一个衣著光鲜的家伙朝这边打了个请求对话的手势。 “你留在这儿,别他们注意到。”他对统领打了个小心隐藏的手势,纵马走过去。 “我是史蒂芬·坎普贝尔伯爵。在耶芬达,我拥有两百名骑士。那么……阁下是?”一个额头左侧上有颗黑痣,嘴边留有黑胡须的中年男人从骑兵队的护卫中慢慢踱出来。 “德法诺·巴伐利尔男爵。”齐娅拉微笑着回答,“上午好,坎普贝尔伯爵阁下。” 伯爵点点头,高傲的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了两阶的小男爵。“那么男爵先生,您英勇的骑士们包围我的队伍的原因,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齐娅拉招招手,一名骑士带着铁匠从后面赶过来。 “您涉嫌谋杀一对可怜的母子,阁下。这位是就原告,洛克镇唯一的铁匠,一个受奥丁大神保护的自由民。我想您一定还认得他吧?” 他盯着伯爵的眼睛,而伯爵的眼睛则盯着有些惶恐的铁匠。他看到伯爵的眼睛颤抖了一下,接着闪过一丝杀机。 “那么您打算向我动手喽?就凭这些人……”伯爵用嘲弄的眼神不屑的环视夜鹰骑士们,最后定格在齐娅拉身上。夜鹰骑士因为对方的蔑视而怒气冲冲,他胯下的坐骑纷纷从鼻孔里呼呼地喷着白雾,开始用前蹄使劲刨地,一副打算冲锋的恶狠模样。 “不,我没打算在这儿和您动手。阁下。”齐娅拉眯着眼睛摇摇手指,“我只是来向您询问这个案子的真实性。以骑士的名义起誓:只要您讲实话,我的人马上给您让路,让你离开这儿。” “以骑士的名义起誓?” “没错,以骑士的名义!” “好的,”伯爵笑了笑,“以骑士的名义,我承认。但今天不管谁会死,里面一定有您!年轻的……男爵先生……”他用冰冷的,带着耻笑的眼神打量着齐娅拉。 铁匠突然大吼一声,松开缰绳朝伯爵冲过去,齐娅拉立刻将他击倒在地。铁匠捂着肚子在地方翻滚,痛苦的呻吟着。 齐娅拉打出手势,虽然很不情愿,但夜鹰骑士们仍显示出良好的纪律性,他们纷纷约束自己的坐骑退到两边。 “好了,您是个领主,我们会让路给您的。”齐娅拉在马背上微微额首,他拎起铁匠退开两步。 “很好,男爵先生。”伯爵最后看了铁匠一眼,嘴唇动了动,但最终再没说什么。他高昂着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那神情仿佛一只骄傲的鸽子。高奏凯歌的男人自以为赢得了一场对决,他从来就不相信有哪个贵族会蠢到为这些贱民出头。“自由民”?别开玩笑了!只有像牲口、家畜这样的称呼才更适合他们。伯爵的嘴角微微抽动两下。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脆弱了,他还有很多更新鲜、更残忍的虐待手段没用呢!对这些家伙采用怎样的玩乐方式都不过分。 “没错,鸽子……”齐娅拉盯着他的渐渐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诡笑。 “你是头鹅的人,对吧?”他突然扭头对一名骑士吩咐道,“现在我需要你带上几个人,换身衣服跟着伯爵的队伍,想办法拖延时间,但别让他的人认出你们。中午之前,不要让他们找到城镇。让他们在一个树林里,或者靠近树林的地方扎营,然后派一个人回来向我报告。我会继续前进的。” 骑士明显愣了一下,但若有所悟的他很快就笑着作出回应。“明白了,将军阁下。” “卡奥、费尔莱、赫斯,你们三个,出列!”他半转过马身,对着骑士们高声喊道。被点到名字的三名骑士纵马向前两步。 “跟我来!”他比了个探子们的手势,三名骑士立刻心领神会的跟在他后面朝伯爵队伍消失的方向追去。 “既然从开始就做此打算,为什么还非要可他们打个照面呢?让他们茫然不知我们的存在效果不是更好吗?”来到身边的索菲伊斯疑惑的问道。 “为了确定对方的罪行,并且得到他亲口承认。然后告诉他,我会大方的允许他离开这儿,只是这儿!”齐娅拉用一双明亮到刺眼的眼睛看着统领,“至于原因嘛,”他撇撇嘴,“也许我无法做个顶天立地的骑士,但至少能遵守一些不太麻烦的骑士准则……仅此而已。” 他的目光又转到身旁,铁匠正坐在那儿哭哭啼啼。“帮我和他解释一下,我有些累了。”他随手将责任甩给一脸无奈的统领,在一句“所以我讨厌和贵族打交道。”的嘟囔声中朝队伍走去。 …… “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大路上会有陷阱!还有这些可恶的老鼠夹子!到底是哪来的!?” 坎普贝尔伯爵忍不住咆哮起来。从早晨的大便开始就预示着一天都不顺畅。满路的泥洼,随处躺倒的大树,还是猎人的陷阱!可恶的老鼠夹子!!呜……还有肚子,不通畅的小肠和大肠! 就在经过一段林道的时候,一颗稀烂的鸟屎恰巧落到他微张的嘴里,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的伯爵吼叫着,喘着粗气向全队下命令:“就在这儿扎营!休息一会儿,我累了,休息!” 一声尖锐的鸟鸣在林中响起,伯爵愤怒地冲那里扔出马鞭,顿时激起一片飞禽腾空的扑哒声。 “完成任务!” 林子入口处,等候多时的骑士在嘟囔了一句后翻身上马,朝伯爵过来的方向飞快奔去。 伯爵的人很快就升起营火,驱逐潮气。他们把马匹圈住绑在一棵棵树干上。他们按照惯例派出探子守在营地的周边,不过对于探子能否恪尽职守,那就不得而知了。几个一脸献媚的侍手持树枝,卖力的清理干净面前伯爵地上被大雨打落的残破的树叶,然后铺上一张崭新的毛织毯子。 人们渐渐围成一个又一个小圈子,一面打开酒瓶就着干粮,一面无精打采的议论着。倒霉的天气!倒霉的旅程!不过昨天他们中的一些人倒是着实享受了一把,在一个还满不错的女人身上,而另一些人则充分获得了能够随意虐待一个漂亮小男孩的异样满足。他们讨论着各自的经验,渐渐兴奋起来,发出一阵阵恶心的笑声。而伯爵仍在一遍遍抱怨着,用力甩打着新马鞭,尽情发泄满腹的牢骚。 几乎与此同时,在干净地解决掉几个漫不经心的哨兵后,顺利潜伏进林中各个位置,狡猾的夜鹰们手持强弓,嘴咬箭杆,透过一双双冰冷的瞳仁,从各个角度密切注视着这些流氓和恶棍,毫无防备的猎物,纷纷露出残忍的笑容。 齐娅拉耐心地等待着那些人渐渐酒足饭饱、醉眼迷离,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类似的事以前他也曾干过,不过那时是为了偷东西,而现在……是为了惩罚罪人。如果继续放任他们,那必将危害到整个家族的利益,而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 他果断地打出手势。一时间,一排排箭羽夹着射手的怒火从各个方向呼啸着闯入伯爵的营地。在一片急促地破空声中,夜鹰们以特殊的手法迅速上箭,弯弓,然后发射。几乎每隔一箭就有一个人惨叫着倒下。有几个靠马较近的家伙妄图解开马绳逃跑,但立刻都被撂倒在地。早就埋伏在那里的密探们愉快地看着几具倒下的尸体脸上那惊骇莫名的表情,微笑的眼神中透出狰狞的满足。 杀戮的时间过得很快,整个战场渐渐安静了。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痛苦的、微弱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打扫战场。”齐娅拉轻轻下达新的命令。留下四个战士继续埋伏,随时警戒那些有可能假装受伤的人,余下的夜鹰们全都从林子里跳出来。 在其他人忙着解决活口,收集箭枝以及消除痕迹的时候,齐娅拉来到身中四箭,却可悲的没有一处是致命伤的伯爵面前。此时的他身上套着一件金狮子短衫,跟在背后一名骑士也扛着那面早先被有所预谋的收藏起来,而此时正迎风招展的狮心战旗。 “午安,在耶芬达拥有两百名骑士的……史蒂芬·坎普贝尔伯爵阁下。夜鹰近卫军大统领,帝国狮心骑士,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男爵再次向您问好。抱歉,恐怕现在要以青藤花的名义了。”他看着这个灰白脸色,正从那起伏不定的喉咙大口大口往外恪血的可怜伯爵,发出淡淡地笑声。 伯爵已经说不出话来,现在的他只能用那复杂的、茫然的、祈求的、以及不知所措的目光,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爵,掌握生杀大权的将军。 “那么,以狮心骑士之名!帝国的罪人……前伯爵史蒂芬先生,您已经失去了向青藤花忏悔的机会,为您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吧!” 说完,齐娅拉一拳锤碎了伯爵的面骨,鲜血一直飞溅到很远的草叶上,那让人恶心的、粘稠的液体顿时压弯了这个可怜的生物那纤细的腰。 “剩下的交给你了,铁匠先生。”他一面拿手帕擦着拳头,一面提醒浑身颤抖的铁匠。“拔出你的剑,然后为你的家人报仇吧!别害怕,公正的青藤花将赋予你这个权力。” 在这个空闲里,齐娅拉一直凝视着从快要熄灭的火堆里升起的一圈一圈的烟,就好像他可以从烟升起的样子来观察出未卜的命运一样。 指挥部下仔细检查并且破坏每一具尸体上的伤口,以避免可能出现的调查者发现这场精心炮制的“意外”是出于一批训练有素的军人之手。在处理好分内事物之余,索菲伊斯自始至终都在观察自己年轻的将军,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您在做什么?” “思考。”齐娅拉回答。 “可是……思考会痛吗?您的脸色难看的像是被谁捅了一刀。” 齐娅拉偏头看了一眼这个稳重的中年男人,在确定瞒不过那双老练的灰色眼睛之后,他小心地说出实话:“我只是……怎么说呢?嗯……对了,感慨!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这很正常,年轻人。”索菲伊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一向严肃的他很少用这个词来称呼年轻的将军。“说实话,谁又能不感慨呢?但你首先得信任自己,相信自己的行为是对的,不然你永远也过不了这一关。拿出点活力来,小子!现在可不是让你向奥丁大神忏悔的时候。别整天板着一张臭脸,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 在经历了一个短暂的沉默后,“我的统领,”齐娅拉拿斜眼瞄起他,“说出这番话的你……今天吃错药了吗?不过……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他拍了一下索菲伊斯的肩膀,与他擦身而过。这是他首次对这个总是**的部下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干得好!兄弟们,这才是夜鹰该有的样子!让我们去下一个城镇好好庆祝这场完美的胜利!”他扬起手臂高声喊道。 身为特使的康西诺子爵和达芙妮公主均以旅途疲顿为由礼貌的谢绝了侯爵邀请,但都送出了自己的礼物,其中免不了也包括齐娅拉的一份。因为可怜的新晋男爵本人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在对无论如何都不肯踏出房间一步的贝露塞布再次失望后,当齐娅拉携同刚刚上任的机要秘书莉芙莎小姐踏上灯火辉煌、摆满鲜花,两边站着脸上搽粉,身穿红色长袍的仆人的大楼梯时,舞会似乎已经开始。大厅里传来窸窣声,像从蜂房里发出来的一样均匀。贝露塞布似乎一整天都和公主呆在同一辆马车里,也许她俩已经成为朋友了,毕竟年纪相差无几。齐娅拉幻想着,认为这样有助于调整小小姐新养成的这个不肯出门的坏习惯。 真是凑巧,就在齐娅拉来到这个苏媚兰郡首府苏兰的时候,恰好赶上领主耶洛德侯爵的小女儿吉娣行十六岁成年礼的“大日子”。伯爵在承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符合王室接待礼仪的安排后,这位出了名的老好人又殷切地邀请男爵能够出席这个为了庆祝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正式踏入奥丁帝国上流社会而举办的盛大舞会。 在将这件事转告在傍晚时分到达的子爵后,男爵突然明白了那个什么史蒂芬·坎普贝尔伯爵会出现在远离他的领地的洛克镇的原因。他还真是不走运的人啊!大概会被当作是失踪人口来处理吧?反正每年都有很多够警察署忙的了,也不差他一个。不过一位伯爵连同一队八十多人的骑兵队,其中还包括二十名正规骑士……似乎有些夸张了,会牵动那个总是笼罩在神秘面纱下的帝国特勤处也说不定。不过算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将一切交由奥丁大神来判断吧!普通人想这么远是会折寿的。 当他们站在楼梯口,在两旁摆着鲜花的镜子前整理头发和服饰时,听到乐队开始演奏第一支小段舞曲--华勒兹那准确而清晰的风琴声。一个穿着便服的小老头,大概是子爵或伯爵之类的,在另一面镜子前整理了一下斑白的鬓发,身上散发出香水的气味,在楼梯口碰到他们,礼貌的为女士以及……顺便捎带上的齐娅拉让路,显然是在欣赏他所不认识的莉芙莎小姐。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被莱文戏称为“花花公子”的上流社会青年----穿着一件据说最近很流行的领口特大的背心,一路上整理着雪白的领巾。和老年人的直率不同,他以自以为很隐蔽的手法向莉芙莎小姐看了一眼,大概正盘算着一会儿如何过来向这位风韵独特的美女邀舞。通过观察他面部肌肉的变化情况,齐娅拉作出这样的判断。再往上,一个军官正在扣扣子,他也在门口让了路,摸摸小胡子,欣赏着象海棠花般清爽的莉芙莎小姐。 “您可真受欢迎,老师。”齐娅拉在小姐耳边轻轻说道。 小姐轻轻笑着。“呆会儿,你还会领教到更厉害的。不过……那将发生在你自己身上。” 齐娅拉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弄明白小姐究竟在暗指什么。不过来不及多想,他已经被小姐拉着带进那间一如人生般绚烂多采的舞会大厅。 …… 在服饰、发式和参加舞会的全部准备工作上,吉娣煞费苦心,很花了一番功夫。不过她现在穿着一身玫瑰红衬裙打底、上面饰有银丝花纹的复杂的网纱衣裳,那么轻盈地走下中庭的楼梯,仿佛这一切都没有费过她和她的家人什么心思,仿佛她生下来就带着网纱、花边和高高的发髻,头上还带着一朵有两片叶子的精雕玫瑰花。象征着她是一位像玫瑰花般娇艳的高贵小姐。 走进大厅前,爱女心切的老伯爵夫人还想再替她拉拉好卷起来的腰带,吉娣稍稍避开了。她觉得身上的一切已很雅致完美了,用不着再整理什么了。 今天是吉娣长大以来最重要的日子,她希望自己能够一下子就获得所有人的认同。她的衣服没有一处不合身,花边披肩没有滑下,玫瑰花没有压皱,也没有脱落,粉红色高跟鞋没有夹脚,穿着觉得很舒服。淡黄色的假髻服贴地覆在她的小脑袋上,就象她自己的头发似的。她的长手套上的三颗银质纽扣都扣上了,一个也没有松开,手套/紧紧地裹着她的手,把她小手优美的轮廓显露的清清楚楚。系着肖像颈饰的黑丝绒带子,特别雅致地绕着她洁白的脖子。这条带子实在太美了!吉娣曾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照照脖子,觉得它十分逗人喜爱。别的东西也许还有美中不足之处,但这条丝绒带子真是完美无缺。吉娣在进入大厅前对着镜子瞧了一眼,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她裸露的肩膀和手臂使人产生一种大理石般凉快的感觉,她自己特别欣赏。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樱唇也因为意识到自己的魅力而忍不住浮起笑意。吉娣还没走进大厅,走近那些满身都是网纱、丝带、花边和鲜花,正等待人家来邀舞的夫人小姐们,就有人来请她跳华勒兹了。来请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父亲最好的朋友,上流社会最杰出的舞伴、舞蹈明星、著名舞蹈教练、舞会司仪、身材均称的已婚美男子莱文斯顿伯爵。他同那位同样声名赫赫的卡特琳娜侯爵夫人跳了第一圈华勒兹,刚刚把她殷切话别,在环顾了一下他的学生,也就是几对开始跳舞的贵族男女后,立刻就以那种舞蹈教练特有的洒脱步伐飞奔到吉娣面前,鞠了一躬,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就伸出手去搂出了她的细腰。吉娣向周围望了一下,想把扇子交给什么人。侯爵夫人和舞蹈明星打了个老朋友式的招呼,笑咪咪地把扇子接过来。 “太好了,你来得很准时,我的学生。”伯爵挽住吉娣的腰,对她说。“迟到可是一种坏作风。” 他把左手搭在小美人的肩上,小美人那双穿着粉红色皮鞋的小脚,就随着音乐的节拍,敏捷、轻盈而整齐地在光滑的镶花地板上转动起来。 “同您跳华勒兹简直是一种享受,”伯爵在跳华勒兹开头的慢步时对她说。“好极了,多么轻快,多么合拍!你绝对是我最好的学生!” 吉娣如愿得到了这位舞蹈大师的肯定,她嫣然一笑,接着打伯爵的肩膀上面望过去,继续环顾整个大厅。这是她初次参加舞会,但良好的修养不会使舞会里的脸在她眼里汇成光怪陆离的一片;她当然也不像那么经常出入舞会的老手,对所有的脸熟悉的有点腻烦,会为某个看得入眼的异性新成员的加入而兴奋半天。她此时似乎介正于两者之间,她很兴奋,但还能冷静地观察周围的一切。自然这都要得益于她有位慈祥而精明的母亲,足以教会她在这里实际需要的。 她发现舞厅的左角正聚集着社交界的精华。那边有放肆地大袒胸美人丽蒂,她是莱文斯顿伯爵的夫人,有伯宁子爵夫人,丝蜜顿侯爵小姐,还有光头鋥亮的科默尔夫子爵,凡是社交界精英汇萃的地方总有这个脸皮厚过帝都城墙的老小子的份。小伙子们都偷偷往那边望,但谁也不敢走过去。吉娣还发现了那穿着黑天鹅绒长裙的卡特琳娜侯爵夫人的优美身姿和舒顺丝发。另外,她的视线不由其中在一位陌生的青年身上,他穿着漆黑色的燕尾服,看上去简直合身极了!剪裁得体的后摆向两边自由舒展,衬托着他仿佛能飞起来一般。那双如夜空般闪闪发亮的眸子,仿佛老象牙雕成的光泽肌肤,优雅而略带淡淡傲气的微笑,啊!还有那性感无比的小胡子!吉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眼晕,她禁不住使劲眨眨眼睛,长而翘的睫毛震颤着上下摆动。 “怎么样?我的小美人,累了吗?不再跳一圈了?”莱文斯顿伯爵听起来稍微有点气喘。但聪明的吉娣知道是伯爵在体谅自己。对于一位舞蹈大师来说,怎么可能这样就累倒了呢? “不了,谢谢您。”她欣然接受了伯爵的好意,礼貌的回答。 “那把您送到哪边去呢?”伯爵开始使用敬称了。因为从这一刻起,他可爱的、聪明伶俐的学生就真正长成一位大姑娘,可以接受别人的追求了,在公众场合下自然也不能随便再用“你”这麽亲昵的称呼。 “我母亲……”她看到母亲朝那个精英圈走过去,“把我送到我母亲那儿去吧!” “遵命!可爱的克莱尔松小姐。” 于是,莱文斯顿伯爵就放缓步子跳着慢步曲,一直向大厅左角的小集团那边跳去,嘴里还不停说着:“对不起,小姐们!对不起,夫人们!”他在花边、网边、丝带的海洋里转来转去,凭借高超的技巧,没有触到任何一人帽饰上的哪怕一根羽毛。最后他带着他的舞伴来了个潇洒漂亮的大旋转,转得吉娣那双穿着绣花长统丝袜的纤细脚踝都露了出来,她的裙摆展开的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遮住了伯爵的膝盖。伯爵鞠了个躬,整了整敞开的衣服的胸襟,伸出手想把吉娣领到她母亲跟前去。吉娣飞红了脸,把裙裾从伯爵的膝盖上拉开。她稍微有点晕眩,向周围环顾了一下,努力找寻着刚刚引起她全部注意的那位青年。 一贯细心的吉娣很快找到了他。那个人正端着一只酒杯,笔直的站在卡特琳娜侯爵夫人的对面。 这次,吉娣在满心欢喜的同时也终于看清楚了卡特琳娜侯爵夫人的全貌。她穿着一件黑天鹅绒的敞胸连衫裙。露出她那如温玉般的丰满肩膀和胸脯,以及圆圆的胳臂和细嫩的纤手。吉娣一直都很想知道侯爵夫人到底是如何保养肌肤的,不过这似乎是个秘密,即使连她最亲密的朋友范·威尔费雷尔公爵夫人都不知晓。她整件衣裳都镶满了威尼花边。她的头上,在她天然的乌黑秀发中间插上一朵小小的三色紫罗兰花环,而在钉着白色花边的黑绸带上也有同样的花束。她的发式也没什么特别的,引入注目是那些常常披散在颈间和鬓边的那一圈圈执拗的发鬈,这使她更加妩媚动人。在她那光洁、美好的脖颈上围着一串浑圆的珍珠。这时,吉娣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卡特琳娜侯爵夫人那动人心魄的魅力在于她个人总是比服装更引人注目。她身上那件钉着华丽花边的黑裙子是那么的不显眼,这只是一个镜框,引人注目的是她这个人:单纯、自然、典雅、快乐而又生气勃勃。 她就站在那儿,像平时一样把傲人的身姿挺得笔直。当吉娣走近她的时候,她正微微侧着头同青年说着什么。 “不,我想她不会过分责备您的。她对那个既不是出自于她,而且又十分惹人讨厌的孩子完全没有感情。”她似乎正在回答青年某个问题,“当然,一切都存在万一,我劝您还是先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她潇洒的耸耸肩膀继续说。这时她看见了吉娣,面庞上立刻浮上温柔而庇护的微笑半转身招呼这位小美人,用资深大师那种急促的目光扫了一眼吉娣的着装,轻微到难以察觉,却能为吉娣所领会地点了点头,对她的服饰和出众的美丽表示赞许。“哦,你和伯爵先生都跳到这里来了!”她又添了一句。 “这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莱文斯顿伯爵微笑着对这位侯爵夫人介绍。“克莱尔松侯爵小姐绝对将成为这次舞会上最耀眼的一颗明星!” “我个人当然对您这一观点深表赞同,但您的介绍最少迟了十年,可敬的伯爵先生。”侯爵夫人微笑着说,“别忘了,我和这位出众的小美人那位和蔼可亲的母亲可是多年的好友哦!” “好了,咱们不谈这个。”伯爵朝侯爵夫人弯了弯腰,“不介意再和我共舞一曲吧?尊贵的夫人。” “要能不跳,我就不跳。”夫人狡猾地回答。 “今天您非跳不可。”伯爵耍起了无赖,“不然我就跑到大厅中央向所有人哭诉您的无情!” “您可真霸道。”夫人终于点点头,“既然今天非跳不可,那就来吧。”说完,她敏捷地将手搭在伯爵的肩上,完全不给他牵手的机会。 一脸促狭的精明伯爵偷偷地朝脸红耳赤的小美人眨眨眼睛,然后又朝青年的方向努努嘴,轻挽着卡特琳娜侯爵夫人重新融入那光辉灿烂的舞池。 这一刻,在吉娣心目中,整个舞会,乃至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下。只有她所受到的严格的教养还在支持她的精神,使她还能继续照规矩行动,也就是跳舞,回答,说话,甚至微笑。不过在玛祖卡舞开始之前,当他们拉开椅子,又有几对舞伴从各个角落走下大厅的时候,吉娣霎那间感到了绝望和恐惧。她先后回绝了五个人的邀舞,此刻就没有人同她跳玛祖卡舞了。按照古老但延续至今的玛祖卡规则,就连人家再邀请她跳舞的希望也没有了,因为她今天的登场实在是太成功了,谁也不会想到至今还没有人邀请她跳舞。应当对母亲说她身体不舒服,要回房间去了,可是她没有勇气这麽做。她觉得自己彻底被毁了。 她走到小会客室的尽头,颓然倒在一张安乐椅上。轻飘飘的裙子像云雾一般环绕着她那窈窕的身躯,她的那条娇嫩而瘦小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沉没在那粉红色宽裙的褶襞里,她的另一小手拿着扇子,急促地使劲扇着她那火辣辣的脸。她的心却被可怕的绝望刺痛了。 “怎么了?我可爱的妹妹。”吉娣的哥哥,被大家昵称为小耶洛德的青盾骑士阿历克塞悄无声息的踏着地毯来到她面前单膝跪下。“你现在的模样就象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草丛中被缠住了。来吧!告诉哥哥,到底是哪个家伙绑住了你那对彩虹般的羽翼。” 吉娣苍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的目光渐渐聚焦在阿历克塞微笑的脸上,紧接着就一下子扑进体贴哥哥的怀里,呜呜地抽泣起来。 “怎么回事?我的小吉娣。”哥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询问道,“为什么没有跳玛祖卡舞呢?我记得你最喜欢那种让人转得头晕的舞步了。”缺乏了解的男士对玛祖卡舞做了个外行人的形容。 “不……不……”吉娣含着眼泪的声音颤栗着,“他根本没有邀请我跳玛祖卡舞,他连一次都没有邀请过我!” “啊!?”阿历克塞愣住了,然后就变得怒气冲冲。“他是谁?哪个浑蛋?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最起码的礼貌!”哥哥因为妹妹受到侮辱而暴跳如雷。 “不……不要!”吉娣使劲抱住哥哥的腰,拨浪鼓般拼命摇着小脑袋。 阿历克塞一脸坚决地把妹妹放回椅子上,他站起恶狠狠地说:“好吧!既然你不告诉我,我自然会自己找到他!能让我最可爱的妹妹受这么大的委屈,他一定会很显眼!”说完,他像头被挑衅的斗牛般就直冲了出去。 …… 舞会下灯火阑珊,刚刚解决掉一块蛋糕填饱肚子的齐娅拉哭笑不得看着面前这头浑身着火的斗牛,从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怒,正像火一样燃烧着这个男人的全身。 “以耶洛德家族历代骑士的名誉起誓,以一个正直勇敢的人的人格担保,我!青盾骑士阿历克塞·伊凡·耶洛德要求跟您决斗!你这个惹我妹妹伤心难过的男人中的败类!”他脱下一只白手套摔重重在齐娅拉身上,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 “男人中的……败类!?”齐娅拉的眉头猛地攥在了一起,真让人讨厌的称号。“如果以如此庄重的誓言保证,出于对阁下的尊重和我自身正当名誉的维护,很荣幸领教阁下所能给予的一切。以骑士的名义!”他冷冷的回应道。 玛祖卡舞刚刚开始就停下来了,虽然这让身为指挥人的莱文斯顿伯爵有点不高兴,不过能看到一场有青盾骑士参与的真正骑士间的对决,无论如何都值回了票价。这样公开决斗的方式,并且是以暴力直接绝定对方命运的方式至少在近年来的上流社会里,还是比较少见的。于是他果断宣布了舞会暂停。 159.心愿 其实大厅里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已经被这难得一见的盛事吸引过来了。 23us.com他们不约而同地暂时放弃了这个一直喜爱的娱乐活动。舞会可以定期举行。但观赏两位贵族骑士间一场真刀*的决斗,却不是可以定期举行的事情。 “我们的宝贝儿子到底在干什么?他疯了吗?”人群后面,两位孩子的母亲忍不住低声问自己的丈夫。 然而耶洛德侯爵也是一脸愕然,“我怎么知道……”他喃喃说道。 吉娣;克莱尔松;耶洛德侯女小姐急匆匆从后面追出来。但此时的她好像突然失去了主意。从她那攥在绣帕中的颤抖的小手就知道此时这位美丽的侯门小姐心中的慌张与无助了。这或许就是成年妇女同少女的区别了。如果是位夫人的话,她一定会用坚决的、严厉的呵斥来警告两位无畏的斗士,让他们好好想想即将承担的后果。但是她毕竟只是位小小姐,那么事情只能走到这一步。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三人之间滴溜溜的打转,他们也许没听清楚小耶洛德刚刚说了些什么,但现在这副场景已经足够他们猜测与回味好一阵了。这对兄妹和另外那个英俊青年之间的一切眼神、动作、甚至一眨眼间神情变化,都无疑会成为他人日后谈论的焦点和话题。 “真出人意料!”卡特琳娜侯爵夫人悄悄来到莉芙莎小姐身旁,“莉芙莎你……似乎一点都不为你那位同伴紧张。对手可是耶洛德家的小龙----青盾骑士阿历克塞,听说今年还很有信心的报名参加了蓝盾骑士的考核……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仿佛若无其事般的向好友询问道。 从容自若的莉芙莎小姐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您很快就会知道了,我亲爱的朋友娣娜。到时候可别太吃惊哦!” 在仔细分辨过莉芙莎小姐的眼睛后,一无所获的侯爵夫人只得又将目光转回那环形人群的中央。“你可真吝啬……”她嘀嘀咕咕地发泄着对好友的不满。 在那位自告奋勇的莱文斯顿伯爵的连声催促下,吉娣只得离开围着场中二人划出来的一圈斗场。伯爵可是通过一场与同样兴致勃勃地科默尔夫子爵之间堪称残酷的争夺战才拿下这个宝贵位置的,自然不希望有谁打扰这齣即将拉开帷幕的华丽的舞台剧,即使是他疼爱的学生也不例外。无助的少女唯有焦虑而又张皇的站立在正一头雾水的父母身旁。一面心不在焉地解释那可笑的原因,一面密切注视着场地中央即将发生的任何细微变化。 “由于两位都以骑士的名义宣过誓,那么在这里我们特别允许两位使用各自携带的武器。不过既然双方都没有携带武器,那么我本人会为此作出适当的安排。”说完,莱文斯顿伯爵指示身后两位仆人各捧上来一张银盘,银盘都被罩在一层厚实的滤光纱巾下。 “这里是为两位准备的武器,需要另作检查吗?” “用不着!”阿历克塞那恶狠狠地声音首先开口。伯爵的目光又转向齐娅拉,齐娅拉同样微笑着摇摇头。 “很好!”伯爵喊了一声,“这说明双方都认为对手是遵守道义,值得信任的骑士。那么遵照七七六年骑士守则,开始进入倒计时……双方准备!” 阿历克塞等到公证人报数完毕后,首先发起了进攻。 他的起手式显得相当规范,左臂自然张开以平衡身体,而右手发动了一次最简单的推剑。 开始的双方都是小心翼翼的在对方剑刃上点击试探着力道。但没多久,阿历克塞突然连人带剑猛刺向齐娅拉的左路,一道闪亮的刃光瞬间跨过二人间的距离朝齐娅拉左肋部猛刺过去。 齐娅拉嘴角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他的身躯猛然向前冲了过去,腕部迅速反转,刁钻的长剑迅捷如电,带着铁器交接时特有的嘶哑烈响,瞬间贴上自己身体将刺过来的长剑在最后一刻挡在外面,两把剑交错而过发出激烈又刺耳的摩擦声。观众们纷纷捂住耳朵,从心底诅咒这两个制造噪音的坏家伙。 阿历克塞眼见自己的长剑被对手以如此奇怪姿势防御住了。他原本的设想是对手会采取挡开的方式来阻挡他的进攻,这样他就可以从容执行下一步战略----以重剑直推向对方利刃,然后再顺着对方的剑槽横切了上去,最终在三招内逼对方弃剑认输。原本就没有杀死对方的意思,只是向教训他一下给妹妹出出气而已。但对方怪异的姿势反而先锁死了他自己的长剑,应该更加无法反击才对?充分的修行经验让阿历克塞很快抛开所有无聊的思绪,他急忙收回力道,向旁边猛的一拽。 突然从剑柄处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阿历克塞手中紧握的长剑竟然脱手飞了出去。一直在两人手中交缠着的长剑顿时划过空气,带有明亮的闪光像是流星一般疾流而去,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伴随着危险的惊呼声。仿佛长了眼睛般避开人群的方向,这对长剑牢牢钉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寒光闪闪的剑身震颤个不停。 就在几乎有一半人的注意都被长剑吸引过去的时候,在大家都认为本该由公证人宣布结束或暂停的斗场中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齐娅拉另一只手闪电般搭上阿历克塞的肩膀,借助前冲的身势甩出一个过肩摔,猛地将这位猝不及防的对手扔过头顶,接着重重砸在坚硬的橡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不顾仪态的张大嘴巴,连身为公证人的莱文斯顿伯爵本人也是目瞪口呆,全然忘记了他应尽的责任。大厅里鸦雀无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齐娅拉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的对手,“依据我所了解的骑士守则中有关决斗的条款,似乎并没有禁止徒手攻击这一项,我想……您应该算是输了。” 当敏锐的捕捉到对手眼睛中那丝不服气时,他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从狂热中清醒过来的头脑试图作出补救:“抱歉引起您的不快,我有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的理由。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我仍为由于我的无知给您的家人造成的伤害感到万份内疚。如果能换一个时间,我愿意尽一切努力来挽救与那位美丽而尊贵的小姐之间或许还存在的哪怕一丝友情。” 胜利者的脸上并未显露一丝微笑。他缓缓转过身,收紧小腹以非常郑重的姿势朝这里的男主人深深鞠了一躬,直到整理的短发遮住眼帘。“我为给这场庆典带来了不愉快感到万分抱歉。对不起,侯爵阁下,你的无比慷慨和热情好客都让我铭记于心。但这场决斗让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必须得先离开了。” 说完,作为决斗一方的齐娅拉很自然行使了自己的权利,提前退出了这场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的舞会。 夜晚特有的青黑色天空像块巨大的幕布般笼罩整个苍穹。 在快步离开侯爵家之后,齐娅拉深呼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他意外的发现此处天空上的星辰,竟然比在以前任何一个地方都要低上许多。当然,这只是种感觉,奇特的感觉。他索性停了下来,仰望着广袤的夜空,仿佛能与之融为一体。 “觉得很奇怪吗?这里的天空……” 随着一阵熟悉又轻巧的脚步声,莉芙莎小姐那清脆如翡翠敲击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很近,很美丽。星星……仿佛一伸手就能捉到似的。”齐娅拉以仿佛梦吟般的语气诉说着,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抓向天空。 “没去过这里的许愿池吗?” “许愿池?”齐娅拉摇摇头,“我可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这里的许愿池很有名哦!”莉芙莎小姐走近他身旁,轻轻挽住他的胳臂。“传说中,只要有谁能抱着一颗虔诚的心向许愿池里投下一枚硬币,星星就会实现他的愿望。走吧!一起去许个愿看看。” “为了倾听人们的心愿而刻意走近吗?”齐娅拉笑了起来,“似乎是个可爱的传说。” “恰恰相反,”莉芙莎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据说这些星星都是由一对恋人化成的。他们虽然历尽艰辛,却始终无法在一起。” “然后呢?” “然后?”小姐摇了摇头,“没有然后了,他们在死后化作满天繁星,守护着自己的故乡,守护着故乡的每一对恋人。” “真是无聊的故事。” “没错,的确很无聊。” 四周又回复了寂静,两个人并肩走着,似乎一时间都找不到新的话题。夜晚冰冷而潮湿,不规则的石板路反映着星月微弱的光彩。两旁全是些古老建筑,岁月的沧桑深深地给它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今晚……表现的很糟糕吗?”齐娅拉迟疑着问道。 小姐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只是有点糟而已。” “果然……”齐娅拉低下头,似乎有些消沉。“我并不是一个贵族,至少以前不是。虽然我也很努力想融入那个圈子,但始终……始终还是不行,而且今天又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或许这里根并不是我的世界,即使再怎么欺骗自己……” “喂!”小姐突然打断他,“想知道那件意外的原因吗?” 齐娅拉没说话,于是小姐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全都是因为你不会跳舞惹的祸!侯女小姐实在是太紧张了,你的沉默寡言似乎给了人家很大压力,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你根本没有邀请过任何一位舞伴!”她顿了顿,侧着头似乎在观察齐娅拉的反应,接着又说:“关于这件事,我已经代你向她还有她的家人们解释过了。或许明天一早,今晚被你摔出去的那个家伙,他叫阿历克塞,是侯爵唯一的公子。说不定还会跑来向你道歉哦!总之,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并不在你。如果非要这麽说的话,那也只能怪你的魅力太大了,连一句话都不用说,这麽随便就勾引走了人家的宝贝女儿。另外,你知道卡特琳娜侯爵夫人是怎样评价你的吗?” 小姐愉快的发现,这句话终于引起了小男爵的反应。也许是因为对先前那位侯女小姐没多大印象的缘故,但卡特琳娜侯爵夫人的绝世风姿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存在。这在帝都,乃至整个帝国的上流社会都是个公认的事实。但是,小男爵接下来的话却著实让她吃了一惊。 “安慰我……没那个必要。我只是想找个人发发牢骚……仅此而已,说出来就没事了。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我……也是一样。” 小姐怔怔地看着小男爵说话时那略带残酷的眼神,还有近乎冷漠的微笑。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位特地跑出去帮她报仇,最后一个人站在所有希尔姆山贼的尸体中央冷笑着子爵。那时的子爵依稀就是这副表情,残酷的、冷漠的,笔直仿佛标枪般的他看上去就象是一块漆黑的墓碑,触摸到的肌肤冰冷而腻滑。 小姐的手忍不住抚上齐娅拉的面颊。齐娅拉愣了一下,隐约听见小姐低沉的声音。“还好……至少这里还是温的。” “有什么不对?”他一脸奇怪。 “没!”莉芙莎小姐突然露出足以媲美明月的灿烂笑容,“一切看来都还不错。好了,我们赶紧去许愿吧!” 齐娅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您。” …… 站在郡城中心广场上,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那如水般的月光悄悄流每一寸土地,一切仿佛镀上了一层闪闪发亮的银漆。齐娅拉双手抱在胸前,偏头看着莉芙莎小姐一脸郑重地站在女神水池前,闭上双眼。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那纤细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动。她将十指交叠放在唇边,默默地许着秘密的心愿,最后又将一直攥在手心的那枚被暖得温热的硬币用力抛向水池中心。齐娅拉一直盯着那小小的、闪烁不定的硬币被月光紧紧包裹着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然后扑通一声坠入水面,溅起一朵带着奇异色彩的绚烂水花。 “我的愿望似乎被接受了呢!你看到了吗?那朵水花仿佛被染上了星星的颜色!”一脸兴奋的芙莉莎小姐一把抱住齐娅拉,像个小丫头般又叫又跳。 齐娅拉微笑着点点头,“恭喜您,老师。”他轻轻挣脱小姐的怀抱。 “啊!”小姐一声惊叫,连忙从齐娅拉身上跳下来。“对……对不起!”她仿佛缓解尴尬般拂了拂头发,微红的面颊少有的露出一丝羞涩。 齐娅拉摇摇头,“我们回去吗?”他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 “好容易来到这里,你不许个愿吗?” “我?”齐娅拉笑了笑,“我的梦想啊……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不是这种小地方的神明能够满足得了的。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警告自己要变得比现在更努力才行。”他深深吸了口冰冷的夜风,接着又道:“是你的人生,那就照你所希望的去做吧!千万不要有所后悔,命运始终要把握在自己手中……爷爷曾经这样告诉我。他是慈祥而且很有智慧的老人,说过的话大都没错,我想这句应该也是。” 小姐有点吃惊的看着小男爵,觉得他此时正望向夜空的眼神少见的深邃,仿佛能将整个苍穹都装进去。 就在莉芙莎小姐忙着发呆的时候,她眼中的小男爵突然笑了笑,然后冲她弯了弯腰。“对不起,老师。刚刚似乎说了些奇怪的话,请您不要在意。有关之前那个话题,我们是否要回去呢?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仍在等候您的答案。” 此时的小男爵无论是在动作、气度上,还是那嘴边优雅而谦虚的微笑,都十足表现的仿佛是一位久经考验的资深贵族。芙莉莎小姐迷惑了,她使劲盯着小男爵的脸,还有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良久没能作出回答。 …… 银月的光辉自由自在的在树梢缝隙间倾泻往复。 “呜嗷……” 经久不绝的咆哮声回荡在森林之间,敏锐感应到周遭气氛的微妙变化的动物居民们都本能选择老老实实地呆在窝里,在一个个阴暗角落处悄然注视着森林的异变。 午夜,银月静悄悄地挂在天幕正中,用她那独特的、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这片大地上的蝇蝇苟苟。原本平静的林内应该只有夜枭的啼哭。但在这个夜晚,却有条出奇粗壮的类人黑影在树枝间跳跃飞驰着。他还不时用惊人的吼叫来发泄满腔的愤恨,连一些向来凶狠的夜行野兽们也都乖乖缩进了巢穴,逃避危险的本能让它们用万分惊恐的眼神仰望着闯入者。 “瞧你干的好事!” 一把满溢怒气的女声从不远的树梢上响起。将目光从那个在林中穿梭的背影身上拉回来,紧裹在一件黑斗篷里的莎拉狠狠地瞪了理发师一眼。 “嘿!我也不是有意的,有点太低估那个怪物了。”理发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要我出手制住他吗?” “那就快去弥补你的过失吧!”莎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好的,好的!” 理发师摇晃着脑袋,越过二十棵树的距离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在这一瞬间,他完成了身体构造的转化。一双暗红色的肉翼骤然冲破背部衣衫的束缚迎风招展;闪烁不定的瞳孔也变得绿幽幽,透出丝丝残忍的光彩;从红色牙龈里突出来的长长的獠牙因为无法包容在嘴唇之中而显露在外面,在夜色下显出隐约的锋芒。 “对付你这种程度的杂碎,”理发师兴奋地舔了舔舌头,“第一形态就足够了。让我好好享受一番吧!你这头愚蠢的狼人,肮脏的毛皮生物!乖乖躲在笼子里发抖至少还能少受些痛苦……” “喂!记得别玩太长时间,天亮前我还要用它的新血给蓝月草再施一次肥呢!”莎拉在后面不放心的提醒这个不怎么敬业的猎人。 “明白,小姐。”飞驰中的理发师回过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只要稍稍体验一下就够了……这种力量……真让人惊讶!” “那是当然!”眉宇间闪耀着冲动、兴奋、期待与幸福相交织的动人神态,莎拉微笑着回答:“主人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强大了,我可以深深感觉到那份被压抑已久的血脉每一刻激烈的脉动。只要主人能获得全部的力量,对于幸运地得到这份赐福的你来说,即使像变身成古代龙神都无所谓。” “啊啊,那还真叫人期待啊!” 理发师借助一根细细的树枝猛地冲上夜空,巨大的肉翼噌的一声向两边伸展到极限,仿佛能遮空闭月般将下面逃跑的狼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坚强的性格不是由阳光和玫瑰花铸成的,而是又如钢铁一般是在烈火中,在铁锤和铁钻之间锻造而成的。纵然是最伟大的斗士,他站在战场上那一刻也会吓得直冒冷汗。然而,在身躯害怕、心境胆怯的时候,灵魂却始终无所畏惧。他能使自己摆脱身躯和心境的束缚,让灵魂充满力量,坚不可摧!” 就着淡黄色的灯光,他的眼睛往下跳过一行,立刻被几个大号体黑字给吸引住了。 “黑心----利矛。”下面还有几排注释,“所谓黑心,是一种不计自己的行为可能对别人产生什么影响的能力。一位黑心者必然是无情而超然的,但他不是一定是邪恶的。让我们举个例子:一位将军极富于同情心,不愿命令他的士兵们为他赴汤蹈火、出生入死,那么他将被击败,他的人民也将被征服。然而,一位黑心的将军能够毫不理会站场上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景,一心只关注他要达到的结果----胜利。” 东方已经现出一丝鱼肚白。齐娅拉合上小册子,他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又使劲伸了个懒腰。他所住的房间“向阳花”,是整个城堡里最早看见太阳升起的地方。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新的一天就来临了……” 他在喃喃自语中慢慢穿好衣服,没有佩戴盔甲,而是穿了一件镶边的丝绒服。今天不上路,子爵昨天就告诉他了,而他则被迫答应了莱文那家伙出去逛逛的提议,因为一个赌注。 莱文的赌法简单极了。叫做“黑与红”。 “以骑士的名义,这是红牌还是黑牌?”莱文拿纸牌的背面在他年轻的上司眼前晃了晃,然后问他。“要是您猜中了,您就赢了;要是您没猜中,我就赢了。怎么样?很干脆吧!” “红!”赌上骑士的荣誉,齐娅拉不加思索的回答。 “很遗憾!”莱文施施然转过牌面,是一张黑桃k。“明天一早,我和索菲伊斯在门口等您!亲爱的将军阁下。”说完,这小子就撒开两腿,一溜烟地没影了。 晨曦划破层层夜幕,燕子欢叫着,掠过撒满万道光辉的草地飞来飞去。 当梳洗完毕的齐娅拉走出房门的时候,莱文和似乎有些不情愿的索菲伊斯已经等在门外了。 “奥丁大神在上,但愿我还没有迟到!”他好心情地开了句玩笑。 “当然不!”莱文装模作样回了一个神礼,“奥丁大神作证,您来的刚刚好。” “那么打算去哪呢?” “先找个地方打发早餐,顺便问问这里有什么好地方。”莱文拍拍肚子回答。 “你是赢家,”齐娅拉笑了笑,“今天听你的。” …… 趁着意气风发的莱文大步走在前面的时候,索菲伊斯神秘兮兮的来到齐娅拉身旁,悄悄说道:“将军,难道您也是因为输给了那个叫什么‘红与黑’的鬼把戏?” “莫非你也……”他侧脸看着统领。 “这个……很抱歉。”索菲伊斯老脸发红,诺诺地回答。 “这麽说来,”齐娅拉将一只胳臂架在统领的肩膀上打趣道,“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我怀疑莱文那张牌里有问题!从当时的……” 统领又想开始进行一场冷静地分析,但齐娅拉适时打断了他。 “算了,算了!”他摇摇手说,“今天就放他一马吧!最近他也吃了不少苦头,就全当补偿他了。” 在索菲伊斯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那就照您说的办吧!”他低声回答。 但是,在一个路边摊上毫无挑剔的用过早餐后不久,两位先生就彻底为自己先前的决定后悔了。如果奥丁大神再给它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莱文;忒兰西尔副统领结结实实地绑起来扔进竞技场里,让他和几头饥饿的雄狮好好共舞一番。 酒吧内酒气薰天,喧嚣声震耳欲聋,各团体各职业的雇佣兵们接踵摩肩地拥做一堆。从推开门那一瞬间,齐娅拉就开始尝试掌握所面临的局势。但很遗憾,他作出的种种努力在这个出奇拥挤混乱的空间里全都是徒劳无功的。 “伤脑筋啊!”莱文嘟囔着。他果断的掏出一支小皮口袋,轻轻地抖了两下。 最靠近他们的那个穿着低胸贴身短裙的女招待果然立刻对这种钱币互相撞击的声音表现出异常敏锐的听觉。虽然是在喧闹的酒吧内,她仍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莱文的手上。杉尼打开袋子口,将两枚银币抛进她端在掌面上的空盘子里,“帮我们找个座位,要干净点的。”他的微笑充满了对那些还怀抱梦想的年轻女孩的诱惑力。 “好的,先生。”女招待微笑着回答,一双眼睛在莱文身上转来转去,卖弄风情地轻晃着诱人的双峰和苗条的腰肢。 “快点吧!”莱文以令人乍舌的熟练手法拍了拍女招待挺翘的屁股,“一会儿就点你来招呼我们。”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付双倍……哦,不!三倍的钟点费。” 女招待眉开眼笑的扭着细腰离开了。很快,齐娅拉他们就被安排在一个靠墙的小圆桌旁。 女招待将一只毫无瑕疵的手按在桌面上,微笑地说道:“它原来的主人刚刚被请去后台醒酒了,你们可以放心使用。”齐娅拉惊讶地发现原来她除了诱人的身材外,还有一张相当出色的秀丽面庞。 莱文又扔了十枚银币过去。“帮我们上三杯这里最好的法烈伦酒,余下的随你处置。” 在女招待走后,他突然神秘兮兮地趴到正一脸郁闷的二人面前,小声说道:“你们知道吗?奥丁境内几乎所有这样的酒吧,都掌握在同一个人手中。” “同一个人?”齐娅拉皱了皱眉头,这个话题显然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不知道是谁吗?”他试探性的询问。 “很遗憾,”莱文干脆的摇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不过每个类似的酒吧里最漂亮的女招待就是他安排在这里的联络官,这几乎是个公认的事实。就象那位小姐。”说着,他朝吧台的方向努了努嘴,之前的女招待正在那里奋力挤开人群帮齐娅拉他们点单。 “难道就没有人想通过这些招待们打他的主意吗?” “有,怎么没有!不过可惜都是过去的事了。”莱文耸耸肩,“现在已经没人再有这个胆子了,除非他疯狂到想把和自己有关系的所有人都赔进去。”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有办法的人。”齐娅拉沉吟着说道。 “最好别想打听任何和他有关的人和事。他远比黑鸦还要神秘,而且恐怖得多。”一旁默不做声的索菲伊斯突然开口。 “黑鸦?”齐娅拉再次对新名词起了反应。 “一个组织,”莱文替他解释道,“一个似乎是由一群拥有奇怪能力家伙组成的神秘团体。不过最近似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结果变成帝都那帮特勤处疯子们的重点打击对象了,双方好像拼的挺热闹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一嘴毛’吧?” 就在三人谈得兴起的时候,酒吧的半截门突然被咣的一下推开了。一个简直漂亮到极点,但却满头大汗的银发小男孩闷头冲了进来。 几乎一半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小男孩身上了,不过他似乎并不畏惧,反而大声喊道:“请问这里有很厉害的佣兵先生吗?” “开玩笑!”、“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吗?”等等声音纷纷咶噪起来,震得整个酒吧嗡嗡作响。 “这儿的人都很厉害,小男孩!”一个仿佛故意撞得古里古怪的声音说道,然后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人兴奋的拍起了桌子。 “真的吗?”小男孩一脸欣喜,“我想请几位厉害的佣兵先生帮我救出被绑架的姐姐!” “姐姐!?”莱文那双眼睛瞬间变得炯炯有神,向外绽放出简直令人无法直视的豪光。他身体微微前倾,那模样就象头看见兔子的苍鹰。 这时,小男孩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这是那帮匪徒留下的东西。”他说道,然后整个酒吧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 齐娅拉的视线穿过人缝投了过去。在男孩的捧着的手心里,他看见了一只折得栩栩如生的黑鸟,仿佛在下一刻就能展翅飞翔一般。 “小子,离开这儿!”、“对!快滚!”、“没错,没错!我们可不想惹上这种麻烦事!”突然转变的恶劣态度,此起彼伏的恶毒声音终于吓坏了小男孩。 “怎……怎么会这样?”他禁不住后退两步,软弱的靠在墙壁上,明亮的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他垂下头,仿佛失去生气的苍白嘴唇哆嗦着自言自语。 “我们干吧。老大!绝对不能原谅这种从孩子身边夺走唯一亲人的家伙!”莱文一下子握住齐娅拉的手,一双闪亮的蓝眼睛饱含期待的看着将军,所说的话听起来也是颇为义正言辞。 “不能原谅的家伙?”索菲伊斯发出一声耻笑,“我看是因为那位姐姐的缘故吧?莱文副统领……” “虽然我对美女很感兴趣,但偶尔也会抱着正直之心想做一些与美女无关的事情。所以……请一定要相信我这颗英勇无畏的骑士之心!将军阁下!”莱文面红耳赤的小声解释,并以坚定的眼神继续望着齐娅拉。 “……好吧。”齐娅拉终于点点头。莱文一声欢呼,马上站起来朝小男孩那边跑去。“无助的少年!来,和我们一起去救你美丽的姐姐吧!”他边跑边喊,一脸兴奋。 “阁下?” 索菲伊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将军。齐娅拉笑着解释道:“我也想稍微了解一下那头黑鸦的实力。不过请放心好了,这是我个人一次单独行动,除了莱文以外不打算带其他人,所以不会牵扯到队伍。你可以先回去报个信,就说我有点要紧的私事得赶着处理。” 索菲伊斯注视着齐娅拉,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您是我的长官,阁下。无论您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跟着执行。所以刚才那样的话以后请不要再说了。” “哦!明白了。那么对不起,我的统领。”齐娅拉微微额首表示歉意。 在走向男孩的路上,索菲伊斯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那些家伙很厉害,请您一定要格外小心。实在不行的话,也请立刻撤退。” “好的,”目光阴鸷的齐娅拉闪过一丝冷笑,摸了摸牢牢绑腰间的青之护国者。“我一向都很小心。” 就在一行人消失在门口后,那个女招待突然跑进后台。 “五月十三日,夜莺在苏媚兰郡首府苏兰落枝,即将与黑鸦发生冲突,请指示我方应该采取何种反应……” 当太阳越过城墙之后,苏兰城中炊烟弥漫。很快的,火腿的香味和小圆面包、煎培根、香醇咖啡的味道能让最贪睡的人也从床上醒来。反正他们也睡不了多久了。 一行人在已经开始变得喧闹的大街上穿行,接连躲过几个因为看见三人不俗的服饰装扮而上前兜售商品的热情小贩。 “知道带走你姐姐那些家伙的落脚点吗?”趁着一个转弯的空隙,齐娅拉低声向身边的男孩询问。 “不知道。”男孩摇摇头,“但他们说会在镇外的废屋等我,让我把‘安蒂丝娜的守护’交给他们……” “安蒂丝娜的守护?” “这个……这个……” 看着男孩面露难色,齐娅拉不由笑了笑。“不想说的话,不说也可以。”他宽宏大量的主动放弃了对问题的追究权。 “不……不是这样的!”男孩着急的解释,生怕给这位肯出手帮助他们的好人留下哪怕一丝坏印象。“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并不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对手镯,去世的母亲留给我们的唯一的遗物,所以一直都好好珍惜着。姐姐说,无论如何都不能交给那些家伙!” “母亲的遗物吗?”在齐娅拉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明白了,那么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一定会把你姐姐救回来的,我发誓!”他在所有人都视线难及的地方握了握拳头。 “阁下?” “索菲伊斯,”齐娅拉背对着他摇摇头,“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以后不会了。我已经下决心了。” “……遵命,阁下。”索菲伊斯多少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随即撤开半步来到齐娅拉侧面,同另一边的莱文一起将齐娅拉夹在中间。 不一会儿,几名睡眼惺忪的城卫们就看到三名身佩武器、衣着光鲜的男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焦急地出城了。 “不会又是那种交易吧?”一个城卫用猥亵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他们消失在田野间,随后发出几声恶意的低笑。 “只有你才会这麽想!肮脏的家伙。”另一个城卫打着哈欠反驳道。 “这可不好说哦!”第三个家伙决定附和第一个家伙,随后就在所有轮班的城卫中爆发出一阵毫无收敛的大笑。 …… 远离田地的残破废屋孤零零地蹲在一座小丘顶上,脆弱的支架咔咔作响,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吹倒它似的。 “真是个暗藏危机的地方啊!要是房子突然塌下来怎么办?不会连累我们一起跟着被活埋吧?那帮蠢货,真的穷到如此地步吗?也不说找个好地方!”莱文一脸郁闷的小声嘀咕着,不过这里完全没有人理会他。 160.守护的执念 “对方的戒备也很森严,”索菲伊斯压低声音,很快说道。 23us.com“现在已经能从窗户那里看到躲藏的暗哨,我们不能再靠近了。” 齐娅拉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低下身子对男孩叮嘱道:“呆会儿进屋以后记得尽量靠门近些。还有记得告诉他们,让你见姐姐一面,才会把东西交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不会先把她藏起来或者带走,我们也会方便得多。” “明白……明白了。”男孩一脸担心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齐娅拉拍了拍他幼小的肩膀,“只要能让我看见你姐姐,我保证毫发无伤的把她救出来。” …… “嘿嘿……乖乖过来了呢!小男孩。”匪徒头目狞笑着一步步走近,他伸出一只手说。“好了,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吧!这样我还可以考虑放你跟你姐姐一条生路。” “让我见姐姐一面!”男孩紧攥着拳头大声喊道,“只见一面,我就会告诉你东西藏在哪儿。” “这样吗?那我就好心点满足你的愿望吧!”匪徒头目冲身后招了招手,“把小姐带上来。” 从后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两名蒙着半边脸的匪徒,一位似乎已经晕厥的少女被他们用胳臂架在中间。 屋里的气流突然振动了一下,架着少女的匪徒在发出两声惨叫后接连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使整个屋子都为之一颤,扬起满天灰尘,一时间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齐娅拉轻巧地接住少女下坠的身躯,然后一个滑步跳到少年身边。 “喂!男孩,照顾好你的姐姐。”他随手将少女塞到满脸激动的少年怀里。 “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匪徒头目惊骇地指着齐娅拉,似乎被这个幽灵般的人物给吓住了,连应该呼唤同伴包围上去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不重要。倒是你们,做好觉悟了吗?” “觉悟?什么……觉悟!” “真可怜呐!”齐娅拉发出两声嘲讽般的冷笑,“如果刚刚能老老实实地离开的话,至少就不用死在这儿了。”他抬起弯刃指着匪徒头目。 “什么!?你竟敢小看我们!”终于清醒过来的笨蛋这才发出命令,“兄弟们,上!先做掉这个碍事的东西再说!” “蠢才,好好为这句话忏悔吧!用你余下所有的时间……风,剑刃护壁!” 随着他的话音,围绕在他周围突然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弯刀形的气痕,它们反射着淡青色的光芒,以他的身子为中心开始急速旋转,渐渐发出阵阵呜呜的厉吼。就在几乎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这异象吸引过去的时候,残破的木门被轰的一声撞开了,烟尘中渐渐显出索菲伊斯和莱文二人的身影。 “莱文,你先带这对姐弟出去,记得保护好他们。余下的就交给我和统领了!” “没问题!”莱文拎着长剑站在男孩身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虽然敌我数目悬殊,但场面却如同猛虎跳进羊群一般。没有人能够接近这个怒气冲冲的煞星的身体半尺以内,在他周围高速盘旋的风刃利落地切开了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匪徒,细碎而密集的伤口并不致命,却最能瓦解匪徒们的意志。当看到一个个同伴纷纷被从自己身体里喷出来的鲜血渐渐淹没,剩下的人很快就崩溃了,他们开始只想逃走,但这反而让他们死得更快。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冷静果敢的索菲伊斯一直围着站场打转,狠毒而干净的身手没有放过一个企图逃走的匪徒。唯一剩下的只有被齐娅拉踩在脚下的那个匪徒头目,奄奄一息地他浑身布满了翻着红肉的伤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当救助小孩的英雄吗?为这种事情……一定会送掉性命……如果不是因为纳修卡大人不在……黑鸦决不会放过你的……”匪徒瞪大眼睛,不甘心地嘶吼着。 “放过我?别开玩笑了!就凭你们这群见不得光的黑炭,永远只敢躲在腥臭的阴沟中欺凌弱者的废物吗?”齐娅拉一面肆意耻笑着,一面用仿佛看待一头死物般的冰冷眼神注视着这个满身是血的对手。“所有胆敢与我为敌者,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战车碾得粉碎的命运。与其在这儿垂死挣扎,作这种不着边际的美梦,还不如快点下地狱为你那些同伴们好好祈祷吧!祈祷他们至少可以死得痛快些!别都像你这样,连尸体都让人倒胃口。” 他的脚尖微微用力,只听见从下面的胸口处传出啪的一声轻响,匪徒的身子猛地抽动了一下,只觉得一阵刺痛穿透自己的身体,接着便是冰冷的麻痹贯串全身。当一缕鲜血沿着嘴角溢出口腔时,那张罪恶的面孔也终于无力地垂到一边。他瞪大眼睛,再也不动一动。 行凶者一脸淡漠地抬起剑尖在尸体的胸腔上划上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将配剑送入鞘中。 “终于结束了。”他用双手夹住脖子朝两边各扭动了一下,发出咔咔的声音。 索菲伊斯目睹了这一连串动作的全过程,他只能把疑惑的眼神投向自己年轻的上司。 “献祭。”齐娅拉慷慨地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将这个丑陋的灵魂奉献给一些需要它的朋友们,作为刚刚请求它们帮助的谢礼。” “您怎么会懂得这些呢?” “不知道,”齐娅拉耸耸肩,“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那么阁下……”索菲伊斯沉吟着一下,似乎实在考虑该不该接着问下去,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开口。“刚刚那个类似隐身的……也和这个仪式有关了?” “隐身?哦,你说那个吗?”他想了想才回答,“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这副身体可以稍微借助一些黑暗精灵的力量,瑞恩王子教导我使用这把“青之护国者”的方法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刚刚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而已,将黑暗精灵薄薄附在身上一层,它们就会自行抵消掉所有照射过来的光线,于是我看起来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时效很短,大概只有三分钟左右。只是这种程度的力量实在太简单了,应该还会有些别的更好的用处才对!可惜现在我还想不出来。奇怪……” 眼见齐娅拉就要沉入自己的思绪中,索菲伊斯连忙唤醒了他。“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将军。您的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让您好好考虑。” 齐娅拉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他跨过尸体的阻拦走向门口。 “哦,对了!”他突然又回过头,“记得替我报保密。”他微笑着请求。 “好的,阁下。”仍在检查尸体当中的索菲伊斯头也不抬的回答。 …… 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五月的阳光已经充分恢复了它的活力。它把一只只触手欢快地伸向天空,渐渐长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大伞。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齐娅拉用手指感觉了一下少女的脉搏,这是以前从爷爷那儿学来的技巧之一。“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之……先和我们一起回去吧!随便把你们两个丢在这儿实在太危险了,谁知道那帮家伙还有没有同伙在附近。那么安迪,这些是我个人的看法,决定权始终在你手里。”他看着男孩,礼貌地询问他的意见。 “那个……”男孩迟疑了一下,“不会给您添麻烦吗?” 齐娅拉笑着摇摇头。“你不信问问他俩,”他指了指对面的二人组,“这里可没人觉得你们是麻烦。” “没错!没错!”不待男孩说话,莱文立刻就咶噪起来。“一起回去吧!少年,听我的准没错!你姐姐的左脚踝好像有些扭伤,这样也能让她受到较好的照顾。这可全是为了伤员着想!不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脚真的好不了可就糟了!”这头毫无羞耻的色狼一脸严肃的危言耸听。 “不,不会吧!?”男孩显然被吓坏了,泪水一下涌上他的眼睛。“脚对姐姐……是最重要的!千万…千万不能……” “别听他胡说,并没有那么严重。”齐娅拉安慰地摸了摸男孩的头,“不过扭伤倒是真的。我的意见也是最好能好好治疗一下,毕竟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嘛!” “还是将军会说话……里外都是好人!”不甘心的莱文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只换来了将军一双白眼。 “好……好的,”男孩低下头,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那……那就麻烦您了,先生。” “呦哦!将军大人万岁!” 立刻多云转晴天的变脸王莱文一下跳起来刚想冲过来抱起少女,立刻就被索菲伊斯凶狠的一眼给瞪了回去。 “将军自己会处理的,你给我老实点!”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不洁者的领子,把他拉到身边。 “切!就顾着自己献殷勤!”莱文一脸悻悻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不过算了。”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变得开朗起来。“这下好了,少年!你姐姐终于平安救出来了。怎么样?没错吧!我都说我们‘夜鹰三人组’很强啦!” “夜……夜鹰三人组!?”索菲伊斯的脸刷一下全白了,“是谁给你权利取这种只有白痴才会用的外号的!”难得失去理性的他爆跳着吼叫。 “那你说该叫什么呢?”莱文拿斜眼瞟着他。 “叫夜鹰三……”索菲伊斯突然打住。他用恶狠狠地眼神瞪着莱文,然后用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冷风警告道:“你这家伙,我会好好记住今天的!” 就在两位同僚磨牙的工夫,齐娅拉走过去从男孩那儿轻轻将少女接过来,并调整位置让少女的小脑袋得以更舒服的枕在自己胸口上。 “走吧!” 他头也不回的对不和的二人发出命令,然后大步走出废屋。 在下坡的时候,齐娅拉的手臂稍稍向下沉了少许,这样可以令少女不被颠簸。然而,这个不大的动作却使他的肌肤更清楚感觉到从少女娇躯处传来的那份温热。一股异样突然涌上他的心头,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跳了两下。他不由为这个怪现象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两句。 子爵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这麽说……全都杀掉了吗?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齐娅拉的身子依着高脚椅的靠背上扭了扭,被子爵敏感的态度搞得神经兮兮的,最后他选择将左腿架在右腿上,然后把支着下巴的左手架在膝盖上。“没错,阁下。而且我已经告诉您三遍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真可惜,”子爵终于吐出一声低沉的感叹,“你至少应该把那个头目留下来的。我已经了解了你们这次行动的全过程,很明显,在这群乌鸦里少了一个家伙,不然你们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 “少了一个家伙?” “牙!”子爵解释道,“少了一颗‘牙’。他们拥有特殊的力量,存在于每群单独行动的黑鸦中。如果任务失败,‘牙’就会当场格杀所有的同伴,避免他们被擒后泄漏秘密。如果逃不掉,‘牙’也会自杀,整具尸体都会燃烧殆尽,不留一丝痕迹。而和你交手的黑鸦里面显然没有足以称得上‘牙’的对手,不然在他们身上一定会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力量。” “是这样吗?”齐娅拉皱了皱眉头,他突然想起头目临死前说最后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纳修卡大人不在……黑鸦决不会放过你的……” “纳修卡……”他喃喃自语,“他一定就是鸦群里的那颗‘牙’!” “你说什么?”子爵在意地看着齐娅拉。 “我说那颗‘牙’,阁下。”齐娅拉回答道,“我想我知道他的名字了,虽然只是个很小的线索,但我们也许可以针对这个进行一番调查。” “哦,是吗?说说看!”子爵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似乎“黑鸦”给他留下过相当不好的印象。 “只知道那个人叫‘纳修卡’。”齐娅拉想了想后回答,“但我想这在奥丁一定是个很少见的名字。从我以前的经历来看,只有游牧民族才会使用类似的名字。无论是奥梅尼迦、罗尔德良还是奥丁,人们都觉得在名字的结尾用‘卡’这个音节有失庄重。而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卡’却代表着他们对草原之神的信仰。游牧民族走到哪里都格外醒目,他们在额头上扎一条绿色的头巾,背着在普通人眼里造型怪异的短弓,还会在耳朵上串一对银质、至少也是镀银的大耳环。抱歉,我的语言似乎有些混乱。” “他不会改变装束吗?”子爵无所谓的摆摆手,然后提出自己的疑问。 “会有这样的考虑,”齐娅拉笑了笑,“说明您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阁下。游牧民族也许在您眼中是低劣的、未开化的下等人。但他们其实是相当看重个人尊严的。他们崇尚这身打扮,为自己是草原之子而骄傲。如果某一个人放弃了这一身份,那么同时他也必将放弃自己的名字。这是他们的信仰,或者说是诅咒。反正草原人都信这个,我想这个人也不例外。” “很好,我们就按这个线索查下去。”无视于对方言语间淡淡的讽刺,子爵略显兴奋地敲着桌边儿。“不过你懂得真多,小朋友。这些东西都是你从哪儿学来的呢?我很感兴趣。我敢打赌!这可不是能从那帮子笨蛋教员嘴中蹦出来的知识!” “这个吗?”齐娅拉歪了歪脑袋,“很幸运。在我十二岁之前,一直受到一位极其优秀而博学的老人的照顾,这点常识在他眼里可不算什么。那么……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想剩下的工作就不是我所能参与的范围了。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请允许我先告辞了,阁下。” 说完,齐娅拉在向子爵微微施礼后便转身离去。 子爵愣了一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看着小男爵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似乎变得有自信了,小家伙。这是个好现象,我想您那位尊贵的父亲一定会为此高兴的。而我……也会因此轻松不少。感谢奥丁大神。姐姐,您就好好等着我吧!”子爵端起一杯放在桌面上的清水,微笑地对着它自言自语。 …… “对不起,大人。” 一个侍从在身后叫住了他。 齐娅拉转过身,面对这个身着紧身扈装和花边短裤的年轻侍从。在他胸口正中印着一朵玫瑰花的标记。 “有什么事吗?” “阿历克塞少爷今天来找过您,大人。” “阿历克塞?”齐娅拉想了想,“你是说耶洛德侯爵的公子,阿历克塞;伊凡;耶洛德先生吗?” “是的,大人。”侍从回答,“少爷等了您一上午。后来老爷派人召他回去,他嘱咐小人一定要将这份信件亲手交给您。” “好的,我明白了。”齐娅拉点点头,从侍从恭敬捧着的双手中接过一支打着桔红封蜡的白色信封。上面没有署名,说明这并非正式信函。 “少爷还让我告诉您,他晚饭后还会来拜访您,并且希望您能给他一个机会表示歉意。” 齐娅拉笑了笑,“那么就请你这样回复他:德法诺;巴伐利尔男爵会在东面的‘向阳花’房间等候他,晚饭后他不出门……致敬。” “遵命,大人。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给阿历克塞少爷的。” 侍从在鞠了一躬后从另一侧退出走廊。 “那个侯爵家的少爷,呜……好像也是名骑士。”齐娅拉稍微整理了一下昨晚的记忆,“就见见吧,也许是个不错的家伙。” 旅程并不顺利。大雨冲毁了许多路段,为了安全和帝国的荣誉着想,子爵果断地决定在这座苏兰城中再待上两天,前面已经开始加紧抢修了,剩下的时间完全可以等路修好再动身。 披挂着漆黑的铠甲,夜鹰的骑士们腰挎宽剑,手执骑枪,厚重的盾牌随意的靠在马鞍的一侧,这些装备虽然很简单,但是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在冲阵指挥官休斯;菲尔德塞的带领下,他们围绕着城堡广场中央的车队模型排成松散的队形,如潮水般起伏涌动。这种扇形排列能使他们的战马迅速移动,同时又能便于他们集阵冲锋。当齐娅拉路过这里的时候,骑士们纷纷停下来向他行礼。 “又在训练新阵形吗?休斯还真是个认真到可怕的家伙,在他手下做事够倒霉的。”他一面微笑着点头回礼,一面坏心眼地腹诽自己优秀的部下。 “将军,一起来玩两箭怎么样?一次十个银币。” 一个仿佛油脂般滑腻的声音突然从侧面响起,齐娅拉偏过头,马上就看见拎着一把小型折弓的“头鹅”特里;兰迪尔那肥嘟嘟的身躯,上次一起战斗过的那三名探子此时就站在他背后。齐娅拉礼貌地冲他们点了点头,他们立刻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说起这个一天到晚都笑嘻嘻的胖子,当初第一眼看见他,齐娅拉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一群“乌鸦”的长官会有个“头鹅”的奇怪外号,随即也打消了就这个问题找他谈话的无聊念头。不过说实在的,看他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样子,还真像足一只肥鹅。 “我想还是算了吧,好心的先生。”齐娅拉笑着摇摇头,“我可不想像笨蛋莱文那样输到脱裤子。” “哎!哎!”莱文那独特的大呼小叫突然从广场入口传来,“您怎么能这样诽谤您正直而英勇的部下呢?亲爱的将军阁下。您有亲眼见过我脱裤子吗?”这个厚脸皮的死硬派一脸受伤的样子跑了过来,以非常无辜地眼神望向他的上司。 “只有在这种时候你的听觉才会变得格外灵敏,我的统领。希望下次的晨练号也能如此钻入你的耳朵。”齐娅拉忍不住稍微打趣他。 “咱们今天不谈这个,”莱文红了红脸。缺席晨练是少有的几件能让他感到一丝尴尬的事情之一,毕竟这让他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很没面子。 “索菲伊斯希望您能去一趟,那位美丽的小姐好像苏醒了。”他小声说道,“不过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那个可恨的索菲伊斯!哦,哦!我要诅咒他下地狱!他竟然不让我进去向那位天使般可爱的小姐请安问好!他是鬼,是恶魔!应该把他绑在浸满猪油的笼车里游街示众!我一定会用成框的鸡蛋狠狠地丢他!还有番茄、青菜!” 莱文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的他直到被齐娅拉踢了一脚才清醒过来。 “啊!啊!对不起,我简直太激动了!太愤慨了!我一定……呜……” 面对眼见又要开始发狂的莱文,齐娅拉也只能上去勒住他的脖子托走。 “我会带你进去的,统领。只要你现在能安静点!”他在莱文耳边轻轻埋下诱惑。 莱文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神光,“我明白了。阁下!我就是您的盾牌,是握在您手中最忠实的利剑!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带在身边!”他站起来恭敬地朝齐娅拉行了个军礼。 “怎么样都好,总之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吧!” “遵命,阁下。” 亦步亦趋地跟在齐娅拉身后,即将离开的莱文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身,“喂!我说休斯!”他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下次有时间,让我好好教你什么叫‘华丽的冲锋’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会毫无客气地打出你的卵蛋!”对方停住坐骑,毫不逊色地高声回应,身后一群骑士更是跟着大声吆喝起来。 “切!”输掉气势的莱文一脸不屑的摇摇头,“没情趣的家伙!难怪一把年纪还讨不上老婆……我敢和奥丁大神打赌,你就一辈子打光棍下去吧!” “你这家伙……” 面对如此同伴,齐娅拉也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看正摆出一脸得意模样的他了事,同时在心中警惕千万别给这小子机会诅咒自己。他的怨念实在太强烈了,恐怕连诸神也会惊讶于他无比的执念而犯下失格的错误! 当一行人走进房间的时候,那对姐弟似乎正坐在一起争论些什么。 安迪连忙从床边站起来,“姐姐,就是这几位帮助了我们。” “呀!对不起!” 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陌生人,少女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下午好,小姐。我的名字叫做沃德雷夫;齐娅拉,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觉得麻烦的话,直接叫我齐娅拉也可以。总之呢……能救出您都是您弟弟的功劳,他可是很努力请求我们的,在行动中也出奇的冷静。”在以优雅的举止保持绅士的礼仪后,齐娅拉自我介绍。 “行动?”少女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安迪!没有伤到哪里吗?”她一把抓住弟弟的胳臂,惊慌又担心的左瞧右瞧。 “我……我没事,姐姐。”安迪红着脸,勉强从姐姐怀里抽出胳臂。“齐娅拉先生他们都很照顾我。” “是……是吗?”少女感激的看着齐娅拉,她的眼神温婉而羞涩。“齐娅拉先生……太感谢您了……还有您的同伴。我的名字叫做琳,琳;克拉莉妮。嗯……和弟弟安迪一起在各地旅行……” 齐娅拉笑着点点头,“安迪已经告诉我了。他还说您的舞跳得非常棒,脚扭伤的时候他也是担心到痛哭流涕哦!”他忍不住开了男孩一个小玩笑。 “齐娅拉先生!”安迪的脸更红了,小脑袋也深深埋到胸前。 “咦?是这样吗?”莱文那个笨蛋终于忍不住跳出来,“舞、舞、舞女小姐吗?我叫做莱文,莱文;忒兰西尔,出生在那有着许许多多热情男子的罗敦诺郡,是一名正直而勇敢的奥丁骑士,很荣幸能担当拥有这如同星辰般美丽的您的守护骑士!啊!以骑士的名誉起誓:我这片无比的真心足以献给女神赛茜莉娅!” “喂,”实在听不下去的索菲伊斯将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适可而止吧!莱文。你的名誉一钱不值!” “啊!啊!我说……我的朋友索菲伊斯呀!为何摆出这样一幅恐怖的面孔哟!如果吓坏这位美丽的小姐,那可是连奥丁大神都不会原谅的罪过哦……” “和你这副样子相比已经算很普通了。恐怕吓坏人家的反而是你吧?统领阁下。”索菲伊斯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怎么可能!你简直太没情趣了,我的朋友。”毫不示弱的莱文立刻摆出一副过分的夸张表情,手舞足蹈地大放厥词:“在如此美丽的少女面前,如果不致以问候,岂不是有失礼法?” “礼你个头,你这个帝**人之耻!还是给我老实安静会儿吧!” 对话以极其干脆的方式被打断了。在被卡住脖子拖出门外后不久,就听见莱文凄厉的惨叫和一阵呜呜的拳风。 “您别在意,”齐娅拉微笑着向少女解释,“他们经常这样,其实私下里关系非常好。” “我明白的。”少女轻轻地点点头。 一场无聊的闹剧似乎缓解了少女的羞涩,她已经能够抬起头和齐娅拉说话了。虽然仍不敢看他那双闪闪发亮的黑眼睛。 “不过从服饰上还真看不出来啊!”齐娅拉的眼光在少女绑着彩色花边的天蓝长袍上转了一圈,“不知为何,总觉得您不是普通的舞者。” “姐姐……原来是为我们的神跳舞的舞者。”安迪突然插嘴。 “为你们的神?”齐娅拉愣了一下,但随即又笑了起来。“我想那一定是很特别的舞蹈吧?”他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期待。 “是……是的!”提起舞蹈,少女似乎又变得羞涩起来。她低下头,一双小手微微回缩攥住袖口。“尽管在卖艺时跳的舞只是些普通的舞蹈……虽然想用什么东西向齐娅拉先生表达我的谢意,但被那些人抓住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连跳一些最简单的舞都……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那群绑架你的家伙和我这边也有些过节,所以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反而是我们要感谢安迪提供这个消息呢!呜……这样说又好像救您只是附带的赠品!真是奇怪……” 越描越黑的齐娅拉忍不住挠了挠头,“总之就是这样。”他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努力,“而且比起这个,倒是您能平安无事更让我们高兴。” “无论您怎么说,救下这样的我总是不争的事实!所以……” “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齐娅拉用手势打断她,“倒是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既然被一些麻烦的家伙给粘上了,类似的事以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而且安迪很担心您脚踝的伤势,这个样子似乎你们也没办法继续旅行了……” “我们……”少女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眉心间的荧光闪闪的菱形装饰在几缕流光波动的粉银色发丝间若隐若现,让不小心将目光集中在上面的齐娅拉出现了一个瞬间的失神。 “对了!”安迪突然提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否也能跟着齐娅拉先生一起走呢?” “嗯?” “不……不可以这样!”在齐娅拉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之前,少女已经用严厉的口气否定了弟弟的想法。“我们不可以再给齐娅拉先生他们添麻烦了,安迪!对方是那么厉害的家伙……这样太危险了!” “可……可是……”安迪张了张嘴,但终于低下了头。 “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齐娅拉于此时插口进去,“比起随便就放下不管,我个人认为还是带着你们一起走能让我少担些心,而且碰巧我也有打算要调查袭击你们的那批人。至于我这边的安全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就是再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这里下手。如果不想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的话……有些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齐娅拉说话时的无比信心似乎感染了小安迪。“姐姐,我们就照齐娅拉先生说的做吧!他和他的同伴真的是很厉害的人,那群家伙完全不是对手!如果他们还敢来的话,一定又会被打的落花流水的!”他抓住少女的手臂摇晃着恳求道。 “这……” “好的,就先这样定下来吧!只要不觉得我们这边有问题的话,就请好好安心留下来。”对少女的迟疑有些不耐烦的齐娅拉实在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了,他还有些重要的事赶着去做。刚刚路过内堡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芙莉莎小姐曾转告说贝露塞布有事找他,他必须得在晚饭前过去一趟。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必须得离开了。”他站起来弯了弯腰,“一会儿会有侍女过来,有什么要求直接告诉她们就可以了。安全方面暂时由索菲伊斯……就是刚才那个年纪较大的负责处理,我想您也不希望让另外那个笨蛋太过接近吧?那么接下来就请好好休息。如果不讨厌的话,明天我希望还能来看望您。” “好……好的,齐娅拉先生。”被突如其来的强硬决定搞得不知所措的少女只能诺诺着回应道。 在得到少女肯定的回答后,齐娅拉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唉……真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如此卓越不凡的我的存在感啊,难道真的就那么微薄吗?”枯坐在阶梯下沿,一脸苦态的莱文抱头看着上司擦身而过的背影,不由发出一声无奈地悲叹。 随着男爵的皮靴踏在走廊上的啪啪声,黄昏时分环绕在内堡每一个脚落里的那份宁静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平静呼吸后的齐娅拉伸手轻轻敲了三下房门。 “是齐娅拉吗?”一个在他脑海里环绕多时的声音响起。 “是的,小姐。” 门闩传出咔的一声轻响,贝露塞布略显憔悴的面容在下一刻出现在齐娅拉面前,那微皱的眉梢,因为紧绷而失去血色的苍白嘴唇,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心痛极了。 “你……”他张了张嘴,却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也许在他骨子里还存在着一丝对从前那位少女的畏惧,所以每次见到她总难免手足无措。 “进来吧……”少女让开纤细的身子,淡淡说道。 “啊?哦,明白了!”胡乱答应着的齐娅拉就像个初会情人的青涩小伙般慌慌张张的迈进房间。 “别傻站着,自己找地方。”少女在留下这句话后又走回床沿边坐下来。 一脸不自然地齐娅拉在靠近窗户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说实话,他是有些紧张的。在最初的那份激动过后,他那紧张的情绪仍然平静不下来。即使是少女一个抚开发丝的动作,都让他心脏突突直跳。 少女在仔细端详他后突然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当……当然!”大男孩慌张的回答,胳臂肘差点碰翻一张茶几。 少女露出一丝微笑,湿润的眼睛微微弯起。 落日的余辉穿过高低不平的楼房尖顶后落在小房间的墙上,形成各种形状好看的影子。从窗户射入的光线在灰尘的作用下温柔的让人昏昏欲睡。 “齐娅拉,你知道吗?我是为了寻找从未见过面的妈妈,才会离开家来的这个世界。”软弱地依靠在床柱上,少女淡淡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一般。“只要努力的话,一定会和妈妈见面的……我一直都这么告诉自己,即使遇到不开心的事也会用这个来鼓励自己。但现在……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也许是个很过分的要求,但这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可以让我呆在你身边好好放松心情吗?只要……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会感觉好轻松,什么都不用想,可以无忧无虑地呼吸,无忧无虑地欢笑,甚至还有新的朋友……我真的……” “就这样好了,贝露塞布。”被一股莫名情绪鼓动起来的齐娅拉微笑着打断她,“我虽然不知道分开这段时间里你到底有过怎么样的经历,既然不想说……完全没必要勉强自己。能再次见到你我可是高兴的无法形容呢!所以只要你喜欢就好,在这儿但多久就没问题。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除非你赶我走。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乖乖离开,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我是说……只要守护你就好……”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少女却仍一字不差地全听下来。 “谢谢你……” 追逐着大男孩又开始变得躲躲闪闪的眼睛,少女突然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靥。 161.神之密 从少女的房间走出来后,一口气穿过回廊的齐娅拉在连接内堡与外堡的中庭间停下来。 23us.com他扬起脸望着这片太阳即将离开的暗黄色天空,然后深深吸了口混合着淡淡花香的微凉空气,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和少女的一番谈话在让他感到欣喜的同时,又带来了一丝莫名的沉重。 “我是为了保护我想守护的一切而战。如果不战斗就无法保护的话……就必须战斗下去!”喃喃自语的齐娅拉低头仔细打量着这双执剑的手,指掌间的硬茧因为最近高频率的摩擦反而又有了渐渐磨平的趋势。 “为了让所有我想守护的人都不再受到伤害,我……必须得更加努力才行!必须!”他紧紧攥起拳头,眼中卷起一片激烈的火焰。 晚餐时,看到首次出现在公众场合的贝露塞布小姐那还有些躲闪的身影,齐娅拉无疑是高兴万分的,这代表一个让人兴奋的开始。而这份愉悦的心情进而影响到了他的食欲,他今晚吃下去的东西几乎令所有人惊讶不已。 “我的朋友,难道你打算明天绝食一天做一场盛大的弥撒吗?奥丁大神一定会为有如此虔诚的信徒而感到欣慰的!”康西诺子爵甚至如此打趣他。 至于莉芙莎小姐那在他和把通红的脸蛋深深埋在胸脯间的小小姐之间转个不停的暧mei眼神,齐娅拉倒是能接受多了。和坏心眼子爵的单纯戏弄不同,莉芙莎小姐目光至少是善良的,虽然调皮,但却充满鼓励。 而达芙妮公主呢?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选择了悄悄地跑去贝露塞布身边咬耳朵。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还互相调笑着锤打了两下。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男爵正在他的房间里等候即将到来的客人----青盾骑士阿历克塞·伊凡·耶洛德。 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些大同小异的油头粉面、穿戴华丽衣服和珠宝,以掩饰其已经发福的肚子的花花公子形象。这是莱文经常向他描述的帝都贵族青年的标准外貌。但这位侯爵少爷显然不同,他有着健壮的身躯,灵活的身手,还有冲动的性格和一双虽然骄傲但却依旧正直的眼睛。按照古纳德的描述,这正是他身边需要的一类盟友。从那封热情洋溢的致歉信中完全可以看出:这类人崇尚骑士精神,有着善良的内涵,并且重视贵族礼仪,在大多数时间里可以让人放心利用又不用担心会被他们反咬一口。 “这是个拉拢他的好机会,要把握住。”他一面擦拭佩剑,一面自言自语。这个念头使得他原本温热的肌肤渐渐开始冰冷发痛。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没过多久,寂静的门外突然传来几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门开着。”齐娅拉回应道。 侯爵公子穿着一件颇气派的银边外套,一头金栗而稍带红的头发,两撇往上翘的胡须仿佛紧贴在唇上。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披垂的头发从头顶向两边梳下来,就像‘狗耳朵’似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多节的粗棍子。这种模样和打扮,倒象是个十足的贵族阔少爷。他踩着那种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天鹅般的优雅步伐走进屋子,并很有礼貌地随手关上门。 他随手将多节棍挂在墙面上的钩子上,然后鞠身行礼。“晚上好,男爵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 “您好,伊凡·耶洛德准侯爵阁下。”齐娅拉微微额首,“不过这身打扮可真不适合你,朋友。你应该像个战士!而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纨绔子弟。” 齐娅拉亲切的讽刺让这个年轻人欣喜莫名,“这麽说……您是打算原谅我那个冒失的过错了吗?”他站直身子,目光中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我从来就没有责怪过您,准候爵阁下。”齐娅拉笑了起来,他指示客人自己找个地方坐下。 “那么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阁下,刚一接触椅子,阿历克塞就焦急的询问,”我已经从康西诺子爵大人那儿了解到昨晚给您安排的武器并不称手,不然飞走的只会是我的剑,而您的刀刃将在下一刻出现在我的脖子上。子爵大人对您可是推崇之至!” “哦?子爵大人是这样告诉您的吗?”齐娅拉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您为什么为如此相信他的判断呢?毕竟你并没见过我用其他武器时的样子。” “子爵大人是我最崇拜的奥丁骑士!”阿历克塞握紧拳头,热烈的眼神中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无比崇敬。“我个人毫不怀疑!银狮将军--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阁下一定是帝国所有紫盾骑士中最强的几人之一,而且是最年轻的!他正是我心中要追赶的那个目标,是鞭策我前进的动力!啊!对不起,我太过激动了,请原谅我的失礼。”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站起来向主人道歉。 “这没什么,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齐娅拉摆摆手,用优雅的微笑抚平客人的尴尬。 …… 谈话一直都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两人很快就能互相使用“你”这个亲切的称呼。虽然齐娅拉确实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青年人与青年人的相遇,总是能一见如故,水*融的。 “瑞恩王子无疑是位剑技强大的骑士,气势、速度、力量、还有判断力,几乎全都是顶尖的。”齐娅拉用低沉的语调叙述着,他们正在讨论坦克雷的那场决斗。“说实话,即使现在这个渐渐领悟了风的真髓的我,依旧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虽然说出来很丢脸,但我真的很庆幸没和他在战场上碰面。” “精灵武器真的有这么强大吗?”阿历克塞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需要试试吗?风的力量。”齐娅拉微笑地看着他,“虽然和瑞恩王子还不在一个等级上,但只是体验的话应该足够了。” “可以吗?”阿历克塞兴奋地点点头,“我们去广场上试试看。不过得先找地方处理掉这身衣服,”他一脸郁闷地扯了扯紧绷的衣领,“被母亲强迫穿上的。说是正式拜访,不能失礼。妹妹、还有你,无论走到哪儿都被人笑话。” “走吧!”齐娅拉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的身型很标准,夜鹰那儿一定会有适合你的装备的。” 当一身戎装的二人来到广场中央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得到消息的好事者抢占了看台上的有利位置。莱文、还有“头鹅”特里,都是其中之一。 齐娅拉缓缓抽出青之护国者,“看好了!”他将竖起的剑身贴住另一只挡在面孔前的手心。 阿历克塞一脸严肃的摆正长剑到一个防守位置,双眼紧盯着对方的手,不漏过哪怕一丝细微的动作。 “风,撕裂!” 齐娅拉一声低喝,挥舞的弯刃在空中划过一道淡青色的轨迹。阿历克塞愣了一下,双方的距离似乎有些远,这种攻击怎么可能够得着他呢?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个判断有多愚蠢!周围空气中突然传出呜呜的轻响,紧接着就是无数条细薄的风刃从四面八方向呼啸着向他涌来。已经无路可退的青盾骑士选择闭上眼睛,完全依靠感觉用手中的长剑阻止风刃的侵入。他一连发出数记斩击,力图用高速的挥舞剑身上鼓起的风压吹散靠近的风刃。以往艰苦训练在身体上印下的敏锐触感帮助了他,在耗费了大量体力后,他终于挡住了这轮攻击。 齐娅拉将弯刃送回鞘里。 “感觉如何?酣畅淋漓吗?”他带着开玩笑的口吻打量着那个大口喘气的朋友。 “很好!要是再来一下的话,我肯定就得躺在这儿数星星了。”面孔苍白的阿历克塞在深深呼吸了一下后回答,“不过真是充分的饭后运动。这样一来,恐怕今天晚上又得来顿丰盛的夜宵才行。” “这种招式不能常用,”齐娅拉解释道,“因为不太熟练,所以体力消耗也是大的要命。现在的我并不比你好多少。” “那可很遗憾……”阿历克塞一脸可惜的磕了磕嘴。 “啊!这深沉而迷人的夜!您就像少女般神秘……”莱文不合时宜地大嗓门突然充斥在寂静地广场上空。 “闭嘴!你这个臭流氓!”另一个甜美清脆的女声在看台边上响起,听起来似乎在怒气冲冲之余还隐含着一丝尴尬。 这个异常熟悉的声音让阿历克塞仿佛受惊的兔子般一下蹦起老高,“吉娣!?”他不敢相信地大声喊道。 “晚……晚上好,哥哥……” 披着一件足以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掩埋的大外套,不情愿的少女畏缩从看台上的阴影部分一步步挪出来。 “我……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她吞吞吐吐地胡乱搪塞,小脑袋几乎全埋进外套里,甚至都不敢看跑到身边的哥哥的眼睛。 “算了,”阿历克塞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偷偷跟来这里的目的,有告诉母亲吗?” “没……没有……” “你还真是乱来啊!我可爱的妹妹。”阿历克塞牵起妹妹的小手,“走吧!去和主人打个招呼。” “不!”少女一下子变得张皇失措,她拼命拉住哥哥,无论如何都不肯往前走一步。“求求你……求求你!哥哥!我……我不敢……我害怕……”她苦着一张小脸使劲哀求。 “害怕?”阿历克塞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太让我吃惊了!吉娣。你说你‘害怕’!天哪!我要晕过去了……”他夸张的按住额头作出晕厥的模样。 “哥哥!”少女似乎发怒了,她鼓起红彤彤的腮帮,恶狠狠地瞪着阿历克塞,一副打算吃掉对方的样子。 “好了,好了。”阿历克塞笑着摆摆手,扭头朝那边正向莱文询问情况的齐娅拉大声打招呼:“齐娅拉,我的朋友。来这边一下,我要为你介绍一位美丽纯洁的小姐。” 齐娅拉回应了一个手势,然后撇下正喋喋不休地莱文冲兄妹那边走去。 “我告诉你呀!我的将军。”莱文仍然不休止地追在身边唧唧咕咕,“不是自夸!只要是美少女,从她们身上散发出的纯洁幽香和青春气息,我这个灵敏到极点的鼻子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齐娅拉交叉双手比了个闭嘴的手势,“我已经清楚了解到你这份高超的技能了,我的统领。不过下次能不能稍微练习一下闻闻男人,尤其是刺客和密探的味道?我想这个我应该更需要。” “这不可能!您不能让我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莱文气急败坏地辩驳道,“我会晕厥的!被那种甚至一个月不洗一次澡的男人的体臭熏到的话……我一定会被毒死的!” “头鹅”特里明白自己是时候表态了,不然莱文一定会被实在忍受不了的将军拿剑砍回去,而自己也很有可能被无辜殃及。 “什么我总是要负责给别人擦屁股?”在无奈的感慨中,他上去一把架住开始手舞足蹈的莱文的胳臂。“去那边聊聊,兄弟。我对你那个独特的技能很有兴趣,大家探讨一下怎么样?” “好,好!”莱文双眼放光,连连点头。“走!咱们去好好谈论一番!” 毅然撇下不识趣的将军,兴奋地莱文拉着实际上不情愿但依然作出一副欣喜状的头鹅跑向广场的另一头。 “您好,尊贵的侯爵小姐。”在阿历克塞的眼色下,挂上一副符合身份的优雅微笑的齐娅拉首先冲少女打招呼。 “您……您好!男爵先生。”少女慌慌张张地回应道。她的小脸通红,直到哥哥的提醒才记起还没有还礼。良好的家教让她连忙掂起裙摆欠了欠身。 “关于昨晚,我很抱歉……” 就在齐娅拉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少女猛然打断了他。 “不!不!先生。您别说了,那会让我羞愧死的。都是我的错!那是我第一次出席正式的社交舞会,我太紧张了……我真的不是有意……”少女一下子变得泪光盈盈,晶莹的珍珠在眼眶里转个不停。 看到有些手足无措的齐娅拉,阿历克塞适时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小吉娣。齐娅拉从来就被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看!我不是都和他成为朋友了吗?他可是个好脾气的人,你们一定也会成为朋友的。” 一个如此纯洁、美丽得异乎寻常的女孩儿就这样用带着闪烁泪花的可怜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她那夹杂着金丝纹的栗色长发微微散开,光艳精致的面庞,画眉鸟蛋似的青蓝双眸,如凝脂般白暂的皮肤带着淡淡的羞红。面对这一切,齐娅拉还能说什么呢?让一位美丽而高贵的仕女伤心难过可是每一位合格的绅士所不齿的卑劣行为。 “很荣幸成为您的朋友,克莱尔松侯爵小姐。”心中苦笑的齐娅拉只得再次低下他倔强的头,轻轻吻了一下少女光洁的手背。 就在这一刻,满心欢喜的吉娣突然觉得夜风从未像现在这般清爽过,屋檐小鸟的叫声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清亮悦耳。她有些发呆地望着面前这位男士,明亮的眼神在黑夜中闪烁着别样的光采。 …… 在不情愿的少女被强硬的哥哥毫无商量的带回家之后,发现少一个人的齐娅拉向跟随他一起离开广场的头鹅询问道:“莱文那家伙呢?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偷跑才对。” “您说得对,将军。”特里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说实话,这件事有点让人担心啊!我尝试用最大力气打那家伙的脑袋,可他竟然连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头儿。”一个密探接口道,“我想副统领阁下他已经晕过去了。” “哦?是这样吗?”特里挠挠杂乱的头发,露出疑惑的表情。“真该死!一定是天太黑了,我竟然完全没注意到。” 一群恐怖的家伙!有幸聆听到这段对话的齐娅拉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之余立刻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感慨深埋心中。 两天来,一直悄悄尾随在特使团队后面充当保镖角色的休伊特爵士与他那群被莱文形容为“特勤疯子”的手下们在接到康西诺子爵有关黑鸦的消息后,便立刻在苏媚兰郡的每条道路布满岗哨,戒备十分森严。他们自己则选了个正中间的镇子舒舒适适地安顿了下来,至少看上去如此。 休伊特爵士坐在旅馆一个房间的火炉旁,即使是春天,对于周围布满沼泽的合木镇来说,雨后的夜晚气温都是很低的,因为它一整个夜晚都得浸泡在浓重的露水中。此时的爵士身披一件看上去十分暖和的腥红色披风,在他的身边放着一大杯加了香料的麦酒。他已经脱下了那顶带有镶金狮子面甲的头盔,用一只手托住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接近这个彪壮汉子就像接近一头狮子,他令人生畏,但又确实拥有像那种巨大的猫科动物一样优雅迷人的风度。灯光闪烁下,那根翘起的小指上套着一支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在房间的另一头大约有七个人。作着奇怪的打扮,他们中有的正站在门边站岗,有的则躺在长凳上打瞌睡。在稍稍靠近休伊特爵士身边的软沙发上躺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浑身上下裹着一件斗篷,眯着眼将头枕在手上,无所顾忌的把一双沾满泥浆的靴子在休伊特的面前晃来晃去。一支套住手指整个关节的戒指上闪出虹彩,它那明亮得像一滴水珠的核心,似乎燃烧着神奇的火。 “子爵那边怎么说?”休伊特懒洋洋地询问道。 “找出来,然后清理掉。这是陛下的命令。如果有机会的话,顺便把他们牵扯到某些不怎么听话的家伙身上,一并解决。”少年玩弄着戒指回答。 “陛下突然这麽执著于黑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从不关心这些。”少年撇撇嘴,“倒是你这头懒狮子,有这种无聊的空闲,还不如多想想接下来的工作吧!挡在我们那位殿下前面的障碍,可能比你我想像的还要多呢!” 休伊特耸耸肩,“这些可用不着我担心,老大会搞定他们的。还有……你难道不知道吗?雄狮子本来就是懒的,和捕食相比,它们真正喜欢做的事是躺在太阳底下睡大觉。” “你倒得意,”少年仍然在笑,好像这件事真的很好笑,他说:“至少你肯承认自己懒了,这可是不小的进步。” “无论目的如何,像这种挟持弱小的行为实在称不上体面。依老大的脾气,应该会给对方一个永远都忘不了的教训吧?以后可就有得忙了。所以说,清闲日子就像天上的浮云一样,一阵风吹来,说溜就溜,完全不跟你打商量。”休伊特用一只手使劲揉/搓着被挤出皱纹的脑门,满脸苦态的吐苦水。这份不甘愿地表情简直就像一个刚得知将被调往特洛伊矿山的苦行工。 少年对休伊特的态度嗤之以鼻:“你就因为总是这样,所以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个小爵士。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让你这种家伙坐上狮子团长的位子。要么就当上这一行里的顶尖人物,要么干脆改行。你总这么半吊着,死人看了都会生气!” 面对少年不留情面的讽刺,休伊特呵呵大笑:“不要说得这么刻薄嘛!人年纪大了,心也难免会变得脆弱哦。” “大哥让我们找个机会和皇子殿下打声招呼,”少年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毕竟你、我还有狮子团的各位都已经被划到那边去了,让雇主了解的保镖的存在也是特勤处的规矩之一。” 休伊特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派人通知康西诺子爵作出安排了,相信很快就会见面的。” “那么谁会负责和殿下接触呢?” “门殿长老。” “明白了,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管怎样……既然大哥已经决定将筹码压在这位殿下身上,我们自然也得确实努力才行!以后认真点,休伊特。不然……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取代你的位置的!” 少年从椅子上跳下来,紧紧斗篷走向门口。 “喂!凯特。”休伊特从后面喊道,“你去干什么?” “冥想。”少年头也不回的回答,“虽然不是很强烈,我确实感觉到了银月的光辉。如果不嫌麻烦的,你也可以来试试。” “我还是算了,”休伊特连忙摇头,“我有这个就足够了。”他举起右手,小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随便你……”少年摆摆手,单薄的身子很快融入屋外的黑暗中。 平静的夜很快就过去了,朝阳霞光万丈。 对于古老的塞瑟堡来说,阳光、露水,每一个清晨似乎都没什么两样。 在被常青藤和鲜花环绕的墙壁围成的广场上,两名高速冲锋的骑士交错而过,混钢骑枪发出轻脆的碰撞声。 “时机把握的不错!但是枪端得太低了!把重心前压!要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冲撞对方!” 休斯大声指点着他年轻的上司。 齐娅拉点点头,透过头盔间的眼罩仔细观察着冲阵指挥官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当他看到对方的战马做了个微微后撤的动作时,随即猛地一夹马腹,最终被莉芙莎小姐定名为“流星”的坐骑立刻心领神会地冲了出去。 两杆骑枪在空中摩擦出一串激烈的火花。 在力量较量上处于下风的休斯一个侧身,灵活地闪过齐娅拉刺过来的枪尖,两匹战马再次擦身而过。 “干得好!将军。”他掉转马头,冲齐娅拉扬了扬骑枪。“就是这种感觉!要一下就将对方撞下坐骑,这样跟在你身边的步兵们就会一拥而上活捉他!一个活着的骑士俘虏比一百颗敌人的脑袋都有用!” 齐娅拉摘下头盔,使劲甩甩有些粘湿的头发后长舒了口气。 “下次有机会,干脆就由将军您亲自带领一次冲阵吧!”休斯纵马来到他身边笑着说,“现在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骑士了。” 齐娅拉也笑了起来,“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指挥官先生。”他开玩笑般的说道。 休斯耸耸肩,“我是不会吝惜您应得的鼓励的,阁下。您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在单骑作战能力方面,我已经没什么可教您的了,至于其他的技巧,由于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只能靠您自己去体会到底什么才是最适合您的方式,而这需要通过真正的战斗才能获得,单纯的训练是不行的。” “好的,”齐娅拉点点头,“我明白了。要一起去用早餐吗?”他微笑着作出邀请。 “不了,阁下。”休斯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我得去看看那个一夜未归的莱文,听说他好像得了重感冒。” “这样啊!”齐娅拉颇为遗憾地说道,“那就算了,呆会儿我也会去探望一下那个笨蛋的。” “感谢您的关心,阁下。”休斯在行礼后嘟嘟囔囔的离开了。齐娅拉隐约听见他在嘀咕:“不是说傻瓜都不会感冒吗?怎么搞的!” 就在他也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和这有关的事来。 “难道……不会吧?他真的在这儿躺了一夜吗?头鹅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算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完全没必要搅合进去。” 顺利抛开一份附罪感,运动了整个早晨的齐娅拉开始感到腹中空荡荡的难受的要命。就在他计划着要怎样才能大吃一顿的时候,莉芙莎小姐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 “早上好,我的学生。”她带着调侃的口吻和齐娅拉打招呼。 “恐怕一点都不好,老师。”齐娅拉苦着脸回答,“我正赶着去吃早餐呢!奥丁大神保佑您千万别有事找我。” 小姐微微一笑,“看来你对奥丁大神的信仰还不够虔诚,我的学生。在子爵那儿正有位重要的客人在等您,他正好代表大神在世俗间的权威。” “神父?” “门殿长老。” “啊?”齐娅拉吓了一跳,“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可以随便离开神庙吗?” “这要你自己去问他,我只是来传个话。好了,我还约了克莱尔松侯爵小姐和贝露塞布她们出去逛街,没时间陪你分析这些无聊的东西。” 说完,莉芙莎小姐就仿佛一朵云彩般轻飘飘的离开。只留下一脸郁闷的小男爵,不知道嘟嘟囔囔再说些什么。 最终选择放弃早餐的齐娅拉在一刻钟后出现在康西诺子爵的私人会客室门口。 房间里正一位崇高的神职人员在等待他。齐娅拉还从未和这类人打过交道,无法在脑海里作出适当练习的他只有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子爵精神奕奕的声音。 他的目光在进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环顾四周的动作,这个房间和昨天相比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一张漆成暗红色的长长的柚木桌子,四张带靠背的橡木椅子,只是大概因为还是清晨的缘故,所以光线显得稍微暗淡了些。坐在面带微笑的子爵对面的是一位身披高领黑袍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他胸口正中绣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二人间的对话显然是被突然的齐娅拉给打断了。 老者的注意很快就集中在他身上,那双睿智的目光给人的感觉是沉郁而坚实的。他从宽袖子下伸出一节干枯的手指,轻轻放在胸口上,然后微笑着说道:“奥丁大神将为你降下福音,我的孩子。” 齐娅拉立刻站直身子行了个标准礼,“愿奥丁大神的光辉照亮世间一切不平。”他恭敬地回答道。 “好了,”知情识趣的子爵这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接下来的时候就留给二位好好谈谈吧!我这个局外人就不打扰了。” 他冲老者行了一礼,接着又冲齐娅拉微微点头致意,最后迈出资深贵族的优雅步伐离开房间。 老者示意齐娅拉插上门闩,虽然有些奇怪,但齐娅拉仍照做了。一个老人能带给他多大威胁?而且相信康西诺子爵也没有谋害他的理由。 在子爵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后,老者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发出邀请:“别拘束,孩子。奥丁大神对于每一个正直的人都是宽容的。”他的声音慈祥而温暖,就象是逝去的爷爷,齐娅拉突然觉得面前这位老人有些亲切。 “请问您召唤我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尊贵的门殿长老阁下。”屁股还没坐热,他就急切地问道。 “我是接受一位慈祥的父亲的委托来到这里的。”门殿长老微笑着回答。 齐娅拉吓了一跳。怎么搞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他怔怔地看着老者,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不要惊讶,孩子。奥丁大神是不允许侍奉他的人说慌的。”门殿长老接着说道,“我是你父亲私人上的朋友,所以他委托我来照顾你一下,至少要让你赢得神庙的支持,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可是……这和……嗯……” 齐娅拉想了想,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长老立刻看出了他的疑惑。 “这和奥丁大神避免干涉世俗事务的教义不符,是吗?” “嗯……没错。”齐娅拉尴尬地点点头。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吧!孩子。”长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好像天边的晨钟,“表面上的信仰并不是什么值得看重东西。记得在我这副身躯还强健有力的时候,曾见过很多假冒神的旨意的人在外面胡作非为。而所谓‘圣洁’呢,它只存在见义勇为,保护弱者的人中。最后是‘神圣’,奥丁大神看中的是这里(长老指指胸口),和这里(又指指头脑),还有这里。”他的手指最后停在胸前的火焰火焰标志上,“我要你决志,每天都做一个你心目中的好人。只要这样,你就能得到奥丁大神的眷顾。你能做到吗?” “心目中的好人吗?”齐娅拉反复考量着这个敏感的标准,最后点点头。“好吧!我决志。” “很好,”长老仿佛完成了一此雍长的祈祷般拍了拍手,接着又道:“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释的吗?我听着。” “我想是没有了。不过……能将您的名字告之于我吗?尊敬的长老阁下。”他又问道。 “伊凡,伊凡·撒斯特。”长老爽快地回答。 “那么撒斯特长老,我想您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吧?”在接受对方的身份后,齐娅拉立刻又表现出应有的敏锐,他目光烁烁地看着长老。 长老发出两声低沉的笑声,“不错,孩子。我的确还有件事情要转告你,”他说道,“你的父亲从特勤处调拨了一批人特别负责你的安全工作,而我暂时负责你们中间的联络人这个角色。现在这些人正在追捕上次漏网的黑鸦们,如果你对此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可以帮你转告他们。” “特勤处?”齐娅拉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莱文对他们的形容----一群疯子。 “不,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他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继续吧!” “这样吗?那就没有其他特别的事了。”长老突然话锋一转,“赶快去吃饭吧!孩子。我看你都饿坏了!” 充分领教到长老敏锐的洞察力,齐娅拉忍不住尴尬地挠了挠头。 “您说得对,长老。那么我先告辞了。” 他站起来朝长老行了个神礼,转身走向房门。 就在他即将拉开门闩那一瞬间,长老突然又喊住了他。 “请记住,孩子。即使皇帝或者父亲能够驱使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但如果你没有选择拒绝,那么当你面对奥丁大神的时候,你不能说,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或者当时我只能这么之类的话,这些是不被允许的,请记住这一点。” “是的,我会的。”齐娅拉在思索了一会儿后轻声回答。 “那就回到你父亲的土地上去吧,孩子。保护你的国家和人民,保护无助的人。也许有一天,当我无助的时候,你也会来保护我。” “您的每一句话都将深深刻在我的心里,长老阁下。”齐娅拉笑了笑,“但我衷心希望那一天最好永远不要来临。” 说完,在礼貌地关上房门后,挟着一股即将奔赴血腥沙场的凛冽气势,他动作飞快地穿过长廊,直奔厨房而去。 “西索迪亚在大陆偏东南的位置,你准备让我怎么去?”齐亚拉已经看清楚了,眼前这把骨头架子虽然很没有那种高手的架子和风范,该怎么欺凌弱小就怎么欺凌弱小,但是他眼光的毒辣确实非同一般。 也许就是在不经意的三言两语间,他就看穿了自己----看上去似乎对什么都淡然无谓,就算动念间被人取走生命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微笑,甚至还能甩甩毒舌,蹦出一两个冷笑话调侃对手或者自己……可是偏偏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执念,骄傲到不愿意亏欠任何人。 “以我那点浅薄的大陆地理知识,也知道安息荒原往东是提庇里亚骨骸沙漠。然后地势渐高,挡在面前的就是大陆第一高山,赫丁中央山脉。据说过了赫丁山脉,无尽大河阿瑟加德的源头两岸可不安静,我就要沿着这样一条河流走上100多马程么?” 乌洛波洛斯低沉地嗤笑两声,拍了拍手掌,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琉璃窗户砰然洞开,一只足有尺许方圆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 这只巨大的眼睛一片森然的惨白色,上面密布着的血红与暗金色的魔纹,虽然因为眼睛里没有瞳孔的关系,齐亚拉看不出来它的眼神焦点聚集在那里,但他能感觉到其中不怀好意的意味。 亡灵法师轻轻咳嗽了一下,那只眼睛倏忽一下在齐淼和齐齐的视野中变小了一圈----嗯,不是这只眼睛变小了,而是这只眼睛的主人远离了那扇琉璃窗。 “这里好像又不方便说话了?”骨头架子抱着手,一只胳膊支起脑袋,他口气里面的炫耀之意很明显,虽然齐亚拉也搞不清楚他在得意些什么。 这个喜欢得瑟的老不尊,怎么如此这般的德行也能在魔法领域的巅峰上行走? 这一次乌洛波洛斯没有用他那种一团迷雾带着人闪来闪去的法术,而是在他沙发旁边的一个灯座上按了一下,只听到隆隆的闷响传来,这个房间的天顶就像盛开的花苞一样,缓缓打开,紧接着也不知道是四周的墙壁下降了一些,还是地板上升了一些,总之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待在房间里的感觉,而是像来到了一个奢华的露天天台。 162.破灭 “笃笃……”终于,急骤的马蹄声突然从山谷的尽头传来,响声像雨点一样落在空气中,扩散开去,渐渐地在平静的科西嘉平原中传递出一种急促的信息。 23us.com马匹从薄雾中穿出,在阳光中打了一个响鼻,仿佛是从地狱中出来一般,这匹战马全身上下在黄金色的光芒的投射下,显出不寻常的鲜血的弧光。战马和他的主人都狼狈之极,沉重的铁蹄下满是夹杂着鲜血的泥浆,辔头已经残破不堪,马鬃像从草堆中穿出一样,凌乱之极。马的主人趴在马匹上,随着战马奔跑的节奏,在来回摇晃,跟死去并没有两般;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他似乎刚刚从死地突出,全身银白的甲胄已经染红了半边,斗篷被撕裂了,头盔上漂亮的孔雀翎也残破,失去光泽。“当”一声脆响,战马似乎不堪劳累,前蹄跃起,长嘶一声,竟用力将自己的主人甩在地上。金属甲胄撞击在泥土中,发出一记闷响,惊起了栖息在附近草丛里的飞鸟。 风吹过草地,绿草摇曳,趴在地上的骑士几乎一动不动了,但是战马却悠闲地开始低头吃草。突然,远处一声飞鸟凄厉的鸣叫响彻天穹,“吱----”地一声,马匹警觉地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凉风袭来,仿佛空气中带着杀气一般,一起凌厉的感觉遍布整个草原,惹的草地上尘土飞扬,像一阵旋风,刮卷而过。整个草原似乎奏响了急促和恐怖的乐曲,风势骤然变大,卷着晨雾,四散开去。惊惶的战马不停地用马蹄在地上踌躇着,似乎在提醒自己的主人快点站立起来,脱离险境。但是,平时顽强的主人,这个时候却一丝不动了。马又打了一个响鼻,向天空高声嘶叫,几只早归的侯鸟惊恐地在它上方盘旋,也应和着鸣叫两声。空气中回响着冷冻的鸣叫,如果叫人听到一定会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猛然,趴在地上的骑士似乎也感受到危险的到来,原本几乎凝固的甲胄出现了一丝颤动。如同波纹一样的颤动,渐渐地扩散,在他全身出现了变化。只听见甲胄的铁质的特有的撞击声,骑士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头盔,他几乎是用所有的力气来支撑起头部的重量。像一滩软泥一般,他的身体在蠕动着,似乎是靠着自己的精神毅力来完成的,因为在空气中是听不到他那虚弱的喘息。他的头变得很沉重,重的使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的存在。“我不会这么窝囊的,我还可以站立起来的。”骑士在心里这么喃喃道。可是,尽管他的决心很坚强,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是他的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使唤了。长达三天没日没夜的长途奔跑,一路上不断赶跑追赶自己的敌兵,尽力而为的骑士如今哪怕还有一点力气说句话也是及其伟大的。 “亲爱的,告诉我,到了西索迪亚了吗?”骑士从头盔里发出骇人的嗓音,明显是许多时日没有进水,他的喉咙已经干涸了。“吁----”战马似乎可以听到自己主人的问话一样,晃着脑袋,猛然摇了几下。“该死的,你没把我带到陛下的玉座下,怎么就停下脚步呢!”骑士的自言自语,他虽然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但是闻着泥土的芳香,劲力想展开四肢却不能,他知道,自己永远地到不了目的地了。 “这是哪里?”骑士透过头盔那小小的眼孔,蓦然发现眼前的青草上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这个地方我是不是从前就来过的?”骑士凝视着那映射碧绿光泽的珠子,仿佛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微小,小到都被缩进了那露珠中。“原来生命不过也是一颗水珠……”骑士那千姿万态的生活全都折射进不起眼的水珠中,水珠的光泽随着青草的微微浮动而大放光彩。 “也许是他们说的对,人生就像这颗露珠。”骑士在心里哀叹道,他闭上眼睛,想着自己也许能在死亡之前获得一点休息,“我已经尽力了,大人。” …… “咻----”一声异样的声响在夜空中划破,紧接着,广场尽头传来急促的“笃笃”的马蹄声。突然,一阵犀利的尖叫打破了这一和谐的画面。广场人群尽头,飞快地奔进一骑斥候,他似乎筋疲力尽,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红色的旌旗,一边高声尖叫:“敌袭----” 敌袭! 科西嘉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今天竟然发生了,而且发生在年轻国王生日的这一天。“敌袭?”一听到这个消息,广场上就突然之间只剩下劈劈啪啪的篝火声,在场上万名的平民和官员一瞬间目瞪口呆,相互之间对视着,似乎要从对方的眼中读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可惜,事实再一次把他们打入地狱,斥候飞驰到广场中间,竭声大叫道:“敌袭!圣马力诺人来袭了!”说着,摔下战马,连滚带爬地跑到总督跟前,“大人,圣马力诺人来袭,据城五十里,属下星夜趋驰,但是……” 总督的脸色霎时没有了血色,他颤抖地用手拍了拍斥候的肩膀,勉力地安慰道:“都说圣马力诺人的马只比风儿慢,你能赶在他们前头已经完成任务了。”总督抬头看看天边那绯红的光芒,不由叹了一口气:“那也是篝火,是圣马力诺人的篝火。” 战争就在科西嘉国王希里安菲托即位的第一年春天爆发了,并且,来地非常突然,在新年的三月五日凌晨,索多玛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圣马力诺人的铁骑就在王都周围巡视了。悄无声息,长途奔袭是北方荒原上圣马力诺人的惯用的战术,等到官员们商量妥当的时候,王都城下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敌人骑士了。像是黑夜中的狼群,圣马力诺人爆发出他们残忍和嗜血的一面,一阵狂吼过后,敌人像乌云一样,齐齐的压迫过来。 空气中弥漫了干燥的气息,科西嘉人像是被人从美梦中摔进万丈深渊,肃杀的气氛萦绕在整个城市的周围。城墙上,满是忙碌的士兵,生锈的刀剑要擦拭锋利,机床弩要摆好,滚石和热油也都要在敌人冲上来之前准备好,更重要的近百年都没有上阵过的圣殿魔法师战前也要练习一番。站在城墙上俯视远处密密麻麻的圣马力诺人的营地,每一个士兵都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这是几百年来解不开的教国恐惧。 “拿出我们科西嘉战士的尊严来!”将军高声怒号,士兵们齐声应和:“国王万岁!”于是,面对着午后潮水般涌来的精神充沛的圣马力诺人,科西嘉的战士一脸肃然地迎了上去。疲惫的骑士还再脑海间清楚的记得那第一次守城的惨状:当一片黑色的尘土滚滚而来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的魔法师们低声唱起了咒语:“万能的安利尔尤曼啊,请您召唤暴躁的伊夫立特,去阻隔着灵与肉的契约吧!”一道一道的炽热的烈焰在墙角下点燃,直冲那黑色的巨龙一般的圣马力诺骑士队。战马禁不住那炙人的温度,纷纷在离城墙一箭之地互相践踏,即便是圣马力诺人善于马术,登时也乱成一团。“射击!”只听梆子一响,“簌簌----”的飞矢如豪雨一般倾泻下城墙,滚石夹着擂木撞在黑压压的如同蚂蚁一样的队伍里,热油来不及沸腾就连锅泼下去。科西嘉的反击十分顽强,完全将圣马力诺人的进攻打乱,但是,蜂拥的圣马力诺人真的毫不畏死,不屈不挠,不断地从城墙下突击而出,杀向羸弱的科西嘉士兵。疯狂的圣马力诺人顶着暴雨般的兵器的进击,挥舞着重锤,不断在城墙上制造着死亡。死亡天平首先在圣马力诺人这一边产生倾斜,血色的汪洋在护城河里酝酿。午后的第一阵,圣马力诺人抛下一千多人的死尸,匆匆离开战区,但是留给科西嘉的不是战胜的喜悦,而是复仇的恐惧。 “如果以为拍死几只苍蝇,蚊虫就再也不会在夏天肆虐,那么有这种想法的人便是傻瓜!”大诗人札鸠在《诸王的统治》中这么比喻圣马力诺人对于战争的执着,如今看来实在是最恰当不过了。在科西嘉北方肆虐了近五百年的宗教狂热者绝对不会因为阵战的一时失利而害怕进而甩手退却,越多的血腥,只会引起他们对洗刷耻辱渴望,那么下一轮的攻击将会是更加可怕,更加会带着浓烈的报复性。果然,到了晚上,趁着夜色,圣马力诺人开始第二轮的攻击:数百架云梯在科西嘉人疯狂的攻击下竟然矗立起来,蝗虫一样的圣马力诺士兵沿着着了火的云梯向科西嘉的守城军发动进攻。黑云一样的圣马力诺军队塞满了城下的任何空隙,云梯上不时有倒霉的士兵落下,但是这些都没有能够动摇圣马力诺人的决心。当科西嘉人的弩手准备射击时,城下的圣马力诺人骑士便甩起马蹄,带着飞扬的尘土奔到城下,一方面是阻止自己的士兵贪生怕死后退,另一方面,他们搭弓射箭,用更加有威胁的箭雨回敬给科西嘉人。“簌簌----”铺天盖地的飞矢从科西嘉人头顶飞落,吓的年轻的士兵哭喊着到处奔逃,却都一一被钉死在城上。圣马力诺人的强射使科西嘉城墙的过道上挤满了死亡的士兵,生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趁着这个空隙,彪捍的圣马力诺士兵已经爬上城头,一轮力量对拼的白刃战就要展开了。在没有面对面的接触战斗中,科西嘉人只要付出一个人的牺牲,就可以造成圣马力诺人十条人命的伤亡;但是一旦双方士兵白刃搏斗的时候,科西嘉人却要付出十个人才撩倒一个圣马力诺人。对于强悍的圣马力诺人的恐惧在早晨的第一战中便镶嵌在士兵的心中,现在他们的狠辣更是完全将战士们的勇气给消耗殆尽。 猩红的血液在城头汇聚起一条小溪,鲜血浸湿了幸存者的毡靴,刺鼻的味道直冲到人们的脑门里,喘着粗气的士兵和将军们面面相觑,忍不住都要呕吐了。完全原始的肉搏进行了整整一个晚上,当第二天的薄雾开始散去的时候,圣马力诺人才缓缓从云梯上退去。第一天的进攻就这么结束,然而,守卫在王都士兵虽然明白了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生死之斗,心中却无比的恐惧,只怕下一轮圣马力诺人再爬山城头的时候,如果有人第一个退却,那么城池就将不属于穆萨王朝了。总督用眼神询问着手下的将领,为首的脸色青白地报告道:是役,兵将总计伤亡五千之众!总督明白,王都城里的武装规模不过三万人。“作为人民和陛下遴选的总督,我将与士兵们奋战到最后,但是,有哪位勇士能够将我们英勇的事迹告诉远在西索迪亚的陛下呢?”总督的目光在幸存者的脸上巡视,他热切渴望有人能够站出来。底下一阵沉默,与其说突围报信,还不如守在城头的存活率更高,士兵们纷纷低头思考着。 “假如大人不弃,我愿意背负抛下战友的污名,去西索迪亚拜见陛下!”来自剑堡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拔出利剑,挺在胸前宣誓道。“都是剑堡的男儿,我不能因为年纪大了就可以倚老卖老!”剑堡最老的骑士迈出步伐。“没有自己下属出战,而自己躲在安全处的道理,我也同去!”剑堡的乡长摘下自己的头盔,向总督行礼。“总督阁下!”警卫队长请示道,“为了能让勇士们安全地离开,我们警卫队准备做一轮和圣马力诺人面对面的冲锋。” “拜托了!”总督含额闭目,转身离开,“我感谢你们了,王都人感谢你们!” 黑洞洞的城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旋即“的的”地马蹄便疾雨似地落在落下的铁门上。宛如黑色的旋风一样,突围的部队披着黑色的斗篷和披风,借着密特拉偷懒的闲暇,飞快冲出城去。“拜托了!”警卫队长在马上微微一滞,立即转身对自己的伙伴低号道:“亮火把,喊出声来,杀入敌阵!”随便一阵火光在眼前闪动,一条火似的长龙头也不回地扑入黑暗的地狱之中。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狠狠抽了一记马鞭,低首喃喃道:“珍重!”一行三人,带着艰巨的任务,消失在另一边浓浓的夜幕之中。 可是,现在这最后的骑士,却没有一丝力气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王都城墙上的同伴,看见满身鲜血的骑士在自己眼前飘荡,也看见自己的妻子泪眼满眶;铺满石子的道路上突然流出了一条条刺眼的朱红的血浆的小河,尸体在异族的刀剑下不断地堆积起来,满世界都是儿童的哭喊和妇女的惨叫。“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骑士双腿微微抽动,两只胳膊好像可以支撑自己的全身的重量似的,开始缓慢的活动了。骑士的双眼透过头盔的缝隙,看见了一片粼粼的金光,他的脑际突然闪过奇迹的感觉一般,呼吸也有了声音。“对了,就是这条河,当年我就在这里……记得的,这条河好像是流入西索迪亚的皇宫……”骑士的心境豁然开朗了。骑士,像感受神迹一样,从自己腰间取下了一个干涸的银质水壶,颤抖的左手把右手的皮质手套脱下,修长的右手掌中赫然是一张用各种防护材料包着的纸团。骑士努力咬牙,吃力地闭上了眼睛,才把那纸团塞进了水壶中。当活塞重新拧紧了,骑士终于趴在地上的身体终于感觉倒地面不寻常的微微的颤动。“来了,他们追来了,但愿……愿索多玛保佑,卡其翁的河神啊,把这个水壶送到国王陛下的手中!” 一道银光从黄金大道上闪过,渺小的就如蜻蜓点水一样,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毫不起眼的一闪,竟然关系到科西嘉王国的存亡! ……………… 天下绝没有不败的军队,天下绝没有不破的城;天下绝没有不死的人,天下也绝没有不亡的国。历史就像一个轮回的转盘,在某一刻开始,在某一刻消失。曾经称霸大陆的科西嘉皇帝在统治了帝国一百年之后,便消亡在一片凌乱的坟茔之中;而被世人称做“龙之谷”的皇陵,八百年来没有生机。八百年前最后一个皇帝被叛徒杀死的时候,也许没有想过,曾经许多年前,自己的祖先,也是用利刃把对手送进了黄土之中。无论是科西嘉还是科西嘉,或者是奥菲洛亚,王位的传承很少没有玉座下那猩红的装饰。当一个王国兴起的时候,就是鲜血开始制造的时候,同时也是一个王国准备付出灭亡的代价的时候,周而复始,从来没有异常过;王道的哲学家在寻找,是不是还有例外呢?令阴谋家们的惊讶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的事情,科西嘉年轻的国王吉铎·穆萨午夜时分突然离开自己王后的寝宫,来到了议事厅的大殿上,留下一份传位给王后的诏书,然后飘然离去,渺无音讯。第二天在群臣的惊惶失措下,亲王吉索·穆萨宣布自己为摄政亲王,开始指导突然偏离轨道的穆萨王朝政府。既然有王兄的诏书,而且王后也在位,亲王很和善地称呼自己的嫂子为:“陛下”。王后显然还没有足够的准备的来接受这个称号,在两个月后的庭议中,王后和宰相一致同意将王位交给前王的弟弟,也是摄政亲王。吉索陛下在第二年的新年里正式登基,并且把自己的侄子立为王太子。一切都在平静中度过,可是令人费解的事情在吉索王登基之后的第二年的夏天又发生了。也是一个晚上,吉索王半夜离开自己宠妃的寝宫,来到议事厅,在玉座上留下了一份传位诏书,也飘然离开,和他哥哥一样,渺无踪迹。国家再一次陷入了无王的状态,朝臣们几乎又遭受一次改朝换代的打击。这一次,令众大臣感到这绝对不是某王的个人问题了,背后或许就有更加可怕的阴谋。尽管朝野上下闹翻天,但是毕竟有传位诏书在。不过,这一次,由宰相主持,没有把王位交给索吉王的堂弟,也没有按照诏书的所言传给吉索王的妻子,而是把王位交还给了王太子。这继承事宜引起了贵族之间很大的风波,尽管按照王室的传统,先王驾崩的时候,如果王子年幼,王位由王后执掌,群臣敬呼:“陛下”,待儿子长大之后还给王子。吉索王两兄弟不会不知道这个传统,因此,他们传位诏书上名言由王后即位,实际上就是想要自己的儿子在将来能够登基。但是,无论是铎索还是吉索,他们都没有考虑到朝野上的王室以外的政治力量。因此,在第一次的传位中,年幼的王子也与王位无缘;而第二次传位,吉索王年轻的妻子显然也不是朝野大臣的对手,王位的承传就没有按照前王的意愿进行。但是拥护旧王的大臣很愿意年仅十岁的希里安菲托登基,毕竟实在的权力和对先朝的感情,支配着他们半辈子。 科西嘉·穆萨王朝又重新团结在玉座的统治下,年仅十岁的统治者在其母后和相父的帮助下,开始尝试着统治东西达数千里的王国。尽管王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童,但是据西索迪亚的贵族所描述的,当今的王,可谓一个神童,科西嘉的明天必将前途无量。无论这种论调无论是宰相一方故意宣传,用以安定人心,还是几个贵族一厢情愿的遐想,科西嘉王是一个十岁孩童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大陆。 “要让王明白自己是一个王,绝不是朝臣的傀儡。”宰相在一次觐见王太后的时候这样进言道,“微臣的意思是让陛下从小就有为了科西嘉奉献一生的决心。” “相父的意思是朝臣中有将陛下视为傀儡的言行?”王太后的目光透过遮在脸庞上的白纱,冷冰冰地质问道:“作为朝臣之首的相父,难道就没有考虑从朝臣的角度考虑,陛下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是我的儿子,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微臣明白了!”科西嘉的宰相退出王太后的寝宫之后,便开始考虑如何对年轻的国王进行全面的指导,“或许应该请他,虽说太年轻了,但是,他善良,聪慧,堪称帝师。” 之后的事情,却让科西嘉王/震惊和愤怒。 国王生日的前一天,也就是三月四日的早晨,国王和宰相都在视事厅等候王太后的到来,以便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国王生日庆典事宜,但是,早朝的时间都过了许久,王太后还没有来。就在国王准备是否要亲自去询问的时候,宫廷的女官,传来太后的旨意:“帝师西凡·赛利多纳在今晨觐见太后时,意图不轨,现将其拿下,交陛下及朝臣论处。” 十岁的国王感到一阵受骗的屈辱,但是,很快,他改变了自己脸上的神色,换上了很无奈的表情之后,他用眼神询问了宰相,宰相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国王的目光相交之后,只好低下头。底下的朝臣开始议论,声音从轻轻的交头接耳到大声的痛骂。 “住口!”国王站立起来,他的身形还很矮小,但是,这一声怒喝借着建筑物合理的结构,都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大臣耳朵里。国王大概因为过于激动,在一声童稚的暴喝之后,突然停止了后面原本思考好的话。朝臣由于一时的惊愕,立时肃静了下来,朝廷上突然安静地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出来。 “陛下叫你们住口,你们最好马上闭嘴,科西嘉的大臣是穆萨一族的大臣,没有主人的允许,你们大可不必大发阙词。”宰相向朝臣严厉地训斥道,同时,他转过身子,向国王欠身道:“微臣治下不严,与众官无关,请陛下息怒,请陛下允许我遣退众官,一切罪责,由我承担。”宰相怒目向着一众官僚,狠狠地从牙缝里迸出:“都给我下去!” 视事厅在一阵唏嘘声里,重新归于安静。国王等不及最后一个大臣消失的身影,跑下玉座,气喘吁吁地问道:“相父!母后为什么要把伯爵叔叔……” “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放纵伯爵……” “胡说!”科西嘉王第一次向自己尊为父亲的宰相抗议道,“肯定不是你的错,是母后,母后一直不喜欢伯爵老师的!伯爵老师也不满意母后,因为,那是因为姑姑的……” “太后陛下就算对伯爵不满意,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对臣下治罪,王者要用明严的法纪来统治子民,滥施刑罚,会失去民心。既然太后陛下证据确凿,那么……” “伯爵老师又不是子民……不对,一定是母后,我要去找母后理论!”国王气冲冲地准备冲进后宫,但是,宰相的举动却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冲动。 “陛下!”王国的宰相突然跪在视事厅的中央,这一举动使得科西嘉王登时呆立在猩红的地毯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相父向任何人跪过。“相父……”国王惊恐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相父,你……” “陛下是科西嘉的王,王不仅是一种荣耀,也是一份责任。微臣早就对陛下说过了,天下的任何职业都可以在死亡之前卸下,唯独王者是不能辞职的!陛下是王,就应该明白作为王者的责任,无论伯爵是否情有可原,但是对王太后不轨是事实,王就应该对有犯罪嫌疑的子民进行处罚,这是勿庸置疑的。” “相父!”国王的目光充满了祈求,“我知道是母后……”幼小的孩童不敢把“阴谋”这个词加给自己慈爱的母亲,因此他忍住了下面的话,换了一种说法,“无论如何,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伯爵老师绝对不可能做出对母后不利的事情,那太荒唐了。” 宰相低头轻声道:“陛下,王太后陛下的旨意是要我们讨论如何治罪,并非要讨论如何给伯爵举证开脱。陛下,请您运用微臣教过你的知识,来处理赛利多纳伯爵。” “不行!王者之师也是人之师,伯爵是我的老师,我作为一个学生不能处罚他!”国王似乎要看宰相的洋相,因为,“作为学生必须尊敬师长,对师长不敬会招来索多玛的惩罚”是宰相教导给他的。 “作为人臣的伯爵阁下竟然对王太后陛下不轨,可谓大逆不道,陛下,微臣告诉过你的,大逆不道是什么罪罚吗?”宰相显然不会被小孩子一点小把戏给难住,立即将了国王一军。 “……”国王似乎很不乐意,缓缓地走回到玉座的旁边,他用孩童祈求的眼光再次望了宰相一眼,但是,宰相还是低头跪在大厅中央,等着国王的决断。 “你口口声声说忠于我,都是骗我的!”国王突然涨红了脸,似乎快要哭出声音,“你,是个骗子,你根本就是忠于母后,你不是忠于我!你和母后一起阴谋设计老师的!” “陛下!”宰相全身颤抖,“微臣的忠心索多玛可以明证,誓约御前,微臣绝对忠于穆萨王朝,终微臣一世,微臣决不变心。” 国王似乎泄气一样,整个人陷在玉座之中,“你们永远有理由!”国王在心里撇撇嘴,“我才不是你们的傀儡!” “请陛下决断!”宰相又一次恳请道。 “哼!随你们了,既然你们嫌老师麻烦,你们就流放他好了,不过,要是你们再有什么阴谋,我……我……我不会客气的!相父,要是我下次遇见老师的话,有你们好看!” “遵照您的旨意,西凡·赛利多纳革除贵族爵位,流放东部行省,终其一生,不可进西索迪亚皇宫大门……”宰相缓缓站起来,依然低头,“相信伯爵阁下也很高兴,因为陛下能够决断一件案件了,陛下又长大了!” “我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吃饭,不想走动,你给我出去!”国王最终还是哭出声音,他柔弱的身躯趴在玉座上,不停地抽搐着。 “陛下英明!”科西嘉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皇宫。 ……………… “那是什么,你能把它射下来吗?”国王大道的入口冲出三骑人马,为首的一双阴骘的眼睛猛然瞥见了不远处的一道微光,他朝后面的两骑威严地喝道。 “假如我在你的位置保证可以为你办到,可是,现在未免太晚了。”大胡子的骑士用马鞭扶了一下自己的帽檐,为自己辩解道:“我也不是魔法师,你如果认为那个东西可以充饥,我还可以试试。” 三个人打扮完全异于科西嘉,他们头上无一例外地戴着厚实的皮帽,身上穿着是带着动物皮毛的大衣,没有长袍,没有长袖,胳膊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遮掩,壮实的肌肉格外引人注目。三个人骑在马上,他们两只手都没有拿住马的缰绳,却好像科西嘉人坐在车上一样平稳。毫无疑问,他们是骑在马上的教国,游吟诗人口中那“跑得只比风儿慢的人”----圣马力诺人。三个圣马力诺人来到科西嘉人的领地,样子似乎十分着急,他们的到处张望,在寻找着猎物一般。 “不要说这么多没用的话!”领头的圣马力诺人眨着一双小眼睛,凶光从眼睑下闪出,“仔细看看,那个科西嘉人不可能跑得很远!” “这些科西嘉猪真是会跑啊,昨天,第四队的伍长他们抓住了一个,可惜,拖到营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手中握着弓箭的圣马力诺人是一个大胡子,他的表情掺杂着对科西嘉人既鄙视又痛恨的滋味。 “我希望我们这次能抓到一个真正的活的!”第三个圣马力诺人嘴角溢出了他们教国中男人里很常见的充满yu望的微笑。因为,这个时候,三个圣马力诺人已经看见了在黄金大道上漫步的一匹无主的战马。 “一个骑士连自己的坐骑都不要,科西嘉的骑士和猪又什么区别!”大胡子继续轻蔑地嘲笑道,“等到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时候就怕会后悔了。” “国王都可以不要自己的国家,何况一个骑士不要自己的战马呢!”领头的圣马力诺人,发出轻微的笑声,似乎科西嘉的国王就在聆听他的讽刺。 科西嘉的穆萨王朝到了今天已经相传了将近三百年,但是,前一任的国王吉铎·穆萨在一年前突然失踪,把王位空留在西索迪亚的皇宫中。一个月后,失势的王后无力支持自己的儿子,只有将丈夫的宝座拱手送给了吉铎的弟弟----吉索·穆萨。但是具有戏剧性的是,吉索亲王在登基之后没有过第三个年头,也神秘地失踪了,这次,他的侄子,也就是先王的儿子希里安菲托继承了王位。圣马力诺人自然知道这件事,于是,出口讥讽敌国的政事机要也是能令自身感到愉悦。 “头儿,马匹上还有一把科西嘉制的长矛!”奔到无主的战马跟前的大胡子兴奋地叫出声来,“嘿嘿,还有银质的刻字,看来值几个钱。” 领头的圣马力诺人策马奔驰而来,“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活人,别把眼睛就盯在科西嘉猪留下的小甜头上。” “我瞧那个科西嘉人不会走远的,或许就在附近想伏击我们呢!”另一个圣马力诺人,对着地下的丛生的杂草,不放心地挥舞着马鞭,“这个恐怕是最后的一个突围的科西嘉骑士,他是最有可能会和我们玩捉迷藏,否则过了前面的村镇,我们就根本没办法控制形势了。” “你们小心一点,务必要找到他!”领头的朝四周看着,警惕地怀疑身边就有科西嘉的埋伏,“只要捉住他,我们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跑到西索迪亚了。” 两名手下翻身下马,抽出腰刀,仔细地开展搜索了。 早晨的科西嘉平原上凉风习习,春风抚mo着齐腰的绿草,花瓣随着软风,在草丛间飞舞。阳光已经射出云层,铺在广袤的大地上,使得青的草,红的花,白的河水都金光闪烁。可是,在这和平安详的大地上,三个狂信者却无端地破坏了自然的和谐。 “头儿,找到科西嘉骑士了!”大胡子看见离自己大约十码的地方有银色的盔甲,不禁兴奋地朝黄金大道上的领头挥手。 领头的圣马力诺人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一挥马鞭,策冲下山坡。现在,他只要将这个科西嘉骑士带回自己的大营,几天的勤苦将得到补偿了。而且,长途追击科西嘉骑士的任务,一点也不比在王都城下鏖战来的轻松;但是,他的功劳也不会比别人小。 “不过,他好像是死了!”另一名手下有些遗憾地报告道,他试探地用皮靴去踢科西嘉骑士的头盔,除了硬邦邦的响声,并没有活人的气息。 “死了?”头领一把勒住马缰,在五码的地方愣住:假如这个人死了,那么自己的任务就不完美了,“该死的,去打一些水来,把他给我浇醒。他要是真的不会说话了,我们的奖赏就不会太多了。” “不错!”大胡子向卡其翁河跑去,“想要更多的女人和黄金只能指望他活转过来了。” 骑士被圣马力诺人褪掉了头盔,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张苍白的脸,灰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嘴巴微张,嘴角残留的血丝已经凝固;骑士的双眼空洞地平视着天空,瞳孔中没有一点活的灵气了。这位科西嘉骑士真的是死了,从王都城突围出来的最后一个骑士终于倒下了,他没有死在仇雠的刀剑之下,却死于自身的疲惫之下。 头领没有等到自己手下动手,心里就已经失望了,忙活了这么多天的追捕的每一天好像是在地狱中度过一般,但是得到的结果却让人灰心丧气。 “恐怕他真的是死了,头儿。”留下查看的手下有些灰心地说道,“这个男人能够和我们捉迷藏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可惜他没有活着享受我们的赞赏。” “搜搜他的东西,看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我们对他的赞赏。”头领掉头向山坡奔去,辛苦了这么多天的战果却是不尽人意,未免使他有些气馁了,希望已经的死亡的骑士能够留下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163.不起眼的一个 圣马力诺人对待战俘就是如此,哪怕是已经僵硬的尸体,他们也要从他的**上剐一块肉去卖。 23us.com “能拿多少拿多少,动作利索一点,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首领已经奔到了国王大道的路面上了,“等到阳光把中部山脉的影子从我们身上拉开的时候,这里恐怕会有人来问候我们了。” 得到了明确得命令之后,他的两个手下立即动起手来;“大胡子”抢过一把刻有“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字样得科西嘉样式的宝剑,另一个则从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胸甲里面掏出一个金质的胸牌……两个人都分到了大约有十个科西嘉金币价值的东西,两个人都很满意。在得到首领含额默认的情况下,“大胡子”拔出腰刀,轻喝一声,准备手起刀落,将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首级斩下。 “砰----”一声梆子响,只见一道血箭“噗”得一下,从“大胡子”的咽喉处激射而出;“大胡子”感到喉咙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可就是喊不出声音。胸口突然升起一股烦恶的腥气,“大胡子”忍不住从口里喷出一汪血浆,他的力气似乎完全走失,支撑不起自己沉重的身躯;眼前缓缓模糊,继而一片黑暗,“大胡子”如山一般地倒在草地上,登时毙命。 身边的同伴看见自己的战友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而去,血沫则溅飞了他的上衣,他的脸上不禁也变换了数种表情。 “怎么回事?”首领警觉地把目光向四面扫射,但是,但他分神地被一两只鸟儿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又听到“啊!”一声惨叫,另一个手下的身体正摔在他的马下,那死鱼一样的双眼凸出眼眶,口中黑色的血液不断地涌出。“什么人干的?”圣马力诺人的头目惊惶地张望,目光中再也没有冷静的颜色,再看一眼自己的手下,此时如同蚯蚓一般痛苦地抽搐着,他胸腔中的那颗心立时掉进了冰窟之中。他头脑一热,正想翻身下马,一支羽箭不偏不倚地刺中他的右眼。他忍不住狂叫一声,来不及甩掉马镫,一阵天旋地转,疼痛、血腥、和死亡的冰凉立即充盈了他的感观。他落下马呻吟的时候,他的手下,胸前也插着一支翠绿修饰的利箭,死人的双目正直视着他唯一的一只眼睛。 “该死的科西嘉……”起始于科西嘉历三月六日的追捕,经历了多日的炼狱般的争斗之后,却在圣马力诺人这一声懊丧的骂声中结束了。 ……………… 科西嘉穆萨王朝的建立是一场异常激烈的血腥的造国运动。虽然科西嘉教国从远古开始就屹立于大陆的中央,北接奥菲洛亚,南靠大海,东邻科西嘉,西傍阿德里安,长达数千年的风雨也不曾使它动摇;但是,它也有它的弊病。八百年前,科西嘉堪称帝国,版图几乎囊括了整个大陆中西部,几百个不同的部族在这个大帝国里生息繁衍,但是如此伟大的帝国却在治世不到一百年之后便灭亡了。“科西嘉的富庶才使它的子民懒惰!”柞鸠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沉痛地写道。就是因为这个弊病,科西嘉帝国随着最后一任懒王的卸任而告灭亡。灭亡后的科西嘉在长达三百年的时间里没有一个统一的政府,战乱和天灾就像是天赐一般,年年伴随着科西嘉走过那黑暗的三百年。 “假如玉座还空缺着,记得寻找一个勤勉的家族……”混乱的统治延续到那第三百个年头,濒临死亡的西索迪亚大主教将身前没有完成的任务交给了下一任。所幸,继承索多玛在人间的精神代理者,是一个英明的领导者。他在这一年中,走遍了科西嘉大大小小的诸侯领地,终于,在中部平原的一个叫穆萨的贵族城堡内驻足不前了。“索多玛告诉我,将来的王会姓穆萨!”这位大主教在下定了决心之后,终其一生都辅佐着穆萨一族。而那一天,索多玛世俗和精神的代理人携手合作的那一天,就被定为科西嘉王朝开国之日,取名:双圣节。从五百多年前的双圣节开始,科西嘉王国用了长达一百年的时间来征服其他诸侯。尽管和其他诸侯一样,建功立业的过程就是血洗大地的过程,但是,就如已经过世的大主教所言的一般:穆萨是一个勤勉的家族。国王勤勉是官员勤勉的榜样,官员勤勉则是万民勤勉的榜样。在征战的一百年里,穆萨的每一任都认真地履行着作为人间王者的每一项工作,科西嘉的有识之士含着微笑投奔穆萨王朝,心悦诚服地接受领导。“将来的科西嘉是和平和美满的天堂,为了将来的子孙,无数人把自己的命交给了穆萨。”科西嘉王朝第一任哲修穆家族的宰相在国王接受大主教的加冕的那一天写下了充满了信心的历史见证。 在统一后的最初一百五十年里,穆萨王朝的内政堪称完美:国王奖励耕种,领主效忠王室,吏治清明,百姓生活安定。然而,内政方面的安定与稳妥正揭示了穆萨王朝在武力上的失衡。最初的一百五十年是科西嘉人梦想中的一百五十年,但却是西方艾萨克噩梦一般的一百五十年,也是奥菲洛亚地狱一样的一百五十年。西方和北方的教国为了虚无的信仰,和各自教义中的异教徒做殊死搏斗。终于在停止内耗后的第一百五十三年,西方的异教徒开始侵略了,由于安乐与富足,科西嘉的军队在无形中被削弱了战斗力,“危机使人如同豹子一样矫健,安乐叫人像绵羊一样温顺”,甫一接触,科西嘉军队便失去了战胜的可能。原本艾萨克和阿德里安是不接壤的,正是科西嘉的软弱,使得崛起的艾萨克把征讨异教徒的战线拉到了阿德里安的国境上。“沙漠上最后一缕圣光消失在哲修穆手中。”关于哲修穆献土的说法实际上科西嘉政府对付艾萨克的外交手段,在战争失败的第二年,科西嘉的宰相亲自出使阿德里安,言辞卑恭,坦言为了对付异教徒,科西嘉愿意将新建的沙漠之城杜萨克献给阿德里安。哲修穆在阿德里安和艾萨克之间爆发了不可调解的战争之后,才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们英明的国王把一片荒芜的沙漠丢给两条狗,两条狗为了一根根本没有一丝肉的骨头拼撕狂咬。”姑且不论科西嘉是否主动退让,但是这一手的确很有效:阿德里安和艾萨克为了各自宗教上的精义,为了抢夺所谓的圣光之城杜萨克,双双打得头破血流,至今还没有把国境线划分得清楚。东方的科西嘉在结束了将近三百年的乱世之后,再一次以万王之王的姿态出现,科西嘉的震惊和惊恐转而对政治的投机上。当仁慈的科西嘉皇帝为了女儿出嫁的事情而烦恼的时候,以哲修穆为代表的科西嘉最高礼节团来到了科西嘉的首都瑛州,宰相一再表示年仅二十六岁的科西嘉王一直未婚,只要科西嘉的公主入主西索迪亚,那么科西嘉的王后就是公主。作为聘礼,哲修穆答应用二十万大军的远征来协助科西嘉剿灭圣马力诺人。当科西嘉的公主接受万民的朝拜之际,哲修穆和将军们却在东部的费伦多行省誓师出征。战斗在哲修穆的安排下,使得科西嘉军队并没有付出多大的损伤,相反,为了把圣马力诺人仇恨转嫁到他国身上,哲修穆总是贿赂圣马力诺贵族,鼓动失败的圣马力诺王去争夺奥菲洛亚的东部土地。哲修穆在闭眼之前为了穆萨王朝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把科西嘉王的妹妹嫁给了柯特王,至此,行将就木的老人把大陆上各个大国之间平衡都精妙地算计进去,且不论那些手段对将来的科西嘉有何影响,但是在当时却给了人民和平。 时光流转,科西嘉国又一次要面对几百年前的危机了。科西嘉王希里安菲托甫登基的头一个月,就接到科西嘉可能和圣马力诺人联合侵略的消息,但是,在王室的努力下,以牺牲了前王未婚的妹妹为条件,总算平息了国王登基以来最严重的外交风波。年仅十八岁的科西嘉皇帝一面接受异国的美色,一面却把自己的姐姐嫁给了圣马力诺王,鼓动圣马力诺王进攻费伦多省。“只要圣马力诺人有兴趣讨伐那个科西嘉儿童,那么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替那个儿童收复失地。”甚至,完美的作战计划他都已经在脑海中拟定好了:圣马力诺人突袭成功,科西嘉突袭圣马力诺人汗庭,西部军团截断圣马力诺人的归路,争取给科西嘉复仇的时间…… 这就是政治,没有温情,只有阴谋;只有精密的算计才能使自己不致于败亡。圣马力诺人中年的国王在自己的王帐里拥抱着娇小的科西嘉公主,耳边呢喃着科西嘉女人惯有的燕歌莺语,终于决定不去招惹刚刚崛起的奥菲洛亚的夏洛克王朝。而把矛头指向了科西嘉的费伦多省。公主完成了自己弟弟的使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妩媚地钻进圣马力诺王的怀里,脸庞上却挂着凄凉和欣慰交杂的笑容。 科西嘉上下为最美丽的公主远嫁感到惋惜又安慰时,却没有想到,曾经仇雠的圣马力诺人正准备向自己扑来。稳重多谋的圣马力诺王果断地暂时放弃了与奥菲洛亚争夺了几百年的土地,为了平息众怒,他把赌注押在了科西嘉。经过三天的闪电般的攻击,圣马力诺人奇迹般地到达了王都城下,而这三天在科西嘉所劫掠到的,远比在奥菲洛亚一年里所得的多。“真是一个黄金铺路的天堂!”将军们赞叹换来了国王满意的笑容,现在,已经没有异议了。 “国王会给予你们满意的报酬之后,才享受自己的荣华!”将军们对着黑夜里准备冲锋的圣马力诺人士兵高声喉道。火光下,圣马力诺人千万颗眼睛里全是yu望,一时杀气翻腾,士兵和军官高声效忠,跨上战马,奔赴杀场。 科西嘉希里安菲托王登基后的第一年的春天就在战争中拉开了序幕。 “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这是什么声音?是有人在呼唤我吗?不,是歌声吧?一定是歌声,是剑堡的情歌。为什么走调了?又是谁在唱啊?为什么天空一片漆黑,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天啊,正是世界上少了你,所以密特拉都在为你哭泣。不要哭泣,不要悲伤,我会回来,我会回来,从战场上摘朵花儿,带回来给你。 骑士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正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真的没有一点活着的气息了。他那苍白的脸上抚过一只干枯皱巴的手掌,一声很无奈的叹息从那手掌的主人的口里发出:“太晚了,你们送来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已经离开**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他留下了什么?有什么线索吗?”站在尸体左侧的一名粗壮的男子问道。 “线索?他筋疲力尽,似乎为了完成什么任务……我不能断定。不过,就在他要升天的时候,他脑海里留下了美丽的回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还有乡村的歌谣……”教士摇了摇头,他转身把斗篷重新披上,对另外一个坐在右侧的少女欠身道:“对不起,我帮不上什么忙,还有两个灵魂需要我去做一点工作,虽然那两个是异教徒。” 那个粗壮的男子走到门前,为教士打开大门,还礼道:“我们还是很感谢你。” 门重新关上时,坐在房间角落的那少女忍不住哭出声了,而那名男子似乎并不知趣:“你肯定是他吗,你何必为一个费伦多负心的骑士……” “出去!”少女猛然站立起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他已经死了。你为一个活人哭干眼泪我很理解,可是,为一个负心的死人,你……” “滚出去!”少女突然涨红了脸,“唰”地一下拔出骑士遗留下来的宝剑,冰冷的剑尖直指那男子的额头。“呃……呃……我去审问那个瞎眼的圣马力诺狗崽子。”门又一次“哐”地合上,她随着这声音的消失,气力也随着消失,疲软地坐回到地上。 眼睛的这具冰冷的尸体就是他,真的是他?为什么就偏偏是他?凭什么是他啊! 少女闭上双眼,眼泪滑过脸庞,再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模糊,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遥远而又美好的过去。 “美丽的姑娘,这一切都是你的不对,是你的美貌使我座下的畜生失去本性,以致不小心冲撞了你,那么你应该赔偿你美丽容貌所带来的损失……” 甜言蜜语仿佛就耳边跳跃,每一颗泪珠滚下,都汇成一句锥心的话,钻在心里。 “假如你愿意,我就摘下那七颗星星,用你的发丝串成项链,戴在你的脖颈上。” 可是,为什么你后来没有回来?整整四年,我每天数着北天上的明星,想着你回来的样子,可是,索多玛却和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鲜花绝及不上你的容颜,我每天从阳台上望着庭院中的鲜花,觉得一百朵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笑脸动人。”少女眼前仿佛出现了那熟悉的笑容,那笑容就是每天在她梦里都出现的,那么温柔,那么亲切。少女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封夹着花瓣的信笺,眼眶中的泪珠滴湿了粉红的信纸:结果等到窗前的鲜花都枯萎了,还是没有等到你的人回来。 “当初,如果我没有挎着篮子,特意去买一朵珠花;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那么拥挤,篮子不被挤掉的话……也许,就不会遇见你,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少女回忆起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软软地靠在骑士的怀里,幸福地近乎痴迷。 “那是我的马儿早就惊觉有美丽动人的你在街畔出现,因此执意要将我送去见你。”骑士微笑着,用手轻轻地抚mo着少女光滑如缎的黑发,他把头埋进少女的耳根,问道:“我把你载回家,好不好?” 少女没有回答,睁开明亮的大眼睛,抿嘴一笑,像是不认识一般瞧着骑士,面色绯红地说道:“我爸爸会打断你的腿!” “那样最好了,我就可以赖在你家里,每天都可以见到你,呵呵,反正我的腿已经断了。” “傻瓜!”少女咬住嘴唇,轻声嗔怪道:“我怎么会让老头子伤了你呢!”骑士翻身伏在少女身上,抓过少女的手掌,轻吻了一下;少女羞得抽回了手,“让你这个坏蛋的两只手也断掉最好了!” “就算我死了,下地狱之前,我也要先来探望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惦记的女人。” 真是没有想到,当年的赌咒竟然都成真了……少女在内心自我嘲笑了一声,又回到那无尽的悲伤之中:索多玛啊,你把他送来了,可是为什么送来一具冰冷冷的尸体呢!假如上苍真的要惩罚他,我愿意和他一起遭受,为什么不把我也投入地狱呢! 少女缓缓站起身来,轻身地移动到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尸体前,看着眼前那灰白的面孔,与四年前一样俊美,双手颤抖着伸向他的面颊,手中似乎也传送着四年前的热烈和激情。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地落在死者的脸上,再顺着脸庞,滴在白布上,一圈一圈地化开。 “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无礼的男人!”少女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四年前,回到午后与心爱的骑士见面的那一刻。她拍拍自己刚刚裁剪好的裙子,气鼓鼓地冲着前一刻将她撞到在地的骑士。 骑士在马上踌躇了一下,用大手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接着又俏皮地说道:“美丽的姑娘,这一切都是你的不对,是你的美貌使我座下的畜生失去了本性,以致不小心冲撞了您,那么您应该为您美貌带来的损失做出赔偿……” 现在回想起来,少女也不觉面红耳赤,就是这句话,还有那张俏皮的脸庞、动人心弦的眼睛让自己从此万劫不复。 “你不讲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不向我道歉还数说我的不是!”少女红着脸抗议道。 “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 “是吗?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先生,您的马冲撞了我,把我的裙子弄脏了,你是不是要……”少女还没有说完,骑士就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把少女连同篮子里的花朵一起抱上马。 少女发出一声惊呼,吓得不知所措,羞红的颜色几乎可以把苹果似的脸给撑破;可是街道两旁的人欢呼起来,几个流浪汉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骑士一边把少女抓得牢牢的,一边微笑着向欢呼的人致意;马儿撒开双蹄,在午后暖风的熏陶下,尽力地奔驰。就这样,少女闭上双眼,被骑士载到了充满了青草香气的草地上;他故意靠近少女,尽力吸一口气,问道:“好香啊!那么您叫什么名字,美丽的小姐?” 少女瞪着眼前这个有些可恶的男人,迟疑地说:“沙奈朵……” “好美的名字!”骑士先下马,再伸手抱下捧着花篮的少女,“名字和花一样美,你的人当然要比花儿美上百倍。” “那么现在,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先生,您应该向我道歉了,你的马儿弄脏了我的新裙子!” “嘿嘿……”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骑士狡猾地笑了下,“那么,美丽的小姐,请问您今年几岁了?” “十六岁;您要向我道歉……”就在少女撅起嘴巴,表示严重抗议的时候,双手带着花香的骑士把少女抱起,轻轻地吻了沙奈朵的额头,才把惊魂未定的少女放在地上。 “哈哈,我今年二十岁,剑堡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是费伦多省的骑士,再会了!”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骑士跨上战马,冲她露出年轻男人固有的迷人的微笑,“沙奈朵小姐,今天我只能用这个来给你道歉,抱歉了……”说完,回头一扬马鞭,整个身影很快就缩小在飞尘中。渐渐的,骑士就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了。 “那天,你给了我那么一个道歉就走了,我希望下一次再碰上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沙奈朵低头轻轻地吻了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前额,“现在,我把这个道歉还给你,你在天上知道吗?” 温暖的午风卷起稻谷的香气,随着一阵旋风似的快马,这阵香气旋到了一个谷堆前停下了;骑士翻身下马,变法术似地把一件纯白的裙子放在正在剥谷壳的少女面前,“沙奈朵小姐,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骑士向您道歉……嗯,这件裙子是不是合您的心意?” “你送给我的?”沙奈朵站起来,周围的同伴发出惊讶的低呼,但是年轻的姑娘还是矜持地不敢去碰那裙子:那裙子样式真是可爱,穿上一定很漂亮。 “是送给你的,接受吗?”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是您弄脏我的裙子,理所当然您要赔给我一条更漂亮的,不是吗?”沙奈朵淘气的眼珠子没有盯着裙子,而是瞧着骑士。 “是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抱起沙奈朵,不顾小伙伴的起哄,当众地亲吻了一下沙奈朵,吹了一声口哨,又向那清新碧绿的草地奔去。蝴蝶在草丛间舞蹈,蜜蜂在花朵间歌唱,凉风送爽,骑士的膝头坐着可爱的少女,一切如幻如画。 时间就在那一刻定格了,少女闭上双眼,任自己的火烫的脸贴在骑士的脸上,从前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美妙,我似乎快乐地伸手就可以抓住幸福。突然骑士的脸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凉了……四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一具情人的尸体,少女的泪腺几乎枯竭,声音也渐渐地嘶哑了,疲惫、内疚、悔恨、伤心、无望,各种思绪袭上心头,揪心的痛楚使她整个人颤抖起来;内心苦水上泛,在心房处蔓延,灰白的苦思如果交织的蛛网一样捆住她的身心。终于,他在泪水和嘶哑的抽泣中睡着了,她头枕着爱人的胸甲,在泪海中在悲怆的呢喃中睡着了。也许睡着了就会忘记了,也许睡着了,就能在梦境里遇到活生生的故人,也许梦境是伤心人最好的休息场所。 “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这是什么?是歌声,一定是歌声,是他曾经唱给我听得歌谣。天变黑了,怎么会变黑了……我明明还在那青色的草地上,周围还有蝴蝶在飞舞,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黑,又这么冷了?天啊!这是什么地方,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你干嘛站在那里不动啊,快回来,快回来……你说过要摘朵回来给我的,回来……回来啊…… ……………… 科西嘉穆萨王朝第二百十一年的春天,就在科西嘉新王希里安菲托生日的那一天午夜,大陆上最凶蛮的圣马力诺人对大陆中部的科西嘉发动了侵略战争。战争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双方之间仇讎似的屠杀已经牺牲掉了将近一万名士兵的生命了,鲜血将城墙涂成了暗红的颜色,护城河里堆积的尸体已经溢出了河岸,大片汪洋似的血浆上漂浮着残破的旗帜。整个王都战区的上空浮动着血腥味道,竟也在早春时节引出了幼小的苍蝇在飞舞。 双方的厮杀像天平一样互相倾斜,但是似乎是上天在嘲笑双方的残忍和愚昧,在战斗即将结束之际,总会把天平重归平衡。科西嘉一方面是在等待着死亡,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却义无返顾地抵抗死亡,这使得圣马力诺人举步为艰,同样也使战争去制造更多的死亡。如果战斗不能一边倒地结束,那么双方的士兵都会对血腥的厮杀感到疑惑,从中产生的厌战情绪将会把军队推入死亡的地步。只有不断的胜利才能养活一支强大的军队,胜利是军队最大的粮食,长于厮杀的圣马力诺人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只有把胜利贯彻到底,才能在科西嘉这块异族的土地上活下去。 “国王已经下了决心,请齐露赛布布将军务必在今天拿下王都城!”圣马力诺人营寨外,一队一队的士兵在不断集结,黑压压的军队前方立着一位挺拔的年轻人,他正恭敬地对一位年长的军人说道。年长的将军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下属,这个英俊的小伙子从三年前就跟着自己,南征北战,虽然没有独立带兵出征的资历,但是团长齐露赛布布相信他的能力不会输于那些只会夸耀武力的将军。齐露赛布布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年轻人宽厚的臂膀,说道:“王都城不会坚持太久了,科西嘉人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见过鲜血的颜色,他们的军队在我们的长矛下不过是一群穿衣服的婴儿。”齐露赛布布抬起满是皱纹但是神情刚毅的脸:“我会立即叫他们死心的!” 这时侍从跑了过来,齐露赛布布朝后队大声吼道:“把那几个落网的科西嘉骑士的头颅用长矛挑起来!”齐露赛布布挥了挥手,侍从领命去传达命令。齐露赛布布向自己年轻的下属说道:“你要明白,贝优妮塔,打击敌人的信心,和在战场上杀伤敌人一样重要。”年轻人躬身道:“贝优妮塔记住了。” 天空的颜色开始变换了,早晨乳白色的云朵现在完全变成了不吉祥的鸟的羽毛的色彩,遥远的天边似乎要传来天雷的怒吼,天地之间的空气显得沉闷,烦躁的气氛萦绕在阵地上,士兵的力量似乎是被积蓄在这空气之中,只待一声惊雷,就可以完全爆发了。 贝优妮塔吸了一口气,朝自己的上司敬了一个军礼,翻身上马,奔驰到阵前;他挥挥手,身后转出几个圣马力诺人,手中擎着长矛,矛尖上赫然是剑堡骑士的头颅。此时,年轻的军人并没有在看敌人的笑话,反而他陷入另一种境地的沉思:假如我是科西嘉人,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似乎是没有办法了,贝优妮塔苦笑着,“但愿敌人能给自己和齐露赛布布将军一个意外。” 王都城池上的科西嘉人在看清长矛上的杰作之后立即陷入了一种无序的恐慌中,每个人在心里都在默默叨念着:“完了,我们是等不到国王的救兵了。”必死的恐惧在士兵的胸腔内鼓臊,当士兵们面面相觑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看见对方胸膛内那快速跳跃的心脏,都可以听到对方那快速跳跃的心脏的每一次搏动。和圣马力诺人的战斗已经有两天了,但是,每一次胜利之后,带给士兵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下一次死亡的威胁,在沉闷空气和城外嚣张的鼓臊下,一些士兵开始哭泣了。“告诉那些大人们,我不想死,我要回家,回乡下去!”士兵喊道,这种情绪一旦开始,整个军队将会被吞噬在绝望的泥沼中。 “住口!”将军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懦夫,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自己是不是对得起下面那些身首异处的战士们!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们的生存,看看你们自己,怯弱的像一只绵羊,你们要是不想死,就应该把长矛戳进圣马力诺人的胸膛,用那些狂信者的死来成全你们的生!” 就在城墙上掀起一阵混乱的旋风的时候,贝优妮塔带领的骑士队开始行动了。 “两人一组,排成二列纵队,从东门起,绕北门,到西门,把科西嘉人射成刺猬!”贝优妮塔飞奔到阵前,举手高呼,圣马力诺骑士们发出兴奋的回应,狼嚎般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在科西嘉人的耳膜里回响。 大地上开始震动了,尘土飞扬,有节奏的闷响在战场上每个人的神经里传递着;随着一声“杀----”,羽箭“簌簌----簌簌----”地如乌云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城墙上的咒骂声夹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城墙上编织起一曲死亡的交响乐。不断有科西嘉士兵从城头掉落,落入那早已积满尸体的护城河上,焦黑的土地上又有鲜红的血在曼延。 “还击,让王都成为他们的耻辱柱,把他们的尸体钉在上面!”科西嘉人的飞矢在空隙中向圣马力诺人进行还击,不过,零零落落的羽箭在半空与圣马力诺人的箭阵一碰,就显得单薄和可怜。“抬起头来还击,别害怕,如果胆小的就趁早钻到你们女人的裙子下面,免得在那些狂信者前面丢我们的脸!”指挥官看到自己军队的攻击如此不成气候,不由得骂骂咧咧。 贝优妮塔奔驰到西门的时候,回首望望那残破的城墙,心里叨念着今天是否真的能如期打开王都城门;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传令兵在远处大声呼喊:“奔射!奔射!”奔射就是方才圣马力诺人表演的战斗技术,圣马力诺人善弓马,一边骑马一边射箭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齐露赛布布在战斗开始的一天里见识到科西嘉人不凡的箭阵,于是便发明出用骑射手来代替步弩手的想法。箭如飞蝗一般扑向城头,而城下的士兵却籍着马匹快速地移动;城头上的科西嘉人用盾牌支起的屏障在箭雨的摧击下摇摇欲坠,几乎没有办法反击。 奔射虽然浪费箭矢,但效果却很好,从王都城头上又掉落了一百多具科西嘉士兵的尸体,而真正的死亡人数或许会更多。在贝优妮塔最后一圈奔射结束的时候,城下圣马力诺人的简易弩炮已经架设完备了;远在步兵本阵的齐露赛布布也翻身上马,驱驰到弩炮阵前,右手一挥:“攻击!” 巨木做成的弩炮在工兵挥斧斩断机信后,发出“梆”的一声巨响,一根粗大的原木便飞向城池。大地似乎也微微颤抖了,紧接着,还没等士兵们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另外十几根大木头也已经激射而出,沉闷的撞击声在大地上传递着,给予交战双方无形的震撼。 “科西嘉人是懦弱的鼹鼠,我们攻击地越猛烈,他们的地洞就打地越深!”圣马力诺人都这样咒骂着,他们憎恨龟缩在城池里的科西嘉人,那种没脸皮的行为给圣马力诺人不小的伤亡,使得圣马力诺人每次铩羽而归之后都无可奈何地咬牙切齿。今天能够不用扑到城头上就能让科西嘉人尝到自己前几天的愤恨,圣马力诺人的心里不由出了一口气。 弩炮把城墙戳出了十几个大窟窿,不断有砖屑细砂从窟窿里掉落,王都的坚固程度远比不上首都西索迪亚,在圣马力诺人野蛮的攻势下,显得有些勉强了。弩炮攻击结束后,齐露赛布布示意步兵们做好战斗准备,但是却没有大手一挥,让他们蜂拥而上;科西嘉人还有力气,得让他们再忙活一阵,必须让他们找不到出手规律,才能打败他们。他给传令兵一个命令:要求今天带队的贝优妮塔再发动一轮奔射。传令兵跑去之后,大约挤一桶奶的功夫,圣马力诺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骑士又如虎狼一样,疾驰到王都城下,密密麻麻的毒蝗般的箭矢像豪雨一样泼在城头上。科西嘉士兵原来积蓄了一口恶气要发泄在下一阶段出场的白刃战中,但是等来的不是敌人的士兵,却是索命的箭矢。慌乱之下,有些士兵甚至都来不及举起残破不堪的盾牌,“叮叮当当”的一阵死亡交响乐之后,城头上痛苦的呻吟开始蔓延了。 “杀啊----”骑士队前脚刚离开战场,渴望胜利的圣马力诺步兵踩着血泥向王都城池进发。 “梆!梆!”云梯结实地靠在城墙上,下方蝼蚁一样的圣马力诺人开始登梯了。 “还击!”科西嘉军官怒吼声方歇,科西嘉的拓木弓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一枝枝箭矢带着复仇的快感投向城下的敌人。双方的羽箭带着火星在战场上交织着,呼啸的声音此起彼伏,身上插着羽箭的尸体不断积累在各自的阵地上。当第一个圣马力诺人登上城池的时候,他一刀将一名科西嘉士兵砍倒,血腥的武器还未来得及投向第二个目标,自己却被一支羽箭正中胸口,连带着把后面的同伴也跌落到城下那被焚毁的云梯的灰烬中。科西嘉人端来滚烫的油锅,趁着圣马力诺人还在云梯下集结的空隙,奋力地泼下去;圣马力诺人的战阵中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吼叫,被滚油淋到的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他们的上司果断用长剑切入他们的咽喉,结束他们的痛苦,余下的士兵举起盾牌,争着爬上云梯。 圣马力诺人作战毫不畏死,涌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了。 164.无望 “咚!咚!……”鼓点犹如催命符咒一般,每在圣马力诺人上心头敲击一下,他们就兴奋一下,相反的,科西嘉便会有一个尸体从城头落下。 23us.com圣马力诺人疯狂地寻找着对手,他们看见自己前面的同伴被科西嘉的小巫师烧成一幅黑骨后,竟也添着带血的弯刀,冷笑着冲上去,让拉赛人的鲜血从白袍里喷射而出。吓得脸色发白的科西嘉士兵看到同胞的尸体被狂信者切成肉泥,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一阵旋风啄去了首级,无头的尸体在半空打了个转,便栽倒在墙根下。喊杀声渐渐被单纯的惨叫声盖过,城头上科西嘉的战旗也被斫落。 “这样下去,不过半天,王都城就要被您拿下了。”齐露赛布布把身心都放在城池上的时候,邻军的恰塔仆正策马跑过来,“您为陛下立了如此大功,赏赐一定不会少的。” 齐露赛布布欠身笑道:“还是贵属勇猛,三天三夜便可从边境奔袭至此。”他的回答毫无建设性,完全是露骨的吹捧,但是骑士团长恰塔仆似乎很高兴:“诚如您所言,陛下的军队自然要比科西嘉猪要勇猛,在王都他们能够坚守三天也已经很不错了。”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的过失了,在王都城耽搁了这么久,在下实在为自己平庸的才智感到惭愧。”齐露赛布布冷眼看了城头上血腥的杀戮,语气有些不平了。 “团长真是说笑了,便是大王也对阁下您的意见采纳有加,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悠然地看着将士们在获取战斗的果实,全赖团长向陛下进言要攻占王都的。”恰塔仆微笑着,但是话语中毒辣的语言一听便知。齐露赛布布默不做声,心中冷笑一声:这些草原上逐狗之徒除了辛辣的毒舌之外,他们还会什么。圣马力诺人的强盛在于军队,军队的强盛在于比其他教国勇猛,身材矮小、壮实的圣马力诺人之所以能够比科西嘉、科西嘉的战士勇猛,是因为圣马力诺人对战争财富的渴望。假如不攻占王都,那么自己的军队恐怕到不了西索迪亚就要垮掉了,只有在初战中满足了士兵的yu望,才能驱使他们继续战斗。愚蠢之徒恐怕只看到西索迪亚那金灿灿的皇冠,没有看到通往西索迪亚一路上的荆棘。“看来胜利来得还是太容易了。” “我想陛下下午应该会见你,团长,希望您能够体谅下我们马上健儿的想法,从这里一直向西,把科西嘉的王太后掳来献给陛下。”恰塔仆回头看着城门的洞开,双眼发出夜枭般阴芒,冷冷的语气似乎在告诉齐露赛布布,下一次城门洞开是他们骑士为国王打开的西索迪亚大门。 如果国王陛下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替您进言。齐露赛布布在心里这么说道,但是他对于恰塔仆的浅薄表示愤慨,只是微微点点头,并不去搭理他。 恰塔仆恶狠狠地瞪了齐露赛布布一眼,策马跑回本阵去了。 齐露赛布布也驱使自己的战马跑到城门附近,士兵们看到自己的长官出现都翘首仰望;齐露赛布布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声喊道:“进城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过在国王命令下达后,你们就要给我停手。趁现在,快点动手!”士兵们“呼”地一声欢呼,,像一阵狂风一样,朝着王都城席卷而去。兴奋的狂欢在行动上立即化为热烈的步伐;士兵们的双眼仿佛都着了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大门内的城市,好像王都城内连道路都是黄金铺成似的。 齐露赛布布满足地看着自己的士兵涌入城市,虽然自己不用动手,但是他也似乎看到自己眼前堆满了黄金和珠宝。这个时候,下属贝优妮塔来了,年轻人带着胜利的喜悦,对自己的长辈说道:“多亏了将军的谋略,晚餐就可以在王都城里进行了。” “但愿如此,贝优妮塔,你不进去吗?”齐露赛布布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下属。 “呃……属下对财富并没有过多的奢望。”贝优妮塔的脸红了一下,“实在惭愧,我原本以为国王会立即命令我们的士兵禁止烧杀……” “真是孩子话!”齐露赛布布看着贝优妮塔的窘样,解释道:“国王当然会命令安民,但是我们的士兵需要异国的财富来补充自己战斗所消耗的热情啊!在国王命令到达前,一切行动就要看指挥官能不能体谅自己的士兵了。” “属下明白了。体谅自己的士兵……”贝优妮塔恭敬地点头道。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突然,天地间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呼啸,天际原本乌黑的浓云早已不见,替代它的是满天的红光。在呼啸声响起的时候,只见天与地交界的地方划出一道血红的光芒,紧接着,大地颤动,战马嘶鸣,一片混乱。整个世界被笼罩在血红的光芒之内,所有目睹这怪异现象的人都在心头感到莫名的巨震。 贝优妮塔脸上惊恐万状,颤声道:“将军,那是……” 齐露赛布布茫然不知所措,无奈地回望贝优妮塔,摇摇头:“不知道……” 在城头上,被一群圣马力诺人包围的科西嘉巫师眼见天际出现异变,脸上决死的神情消失了,他双目呆滞,丝毫不理渐渐逼近的敌人,望着远处那红芒闪过的地方,喃喃道:“完了,完了,妖星乍现,大灾难……” 科西嘉王希里安菲托登基的第一年春天,三月八日,妖星乍现,费伦多行省陷落。 ……………… 科西嘉王希里安菲托登基的第一年三月八日,费伦多行省完全地被北疆的圣马力诺人占领,中年的圣马力诺人从此爬上了自己执政的颠峰。在虫鸣和星光下,圣马力诺王怀抱着科西嘉的公主,登上了王都城头,城池下,数万名将兵高呼“万岁”。 而这一刻,远在西索迪亚的王宫却进行这一场别开生面的祈福宴会。这里没有一丝战争的气息,王都的敌人距离西索迪亚还很远,即使用快马也有不下十天的路程;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骑士的死亡使王都的贵人们还能够安逸地喝着美酒。原本晚上的宴会是庆祝国王生日的继续,但是中午突然出现的异常天象震惊了王都的权贵们,索多玛的侍者们不等国王召见,便急急入宫,慌里慌张,不知所谓。宰相罗斯门德猜想老祭祀一定是*涂了,于是便打发他走了,接着他自己向圣殿的智者请教了天象问题,但是却吃了闭门羹。事情拖着就会给人以口实,在王都中并非只有一种声音,异见者比比皆是,于是宰相当机立断,决定将晚上的生日会改为祈福会。政治人只会看效果,宰相这样处理很自然地安稳住人心,一小伙的不安立即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但是,幽闭在圣殿里不肯见宰相的老巫师们,此刻却胆战心惊,因为那奇异的天象决不是小小的祈福会可以折消的,他们面面相觑,苦思冥想的时候,王宫中开始了欢宴。 这个祈福会不过是宫廷为了掩饰天象异变的借口,但是实际上它的意义远不在那虚无飘渺的借口。宰相罗斯门德小心翼翼地端起白玉琢成的杯子,向王太后表示感谢,称赞王太后的英明;毕竟,没有处死赛利多纳,让宰相找到给国王落脚的台阶,这一点就值得他心存感激。 “诸位都是科西嘉忠贞的臣子,伯爵的罪过并不是诸位的错误,请各位大人不必自责。另外,我已经向陛下说过了,我个人对伯爵并无任何冤仇。”王太后这么表态之后,作为臣子自然不好再不知好歹地与当权者再一争长短。 罗斯门德欠身道:“太后陛下心胸确非臣下等所能及,微臣及百官在这里恭祝太后和国王陛下安康长寿。”太后遮在面纱里的面容微微一动,向年轻的国王说道:“王儿,你不可以再对相父有任何怨怼了,相父日理万机,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付上责任。” 希里安菲托颇为可怜地看着罗斯门德,嘴角露出很艰难的笑容,老大不情愿地向宰相回应道:“愿如卿言。”小国王说完这对臣下象征性的原宥的话之后,王太后才伸手接过宰相的祝酒,撩起面纱,礼节性地喝下一口。 君臣之间的误解暂时解除之后,王太后显然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她朝殿内挥挥手,象征着科西嘉歌舞升平的宫廷舞蹈在大厅里拉开序幕。科西嘉被誉为“舞蹈的故乡”,即便是重视艺术胜于武力的科西嘉在舞蹈方面也没有能力与科西嘉一较长短。面容娇好的宫女踩着细碎的脚步,踏着曼妙的节拍,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身段和音乐的完全的契合。这次跳的是东部费伦多的“飞翔舞”,十五个来自费伦多的舞姬长袖挥动,形成了一片灵动的云彩,随着空灵奇异的东部音乐,把观众的兴趣完全吸引了。乍现乍隐的温柔情绪从舞蹈中一点一点流淌出来,每个达官贵人的心头都不尽涌起了粉红色的思绪。 王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年幼的国王不知道是对异性的毫无感知还是对艺术本身的缺乏兴趣,耷拉着脑袋看地快要睡着了。王太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等到歌舞完毕的时候,才用轻柔的声音宣布道:“这些舞女是费伦多的大人们送给陛下的,不过陛下年幼,还不到欣赏艺术的年龄,我现在代表陛下把她们送给列位臣工,希望大家不要推迟。王儿没有意见吧?”希里安菲托笑了一声,答道:“一切听母后的。” 国王将自己的禁脔赏赐给臣下,这是科西嘉朝臣莫大的荣耀;参加宴会的十位肱股大臣都感激地趴在地上,不住磕头谢恩。王太后看到大臣的作态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列位臣工忠心为科西嘉服务,受一点赏赐是应该的。如果不能对臣子们做出一点报答,我们母子两人坐在玉座也会不安稳的,不是吗?” 罗斯门德首先表态:“陛下圣明。”既然太后已经把礼物都送出去了,那么过去的摩擦也就应该烟消云散了,否则做臣子的倒是心胸更加狭小了。趁着王太后高兴,尽力磨合君臣关系的时候,宰相进言道:“微臣以为陛下年幼,不宜多近酒色,虽说是陛下的圣诞和朝廷的祈福会,但是微臣认为,有意义的表演也不止歌舞一种。” 王太后的被白纱遮住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她瞧了自己儿子一眼,正如她刚才在歌舞期间担心儿子着迷女色一样,她认为宰相所言不差,便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可怜的只有懵懂的希里安菲托,初为人君,即被怀疑有好色的倾向,对此根本毫无知觉的小孩,在后来回想起来觉得母亲和相父真的是冤枉了自己。 “微臣在圣殿有一位可靠的朋友,他精通各种知识,善于施展法术,为人诚恳、友善。假如在宴会上有这么一位智者为陛下和太后阐释人生的快乐,学问的乐趣,那无论如何也比欣赏无止境的歌舞要好。” “真的吗?您这位朋友现在在哪里?”王太后美妙的嗓音在大厅内回荡,使得在宴会的每一人都有被磁力吸引的感觉。 “就在臣的家里,他刚刚结束艾萨克的旅行,正在准备科西嘉的考察。” “是一个旅行者?看来并不是安分的人啊,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特长赢得您的推崇。”王太后微微一笑,“宰相大人,我很好奇,请问那位智者叫什么名字呢?” “伽罗曼托,陛下!” “哦……”众臣里发出一阵唏嘘之声,王太后显然注意到了群臣的表情,继续问道:“看来这位希兹先生很有知名度,列位臣工似乎对这个名字不是很陌生。” 没有等罗斯门德继续说下去,一个雄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诸臣之所以都对这个名字显出兴趣,那是因为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大逆不道。”说话的人声音刚落,王太后的眉头就紧皱起来,罗斯门德转向方才的发言者,平静地问道:“请问公爵大人,伽罗曼托这个名字如何大逆不道?” 被称为公爵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他一点也没有慈祥的样貌,花白发须中间的那张脸是异常的可怖,脸上除了男人彪捍的神情外,就是一道深深的刀剑伤痕从右眼一直划到左脸颊。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了,但是老公爵还是龙行虎步地站出自己的席位,对高高在上的两位君上报以复杂的目光,接着转过身子,直对着罗斯门德道:“宰相大人是不是忘了四年之前,那个叫伽罗曼托的小子犯下的罪恶,他没有经过我们卡兰希勒家的允许,将我们卡兰希勒家一头奉为神物的巨牛杀死。陛下和太后都是信仰索多玛如自己亲长的仁者,如果遇到某个狂妄之徒破坏了两位陛下的信仰之物,那么请问陛下该如何处罪!” “本宫并没有什么信仰之物,信仰索多玛是发自内心的,即使再怎么心爱之物,也不能与崇敬索多玛的那个心相提并论。”王太后出乎意料地帮宰相说话,这次在群臣中引来了细碎的议论。都说宰相和王太后在帝师赛利多纳伯爵的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难道全是假的?群臣正在疑惑的时候,罗斯门德笑道:“卡兰希勒公爵,假如巨牛冲入集市,冲撞行人,那么它所造成的伤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忝列神物之位,是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国王发话了,小希里此时以手支颚,煞有兴趣地看着宰相,“相父,您说那个叫伽罗曼托的人把一头牛杀死了,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我们每天都要吃牛肉。公爵大人,不过是一头牛,怎么能让人犯下大逆不道的罪名呢。相父不是告诉我,科西嘉王法中最大一条才是大逆不道,那是连王者都不能宽恕的罪恶,但是伽罗曼托不过杀了一头牛,无论如何不能归入大逆不道的罪恶中。相父,是这样的吧?”国王说完,笑了笑,国王的笑让罗斯门德真的有点难做了,原本顺着国王的意思,年轻的国王可能马上赦免伽罗曼托的罪过,但是国王却把得罪公爵的话交给了自己。宰相在心里苦笑一下:“诚如陛下所言,既然公爵大人已经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陛下裁断,相信陛下的裁断,公爵是会心服口服的。”皮球又一次被踢了回来,王太后不免有点责怪宰相的奸猾,但是自己的儿子明显有偏袒伽罗曼托的言词,希望只是孩子话,不然被卡兰希勒家嫉恨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好!”希里安菲托站起来,童稚的脸上挂着笑容,似乎他是盘算好了的,有一种得意的神情,“现在差人把伽罗曼托先生请来吧。那么我们趁着这个空隙来说说看伽罗曼托是否有罪过,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一进来,公爵大人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不是吗?” “陛下英明!”公爵朝宰相不屑地瞧了一眼。 这个时候,国王开始审案子了:“卡兰希勒公爵?” “微臣在!”公爵既不跪拜也不行礼,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小国王正要发作的时候,他的母后将他按住,于是国王只好继续问道:“您的那头牛是神物吗?” “这是自然,在下先前就说过了。陛下真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记住臣下的话。” “放肆……”王太后努力地保持着姿态,没有把危险的话大声骂出去。 国王坐直了身子,问道:“那么您为什么把那头牛奉为神牛呢,我想它不会在您出生之前就是神牛了吧?”童言无忌,卡兰希勒公爵也没有发作。老头子将恼怒埋在心底,才大声说道:“巨牛被奉为神物那是五年前的事情,陛下当时还是……”罗斯门德恼怒地直顶撞了他一句:“不用扯到陛下,陛下要比那头牛尊贵无比。”卡兰希勒公爵撇撇嘴,继续说道:“微臣远征艾萨克回来的途中,斥候回报,有索多玛的侍者坐在一头牛上面,挡住了微臣的回军路线;微臣很诧异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大胆,于是前去亲自探看。但是微臣看到的是一头巨大的牛,一头足有一根长矛高的牛。那位索多玛的侍者告诉微臣,那是神主为了嘉奖臣下得胜回来,送给微臣的礼物。” “那头牛其实没有立过任何功劳,不过是侍者送给公爵的礼物!”国王童稚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既然没有立过任何功劳,即使再怎么奇异,那也是一般的畜生,不是吗?” “陛下英明!”罗斯门德继续道:“索多玛的侍者早就在三百年前就说过,所谓的神物,哪怕再平庸也可为神物,只要它为科西嘉立过功劳。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为科西嘉立下功劳,即使是陛下的坐骑也不能称之为神物。” 不等公爵抗议,国王继续说道:“不要说那次得胜是神牛的祈祷,相父教导我说,索多玛光辉指引下的科西嘉子民才是这个世界上的万物灵长,才是克服一切困难的源泉。与其说胜利是神牛保佑,倒不如说是公爵征战有方,将士效命。把将士和公爵的功劳归到一头牛身上,想必索多玛也会觉得不公道,或许那个时候索多玛的侍者就是想送一头牛慰劳各位征战的功臣呢。可惜,公爵大人却把大家的食物当作神物供奉了。” 大厅里,一些中立的臣子偷偷地笑了,但是摄于公爵的权势,声音很小。 “陛下!”公爵抗议的声音大了,“神物便是神物,那也是先王默许的事情,伽罗曼托杀了神物,只这条便是大逆不道。” 这个权臣无视国王的发言,群臣中也有一些异议了。 “既然成为神物的前提不成立,又只是先王的默许,没有正式的文书,怎么能说那畜生就是神物呢!”军务尚书虽然也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将军,但是对科西嘉王还有一定的敬意。 “既然巨牛不是神物,伽罗曼托不过是杀了一头畜生而已。”工务尚书是一个中年发福的胖子,虽然他的立场一向是中立,但是作为臣子,他为自己的君主在十岁的年龄上便可以断决案件,感到由衷的欣慰。 “更重要的一点。”国王忽然迈步走下一个台阶,“即便是神物,冲撞集市,造成了平民的死伤,我想失去亲人的悲痛完全可以让索多玛仁慈的心感化,将神物的光环从那畜生身上扯去。从那头牛杀死第一个科西嘉子民开始,它便是我们科西嘉的罪犯,因为它犯了杀人之罪。另外,卡兰希勒家没有好好管住本该不犯罪的神物,那么失职之罪也在所难免;除了这一点,既然牛在公爵家看来是神物,那么它在杀人之后便被剥夺了神物的资格,公爵家人使神物蒙罪,这也是一个罪过。” “了不起……” “陛下真是神童……” 十岁的国王分析事情如此有条理,足以让在场的大人们感到震惊。但是在中立派大臣的赞誉背后,卡兰希勒公爵早已气地脸色青白,不过不敢大肆发作,他咬咬牙,在心底盘算着:“罗斯门德这个老头,真是该死,一定是他教唆的,不然一个十岁的毛孩懂什么!” 希里安菲托在群臣的一片“英明”的赞誉声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座位上坐直了,年轻的国王又向自己的母亲说道:“母后,刚才每个大臣都分到了一个舞女,那么进贡的费伦多歌舞团还有五个舞女没有送出去,儿臣请求母后将他们送出宫去。相父曾经说过,这也是仁政。今天既然是祈福会,那么儿臣想带头做一个表率。希望些许仁慈能够得到索多玛对科西嘉的庇护有加。” 没等王太后点头,底下的大臣又跪了一地:“陛下英明!” 在这一片赞颂声刚落下的时候,宫殿外的侍卫的喊声远远传来:“伽罗曼托先生到,伽罗曼托先生求见陛下!” 沙奈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了,她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睑,却感觉到周围一片迷糊了。她想抬下手,却是全身乏力,接着连自己的呼吸也感觉很急促,“看来是病了……”沙奈朵不经意的时候,泪水滑过脸庞,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奋力想从床上起来,可是全身骨骼剧烈地疼痛,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沙奈朵!”一双坚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沙奈朵轻声喊了一句:“哥哥!”便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了。 “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呢,哥哥?” 年轻的铁匠没有回答,只是抱紧自己的妹妹,害怕她会失去一样;他拍着妹妹那因为痛苦而起伏的后背,喃喃地安慰着:“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沙奈朵停止了流泪,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只见哥哥黑红色的脸上闪出坚定的神色,仿佛是决定了一件什么重大事情似的。 “他不会回来了,是不是?”沙奈朵一想到这点,泪水又就如泉水一般“哗啦啦”地流落了,“再也不会看见他了……没有这个人了……” “你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准备把他葬在后山那棵最高的木棉树下。”铁匠冷静地说着,尽管他脸色如常,但是和自己妹妹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决不好受。 “不!不!”沙奈朵用力抓住哥哥的肩头,满脸泪水地猛烈地晃着头,长发粘着泪水,贴着她的脸庞,神色显得特别的绝望和疲惫,“不要!不要!我不要他离开!不要啊,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看不见了……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 是啊,埋葬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之后,世界上就没有这个人了,曾经还和你亲热地交谈,热烈地拥抱,突然之间,这个人就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再也看不见,再也摸不着,连一点温存都没有了。如一阵风,一滴水,过后,什么也没有了。 “沙奈朵,你曾经爱过他,这样子就足够了,他已经很幸福了……”铁匠兄长从身上掏出一枚金质的胸牌,递给沙奈朵,安慰道:“这个上面刻着他的妻子、女儿的名字,看,下面还有一行空着,一定是要给你刻名字的……” 沙奈朵失魂落魄地抢过胸牌,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我能感觉到,他是爱我的。” 哥哥点点头,“留着这块胸牌,学着慢慢忘记伤痛吧,我亲爱的妹妹……”他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但愿她能够重新振作起来。铁匠继续说道:“我们拷问了那个异教徒,教士先生说他是圣马力诺人,听他的口气,圣马力诺人似乎要侵略了,当真是不妙啊!” “又要打仗?”沙奈朵含泪看着胸牌,近乎痴呆地问道。 “是吧,没人能料到会怎么样,那个圣马力诺人嘴巴守得比较严,但是他们敢公然追赶我国的士兵到这个地方来,恐怕……对了,沙奈朵,明天安葬好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之后,我们就要去西索迪亚,带那个独眼鬼去,让西索迪亚的大人们来审审那个兔崽子。” 沙奈朵嘶哑地抢着说:“我也要去!”突然她的目光又黯淡下来:“我还是留在这里,我发过誓,要陪他的……” 哥哥温柔地抚mo着妹妹柔软的长发,口气尽量温和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该不该跟来,但是留在这里我也不很放心,我刚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沙奈朵,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希望你不要太伤心了,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不是很如意的,只要我们还能好好地活着,那就是索多玛最大的恩惠了。别做傻事了,现在先休息一下……” “哥哥……”沙奈朵抱紧自己的兄长,“你不要也走了!” “傻孩子,如果索多玛能给我一个选择,我想一辈子也不要战争,即便它是正义的。你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先生就是因为跟数以百计的圣马力诺人周旋才筋疲力尽的。战争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他跑了三天三夜……”铁匠看到沙奈朵红肿的双眼,就忍住不往下说了。 “总之你的男人士一个不折不扣的勇士,他和敌人奋战了这么久,你是否要懦弱到一辈子守着这张床呢!”哥哥的语气显然带着挑衅;妹妹的眼神由自豪转为狠辣:“我要杀了夺走他命的家伙!我要杀光他们!” “好极了,别病恹恹的,休息一阵再说。”铁匠沉声道:“谁要是坏了我们的爱人,我们要叫他付出更大的痛苦!咱们奇奇莫拉家的兄妹可不是好欺负的。” “孔斯……”妹妹叫着哥哥的名字,铁匠愣了一下:“怎么了?” “能把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剑给我吗?”沙奈朵的大眼睛里似乎在积蓄着什么。 “嗯……也好,我用十个金币把它换回来,刚才是里拉克少爷要走了。”孔斯·奇奇莫拉起身向外走去,“沙奈朵,如果明天想跟我们走的话就好好休息。” 孔斯走了不久,沙奈朵就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又坐在芬芳的草地上。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把她抱起来,亲吻她的脸颊。枣红色的战马在奔驰,沙奈朵窝在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德怀里,幸福无比地比上双眼,享受着颠簸的愉悦。在红霞烧着了天边的时候,满脸绯红的沙奈朵和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在后山的木棉树下久久拥抱。 可是梦境的毕竟是虚幻的,等到她醒来地时候,沙奈朵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沉浸在湿乎乎的汗水中;她惊觉似的摸了一下额头,才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方才是病了,现在出了大汗,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整个人就像在棉花堆里泡着一样。沙奈朵支起身体,突然“当啷”一声,发觉身上有块坚硬冰冷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啊,那是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剑,原来哥哥已经把它送给我了。沙奈朵却想到剑的主人,她不由得内心一阵抽搐,感觉整个身子被电到一般难受;俏脸失神地望向窗外,想赶走心中的恶感。窗外的月光如水银一样洒在她身上,同时也给了她心灵上的安宁。她似乎刚刚摆脱挣扎一般,陶醉地闭上了眼睛,沐浴在银色的月光曲中。 “密特拉阿,请你告诉我,我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真的就不能回来了吗?”少女仰头望着窗外的一轮银月,自言自语地问道,可是天穹上的弯月还是静静地悬挂在中天,没有回答。 沙奈朵轻轻地爬下床,支起拖鞋,双手依旧抱紧了长剑,呆立在房间中央。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见她的呼吸随着瞳孔的缩放变得越来越来急促。她突然愤恨地捏起拳头,“乓”地摔在床板上,清秀的脸上挂满了痛苦的神色;她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晶莹的泪珠伴随着抽泣在空气中洒落。沙奈朵抬起头,通红的脸色上映衬着满腔的怒火,她仿佛下了什么样的决定似的,冲出房门,拖着长剑,消失在夜幕中。 “砰!” 关押圣马力诺人的柴房的门被一脚强行踢开了。“叮”的一声,被利刃斩断的铁链丢在了地上。漆黑的牢房顿时被门外的月光照地异常明亮,只见洞开的房门中间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哇----”圣马力诺人的喉咙里爆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他看见了他在草原上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恐怖的情景:披头散发的美丽少女穿着极其简单的衣物,而她手中却握着一把寒光四溢的利剑。那女人的双眼放射出杀人的光芒,水晶般的眸子像冰一般直透入人的心扉,那眼神和利剑的光芒相互交辉,编织出一阵夺命的寒光。 “什么人!干什么!”圣马力诺人喉咙里发出惊惧和慌乱的语句,但是,却无法阻止那压迫性的影子一步一步逼近。 “去死吧!”沙奈朵挥舞起长剑,剑光在月色下宛如一匹银练铺开。 剑光急速飞来,圣马力诺人即使不懂那科西嘉女人口里的咒语,也知道这一剑是会要了自己的小命。他苦于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绑住,只有勉力地在地上滚派以冀躲过致命的袭击。 “叮!”剑击在地上,闪出一朵火星;圣马力诺人及时的躲闪免过了被拦腰截断。沙奈朵的双肩在剧烈地抖动,手臂高举,不等圣马力诺人缩回双脚,便一剑斩下。一声轻微的响动,伴随着自己手臂上明显得阻滞感,沙奈朵听到一声凄厉的痛吼。圣马力诺人的双腿被斩飞,一道血箭从长剑光滑的镜面上激射而出,打在泥土的墙上。圣马力诺人被截断的断腿处,猩红的血液汇成了一洼小血池。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圣马力诺人现在对死亡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这个女人的憎恨,可惜他的圣马力诺语在嘶哑的喉咙里叫出来,就像是夜枭尖叫般凄冷。 沙奈朵受到鲜血的刺激,胸口起伏加剧,她脸上闪过痛苦和满足的神情,再次举起长剑,心中祈祷着:“密特拉啊,让我杀了这个圣马力诺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圣马力诺人在血泊中翻滚挣扎,口中哀呼乞求,但是利剑这次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胸口;他感到一点冰凉伴着刺痛在胸口开始扩散,等到这个冰凉与刺痛的混合体走遍他全身的时候,他体内爆发出火热的剧痛,痛得令他头昏眼花,连哀呼都没有力气了。胸口的烦腻更加明显,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喉咙处的腥液不断地上泛,终于从口中倾吐出来。黑红的血浆随着长剑的抽回,激射而出;圣马力诺人血口中喃喃着:“不要杀我……”,伴着痛楚在全身遍布,以至于感观都麻木的境地,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最后,圣马力诺人感到脑袋似乎跟石头一样沉重,脑际一片浑浑噩噩,就再也没力气呢喃了;奋力挣扎揉*的手或许也是累了,重重地摔在血污的茅草上。 沙奈朵在刺下这一剑的时候,咬牙又绞了一通,圣马力诺人在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一点人的模样,而是一团在脚下不断抽搐的肉球。哀号没有唤起她一丝怜悯,反而激起她藏在心中无限的凄苦。当剑拔出圣马力诺人身体时,一声恐怖的血色低吼被埋葬到地狱中去了。飞溅到血淋到沙奈朵的身上,使她在月光下变得更加的可怖。 165.廷上之争 沙奈朵看着圣马力诺人越来越慢地扭动身体,心中升起了一阵冷酷的感觉,这种感觉使她全身不住地颤抖。 23us.com在圣马力诺人在血洼中如一团生肉般死寂时,沙奈朵的精力也消耗地一干二净,她突然跪在带血的长剑前面,双手撑地地痛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待到密特拉的光芒从她身上移走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身后一片神秘的银光在召唤着她。 沙奈朵抱着长剑,缓步走到那月光下的卡奇翁河。河水肃穆宁静,沙奈朵看看自己的身体,竟然充盈了刺鼻的血腥。她脱下衣服,深情地吻了一下那金色的胸牌,把它挂在剑刃上,闭上双眼,默念着祈祷着。她一步一步地前进,任由河水漫过她的脚踝,漫过她的膝盖…… “从这条河走过去,我就不是从前的沙奈朵了;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沙奈朵已经死了,她必须遵守诺言,一生陪伴着他,因此她永远的死了……” “密特拉啊,请让卡奇翁的河水来洗净我污秽的身体,给我第二次生命……” “从今开始,我会用这把剑去复仇、复仇、复仇……” 河心的少女抱着长剑在银白色的柔波里呢喃着。 ……………… 王都城攻伐战的结束不是杀戮的终结,而是杀戮的开始。 “这些信仰猪狗的科西嘉人竟敢对圣马力诺王的天兵保有敌对的态度,真应该赶尽杀绝!”在进入王都城内的第一天,就有将军向圣马力诺王这样进言道。圣马力诺人斜坐在珍贵动物皮毛修饰成的大椅子上,面露着得意的笑容,虽然即将年过半百,但丝毫无损他作为人君的威严。只见他把脸孔从和谐的宽容变为扭曲的严厉的时候,整个王帐的官员都立即端正姿势。 “贵属是不是在破城的时候慢了别人一拍啊!”圣马力诺王的发言带着浓烈的辛辣,他用挖苦的眼神乜视着要“把科西嘉人赶尽杀绝”的将军。地下的其它将军忍住笑意在脸上扩大,但是他们苦忍笑脸的表情把他们出卖了。 那可怜的将军的确因为在国王下达安民令之后才驻扎进城内,他脸色突然的不自然起来,已经昭然若揭地告诉其他同僚他方才发言的内在秘密。 “可是……可是……” “陛下,诚如团长所言,即便是陛下宽宏大量,在费伦多的科西嘉猪也是日夜不教人安宁,与其纵容这些低能的贱民,不如……”这次发言的是团长恰塔仆。 “你们在我下达安民令之前都杀了多少人?”圣马力诺王眼光像利剑一样刺向发言的恰塔仆团长,“假如你以为恐怖还不够的话,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教训他们呢?” “如果士兵们还有怒气,陛下就应该给将士们发泄,科西嘉的贱民是最好的发泄对象。”恰塔仆低着头,他把阴骘的目光压下,没有给圣马力诺王看见,继续说道:“科西嘉的贱民是西索迪亚那个儿童的子民,我们是没有必要施舍更多的恩惠的。” “这的确是正理,我是没有必要给猪狗不如的科西嘉人以恩惠的……”圣马力诺王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但是恰塔仆将军,您是不是要把他们全都杀光?一个都不留下?” “如果对方抱着顽抗的态度,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恰塔仆声音有些高昂,好像是在煽动着一场充满力量的火焰。 “要是都死了,谁给我牛羊和珠宝;还有,你把科西嘉人都杀光了,是不是连女人也不放过,这样,贵属恐怕很有意见了……‘连女人都要杀光啊,一个不留’您的士兵恐怕会这么抱怨您啊,这可不妙啊,恰塔仆将军!” 底下的同僚又传来“奚奚”嘲笑声,恰塔仆虽然被圣马力诺王抢白,但是他却狠狠对自己同事瞪了一眼,同时不冷不热地觑着眼准备看其它的人发言。 “杀死外来的侵略者,这是大陆上任何教国的规矩!”团长齐露赛布布突然对恰塔仆的态度很恼火,他回敬了恰塔仆一个白眼,好像跟恰塔仆作对一般,说道。 “齐露赛布布卿有什么建议吗,现在科西嘉人的抵抗还刚刚开始,而我们显然还没有拿够我们要的东西?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等着科西嘉人把我赶回大草原吧!”圣马力诺王神色有些庄重地看着齐露赛布布,这种神色和揶揄恰塔仆时的表情完全不同。 “自己的妻子被异族掠夺,子女被残杀,房屋被烧毁,农田被践踏,一切生机都被剥夺;失去了生的机会,哪怕是懦夫也会顽抗。微臣以为,要消弭反抗,只要消弭敌人决死的斗志便可以了。只要我们作出一种姿态,这种姿态让科西嘉人看来有生存的机会,那么,反抗就会消弭了。”齐露赛布布单膝跪下,认真地向圣马力诺王陈述道,表情认真地就跟朝圣一样。 “什么样的姿态呢?”恰塔仆斜眼看着齐露赛布布,语气显出冷酷的味道。 “陛下完全可以收买一些科西嘉人,由这些人在街坊间传播流言……” “流言?”圣马力诺王的双眼突然明亮了许多,善于弓马征战的圣马力诺人,对于流言的使用还是很新鲜。虽然自身经常遭到科西嘉和科西嘉等自称文明的大国的流言攻击,但是,作为使用者,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齐露赛布布,是否惕帕亚城头上死了你太多的手下,你是不是害怕了朱红的血浆了?”恰塔仆与其是向齐露赛布布这么说,倒不如是向其它将军展示他的毒舌。他“嘿嘿”地讪笑着,好像是给其它人展览齐露赛布布的胆小,“至于流言,那是科西嘉猪、科西嘉狗崽子们的专长,我们堂堂的圣马力诺族战士,做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恐怕会被祖宗笑话的!” 齐露赛布布白了一眼恰塔仆:“我又没有叫你去执行这个任务,你大可不必怕在祖宗面前丢脸。” “闭嘴!”圣马力诺王一声低喝截断了将军们的哄笑,将军们看到国王阴沉的脸孔,也自觉地把自己的表情跟大王靠近,嬉笑声立即停止了。 齐露赛布布得到圣马力诺王的示意,继续陈述道:“收买的科西嘉人可以这样传播我们制造的虚假流言:圣马力诺王准备回王庭了,科西嘉王和圣马力诺王在私下里约定好了,把费伦多省割让给圣马力诺王,圣马力诺王准备接受费伦多,妥善安置在费伦多的子民……” “不会就只有这些吧,齐露赛布布卿?”国王眼珠子转了一下。 “当然,我们的流言可以有更多的版本,比如:费伦多原本就是要送给圣马力诺王的,但是害怕反对,就由圣马力诺王来假装攻占,实际上西索迪亚根本不会来收复……或者,还可以这样说:科西嘉的皇帝对圣马力诺王的攻击是赞成的,一旦费伦多产生难民,那么将由科西嘉来接收,用以开垦科西嘉西南岷州的荒地……” “给他们生存的希望,这样他们在反抗的时候就会顾及到将来,斗争的力度和深度都会降低,是吗?”圣马力诺王问道,“可是,凭什么,科西嘉人会相信这些流言。” “所以我们要有所动作,我们可以调派一些军队假装回草原,其实……” “其实是你们调派手下给你们自己搜罗财富,是吧?”国王眼神里透着轻蔑。 “陛下英明,同时,微臣以为,与其坐享成功,不如扩大战果。圣马力诺人的马儿只比风儿慢,在陛下的面前除了狭隘的‘国王大道’道口,更前方就是一望无垠的科西嘉平原了……在平原上,即便是奥菲洛亚的骑士,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假装调派军队回草原,实际上是去抢占西索迪亚?”国王有些为难地说,“恐怕我们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我们何必去抢占西索迪亚呢,我们可以慢慢享受费伦多带给我们的财富,嘿嘿,失去土地的又不是圣马力诺,我们只要在平原上等着他们好了,就看科西嘉的老爷们敢不敢来决战。没有城池和要塞,想在平原上与我们一争雌雄,这也是够考验他们了。” “呵呵,假如他们不想与我们在中部决战,我们完全可以心满意足之后再离开……不错的计策。如果那样,关于科西嘉王与我们合作的流言也就成功了,科西嘉人恐怕会对他们的国王丧失信心。” “诚如您所言!”齐露赛布布恭谨地把最后的想法奉送给上位者。 圣马力诺王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似乎很欣赏齐露赛布布一般,走下王座,亲自把齐露赛布布扶起,自然而然地说道:“假如能够拿下西索迪亚,齐露赛布布卿就是第一功臣,那么我就把费伦多作为你的封地。”国王扫视了一下下面的手下,发现目光中全是妒忌和恼恨;国王嘴角间不经意了流露出一点笑意。 “微臣感激不尽……”齐露赛布布赶忙磕头谢恩,没有人看见他当时的表情。 “其它人还有别的意见吗?” “没有!”“齐露赛布布将军智计百出,末将很佩服!”“恭祝陛下拿下西索迪亚!” 毫无个性的表态结束了短暂的军议,圣马力诺王挥了挥手,将军们按照品秩慢慢地退出议事大厅。轮到齐露赛布布转身的时候,圣马力诺王突然低沉地叫着:“慢着!” 齐露赛布布面无表情地停住脚步,回头道:“陛下,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齐露赛布布……”圣马力诺王缓缓地道:“虽然你刚才的提议很诱人,我也赞同了你的意见,但是,齐露赛布布,我还是想亲自问问你:科西嘉那个毛头小子许给你什么样的诱惑!” “陛下!”齐露赛布布“嗡”地一下完全被震惊了,他不由自主地双膝跪下,一声不敢吭了。这个时候他感到全身冰凉,国王的言语就如同毒蛇一般,在他心口狠狠地咬了一下,现在他的四肢无力,仿佛蛇毒扩散了,连呼吸都紧促了。 “你是个人才,但是希望你不要把所有的人都当傻瓜耍,要知道,就算我死在费伦多,也未必能轮到你坐在这个宝座上……”圣马力诺王双目射出杀人的光芒,目光像蔓生的长藤,紧紧地缠绕着齐露赛布布,就要把他全身的精力榨干一般。“把我的主力全部都放到科西嘉平原上,那么在西方的战线上我说不定可以直捣西索迪亚……但是,我没有忘记,我的王庭就在科西嘉北面的三百里处!” 圣马力诺王享受着识破手下小聪明的快感:“你指望着科西嘉在我们泥足深陷在科西嘉的时候挥兵北上,那个时候你大概会来积极地向我寻求回军抗敌的机会,最后你就在科西嘉的支持下出其不意地反攻费伦多,是不是?对了,说不定你明天什么时候就会依照今天计策,向我请求你作为计划中的假装回军草原的那部分。” “微臣……没有,微臣冤枉……”齐露赛布布磕头如蒜,他心中的震惊完全把他原先的心计给抛弃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耍心眼这方面完全输给了圣马力诺王。 “哼!”圣马力诺王甩手走回到王座,“现在科西嘉主政的那个老头未必有胆量敢和我在平原上硬撼,就算他敢,我也有把握叫他饮恨在科西嘉平原上,科西嘉的战争应该说快结束了……那么,我就在这儿等着科西嘉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出招!”圣马力诺王目光似乎穿过了厚重的建筑,投射到遥远的地方。 圣马力诺王在表现自己信心的那瞬间,大厅寂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地清。 “下去吧!我欣赏你的才能,只要你忠心耿耿,我对你的承诺就不会改变!”圣马力诺王转身向内厅走去,留下齐露赛布布一个人跪在中厅。 圣马力诺王很满意刚才自己的表演,驯服臣子的这些手法他变着法用,每次看到臣子臣服的样子,他心中就不知道有多么受用。他转过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突然一团温润的香气扑入他的鼻腔。“回来了?”耳边传来极其受用的科西嘉的轻声问候。 圣马力诺王抱紧了怀里的女人,用胡子渣子故意刺她的脸,那女人像灵巧的精灵,老是能够准确地躲开圣马力诺王的调戏。“听说大军要去西索迪亚,听宫廷里的掌故说,科西嘉的王太后可是一个标致的美人,现在也很年轻。” “你难道愿意我的王帐更加拥挤吗?”圣马力诺王手脚上占不到便宜,故意挂出一副冷笑,“若说美人,眼前就有一个,何必大老远跑到西索迪亚呢?” 被放倒在大毡上的科西嘉公主略微喘息地说道:“原来你也是没胆鬼,只有抢公主,没勇*个王太后来,哈哈!” 圣马力诺王坐在她身边,用手指在她滑如凝脂的肌肤上比画着:“我对于女人和男人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国王突然捧起公主的脸,继续道:“我对于男人,要的是他们的勇力和智慧,而对于女人,我在乎的就只有**。聪慧的女人是祸害,越笨的女人越合我口味,我想你最好还是明白这一点,你的鬼心眼再多,也只是一个女人,我看中你的是因为你的脸蛋,而不是你的鬼主意。” 这就是女人!?科西嘉的公主感到忿忿不平,但是她却不敢辩驳,这个时候,出言无状的男人已经扑在她的身上了。也许这就是命了,早在她的弟弟把她送到圣马力诺时,也许就决定了她的命运;不,也许更早,也许她生下的时候,决定了她就是一件政治工具。科西嘉的公主闭上了眼睛,任由圣马力诺王肆意而为。在圣马力诺人中,女人除了是男人胯下之物外,确无其它用处。圣马力诺的男人宁愿死在马上,也不愿骑在女人身上一辈子。何止圣马力诺,也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生来低贱吧,往往自持身份越高贵的女人,所为可能就越低贱。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维系所有人的道德准绳,这个世界只有弱肉强食,身为弱者的女子,便是这世界食物链中最低的一个环节。 ……………… “您就是伽罗曼托先生吗?”国王希里安菲托好奇地看着大厅中那个站在红地毯上的青年;在此之前,国王就问过宰相有关这位希兹先生的事情,宰相诉说了传奇式的人物和怪物搏斗的事迹,可惜眼前这个青年却是其貌不扬,和国王想象中的大不一样,他裹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而他的身体却没有魁梧到可以撑开这件长袍的地步,所以,奇怪的希兹先生现在就像一副干瘦的衣服架子。 “传说中的麻烦人物见过陛下、太后,以及各位尊贵的大人!”伽罗曼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像是故意钻入人们耳朵里一般,每一个字都十分的清晰。他抬起头来,原本期待有英俊面孔的宫女无不暗暗叹息了一声。希兹先生的脸和他的衣服一点都不搭配,应该说他的脸实在是有点小了,虽然五官还算平整,但是却毫无俊秀可言;再加上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可把姑娘们的胃口给倒光了。 “不过是个平庸的青年!”卡兰希勒公爵之前也没有见过伽罗曼托,由于这第一次的见面有些尴尬,公爵只是粗粗地看了一下这个小法师,并没有深究下去,“早知道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蠢货,我也患不着和哲修穆这些家伙争了。” “相父说你很有本领,那么希兹先生您都会什么样的本领?”国王尽管很好奇,但是作为人君,他必须有一定的威严,现在他也正认真地问着伽罗曼托。 “在下唯一称道的本领就是会讲故事!陛下想必也很喜欢听故事吧!”希兹微微一笑,给了国王一个小小的暗示,小国王心中自然很希望回答“是”,但是母后严厉的目光正投向自己,所以他也用包含暗示地目光回敬伽罗曼托。 “如果陛下和太后愿意,在下现在就可以给陛下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伽罗曼托从身后掏出一张发亮的卷轴,善意地朝国王挤挤眼睛。希里安菲托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年纪不大的魔法师了,他用渴求的目光去征询母亲的同意,好在今天王太后的心情不错,竟然点头了。 “很久以前我们科西嘉不过是这么巴掌的地方……陛下请看……”伽罗曼托马上进入了角色,他一边说话,一边在脑海中迅速记忆了一个小法术,手中的卷轴神奇般地飞到空气中,像是有生命一样,快活地打着圈。转了两圈之后,卷轴便停留在半空,“啪”地一下悬停打开了,卷轴上发亮的地方逐渐了呈现出金色的光芒。“看看,那黄金色的地方就是一千年前的科西嘉,我们的祖先就生活在那里。” 希里睁着好奇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卷轴上的变化,心中赞叹不已。 “陛下,到了八百年前,科西嘉变大了……”希兹右手一点,只见卷轴上金色的部分迅速扩大,一下子把地图中央的大部分地方给覆盖了,“陛下知道为什么在八百多年前科西嘉会突然变大吗?” “传说是有个叫塞古琉的巨人,带领大家征服了其它狂信者的!”国王一说到“塞古琉”就眉飞色舞,好像那就是他的偶像,“相父曾经告诉过我,塞古琉是一个极其厉害的勇士,他力大无穷,可以双手都拿两人高的长矛和大斧头,他朝天喊一声,连索多玛都听得见。” “陛下还知道关于塞古琉什么事情,说不定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心得!” “听说塞古琉攻打穆兹族的时候,一剑就把穆兹最勇猛的战士给杀死……还有传说中他还战胜过罪恶的大魔头……”国王这个时候不好意思地一笑,“失礼了,希兹先生。想必希兹先生知道一定更加全面一点。” “据在下所知,塞古琉也不过是一个人,和我们一样,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希兹相对与他刚才的态度,现在有点认真了,“建立伟大的科西嘉帝国决不只是他一个勇力就能办到的,也许他很了不起,但是决不会就他一个便就可以建功立业了,没有万民的支持,恐怕也就没有塞古琉的千年英名!” “您是说他是个平凡的人,喔!希兹先生,请不要这么说,到底他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就比如他能单独一个人战胜数十个魔鬼也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我就算一辈子都办不到。” “可是陛下,每个人都有自己值得骄傲的地方,千万不要忘了自己值得骄傲的地方啊!”伽罗曼托用真挚的目光望向国王,“塞古琉统一了科西嘉是他的骄傲,陛下以十岁的年纪登基称王,统御科西嘉也是陛下的骄傲啊。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完全有值得和塞古琉不相上下的骄傲,实在没有必要投入到他人的骄傲里面去。” “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希里迟疑地问道,“我想一个人沉醉于骄傲总不是好事吧!” “在大陆的诸王中就数陛下的年纪最小,但是,陛下现在统治下的科西嘉未必就输给那些长胡子国王治下的土地。”伽罗曼托语气充满了信心,这种语气一下子感染了在座的所有大臣,而且事实更能说明一切,许多大臣都默默地点头,一时间一股凝聚力在悄然形成。 “而且,陛下可以说是最仁慈的国王,在下在门外的时候就看见一队宫女被陛下放*间,这可是了不起的仁政,在下也真诚地为陛下刚才的义举感动。”希兹微微一躬身,向国王行礼。 “您是说我完全胜任做一个好国王?”希里眼神充满了期望。 “不错,没有人能比您更加合适了,陛下,天下所有的职业可以在死前辞职,唯有王者是要任劳任怨到终生。在下确信陛下有为人君的能力,不过在下很想问一下陛下是不是也有了为人君的觉悟?” “觉悟?要什么样的觉悟?” “做索多玛世俗的仆人,为了科西嘉的未来,为了子民,努力地工作。据科西嘉的传统,穆萨王族是最勤勉的家族,因此索多玛选择穆萨作为科西嘉世俗权力的代言人。陛下作为科西嘉的国王,就应该时刻做好为子民安排好幸福生活的打算。 “这是一个回报的过程,陛下。权力是谁赋予的,那么权力就是为谁服务,因为没有人会白白把权力扔出去送人的,被给予者总要为权力的主人做点事情,不是吗?” 希里点点头:“确实如此,就像我给予骑士们土地,骑士们要为科西嘉征战一样!” “国王的权力是索多玛赋予的,那么国王就应该为索多玛分忧,不是吗?” “的确如此,索多玛是一个万能的神明,是他造就了国王的。” “陛下,索多玛的巨大神力是来自他子民的信仰,世界上善良的人们都会受到他的眷顾,邪恶的灵魂也会在他的逼视下战栗发抖。索多玛每天都受到人民的贡献,每天都受到人民的赞美,他自然是不敢懈怠,他自然要回报他的子民…… “索多玛总不会每天都要忙着处理每一件祈祷,是不是?他总要找帮手吧,于是他在神职范围内选择了教会,而在世俗方面,他选择了国王。国王就是索多玛的代言人,就是索多玛之子,是他处理人间万事的帮手。” “原来如此,也就是我现在在替索多玛行使人间的权力。”希里小心地问道。 “不错,您就是索多玛在人间回报子民恩惠的世俗之王。” “是这个样子啊!”国王有一种幡然觉悟的样子,“我应该做个负责的国王,要索多玛的子民每天都能幸福的生活!” “陛下英明!”众大臣也发自内心赞叹道。 “陛下的每一个决断都关系着子民的安危与幸福,在下希望陛下在下每一次决定都能够深思熟虑。”伽罗曼托就像老师一样,苦口婆心。 “我会的,相父说过,王者必须三思而后行的!”希里微笑着爽快地答应了。 “如此,在下也安心了。”伽罗曼托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天的表演还不算差,伽罗曼托自嘲地问自己:想做一个改变王者的贤哲,是不是有点可笑了? “精彩!”面孔躲在白纱后面的王太后发话了,“希兹先生对王儿的教导可谓用心良苦,我作为一个母亲,真的很感谢您的帮助,请问您有什么请求吗?” 伽罗曼托露出一个温和无邪的笑容,虽然不是很可爱,但是却带着消融坚冰一般的威力:“请恕在下的无礼,在下作为一个年龄比陛下小不了几岁的大男孩,从心底来说,很喜欢陛下的聪颖,不过在下也只有这么一个请求。” “您既然已经告罪了,我也只有耐心听您的请求了。” “自古以来帝王是没有朋友的,而在下是想在陛下未成年之际,跟陛下做朋友。” 大厅里传来一片“唏嘘”之声,无怪乎卡兰希勒公爵当场就抛下一句:“荒唐”,因为所有的贵族都感到这个青年的放肆和轻狂,和国王做朋友不是没有,而是此类大多是国王自己要求,绝无作为臣子贸然提出的。 “王儿,你怎么说呢?愿意和希兹先生做朋友吗?”当母后一改平日的冷若冰霜,温和地问着科西嘉王时,国王幼小的心灵立即绽开了鲜花:“假如希兹先生是真诚的,我很愿意有一个像希兹先生这样的好朋友。” 伽罗曼托笑了,温暖的笑容给予了国王无比的亲切感;“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是阴沉着脸,至少希兹先生不是的……”国王这么想到,“我有一个会变法术的朋友了,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啊,以后那些鼻孔朝天的坏小子也应该看在我朋友脸面上给我乖一点。”希里想的是将来如何教训教训不懂得尊敬国王的贵族小子,这点可是伽罗曼托所疏忽的。 “谢谢陛下和王太后!”希兹恭谨地行了一个礼,他似乎心情很不错了,“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应该给我的新朋友介绍一下我的老朋友呢……”伽罗曼托默念咒语,悬停在半空的卷轴突然像被风吹动一样,在跳着自由的舞蹈,过了一小伙,舞蹈停止,卷轴发出闪亮的金光,“啪”地一下射在伽罗曼托早就准备好的水晶球上,“您瞧,他就是我的老朋友……”水晶球里变幻着奇异的光芒,逐渐显现出一个魁梧健硕的男子模样。 “他是谁?”希里问道,“很勇猛的样子!” “是的,他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四年前我们在西索迪亚见过面的,又在西索迪亚结为好朋友。他总是很热心帮助朋友,没有他,我是收集不到这么多可爱的水晶球!”希兹先生继续介绍道:“他叫孔斯;奇奇莫拉,现在估计回到自己乡下老家了,说不定都有了美丽的新娘子了,我祝福他……” “是一个好人,我也祝福他,我祝愿每个科西嘉人生活都幸福美满!”国王真诚地说。 “还有一个诗人,您看……”伽罗曼托又变幻了一个法术,卷轴投射到水晶球上的人样子又变了,“他是科西嘉的诗人,到处旅行,虽然不是很有名气,但是诗作真的很不错,嗯,他原本没有名字,我们都叫他:‘甘露’,因为他的诗歌里经常出现所谓‘露水’、‘甘露’之类的意象,呵呵,他可是一点颠倒的人!” “怎么是一个颠倒的人呢?” “这个嘛……”伽罗曼托面有难色,不过最后他还是腆着脸皮轻声道:“陛下以后见到他千万不要说这是我说的,其实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颠倒,很不好……” “那个奇怪的诗人难道比您还奇怪吗?”王太后也忍不住问道。 “他这个人明明是一个诗人,能歌会唱的诗人,可是他一口咬定自己剑术超群,甚至比他的诗作还好……在下真的很无奈,在下就算通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恐怕也不能改变他这个想法,连奇奇莫拉也不能……” “那位甘露先生倒是很惹人喜爱啊!”王太后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还有吗,希兹先生?”国王对前面的两个朋友的介绍很感兴趣,他童真的目光闪出渴求的眼神,“你们都干过什么样的伟大事情?” “嗯,有个叫恰克;夕驮的神职,早先是西索迪亚的神庙里索多玛的侍者……” “哈哈,夕驮先生吧……”希里开怀地笑了,他这样笑起来的机会很少,还好这次王太后也忍不住微微耸耸肩,底下的大臣们也都笑了。 “怎么了,陛下?”轮到伽罗曼托有些疑惑了。 “您这位朋友是不是老是爱打瞌睡……就算是主持典礼,站着也会睡着?” “呃,难道他……”伽罗曼托略有吃惊地看着众人。 “他现在就在宫廷里当差,曾经是我的神职老师,不过……”希里说到一半,王太后射来的目光有些嗔怪了:不可以当众人的面削自己老师的脸面。 “真没想到,他麻烦完我们之后,又来麻烦陛下,真是一个该检讨的人啊!”伽罗曼托也自然地笑道,“因为给陛下授课而打瞌睡真是绝无仅有,从来只有学生上课睡着了,没有老师也睡着了的道理,被免职也算是他的报应,我一点也不同情他!” “也许是我这个学生……”希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那回事,据我了解,问题一定出在他身上,呵呵……”伽罗曼托和国王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希里安心地点点头。 “嗯,除了,夕驮老师,还有别人吗?” “还有很多朋友,在下如果一一介绍,恐怕天都要亮了……这些朋友都是在下心中的至宝,他们在各个方面帮助过我,有的关心过我的生活冷暖,有的为我挡风蔽雨,还有的为我抵挡敌人的刀剑,在下今生恐怕报答不了这么多的恩情。同样,陛下也是我的朋友,我会用回报其它朋友一样的热心来回报陛下的真诚……”希兹向国王笑道:“关心陛下的生活冷暖,为陛下挡风蔽雨,为陛下抵挡刀剑……” “谢谢您,希兹先生,王儿有您这样真诚的朋友,是他一生的幸运!”这一次,母亲动容地说着,她亲切地抚mo自己儿子的脑袋,双肩竟在微微颤抖。 “能有陛下这么聪慧的朋友,也是在下的荣耀啊!” “叮----”一对火星在两把擦身而过的长剑身上蹦出,长剑的主人因为两人的进击的碰撞而向后跃开。 “你的臂力不够,或许那把剑对你来说太重了……”孔斯;留把自己的傀儡之剑插在泥土上,然后整个身子靠在长剑上,煞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令这个年轻的铁匠措手不及,他几乎不相信那是真的,四年前自己印象中的温柔可人的妹妹竟然残忍地杀了那个圣马力诺人。但是游历过四方的孔斯再也不是四年前毛头小子,见多识广的他在内心也能够理解自己妹妹疯狂的举动。因此,今天一大早,沙奈朵跑过来要求练剑的时候,孔斯便答应了;他将茅草随便盖在那恐怖的尸体上,掩上柴房的门,就回去取自己的兵器。 沙奈朵没有回答,也没有朝自己的哥哥这边看看,只是“呼呼”地喘着气,不服气地朝空气中虚劈了几下。长剑在手的沙奈朵英姿飒爽,但是,在孔斯眼里,从前的沙奈朵似乎不见了,人还是这个人,但是从前给人的感觉完全就不在现在这个沙奈朵身上了。 “像这把剑,它一般情况下是让力大如牛的男人来挥舞的,发挥威力的主要途径是通过战士自身的臂力……”孔斯瞧着自己妹妹挥汗如雨地虚空劈剑,有些心疼了,他开始以为沙奈朵不过是心中烦闷,心血来潮才要学剑,不过,现在看看她的眼神,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孔斯走到沙奈朵身边,轻轻地替她把长发拢到耳根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沙奈朵还是听见了,她朝哥哥望了望,却没有答话。 孔斯接过沙奈朵手中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之剑”,掂量了一下,然后说道:“看仔细了,这种剑要这样使唤才能杀敌致胜……” 166.曾经的 说罢,孔斯跃开几步,把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在手臂上。 23us.com“嗬----”一声暴喝,沙奈朵连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速度,只见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听得“砰!”一声巨响,整个攻击便结束了。在尘土散开的时候,只见孔斯悠闲地站在一边,他的身前是一条长长的大坑,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剑术的威力? “哥哥……”沙奈朵像不认识自己兄长一般,好奇地看着孔斯。 “雕虫小技了……”孔斯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手臂上肱二头肌却火烧一般的疼痛:该死的,原本这一招应该更省力气的,看来乡下待久了,连骨头都生锈了。他不经意地揉揉自己的肌肉,转移话题道:“你病好了吧,下午我们就可以出发去西索迪亚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吗?总之现在打仗的机会很大,我实在不安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一起去……”沙奈朵毫无感情地回答;孔斯知道妹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也不在乎她的态度,也就点点头,说:“也好,去西索迪亚是越快越好,也许形势可能很糟糕,时间不容许我们拖沓。”孔斯把“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之剑”还给妹妹,微微一笑:“你去弄点干粮,路上说不定要被什么意外耽搁几天,我们总不能不休息,没日没夜地跑吧!”说完这句话,孔斯就有些后悔,但是现在改口有些晚了。 “你说里拉克少爷也要去吗?”沙奈朵筋疲力尽,脱下自己的铠甲,“乓”地一声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嘶哑地问道。 “呃……是的,尽管你很讨厌他,但是他是我们这里唯一的骑士老爷,你想,没有人证明这件事情,西索迪亚的官老爷们才不会相信我们呢!” “那么三人份的干粮和水,准备十天,够吗?”沙奈朵干脆趴在铠甲上,虚弱地问道。 哥哥已经走进铁匠作坊,不过他的声音还是传出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子虐待自己的铠甲的,不过你们女孩子看来,铠甲就是衣服吧,坐在衣服上原也没什么大不了,哈哈……” “讨厌,就知道数落人!”沙奈朵朝作坊尽力地抗议,最后,她抓起头盔,“乓”地扔向作坊顶,只听见里面“哐啷”,头盔从顶棚掉下,之后作坊里传来低沉的呼叫,孔斯;奇奇莫拉先生光着上身,头上却顶住钢盔,摇摇晃晃地在作坊门口乱撞。 “哈哈……”沙奈朵今天第一次笑了,哥哥的样子真是滑稽啊! “你这样要遭罪的!”哥哥脱下头盔,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当他意识到自己上身还赤条条地,赶忙走进作坊,但是声音还是洪亮得很:“给我去弄些可口的饭菜,该死的,幸亏没有人经过,要不我丢脸丢大了,死丫头!” 沙奈朵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一条丝巾,粉色的,很惹人喜爱,仔细地擦拭着汗水,她提起地上的铠甲,回头说道:“我去洗个澡,你把东西收拾好,等吃好午饭,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孔斯从铁匠作坊里把两人份的轻甲、弓箭、长剑都拖出来,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以免到时候要什么找不到什么。“真是的,都不知道现在外头闹得怎么样了,难道圣马力诺人把古莱西山脉以东的地方都占领了……”孔斯对打仗或许一窍不通,但是费伦多省的地形倒是如数家珍,“但愿那个蹩脚的诗人现在已经回到科西嘉了,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了。”再看看自己,烦心还很多:帐篷、防潮的毛皮毡、火把、打火石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可真多啊,无论哪一样丢了都是很恼火的事情。原本还要带一个俘虏,现在没必要了,这样更好,省下一匹马可以分担一些行李;贴身要带的火油、夜灯、饮水袋,孔斯都把它们别在马鞍底下;还有两把匕首,孔斯在裤管里插一把,另一把也塞进了马背上。自己妹妹准备乘坐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白马,孔斯也好由着她了,不过,笨重的马铠和长矛都已经卸下了;马的主人虽然走了,但是战马看起来很精神,时不时地打几个醒鼻,而且,看昨天的样子,它和沙奈朵相处地很好。等到事情差不多都完毕了,沙奈朵也在屋子里喊着开饭了。 孔斯一进去,妹妹就神奇地从桌子底下拎出一瓶酒,给自己和哥哥都倒了一杯。 孔斯砸咂嘴,表示心情很好,因为午餐的确很不错,有牛排、鸡蛋饼、最惹他高兴的还是浇了咖喱的鸡肉。他回来才没几天,也没有好好享受过妹妹的款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自己真是劳碌命啊! “嗯……很好吃,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孔斯心满意足地侍弄着眼前的牛排,“五分熟,我喜欢的口味,真是贴心的好人啊……真羡慕能讨到你做妻子的坏小子。” “那哥哥就去找一个嫂子好了!”沙奈朵咬住一根土豆丝,勉强笑笑,“我自己再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呃,明白了,以后保证不提了……”孔斯喝了一口酒,啧啧地赞叹道:“真不错,是你酿的,还是从前爸爸留下的?” “是爸爸的,自从你离开之后,爸爸就很少喝酒了。”沙奈朵自己也舔了一口,“真呛,你们男人真是毛病,这东西比马尿还难喝呢……孔斯,虽说男子汉应该出去闯荡,可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和妈妈过得不容易啊!” “沙奈朵!”孔斯愧疚地喊道:“我真的很遗憾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不过从今开始,我会加倍地疼爱你的,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沙奈朵抿抿嘴,点点头:“我想,现在我们两个人过得就很好,哥哥也不必为将来的事情烦心了,至少我会陪在哥哥身边,这样我们彼此都不会孤单的。” “谢谢你,沙奈朵!”孔斯吞下了整个鸡蛋饼,“呵呵,味道好极了!” “我给我们路上准备的不会比你现在吃的味道差多少!”沙奈朵自豪地发言,说着,一口气把她所谓的“比马尿还难喝”的酒灌下去。 “那真不错,很期待啊!”孔斯看见妹妹又要伸手去倒酒,就拦住道:“喂喂……你已经喝了一杯了,你不是很难喝吗,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让我把这瓶消灭干净。” 妹妹吐了一下舌头:“我经常偷偷地跑到河边去喝酒的……妈妈都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留下的酒经常少了那么一丁点,呵呵……” “哦?”孔斯拍拍妹妹的头,开怀地笑了,“原来你老早就是个女酒鬼了!” “嘻嘻,叫你知道了,不过一定要保守秘密啊!那,这个奖励你!”沙奈朵把自己的鸡蛋切开来,大的送到孔斯的碟子上,自己留了块小的。 “我偷偷地带一瓶,放在你的马鞍下面,怎么样?绝对不让里拉克知道。” “那个讨厌鬼,总是色眯眯地乱瞟……” 午餐结束后,孔斯就到作坊里把东西都搬出来,挪到了马匹上;等到沙奈朵收拾好了之后,他们锁上房门,跨上战马,朝村口出发了。 “哥哥,你看----”沙奈朵取出那条粉色的丝巾,系在脖颈上;那跳动的丝巾好像一个快乐的精灵,和沙奈朵美丽的脸庞交相辉映。 “我妹妹是科西嘉最美的女人!”孔斯飞快地奔过街道,向街坊邻居吹起欢快的口哨。 兄妹两人跑到村口的时候,一个粗壮的男子正在等候;一等飞尘中出现沙奈朵的身影,那个男子竟然有些紧张地搓搓手,再整理整理衣服,神情激动。 “里拉克少爷,让您久等了,真的很抱歉。”孔斯见到自己妹妹爱理不理的样子,只好自己上前去打招呼。 被叫做里拉克的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英俊的笑脸,彬彬有礼地一躬身,接着见沙奈朵还是没什么好气色,只好讪讪地笑道:“没有的事情,根本没有久等,我也刚到不久。”可惜,他穿着那么正式的礼服,虽说是早春,也被中午的太阳晒得额头出了细汗。 孔斯也不追究,撇了一眼坐骑,说:“走吧!”一听哥哥说走,沙奈朵像是得到赦令一样,一夹马肚,“嗖”地冲出村界牌,粉色的跳动消失在一片飞尘中;两个男人留在当地,面面相觑,也只有抓起马缰,飞快赶上。 “老兄,你总该帮我几下,虽然我小时候欺负过你,但是我们毕竟是死党!”里拉克靠近孔斯,有些着急地责问道。 “我有什么办法!”孔斯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我很尽力了,你也看见了。” 里拉克咬咬牙,有些气恼了:“没有一个女人像她那样对待我,我也没有像对她那样对待别的女人……我对她真够好的,整个村子的人,有眼睛的都看得见!” “是吗?其它女人,原来你女人还不少……”孔斯像是若有所思,突然他问道:“那你昨晚和谁睡觉的,我指的是女人?” “噗----”里拉克刚好喝了口水,可惜孔斯直白的问话叫他忍不住当了一回大象。 “文明点好不好,铁匠!”里拉克撇撇嘴,“这有什么,我爱的是她,别的女人,即使跟她们睡觉也是不一样的,懂不懂,那是爱情,不一样的……你要当骑士,唉,比较难!” “我受教了,那么我真的很难帮你,因为爱情的东西,我比较难以掌握!” “别……别这样啊,兄弟,好人,孔斯大人,别……”里拉克拼命哀求道,最好好像小孩子犯错误一样,小声地承认道:“昨天……呃……我是和狄克的……” “狄克他老婆?”孔斯爆发出洪亮的笑声,“看来确实不好意思说啊,不过你做那事的胆子可比你说这事的胆子大啊,哈哈----” “你这个混蛋,狄克他老婆你都能想出来,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有爱情的天分,你也不看看他们两个老夫妻几岁了。”里拉克丧气地甩甩手,“是他们家的小女儿,那个小妮子虽然才只有十六岁,也够受的了……” “里拉克!” “什么?”骑士少爷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你假如真的要和沙奈朵结婚,以后就不要找其他女孩子了……” 看到孔斯认真的表情,里拉克眼里闪过一丝苍凉:“我是真的爱她,无论我和哪个女人睡在一起,我心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她从来不肯搭理我。如果她真能回心转意,我可以保证今后再也不碰其它女人了,索多玛可以做明证!” “我相信你!”孔斯点点头,“我希望我的妹妹能幸福生活!” ……………… 既然是春天了,那么无论人类如何作为,大自然的律动是不会改变的,因此,春天的气息也散落在费伦多省的每一个角落。科西嘉的春天是湿润的,但是不寒冷,没有科西嘉北方的干冷,甚至风吹来都带着些许温暖。住惯了科西嘉的居民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作为异乡人,都会把当地的气候和自己家乡比比,那是很敏感的。科西嘉早春没有冰冻,只有一丝干爽的凉风,到了中午的时分,和煦的阳光就会普照大地,而夜晚,在月光下,青草红花暗中送香;这一切都会使土生土长在大草原的圣马力诺人惬意不少。 “真是一个天堂……”因为作战勇敢,贝优妮塔被调到了圣马力诺王的身边,现在是为圣马力诺王负责宅邸的安全,他斜坐在一处楼阁上,手中拨弄着一朵紫色的小花,思绪似乎在遥远的时空中飞驰。他看着手中的小花,突然自顾自地笑了,一种很久违的笑容:父亲大人……是父亲大人……贝优妮塔仿佛回到了过去,因为在过去的记忆里,好像也有手中这朵可爱的小紫花。 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粉……大地上并不独有银白的颜色,有红色的屋檐、灰色的塔楼、金色的阳光……科西嘉南国的冬天,即使下雪,也不会狂风大作,而是很细腻的感觉…… 贝优妮塔喃喃中的天堂或许就是记忆中南国的冬天吧,而眼前,在科西嘉的春天里,贝优妮塔手中拿着似曾相识的花朵,感觉也是在天堂中一般。 “殿下……”贝优妮塔还沉浸在自己童年的回忆中的时候,阁楼下突然传来轻柔的女人的低呼,随着一队作为仪仗的侍女跪在地上,贝优妮塔好奇地发现,从抄手游廊里步出一位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她穿着鹅黄的锦缎制成的冬衫,不是科西嘉或者圣马力诺的手艺,是科西嘉岷州的工艺;下面是绣着百鸟飞翔图样的粉色棉裙,也是科西嘉的工艺。等到女子走进了,贝优妮塔发现她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科西嘉的东西,发髻是科西嘉样式,额头上闪闪发亮的是鸦黄,披肩是薄如蝉翼的科西嘉真丝制成…… “哪里来的科西嘉的女人?”贝优妮塔没有继续看下去了,从小在科西嘉长大的贝优妮塔对这些十分熟悉,他决不会像圣马力诺那些野蛮的将军一样,对每一个异族的女子都好奇地观望许久,科西嘉的教育不允许他有如此无礼的行为。不过,能在科西嘉,另一个异族的土地上,见到自己久别的东西,贝优妮塔在心底还是很感兴趣的。 “和家乡的紫萝真像啊……”科西嘉的公主难得有闲暇在异国的花园里散步,心情很不错,当然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阁楼上,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在观察着她。现在的公主俏立在花园中间,眼前是一座人造的花桥,花桥下是轻柔的塘水;而公主正对着一朵紫色的小花出神呢。 “这种紫花在科西嘉叫‘琭姆’,‘琭’在科西嘉语中是春之女神的意思,‘姆’是姐妹的意思,这种花就是春之姐妹。”听完侍女的解释,科西嘉公主颔首表示感谢;她沿着花桥走过去,前面骤然变窄,是一条小石子铺成的曲径,路的两旁是扰人的枝条,路的前方则是一湾塘水,公主抬头看看头顶上那绿葱葱的枝条,微微一笑,折了一根下来,连带着枝条上娇嫩可爱的小黄花,别在自己的脖颈上。公主跑到塘水边,俯下身子,仔细地比照着,脸上绽开了陶醉的微笑,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天真迷人。 “殿下,这种花在科西嘉叫‘琭塞斯克’,‘塞斯克’是项链的意思,这种花也就是科西嘉进贡给我朝陛下的‘春之项链’。”侍侯公主的是一个老于掌故的科西嘉老妇人,她见识之丰富,恐怕现在在圣马力诺人里面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一听到“我朝陛下”,公主的神色立即就黯淡了许多;这个陛下不是别人,正是她同胞的弟弟,可是十八年来相亲相爱的弟弟却把自己转手送给了北方的狂信者。每当她一想起这件事情,她心头就忍不住隐隐发痛,泪水和哭声都会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要装作很坚强,她心痛的时候都是咬牙忍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从恶梦中惊醒,失声抽泣。她在没有人的地方哭,那里她可以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压抑的感情,她有好多次都抱怨自己为什么就是一个女人呢;而且又偏偏是奇货可居的科西嘉公主!但是,尽管感伤着自己的悲伤的命运,公主对弟弟的愤懑远远超过对自身的感伤。就是那个男人,那个在送走她的时候还挂着虚伪笑脸的弟弟,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公主在对弟弟生气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弟弟相依为命的情景,被兄长欺负了,是公主替他出头,被父皇责骂了,是公主替他顶罪,在皇位空悬的日子,是公主跑来安慰他,鼓励他……可是,一旦他登上了至尊的宝座之后,就把疼爱的姐姐当成**工具送给了外国人。 公主记得自己要出嫁的时候,整个辉煌的宫殿里,除了呆若木头的宫女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一切原本喜庆的典礼都在一种凄冷的色调里完成。公主把自己的眼睛哭红了,眼腺都哭肿了,可就没有任何人来安慰她。直到被送上花轿的那一天,皇帝本人才微笑着看望了姐姐一下,接下来便严令护送官员在科西嘉国内不准停留,不许任何人来见公主,以免动摇了公主和亲的决心。 科西嘉的公主被关在蒸笼一样的花轿内,花轿毫无悬念地离开了帝国首都瑛州,向北前进了。她的脑海在最初的几天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思绪,她常常哀叹自己是一个多么可怜的科西嘉女人啊,假如她生长普通人家,或许现在会很幸福的。最后,她像是觉悟了,那是步入圣马力诺人领土的第一天,那儿是混乱与恐怖交织的地带,她的觉悟是看见了无数的科西嘉平民在边境上被圣马力诺人无端地虐杀之后才产生的。“我只有嫁给圣马力诺王,才能结束这一切,只有去鼓动圣马力诺人对科西嘉的侵略,才能让科西嘉的子民安定地生活……我是为了大家才这么做的!”公主坚强了许多,嫁到外国的女人原本就要有坚韧的性格,还好她具备了,因而她能够在千奇百怪的异族里活下去。 “殿下……您不舒服吗?”侍女低声问道,毕竟公主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没事!”公主忧伤地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在游廊外面等我!” 待到侍女们都走远了,公主才幽幽地坐在池边的石块上,用春葱般的食指在水面上划圈;看着水波一圈一圈远去,公主的思绪就如同涟漪一般,在遥远的时空间扩散。 在送走了科西嘉护送的官员之后,迎接她的圣马力诺人答应在路上决不滥杀无辜,公主用她外交官一般的手腕,把几个圣马力诺人要员迷地团团转。幽雅而又美丽的公主就要到王庭了,而现在她就和我们在一起,相信每一个护送公主的圣马力诺士兵都兴奋不已。公主也跟他们敷衍着,尽量推迟到王庭的日期。 “唉……”公主略微坐正了一下姿势,才伸手褪去脚上的鞋袜,将雪白的脚踝伸进冰凉的池水中,下意识地划动着,调皮地在水面画着一只只展翅的蝴蝶。 出了科西嘉,旅途是异常的艰难,边塞有的是风沙和凶猛的野兽,公主虽然有士兵的保护,但是日日夜夜都在困难和恐惧中度过的。这一天,终于到了离王庭二百里的一处绿洲。公主趁着大漠的霜月,赤足来到银光闪烁的湖中,尽情地享受这绿洲带给她的清凉和爽快。在湖中肆意戏耍的公主,觉得那一刻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可以享受美丽和向湖水诉说衷肠的女人,那时候真是最幸福了。 “波心荡月影,水中芙蓉舞……精魄为玉珠,玲珑月牙初……” 公主默念着这熟悉的她心中早已熟读百遍的诗句,记忆又回到和诗歌旋律契合的那一瞬间。公主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笑容,像是婴儿般无邪的笑容,两个小酒窝在绯红的脸上,更显可爱。转而,她的眼神开始迷离凄凉了。 在湖心侍弄自己头发的公主在一片宁静和安详中默默阅读着自己的悲伤;这个时候,在湖边的树丛里传来了优美的笛声。“是故乡的调子……”公主没有在意笛声意味着什么,只是痴痴合着节拍,轻轻唱起了科西嘉那醇美的歌曲。唱着唱着,她慢慢地把身子缩进湖水里,带着哭腔,嘶哑着应合着。 笛声在一片细碎的抽泣声中嘎然而止,一声亲切而温柔的男声钻入她的耳廓里:“您哭了啊,真是抱歉,小姐,您有什么伤心事吗?” 公主在湖心痛苦地摇着头,水光随着涟漪一圈一圈地被递送到那昏暗的树丛中。 “您分明很伤心啊,为什么要摇头否认呢?”那声音带着磁性的,很吸引人。 “你不懂,你不明白的……”公主意识到声音是从树丛里传来,悲呼着朝那挥手,她站起身来,疯狂地拍打着水面,“哗啦啦”的点点银色的磷光笼罩着公主的身体。 “对不起……小姐……”那男人突然有些结巴了,但是他立即变换了声调,调整了语气,显得更加有严肃的感觉,“您在月下的湖心真的很美啊!” “啊----”公主低呼一声,但是赶忙把声音压下,她立即从刚才的悲哀中解放出来,她记起自己是在湖里沐浴的,她突然想明白了那个声音明显是男子的;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男人交谈,公主的脸都红到脖颈了,“你转过身子,不许偷看……” 对方没有回答,科西嘉的公主迟疑地从水中探出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衣服游去。她担心地朝对面的树丛张望,飞快地抓起衣服,躲进树的阴影里。“奚奚嗦嗦”终于穿戴完整了,公主才狼狈地朝对面瞧了一眼,吞吞吐吐地说:“人还在吗,可以说话了。” “谢谢!我可以出来吗,小姐,我想躲在阴暗处跟美丽的小姐说话毕竟是一件很冒失的事情。”那男声带着教人不能拒绝的魅力。 “嗯……”公主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有太在意。 树丛里转出一个体形削瘦的男子,他脸上带着自信和谦和的笑容,特别是那双精致而有会说话的眼睛,叫人特别难忘。“我每天晚上都在这附近散步,真没想到,今天的月色下会有这么美丽的姑娘与我相见。” “轻薄!”科西嘉的公主惊讶于这个男人的大胆和放肆,现在这个男人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立时有一种被偷看的感觉,于是不舒服地扭扭身子。 “不过,小姐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啊……小生虽然不是什么能人,但是很希望能为小姐分忧。”那男子恬然的态度实在叫人联想不到他有什么恶意。 “哦?”科西嘉公主不打算在不了解对方之前说话,皇家惯有的教育使她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职业化的矜持。 “小姐不相信?不要奇怪,因为我是一个诗人,我懂得人的每一个感情,我能看出小姐有一种近乎死亡的哀伤。” 科西嘉公主那仿佛万古不化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诧,但是尽管内心的波动正在扩大,但是脸部很快就恢复了冰霜般的神色。 “小姐……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活着。人总是因为活着才有快乐和悲伤,只有活着忍受悲伤才能有机会去品尝快乐啊。小姐,无论您有多么的绝望,在小生看来,只要您幻想着甜蜜,也许喝下苦酒也不觉有恙。人生实际上是一棵树,要靠感情浇灌才能生长的,汲取的感情越多,生长地就越健康。” 公主吃惊地抬起头,用明亮的眸子重新观察这个男子,他低着头朝自己说话,身子自然地弓着,身上白袍的颜色在湖光的折射下更加富有光泽;稀疏而倔强的头发像针一样挺立,看来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啊。 “小姐听说过紫萝吗?”年轻的男子抬起头,发现眼前的女子正出神地看着自己,他露出亲切的笑容,神情充满坚毅。 “呃……没有……”公主复又低下头,她觉得和一个陌生男子对视实在是太无礼了。 “紫萝是在南国的春天开花,花瓣有六,颜色呈粉紫色,是一种很可爱的花。每当春季到来的时候,紫萝就会开满了沼泽四周,远远看去像是一堵娇嫩的粉紫色墙壁。游人只要远远看见紫色的花壁,就知道那儿会有吃人的沼泽,然后远远避开。等到夏天的时候,南国的气候会很干燥,在雨季来临前一个月里,沼泽就会干涸,而那个时候刚好是祭春神的日子。南方的未婚姑娘都会去摘一朵美丽的紫萝花别在发夹上,去谢花神,传说,紫萝花神会给她们找到心仪的好小伙子。紫萝花虽然美丽动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生长的……” 公主全神贯注的听着,害怕漏掉一个字一样,像是婴儿一样,乖巧地眨着眼睛。 “在冬季里,沼泽满是毒气和害虫,紫萝的种子就在深秋初冬的时候在那里扎根了。在天气变得寒冷之前,在大地并未完全冻结之前,它吮吸着那充满毒液的泥沼水,把各种各样的毒质都留在自己的体内,把痛苦埋在泥土里,为的就是其它的植物能够在这种地方播种扎根。到了来年的春天,大地解冻了,它也会伸伸懒腰,开始生长了,到它开花的时候,它不仅是南国最美的花,而且也是治疗百病的重要药材……” “谢谢!”公主听着入神了,哽咽着在自己手心里落下两滴清泪。 “小姐就像那美丽的紫萝……小姐,您如果觉得很难受,就请哭出来吧……” “谢……”公主干脆趴在冰冷的石块上,失声痛哭;她从出生到今日,十八年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在外人面前畅快地释放自己的痛苦。她回忆起小时候父皇抱着自己登上王座的情形;她好像觉得自己又在背着自己的弟弟,在冰冷的湖水中回溯;还有奶娘,牵着她的手,带她到皇城外看花灯……她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了,身体也没有颤抖地那么厉害了;看来是疲惫了,她身体的疲惫虽然由湖水洗去,但是心灵的疲惫却要慢慢的恢复。 那年轻的男子发出一声充满感情的轻叹,转身就想离开了;可是,这个时候公主却露出久违的笑脸,抬头看着他:“先生,您别走好吗?” “呃……在下原本很愿意……可是,现在,您瞧,有人来打搅了!”年轻的男子好不容易赢得了公主的信任,准备接受公主的邀请的时候,远处却丛林里闪动火把的光明,“听说最近绿洲集子里来了重要的客人,真是没办法,连守卫都多了,晚上都宵禁了。” “那真是遗憾……可是……”公主也知道是圣马力诺人来找自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跟一个陌生的男子旁若无人地聊天,可是她现在完全被这个年轻人吸引了,一种欲罢不能的吸引,她甚至都闪过跟这个男人走的荒唐念头,她确实舍不得就离开。 那男子像是看穿了公主的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么明天可以吗,也在这个时候左右,我们也在这个地方见面?” “好……呃……”公主赶忙答应,但是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了,便低下头,不吭声了。 “那么明天见,不见不散!”年轻人挟着一本书飞快地隐没在树丛中了,湖边只留下科西嘉的公主在对着湖水发呆。 ……………… 西索迪亚的皇宫建造在卡其翁河畔,两座宏伟的拱桥横跨过卡其翁河一段狭窄的河面。卡其翁河是蕴育了科西嘉教国的母亲河,在两千多年前,卡其翁河流域就有科西嘉的先民在生活。那个时候整个大陆上的所有教国都处于婴儿状态,每个教国都无一例外地沿着河边开始繁衍生息。柞鸠创作的《诸王的统治》把历史上溯到索多玛劈开大地,让海水流进干涸的土地的那段荒蛮年代。也许索多玛引入的海水,在年代久远之后就变成了今天的卡其翁河了。一千年前,今天科西嘉国土范围内的各个教国开始了兼并战争了,正如柞鸠所言:“不同身材的老人儿童被绳子串在一起,不同语言的男人女人被牢笼关在一处……”虽然是用诗句来诉说那段历史,但是后世的历史学家很自信地说:“一千年前,科西嘉的教国就开始融合了,虽然比科西嘉晚了近五百年,但是其它教国那个时候还穿兽皮呢!” 就如同后来穆萨王朝建立时一样,科西嘉教国的融合也是异常的血腥,强大的教国肆意残杀弱小教国,仁慈的是留下儿童和妇女,残暴的就将全族诛灭。弱肉强食,没有道理可言,不同部落之间在那两百年间只有利益的分合,没有道义的援助。弱小的族落消失了,强大的族落在慢慢崛起。到了八百年前,科西嘉族的英雄诞生了,传说中的巨人塞古琉就诞生在西索迪亚的卡其翁河畔,因此,后来塞古琉统一科西嘉之后也把皇宫建立在自己出生的地方。 塞古琉英雄无敌的形象更多的是出现在市井的传说中,像柞鸠《诸王的统治》中就没有过多的他外貌的描写。有一种说法这么认为:柞鸠就是古代的穆兹族人,而塞古琉就算有这么大的伟绩,作为仇人的穆兹族人也是不会过分记录他的言行的。因此,把目光转移到市井文学上,我们就会发现,塞古琉是一个被夸大的英雄,无聊的市民说他三头六臂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人说他和索多玛平起平坐,一起在天界吃午饭。后一种说法更加触怒了神庙,关于塞古琉的种种夸大传说就在无意间消失在官方的书志上。 塞古琉统一科西嘉后建立的科西嘉帝国,无论疆域还是国力都超过现今的科西嘉王国。塞古琉是应运着战争而生的,所有在科西嘉全土归于他的刀剑的统治之下之后,他仍不满足,他挥军西进,占领了千里沙漠外的海岸线,把阿德里安的先民和自己统治区域内的子民杂夹着生活。原本是要将阿德里安先民的抵抗削弱下去,但是政策一开始就遭到国内外强烈的反对。“生为科西嘉睿智的子民,怎么能和蠢如猪狗的异族人一起生活呢!”“索多玛不欢迎异教徒,即使他们皈依索多玛,索多玛也不会承认的!”国内是这种呼声,而被征服的人也很倔强:“活在异族的土地上不如死在家乡来得心安理得!”政策在被严格执行了三年之后,随着塞古琉的去世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后世的历史学家倒是对塞古琉这项政策持支持态度:“完全有利于科西嘉的征服伟业,如果他晚死几十年,那么阿德里安说不定要从大陆的教国之林除名掉了。” 塞古琉留下的帝国在一百年间就瓦解了。这在历史上绝对是个谜,至今官方也不能给出正确的解释。最后一任皇帝被送进棺材之后,他的继承人还能年轻,也成功地平定了叛乱,就在他要登基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古城西索迪亚被毁灭了,就只留下卡其翁河和它身旁的皇宫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原上。而现在的西索迪亚,是穆萨王朝在统一科西嘉之后,应主教的请求,重新修建的。无论是从历史学角度,还是神学角度,还是安利尔尤曼自然学角度,都无法解释覆灭的个中原因……拥护科西嘉皇帝继承人的贵族和他们的十万军队当时全在西索迪亚,那么一次灾难,就灰飞烟灭了,从此历史进入了无王状态。 167.安详 而如今的卡其翁河还是安详地在流淌着,好像没有伤痛,没有过去,只有不停地向前流动。 23us.com夜色下的卡其翁河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神秘宁静,河水拍打着熟悉地节奏,春虫在微微鸣叫,一副恬然安逸的夜景。 “嘠!”河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声音是从第一座拱桥发出的,白天的卡其翁河畔就很吵闹,一点点声响根本不会惹人注意,但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声音来得多么奇怪啊! “嘠!”第二座桥也发出同样的声响! “什么东西!”桥上的卫兵绝对不敢疏忽,今天是陛下和重臣宴会的日子,宫廷里是正在举行祈福会,一点点差错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伍长!看啊,那个发亮的,在河上面漂着……”士兵指着河面上反射着月光的奇怪漂浮物体,“那是什么?” “别慌张,立即报告百夫长大人,你们下水去追上它!” 两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到河边,卸下盔甲之后便扎进水里,“好冷啊,但愿能赶上……”河岸边举起了火把,火光中士兵的神情很是严肃,他们还对那个银白色的小东西完全没有把握,难道会是什么暗器…… 眼看着两名士兵就要追上了,而且,宫墙那边的水闸已经合上了,谜底看来就要揭开了。 “大人,是水壶!”士兵在水里举起了银光闪闪的军用水壶,“上面还有字,属下不认识。” “拿过来,叫大人仔细看看!”伍长命令道,他心里倒是放下重负:不过是个水壶,不过是遥远的河边的旅人失手丢的吧! 士兵喘着气,吃力地爬上岸,就在他要呈上水壶的时候,百夫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等一下,怎么是个水壶……喂,你先别过来,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一听这个话,其它士兵都脸色发绿,说不定水壶里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或者毒气害虫呢!士兵下意识地把抓着水壶的士兵包围起来,手中的长矛纷纷横起来。 “放心打开……”士兵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也只有遵守命令,何况长官也许下诺言:“打开之后就调你到二组当伍长,快点!”就这么办,豁出去了! 所有人都吓得闭上了眼睛,时间如果能停留最好,不过,水壶被打开了,并没有想象中坏事出现。“看来伍长就这么容易当上!”士兵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东西?”百夫长问道,声音还是很不自然。 “长官,里面有片纸条,还有字,有官府的公章啊!”士兵从水壶中抽出一张被油纸包裹的公文样式的纸片,“您看,好像是什么大人物的签名!” 百夫长和伍长面面相觑,从卡其翁河上捞上公文,真是可笑的事情啊! “拿过来!”百夫长招招手,士兵恭谨地双手呈上。 就在这个时候,“噗!”地一声,一道黑影朝着两人扑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士兵“哇”一声惨叫,他甩手把纸片抛开,捂住双眼;百夫长连忙想去接住拿纸片,那黑影用更加迅捷的速度抓起纸片,冲上夜幕。 “什么东西!” “秃鹫!” “怎么有这种东西啊!又是那些异教徒的玩意!” “该死的,射下来,那只鸟抓的是公文啊,可能是要紧文件,快!” “谁把火把点得这么多,不知道圣马力诺人的秃鹫就喜欢往光亮处扎吗!” “它朝陛下那去了,天啊……” “快通知上头,你们去把它射下来!” 科西嘉王宫里歌舞升平,但是,参加宴会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宫墙边发生了这么一出事故。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水壶好不容易地到了西索迪亚,但是却落得这么一个可笑的下场!宴会的大厅外,负责安全的士兵和官员们开始为一只鸟和一张纸片忙碌了。 月亮如约地在此刻从东边升起,又是一个晴朗的夜空,婆娑的树影下正站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她翘首向湖水那边望去,可是久久等不到该来的人。“是不是我来得太早了……”姑娘这么想到,“无论如何,作为女士,应该迟点到,太早到的话,是不是有些轻佻了?”道理虽然是这样,但是,姑娘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期待着晚上的见面了,她时不时地朝旅馆外的小林子那边观望,希望发现自己脑海中熟悉的人影,可是每一次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次一定可以看见他!”结果,抬头总是空空如也。也许是太兴奋了,姑娘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圣马力诺王的准王妃,这片绿洲里到处都戒备森严,只有在黄昏时分允许客商做买卖一个点钟,自己视野范围内又怎么可能看得见那个人呢! “难道他会爽约?”她忐忑不安地想着,“他知道了我身份,他害怕了,不敢来见我……”尽管公主努力地摇摇头,想把这种想法甩开,但是,这个念头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学着葡萄藤的样子,在她脑子里缠绕着。 “不会的,他自己约我的,一定会到的!”科西嘉公主掐了一下自己胳膊,口里面念念有词,“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就来了……”公主也这么做了,她睁着大眼睛探头探脑地四处观察,可惜,还是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公主有些赌气了,她坐在昨天晚上她流过泪的石头上,撅着小嘴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石头上乱划。“我数十下,要是数到十还不来,我就回去……”公主又冒出一个想法,可惜,她无限延长了数十下时间,就是没有人出现。 “他不会来了,是一个骗子!”公主气得站起来,想履行自己刚才的赌咒,掉头刚想离开,又觉得舍不得,“说不定他就在路上呢……” 公主坐回到石头上,郁郁不乐,左右都不顺心的时候,突然,美妙的笛声又响起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公主有些得意了,不顾眼睛里有着泪花,就朝笛声响起的地方跑去,“在背后吓吓他!” “小姐不用躲在小生背后了……”诗人停止了笛子的演奏,回头盯着正准备蹑手蹑脚上前的科西嘉公主,“小姐似乎心情好多了,小生感到很高兴。” “被看穿了,多丢人啊!”公主心里这么想,但是,她一见到这个年轻人又立即回复到昨天晚上那矜持的模样,嘴巴里面反驳道:“先生来得可真早,所以我只好寻觅着美妙的音乐来找您,不过,很对不起,没想到我会出现您的背后。” 公主走到诗人的面前,脸上露出桃花盛开般的笑容:“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这是我的荣幸啊!”诗人指着一块干净的石头,“请便吧!” 公主坐下之后,脸上仿佛是职业性笑容,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先生是哪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这些都是我昨天想问的问题。” “小姐垂询,小生能回答小姐的问题也会感到很光荣。”诗人神情变得好快,方才还是愉悦的神色,现在要讲述自己身世的时候就整个人都黯淡了,“小生是一个阒民,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生活在瑛州……小姐,如果您以为小生是一个阒民不配与您结交的话,您可以立即离开,不用顾及小生的感受……小生已经习惯了……” 听着对方口中说的事实,公主感到心底的一阵一阵颤抖:“他那么善良的人会是阒民,一定弄错了,弟弟啊,你一定弄错了……哪怕他是阒民,我也没什么好骄傲的,我不过是被人送到外国去的一个玩物罢了。” “小姐怎么决定呢,是继续听小生罗嗦,还是现在就回去呢?”诗人认真地问道。 “呃……先生为什么这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先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至少现在我有些崇拜先生了,先生能开解我,就已经很让我感动了。我想先生没有必要对阗民的身份耿耿于怀,我想我也不比先生好多少的!” 诗人笑了,他第一次听别人叫他不要耿怀于那身份,他显得有些激动,继续说道:“小生早就不打算做科西嘉一国之民,在小生离开瑛州的时候就决定要做‘世界之民’,小生是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分子,没有必要拘泥于一国的圈笼。” “做一个‘世界之民’?”科西嘉公主的脑子里想都没想过这样的想法,要是在瑛州的大街上这么宣布,恐怕真是疯子了,但是现在公主却觉得眼前的男子一点也不疯,相反还有些执着的可爱。 “能有一个‘世界之民’的同乡,我也很高兴啊!”公主由衷地说道。 “怎么,小姐是瑛州人,该死,我看小姐穿着岷州的锦缎,以为小姐是岷州人呢!”诗人神情兴奋了许多,“小姐是刚离开的吗,我都已经四年没有回到瑛州了,不知道现在瑛州怎么样,人们都说瑛州是大陆的首都,自己生长在那里,倒是不怎么觉得啊!” “呃,没什么变化吧,我离开的时候,朝阳大门好像在修缮,好像是因为太拥挤了。”公主心不在焉地说着,她一辈子也就那么几次离开皇城,说实在对瑛州一点也不了解。 “能同时让四辆马车通过的大门还嫌太拥挤?”诗人有些吃惊,“故乡能有这么大变化,虽说是‘世界之民’,也感到欣慰啊!” “先生不回去看看父母吗?” “呃,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在科西嘉我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倒是在科西嘉,有不少真诚的好朋友呢!”诗人如此说着,但是平淡的花语却给公主以巨大的震撼:“他在科西嘉有好朋友,要是我怂恿圣马力诺人去侵略科西嘉,那么他的朋友会不会因此死去呢,他会不会替他朋友报仇呢……” “我来说说我的朋友怎么样,他们都是好人,很好的人,热心帮助他人,也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嗯,也许科西嘉古代的圣人就是差不多那个样子吧!”诗人侃侃而谈,“比如那个叫孔斯·奇奇莫拉的坏小子,当然了,坏小子是我叫的,其实他不坏,他梦想成为一名有封邑的骑士,看来在和平的科西嘉他很难实现梦想啊!还有伽罗曼托,一个就知道吹牛皮的小法师,身为魔法师不研究自然的秘密,却天天给我们念所谓的‘正义与统治关系’、‘民心和上位者血统关系’,整个一个政客……” “您有这么多好朋友,真是幸运啊!”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好像又有心事了。 “怎么了,小姐?您有什么心事?” “我觉得您真是很幸福……”公主突然又开始掉眼泪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过朋友,虽然我从小就知道朋友这两个字怎么写,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 “您没有朋友?”诗人有些惊异了。 “这有什么奇怪,您不是在科西嘉也没有朋友吗!” “那倒也是,可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离开了科西嘉,前往科西嘉了。十八岁之前我给贵族老爷做奴仆,自然没有什么朋友。”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呢,我只觉得自己有满腹的苦水,可是就是没有人能做我的听众,我……”公主开始抽泣了,不争气的是声音也大了点。 “我在听着呢,小姐!不用伤心,只要把自己的苦水倒光了,也就什么都好了。” “我就出生在一个很冰冷的地方,不要误会,我指的不是气候冰冷,而是人与人之间关系就像冰点一样,你再怎么热心,他们都会把你的热心当作流水一样泼掉的。我的童年是和我的弟弟一起过的,弟弟是父亲最小的儿子,我和他都是父亲第二个妻子生的,母亲早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死掉了,我们由奶娘抚养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和弟弟过的很快活,但是尽管我们年少无知,别人却总是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我们。特别是那些大娘的孩子们,也是所谓我的兄长,他们经常来欺负我弟弟,每一次都是我把弟弟抢救回来的。 “随着我长大了,我和弟弟也分开住了,我从此很少见过弟弟,我很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吃得好,是不是睡得安稳,是不是没有人欺负他,可是一点也没有他的消息……而我,搬到一个大房子里住了,尽管房子里人多,他们对我也很恭谨,但是我总觉得他们看我是一种可怜的目光,好像我的命运已经被签订了一样。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有这么荒唐的感觉,因为他们确实是用怜悯的眼光看我,因为我注定是要被卖掉的…… “在我之前,也有很多人被卖掉,有被父亲卖掉,被哥哥卖掉,当是……我是被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卖掉了……”公主抱住脸,把头埋进双膝之间,“我原本以为还有一点亲情……” “也许您的遭遇远远胜过了小生,对不起,小生这么说并没有夸大您的悲痛的意思……”诗人迟疑了一下,“在小生五岁的时候,父母亲全部被朝廷杀了……小生被宣布为‘阗民’,送给了一个小贵族当奴仆,十五岁的时候,学会了做诗,又被主人转手给更高级的官僚做书童。十八岁,小生不能忍受那被人遗忘的生活,于是选择了逃跑,开始流浪,经过千辛万苦才来到了科西嘉,结识了善良的朋友……虽然我们都很不幸,但是,小姐,我们今天能在这里见面,也是一种机缘,相信小姐也能成为小生一个很好的朋友。” “对不起,您也有很悲惨的过去,都是我不好,勾起了先生的过去……” “哪里的话,或许,小生根本比不上小姐的遭遇呢。”诗人沉重的说道:“小生那个时候压根就不懂事,就算被人卖了,也没有被欺骗的感觉……但是小姐就不同了,您被出卖的时候,内心一定异常的痛苦吧……其实,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一点微小的尘埃,除了让自己开怀一点,用微笑去面对困难,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说完,诗人就笑了。 “微笑着面对生活?”公主努力使自己再笑起来,虽然很勉强,但是嘴角的两个小酒窝显的天真可爱。 “您可以先把委屈压在心底,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再尽情地发泄,这个办法也许很好。” “谢谢您,有您这样的朋友,是我今生最大的财富!”公主突然意识到什么事情,急切地说:“对了,先生您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在王庭总得有您的名字才能找到您啊!” “小生没有名字,因为是阗民,所以在科西嘉内不配有名字,不过在科西嘉的朋友都叫我‘甘露’,也许是小生的诗作里面关于露水的句子太多了吧。”甘露想了想,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把话说出口:“您刚才说在王庭找小生,难道小姐一个科西嘉人打算住在王庭吗?” “啊----”公主失声低呼,她刚才那句话在无意之间泄漏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她的脸变得通红,神情也紧张起来,“我……我……只是暂时……也许还要到科西嘉……” 甘露也不想说什么话,他突然站起来,神色有些严肃,低头看看公主那窘态,实在不忍心,还是安慰道:“您……不必这样,公主殿下!” “……”公主干脆伏在石头上,双肩开始抽动了。 “小生没有一点责怪公主的意思,相反,小生很荣幸能和公主殿下谈心……” “只是荣幸吗?”公主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对不起,我又哭了,真是的……” “也很高兴……” “没有别的了……”公主悄声问道,“不过我还是要为父皇从前的错误向您道歉……” “我……”甘露低头向地下张望,脸红红的,说话也不似从前的流畅了。他迎上公主的目光,发现公主的眼神早就由冰凉转也热烈了。突然他像是豁出去似的,舒了一口气,大声道:“现在,无论您怎么看,小生以为一个勇敢的人,在爱情的鞭策下都会做出惊天的伟事,那么,公主殿下,请您不要嫁给圣马力诺王,小生……小生……” “……”公主的表情立即变化了好多次,她内心的激动和雀跃不是用文字可以表述的,但是她还是保持着惯有的矜持。 “小生……小生发觉自己喜欢您了,对不起,太唐突了,不过小生真的劝您不要嫁给圣马力诺王。您嫁给他,您会一生不快乐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甘露!”公主突然站起来,主动地抱着诗人,甘露一瞬间给懵住了,在他紧张地手无所措的时候,一记甜美的唇印贴在他脸颊上了,“记住,您是我唯一动心的男人,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也许我们将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泪水顺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脸滑下了,一滴一滴的落在石头上。 “跟我走……” “不要说这样的傻话,这样我们都会死的,科西嘉的百姓也会因为我而死的……”公主哽咽着,“像您昨天说的,人总是要活着,人总是因为活着才有快乐和悲伤,只有活着忍受悲伤才能有机会去品尝快乐啊。” 两人分开,久久地看着对方,公主褪下自己脖颈上的项链,递给甘露,“将来您要是找到自己的妻子,能不能用这个替我祝福她……” 甘露接过项链,放在手里,还有公主身体的温度,他低下头:“恐怕您会失望,我要亲自给您戴上,我现在做不到的话,将来也要做到!” “再见了……”公主像是害怕甘露追上一样,掉头就跑,她飞跑的路上,泪水像是晶莹的星光一样,在空气中飞扬。 “公主殿下!”甘露呆立在湖边,低头看着手中还带着余温的项链,第一次滴下属于自己的眼泪。 五天后,科西嘉的公主正式成为圣马力诺王的第四个王妃,夜晚在圣马力诺王的王帐内,她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上精神上折磨,没有悔恨,没有责怪,只是流干了自己最后的眼泪。 ……………… 西索迪亚王宫中的欢宴因为伽罗曼托的加入显得更加活泼和欢恰。希兹先生的魅力完全把众人吸引了,无论是国王、王太后还是诸位大臣,都很愉快地看着他表演。就算是卡兰希勒公爵,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走眼了,“这个毛头小子还是有两刷子的!”他这么跟身边的内务尚书说,内务尚书是他忠诚的拥护者,也随声附和:“口才真是不错!” “陛下,我现在表演这个法术有个条件,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答应?”伽罗曼托的表情有些狡黠,不过,希里国王早就习惯这种眼神,国王“嘿嘿”一笑:“希望希兹先生的问题不要太难了,假如连相父都答不出来,那我可要拒绝回答。”说完朝宰相看看,神情分明是“拜托了,故意装不知道就是了,将来上课我一定听话”。可惜,宰相大人似乎故意要看伽罗曼托出丑,对国王的暗示视而不见:“希兹先生,你有好几次吹牛说给小女表演节目,结果都失败了,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啊,在陛下前面失败了,就算是陛下的朋友,我也要罚你!” “小瞧人,看仔细了……”伽罗曼托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口中念念有词:“在我身边的水元素啊,请听从我的召唤,唤醒伊娃,去阻隔灵与肉的契约吧!”只见咒语刚毕,在半空漂浮的水晶球就发出银白色的亮光,这光芒像利剑一样,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在大家没看清楚的时候,只听到“叮”一声,光芒消失,红色的地毯上,竟然矗立着一堵晶莹剔透的,宛如天成的冰壁! “哇----了不起,二阶冰系法术,在我们科西嘉能学习到中档次的冰系法术真是不容易。”众臣中有熟练的魔法师,虽然老而弥辣,但是对于冰系魔法还是很陌生。整个科西嘉是信仰索多玛的,而这个伟大的神是太阳神,科西嘉的法师从来只是擅长火系法术,对冰系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假如你会这方面的才能,那与嗤之以鼻又是两码事情了。 “呵呵,陛下如果有冰窖,不妨找一个雕刻艺术家,把它利用起来。”伽罗曼托刚刚施展了一个魔法,却不见丝毫的疲惫,这真是很难得,这个时候他有精力,所以就要国王履行诺言:“陛下,微臣的问题很简单,就是现在宰相大人一般规定陛下看多少书?” “嗯……这个问题很简单,相父一般只规定我一天时间里看半天的的书,现在看的是柞鸠的《诸王的统治》和蒙赛多的《统治的艺术》。前者是艺术,后者是技术,相父是这么说的。”国王朝宰相挤挤眼,好像在挤兑他刚才的不仗义。 “那么在下就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希望陛下不要怪罪……” “请说吧,我知道希兹先生又有什么道理要告诉我!”国王有点期待了。 “让陛下说中了,真是一点货都不能在陛下前面躲藏啊!”伽罗曼托笑了笑,“原本陛下每天只是要两本书,而且也不是全看完,要是陛下长大了,我想宰相大人就不会这么仁慈吧。那个时候,陛下一天不是看十页,二十页,可能是上百页,或许就是一本书,两本书三本书要全看完,那怎么办,不看是不行的,看不完的相父也要责怪的?” “既然是相父叫我看的,我可以叫相父抽空把大概意思说我听,没有必要每个细节都要看吧,而且有段时间,相父也是这么做,像《塞古琉战记》相父就像说故事一样半个钟点就完事了……”希里有些不高兴,可想而知,《塞古琉战记》可是一本精彩纷呈的演义小说。 哲修穆对两人揭他老底无可奈何,只有苦笑地看着王太后,王太后莞尔一笑,也带过去。 “陛下英明,多一个人看书就多一份工作,陛下每天看的书太多的时候,就要设置更多的官署来替陛下看书,不是吗?等到一天看的书不计其数,有时候连听每一本书的梗概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怎么办呢?” 希里想了想,道:“并不是每一本都是重要的,对于我来说,相父说了,关于统治艺术的书要多看,也就是,如果很多书要看,就先看重要的,不要紧的书向后推吧!” “确实应该如此,于是这么一来,紧急重要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但一些小问题,总是因为每天都有重要的事情而无限期地退后,迟迟没有解决,而且每天都有新的问题,不重要的内容不是会越来越多吗?” 希里看出希兹先生现在绝对不是单纯地说看书了,不,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教导我看书,而是借题发挥,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国王的应对就仔细多了:“那可以叫相父差人去办!” 伽罗曼托听出国王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也笑了,继续追问道:“差人去办是好事情,有可能把积重难返的问题一举解决,但是万一办差的人品行不端,或者能力不足,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加严重怎么办?” “这个人代表这科西嘉王,他没有力量办好,既是他的失职也是我用人不当,我们都应该接受检讨,重新对事情进行评价,找个可以胜任的人。” “能力强的人固然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但是如果那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怎么办,他利用问题来反对陛下,怎么办?” “……”希里一时语塞,他幼小的脑海里还没有被灌输“背叛”这个词,他想廷臣求救,但是廷臣似乎听地入迷,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样子。糟了,连大臣们都要思考,我怎么知道呢,希兹先生的题目也未免太难了。 好在伽罗曼托并没有要国王立即回答,他自己接下去说道:“因此国家要是越庞大,负重就越大,走得也就越慢,如果不能把包裹适当弄轻些,甚至会劳垮而亡。八百年前的科西嘉传说是被莫名其妙的力量摧毁,但是陛下请记住,就算首都被毁,人心如果还在的话,帝国永远不会垮。因为帝国把权力都下放给了地方的边臣,百姓只知道自己领地的大人而不知道还有一个皇帝。原本那些权力是要给帝国分忧的,但最后却被用来反对皇室……” “我明白了!”国王高兴地叫起来,露出欣慰的笑容,“权力必须集中在国王手中,从前相父也这么说过,但是我没注意……”说到这里,希里朝哲修穆不好意思地笑笑。 “在下前面说过,一个人看完全部的书是不可能的,因此,在托人办事的时候,一定要先甄别这人的品性,如果能力超凡,品性恶劣,那么将来也会祸害天下的。”伽罗曼托继续说道,神情兴奋,有些忘情,“即使把权力分散开去,也决不能把所以权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好比哲修穆大人只管政务,而卡兰希勒大公掌管军事,所有分散开去的权力之间必须有互相制约的机制,嗯,说的有点难懂了,借一句古语吧:‘野狼叼着鹿的孩子,鹿角顶着狼崽子。’” “嗯,让他们的利益不一致,是吗,那么就不会协同叛乱了。” “正是如此,相互牵制之后的权力就会有制肘,那么为了不给其他人以口实,他们会卖力地为陛下看书的,呵呵……” 就在群臣听完开伽罗曼托的讲演之后,和国王开怀一笑之时,宫门外似乎传来了一点喧闹。 “看,就在上面,射下来……” “笨蛋,那是陛下所在的宫殿,你疯了,不要命了,全体瞄准,等那畜生飞开了就射击!” “长官,要不要知会一下陛下?” “你自己问问自己有几个脑袋,去送死啊,别废话,等那扁毛畜生一走就射击!” 王太后皱了一下眉头,转眼看看卡兰希勒公爵,因为宫卫军就是他的属下。 “呵呵……”卡兰希勒公爵讪讪而笑,虽然他对当今的陛下和太后都不满,但是现在的形势毕竟对他不利,宫卫军这么不懂礼数,跑到群臣欢宴的宫殿前说“畜生”,这简直是侮辱斯文,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去顶罪,“微臣立即去看看,那些兔崽子一点也不知道规矩。” 卡兰希勒公爵大步流星地朝宫门走去,看他如此精神,在座的人都难免发出感慨:“这个老头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有他在,穆萨王估计难以安寝。”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有细微的声音在喊:“快,那扁毛畜生向宫殿里飞了!” “该死的,在暗处把它射下来,别让尸体丢在宫门口!” “簌簌……”羽箭稀疏地向半空飞去,那秃鹫乖巧地躲避那些毫无力道的射击,它的眸子里突然闪出宫殿里跃动的火花,兴奋地高声鸣叫,闪电一般朝宫门飞去。 这个时候,卡兰希勒公爵也走到宫门口。 “射击!”宫卫军的百夫长轻声低吼,他身边的数十把弓箭“梆”地射出利箭。 黑色的扁毛畜生也冲进了这光芒与死亡交织的宫殿门口。 ……………… 日夜不停地奔驰在科西嘉平原上的奇奇莫拉家兄妹和里拉克骑士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到达了首都西索迪亚所在省份帕甘行省的地界。好在这几天天气不错,三人顾不得休息,想立即进城找一家旅馆歇歇脚。在傍晚时分,科西嘉平原上总是会起一些雾霭,和清晨的雾霭一样,袅袅冉冉,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叫人有几分心旷神怡。 “瞧瞧,哥哥,那块云,真的很像仙女的衣衫……”妹妹虽然在奔驰,但是对异地的景色流连不舍,可惜,哥哥显然没有这种心情:“嗯,你见过仙女吗,怎么知道她们都穿这种衣服,那不是会给这种人看个精光!”孔斯指指后面跟着的里拉克。 “哥哥!”妹妹抗议道,粉拳打在他坚硬的皮甲上,一点也起不到教训效果。 “孔斯!”里拉克愤怒地抽了一下马鞭,他指着孔斯,恶狠狠地说,“你这么说会遭报应的,你……你一辈子都别想当上骑士,一点修养都没有,你……” “开个玩笑,两个年轻人现在倒是很一致啊!” “那是那是,你是浪漫主义的公敌啊!” “谁跟他一致,我才不认识他,如果仙女真的穿那衣服,他一定会偷看的!”沙奈朵毫不留情地把孔斯好不容易营造的效果给破坏掉了。 “别,沙奈朵,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你在旁边,就算是仙女我也不会看一眼,相信我!”里拉克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说话的机会,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掉。 沙奈朵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我有什么好看,你要是再敢色眯眯地乱看,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说完,也抽了一马鞭,像远离瘟疫一样躲着里拉克。 “啦啦啦……好事多磨,爱情原本就是苦乐参半……”孔斯竟然唱起了大诗人柞鸠的《恋爱中男女》,真是很难得啊。 “可恶!你这个爱情白痴,少在这里用你的公鸭嗓子折磨人了,你看沙奈朵都跑掉了,快闭嘴吧,天上的鸟都快落下了。”里拉克气恼地抗议道。虽然他和沙奈朵见习过无数次爱情,但是,仅仅是见习,连实习都算不上,因此里拉克喊“爱情白痴”的时候底气也不足。 “你也给我闭嘴,讨厌死了,两只公鸭!”沙奈朵回了一句。 “你看你,连我这个哥哥都被训了,真可怜啊,今天罚你睡地板!”孔斯朝里拉克说道,“下次你能不能机灵点,多好的机会啊!”后面的话,孔斯用蚊子的声响偷偷地传到里拉克耳朵里。 里拉克露出苦瓜脸,摇摇头,但是口气还是很坚定:“哪怕一路我都睡地板,也要努力!” 三个人就这么一路上打打笑笑才能克服疲劳,飞快地赶到帕甘行省。现在,密特拉从东边的丘陵上爬起来了,看来没半个钟点就要入夜了,到那个时候可就要在野外宿营了。 “快点,我看见普朗克了,就在这条路的尽头。沙奈朵!里拉克少爷!”孔斯驾的一声,冲一个土山丘冲下,朝官道奔去,“加把劲,不然就要睡在城墙外了!” 三骑人马在夜幕下急冲冲地奔进普朗克大街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能骑马的一定是老爷,既然是老爷,那么守门的官员就一定会通融的。 168.绝望和悲哀 普朗克是科西嘉平原上的最西边的一个城池,因为再过去就是山地和沙漠了。 23us.com它是首都西索迪亚的门户,虽然是靠山修建,但是并不妨碍它的面积。中部的几个城市中,除了几个省会,没有一个城市的规模能超过普朗克。同时,它虽然规模很大,但是城市规划就却很合理,完全是首都西索迪亚的翻版:全城分为两条主干大道(西索迪亚是八条),分别贯通东西和南北。除了两条大道将城区分为四部分,它也设置了内城和外城,外城是商贾、农民聚集生活的区域,而内城主要是贵族、官僚、外国使节居住。普朗克最著名的是外城西南区的珠市和东北区的丝市。从东方来的丝绸工艺品总是先到丝市汇集,批发给科西嘉本地的商人;而珠市恰恰相反,科西嘉人在珠市用东方的绢跟西方的玛瑙等珠玉交换。实际上珠市和丝市是共通的,发展了几百年,渐渐地,也失去了原先的贸易周转功能,丝市变成了廉价的批发市场,也就是日用小商品市场。而珠市则成为时髦物品的集散地,古玩、珠宝、字画、高级服装、香料都要在珠市交易。 孔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普朗克了,一旦能够安全地进入外城,他着急的心也缓了一下,“我们找家旅馆住下,明天还要赶路呢!” “孔斯,我们向这里的长官报告不是一样吗?”里拉克奇怪地问道。 “他们到时候要是审核一下,照样要派人去西索迪亚去报信;再说,等他们审核完成了,圣马力诺人都跑到我们的城墙下了。这件事最好直接去首都报告,即使那个时候他们要审核,也不需要层层机关上报。” “怎么?你对这些事情很熟,看样子在西索迪亚你有熟人?”里拉克也有些惊讶了。 “很奇怪吗?出去多走几年就知道了。”孔斯策马向丝市方向跑去,“在这里报告一下的话,他们会把我们全扣下,到时候西索迪亚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也要花时间查核,多麻烦。在西索迪亚,我有个熟人,能够说上话,也相信我的为人,没问题的!” “现在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里拉克语气还是有些不相信。 三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转眼就到了丝市里一家中等规模的旅馆。还没进旅馆,就从里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显然店家的生意很好。 “啊!是奇奇莫拉先生,您这么快就从费伦多回来了,真是难得,甘露先生回去了吗?真是可惜啊,没有甘露先生,我们的生意不比从前了……我马上就叫小家伙把你们的马牵走……哦!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您的妻子吗,哈哈,长大了,几天不见……”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臃肿的身躯被科西嘉的锦缎包裹着,虽然身材不是很好,但是人长得倒是一点也不惹人厌,充满脂肪的圆脸此刻正酝酿着久违的笑容。 “您好,老板,别罗嗦了,给我们准备两间住的地方,就上次我和甘露住过的吧,准备酒菜,我都快累死了……别罗嗦,快,不然我生气了。忘记了,她是我妹妹,那个是我朋友,给我客气点,他们都没出过远门,叫你那些客人最好老实一点!”孔斯一进入这种场合,整个人精神多了,他也不等中年妇女替他开旅馆的门,就大步流星地朝里面走去。 “没问题,只要是奇奇莫拉先生的吩咐我一定照办就是了。”老板娘虽然嘴巴里说着照办,可是她一点也没有照奇奇莫拉所说的不要罗嗦,相反她一把抓住里拉克,继续献殷勤:“瞧瞧,这位少爷多英俊啊,您的妹妹是他的相好吗?要不要给他们一起安排一间……”里拉克听到这里,在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很罗嗦,但是这几句,他很愿意照办。可惜,沙奈朵的脸早就由蓝天白云变成了阴云密布,孔斯立刻觉得头都大了,他回头打断道:“闭嘴!” 这下老板娘很有自觉地照办了,“我立即给你们准备去!”说完踩着碎花棉布裙子就走了。 “沙奈朵,不用在意,老板娘就是这样,我前几月来这里的时候她也这样的,不要往心里去!”孔斯拉着妹妹的手,细声细气地安慰道,转而用气苦的目光盯着正在陶醉的里拉克,好像在说:“你小子占便宜了!” 三人走进旅馆的时候,里面依然是嘈杂得可以,虽然点起了灯,但是光线还是比较昏暗,只见形形色色的人在大肆得说话,也不知道那么一堆堆不同的人有什么可笑的话题可以让他们此起彼伏地笑。沙奈朵皱皱眉头,朝哥哥看看,只见哥哥正在服务员商量着什么,里拉克则已经和酒保搭上话,手中拿着一杯酒在咂嘴呢。突然,她看见这地方中央有一个男子站起来,好奇地朝她观望,并且和他那桌的人告了罪,竟然朝自己走过来。 没有看错,他是朝自己走来,那是谁,来我干什么?沙奈朵故意不去看他,于是朝自己哥哥这边靠过去;孔斯没有在意,正在兴致勃勃地和服务员讨论饭菜的供应。 “对不起,小姐,请问您的这把剑是哪儿来的?” 问话的人就是刚才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他三十岁上下,穿着整齐,但是神情却很萎靡。无论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有恶意的,他五官长得很好,英俊虽然说不上,但是在脸上搭配得很顺眼,首先这第一感观他就是让人不讨厌。另外他问话彬彬有礼,甚至问的时候还行了一个礼,语气也很温和,明显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沙奈朵虽然对这个人不感冒,但是在一边的里拉克借着酒劲就上来了,他大声得嚷嚷:“喂!不许问她这个问题,你是什么人,知道不知道这么打扰女士很没有礼貌。” “没你的事,这位先生问的是我,闭嘴,里拉克!”沙奈朵丝毫不顾里拉克的感受,用极其厌恶的语气说道,转头又问那个男子:“您问这个干吗,这把剑又不是您的?” “你……”里拉克觉得实在太冤枉了,虽然沙奈朵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也实在有点过分了,里拉克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他刚要发作,却抬眼就看见沙奈朵那清丽的姿容,什么气也消,恶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自顾自地跑到一张空桌子去喝酒了。 孔斯也觉得妹妹没有必要用这样的脸色给里拉克看,于是他接过侍者一瓶酒,向里拉克告下罪,朝那个男子走去。 “我是赛利多纳·赛利多纳,是费伦多省骑士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朋友,这样说您明白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先生的。”真没有想到,世界真是小,站在这里和沙奈朵说话的竟然是前帝师赛利多纳伯爵,当然现在则是要被流放到费伦多的囚犯。 沙奈朵一听到“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这两个字,整个身子晃了晃,幸好孔斯在旁边扶住她。沙奈朵感到一阵虚弱,也许是长途跋涉的辛苦,也许是这个字眼让人心痛难受。孔斯替她回答:“您问的问题的答案也是我们要去西索迪亚的关键,这位先生,卡依伦已经死了,他让三个圣马力诺人追地筋疲力尽,力竭而亡。这样说您是不是也明白,战争爆发了!”最后的话孔斯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您不是在说笑吧?”赛利多纳的表情惊愕地无法形容,“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本来我们还抓住了一个圣马力诺狗子,但是被我杀了,因为……怎么说呢,总之请您相信就是了。还有,无论您相信不相信,请不要到处乱说,那会有麻烦的。我们现在就是要赶到西索迪亚报告这件事情。” “让我安静一下,对不起!”赛利多纳显得更加虚弱无力了,“他死了,可是‘征服龙谷’的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啊,天啊,我原本还要去费伦多问问关于四年前龙谷发生的秘事……就这么死了,我的好朋友,就这么不见了……天啊……” “赛利多纳先生,您没事吧?”孔斯关切地问道。眼前的男子好像进入一种失神的状态,如果放任不管,会酿成大祸的。孔斯看着他那无助的眼睛,心中也微微不忍。 “对不起,伯爵大人又发病了。”这时,和他一桌的两个人跑过来了,架住了赛利多纳,向孔斯等人道歉。看样子,这两个人完全是士兵的材料,这个赛利多纳竟然是科西嘉的伯爵!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悲伤过头了,实在抱歉!”赛利多纳突然挣脱士兵的手臂,朝两人行个礼,继续说道:“你们说的是事实的话,就算到西索迪亚也没人相信的,不如我给您写一封介绍信,就算我现在是一个囚犯,要被流放了,凭这信,估计那个人也会相信的。嗯……总比你们空手去西索迪亚的好!” “呃,我有一个熟人,不用劳烦您……” “哪里的话,如果不是看见卡依伦的剑,我也不会相信了。现在我看得出你们行色匆匆,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一定有急事,这种事情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怎么可以说劳烦呢!”前伯爵严厉地打断了孔斯的话,又自顾自说道:“你们最好还是有证据!” “有三个圣马力诺人的尸体,还有主持埋葬的教士大人的签名,那边那个骑士大人也是亲手用弓箭杀了一个圣马力诺人。那三个圣马力诺人的身上无一例外都有科西嘉制的各种金银宝贝……”孔斯觉得伯爵说的在理,就报出这些名目,只见伯爵借了一支笔,在快速地写着。 “原本有个活口的,但是他企图逃走,被我杀了,从我们审讯那活口的痕迹看来,他们似乎已经站领了费伦多……”孔斯还没说完,只见赛利多纳吃惊地看着他:“占领了费伦多?”他声音很小,但是声调却很奇怪,惹得周围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下。在众人目光移走之后,赛利多纳前伯爵又问:“有人可以证明吗?” “那位里拉克少爷,还有神庙的教士,怎么样,够分量吧?” “还是神庙的那些家伙比较有分量,你应该带他们来……”前伯爵已经写好信了,他把自己的大名签在信封上,然后指点孔斯道:“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每个臣民应尽的义务,带着这封信,去见宰相哲修穆大人,直接去见他就可以,如果有人阻拦,就说是我介绍的。” “哈哈……”孔斯笑了,“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怎么?”赛利多纳问道:“难道您的那个熟人也是宰相大人?” “有点熟吧,不过他信得过我的为人,我有信心在这样的大事上,他觉得不会认为我会糊弄他,而且,我给他的印象本就不是轻薄的……”孔斯说到自己的优点,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色微红。 “原来如此,那就更好了,今天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早一点出发!”赛利多纳也释然了,讪讪地笑道:“原来世界真小啊!” “正是如此,比如那些圣马力诺人,我们原本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他们,可是将来,说不定就是我们取了他们的性命,或者,他们杀了我们的朋友……总之,一切事情,有时候看来真的是很有趣,也许就是命运吧!”孔斯也难得有思考的时候。 “命运?”赛利多纳也低下头,“真的是命运,我去不成费伦多了,我好像就听到了那遥远的战争号角了,它就在我耳边吹了,我注定是要在西索迪亚走完自己的路……” 孔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再望望旅馆外那深垂的夜幕,也像赛利多纳所说的那样,耳边仿佛就听到了战争的号角,战士的厮杀,战马的奔腾…… 穆萨王朝希里陛下登基的第二年春天,确切的日期是三月九日,离圣马力诺人攻下王都城池已经两天了。早在城破的那一天起,混乱和不安就弥漫在科西嘉人心头;而这两天,一些奇怪的流言竟然在街坊之间流传。 “国王准备放弃我们了,当然他原本就知道我们这儿的事情,就是不敢来救……你说我凭什么这么说,告诉你,昨天我躲在城墙底下乞讨,听见一个会说科西嘉语的圣马力诺人在处决总督的时候这么说的。瞧瞧,总督的人头都给他们挂在城墙上了……” “不要犹豫了,向科西嘉的岷州跑吧,圣马力诺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不过他们是说再抢/劫一阵子就离开了,相信你们在岷州生活一些日子回来就没事情了。” “呸!你们相信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僚?他们除了喝酒玩女人还会干什么,最苦的是我们老百姓,我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出去闹事,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不就没什么事情了。” 伴随着这些流言,街头还出现一些身穿科西嘉教国服装的士兵,他们行色匆匆,到处在喊:“杀了圣马力诺人,谁要是窝在家里像只乌龟,我们就把他们当作圣马力诺人的走狗!”这些所谓的教国主义者,往往不由分说地冲进那些家门紧闭的科西嘉平民的家里,将主人像狗一样拖出来,恶狠狠地威胁他们:“拿起武器,去把异教徒杀光,不然我先杀了你们全家!”如果主人家死活不同意,那么在圣马力诺人赶来之前,这家不幸的平民就会被暴徒灭口,一个不会留下。 “连同胞都不放过啊,这种日子可怎么活啊!”费伦多的人民这样哀呼道。 “伟大的圣马力诺王会指引你们活路的,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现在开始伟大的圣马力诺王将专门成立安民队,由你们科西嘉人组成,去铲除了那些危害治安的蛀虫!”圣马力诺人的侦骑四处,到处宣样所谓的科西嘉教国主义组织其实就是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的社会渣滓。 当然不会有科西嘉人去参加什么安民队,但是,也很少有科西嘉人冒着生命威胁去参加地下组织,反抗圣马力诺人的统治了。在平民看来,无论是圣马力诺人或者是科西嘉教国主义者,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尤其是那些自称解放者的家伙更为可恶,简直是趁火打劫。 “看来效果不错啊!”圣马力诺王听着属下念给他听的报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圣马力诺王的笑容很快被群臣发现,于是大家都符和着笑起来。 “你们除了跟我做一样的事情,就不会自己动动脑筋吗!”圣马力诺王发现将军们木偶一样地傻笑,没由来勃然大怒,心里暗暗骂道:“一群木头脑袋,一点用都没有!” “末将以为,现在可以是假装撤军的时候了,既可以欺骗科西嘉的猪猡,也可以对科西嘉产生疑惑,一举两得!”恰塔仆将军这个时候为了表现自己并非是木头脑袋,大胆得上前回答道,可惜他说的内容明显是某人的原话,根本没有创见性。 圣马力诺王点点头,又转头向另一名团长宣布道:“鞨修将军,你合同恰塔仆将军率领本部两万名骑士,立即抢占黄金腰带的入口,不得有误!” “末将定不辱命!”鞨修和恰塔仆眼中闪过兴奋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跪下领命。 “齐露赛布布!”国王叫他名字的时候,故意把声调提高,好像有点揶揄的味道。 “末将在,请陛下吩咐!” “你带着你手下两万步兵立即去贾布伦要塞,对外就说是圣马力诺王御驾亲征科西嘉了,你的主要任务是瞧紧了科西嘉岷州方向的动静,不得有误,否则严惩不怠!”国王说到“严惩不怠”的时候,咬牙切齿,似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末将明白!”齐露赛布布把头低下,响亮回答道,至于他心里怎么想,实在是无从得知。 “莫罗夫!”国王继续点着名,神情有些迟疑,好像在决定这个项目上有些困难,但是他等到手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时,立即又补充道:“你带一万骑士跟着鞨修他们,只要鞨修他们一有敌情,你立即快马加鞭,奔驰到西索迪亚,不用管其它事情,知道吗?” “哦?”众将官都有些奇怪了,但是虽然心里面有些疑虑,但是嘴巴上却是一点也不敢反对。圣马力诺王的手段要比前任狠辣许多,当初反对西征的有八个千骑长,圣马力诺王在进攻前夕对这些反对声音隐忍不发,等到军队到了王都城下之后,那几个千骑长无一例外地被披上了普通士兵的战衣,赶到王都城下去送死。那个时候,没有人会为他们求情,毕竟在科西嘉三天的好处远过了在奥菲洛亚一年的收成。 “末将明白,假如没有敌情呢?” “任务另行通知,没有敌人,你可以叫你的人搜刮个饱!” “谢陛下成全!”莫罗夫老人的神情也很兴奋,虽然进王都城的时候慢了半拍,但是现在丰收的果实由自己来摘,味道一定很甜蜜。 “嗯,其他人就给我留在王都,还有把我的王旗借给齐露赛布布吧,这样,我看科西嘉那些混蛋还敢打我的主意!”圣马力诺王先是神色愤怒地朝东边指指划划,接着又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可以走了,都出去!” 议事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风吹不进这里,里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圣马力诺王呆坐在自己的王位上,双眼迸射出凶狠的光芒,仿佛是北地的一头恶狼的眼神,充满了狡黠和狠毒。 “来人,偷偷地把莫罗夫叫来!”圣马力诺王对着空气,低声地命令道,“不要叫其他人看见!” “遵命!”空气中竟然也有厚重的声音在回答道。 过不了多久,老将莫罗夫进来,他神色不定,有些疑惑,一见到圣马力诺王,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赶忙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不用多礼,现在,你的任务,就有改变了!”圣马力诺王轻声地说道,一字一句,显然是为了老头能很好地贯彻他的意思,“你先前的任务不变,但是目标西索迪亚就改变了。一旦鞨修他们有变,你不用去西索迪亚,立即调转马头,奔驰到贾布伦要塞,当然行动不要让齐露赛布布知道,明白吗?” “某将的任务是……杀了齐露赛布布?”莫罗夫有些胆颤地问道,这个时候,他心情既是惊愕又是激动,原来陛下早就对齐露赛布布不满了,也好趁这个机会除掉的烦人的对手,另外陛下把这么严密的命令交给我,看来对我的忠诚不不用怀疑,是件好事。 “完全没有必要,你只要监视着他就可以了,对了,你去的时候不能让他发现,但是一旦他有异动,你就出现警告他,不过不用和他翻脸……”圣马力诺王的命令有些奇怪,这是莫罗夫不能理解的,因为他没有完全明白圣马力诺王的心思,中年的国王现在双目射出决绝的神光:雄鹰还是要用雄鹰去决斗,叫你们这些麻雀去,未免不给对手面子了。 “还有……”圣马力诺王突然发善心地提醒道:“小心科西嘉的岷州兵,他们可能越界了!” “末将记住了,一定不会叫陛下失望的。”莫罗夫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圣马力诺王阻止他进攻齐露赛布布,他在心里骂道:该死的齐露赛布布,竟然勾结科西嘉! “那就下去吧,我还会安排其他人接应你的。”圣马力诺王又屏退了手下。 看来事情就先这么办了,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不得不承认科西嘉那个乳臭味干的小子在拉拢人这一方面很有一手。齐露赛布布,这个圣马力诺人唯一的步兵专家,当初是专门为了对付像鼹鼠一样的农耕教国而培养的人才,如今反而被人家收买了。科西嘉有些古话说的很有道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科西嘉那个兔崽子无非就是要看我的好戏。“真有你的!”圣马力诺王的思绪早就飞到了遥远的王庭,“在那里,我早就准备了一场盛宴等待你!” 政治的计算是容不得半点疏忽,这一点,无论是圣马力诺王还是科西嘉的皇帝,都心知肚明,哪怕你有一丁点的遗漏,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数不尽的损失。战争的政策是如此,和平的政策也是如此,无论什么政策,在它被决定执行的时候,那么,就有许多人的命运被这看不见的手给控制了,生或者死,不再是一个哲学问题,在政客看来,完全是一系列数字的表意了。 “天无二日……”圣马力诺王抬头看着科西嘉建筑房顶那漂亮的绘画,不觉有些痴呆了,“科西嘉的人说得很对啊,那个小皇帝正是在这么做,看来,大陆的主人或许就要产生了。” 被各国历史学家推崇的科西嘉的治国之道,在年轻的皇帝即位之后开始产生偏差了,历史的车轮将会在这几个念头压下重重的车辙。 圣马力诺王在结束了军议之后,无一例外地是去找他那心爱的宝贝。虽然他明白这个科西嘉公主明显是那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根尖刺,但是圣马力诺王坚信,只要把尖刺包裹好,它是绝对不会伤到人的。年近四十的圣马力诺王精力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旺盛,而且在那些随侍圣马力诺王十几年的老随从看来,圣马力诺王对这个女人真是爱煞了。尽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圣马力诺王总是用一些猥琐的话语讽刺她,无论是**上还是精神上都折磨她,但是,侍从们毫无讳言地对其他询问此事的人偷偷地说:“从来没有什么女人能让陛下如此疯狂,看来科西嘉的女人真是有特殊的魅力,我们应该去攻打科西嘉才对。”“而且有可能的话,那个女人假如生下了王子,说不定陛下会把王位传给那科西嘉女人的后代……”这样的流言在宫廷中也盛行着,虽然很荒诞,但是,足见侍从对圣马力诺王的了解,“那个女人真会蛊惑人。” 可惜,当事人完全不知晓这些流言,对于圣马力诺王来说,科西嘉公主完全是一个新的体验,就像从来没有到过科西嘉一样,一旦来了就舍不得走了。现在或许说他正在寻找公主身体以外的秘密,一种更加令他兴奋的体验。而对于公主来说,嫁给圣马力诺王是一生痛苦的开始,如果可以的话,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粗鄙的男人碰自己一下,更加不会如侍从说的那样去给狂信者生儿子。这种流言如果传入当事人耳朵里,恐怕都会嗤之以鼻,甚至勃然大怒:“荒谬!” 圣马力诺王穿过金壁辉煌的大厅,精致玲珑的卧房了;沿着曲折的抄手游廊,来到了花园的一角。此刻,被公主斥退的侍女全在花桥外面候命,看见圣马力诺王来了之后,赶忙跪在地上,伏地致敬。圣马力诺王嘴角微笑,这种科西嘉礼节,他觉得很享受,圣马力诺人的将军见了上级从来不跪拜,即便是见了国王,一般也是单膝跪下,很少双膝着地。而科西嘉人见了王者,都是伏地致敬,这种礼节给上位者有很大的愉悦感。 “陛下,公主在里面呢!”拨开“春之项链”结成的花的甬道,圣马力诺王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正赤脚伏在一块巨石上休憩。这个时候的公主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脚踝伸入池水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而体态优美的身子却如雨后的娇花斜在岸边。 可惜,就在圣马力诺王走进的时候,公主醒了,她抬着满是泪痕的脸庞看着眼前的男人,怅然有失,仿佛方才就是在做一场甜美的梦,现在被人从梦境里拉回来。 “你怎么哭了?”圣马力诺王在公主身边坐下,用粗糙的手抚mo着公主那白玉般无暇的脸庞。公主习惯性地一头靠在圣马力诺王的肩膀上,但是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漠:“我累了。” “是吗?”圣马力诺王不顾公主的抗议,突然抱起了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出神地看着公主的脸,好像看出她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信号,接着猥琐地笑了:“美丽的女人远比一般人要累的,哈哈……” “下流,放开我!”公主一点也不客气,相反,这给圣马力诺王以新鲜感,他用胡子扎公主的脸颊,又说道:“生气了,呵呵,科西嘉的女人不是天底下最温顺的吗,也会生气啊!再说你,我以为一个瓷娃娃,是永远不会哭闹的!” 公主感到无比侮辱,瓷娃娃?她想挣开那充满力量的桎梏的时候,被圣马力诺王的臂膀反弹回来,她忍下去扇耳光的冲动,把目光中的狠劲也收敛起来。自己已经嫁给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固然粗鄙无耻,不懂得风花雪月,但是已经被这个男人zhan有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男人固然把自己当作一具供他戏耍的**,一个会说话的玩具,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忍受。 “好了,不许闹了,今天恰塔仆将军送了不少礼物过来,你去挑一件自己喜欢的,晚上我再过来,好好伺候我啊……”暧mei的笑容把公主由礼物产生的兴趣完全打消了。科西嘉的公主原本就把金银古玩就视若无物,她生长的地方装饰起来比科西嘉的王宫都豪华百倍,圣马力诺王的一点小恩惠,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圣马力诺王并不这么想,他向来认为女人总是爱慕虚荣的,假如她们不高兴了,你送一个礼物,陪上几句话,满足了女人那华而不实的虚荣心,那么不愉快都会烟消云散了。 “那回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了。”公主不冷不热地抛下一句话,赤着脚要挣脱到地上。 “不要着急吗……”圣马力诺王把脸凑上去,咬了一下她的耳根,“今天怎么发呆了,现在什么人也没有,干吗要回去?”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这里是后花园……”公主吃惊地看着圣马力诺王那充满热情的双眼。 “在草原上你都肯的!”圣马力诺王笑了一下,接着吻着她的脖颈。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公主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发出令人心醉的呻吟,而是用力把他推开:“不行,现在不行,你疯了,你是圣马力诺王啊,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公主说的时候满脸通红,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责备这个男人,“你去找两个科西嘉女人好了,我今天不行!” 国王抱着公主站起来,当着侍女的面,毫无廉耻地说道:“我的士兵就有十万,王都的女人都不够我的士兵每人一个,在士兵们没满足之前,我怎么可以和他们抢呢!” “那真是可怕,那些科西嘉女人不如死了干净。”科西嘉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得刻薄,圣马力诺王冷笑一声,大声道:“即使死了,也要士兵们同意了才能丢到火炉里烧掉。” “魔鬼!”公主暗暗咒骂道,她一闭上眼睛,黑暗中就显现出科西嘉女人无助的脸孔。 走到卧房里之后,圣马力诺王突然邪恶地笑起来“好了,现在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睡觉了,晚上我再来找你,那个时候应该可以吧!”圣马力诺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刚迈开脚步,又回头问道,“现在真的不想吗,我的小瓷娃娃?” 公主愤恨地转头不去理睬他,随着圣马力诺王一声“呵呵”狂笑,他人也消失在房间里了。等到圣马力诺王走了好久,科西嘉公主都保持着刚躺下的姿势,甚至连眉头都不曾揉动一下,她感到自己此刻就是一个木偶,那么动与不动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活着和死去也没有什么区别吧。那些被残杀的科西嘉女人啊,你们的痛苦在随着焚尸炉的高温就会灰飞烟灭,你们的痛苦留在**上的时候,精神也许早就麻木了,等到你们死亡的时候,那屈辱和痛苦也就不复存在了。你们的痛苦是留给那些活着的人去亲眼目睹的。看看自己吧,每天忍受着被ling辱的生活,不知道哪天是个尽头。夜里,她强颜欢笑,褪去原本少女的天真,咬着牙,用**去应合那个夺走自己幸福的男人;白天,听着别人的遭遇,忍受着别人鄙视的目光,疲惫、悔恨、以及绝望都一并袭向她那脆弱的心灵,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那一句话,不是绿洲中那个年轻人,她也许早就去死了。她永远地忘不掉那心碎的情景,那青年留下的那一句话:“人总是因为活着才有快乐和悲伤,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去品尝快乐。”于是她活下来了,为了那句话而活着,也为了那个青年活着,他的承诺至今还在她耳边回响:“我要亲自给您戴上,我现在做不到的话,将来也要做到……”那串项链还在那个男子手中啊,他没有放弃,自己绝不可以放弃。 “弟弟,我现在应该没有亏欠你什么了,我用一个女人的所有去报答你和你的国家了。我想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现在,我是否应该为自己活一次呢……”科西嘉的公主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棉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优美的雕像;但是女人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决心要改变,要把自己被侮辱的身体彻底地洗礼一次,决心去寻找新的生活。 ……………… “嘠!嘠!嘠!……”笨重的靴子声在王宫的大殿前面响起了,贯穿王宫南北大道上的各个岗哨都塞满了士兵。全副武装的士兵的靴声刚落定的时候,宫墙外立即响起了“隆隆”的战马飞驰的声音。飘拂不定的火把的光焰把宫殿前的广场照了一个遍,但是光线忽暗忽明,显得有些神秘和凝重。“立定,候命!”军官高亢的声音即便是在这么大的广场上也能被每个士兵听得一清二楚。一下子,在宫殿前方就聚集了将近半数的宫卫军,初次看到这么宏大的军容,希里既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 “军务尚书,劳烦您了。”宰相哲修穆现在阴沉着脸,一点也看不出方才欢宴时的恬然喜悦,毕竟事情实在是太怪异了,而且真相也太可怕了。 169.中阶法术 老将军点了下头,走出众臣的前列,大声宣布道:“各位听着,方才宫卫军值勤部队的官兵为了追查一件事关国家机密的文件,误伤了卡兰希勒公爵。 23us.com目前卡兰希勒公爵已经由宫廷医生在抢救了,对肇事的官兵,国王会依照索多玛的法律进行裁决,这不是众官的问题。由于卡兰希勒公爵伤重,而且目前国家事态紧急,由国王陛下命令,即日起,宫卫军由军务处统领,不得有误!” “……”宫卫军尽管对这个决定感到惊讶,但是,卡兰希勒公爵被误伤是确实,因为,许多兄弟部队的士兵都亲眼看到了。毕竟有人想要反对,但是,宫墙外全身漆黑骑士的那闪亮的长矛和国王身前剑拔弩张的廷卫军的尖亮的弩箭,都使他们把抗议埋在心底。 “现在不是议论的时候,是履行你们爱国情操的时候,抛开权力和官位的追求,现在国家正在危急之中!”军务尚书不怒自威,一下子震慑住蠢蠢不安的宫卫军官兵。 “说明白了吧,根据最新的情报,圣马力诺人已经攻到了王都城了……”老将军还没说完,议论的波澜就不可遏制地在扩散了,下面每个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乱七八糟汇集起来的力量还是把将军的声音盖过去了。 伽罗曼托担心毫无意义的议论会惹出麻烦,于是向宰相和王太后询问了一下,王太后点了下头,于是伽罗曼托就开始默念咒语了:“在我身边的雷元素啊,请听从我的召唤,来阻止着世俗的嘈杂吧----” “轰隆----”一声巨雷打在了宫卫军队列前的台阶上,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威力却已经被控制地很微妙,基本不会打伤人。 巨雷响过,宫卫军立即安静了下来。 “吵够了吗!”军务尚书怒号道,“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罗嗦一句话,我就把他革职查办!”有国王在背后撑腰,老将军什么样的海口都敢夸下。 “也是一位豪迈的老人啊!”伽罗曼托这样称赞道。 “今天的任务很特殊,我亲自带你们去圣马力诺人的使节官邸,我们要对他们进行查封。最好他们能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战争了。你们明白了吗?是要打仗了,不是你们过家家的游戏,精神一点!” “明白,听从大人指挥!”宫卫军显然被那一记巨雷吓坏了胆,科西嘉将近一百年没有被人侵略的战争了,完全不熟悉魔法师如何战斗的他们,在给希兹吓愣住的同时,也被圣马力诺人入侵的事实给吓愣住了。 看着宫卫军秩序井然地向宫外跑去,伽罗曼托神色黯淡道:“竟然等来的是战争,真是意想不到……又要流血……” 哲修穆用身体把国王的目光挡住,低声说:“你现在的情绪直接会影响陛下的,振作点。”伽罗曼托像是醒悟过来,但是依然是很痛苦地问道:“那件文书不会假冒?” “开什么玩笑,国王御赐的总督印章独一无二,你是一个魔法师,这么聪明的人,你还问如此可笑的问题。”哲修穆拍拍伽罗曼托的肩膀,“我知道你只是想做一个方外人士,想做一个和平时期国王在民间的政策策动者,但是,现在已经是战争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魔法师,我……” 哲修穆打断了他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伽罗曼托,我了解你的,你是一个心底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你努力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一个君王,使之成为绝世仁君。但是,伽罗曼托,希望你能明白啊,统治之路从来是由鲜血铺就的。战争是一场看得见的鲜血统治,而许多冠冕堂皇的统治是由看不见的流血来完成的啊!” “我明白的,可是,我并不想参加战争……”伽罗曼托声音有些痛苦。 “怎么回事,我印象中你这次回来应该成熟许多的。你不能放弃的,陛下现在看着你!”哲修穆奇怪地责问道,“怎么回事,有原因吗?” “亚美丽亚……”伽罗曼托声音如蚊子般鸣叫那样细小。 “她怎么了,没和你一起回来……”哲修穆现在才发觉伽罗曼托目前的状态的确有蹊跷。 “死了,不,我说不准,因为战争,她……我怎么说呢,她……”伽罗曼托有些口不择言了,看得出他脸上悔恨交加的表情绝对是他内心真实的表现,“那些大道理我都不止读过五六遍了,可是,大人,假如就是你身边的人,活生生的人,突然凄惨地倒在你脚下,再也唤不醒,那是多么痛苦的……” “怪不得,那次你们回来,我老是听见老实巴交的孔斯在嘴里喃喃自语什么‘如果索多玛能给我一个选择,我想一辈子也不要战争,即便它是正义的’,原来你们在杜萨克遇到了异教徒的战争了。”哲修穆心里也绝不好受,“亚美丽亚啊,多么美丽善良的姑娘啊,伽罗曼托,我原以为这次回来你们就可以结婚了……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但是,伽罗曼托,现在你应该坚强,就像方才你在欢宴中那般自然,你是国王心中最坚强的榜样啊!” “嗯,您说的是对的,如果连国王都沮丧了,那么这仗不用打我们都要输了。”伽罗曼托呼了一口气,勉强换上了一副自信的表情。 “我担心,假如费伦多失陷,那么这场战争我们也是要输的……”哲修穆摇摇头,无力地朝宫墙那边望去,“在平原上,我们拿什么跟圣马力诺人争锋啊!” “平原上,如果以骑士冲撞,我们的确要输掉战争,但是,平原上的战法不止一种,也许别的国家的经验我们也可以借鉴的。”恢复自信的伽罗曼托说的话也立即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科西嘉与圣马力诺相争数百年,好多战役都是在科西嘉宁州的平原上发生的,我们完全可以借鉴。假如一遇到诸如我们不利的情况,就判定我们必输,那就是参加战斗的士兵也不同意啊……无论如何,要把明显的我方不利的因素利用起来,迷惑敌人;敌人也会在想,在平原上,科西嘉绝对不是圣马力诺的对手的,那么我们就有可以利用的余地了。” 哲修穆像是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伽罗曼托,失声笑道:“我差一点输掉了这场战争,现在不同了,首先,我们起码自己要有信心啊。伽罗曼托,听我的吧,留下来吧!” “等战争结束吧,我可以考虑的!”伽罗曼托发觉如果自己真的走掉,恐怕宰相会很难过;最主要的是国王,希里安菲托刚结识的好朋友竟然临阵退缩了,那是多么让人耻笑的一件事。 哲修穆狡黠地笑了笑,他的笑容完全是朋友之间的笑:“你能留下,会让我这个老头轻松许多的……而且,你一来的话,说不定孔斯也会赶来,还有甘露,呵呵,朋友又能见面了。那么我那个女儿也会安耽一阵子了。” “如您所言啊!”伽罗曼托刚刚结束和宰相的谈话,那边,军务尚书正在热情地邀请他:“希兹先生,这个主意是您出的,您愿不愿意和老朽一起去看看收获的果实呢。” “很乐意,请您带路,我向陛下告个罪。”伽罗曼托还是那幅柔和的笑容,希里朝他点点头,以示鼓励;伽罗曼托才转身走下台阶,骑上早就准备好的战马。 “从来坐的都是马车,第一次骑马还真是有点害怕啊!”伽罗曼托笑着抓紧马缰,其实伽罗曼托的马早就有士兵牵着,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看到希兹先生第一次骑马都能开着玩笑,老朽的心情也好很多了……”军务尚书摇摇头,苦笑地跟伽罗曼托说道:“说来您一定不相信,我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战争是真的,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渴望去建功立业,其实那真是傻瓜的想法啊,我多么希望您的计策生效,圣马力诺人不过是想抢劫一下就完事啊! “虽然许多人都说罔顾无辜的黎民被狂信者践踏而不去征讨,那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可是,假如少量的子女财帛可以换回和平那也是值得啊!” “我赞同您的说法,如果国家足够强大,是不需要直接用武力去征伐的,四周的异族震慑于国力,也会降顺,科西嘉的强大就是如此。在科西嘉,他们称这种统治艺术为‘王道’,我看完全有道理的。科西嘉处在所有冲突的中心,如果用武力去应付这些麻烦,那么就算全部科西嘉男人都拿起武器也不够用的啊。也许,‘王道’才是解决之道啊!” “恐怕你我的想法都太天真了,我一把年纪还有这样天真的想法,想必会给这些毛头小子笑掉牙的。”军务尚书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滔滔不绝了,“您的计策恐怕很难达成,因为现在的主动权在他们那边,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提出割让领土等条件,如果留在西索迪亚的人是说不上话的,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您说的对,我也天真了。”伽罗曼托说道,“他们一定把重要人物从我们眼皮底下撤走了,话事的人估计不在。我们主要还是试探,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扩大战争规模,我们现在去砸他们使节官邸,他们如果有保留的话一定会求情,如果他们铁定了心了,说明我们也只能做地绝一点,给所有今天晚上可能看见情况的市民一个信号:我们对侵略决不妥协!” “正是如此!”军务尚书策马向前驱驰,外国使节官邸离王宫原本就不远,现在伽罗曼托都可以看见那圣马力诺人特有的建筑了。前面的士兵都停下来,外围是黑压压的骑士,举着盾牌,挺着长矛,完全一副准备承受攻击的姿态。 “搭弓,预备----”军官发生响亮的吼声,“嘎拉”一声,无愧是宫卫军,举弓的动作整齐划一,绝无半点分陟。 “第一队----上前,盾牌----”只听见“哗啦”一声,站在弓箭手身边的步兵站出一列,半跪在地上,两只手举着一副巨大的方盾。 军务尚书跑到队列前面,勒住战马,亮出嗓门喊道:“里面的圣马力诺人听着,据我们所知,你们国家的军队,侵犯了我国神圣的领土,现在,请你们的使节出来说话!”军务尚书话刚说完,只听“梆”一声细蚊一样的异响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开。 “啊----”一名科西嘉骑士,负责保护老将军的,头盔和衣甲结合处,也就是脖颈处,插着一支羽箭,身体不自然地向后倾倒,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火球术……”伽罗曼托现在已经爬到了街道两旁的房顶上,他朝那银光微微一闪的地方发出一记火球。寂静的夜空“呼啦拉”地穿过一声火焰呼啸的尖哨,在火球的照明下,科西嘉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簌簌……”地投入到转瞬即暗的陌生建筑中。 “呃----”“啊----”…… 黑暗中传来不同科西嘉发音的惨叫。 “科西嘉之敌----圣马力诺,你们冒犯了索多玛神明的子民,我们要求你们以死向神明谢罪!”军务尚书看着自己手下的惨死,心中闪过一阵凄凉,心头忍不住暴怒,便大声地咆哮道。战争看来以成定局了,任何手下留情都是不允许了。 黑暗中圣马力诺人的官邸突然爆发出“咔咔”几声脆响,接着,眼力极好的弓箭手就看见黑暗中有奇怪的影子在飞翔着。“射击……”士兵手中的弓又把一蓬件雨送上天空。就在天空中传来似曾相识的大鸟的悲鸣的时候,官邸的大门突然被什么巨大力量推翻,“哐啷”一下整个倒塌下来。裹着夜色的影子,从官邸里面闪出五个漆黑的人形,朝军务尚书扑去了。 老将军的马在方才的惊变中嘶鸣不已,前蹄上提,试图躲避着那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可惜,那五个漆黑的影子,迅速地闪到军务尚书的身边,还没让士兵们换上新的箭矢;那些家伙就开始攻击了。“啊!”一声惨叫,另一名保护老将军的骑士胸口插着一支长矛,痛苦地摔在地上抽搐着。“吁----”一声哀鸣,只见老将军的马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无力地四蹄一软,倒在地上。科西嘉这边还没抢出,那边黑暗中就有人把刀架在老将军的脖颈上了。 在火把的照耀下,那五个黑暗的影子才慢慢显现出他们的样子:五个身穿兽皮,形同半裸的圣马力诺人,那谢谢的皮毛帽子底下是阴沉的笑容,好像为自己得手感动兴奋不已。伽罗曼托手中的另一个火球已经完成了,形格势禁,但是念咒是不能被打断的,无奈下,火球带着一串雄壮的尾焰,摔向其中一个圣马力诺人。 在圣马力诺人得意之余,准备想跟宫卫军讲条件的时候,一个站位比较突出的圣马力诺人发出一声不是人类才有尖吼,只见他整个人被一个硕大的火球击中,手脚无力反抗,带着痛苦的哀嚎,沿着抛物线,摔落在科西嘉阵前。科西嘉的官兵看着地上几乎被烧成黑炭的尸体,感到恶心不已,火光下,那该死的圣马力诺人面目全非,胸腔前的一大片肋骨都乌焦掉了,鲜血像是沸腾的浆汤在翻滚着;甚至落在地上之后,还在空气中散发着焦臭味。 有了伽罗曼托显示的实力做后盾,科西嘉的军官在谈条件的时候更加底气十足:“放了老将军,以索多玛的名义,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不然,都把你们烧成一堆堆炭灰!” 为首的那个圣马力诺人看也不看自己死去的同伴,喉间发出一声奇怪的“咕噜”鸣叫,双目射出一种死亡的光芒,他逐个把科西嘉的士兵扫视一遍,才发出极其难听的科西嘉语:“真是孩子话,索多玛的名义,放屁!我们圣马力诺人没有信仰,少拿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来诅咒发誓,那会使誓言大打折扣的!” 伽罗曼托站在房顶,神情紧张地看着底下的这一幕,他突然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尽管很相似,但这决不是安利尔尤曼耗尽的感觉,而是一种无力感,好像底下的那个圣马力诺人内部藏着极其可怕的力量,那力量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你们有什么要求……”军官小心地问着。 “这样才乖!”圣马力诺人把老将军提在手中,恢复了自负的神态,傲慢地说道:“从来没有比人质更好的护身符了,你们去准备马匹,上面要有水和食物!”他一点也不帕科西嘉人报复一样,用剑柄狠狠地敲了老将军的脑袋,“老头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 迫于压力,军官只有叫人牵来上好的马匹,马鞍、辔头、食物、水袋都十分齐全。圣马力诺人纷纷抢着上马,挟着军务尚书的圣马力诺人趾高气扬,他冲着科西嘉的士兵挥舞着马鞭:“科西嘉的猪们,你们听着好了,圣马力诺王的大军已经到了费伦多,哈哈,我现在就带着这个老头去王都城去喝庆功酒。” 即使再有修养的科西嘉骑士也朝地上不屑地吐了口水,他们对圣马力诺人无赖的行径感到蔑视和愤懑,虽然自己费伦多已经爆发战争,可是谁也不会相信狂信者能攻下王都,如今这个圣马力诺人的大言不惭已经激怒了他们。 “喂!你们什么时候放了老将军?”军官看着圣马力诺人甩动马缰,打算一走了之,便指挥士兵稍微让出一点道路,但是神情戒备地问道。 “不是说了,带他到王都喝酒啊,你们是聋子啊,这些科西嘉猪!”圣马力诺人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丝毫不把方圆几千名宫卫军放在眼里。 士兵们恨地牙痒痒,但是苦于长官被敌人抓在手里,只有围观静候了。 “没想到圣马力诺人果真是草原上的野狗,一咬到人的裤腿就不肯松口。”作为黑暗中的第三者,伽罗曼托的任务原本是暗中袭击,现在他怎么也坐不住了,忍不住出言反击。他一边回敬圣马力诺人射来的恶毒的目光,一边在思考如何反击救人。 “会耍嘴皮子的猴子!”圣马力诺人喉间低沉地骂道,说完,马蹄飞扬,这剩余的四个圣马力诺人准备跑出西索迪亚了。骑士们不甘心就这么让敌人溜走,于是也策马紧追不舍,科西嘉的弓箭手一路排布,严阵以待。 希兹首先感到自己刚才出言实在是一个错误,不然发动一次突然攻击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暴露了。但是信心在伽罗曼托看到圣马力诺人马队的漏洞时,又回到他的身上:带着老将军的圣马力诺人跑得快一点,因为他是首领的缘故吧,而后面三个圣马力诺人离他足有四五个马身。这就是漏洞,只有这个可以利用了。 “在我身边的水元素啊,请听从我的召唤,唤醒伊娃,去阻隔灵与肉的契约吧!” “叮----”一声脆响,在那胁持人质的圣马力诺人身后突然从干燥的地上长出一堵坚实的冰墙,后面的三个圣马力诺人惊恐不已,他们看着眼前光滑剔透的冰壁,看着那被反射的月光的微微的银光,也看到了冰壁上,那反射着自己恐惧无助的脸庞。 “杀----”街道两旁的弓箭手毫无犹豫地把愤怒之情发泄在那三个可怜的圣马力诺人身上。 前面的圣马力诺人调转马头,惊讶地看着这出乎他意料的变故,脸上显出杀人的狠辣表情;就在他准备再次催促马匹的时候,“轰隆”一记落雷毫无花假地落在他身前的一个马身距离。圣马力诺人的战马受到了惊吓,四蹄乱踩,圣马力诺人一手要抓住军务尚书,一手要抓长剑,没有余暇去抓马缰。没有悬念,圣马力诺人和老将军都摔下马了。 科西嘉的士兵这次眼疾手快,飞奔着把距离圣马力诺人一丈有余的老将军那抢救回来,而圣马力诺人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嗡嗡”的雷鸣,就发现数千架弩箭已经瞄准自己了。他嘴角闪过不能察觉的冷笑,还没等军官发出命令,突然身子暴涨,口中发出野兽般吼叫,双脚突然抬起,那速度绝对不是人类能达到的。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听见一声怒吼,一个科西嘉士兵胸腔发出一声闷响,身体却飞到三码之外。一名骑士眼见这个可怕的圣马力诺人已经冲到自己眼前,就是来不及抽出长剑,慌乱中抓起的长矛被诼成两截。他想策马逃开,没想到圣马力诺人伸出双手,抓住马蹄,像是摔一件玩具一样,举起战马,“乓”地一声砸在地上,马匹血肉纷飞,骑士早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了。 “魔鬼----”科西嘉士兵心底闪出一个久违的影子,“一定是魔鬼!” 伽罗曼托早就赶到到了现场的房顶上,看到着惊心动魄的一幕,忍不住惊愕地发问道:“你是圣马力诺人的狂战士?” “呃----呃----”夜空中传出这狂战士的吼叫,好像是野兽一般的嗓音,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毛骨悚然,士兵们就不消说了,就是骑士们在盔甲的掩护下也像打摆子颤抖起来。其实每一个看到这场面的科西嘉士兵的心早就破碎瓦解了。 “你们这些科西嘉的猪猡!还是让出一条路吧,否则会死得很难看----”那半人半兽好像是跟士兵们说话,但是只见他身形一闪,竟然已经飞驰到希兹的位置,那是肉眼都看不到的速度;伽罗曼托感到左手一阵麻热,强忍住疼痛朝地上跳去,果然,剑锋从他发间掠过,差一点要了他小命。不过伽罗曼托还没落地,那圣马力诺人已经追上了他,剑身发出夺命的闪光,再一次扑向伽罗曼托。就在伽罗曼托要被截成两段的时候,他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了。 “呃……瞬间移动?”圣马力诺人双眼魔芒暴涨,似乎是伽罗曼托的躲避激起了他的斗志,他把目光射向另一处房顶,果然,伽罗曼托正蹲在那里喘息。伽罗曼托在喘息的时候,默默地把咒语完成了,不等圣马力诺人轻蔑地微笑达成,一记呼啸便在空气中穿梭了:“伟大的伊夫利特,请幻化成您最威严的姿态,来焚噬这世俗的罪恶吧----” 圣马力诺人脚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六芒星阵,紧接着,六芒星阵的中央向空中喷出炽热的火焰,火焰向上猛窜,幻化成一头溅射着火花的巨龙,那火龙如饿虎扑食一样,一头撞向圣马力诺人。圣马力诺人照样还是轻蔑一笑,压根不要这科西嘉魔法师引以为豪的三阶火系魔法放在眼里,他大喝一声,奋力朝那火龙劈出一剑,登时烟消云散……连地面的土地都被烈火烘烧成焦灰,散发出丝丝轻烟,可是被火龙击中的圣马力诺人就安然无恙。 “天啊,真的魔鬼啊----”士兵们完全被这搏斗场面震慑住了,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准备逃跑了,军官的脸上流满了汗珠,如何决断也是一个难题啊。 “以自己的力量,绝对不是这个圣马力诺人的对手……”伽罗曼托陷入了迷茫中,从来没有一次他是单独地面对死亡和危险,魔法师也从不是可以单独对敌的角色,在锋利的刀剑下,魔法师的长袍就跟婴儿的肌肤一样柔嫩,没有一点用处。 圣马力诺人拍拍自己身上残余的火星,用揶揄的口气嘲弄道:“我劝你们还是全部让开,这位将军你们既然已经凭本事救回去了,我也不想再抢回来了……快点让出道路,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抱老婆!”最后的话带着威胁的狠劲,但是很有效果,士兵们在没有长官的命令下,一步一步退开了。 “千夫长!”军务尚书虚弱地醒来,他吩咐道,“让他走吧,我们暂时不要在这个畜生身上浪费生命……” “末将遵命!”军官挥挥手,士兵们巴不得迅速地离开。 圣马力诺人骑上战马,得意地打了一个响哨,随着蹄声,消失在黑暗中。 伽罗曼托惊惧地咬紧牙关,他努力要调整自己的呼吸,才意识都自己的双腿都不听使唤了;这刹那间,他变得无比的迟钝和羞愧,他为自己知识的贫乏感到信心的瓦解;为什么,作为一个精通三阶五系四级魔法的魔法师竟然对一个圣马力诺人的狂战士束手无策。人类的知识结晶竟然无法抗衡野蛮的力量,这在伽罗曼托的内心完全是一个震撼。为什么呢!自己平时太自信了,变得过于自负了,自己是不是还远远不够呢。四年前以为自己在学院中已经学到足够闯天下的本钱了,没想到,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完全帮不上忙。伽罗曼托恼恨地把拳头打在瓦片上,苦痛地发出一声低呼。 “伽罗曼托……呃,希兹先生,很感谢您救了在下……请您不必在意,那完全是一头野兽!”军务尚书看见伽罗曼托的神情,也感同身受,极力地安慰道。 “没事!”伽罗曼托脸色苍白,“我只是安利尔尤曼精力快耗光了。”伽罗曼托撒了一个谎,来掩饰自己的虚无感,他朝圣殿的位置迈步,“拜托您通知宰相大人,我去圣殿休息一下。” “保重啊!”老将军发生一声浩叹,目光变得凝重了,“科西嘉宣战了!” 这是圣马力诺人攻下王都的同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距离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骑士长眠已经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科西嘉王及时地收到了求救信,但是,能来得及赶到王都吗?远在费伦多的科西嘉的子民如今正辗转在异族的刀剑下呢! 看着孔斯;奇奇莫拉的马匹在飞尘中逐渐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完全消失之后,赛利多纳;赛利多纳前伯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仰望着苍穹,开阔的天穹上只有几只春鸟在相互追逐,而那白云和蓝天却跟远处的丘陵小山贴得很紧,就像是一张精美的画布一样,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柔絮感。曾经往事就如同这白云一般,随着一阵风就吹散了,或者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模样,叫人不可捉摸了。那小鸟的鸣叫声声入耳,仿佛就是在西索迪亚御花园里的那种翠色的羽雉鸟,那种叫声甜腻腻的小鸟。赛利多纳轻轻地摇摇头,想甩掉脑海中那不可思议的影子,却分明感到那影子熟悉而有清楚,就是无法在闭眼之后挥去。 赛利多纳在界牌处找个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朝大路两旁看看,有些神伤地问道:“两位怎么决定,现在费伦多恐怕已经是圣马力诺人天下了,你们把我押解到那里,你们自身也很危险。” 押解的两名士兵穿着廷卫军的制服,手臂上带着国王签字过的袖章,代表着自己是执行王命的使者,但是此刻两个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一时间无法消化战争突然到来的消息。 “陛下并没有赦免我,也没有命令你们停止押解,但是我作为你们的同行者,我还是要善意地提醒你们,费伦多前途凶险……”赛利多纳语气有些黯淡,表现出一种似乎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之后怅然若失的神情。 “可是一个难题啊?”押解的士兵挠挠头,感到万分沮丧了。 “作为从前陛下的军艺老师,根据我从军时候的经验,圣马力诺人很有可能已经占领了王都城池。虽然我们大家都在保佑它能坚持住,但是如果能坚持住的话,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就不会遍体鳞伤,筋疲力尽了。往坏处想,如果王都城被攻克,如果我是圣马力诺王,现在就会坐享成功的果实,等着科西嘉的大军来平原送死……” “那岂非情况很糟糕了!”另一名士兵失声叫道,“我们都要完蛋了。” “罗森!闭嘴,没听到伯爵说了,如果他是圣马力诺王,这只是假设……再说,圣马力诺王有我们伯爵这么厉害吗!蠢货!”听到前者的丧气话,他的同伴猛地敲了一下他脑袋。 “你是廷卫一队的罗森?”赛利多纳感兴趣地问道。 “正是,刚才失言了,我不该说什么‘完蛋’这样的丧气话……”原本是廷卫军一队的伍长罗森骑士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狠狠地瞪了同伴一眼,那白眼算是对刚才脑袋上受了一记的报复。 “呵呵,没什么的,我看圣马力诺王恐怕比我要精明百倍,我们的形势不看好。”赛利多纳朝另外一名押解士兵瞧瞧,又问道:“您是廷卫二队的帕杰吧,如果没猜错的话,陛下把他打架的左右手派来给我送行啊!” “嘿嘿……”性格有些粗线条的帕杰讪讪地笑了,身边的罗森不放过这个有利的机会,也狠狠敲了一下他脑袋:“没看见伯爵大人问你是不是帕杰,你傻笑什么!” 赛利多纳被这同伴之间的嬉闹给感染了,他也站起身来,故意一脸苦笑地问道:“两位长官,现在该怎么办呢,小人是要去费伦多呢,还是呆在这里?” “呵呵,伯爵大人,不要开玩笑了……”罗森紧张的时候又是挠挠头,有些脸红地说,“被尊敬的人叫长官,我会不好意思的。” “去去!不要脸的东西……”帕杰推了他一把,才向赛利多纳建议道:“伯爵大人,我们听您的,您一定用办法的,现在去费伦多是不现实的。”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如果我们盘缠够的话,就住在普朗克,因为早晚陛下会派军队来和圣马力诺人决战的,到时候我们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总比去费伦多送死的好。因为陛下的旨意是叫我永远不要踏入西索迪亚半步,王命是不能随意更改的,我不能跟孔斯他们一道回去。”赛利多纳叹了一口气,瞧瞧身边两位能人,不由有些好笑,他们正像听上级下命令一样,恭敬地立正呢,“不过留在这里的话,将来是要和圣马力诺人面对面战斗,你们不害怕吗?” “不怕,伯爵大人说过的,戴罪立功,我们还可以建立功勋呢!”帕杰首先表态,拍拍自己的胸脯,很自豪地说着,“我发誓要把他们首领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去,轮到你呢,我把圣马力诺王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罗森不甘落后。 赛利多纳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也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对这两个年轻人产生什么后果。他看着脚下的黄土,路旁几株被黄泥飞溅过的青草,又看看了眼前这两个青春年华的青年,心头不由苦笑:他们其实还是孩子,对于战争他们又能了解什么。也许在他们眼里,战争是男人的荣耀,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有敌人血肉横飞的畅快淋漓,有横刀立马的自豪;可是他们明不明白,不论敌我,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关心自己的人,都有妻子儿女,每一个倒下的人的背后可能都会有无数双悲痛的眼睛在送行。这些,他们现在也许不明白,等到他们经历了刀光剑影之后,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他们就会明白了。 “呸!就你这身子板,半个圣马力诺人都比你结实,你算了吧,还当泡踩呢,别给人家踩了。不过相信人家也没兴趣踩你,你就这么屁大点官,杀了你也没多大军功!”帕杰一边炫耀自己的肱二头肌,一边挖苦着罗森。 “少来了……”罗森发现赛利多纳煞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不由得小脸一红,也就不争辩了,他虽然嘴巴不反驳,但是嘴角却对帕杰显出不屑的样子。 “两位真的没意见?我不想先打击你们的斗志,因为战争面对的双方尽管不是仇雠,但是互相厮杀的狠劲却绝不亚于仇杀。”赛利多纳发觉这两个人有些可爱,不禁想替他们打消这个主意,但是,两个初生牛犊却都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是军人啊,是陛下的廷卫军,哪有打仗的事情一到就做乌龟的道理,我们一定会戮力杀敌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住下吧,丝市的旅店老板很高兴能多赚几个钱。”赛利多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道,“在陛下的关于宣战的饬令没有下达之前,不要声张这件事情……如果现在跑到大街上说去,估计普朗克的税务官员会活吞了我们,哈哈……” “嗯,伯爵大人,我们还是去珠市看看,给您买些武器和铠甲吧,陛下照顾过我们不少金币,这么多钱放在身上,不如买把趁手的刀剑来得安心。”罗森提议道,“相信您一定不会吝啬得不肯提携一下我们的武艺吧……嘿嘿……揉搓” 170.这个国 “多奸诈的人啊,伯爵大人,瞧瞧他,贼眉鼠眼,想用买武器的金币贿赂您,也不想想,我们的伯爵大人情操是多么伟大!去,一边去,提携的应该是我这样品性优良的人!”帕杰朝罗森挥挥拳头,好像在展示自己人品过硬。 23us.com “不要争了,我们去看看再说,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起来锻炼好了。”赛利多纳拍拍两人的肩膀,“还有战马,押解的时候怕我逃跑不能骑马,可是眼看就要战斗了,身为骑士没有战马毕竟是件丢人的事情啊!” “哇!我忘记了还有三匹马,帕杰,你那还有多少钱,我现在开始担心钱可能不够花了,该死的圣马力诺人,本来钱还可以多出来的!”罗森皱着眉头,朝帕杰求救,可是廷卫二队的伍长一点也不卖他的帐,自顾自地说着:“我得给伯爵大人买个结实一点的马鞍,像罗森卫队里的次品是绝对不行的。” “哈哈,你们两位大人可真是活宝,怪不得陛下教训卡兰希勒家的小子的时候,很倚重你们,不过,你们这么帮陛下,恐怕你们在廷卫军里面是不能升迁了。”赛利多纳突然想起了这两个人的来历,这是一件当时颇为轰动的事情,是在前王吉索当政的时候。 “呸!卡兰希勒那家伙看着就讨厌,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当着王太子(虽然是吉索的侄子,也被吉索册封为王太子)的面,竟然嘲笑王太子是个弃儿,还叫王太子给他系鞋带……”帕杰义愤填膺地说道,一想到这件事情,他脖子都红了,神情很激动,“他凭什么!他们家的荣华富贵都是科西嘉诸代先王给的,不思报答,还侮辱王太子,呸呸!” “但是,那个时候,陛下甚至可能连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你们当时也能帮助他,实在是难能可贵啊……作为陛下的老师,我总是畏首畏尾,害怕被剥夺权位,看来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应该的。”赛利多纳说道,神情有些寂寥。 “伯爵有伯爵的立场,伯爵是朝廷的伯爵,和在下二人不同,我们是负责保护陛下和王太后的,救护主人是骑士应尽的义务,也是武人的天职,卡兰希勒家的少爷就因为陛下的父亲失去了王位就百般折辱陛下,这是天大的罪过,主人被侮辱了,作为保护他的骑士,不教训肇事者,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呢!” “不过事后,我们还使陛下和太后受到了吉索陛下和王后的责难,想来是我们错了,使得陛下蒙羞……虽然如此,但是对陛下的忠诚永远不会改变……”帕杰拍拍胸脯道。 “你们都是善良的战士,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骑士,科西嘉就是有你们这样的武人,才能够在这大陆上傲视四方。可是,要是一个骑士,连自己发誓要保护的都人保护不了,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敢去争取,那么苟活在世上,也不过是一个丢人现眼的谈资罢了。”赛利多纳神色有些痛苦,好像遥远的地方有声音在哀呼着,使他不忍卒听。 “伯爵大人,过去事情都过去了……”罗森安慰道。 赛利多纳摆摆手,点头道:“我明白的,如今去想这些事情也于事无补,只是当初就应该去做的……我们还是去挑件兵器吧,都跟你们说了这么多胡话,你们不要在意。” 天空的颜色转为明朗了,科西嘉平原的清晨结束了,湛蓝的天空中云色更加洁白,白与蓝协奏成欢快的乐章,大自然转入了一派生机勃勃之中。普朗克的高高城墙在矗立在那里,插在高上的旗帜迎风飞扬,正在举行祷告的神庙里唱出了悦耳的歌章,人潮开始在城门口涌动了,叫卖声,吆喝声,马蹄声,都在汇聚着一股热情,一股生活的热情。但是,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也是孔斯可能到达西索迪亚的时候吧,那么再过一小段日子,这一切热情就不复存在了,也许灰暗的色调就会在人的脑海中盘旋了,也许几年之后人们回忆起这些日子,可能说都愿意说了。和平的科西嘉啊,今天可能是你最后一天享受安宁了。 ……………… “万能的安利尔尤曼啊……”昏暗的厅室里发出一声包含深沉的低呼,声色苍老;声音在大厅里缓缓地回荡,连微弱的蜡烛的光芒都感知到声音里苍凉的情愫,不停地摇曳着。光线登时更加黯淡了,连贴在墙壁上的巨大的影子也模糊不清了,四周的漆黑像是要把着微弱的烛火吃掉一样,不停地挤兑着光明的线条。在一片昏暗中,看不见说话的人,也看不见和他对话的人,一片神秘和庄严。 “我以安利尔尤曼的名义起誓,我敬爱的老师,那个圣马力诺人确实是狂战士……他……他连地狱火龙都不怕,身上连一点火星都没有……学生可以感觉到四周在跃动的安利尔尤曼力量,可是在他身上,却一点也没有……” “希兹,我相信你的感觉,你虽然学习不是很专心,但是在魔法方面是有天才的,这一点勿庸置疑。但是连你都无法将他制服,那么……假如在圣马力诺人中还存在着更多的狂战士,那简直是恶梦……我在这里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没能为索多玛守住着大殿的门,我怎么对得起祖先……”老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老师,学生今天来是两件事情……” “说吧……唉,算了,您想说什么我也知道,关于亚美丽亚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你多提一次对你对我都是多一次痛苦……难道黑暗的诱惑就这么甜蜜,她宁可忍受那毒咒,也不愿意回到这光明的大地吗?”老人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和心碎。 空气中传来了绷紧之后所释放开的微弱波动,那是颤抖和悲伤的语气所凝结的话语痕迹:“我最后也放弃了……她自己选择要堕入那不见底的墓穴中,我……她……我总之对不起老师,我没能救活她啊!” “你的悲伤我完全能够读懂,亚美丽亚那么做是她自己的抉择,怨不得你,反而是我感到惭愧,我自己的女儿最终投入到邪恶的怀抱,一点也不念及你的痴心,不念及父亲的感伤,也不念及死去母亲的期望,到底黑暗之中有什么值得她如此……”老人坚强着说着,他努力不使自己声音带着哭腔,以免感染自己的弟子,“你来这里的第二件事情恐怕就是要考取巫师的资格吧……” 转换了话题之后,悲伤的情愫正在远去,谈话也流畅了许多:“是的,黑暗的力量只能满足内心龌龊的渴求,任何光明伟大的事业都要有正确的知识来指引。” “我能理解你在和狂战士接战之后的心情,可是我还是要警告你,现在去考取巫师资格,可能意味着你就要去上战场,你打定主意要为知识的奥秘奋斗一生了吗,将来都要为了研究自然之秘与人类之秘而服务吗?” “是的,我决定了,我决心去闯那扇只为巫师而开的大门……” “……”空气突然被凝结住了,只有烛火在一起一伏。 “在你进去之前,有两件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明……”老人似乎是从昏暗的光线里站立起来,耳边响起了奚奚嗦嗦的衣服褶皱的声音,“第一件是六极星的事情,第二件是巫师必学的第四阶魔法,我相信你的实力可以通过巫师考试,所以我事先告诉你,当然就算你没通过,关于六极星的事情可能也只有你能胜任……”老人缓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今天中午的时候,在东边发出耀眼的红光,几乎把半边天都遮住了,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可是,不过是天象异常,那应该是神庙的事情啊……” “你错了,那不是天象,是魔法!” “魔法?”年轻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可能,怎么有这么强大的魔法?” “为什么没有可能,希兹啊,你就是平时不喜欢学习理论知识,从理论上讲,只要安利尔尤曼力量足够,施法者承受能力足够,仪式和咒语没有缺陷,什么魔法不能召唤啊……”老人数落着,又回正题,“在我看来那就是魔法,可能就是毁灭八百年前科西嘉帝国的‘召唤火流星’,一颗火流星足以把整个西索迪亚炸为齑粉……” “那是传说啊,是传说中杀死科西嘉皇帝的凶手所使用的魔法……怎么可能存在呢?” “据我观察,那应该是‘召唤火流星’,没错的,但是可能因为这次施法者本身承受能力有限,所以破坏不是很大。我不是跟你争辩这个魔法是否存在,而是施法者的目的!” “目的?” “难道他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好玩,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事情弄几样法术去取悦朋友……”老人口气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叹了声,“怎么说你都没用,你就这个样子,闲话我也懒得跟你说了,现在我告诉你,施法者可能是为了破坏六极星…… “那是八百年前巨人塞古琉统一科西嘉之后,传说那是把世间上的所有恶魔都封印在里面的神器,六极星被保留在帝国的陵寝里,也就是古莱西山脉的龙谷!现在你明白了吗,有人用召唤火流星硬生生地把龙谷的结界撕开,目的就是六极星!” “老师,六极星除了是封印魔物的神器外,它们还有什么用?” “我不是很清楚,可以断定的是官方早在几百年前就故意封锁了六极星的存在,因为传说这个东西会变天,会改变世道,无论是混战的各个诸侯还是后来的穆萨王朝,都不愿意这个东西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研究发现,关于六极星有这么几种说法。第一,假如六极星被破坏,科西嘉的安宁会被打破,统治失衡,这是上位者最不愿意看到的。第二,假如封印被揭开,那么,整个人类的恶梦开始了,首先科西嘉自己的结界被破坏,魔物们会在科西嘉大肆活动,它们还会想方设法破坏其它教国的结界……第三,六极星有六个,分别为火、水、雷、气、地和死亡,在各自的六极星范围内,其它元素是无效的,这样你明白吗,我不怕五元素被盗,最担心第六个元素被人利用!” “这些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老师!”年轻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惊惧的嗓音,也感染了老人,老人寂寥地说着:“是啊,明知道有这样的危险,却无能为力,现在古莱西山脉在圣马力诺人手中。也许就是圣马力诺人指使的也说不定。总之费伦多的失守也带来了科西嘉百年来最大的浩劫,假如你不愿阻止六极星的破坏,那么我还能指望谁,除了你,没有一个巫师肯为这么荒唐的事情去卖命的!” “那么说,现在那些人已经进入了六极星的结界内,我们在西索迪亚又能做什么呢!” “我只能猜测他们的目标是六极星,但是他们要把六极星拿来干什么,我却无从知晓,三个可能都是不好的结局,权力的迷恋者会让六极星把科西嘉陷入混乱,恶魔的仆从可能要把自己的同类释放出来,邪恶的魔法师为了追求无上的力量,也可能利用六极星研究魔法,总之,六极星如果离开原来的位置,那么灾难无可避免……” “那么能够召唤火流星的人难道还要更可怕的魔法吗?” “有些人的想法我们是无法沟通的,他们可能要一个更有毁灭性的魔法也说不准,比如:九日耀天,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与索多玛相比美的魔法,让一个地区持久地干旱……总之,我也说不准,不过我的阅历怎么说也比你多,许多事情不是可以用我们的常理去推算的,有些人的想法在我们看来是疯狂的,而他们却认为完全符合逻辑!”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要我帮助国王,打赢这场战争;而为了胜利,为了能在战场上战胜圣马力诺人的狂战士,我必须成为巫师,而您现在就要向我讲解第四阶魔法。” “不错!”老人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他现在的口气和刚才叙说“六极星”时的焦躁完全不同了,“第四阶魔法是一个改变,,从我自己三十年前研习第四阶魔法到现在,我只能说它是一个了不起的改变,那是对自身力量的改变,对周围世界中安利尔尤曼力量的改变,虽然我们施法的时候感觉很奇怪,但是,这种现象在大自然中无处不在,八百年前创造了第四阶魔法的人恐怕也是从大自然中找到灵感的。” 老人缓缓地在黑暗中漫步,他的影子打在墙上,显得捉摸不定:“你在游历的时候见过暴雨吗?”突然的发问,使伽罗曼托有些发懵,不过他笑笑回答道:“自然见过了。” “你没有特别的感觉吗,你不觉得暴雨总是夹杂着大风,有时候还会打雷……” “您的意思是……” “你很聪明,已经有点明白了吧。所以我说第四阶魔法是一个改变,一个把你从前知识改变的魔法。八百年前的贤者正是看到了打雷下雨,看到极地那暴风雪,才想到创造第四阶魔法,也就是巫师必学的----融合魔法!” “融合魔法?”伽罗曼托有些惊讶了,他听都没听过这个名词。 “我从前只是表演给你看过,从来没有说过原理,融合魔法是一项基本的魔法理论,它本身不存在着攻击性,就像你从前看的《魔法入门》一样,是一本纯理论的书。但是它阐述的东西却是影响深刻,它是告诉魔法师如何把两种不同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创造出新的魔法!”老人越说越高亢,“就像我从前私自传授给你的‘暴风雪’,它表面上是水系魔法,实际上两个元素在起主要作用,那是‘风’和‘水’。从前我们的魔法都是单元素的,而现在学习的魔法全是各种元素的融合。” “但是你使用的‘暴风雪’和我的不同,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完成一个‘暴风雪’之后,所要恢复的魔法是三个,第一是‘冰墙’,第二是‘风之刃’,第三是‘暴风雪’本身。而我,只需要恢复一个,就是‘暴风雪’。所以说融合魔法不是几个元素魔法的简单叠加,它是一种改变,把元素之间的相排斥的地方进行微妙的改造,使之可以相互交融。融合魔法理论所创造的境界绝对不同于简单的法术叠加。‘火龙’使用完毕再使用‘闪电’,每个魔法师都会,但是你们要在念‘闪电’咒语的时间里,肯定要分心恢复‘火龙’,时间上无论如何都无法跟融合魔法单一恢复相比。” “所以,使用第四阶魔法的必要条件就巫师资格,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偷偷地传给你那个不成熟的‘暴风雪’了吗,你还不是巫师,如果被追查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你已经把水、风、火三系的魔法都学得精通了,其它两系和‘暴风雪’没什么关系,为了让你能在危机时刻保护自己,所以才破例教给你的。” “学生有些明白了,要够格使用融合魔法,必须熟练五个元素的任何法术,甚至是对五个元素达到十分熟悉的地步。而当一名巫师的首要条件就是五系三阶魔法全部都达到究级。”伽罗曼托幡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说,巫师岂非很少。” “这个自然,在科西嘉,官方推崇的索多玛的火系魔法,要掌握水系、雷系的魔法基本上不可能,而且政府也十分严格的控制这两个系的魔法。总之这是跟从前的事情有关。你跟我学习,官方是管不到的,在西索迪亚的圣殿里,这一点自由还是有的。”老人摇摇头,似乎对官方有些不满,“没有水系和雷系,那么即使那些人自称是巫师,也不会‘狱火亟电’和‘暴风雪’,更不要说巫师的绝学‘毁灭之光’了……” “那么照您的意思,只要掌握了融合魔法这门理论的原理,那么甚至可以自己自由组合魔法,我的意思是说在充分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伽罗曼托有些兴奋地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是除了那个创造了四阶魔法的天才之外,八百年来就很少有人再在巫师必修课内添加内容了。即使是成名的巫师,学院派的魔导士,比如我,也就是研究出几个单元素的气候魔法,在融合魔法上实在是没有进展。” “原来如此,从观察天气变化就能够创造出四阶魔法,这人称之为天才一点也不过分。作为他的后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门魔法发扬光大。在我看来,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安利尔尤曼的痕迹,一滴水,一片落叶,都有安利尔尤曼的力量的此消彼长,也许空气安利尔尤曼在经过一番变化之后就成为水的安利尔尤曼形式也说不定。既然魔法元素可以融合,那么说明各种不同的安利尔尤曼元素不一样就只有一个固定的形式,说不定也在变化着……” “啊……”老人像是来了精神,影子在墙上微微颤抖,“伽罗曼托,我没有看错,你能在还没有接触到融合魔法原理的时候就能有这番见解,实在是难能可贵啊,你一定能成为科西嘉最伟大的魔法师的……” “老师……”伽罗曼托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想好了吗,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刺激,我希望你最好是有备而来,自从我三十年前去推开那扇门,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去推过,你想好了的话,就沿着后面的过道走吧……” “我想好了,我不会后悔的,无论那扇门后面是什么,我绝不退却!”伽罗曼托在墙上的影子振衣而立,他带着绝决的目光看着黑暗中的甬道,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朝圣者一般,有着虔诚和坚定信念,义无反顾。 听着伽罗曼托的脚步声在逐渐变轻,而沉闷中仿佛有“吱呀”一声尖响,那苍老的身子才朝向烛火,双目含着泪水。 “意念皆由己生,无论外物如何变化,人的纯洁的心灵总是不变的。希兹啊,无论你在那扇门背后看见什么,你一定要记住我平时的教导,收敛自己的私欲,同时把丑恶推得更远。”苍老的魔导士声音似乎极其疲惫,他脸上的皱纹足可以说明他在世间所受过的各种遭遇,无论多大的痛苦他也要忍受下来。自己的女儿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了,这件事情使得年岁还不是很高的老人感到异常痛苦;现在,自己的学生又要踏进那扇只为巫师而开的大门,生死也不能确定,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也许在这一点上也表现出来:年轻一代所带来的痛苦不是由他们自己来承受,而是要那无比沧桑的一代来品尝,他们在经历了自己一生的悲哀之后,还要为自己下一代的悲伤付出代价。 这个时候,圣殿外草坪上,柔风和春虫都在愉快地唱着野歌,中天的月色已经透出朦胧的云纱,将一片水银泻撒在大地上。静谧的圣殿有如一位老人,在独坐沉思。微风轻轻地挑起它的哀思,肃穆的月光也为它增添几分沉静的魅力。它沉思着,又像要向谁倾诉一样,在黑夜里,默念着历史的沧桑,等待着路人驻足聆听那科西嘉土地上古老而漫长的传奇。 ……………… 圣马力诺王官邸的负责人贝优妮塔将军在无意间见到了科西嘉的公主,他看着那娇美的女人趴在池边的石头上睡着的时候,脸上闪过不经意的羡慕神色。“我是同情她还是羡慕她?”贝优妮塔这么问自己,不用说那一定是嫁给圣马力诺王的科西嘉公主了,也就是第四位王妃,但是,贝优妮塔在心里并不是有一种尊敬的感觉,原因说不上来,但是和从前在科西嘉皇城里见到公主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科西嘉的公主嫁给外国人,内心一定很不愿意吧!”贝优妮塔很明白科西嘉人的心理特点,在科西嘉人看来,除了本国人是可以互相讲平等的,其它外来者都是二等人。 贝优妮塔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个女人,想专心地做好自己的值勤工作,但是,过了不多久,在石头上发出一声女人惊恐的哀叫。贝优妮塔像是打了一个机灵,赶忙朝那个位置看去,可是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圣马力诺王粗暴地把公主抱在怀里…… “原来她是不幸的,我还是同情她为好……”贝优妮塔转过脸去,不想看见那女人可怜的面孔,虽然离地很远,叫声也很小,但是,在贝优妮塔听来就好像在耳边尖叫一样。 贝优妮塔忍不住的时候,站起身来,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阁楼上走上来一个人。 “齐露赛布布将军,属下见过齐露赛布布将军……”贝优妮塔为自己的惊惶失措感到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敬礼道,“属下失职,没有发现将军已经上来了。” 齐露赛布布摆摆手,好像虚脱了一般,脸色苍白的他完全不像前几日给圣马力诺王推荐贝优妮塔时来的有精神,他轻声道:“怎么了,我没有怪你,不过你的警觉性到哪里去了……”刚说到这里,就传来下面侍女的哭闹声,齐露赛布布转头看了一下那边,也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过是一个科西嘉女人,太有失体统了,陛下也……” “那是科西嘉的公主,当今科西嘉皇帝的亲生姐姐……”贝优妮塔亲手给齐露赛布布倒了一杯茶水,“您尝尝,我从科西嘉带来的,还没有坏掉。” 绿色的茶叶在水面上漂浮着,淡淡的清香随着水汽的蒸腾在阁楼里四散飘溢。 “果然不错,你和你父亲果然没有在科西嘉白呆啊,说起你父亲……真是可惜……”齐露赛布布有些迟疑地看着贝优妮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你的父亲,只是看到这茶,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你的父亲了。” “将军客气了,这没什么,在下已经习惯了,再说多亏了将军的提携,我才能活到今天……”贝优妮塔低下头,“过去的事情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 “是科西嘉灵教的偈语吗,好像听着很耳顺啊,科西嘉的人对这些东西的醉心程度可以远过去刀剑兵马啊!”齐露赛布布呷了一口,啧啧嘴说道。 “呃,这个是柯特几百年前的一个宗教典籍上的句子……让您见笑了。”贝优妮塔又低下头。 “贝优妮塔;米哈洛!”齐露赛布布突然严肃地叫道。他的目光正锁定在贝优妮塔的脸上,表情严厉得就好像又回到了王都城攻坚战的那几天光景一般。 “齐露赛布布将军,您,请您不要叫我米哈洛……对不起!”贝优妮塔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和你的父亲是好朋友,你父亲怎么死的,我比你更清楚,之所以把米哈洛的姓隐瞒起来,这其中的原因跟你父亲的死是分不开的。”齐露赛布布神情肃穆地说道,他的样子好像是在诉说一件惊天大秘密,但是却又没一丝要分享给你的意思,好像要你去求他讲述一样。 但是贝优妮塔却没有这么做的自觉,他似乎对自己隐瞒姓氏感到有些紧张,虽然已经是一个成年的优秀将领,但是在与人交流这方面,贝优妮塔还不是很在行:“对不起,齐露赛布布将军,我想您今天是不是跟其他将军喝多了。” “贝优妮塔,你逃避是没有用的,听我说……”齐露赛布布一口气把茶水喝光,“你要懂得自保,知道吗,今天开始我保护不了你了,我要去贾布伦要塞了,估计回不来了。今天开始,在圣马力诺人的阵营里,你会很孤单的,因为你既要隐瞒自己的过去,又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也许压力会很大,我很不放心,所以才过来看看你的。” “贾布伦要塞?”在科西嘉和岷州边界的贾布伦要塞实际上是行同虚设,战备十分的脆弱,强如王都城池都被齐露赛布布攻下,何况贾布伦要塞呢,“应该没有问题吧,您不是连王都都能攻下吗?”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贝优妮塔……”齐露赛布布看了一眼贝优妮塔,似乎是要从那脸上找到什么熟悉的东西一样,“你能装到现在很不容易,不过,我走了以后,你要分外的小心啊!” 说到这里,贝优妮塔再也不能低着头了,他用惊异的眼神看着齐露赛布布,好像再询问他是如何看出破绽的,但是齐露赛布布还是摆摆手,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扮演你哥哥的角色,那么你就继续扮演下去,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破绽……如果我不是很了解你们家的事情,我也是看不出来的。” “你少了你哥哥的粗犷和豪爽,这一点是必然的,不过没关系,包括圣马力诺王在内的其他人都认为你们家被科西嘉的东西给毒害了,没有圣马力诺人的豪爽也是正常的。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在,你无论如何要不能让圣马力诺王看出来,知道吗!” 贝优妮塔点点头,他有些奇怪地看着齐露赛布布:“将军,难道您一直驻扎在贾布伦要塞吗?” “哈哈,圣马力诺王说攻下西索迪亚的话,就把费伦多赏赐给我,你相信吗?” “作为异族人,科西嘉人不会坐视我们长期占领费伦多的,何况您教过我,在敌对国家作战的难度要比在本土难上好多倍。”贝优妮塔认真地说道。 齐露赛布布点点头:“可是他们会明白吗,他们还嫌东西拿的不够多呢。你是在科西嘉长大的孩子,有一些事情,你在科西嘉永远也看不到的。在圣马力诺人的社会里是没有法律和道德规范的,有的只是力量的对比,知道吗?只要你的力量足够强大,你甚至可以当上圣马力诺王!” “齐露赛布布将军,您别这么说……”贝优妮塔紧张地朝阁楼下看看。 “告诉你这些,是跟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有关系……你父亲的死……”齐露赛布布声音变得沉重了,他不管贝优妮塔是不是愿意去听,只顾自己讲下去:“圣马力诺王说你父亲是去征伐科西嘉宁州时被科西嘉人杀死的,这是一个弥天大谎。你父亲早在军队开拨前被圣马力诺王杀害了,是用毒杀的,找不到什么痕迹的……” “什么!”贝优妮塔的此刻的震惊完全不亚于刹那间听闻到自己父亲死讯的那一刻。 齐露赛布布看着贝优妮塔失手把茶壶跌碎在地上,表情一点也不变,继续说着:“你哥哥实际上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于是决定趁早投靠科西嘉……可惜,在他出发的那一天,他也被圣马力诺王杀害了……为什么他要杀了你们家里的男人,你知道吗?” 贝优妮塔眼神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好像听到的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而是遥远地方的故事,他尽管摇头不肯相信这些是真的,但是后来一直抚养他长大的齐露赛布布将军的神色却十分得严肃,绝对不包含欺骗和开玩笑。 “你和你的母亲还好在科西嘉,不然他不会留下活口的!知道为什么吗?”齐露赛布布语气里包含着一种威严,好像一定要贝优妮塔去问他一样。 “因为,你们米哈洛是上任争夺王位失败的王裔,失败之后远离圣马力诺,投靠科西嘉!”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父亲,父亲他从来没说过的……” “傻孩子!”齐露赛布布站起来,扶住贝优妮塔颤抖的身子,轻轻地说道:“圣马力诺王知道有王位的竞争者在科西嘉,因此要挟科西嘉必须要把人送还,才能换来科西嘉北境的安宁,在科西嘉群臣的压力,皇帝才勉强同意了,不过,你父亲和你哥哥可就一去不回了……” “圣马力诺王这些事情是瞒过了其他将军的,但是我是知道的,因为,在科西嘉的你母亲告诉我的。作为你父亲的好朋友,看着你父亲遇难却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实在是很惭愧啊!” “您别这么说,其实我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您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呢,就因为您现在要去贾布伦了?”贝优妮塔问道,他发觉两者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 “我去贾布伦引岷州兵入关,为你父亲报仇----” “啊----”贝优妮塔不禁发出一声惊叫,但是被齐露赛布布掩住口,“天啊,齐露赛布布将军,您……”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我在你父亲被杀害的当天就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暴君从这里世界上除去,把王位还给米哈洛的子孙,可是……可是……”齐露赛布布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还是决绝地对贝优妮塔说道:“你万事一定要小心,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远在科西嘉的母亲着想,知道吗?” “我明白了,将军也要保重啊……”贝优妮塔敬了一个礼,但是目光明显有些呆滞了,换了一个人处在这样的立场上,也会给弄懵了。 “我要走了,队伍马上要开拨了,另外一件事情,希望你看仔细一点……”齐露赛布布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如何我能办到的话……” “科西嘉的公主,你要尽可能地照顾好,就这些了。”齐露赛布布说完就离开了。 贝优妮塔看着齐露赛布布离开的背影,发觉刚才的齐露赛布布和以往自己熟识的齐露赛布布将军完全不用了。从前的齐露赛布布将军稳健有办法,而今天的齐露赛布布将军好像有些紧张,好像被人看穿了什么似的,好像一去不回一样。难道父亲真的如他所说的是被圣马力诺王暗杀而死的,自己善良的哥哥也是这般死得吗?贝优妮塔想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但是他脑海中老是会蹦出自己父亲的样子。 “你是科西嘉女人的孩子,不用跟我一起回草原……”父亲离开时的话就在耳边回响,他当初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回头看看科西嘉公主被圣马力诺王抱在怀里,任意戏耍揉搓,有些明白了。自己也许就不属于这个教国的吧…… 深夜的西索迪亚像是熟睡的婴儿,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响动了。春夜的凉风吹过寂静的街道,卷起飞尘,轻轻地抚mo着流经王宫的卡其翁河;河水还似往日一般,汩汩而流,既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有星星的夜空,很少能见到明月悬挂在中天,但是今天,不仅密特拉好奇地睁着眼睛看着大地上发生的一切,连指路的极北之星也分外明亮了。 171.罪恶 “笃笃……”突然街道尽头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摇曳的火光立即打破了婴儿的睡梦,西索迪亚像是被惊醒一般,睁着朦胧的睡眼,不知所措。 23us.com刹那间充满了整个西索迪亚好像都点起了明灯,火把光芒照耀的街道真的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今夜恐怕是不眠的一夜了。 西索迪亚这座城市现在最繁忙的地方不是王宫,而是坐落在内城的宰相官邸。承传了数百年的哲修穆一家,从穆萨王朝建立伊始就担任宰相,断断续续地,只要哲修穆家族有杰出的人才出现,都无一例外地会被封为宰相,总理一国政务。在科西嘉刚刚归于统一的时候,国内政务一团糟糕,首任哲修穆宰相以强硬的手腕协助国王,惩治**、树清吏治,使得科西嘉之主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把政策下达民间。在科西嘉统一后的第一百五十多年后,又一位姓氏是哲修穆的宰相登上了历史舞台。他消除了阿德里安和艾萨克的威胁,又协助科西嘉的皇帝打击了圣马力诺人,与柯特帝国建立坚固的友好邦交;虽然他在世的时候,时人多有批评,但是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雨飘摇之后,历史学家重新研究那段历史发现,他们敬爱的哲修穆大人用极少的代价换来了科西嘉百年的和平和繁荣,实在是功勋卓著。之后的宰相在哲修穆家族和卡兰希勒一族之间轮流着,偶尔也有其它贵族担任,但是多没有巨大的功绩。到了吉索亲王登基的时候,哲修穆被辞退了宰相的职务,他耐心地等待着重新被启用的机会。不过,历史好像是在开玩笑,吉索王步他哥哥的后尘,也消失了;“再也不能让国政走向偏路了”,哲修穆隐忍了一年之后,又复出了,这一次,他成功了地把希里安菲托捧上了王位。可是,小希里登基还不到一周年,哲修穆就遇上了他执政时期最大的麻烦了----圣马力诺人入侵了。 如今宰相的职责要比国王亲政时候多得多,国王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叫大半都已经是胡子花白的老头按照小孩子的命令去办差,贵族们就算不抓狂也会很有意见。应此,哲修穆把许多本来应该国王亲自审批的国政分担下来,每天拟好处理办法之后再上报王太后和国王,等他们都点头了,才下达给诸大臣。不仅如此,哲修穆还担任着小国王的政治统治艺术课的老师,每天都要给希里讲解圣贤的经典,不厌其烦。除了这些本分工作,最让哲修穆头疼的就是卡兰希勒家的动静。自从吉索王失踪之后,卡兰希勒家也随之安静了许多,不过由于国王还是孩子,卡兰希勒家根本就无视国王和王太后的存在,嚣张跋扈,几次当廷折辱国王。这一切都要哲修穆来进行消毒,他必须做一个缓冲的工作;尽管这个工作不讨人喜欢,难度也很大,但是他却默默无言地履行着自己奉立希里安菲托时的誓言:“微臣没有希望陛下能成为千古一帝,微臣只是希望陛下和陛下的子民将来都能幸福!” 今夜,在哲修穆官邸的大厅里座无虚席,坐在席位上的都是各处的长官,但是,和平时不同:地上没有红地毯,大厅中央的桌子上没有酒席,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巨大的地图。 哲修穆向各个席位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他清清喉咙,站起来,开始讲话了:“诸位想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不多说了。现在先宣布一件事情,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是一个不幸,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哲修穆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卡兰希勒公爵伤势恶化,现在连宫廷医师都无计可施,我想只有靠索多玛的神力保佑了……” 底下的众官禁不住议论纷纷,瞧他们的神色有些黯淡,有些激动,有些则无所谓。 “众官以为我内心一定很高兴,其实错了。在下忝为一国的宰相,心胸还没有狭隘到那个地步,如今局势绝对不容乐观,卡兰希勒公爵万一有事,那将是科西嘉巨大的损失!”哲修穆摆摆手,使官员们安静下来,“这是一个意外,从费伦多省送来的救急信件被夜晚偷食的圣马力诺人秃鹫叼走。宫卫军的官兵认识到信件的重要性,就发射箭矢将那扁毛畜生射下,不过,很不幸,其中几支箭误伤了公爵大人……” “我要众官来不是讨论这件事情,这只是一个开场白,下面军务尚书要说的才是正题。”哲修穆看着底下轻轻的议论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里在想:他们是不是关心起自己的仕途了,关心自己送给卡兰希勒家的大礼会不会打水瓢……什么时候正义的信念才会进入他们的心中呢。哲修穆情不自禁地摇了两下头。 “我代表陛下现在向各位大人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老将军朝周围看了一遍,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才铿锵有力地大声道:“从今日子夜起,科西嘉正式向圣马力诺宣战了!” “什么!”官员们比之方才的震惊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说要打仗了,无缘无故怎么要打仗了,将军您不会开玩笑吧?” “伯爵大人,我没有开玩笑,我也不敢拿王命开玩笑,起码在下对陛下尊敬有加,绝不会拿陛下的名义惹是生非。”军务尚书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他的表情好像就是在嘲笑了刚才发言者的幼稚和惊惶失措。 “您这是什么意思!”被嘲笑者拉下了脸孔,贵族固有的骄傲使他忘记了这是在议事,他刚要站起来抗议的时候,宰相哲修穆继续说道:“宣战的事情并非是科西嘉愿意的,圣马力诺人在三天之前就围攻了王都,如果我们不对圣马力诺人宣战,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各位,从王都来的紧急公文中提到,圣马力诺人这次侵略的规模超过了往日……”哲修穆说到这里的时候,众官都安静地看着他,宰相停顿了一下,说:“这次,圣马力诺人集中了大约七万的骑士和三万的步兵……” “十万大军……”一听到这个数字,官员们的脸色一下子都呈青白色了,“整个科西嘉的卫戌部队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万啊!”圣马力诺人集中了大约十万的兵力,在科西嘉看来,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无论如何,在短时间内,科西嘉都找不到相应人数的精锐部队。 “我调查过了,全科西嘉有一万名骑士,加上卫戌部队的骑士,我们也不过两万左右,在骑士的数量上我们没有优势……”军务尚书还没说完,工务尚书砸砸嘴说道:“用骑士跟圣马力诺人打仗划不来,一个骑士的装备费用抵过五个步兵,目前工务处的军需的战备尚能够维持五千新增的骑士,主要是战马严重不足……战马主要供应商就是圣马力诺和艾萨克,这两国都跟我国关系不是很密切。” “诸位现在准备怎么办?我们是发兵去救援王都还是等着圣马力诺人来?”内务尚书带着轻蔑的微笑看着工务尚书,不过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即使国家面临危险,他也首先想到能为国王省下多少钱,真是吝啬的老头! “首先是下动员令,这一点勿庸置疑,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太晚了,估计王都城已经失守了?”军务尚书目光炯炯有神,好像多年没有活动的宝剑,一朝拔出剑匣便发出铿锵的龙吟之声。 “您凭什么这么说,王都的总督是一个有责任的人,面对狂信者,我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守住自己的城池!”内务尚书针锋相对。 “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这不是正当的理由,对于战争我们更要谨慎行事,首先必须要有准确精密的情报!” “大人!”工务尚书抬起他那充满油脂的脸,心平气和地说:“您应该首先了解这个情报:这是今年二月份王都总督签署的文件拓印本,上面写着他同意领取三万人份的军饷和物资。”工务尚书用极冷的眼神看着内务尚书,“也就是说他们最多只有三万人马!” “圣马力诺人有骑士在外围,王都基本上失去了援助,除非城内的储备足够,否则很难守住,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知道内务大人是想把希望寄托在王都城池上,希望他们可以多牵制一些敌人,给我们动员的时间,抢占‘黄金腰带’的出口,但是,就目前的形势分析来看,那是不可能的。”军务尚书很认真地分析道。 “照目前圣马力诺人的兵力来看,他们分出一两万骑士来抢占科西嘉平原入口也要比我们来的方便,目前我们在西索迪亚还没有机动的兵力可以供给出征的需要。”工务尚书拍拍自己的闪亮的额头,眯着小眼睛,很熟练地继续举出一些数字:“城卫军数量有五万,负责西索迪亚地防御工事,宫卫军有一万,负责内城的安全,廷卫军有五千,负责王宫的安全,比照科西嘉在瑛州的兵力,我们实在是少的可怜,如果圣马力诺人突袭西索迪亚,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守住啊,何况王都呢。” “北方的狂信者不过是要女子财帛,只要我们满足他们这些要求,那么他们的侵略也会消弭了。”内务尚书用中指敲击着自己椅子的扶手,向宰相提议道。 “这种先例不能在我们这一朝开始!”军务尚书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圣马力诺人有这种打算,那么他们占领王都之后就会伸手向我们要的。我说过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圣马力诺人对科西嘉肥美的土地产生兴趣呢……无论如何不能把国家的命运寄托在异族人的打算上!” 宰相还在沉思之中,内务尚书的意见他不是没有想过,实际上军务尚书也想过,但是设想一下自己如果是圣马力诺人的话,想必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收手的。关键还是力量的对比,如果是科西嘉的话,圣马力诺人也许在宁州一带掠夺一阵就走了,但是科西嘉的军力根本不能和科西嘉比,也许军务尚书是对的,退缩只能助长敌人的气焰。可是除了求和就是战争,战争该什么打呢,在哪里打呢,用多少兵力呢,敌人又有多少兵力呢……烦人的事情一大堆啊! 王宫的秘书官看到朝廷的大员在未来那遥远的问题上争论不休,不禁摇摇头,他轻轻咳嗽了一下:“目前应该做什么,请诸位大人决定吧,至于几天后的事情还是等待几天后的我们来解决。” 哲修穆按住自己的前额,他的脑袋都有些胀痛了:“秘书官的意见是对的,既然已经宣布战争,就没有必要为将来的和战再作一次争论。”哲修穆站起身来,语气严肃的宣布道,他眼睛的余光看见内务尚书的不满,但是他假装没瞥见:“今天晚上开始,我希望各属官员能精诚合作,不要出现相互扯皮的事情。国家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任何拖沓和延误都将被视作危害王国的罪行,就地免职;敢有妨碍战争行为的格杀勿论!每个官署都必须派出两个精干人员,共同组织一个战时指挥机构。只对陛下和王太后负责。” “军务尚书。” “卑职在!” “贵属负责征兵事宜,在西索迪亚增设征兵点,无论贵族平民都可以参军;新军的训练事宜也由贵属负责,这些工作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我希望一个月后有一支可以作战的军队!” “卑职明白!” “工务尚书!” “卑职在!” “贵属立即差人清点仓库,点清一切军需物资的数量,目前最要紧的是能够有足够的粮食和草料供给来西索迪亚勤王的骑士们。另外清点出足够的弓箭,在马匹上我们不能胜过圣马力诺人,唯有弓箭我们不会输给他们!” “卑职立即派人去!” “斥候派出去了吗?” “已经走了,有十个,我们希望能有一半活着回来。”城卫军的长官回答道。 “宰相大人,如果要和圣马力诺人正面作战,那么领军的主帅怎么决定?”内务尚书低着头,教人看不出他的脸色,不过他的问题却如同一把尖刀,刺入整个科西嘉官僚机构的心脏。 “能上阵的将军很多,科西嘉不缺勇猛的战士,倒是缺少足智多谋的人才,有必要的话,我会征求陛下的同意,选拔领军的将官。可惜啊,卡兰希勒公爵这个时候出了事!难道是上天有意在考验我王吗?” “希望宰相大人能够谨慎,如今卡兰希勒公爵不在,领军的人选可能关系到科西嘉的存亡,绝对不能草率行事,卑职只是提醒一下……”内务尚书这么说完就把自己的影子缩进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中,好像他是一条机灵的毒蛇的信子,吐了一下就闪电般地缩回去了。 “在下会谨慎的,事关生死存亡,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同时希望贵官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卡兰希勒公爵,叫他老人家安心养伤,他的城卫军和宫卫军应该不会给他丢脸的!”哲修穆最后把那把邪恶的匕首又抛回去,好像两条凶狠的大犬互相僵持着,不停地朝对手狂吠,而就是不扑上去厮咬。 “关于征召圣殿的魔法师和神庙的教士,我希望有专人去负责,最好是跟他们关系好一点的。这样吧,这个事情,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军务处专人去雇佣兵那里和他们的头商量一下,价格不要太离谱就行了。”哲修穆一边说着,秘书官快速地记录着,现在他书写的可能就是未来的历史,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是秘书官的精神还是很好。 宰相把命令发布下去,开始的疑虑和争执在战争事实的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官员们调整好自己的精神面貌,开始对自己的下属下达命令了。 “明天,不,就现在,你们回去之后立即准备五千份草料,送到校场,同时安排警卫,不要有半点疏忽。要是那些骑士老爷们的爱驹都饿死了,我拿你们是问!” “三千副机弩,六万支弩箭,一点都不能少;送到廷卫军一千副,宫卫军一千副,城卫军一千副,弩箭按照比例送去!还有其中一万支弩箭要精神麻醉的,不要忘了!” 整个后半夜,所有王国的高级官员把宰相当成了临时的办公室,实际上他们很投入地看着别人努力工作,自己也不肯让后。可以这样赞叹这天晚上的官僚工作热情:这是科西嘉一百多年来最有效率的办公了。每个人都毫无睡意,精神极其亢奋;原本部门之间扯皮卖关子的事情在今天晚上全部迎刃而解,原本部门之间钩心斗角唯恐对方降职滚蛋而今天晚上却精诚合作,肝胆相照。如果索多玛晚上能造访这里,也许也会有这样的感叹:人类啊,原本就是善良和进步的,只是自私的思想蛊惑了人心,才有世间的那丑恶的百态,一旦伟大和崇高的目标震动了他们的灵魂,正义也会走入人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西索迪亚街道还在冰凉的睡梦中的时候,市民们的早餐还未摆上餐桌的时候,马蹄声和吆喝声就由远而近地传来了,城卫军的斥候们戎马不断,向每一天街道和巷口传布战争的消息。高亢的呼喊此起彼伏,从未有过的凌晨的热情形成了西索迪亚一百多年来的奇景。 “打仗了吗?”餐馆的老板递给斥候一杯清茶,小心地确认道。 “是啊,宰相大人已经征求陛下同意了,全国范围内征召士兵啊。这一次,我们可要跟圣马力诺人大干一场。”年轻的战士嗓子有些嘶哑,但是布满血丝的双眼却充满了斗志。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进来休息吗?” “不行呢,还有三条街道没跑呢。再见了,谢谢您的茶水!” 到了用完早餐的时候,首都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爆发战争了,而且每个人都被战争感染了,每个街区都有热血和奋进的气息,商人们虽然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利益,但是见到满街的年轻人在奔走呼告,心中的凛然之气也从那铜臭的阴沟里站立起来。东市和西市的广场上,上演着同样的演讲,但是高呼战争的人群立即把军务处的官员的声音盖下去了,报名的摊位被挤倒,城卫军紧急调集士兵才稳住市民的情绪。通往内城的御道上不时有衣着光鲜的骑士飞驰而过,往日里对飞扬跋扈的贵族绝无好感的平民们,如今都自觉地让出道路。许多未婚的姑娘们吻别自己的爱人,跟着年长的妇人,到后勤处去工作,无偿为战士们缝衣织袜。在侵略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当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科西嘉人没有害怕,没有退却,而是满怀着激情,勇敢地站起来反抗,丝毫不见气馁。 哲修穆一直到日上三杆的时候才抽空到王宫里向国王问安,年幼的国王在母后的指示下亲自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的相父。哲修穆接过王者递过来的茶杯,感激涕零,并且保证臣子们一定竭尽所能把侵略者赶出祖国,陛下和太后勿需担心。 希里虽然昨天晚上睡眠地很不好,但是还是一贯的微笑:“可是相父,大家都在为国家而操忙,我作为科西嘉的王却躲在这里偷安享乐,索多玛一定会责怪我的,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懒惰的王,会不会……” “陛下还未成年就有这样的忧国忧民的心,实在是科西嘉之幸!” “我想,相父能给我一点工作吗?”国王小心地望了一眼母后,看到母亲没有什么表示,就诚恳地问哲修穆道:“如果叫我上阵我未免有点不够格,而且母后也不会同意的;但是,如果有合适的工作给我,我内心的愧疚一定会少一点的。” 看来就算在下面汇报的不是哲修穆,而是其他任何一位正直的臣子,恐怕都会为国王的一番诚意感动万分的;哲修穆跪下行礼道:“微臣会把作战指挥部搬到这里来,届时陛下随时可以垂询。” “那太感谢相父了,我保证不会打扰各位臣工工作的,我只是看看……”希里好像很不好意思,小心的求情道,因为母后的表情还是很不明朗,“母后,能不能准许希兹先生陪我吗,我不懂的地方,希兹先生一定会解释明白的。” 王太后藏在面纱后的嘴唇微微开启:“宰相大人不反对的话,我也极力赞成,毕竟,伽罗曼托是王儿的新朋友啊!” 哲修穆也很希望伽罗曼托能留下来参赞军机,既然国王提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哲修穆点点头:“有希兹先生再,微臣的肩头也会感觉轻松的。不过昨天夜里,希兹先生为了解救军务尚书,神力消耗过大,已经回圣殿休息了,微臣回头派人通知他。” “那就谢谢相父了。”国王脸上露出笑容,“他是我的好朋友,一定会帮我的。” “宰相大人……”王太后突然问道,可以感觉出,她藏在面纱后的表情有些尴尬,好似有难言之隐,“这次领军的人选,我想,请不要再动劳卡兰希勒家的人吧。” 哲修穆身形微颤,也好像艰难地回答:“微臣领命。这件事情,微臣会办的妥帖的,不会让陛下和王太后为难,请放心好了。” “拜托了!”王太后神色黯淡,口气却有些坚决。 ……………… 科西嘉的公主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有些昏暗了,夕阳的余晖射进房间内的光亮已经变成了微弱的菊黄色了,斜躺在状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公主脑子还是沉甸甸的,她睁着惺忪的睡眼,朝四周看看,慢慢地习惯刚刚醒来的慵懒劲头。突然,她觉得右手臂有些酸痛,抬起自己的手臂,隔着白纱的袖子,她瞧见了一块瘀青。公主皱了一下眉头,她抽出左手掌轻轻地抚mo着,点点疼痛从手臂传到了她的心里,霎时委屈便从心底遍布全身。她眼前好像闪过许多影子,每一个影子都疯狂地扑过来;公主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陛下……”房间外面传来侍女的低呼,“殿下还在休息呢。” 圣马力诺王的影子随着落日的斜照,悄悄地落在床前,他的声音随即响起:“你们都退下去,去准备一点酒菜来。” 公主把头转向床里侧,但是圣马力诺王的步履声却钻入她的耳朵里。她故意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还发出甜蜜的微鼾。圣马力诺王走进来,看见公主通红的脸蛋,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句,他走上前去,用手抚mo着公主蜷缩的身子,欣赏着这一副沉睡难醒的模样。但是公主立即感到圣马力诺王那粗糙的手掌已经在自己脸上划动了,另一手则拍着她的身体,还听到圣马力诺王喃喃自语:“多纤美的女人啊,科西嘉的女人难道都是这样宛如夜空中明月一般吗?” 公主故意闭着眼睛,挣脱圣马力诺王的挑逗;但是圣马力诺王似乎看穿了她的把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她那白里透红的脸庞,打趣道:“小美人啊,现在你总该醒了吧。” 科西嘉的公主把自己的双手从他的怀抱中抽出,一拳打在圣马力诺王的肩膀上,抗议道:“我不是什么小美人,当初说好的,我做你的王妃,你要是后悔了,把我扔了就是了,别用那样的字眼来数落我!” “哈哈,王妃?”圣马力诺王笑起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他怀里的公主也在微微颤动,“在圣马力诺,只有男人和女人,什么王妃!那是用来搪塞你们科西嘉那群猪猡的!假如今天我被我手下杀了,你还是王妃吗?不过你这么漂亮,说不定也能很快投入到别的男人怀里。至于什么王妃这种玩意,也只有在你们那种国家才有用。在圣马力诺人的土地上,从来没有见过男人需要向女人低头的。” “放开我,你捏疼我了!”公主用讨厌的眼神瞪了圣马力诺王一眼,“你们难道就没有母亲,你们难道连母亲也算在女人这一行列吗!” 圣马力诺王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他发现她的眼神不是和他调侃的神色,而是一种很少见的鄙视的神色。圣马力诺王一瞬间感觉自己抱的不是一只可爱的狸猫,而可能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这个时候,他原先的兴趣被降下来了。 “这几天你是怎么了,老是提这些扫兴的东西,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哦?从前,是吗?” “是啊,从前,在进入王都之前,你还是很女人的。哈哈,我知道你一直不高兴,而且我们头一天晚上,我就看出你很不愿意,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你没有反抗啊。不过后来我还不是成功了,你没过几天,还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像蜜糖一样缠着男人,一天到晚要窝在我身上……” “是吗?”公主故意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煞有兴趣地看着圣马力诺王。 “就是这样的,我的心肝,你是女人,只要是女人都一样的……”圣马力诺王凑上去想要吻一下公主,但是被公主巧妙地躲开了,公主甩开圣马力诺王的脑袋,说:“今天很累,我没力气应付你,你还是去找个科西嘉女人好了。” 圣马力诺王不解地看着公主,突然伸出手拍拍她的小肚子:“你怀孕了?”圣马力诺王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凶光,好似看见了他最大的仇人一样。 公主的脸涨地通红,她愤怒地摇摇头,坚声道:“没有!谁要你的孩子!” “真的没有?我的儿子要是跟米哈洛家那些崽子一样,都是科西嘉女人的种,我宁可杀了他们!” “你……”公主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和厌烦涌上了心头,她挣开了圣马力诺王的怀抱,用手指着圣马力诺王,气得花容失色,但是却骂不出口什么话。 “怎么了,不服气?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你有了孩子,我想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就算你长得再美,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圣马力诺王恶狠狠地说道:“科西嘉的女人都是地道的婊子,就像你一样,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是留着一半的科西嘉的血统。” “住口!”公主简直气疯了,她每天承受着不同的嘲笑,默默忍受着这个精神上陌生的男人的亲近,而且还要用女人最温柔的一面去抚慰他。可是现在,这个粗鄙的男人竟然无端地侮辱她,好似她是自己*一样,天底下真是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于是公主“嚯”地冲上前去,“啪”地一把掌甩在圣马力诺王的脸上,转身急奔而出。 圣马力诺王被突如袭来的巴掌惊骇住了,他失神一般地看着那白色的影子在房门前消失,好似事情发生在很遥远的时空一样。等他清楚地感觉到脸上红辣辣的疼痛,他气歪了脸,他“呛”的抽出自己弯刀,也冲出门去。 科西嘉的公主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在抄手游廊的地方,撞到了侍女,不顾侍女的呼喊,她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去。圣马力诺王气急败坏地如一股旋风抢出房门,看见侍女堵在门前碍事,手起刀落,随着一道血箭打在粉白的柱子上,侍女睁着惊异的眼神,倒在了走廊上。圣马力诺王看也不看,一脚踢开了侍女的尸体,继续去追科西嘉的公主。 或许是圣马力诺王受到了从来未有的侮辱,他忘记了叫住警卫,一个人操着弯刀,紧追不舍,绕过了抄手游廊,他一个横跃,就跳到了公主的身前。公主埋头在乱跑,猛然前面光线一暗,凶神恶煞般的圣马力诺王正拿着一把带血的弯刀,朝自己走来。公主的愤怒得到了宣泄,他没有后悔,反而感到一种畅快淋漓,她全身的血脉都在跳动,整个人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臭婊子!”圣马力诺王好不犹豫地抓过公主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眼前。银色的刀光在公主眸子里晃动,冰冷的刀尖抵在公主起伏剧烈的胸口上。公主带着挑衅的眼神盯着圣马力诺王,她倔强地挺起胸膛,大声地骂道:“你这个狂信者,你杀了我啊,快杀了我,我也不想见到你了,我就是有你的儿子,你快杀了我。” “科西嘉女人的心就跟冥海一样深沉!”圣马力诺王看着公主俏美的脸庞,忍住一刀刺进她胸脯的冲动,紧紧地抓住她的腰肢,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连死都不在乎,也不愿意见我,是吗?好的,我就让你求死不能,我偏偏要让你见到我,我要让你跪下求我,像一个婊子一样求我!我要让你永远生活在你自以为是的痛苦中!” “你做梦,你是个男人就杀了我!”公主尖叫道,他感觉到圣马力诺王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知道这个无耻的男人想要干什么,“有本事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慢慢折磨你不是更有趣?你不是觉得做一个王妃很委屈吗,好的,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做一个*,永世不能翻身,要你缠着求我!” “你……你干什么!”公主肩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只听“嘶”的一声,整块袖子被撕开了,她那红肿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雪白的肌肤就暴露在圣马力诺王狠毒的视线内。圣马力诺王近乎咆哮地喊着:“我要叫你知道,做了一个圣马力诺人的女人之后,应该为他的男人做什么。你还以为你什么人,你是公主?你是王妃?你做梦好了!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人,每天蜷缩在我的胯下,摇首乞怜,你不过是一条母狗!” “住口!你这个流氓!”公主奋起力量,推开了圣马力诺王,向后退了两步;圣马力诺王狞笑着,扔掉手中的兵器,甩手一个巴掌,将公主打倒在地上。公主抬起倔强的脸孔,只见嘴角飞出一缕血沫。 “还不服气,是吗?从前,你哪天不是跟街头那些婊子一样,蛇一般地缠着我;你说你还要什么廉耻和操节,你们皇家的女人和那些街上卖肉的婊子有什么不同,你说啊!”圣马力诺王抓起卧在地上的公主,抓起她的衣服,“啪”地又撕下一块,他有意将公主的**呈现在夕阳下,似乎要证明自己所言。 公主悲愤地举起拳头,可是这次被圣马力诺王接住了,反而自己的手臂被他扣在背脊上;圣马力诺王带着消遣的味道扭动着她的胳膊。疼地她大汗淋淋,却忍住不肯喊出一个求饶的字。圣马力诺王恼羞成怒,干脆把脸冲上她胸前,一口咬住她的肩头;她还是咬牙忍住,在她看来,一切的疼痛都不及耻辱来得叫人刻骨铭心。 “你还不死心啊!”圣马力诺王把她提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公主觉得自己被拎半空时,感觉自己就像胜利者,像是回到皇城里的公主。看着圣马力诺王,她反倒觉得他这么可怜,嘴角不由闪过一丝冷笑,她伸出脚要去踢他,却被抛在地上,撞地昏昏沉沉,四肢剧痛。 “我叫你哭着跪着求我!我叫你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婊子!”圣马力诺王不等公主缓过劲,就猛扑上去强奸,像极了一头发狂的野兽。 “滚开!”公主感到眼前一阵漆黑,她冷汗直冒,知道虚脱了。可是,这时,全身剧烈的疼痛加上身体上强有力的压迫感,简直叫她快昏过去了。她咬了下舌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尽管她呼吸有些紊乱了,四肢乏力,全身虚弱地像一片纸张,可是她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落入那个男人手里,她宁愿自己马上死去也不愿和他肮脏地媾和。公主努力地扭动身子,挣扎着要闪开那男人的攻击;但是她的眼前像是星星在一闪一闪,耳朵里嗡嗡直响,甚至都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她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在消失。呼吸也逐渐微弱了,她多想现在就闭上眼睛,沉沉地入睡,可是不能!“我不能就这么妥协……”公主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比从前更加伟大,她努力地保护着自己,坚强的泪珠从脸庞滑过,不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决不松手,即使死,也要赶在他侵犯自己之前。 172.决绝 这也许是一个女人所觉悟的最高尚的行为了。 23us.com她明白了自己的爱情就在那一片绿洲的湖中,她决心要为自己的爱人保持这份纯真的感情,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突然,公主在挣扎中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事物,她快要崩溃的意志立刻坚强起来,她使出最后的力气,从地上拾起那把丢在地上的带血的弯刀。圣马力诺王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声,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直起前身,只见公主挥动着弯刀划过他方才的位置,他狞笑着伸出手要夺下那弯刀,突然他感到背后一阵剧烈的火辣辣的刺痛,他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还没等他触摸到公主的弯刀,那锋利的刀尖还是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小腹。圣马力诺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由于刀身并没有完全没入腹部,圣马力诺王站起来的时候,弯刀“哐啷”地掉在地上了。可是,背后的伤势似乎更加严重,圣马力诺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般,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影,他拾起弯刀,咬着牙,看着那两个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号:“警卫----” 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公主的耳廓响起:“有刺客,大家快去公主的房间,这里有我在!”圣马力诺王筋疲力尽地软在地上,陌生人跑到科西嘉公主的身前,探手将她抱起,背在自己背上,“公主保重!” 公主全身无力地趴在那个陌生人的背上,她嗡嗡直叫的耳边,响着轻柔的呼叫:“公主!公主!要坚持住,很快就能脱险了!”一听到能脱险,她整个人像是卸下了重担,虚弱地晕过去了。她今天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了,一件自己出生以来最满意的事情,她的心脏在亢奋地跳动着。她晕过去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知道,她以后都不用回到这个可怕的地方了。就算以后死在外面,死在饥饿中,死在寒冷中,死在暴兵的刀剑中,也比活在那噩梦中来的强。那生不如死的苟活就要结束了,永远被存封在记忆深处了,自今而后,没有科西嘉公主了,没有圣马力诺王王妃了,世界上不过多了一个平凡的女人,多了一个自由的女人而已。 夜晚来临的时候,昏睡的公主躺在焚尸场隐蔽的暖蓬内,含着微笑,身上盖着厚实的茅草,枕着冰冷的石头,睡着了,安静地睡着了。 焚尸场外,寒风一阵吹过,就是吹不进那微光颤抖的暖蓬内。圣马力诺王的亲兵在贝优妮塔的带领下,正朝另外一个方向疾驰。 作为了科西嘉第一大贵族的卡兰希勒一家在穆萨王朝中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身受重伤的卡兰希勒公爵是西索迪亚的城卫军和宫卫军的长官,虽说两支军队名义上是归属于科西嘉王的,但是,实际上的操纵者还是已经退休的卡兰希勒公爵。如此一来,他掌控着西索迪亚所在的帕甘行省半数以上的军队,权倾朝野。卡兰希勒公爵的二小姐是已失踪的吉索亲王的妃子,虽说没能当上王后,但是,却为前王生下了一个儿子。目前,吉索的王妃也正居住在宫中,传闻和她的嫂子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卡兰希勒公爵还有两位公子,年长的已经到西部赴任总督,掌管着与阿德里安交界的一大块土地。二公子排行最小,刚刚从圣殿学成回来,目前就在宫廷内任职,负责宫廷的魔法结界修补工作。仅仅看两个继承人的职位,似乎他们还不怎么显贵,但是,若是一打听卡兰希勒家的消息,或者翻翻历史书,就会发现,穆萨王朝几乎每隔一代君王,他们的王后都会姓卡兰希勒。同时,卡兰希勒一姓不止公爵一支,在广袤的科西嘉土地上,卡兰希勒一族繁衍生息,在科西嘉王国的所有任官中,竟有六分之一是姓卡兰希勒。 于是,在民间,也有这么传言:“科西嘉一半是穆萨家的,另一半是卡兰希勒家的。”这是不惮虚言的,在吉索王统治的那一年里,卡兰希勒一家的权势更是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宰相哲修穆被迫退休、首都行政人员凡是反对卡兰希勒的全数罢免、军队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了第二个效忠的家族、圣殿的领导阶层也大换血、神庙主教离奇死亡……在正直的官员看来那简直就是变天,好像科西嘉的王不是穆萨,而是卡兰希勒;许多满怀抱负、血气方刚的年轻贵族因为遭受打压,都奔走到外国去了。那一年是动荡的一年,是统治阶层内部的一次大洗牌。在平民看来,无论谁当政都是一样,不管是卡兰希勒也好,哲修穆也好,穆萨也好,只要生活幸福,其它都无所谓。可惜,那一年,卡兰希勒一家仗着国王的权势,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圈地,引起了极大的动乱。众所周知,科西嘉和科西嘉一样,国家的生产主要归于自耕农的劳动,国家半数以上的税收都是来自于农民;因此卡兰希勒一家的做法引起了上下的不满,科西嘉的局势也相应动荡不安。 就在动荡要进一步恶化的时候,吉索王失踪了。和他的哥哥铎索一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如此一来,卡兰希勒二小姐就成了活寡妇,她的儿子虽然是前王的亲生儿子,但是王太子却是希里安菲托,更主要的是,她的儿子还不足周岁。吉索王失踪的开始几天,西索迪亚的局势就像一张紧绷的弓,朝廷的气氛就像是雷雨之前一般沉闷。卡兰希勒公爵飞扬跋扈惯了,胁持着吉索王的遗诏,明言要由自己的女儿当太后,自己的外孙当国王,谁要是不服气,可以先和城卫军交代一下。本来按照前王遗命来办也未尝不是办法,但是卡兰希勒公爵的做法实在是激怒了其它贵族,在廷议的当天,几乎半数的大臣反对由一个婴儿来当国王。见过卡兰希勒公爵的人都会被他脸颊上的刀痕记忆犹新,这个狂暴的老人当场把四个贵族砍杀在大殿上,宫廷侍卫维持秩序的同时,不小心将老人的脸划伤了。历史就在这一刻改变了轨道,哲修穆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廷卫军包围吉索王妃的寝宫,又带着众大臣前往迎立希里安菲托。 在卡兰希勒家的亲信看到公爵血流满面倒在地上的时候,以为冲突发生了,几个急急忙忙要出去召唤宫卫军进来,却被廷卫军的军官拦在大殿上。时任廷卫军长官的是希里的老师赛利多纳;赛利多纳,他以武力将数个卡兰希勒家的走狗诛杀当场,同时派兵驻扎在宫殿四周,只要外面一有异动,卡兰希勒公爵便将身首异处。 局势总算在当天子夜时分稳定下来。当希里安菲托登上玉座,被众官高颂陛下的时候,哲修穆和卡兰希勒作出了妥协性的议和:哲修穆担任新朝的宰相,并要全力保障卡兰希勒一家在吉索王时期所得的一切权力和财富;调换廷卫军长官,必须要将赛利多纳伯爵赶出西索迪亚;卡兰希勒公爵同意放弃宫卫军、城卫军的职位,转由他推荐人选担任…… 于是一切都平静了,平民们一早醒来便发现斥候在街道上奔驰,宣告着新王即位,虽然希里安菲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但是总比未满周岁来得好吧。西索迪亚就像没有发生过一切变异一样,又回归到繁荣和喧嚣之中。国王不过是贵族们摆的一个架子,至于国王背后的主政的人才是最最重要的,这是一般势利人士的看法,于是,卡兰希勒一家好像销声匿迹了,哲修穆则被一系列的俗务忙得焦头烂额。“如此看来,卡兰希勒公爵把权力交给我,也算是报复我的一种手段啊,他大概在背地里嘲笑着我过早的衰老吧。”哲修穆这么对自己的女儿说道,不过后者笑笑,回答道:“您要是嫉恨着谁,就把权力送给谁好了。” “权力不是用来牟取自私的利益,而是为了科西嘉未来的强盛和富足。”哲修穆心仪自己祖先当年纵横捭阖的英姿,下定决心把个人的辛劳和荣辱抛诸脑后,为国政劳心劳力。在处理赛利多纳的时候,宰相征求王太后的意见,王太后听完之后默不作声,最后等到哲修穆有些急躁了,她才缓缓点点头,语气沉重的说:“此事不劳宰相大人费心,一切由我来担待,伯爵的要怪就怪我吧,宰相大人不需要在此时背黑锅。”在过后没几天里,就传出伯爵和科西嘉公主的情事,伯爵因为气愤王太后把公主嫁给科西嘉皇帝,而对王太后图谋不轨。太后把伯爵押解给希里,要国王亲自对自己老师下罪,于是,赛利多纳伯爵流放费伦多…… 另外的流言是说当今的王太后对卡兰希勒家的二小姐深恶痛绝,同为后宫的女人,虽为妯娌,也不免也有妒忌和愤恨。在吉索王登基之后,卡兰希勒小姐无视自己丈夫的王位是从嫂子手里抢过来的,一再地侮辱王太子和王太后;甚至卡兰希勒的二公子,那个宫廷魔法师,也经常仗着姐姐的权势,欺压希里安菲托。在王太后看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从小长在宫廷里的太后,是被铎索父王领养的少女,在养父的主持下嫁给铎索,婚姻幸福美满;自小认为穆萨是科西嘉的王的她,在遭受虐待之后,也努力地和廷臣联合,准备复位了。卡兰希勒家还在做着千秋大梦的时候,对玉座有所企图的人都在默默地活动着。 另外的谣传是关于科西嘉公主的,年满十八的公主一直是两个哥哥心疼的宝贝,甚至于王太后也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卡兰希勒家的二公子通过吉索王要求公主嫁给自己,但是遭到了太后和公主本人的否决,公主甚至明言嫁给卡兰希勒家的人不如嫁给平民的狗。这样危险的话不过是宫廷里的谣言,要是真的传到卡兰希勒公爵的耳朵里,他或许真的会带着刀剑把公主揪出来当街给她举行和狗的婚礼。事情就一直拖着,直到希里登基之后,作为姑姑的公主才有一点自尊和自由。不过,立即有边廷的紧急报告,科西嘉的岷州兵有集结入侵的预兆,而且科西嘉皇帝来函表示要娶科西嘉公主为皇妃,以增进两国的友谊。希里朝登基以来最大的外交风波最后还是靠公主来挽救,卡兰希勒公爵明言自己不会为这个女人去打仗,如果公主当初要是下嫁自己儿子,不是什么事情也没了吗。在卡兰希勒派的施压下,王太后和哲修穆做出了妥协,公主如期地嫁到了科西嘉;但是当事人的心痛和母亲的无奈,还有老师的伤心都给了希里很深的印象。他发誓要做一个好君主,将来把姑姑要回来,让她和自己的老师结婚。幼小的国王还不知道要达成这个誓言,要做多大的努力。 这就是一年前的科西嘉的局势,而一年之后,当初的剑拔弩张早已被人忘淡了。宫廷的明争暗斗在平民们看来都是饭后的谈资,为自己无聊的生活添加一点神秘的色彩。如今的西索迪亚还是如往日一样,除了战争的喧嚣,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人也许一茬一茬地在舞台上变幻着,但是作为舞台的西索迪亚,却一直没有改变。 孔斯、沙奈朵还有里拉克进入西索迪亚时,已经是宣布战争的那个早晨了。看着街道上疯狂的青年,孔斯苦笑一声,好像在和自己说:瞧瞧,您真是一个瞎操心的人啊!不过,既然战争消息已经被政府知道了,那么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孔斯准备留宿一天,问问朋友的消息,就打道回府。 “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一起干吧,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当个骑士回去!”里拉克是世袭骑士,他估计现在是回不了故乡了,在和孔斯分别时,他劝道。 “打仗……我有点厌倦厮杀了。”孔斯看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那稚嫩的脸上还看不出征战过的痕迹,“我只能劝你要小心一点,自己活着最重要。”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孔斯,我真诚地再问一次,一起去杀光那些狂信者怎么样?”里拉克按了下自己座下浮躁的畜生,满脸失望地又问道。 “我要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我不能现在就答应你……应该我和过去的朋友有过约定,对于打仗,我们发誓不再插手的。”孔斯神情有些黯淡,他走过去亲吻了一下里拉克的战马,对里拉克摆摆手,“保重啊,我祝福你!” “谢谢,如果想好了就到校场来找我!”里拉克眼珠子有些红了,不过他还时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朝孔斯笑笑,掉头飞驰而去。 送走里拉克,孔斯拉着沙奈朵走进街道旁边的一家酒馆,像是在普朗克一般,他显得轻车熟驾。酒馆里还是一样,似乎每个地方的酒馆里都聚集着一大堆社会不良中年人,他们一边大肆吹捧自己的过去,一边极力开导原本善良的青年加入他们的行列。今天,酒店的生意竟然在早晨就这么好,实在是一件希罕事。 “噢……看谁来了,孔斯;奇奇莫拉,亲爱的,想死你了!”一位秃顶的瘦老头在柜台后面一眼认出了孔斯,顾不得中间隔着挡板,俯上前去,就一个拥抱,“说实在,不是我想你,是我女儿每天盼望你来,哈哈----姬娜,看谁来了,快出来招呼,我都忙不过来,都是拜托圣马力诺人啊,一大早就有那么多疯子来我这里喝酒。” “你大概在想我口袋里的金币,老爹,说实在的,我也很想你,想你的酒……哈哈!”孔斯将沙奈朵介绍给老爹父女认识,一听到沙奈朵是孔斯的妹妹,酒家女的心情出奇得好,愉快地招呼他们坐下,还送上丰盛的早餐。 沙奈朵看着自己哥哥一直红着脸躲着那个酒家女,情状好像很可怜,不由抿嘴一笑,小声地打趣道:“原来你在外面人缘这么好,几个姑娘看上你了,从实招来!”孔斯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里就被娜酒家女塞进一块奶酪,酒家女笑眯眯的样子实在是叫孔斯无法拒绝。 沙奈朵瞧着那姑娘一脸幸福的样子,好像记忆深处的东西又回来了,她仿佛看见绿色的草地,奔驰的白马,英俊的骑士…… 看到沙奈朵黯然神伤的样子,孔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沙奈朵摇摇头,勉强笑笑:“没有的事,只是你比较受欢迎,有点妒忌了,呵呵。” “话不能这么说,那老头一定又是想要在我身上投资一笔钱,等我回来他又有赚头了。这次是战争,他不会想发国难财,真是一个守财奴!”孔斯对自己妹妹这么说道,可是立即引来酒家女的一顿粉拳:“不要这么说爸爸,他可是好人,他是好心才帮助你们的,不然你们都饿死在杜萨克的沙漠里了!” “这点我们承认了,我很感激他。可是姬娜,你知道那个老头从我们身上剥走多少钱,伽罗曼托的那顶破帽子都给他收罗去了,真是可怜的伽罗曼托,原来他一直戴着那顶爱人的帽子。”孔斯摇摇头,脸上露出无限的缅怀的神色。 “不是这么说的!”姬娜很认真地说,好像是赌气的样子,玲珑的小鼻子好像是在抗议着呼着粗气,“爸爸说那顶帽子是亚美丽亚小姐的遗物,要好好保管的,丢给伽罗曼托那个穷鬼,他说不定会和甘露一起把帽子卖掉当酒喝的……” “可是伽罗曼托不会喝酒啊,他是魔法师,不喝酒……” “就算不喝酒,他也会卖掉的,爸爸这么说的,那顶帽子很珍贵的,不是什么破帽子。孔斯,亚美丽亚姐姐的遗物,不许你说是破的!”酒家女姬娜又一拳打在孔斯背上。 沙奈朵“噗哧”一笑,看到姬娜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假装低头喝茶了。 “好的,好的,在对付我的时候,你倒是跟你那个对头很一致啊……” “呸!那个贵族小姐,我才懒得理她,疯疯癫癫的,今天跑来要和我一起去找伽罗曼托,可是我拒绝他。我有预感今天有贵人要到的,嘿嘿,要是一去看伽罗曼托的话,不就见不到孔斯了吗。不过,希兹先生也好久没有见到了,上次他送了一个手镯给我,很漂亮吧……”姬娜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那一圈碧玉手镯,她那会说话的眼珠子在盯着孔斯的脸在转,好像在说,你准备送什么给我呢? 孔斯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他摸了摸口袋,好不容易掏出了一块银质的徽章,这是宰相哲修穆奖励他的宝贝,上面有哲修穆家的家徽。 “孔斯啊,你真是太好了,我没有后悔留下来了,是纯银的,我爱死你了!”说完,姬娜轻快地在孔斯脸上轻吻了一下,像是一只快乐的蜜蜂,一下子嗡嗡地飞走了。 “天啊,我怎么看就像是打劫……”沙奈朵有些疑惑地看着哥哥。 “唉,注定了,我比伽罗曼托好多了。那个小魔法师可能更惨,宰相的女儿去找他,估计他会体无完肤啊……我们吃完饭去瞧瞧,虽说他人品没有我好,可是这么遭罪,我会过意不去的。”他说着,摸摸自己的胸口,好像他胸膛里面真的跳动着一颗无暇的心灵。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你从前跟我说过的,他们什么来历?” “我们是在四年前认识的,就在这里认识的。那一天,很很特殊啊,记得是卡兰希勒家的祭奠典礼,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才认识的……你知道吗,这个酒家本来不叫‘斗牛士’旅馆的,就是因为四年前那件出名的事情才改的……” “孔斯,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呢?”那个机灵的小蜜蜂又嗡嗡地飞回来了,看来她是跑去给自己父亲炫耀那个银质徽章。“果然是希罕物!”听到父亲这么说,姬娜高兴极了,她又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去!没你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这么空,不去招待客人吗?”孔斯刚刚被宰了一下,脸上自然摆出气愤的神气,好像打发叫化子一样,要把姬娜赶走。可惜,酒家女没有这种觉悟,她笑得甜甜的,对沙奈朵说:“你哥哥心疼了,真小气啊,虽然希兹先生送我手镯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但是我看见檀莎那一脸气歪了的表情就心满意足了,呵呵……” “我们在说四年前的事情,听说是一件出名的事情……”沙奈朵还未说完,那个酒家女就兴奋地点点头,嗓门大起来了:“我知道,我知道的,不就是伽罗曼托把卡兰希勒家的公牛杀了事情。啊,那个时候,希兹先生真是帅极了,虽然有点瘦,不过,男人只要有本事就可以了,呵呵……孔斯生气了,到底那个时候是你慢了半拍啊,连甘露那个不要脸的也认输了,你不要这么小气啊……” 孔斯看来是很后悔到这里来了,他现在欲哭无泪,如果伽罗曼托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肯定会在背地里窃笑的,一定会的! “哇----当时的那头牛好大,突然在街上发起狂来,把一个人的肚子都给捅出一个大洞,恶心死了,肠子都流出来。后来那头牛可能被鲜血刺激了,又向我们酒店冲过来,当时大家都在门口看着,吓坏了,我身边的小孩子都哭了,真是可怕啊。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那头牛就像是中了妖术一样,怪叫了一声,冲倒在半路上。这个时候,你哥哥才和那个科西嘉人晃悠悠地跑出来,对着早已烤熟的牛肉动刀动剑的。” “晃悠悠?”孔斯瞪着双眼看着这个后脸皮的吹牛不着边际的少女,可惜后者完全无视这种目光,依旧说着:“那个时候希兹先生太帅了,他很帅气地站在惹事的卡兰希勒家的卫士跟前,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是猪猡,一群酒囊饭袋,还说……还说那个……什么话我忘记了,他说话就是拗口,反正就是很帅气的话就是了。” “那个……那个……姬娜小姐,您能不能歇一下,我哥哥可能有话要说。”沙奈朵注意到孔斯在连连打眼色。 “哼,小气鬼,他那个时候就是一个跟班……” “够了,该死的!”孔斯真的鼻子都气歪了,沙奈朵从没有看过哥哥这么滑稽的表情,“沙奈朵我们去瞧瞧伽罗曼托,然后回家……” “哦……别走啊----孔斯,忘记告诉你了,檀莎现在就在圣殿啊,你要考虑好啊!” “呃……呃……我们还是先舔饱肚子,再考虑别的。姬娜,能不能安排两个房间,我们跑得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个早上。”孔斯想尽快把这个瘟神赶走。 “好的,保证让孔斯好好睡一觉!”酒家女不知是计,蹦蹦跳跳地走进里间了。 “沙奈朵,收拾东西,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孔斯看见姬娜的身影消失在帘幕内,急忙抓起沙奈朵的胳膊,想要开溜了。 “哥哥!”沙奈朵埋怨道,“这样走,姬娜小姐会生气的。” “别管她,自身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说完,也不管沙奈朵跟不跟过来,大撒步地朝酒店门口跑去,好像后面就追着一支飞箭。 ……………… “起来!起来!快点,小姐……”焦促的叫喊把科西嘉公主从甜蜜的梦中唤醒,她还没来得及回味梦中的浪漫情愫,就被一只枯燥的大手抓住。公主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眼前是一个枯瘦的老人,穿着科西嘉的传统服装,不过身上全是泥土,好像刚从泥地里回来一样。 “贼兵来了,快点跟我来。”公主听不懂老人口中的科西嘉语,但是看出老人的紧张神情,赶忙揉了一下眼睛,站了起来,跟着老人飞跑而去。 “不能让他们看见你,否则你又要遭罪的……”老人语气有些感伤,带着急躁的语速说出来,更让公主不明所以。她甚至不知道这个老人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她只记得自己趴在一个人的背上,只记得好像已经逃离圣马力诺王的魔掌了,其它的什么都忘记了。公主紧张地抬头看看四周,只见这里到处耸立着黑灰的大窑子,有的顶上还竖着大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呢。奔跑很耗费她的力气,她连发问的机会都没有;老人把公主拉到一处阴暗的小地窖前,把她塞进去,然后关上地窖的挡板,并谨慎地告诫道:“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来接你都不要出来!”老人一边说一边朝她摆手,她明白了老人的意思,隔着挡板点点头。老人从缝隙里看见公主答应的动作,才放心地走了。 公主惊惧地看着四周,只见自己躲在一个黑暗潮湿的小地窖里,看来是近期修筑的,只能容纳一个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公主心里忐忑不安地问着,可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和潜伏在四周的危机都使她不知所措。“看来他不是坏人,我看看再说。”公主这么安慰自己道。 满是焦黑碎瓦砾铺成的小路上,立着五个身形剽悍的圣马力诺人,他们敞着肚皮,背上披着简单的毛皮,正在东张西望,他们身后停着五匹战马,战马后面是一辆双轮车子,而车子上被后后的粗麻布盖着,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为首的圣马力诺人目光狡黠地朝四围乱瞟,而其他四个人则好像睡眼惺忪的样子,在大声地用圣马力诺语在谈论什么。老人像是风湿了腰腿一般,失去了方才的敏捷,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到圣马力诺人前面,点头哈腰,唯唯诺诺。那四个圣马力诺人笑得更加放肆了,互相带着暧mei的眼神看着,好像在比试一件很有趣的比赛。为首的圣马力诺人轻轻地咳了一下,用生硬的科西嘉语说道:“老头,这里有十三个,拿去烧掉……” 老人低下头,没有叫圣马力诺人看见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他只是痴呆一般地点点头,毫无知觉似的朝马车走去。这个时候,其他双鬓斑白的焚尸工也出来,同样是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带着一丝感情,他们解下了马车的缆绳,准备拉到里面去焚烧掉。 “你们给我快一点,下午的时候,还会有三十几个,到时候,第三队的人会送来……”圣马力诺人用尖利的嗓音嚷着,好像丢在马车上的不是人的尸体,而是待价而沽的畜生。其他圣马力诺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都跃上马背,但是就是不走,就在老人们的身周慢慢地踱着。他们用冷漠的目光看着马车上被掀开麻布的尸体,嘴角溢出冷傲的笑容。在他们而言,死者是不值得同情的,只有伟大的生者才值得崇拜。 “伽娜----”突然一个身材矮小的焚尸工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他顾不得傍边同事的劝阻,奋力扑上马车,抱住被压在底下的一具女尸。可是他的手掌才碰到冰凉的尸体,还未来得及从泪腺中挤出溷浊的眼泪,就只看见一道紫光电闪而来,“啪”的一声,长鞭如毒蛇一样,把他的脖颈卷住。 “啊!……”老人无助地在空气中挥舞着双手,喉咙被紧紧勒住了,喊不出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见得困难了。圣马力诺人哈哈大笑,扯着马鞭,把老人拖过来,对着苍老的面孔吐了一口痰。接着,没等老人站稳,圣马力诺人又催着战马,撒开四蹄,“哒哒哒哒”地在焚尸场外围兜着圈子。其他圣马力诺人煞有兴趣地看着表演,他们的马鞭不时地在剩下老人们的眼角余光中晃动,死亡的危机随时都可以降临到他们头上。享受着这种把握生杀大权的虚荣感,圣马力诺人的脸上露出了很满意的笑意。 单薄的肉身经不起乱石场的颠簸,那被马鞭拖着的老人如今被拉到了马车的轮子下,看着老人进气少,呼气多,其他焚尸工只有默默地祈祷着。实际上,除了祈祷,他们还能做什么呢,刀剑的冲击已经不适合他们这个年纪了,血腥的厮杀只有交给年轻的一代。复仇,可是一个瞬间,也可以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老人们所在做的就是默默忍耐。 焚尸工们眼睁睁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嘴角先是缓缓流出了鲜血,接着是黑红色的血液,只有黯然低头,默默无言。圣马力诺人满意地把刺入老人胸口的刀剑抽回,冷眼看了一下地上由自己制造的尸体,脸上得意之极。 其他圣马力诺人喉间爆发出野性的呼喊,五骑人马在一片狂妄的叫嚣中绝尘而去。 原本的十三具尸体变成了十四具尸体了。老人们像是在沉闷的夏天里走路一样,安静地让人感觉到窒息。他们从马车上把一具一具尸体抬起来,往焚尸场里面搬去,整齐地陈列在满是黄土的泥地上。 等到圣马力诺人远去了,几个老人把炉火烧起来,火光熊熊而起,灰烟翻滚,而四周都是一片肃穆。老人们默念着什么祈祷的祝福语,虔诚地希望这些死亡的同伴在死后的天堂里能够享受幸福。祈祷完毕之后,焚尸工们像是记起什么,赶忙朝焚尸场内部跑去。 科西嘉的公主被老人拉出来的时候,看见原本精神炯炯的老人家,如今脸上写满了寂寥和无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是自己的过错一样。 站在尸体周围的除了焚尸工外,还有七八个年轻的男女,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大难不死,被老人们秘密地救下来,看来自己也是这样的。公主正在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突然听到微弱的抽泣声,她的目光寻觅而去,猛然发现地上躺着十几具冰冷的尸体。天啊,他们都已经死了吗?科西嘉的公主第一次看见尸体,也是第一看见这么多尸体,她发现一个苍老的尸体胸口还在冒着黑血,感到头皮发毛,毛骨悚然。还有一个女孩儿的尸体,清丽的脸上显出无比痛苦的表情,双眉紧锁,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瞳孔已经放大,眸子一片灰色。公主忍不住一阵颤抖:她临死之前遭受了什么样的ling辱啊,多么可怕的事发生在这个羸弱的小女孩身上,叫她连死都不能闭上眼睛。公主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从来她都是为自己而流泪,今天她第一次为别人的不幸而落泪。公主蹲下身子,轻轻抚mo着少女的脸颊,把她眼睛闭上,用手指擦拭掉她嘴边的血丝。公主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发簪,替她盘好发髻,插上发簪;然后双手抱拳,靠在胸前默默祈祷着。昨天,或许他们还和自己一样会活蹦乱跳,可是现在却冰冷得像一根木头躺在自己脚下。这就是死亡?他们都死去了,他们不能听见什么,不能看见什么,没有思维了,他们就这么陈列在这里,等会就送进了焚尸炉,那么,他们在世界上又留下什么呢?公主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她发觉死神就在自己身边轻轻呢喃:这就是死亡,你死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你喊不出声音,看不见亮光,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感觉,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啊,哈哈,没有感受啊。公主吓得捂住耳朵,她的心猛地一抽搐,悲哀的哭声便涌出喉间。 烈焰在燃烧着,尸体被一具一具投进焚尸炉里了。或许是受到这个陌生女子的感染,其他的青年男女也为同胞的离去落下了眼泪。 老人们呆看着炉火红色的火焰,看看地上死状凄惨的同胞,无言地叹着气。他们把尸体送进炉子里,慢慢地焚烧;同时又升起了其它炉子。 公主看着那个女孩的尸体被送入了焚尸炉,火焰立即点着了她的头发,她的衣服,才一小伙功夫,她整个人就被包围在火光中。没有痛苦了,没有悲伤了,既然已经死去,留着那肉身又有什么用呢,等会,化成飞灰,在空气中飘散了,就如同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从小在皇城里长大的公主看着老人们抱着尸体,向死亡的终结点走去,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她此刻才真正明白那句话的真谛: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活着。人总是因为活着才有快乐和悲伤,只有活着忍受悲伤才能有机会去品尝快乐啊。只有活着,才能看着这桃去如飞的世界在变化,只有活着才能有企盼。假如她昨天死在圣马力诺王的刀下,今天不过是这里一具尸体,或许有人为自己送行,或许属于自己那一抔黄土有人送上鲜花,可是,自己又能留着什么呢。公主的脸上渐渐显出成熟的神色,她的目光也变得坚定了,在这焚尸场中,在这最接近死亡的生存地,科西嘉公主终于完全完成了人生的转变。 173.法师的阶级 “小姐,您请节哀,王都到处是死亡的情景,您不能每到一处都哭啊……”救她的老人和蔼地笑道,虽然笑容很苍凉,但是,能笑出来也是不容易的。 23us.com 科西嘉的公主尽管会说圣马力诺语,但是对科西嘉语一窍不通,她听不懂老人的安慰,以为老人在问她的名字,于是低下头,吞吞吐吐地用科西嘉语说道:“我……我不是你们……” 老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用生硬的科西嘉话问道:“您是科西嘉的人?” “是的,老人家会说敝国的语言?”公主也有些惊喜。 “我在战争前,也就是几天前还是一个费伦多的自由商人,和科西嘉做了几十年的交易了,贵国的语言多少会一点。呵呵,老朽惊讶的是,没看出小姐是科西嘉的贵客,小姐被送来的时候,是穿着我们科西嘉的服饰,好像是乔装过的。的确不容易啊,小姐能逃脱出来,还能机智乔装,不容易啊!” 公主记得自己当时昏倒的时候是穿着科西嘉的绢衣和锦缎的,难道是那个背着自己的陌生人给自己换了的。她记不起那个救她的人了,那个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瘦,她都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公主好奇地问道:“先生,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 “这个老朽就不知道,可能是我们在外面的人吧,我们和他们约好,只要能救下的人都由他们秘密地投放在一个暖蓬里,没人知道的。老朽昨天晚上巡视的时候发现了小姐躺在那里,看小姐睡得很香甜,就没有打扰您……” “虽然不知道救我的是谁,总之还是很感谢科西嘉人!”公主不禁想起这场浩劫是自己鼓动圣马力诺王发动了,而最终收留自己的却是被自己间接伤害的科西嘉人。 “可怜的孩子……您叫什么名字?”老人拍拍公主的肩膀,亲切地问道。 “紫萝……我是被圣马力诺人从宁州抓去的,他们……”公主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欺骗这些善良的人,使她脸颊通红。 老人可能是误解了她的话,怜爱地看着公主,像是发誓地说道:“好孩子,不要害怕,这里是科西嘉,将来我们一定可以赶走侵略者,你不会再遭那样的罪了。” “嗯!”公主,不,应该是紫萝小姐好像自己已经是科西嘉人中的一员一般,认真地点点头,“一定可以把这些畜生赶走的!” “好了,我们要去安排午餐,您帮忙把桌子椅子都搬好,可以吗?” “嗯……”紫萝转身抱起一张粗木削成的简易桌子,吃力地挪着脚步,憋足了劲才放到了指定地点。紫萝看着老人对自己笑,于是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干过什么活,我……” 老人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对这个科西嘉的少女报以良好的态度,没有因为她是操皮肉生涯而鄙视她----老人误会了,作为圣马力诺人的女奴,不用干重活,又是长得漂亮,一定是某个圣马力诺人的禁脔----在老人而言,生死就是这么回事,任何贵贱高下在死亡面前是多么脆弱,只有活着才是最值得庆幸的。从前自己积累着财富,可是在战争一爆发的时候,几十年的努力烟消云散,好像那过去的几十年都白走了。眼前的紫萝小姐虽然年纪轻轻,可是从圣马力诺人的魔掌中逃脱,努力地挣脱自己原来的命运,这种勇气就不是一般所有的。老人不禁对这个科西嘉少女产生了敬意,同时也对自己同胞的软弱感到沮丧。 “老人家,您之前一直在科西嘉和科西嘉之间奔走吗?”紫萝问道,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脸红了。 “是的,每年要跑好几趟,除非老骨头不行了,不然不会知道休息的。” “那您认识一个科西嘉的诗人吗?有没有见过他最近来过费伦多吗?” “诗人?叫什么名字?” “甘露,他总说自己没有名字的……二十来岁,瘦瘦身材,中等身高,头发长得很倔强……”紫萝说着就不好意思得低下头,声如细蚊,几不可闻。 “甘露?好奇怪的名字啊……老朽要想想看……请问,这位诗人是小姐心仪的人吗?” “我不知道……不,是……”最后的“是”几乎是听不见的。 “哈哈,有心仪的人就更应该活下去,小姐的选择是对的。”老人开怀地笑了,“甘露?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听过了,是被谁提及过似的。对了,他有什么诗句吗?” “波心荡月影,水中芙蓉舞……精魄为玉珠,玲珑月牙初……” “多美的诗句啊,年轻的诗人在赞美自己心爱的姑娘呢,他说小姐就像科西嘉的芙蓉花一样美丽脱俗。”老人安慰道:“虽然老朽记不起他的行踪,但是印象中是有这么一个诗人来过费伦多,好像要经过圣马力诺回科西嘉。” “是真的吗?”紫萝睁着大眼睛兴奋地叫道。看到大家都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紫萝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去搬椅子了。 “我想他会回来的,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是不会把自己的爱人丢在异国荒原的,相信他!” “嗯!谢谢你……”紫萝把心中的阴影全部赶走,吸了一口气,等待着幸福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老人看着涉世未深的少女,在心里发出一阵感慨,久经人世的他明白,两个相爱的人要想推开千难万阻而走到一起,恐怕只有在传说才有吧。现实中关山阻隔,世态炎凉,实在是很残酷;可是老人没有把这个残酷的可能说出来,他不想破坏少女天真的梦。这样的梦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少了,就让她的梦给残酷的事实增添点温馨的色彩吧。 初春的中午,阳光不是很猛烈,光芒拍打在西索迪亚的街道上,一圈一圈光晕都可以把飞尘照射出来;人走在大街上,被阳光照着固然暖洋洋,但是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更加使人惬意。西索迪亚城市是建立在卡其翁河边,因此,并不是十分干燥,即使到了仲夏,因为有河水可以提供饮水和浆洗,不会发生缺水干旱的情况。大陆上所有国家的首都都是依山傍水而建,尤其是水源,那是建立城市的首要考虑因素。比如科西嘉的首都瑛州城就建立在一条叫天河的大江边,阿德里安虽然偏安沙漠,但是旧都古兰奴也是建立在一片水草丰盛的绿洲,而新都新古兰奴则是建立在双河河口。 科西嘉的先民据考证一般都聚居在卡其翁河畔,所以说卡其翁河是科西嘉的母亲河一点也不为过。在几千年前的荒蛮时代,人类的智慧和力量还很弱小,没有农耕,没有畜牧,只能靠采摘山林间的果实和打猎为生。因此,卡其翁上游的古贡山脉的丘陵地带就成了科西嘉先民最早的发祥地。他们的样子估计和现在的圣马力诺人差不多,不过可能更加瘦小,寿命也很短,过着白天打猎、晚上聚餐的生活。由于打猎的需要,因此,弓箭的发明要比其它教国来得早,有了弓箭之后,猎物自然也能满足部落的生活,先民们便尝试着沿着河流下丘陵看看。他们发现,在河流附近的土地上经常长出可以食用的植物,于是一些部落就定居下来,早晨采集这种可以食用的植物,晚上进行会餐。农耕生活的雏形在两千多年前慢慢地形成了。 铜器和铁器的制造并不是居住在平原地区的先民首先发明的,而是留在古贡山脉的部落在一千多年的生活中逐步掌握的,具体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传说是索多玛下了天火,煅烧出精致的刀剑,赐给科西嘉未来的王者,用以统一科西嘉。在一千多年前,铜器技术产生,八百年前,铁的工艺也产生了。巨人塞古琉的军队之所以所向披靡,跟他的铁制武器是分不开的。与此同时,科西嘉从科西嘉学习到了陶瓷和钻井技术,所花的代价不过是几颗葡萄的种子。有了陶瓷技术,他们可以更加良好地储存粮食和水;有了钻井技术,就可以到远离河流的地方定居。文明在交流的过程中飞速发展,即使后来科西嘉陷入了五百年的战乱,但是,文明的脚步却一直没有停息。利用捣烂的植物纤维制成的纸张,虽然比不上科西嘉的轻柔耐用,但是很适合科西嘉人的书写习惯;利用这种纸张宣传的索多玛教义深入人心,宗教的光芒照耀着科西嘉的大地。魔法的研究在八百年前就公开地进行,和其它教国不同,科西嘉人似乎很排斥科西嘉或者阿德里安的术士之类的研究,而满心支持伟大的自然元素研究。因为信奉索多玛,火系魔法在科西嘉的研究成果可谓最为丰富。虽然五百年的战争牺牲掉无数优秀的魔法师,但是,凭借着纸张的发明,优秀的研究成果一代一代地承传下来。 这就是科西嘉的发迹历史,而这些历史的见证者如今就在铁匠孔斯;奇奇莫拉的眼前。这是一个蓄水的池子,由于雕刻技术的古老,水池的结构显得古朴庄重,上面螺旋的花纹有些已经磨损得很厉害。说它是发迹历史的见证者倒是不错,因为这个水池传说在先民们刚刚走下古贡山脉的时候就有了,当时受到了祖先们的顶礼膜拜。 “瞧瞧,沙奈朵,这就是教士老爷们说的圣泉……”孔斯兴奋地拉着妹妹的胳膊,把她拖到水池边,“看,水多清澈啊,传说圣泉的水可以治疗百病……” “真的吗?能喝吗?”沙奈朵凑上前去,趴在水池的边缘,好奇地看着池子里的水,“我看没什么稀奇的啊,怎么跟我们家的水箱差不多……” “……”轮到孔斯郁闷了,假如甘露或者希兹在这里,估计会抓狂的;甘露可能会抓着沙奈朵的肩膀声色俱厉地解释艺术的魅力…… “沙奈朵,别这么说,叫人听到了多丢人啊,这是圣泉,怎么可以和家里的水箱比呢。”孔斯赶忙将沙奈朵拉开,指着前面一座恢弘的建筑,介绍道:“这就是圣殿,气派吧!” “好像还没有里拉克的城堡大啊……” “……”孔斯现在有些后悔带妹妹来西索迪亚了,还好那些嘴上缺德的家伙都不在,不然自己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对了,哥哥,你的朋友就住在这里面吗?”沙奈朵问道,她像是观赏演戏一样看着圣殿门前走来走去的魔法师们,“这里的人都这么瘦,却穿着那么宽大的长袍,还有,他们手里不是拿着根木棍就是拿个圆球,拿是干什么啊?” “你没看见他们都是穿着白色长袍或者黑色长袍吗?跟我们乡下见到的绿袍见习生可不一样,他们都是危险的家伙,一个火球可以把一头牛烧成焦炭。从前来我们村子的魔法师,不过只会放能量波烤青蛙!” “可是,哥哥,那边不是有一个穿着绿的吗?”沙奈朵将信将疑地问道,她手指向圣殿门前的一个醒目的绿色影子。这真是百年来难得的奇观,从来西索迪亚的圣殿只有招收白袍以上级别的中级魔法师----掌握二阶以上的魔法,像绿袍这样的见习生或者说初级魔法师,压根儿是考不进去的,来来往往的都是白色长袍或者黑色长袍的魔法师,而中间穿插一个穿绿的,也是真够滑稽的。 “不可能,一定是哪个魔法师嫌衣服不好看,偶尔换了一下颜色……呵呵,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伽罗曼托在一次被我和甘露攻击过他的服色之后,还换过一件紫色的长袍呢,哈哈!” “说的也是,又不是墓地,不是穿白的就是穿黑的……”沙奈朵对这些魔法师一点兴趣也没有,任是一般的女孩对魔法师也没有兴趣。传说中这些魔法师性格古怪,动不动就放火球杀人,而且老是和稀奇古怪的动植物打交道,天生就不是恋爱的高手,没有一点情趣。 就在他们在欣赏圣殿广场上那美丽的魔法瀑布的时候,圣殿门前的台阶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争吵。声音开始不大,而后来却像苍蝇在鸣叫一样,由远而近,嗡嗡地在人耳朵边直响。争吵犹如石子投入湖心,一圈一圈地荡开涟漪。 “你这个猪猡,快把这身绿袍脱掉,然后给我滚!” “凭什么叫我滚,该滚的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好啊,牙尖嘴利的猴子,费伦多来的猴子,真是古莱西山里的珍稀品种啊,你这么会骂人,怎么不回去骂骂圣马力诺人,在这里逞什么威风,见习魔法师先生!” “看来柯特的大象要叫你哥哥了,你的身材去做魔法师真是可惜,到柯特,说不定国王会把他的鞍子放在你背上。” “该死的,你侮辱我!” “是你先侮辱我的,你们这些贵族,浪费粮食的老鼠!” 围观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在圣殿门前吵架不是没有,但是像这样有失体统的恐怕不多。那个贵族的魔法师身子比较一般同伴失过于肥胖,而那个绿袍的魔法师和别人比较也矮小削瘦许多。并不像骑士们吵架,一言不合,动不动就舞刀弄剑,来个为荣誉而战,魔法师没有这种传统,他们有更加严格的纪律,在圣殿范围内,不能肆意使用攻击性魔法。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过去看看吗?”孔斯问道,他觉得一边在惬意地欣赏景物,一边要忍受粗俗的谩骂,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我们不要管闲事,不过是一群猴子和一只狗熊在打架……”沙奈朵一点都不留情面地给两方面下了判语。还好周围没有魔法师,也没有人注意他们的乡下方言,不然那些热血的瘦竹竿们估计会怒目相向了,“我们还是看魔法瀑布吧。” 变幻着七种颜色的魔法瀑布自从西索迪亚新城建立之后就有了,传说和王宫的魔法结界是同一个源头,只要魔法瀑布不消失,那么,王宫的魔法结界就稳如磐石。红色的光带好像带着丝般的润滑,交缠着傍边的黄色光带,闪出许多奇异的光芒。魔法瀑布没有真实瀑布的声音,但是彩色光带从天际一直落到地下,周围都闪着银色的莹光,好像是好动的精灵在赞美着奇妙的造物。许多人尝试着穿过魔法瀑布,但是,瀑布就像是生在空气中一样,飘忽不定,人如果站在中间,那么瀑布就像是活的一样,怪怪地让个道,从人周身绕开。 “好神奇啊……在我们那就看不到这种东西啊!”沙奈朵小心翼翼地走到光带中间,那光带真的像自己哥哥说的那样,绕着她的身体,灵活地闪开了。沙奈朵伸出手臂,那光带好像事先就知道一样,同样绕开她的手臂,“就像是活的一样啊……” “小心……”孔斯本来满面笑容突然变成了惊惧的表情,只见哥哥像是急疯了一样,向自己跑过来。沙奈朵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突然她发现周围的颜色变成红色。她抬头一看,她也吓呆了:只见一个硕大的火球呼啸着朝自己飞来,那炽热的烈焰好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沙奈朵吓得一动都不动了,她完全被这情景震撼了,自己的脸庞已经被红色的火光映得通红了,很快自己就要被大火球吞噬了…… “冰墙----”远处传来一声轻啸,就在火球即将撞上沙奈朵的时候,“叮”地一声,在沙奈朵抱头躲避的前方,由地底猛得长出一排冰壁,“乓”得一下,挡住了来势凶猛的火球。冰壁上传来“吱吱”的响声,不断有轻烟从火球四周冒出,被融化的冰水四处流逸。过了大约一杯茶的时间,火球和冰壁都被消耗殆尽了,出事的当地就剩下沙奈朵一脸惊愕的看着地上一摊冰水。 孔斯暴跳如雷地跑到自己妹妹身边,仔细地查看沙奈朵有无受伤,一边还安慰沙奈朵没什么大事,可是他心里清楚极了:两个都是二阶魔法,一个是爆炎术,一个是冰墙术,这些魔法师,都是疯子,这里是圣殿,他们敢在西索迪亚的圣殿任意使用魔法,还差点造成人命。 “该死的,你们刚才谁使用了魔法,给我出来道歉!”孔斯气乎乎地冲着门前台阶上的魔法师们吼道,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孔斯的话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过去了。 台阶上的魔法师立即由争吵变为安静了,大家的目光先是随着远处的孔斯走近他们而移动到刚才争吵的几个人身上。周围一片安静,大家都为意外的事故感到震惊和害怕,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傲慢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贵族无需向贱民道歉,慕拉德,你不过是向那个绿袍的费伦多杂种展示一下我们西索迪亚圣殿伟大的安利尔尤曼力量,不必在众人面前有这副惊恐的表情……”大家惊愕地掉头看着发言者,只见大门口转出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长得说不上英俊,但是皮肤白皙,脸形瘦长,给人一种昂扬挺拔的感觉。他显然是贵族子弟,身上的黑袍裁剪合适,而且质料不像一般的魔法长袍,手中的法杖显得古朴厚重,更叫人惊讶的是,他法杖顶端有一个璀璨的红宝石,正反射着魔法的光辉。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孔斯已经走到人圈中间,他后面跟着沙奈朵现在正惊恐地承受着四周好奇的目光。 “真是一位美人啊……”不知道谁偷偷地说。 “差一点就被慕拉德这种白痴给断送了……”声音尽管微弱,但是还是被沙奈朵听到,她不理哥哥在和人家理论,自己则用可以杀人的眼光回敬那些在她身上瞄来瞄去的目光。 “没什么意思,我是说,像我们卡兰希勒家族根本就不需要对你们这些贱民的生死付出一点关心,一点点也不需要,知道吗?”那个黑袍年轻法师语调轻狂,叫孔斯听着心中窝火,孔斯下意识里,拳头都捏地紧紧的,青筋暴出。 这个时候,绿袍的小法师恶狠狠地盯住那个黑袍的卡兰希勒家的魔法师,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衣冠禽兽,你白穿了这身衣服,空有这么多知识,你的脑子里全是龌龊不堪的想法,你这个人渣……” “什么!你敢说我缪撒根;卡兰希勒是人……你找死,你这个费伦多的猴子,你都在这里闹了半个月了,你还不够啊!”原本高贵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变得狰狞可怕,黑袍魔法师右手上的法杖顶端的红宝石光芒暴涨数倍。 “说你怎么样,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人!大家好好的都是人,凭什么平民的命就这么贱,要是刚才我不发动冰墙,那个姑娘可能就被你们所谓的表演给害死了,你们这些猪!”绿袍法师看上去身材不高,而且脸庞很稚嫩,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可是他现在满脸通红,骂起人来丝毫不比泼妇输上半分。 “你这个绿袍见习生,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慕拉德刚才做的对,是该展示一下实力,叫你这种货色滚蛋,都是你的缘故,才让那个平民有生命危险……” “强词夺理!”沙奈朵不等那个魔法师说完,“呛”地拔出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之剑,剑锋带着愤怒的寒光,向那个气急败坏的贵族疾驶而去。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那个贵族完全被剑光笼罩了,银色的剑光像是一道闪电疾驶而去,剑尖的光芒闪动着死亡的旋律,在卡兰希勒魔法师的胸前萦绕。 “叮----”孔斯抽出了傀儡之剑,在无法下手攻击自己妹妹的情况下,他铤而走险,长剑像是毒蛇吐信一样,急速而出,就听这么一声,轻轻的撞击声,傀儡之剑宽大的镜面挡住了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之剑的剑尖。沙奈朵猛然受到巨大的阻挡力,剑锋朝下滑去,差一点站立不稳了。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惊心动魄的场面给震撼住了,那些贵族的魔法师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刚才貌美如花,好像很害羞的女孩子性子居然这么冲;也没有想到,她那男伴样子看上去土里土气的,身手居然这么好。 “沙奈朵!就算这个贵族少爷说话有些过分,你也不该拔剑的……”孔斯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方才如果自己速度差了那么一丁点,那么沙奈朵可能就要进大牢了。 “哼!他们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死了活该,免得留在世上浪费我们的粮食。这位小姐做的对极了,谁要是侮辱我们,我们就给他们好脸色看,这没什么不对的!”绿袍法师现在不禁对这对男女刮目相看,并且得势不饶人,气势汹汹地冲两个卡兰希勒家的法师说道。 “这次是你们侮辱我……”缪撒根;卡兰希勒双眼射出凶狠的光芒,他身为卡兰希勒家优秀的魔法师,自然无法忍受被两个平民男女如此戏弄,“你们竟敢用剑指着我,你们这些贱民……我要向你们挑战,不,你们没有挑战的资格,你们不是贵族,我杀了你们……” 黑袍的缪撒根话刚落音,还不等孔斯解释,突然凭空消失了。 “瞬间移动!”绿袍法师尖叫道,“你们快跑,快跑出他的施法范围,快,我来抵挡他,他疯了,卡兰希勒家全是一群疯子,竟敢一而再地在圣殿使用攻击魔法……” 孔斯和伽罗曼托一起战斗过,当然知道那些魔法师的恐怖力量,于是话也不说,拉起沙奈朵的手,便往台阶下跑去。他的修为现在还没有能够用气息去探知敌人位置的地步,那个卡兰希勒家的小崽子跑到哪里都不到了……还是快逃吧。 “你们跑不掉的……受森林大树赞美的风之精灵啊,请听从我的召唤……”卡兰希勒家那个胖子慕拉德阴沉沉地笑了,他甚至得意地高声念咒,就在他快要完成“风之语”的咒语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声带发不出声音了。他惊恐地朝四周看看,又猛力地抓自己的喉咙,可是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天啊,难道我被索多玛禁言了……胖子吓得大汗淋淋,颓然地坐在台阶上。这个时候,消失了的缪撒根又出现在台阶上,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笨蛋,这个时候,你不会用‘风之语’绊住他们啊……你怎么回事?怎么了?” “啊?”缪撒根突然也惊愕地抓自己的喉咙,同样的,他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议论纷纷。 孔斯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两个贵族像猴子一样抓着自己的脸,不由得好笑。他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绿袍法师用稚嫩的声音,大声地喝道:“出来!哪里来的教士!” 这个时候,柱子后面转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形高挑,美貌的脸上却挂着不可一世的神情,她这种神情和拒人千里的神情不一样,而是带着一种“我是××,我怕的谁”的意味。她瓜子脸,长得和一般科西嘉美少女没什么区别,可是那含苞待放的笑容却好似包藏着一丝戏谑的意思。头上戴着黄金打造的发簪,脖颈处是一挂珍珠钻石项链,身上穿的是科西嘉宽松的绢衣,手腕上套着精玉琢成的手镯。那女子好似对绿袍法师看穿自己很不高兴,虽然不高兴,但是脸上的笑容还在,不过很难看而已。 孔斯现在暗呼倒霉,没想到那个酒家女姬娜说的是真的,混世魔王真的在圣殿…… “嘿!孔斯;奇奇莫拉,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这一次见到你这么不长进啊,看见瘦猴子就跑了,呸!没用!”少女抬着高傲的头,好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似的,轻轻地走过来,很淑女的样子,好像全天下就剩她一个女人似的。 “她是谁?”沙奈朵拉拉哥哥的衣角,她还没见过哥哥这么被人数落却不反口的。 “檀莎;哲修穆!知道吗,比姬娜那个小丫头还恐怖的女人!”孔斯虽然声音很低,但是似乎被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想来是“檀莎;哲修穆”这个名字闻名遐尔,周围的魔法师脸色登时苍白,许多穿白袍的甚至想偷偷开溜了。 “都被别走!谁要是走,嘿嘿,今天就用铁笼术叫他站着在这里过夜……”美妙的嗓音却说出极其残忍的事情,许多弯腰弓背的魔法师立时停住自己的行动,乖乖回到方才的位置。 “你来干什么!”孔斯知道遇上煞星,但是如果立时退却可能真的被定在台阶上,一个晚上都别想挪一步。于是本着退却不能,进攻突围的原则,孔斯立即改变战术。 “来救你,混球!”檀莎得意地晃着脑袋,走近孔斯,竟然大胆地伸出手指头敲了孔斯脑袋一个暴栗,“我以为你这次回来神威大震,开始还对你那一剑横挡钦佩万分,没想到后来你这么没用,打还没打,就跑了……对了,这个女人是谁,是你刚刚结婚的对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檀莎脸色深沉,好像跟沙奈朵有深仇大恨。 “我妹妹!”孔斯推开檀莎靠的太近的脑袋,“好了,现在没事情了,善后你负责,这是老规矩了。”孔斯说完就想朝外面走去,不料檀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走,你来圣殿干什么?爸爸说你这次可能会回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怎么样,留下来吗?希兹先生也来了,暂时住在我家,昨天回圣殿了……” “我原本是来看伽罗曼托的,不过,现在有一位貌美天仙的神庙教士去看望他,那我就免了,是不是啊,哲修穆小姐。”孔斯脸上挂着坏笑,目光好像可以直透檀莎的厚脸皮。 “这么说就很知趣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你们嘴巴里面那种贤淑的女孩子,是不是?”檀莎脸上表情很和蔼,但是嘴巴里说的内容却让孔斯毛骨悚然,“你一定巴不得希兹先生一出来就被我折腾,是不是?哈哈,这次你错了,我要站在希兹先生这一边了,因为我爸爸说了,希兹这次回来变化很大,他现在去参加巫师考试了,我想他很快可以安全地出来……嘿嘿,孔斯,你不要忘记了一件事情,四年前一件很小的、但是对我意义很重大的事情,嘿嘿,希望你没有忘记……” 听到希兹参加巫师考试,在场的魔法师都显出不约而同的钦佩的表情,甚至连卡兰希勒家的两个魔法师表情也不一样了;但是,那个绿袍的小法师却嘻笑一声,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这下实在是了不得,这个小丫头刚刚对伽罗曼托着迷了,没想到还有一个穿绿袍的见习生不知道好歹,她连忙放下孔斯的事情,对着小法师吼道:“你刚才什么表情?” “没什么,小姐。在下以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成就而贡献的自己的骄傲……”绿袍法师睬都不睬檀莎怒目相向的眼光,很自然地回答道,好像不知道现在自己正在跟西索迪亚最危险的女人说话。 孔斯眼看这个可怜的平民见习生就要丧生在魔女尖牙利嘴下,不禁在一边拼命使眼色,可是那位仁兄一点觉悟也没有。 “有你的,和伽罗曼托一样,总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本小姐现在不和你计较,等我处理好了这个乡巴佬的事情,再找你算帐!”檀莎似乎开始欣赏绿袍小法师的勇气,拍拍他的肩膀,掉头开始攻击孔斯:“奇奇莫拉先生,你明白了没,假如希兹先生成功地通过了巫师的考试,你是不是有遵守诺言的自觉?” “什么诺言,哲修穆小姐,在下不明白!”孔斯决定装傻。 “还好意思说,四年前你和希兹先生是不是我们家大厅里打过赌,还有甘露作证的。内容嘛,嘿嘿,我觉得你最好有一点自觉,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多不好啊。别以为当时我不在场就不知道,后来甘露把消息卖给我了……至于为什么甘露会把消息告诉我,那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怎么样,有履行诺言的觉悟吗?”檀莎好像在戏弄一只小白鼠,兴奋得很。 “算你狠,不过……伽罗曼托能不能通过考试还不一定呢……” “巫师考试有什么难的,都是老头子们故弄玄虚骗人的把戏,不就是在一个密室里弄出一个自己的幻影,然后打败自己的幻影吗?又不难,说什么克制自己的私心,我呸!”绿袍法师矮小的身体说出十分老成的话,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对他重新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什么!你怎么知道?”檀莎正准备解决孔斯之后向他下手,现在明显要重新对对手进行观察了:眼前的小法师,年纪真的比自己还小,可是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沧桑,而且……而且,他的眉宇之间好像有一种怒视众生的神情,好像矮小的身子里包含了无穷的力量和愤怒,好像他的目光中全是火焰,可以把整个世界都烧干净。 “这种简单的考试,我早就通过了……”绿袍法师开始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得意,但是他的脸上立即换了愤世嫉俗的表情,“可是他们……这些素餐尸位的家伙却连白袍子都不给我穿,那些无耻的东西,一群老废物,一群酒囊饭袋,一群垃圾……”说着,绿袍法师,不,应该是巫师,渐渐地脱离了理智,他的双眼通红,而且肩膀猛烈地颤抖,显然是神情极其激动,恨不得要把整个世界吞噬下去。 “为什么?”孔斯也问道,连沙奈朵也好奇地看着他了。 “雅克,别乱说话,给我们滚!”几个圣殿的魔法师对他说着,神情很不自然。 “凭你们这些杂碎就可以威胁我,你们是不是把自己那件白袍的抗魔力估计太高了……嘿嘿,不用究级的暴风雪,就算初级的狱火亟电都可以把你烧成齑粉!”绿袍巫师小男孩雅克现在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刚才说话的贵族法师,他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一共十八个费伦多法师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起码会一直在这里闹的,我必须对得起死去的老师和同学,不会给你们这些贵族杂种好受的……等着好了,我绝对不会妥协” 174.肆虐 “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够分量,尽管可以上来试试。 23us.com半个月来,你们又不是第一个想要动手的人……假如,他们不给我一个解释,最后我把这圣殿的大门拆了给你们看!” “你……放肆!” “真是不知死活!” “费伦多的猴子,慕拉德说的没错,真该死!” 贵族法师们纷纷诅咒着这个绿袍巫师雅克,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向他挑战,不向平民挑战,或者平民没有资格挑战都是借口,因为这个小男孩的实力绝对已经到了巫师的水平,普通的白袍或者黑袍法师根本无法和他抗衡。 “有气魄,比这个小剑士要有男子气概,我喜欢!”檀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雅克兴奋地叫起来,可是她“我喜欢”这一句话真的像一道**咒语,一下子把雅克弄的很不好意思,低下头,再也没有刚才的声色俱厉。 “对了,孔斯,你决定了没有,要是伽罗曼托出来了,成功了,你是不是会遵守诺言,不要给我找借口,不要说甘露不在什么的,我想你输了的话,希兹先生会很乐意你遵守诺言的。”檀莎从小巫师的情绪中回来,又针对孔斯了。 “什么诺言,哥哥,不能说吗?如果是诺言,那么就应该遵守的……”沙奈朵问道。 “呃……事情是这样的:当日,伟大的剑士我和伽罗曼托打赌,要是我先当上骑士,那么伽罗曼托就给这位科西嘉第一恶女加丑女的檀莎;哲修穆当使唤一个月;反之,伽罗曼托先当上巫师,那么我去给那个女人当使唤……就这么回事,由科西嘉的卑鄙小人甘露作证,实际上他这个证人不合格,我正在考虑取消他的发言权……” 沙奈朵听说这么一回事,不禁看了看檀莎得意的脸蛋,心下对自己哥哥的前途感到渺茫了:“那么哥哥,现在看来你的输面很大啊!” “确实如此……”檀莎得意地笑了,脸上的笑纹夸张到了极点。 沙奈朵想询问那个雅克看看,不料雅克对她的询问摇摇头,好像在说,那种考试不过是哄哄小孩的把戏,而他自己不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吗! “对于诺言,我还没甘露那么不要脸,这个科西嘉的骗子,欺骗我的感情……”孔斯现在只有找不在场的人狠狠地开涮。 “不能怪他的,因为他的爱情项链被我发现,我威胁他,哈哈……” “……”恐怖的笑声再一次把在场的所有人的心给震撼住,多么可怕的女人,魔法师们开始计算着自己的把柄是不是做的隐秘一些。 “看来您的心情很好啊,宰相之女,西索迪亚的恐怖之源,檀莎;哲修穆……”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来到大家的耳朵边,许多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好奇地看着敢这么大胆数说檀莎的人士。 “伽罗曼托,你啊!”孔斯激动地冲上去,一把抱住身体还摇摇晃晃的伽罗曼托。 “真高兴能见到你,孔斯,一切安好吧。”伽罗曼托这次穿着红色的袍子,虽然袍子有些宽大,但是比较合身,而且脸上虽然写满了疲惫,但是精神镌逸。 沙奈朵第一次看到自己哥哥这么激动,从前哥哥回家,见到自己也没有冲上去拥抱,只是抚mo自己的头,亲切说话,没想到这个瘦高的男子却能让他如此动情。看上去这个人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啊,除了焕然一新的袍子,其它也没什么能引来女孩子的好奇心啊。 “你的朋友吗?伽罗曼托?我祝贺你有的好老师和好学校……”雅克不冷不热的说着,说完,他不理伽罗曼托的疑惑,和檀莎的跺脚嗔怪,直接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得走了。 “他是……”伽罗曼托有些奇怪地揣摩着刚才的话,“他说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有一个好老师和一个好学校?” “别理他,希兹先生,我问你,你是不是通过了巫师考试?”檀莎现在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关心远过于伽罗曼托刚才的疑惑。 “可以这么说,我成功了……”伽罗曼托说道,还没说完,身边的魔法师全都射出敬佩的眼光,好像在欣赏一个伟大的人物。 “那就对了,你和孔斯是不是有个打赌,谁输了给我当跟班?” “好像有什么回事吧,是不是,孔斯?反正我没输就是了。”伽罗曼托明白了怎么回事了,现在他意志坚定地站在檀莎;哲修穆的旗下。 “哥哥,你完了啊……”沙奈朵带着可怜的语气说道。 “这是令妹?”伽罗曼托发现了孔斯身边站着一位和檀莎年纪相仿的姑娘,中等个子,白皙的皮肤,脸蛋有着优美的曲线,给人以赏心悦目的感觉。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不过现在眼神里好像有忧郁在做客。挺拔的鼻尖配合小巧的嘴唇,再加上两颊红扑扑的脸蛋,绝对是把科西嘉女人美的优点都集中她一个人身上了。 “以后多多关照啊,特别是我再被这个可恶的女人欺压的时候,你要多费心了……虽然我交友不慎,但是,伽罗曼托,你是好人啊,帮帮忙……”孔斯哀求道。 “令妹假如不嫌弃的话,我会竭尽全力照顾她的,就像你照顾她一样。”伽罗曼托向沙奈朵行了一个礼,“小姐,请别见怪,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开玩笑惯了。” 沙奈朵回了礼,笑道:“谢谢您。”心里想,这个小法师有些礼貌,和那些贵族小子不一样,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到他那哄红袍子底下的身体,能够包藏多少力量。 檀莎突然意识到傍边的听众太多了,于是怒喝道:“你们都可以滚了,谁要是不走,我就用禁言术叫你们一个晚上不能说话,滚!” 魔法师们,包括卡兰希勒家的两人都灰溜溜地跑掉了。 檀莎心满意足地迈出一步,站在日光底下,享受着春日午后阳光的照射,笑眯眯地对孔斯说道:“怎么样,既然做好心理准备,就别说回乡下这样的傻话了。晚上搬到我家里睡觉,给我做贴身护卫;还有,明天一起去采买药品,准备上战场……” “你……你也要打仗?”孔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檀莎。 “这有什么啊!我是宰相之女,别人都冲锋陷阵,我后边念念咒语,给他们加持总是应该的。孔斯,你不会胆怯了吧,是不是男人啊?”檀莎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孔斯。 “可是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啊?你知道打仗什么样子啊?你知道不知道要死很多人,血流满地,你……你去战场,你知道你会不会死啊?” “孔斯,你什么时候变成乌龟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告诉你,我跟爸爸说过了,这次,连国王都亲自在宫中过问此事,我作为贵族的后代如果像你一样,只懂得珍稀自己的生命,那么跟那个毛头小子雅克说的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我是哲修穆家的孩子,哲修穆家没有懦夫,即便是手中不能提剑,也要尽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包括祖国!”檀莎突然激动地抓住孔斯的衣领,孔斯身子猛然被她一推,两人就这么滚下台阶。 “啊----该死的,你这头牛压着我了,快起来,这么不经推!”檀莎现在再也没发火的脾气了,她被转了好几个圈,头昏脑胀,又被孔斯一百多斤重的身子压着,连说话的力气都快不支了。 “报应啊----”伽罗曼托心里这么说,可是脸上不显出丝毫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很关心地跑上去,和沙奈朵一起,把哥哥和檀莎扶起来。 “哥哥,没事吧?”沙奈朵给孔斯拍拍身上的灰尘。 “算你狠,不过没我一起跟你上战场的话,你爸爸也不会答应的----这么说哲修穆大人早就料到希兹你会通过考试的?” “那是,我爸爸是谁啊,科西嘉的宰相,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哎呀!好姐妹,轻点,背后是不是被磕出血了,该死的,疼死了,回家去找你算帐!” “多美好的结局啊----一个美丽教士的背后都有一个坚强的战士在支撑着……”伽罗曼托舔舔嘴唇,忍不住要把这情景咏颂出来。 “希兹先生!”沙奈朵皱着眉头嗔怪道,不等沙奈朵善意的嗔怪送到伽罗曼托的耳朵里,两个暴栗,就狠狠地敲在多舌的男人的额头上了。 这是科西嘉希里安菲托王登基后第二年春天的事情,在这本来是春花浪漫,赏春踏青的日子里,却战云密布。终于,在被袭击多日之后,科西嘉的重拳也准备出击了。 虽然是春天,费伦多省东部的古莱西山脉尽头还是有些寒冷。由于山气在一个冬天里郁积了过多,即使初春的阳光也不能化解那浓重的寒意。云雾从古莱西山脉袅袅冉冉地升起,好像是山中有魔法师在吐息纳气,白茫茫的一片就人看不清眼前一百步以外的景物。如果是旅行者来到这里:诗人大概会赞叹造物的奇巧,坐下来仔细品味山中的云海;探险者或许会在心里拽拽地想:“浓雾难道永远不会散开吗?”是的,传说从巨人塞古琉葬在古莱西山脉之后,这里的云雾便不曾化开过。当然不少睿智的魔法师也想研究这些奇怪的气象,但是都失败而回,因为在他们进入这一片云雾中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迷失了方向,最后竟被神奇地送回到山口。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因为从来没有人有机会一窥古莱西山脉的真实之迹。 可是,几百年来的奇迹在今年的早春竟然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了。从贾布伦要塞向古莱西山脉那边望去,几百年一直是云雾缭绕,从来不曾清明过,因为那边是自己人的地盘,所以不要说云雾过大的因素了,就是战备经费也不允许贾布伦要塞拨出一笔款项在那里建立哨塔。只要是生活在这一带的人都知道,古莱西山脉的云雾是天然的屏障,任何居心叵测的人都无法穿过他。甚至,神庙的教士还说,那是索多玛所保护的山,凡人是不能进入的。而贾布伦要塞之东才是它防卫的重点,越过岷山,就是科西嘉的岷州了,几百年来科西嘉和科西嘉关系虽然不错,但是地区之间的小摩擦还是不断的。百年来有不少科西嘉的侨民偷偷越过科西嘉的天剑关,跑到科西嘉来;也有一些走私的商人铤而走险,在两国之间游荡,因此在处理越境的案件的时候,两国的军队经常发生一些小规模冲突。今天的情景似乎和往日不同了,前方的斥候从间谍那里得知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科西嘉要越过岷山,攻占贾布伦要塞。 “贵官都知道这个消息了,至于消息的可靠性是不容怀疑的,我们的斥候有详细的报告待会呈给两位大人,现在我是想要大家商量一下对策。”年过半百的巴伦将军是贾布伦要塞一万五千名士兵的首领,他镇守这里已经五年了,今年是他最后一年的轮值。巴伦将军是一个毫无性格的将军,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中规中举的人,任何事情都是在合乎规定的尺寸内完成的。同样,他的样貌也和他的性格一样平淡无奇,是一个魁梧的男子,留着科西嘉风格的小胡子,两只眼睛除了军人惯有的敏锐之外,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别的的地方可以值得用文字书写了。 “既然攻击的消息是真的,那么现在我们就应该抢先一步,占领岷山在我方的出口,在峡谷的地区截击他们,这是他们自己找的,不能怨我们……至于外交上的风波就交给西索迪亚的先生们来解决,总不能让他们天天喝酒聊天吧。”说话的是要塞驻留长官奇朋将军,一个中年的古莱西山里人,有着淳朴的世界观,对他来说,军人就是用来打仗的,你一步迈进我的领土,我就应该把你过境的脚给砍断,这是天经地义的。 “豪迈的男人,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把科西嘉的猴子都赶走,最近我总是觉得很不对劲,古莱西山那边的云雾好像稀薄了许多……”行军参谋也是费伦多人,是出身于剑堡将军,在费伦多要塞中,如果凭勇力,除了奇朋之外,是没有人扳得过他得手腕。 “卡修,你在意古莱西山?傻瓜,那边是连僵尸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如果从尼普比斯峡谷进来的话,我们的哨兵也会发现的……我们现在是在讨论岷州兵,你别跑题!”奇朋用中指敲了一下桌子,提醒自己的同僚,在他看来,卡修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小伙子,从剑堡出来的军人,怎么说也不会发配到这穷山沟啊。 “如果他们偷偷越过岷山,而不从我们这边的出口峡谷出去,那么迂回到我们这边尼普比斯峡谷,有这种可能吗?”卡修参谋指着地图山弯弯曲曲的山脉,“我听采药的士兵说过,这和那儿,都有隐秘的上路,可能骑士过不来,但是一万步兵一天过境并不是办不到……” “动作很大,可是要是我,堂堂正正地把军队拉到贾布伦要塞下不是威风许多……”奇朋站起来,给巴伦指点道:“如果照卡修所说的,他们要多走一天的路,而我们如果要防卫他们,要分出五千的骑士扼守住尼普比斯峡口,算算好像是我们划算,因为我们只有五千骑士,兵力太少对他们没有威胁,如果用步兵,我们也没有优势……” “你天天想着威风,不过看你口气,好像是赞成卡修的意见?”巴伦和两个属下的关系很好,因为巴伦年纪比较老,而且两个年轻人也很听话,给老人一种自己孩子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对于守方,我们在要塞里用骑士也没有用……如果他们正面来袭,我们的五千骑士还是很好的生力军!”奇朋舔舔嘴巴,看了一下卡修,好像在说:我补充的还好吧。卡修也趴在军用地图上,三个人开始合计了…… “敌袭----”突然尖利的叫声在清晨的空气中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传令兵喘着气说道:“将军,西面,距城五里……圣马力诺人,是圣马力诺人,将军!” “什么?”奇朋急躁地抓起士兵的衣领,“你在开玩笑?你这个混球!” “奇朋,别这样,士兵都吓坏了!”巴伦把奇朋的手拿下,但是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原本有些老化的脸上好像又添了几道皱纹,“你说清楚点。”他问着士兵。 “我们的斥候跑来说的,两个斥候,死了一个了,是圣马力诺人杀的,剩下一个说他们是从云雾里出来,像恶魔一样……我就知道这些……” 巴伦看了一眼卡修,表情很无奈,好像在说:被你说中了。 “他们有多少人……”卡修没有在意上司的焦虑,而是抓着要紧的问题,问道。 “两万,是步兵,还有一千左右的骑士……” “圣马力诺人?步兵?什么时候圣马力诺人需要步兵了?”奇朋拍了一下士兵的脑袋,“你是不是吓傻了啊,那个斥候人呢,我要去问问。” “真的,是步兵,从他们经过的路上可以看出痕迹的,斥候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还带着攻城武器……云梯、弩炮……我们完了。” “你下去吧……”卡修意识到事情比较严重了,他目送着士兵慌张地跑下阁楼,转头看了看奇朋;不料奇朋挠挠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巴伦遥望着远处烟雾缭绕的山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两个手下:“你们有什么意见,传说圣马力诺人是草原的霸主,没想到会到这里来。” “和科西嘉一定有关系……”卡修趴在栏杆上,指着尼普比斯方向,“我刚才说的假设中的重要一环,由圣马力诺人代做了,而且他们做的更漂亮,从古莱西山脉那千年不化的浓雾中出来,想想都会让士兵们害怕,都会怀疑他们是恶魔的使者了。” “圣马力诺人和科西嘉合作,真是荒唐的故事,卡修,你现在编故事的本领退化了。”奇朋拍拍自己同事的肩膀,好像在看一出稀奇古怪的戏剧,“他们是死对头,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这没什么奇怪的,假如走到一起可以分到更多的黄金和土地,你愿不愿和圣马力诺人走到一起去杀科西嘉人,你不愿意的话,国王也会愿意的……”卡修认真地说道。 “卡修,不要说陛下,这样不好……”巴伦提醒道,“现在我们要马上备战了,叫士兵们都出来,把长矛擦亮点……” “长官,我有个提议……”奇朋说道,他眼睛里闪着异样的狡黠,这是在他们这种山里人里面很少的眼神。 “说吧,我听着呢,我以为我们这里只有一个阴谋家呢……呵呵。”巴伦笑着,不过笑声很生硬,没有引起另外两人的附和。 “我们有五千骑士,圣马力诺人只有一千骑士,我可以带着这五千兄弟埋伏在城池傍边,反正雾这么大,古莱西山脉地方都可以埋伏的,等到他们攻城的时候,我……” 巴伦摆摆手,好像担忧地说:“合适吗?对方生力军有两万,如果你们正面对上,敌方数量是你的两倍,要塞里只有一万士兵,总不可能再出去吧。”这个计划很诱人,如果两下夹击成功,那么对方的两万名士兵可能真的要埋葬在贾布伦要塞下了。但是,巴伦是一个谨慎的男人,从军三十年来他一直把士兵的生命当作第一位,假如获得更大的胜利需要更多的士兵的生命,那么他宁愿保持原有的胜利。 “为什么要塞里不能出来呢,只要他们的阵形一乱,那么他们全完了啊……”即便是奇谋,依照这个直线条的男人的看法也是直来直去,好像对方阵线一乱就注定败亡一样,恐怕他现在脑子里幻想着敌人被战马践踏的凄惨模样,想象着自己大军颐指气使的神气。 “奇朋,还有科西嘉的家伙,他们是不是过境了,或者正在过境,或者已经潜伏在我们附近,我们都不知道啊……万一我们要塞里的士兵都出去了,那么科西嘉的敌人来了怎么办呢?”卡修指着东部的山脉,“我们要塞所在的地形是唯一的盆地,唯一可以骑士作战的地方,圣马力诺人之所以带步兵来,那是因为周围全是山地。如果圣马力诺人的步兵有组织地退守进山地,我们怎么办,就在山口等他们?假如科西嘉的家伙也进来,我们的五千骑士岂不是要两面受敌……”卡修注意到远处雾中的一堆黑影,不禁叹道:“来得好快啊----” “可是假如我们不出击,那么一开始战斗我们就要被压缩在要塞里,那么我们的补给,我们的作战范围全部都被缩小掉,靠要塞,我们顶不住两国的士兵……就算圣马力诺人只有两万人,但是科西嘉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大陆上谁都知道,科西嘉的军队比蚂蚁还多。” “确实,补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还有和外围的联系,也是关系到士气的重要方面……”卡修点点头,对于苦战中的士兵来说,如果周围还有自己的同伴在呐喊着,那么这是一种温馨的感受,一种士气的鼓舞,是持久战的保证。 “就那么说定了,我去埋伏好了,两位守城,不论是圣马力诺人还是科西嘉人,来了都一样,我从背后捅他们*……打不过的话,我可以躲在山里,嘿嘿,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古莱西山。” 巴伦将军点点头,不过,他却说道:“你去不大好,还是卡修带骑士去。论武力你在贾布伦没有敌手,但是智计却比不上卡修。骑士是游击队性质,因此,我希望军官还是多谋的比较好,而且,卡修的勇力也不输于其他将军。虽然你对地形比较熟悉,但是卡修也经常在山里面走,而且,最要紧一点,你是驻留要塞的长官,陛下给你的职责不是冲锋陷阵!” “将军,这不公平,我提议的,求求你,让我去吧……”奇朋瞪了自己朋友一眼,转身向巴伦求情道,可惜,巴伦将军就是一板一眼的人,他的反驳借口很完美:“你是陛下委派的驻留长官,应该驻留的……” “又是这只狐狸得了便宜!”奇朋愤愤不平。 “这没什么,主要是我的修养实在是比某个中年男子要高啊……哈哈……” 在那个中年男子听来,这些话真是狐狸的言语,可惜,中年男子要伸手抓住狐狸的尾巴,却被狐狸溜走了。因为圣马力诺人已经在前方三里的地方布阵了,必须在猎人没注意的时候溜走,这是狐狸的原则。 看着披着黑色甲胄的骑士们在轻轻的马蹄声下,悄悄地离开要塞,巴伦将军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他转头对奇朋说道:“卡修应该没问题吧,这孩子虽然足智多谋,可是我很担心。” “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先担心自己……”奇朋说完,朝士兵们挥挥手,吼道:“都精神一点,把弓箭都拉起来,别给圣马力诺人那些小兔崽子看不起!” 巴伦摇摇头,他的担心远不止于自己的安危,卡修的成败,而是费伦多的存亡;圣马力诺人能跑到这里来了,难道王都失守了?或者圣马力诺人担心他的军队可能去支援王都而赶过来压制自己,或者科西嘉和他们合谋,一起瓜分费伦多……这些可怕的念头都在巴伦将军的脑际闪过,他忧虑的表情很明显,可是为了不给士兵增加恐慌,他把头低下去。还是奇朋好啊,一个粗线条的男人,只知道战斗的男人,他不用担心战争的,他还盼望着战争呢…… “敌阵靠近了----”士兵们喊道,只见白雾中黑色的影子像乌云一样压过来,好像大地都在受到震动似的,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巴伦在敌楼上看得很清楚,距离不远的敌人骑士已经快马奔驰到要塞一箭之遥的地方,而骑士的后方是黑压压的步兵,浓重的死气好像从他们中间产生,在白雾中,一切都显得神秘和恐怖。听着对方战鼓声的临近,巴伦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凝视着敌人在微弱日光下的刀剑光芒,好像看出敌人藏在刀剑下的杀人yu望。 “科西嘉的猪,赶快投降吧,只要你们跪在我的马下,我一定会善待你们的女人,哈哈……”一阵狞笑从对方的骑士阵中飘来,带着狂妄的语气,那声狞笑的主人奔驰到要塞前。 “该死的!”士兵们被激怒了,但是没有奇朋的命令,没人敢把劲箭射出。 “圣马力诺的狗,假如你有勇气接受我的宝剑的问候,我也会善待你的母亲!”奇朋跳到女墙上,指着城墙底下那带着黄金头饰的圣马力诺人破口大骂。科西嘉的士兵们在口头上得到了满足,都哄然大笑,好像看一个小丑在城下卖弄文采。 “你有种,假如你敢出来的话,我还可以让你三招,科西嘉的男人都跟猴子一样……”圣马力诺人傲慢地骑在马上,马鞭指着奇朋。 “你等着,我不会叫你母亲失望的!”奇朋转身走下楼墙的台阶,抬头对巴伦说道:“看来他母亲从前并不疼他啊……将军,我去一下,把那个狗头砍下来就回来,我保证!” 巴伦点点头,奇朋跨上自己的战马,提起长矛,吹了一声长哨,他的亲兵们就哄然高呼。 城门打开,带着清晨的湿气,战马吐着白色的烟雾,像一阵旋风奔过护城河,冲到圣马力诺人的面前。好像许久没有闻过血腥的味道,或者是即将闻到血腥的味道,战马猛地打了一个醒鼻,前蹄跃起,欢快地扑腾着。 “哈哈,连马都坐不稳的蠢货……”圣马力诺人笑了,他拔出弯刀,好像追捕一只兔子一样,轻松自在地单骑向奇朋跑去。 “见笑了!”奇朋投出自己的长矛,可惜好像根本没有力道,圣马力诺人一抬手就挡格了。眼见圣马力诺人就在自己四个马身的前方,奇朋好像是硬着头皮拔出了长剑,“我的剑术没有矛术这么好啊,你这个该死的圣马力诺狗……” 圣马力诺人的阵地传来一阵嘻笑,圣马力诺将领得意地抓起奇朋的长矛,向自己的士兵炫耀着。就在这一刻,也就是圣马力诺人转头这一刻,奇朋的长剑脱手了,沿着完美的平抛线轨道,在圣马力诺人回头之前,直插在他的胸口上。奇朋的战马也同时飞驰而出,在圣马力诺人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神而口吐血块情况下,他的战马已经到了圣马力诺人的身边。奇朋轻巧地拔出长剑,血箭“唆”地从异族的胸腔内喷射而出;尸体翻落在马下,碧绿的草地上,洒满了点点血污。 “该死的!纳命来!”圣马力诺人的副将带着满腔的怒火,策马冲了上来。 奇朋宛如山里来的恶神,拾起长矛,运满气力,使劲地朝圣马力诺人掷去。长矛闪电般飞驰而去,带着一声入肉的钝响和一蓬血雾,结束了那个圣马力诺人的生命。 “杀了那个科西嘉人!”圣马力诺人的骑士队里爆发出怒吼,举着明晃晃的弯刀的侵略者一点生存的觉悟都没有,向着古莱西第一勇士冲来。 “射击!”奇朋冷静地喊下,城墙上羽箭像夏日午后骤至的暴雨一般,倾泻而来。圣马力诺人的士兵喊出凄惨的叫声,中箭的士兵连人带马摔成一堆血泥,倒在草地上。后面的骑士来不及调转马头,无法越过前方人与马的尸体,活生生地被箭支攒射而死。一轮箭雨停歇下来,地上全是七零八落的蜷缩的尸体,如果是活的生命,恐怕也会在痛苦的呻吟。还有漏网的几个圣马力诺人眼见仇人就在自己眼前,还没来得及举起弯刀,颈中就被对方亲兵的羽箭命中,无法瞑目地永远倒在异国的土地上了。偶有几个奔到奇朋身前,却都没有一个是他一合的对手。奇朋像是砍菜切瓜一般,手起刀落,身形像是黑色的魔鬼在跳舞,他那迎风展开的黑色披风一旦落定,骑在马背上的无头尸体便东倒西歪了。 见到科西嘉人宛如贝优妮塔一般的杀人手段,圣马力诺人原先的轻浮早就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不足五百人的骑士,赶忙调转马头,离开死神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向本阵奔去。 奇朋冷笑地看着敌军的背影,好像很满意这种效果,他高声大笑,那笑声好像是地狱来的使者才有的。科西嘉的士兵们发出震天的欢呼,王都战役的情形完全调转过来了。 ……………… 就在贾布伦要塞爆发冲突的当天,奉圣马力诺王命令的鞨修和恰塔仆带着两万骑士赶到了“国王大道”的出口。眼前全是碧绿色的平原,一望无际的*把圣马力诺人的眼睛都给软化下去。脚底下是笔直到地平线的四匹马宽的商道,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春草、庄稼,远处还有炊烟冉冉的村落。圣马力诺人心里笑了,他们眼里立时消失了绿色的平静,换成了yu望的火焰。 这就是富饶的科西嘉平原啊,费伦多和这里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圣马力诺人的士兵们驻足在山口,爆发出野性的欢呼,好像现在科西嘉人就跪在他们马蹄下,乖乖地奉送上他们所要的黄金和女人。微风送爽,圣马力诺人的马儿都耐不住沉闷了,好像等待着主人的鞭策。 “科西嘉的猪,现在该是他们酬劳我们的时候了!”恰塔仆将军恶毒的言语再次展开,他奔驰到大道的前方,对自己的同僚说道:“怎么样?我们是先满足一下士兵还是先跑到西索迪亚去,哈哈,还没见过比我们大草原还好的平原啊!” 鞨修眨着两只狡黠的小眼睛,嘴里也啧啧称赞,他对恰塔仆的内在意思捉摸地通透:“贵属恐怕是等不及了,哈哈,那么你们去光临科西嘉人的村落吧,我们这个万人队准备拜访一下这里的老爷们!” “到时候在前面的山坡上汇合!”恰塔仆不等同僚的回答,奔驰回本阵,冲着士兵们大手一挥;好像是饥饿了好几天的恶狼一样,恰塔仆的士兵们爆发出雷般的呼喊,跟着自己的团长,冲下斜坡,向远处的村庄奔去。 “那是什么?”科西嘉人站在自己的农田里,惊惶失措地看着远处渐渐逼近的黑点,面面相觑。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没看过这样的情景,远处“国王大道”上一朵黑云像是被狂风吹来一样,直扑而来。“隆隆”的马蹄声显得异常的陌生,地面的震动却让人在内心升起异样的恐惧。那不是什么善良的访客,那……那是强盗吧! “逃啊----”紧张的农民们一下子失去了观察的勇气,他们抱起自己的农具,调头就往回跑。可惜,刚刚插上秧苗的田地上,没有什么高大的遮掩物,从斜坡的高处,恰塔仆可以把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圣马力诺人不耐烦地搭弓射箭,羽箭带着呼啸直钻入无辜者的心房。屠杀从科西嘉人劳作的土地上开始了。 狰狞的圣马力诺人欢呼着把箭矢射向毫无反抗的科西嘉平民,不断有尸体倒在一片青翠的田地上,鲜血渐渐地从田埂中汇集起来,好像是几条血色的小溪在流动。恰塔仆站在高地上看着属下肆意的屠杀,心满意足,好像他自己就冲在前面一样。“该死的,他们就不懂得节省一点箭支,杀科西嘉这些猪猡还要用弓箭吗?传我的命令,用刀把他们的脑袋直接砍下来,一个不要留下!”恰塔仆尖利的叫声在后方响起,圣马力诺人的士兵们发出哄然答应之声。 士兵们冲入了村庄,毫无防备的科西嘉人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侵略者嘻笑着点燃平民的房子,砍翻任何一个出现在他们视野的科西嘉人。一个圣马力诺人马后拖着用绳索捆绑的科西嘉女子的尸体,在道路上奔驰,躲在暗处的科西嘉男人忍不住用猎弓断送了他的性命。就在科西嘉人要骑上战马的时候,横向里冲出一彪军队,为首的圣马力诺人手起刀落,将他的首级诼下,无头尸体的脚踝被马镫绊住,吊在半空。随行的圣马力诺人哈哈大笑,好像做了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扬长而去。 第一个村庄在圣马力诺人的肆虐下鸡犬不留,整个村庄一百五十多口男女全部被残杀当地。烧毁农屋的浓烟还没有消散,留在地上的尸体的鲜血还没干涸,圣马力诺人的另一个千骑队已经向孔斯的故乡发动扫荡了。 175.邂逅 这次他们扑了一个空,村子上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地窖里陶瓷罐都不见一个。 23us.com这个倒霉的千骑长骂骂咧咧,恨不得从地底把死人挖出来蹂躏一番,最后,他只好遵照手下的意见,把房子烧个一干二净。 同时扑向其它村庄的圣马力诺人都多少有些斩获,等到黄昏的时候,他们把女人用绳子串起来,命令骑士们押解着给团长大人过目。由于科西嘉的平民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圣马力诺人总算把晚饭给掠夺来了:成千头耕牛和绵羊,还有粮食……更叫士兵们兴奋的是他们发现了不少隐藏得很好的科西嘉的绢布!一天的努力真是没白费啊,士兵们满意了,将军们也满意了。 负责收拾这一带贵族老爷的鞨修将军领着一万名骑士雷厉风行地奔驰到里拉克的城堡下,可惜,人去楼空。士兵们纷纷抢着进入城堡内疯狂一次,不过都失望地出来了。 “难道他们事先知道我们来?”鞨修望望周围地区,将信将疑自己的问题,不过他大手一挥,大声命令道:“下一个目标:红石镇城堡!” 红石镇的鸠珊骑士好久没有运动过了,一听到属下的警备人员跑来报告说有一支一百多人强盗前来骚扰,鸠珊骑士立即兴奋地满面红光。“快点,把胫甲给我弄上去,还有头盔上的孔雀翎要插好,别在盗贼前面丢我的脸!”鸠珊骑士心满意足地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带着一百多人的民兵奔驰出城堡,“好久没有这么威风了啊!” 看着眼前队列歪歪斜斜的强盗,鸠珊的信心来了,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强盗的打扮很奇怪吗:穿着半裸的皮甲,带着皮帽,样貌奇特,不似科西嘉人……也许骑士大人真的是许久没有和强盗打交道了,他没有在意这些变化,冲着强盗的队伍大吼一声:“杀啊!” 唉!真可惜,前几天嗓子不舒服,这一声“杀”喊得实在不是很鲜亮啊!不过效果很好,骑士大人刚刚冲到强盗的阵前,强盗们便落荒而逃了。不过是强盗,怎么和我这个索多玛眷顾的王命骑士相抗衡呢! 骑士和民兵们高兴啊,这么快就击败这些强盗了,看来几年安稳日子过了,连强盗都弱不禁风啊。可惜,鸠珊骑士奔过“国王大道”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身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从平原上的小山丘上突然转出好几队部曲严整的“强盗”,而前方,方才“落荒而逃”的“强盗们”也调转马头,搭弓相向。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鸠珊骑士现在意识到自己大意了,但是小心一千次也不为过,大意一次就可以送命,这次,鸠珊骑士还没来得及后悔,夺命的羽箭已经射出了。 骑士刚拔出剑的手突然感到一阵虚弱无力,一支恶毒的羽箭带着迅猛的力量把他的胸膛射穿,血箭登时激射而出,血沫一下子溅满了骑士的身周。骑士的力气好像随着鲜血的流失而流失,他颓然地看着眼前憎恨的敌人,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失望,最后他闭上双眼,“扑通”一声,翻身落马,倒在青草地上。 剩下的民兵们喊出绝望的哀嚎,可惜,圣马力诺人根本不在乎这种哀求,刀枪带着冰冷和血腥,扑向他们脆弱的身体。兵器的撞击声响起,金属入肉的钝声响起,死亡前的呼号响起,在*盎然的平原上,一场血腥的屠杀就这样展开。死者的尸体在草地七零八落地躺着,死前的任何顽抗都会带来死亡那一瞬的追加痛苦。身受重伤的人蜷缩着身体,低沉地呻吟着,圣马力诺人带着轻蔑的笑声,用弯刀在他们喉间划过一道雪亮的弧线,结束了他们残存的生望。 斜坡上出现了圣马力诺人的指挥官,鞨修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下的杰作,点点头表示许可。接着,他用马鞭指了一下远处矗立在山丘巅顶的城堡;刚刚完成喋血任务的士兵们,默不作声地转头朝那闪着耀眼阳光的山顶冲去。 一直到黄昏,鞨修攻下了六座城堡,虽然自己折损了将近一百多人,但是科西嘉这一方死亡人数更是他的十倍之多。和费伦多的科西嘉人一样,他们羸弱得跟绵羊一样,怯懦得跟猪一样,与其说他们是战士,不如说他们是一堆待宰的畜生!鞨修看着夜晚来临前最后一处战场的扫尾,有些腻烦了这么无聊的诱杀。科西嘉人真是不知战争为何物的蠢东西啊!鞨修跃下马匹,走到战士中间,他瞧着满地的鲜血和死状凄惨的尸体,不禁有些生气了:就这些对手,不要十万的圣马力诺人,一万名骑士都可以飞驰到西索迪亚了! “将军,恰塔仆将军有事情要和您商量……他送来了三百头羊和十匹绢,请您笑纳!”属下跪在染血的草地上,鞨修略一迟疑,但是马上明白了恰塔仆一定有求于自己。不管如何,不收下战友的战利品总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鞨修点头表示接纳,于是他骑上战马,向恰塔仆的万骑队奔去。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敌人很不过瘾,鞨修将军?”恰塔仆的眼里藏着秘密,他带着一种明知故问的语气这么说道,鞨修心里虽然很鄙视,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满:“是的,攻占了六座城堡,没有什么大的战斗,战士们简直是在屠杀啊……呵呵,恰塔仆将军,我给你带了一颗科西嘉的珍珠,怎么样?” “哈哈,您太客气了,三百头战马恐怕都抵不过这颗大珍珠啊!”恰塔仆高兴得双眼眯成了线条,他舔舔嘴唇,突然发言道:“我们不如把这个送给陛下,或许可以抵过我们擅自攻击西索迪亚的罪过……” “怎么?恰塔仆,你?”鞨修虽然知道恰塔仆的野心绝不会仅限于科西嘉平原,却没想到他的心要飞到西索迪亚…… 恰塔仆抓住鞨修颤抖的肩膀,微笑道:“我们所碰见的敌人都这么脆弱不堪,难道您不想和科西嘉人打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吗?想想吧,要是在这里等科西嘉人,那么没等到他们人来,我们都快饿死了,谁知道科西嘉人什么时候会到呢。与其漫无目的等待,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就算不能攻下西索迪亚,我在科西嘉平原捞够了回去也是值得的!” “您说的是没错,可是陛下的命令……” “别担心,后面还有莫罗夫呢,就算科西嘉人想偷偷集结部队偷袭我们,他们还要跟莫罗夫那个老头过过招呢,如果我们不行动,莫罗夫在我们走过的地方捞不到一点好处,恐怕会在陛下前面说三道四……而且最主要的是齐露赛布布……”恰塔仆说道这个人名字的时候,语气带着强烈的酸气。 “关他什么事?”鞨修发现了这个变化,他故意问道。 “怎么不关他事?鞨修将军,假如他到贾布伦再立下战功,你说陛下该用什么去赏赐他了!他夺走了我们应有的功勋,我们要是拿下西索迪亚,那么,费伦多也许就是我们的封地了,哈哈……”恰塔仆妒忌心在膨胀着,他看着鞨修高深莫测的笑容,以为他同意了。 “说的是好主意,我并不在乎是呆在这里等科西嘉人还是去进攻,只要有战斗都可以……你有把握用这颗珠子就可以打动陛下吗?不如我们再送一些珍宝吧?” “陛下身边不是有个科西嘉公主吗,听说陛下很宠她,送她一些科西嘉的绢布,叫她说几句好话,估计比我们要管用啊,哈哈……”恰塔仆发出暧mei的笑声,鞨修也点头表示同意了。两个人在篝火燃起的帐篷内秘密地商议着,不时发出一阵阵爆笑,好像科西嘉的首都就在他们眼前,科西嘉的王太后就在他们帐内。 可是,两个大胆的家伙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违抗圣马力诺王的命令会有什么结果。而目前这里唯一知道圣马力诺王情形的人却躲在阴暗处小心地探听着消息。贝优妮塔装扮成普通的圣马力诺人士兵,今天竟然混在恰塔仆的军队中。当贝优妮塔听到他们提到科西嘉公主的时候,他的心不禁紧了一下: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地躲过暴兵的追捕呢? 也许谁都没有想到,在那一天圣马力诺王肆意ling辱紫萝的时候,贝优妮塔就躲在傍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为王者的圣马力诺王竟然如同禽兽一般,对一个羸弱的女人下如此毒手。贝优妮塔原本是一个平和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在他看来,圣马力诺人就算野蛮也是自己的父族,也有廉耻的。可是,前一天齐露赛布布对他说的话发生了作用,当圣马力诺王对着科西嘉的公主这么说道:“科西嘉的女人都是地道的婊子,就像你一样,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是留着一半的科西嘉的血统。”他的心完全凉了。他可以忍受圣马力诺王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随意的蹂躏,可是他不能忍受一个粗鄙的男子对科西嘉女人的侮辱,他的母亲就是科西嘉的女人!实在不能容忍如此无礼的国王,贝优妮塔奋起自己的弯刀,朝圣马力诺王的背部砍去。刀锋过处,鲜血射出,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是伤势必定深入骨头;圣马力诺王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遇袭击,在他挺身要反击的时候,他的腹部又被紫萝刺中。贝优妮塔眼看着圣马力诺王昏死过去,但是作为在科西嘉长大的孩子,他完全没有想过再去补上一刀,也没有勇气上前补上一刀。他背着紫萝支开了警卫,他借故说刺客刺杀陛下,王妃尚有余气,他要保护王妃脱险。最后,在混乱之中,他把公主送到自己的官邸,替公主换上科西嘉女人的服饰,把他送到他所熟知的科西嘉秘密抵抗营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拆穿,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去的话,被击杀的几率会很大。于是,也不打听圣马力诺王是否还活着,贝优妮塔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他找来一个暴兵的尸体,换上自己的制服,将那替死鬼的脸划地一塌糊涂,扔在圣马力诺王府邸的附近。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还找来一具科西嘉女人的尸体,换上公主的服饰,倒在自己替死鬼的身边,身上照样插满刀剑。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死者,但是,贝优妮塔眼见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在做好一切遮掩工作之后,他带上自己的行李,偷偷地溜出城去了。 虽然平时跟着齐露赛布布南征北战,但是自己独当一面的机会根本没有,贝优妮塔在离开王都的当天晚上就迷路了。齐露赛布布的军队好像是找不到了,不过他乱撞之下,却发现莫罗夫很怪异地行军,好像不是直接跟着鞨修他们走,而是在跟鞨修他们呈一定角度在行军。这么走下去,恐怕鞨修一旦出现什么情况,莫罗夫压根儿就赶不上了,他到底在干什么?莫罗夫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交情,他的为人也一知半解,贝优妮塔想尽快找到齐露赛布布,他在记忆中寻找贾布伦要塞的位置,可是天亮之后,他发现,不远处篝火点点,烟雾缭绕,好像刚刚熄灭,走近一看,竟然是恰塔仆的万骑队。庞大的恰塔仆军多一个杂兵没有人会在意,何况现在是战争时分,就算死在异国也没有人会替你收尸的。 贝优妮塔就这么呆下来了,寻找齐露赛布布的想法暂时打消,他目前最要紧的是活下去。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贝优妮塔便开始注意影响自己生命的那两个人的言谈了。 “他们疯了?”贝优妮塔听到两人疯狂的计划,心头不由激动起来,“怎么办,我可不想跟着去送死,他们以为科西嘉的首都就跟平原上的村庄一样来去自如吗?”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的……”贝优妮塔躲回到营地角落,开始沉思了。 卡修领着五千名骑士躲在浓雾的古莱西山中,山中的迷雾虽然比往日稀薄了许多,但是,要在两百步以外看清对方的样貌还是很困难的。五千人马好像幽灵一样,在大山的深林中缓缓移动,加上四周低声轻吟的春虫,显得更加静谧。所有人都下马了,每个骑士都牵着自己的战马,跟着前方的向导一步一步地向前迈步。地上的泥土很湿,厚重的军靴踩在上面都会沾上点点泥渍和破碎的叶片。空气也是异常的潮湿,甚至缰绳和剑柄上都沾满了露珠。不过,这些在这些费伦多的战士看来是习以为常了,古莱西山脉几百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假如有一天阳光射进厚厚浓雾,投在一地落叶的泥地上,那才叫奇怪呢! 古莱西山脉传说是巨人塞古琉的陵寝之地,自从这位科西嘉帝国的第一任皇帝埋葬在这里之后,谜一样的古莱西云雾便开始蔓延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凡敢深入古莱西山脉之内的人士不是死亡就是失踪,运气好点可能因为迷路反而被送出来了。根据曾经冒险进入陵寝山谷的人回来说,那个地方阴森恐怖,终日不见阳光,甚至还有人说那里充斥着早已在科西嘉大地上消失已久的魔物……诸如巨型蜘蛛、双头毒蛇等等,那里好像不是圣王的陵墓,而是地狱所在了。尽管众说纷纭,但是官方一直守口如瓶,他们对外禁止平民进入那座陵寝山,对内则宣布陵寝山谷内住着一条恶龙,几百年来守护着圣王,因此,久而久之,民间就流传着关于龙谷的各种道听途说了。 如今,卡修脚下的土地正式陵寝山的北坡,虽说陵寝山遥遥可见,但是真的要爬过去,进入龙谷,那不仅需要充足的物质准备,饱满的精神状态也是必须的。卡修没有在意陵寝山的变化,在他看来,云雾虽然稀薄了一点,但是本质是没有改变的,现在,他不是带领探险队深入龙谷,而是带着军队准备突出古莱西山,袭击圣马力诺人。 经过半日的行军,卡修确认自己已经绕到了圣马力诺人的背部了,他派出两个斥候,命令全军就地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大战一场。不知道巴伦将军他们怎么样了,假如缩在要塞里,应该可以抵挡圣马力诺人的第一轮进攻吧。不过这好像并不合奇朋的胃口,他一定忍受不了圣马力诺人的谩骂,估计会跑出去给那些狂信者一点颜色瞧瞧的。奇朋可是不可多得的猛士,在费伦多,卡修见过身手最好的就是同乡的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其次恐怕就是这个古莱西人了。 斥候跑出去没几步,在一片白茫茫中,卡修突然看到一道红色的光焰在微弱地闪着;接着,他分明听到一声惨叫,是的,是自己人的惨叫。卡修不禁皱起眉头,挥挥手,跟上来四个士兵,手中早已拔出长剑,围在自己长官的身边,警戒着。其他士兵都停止了休息,训练有素的他们,也立即站成战斗队形,盾牌顶在身前,长矛握紧在手。卡修食指在嘴前“嘘”了一下,四个警卫立即分散开去,悄无声息地朝刚才火光一闪的地方迈进。 卡修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藤蔓,尽量不发出巨大的声响,刚才火光使他确实有些紧张,对方是什么来头,旅行者,还是圣马力诺人?不管是谁,发现了埋伏在这里的军队都应该被灭口,这是规矩,任何潜伏的军队都必须毫不留情地消灭任何一个泄露自己身藏的可能。战争有时候尽管借口是正义的,但是在疆场厮杀的时候,就失去了原有的外衣,露出杀人的本质。 就在卡修拨开一支藤条的时候,他发现了五十步左右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立即摆手叫手下停止前进,自己拉弓搭箭,瞄准了那个可疑的影子。“嗖----”箭支发出轻啸,电闪一般射出,羽箭打在那模糊的影子上,摇晃了一下,那模糊的影子并没有倒下。卡修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急促地喊了下:“趴下!”就在卡修掩面扑倒在地的时候,一个硕大的火球竟然毫无声息地从他的头顶飞过,天啊,假如没有及时躲开,现在脑袋恐怕烧成浆糊了。 “在那里!”士兵们立即发现在原先影子的对面也有一个轻巧的身影,卡修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跃起,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尖利的箭头闪着星点的银光,“嗖”地飞向那个轻巧的身影,紧接着“啊----”一身惨呼,那影子便落在了地上。 卡修快步跑上去,一把抓起地上的一件斗篷,“该死的,现在就结果你!”他用力掀开斗篷,一手抓住对方的胸口,一手紧握长剑,就要刺入那人咽喉的时候,卡修突然愣住了。士兵好奇地围过来,因为他们的将军保持这个姿势未免有点太久了。卡修突然红着脸松开抓紧衣领的左手,挥手把士兵们都支开,“滚回去,小心戒备!” 士兵们不明所以,有的伸长脖子想偷看一下,不料被长官严厉的目光发现了,只好伸伸舌头,招呼自己人把方才落马的斥候送回去治疗。 卡修回头看着士兵们都解散了,才抱起地上穿着斗篷的人,把“他”扶上一支粗壮的树干上:“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姐?”卡修右手的剑还没有插回剑鞘,他红着老脸,但是语气还是很不客气,虽然眼前是一个清丽的小姑娘,可是卡修却当她是危险的敌人。 斗篷里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只见那娇好的面容上全是点点汗珠,小姑娘忍受着羽箭入肉的疼痛,没有发出一声哀求,就是呻吟也极其轻微,她似乎对眼前的男人充满了敌意,双目射出仇恨的光芒:“为什么……什么……要告诉你……狗官!” “你!”卡修莫名其妙地被人骂作“狗官”,实在是一件荒唐透顶的事情,不过那个姑娘说的是科西嘉语,看来是自己国家的人,那么危险性就减少了很多。卡修喘了一口气,不理那姑娘恶毒的眼神,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忍着点,我给你把箭拔出来,把这个咬住!”卡修递过一块藤条,想塞进姑娘的嘴巴里,可惜那女子再一次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要结果……结果我吗?趁……趁现在啊,杀……杀了……我……” “无理取闹!”卡修显出他作为军人强横的一面,他不顾那女子的反抗,把藤条塞进她嘴里,撕开她包裹地紧紧的斗篷,抽出随身携带匕首,不理那姑娘惊惶的眼神和欲哭无泪的表情,把匕首轻轻地插进那箭创上了。鲜血从白皙的肌肤上流过,那臂膀在疼痛下剧烈地颤抖,早已疼昏过去的女子现在趴在卡修的肩上,她泪流满面,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倔强的神情。 “差一点这条胳膊就废了……”卡修把那包扎好的雪白的胳膊重新塞回到斗篷里,取出自己的夹带,把这神秘的女子绑个结果,再抱在怀里,往回走去。 士兵们很自觉地都围了上来,他们看到平时凶神恶煞的卡修将军,今天却突然手下留情,显然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想一探究竟。卡修死神一般的眼光再次降临到无辜的士兵身上:“都给我好好休息,看什么看,没看过啊!”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发火,卡修只觉得有点晦气,他找来刚才斥候骑过的战马,把绑得结实的俘虏抱上去,可惜,对方虽然身材娇小,可是分量不轻,一下没抓牢,姑娘的长发一下子从斗篷里滑出来。 “哇----”士兵们像是看见了公鸡下蛋一样,各个都把嘴巴撅成“o”状,互相看看,默默点点头,好像很默契一样,都捂住嘴巴,在偷笑了。 “该死的!看什么看,不是跟你们说了,有什么好看的!”卡修气急败坏,可惜他的红脸出卖了他,显然指挥官大人自己也是手无所措。 “是!遵命,属下不看了……”士兵们强忍住好笑,几个人一堆,都悄悄地躲得远远的,终于在卡修不注意的时候,爆发出惊天的笑声……卡修耳朵分明对这些笑声很敏感,可是他还是装着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专心地给俘虏绑好缰绳,以免她跌落马下。 俘虏终于在一阵剧痛中醒来了,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见耳边有男人的声音在问道:“刚才碰到伤口了,对不起,现在你乖乖的,别说话,知道吗?你不说话,我就不杀你了!”卡修清澈的目光看着那带着恐惧的小眼珠子。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狗官!”小丫头要是不依不挠地骂道,她好像有很多委屈,一说道“狗官”的时候,恨的是咬牙切齿。 “这里是贾布伦要塞的特别行动队,小姐,你刚才的杂技伤了我的兄弟,我很想宰了你。现在我希望你乖点,站在这里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们现在要去和圣马力诺人战斗了,没时间和你罗嗦,你最好是不要嚷嚷,要是大家出事了,我第一个把你剥皮掉!”卡修没好气地说道。 “你敢……好啊,你们这些狗官,就喜欢栽赃,对了,你们原本就是刽子手,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女孩子还是很倔强。 卡修有些恼怒,他故意碰了一下她的伤口,用挑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要是再罗嗦,我就再碰你一下。 “栽赃?我现在就算是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的。你还是先趴在马上面休息一下,最好还是祝福我们胜利,不然要是圣马力诺人找到你,就不是剥皮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卡修拍拍自己的双手,好像要去掉女人惯有的香气,他转头不理那女子的抗议,命令部队全体上马,准备战斗。 斥候一会就跑回来了,他喘着气道:“看清楚了,有两万步兵,还有攻城器械,不过看得很牢靠,现在他们的前锋已经结束了第一轮攻击了。” “怎么样?”卡修朝白雾弥漫的地方望去,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第一阵骑士他们败了回来,好像败军的五百多个圣马力诺人全部被斩首示众……地上全是死人头颅和血水,天啊,他们对自己人都这么狠!”斥候拍拍胸脯,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步兵没有动静吗?”卡修注意的是自己的目标,那两万步兵假如按兵不动,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唯有等到对手攻城筋疲力尽的时候才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没有,您也可以感觉的到,地面一点震动也没有,他们好像在等待什么机会一样?”斥候好不容易把气给定下来,低着头,便要往自己本阵走。 卡修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看着斥候渐渐走回本阵的模样,发觉自己所在的时空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在他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身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女声:“是他----啊----救命----”卡修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调转马头,大声喝道:“叛徒,站住!” 前方斥候灰色的身影早已奔到了那被俘女子的跟前,只见那斥候举起弯刀,作势就要砍下。卡修意识到自己的情形十分的恶劣,他想都未想,拔出长剑,脱手而出,一剑飞刺而去,正中那斥候的背部。只见那斥候的身体摇摇晃晃了一阵,便倒在了地上。 就在卡修拾起长剑的时候,身周山林里突然爆发出惊天的喊杀声,那是一种志在比得的呐喊,不同于科西嘉语,那是圣马力诺人的喊声!地面响起了征战惯有的震动,不远处是摇摇晃晃的火光,不知道附近埋伏了多少圣马力诺人,但就凭这样的气势,就已经把科西嘉人搞得士气低落。卡修焦急地四周张望,他现在才明白方才其中一个斥候是发现了圣马力诺人的火光,而被对手的暗箭射死的。那个女魔法师看来真的是无辜的,也许她也发现了隐藏的圣马力诺人,可能她无法识别自己科西嘉军队和圣马力诺人的区别……无论如何,自己上当了,现在被包围了。 “集中,不要被分割,都向我靠拢----”卡修骑上女魔法师的战马,把她放在自己的怀里,作为一个骑士,他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这个女人原本和战争没有关系,是自己把她牵扯进来的。卡修把原来的弓箭都挪到这匹马上,恢复了指挥:“桑多,你带你的千骑队往来的路上杀去!惕葛,你带你的千骑队断后!我们现在杀回去!” “明白!将军!”蹄声响起,一片迷雾之中,黑色的巨龙伸出两只爪子,向包围它的巨网抓去。远处的火星渐渐的逼近了,战斗首先在惕葛队爆发了,呐喊声夹杂着兵器撞击声在每个战士的耳膜回荡。箭矢带着火星在来回穿梭,白色的烟雾中好似火神在舞蹈,交织的火光最后把周围的蔓藤都给点燃了。惕葛带着上级的命令奔向贝优妮塔杀场,可惜,敌人早就有埋伏妥当了,在士兵们第一阵冲锋下,只有不到百个圣马力诺人被他们砍倒,而自己的骑士却都死在蔓藤的夹缝中。“烧了这些东西,下马杀!”惕葛掷出长矛,立时断送了一个准备搭弓的圣马力诺人,周围不断有自己人倒下,虽然自己的长剑在血沫中翻滚,但是,制造死亡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圣马力诺人的迅猛。“将军,冲上去,用火箭射他们后面的植物……”惕葛采纳了这个建议,数百支火箭瞄向圣马力诺人后方的藤蔓,准备制造一起火灾。可惜,圣马力诺人好像早有预料,他们纷纷斩断被点燃的藤蔓,踩在烂泥里,就算是火油也被熄灭了。 “该死的……”惕葛气恼地锤了一下膝盖,两边的弓箭手都已经抽出了利刃,交缠在一起进行残忍的白刃战。科西嘉人蜂拥而上,好像人数上zhan有优势,但是,圣马力诺人好像是死不绝的样子,不断有替补冲阴暗处杀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战场再没有温情可言,不断积累的尸体就是明证。冲锋过圣马力诺人阵地的科西嘉人正奇怪自己的胜利来得这么容易的时候,却发现远处似乎还有敌人的暗箭射来。战友一个一个倒下,敌人却不断涌出来,惕葛无奈之下把战马都围成圈,剩余的六百多人就躲在战马的尸体堆成的掩体里还击。古莱西山路上泥泞的路如今已经变成流血的小溪,刺鼻的血腥味几乎可以把体质稍弱的人熏倒。战士们强忍着令人作呕的空气,顽强地阻击着,一点也不后退。箭矢渐渐地用光了,只有捡起敌人射在尸体上的箭支还击了……惕葛咬咬牙,把自己战友尸体掀开,露出一支血色的羽箭,他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把仇恨之箭射回敌人的心脏。 “惕葛将军,向本阵靠拢,不要恋战,跟牢卡修将军……”传令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箭贯穿喉咙,倒在血泊中。惕葛懊恼地回头对自己手下命令道:“你回去报告卡修将军,我们立即赶上……小心点!” “是!”士兵抓起一支长矛,跨上马背就低头飞驰而去。 林荫道上满是紧张慌乱的士兵,在没有投入战斗的士兵看来,现在奔驰而来的传令兵简直是从地狱里出来,全身血污,身上没有一块是干净的,头盔歪歪斜斜,甚至连战马都喘着粗气,似乎疲惫不堪。卡修受到回报,一颗心沉到心底:惕葛队看来没救了。他怒气冲冲地对后面议论纷纷的士兵喝道:“吵什么!兄弟们都在浴血奋战,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闲话……你立即回去,叫惕葛将军尽量避免直接交战……铎泽,你带你的人去接应惕葛,他要是没回来,你顶替他的位置断后!” “下官明白!兄弟们,报国的时候来了,现在开杀戒,杀得越多越是英雄!” 一彪军马带着泥屑纷飞,也投入到血肉横飞之中。 杀向回路的桑多一开始就放弃了战马,全军在弓箭开路的情况下缓慢前行,虽然知道自己的开进速度和后方战友的生死息息相关,但是桑多依然不敢粗心地盲目前进。终于,没走一百步,前方火影重重,眼见归路被截,桑多喝令半数人弓箭射击,半数人持剑冲锋,惨叫的旋律就在他眼前的一片朦胧血色中展开了。敌人的喉管已经被自己割破了,可是这个该死的圣马力诺人还用力地扎了他大腿一下,桑多忍住麻痹式的阵痛,长剑翻飞,在眼前编织起一道血幕。已经有十个圣马力诺人的首级被自己掷在泥地里了,还有三个是胸腔被刺穿,这十三个人肯定死透了,可是自己也快不行了,大腿已经麻木掉了,挪一步都不行,背部也被插了一支羽箭,血正在流淌,“呵呵,今天死在这里倒是不错……”桑多看着跑过来扶自己的战友全都被射在泥土里,血液包围了自己的所在一小块土包,桑多发怒了,他没有听见手下苦苦哀求,奋不顾身地冲进圣马力诺人的阵地,银芒乍长,数个胸口溅射出血箭的圣马力诺人倒在藤蔓中。桑多刚刚缓了一口,不料胸口立时被数十支利箭攒射,像一堵高墙一般,哄然倒下! “桑多将军阵亡了……”听到这个消息,卡修懊丧地甩了下脑袋,该死的,桑多明显是血气方刚的将领,怎么可以安排他打前锋呢……可是,自己这么安排好像也没错误……不管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突围,或许在这里紧紧拖着圣马力诺人的主力,那么只要要塞的部队前来支援,说不定反败为胜…… “你的人因为你的无能死了,是吗?”怀里的女魔法师睁着愤怒的眼睛,揶揄道。 “闭嘴!在废话,我把你扔给圣马力诺人当军妓……对不起……”卡修看到女孩子绯红的脸蛋,和鄙睨的眼神,知道自己失言了,“我不是有心的,不过你最好不要出声!” “下流!”女孩子在被夹带捆住的斗篷里奋力地挣扎着。 卡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自己的骑士都只能下马作战,他心急如焚,可是偏偏没有办法,山地,原本就是步兵作战的天堂。“下马,结阵,搭弓,用箭反击……”在面对面的交锋中,小聪明实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现在要靠平时训练的结果,就算战术再怎么奇特,也不可能叫士兵飞上天去。 176.王权和力量 “把我放了,听见没有,下流胚子……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女人尖声叫道。 23us.com “住口!现在都什么时候,你再胡闹,我真的把你扔到圣马力诺人那边去了。” “听见没有,你不把前面的树木烧掉,你根本赢不了的,下流东西……” 卡修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抓起她的衣领,急冲冲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能烧掉……帮帮忙,小姐……”卡修赶忙伸手把夹带解开。 “你把我衣服……你混蛋!”那女人甩手一个巴掌打在卡修脸上,“无耻!”她滑下马,看着自己半边斗篷都被撕开,羞得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卡修一下子胸火上窜,不过眼见着自己前后夹击,为了生存,他忍气吞声,只好也下马扶起女魔法师,低声下气地说:“好了,小姐,都是我不对,我该死,现在请你帮帮忙。就算我是坏人,这里这么多科西嘉人啊,看在同胞的份上,把前面的藤条烧掉吧……” 女孩子恼恨地甩开卡修的手,她看着士兵们祈求和惊讶的表情,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走到队列前面,她白了卡修一眼:“我这次破例帮你们狗官一次……两不相欠!”卡修没有在意“两不相欠”是什么意思,眼见这个女魔法师肯答应,高兴得不得了,亲自抽出宝剑在她身边护驾。 “这里是气属性的禁地,所有气元素都被禁锢在这里,气元素的安利尔尤曼波动几乎停止,我没办法使用气元素魔法……就算可以用火,威力也会大打折扣的……”女孩子没好气地说。 卡修一点也听不懂,不过做骑士老爷做惯了,他还是装成懂得的样子,点点头。 “开始了……”女孩子深吸一口气,好像进入冥想,过了一会儿,好像她似乎有了状态,口中念念有词:“伟大的伊夫利特,请幻化成您最威严的姿态,来焚噬这世俗的罪恶吧----”咒语刚歇,只见女孩子前方五十步左右的地方闪过一个三尺见方的六芒星阵,六道金黄色的光芒闪过,一道烈焰从六芒星阵中窜出,呼啸而冲上霄汉。在半空中,这通红的火焰再一次变幻,立时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掉头扑向树林间密密麻麻的敌军…… 圣马力诺人躲在阴暗的藤蔓间,惊恐地看着半空中幻化做火龙的魔法,吓得丢盔卸甲。火龙在空中发出一声呼啸,猛地扎进地上的灌木林,火焰立刻点燃了一大片植物,整个前方的森林像是火海一般燃烧起来。火龙一个猛扎之后,突然又发出一声巨吼,向空中怒张须发,神态和传说的神龙极其相似,只见它有一次冲锋,竟然把科西嘉军队前方三百多步的地方全部烧成了焦炭……这就是恐怖的科西嘉法师的实力,三阶火系魔法地狱火龙修炼到究级的威力,这下,卡修算是领教了身旁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孩的实力了。 “了不起啊!小姐,你真是我们的救星啊----”卡修突然变出充满笑容的脸色,在实在是很难得,不过他的溜须拍马显然连初级都没过关,女魔法师听在耳朵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瞪了一眼卡修,怎么话也不说,就坐在地上,好像是恢复元气。 “你们两个,别傻站着,给我保护好小姐,仔细点----”卡修看着前方雾气散尽的地方是一条焦黑的道路,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不过这是绝对不能让手下和她看出来的,“伊罗,你带着你的千骑队去支援桑多的部队,由你暂时指挥他们!” “属下遵命!”清除了道路,剩下的骑士都跃上了战马,虽然道路不是很长,但是刚才一场大火足足烧光了躲在前面的圣马力诺人。千骑长伊罗跃马冲锋,看见路上袅袅冉冉的从尸体上散发出的轻烟,他也忍不住战栗不已,真是不好惹的角色啊! “那个家伙,对,就是那个很神气的家伙,叫他来给我护驾,你们给我滚!”大小姐才闭上眼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精神炯逸地叫嚷着,她威胁的眼神无论飘到哪个人身上,哪个倒霉的家伙就要冷汗直冒。不过,该负责此事的人还是负责到底,无论如何让士兵们给自己当靶子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剑堡的骑士有剑堡的风格,于是卡修硬着头皮,满脸微笑地走上前去,点头哈腰道:“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我渴了,我要喝将军用的水!”小姑娘撅起小嘴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马上到!”卡修不敢怠慢这个阎罗王,虽然在俘虏她的时候,自己气势汹汹,可是一旦见识了那地狱火龙的恐怖威力之后,就是索多玛也要低头吧。唉,这么说索多玛自己一定要遭罪的,现在还是先给大小姐送上可口的泉水吧…… 小姑娘端起水壶,“咕噜咕噜”地就往口里倒,可能是灌地太猛了,大小姐被呛到了,放下水壶,不住地咳嗽起来。卡修不知所措,只好轻轻地拍拍她的背脊,缓缓她的呼吸。 “将军,圣马力诺人又上来了……”看到卡修亲自给小丫头倒水,传令兵不觉呆立当场,他刚想笑出声来,不料那女人和将军的眼神同时亲临他身上,恶毒的目光好像可以把他吞下。传令兵只好调整一下自己的面部肌肉,继续说:“圣马力诺人,大约两千人,都上来了,堵住我们回去的路,伊罗将军正和他们接战,不过,情形胶着,我们可能要挂好多兄弟!” 女魔法师鄙睨地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男人们,很不客气地说:“叫你的人和圣马力诺狗保持一定距离,最好用弓射住他们的阵脚,我有办法……”卡修这个时候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这个平时勤勉的男人,在战时更加勤勉,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个大救星在指挥呢。 伊罗的人都照做了,科西嘉人的箭法大陆闻名,几个硬要抢身过来的圣马力诺人都被钉在焦黑的泥土上,他们的鲜血不过增加了土地的煞气。 “这个魔法费时要长一点,你们别让圣马力诺人太靠近了,一旦魔法完毕,叫你的人立即冲上去突围……为了你,也为了我能活着出去……”女魔法师站起来,她批好斗篷,走到伊罗他们的阵后,她的个子很矮小,即便是前面的士兵蹲着,她也看不清盾牌后面的圣马力诺人。“我来背你吧,你把身子藏好,别太露出来,小心暗箭……”卡修不等小姑娘同意就把她抱起来,再挪到背后,弓着身子,谨防敌人偷袭。 “呃……开始了……”女魔法师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接着她开始吟唱,好像咒语很复杂,也很长,听着叫人有些害怕,刚才那么短的咒语都能烧掉三百步的丛林,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古怪把戏呢。 卡修忍受背上人的叨叨絮絮,也小心地躲避着敌人的流矢,虽然圣马力诺人的攻势暂时被伊罗压制,但是仗着人数的优势,圣马力诺人毫不畏死的勇气,迟早他们会冲上来,但愿背上的大小姐能快点,不要叫人失望啊----“呃----”卡修突然感到右眼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那疼痛几乎可以把他推翻在地,他忍不住连左眼也闭上,咬紧牙根挺在当地。“将军!”“将军受伤了!”他看不到士兵们惊惶的表情,但是从他们的语气里他可以听出军心在涣散。卡修感到剧痛越来越明显,在他黑乎乎的脑际闪起了无数星星,耳际一片“嗡嗡”直叫----坚持着,不管自己怎么样,也要等小丫头施法完毕……卡修大汗淋漓,一道血流从他右眼流出,血滴顺着鼻梁“啪嗒!啪嗒!”地溅落在草地上。士兵们惊恐万状,他们看见一支羽箭直直地插在卡修将军的右眼上,可是卡修将军像是一尊战神一样,站立在当地,一动不动。 “给我守住!卡修将军都能坚守岗位,你们有什么资格挪一步,都不许逃!”伊罗跑过来抓紧卡修的肩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士兵们显然被卡修的勇气感动了,原本有些凌乱的射击也变得一板一眼,将军都没下火线,士兵更不能退却半步。坚守阵地是士兵的职责,指挥打仗是将军的职责,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大地之神盖亚,请您发出愤怒的一吼,带着对丑恶世俗的愤慨,请你从地底的深处发出夺命的利剑吧----”女魔法师终于念出了漫长咒语的最后一段,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用极其哀伤的语气轻声吟唱:“雷电啊,断送那丑陋的灵魂吧……” 圣马力诺人的阵地奇迹般地发出震动,震动越来越剧烈,甚至远在两百步外的科西嘉人都清楚地感觉到那边大地在怒吼。地面无情地裂开了,列成了六芒星阵的图形,裂缝里冒出闪亮的白光,直射天穹,站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的圣马力诺人发出稀奇古怪的哀嚎,他们奋力抓着断裂的地面,干枯的藤条,可是都无法改变被掀翻在地的命运。地底迸出的白光射到天空中后,汇聚在一起,像是一个光球,它射出的白芒在这阳光无法容身的丛林里显得异常耀眼,几乎可以将人的眼睛刺瞎。科西嘉人像是观赏神迹一样看着两百步外的奇景,那白芒似乎对他们是免疫的,却见地震区内的圣马力诺人抓着自己的眼睛,痛苦不堪,到底滚爬。光球在半空射出最后一道光芒之后,“嗖”地落到圣马力诺人中央,发出一阵干脆的爆裂,之后烟消云散,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方才沸腾的疆场反而安静如幽林。 “愣着干什么,结束了吗?没听大小姐说过吗?结束就上去突围,去!快去!”卡修听到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急切地喊道,他好像是用完了一切气力,气息一紧,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了。女魔法师没有想到背着自己的将军身受重伤,一时没有在意,也被重重地摔倒在泥地里。“该死的,你这个混球……”小姑娘骂骂咧咧,正要起来算帐,却发现眼前的骑士脸上流满鲜血,右眼上还插着一支羽箭。“啊----”大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凄惨的景象,吓得跳到一边,带着哭腔问道:“你们将军怎么了,他死了吗,他……” “受伤了,很重的伤,可能那只眼睛永远看不见东西了……”伊罗鼻子有些泛酸,但是他坚强地抱起女魔法师,“你是我们的大功臣,你和将军骑在一匹马上,我保护你们,不要走丢了,我们要突围了----士兵们!振作点,索多玛永远庇护我们,科西嘉必胜!科西嘉万岁!”虽然伊罗这个粗汉子煽动士气的方式很老旧,但是却很管用,整支军队都爆发出惊人的呐喊:“科西嘉必胜!科西嘉万岁!”从前队的桑多军,到后队的惕葛军,士气昂扬,士兵们跨上战马,不顾前面艰难险阻,挥剑冲锋! 圣马力诺人在科西嘉作战将近十天了,从来对手都是羔羊一般的弱不禁风,他们没有想到,在这荒山僻岭的贾布伦要塞,他们竟然遇到如虎似狼的科西嘉战士。被女魔法师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毁灭之光”破坏掉视力的三百多圣马力诺人是阻击战的精锐,现在他们半死不活,不仅给敌人制造出一口缺口,也妨碍了自己人的回防。“杀了这些没用的东西----”圣马力诺人再一次展开恐怖的战争手段,弯刀向自己人的咽喉划去。被夺走视力的圣马力诺人全都在科西嘉人冲上来之前命丧在族人的手上了。可是,这样的恐怖屠戮却没能阻止科西嘉人的前进脚步,科西嘉的骑士毫不留情地把长剑插进刚刚结束自己同胞生命的禽兽的脖颈,看着那圣马力诺人绝望地喊叫着,倒在自己喷洒的血泊里,也没有一点怜悯了。 “为桑多报仇!”伊罗一手拉着卡修的马,一手挥舞长剑,他剑光到处,血肉翻飞,此刻,廉价到极点的恐怕就是人命了。女魔法师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厮杀,她吓得把头埋在卡修的怀里,好像这受伤之人的怀里,听不到士兵临死的惨呼,看不见朱红的血浆。 突围军在一股蛮劲的鞭策下,奋勇杀敌,一条血色长廊登时被轻易地制造出来。战马踏着满是血腥的泥浆,“隆隆”地推进着,同时,圣马力诺人也被着气势给震慑住了,他们感到遇上了劲敌,遇上真正的对手。双方的死亡在呈几何数攀升,不过半个钟点,科西嘉人也才突出了不到一千步,而双方抛在血色长廊上的尸体就将近三千了。 女魔法师抓住卡修的衣领,忍不住地哭了,她知道这个男子为了自己施法成功,为了士兵突围,右眼可能永远瞎了;她看到面目裹在头盔内的战士为了自己,顶了一记暗箭,摔在泥浆里,被战马活活践踏,看来永远也活转不回来了;她还看见伊罗,身上血迹斑斑,却还中气十足地呐喊指挥……这就是战争,就是人类重复了几千年都不肯厌倦的事情……为什么要有战争,她不知道卡修有没有妻子,假如他永远看不见自己爱人的容貌,那是多么悲惨的一生啊;她不知道那倒在泥浆里的战士有没有孩子,假如他的孩子看见自己的父亲全身血污地被乱马践踏,那会是怎么样的撕心裂肺的惨境;她不知道伊罗有没有父母,假如他们的孩子遍体鳞伤地回到他们怀抱,那老泪纵横又是何等苍凉。 “你们不要杀了,不要杀了……都错了……”女魔法师在心底喊着,她完全没有什么开始的矜持和轻狂,在她眼睁睁地看着保护她的人右眼插着羽箭开始,她就崩溃了。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了,也被血水模糊了,她的眼里全是模糊的影子,一些你扑我闪的影子,一些鲜血横溅的影子,一些悲呼哀嚎的影子…… “呃……呃……傻瓜!如果不杀了他们,我们会死在他们手底下的,假如要活下来,就要去杀死敌人……这是战斗,有些东西,我们最最珍贵的东西,就好比我们的生命,假如不去战斗,就……就没办法保存下来……”卡修气若游丝,但是他感到自己怀里有个温润的哭声在抽泣,他无力地举起手,抱紧了怀里的姑娘。 “假如不去战斗,就无法保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女魔法师像是打了一个激灵,她发觉这句话是那么耳熟,好像从前就是有人这么怂恿过她的,她的心里闪过几个影子:“希铎、雅克……他们也说过的,难道男人就想着这些吗……” “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难保,你还谈什么战斗,说什么保护最珍贵的东西!”女魔法师狠命地捏紧拳头,打在卡修的胸甲上。 “虽然残躯很遗憾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是,现在在下要保护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小姐,小姐坐好了,在下这个诺言不会因为眼睛瞎了就打折扣的!”卡修喘着气,睁开自己的左眼,他左手抱住女魔法师,右手拔出长剑,勉强地笑了一下:“现在就要用战斗去保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了……” “……”女魔法师抓紧卡修的身子,害怕自己从他身边被抓走。 “科西嘉的骑士们,为了我们能活下去,拿出我们的勇气来,索多玛与我们同在!杀啊!”卡修喉咙里爆发出震天般的喊杀声,血色的长剑呼啸着指向前方密密麻麻的圣马力诺人;身后骑士们涌起巨涛般的应合声,冲锋的队伍像铁流一样涌向了若隐若现的古莱西山脉的出口! 西索迪亚的夜又降临了,月神密特拉如约地爬山了索多玛神庙的塔尖。春虫和夜风都已经睡了,古老的西索迪亚街道上除了空气和灰尘,恐怕只剩下夜游的东西了。整个城市的睡眠因为战争而提早了,太阳落下西面的古贡山脉之后,西索迪亚就开始实行宵禁了。虽然血腥的战场离这里似乎还很遥远,但是战时的戒严还是必须的:后方的首都,经常是敌方间谍活跃的场所,破坏可能就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进行。街道上虽然没有一点人的气息,但是,无数个没有入眠的战士在暗处盯着城市的安全,西索迪亚外松内紧,在悄悄地改变着和平的气息。 夜深了之后,居民的灯火渐渐地也熄灭了,但是西索迪亚内城的卡兰希勒公爵府邸,却灯火通明。现在已经是午夜了,按照规定,四个钟头前,除了王宫、宰相府、政府部门的人在值勤除外,其它一切的灯火必须熄灭----当然,卡兰希勒家从来没有把这种命令放在心上。 “父亲怎么样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的男子,身形偏胖,圆圆的脑袋,一身红色的总督制服,嘴边稀疏的胡子在微微颤抖。他坐在一张病床跟前的椅子上,用食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扶手,双眼没有看着被问话的人,而是盯着另外的卡兰希勒家的成员。 宫廷医师摇摇头,语气很无奈:“公爷如果能够挺过今天晚上,以后就会吉人天相的……” “父亲的伤真的这么严重,医生,您能不能让父亲现在说说话……” “二少爷,这,我尽力了……” “缪撒根!不要傻了,现在就算索多玛下临,也只有靠父亲自己了……”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医师身边,欠身道:“在下的弟弟真的不懂事,对您真是无礼的要求啊……” “不,在下,不,在下真的没有办法,总之公爷一开始能挺下来就很不容易了,箭矢几乎是贯穿他的胸部,肺部的已经被……”医师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在权贵之家行医,如果一招不慎,招来的可能是杀身之祸。 中年男子微微一点头,表示理解:“您今天晚上就住在隔壁好了,有什么情况,这里的仆人会通知您的,您要好好休息。” “谢谢大人!”医师唯恐避之而不及,提起药箱就转入隔壁的房间。 “哥哥!”圣殿魔法师缪撒根原来就是卡兰希勒家的二公子,同时也是宫廷魔法结界的修复师,他看着医师走掉之后,就在父亲的病房里暴跳如雷:“那个蠢东西,父亲的病一点都没好转,留着他干什么,要是父亲今天还不能说话,我就去杀了……” “住口!”中年男子严厉地打断掉,“你还是想想自己明天该怎么活下去的好!” “哥哥----”缪撒根满脸通红,好像很不满意自己总督大哥的训斥,几步冲到哥哥身前,好像要一争高下,不过,他的肩膀被他的兄长牢牢抓住,只听见兄长那浑圆的嗓音里发出哀伤的叹息:“傻瓜!你以为现在作为一个卡兰希勒家的人很了不起吗?清醒点,假如父亲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就算我们杀了那个医师,下一个死的就轮到我们了!” “他们敢,我们是天赐之民……” “穆萨王也是天赐之民,你还不是让他给你绑过鞋带……嗯?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我们的这些荣华富贵哪里来的,你以为穆萨那个十岁的小娃子会心甘情愿地给我们这些荣耀,假如没有父亲在,他们会毫不客气地……”哥哥做出一个手刀的手势,弟弟的脸登时显得苍白,他不服气地喘着气,嘴巴里呢喃着:“我们是贵族……” “你很在意这个‘贵族’,如果是抛尸街头,肢体被野狗厮咬的贵族你要做吗?”中年人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走回到椅子旁边,这个时候,坐在门边的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说话了:“罗萨洛,你也不用吓唬弟弟,现在我们还有机会的,总之我们不能等着父亲,那和等着索多玛给乞丐黄金没什么区别!” “王妃殿下的意见呢?”罗萨洛;卡兰希勒总督坐回到椅子上,用拇指按了两下太阳穴,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现在的情况好像我们比较糟糕。” “昨天半夜一出事,哲修穆就接收了宫卫军,你恐怕还不知道,他还调了一千的廷卫军包围了我的宫殿……早上传出父亲还没有死的消息,他们才允许我过来看看……”说话的是卡兰希勒家二小姐,吉索前王的王妃,芳名叫莫娜的女人,如今完全没有对夫家有什么任何归属感,“铎索的那个女人巴不得我早死掉呢……” 缪撒根似乎从哥哥和姐姐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味道,他不好意思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他们到底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现在城卫军还是忠于我们卡兰希勒家,那么我们的权位就完全有保证……”王妃走到窗户前,看着远处一片沉寂的黑暗,若有所思地说道:“接收城卫军,并且在明天的廷议上坚持西索迪亚的城卫军驻防任务不变,那么,一切迎刃而解。” “有多少人肯为我们说话呢,他们每个人都把索多玛的神明挂在嘴边,可惜,内心的龌龊恐怕不是索多玛所能知晓的吧!”罗萨洛语气极其轻蔑,在他见过的卡兰希勒家族的官员里,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堂堂正正的君子,好像那些人一生下就被丢在污秽不堪的泥塘里,从小到大都是在阴谋和算计中渡过一般。 王妃脸庞闪过忧伤的神色,突然她问道:“假如我明天不回宫,你说哲修穆会不会杀了我的儿子……”如此惊人的话在她那平静的语气中说出来,叫人全身直冒冷汗。缪撒根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敢,那是前王的血脉……” 罗萨洛没有理会弟弟的冲动,拍拍脑袋,有些神伤:“到底这个外甥也是姓穆萨,哲修穆不会这么狠吧,他也不敢公开威胁你的……中立派的大臣许多都是穆萨家的忠臣,而不是哲修穆家的走狗……” “哼,罗萨洛,你是不是总督做的太舒坦了,我的儿子也是穆萨家的没错,可也同样有王的血统,你明白吗?假如我的儿子死了,那么,现在玉座上的那个儿童就是唯一的血脉了!” “是吗?”罗萨洛微微一笑,他抬起手掀开父亲的床单,只见老公爵脸如金纸,嘴唇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苍老的面孔如今完全显现了,脸上的皱纹好像是群山的皱褶,起伏相当明显----他呼吸很微弱,嘴巴微张,双目紧闭,头发也突然间稀松起来。罗萨洛面无表情地替父亲盖上chuang单,他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似乎是为了他的思考做遮掩,最后他叹口气,说道:“如果你的儿子死了,希里就没有威胁;同样,假如希里死了,你的儿子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国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娜王妃眼睛直瞪着自己的亲生兄长,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的珍藏一般,她用完全异样的语气质问着。 “我不过在说一个事实,王妃殿下,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穆萨王朝承传到了今日,嫡系血脉里只有两个合法继承人,而其中一个,生命正受到威胁。呵呵,我的妹妹,你比谁都聪明,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和那些老狐狸一样可怕!”王妃眼中射出阴骘的光芒,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珠子,突然转头对缪撒根喝道:“你!给我出去!马上出去,下面的东西,不是你能听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缪撒根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眼前的女人好像觉得自己得罪她一样,一点也没有姐弟之间的情意,像是呵斥一只畜生,对着他嚷道。 “没什么意思,缪撒根,你的姐姐要你出去一下,因为你还没有资格听我们谈论的话!”罗萨洛总督不紧不慢地说着,好像在看一出有趣的戏剧,他圆圆的脸上显出跟阳光一样灿烂的微笑:“听话,听王妃的话,出去一下,等一下再来看望父亲。” “凭什么!你的男人都没了,你在我面前耍什么王妃的威风……”缪撒根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倒说说理由,你们自己在秘密商量阴谋,为什么我就要被排除在外?你们想保住荣华富贵,为什么就不能有我一份?” “小兔崽子!”王妃气急败坏,这还是二小姐听过的最恶毒的反驳了,从卡兰希勒小姐一直到穆萨王妃,还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罗萨洛刚才提到的东西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念头,这种隐秘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一个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参与;可是,这个小混蛋竟敢反抗自己的权威,这是好几年来都没有的事情。莫娜感到脸上一阵烧红,虽然首先侮辱人的是她这个姐姐,但是现在她却感觉自己受伤害的人。 “缪撒根!”罗萨洛发言道,他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听你姐姐的话,出去一下,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记住你是卡兰希勒家的人,卡兰希勒的荣华富贵就是你的荣华富贵,明白吗,不要惹姐姐生气了!” “哼!”缪撒根感到自己完全被遗忘的失落,一种无法排遣的烦闷,一种被丢在底层的伤心,一种被忽视的愤懑……“别以为我是笨蛋!”缪撒根甩手“嘭”地重重地关上房门。 “真是烦恼的年纪,自以为是的年纪……”罗萨洛对着妹妹笑道。 “那个女人生出的东西就是这副德行!”王妃像是甩掉一件恶心的东西,朝房门吐了口水,“卡兰希勒家的血统都被那个女人污染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无论如何,缪撒根是姓卡兰希勒就是了。不管他是从哪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他的父亲还是我的父亲,那就足够了!”罗萨洛又站起来,他走到父亲病房的书柜傍边,“我方才之所以会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相信你也会感兴趣的,呵呵……” “什么东西?”王妃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亮光,她轻轻地也靠近过来。 “你知道那个女人生了几个孩子?”罗萨洛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虽然是问自己的妹妹,但是,他却没打算妹妹回答,“姓卡兰希勒的就是缪撒根,但是,那个女人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东西,她为别的男人还生下孩子!” “你说的真的?”王妃惊讶得微张嘴唇,“那和穆萨王位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那个女人是谁?”罗萨洛阴沉笑脸里好似包含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是谁?”王妃的好奇一下子被提起来,她的表情明显要刨根问底。 “我不能告诉你……”罗萨洛突然收敛了灿烂的脸色,他好像想到什么关键要门,显出一丝惊惶的神情,嘴里不由自主得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头!” “怎么回事?罗萨洛,你想起什么?告诉我吧,我保证严守秘密!” “不行,太危险了,我差一点被这个老头算计了……”罗萨洛指着病床上的父亲,“你最好不要知道,不然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你要是出危险,就完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王妃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地问道。 “我回到刚才的话题----那个女人除了给我们父亲生下一个孩子,其实,她后来又给别的男人生下过孩子。而那个孩子本来跟穆萨王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偏偏在前几天,我无意中听见了一个可疑的名字,今天又看见一个可疑的故事……”罗萨洛从书柜里面抽出一本樱草制成的信笺,递给莫娜。莫娜快速地接过去,仔细地看起来:“……缪撒根;卡兰希勒、雅克;伽欣达----我的孩子……”莫娜突然生气道:“怎么是父亲的签名?” “那个女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想那个女人是谁只有父亲知道,我也只是猜猜而已!” “我以为你知道的,也不过是猜测……” “注意到第二名字吗?雅克;伽欣达……”罗萨洛恢复了看似温和的笑容。 “你说他和王位有关系?他又不是姓穆萨!”王妃有些奇怪道,“假如他姓穆萨,我的孩子不是更没有资格坐上玉座。” 罗萨洛再走到另一个橱窗上,抽出一本被插上书签的记事本,他熟练地打开,其中一页,递给莫娜,“你仔细看看老头子的记录,就明白了!” “宫卫军第三军第八队百夫长修丹;伽欣达……”莫娜念道。 “不错,伽欣达这个姓以前我也注意过的,这个百夫长从前是老头子的心腹,原本可以飞黄腾达的他,在十六年前突然失踪了,我想和那个叫雅克的孩子是分不开关系的!”罗萨洛双手抱胸,仔细地分析道:“这些天,我突然听到缪撒根嘴边老是提到一个叫雅克的费伦多小杂种在西索迪亚圣殿闹事,惹地贵族魔法师很不高兴。开始我没有在意,在父亲出事的当晚,老头子突然醒来叫了一声‘雅克!’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把父亲的东西翻出来查找了一遍,才发现那个女人原来还有一个孩子!” “那又怎么样,他是姓伽欣达的杂种,跟穆萨和卡兰希勒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姓伽欣达,但是现在他却很有用,因为他身上藏着可怕的力量----缪撒根跟我说过,那小子是一个古怪的法师,穿着绿袍的巫师,是一个巫师!”罗萨洛好像看到明天的曙光一样,兴奋地说道:“整个科西嘉也不过几十来个的巫师!他们拥有绝对的力量,而那种力量就是我们想要的啊!他今天叫雅克;伽欣达,明天就可能叫雅克;卡兰希勒……” “你?你……打算把他……” “就用荣华富贵去吸引他,哈哈,我们许诺给他一切,但是,事成之后可以把一切推掉,就说这个男子是冒名顶替的,根本不是卡兰希勒家的人,而事实上,他确实不是……”罗萨洛呵呵一笑,“只要那个儿童不在了,那么你的儿子就是顺理成章的国王,没有人会对国王的母族追究责任的……” “可是他会干吗?你能保得齐他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丑事?”王妃虽然问着,但是语气里好像很赞同这件事情,因为她从这么一点小事里看到了希望。 “找一个人暗杀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找一个刺客暗杀国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何有点实力的人都不会接受那种请求,但是,要是天生对贵族和王朝仇恨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雅克;伽欣达,正是一个天生对现实仇恨的人!”罗萨洛笑着,他好像高深莫测,一边对妹妹用虚幻的果实引诱着,一边给自己疯狂跳跃的心按上枷锁。 “为什么?”莫娜完全被吸引了。 177.颠覆 “他们一共十八个费伦多法师,因为圣殿某种毫无道理的规定,被剥夺了魔法师的资格。 23us.com虽然他们可以像常人一样学习魔法,实际上他们的天赋很高,但是却终生不能穿上傲人的白袍、黑袍、乃至象征巫师的红袍……这些费伦多的孩子天生就有叛逆的性格,他们发誓要推翻圣殿,这些都是我暗地里打听到的。而事实上,他们的力量或许真的能办到……”罗萨洛继续说:“据缪撒根说,单单一个雅克,半个月来为了讨回公道,和圣殿理论,就打发了不知道多少暗算----一个可靠的消息,雅克打败了缪撒根的老师,米多兰魔导士……” “天啊,这……可能吗?”莫娜花容失色,惊讶地努力咽下一口口水。 “千真万确!想想也知道,他能安全地在对抗西索迪亚圣殿中活下半个月,没有一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办到呢?更要紧的是,在雅克身后还有他的同伴,一旦那十八个像雅克一样强大的巫师联合起来,哈哈,别说王宫,就是整个西索迪亚都会烟消云散!” “我现在才发现,你也是一个疯子!”莫娜补充道,“你平时那么镇定,原来你脑子里头全是疯狂的念头,你不过在外人面前把那狂妄的想法隐藏了!” “我们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实际上我们才是真正的卡兰希勒家的承传者,为了卡兰希勒家,我绝对不会让哲修穆得逞的!”罗萨洛收回莫娜手中的笔记本,插回书柜上,“缪撒根也是那个女人的种,不过,只要缪撒根肯合作,那么我会考虑给他的墓碑上刻上卡兰希勒的姓氏。” “你打算把缪撒根也算计在内?”王妃问道,她现在感觉到眼前男人的计划绝非仓促而蹴,他一定很早就计划过的。 “那是必要,他掌管着王宫的魔法结界呢!”罗萨洛很自然地回答道。 “你打算怎么做?”莫娜怂恿着问道。 “呵呵,本来我的计划缺少了一环,现在雅克的出现弥补了缺憾。既然他这么仇视这个现实,为什么不怂恿他毁灭这个社会现实的缔造者----穆萨王呢!”罗萨洛话的内容可谓惊天之谋,但是,说出来却轻松自在,好像吹掉书柜的一层灰尘一样。 “好一个阴谋家啊----”莫娜不问下去,因为她只要有一个姓穆萨的儿子就可以享受成功的果实,即使失败,她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听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知道一个事情,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难道她就这么神秘,我想你一定猜得**不离十的……” “她?”罗萨洛神色有些尴尬,“我不能告诉你的!” ……………… 内城里宰相府邸外响起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正在黑暗中想打开房门的檀莎·哲修穆吐了一下舌头,蹑手蹑脚地把身子又缩回去。楼道的烛火还在闪耀着,阴晴不定的光芒在扑闪扑闪,给人以压抑的神秘感。檀莎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想听听是否有人走过她的房门,可是,等来的却是楼下嘈杂的议论声。“吓死我,以为爸爸来了呢……”檀莎再次打开房门,伸出脑袋朝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经过,这才得意地溜出房间,猫到隔壁的房门前。 檀莎抬头看看隔壁的纱窗,竟然还透着微弱的光线,嘿嘿,孔斯还没睡呢,这次要好好捉弄他了。就在她走进孔斯休息的房间门前的时候,突然听到孔斯异常温柔的问话:“怎么样,听哥哥的,留在这里,战场上太危险了,我不能一个人分心照顾你。” “可是哥哥,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了,我一定要为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报仇,我发过誓言的……”这个音声很悦耳,一定是他妹妹沙奈朵的。 “沙奈朵,那是战争,那上面杀人根本没有理智,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那种疯狂的可怕……沙奈朵,如果是你的仇人的话,哥哥一定会替你干掉的!” “不是这样的,孔斯,你不能明白我内心的痛苦,自从他没了之后,我没有一天能够安安稳稳地睡过,我每次都会梦到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被圣马力诺人杀死的样子……哥哥,有时候,我很想,很想一起和他去死……这种痛苦你不明白的!” “可是,沙奈朵,你想过没有,假如你要是死了,你知道哥哥、还有那么多朋友,他们心里会多痛苦吗!沙奈朵,这不是报仇的问题,这是战争,你要学会忘记痛苦,想想将来的生活……再说,假如你活着回来了,可是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还是不能活转过来,你知道吗,你去复仇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要去!”说话声中传来抽泣声,沙奈朵看来是哭了。 “沙奈朵,每个人活着都是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若要在战争中被杀死,那是没有理由的。”孔斯的语气很阴郁,“你见过希兹先生了,你看他脸上经常挂着微笑,但是他内心未必就如他表情一样开心快活……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眼前消失,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在自己眼前消失,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能力都没有,没有力量去拉住自己的爱人,我知道希兹先生内心的痛苦一点也不输于你的……” “难道亚美丽亚她……怪不得伽罗曼托这次回来一点招呼都不打……”檀莎忍不住好奇,靠近房门,把耳朵贴在门壁,仔细地倾听。 “战争的悖乱就在这里,父子可以为仇雠,兄弟可以反目,为的就是他们各自的正义。沙奈朵,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希望你被投入到那混乱的正义之中,你的仇恨在埋葬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抱着仇恨过完一辈子啊!” “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他的容貌,听不见他的声音,我心里很难受,我……我伸出手去,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一醒来发现生活就像一张纸一样平板,我很难受的……” “沙奈朵,渐渐地你就会习惯的,以后你也会再遇上你心中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相信我。人都有那么一次绝望的悲哀,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你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仇恨和悲哀中啊。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找伽罗曼托说说话,也许他能给你一点帮助……” “我谁也不想说话……”沙奈朵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檀莎把自己捉弄孔斯的念头强压下去,她深更半夜地准备吓唬一下朋友,却没想到听到了沙奈朵的秘密,真是一件麻烦事啊!原来这个美丽的乡下姑娘从前的男朋友被圣马力诺人杀死了,真是不幸;不过亚美丽亚的事情真是叫人吃惊啊,原来她消失的时候,伽罗曼托就在她身边,为什么他不救她,他不是连巫师的考试都考取了吗,为什么没能力救自己的爱人呢? “哲修穆小姐,你的兴趣爱好真是恶劣啊!”檀莎蹲坐在房门口发呆的时候,只见眼前闪过一个漆黑的人影,影子的主人正挂着揶揄的微笑看着自己。 “嘘----希兹先生,孔斯还没睡呢,你小声点!”檀莎赶忙站起来,可是她一点不好意思的姿态都没有,反而食指放在嘴前,小声地嗔怪道。 “我当然知道他和沙奈朵都没睡觉,可是我很奇怪,你四个钟点前不是装作乖乖女,穿上睡衣滚进你的巢穴了吗,怎么麻雀又出来了?”伽罗曼托嘴上一点口德也不留,他拿着烛台的左手故意把灯火靠近檀莎,煞有其事地说:“是不是妖怪变的,难道是吸血魔头……” “该死的!”檀莎一下子被激怒了,抡起拳头就摔过来,可是拳头好像明明打在伽罗曼托身上,而伽罗曼托的身影一下子凭空消失了。檀莎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小巫师,你别给我看见,我叫你一个晚上都别想挪一步……” “檀莎?你还不睡觉吗?”这次,是楼下父亲的声音,檀莎一下子明白,自己上了伽罗曼托的当了。宰相大人说着,好像楼梯那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也略微可以看见摇晃的烛火的光芒;檀莎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大声说道:“爸爸,我刚才发现一个邪恶的巫师,企图入室抢/劫,幸亏我睡地没那么死,现在已经把那个混球打发走了!” “唉,什么时候巫师需要做小贼呢?”哲修穆已经来到了楼道口,摇摇头,看着探出半个脑袋的女儿,苦笑道:“你编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怎么没有,我今天看见了一个比巫师做小贼更好笑的事情了,嘿嘿。”檀莎看见自己父亲没有声色俱厉地斥责自己,就大胆地跑出来,向四周瞧瞧,“伽罗曼托那个小贼呢?” “已经在孔斯的房间里了……”哲修穆走到自己女儿身边,爱怜地拍拍女儿的脑袋,问道,“什么更好笑的事情,说出来,让爸爸笑笑,今天真是累坏了啊!” “孔斯也知道的,就是……就是圣殿里有一个穿绿袍的巫师,好像叫雅克,费伦多人,是个巫师……”檀莎拉着父亲的手,问道,“要进去吗,孔斯的妹妹好像有伤心事,您最好开导一下。” “穿绿袍的巫师?巫师不是穿红袍吗?”哲修穆有些奇怪了,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在他听来,一个巫师不穿红袍而穿见习生的服色,一定有什么秘密,绝对不是很好笑的一件事情。一个巫师,内心又有秘密,出现在乱事之秋的西索迪亚,哲修穆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他腾出一只手拍拍自己发酸的脖颈,“麻烦事啊!” 孔斯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伽罗曼托打开了,伽罗曼托微笑着对檀莎挤了一下眉毛,气得檀莎撅起小嘴无声地抗议着。宰相走进房间内,看见烛火下沙奈朵正伏在孔斯的身上抽泣,哲修穆用手示意大家随意,就坐在沙奈朵身边,回头问伽罗曼托道:“圣殿有一个绿袍巫师,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麻烦事多的时候,我不想圣殿里出什么差错!”和其他人的的神情不一样,哲修穆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批在外面的伪装,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不是檀莎所说的好笑的事情了。 “好像是一个叫雅克的男子,给我印象是一个藏着故事的人,他的眉间蕴藏着怨恨的神色,这点我绝对有把握。他看我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妒忌,而是带着轻蔑的神光。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这个人有问题吗?”伽罗曼托皱着眉头回忆着,巫师的记忆力在人类中算是佼佼者了,难能可贵的是伽罗曼托能把记忆诉说的如此精致。 “现在还不知道,我是王国的负责人,在战争时期,有些事情会比较敏感的,我隐约觉得这个绿袍巫师可能会是一个潜在的麻烦人物……” “他很憎恨贵族,我了解这一点。”孔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道。 “跟卡兰希勒的几个族人发生矛盾了……”檀莎笑吟吟地说着。 “雅克?卡兰希勒?难道是……”哲修穆突然想到什么,他的脸一下子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宰相睁着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在座的诸位,嘴巴微张,半晌都没说一句话。天啊,难道这是巧合,还是索多玛的安排……雅克,没错,是这个名字,我觉得那么熟悉,真的是他,雅克,十六年前的那个孩子…… “爸爸,您?”檀莎发觉父亲好像痴呆了一样,整个人的精神好像被自己方才的一句话给抽干了,檀莎惴惴不安,轻轻地推了一下父亲。 哲修穆从震惊中醒来,他摇摇脑袋,叹了一口气:“如果檀莎没有告诉我,估计你们也会忽略掉这个名字的,雅克,雅克……”哲修穆好像很无奈地说道:“这也许是一个巧合,那个雅克是什么地方人,对了,他全名是什么?” “这个问他们没用,他们才刚到西索迪亚,要问我----”檀莎拍拍自己的胸脯,自豪地说着:“这个人最近惹了许多西索迪亚的好朋友都去迷恋他了,因为他是最年轻的巫师,风头自然盖过某个自以为是的小法师……” “别说废话!”伽罗曼托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立即得到檀莎有力的回敬。一旁的沙奈朵觉得檀莎实在是可爱,不由抿嘴一笑。 “他全名是叫雅克·伽欣达,是费伦多的法师,好像因为圣殿的某种规定,他和其他十七个法师终生不能穿上绿袍以上的服色,真可怜。爸爸,你想想,那么一个优越的男孩子,有学识,有才能,样子又可爱,听说还打败了米多兰魔导士,哇,真是理想的梦中情人……” “……”在场所有人都看着檀莎自我陶醉,最后还是哲修穆咳嗽了一声,打破尴尬:“檀莎,那个男孩子,我想你们女孩子最好离得远一点,他……如果真的是巧合还好,如果不是,那么麻烦就大了……”哲修穆有些焦虑地摇摇头,“雅克·伽欣达,真的姓伽欣达……不行,我要立即进宫!”哲修穆意识到什么,霍然立起。 “爸爸,都半夜了,您不是刚刚从宫里回来吗?”檀莎现在也有些紧张了,她绝没有料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就引来父亲的这么大动作。其他的人也奇怪地看着哲修穆,在他们的眼里,宰相大人是一个严厉的尊长,慈祥的父亲,勤勉的官员,他们还没有见过哲修穆大人有如此慌乱的表现。尤其是伽罗曼托,他隐约感觉到雅克·伽欣达和科西嘉穆萨王朝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作为一国的宰相,如此失礼也太少见了。 “哲修穆大人,您还是等明天吧,即便雅克·伽欣达再重要,也不能打扰圣躬啊!”伽罗曼托说道,“陛下刚刚和您告别,恐怕已经睡下了,也许太后也休息了,再去打扰恐怕不好吧。” 哲修穆突然停住脚步,他竟然焦虑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最后,他跑到窗户前,仔细地朝外面张望:“伽罗曼托,我看不清楚,眼睛不好使,你帮我看看,卡兰希勒家是不是熄火了?” 孔斯和沙奈朵离窗户最近,沙奈朵练习弓箭,她的视力最好,沙奈朵顺着哲修穆的手指望去,之间不远处一家豪宅灯火通明:“是哪吗?没有,灯还亮着,也没什么人走动。” “那么说卡兰希勒公爵还活着……”伽罗曼托也凑近道。 “他还活着……”哲修穆丧气地垂下脑袋,“没想到昨天晚上那弓箭竟然会射中他,难道是天意?假如他立即死在那箭下也好啊,现在,他恐怕……唉!”哲修穆苦笑着对着这群年轻人,“我这么希望对手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索多玛恐怕也会笑话我心胸狭窄吧。” “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吗?”孔斯意识到问题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便问道,有点事情做,或许可以减轻沙奈朵心灵的伤痛。 “孔斯说的对,我一时竟然如此失礼……”哲修穆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恢复惯有的沉着,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你们最好能帮我联系上这个雅克·伽欣达,什么理由都无所谓,我要见他,注意,把小心卡兰希勒家的人……公爵如果不死,你们还可以慢慢取得他信任,假如公爵一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他拉到宰相府!” “我知道了,由我和沙奈朵来,他比较信任我们两个。”孔斯笑道。 “明天讨论出征的军队安排,伽罗曼托,你一定要到会,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透透风,王太后绝对不希望卡兰希勒家的人重新掌兵权,这点很重要……我知道现在发起党争是极其愚蠢和自私的,但是,伽罗曼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明天你帮助我,劝说王太后,任命西凡·赛利多纳为统帅,这是底线!”哲修穆双手扶在窗户的栏杆上,神情有些寂寥,“我不知道后人怎么说我,自私也好,迷恋权力也好,但是,假如在与圣马力诺人的战斗中有卡兰希勒家在拖后腿,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王太后,王太后……她已经做过一次背地里的黑手,这次,背地里的黑手还是由我来做,臣子替王者背负骂名是很应该的事情。” “您真的决定在明天收回卡兰希勒家的权势?”伽罗曼托知道哲修穆指的是什么,虽然外敌入侵就在眼前,关起门来争权夺利似乎为人不齿,但是,历史往往就会这么开玩笑,它就把两个诱人的果实抛给你,叫你去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走下去的路会和另一个选择截然不同。正如哲修穆所说的“为什么弓箭会射中他呢”,偏偏是在圣马力诺人入侵的时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伽罗曼托不知道哲修穆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他只坚信一点,只要最后能打败圣马力诺人,只要人民将来生活能幸福,那么选择也就是正确的! “我也不愿意,无论怎么说,假如卡兰希勒公爵完好地坐在家里面,或许王太后就不会有这么那样的想法了……既然王太后决定了,我们作为臣子就应该去承担起责任,即使将来背负万恶的骂名也在所不惜。陛下还小,我希望等他亲政的时候,我能把一个完整的科西嘉交到他手上----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臣下为了君主,你,伽罗曼托,为了朋友,都应该尽点绵薄之力的。”哲修穆有些伤感地说道。 “在下理解大人的心情!”伽罗曼托望着夜空中点点疏星,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常在听的传说:人都是天上的星星下凡的。自己是现在夜空中的哪一颗星星呢?回头看了一眼哲修穆,只见他紧锁浓眉,心事重重;再看看檀莎,她的脸上还是无忧无虑的天真表情。孔斯正安慰着自己的妹妹,沙奈朵,这个陌生的女子,双眸也盯着夜空,那宛如明珠似的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还闪亮。这个年轻的女子心里难道也有难解的悲伤吗?沙奈朵陶瓷般剔透的脸颊在月色下显得古朴神秘,银光闪闪的玉容比洗练还光滑,简直就是绝美的雕刻…… “真是失礼……”伽罗曼托发觉沙奈朵眼睛突然看着自己,赶忙低下头,他眼睛的余光猛然瞟见肩膀上那淡黄色的坎肩,他脑际里忍不住冒出了另外一个清丽的面容,伽罗曼托感到心头一阵抽搐,好像突然间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心,喉间泛起酸酸的滋味,“亚美丽亚……你在那个世界,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伽罗曼托甩甩自己的脑袋,想尽力把脑海里那个熟悉而有遥远的影子给忘记,但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亚美丽亚就好像对着自己微笑。伽罗曼托重新吸了一口气,他强行振作地在脸上挂起惯有的微笑,蓦然发现,沙奈朵正好奇地看着自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像在观察自己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一样,就在伽罗曼托想冲喉咙里挤出几句话的时候,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声音:“老爷在吗?卡兰希勒家的二少爷,缪撒根少爷有要紧事要求见老爷!” 深夜的岷山湿气开始泛起,脚下的泥土已经变得柔软稀松,身周的空气似乎也带着浓重的水汽。甘露抓紧自己的斗篷,不由得感到丝丝的寒意,那山间的冷气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死命地往他身上的空隙里钻去。甘露喘着气爬上了上坡路的最后一个残破的长亭,不禁感到累得脑袋一阵一阵发昏了。“帝国能把长亭造在这里,也算有心啊!”甘露艰难地靠在长亭的柱子上,从口中大口大口地吐着白雾;现在他真想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好好地睡上一觉。“在岷山上睡觉……”甘露自嘲地笑笑,他举目望着漆黑的前路,虽然明月当空,但是远处的山脉就想一条蛰伏的巨龙蜿蜒盘旋一样,望不尽尾。岷山是科西嘉与科西嘉的交界线,来往两国除了通往圣马力诺之外,就剩下岷山了。南北伸展的岷山绵延将近一千五百多里,海拔更是可以与古莱西山脉娉美,是科西嘉的第三座高山。到过岷山顶巅的人都说,在那里甚至可以看清楚古莱西山上的一只飞鸟。这当然是妄语了,几百年来,古莱西山脉终年云雾不散,即使真的能看见古莱西山,恐怕也只是大约的全貌罢了。 甘露不是愚者,原本从科西嘉到科西嘉可以过天剑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天剑关开始戒严了,不要说形迹可疑的人,就是一般的商贩都不能进出关口。甘露望着眼前雄壮的天剑关,心中产生了些许无奈,好像全副努力在最后关头给挤兑掉了。他确信自己心爱的玉人一定在山的那一边,就像他发过誓一样,无论什么艰难险阻,他也要再见到她,把项链亲自给她戴上。关山阻隔有时候比不上心的阻隔;心的相联,甚至可以穿过关山的坚壁。 “我知道有一条路,是很早以前的栈道……”在酒店里,甘露心甘情愿地被蛇头拐去了一锭白银,得来的是一张破旧的地图。无论如何,现在这张地图在甘露看来就是及时雨,哪怕一锭黄金他也在所不惜;看着蛇头得意的笑容,甘露觉得那个人真傻,自己应该赚大了。 现在自己就坐在这古老栈道的休憩处,四周一片寂静,如此海拔的山上也少有动静,甘露决定休息一刻钟,再继续赶路。合上沉重的眼睑,甘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准备享受醉人的滋味的时候,他灵敏的感知突然告诉他,附近有危险!甘露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打量了四周,除了残破的雕栏石刻,随风舞动的荒草,并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东西;但是,心的警觉却再一次响起,好像危险正在靠近,甘露想也不想就没入过膝的荒草中。 密特拉从云中偷偷探出脸颊,银色的光辉洒满了大地,使得古朴的道路显得更加阴森和神秘。甘露的耳边清楚地响起了脚步声,没错,是脚步声,两个人,不,可能更多…… 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五个被银光包裹的影子,这五个影子缓缓地步入长亭,似乎在查看什么,最后,都坐在长亭里了。甘露立时被吓出一声冷汗,疲惫全部从身体里清走,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他发现这五个影子诡秘异常,甚至、甚至其中一个影子还是飘浮在半空……是人还是鬼,难道岷山的深处真的鬼怪精灵? 五个影子似乎也很疲惫,除了那个漂浮着的幽灵,其他都靠在柱子上,一时一副怪异的景象就落在甘露的眼中。甘露聚起耳功,希望能听一点声音,可是那五个影子像是哑巴了一样,就那么僵持着…… 忽然,那个漂浮的影子落在地上,他双脚轻佻地点着地面,好像跨了一步,就站得笔直。这个时候,甘露期待的声音终于响起了:“她会不会在哪边?再过去就是科西嘉了,小丫头不会跑到那边去吧?”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同时也透着几分老成,语气带着疑虑,有些急躁,只见说话的影子正是漂浮的那个。 “很难说,不过我担心她要是被圣马力诺人……”这次回答的声音稚嫩了许多,好像是从右边的柱子那里发出的。 “可怜的麻莎,她……唉……我真的不愿意去想那最可怕的可能……她是一个女孩子,我们没能好好照顾她,希铎和雅克那边怎么交代啊!” 原来那五个诡秘的影子在寻找自己的同伴,也许他们是结伴而行的旅团,在行经古莱西山的时候遇上了圣马力诺人……圣马力诺人,天啊,圣马力诺人都打到这里来了。 “她已经完成任务了,召唤火流星很成功,现在古莱西气之六极星的结界开始松动了,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我只希望,希望她能平安无事……阿密拉保佑她!” “阿密拉保佑她……”其他四个人发出轻轻的祈祷,听声音这些人年纪都比自己小。阿密拉?那是什么东西,科西嘉除了索多玛,还有别的教派? “那么,裘斯登,现在我们真的要放弃吗?”右边柱子的声音又问道,显然刚才说话的裘斯登是他们的首领,甘露不禁想寻找那个叫裘斯登的影子。 “除了圣马力诺人和那些狗东西交战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只能祈祷麻莎有好运气……我想,以麻莎的本领,想活着从古莱西山出去应该不是很难吧。这样好了,我们往回走,如果没能碰上麻莎就直接去图普克行省,迟了的话,我担心雅克可能会在那呆不住的,你们说怎么样?” “裘斯登说得对,麻莎应该有能力自保,堂堂阿密拉大神最得意的弟子,晓通巫师所有技能的麻莎,完全有魔导士的资格,不会连几个杂兵都对付不了……其实,我不是担心麻莎遇到的外在危险,而是担心麻莎身上的干粮不多了。”另一个沉默了许久的声音又响起了,正是漂浮的影子。 “这个你倒可以放心,麻莎对动物植物的了解远在我们之上,她懂得辨别那些是可食菌类的,饿倒是饿不死的,呵呵,只要不遇上圣马力诺人都没有问题……”裘斯登的声音好像在开解众人的心结,故意说得轻巧一点。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多了----对了,话说回来,裘斯登,你觉得雅克的禁咒‘洪水’有没问题,他真的能把图普克省的‘修米斯之道’冲毁掉吗?” 天啊,这些是什么人,甘露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些年轻的影子好像一群可怕的魔鬼,冲毁“修米斯之道”,那简直是颠覆之举。“修米斯之道”是科西嘉历史上著名宰相修米斯·哲修穆所主持修建的水道,是一项巨大的水利工程,横亘在图普克行省和帕甘行省之间。这条著名的饮水渠灌溉着古贡山脉上百顷的梯田,担负着古贡山区数十万人的饮水。他们要冲毁“修米斯之道”,为什么?难道他们是疯子? “应该没有问题,说实在的,冲毁‘修米斯之道’也是迫不得已,假如火之六极星不被破坏,那么我们最后也无法起出死亡之六极星……科西嘉王国不过那么狗东西的玩物,但是我们不能让科西嘉教国毁在那些酒囊饭袋手里!” “六极星啊,六极星……为什么八百年了,还会再出现一次呢……”一个声音细腻地吟唱着,看来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这也许是宿命……琼兰,其实……其实你是最无辜的!”裘斯登有些伤感地说着。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不过是浮萍流水……”这句话是用科西嘉的语言说的,甘露觉得整个人为之一震,还有科西嘉少女,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琼兰的科西嘉话我们都听不懂,不过,琼兰,唱几首科西嘉的歌谣吧,真好听,就是从前给我们唱过的。”那个漂浮的影子走到左边柱子,轻轻地说道。 “嗯!不过提洛亚先生想听什么呢,我从前唱过很多的。”科西嘉女子惯有的温柔的嗓音又响起,甘露听在耳朵里,情不自禁地想起远方那个柔美的身影,那张白瓷一样的脸蛋,那些温柔缠mian的话…… “琼兰最喜欢的歌唱一首好了,现在大家都有点累了……”裘斯登说道。 其他个人都坐到左边的柱子旁边,一个影子从黑暗中钻出来,只见它脱下套在外面的斗篷,显出玲珑的身材。甘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奇怪的人,同时内心也很希望那个科西嘉的姑娘能唱出绝美的故乡的歌谣。 “紫萝花,紫萝花,开在黄昏里,六朵小花瓣。微风送清香,迎风朝我笑。我问紫萝花,故乡在何方。紫萝花儿摇啊摇,不知也不说……”琼兰的歌喉并不是很美,但是这首南方独有的《紫萝花》一下子把甘露的记忆拉回到了故乡,那童年记忆里的第一场雪,那早春平原上争奇斗艳的各色鲜花,还有,还有紫萝,在沙漠绿洲中那个科西嘉的公主…… “琼兰的歌最好听了!”提洛亚讪讪地笑道,抓抓自己的斗篷里的头发,看来是拙于表达。其他男子都笑了,裘斯登打趣道:“前几天你还说麻莎的歌最好听呢!” “不说歌了,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提洛亚突然展开身形,飘到了半空中,坐在长亭的横梁上;这下举动吓得甘露立即缩小身形,蜷在杂草丛中。 “可是,裘斯登,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六极星,既然西索迪亚的那些家伙看不起我们,我们干脆直接把西索迪亚的圣殿给拆了,何必这么麻烦呢!”提洛亚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叹了一口气,问道。 裘斯登抖抖自己的斗篷,说道:“这是老师临死之前的交代,关于六极星的事情本来很隐秘,在科西嘉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的,而我们,就是老师所说的天选的六极星卫士……只要六极星一旦被破坏,科西嘉的穆萨王朝就会被天命颠覆,如今的穆萨王朝简直是昏庸不堪的东西,只有借助六极星,我们才能使科西嘉教国的不至于毁在穆萨一族手里!” “六极星被破坏一次,经过百年时间就会愈合,愈合之后的六极星将带给科西嘉人民幸福和美满----这是其次,裘斯登,老师在临终之前跟你说过死亡之六极星吗?”琼兰突然插话道,只见她转过身子,端坐在裘斯登前面,问道。 “说过,老师说死亡之六极星要是被起出,那么生死就会被颠覆,生之极是死,死之极是生,还说这是阿密拉大神的最终目标啊。” “不是我怀疑阿密拉大神的终极目标,我只是觉得,其它六极星都好说,但是,这最后一个死亡之六极星,说不定蕴涵着无穷的破坏力,因为我能感受到在科西嘉土地下那亡灵的呼唤。在破坏气之六极星之前,那种死气还很消沉,但是一旦平衡的结界一被破坏,我就能真真切切地听到地底下那幽冥的声音……” 裘斯登略有些惊讶地问道:“真的吗,你是术士,这种感觉严重吗?” 178.第一天的捷报 “不知道,比之先前肯定是加重了,召唤火流星的威力实在是过于巨大,从麻莎施法开始到结束,古莱西陵寝山的龙谷估计片瓦不存了,气之六极星的威力也在减退,从古莱西山脉中的云雾就可以看出来……”琼兰低头思考着,“有一点我们很明确,那就是破坏六极星,让穆萨王朝去见鬼,但是,只要一个六极星被破坏就可以,何必要把六个六极星都起出来呢?裘斯登,老师有没有交代过把六极星怎么处理?” “那个时候,老师……老师已经不在了,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一个穿着镶金边斗篷的女魔法师交代的,她要求我们先破坏掉气之结界,然后和雅克汇合,破坏火之结界……接着,就是我出场,用加强的雷鸟破坏地之结界……” “每次发动禁咒魔法都要六个人,不知道现在前往杜萨克的修伦他们怎么样了,水之六极星竟然藏在沙漠深处,实在是没有想到啊。 23us.com”提洛亚望着月亮,好像在思念遥远的朋友。 “要怪只能怪西索迪亚的圣殿,他们一手制造了现在的我们,却把我们像弃儿一样抛弃。没有名位,一生得不到承认,只能生活在原始的状态下,那当初就不该让我们学这些山脉狗屁魔法!”右边柱子的小男孩好像情不自禁地哭了,“我们什么也不是,不能穿白袍、黑袍,走在大街上什么人也不会理睬我们的……我们算什么,一群傻瓜吗!” “艾罗达,振作一点,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来到这里,我们要给西索迪亚的那些老东西看看,叫他们知道什么是耻辱,背叛和出卖只能让罪恶的人尝苦果的!等到六极星全数被破坏的时候,等到穆萨王朝大厦将倾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那么,我们现今和从前所受的苦都没有白费----我一见他们那些嘴脸就忍不住要把他们打入地狱里去!”裘斯登愤愤地把拳头摔打在栏杆上,“穆朗吉、修撒,他们死地不明不白!”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所有人黯然了,甘露心中忍住震惊,对他们的默哀也表示一点同情。真是没有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中,竟然会发现这么惊天的秘密。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六极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颠覆穆萨王朝,他们身后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什么秘密。看来他们下一个目标是“修米斯之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人间惨剧发生。“修米斯之道”担负着无数生灵的生命责任,若是被一群偏执的年轻人无端地毁掉,那么,无辜人的生命找谁去算呢!甘露听过伽罗曼托曾经提到过禁咒,单单一个“洪水”,就是异常可怕。甘露闭上眼睛都可以想象得到:大水从卡其翁河咆哮而来,不断冲击原本就载着水的“修米斯之道”,水势越来越大,甚至漫过了“修米斯之道”的堤坝,最后,石块被大水冲走,整条水道像是狂风中的落叶,完全垮掉,大水立即包围了古贡山脉的大批居民……这完全是一场浩劫! “裘斯登,有一件事情,老师交代过得清楚吗,我问的是老师的原话!”琼兰突然问道,语气轻柔中带着一丝严肃。 “什么事情,说吧,我一直相信你的直觉,魔法师的直觉总是比不过术士的直觉。” “老师真的亲自跟你说死亡之六极星必须起出吗?‘生之极是死,死之极是生’这是老师原话吗?我感觉到死亡之六极星真的是很不简单,首先现在我们还无法确定它在哪里,另外我却能感觉到结界被破坏掉之后大地下亡灵的哀嚎……”琼兰好像有些着急,她的语气到后来明显加快了,“我可以肯定的是,老师一定知道死亡之六极星的威力,但是是不是有必要起出来,我很困惑……” “这个……琼兰,我是听老师说过,如果要起出死亡之六极星必须依照阿密拉大神最终的指使去办,那个神示就是刚才所说的‘生之极是死,死之极是生’。至于是不是必须起出,这个,我、雅克、还有铎索都没有明确听到,但是估摸着老师的口气,是要全部起出的。”裘斯登试探似的问道,“琼兰,你难道动摇了?” “不!”琼兰坚决地摇摇头,她露出灿烂的微笑,道:“因为我已经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只是起出死亡之六极星必须要有一些代价,所以我必须要确认一下。” “原来这样,这么快就明白死亡之六极星的奥秘,你真是了不得啊,老师一定会瞑目的!” “老师想必也是知道这个代价的,他既然还要我们起出,一定有他的道理……老师对我们恩重如山,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给的……”琼兰眼神里闪出异样的光芒,甘露看到那闪亮的眼神里竟然含着泪花,他不禁也拽拽:原来她方才是笑脸是装的,那到底什么代价? 琼兰摘下脚底的一株杂草,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她发觉自己的眼角湿湿的,赶忙盖上斗篷,缩在一边。“代价,死亡之六极星是被死亡元素所禁锢着,打开这个结界,只能靠生,靠生命。老师,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把最后的六极星也起出,我就为你办到,不过是琼兰一条贱命,没什么大不了的代价……”除了琼兰,没有人知道,他们老师留给他们的那句“生之极是死,死之极是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他们以为那是大神所梦想的天堂。其实,那不过是起出死亡之六极星最最关键的咒语,而代价就一个人的生命! 皎洁的月色下,岷山的长亭里,传来一曲悠扬的歌声,使得空旷的山野也显得生机盎然;神秘的五个人影在长亭里唱和着,好像倒是忘记了世间的痛苦和悲伤。 “紫萝花,紫萝花,开在黄昏里,六朵小花瓣。微风送清香,迎风朝我笑。我问紫萝花,故乡在何方。紫萝花儿摇啊摇,不知也不说……” 听到情深处,甘露也不觉痴了! ……………… “卡修将军,敌人退却了……”一直战斗在卡修身边的千骑长伊罗奔驰到自己长官的马身前,伸手拉住卡修的战马,喘着粗气说道,“您没事吧?” “说没事是假的,不过现在好多了!”卡修已经把右眼的箭矢拔掉了,用一个黑眼罩把右眼遮住;在士兵们看来,卡修将军原本英俊的脸庞上出现这么一个突兀的东西,实在是不能接受。可是当事人却没有这样的感受,他抱紧怀里的女魔法师,抬首向远处望去,只见前方烟雾缭绕处,圣马力诺人的阵线已经溃散了。 “奇怪,以他们的兵力,不可能这么快就退却的,难道是计谋?”卡修回头向自己的爱将问道,可以伊罗摇着沾满血渍的脑袋,表示一筹莫展。 “那就伤脑筋,都不知道该不该追击了……”卡修原地勒住马缰,朝后队望去,大声喊道:“惕葛在吗?怎么样了?” “一切安好,兄弟们还能挺住!”看不清对方的人,但是回答却清晰而嘹亮。 “哈哈,那家伙一见到血,整个人都精神了,他是挺得住,可是士兵们不是铁打的!”伊罗笑着,他策马赶到前队,发现士兵们驻足不前,明显是因为圣马力诺人一接触就溃退,引起了大家的怀疑。贾布伦要塞的战士不是老爷兵,在这荒山野岭驻站的可以说是野战军中最优秀的。虽然承平已久,但是,基本的作战常识还是铭记在心。 “要我帮忙吗?”卡修怀里的女魔法师现在好像是吓坏了,脸上带着泪痕,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烧开一段路,这样你的士兵就可以看得更清楚。” “还没搞清楚情况,再说圣马力诺人已经跑开里你的施法范围了。”卡修温和地对她说道,语气和命令伊罗时完全两样。 这个时候,大地突然传来一阵一阵整齐的轰鸣声,好像整座山脉都在颤抖一样。女魔法师赶忙把斗篷盖牢,伸出双手抱住卡修腰间,吓得瑟瑟发抖:“是不是圣马力诺人又来了?” “戒备----弓箭----”伊罗的战马猛地前蹄抬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伊罗伏在马上,冲着后队的士兵挥挥手,“伏下身子,小心流矢----” 卡修抱住女魔法师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他侧耳倾听那“隆隆”的轰鸣,心下默默计算着:是圣马力诺人吗,不像,圣马力诺人没有这么整齐的队列,听声音应该是一个方阵的队列;那会是谁,难道是科西嘉的人? 士兵们剑拔弩张,虽然一副随时都可以出战的姿态,但是,卡修知道自己的兄弟们已经筋疲力尽了,要是圣马力诺人退后在集结在有力地形进行反击,那么自己剩下的部队可能全部要完蛋了。但是,虽然心知肚明有可能战死在这里,士兵们还是义无反顾,抱着一线希望,奋战下去。 “声音好像停了?”伊罗问道,现在大地已不再震动。 “缓步走完了,应该就在我们对面,如果要冲过了,一下子就能看到的。”卡修点头道,“等会他们就会出现了,叫兄弟们瞧仔细了,看清人影再射击,我们的箭矢不多了。” “他们都是老手,会明白的!”伊罗回头盯着前方不远的迷雾,焦虑的神情溢于言表,虽然如此,卡修也没有怪他,这个时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自己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何况属下呢。 可是,他们没有等来躲在迷雾中的影子,而是听到了更加响亮的喊杀声,那是科西嘉的喊杀声!卡修忍不住策马上前,和伊罗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领神会:要塞的救援来了! “弟兄们,撤下弓箭,挺起长矛,准备冲锋!”卡修挥舞着长剑,高声喊道。 士兵们纷纷翻身上马,吆喝着,神情极其兴奋,苦战多时,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听着不远处熟悉的呐喊,就算是身受重伤,倒在担架上的士兵们也欣喜若狂,他们扯着嗓子喊着:“万岁!万岁!”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生命处于最绝望的境地里的挣扎所爆发出的力量是最伟大的。科西嘉的骑士们,士气一下子升腾起来,“万岁”的喊声不绝于耳。 “队伍排整齐一点,长矛挺起,一二一……准备,冲锋!”伊罗喉间爆发出嘶哑的呐喊,右手上长矛朝天一举,身边的铁流就像是洪水一般,直冲而去。前面的路是早上来过的,已经颇为平整,是山地里供骑士驱驰最好的场所了。旌旗流转,号角震天,骑士们的身影伴随着“隆隆”的铁蹄声,电闪而过。远处那不远处的战场似乎在向自己招手,骑士们的心没有一刻这么渴望立即展开战斗。 队伍立时冲到了前方的战场,只见前面正是一个山坡,山坡上圣马力诺人结阵而立,立马望去,都看不到尽头。而山坡下,则有一团人马在厮杀了,再远处,则看见四个科西嘉步兵方阵严阵以待。卡修冲到自己队伍之前,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圣马力诺人的主力全数在此,这里少说也有一万多步兵,早先被自己击溃的圣马力诺人正在指挥官的叱骂下慢慢重新编队。 “原来伏击我们的不过是他们一小部分,主力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要不是要塞前来支援,我们绝对不可能活去回去了。”卡修砸砸嘴,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战士们,心里暗暗想着,“难道他们一早就知道我们会派出骑士到这里,不可能,奇朋不过是在发现敌情的情况下才出这个计谋的……难道圣马力诺人当中真的有神机妙算的人,怎么可能,任何计谋都是要靠对敌军的侦察而实施的……难道,圣马力诺人在要塞里有内鬼?”如今,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自己阵营里出现了叛徒,卡修想到早先斥候的背叛,突然冷汗直冒。 “圣马力诺人好像是在等你们一样,你不觉得吗?”怀里的女魔法师也看出了端倪。 “知道了,看来真的有问题……”卡修驱驰到伊罗和惕葛身边,说道:“以目前的状况,我们就算冲下去,圣马力诺人也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假如我们不冲,难道站在这里等死?”惕葛气恼地骂骂咧咧,“该死的畜生,这些狂信者什么时候这么懂打仗了!” “惕葛,你的人带上我们所有的弓箭,朝右翼前进,记住,不要冲锋,就在外围射箭。铎泽将军,你领本队靠近本队,往左翼冲锋,注意,要靠近本队。伊罗,叫兄弟们精神点,准备冲锋了!”卡修拍了一下马臀,朝远去的惕葛吼道:“你给我立即进攻!” 右翼的惕葛队行动了,科西嘉的骑士们换上了弓箭,飞驰到圣马力诺人刚刚被击退的伏击军前,不等圣马力诺人弯弓射箭,一轮劲矢闪着金色的光芒,扑向他们。“啊----”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站在阵前的一排圣马力诺人纷纷应声而倒,身体上歪歪斜斜地插着带着血污的羽箭。可是等到圣马力诺人愤怒地要把箭矢回敬给敌人时,科西嘉的骑士们却一溜烟地向他们阵地跑去。 “不用几个回合他们就会有动静了……什么,这么快!”卡修看见另外一个圣马力诺人方阵迅速列成锥子阵形,而且朝被袭击的伏击军靠拢,显然是要给那支吃亏的伏击军以有力的外援。现在就是机会了!卡修对铎泽身边,命令道:“你立即带人,冲进圣马力诺人离开的空档,跑到我们那边去,这里我和伊罗对付着!” “明白!”铎泽转身发出一声怒吼,麾下的骑士们也发出骇人的叫喊;接着,马蹄声震耳欲聋,山坡上卷起一阵旋风,猛地朝圣马力诺人的本阵刮去。 两个圣马力诺人的千人队都不遗余力地吃着惕葛的身后的尘土,这实在是叫生平在马上战斗的圣马力诺人第一次尝到了步兵的苦楚。圣马力诺人开始还有章有度,伸缩有致,但是接战了几次,连连折损了几百人,却连科西嘉人的影子都抓不住,实在有些气恼了。终于,圣马力诺人有些变化了,他们其中的锥子队立即调转矛头,扑向正要穿凿过他们本阵的铎泽队,剩下的伏击军立即向阵后退缩,改由另一支生力军来迎战。 “冲锋!”卡修不假思索,长缰一拉,策马突出,身后的骑士们,发出“杀”一声巨吼,跟着自己的长官冲向敌阵!足足有两千匹战马的在奔腾,那架势比之乌云蔽日,暴雨骤至来得来迅捷;仿佛是大河泄洪,怒涛滚滚而来,惊天动地。 这一次,轮到圣马力诺人在心里战栗了,轮到圣马力诺人在恐惧着钢铁的洪流,大地的震撼使得他们也和王都城头的科西嘉人一样,双腿发颤。 铎泽队眼见卡修的本队也发动冲锋,也就不理迎面而来的锥子阵,发动骑士的速度,迅速朝本队靠拢,护住本队的左翼。卡修一马当先,他首先冲到了刚刚换防的圣马力诺人阵中,剑光闪过,一记首级飞出主人的脖颈,鲜血从无头的尸体内喷射而出。成败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卡修就是抓住了两支千人队换防的机会,出其不意地杀出。情势变成了一面倒,卡修手下的科西嘉人好似恶魔降世一般,左劈右砍,如如无人之境,骑士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像一把尖刀刺入圣马力诺人的心脏。铎泽的急才不能不令卡修佩服,在敌人突然换防的情况下,铎泽立即判断出从锥子阵底下穿凿是不可能,就立即遵照自己最早的命令,和本队一起冲锋,转而攻击较为薄弱的换防阵地。战场瞬息万便,前一刻的命令在这一刻可能就是错误,只有把握战斗的核心目标,随机应变才能不败之道! 圣马力诺人绝没有料到几乎山穷水尽的这支五千人的科西嘉骑士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假如阵形一旦被冲乱,整个万人队被穿凿的话,那么,在自己眼前的科西嘉四个方阵就会毫无犹豫地冲锋而上,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兵力是对方的两倍,也没有办法战胜他们。 齐露赛布布端坐在战马上,他坚毅的脸庞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远处从山林里突出的科西嘉人,他心头略微有些震撼:那样的战士,才是真正的战士!但是,冷酷的战争法则立即告诉他,即便是对手再值得尊敬,自己的目的还是要将对方赶尽杀绝。 “弩手队,瞄准敌军骑士,射击----”圣马力诺人看着白茫茫里的一片厮杀,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数百架弩箭激射而出。这种弩箭射程远远超过科西嘉的弓箭,即使看不清对方的身影,照样可以射杀敌人于无形。 “吁----” “啊----” 战马的哀鸣声和战士的惨叫声混杂在一处,辨不出哪些是圣马力诺人死前被自己人抛弃的哀嚎,哪些是科西嘉人促不及防的怒斥。人和马在死前翻滚着,泥浆飞溅,血箭横飞,生人和死人在被堆积在一起,赤红色的杀气甚至就萦绕在杀场的空气中。 “卡修将军----该死的,他们用弩,是弩,那是神明禁止的凶器!”伊罗长矛横雾,格开两支朝他胸口激射而来的弩箭,但左肩却在仓促之间被另一支狠狠的射中。 “既然是战场上,那就没有所谓的神明了,放开胆子杀好了……战争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卡修大声地应道,他为了保护怀里的玉人,左臂也被射中一箭。 “你受伤了,还在流血呢!”女魔法师喊道,声音却是嘶哑的。 “没事的,你怕流血吗?”卡修“呼呼”地喘着气,问道。 “从前怕,现在不怕了。”女魔法师微微笑道。 “不怕最好了,抱紧点,我要冲锋了!”卡修右手的长剑划过一道圆弧,弧光闪着异样的血色,在他身前的两个圣马力诺人来不及惨叫就倒在地上了。 见到科西嘉的骑士如狼似虎地扑入圣马力诺人换防的两个方阵中,那边科西嘉的步兵也行动了。迈着缓步慢慢朝圣马力诺人弩箭队开进的是槿色战旗的千人队,卡修一边战斗一边暗暗欣慰:看来要塞的别动队都出动了,要是能在要塞外一举击溃圣马力诺人的万人大军,那么剩下的面对科西嘉的战争要好打许多。 “你战马稍微靠后点,不要颠簸,我就能施法了……”女魔法师看着身边的战士不断倒下,心中大大的不忍,她想做点什么。 “可是军官不冲在前面,叫士兵们拼命,好像没有这个道理啊!”卡修面不改色地继续挥剑,虽然单调的动作使他右肩早已酸痛,但是他还是竭尽全力支持着。 “你看来是个好狗官……”女魔法师这么说道。 卡修不觉好笑,“好狗官”是什么东西,虽然可笑,但是如今正是在杀人的贝优妮塔场中,卡修精神略一松弛,背后就被一支长矛戳中。卡修感到剧烈得疼痛袭遍全身,他强忍住痛楚,甚至连下唇都给自己咬破了。女魔法师感觉到卡修全身颤抖,立时发觉不妙,她朝旁边喊道:“伊罗将军吗,把你们将军送下去,我可以施法的!” 伊罗正杀得起劲,连头盔都掉了,他披头散发地跑来,拉住卡修的战马,说道:“是背后的伤,还好躲过去了,不是很重,就是伤口被盔甲的钢片碰到了。” “拉紧了,我劝不动他,你拉住啊,我施法了……”女魔法师探出脑袋,朝战场看去。眼前的战斗异常残酷,原本是她最不愿意见的,但是,人在战场,为了生存,只有继续战斗。也许男人们说的对,只有战斗,才能保护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在我身边的水元素啊,请听从我的召唤,唤醒伊娃,去阻隔灵与肉的契约吧!”女魔法师这次的念咒时间大大缩短,只见在圣马力诺人步兵的后方,突然耸立起一堵厚实的冰墙,就在那一瞬间,圣马力诺人第二轮的弩箭全数被挡在冰墙上! “万岁!”骑士们发现了这一幕,斗志立时高昂,旋风卷起血色的光芒,在圣马力诺人阵中左冲右突,简直就把圣马力诺人当成了待宰的羊牯。 “魔法师?”齐露赛布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怎么有魔法师?贾布伦要塞什么时候有魔法师的?”这个作战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数天的侦察而得出,可是,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了魔法师,这简直是上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这个时候,科西嘉的步兵队已经离弩箭队一箭之遥了,齐露赛布布不禁冷汗直冒,敌方阵营中有魔法师存在,这简直是步兵的恶梦!齐露赛布布就是为了保存力量,才把科西嘉的主力引诱出要塞进行决战的。假如挥军攻城,那么自己两万人马根本不够填满贾布伦要塞的护城河。 “右军----迎战科西嘉步兵方阵!”传令兵奔驰着传达着命令,只见圣马力诺人厚实的阵线里渐渐开出一队人马,缓步朝科西嘉槿色战旗的步兵方阵开进。 科西嘉人等着圣马力诺人接近的时候,手中的飞矛纷纷掷出,紧接着,发出骇人的喊杀,不顾阵形,猛然朝圣马力诺人冲去----一朝血肉对搏的交战立时展开了。 “战争就是如此,不计生命的质量,只计生命的数量。人命,不过是战时一串数字而已!”齐露赛布布神色有些黯然,他想起远在王都的贝优妮塔,不禁喃喃道:“那孩子,假如他在,能不能帮我一把呢?” 有了女魔法师的帮忙,卡修的骑士队奋起神威,像是一把尖利的刺刀,直接将齐露赛布布纵深的队伍撕开。黑色的巨龙张开利爪,奋力厮咬,把整个圣马力诺人的阵营都给打乱了。齐露赛布布尽管很恼火,但是无奈之下只有命令军队重新集结,以千人队的单位,各自为战,朝本队靠拢,结成圆阵,以防敌骑突击。 另一边槿色战旗下的科西嘉人和原先就和圣马力诺人接战的科西嘉方阵合拢在一起,更是气势汹汹,一扫接战以来的颓废,准备反攻了。 “真没想到这些科西嘉人这么能打,能把我们逼到这一步,真是不简单啊----不过,副官,是时候了,点起火焰箭,通知科西嘉的人!”齐露赛布布冷笑一声,朝阵内驰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该接手了,让科西嘉去吃惊吧! 天边闪过一道绯红的信号箭,火光刚歇,贾布伦要塞那边响起了震耳的鼓声,好像是天雷突然落下一般,点点落在人心头上。 “是科西嘉人!该死的,被他们算计了!”卡修意识到贾布伦要塞的安危,气恼地甩了下长剑,可惜牵动伤口,疼得他嗷嗷直叫。 “怎么办?看我们那两个方阵,准备撤走了!”伊罗急道。 “没办法了,叫兄弟们冲啊,赶上步兵本队,别给圣马力诺人分割包围掉!” “真伤脑筋!”伊罗接到命令就往回跑,招呼自己的士兵,并给铎泽和惕葛发信号。 希里安菲托王登基的第二年春天里爆发的圣马力诺与科西嘉之间的战争从王都一直延伸到了科西嘉边境的贾布伦要塞。虽然表面上战争还是由狂信者与大陆中部的文明人在进行,可实际上它却是按着东方野心家所设计好的步骤,紧凑地进行着。在贾布伦要塞外围的攻防战中,战斗的形势在短时间内数度变幻着。可是,最后,当科西嘉军鼓响起的时候,战争的主角已然发生了变化。科西嘉的军队只好放弃唾手可得的战果,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看着远处飘扬的科西嘉龙旗,急急忙忙地回防了。 这是贾布伦要塞攻坚战当天的战斗,也是科西嘉历三月十二日的事情。 清晨的风吹散了科西嘉平原的薄雾,密特拉掀开自己的面纱,好奇地张望着刚刚苏醒的大地,转身就轻飘飘地走了。密特拉走后,大地从睡眼朦胧之中恢复活力了,索多玛的光辉首先普洒在“黄金腰带”上,人的气息渐渐地也沿着光芒四射的“国王大道”开始活跃了。 贸易之城普朗克又迎来了新的一天,金色的阳光扑打在朴素的城壁上,反而衬出城市的宏伟和雄壮。但是和往日不同,今天从“黄金腰带”过来的商人一个都不见了。而住在城内的商贩们堵在普朗克高大的城墙下,抗议着科西嘉延迟许久却还未打开的城门。 “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的货物可是香料,耽搁久了就要怀掉的!”穿着宽大长袍的是阿德里安的商人,他们总是留着络腮胡子,戴着圆形的扁帽,腰间还插着一柄小弯刀。大富大贵的阿德里安人都会在自己的弯刀上镶嵌上宝石和黄金,以彰显身份。 “科西嘉的总督要给个说法,我们可是合法商人……”科西嘉的商人也不耐烦地发言道。 可是,城门前站立着数十个面无表情的科西嘉士兵,手持长矛和盾牌,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随着喧嚣声渐渐高涨,城楼上的士兵也开始行动了,全副武装的科西嘉士兵沿着城墙的台阶一字排开,那架势就好像是国王亲临一般。街道后面的行人突然发出惊呼声,紧接着,传来一阵低沉的吆喝:“前进----”。商人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变化,就看见迎面跑来一队全副贯甲的卫士,卫士尽头正是普朗克的总督骑着高头大马,姗姗来迟。 “总督大人,您来了最好,请给个解释吧!”身材高大的奥菲洛亚的使者领着自己麾下的商人,气势汹汹地跑到总督跟前,举着拳头,大声质问道。 总督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但是,奥菲洛亚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无非是仗着国力强盛,现在不是和这些蛮子争口气的时候。总督不紧不慢地朝自己士兵看了一下,感到很满意,才缓缓说道:“各位还是回旅馆歇息,至于这几天的住宿费用,一律由敝国负责。很抱歉,接到西索迪亚紧急通报,科西嘉王国正式向野蛮的圣马力诺人宣战了。现在是战争时期,希望各位能够包含,请见谅!” “什么!战争?为什么,不早说!你们科西嘉人真是混帐,等到打仗了才把这种消息告诉我们,你们……”奥菲洛亚的使者得寸进尺,毫不相让。 “大人,现在是圣马力诺人侵略我们。作为主人,你们在我们城市行商,我们有义务保护你们的安全,所以请你们暂时在这里住下,等到战事缓和了,我们自然会开放关卡。”总督忍住对方的无礼,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着。 “要是你们被圣马力诺人打败呢,你们怎么保护我们的安全!”科西嘉的商人不依不挠。 “那么假如你们以为自己够本事离开这里,你们去跟圣马力诺人商量商量,看他们是否会活着让你们离开!”总督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好在他身后一名骑士拍拍他肩膀,他才忍住怒火。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东西,为了那几分黄金,他们怕是把命丢了都不无所谓吧! 商人们意识到自己即使在这里抗议也无济于事,发动战争的是圣马力诺人,科西嘉作为战争的受害者也是无辜的。利益驱动下暴力军队根本不可能会在乎几个人的生命,假如他们看见了黄金,哪怕那是神明的,他们也会抢的。不等商人们自言自语地议论,科西嘉的士兵们开始在街道上设街垒了;并且城防也大大加强,几十个士兵拖着巨型的机床弩,在街上吃力地挪着脚步。 总督身边的那个骑士又低声朝他说了几句,总督立即显出很认真的样子,不住地点头。 “各位都是异国的商人,希望各位在战时不要随便走动,请求你们自己国度的庇护人保护你们;最重要的是,我在这里宣布,不要在普朗克携带武器,今天开始我们将要暂时收缴你们的武器,希望合作一下……当然如果是各位的武器是宝贝的话,请收好,到我们的军官那边登记----迫不得已,以防圣马力诺人的奸细趁乱危害大家的生命安全!” 商人们眼看着出城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就只好低着头,嘴巴里嘟囔着,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就算是再强硬的奥菲洛亚的使节,目前也只有怒目相向,嘴边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带着自己的商人走掉了。 “赛利多纳伯爵,军事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只是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真是天助我也!”总督官僚式的脸上难得显出个性化的笑脸;相对于赛利多纳来说,他的笑脸来得拙劣了许多:“你还是跟从前在西索迪亚读书时候一样,总是求我的时候才笑给我看!” “不管怎么样,当初考试的时候我也帮过你不少忙的,现在你应该帮帮忙……”官僚的笑容里包含着山楂的味道,赛利多纳前伯爵听在耳朵里一阵一阵泛酸。赛利多纳策骑来到总督身边,无奈地耸耸肩:“不就是一篇政治学文章,你真是小气,当初你帮我的时候可没叫我替你上战场,现在可是玩命。” “你的记性真是不好,除了政治学,科西嘉国史学你也是叫我捉刀的……” 赛利多纳怀疑这个男人的记性竟然如此之好,十多年前的东西他才记得清楚;等到他看见总督阁下戴着艾萨克的水晶眼镜仔细地阅览着手中一个小本子,他就明白了:“你是不是连我从前欠你的几个铜币都记着?” “呃,这个……赛利多纳,我们可是好朋友,对于好朋友我是有原则的。” “什么原则,我很想在战斗之前听听,怕要是我回不来了,就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内容了。” “这个原则很简单的:对于好朋友,我只记价值5个铜币以上的账。怎么样?是不是很仗义,天下很难找到像我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了。” 赛利多纳自己早就有思想准备,倒是伯爵身后的那两个廷卫军士官差一点从马上跌落。 “真的是不能不佩服你啊,鸠丹伯爵,有您这样的朋友,即使我到了天涯海角,还是有人惦记着。我会为您的好记性感激涕零的。” 179.不敌 “哪里哪里,朋友就是用来帮忙的,呵呵,好好干,打败了圣马力诺人,我一定上表为你洗罪的!”鸠丹伯爵嘿嘿一笑,策马便往回走,跑出没几步,又回头叮嘱了一句:“一定要打赢啊,打赢了你欠我的一笔勾销!” “现在看来要我们忙活了,不知道斥候怎么样了,能活着回来吗?”赛利多纳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气色,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中午会有暴雨!” “您说什么,伯爵阁下?”帕杰问道:“您是说圣马力诺人中午会到抢/劫吗?” “哦,不,我指的是天气,别看现在不错,中午的时候可能会有暴雨。 23us.com”赛利多纳指着天边一朵镶着金边的黑云,说道:“到中午的时候,估计会到我们这里。中午天气会烦闷的,阳光暴晒后,来场大雨是很平常的。” “原来如此……”帕杰也看看天边的云彩,点头道。 “圣马力诺人随时会到,帕杰,你到城墙上去,告诉他们东西都准备好,随时作战,不许开小差!”赛利多纳跃下战马,甩手把马缰递给一名士兵,迈步朝城门口走去,回头又问罗森:“他们工作做的足吗?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底下全是尖尖的木桩子,可以装得下五十来人马,您瞧瞧,一点痕迹看不出来,我想圣马力诺人一定会上当的!”罗森走到城门底下用力跳了两下,“只要我们上面的人不把机括打开,城墙倒了也不会陷下去的!” “好样的,干得漂亮,如果胜利了,给你们双倍的赏钱!”赛利多纳想也不想地说出来,反正钱是那个守财奴的,不花岂不是对不起辛苦作战的兄弟们。 “朗穆将军!”赛利多纳朝城墙上喊着,只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从城楼里出来,他匆匆戴上头盔,问道:“什么事,伯爵?” “这个是这样的,朗穆老师,等下,城墙上的战斗由您把握吧,给我们营造最有力的时机,拜托了!”赛利多纳大声喊道,老头子看来是耳朵有点背,努力侧着身子才听清楚,嗓门跟打雷似的响亮:“放心好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下午可能会有大雨,朗穆老师你要注意点!” “知道了,放心去吧!” 赛利多纳回头带着罗森,跑回到街垒的士兵中间,对士兵们吩咐道:“门一开,你们就射击,射完了就跑到第二层街垒,知道吗?” “明白了,将军您放心,我们知道的。” “你们给我藏好点,圣马力诺人没跑到第二层街垒不要射击!”赛利多纳又朝房顶上的士兵喊道,这些初上战场的士兵们要是临时一紧张,自己的计划可能就要泡汤了。 就在士兵们重新检查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城墙上突然有人高声喊道:“看见了,看见了,圣马力诺人,是他们,他们来了!” 从普朗克城墙上望去,天与地的交界出隐隐显现出一条黑色的光纹,那条光纹逐渐的变大变粗,才一会的功夫就变成地平线上的一片黑云了。只见普朗克城西面的山峰上,一面红色的大旗的飞舞着,那是科西嘉设置在古贡山脉丘陵地带的哨卡。传令兵立即解读出来旗语,他吓得说话的声音都结结巴巴了。 “什么有,两万骑士,这么多?”朗穆将军的胡子抽动了一下,“真是麻烦,有两万人,一个天时间都杀不干净啊!” 尽管将军很幽默,也很有自信,但是,初上沙场的士兵们看着远处渐渐逼近的黑色军团却感到心惊肉怕。眼前的圣马力诺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个数,只见他们排山倒海的气势,都足以给科西嘉人以投降的压迫。 “人多就是这样,没什么好怕的,你们拉出去站在城外,也是这样的气势!”老将军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一团黑潮,“瞧瞧,说不定没你们精神呢,明明有两支万人队,跑起路来也不分个先后,好像国王大道很宽阔一样,几十匹马并行……真不是行家!” “他们是狂信者,打仗可不跟我们一样,都不讲规矩的……” “既然他们不讲规矩,我们又何必讲规矩呢,年轻人,把腿骨伸直了,别抖的跟筛子一样!”老将军好像遇上了多年不见的老情人,看到圣马力诺人的大军,整张脸都洋溢着兴奋的光彩,“好久没有看到这么雄壮的军容了!” “魔法师们都到了吗,打仗可要他们帮忙啊!”老将军目不斜视地看着圣马力诺人阵形的变幻,嘴巴里却问着其它的事情。 “都来了,他们问先放什么魔法?” “除了逃跑的魔法,什么都行,别把男人的脸丢了就行了!” 约莫过了半个钟点,城楼上的士兵已经可以把圣马力诺人的样貌瞧个仔细了,对方从城下发出阴厉的目光,吓得士兵们好几次差点把武器都给丢了。 “科西嘉人不过是会走路的猴子,杀他们还不容易吗!”恰塔仆看着远处巍峨的城池,没有一点惊惧,反而洋洋得意,“科西嘉人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会离他们这么近,哈哈……” “还是贵属的神速啊,一天一夜就到了普朗克,只要攻下这个城市,西索迪亚就在眼前了!”鞨修也奸笑着,笑容看上去就和狐狸一模一样。 “那么就开始吧,我想里面的黄金恐怕要比王都还要多,哈哈!” 恰塔仆一挥手,他麾下的一队千骑队立即翻身下马,迅速集结起来,从身上掏出钩爪,朝科西嘉的城墙跑去。另外一队千骑队则策马前驱,在自己人身边策应,掩护攻城。 “你的人用这一招,不如等到天黑效果会更好!”鞨修难得提醒一句,可惜恰塔仆似乎对自己人信心十足:“完全没有必要,跟科西嘉人打仗,*而已,即使白天攀绳而上,他们又能怎么样,我只想胜利来得早一点。” 而他们的对手,朗穆将军看着圣马力诺人蜂拥而上,似乎有所凭借,一拍脑袋,竟然毫不客气地骂道:“圣马力诺人难道真是白痴,大白天用钩索攀墙!”他转头对士兵命令道:“不用客气,给我射击,整齐一点,让圣马力诺人看看我们的本事,别给我丢脸!” 站在第一排的弓手早就弯弓戒备,一听命令,随着一阵整齐的梆子声响,数千支箭矢划着优美的弧线,朝圣马力诺人倾泻而去。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分外耀眼,好像是夺命的信号,一闪一闪;圣马力诺人还没来得及躲避,只听得哀呼遍地,半数竟被射倒在地。 看着同伴的尸体在一片狼藉的箭阵中抽搐,圣马力诺人的骑士们恼怒异常,为首的发出一声怪吼,弯刀一指,大队人马便朝城门冲去了。一千多人马在大地上奔腾,烟尘滚滚,好像怒龙狂吼。科西嘉人几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几个胆小的士兵吓得丢下弓箭就想逃跑,城墙上开始有了一丝乱纹。老将军脸色铁青地看着逃兵,“呛”一声,长剑挥出,血光闪过,那个士兵的手臂就被斩落当地。士兵们立即被这残酷的事实给震撼住了,却见老将军从容地收回宝剑,朝军官吼道:“以后敢有不受命令后退者,就地正/法!” 冲到城墙下的圣马力诺人毫不犹豫地搭弓射箭,双方的箭雨交织成绚丽的金质彩虹,喊杀声和惨叫声虽然不断,但却被滚滚的烟尘给埋葬掉。圣马力诺人鞨修队中站出一千多名弓手,一次齐射,带着火焰的箭矢落在城墙下的草地上,而草地上则升起被混上浓烈气味的狼烟。恰塔仆的千骑队又出发了,这次,他们带着茅草,等到他们接近城池的时候,纷纷把茅草丢在点燃的火焰箭上。瞬间,城池前的火焰猛然窜高,烟雾也越来越浓,甚至滚滚的浓烟直钻士兵们的鼻孔,出奇地难受。 城头已经有好几个士兵不堪浓烟熏人,咳嗽着要后退,全被督战官斩杀。其他士兵们则由于处于下风位置,烟雾特别浓,根本看不清敌人的踪影,只好无乱射击。“当当”声突然此起彼伏,士兵们在慌乱之中猛然看见自己身前的女墙上出现了钩爪,有几个竟然吓得哭爹喊娘:“天啊,圣马力诺人来了,我们怎么办,怎么办……”朗穆将军现在真是后悔接受在城头督战的任务,普朗克的守备军简直是少爷兵,如果说找女孩子,他们倒是很在行,一到战场简直是比圣马力诺人还白痴。老将军盯着身边有些紧张的士兵,大吼一声:“你们是笨蛋啊,砍断绳索会不会?圣马力诺人笨,你们比圣马力诺人更笨!狼烟就受不了?圣马力诺人的狼烟比你们的臭屁香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圣马力诺人还没接战,你们就吓得跟狗一样,你们父母养你们几十年,有什么用!拿出我们科西嘉武人的勇气来,别给你们父母丢脸!” 就在朗穆训斥士兵的时候,城墙一角的十个魔法师开始念咒了:“万能的安利尔尤曼啊,请您召唤暴躁的伊夫立特,去阻隔着灵与肉的契约吧!”咒语刚毕,城墙上显出十个巨大的火球,那红芒几乎射到脸上,几乎可以感受到火球里巨大的能量。一眨眼的功夫,火球激射而出,十个高速旋转的火球划破浓密的烟雾,像是陨石坠落一般,“轰!轰!轰!……”几声巨响接连而起,眼前的烟雾好像一下子被狂暴的火球给焚噬掉,一下子烟消云散。等城楼上的士兵定睛一看,地上满是焦黑的土地,还有凄惨的哀嚎,还有没有骑士的战马在惊惶嘶鸣。被魔法师破坏的土地后面满是踌躇不前的圣马力诺人骑士,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一瞬间的变化,心中默默想着:王都城下那纷飞的火龙和焦炭一样的尸体又要出现了,科西嘉的天火又要来了。他们还没有作出下一步的思考,城头科西嘉的弓箭又向他们暴射出夺命标签。 “可恶!怎么搞的!”恰塔仆看着自己人在城下像小丑一样被游戏着,心中“嗖”地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他们是蠢货啊,难道把打仗的本事都给忘了!是不是科西嘉女人睡太多了,连科西嘉懦夫的脾气都学到了!” “不要心急,即便是齐露赛布布,他也花了两天时间,将近一万名士兵的生命才攻下王都,何况普朗克绝非王都可比,它可是西索迪亚的前哨站啊!”鞨修劝自己的战友,不过他对自己士兵的战斗也很不满意,狼烟竟然这么快就被破坏掉,而自己也损失了不下五百人吧。 战斗才刚刚开始,双方的接战也才是热身阶段,而圣马力诺人一方急于攻城,在第一强攻中折损了将近两千人,其中恰塔仆队九百多人,鞨修队七百多人,受伤倒在城墙下不能救回来的都没有计算在内。科西嘉的伤亡要小得多,其中被圣马力诺人箭矢射毙的不过三百多人,被督战官斩杀不下十人。 朗穆将军看着借势掩逃的圣马力诺人,不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草原上的苍狼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退却的,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下一轮更加残酷的进攻。朗穆凝聚双目,仔细观察起圣马力诺人的阵营,却发现不小的变化了:后队的骑士突然奔出,让开一条走道,只见他们阵中闪出几条黑色的影子。朗穆心中“咯噔”一下:该来的总算来,看来赛利多纳判断的没错,圣马力诺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最后的攻城锤将是决定普朗克命运的利器。 朗穆将军朝身边吼道:“都站直了,敌人下一轮攻击来了,这次别再丢脸了!考验你们的时候才刚刚到来!”说罢,他朝自己的副官耳边低声吩咐几句,副官躬着身子不住点头,听完便朝城楼下跑去了。 远处传来圣马力诺人沉重的吆喝,只见圣马力诺人两翼的骑士缓缓而出,把中间的三千人左右的部队像众星拱月一样保护起来。但听见那压人心魄的吆喝就是从那中间的圣马力诺人阵营里发出来的。接着,在圣马力诺人身后,又有两支骑士快速地奔进,似乎是朝另一侧城门进发。 朗穆嘴角微微一笑,跟身边的士兵开玩笑道:“圣马力诺人真是没见识,不就一个攻城锤,搞的跟你们去妓院一样隆重……”身边的士兵面面相觑,苦笑着点头应承。朗穆看出敌人两支千人队攻击北侧城门,无非是要分散自己的兵力,觉得很好笑:“这样的招式一看就明白,看来对方的将军真是有点笨了……” 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老师又在指摘人了?” “是你啊,赛利多纳,你来看看,那个家伙比你笨多了,既然把我们东门当作主要攻击目标,那么一开始就没打算从北门突入,分出两千兵力简直是浪费……他们可比你笨多了。”老将军毫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对手侃侃而谈。 “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弟子,没有道理比狂信者差劲的!”赛利多纳又低声附耳道:“一切准备妥当了,只要假戏做足了,这次一定可以杀出威风!” 老将军回头看看自己的弟子,花白的胡子都笑得颤抖起来:“不要丢我的脸,要是死了的话,别在临死前说是我的弟子……” “我就算把男人的脸丢光了也不会丢您的脸!”赛利多纳说完就跟着副官跑下城头。估摸着圣马力诺人离普朗克大约有两百丈的距离,普朗克的城门突然洞开,还没等鞨修等人想明白,只见里面突出三骑,奔驰到离圣马力诺人一箭之遥的地方,勒住马匹。 “他们干什么?”恰塔仆回头望着鞨修,可是他的搭档一点也不明白,同样报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最后,还是一骑跑来,叫道:“大人!那是科西嘉的勇士,他说他们站在城墙上跟我们打仗有点理亏,想叫我们这里最勇猛的战士上去和他比试一下!” “什么!”恰塔仆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那个家伙是什么人,难道科西嘉人发疯了!” “来人好像是科西嘉王前任的军艺教师,是一名贵族,指名要和我们的战士比试一下武艺,他还说……” “还说什么,难道猴子不怕老虎了,真是荒唐!”鞨修脸上煞气渐渐浓重了。 “还说,假如我们不敢应战,还是滚回大草原的好,不用在科西嘉的土地上丢人现眼。” “哈哈……有意思啊,科西嘉人主动挑战我们,真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科西嘉王的军艺老师,看来是对自己的武艺很自负啊,不过,再自负的羚羊还是羚羊,如何打得过苍狼呢!”恰塔仆嘴角露出阴冷的笑脸,回头对鞨修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个不怕死的科西嘉人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哈哈……” “你去把哈德叫上阵,哼!不知死活,我要叫他好看,侮辱我们圣马力诺人的战士,叫我们回草原去,我要叫他的尸体被马踩成肉泥,给科西嘉平原上的野草当肥料!” 当鞨修和恰塔仆奔驰到自己攻城军的队列前,他们分明看到三个科西嘉骑士在对面耀武扬威,尤其是站位比较突出的一个,穿着华丽的战甲,头盔上的孔雀翎无风自舞,手中把玩着一把科西嘉长剑,吹着口哨,一边还用圣马力诺语大骂:“该死的,你们要老爷等多久,老爷我是求了老将军才出来一次,陪你们玩玩的……” 鞨修身边的千骑长忍不住了,也不等鞨修的命令,一拍马臀,呼啸而出。鞨修刚要阻止,但是看到恰塔仆的眼神,就忍住了。圣马力诺人只推崇勇猛的战士和常胜的将军,假如这个时候把那个千骑长拉下来,士气甚至比被科西嘉人侮辱还低沉。 “好啊,草原上的荒狗,跟老爷我比比----”说着,那个科西嘉贵族骑士挺起了长矛也朝圣马力诺人千骑长冲去。两骑人马就好像闪电一样,飞快地奔驰着,赛利多纳看着敌人距离自己还有五个马身左右的时候,长矛竟然脱手而飞。对面的圣马力诺人叽里咕噜地骂了一句,身子一闪,躲过这次突然袭击,等他坐稳身子,右手弯刀在手,高举过头,准备奋力砍下。赛利多纳轻蔑地一笑,长剑递出,兵刃在半空中“叮”地一声碰撞,火星迸出。双方纷纷把战马勒住,准备再冲锋一次。 恰塔仆呵呵一笑,指着科西嘉骑士道:“不过如此,牛皮吹大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鞨修的脸色异常难看,他惊觉不对,调头一瞧,只见那个千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惨叫一声,抱住腰身,倒在地上抽搐了。 鞨修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该死的,科西嘉人果然都是狐狸、猴子的后代,把匕首藏在左手,无耻!无耻!哈德!哈德!给我出去,把这个科西嘉小子杀了,杀了他,你就是千骑长了!”鞨修急躁地在原地踏着马,他声音刚落,一个魁伟的身影好像黑色的旋风,从本队后面奔出,不由分说地朝赛利多纳杀去。 “看来这次来的有些分量了!”赛利多纳拔出自己的长矛,轻描淡写地把倒在地上的千骑长胸口插了一下,也不瞧罗森的表情,凝神朝自己的对手看去。只见这次奔来的是一个面貌狰狞的圣马力诺人汉子,身材比一般圣马力诺人高大,皮肤黝黑,肩膀宽厚,手臂上全是青筋暴出,肌肉横生。这个被叫做哈德的圣马力诺人一边策马,一边高声吼叫,那声音绝对不是人类才有的。赛利多纳心里暗暗吃惊:狂战士? 哈德的双眼突然从混黑变成了赤红,口醉流出恶心的口水,怪叫一声,手上的长矛便电闪一样飞出。赛利多纳右肩一偏,直觉一阵剧痛,定睛一看,只见右肩虽然躲避及时,还是被擦破了,整整一块锁子甲被穿破。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听到身后一身哀呼,罗森的战马竟被长矛刺穿,战马委地,罗森滚了几下,才勉力站立起来。 赛利多纳“哼”了一声,迎面冲上,长矛用力掷出,却见哈德竟然在飞驰之中稳稳接住长矛,随手一折,断为两半。赛利多纳这才惊讶道:“你们两个快走,那个圣马力诺人是狂战士,快走,我来挺一阵,按计划进行!” 罗森和帕杰只好领命往回走,赛利多纳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狂战士,鼓起勇气,长剑在手,策马冲上去。“叮----”两人一阵接战,赛利多纳几乎要冲马上跌落,手臂酸麻异常,虎口被震得出血,右手好像再也提不起劲道了。而哈德好像见到了珍稀动物,兴奋异常,嗷嗷怪叫,活动了下手臂,转身又冲过来。 赛利多纳面对狂战士也大吼一声,再次和那个家伙对击,除了兵器碰撞的火星,也没有什么奇迹发生。赛利多纳知道遇上了可怕的敌人,这个圣马力诺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可言的,他那结实的肌肉里好像蕴涵了无穷的力量,仿佛越战越勇,而赛利多纳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走失。“真是圣马力诺人格斗的极品啊……”赛利多纳对敌人没有丝毫的敬佩,他知道狂战士是怎么一回事,那绝非人道所能作出的。 “啊----”哈德再次怪叫,提刀冲来,赛利多纳再无犹豫,眼看黑色的旋风朝自己扑来,他策马前驱。就在两骑要相交的时候,赛利多纳突然施展马术,双腿钩住马腹,身子则趴在马的右侧。哈德眼看敌人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但是,一刀挥出,绝无再收回的力气,只有哇哇怪叫。此刻,赛利多纳长剑递出,“噗”地一下,便将圣马力诺人的战马前蹄砍断。哈德连人带马摔在泥土中。赛利多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长剑刺下。不料那个圣马力诺人倒地的时候,身子却很灵活,眼看赛利多纳的剑锋就要抵达他的咽喉,他干脆头朝后仰,堪堪躲过赛利多纳的一击。赛利多纳不禁懊恼,他本以为圣马力诺人倒地都会下意识地抬起头,不料这个圣马力诺人简直天生是格斗的专家,竟然在危机中,能向后一仰,化解了他这一剑。圣马力诺人嘿嘿一声冷笑,右腿突然横扫,“乓”地一声,赛利多纳坐骑的马腿立时骨折,也哀嘶一声,把赛利多纳翻到在地。 “该死的!”赛利多纳不禁怪自己了,眼前的狂战士绝不是自己在几个回合内能拿下的,也许他还是自己从未有过的巨大挑战。可是战马已经被掀翻在地,没有坐骑,赛利多纳一边和圣马力诺人对峙着,一边寻思怎么把敌人引诱到城里的陷阱里。 圣马力诺人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只见他以超出常人数倍的速度扑来,刀光闪闪,赛利多纳就地一滚,却感到背后一阵冰凉,接着是火辣辣的刺痛。哈德露出可以吃人的笑容,伸出舌头舔舔弯刀上的血渍。赛利多纳呼呼地喘着气,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背后那一刀给夺走了,他定定神,觑个虚实,突然跃起,一剑砍下。“叮!”一阵短促的碰撞,只见赛利多纳竟被抛飞到三步距离远的地方,长剑都飞离他的手掌,斜斜地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哈哈……”恰塔仆开怀地笑了,“那个科西嘉贵族的确有点本事,跟哈德打了那么久还没死,哈哈……”鞨修阴冷地笑笑,语气干瘪却带着几分自豪:“没有人能挑战得过狂战士!”说着,只见赛利多纳又一次被打飞,摔在地上,正在哀嚎,而自己的士兵们却士气高涨,欢声大起,一扫刚才千骑长被杀的颓废。 科西嘉城头的士兵们却紧张地看着远处的格斗,尤其是朗穆,一把年纪了,还为自己的弟子摸一把汗。“看来赛利多纳要杀了那个圣马力诺人是不可能的,只有看他怎么回来了,索多玛保佑他……”朗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的副官立即派出人马把赛利多纳抢救回来,至于其它的事情,全部按照计划行事! 赛利多纳忍住腰脊的疼痛,奋力站起来,他听到身后战马铁蹄的隆隆之声,感到一丝安慰,看来假戏要作足了才能骗圣马力诺人上当,于是他头也不回地朝自己阵地跑去,把哈德留在当地。 “该死的,这算什么武人!”恰塔仆挥舞着马鞭,大骂道:“我就知道科西嘉人绝对不会改性子的,全是懦夫,一群绵羊!” “哈德,给我去杀了他!”鞨修也愤怒了,圣马力诺人可以尊敬战死的敌人,但是却十分痛恨逃跑的敌人,那简直是对对手的侮辱,“中军,给我冲锋,趁现在城门还开着,给我冲,进去了,女人和黄金随你们挑!” 圣马力诺人一接到命令,连推着攻城锤的士兵都抛下自己的工作,抽出马刀,兴奋地怪叫,朝普朗克城奔去。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好像落后了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鞨修也被感染了,大声鼓舞着:“看见没有,科西嘉人都是饭桶,大家鼓起斗志,把他们杀光!” 哈德大踏脚步,三两下就追上了赛利多纳,用圣马力诺语嘲笑道:“其实杀了你还脏了我的手,不过既然团长命令了,我只好勉为其难了,嘿嘿……” “你笑起来一点也不可爱,不会有女人喜欢你这个样子的,蠢猪!”赛利多纳发挥他毒舌的威力,毫不示弱地回敬道。说完,他就看见圣马力诺人异常愤怒地挥刀砍来。赛利多纳朝前一滚,轻松躲过闪电一击,对着哈德笑道:“我还舍不得杀你,现在你可是一个香饵啊!” “哇----”哈德气得口水横流,弯刀像是一阵风一样席卷而来;赛利多纳苦于手中没有武器,瞅准一个空隙,反而朝哈德身前飞去。哈德绝没有料到这个科西嘉人竟然大胆到自己身前,苦于自己右臂伸直,弯刀并没有击中赛利多纳;而相反,赛利多纳摘下自己的头盔,用尽全力,朝哈德脑部击去。“哐当”一声,哈德惨叫一声,帮忙用左手捂住脸部,赛利多纳想也不想,飞身跃上刚好奔驰到身边的科西嘉接应部队的战马上。 “杀了他们,该死的科西嘉猴子,杀了他们!”狂战士擦掉自己脸上的血污,却发现敌人早已调转马头跑了,他气得直跺脚,狂吼一声,第一个朝城门奔去。 “保持一定距离,不要太快,不要让圣马力诺人觉得有假!”赛利多纳低声吩咐身前的骑士,而他自己却是全身都要散架一般,力气完全走失了。 这一小队科西嘉人的后面跟着数以千计的圣马力诺人骑士,而数以千计的骑士中间,还夹杂着徒步奔跑的圣马力诺人步兵。一时声势逼人,吓得城墙上的科西嘉士兵射箭的手都在哆哆嗦嗦。狂乱的情绪完全支配了圣马力诺人,他们好像看到普朗克大街上都堆着黄金一样,个个毫不畏死,争先恐后,丝毫不把城墙上严阵以待的科西嘉射手放在心上。 “簌簌----”箭矢离弦而出,发出轻轻的呼啸,毫无花假地命中头一批圣马力诺人。倒下的圣马力诺人还拉不及翻个身子,就被后面潮水涌来的同伴踩成肉泥。可怜的受伤者痛苦地喊着救命,却无人理睬,身体被马蹄践踏多次后,也就绝了气息。乱兵冲过的土地,好像贝优妮塔场,血色的泥浆铺满一地,到处是被踩成肉泥的残肢断臂,深深地陷在泥里,血肉模糊。 人马不断地跌落,可是城门还开着,没有人在乎死在科西嘉弓手箭下的倒霉鬼,只想着自己能第一个冲进去,享受一下醉人的财富。城门渐渐地近了,圣马力诺人爆发出野性的欢呼。就在赛利多纳一队奔过城门的时候,圣马力诺人的前锋也迈进了城门。只见赛利多纳一队向四面散开,落荒而逃,圣马力诺人见猎心喜,也纷纷冲了进来追着科西嘉人去了。不断有圣马力诺人冒着箭雨冲进来,站在第一道街垒的科西嘉士兵“簌簌……”一阵攒射,二十几骑人马立时倒地身亡,可是接着跟进的圣马力诺人反而更加兴奋,朝第一道街垒冲去了。 城楼台阶上站满了科西嘉士兵人人搭弓射箭,毫无客气,不断有圣马力诺人还没冲到第一道街垒就给射杀当地。五六个圣马力诺人转身朝城楼奔去,可是科西嘉士兵早就投出长矛,把他们打下战马。城门口到第一道街垒处一片混战,由于科西嘉并没有冲上来,而是排着整齐的队形,用盾牌抵抗着,圣马力诺人只有活活被箭矢射杀,却不能突破科西嘉人的防御。城门口的空间大约只能容纳六七十骑人马,现在却被挤得满满的;赛利多纳解决掉追来的圣马力诺人,猛然抬头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把拿着盾牌的科西嘉士兵一拳打飞掉。赛利多纳接过战友的长矛,朝街道上的民居挥挥长矛;突然,“轰”一声巨响,城门口整个大地突然塌陷了,还在和科西嘉人争战的圣马力诺人感到身子一轻,还没想明白什么事情,就没无形的力量抛下陷阱。 惨叫声立即变为圣马力诺语,陷阱里圣马力诺人全数被木桩戳死,死状凄惨,可他们还没来得及瞑目,后面赶来的战友立时又成了他们地狱里的伙伴。科西嘉人毫无吝啬他们的箭矢,一轮接一轮地畅快地射击。圣马力诺人的后队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地硬要冲进来;而在里面的圣马力诺人即使没有被木桩杀死,也被前方的第一道街垒拦住,承受着四面八方的攒射,急着要出去。两队人马挤在一处,于是死亡继续增加,鲜血早已汇成小河,圣马力诺人在混乱中冲杀了好几次,全被第二道街垒和民房上的弓手射死。街道上的尸体慢慢堆积起来,血液流满了整个大地,甚至科西嘉人站的每一寸地方都离不开血色的脚印。圣马力诺人奋力朝第二个街垒冲去,但是,渐渐地,他们发现第二个街垒的前方,尸体都堆积得比科西嘉人的街垒还高了。最后,知道死亡的可怕了,圣马力诺人中也发出悲伤的哭声,还有些圣马力诺人甚至一见眼前陷阱里血肉翻飞的情景就呕吐不止。 坚持了一刻钟的冲杀之后,圣马力诺人也心惊于单方面的屠杀,策马撤退了。前一刻钟,圣马力诺人的人马如潮水一般涌进来,这一刻,他们却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匆忙逃走。天色为之黯淡,突然天边传来一阵雷鸣,紧接着,大雨骤至,冲刷着战场。 赛利多纳忍住刺鼻作呕的血腥味,走到陷阱前,看着被大雨冲刷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看见那个狂战士了,只见他似乎还未死绝,肚子完全被木桩破开,肠子都流了出来,可那刺红的眼珠子却盯着赛利多纳。赛利多纳什么话也不说,他知道再说什么话也是苍白无力,手中长矛递出,准确无误地刺穿狂战士哈德咽喉,一击毙命了。 “大人,他们是战俘啊……”帕杰小心地问道。 “小伙子,这就是战争,你们不是要建功立业吗?你们看着这个大坑,盯着看,什么时候两条腿不打颤了,胸口不烦闷了,肚子里不恶心了,再来跑来告诉我建功立业!”赛利多纳像是吐出什么恶气一样,朝天承受着大雨淋漓。 “把城门关上,大家打扫战场吧!”朗穆将军什么时候走到赛利多纳的身边,扶住他,微笑道:“毕竟是我的弟子,没给我丢脸!” 科西嘉历三月十二日,科西嘉军在普朗克取得了正面战场的第一场胜利,可是胜利却来得如此血腥和残酷,以至于数十年之后,普朗克东门还留着一条血色长街。 希尔蒙特省省会裘辛拉城位于西索迪亚西部约八百多里的古贡山脉盆地之中,群山围绕,一年四季气候怡然,外面的世界才刚刚迎来了春之女神的脚步,而它这里,却早已嫣红万紫,莺歌燕语了。裘辛拉在西索迪亚政府的眼中,其重要的地位丝毫不亚于普朗克 原因无它,这个城市是穆萨王朝的发祥地,早年穆萨一族就是从这里走出古贡山脉,争夺天下的。如今的裘辛拉在科西嘉王国的精心建设下,已经变成了一座花园城市,到处洋溢着幸福和安定的气氛。 180.箭 街道宽阔而美丽,可供八匹马并行;路的两旁种满了琭姆花,朵朵争奇斗艳。 23us.com即使在严寒的冬天,由于特殊的气候,在裘辛拉的盛开的花也不会凋落。城市里设施齐全,居民生活富足,换一种说法,这里的居民基本上都是贵族。一年之中,陆陆续续地总有贵族前来度假,他们或是政府解职人员,在这里散心;或是操劳过度,在这里修养;或是托人求情,到这里拜访高官。裘辛拉既是安逸的城市,又是忙碌的城市;既是富裕的表现,又是贫穷的根源。 然而贵族们不知道,离裘辛拉北一百里的桑达其峰却是科西嘉最富足的铁矿产地。数以万计的贫穷的山民被贵族们驱赶着到矿地里劳作,他们大多是从科西嘉平原上来的破产的自耕农。一年前卡兰希勒家的族人大肆在沃饶的科西嘉平原上圈地,致使无辜的农民奔走他乡,另谋出路。自耕农赖以生存的土地一旦被剥夺,那么他们就算人还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在逃亡的路上,数以千计的人死于疾病和饥渴,“黄金腰带”上没有黄金,而是那一具具触目惊心的尸体。路有饿殍,民无生机,科西嘉建国以来最严重的灾难在希里登基前一年爆发,等到风波过去,科西嘉首都所在的帕甘行省就死了将近五万多人。 那个时候,自称为“天选之民”的贵族,却在卡兰希勒家的保护下,都躲到了裘辛拉。他们名为度假,实际上不过是跑来一起商量如何镇压日益增多的流民。圈地还在进行,流民还在增加,国库内供给流民的款项却逐渐减少。科西嘉王国发给每个流民五个银币的补偿,可是到了流民的手里,却只剩下一个银币。情况如果继续下去,那么科西嘉将陷入无可救药的地步;而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是索多玛开眼了,代表着卡兰希勒家权势的吉索王退位失踪了。紧接着上台的希里王和他的辅政哲修穆力挽狂澜,将无地耕种的自耕农安排到了古贡山脉,从事采矿业和手工业,同时也打压卡兰希勒一派的贵族,取得民众的支持。历史的车轮在紧要关头来个一个大转弯,把科西嘉王国从可能崩溃的边缘拯救回来了。 时间不过刚刚过去几个月,那些贵族们竟然这么善忘,他们似乎忘记了几个月前自己从城堡里仓惶出逃的狼狈样子,如今也衣冠楚楚,总是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战争的消息是在十日清晨送到总督府,不过,现在总督大人并不在,希尔蒙特省的总督就是罗萨洛·卡兰希勒。总督每年春天一月份的时候就要去述职,平常的大人们都早已经返回驻地,但是卡兰希勒总督却留下来,名义是给国王庆祝生日的。国王的生日的祈福会上,卡兰希勒家的公爵却遭到意想不到的灾祸,这使得国都西索迪亚的局势一下子严峻起来,以至于总督根本不想理会自己辖地的事物了。只要在中央的权力得到保证,才能让卡兰希勒家常青不衰! 老公爵受伤的消息是和备战令一起到总督府的,而接收这些情况的人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低着头思考着。萨潘·卡兰希勒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官吏,他是罗萨洛的私人秘书,也是卡兰希勒家旁支中的杰出人物。刀刻的脸庞,没有多少肉质的颜色,苍白的几乎可以和他手中的牛奶相娉美;身形如今全被埋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但是根据他那从公文堆里伸出的纤长的只能见到骨头的手臂来看,他的身高恐怕要比常人要高出起码一个头。如今,萨潘在思考着,他的眼神正盯着西索迪亚送来的征兵公文,而他右手上则是罗萨洛亲笔写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不用猜测的,萨潘现在努力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卡兰希勒家难道真的要在十岁国王的统治下走完自己的命运吗?”萨潘苦笑着,双目的精光一下子收敛了许多,“无论怎么看,没有了公爵的卡兰希勒家尽管门多故吏,可是关键时候会有几个人来帮他们呢?”年轻人没有把自己也考虑进去,他自己就算姓卡兰希勒,而现在,不是也在动摇吗? “您也疑惑了,卡兰希勒先生?”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极其轻柔,极其妩媚的女声,那声音好像就是一根丝一样微不足道,但是却能让人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它正在钻进你的耳朵里。 “不!不是,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是在考虑,应该不应该把调派驻军事情先压一下,等总督大人来了,禀报好了再进行,我不过是一个秘书官……”萨潘看了看空气里根本不存在的人影,有些扫兴,他又低下头。 “不用撒谎了,卡兰希勒先生!”那女声好像近了几分,叫人酥麻入骨的声音萦绕在房间内,“您心里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军队全部掌握起来呢,然后再看看是卡兰希勒家胜了,还是哲修穆胜了,最后你才决定对谁忠诚。我说的没错吧,呵呵……” “没有的事,我是姓卡兰希勒的,我自然不会坐视自己家族的利益----而我也是科西嘉王陛下的臣子,我也会忠于陛下,我会立即起草征兵命令的。”萨潘虽然说的很含糊,但是他的目光里似乎藏着故意作弄人的笑意。 “还真是会装啊……要是国王赢了,您以为您作为卡兰希勒家的人,还能活着吗?” “呵呵,你可比我狡猾,西索迪亚的卡兰希勒家才是真正的卡兰希勒的人,而我,今天姓卡兰希勒,明天就可以姓穆萨,后天姓哲修穆,你说可以吗?”萨潘像是和动物玩耍般说道。 空气中好像突然消失了那个神秘的声音,沉默了许久,萨潘也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就在他以为那女人一定故技重施,消失了的时候,门傍边突然一闪,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在光芒里,缓缓地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不,不能说是影子,而是一个人,它全身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袍子里面,那袍子是漆黑色,比高级魔法师的袍子还要黑,更奇怪的是,它那袍子的边上,全是金色的花纹缠绕,显得更加神秘和可怕。 “您忍不住要出来了,呵呵,我以为是什么样的美貌女子了,原来是一个巫师啊!”萨潘惊讶地看着门前出现的这个人,他嘴巴上虽然很尖锐,但是,语气,已经和往常自作高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眼前这个人,与其说是一个女人,不如说她是一个代表,一种可怕力量的代表,自从两年前和这种神秘力量交往后,他的脑海里总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的身份你不用去猜测,对了,我先指正一点,我如今不是巫师,而是魔导士了……”黑色长袍下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轻柔,可是换了现在的环境,萨潘再也没能听出一点调笑的味道,仿佛那黑色影子下面是无穷无尽的深渊,“而我等待着就是您刚才那句话!” “补充一点,现在,我们自己的计划正在全面进行,所以,我们很希望在政府里面,有人能够帮忙……卡兰希勒先生,现在您是裘辛拉的主人了,您不想把这个主人的位置坐得更长久一点,不想把您的座位弄得更华丽一点?” 萨潘镇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对方低着头,斗篷也遮得紧紧的,但是,听声音,对方也是在鼓动这一件极其诱人的事件,语气更加温和,口吻也更加柔媚。 “可是你不嫌这太危险了,裘辛拉是贵族的城市,驻军有三万,和西索迪亚都能比的,你要我一个人去掌控,这可能吗?”萨潘觉得那果实实在是诱人,但是诱人的果实往往是剧毒的,好比蘑菇越鲜艳,就越会叫人死得快一样。 “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中,我们在西索迪亚的助手告诉我,卡兰希勒公爵要死了,根本没有可能会活过来……更主要的是,罗萨洛好像瞒着你,在进行一场疯狂的行动,那场行动是不可能成功的……你自己考虑吧,我得到的消息要比你早,昨天夜里就有人通知我了。”那女子从混瞧不见身体的长袍内伸出一只手臂,那白皙的手掌上捧着一个硕大的水晶球,“不信,你可以看看,罗萨洛好像还要利用我们的人去给他完成任务呢,真是可笑!” 萨潘看着目不转睛地水晶球里的小人影在晃动,听着里面发出的轻微的声音,他的心完全被吸引过去了,而且他也为罗萨洛那疯狂的计划感到心惊肉怕。他的脑子在高速地运转,以他的聪明才智,他一下子明白了,罗萨洛要利用的那个什么雅克·伽欣达其实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神秘组织里的一员。只要这个女人下达指示,那么,罗萨洛的阴谋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此看来罗萨洛是注定要失败,那么自己如果站在罗萨洛这一边是一定要跟着败亡……不,就算自己旗帜鲜明地反对他,那么,现在裘辛拉的贵族也不放过自己的,穆萨和哲修穆也会猜疑自己……萨潘看看水晶球,又瞧瞧那个女人,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一般。 “您一定会问为什么我们都知道,这个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只要你合作,那么有一天我们甚至可以把你推上至尊的玉座!”那女人好像是在做买卖一样,把那可怕的言辞就这么轻松地说出来;而萨潘,再也没有刚开始的镇定和矜持了,他立即阴沉下脸,质问道:“你们的目的呢,如果要合作,你们起码要有诚意,起码要把你们的计划些许透露给我,我也好考虑一下……” “您还有考虑的余地吗?”那女人纤手一指,只见一个在她身前竟然立即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她口中轻轻地念着咒语,手指一弹,只见旋风“呼”地一下刮到萨潘的身边,“啪”地一下,右边那结实的藤木椅子就立即散架了。那女人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口气依然娇媚异常:“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确立我们伟大的神主阿密拉的地位……索多玛占据着圣殿和神庙的至尊玉座也太久了吧!”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们和穆萨王朝作对那又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们解释的就是这个!你们这不是太自由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阿密拉可能还是你们一个借口而已,我怀疑你们真正的目的恐怕是玉座吧?” “您这样的猜测是没有理由的!”黑色的长袍发出一丝动纹,好像那女人发怒了,但是,她的声音却不见得是愤怒的,“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一是为了阿密拉能够得到公正的待遇,二的确是为了推翻穆萨王朝……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玉座踩在脚下,我们不过想找一个能够庇护神主的代理人。事实上,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代表着科西嘉万世稳定的根基----六极星结界,正在被我们破坏……至于为什么推翻穆萨王朝,那理由自然再简单不过,穆萨王是索多玛的王,不是阿密拉的王!”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萨潘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除非自己现在就逃走,逃到一个卡兰希勒家找不到地方,穆萨家管不到的地方,这个神秘组织不敢到的地方,但是可能吗,整个科西嘉都没有这样的地方吧…… “您是答应了?”那女子的声音有些欣喜,竟然在妩媚的声音里透着清脆的笑意。 “就算是吧,如果要合作,我们都要有诚意,是不是?你们如果不把消息透露一点,我也很难办的……”萨潘尽力讨价还价。 好像是听见萨潘接受了合作,那个女人突然变得轻松好多,她身子朝前一挪,这一挪是两年来的第一次。只见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已经把龙谷的气之六极星破坏掉了----您也知道六极星的事情,我们从前和您提过的----接下来,我们的主力要去破坏火之六极星,而目标就在‘修米斯之道’!” “你们疯了,你们要把‘修米斯之道’怎么样,那东西可是关系到几十万人生存的……”萨潘感受到的震撼在此刻尤其强烈,平日和这些古怪的阿密拉教派的人交往,他们除了阴沉之外,并没有给人多大的恐惧感,但是今天,眼前的人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恶魔的化身了。 “为了神主能够归位,为了玉座能够由贤明的人坐上,这些牺牲是必须的!”那个女人如此冷酷说道,但是萨潘苦笑着,难道自己就是他们所谓的贤明的人? “看来你们是都计划好的,接下来,你们所要做的就是接连不断地破坏六极星结界,是不是?”萨潘问道,“那我呢,你们有什么企图?” “不要说地这么难听……您是我们世俗的代表,当然卡兰希勒家估计在今天就要被哲修穆吃掉了,你不能再姓卡兰希勒了,知道吗?我们要你做两件事情:……第一,你用罗萨洛的名义带兵勤王,任谁反对都要你亲自带领,反对的人由我解决;第二,你把卡兰希勒的姓氏永远地忘记,从今而后,你就姓塞古琉!” “什么!塞古琉?你们……你们……”萨潘一听到这个姓氏,整个人不复再精神了,好像是白天见到了鬼魂一样,全身抖成筛子。 “没有什么奇怪的……塞古琉在八百多年前就是阿密拉的庇护者,可是,就在他死后,我们伟大的神主就被那些衣冠禽兽给抛弃了,现在我们要重新坐上玉座,没有比塞古琉皇帝陛下更加响亮的姓氏了!”那女人好像全替萨潘考虑好了一样,“我们发现您有八百年前塞古琉陛下的资质,您的智慧(其实就是阴谋诡计)完全胜任我们的要求……最主要的,您是卡兰希勒家继承人的助手,掌握着同样庞大的权力……” “你们为什么不支持罗萨洛呢!” “他不是一个听话的君主!我们试探过他,他在意他的一切荣华富贵,而他那些荣华富贵都是和索多玛紧紧相关的,而且,以他跟索多玛下面那些贵族的联系,他是不会对我们伟大神主有归属感的……这是最要紧的,我们要有一个坚定的世俗代理人,就好比穆萨之于索多玛。所以我们才要借用塞古琉陛下的名讳。” “你们不怕我借重那些贵族吗?” “这是不可能的,那些贵族要讨好的是卡兰希勒本家,又不是你一个旁支的长子;就算本家,那个可怜的二少爷也一点没有他哥哥和姐姐显赫,你看不出来吗?”那女子指着水晶球,呵呵一笑,“他们都叫他那个女人的杂种呢!何况您呢……” 萨潘似乎明白了这最关键的一点:神权也是足以蛊惑人,传说是神的使者,其实也是眷恋人间的权力!萨潘点点头,他表情恢复到平静,拍拍桌子上的文件,笑笑道:“那些贵族既然这么烦人,我就打发他们一点活干干;然后,我们带着士兵占领裘辛拉!” “您已经有办法了,不要我们暗杀吗?”那女子毫无避讳地说出可怕的字眼。 “完全没有必要,那是粗鲁的办法,我有更好的计策,虽然费一点时间,但是,效果可能更好……”萨潘缓缓说道,“往北一百里是桑达其山峰,那里是穆萨家最大的铁矿场,那里聚集着将近两万多名工人,要是那里发生什么意外,你想想看……呵呵……” “陛下英明,全赖陛下智计!”那女人竟然跪在萨潘脚下,伏在地上,恭敬地拜倒。 萨潘想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做,他一时手无足措,他甚至还在怀疑这些阿密拉教派的神秘目的,甚至等到时机成熟就反目相向,可是对方竟然臣服于自己,而且还口称“皇帝陛下”……萨潘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声“皇帝陛下”远比什么阴谋诡计来得有效,萨潘立即在心里想到:难道他们就只是要恢复人间的地位,难道他们真的真心诚意地推举自己为科西嘉之王? “你……你起来吧,外人面前千万不要这样……”萨潘还是紧张,他额头竟然出了汗,手心里也是湿湿的,“你……不,贵卿忠心,我明白了!” “多谢陛下,以后陛下在见到我们的时候,可以像科西嘉的皇帝那样称‘朕’,那是皇帝陛下应有的称号,请您不要吝啬……” “明白了,不过……有些突然,你们完全相信我?” “现在,塞古琉陛下,您和我们都是阿密拉的仆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真像是做梦……怎么可能呢?” “愿您美梦成真,我们会鼎力支持您坐上玉座,而您要做的就是把索多玛的位置让给我们伟大的神主,让天下的魔法师都拜倒在阿密拉的脚下,让所有的教士都敬奉阿密拉……” “我答应你们,一切等事成之后说!” ……………… 三月十日清晨的西索迪亚,太阳神索多玛没有露出脸来,这倒不是伟大的神明会偷懒,而是今天的天气显得阴晦。在天边还没有亮光的时候,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空气中飘着冰冷的雨丝,使原本朝气蓬勃的西索迪亚一时间好像老翁入定了一般,失去了活力。天气一下子变得很坏,到了早餐摊子摆出来的时候,天空中便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小雨了。雨势时急时缓,好像赌气的女孩子一般,叫人捉摸不透。等到街道上出现急冲冲的巡逻兵,那雨又立时小了,恢复了小家碧玉的模样。虽然只是几点雨丝,但是,若是在大街上走得久了,也不免湿透,不少在西索迪亚赶早的路人都躲在屋檐下诅咒着老天爷。 内城里突然奔出两骑人马,速度迅捷,溅起的水花弄湿了骑者的裤管,都没有被在意。两骑人马猛地从国王大道刹住,骑者气喘吁吁,战马也吐着白气,看来虽然他们跑得路程不是很远,却是筋疲力尽。 紧接着,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隆隆”的群骑追赶声,两人脸色一变,只听见为首的男子喊道:“沙奈朵,你快去找里拉克,快点,叫他把骑士老爷都叫起来!” 沙奈朵眼看着背后如狼似虎的追兵就要感赶到了,她迟疑道:“哥哥,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不过不想在大街上打架,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这些城卫军的杂碎!”孔斯露出自信的笑容,“没问题的,你老哥的本事高着呢!”说罢,似乎是为了给沙奈朵信心似的,孔斯一边驱策战马,一边掏出弯弓,拉弦,搭箭,射击,一气呵成。就听见“啊”一声惨叫,背后的一个骑士右臂上中了一箭,滚落马下。 沙奈朵虽然着急,但是她明白自己的使命更加重要,于是一咬牙,向另一条街道奔去,一边回头喊道:“哥哥,一定要回来见我!” “知道了!”孔斯突然吼了一声,右手从箭壶里抽出四支利箭,他定睛一瞧,四支羽箭连珠射出,“簌簌----簌簌----”四支箭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将追在前面的两骑追兵的马腿射中。追兵战马嘶鸣一声,前蹄曲陷,将骑士连人带马摔落在地。 “乡巴佬,谁有弓箭,把他射下来!”为首的城卫军长官气急败坏,他眼看着孔斯耀武扬威地就要被跟丢了,心想如果空手回去交差的话,卡兰希勒大人恐怕会把自己一刀砍死。他麾下的骑士们奋起精神,嘴巴里骂骂咧咧,但是,手上的功夫明显不过关,好几支箭都歪歪斜斜地射在水洼里。 孔斯再跑几步,就过了主干道的大街,只见前面影影绰绰的是一片阴沉的影子。孔斯怒芒精光大盛,诅咒着该死的卡兰希勒家的狗奴才,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夹了下马腹,朝另一边奔去,不过,从那一侧过去不是勤王骑士的校场,而是城卫军的校场。而现在,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走一步算一步。 孔斯还没跑两步就看见自己前面竟然又奔出四五骑人马,口里喊着:“哲修穆叛变!卡兰希勒大人万岁!”孔斯心里早已经被激怒了,他现在把希望寄托在沙奈朵身上,咬咬牙,抽出傀儡之剑,迎面冲上去。 前面封锁的骑士看见一个小战士穿着破旧的皮甲,没有盾牌防身,都相互笑了一声。为首的轻蔑地朝孔斯勾勾手指,再拔出长剑,整暇以待。孔斯冷笑一声,奔到对方三个马身左右的距离,突然挣脱马镫,一脚点在马背上,再借一下力,腾空而起。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使得对方骑士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举起长矛,孔斯就猛地双手握剑,奋力劈下。“铛----”一声闷响,那骑士还没有机会惨叫,孔斯就已经把他长剑击倒在地,左手别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骑在他身前,右手傀儡之剑毫无怜悯地刺进他的咽喉。其他骑士吓得目瞪口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自己的同伴血箭激飞,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水洼里。雨水立即被染红,把整条长街都漂成朱红色。 他们准备挺起长矛再战的时候,只见孔斯像一只灵巧的猿猴,突然躲进那已死骑士坐骑的马腹下,“唆”一声,对方的长矛完全击空。长矛的冲击之力非常大,使得戳在空处的力道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办法收回。孔斯双腿一松,一只手撑地,再放下两只脚,瞅准机会,剑光一闪,就听见一声战马一声哀鸣,一名骑士轰然倒地了。 “别让这个乡巴佬跑了,卡兰希勒大人有令,他们是杀害公爵的凶手,严惩不怠!”身后的两支追兵,合在一处,正踏着水花,紧追不舍。从大街鱼贯而入到这个小巷的骑士们纷纷都要抢头功,挤在一起,水花四溅,煞是热闹。 “卡兰希勒家的畜生阴谋造反,你们和他们一样都是科西嘉的叛徒!”孔斯发挥他尖利舌头的本色,一句“叛徒”把那些骑士们狂热的心都浇冷了。孔斯挥剑格开一名骑士的进击,乘空隙跨上战马,一夹马腹,便冲过前面已经稀疏的防线。被他掠过的骑士们骂骂咧咧,都用长矛拍马,策骑追击去了。 孔斯一人在前面奔驰,后面跟了将近五十来名的骑士,还有拖拖拉拉的步兵不下百名,在西索迪亚的大街上你追我赶,好像在演戏一般。孔斯连珠箭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射中追赶在最前面骑士的战马上,骑士往往连人带马囫囵滚落在地,把后队都给搅乱了。孔斯冷笑一下,瞧见前面好像有人影,便扯着破锣的嗓子喊道:“西索迪亚的市民注意了,卡兰希勒家背叛国王陛下,卡兰希勒家都是一群疯狗,陛下给了他们多少荣华富贵,他们到头来乱咬人……”追在后面的骑士们气不打一处,哇哇地乱叫,嘴巴里骂得千奇百怪,就是没有一个声音能盖过孔斯的。 穿过两条大街之后,路旁的行人越来越多了,开始还是三三两两,看到那么惊心动魄的场面都吓得躲到一边。而现在人们反而大胆地聚拢在一起,议论纷纷了。 “卡兰希勒家背叛陛下,他们可是大贵族,那乡巴佬是不是骗人?” “你知道什么?那乡巴佬是宰相大人的亲戚,我昨天看见他和宰相大人的女儿走在一起,我看不会有假,卡兰希勒家不是什么好东西,逼宫的事情他们又不是第一次!” “老爷您说呢,这次是不是又回到去年那……” “闭嘴!陛下的旨意还没有下呢,那个乡巴佬恐怕危言耸听……” “警备署的人呢,怎么看着城卫军在大街上横行啊!” “傻瓜,城卫军能在大街上跑动就说明警备署完蛋了,卡兰希勒家你以为这么好惹啊!” 不安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响亮了,市民和低级官员们甚至还捡起地上的石头故意扔向那些骑士们。城卫军在去年以来就飞扬跋扈,不尽一些市民要遭他们的罪,就连小贵族也要被他们敲诈。正因为如此,便是在国都,卡兰希勒家的名声也是远比不过哲修穆家的。 “卡兰希勒大人有令,胆敢肆意反对的,立即逮捕!”为首的看见自己人根本追不上孔斯,而讨厌的市民又在旁边暗算,不由怒火高窜,奔驰到一名手无寸铁的老头前面,不由分说,一剑劈下。血光四溢,随着一声微弱的惨叫,老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周围的群众都吓得惊呆了,大家全都愣住了。 孔斯在远处瞧见,他勒住坐骑,气喘吁吁,但是心口却激动万分,他看到一个无辜的老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惨死在刀剑之下,而且还是自己子弟兵的刀剑之下。孔斯感到天地都为之色变,如果说他们抓到他自己,把他剥皮都无所谓,可是,那个老人不过是稍稍位置站出了点,这些畜生,真的是禽兽!孔斯爆发出一声怒吼,力贯右臂,一支充满愤怒的利箭激射而出,“嗖----”地尖啸刚落,就看见为首的卡兰希勒骑士脑门上插着羽箭,连惨叫都没喊出来,便软倒在马上了。 “畜生,卡兰希勒家的都是下流的东西,你们有没有人性!”孔斯不逃了,他反而冲向那群惊呆了的骑士,手中傀儡之剑熠熠发光,即使在雨幕中,而带着璀璨的光芒。 “天啊,城卫军杀人----”一声怒吼突然从陌生的喉间爆发,紧接着,更多的怒吼四处响起:“城卫军抓不到人就杀无辜百姓!”“他们迟早会连我们也杀了----快逃啊!”“逃得再快也没马快,把城卫军打下马!” 市民的的情绪本来就很容易被激发,而且,在平常的日子里,这些朴素的市民往往把情感寄托在享有良好声誉的哲修穆身上。卡兰希勒一家在去年惹起的圈地大祸,至今也叫人记忆犹新。当时混乱的状况尤胜于今天,每天西索迪亚大街上都有饿死的饥民和被城卫军杀死的反抗者。治世一年之后,悲伤的记忆已经被人埋在脑海深处,君主的贤明和臣辅的效忠使普通的百姓看到生活的希望;假如,悖乱的历史又重新上演,那么会有几个人袖手旁观呢! “你们这些乱民,干什么,胆敢违抗卡兰希勒大人的命令吗?”骑士们被围成好几堆,他们的双脚被市民抓住,长矛也被抢去,长剑卡在腰间也拔不出来,焦急之下只有逞口舌之利了。突然,“啊”一声惨叫,血液飞溅,一个妇女被一名骑士的长矛戳倒在地;那骑士举着血淋淋的首级,大声喝道:“哪个不让开,格杀勿论!” “他们连女人都杀啊!简直是畜生!”正义感极其强烈的小贵族这个时候也义愤填膺,他们的正义感膨胀的结果是卡兰希勒家的骑士连他们也敢用长矛袭击。 “卡兰希勒反叛陛下!卡兰希勒是叛徒!卖国贼!国家危机存亡的时刻,他们不思报国,却在这里手足相残!打倒卡兰希勒家的走狗!”也不知道哪一个有心人这么叫着,这种蛊惑人心的话立即被所有围在大街上的群众接受。假如自己妨碍公务也是万死不赎,但是阻止卡兰希勒家反叛怎么说在心理上也有得到安慰。于是临街的市民也纷纷加入了“征讨叛逆”的行列当中,不少市民躲在自家窗台上,也喊声呐喊:“杀了卡兰希勒家的走狗!” 另一面,也有城卫军的骑士突出重重包围,转身朝较场奔去,可是沿街的居民毫不客气地从窗台上倒下脏水、破罐子,一路打杀过去。那些骑士狼狈不堪,虽然杀了几个人,但是市民的愤怒一下子升腾起来,甚至有些流氓地痞抢过骑士的刀剑,暗中将倒霉的家伙刺死当场。场面一下子十分混乱,街道上全是人影,耳边充斥着高声呐喊,委屈了整整一年的对卡兰希勒家的不满在今晨爆发出来了。 这个时候,城卫军把守城门的将官领着一百多骑人马耀武扬威地跑来,那满脸横肉的将军轻蔑地看着向他冲来的市民,朝后面挥挥手:“格杀勿论!” 孔斯也被汹涌的人流推攮着,猛然间他看到前方城卫军的骑士竟然列成方阵,一起举起长弓,准备向手无寸铁的市民射击,他瞪大眼珠子,大声喝道:“乡亲们,趴下!趴下!那些畜生都疯了!”可惜他的话被一阵雨雾扫过,等那一蓬雨过去,眼前竟然是一片血洼,数十名无辜的市民倒在地上,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羽箭。 “畜生!”孔斯挣脱马镫,一个箭步跃上街边的房顶,拉弓搭箭,瞄准了为首的将官,怒喝道:“杂碎!你们要是再敢放一支箭,我立时要了你的命!” “你……狗东西……你胆敢用箭威胁本老爷!”那将官鼻子都气歪了,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完全被屋顶的那个小伙子锁死了,假如稍有异动,自己肯定会被射中。雨淅淅沥沥地继续落下,雨幕中鲜血和怒吼交织一片,在这混乱中唯有孔斯的箭像一点明星,发出微弱的光芒,但却叫人全身发冷,动都不敢动一下。 城卫军的骑士们在后面等着不耐烦,有些挺起长矛跃跃欲试,还有几个偷偷搭起弓箭,准备偷袭。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后街爆发出“轰隆隆”的马蹄声,声响盖过了城卫军的规模,声声震人耳膜。市民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听到斜角里冲出一名骑士,刀剑挥舞,把一名准备向市民下手的城卫军砍翻在地,而且高声喊道:“甘洛斯骑士里拉克效忠陛下,诛杀卡兰希勒逆党!”紧接着,另一名身着华丽的骑士也冲出来,高声喊道:“米多亚骑士亚斯效忠陛下,诛杀逆党!”城卫军背后突然也撞出十余骑人马,一个个喊着自己的名号,挺着长矛冲杀而来。而城卫军的将兵登时呆立当场,有些连兵器都握不住了。 181.不可调和 “费伦多剑堡骑士,沙奈朵·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只见房顶出现一个倩影,人影一闪,“嘣”一声弦响,那城卫军的将官额头上就插了一支翠绿羽箭,翻落马下。 23us.com “沙奈朵!安好啊!”孔斯也不客气,手中箭矢连发,几名城卫军士兵也纷纷落马。 “保驾勤王,诛杀逆党!”这一正义的呼声立时在平民和贵族之间响起了共鸣,战马也嘶叫着,兴奋不已,城卫军的官兵被包围在人海之中,而且还是这些暴民口中的“逆党”。他们的手也挥了累了,有的干脆被暴民踩在脚下,死在一洼泥水里。混乱的波纹好像水中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振荡开去。似乎整个西索迪亚对卡兰希勒家不满的人都走上街头了,嘈杂的喊骂声,兵器的撞击声,不绝如缕;如果不是下雨,好事之徒恐怕会举着火把焚烧民居了。城卫军在城内的据点在一瞬间全被暴/乱的市民和勤王的骑士们控制了,前来支援的卡兰希勒家的骑士守在城门边,准备反击,可是看到如潮的人流,他们的心都凉了。 内城的宫卫军在看到宰相府升起的火球时就行动了,刚刚接管了廷卫军的军务尚书带着一千多名骑士赶到内城的城防边,而等待他们的是卡兰希勒家走狗的疯狂攻击。王宫陷入了一片混乱,哲修穆宰相不在,听说被围困在府内,好在有希兹先生帮助防守,卡兰希勒家的人还不能突进去。希里躲在母亲的怀里,看着母亲脸上滑落的泪珠,一边听着廷卫军誓死效忠的高呼,突然挤出一个笑容:“母后不用担心,坏人都不得好死的!” 太后抱紧自己的儿子,怕是会丢失一样,那边廷卫军已经将王宫小心地保护起来。希里和母亲走到阁楼的阳台上,只见内城的城楼上浓烟滚滚,希里睁着好奇的眼睛,问道:“母后,那是希兹先生在变法术吗?” “不!国王陛下,是战士们在为你战斗!” “母后?” “孩子,你是科西嘉的王,将士们为了你在和邪恶的卡兰希勒家战斗,你不能辜负你的战士和人民,知道吗?”太后动情地说道。 “那,母后,我们一定会赢的,因为伽罗曼托先生昨天见面的时候就说过,正义可以战胜一切的!”希里认真的说道,他见母亲没什么动静,于是继续说:“希兹先生说,所谓的正义就是民心,民不关心上位者的正统,只关心自己的幸福生活,只有给人民幸福生活就是正义的!那么,伽罗曼托说过,我们给了人民幸福生活,卡兰希勒家不行,我们是正义的!” 太后凝望着远处升腾的狼烟,耳边好像回响着微弱的喊杀声,她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守卫在他们身边的廷卫军战士,嘴角也露出笑容:“王儿所言不差!我们是正义的!” 卡兰希勒家发动政变是在九日半夜,确切的说是应该是十日。夜在过了子夜时候,突然冷清了下来,天边的密特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了浓密的云里了,连微弱的星光也不见了踪影。春虫许是累了,嗓门也小多了,倒是夜风鼓动着道旁的巨木,发出“呜呜”的鸣叫。树影摇曳,斑驳的影子像是镌刻在墙壁上一样,显得森然可怖。 卡兰希勒家的府邸从外面看去,好像一尊沉思的雕像,古朴的风格显示着主家的承传年代久远,雄壮的建筑代表着主人的位高权重。主建筑是一百五十年的风格,地面是用白石铺成,冬暖夏凉;庭院里甚至种植着从科西嘉进口而来的稀有的“苦木”,那是连宫廷里都不曾有的植物,传说是卡兰希勒家请科西嘉的匠人悉心照料的。右边的高楼是卡兰希勒家的宝库,街坊之间流传着那里藏着数不尽的财宝,甚至还有好事之徒造谣说卡兰希勒家私自造的王冠也藏在那里。左边的一片科西嘉传统民居,是卡兰希勒家眷属的休憩之地,宽阔而平整,环境幽雅,是不可多得的人居佳处。目前卡兰希勒公爵就被安排在这里修养。 烛火在燃尽了最后的尾梢的时候,突然暗了一下,罗萨洛不情愿地叫人再点支进来;支开佣人之后,他脸色阴沉地说:“缪撒根这个畜生!竟然向哲修穆去告密!” “我早就说过了,那个女人生的杂种都不是好东西!”吉索王妃也恶狠狠地咒骂着。 “那么,莫娜,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还要等哲修穆那个老东西来杀了我们?”罗萨洛胸口剧烈地起伏,显然是在听到侍从回来报告这个消息之后,震惊异常。 “我们还不是有王牌吗?”莫娜冷笑着,“城卫军,还有一部分的宫卫军,甚至你所说的那个借刀杀人的计划,那个雅克,都是我们手上的筹码啊……” “用一个巫师去杀国王,听起来真是绝妙,现在能联系到吗,他在这么急的时间内难道就肯为我们做吗?我有预感,哲修穆可能在明天就会对我们动手的,可惜,我知道雅克这件事情太晚了!”罗萨洛用手指揉捏着自己额头,“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萨潘了,叫他名义上带兵勤王,实际上集中裘辛拉所有兵力,攻占西索迪亚!” “里应外合,如果我们能把城卫军控制到萨潘赶来的时候,那么,天下就是我们的了!”王妃的野心也随着裘辛拉的援兵也膨胀了,“只要萨潘的军队能够逼宫,那么,我们完全有把握叫希里那个小兔崽子退位,接下来……” “接下来叫雅克暗杀掉那个小国王,一了百了。甚至可以提前取他的狗命,只要希里离开了王位,那么正统的继承人就是你的儿子了!”罗萨洛嘿嘿笑道,“那么现在我们就可以动手了,我立即起草命令,我保证在城卫军的堂兄一定会把哲修穆这个老头吓得尿裤子的!” “宫卫军的表兄就由我写封信好了,只要把内城控制住,那么,哲修穆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莫娜突然皱起眉头道:“我的儿子怎么办,现在留在宫里呢!” “那更好办,就说希里母子企图暗害你的儿子,我们甚至可以把城卫军拉进去消灭居心叵测的君主,呵呵……西索迪亚是我们卡兰希勒家的,轮不上他穆萨一族说话呢!”罗萨洛低头沉吟道,“其它贵族其实就是墙头草,我们只要有把握控制住王廷,哪到他们反对的余地!” “那就不要迟疑了,如果哲修穆那老家伙明天缓过劲来,就该轮到我们倒霉了!” 兄妹两个人趴在桌子上仔细地写着什么,而这个时候,在烛火摇曳的病床上,那似乎万古不化的被他们追认为尸体的老人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咳嗽。这一声咳嗽原本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但是,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心怀叵测的人一旦听到这声咳嗽,那脸色一下子苍白了。罗萨洛用奇异的目光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回头盯着莫娜的脸,似乎是想在妹妹的表情上证实自己绝非看错。 “罗萨洛……”卡兰希勒公爵发出低沉的哀呼,好像是地狱里来的声音,一下子把罗萨洛的笔都给吓丢在地上了。王妃立即屏住了呼吸,她对于父亲的害怕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生死的担心。卡兰希勒公爵绝对不是什么慈父,这是勿庸置疑的,尽管这个女儿是他子女里面最有出息的,但是,在平时,他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诟辞。 “老头还活着……”罗萨洛悄悄地靠近卡兰希勒公爵的病床,伸出头去仔细端详着,只见公爵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颤动的嘴唇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您要说什么?父亲大人。”罗萨洛坐到床边,有些紧张地问道。 卡兰希勒公爵苍白的脸出现了一丝波动,他还是闭着眼睛,但是,他的嘴唇却颤颤悠悠地发出惊人的声音:“罗萨洛……你不能……现在还不能……雅克是你弟弟……” 罗萨洛感到一阵无力,他明白了就在刚才,卡兰希勒公爵就已经听到了他的打算,不过他还是很镇定。罗萨洛故意压低自己的身体,尽量轻柔地说道:“您说什么父亲,我不明白,听不懂,您能不能再说一次?”他朝妹妹使了一个眼色,莫娜很知趣地朝门外走去。 “罗萨洛,你……你不能……对那个孩子……下手的,不可以……”老人的气力好像在走失,不过他突然睁开两只眼睛,眸子发出摄人的精芒,“你想要干什么都没问题,但是……那个……雅克……你不可以……” 罗萨洛突然意识到自己父亲可能回光返照了,他猛地抓住老人的衣领,焦急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父亲大人,告诉我……求求你,你总不会要把秘密带到坟墓里吧,告诉我,或许真的可以救我们一家子的性命的!” “你已经猜到了……”老公爵也用同样狠辣的目光对峙着自己的儿子,“放手干吧……” “不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种事情迟早要来的,我答应你,不去找那个雅克麻烦,你能不能确定地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雅克的母亲是谁?” “你不是……不是知道了缪撒根的母亲是谁……你还……问什么?”公爵胸口起伏地很厉害,脸色也由苍白变为充血的鲜红了。 “那两个女人不一样的,从前我也以为那两个女人是同一个人,直到刚才我才发现自己错了,雅克·伽欣达和缪撒根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的!缪撒根母亲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荡妇,但是,雅克,我那个小弟弟的母亲,父亲大人,你还是告诉我吧,我已经隐约可以猜到是谁了,那个女人说不定真的可以救我们卡兰希勒家的……” “不可能……不可能,她绝对不会救我们的……她是我们家的……掘墓人……”卡兰希勒公爵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冷笑,“她……痛恨我……痛恨卡兰希勒……” “父亲,这可能是我们把持王国的最后机会了……”罗萨洛有些疯狂了。 “机会……恐怕是落入地狱的机会吧……”没等罗萨洛再一次逼问,老公爵突然双眼一翻,呼出一口浊气,眼见得当场毙命了。罗萨洛感到整个身体失去了支架,他感到没有父亲在身边是一件多么可怕和空虚的事情,他放下公爵的尸体,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颓唐地一拳打在床沿上。现在自己还有什么,没有父亲的威严,靠自己的力量,他真的能翻天,真的可以把穆萨王朝给颠覆掉……罗萨洛心口突然剧烈地跳动,他想尽力压住胸腔内那颗因为失去制约而狂乱的心,但是,发现自己的思绪早已经飘地很远。 “莫娜,我们开始吧……”罗萨洛神情寂寥地走出父亲的病房,在外面等候的王妃正焦虑地等着他的指示,“父亲没救了!” 王妃已经不关心自己父亲的生死了,这个时候,老头没有发挥自己的能量,挽救卡兰希勒家走向灭亡就是该死!莫娜一听到这个指示,便飞快地跑下楼去,向大门奔去。罗萨洛朝身边的侍从吩咐到:“你和王妃一起回去,到宫门口的时候再和王妃分开,叫王妃去见宫卫军的老爷,你等王妃把宫卫军内城的关节打通了,再出内城,去找城卫军的老爷!” “明白了,请大人放心!”侍从也急忙忙地追上王妃了。 阴谋开始悄悄地进行了,当大部分人还在甜美的梦乡里的时候,兵变开始了。老公爵在西索迪亚军队的地位还是很崇高,而对于卡兰希勒家的继承人,他们也怀着相对的忠心;军队是讲究实际的组织,卡兰希勒公爵在的时候给了他们很多优厚的待遇,而小国王却是在哲修穆那个老家伙的怂恿下,屡次和宫卫军过不去。驻守内城南大门的就是卡兰希勒家的人,他得知老公爵已经身亡的消息之后,认定昨天晚上的意外是哲修穆的阴谋,更借此来煽动士兵哗变,内城的巡逻队也被他们掌握了。卡兰希勒城守点了五十多个人亲自去宰相府准备抓人,而这个时候,城卫军的驻地校场,两个卡兰希勒姓氏的长官也正在为自己的前途考虑着。卡兰希勒家在西索迪亚拥有绝对的军事优势,看来倒向宰相这一边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只有把穆萨家那个十岁的儿童推翻了,才是卡兰希勒家重新振作的日子! 内外城全部落入了罗萨洛的掌控之中,罗萨洛都觉得胜利来得有些容易了,他不由得不佩服刚刚死去的父亲,是这个老人,把西索迪亚全都划入卡兰希勒家的囊中。“只要把哲修穆抓到,哪到那个女人不宣布退位!”莫娜气愤地朝王宫那边望去。 宫卫军大约有七千人支持卡兰希勒家,还有三千人被军务尚书把持,罗萨洛目前还无法说动那些死硬派的军官,但是七千人就够了,内城除了北门,其它全部在卡兰希勒家的掌控中。罗萨洛带着宫卫军将近两千人浩浩荡荡地朝王宫进发,他对士兵们说:哲修穆这个老头今天晚上要对莫娜王妃那个婴儿下手,大家都是吉索陛下的亲信,陛下把王子和王妃交给宫卫军的战士,现在是大家保卫陛下遗孀的时候了!在卡兰希勒家军官的鼓噪下,士兵们士气高涨,纷纷要杀进攻去,把那个十岁的儿童赶下王位。 廷卫军在傍晚就接到戒严的命令,因此,一接战,双方并没有明显的胜负,相反,廷卫军都是赛利多纳的嫡系部队,压根不卖卡兰希勒家的帐,据守着宫廷中有利的位置,反击卡兰希勒的叛军。一切来得太快了,紧接着,连城卫军也跑进了内城,加强对王宫的攻势,不过战事焦着,廷卫军要比想象中强悍地多,卡兰希勒家进攻了多次都没有攻下第一道大门。 哲修穆原本就要同孔斯、伽罗曼托等告别,去休息了。这个时候,缪撒根急冲冲地跑进来:“宰相大人,现在我告诉您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你一定要保证我的荣华富贵!”哲修穆诧异地看着这位卡兰希勒家的庶子,嘴角露出亲切的笑容:“你说吧,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保证在陛下面前给你公爵的继承权!”缪撒根双眼射出狂热的光芒,他感到自己押的宝真的会中了,抑制不住兴奋,他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有些他保证是贴着房间门听到的…… “利用雅克去刺杀陛下,简直大逆不道……悖乱!”哲修穆忍不住愤怒,一拳击在桌面上,“假如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立下大功,至于卡兰希勒总督和王妃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公爵一身英雄,却不想有这么两个忤逆的儿女!” 就在哲修穆准备立即进宫的时候,卡兰希勒叛逆行动已经席卷到他的府邸了。守在门外的孔斯和沙奈朵拿着弓箭满脸惊诧地跑进哲修穆和缪撒根密谈的房间,把严峻的事实告诉了宰相大人。哲修穆脸色变幻了数次,终于镇定下来:“我们有两个魔法师,其中一个是巫师,还有你们两个优秀的战士,我女儿就算平时捣蛋,但是,学业方面还是很精湛的,他们有多少人?” “有五十来个,都十个人骑马,其他人是步兵……” “他们太小看你们了……”哲修穆笑着,好像他胸有成竹,“罗萨洛这个年轻人现在倚仗的是他父亲的余荫,实际上他个人在西索迪亚并没有威服众官的能力,这次叛逆他策划地很粗糙,举事也很急躁,注定要失败的!” 好像是安慰缪撒根一般,他拍拍投诚的卡兰希勒家幼子,继续说道:“我们除了廷卫军和军务尚书麾下的宫卫军,还有一支神秘的力量,那是卡兰希勒家没有想到的……” 沙奈朵有些奇怪,好奇地问道:“大人,还有神秘的力量?” “不错,我们有一支有力的神秘力量,哈哈,沙奈朵,和你一起来的骑士叫什么名字?” “里拉克,是个小少爷,他不会是神秘的力量吧?”沙奈朵回头看看哥哥,可惜孔斯也是一头雾水,反而去看伽罗曼托。 “沙奈朵、孔斯,晚上有劳你们两个,把这封信送到勤王骑士那边去,联络你们的朋友里拉克,让他告诉已经在西索迪亚报道的骑士老爷们,为了穆萨王,为了科西嘉,现在陛下需要他们了!”哲修穆平静地说着:“从早上到晚上,已经有附近三百多名其实来报道了,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们一点帮助!” “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务!”孔斯拉着沙奈朵的手,笑着点点头,准备跑出去牵马。 这个时候,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带着娇纵的女声传入孔斯的耳膜:“该死的孔斯,你一定要回来,明天我们一去采买药品,不许你一个溜掉,知道吗?”檀莎突然跑到孔斯面前,耷拉着脸,瞧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又低下头。 “我会的,怎么说也要遵守自己的诺言!”孔斯拍拍檀莎的肩头,笑道,“也要战斗了,这里你要给缪撒根和伽罗曼托加好加持,不许偷懒啊!” “不许偷偷地去找姬娜那个女人!”看着孔斯远去的背影,檀莎突然大声喊道,她不知道孔斯有没有听到,但是她感到自己真的很不争气,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孩子,孔斯会平安无事的,他答应过的事情,都会办到的!”哲修穆静静地说道。 外面的卡兰希勒家的士兵瞧见哲修穆一家并没有束手就擒的觉悟,早已经很气愤了,为首的城守大手一挥,准备杀进去了。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好像奇迹般地响起了轻柔的吟唱,突然他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禁言术! 倒霉!哲修穆有个女儿是教士啊,怎么忘记了!卡兰希勒家的骑士看着自己长官奋力地抓挠着喉咙,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突然,士兵们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接着,简直就是地震,不过这个地震也真是太奇怪了,就是自己对列站的那么一小块位置----难道是……魔法:地震术! 前来抓捕哲修穆的士兵们这下子完全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了,宰相那个老头家里面不仅有教士还有魔法师,真是可怕。士兵们开始动摇了,伽罗曼托适时地出现在主楼的屋顶上,高声喊道:“圣殿的巫师----伽罗曼托在这里,哪位勇士如果对自己的勇气感到有信心尽管来试试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伽罗曼托已经完成了地狱火龙的咒语,庭院前的空地上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带着火焰般的光辉,直冲霄汉,吓得宫卫军的士兵们欲哭无泪,呆立一地。孔斯和沙奈朵抓住这个机会,双双射出利箭,不等宫卫军醒悟过来,两骑人马早已冲出大门外了。这次兵变最最关键的一步,罗萨洛却以为是最容易办到的;实际上,凭借宫卫军那么五十个少爷兵,是根本不可能在缪撒根和伽罗曼托的威慑下挪动半步的!罗萨洛最关键的一步走错了,但是,形势对哲修穆来讲还是极端严峻的! 孔斯和沙奈朵沿途避开宫卫军巡逻的游骑,这样在内城里面跑了大半圈。“宰相说过了,只能从北门走,我们需要绕一个大弯,顺道通知军务尚书大人!”沙奈朵没有说话,因为她看见几个卡兰希勒家的骑士朝他们冲过来了,搭弓射箭,沙奈朵对这些老爷没有任何好感,好像要把对圣马力诺人的仇恨都倾泻到他们身上。 “冲出去,我们一定要在天完全亮之前找到里拉克他们!”孔斯当机立断,也操起弓箭,朝卡兰希勒家的骑士冲去了。 西索迪亚的兵变没有按照哲修穆的意愿在十日早晨开始,对于卡兰希勒家来说,这场赌博的赌注是极其巨大,不过他们似乎智珠在握。在深夜发动这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好像一阵飓风一样,席卷了科西嘉整个朝野。哲修穆也在内心处深深地悔恨,假如自己果决一点,是不是昨天晚上,就可以避免这场浩劫呢? ……………… “唉!”少女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已经是她今天第十次站在一个小土堆上翘首叹息了。夕阳的下那柔和的脸庞好像精致的陶瓷一般,似乎是经过细致雕琢过一样,少女的脸形有着一种清新和成熟混合而成的特征。漆黑的眼珠子间或闪动着,两个诱人的小酒窝也不时得表现出少女天真的一面;不过如今她的表情实在是很寂寥。 “小姐又在叹息了……”科西嘉的焚尸工是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发白的老人,原本是一个行走在科西嘉和科西嘉之间的商人,如今,正用熟练的科西嘉语,和少女交谈着。 “让您见笑了!”紫萝赶忙从土堆上面跑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帮着老人把餐桌和椅子都给搬好。现在应该是用餐的时候,圣马力诺人不会把尸体再丢给焚尸场了,起码侵略者也要按时用餐啊。 “小姐,在这里住了几天,还习惯吗?”老人亲切地问道,已经很少有人以这样的语气跟紫萝对话了。毕竟无论是在科西嘉的皇宫里面还是在圣马力诺王的王帐之内,用如此温和的话语,和真心关切的心态去问候她的人,的确很不多见。 “谢谢您的照顾,一切都很好,只不过……” “哈哈,只不过还是没有机会见到他是不是?”老人和蔼地笑着。 紫萝放开自己羞涩的情绪,反而大胆地问道:“他会来吗?现在科西嘉在打仗!” “那要看您的朋友是不是有能力来这里,假如他知道您在这里,应该会从科西嘉赶过来的----穿过天剑关,再从尼普比斯峡谷出来,大概要花上好几天时间的。现在道路不是很好走,小姐也是知道的。人生总是充满了奇怪的际遇,有时候我们急切想要的不一定就能被我们掌握,我们抛弃在一边的,也许会送到我们眼前。所以,小姐不要太过担心了,命运的女神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承您的吉言……”紫萝低下头,火红的火烧云的光芒在她脸上映射出夺目的光辉;老人看着满脸通红的少女,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夕阳的杰作。 可是,紫萝并不知道,她关心的人现在处境却是十分的尴尬。 “喂!琼兰,你问问看,我怎么看他不像是好人!”在岷山的山道上,费伦多巫师的首领裘斯登觑着眼神看着眼前被俘的科西嘉男子,不怀好意的眼神简直可以把甘露给吃下去。 “裘斯登,不要这么凶,甘露先生怎么看也不是坏人,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坏人?”琼兰好奇地看着这个俘虏,说到这个俘虏,还是昨天晚上她动手抓到了。昨天晚上琼兰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紫萝花之歌”的时候,突然草丛中发出轻微的应合的节拍,她惊讶地立即施展了符鬼之术,立即把这个男子从齐腰的草堆里抓出来。 “瞧他那幅样子,我就瞧着不顺眼,一定是科西嘉的奸细!”裘斯登断言道,说着,还故意抽出一把匕首,在甘露面前晃晃,好像威胁他一样。 “这样很没礼貌,裘斯登,不许你这样子!”琼兰生气道,女孩子生气的威力的确很大,一下子波及到了其他四个男子身上,即使年纪最小的艾罗达也知趣地躲到大哥哥身后面。 “各位,昨天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个游吟诗人,我是诗人,文明人,你们不要魔法绳索绑住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们了,这个东西真的很疼的!”甘露在心里接受了这些表面上气势汹汹的魔法师,他发现这些魔法师虽然法力高深,但是心性却是跟孩子没有什么两样,虽然被他们俘虏了,他还是有些喜欢和他们瞎聊。好在对方也要用不高明的手段从他口里探知他是否是科西嘉或者科西嘉的奸细。 “不把你绑住是不行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相信,而且我敢肯定你昨天一定是蓄意偷听我们说话!”提洛亚装出恶狠狠的表情,愤怒地挥舞着拳头。 “我是因为天剑关被封锁了,所以才花了金币买了这个地图,从这里去科西嘉的,拜托,地图都在你们手上了,为什么不相信我是无辜的,就算听到什么,我也不明白……”甘露装出一个招牌式的可以迷死无数少女的笑脸,对着琼兰说道。 琼兰低下头,声音有些轻柔了:“可是,您躲在一边听我们的说话,总是不对的!” “那你们打算把我怎么办?”甘露看着这些少年魔法师,小心翼翼地问道,希望他得到的答案不要太恐怖。 “嘿嘿,扔下岷山算了,反正没人知道!”裘斯登对这个好似登徒子的科西嘉诗人没有一点好感,他甚至是用一种判决的口吻说道。 “就是,多一人浪费一人的口粮!”提洛亚好像也很赞成的样子。他还故意朝岷山附近瞧瞧,好像积极地寻找什么断壁悬崖。 “不可以,你们太不人道,都给我到前面赶路去!”琼兰撅起小嘴的时候,少年们的不良企图全部都变成稀薄的雾气,消散在呼吸间。琼兰扶起甘露,认真地看着这个自称是诗人的男子,说道:“先生不用理会他们的,他们就是这样子,其实心肠很好。” “心肠很好为什么还要摧毁‘修米斯之道’?”这样的话在甘露心里问道,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假如他说出来,那就证明他昨天的确是有企图地听他们的对话。这个时候,甘露只有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先生是什么地方人,琼兰是钦州人,家就在大江旁边?”科西嘉的人见到自己故乡的人,总是喜欢问对方的籍贯,这是一种乡土联系的习惯了,甘露在外面漂泊了那么多年,总是以“世界之民”来搪塞,但是这次,他不好意思这么说,“小生是瑛州人,不过,很小就离开家了,而且小生是阒民,小姐和小生说话,怕会给小姐带来晦气的。” “啊!”琼兰发出一声轻呼,这一声轻呼很微弱,只有被她扶住的甘露和她自己才听得到。“不过,先生没有必要这么说的,琼兰也是阒阗民,从小双亲就已经被先帝处死了……是科西嘉的师父抚养我长大的……” “对不起!”甘露的内心一直有一个极其隐秘的痛楚,那就是阒阗民的身份,尽管在嘴巴上他一直不在乎,但是在内心的深处,他都无时无刻不被自卑和自怜所折磨。科西嘉的公主是一个例外,因为这个女子尽管身就高贵,但是,她那柔弱身体里的那颗心却是很纯洁,纯洁到还没有被这种自卑的污点所玷污。公主也是一个经常沉浸在自己悲伤之中的人啊,这一点和自己真的是很像,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科西嘉,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和她再见面。 “先生在想什么?”琼兰看到甘露脸色变幻了好多次,时而羞郝,时而黯然,时候激动,不由有些担心,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甘露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孩子。 “先生既然是诗人,一定读过很多书,琼兰能不能问个问题呢?”琼兰看到甘露好像苏醒过来的样子,继续说道。 “很乐意,小姐有什么要问的?” “先生以后不用叫我小姐了,从来没有人叫我小姐的,以后就叫琼兰好了,很遗憾,琼兰也不知道自己从前的姓氏了……”琼兰宛如和煦阳光的话,轻轻地打动了甘露,“先生知道为什么有阗民吗?在科西嘉,没有人会说的,他们都欺负我们;在科西嘉,也没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肯告诉我,先生您知道吗?琼兰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父母到底为什么死的,是不是真的跟他们所说的,是十恶不赦的?” “完全不是!那是阴谋!”甘露好像甩掉什么沉重的包裹一样,甩甩头,他表情严肃了许多,而且带着一丝苍凉的悲怆,“先帝即位是一场阴谋,虽然我双亲也被他杀死了,但是我从那些人的口气里面可以探听得出,先帝正是因为帝位来得不够光明磊落,才把反对他的人,包括我们的双亲都杀死,而子女就成为永世不得录用的阒民!” “为什么?仅仅因为反对他,他就把人都杀了,为什么?”琼兰摇摇头,好像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当时只有五岁,我记得科西嘉来的客人把我藏在他的使节团里,才救了我……为什么,那个皇帝要杀了我父母?” “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比那金色的王位更加重要了,他们坐上那个位置就不再是人了,就已经变成了魔鬼!为了自己的yu望,他们什么都可以不要,姐姐可以出卖,父母可以杀死,兄弟可以放逐,人民可以尽情蹂躏……除了那王位,他们什么都舍得的!”甘露语气虽然毫不客气,但是声音里包含了无限的寂寞和苍凉。 “不过是一个王位,有什么值得他们那么做,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王位更加值得去追寻的东西吗?”琼兰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也许在她从前的幼小的心灵里,父母留给她的记忆是最美好的,而剥夺了这么些美好记忆的王位自然是最可怕的元凶。 “这个,这个,小生就不知道了,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能强求别人按照我们的想法去生活……虽然王者有时候很霸道,他们剥夺了我们的生活自由,可是,小姐,不,琼兰,我们自己起码要做到尊重别人啊!” 琼兰好像在思考甘露的话,在她看来,这个故乡的诗人每一句话好像都包含了一些她从前思考过,但是想不明白的难题的答案。她开始对这个男子感兴趣了,于是她问道:“既然现在圣马力诺和科西嘉已经交战了,您作为第三国的人,一定要去科西嘉吗?” “琼兰不放心我,是吗?你们的事情我不是很明白……”甘露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而是转了一个比较可以被人接受的话题,“我去科西嘉有一个我必须去的理由,因为,我想,我要等的人就在王都等我呢……” 182.魔鬼的到来 琼兰好像被触动什么,她抬头小心地问道:“是一个小姐吗,您要等的人?” “呃……是的,是我在圣马力诺认识的一个姑娘,我现在很想念她,得知她在科西嘉,所以就从科西嘉赶来了!”甘露没有再说什么,他内心一直为自己在绿洲的时候没有留住公主感到十分的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把她带走,现在又会是怎样一回事呢? “祝你们幸福,看得出来,先生很喜欢那个小姐……”琼兰笑道,那是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好像是大雪天里的艳阳一般,给人以舒适的感觉。 23us.com “呃……就算是吧……”甘露这个时候就算不脸红,心里面也是十分不好意思的,当场被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看穿心事,绝对不是一件很光荣的经历。 “那您一旦在王都找到那个小姐,就要和她结婚吗?”琼兰不知道是心思单纯还是故意这么问道,这个问题实在是叫甘露很难回答,也许是当初的激情吧,等到甘露重新思考这些人生重大问题的时候,发现自己也是优柔寡断,甚至还不够一个男子的器量呢。 甘露窘迫地没有支吾一声,但是琼兰还是笑笑道:“您难道还有犹豫吗,我从您心里可以读出您心里有了一丝的动摇了,呵呵,男人的心就是这么善变吗?” “你……你会读心术……” “这只是很基本的鬼谷之术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没有经过先生同意就探测先生的想法,琼兰是要道歉的。但是,琼兰对先生很好奇,所以……”精灵般的小女孩吐了一下舌头,甘露只有苦笑一声,作出一副没好气的神色来。 “对了,为什么你是术士,而他们都是魔法师,不是说你们是同一个老师吗?” “我的鬼谷之术是跟阿密拉圣殿里一个科西嘉的前辈学习的,我当初能够活下来全靠老师救了我……也许我没有学习魔法的资质吧,可能所有科西嘉血统里的人都不适合学魔法吧……反正,我就是学了鬼谷之术,先生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吧?” “哪里哪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的自由,我不是蛮横的王者,没有权力去干涉他人的生活,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再说,像我这样的半吊子的诗人,才是应该被看不起的呢!” “先生如果不是阒民,参加考试的话,一定可以做官的!”琼兰很肯定地说道,“先生每一句话好像都是经过了生活的磨砺,我想,写出来的诗歌一定可以夺魁的!” “过奖了,小生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了,虽然有些贫穷,但是小生生活地很快乐。在小生看来,任何的财富都没有生活快乐来得重要……呃,快乐就是我的王座,比什么都重要!” “如此看来,先生是除了老师以外,琼兰最尊敬的一个人了!” “那真是小生的荣幸了。不过,琼兰,你知道什么是激发人尊敬的最大动力吗?”仿佛是学习了伽罗曼托的毛病,甘露也开始好为人师了。 “先生说什么,琼兰不知道。”姑娘俏皮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呃……在小生看来,能够激发人尊敬的不是财富,也不是权位……” “是学识,我猜到了,只有渊博的知识才会激发先生您尊敬吧?” “也不是,学识渊博固然可敬,但是若是道德没有修养到合格的程度,再渊博的学识也会堕入罪恶的行当……能激发人尊敬的唯有高尚的品德!对师长尊敬爱戴、对朋友忠诚友爱,对爱人坚贞不二,对事业肯定执着……琼兰不知道有什么意见呢?” “先生说的,琼兰都明白了!”远离故土的科西嘉少女,数年之后重见故乡的人,心里说不出的亲切和爱慕,可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瘦弱的诗人,曾经吃过了多少苦头,他那看似平淡的话语,都是饱经沧桑之后总结出来的。也许在琼兰听来,那是再自然不过的道理了,可是甘露看着琼兰舒心的笑容,只是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琼兰,还有她的那些朋友,裘斯登、提洛亚、艾罗达,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他们到底是怀有什么目的要去做那惊天动地的大事呢。谜,真的是像谜一般,这五个谜一样的少年啊!甘露这个时候忍不住要问一下,但是,看见琼兰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忍住了,于是他便反思自己的想法了:难道是自己错了,摧毁“修米斯之道”难道就是他们所言的那个正义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所谓的六极星的重新愈合?难道传说中的科西嘉真的有所谓改变天命的六极星,难道他们真的是为冲毁压在平民身上那贵族的统治? 甘露是一个极其厌恶政治的人,在他看来,政客言之凿凿的正义是那么空洞和虚伪,王道的正统更是荒唐可笑。在那些所谓的神明和天命的政治家看来,自己的王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在甘露看来,就是一个乞丐,活得也比那些国王来得有尊严的多。起码乞丐的生活不用靠上天的天命或者神明的指示! 伽罗曼托不在身边,如果他在,像他们第一旅行那样,伽罗曼托一定早就卖弄自己掉书袋的一点政治老本了。甘露笑笑,完全是沉浸在自我回忆的自嘲,不料琼兰好像很关心自己,她推推自己的身体,问道:“先生,我们都下了岷山了,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可爱的少男少女们什么时候把我放了?”甘露再次表现出可怜像。 “这个……如果您真的只到王都的话,那么,我们就在王都分手好了,怎么样,其实,在科西嘉,很难得能遇上一位故乡的人……我想看看先生要等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子?”琼兰好像都替自己打算好了,最后她还附带上一个条件,“您只能到王都,找到那个人,答应我,和她结婚,不用怀疑了……” “呃……琼兰……” “虽然您会感到意外,但是,我的读心术告诉我,那个人对您很重要的,不然,您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科西嘉的。”琼兰调皮地说道。 “谢谢你的读心术……是真的,真心谢谢你!”甘露也报以友好的笑容。 夜晚已经来临了,漆黑的山道上看不见任何光亮的东西,今天也不例外,就算密特拉出来,也无法把光线透过厚厚的迷雾。空气中布满了潮湿的水汽,湿润得都可以在人的皮肤上凝结成水珠子。费伦多古莱西山脉的东侧还是即使是到了夜晚,也还是浓雾密布,环境只有比白天更加惊险上百倍。人走在荒凉的山道上,没有光线,空气浑浊,脚底下又是潮湿,更要命的是在这黑色的密林中,时时传来恐怖的吼叫,时远时近,听了叫人揪心。风吹不进这密林,但是那些古怪的植物却无风自动,摇摇曳曳,好像是魔鬼在舞蹈;这里传说没有活物,却时常从脚边发出细小的尖啸,叫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反正,古莱西山脉的龙谷,一个恐怖地带,八百年来关于它的传说举不胜数,可是,真正的面目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这天已经是“召唤火流星”破坏掉气之六极星结界的第五天夜晚了,由于六极星的作用在消失,聚集在古莱西山脉龙谷上方的雾气也逐渐地一点一点地消散。往日根本听不到的声音,穿过变得稍微稀薄的雾气,在今天夜晚,也被听得分外清晰了。 “啊哦----”一声好像从地狱来的啸声在夜空中飘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龙谷里龙的叫声?”卡修坐在藤蔓铺成的座垫上,疲惫地仰望着夜空,可惜,除了黑乎乎的一团,没也看不见。 “不是的,那是圣兽!阿密拉大神的圣兽!”女魔法师虽然对卡修这么粗鲁的推断也不满意,但是,言辞上比初次见面的时候柔和多了。 “阿密拉?那是什么,没听说过,它管什么,灵不灵?”卡修打趣道,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地沉重,白天的战败好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 一个充满野性的声音抢在女魔法师前面响起了:“那要看祈祷的人了,比如我的话,什么神灵都是灵验的,哈哈……”卡修回头一看,原来是要塞驻守将军奇朋,然而就算是奇朋拥有极其豪爽的性格,如今的失败也叫他十分的难受。 “阿密拉大神最灵验了,无论什么人,贵族也好,平民也好,都很灵验,不像索多玛只知道庇护你们这些狗官!”女魔法师好不客气地横了一眼奇朋,当即将这位悍将归入狗官。 奇朋没好气地回了一个白眼,说道:“那么今天它怎么不保佑我们胜利呢?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科西嘉这一边的,它总该显灵,把圣马力诺人和科西嘉那些狗杂种都消灭干净……” “那个时候,你们还是在为索多玛在战,阿密拉当然不会显灵了,你们怎么不叫索多玛显灵呢,你们冲锋的时候还喊它的名字呢!”女魔法师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奇朋撇撇嘴:“这么说,所谓的阿密拉也是小气的神,一定要叫人喊它的名字,它才肯帮忙……真是和信仰它的人一样,都是这么小心眼……” “你说谁小心眼,你这头水牛!”女魔法师气得站了起来,可惜,奇朋将军也站起来,两个一比,女魔法师在气势上完全没有了优势。奇朋用手拍拍女孩子的头,好像很同情地安慰道:“不要着急,你还没发育呢,以后会长高的!” “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的!”女魔法师忿忿不平。 “怎么和西索迪亚那些狗官一个口吻啊?”奇朋摸摸自己的额头,“能当魔法师的九成是贵族,那么贵族狗最可恨了……” “闭嘴!你才是狗官!我说你是狗官,你就是狗官!狗官!狗官!” “不要叫了,你这么叫一个未婚男子,连我这样优雅的人都要不好意思了……” “你……你……不要脸,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不要脸!”女魔法师毕竟在嘴巴上的功夫差了奇朋十几年的火候,自然到最后使出了女人惯用的死皮赖脸招式。 奇朋转向卡修,怪叫一声,周围的战士们都哄堂大笑了。 “笑什么!谁笑,就把谁丢到阿密拉大神圣兽的肚子里!”女魔法师柳眉一竖,吓得那些士兵们都捂住嘴巴,不敢大声笑出来了。 卡修知道这是奇朋在开解大家白天战败的郁闷心情,心里很不滋味。白天在即将战胜圣马力诺人的时候,贾布伦要塞的战区竟然出现了新的敌人。科西嘉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冲杀出来,一下子把在外面作战的步兵方阵的队形给冲乱了,接下来的就是疯狂的厮杀。似乎科西嘉的士兵在战争时比圣马力诺人更加疯狂,毫无畏惧,而且,有组织的科西嘉军队无论是在战术上还是战斗勇猛上都与圣马力诺人不相上下,因此,卡修和奇朋的援军都没有办法接近要塞。最最叫人难受的是,科西嘉人早就在一个月以前就打好了地道,在此刻突然冲地道杀出,对驻守在贾布伦要塞的科西嘉军发动突然袭击。双方奋战了将近三个钟头之后,贾布伦要塞上的科西嘉王旗倒下了,升起了科西嘉的龙旗;卡修和奇朋眼看着老将军从城楼上坠落,士兵们无助地残杀,只有发出一声浩叹,转入神秘的古莱西山脉,潜伏行动了。 “与其在要塞前把士兵的生命都耗光,不如留着有用之躯为陛下再作奋战!”奇朋盯着城头上血舞的杀场,反而劝导要强行攻城的手下。与他有一样想法的卡修也拉住伊罗的战马,耐心地劝诫道:“再冲杀也不过是进入一个被敌人打通地道的要塞,还不如在外面藏起来,必要的时候,可以狙击科西嘉的畜生!” 躲到古莱西山里,在那里活下去,适当的时候,拿下尼普比斯峡谷,将入侵的敌人包围在贾布伦盆地里!这是卡修和奇朋军队汇合之后制定的初步计划,现在双方都没有染指过的尼普比斯峡谷成了战争的最重要的关卡了。一般来说,战争制定的时候更多的是考虑道战略层面上的难题,战术性的问题总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才提出来解决的。科西嘉和圣马力诺人虽然在战争一开始就掌握了战略上的优势,但是,他们忽略了,有时候,战略层面上的小东西,放到战术层面上可能是很难解决的大难题,现在,这个难题就摆在科西嘉和圣马力诺人的眼前了。 “无论是科西嘉人或者是圣马力诺人,他们对古莱西山的了解只是在知识层面上,他们还没有像我们一样,了解古莱西山,感知古莱西山。在我们看来,古莱西山除了龙谷以外,都是那么熟悉,而对于侵略者来说,那不过是一座山,他们根本不知道恐怖的根源就在这座山里面!”奇朋在开会的时候说道,“利用古莱西山,甚至龙谷,我们说不定可以消耗更多的敌人!” 卡修仔细地看着地图,用手指轻轻地在地图上划着,说道:“骑士可以牵制敌人,无论科西嘉还是圣马力诺,这次都没有成千的骑士部队,他们以为这里是山区就用不着马了。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可以对敌人补给队、巡逻队、援军进行快速打击,而且打完了就走,他们如果敢追进古莱西山中,我真的是佩服他们了!” “我的人可以沿着古莱西山脉向尼普比斯峡谷进发,行军方向和你相反,你可以作出一副要切断他们补给的架势,在岷山一带活动,而我的人在你们掩护下抢占尼普比斯峡谷!” “我们在全局上输了他们好多了,现在只能靠一点小聪明来博回我们的命运!” 卡修所说的小聪明,实际上对圣马力诺人和科西嘉人构成很大的威胁,科西嘉的军队有五万,都是岷州的精锐部队,其中一万甚至是身穿黑甲的御林军,战斗力非同一般。然而,级别越高的军队,在军饷消耗上也比普通的军队来得巨大,科西嘉每天要从天剑关运送大量物质到前线,中间并没有任何的哨卡和营寨,可以说,如果,卡修的骑士突然袭击,除了自身的卫队,根本没有余力从天剑关或者贾布伦要塞派出别动队进行阻击。而现在,圣马力诺人的合作也是有条件的,将近一万五千名圣马力诺人的食物也要由科西嘉供应,这本身也是一样很大的压力。贾布伦要塞的存粮只能再吃六天左右,因为科西嘉的军队的饷粮都是按月发的,贾布伦只有一万五千人份粮食,供给他们吃一个月,下一个的月的饷粮难道科西嘉人还会送来吗?以上是自身的问题,在敌人而言,尼普比斯峡谷因为圣马力诺人潜行进军,一直没有派兵攻占,到如今成了空白。原以为古莱西山被圣马力诺人征服了,科西嘉人便忽视了峡谷的重要性;而现在,有一支装备完全的隐藏在古莱西山里的科西嘉军队,那么从古莱西向西进军也变得不安全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攻占尼普比斯峡谷了。计划并不见得都会按皇帝和官僚们所想的进行,战场瞬息万变,处在沙场的将军们真是很辛苦。 “真没想到科西嘉也会侵略我国……”卡修有些怅然,不过奇朋这个豪放的男子立即给他打入强心剂:“假如科西嘉不会入侵我国,那么我们被派到驻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呢?我们建立贾布伦要塞原本就是不放心岷山那一边的人啊!只要在战场上拔出刀剑的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就没有什么可以感慨的!” 每个预设计划都准备了两个子方案,以备突发qing形出现,最不济的就是放弃尼普比斯,在古莱西山里面打游击了。虽然留在古莱西山里面日子可能会艰苦,可是,也许那是除了攻占尼普比斯峡谷之外唯一能把军队活下来的方法了。 女魔法师说自己名字叫“麻莎”,是大神阿密拉最得意的弟子,将近是一个魔导士了,说到魔法,女孩子就忍不住沾沾自喜了。 “你们大神喜欢诱拐儿童吗,你才几岁了,还没嫁人就跑去当修女,真是能耐寂寞啊!”奇朋抓紧时间挖苦这个自命不凡的女魔法师,要是过了今晚了,他和卡修就要分开了,也就没机会打击目标的自尊了。 “要你管,狗官,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用大神,我就一个火球都能把你烧成焦炭,你是男人的话就试试看!”麻莎毫不留情地展开毒舌,回敬给那位吹嘘生活资历的男人。 “别这么凶,以后嫁不出去的。你们大神的圣兽是什么东西,是像卡修这么乖的男人一样的小狗吗?”奇朋继续问道,连带着那位修行正经的骑士也被牵连进去了。 “你少来了,大神的圣兽一口都可以把你这样的乡巴佬吞下去!”信奉阿密拉的少女装出一副吃人的表情,惹得士兵们哈哈大笑了。 “吓唬人,吹牛吧!”奇朋毫不在乎,好像是在嘲笑女魔法师一样,做了一个鬼脸。就在这时,大地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紧接着,好像遥远的密林里的吼声就在耳边发作一般,惊天动地。不等奇朋的表情变换过去,只看见自己前方的士兵突然离奇般地飞到半天,而且发出恐怖的呼喊。 “戒备!”卡修不顾全身的酸痛,像标枪一样立起,紧跟着,士兵们纷纷抽出长矛和长剑,盯着黑暗中不知名的危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嗖----”只见一个火球飞上了天空,麻莎制造出的火光立时照亮了周围的景象,而眼前的惨象简直不敢叫人目睹:原本负责站岗的几个士兵全部被不知名的东西杀死了,而且残肢四处丢弃,简直是贝优妮塔地狱。饶是这些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看到自己的战友莫名其妙地被如此分尸,都忍不住作呕,几个年轻的士兵甚至都吓得跑到长官身后去了。 “什么东西?是魔鬼吗?”胆小的士兵低头商量着,可以听得出他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卡修和奇朋对视了一下,心头都不约而同地飘过阴沉的乌云。“卡修,叫我们的人退后,靠紧点!”奇朋掏出弓箭,瞄准黑暗中的危险,紧张地手心全是汗水。 “啊哦----”一声巨吼像是平地的响雷,旋风般地掠过众人身畔,几个站不住脚的士兵立即被吓得“啊啊”乱叫,跌倒在地。 “在前面,射箭!”卡修大声命令道,只听得梆子声响,箭矢“嗖嗖”如飞蝗一般激射而出,投向混沌一片的黑暗中。流苏色的箭头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古朴沉重,好像担负着什么命运一样;尖点的精芒一闪,突然所有的箭矢好像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一样,“啪啪”地全定在半空中。 战士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事情,他们见过可以挡住箭矢的钢甲,却没有见过可以在半空定住箭矢的法术。就在战士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女魔法师麻莎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哀呼:“是剑齿蜘蛛……是那个东西……”说着,她竟然就哭了。 “小丫头,你说什么!”奇朋顾不得礼数,一把抓起女魔法师的斗篷,尖叫着问道。 “我不是说了,是剑齿蜘蛛……呜呜……”女魔法师很有个性地顶了一句,回头又哭了。 “什么狗屁蜘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哭什么!”奇朋刚说完,只见自己站在外围的三个士兵竟然都莫名其妙地飞到半空,接着身体突然爆破,炸成肉块。 “剑齿蜘蛛,龙谷里的魔鬼!你懂不懂,它们跑出来了!” 女魔法师这一句话足可以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击碎。“龙谷”,从小就听父辈们讲过的恐怖神秘的地方,传说有魔物、恶龙的地方;现在,这个地方里的魔物真的跑出来,而且就在行凶杀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真的会以为是在做梦。然而,这一切变成事实的时候,战栗的乱波就会扩散,甚至会让整个部队士气垮掉的。 奇朋的脑子比卡修转得快,他抓着麻莎不放,继续问道:“怎么杀了那家伙,怎么杀死它,告诉我,快点!”麻莎气恼地挣开他的手臂,委屈地叫着:“该死的笨牛,放开我,剑齿蜘蛛不是我们能杀死的,还是逃吧!” “你说什么,逃跑,你知道现在逃跑,我的军队就解散了!快点,算我求你了,有什么办法杀了它!”奇朋用近乎哀求的口吻问道。 “啊哦----”黑暗中的剑齿蜘蛛又发出一声狂叫,使得整个驻地都剧烈地摇晃。麻莎靠在一根树藤上,也气急败坏地说着:“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家伙是连阿密拉的圣兽都杀不死的东西,你们凡人能怎么办,逃跑不是很干脆吗!” “啊----”一声惨叫,又一个士兵被抛飞,生生地撞在地上,血肉模糊,麻莎看着脚下一滩血水,吓得也大声尖叫了。 奇朋这个时候显得急躁和无知了,如果对手是人类的话还有迹可寻,但是对手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魔物,实在是叫他无所作为了。奇朋仍然是不甘心,他有一次问麻莎:“小姐,有没办法让箭矢射过去,那东西前面好像什么东西挡住了我们的兵器。” “那是气元素,你们不懂的,原本……原本气元素是被禁锢在六极星里的,现在没有了,放出去了,被这个怪物吸收了,他前面的是空气壁,是失传已久,很高深的魔法,我没办法突破的!”麻莎仿佛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 “还没看见它的真容就放弃,说什么也不适合古莱西男子的风格!”奇朋知道跟这个魔法师嘟囔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自己捡起一支飞矛,狠命地朝吼声发出的地方掷去。飞矛开始如同闪电一般疾驰,可是,突然“嘣”地一声,好像撞上了山壁一样,“喀喇”一声,折断了,落了下来。 “麻莎、麻莎……”这次是卡修的声音,“你说那是蜘蛛吗?” “是的……很恐怖的蜘蛛,个头有三匹马那么高的……” “是蜘蛛就好,麻莎,你放那个什么火龙试试看,蜘蛛应该怕火的!” “可是,经典上说,就连阿密拉的圣兽都没有办法杀死它的……” “试试看,只要是蜘蛛,总是怕火的吧,你看看能不能用火龙把那看不见的空气壁突破掉。试试看,不然我们恐怕全要死在这里了!” 也许,麻莎不知道,阿密拉大神本身不是崇拜火的,偏于阴冷的阿密拉所眷顾的圣兽其实也是水元素和雷电元素擅长者,对于剑齿蜘蛛的气元素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蜘蛛是怕火的,但是阿密拉的圣兽却不会火系魔法,这就是阿密拉一直不能降伏剑齿蜘蛛的原因。精通火系魔法的麻莎却不知道,单以力量来讨论,即便是科西嘉最优秀的魔法师集结在一下,发动“召唤火流星”也不一定能够杀死这个怪物,但是,吓跑它是没有困难的。 “怎么样,麻莎,快点,我们的士兵在死亡呢!” 麻莎深吸一口气,忍住内心的恐惧,站定步伐,念念有词:“伟大的伊夫利特,请幻化成您最威严的姿态,来焚噬这世俗的罪恶吧----” 火龙如同从火海中挣脱出来,呼啸一声,展开威严的身姿,朝未知的黑暗冲进去了。只见火龙也狠狠地撞在幻化的空气壁上,整个龙头埋进半空中那看不见的坚壁,龙爪飞舞,撕扯着气元素的墙壁。火光越来越盛,简直就映红了半边天空,硕大的“巨龙”缠绕着虚无的空气壁,尽力挣扎着,可惜,还是不能冲破那壁障。 “啊哦----”密林深处的怪物发出一声短促的吼叫,好像是愤怒的叫声,紧接着,大地颤抖,前方出现了飞腾的树藤、泥土块。站在当地的每一个士兵都能感受到大地在被那怪物蹂躏,每一下震动都是那怪物的肆意而为。森林里突然闪出两颗明珠一样的光芒,还没等士兵们把尖叫喊出来,只见眼前一阵眩晕,闪闪亮亮的,好像是满天星光一样的,出现在前方。 “是萤火虫吗?”士兵们哆嗦地问道。 “是剑齿蜘蛛的眼睛!”麻莎失声叫道。她话音刚落,大地再一次发出低沉的轰鸣,火光中出现了一个阴沉恐怖的影子。它足有三匹马那么高,是一只巨型的蜘蛛,全身长满了尖刺一样的黑毛;它的前腿足有人腰那么粗,下端光滑锋利,好像是杀人的利器;它的脑袋比石磨还大,黑色茸毛下是闪闪发亮的许多颗眼睛,嘴里吐着恶心的汁液,发出阵阵恶臭,两颗比长矛还长的利牙估计是它名字的由来了。 “天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竟然有这种畜生……”卡修牙关在打架,饶是他尽力压下自己的恐惧和烦恶,可是两条腿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它发怒了,要进攻了,进攻的时候,它没有空气壁作用的……”麻莎跑到卡修身边,吓得脸色发白,原本桀骜不逊的神色早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好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蜷缩在男人身边了。 “奇朋,做好攻击准备----”卡修搭弓挡在麻莎身前,大声喊道;那一边奇朋早就拉起二十几个人排起巨盾,结成龟甲阵,等待冲击。“射火箭,兄弟们,别心疼火箭……”卡修率先射出,只见火箭真的毫无阻滞地飞过蜘蛛的身前,扎在它的一颗眼睛上。 那怪物发出一声痛吼,前爪一挥,登时把奇朋准备的龟甲阵像刮草一般打地东倒西歪,霎时,二十几人立即丧命了。奇朋向后跃起,堪堪躲过那一记横扫,抽出长矛,不退反进,朝卡修喊道:“叫兄弟们掩护我!” 后边的弓箭队纷纷把手中的箭矢射出,可是,箭矢好像是毛毛雨一般,被那利爪横挡两下,没有几下射中要害。不过,这了给奇朋冲击的机会,他在地上一滚,躲过蜘蛛八条大腿的敲击,长矛刺出,扎进那怪物的左前腿。一股腥臭的液体立即冲蜘蛛的伤口里喷射而出,那巨大的爪子像是折断一般,突然失去了力量,致使整只蜘蛛失去平衡,向左边倾颓了。 “麻莎,快,魔法!”卡修指挥士兵们把箭矢射到蜘蛛身边的藤木上,只要把它身边的树木都点着了,那么,这只蜘蛛的反抗也会很艰难的。 “好的,我用地震术,你们尽量用火箭把刚才火龙产生的大火再弄大点,起码也把它吓走,太恶心了,好吓人!”麻莎立在卡修身后,开始默念咒语,不到一伙儿,那只蜘蛛脚下的土地开始龟裂,八只大脚不断躲闪,可惜还是站立不稳,身形一歪,斜倒在地上了。士兵们兴奋地叫出声来,手中的长矛飞出,纷纷投向那可怕的怪物。也许那只剑齿蜘蛛知道危险来临,竟然八只大脚乱挣扎,把身子扶正了,可是没有来得及躲过堪堪飞来的长矛,身上立时被扎成了蜂窝。还好蜘蛛背面的皮甲十分的厚,只有几支长矛力道深厚,可以刺入它的血肉,其它的不过是装饰,一点也伤不到筋骨。士兵们以为胜利在望了,没想到,那蜘蛛又怒吼一声,嘴里剑齿朝地里一扎,再用力挑起,只见一块飞土袭来,打在一名士兵身上,将那士兵打的全身零碎。 奇朋一边躲避蜘蛛那杂乱无章的八条大腿,一边寻隙用长矛戳刺。可惜,那蜘蛛被魔法摆了一道以后,就小心谨慎,它几次都快把奇朋踩死在地上了,却都被那个灵活的古莱西人躲过去了。不过,这样的战斗很消耗奇朋的体力,这和人战斗不一样,这种蜘蛛由于体形巨大,力气也出奇的大,随便轻轻一击,都可以把大地敲出一个大坑出来;而奇朋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却是要奋尽全力闪避,明显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较量。 “小心它的毒液啊!”麻莎安利尔尤曼的力量经过一天的战斗,几乎快干涸了,现在她软弱无力地靠在树藤下,用苍白嘶哑的嗓音喊道。 那只蜘蛛似乎对现状十分不满,几次想冲出人类的包围,可惜都被带火的箭矢射退掉;而且自己脚下还有一个讨厌的小丑,总是把一根针,刺来刺去,实在是麻烦。蜘蛛在内心里面根本不把这些人类当作对手,它狂妄地挥舞着爪子,甚至还从剑齿中间喷出绿色的毒液,几下功夫就结果了不少人类的生命。那些被爪子碰到的人类,没有一个不是全身骨肉断碎的,而被毒液伤到的,更是在顷刻之间被腐蚀成一滩血水。 绿色的毒液看上去粘稠而且极其恶心,那恶毒的气味简直可以把人给熏死,奇朋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跑到蜘蛛的身后,以免被那尖锐的爪子和凶猛的毒液伤到。我也惊异于蜘蛛的顽强生命力,这只该死的蜘蛛腹部已经被他扎了不下五下,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看来这个对对手的评价要重新估过了。 剑齿蜘蛛八只大脚踩着柔嫩的土地,那星星一般的眼睛像是鬼火,不停地扫视着战场,嘴巴里突然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身子也微微颤动了。 “怎么回事,麻莎?”卡修和他的战士们向那只怪物投射了不少于一千支的箭矢和上百根长矛了,战斗虽然只进行了不到挤一桶奶的功夫,但是人类方面已经牺牲了将近五十多人了,而蜘蛛似乎还是精神状态极其良好,现在它“吱”地怪叫一声,竟然八只大脚齐步走,向后退去了,一瞬间的功夫就淹没在黑暗中了。 奇朋好不容易跳到傍边的树藤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轰轰”的掉头而走,自问没有勇气跳到它的脑袋上刺上一下,只有捂住鼻孔,朝卡修摆摆手,以观后效。 麻莎勉力地站起来,脸上全是汗水,娇嫩的脸庞挂满了疲惫,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道,看它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害怕我们,如果它发起疯来,我们不是对手的----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卡修,扶住我……” 183.乱象 卡修赶忙跑过去,拦腰抱住麻莎,这个时候,士兵们以为蜘蛛害怕退却了,都松了一口气。 23us.com伊罗将军呼出一口大气,打了个哈哈道:“死畜生,要是打不过就不要出来吓人,你看,小姑娘脸都吓白了,那什么毒液还真臭!” “小心----”麻莎突然发现什么,可惜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伊罗只远远看见她脸色一变,嘴巴微张,根本不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可惜,毫无自觉的伊罗感到身子一轻,后腰一阵麻痹,手脚好像全不会动弹了,只留下脑子稍微清醒一点。他看见自己身子被一只尖利的爪子刺穿,鲜血毫无花假地从体内流出,他喉间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伊罗----”卡修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另一个庞大的影子从众人身后闪出。那是什么,一只类似甲虫的怪物突然冒出来了。它全身被包裹在黑色的硬壳里,同样有八只巨大的爪子,但是,那爪子只要是人都可以感觉地出,是多么的锋利和坚硬。它好像没有脑袋,只有一个不断发出嗡鸣肌肉组织,好像一块息肉,呈现出肉色的粉红。所有看着这个怪物的士兵都被眼前的惨状给震撼住了,他们的千骑长伊罗将军正被那怪物的一只高高举起的爪子刺穿,全身血肉模糊,那怪物怪叫一声,爪子拍往树藤,将树藤和伊罗撕扯成碎片了。 卡修看得双眼冒火,伊罗是从战场上把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自己的这条命就是伊罗给的;他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偏偏自己伤口崩裂,疼的差点晕死过去。好几个士兵哭出声来,奋不顾身地把手中的箭矢射向那凶手,可是,这个怪物皮甲显然要比剑齿蜘蛛厚上不知道多少倍,那些强弓射出的火箭简直就是挠痒痒。 “为伊罗将军报仇啊!”数个百人队喊出口号,感情的漩涡在士兵中间拉起了向心力,科西嘉的军队像是在战场上面对前方无数骑士冲击一样,自觉地结成圆阵,盾牌竖起,长矛刺出,一步一步喊着口号,向那怪物前进。 “卡修……不要去……不要离开我……”麻莎已经闭上眼睛了,看得出她将近透支的身体现在已经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站立了,卡修不知道这个魔法师为自己做了多大牺牲,可是,眼前的热血场景,使他整个人都颤抖了。奇朋这个时候跑了过来,他接过卡修的长矛,微笑一下:“你照顾小妞,我来应付,你今天白天打得也够累了。” “卡修,告诉你,听声音,那是安特卫普,换做我们平常的语言就是‘黑虫’,也是阿密拉圣兽所不能战胜的怪物,八百年前肆虐大地的怪物……”麻莎出气多进气少,仿佛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卡修吓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魔法师剧烈使用魔法,而不加以补充安利尔尤曼能量,其结果可能是把命都送掉的。小麻莎自己也没有这样的知觉,她以为自己的力量可以够得上魔导士了,可惜,那只是在掌握咒语方面,而自身的修炼,以及安利尔尤曼的修炼她还远远不够;一天之内使用了那么多魔法,饶是圣殿的魔导士,也会筋疲力尽的。 “你没事吧,好好休息了,乖,不要说话,我就在你身边……”卡修抱住这个女孩子,虽说是刚刚认识一天,这个女魔法师的身世还是一团迷雾,但是,这一天经历却比平常二十年的历练还珍贵。也许前一天他们还各自是陌路人,而现在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一种生与死考验过的情意,决不是一般泛泛之交所能比的。 “我就是累了,不过能在卡修身边休息,一定很安全的……安特卫普不是我们能战胜的,卡修……卡修……还是逃吧,阿密拉圣兽守护的魔物出现了……”少女喃喃自语道,“都是我不对的,我不知道六极星被破坏掉会有这些东西出来……我该听琼兰的话……呜呜……” “傻瓜,说什么呢,不过是一只甲壳虫,奇朋可是古莱西山林里不折不扣的害虫啊……一定会吃了它的,放心好了,我在这里,不用担心了……” “兄弟们!把藤蔓砍断,扔在那畜生前面----第二队,准备火箭!”奇朋跳上一处土包,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大声命令着,科西嘉军的士气一下子被挑动起来,一些吓得脸色粉白的士兵也纷纷抽出刀剑,向自己身边的树藤开刀了。 “这就对,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就算死也不能在那畜生前面丢我们费伦多男子的脸,要是你们就这么窝囊地回去,家里等你的姑娘也会看不起你的----”奇朋长矛一掷,飞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刚好扎在那甲虫要伸腿的地方。突然一击使甲虫很不高兴,它闷声一响,大脚轻扫,将那只长矛打飞到半空。 “惕葛将军,圆阵朝左翼移动,将士们,把藤蔓放在惕葛将军离开的地方。”奇朋处乱不惊,要塞驻守现在发挥他坚如磐石的韧性了,“铎泽将军,结阵朝右翼移动,带上藤蔓,沿路投放!” 那甲虫起先看着惕葛队朝他右边移去,心生警惕,息肉发出嗡嗡直叫,也朝着惕葛队缓缓逼近他们。这个时候,后队的人类突然冲了上来,朝自己身上和地上投过一条一条蔓藤,惹得它更加不高兴了。它身子一抖,许多藤条都跌落在地上。 “弄些剑齿蜘蛛的毒液粘上它那甲壳怎么样?”卡修向奇朋提议道。 “没有用的,剑齿蜘蛛最怕那黑虫了,毒液要是对它有效果,那只蜘蛛也不会跑掉了。” “无能为力真是会令人丧失活的生气。”卡修抱起麻莎,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自己端坐在篝火前,“现在要是科西嘉那些兔崽子敢进来,我们掉头就跑……” 或许真的是一语成齑,大队人马后面跑来气喘吁吁的斥候:“将军,不好了,科西嘉轻骑将近两千人马冲来了,一盏灯功夫就会到了。” “什么!”卡修放下麻莎,站直身子,大声命令道:“后队转前队,准备撤退,告诉奇朋将军,可以开始行动了,我们要赶快走!” 那边奇朋的计划开始实施了,弓箭手们纷纷射出火箭,一下子把甲虫的周围都点着了火,好事者甚至浇上要塞里带出的少量火油。焰火一下子腾高,好像伊夫利特在狂妄地欢笑,向那丑陋的黑虫示威。安特卫普低沉地鸣叫一下,好像怕极了火光,缩成一团,不断地哀鸣,不敢前进一步了。人工火墙之所以能成功,还是那只黑虫手下留情了,它一直不明白愚蠢的人类绕来绕去在干什么,现在它总算明白了,谁叫自己天生怕火呢。在那暗无天日的龙谷里,不分白昼和夜晚,自己有自己的捕食区域,现在来到这个陌生的区域,看来真是一项错误的选择了。另外,自己要是狠一点,一上来就冲过去,估计现在这些人类都是自己腹中的美味了。姑且不论黑虫是不是会这么想,现在这个怪物暂时会在猛烈的大火前面裹足不前了。那只剑齿蜘蛛算是勇猛有加,被火龙吓着了之后,就立即采取攻击势态,也算是正确战术。不过黑虫看来是比较温和吧,并没有发威的意向。 “如果可以,就把这里整个林子都烧起来,那些科西嘉的畜生一来就和这些怪物亲密接触了!”奇朋也得知自己军队有被袭击的可能,不过他现在心情比刚才好多了,骂骂咧咧地朝卡修走去,“科西嘉不是以多谋出名吗?他们难道就不怀疑我们是故意纵火,设一个包围圈吗?” “完全有这个可能,所以,那突击的人马应该是引诱我们所谓的‘埋伏军队’出现,一旦我们‘埋伏’把他们认做是主力而出击,那么他们潜伏在山外的真正主力就会毫不留情地杀进来----我这样分析对吗?”卡修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正解----我们怎么办,假装中包围,来个反伏击,还是干脆走人,把怪物丢给科西嘉的小伙子?”奇朋擦擦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问道。 “没理由放走他们,让他们和那些怪物一起完蛋!”卡修拔出宝剑,插在地上,朝奇朋望去,眼神里闪过决绝的神色,“战争就不要有仁慈,既然来侵略了,就要有必死的觉悟。我们准备撤出这个区域,小心埋伏,全军熄灭火焰,潜行一里地待命,准备出击!” “不分兵吗?两下夹击更加带劲!”奇朋提议道。 “好主意,我带一千人假装中计,在那科西嘉的外围叫嚣几下,你带主力潜伏着,时机你自己看,等科西嘉的畜生和那怪物火并之后再出手,务必要引出在山外的敌军----如果他们没有接应部队,那么就叫这些科西嘉骑士去死好了!” “那动作要快了,时间不等人,我怕那只甲虫会发飙,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倒霉了!” “好的,全军撤退,沿路放火,放完为止,三百步后熄灭一切火具!”卡修抱起麻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们走了,这次,我还会保护你的!” 科西嘉军迅速离开了火焰高腾的不祥之地,朝着黑暗中那不知危险如何的山林里进发。也许是正确的计划,也许是生命的冒险,没有人知道黑暗中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怪物在窥视着,也没有知道是不是科西嘉的军队就在自己的身周。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走,能走多远走多远,为的是自己将来的生存,将来的命运! 科西嘉历是三月十二日的夜晚,这个时候,甘露正被琼兰抓到,普朗克的赛利多纳正在庆功,圣马力诺人的主力在王都蓄势待发……然而,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古莱西山脉中,一系列可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没有人知道,这些可怕的开始会怎样结束,也没有知道,这些可怕的开始将来会带给科西嘉多大的灾难,但是,恐怖的旋风却是会从这里刮向整个科西嘉乃至整个大陆! “吱呀----”,户枢生锈的尖刺声传入门外人的耳膜内,使得求见的人忍不住沉吟了一下。几缕微弱的光芒投进了阴森的屋子,好像经受不起那一丝光明似的,黑屋的主人发出一阵呻吟。门外的人微微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意满地的灰尘和屋角的蛛网,他用冷漠的眼光扫视了一下,最后嘴角抽动几下,很不情愿地走进去了。 “是您吗?伽欣达大人?” “是谁,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屋里发出一声恐惧的问话,声音显得苍老,虽然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形,但是求见的人从黑暗中的声响可以判断出来,里面的人有些激动了。“乒乒乓乓”一阵的剧烈撞击声把求见人刚要出口的话给堵回去了。 “告诉我,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姓氏?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老爷,没有人再知道的……”颤巍巍的嗓音再次响起,不过似乎镇定了许多。 “我是他的儿子,罗萨洛·卡兰希勒,这样子您明白吗?”求见的人掀开蒙在头上的斗篷的上兜,露出勉强的笑容。这个笑容在罗萨洛来说原本应该更加自然,但是,当他看到伽欣达的样貌的时候,整个心都凉了。 从黑暗中出来的男子蓬头垢脸,精神萎靡,好像睡了几年似的,现在刚刚苏醒过来。身上套着一件灰色的科西嘉款式麻布衣,袖子、领子残破不堪,赤着脚,黑色的大脚趾甲只有一寸长……罗萨洛尽量不动声色,反而欠身道:“真是没有想到您会从费伦多搬到西索迪亚来,父亲大人从前可是很仰仗您啊!” “少爷吗?谬赞了,伽欣达残躯是老爷的,一切都要听老爷安排。不知道现在老爷怎么样了,有什么事情竟然要劳烦少爷亲自来呢?”说的内容有些冷淡,但是语气里却包含着一股热流;罗萨洛听得出来,伽欣达的内心在微微起着波澜,这些波澜都是从自己亲自来看望他而起的,抓住了这一点,罗萨洛就舒了一口气。 “父亲大人已经过世了,同时,父亲大人也已经把雅克·伽欣达的事情告诉了我,这样子,我就……”罗萨洛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个男子的变化,一边继续编着故事,“所以我就跑过来探望您了,十几年前的事情,实在是一个意外,不过,伽欣达大人能够保守秘密,家父也是很感激的。” “你都知道了……”伽欣达,这个前任百夫长,原本是勇武的骁将,现在被现实的生活折磨地不成样子,当听说卡兰希勒公爵已经过世了,那惊讶的表情简直比看见索多玛还过分。他眼珠子不停地转着,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长叹一口气:“从来秘密都不会藏久的,假如不是当年老爷从死人堆里把我扒出来,我也不会干这件危险的事情……” “如此……实在是让您受苦了,我代表我父亲对您报以十二万分的歉意。”罗萨洛的脸上显出很容易让人理解的笑容,在伽欣达看来,这样的笑容好像是补偿了他十六年来的委屈。但是,笑容只能暂时赢得伽欣达的理解,要是想让他能干点什么有用的事情,那恐怕要更多的努力了。罗萨洛从小就在别人各种眼色下长大,身为贵族的长子,他对于人的收拢人心的秘诀有一些自我的心得。 “不,不,我给老爷办这件事情完全是自愿的,假如我不去做的话,也对不起老爷一直对我的栽培……少爷,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全部的内容了,关于,犬子雅克,哦,不,应该是雅克少爷,您都知道……” “呃……您最好说一下,我父亲临终的时候已经神智不清了,您也知道,宫卫军的弓箭手一向……”罗萨洛摇摇头,好像很伤心一般,“父亲竟然是被自己的士兵误伤的!” “世事难料啊……”伽欣达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虚掩的门前,朝外头看看,然后换了一种表情,严肃地说道:“外面站岗的人可靠吗?” “都是父亲从前的手下,这么说你放心吗?”罗萨洛正襟危坐,他甚至对伽欣达这个人完全改观了,单单看他能细心地朝门外张望,就说明这个人绝对不是像现在如此颓废。也许,这十六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就是跟那个雅克·伽欣达有莫大的关系。 “罗萨洛少爷是吗?说起来我也没有很好地完成老爷交给我的任务,我感到很惭愧。特别是雅克少爷,他现在……我就是跟着他到了西索迪亚的,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变化的我都不清楚。也许是她妈妈,哦,不,是我的妻子死的时候对他的打击吧……”伽欣达似乎滔滔不绝,想把十六年来的事情一下子倒个干净,但是他越是心急,说起话来越是颠三倒四,“总之那孩子是可怜的,交由我们夫妇抚养,实在是辱没了他。” “听您的口气,雅克是我的弟弟?” “是的,难道老爷没有跟你说这件事吗?雅克少爷的确是您的弟弟,和缪撒根少爷一样,都是卡兰希勒家的人,他之所以会寄养在我们伽欣达家里,完全是老爷的意思,因为,因为,雅克的生母……他的母亲非同凡响,跟缪撒根少爷的娘不一样,雅克少爷的母亲的身份就连老爷也一直没有透露给我们……” “父亲最后也没用告诉我……他恐怕是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了……雅克弟弟,我还以为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呢,实在是很抱歉!”罗萨洛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雅克的母亲和缪撒根的母亲的确是不同一个人,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雅克竟然是真的卡兰希勒家的人。这种结果让他的计划蒙上一层阴影,假如雅克不是卡兰希勒家的人,那么任何责任都可以推卸,反之,就麻烦很多了。 “想必少爷是第一次听到,老爷恐怕只是说要你来找我,并没有更多的时间说明一切……想想老爷一生英武,却没有想到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是这么无奈,实在是令人遗憾啊!罗萨洛少爷,您是不是决定和穆萨王朝对抗了,如果只是要铲除哲修穆的话,我想您不必动用这个秘密……”伽欣达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大概是把自己心底埋藏了十六年的秘密说出来了,他觉得舒缓了一口气,“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小道消息,当时是我从老爷那偷听到的,关于雅克的事情,哲修穆也是知道的!而且,雅克的母亲和老爷还有哲修穆都有很重要的关系,我知道的仅此而已……虽然我不知道雅克的妈妈是谁,但是,她给我们夫妇一个儿子,一个十六年的儿子,从心底说,我们还是很感激她的。” “要这种感激干什么,现在却是麻烦!”罗萨洛在心底这么诅咒道,但是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保持着良好态度,贵族惯有的矜持使得他对面自己愿意的事情时也能保持很好心态。罗萨洛站起起来,他拍拍自己的额头,装作轻松地说道:“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穆萨家的皇宫吃午餐了,卡兰希勒家的统治将要取代穆萨!” “诚如您所言,少爷!”伽欣达也衷心地行了一个礼,“我也希望穆萨家能够灭亡,如果不是穆萨家的那些走狗,我的妻子也不会死,雅克也不会早早地离开我!” “烽火已经点燃了,仇恨的波涛迟早要埋葬掉这个陈旧的王朝!”罗萨洛嘴角流露出不屑的笑意,“将来是王朝里不会再出现穆萨一族的人了!” “您要赶尽杀绝吗?”伽欣达讪讪地笑着,似乎他的表情里还包含着一些不可思议的内容,“老爷在临终前就没有嘱咐过您什么吗?” “伽欣达大人……”罗萨洛现在发现这个前任百夫长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只是刚才或许在试探自己,“您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如果您认为有必要的话就说出来。现在我已经起兵了,不瞒您,除了西索迪亚的军队,连裘辛拉的驻军我也调动了……可以说,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哲修穆和希里就一定要死!” “您看来是误会了,我不是在隐瞒什么,也不是置疑您的计划,只是在说,要把穆萨家全部杀光,或许有违天理……”伽欣达小心地回答,虽然他的话很恭谦,但是,他的表情无疑出卖了他,罗萨洛看到一个充满狡黠味道的脸。不过他没有说破,假如这些显而易见的表情要是说破了,那么当事人都会尴尬的。 “那么,您自己看着办好了,现在雅克还在西索迪亚吧……” “不!他走了,昨天晚上宵禁前就同我告别的,那孩子,还叫我父亲大人,真是不敢当啊!”伽欣达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少主人的表情变化。 罗萨洛冷不丁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什么,雅克他走了,他去哪里?” “说实在的,雅克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这样,来去如风,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也不敢问他去哪里……怎么说呢,您知道这么个秘密教派吗?叫什么阿密拉大神教派;雅克就是参加了那个教派,现在他的力量可不是我这么个百夫长能够控制的,他简直可怕极了……”说到雅克,虽然名义上还是伽欣达的儿子,可是,这个前百夫长脸上却充满了恐惧,“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亲眼看到的,他……他……有一次在池塘里召唤出一条水柱,把一个山头都给削平了,真是可怕!” “什么!”罗萨洛有些后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想到这个没见过面的弟弟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力量,如此看来缪撒根所谓的高级魔法师在雅克面前简直就是幼稚生!不过,他竟然走了,就像一阵风一样,什么也没有留下,仅仅跟他“名义上的父亲”打了个招呼。该死的,到手的宝贝就这么走,要是今天早上可以顺利地接到雅克,那么,战局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粘着了。凭借着这么个巫师的力量,说什么王宫的魔法结界,就算是整个西索迪亚都可以毁灭掉! “他一点都没透露行踪吗?他可是我的弟弟,这么久没见了,现在胜利成果就要到手了,他理应有权利享受啊……我现在就想见他啊!” “呃……呃……具体什么地方他没跟我说,我也是和往常一样随口问问的,好像是要出远门,听口气是古贡山区一带什么地方……” “就他一个人吗?” “呃,还有一个同伴,不过那个同伴看起来更加凶悍,虽然也是一个魔法师,但是无论性格还是长相都是比较吓人的,他也出去了,说是现在局势大好,他昨天晚上还发了一回疯癫呢,说什么终于等到最有利的形势,整个一个神经病!” “真是棘手,我不想在科西嘉这块土地上还出现什么乱子,有一个穆萨家,一个卡兰希勒家就够了!圣马力诺人,他们终究是外人,就算对我国的政治有深刻的影响,但是却不可能控制我们的人民!希望我们前面的路可以轻松一点,不希望在通往王座的路上还有更多的对手啊!”罗萨洛叹了一口气,这声长叹和他刚才意气风发的外表极其不相称,不过,他倒是说出来作为竞争王座的选手的心声。 “少爷,我既然已经提起了,还是继续跟您说明白的好。那几个和雅克在一起的费伦多魔法师好像是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剥夺了魔法师的资格,因此他们随他们的老师参加了阿密拉教派。这是四年前的事情,我们一家那个时候还在费伦多呢!”伽欣达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也就是去年吧,雅克的老师在圈地暴/动中死了,同时我的妻子也死在穆萨家的狗官手里……雅克这孩子当时好像疯了一样,其他那些魔法师几乎都劝不住他,我也一样,我在他眼里,一点父亲的威严都没有的。最后,他们杀了几个镇压动乱的穆萨家将,为了躲避追捕,他们行踪都没了,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就在今年一月份的时候,他回来了,说是要彻底报仇,为了他妈妈,他老师,要向科西嘉国王报仇……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是见他经常和那些古怪的魔法师一起生活,有时候还会有更加神秘的黑衣女人过来训示……简直可怕极了,他们一堆人总是朝着一尊什么古怪的雕像跪拜……” “除了索多玛外的歪门邪道啊!”罗萨洛轻声说道,“自己的弟弟竟然沦落到崇拜邪恶教派的地步,真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假如索多玛知道的话,卡兰希勒家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不行!不能让他跟着那些邪教徒厮混了,他是我弟弟,是索多玛天选的贵族,怎么可以和低贱的邪神一起呢!您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要立即找到他!”罗萨洛总算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了,用这个借口,到时候推卸责任都可以这么说了:雅克是邪教徒,他刺杀国王是邪神指使的,我们卡兰希勒家就算反对哲修穆,也不会打索多玛的主意啊! “也是我的疏忽,我总是怕他,一方面他是魔法师,一方面他是我的少爷,我真的不敢怎么责骂他……老爷从前也再三交代过的,雅克不同于缪撒根,他不能留在卡兰希勒家抚养,而且他的身世简直可以震动天下,所以……我没敢问清楚,就这么敷衍过来了……” “说到底就是那个躲在所有人背后的雅克生母了,就是她的神秘才使得您要抚养我弟弟。我一直都不明白,不过一个庶母,为什么弄得这么严重,就算我母亲反对,那缪撒根也养在本家啊!她到底是谁,看来一切的根源就是在十六年前的那个女人身上了!” “也许真是关系深远吧,以至于老爷临终也没有跟您说清楚!如果您真得想知道的话,还有一个人可以问的,我刚才也提到的!”伽欣达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对您来说真的是比较困难啊,您要留哲修穆一条老命,恐怕会令反对者不死心,而且也不能保证他会说出来的。” “大局一定,哪到那老头说话的份呢!”罗萨洛嚣张地朝门外挥挥拳头,“只要抓住他女儿,稍微要挟一下,哲修穆那老家伙迟早会妥协的。我们是在玩命,没有必要还抱着正义的骑士胸襟和道德的责任心,哈哈……” “如果雅克能投在您的麾下,那么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算知足了,他好歹也是未来科西嘉王的弟弟……” “您放心了,伽欣达大人,我父亲再三提醒我您对我们家做过的贡献,您花了十六年的时间,就为了在下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实在令人感激肺腑。如果能够坐上西索迪亚王宫的玉座,您也是功臣之一!” “多谢少爷,不,是陛下……微臣一定粉身碎骨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伽欣达知道现在投靠卡兰希勒家是恢复自己从前风光的最好契机。一个沉郁了十六年的雄心现在慢慢开始复苏了,那分外精神的两颗眼珠子完全和那一身萎靡的装扮格格不入。罗萨洛看在眼里,知道十六年前那个伽欣达骑士又回来了,当年和自己父亲并肩作战的勇士现在就跪在自己的脚下,他不禁得意地笑了。 “想为您妻子报仇吗,我把攻陷王宫的任务给您怎么样;要是能找到雅克,您将更加顺利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您将是卡兰希勒家的第一功臣!” “要是雅克少爷在,他恐怕会一下子把穆萨家的人全烧光了。他爱我的妻子,就像是对亲生母亲一样地爱她。有好几次,他要进西索迪亚行刺,不过都被他的同伴劝下了。” “我现在就叫人快马出去找他,有他在,王宫的魔法结界还不是摆设吗!”罗萨洛兴奋地搓搓手,来回地在地面上踱着,“应该没有走出太远,您要不要立即写一封信给他,就说您要为您妻子报仇,希望雅克能帮忙,趁着这种混乱的局面,杀了穆萨国王和太后!” “应该能打动他,就算他自己的事情再重要,只要是听到能为我妻子报仇,他都会很激动,我试过好多次了。我可以立即写,有儿子在帮忙,一切都没问题,哈哈,从前没想过父子两人可以一起上阵……一定要杀了那些畜生!” “有劳了,那么功劳簿上必定有您伽欣达大人的大名!”罗萨洛说着,嘴角再一次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心里也早就为伽欣达的未来盘算好了:为了给妻子报仇,伙同自己儿子雅克·伽欣达刺杀希里安菲托陛下和王太后陛下,罪在不赦……哈哈,接来下呢,穆萨王朝不能无后,还是吉索王的儿子即位吧!以后,一切都好说了。 可是,罗萨洛在暗地里盘算着篡位的阴谋,伽欣达渴望着再次风光立世的时候,他们或许都没有考虑更多,他们没有把雅克的身世过多地放在心上。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希里王登基头年的政变将是一场异常离奇的阴谋,一场和十六年前的丑闻息息相关的阴谋。他们都没有把目光看得够远,假如他们考虑一下雅克内心的真实感受,考虑一下那雅克亲生母亲的来历,那么,他们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卡兰希勒公爵至死都没有透露那个女人的姓名,至死都不敢篡夺穆萨王朝,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人心可谓是最难捉摸的东西的,掌握了人心也就等于掌握了整个人。人有一贯的勇气和胆识,在危险来临的时候都会豁出性命进行顽抗,即使再怯弱的人,也会有这方面的觉悟。然而,面对阴暗的地牢、残忍的刑具的时候,顽强的意志也会逐渐消弱,最终也有不少人屈服于此。这些屈服的人有些是被残酷的手段给震慑住了,有些则是来自内心对庞大的对抗面的恐惧。意志再坚强的人面对凶神恶煞的官吏的时候,内心多少也会有一点动摇;那不是对自己意志的否定,而是对抗整个国家机器的无力感。国家机器就好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你抬头望不到它的顶端,低头却感觉它死死地逼视着你,一种无以名状的压迫感会使得人紧张,甚至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当。被国家机器这堵高墙包围,再正义的东西也会被说成邪恶,再愤发的精神也会被消磨成颓然。无疑,这世间敢于藐视国家机器的,特立独行、保持自身正义信仰的人才是真正英雄! 若说国家机器是单方面的邪恶,那是错误的认识,各种盘根错节的机构在国土上生长,就好像一颗玫瑰树,它既有美丽的花朵,又有尖利的花刺。军队是玫瑰花的刺,国王是玫瑰树的花,尖利的刺不仅在保护着花,也诠释着花朵美丽而神圣不可侵犯。可是现在,科西嘉这棵艳丽的玫瑰树,它的花刺却被别人摘取,正用来刺向花朵。 西索迪亚的形势对于国王这一边来说还是不容乐观,仅存的保王势力不包括民众在内的花话,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千人马。卡兰希勒家已经封闭上了西索迪亚的城门,不容许再有勤王的骑士进入城内;内城除了北门,都被掌控在卡兰希勒家手里;更要命的是,罗萨洛从城卫军调来了两千多人,加强了王宫的攻势,如果没有魔法结界,也许早就被破门而入了。 哲修穆的府邸还是被包围着,前来支援的卡兰希勒家骑士增加到了一百多名,不过他们不敢上前,就是团团围住宰相府,以希望把里面的拖死。这仅仅是执行任务的军官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任谁都会对地上几具烧焦的尸体感到害怕,躲在屋里的魔法师才是他们驻足不前的重要原因。 西索迪亚的民众在这一次变乱中,他们的积极性完全被调动起来了,数以万计的平民被号召起来反对卡兰希勒家的叛变。通往内城的主干道已经被挤得满满的,平民们操着极其简易的武器,朝内城进发。 184.黑潮 “历史是由胼手胝足的民众建立起来的!”柞鸠在《诸王的统治》中如此说道,虽然这个观点遭到保王党长期的攻击,但是作为王者的穆萨一家却常常以此自勉。 23us.com从来没有王者手握宝剑,登高一呼就可以登上玉座的这种事情,利用民众的力量是历代穆萨王得以延续统治的不二法门。 “如果仅仅要通过他们的力量打开内城的大门,未免有些过分吧!”孔斯·奇奇莫拉正坐下一处民宅的屋檐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未停歇,可是,鲜红的血水却横流当街。 “要不下雨,恐怕他们会把西索迪亚城的大门给烧掉,就算城卫军再凶悍,也顶不住人多啊!”里拉克摘下头盔,贪婪地呼吸着西索迪亚被大雨冲刷过的空气。虽然还留有一点血腥味,但总比闷在盔甲里好多了。 “他们是平民,手无寸铁啊!谁知道城卫军还会不会再向他们射箭呢!”孔斯一想到把这些无辜的人拖入到阴谋之中就显得不高兴,他懊恼地一拳打在门板上,神色很是沮丧。 “该死的,谁敢敲我的门板!”二楼的窗台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那神气的声音毫不在意下面坐着的是刚刚从杀场里出来的战士,“我以为是谁呢,这么大胆,原来是孔斯,你这个该死的,等等我,就下来了!”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里面蹦出一个玲珑可爱的女孩子,我们只能这么说她,假如有什么不好的形容词被她发现,那将是一件比较凄惨的事情。 “姬娜,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现在兵荒马乱,小心一点!”孔斯没有想到打杀一阵,竟然坐在这个“混世魔王”酒店的台阶上。看来装作不认识逃离是不可能的,只有把这个家伙支回去。 “不是打杀完了,我爸爸都出去了,他说现在甩卖烈酒最好的,说不定能赚上一笔了。你们男人要是打架,都要喝上几口酒的壮胆。”姬娜笑眯眯的看着孔斯,“昨天是不是跟那个小骚蹄子走了,这么不够义气,本来还以为你会住在我们酒店里呢!” “事情还没完呢,你还是进去吧,我不希望你出事情。现在卡兰希勒家还有精兵在手,我们除了这么几个人,都不知道向那里搬救兵了。”孔斯叹了一口气,他朝街上望去,只见市民们被一些保王党官员组织起来了,发给他们兵器,有的甚至还带上弓箭,列队,准备和城墙上城卫军战斗呢。战马溅起街道上的泥水,往来的都是勤王的骑士,他们准备攻击内城,商量好了要把国王从邪恶的奸臣手里解救出来。 “笨蛋,不会去圣殿和神庙里讨救兵啊!神庙虽然在内城,但是圣殿是在外城啊!依我看,卡兰希勒要进攻王宫,就必须破坏宫廷的魔法结界是不是?我爸爸说了,宫廷的结界和魔法彩虹是一个根源的,要是结界没了,魔法彩虹也会消失的……好像,好像魔法彩虹是西索迪亚圣殿的神物啊,它遭受伤害,不是等同向圣殿宣战吗?”姬娜把父亲的话照搬过来,说起来的神气好像是她自己发现的一样。 “好主意!要是圣殿肯站在国王这一边,内城很容易就可以被我们控制了,也用不着这么多平民牺牲生命了!”里拉克首先叫好,他虽然不认识姬娜,但是还是友好地笑了笑。 “可是魔法师基本上都是贵族啊!这些贵族都是势利眼,现在的情形,他们不一定会站在国王这一边……” “你是不是男人,这么罗嗦,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又不是所有的魔法师是贵族,总有平民吧!”姬娜不满意地拍了下孔斯的胸甲,不过那连刀剑都刺不进的甲胄,反倒把姬娜柔嫩的手给弄疼了,“你总该替我揉揉手吧!” “活该!”孔斯长身而起,对里拉克说道:“你去找沙奈朵,小心照顾她,我去圣殿找希兹先生的老师,看他老人家怎么说!”孔斯向自己的战马走去,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宰相昨天晚上的嘱托。雅克·伽欣达,这个人会不会在圣殿呢?今天城里面这么热闹,以雅克的对贵族痛恨的性格,应该会坚定地站在哲修穆大人这边吧。不过,现在无暇多想,西索迪亚俨然成了战场,一场政治权力争夺的战争! 战马快速穿过已经被勤王骑士和民众控制的街道,孔斯飞扬着马鞭,却对坐在他背后,抱着他的女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是叫你回家去吗,你还跟过来干什么!” “这个不用你罗嗦,人家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还以为今生都看不到这么热血沸腾的场面了呢。孔斯你最好了,只要去去就可以,从圣殿回来之后,我就保证不出去了!” 孔斯只有苦笑一声,战马飞驰,一会儿就到了圣殿,他翻身下马,抱下姬娜,抬头一看,却发现圣殿的魔法彩虹前面聚集了许多黑袍白袍的魔法师。 “什么事情,那些猴子好像在吵架!”姬娜偷笑道。 “留点口德,小心嫁不出去!”孔斯把傀儡之剑绑牢了,朝那边瞧瞧,像是自言自语道:“都出来这么大事,圣殿要是安安稳稳才叫奇怪呢!” 两人快步朝争吵的魔法师群走去,便听见他们声音越来越大了。 “老师都说了,要我们保护好魔法彩虹,你们不要捣乱,快给我回去!”一个站在右首的黑袍法师大声说道,声音有些嘶哑了,显然是跟对面的魔法师争了好久。 “卡兰希勒大人是天命所归,你们最好识趣点,还是滚蛋的好。以你们的实力,我想过不了几招的!”左首说话的竟然是昨天中午的死胖子----慕拉德·卡兰希勒。 孔斯心下有一种虐待他冲动,好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死盯着那个胖子干什么!他是你亲戚啊?” “住口,是你亲戚呢!”孔斯“呛”的一声拔出傀儡之剑,青芒闪动,他大声喊道:“卡兰希勒家的小狗还不滚!是不是想试试我的利剑!”说完,更不搭话,冲了上去,还没等慕拉德看清情况,他便闪身到了左首的魔法师中间,剑鞘“砰”地一下横扫过去,击在胖子的膝盖上。孔斯身子转了个圈,那几个魔法师想伸手抓住他,全被轻松躲过;孔斯倒转剑锋,剑柄重重地敲了一下胖子的脑袋。可怜的慕拉德就被击晕了,软倒在地上了。 “你这个蛮夫!”左首的魔法师高声叫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个个眼睛里好像都要喷出火来,作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奉了国王的命令来这里问罪的,凡是参与谋反的人一律与卡兰希勒家同罪!”孔斯站在右首,长剑遥指,配合他凶悍的表情,好像真是王命钦使一样。 “听见没有,还不出力维持魔法彩虹,要是彩虹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没了,怎么对得起索多玛的眷顾!”右首的魔法师现在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刚才被那些卡兰希勒家的贵族吵的口干舌燥,现在虽然声音嘶哑,但是战意更浓了。 “放屁!谁不知道穆萨家的结界就是魔法彩虹,你骗我们去帮穆萨家的小畜生,妄想!” “你真是罪该万死啊!当着钦使的面,你敢辱骂陛下,索多玛也不会放过你的!” 也许是平时作战念惯咒语了,即使现在剑拔弩张,双方分立成两个阵营,也不忘记极力耍自己的毒舌,以冀在正义的理念上战胜对手。 “孔斯,好帅啊!你怎么不动手啊!这些小猴子全是叛党,把他们抓起来啊!”姬娜躲在孔斯身后,朝着左首的魔法师轻蔑地说道。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她的话却像重镑炸弹一样,在那边的魔法师中间沸腾开了。 “哪里来的野女人,真是混帐,竟然骂我们是猴……该死啊!” “我出手,我就不相信一个火球不把她烧成焦炭!” “出手轻点,好像是个美人啊,烧焦了就不好看了,哈哈……” 姬娜愤怒地朝那个要把她烧焦的贵族瞧去,那一脸尖嘴猴腮样子的就是了。于是她就撒娇了:“孔斯,好人啊,孔斯,那只猴子说要烧焦我,你替我把他脑袋摘下来!” “活该!谁叫你多嘴!”孔斯心里实在是很爽,不过,他没有把这种心情写在脸上,而是严肃地朝左首的法师喝道:“希望你们不要协从叛乱,起码保持中立,国王就不会剥夺你们的爵位……谁要是敢反乱,就跟这个胖子一样!”说完,孔斯提起昏迷的慕拉德,朝他看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接着,剑光闪过。慕拉德喉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只见他左臂血淋淋地被卸下,掉落在地上。肩膀上露出一个血洞,还有血滴不断往下坠落。地上一洼血泊,一只白生生的臂膀就这么生生地离开身体,混夹着泥水,被鲜血染红了。 “啊----”慕拉德双目通红,可是,疼痛使他再一次晕过去了。孔斯面无表情地把他丢在地上,再冷眼看着对面的魔法师,一言不发。也许,那个胖子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协从者,要他为命运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孔斯在心里绝不好受。可是,正如哲修穆从前说过的,通往玉座的路是用鲜血染红的地毯铺就的;换做是赛利多纳,那个伟岸的男子,估计会当场要了慕拉德的命,自己能做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极限了。 “他是真的,他把慕拉德的手臂砍下了!” “真是残忍!他竟然敢用刀剑对着索多玛天选的贵族……” “我们怎么办,杀了他吗?” 左首魔法师中间产生了一阵乱纹,而乱纹正在迅速地扩大,好像湖水的涟漪,一圈一圈扩大影响了。魔法师们基本上都是养尊处优惯了,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就算几个有胆量的要念动咒语反击,但是这个战士离自己不是一般的近,就算“瞬间移动”也会被抓住的。除非,几个魔法师同时发难,否则,单独行动可能结果会跟胖子一样。 右首自命正义的魔法师此时也呆住了,不过他们很会利用形势,为首的大声宣布道:“慕拉德协从叛乱,索多玛算是仁慈了,要是依照祖先的法律,他就该死了!” 这边的魔法师纷纷赞同,甚至有几个操起水晶球和法杖,随时准备自卫。 由于孔斯的到来,使得圣殿的情势一边倒掉,看来保王党在圣殿还有很有市场。孔斯冷冷地站出一步,装出冷酷地声线,说道:“告诉你们一个事实,缪撒根·卡兰希勒少爷已经向我们投诚了,现在他就在哲修穆大人的府邸,如果不相信,你们尽可以等到平叛结束后去打听打听。罗萨洛这个贼子已经被剥夺了公爵的继承权,现在合法的公爵是缪撒根!”虽然心底对那个二世祖很厌恶,但是眼前的形势,利用那个小子无疑是最有效的。 这句话果然效果惊人,引得那些贵族们纷纷低头议论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一道万分艳丽的光芒从天际闪过,好像一把虚空之剑,把阴沉的天空劈开了。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好像是发生地震一样,众人都差一点站立不住。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妖星又出现了!” 孔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天际又出现三月八日那费伦多省上空那红色星光。现在,这个星光好像没有从前那么耀眼,也没有庞大到可以让整个科西嘉的人都可以瞧见它的红芒。不过,它从透顶飞速划过,那刺耳的声音好像要把耳膜碾碎一般,难受之极。在场的魔法师,包括姬娜都痴呆一般地看着好像离自己头顶不远的红星呼啸而去,没有人再为刚才的争执多费口舌;眼前的震撼远比人类自相残杀来得动人心魄。 “它朝王宫去了!”魔法师们好像发现了那轨迹,都吃惊地叫着。左首的卡兰希勒派竟然拍手叫好:“看见了没,是天谴!穆萨一家没有资格做国王!” “妖星而已!都说了是妖星,还以为是索多玛的旨意吗!”那一边也毫不示弱。 尽管他们互相叫嚣着,可是,那颗浑身散发着妖邪光芒的红星还是会击中王宫的,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王宫毁灭,难道就这么看着内城玉石俱焚吗?上天,给一个奇迹吧,有什么东西能抵挡住那可怕的火焰。呼啸声穿过云层,好像催命的哀嚎,整个西索迪亚的人都惊奇地看着天空,忘记了自己在厮杀了。 “又来了……召唤火流星……八百年的轮回吗?”圣殿深处,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被一群黑袍巫师包围着,但是,现在他们都呆望着天空的异景,忘记了一瞬前的矛盾了。 “老师……猜的没错……那不是妖星,是魔法!”躲在窗户边的希兹冷汗直冒,他登时把楼下那群丑陋的骑士给忘了,嘴里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有六极星,难道他们就在王都动手?老师,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尽管都吃惊着,众人还是像朝圣一般看着划向王宫的火流星,没有人作出一点动作。 科西嘉历穆萨王登基初年三月十日,火流星飞临西索迪亚,最终,这颗不祥的流星带着红芒硬生生地撞在王宫的魔法结界上了…… 黑色的长廊在不断得延伸着,似乎还没有尽头。长廊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漂浮的火球在照明,火球的光芒也跟着火焰飘忽不定。打在壁上的黑影被拖得老长老长,铺在狰狞的山壁上,显得更加可怖了。脚步声好像是沉重的拍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打在地面,仿佛地面的空气都被压倒在下面,翻腾不起一点响亮的声音了。 “笃!笃!笃!……”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但是,却给人以沉闷的感觉,听在耳朵里也显得心情烦躁。昏暗的山洞、阴沉的气氛,都使得整个环境异常的压抑。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的罪恶聚集地,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为一场罪恶的盛宴而安排的。 “笃!”脚步声最后在洞中传来,显得坚定而决绝。 黑色的影子在山壁上反复地摇摆着,阴晴不定的光芒把视线揉得一片模糊。 突然,山洞中响起了低沉的吟唱,好像是圣殿大厅里唱诗班的歌声。但是,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却唱出赞美光明与正义的歌曲,实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歌声好像生长的蔓藤一样,在整个山洞的空间里盘旋延伸,充盈了人的耳际。如果歌声是有形有质的话,那么,它就好像是章鱼的触角,无孔不如,碰触着人的每一个感观,叫人坐立不安。 “亚美丽亚吗?你回来了?怎么样,那个卡兰希勒家的人同意了我们的提议吗?”苍老的嗓音夹杂着浑浊的空气,缓缓传来,好像是轻轻的手指,戳破了稀薄的海绵一般。 “他没有选择!”微弱火光下的黑衣人发出冷冷的女声,虽然声音甜美,但是却异常冷酷。没有人会怀疑说出这样话的女子心中充满着仇恨,甚至都会猜测着仇恨所包含的内容和性质。可惜,任组织里的人想破脑袋也许也想不到她会是西索迪亚圣殿享有盛名的魔导士的女儿!不知道是命运的故意玩笑还是原有的宿缘,命运有时候就像是跳跃的音符,你不知道它休止符会在哪一个音节上落下。 “那么说就是成功了?可喜可贺啊……阿密拉大神统治科西嘉的日子不会久远了,我们一定可以充满自豪地走出这个洞穴,迎来我们的曙光!” 亚美丽亚的身子微微一颤,镶着金边的黑色长袍无风自动,褪去斗篷的遮盖,她那秀美的长发洒落在后背。“您做好准备了吗?我们的黑色军团,是不是能随时作战,我实在是不放心让穆萨家的军队干我们所要做的事情。”亚美丽亚向前走了两步,玉手伸出,纤指一弹,一道明亮的光芒霎时照亮了整个洞窟。 “黑色军团没有一点问题,哈哈,它们的出现,绝对会让科西嘉的贵族们束手就擒!”明亮的光芒中,闪出一个巍峨的老者,也穿着镶金边的黑袍,但是不同的是,他胸前还有奇怪的服饰,远比亚美丽亚来得华丽。 “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亚美丽亚美丽的脸庞上显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像小女孩抓住了心仪已久的玩具一样,她沾沾自喜地说着:“我要走一条自己的路,我不能一辈子都要在别人的固定眼光下生活,我要活出自己的色彩……现在,我终于可以给老头子一点颜色瞧瞧,须知我也是可以自己创出一片天空!” “这种感觉一定很不错吧!”那老者嘴角闪过狡黠的笑容,“与其活在他们的安排下,活在一条既定的线上,不如挣脱这些可恶的世俗光环,走自己的路。无论邪恶,无论正义,有一天回想起来,也会觉得自己无愧于年轻,无愧于曾经的辉煌!” “有一段时间我很困惑,我是不是迷失了自己。我学魔法,我旅行,我用这些魔法去参加圣殿的教师工作,我可能就如他们的意愿和希兹结婚,我一生就这么过去,虽说平凡安逸,但是,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亚美丽亚摇摇了头,“我承认我是一个无所欲求的人,可是,我不想如此羸弱地生活,我只是想在我不曾后悔的年纪能做出一点事业,也许将来回想起来也记得自己曾经奋斗过了!” “如果你照你原先的生活下去,你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子,一个令他们满意的棋子,好像整个人类的生活就是一盘棋,他们愿意见到符合他们思路的出棋……可是啊,我看得出你不愿意,你不想一辈子在老头的那过分怜悯的眼光下生活,好像你是他一部分一样……” “我很痛苦,也许最后可能证明我是错的,但是,我忍不住还是想要自己走走看,要我背躬地去面对那个老头不是我的自尊可以容忍的!”亚美丽亚有些哽咽了,好像感情一下子被老人调动出来,原有的坚强立即告吹了。 “你需要安静……”老人走到亚美丽亚的跟前,俯下身子,伸出枯树般的手掌,抚mo着她优美的背脊,“多么美丽的孩子,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也就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了!” 亚美丽亚此时完全没有她在萨潘面前那么有风度,此时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向自己熟悉的人倾诉自己的烦恼。也许伽罗曼托在她身边已经习惯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丝毫不能激起一个人内心那倾诉的冲动,她也许就是把伽罗曼托当作理所当然的伴侣,那么也就没有在感情的投入上加上一点浪漫的色彩了。 “好了,孩子,我们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坚强,神主给了我们这么强大的力量,是要我们更好地为他服务,决不是为了炫耀的……”老人轻轻地把亚美丽亚退开自己的怀抱,目光有些狂热了,“黑色军团,来自六极星神秘力量的魔法军队,它将是不可战胜的,哈哈……” “希望如此,只要我们能顺利地把‘修米斯之道’破坏掉,火之六极星就不复存在了,那么,我们的黑色军团就可以像那句偈语所说的那样:‘从火中脱出,挣脱气的束缚;从水中脱出;熄灭火的热量……’。”亚美丽亚把自己身体扶正,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乱的长发,像是在问清情况一般,又确认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六极星的真正意义,哪怕你的父亲也不知道。”老人咳嗽了两声,神情兴奋,“那是大陆诞生,乃至整个宇宙产生所涉及的玄之又玄的东西,没有人能够解释得了……它不仅仅是包含了我们科西嘉巫师所有研究的五系魔法,还包括了鬼谷之术,那是科西嘉和阿德里安术士们所钻研的东西。索多玛的信徒也许会将六极星斥之为异端,但是,我相信,它是包含了所有知识的宝藏,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藏!” 亚美丽亚知道老头现在又在感慨自己几十年来的大发现,于是连忙打断掉:“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呢,桑达其峰接应的人可靠吗?” “没有问题,如果顺利,今天晚上可能就发动了……”老人走回到自己的出现的位置,意味深长地笑道,“对他们来说,革命也是一件如饮甘泉的事情。给他们许诺的事情多了,给他们土地,放他们回家乡,在官军来的时候,我们出面……难道,革命就不流一点血吗?” “要是流血就没有这么多人在空头诺言前面立誓了!”亚美丽亚回复到笃定的表情,把整个身子缩进长袍内,好像又回到那个神秘的信使了。 “桑达其真是一个理想的民变场所,有丰富的铁矿,哈哈,那就有足够的兵器了。拿起刀剑的农民其实和那些士兵有什么区别!”老人挺起自己的背脊,目光投向遥远的洞口,“我们有黑色军团,又有一支自己的农民军队,就算是卡兰希勒家全盛也不过如此!” “对了,我还没有对萨潘陛下提起黑色军团的事情,怕吓着他!” “现在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就可以了,连雅克、希铎都不要说!他们的能力真是不一般啊,我以为他们还只是放放魔法那种程度呢!真是没想到,他最近都去西索迪亚的圣殿捣乱,把圣殿的视线都转移了,做的很不错啊!” “能随机应变是最好的,我担心他聪明过头了,不要做出越轨的事情才好!” “你指的是什么?”老人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的身世啊!和他身世有关的人全在西索迪亚……我已经命令他十日清晨之前就要离开西索迪亚,不知道他有没有遵守命令。我担心他会对西索迪亚的事情插上一手,那个时候,他就不再是隐身的角色了,他暴露的时候,也就是他身份被曝光的时候……”亚美丽亚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神情冷静地分析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是他和哲修穆见面,那就麻烦了……”老人苦恼得来回踱步。 “现在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昨天晚上给他传送消息的魔使还没有回来。”亚美丽亚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要借重他们的能量啊,没有想到龙谷那数百年不化的气元素结界就这么给麻莎那个小丫头给破坏掉了。她成功了,也就给了我们信心去做下面的工作……首领,您觉得死亡之六极星会在什么地方?” “没有人知道,难道真的要像典籍里说的,开启所有的六极星吗?”老人神色颇为踌躇,显然,他自己也没有把握那六极星的力量,“虽说卡卢斯先生去世的时候一再提醒我们要开启所有六极星,但是,我内心却有一丝不安。怎么说呢,亚美丽亚,我在内心深处感觉到异样的安利尔尤曼流动,那不是属于五系之内的安利尔尤曼能量……” “光明系?”亚美丽亚反问道? “不!”老人使劲地摇头,“要是光明系的法术就好了,那种安利尔尤曼能量带着死亡的气息……难道说六极星一开启,就等于开启了死亡的大门……哦,不,可能是我的臆断,但愿是我的错觉。” 老人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旋风从平地刮起,风劲很强大,好像气旋在互相撕扯。古怪的风劲把亚美丽亚的长袍吹起,绕着她发出“磔磔”的怪笑。 “莫多,停止----”老人脸上显出不愉的神色,语气威严地喝道。 “好久没有见到亚美丽亚了,老师,您就不能让美人儿陪我一天吗?”鼓噪的风声中突然闪过一对明蓝色的光芒,夹杂着淫亵的笑语,肆无忌惮地朝亚美丽亚扑去。 亚美丽亚被一股压迫的劲风挤兑着,好像整个身体都被扭曲了,呼吸为之苦难,甚至连视线都快模糊了。她的斗篷已经被刮起,旋到半空,套在里面的黑色长袍也像是被塞满东西一样,被吹得鼓鼓的。亚美丽亚恼怒地盯着虚空中那对幽蓝色的眼珠子,哼了一声,勉力地支持住身体,准备念咒了。 “你不去领导黑色军团,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住手!”老人向前迈了一步,语气已经有些不容置疑了。 “去卖命作战之前也要和美丽的女人亲热一下啊……”怪声毫无廉耻地叫着。 “火环----”亚美丽亚的身周突然红光一闪,脚下金色的六芒星阵分外明亮,刺眼的光芒一停歇,就看见她身周被一圈奇怪的火环包围了。数十个巴掌大的小火球连缀成一串,顺着人的身体,正在逆时针旋转;要是那怪风一接近,火球就会向外发出猛烈的火焰。 “啧啧,不错啊!我的亚美丽亚真是聪明,又有新魔法了……”怪风旋到半空,把那飘舞的斗篷卷进去;怪风“呼”地一下落到亚美丽亚和老人中间,劲气散去,从黑暗中闪出一个奇怪的男子。 那怪男子全身被一圈诡异的蓝光笼罩,连眸子也是蓝色的,但是,他的身影却不被看清,好像那蓝色的光芒把他的真实的样子都给隐藏去了。 “莫多!不可以这么无礼!”老人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那怪人落定了,他才长长呼吸一下,“你的任务做的怎么样了?” “老师,问正事之前能不能和亚美丽亚说几句体己话呢?”那男子嘴角显出奸猾的笑意。 “不可以!”老人愤怒了,“亚美丽亚,你先离开一下,我会教训他的!” 亚美丽亚铁青着脸,满脸愤恨,甩头恨恨地瞪了一下那个神秘的男子,带着绚丽的火环,大踏步地朝洞外走去。那个名为莫多的男子,突然操起那件斗篷挥挥手:“亲爱的,你不要衣服了?”可是亚美丽亚理都不理,直到消失在甬道外,那男子摇摇头,“不要就留给我做纪念,好香啊……” “莫多!”老人尴尬地盯着自己的弟子,“你尽给我丢脸,跟卡卢斯的弟子一比,我都不不好意思在同僚面前抬起头做人了!” “老师,我做男人做了这么久,连漂亮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啊……”莫多忿忿不平,“您不能拿卡卢斯手下那些小家伙和我比,他们还是儿童,我是成年人,我有需要,我要……” “闭嘴!”老人胸前的装饰猛烈地摇摆,显然他是动了肝火,“少来了,我问你,现在黑色军团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顺利,我们晚上就要动手了!” “这么快啊,看来晚上没有机会约亚美丽亚散步了……”看到自己的老师正恶狠狠地怒视着自己,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没有问题,随时可以作战,我的魔法士兵不是最强而是更强,嘿嘿,三千多名的亡灵骑士,全部是装备魔法处理过的黑光甲,还有尸巫一百多个,一点问题都没有……老师,我真的是佩服您啊,就算是琼兰也绝对想不到您会有这么强大的亡灵法术,唉,当初要是学您的鬼谷之术……” “住口!准备好了就行了,这些黑色军团是我们全部的资本,能不能替阿密拉大神把西索迪亚抢回来,就要看这些东西了!”老人说完,好像放心不少,“不到最后,我也决不使用这个能力,当然,要不是麻莎把气之六极星破坏掉,我也没办法把地底那些死亡的幽灵召唤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老师,现在一切都按照计划,那个卡兰希勒家的叛徒不是说要在桑达其峰制造一点事故吗,现在不是刚好派上用场了?” “刚才你不在场,我和亚美丽亚也提过了,我感觉地底的死亡元素不是听从我的召唤而来的,好像是他们自发而来的,我可以感受到他们有一种挣脱牢笼的兴奋,一点努力都不费地就进了我的亡灵阵……奇怪啊!难道六极星跟亡灵真的有联系?” “呵呵,这些粗枝细节老师您就不要担心了,反正现在我们走一步算一步,也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了……晚上,我派亡灵骑士去桑达其峰埋伏好了,听早上魔使传递的计划,您好像是要一鼓作气把反对的科西嘉军队埋葬在桑达其峰上!” “先由萨潘陛下发布虚假命令,由反对派的军队前去镇压桑达其峰上的矿工;而我们就埋伏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给予沉重的一击!”老人一说到阴谋计划,神色就兴奋多了,“我们可以让走几个逃兵,到时候,裘辛拉的局势就会很微妙了,再多的军队也会被拖进去的……而萨潘大人只要成功地把桑达其峰‘镇压’下去,那么裘辛拉的一切反对声音都会被他的‘雄才伟略’所折服了。我们的计划就是从裘辛拉开始,走向西索迪亚,最终整个科西嘉!” “有黑色军团在我们的背后,任何人类的军队都不是问题……圣马力诺人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啊,到时候,我们就在科西嘉平原上好好款待他们,叫他们见识一下科西嘉真正的实力!”莫多兴奋起来,蓝色的眸子就更加闪亮了。 “你可以去准备一下,我现在反倒担心雅克了,这个小毛头不知道会不会给我添乱子呢?”老人轻声嘀咕着,“再弄一个魔使可要耗费不少法力啊!” “所以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哈哈,还是交给我比较妥当!”莫多嘻嘻一笑,转入黑暗中,紧接着旋风飞起,朝洞口呼啸而去。 “雅克、雅克……你可是卡兰希勒家的幼子啊,不要怪我们瞒着你,因为你太有用处了!”老人也转入黑暗中,一时间,洞窟变得空旷了,只有微弱的火球在晃动着,它们那丑陋的影子张牙舞爪,在山壁上无风自蹈。 ………… 入夜了,普朗克高高的城墙好像一个巨人一般,矗立在科西嘉平原的尽头。它背部的古贡山脉像是一个伟岸的男子,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替它遮挡着雨水的冲刷。中午突然而来的大雨,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加上天气骤然变坏,狂风肆虐,把一蓬一蓬雨甩向大地。 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分界了,雨和风充斥着整个世界,仿佛天地之间除了那呼啸的风声和滂沱的大雨之外,就再没有它物。 185.面对面 混沌的一片,使人根本在雨中看不清什么东西,充耳除了“哗啦”的嘈杂之声,连雷鸣都小了许多。 23us.com 贝优妮塔从帐篷外**地走进来,默不作声,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去;他掏出干粮,也不合那些士兵打招呼,自各吃起来。前面一堆士兵正在赌钱,虽然这种游戏在圣马力诺人军中是禁止的,但是,苦战失败的士兵在没有女人可以发泄的时候,也只有这种游戏可以稍微减轻一下苦闷。贝优妮塔吃东西的时候很幽雅,这是从科西嘉带来的习惯,他总是先咬上一小口,慢慢咀嚼,决不在嘴里发出异声的。从前,科西嘉的老师曾经因为他吃食发出响声耳严厉地惩罚过他,至今他记忆犹新。贝优妮塔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思绪联翩,他现在有些后悔赶着恰塔仆军了,恰塔仆他们简直就是笨蛋,竟然如此鲁莽地去进攻普朗克,自己还差一点送命了呢。贝优妮塔甩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把脑袋枕在支撑帐篷的竹竿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大家做好准备,恰塔仆将军有令,午夜袭击普朗克!”帐篷外传来令官急促的马蹄声,还没等帐篷里的什长回答,那令官就溅起泥水,绝尘而去了。 “‘万人斩’今天是不是疯了,这种鬼天气还要去偷袭?”伍长毫不客气地批评道,在圣马力诺人的军中,每个将军都有一个外号,士兵们在将军不在场的时候,总是称呼其外号。“万人斩”是恰塔仆的外号,传说当年他领兵攻陷宁州的首府,一举把一万名降卒斩杀,一时血流全城,宁州地界至今有些土地都赤红。对于如此仇外的人,其它同僚全没有好感,他的武勋不及一些老将来得宏大,实干能力实际上也比不上一般同事,所以,“万人斩”决不是献谀之词,而是讽刺之言。 贝优妮塔听到“万人斩”,嘴角不由一丝冷笑,他记起齐露赛布布将军从前就说过,“斩杀一万名降卒不仅降低敌人的士气,连己方的士气也会被那血淋淋的惨象所打击,可见他是一个毫无头脑的人。那一万人不如坑杀掉,那倒是很干净!”可是贝优妮塔却不这么想,降卒既然投降了,也就不再是战士,将他们放回科西嘉的阵营里,也可以使敌人增加补给负担;另外,警告降卒,假如再一次被俘虏,那就是死路一条。如此,说不定也可以打击科西嘉军的士气呢。 “假如我是科西嘉军,今天晚上会休息吗?”贝优妮塔呆呆地想着,“庆功宴是一定要开的,万一天气好转一点,是不是就被动地等着圣马力诺人第二次攻击呢?” “没有道理,任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圣马力诺人已经没有斗志了,白天的一仗已经取得了以逸待劳的效果,乘着大雨偷袭圣马力诺人营寨说不定就能一战成名呢!”贝优妮塔又在脑子里瞎想着,接着他由科西嘉人想到了科西嘉公主,不知道那美丽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安全呢。要是等自己能脱身出去,一定去看看她。还有圣马力诺王,他是不是还活着,这几天王都会不会乱呢,科西嘉的抵抗组织说不定正要发难呢。 人的思绪活跃也是一件苦事,贝优妮塔虽然疲劳得很,但是脑海里全是科西嘉公主的影子,虽然接触她时间不是很长,但是贝优妮塔在心中却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每次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公主,一想起公主,他就会觉得心里很舒坦,好像有暖流缓缓从心田流过。他很少对一个女子有如此奇怪的感觉,但是这样感觉随着这几天的死战,越发强烈了。“一定要再见见她,哪怕就是远远看着也好……”贝优妮塔这么想着,他闭上眼睛,好像公主现在就挽着他的手,一起走在无人的草原上;贝优妮塔舒了一口气,安心地休息了。 贝优妮塔总是幻想着万一和公主见面应该说什么话。唉,可能她不愿意和自己说话,说到底自己是圣马力诺人,万一她宁可死在圣马力诺人手里也不愿和自己……真是越想越烦恼啊!希望,仅仅是希望,她不要死在暴兵的刀剑下,自己有一天,能光荣地回去,从科西嘉把她带回科西嘉,那么就完美了。自己也不回圣马力诺人了,就科西嘉,就在她身边也是不错的。于是,他脑海里接连晃过公主那几个绝美的影子,在那初春的池塘边,那鹅黄的冬衫、粉色的小裙,还有令人怜惜的柔媚的脸庞,一切好像就是科西嘉诗人诗句里的仙境。 贝优妮塔沉沉地陷入梦乡了,离集合作战还有大把个钟点,现在能睡下去,也算是福气了。 雨依照着令人厌倦的节拍,扑打着营盘;忽明忽暗的风灯在暴雨和狂风中也显得羸弱,那微芒好像随时都会被吹散掉。 “敌袭----”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突然贝优妮塔感到大地震动,自己猛地被掀翻在地,朦胧中掀开眼睑,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的红光。贝优妮塔就地打了一个滚,这是他的习惯,好在这个习惯不坏,他一躬身跃起,就抽出自己身上的一把弯刀来。 “叮----”他还没站稳,就被猛地一击,好在习惯性的动作还在,对方的长矛击中自己的弯刀,虽然自己被逼退数步,但是,总算保住一条小命。 周围自己的同伴已经半数死在水地上了,血流汇成的沼洼在夜晚显得更加阴沉。贝优妮塔瞪起怒目,弯刀略一用力,便送了出去。科西嘉士兵没有想到对方在吃了一击之后还有余力进攻,长兵器不好收手,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弯刀划过自己的胸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过后,便失去知觉,倒在地上抽搐了。 杀人的技艺再花哨也是杀人用的!贝优妮塔没有忘记早年科西嘉武技老师的训导,既然是杀人的,那就没有必要追求艺术性了。血光的搏击在帐篷里碰撞出妖冶的色彩;弧光闪过之处,首级和断臂便随着惨叫飞到半空,血箭更是像乱舞的魔鬼,张牙舞爪地涂满了熟牛皮的蓬布。 科西嘉的士兵有些惊异眼前的圣马力诺男子了,他那洗练的杀人手法,完全不像是圣马力诺人惯有的,姿势潇洒不说,而且简直就是刀刀死人。贝优妮塔没有注意到,现在,科西嘉人已经把自己这一什的人全杀光了,而自己,全被一圈的科西嘉士兵包围住。帐篷“轰”地一下倒塌了,溅起的血水淋透了贝优妮塔全身,失去了帐篷的遮挡,一阵狂雨泼下,贝优妮塔的视线都被侵蚀掉了。 “杀----”科西嘉士兵爆发出愤怒的狂吼,十几枝长矛对准贝优妮塔刺去。贝优妮塔后退两步,突然背后一阵冰凉,感到一阵尖刺的感觉袭遍全身,于是一个侧身,背后两支长矛竟然欺体而过。还没等他喘口气,前面的长矛就到了他胸前不到一尺的地方,他把力气贯注到右手的刀上,一声暴喝,朝那长矛砍去。 “当----”石破惊天的一击,贝优妮塔完全掌握到长矛速度上的差异,一刀准确无误地击中最先逼近自己的一枝矛尖。妙到毫巅的刀锋与矛尖的碰撞,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入那个士兵的手上,他忍不住虎口崩裂,长矛脱手而落。贝优妮塔操起失去主人的长矛,顺势一扫,自己堪堪躲过三枝划过脸面的矛尖,而手中的矛杆却将一圈的科西嘉士兵扫落在地。饶是如此神力,也让他虎口蹭出血来;他丢下长矛,舞刀反而朝身后的科西嘉士兵杀去了。 圣马力诺人营地里宛如贝优妮塔杀场,漫过人脚的雨水早已经被染成绯红色,在夜幕下,显得诡异异常。喊杀声完全是来自科西嘉一方,不断有科西嘉的士兵三五成群追着圣马力诺残兵喊打喊杀;圣马力诺人外围的营帐在一种奇特的火油燃烧下,残破不堪,不少士兵身上还插着余火未尽的火箭。几天前科西嘉和圣马力诺人之间的战况完全逆转过来了。 外寨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星火之光了,看来守在外面的恰塔仆部队估计损失惨重,贝优妮塔一边快速地挣脱科西嘉人如附骨之蛆般的追杀,一边勉力地组织起自己人进行反抗。现在,贝优妮塔实在是对科西嘉人的指挥官感到钦佩,这么老练的用兵之法,决不是上阵的初哥能够掌握的。对比一下恰塔仆,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说不定连贝优妮塔都不是对手呢!内心极度膨胀的狂热,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加以驱策,到头来却把数万名士兵的生命当作他加官进爵的筹码,真是无能之极!贝优妮塔瞪着血红的眼睛,砍倒了领兵围困一队圣马力诺人的一名科西嘉军官;圣马力诺人见到自己人一刀破开敌人的躯体,血沫随着雨点飞落在自己脸上,竟然兴奋异常。一排圣马力诺人喉间喊出:“万岁!万岁!”跟着也激起自己的勇气,朝围困他们的科西嘉人杀去,弯刀和长剑不断撞击出火星,撕扯的尸体也在泥水地里不断积累起来。 等到眼前二十几个科西嘉全都倒在脚下了,贝优妮塔冷酷地看了一下剩下的三个幸存者;他用带着血水的手,抹了一把汗,沉沉地道:“走!去中军!”好像贝优妮塔就是他们的领导一样,那三个圣马力诺人竟然行了一个军礼,操起长矛跟在他背后。 半夜的奇袭给了圣马力诺人很大的打击,原本要在午夜之后攻城的计划完全落空了。这也恰恰反映了鞨修和恰塔仆的幼稚,竟然要等天气好转之后再进攻,殊不知天气也是最大的敌人。如今中军还算好,恰塔仆带着残兵败将大约三千多人,来投靠恰塔仆,而恰塔仆也被外营的喊杀声惊起,赶忙集中起自己的亲卫队,调来在后军的两千多人守住寨门。 “科西嘉来势凶猛,绝对不是骚扰,我希望你还是立即出击的好!”恰塔仆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营地火光逐渐微弱下去。 “呼----”一蓬雨打在中军帐的毛毡上,恰塔仆吓得抬起头四处张望,没有看见科西嘉人的影子,他才舒了一口气。 “听见我说话没有,我们要出击,不然外面将近万名兄弟就要全死在科西嘉人的刀剑下了!”恰塔仆有些歇斯底里了,“鞨修,你是不是胆怯了!” “闭嘴!你自己治军不严,还说什么风凉话,现在我们要坚守阵地,一到天亮,形势分明了,我们再出去!”鞨修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口气过于歹毒了,恰塔仆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过他还是很倔强:“话不能这么说,科西嘉现在比苍狼还狡猾,他们难道会在奋战一夜之后还强行攻寨吗?恰塔仆,现在是机会,我们的兄弟和科西嘉人缠战,只要你一出击,那么科西嘉人就要面临你的生力军,内外夹击,胜利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呢!” 可能是胜利在诱惑,鞨修有一点心动了,后来事实说明,假如他真的出击,那么战局说不定就扭转了,力战而下的科西嘉人只有不足一万人马,经过外寨的攻坚,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圣马力诺人的生力军一旦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他们只有退守普朗克一途,而圣马力诺人乘势反攻,一举攻下城池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鞨修身周的千骑长却不冷不热的回应道:“假如科西嘉人战力犹存,那我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笑话!圣马力诺人什么时候怕过死了!”恰塔仆恼怒地瞪着那个千骑长,“现在看着科西嘉人把我们的兄弟全部杀光,你难道就会感到安全吗?全力出击,起码我们还可以抢回原有的主动,营寨前面的空间还是我们的。假如我们这次败了,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想想陛下会怎么对待我们!”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提议要奇袭西索迪亚也正是恰塔仆阁下您啊!”鞨修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他尖刻的话语力包含了浓烈的讽刺意味,这使得恰塔仆勃然大怒。 鞨修看见恰塔仆那快变形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豪迈的‘万人斩’,喜怒形于色,不过陛下可能想不到这样一个将军竟然会违背他的军令……恰塔仆将军,您力主我出战是不是要借重我的力量帮你挽回一点颜面啊?”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决不可能出战,敌我不明,要是在外寨中了科西嘉人的埋伏,那岂非连本钱都没了!”鞨修声色俱厉地训斥道,好像恰塔仆已经被定罪一样。 “该死的!你……”恰塔仆鲁莽的脑筋现在好歹明白了,鞨修根本是要让自己背这个战败的罪名,而且落井下石,最好所有的罪责都由他来背负。首先提议袭击西索迪亚的是自己,首战失利的也是自己,如今营寨被偷袭的还是自己,如此看来,自己的无能反而衬托出鞨修的高明了。真是可笑,自己算计着胜利的荣耀,而别人却算计着自己。恰塔仆狂怒了,他明白了这一切说不定也是鞨修一手策划的,故意把自己放在前军,故意在奇袭西索迪亚上面敷衍,故意在白天的战斗中拖拖拉拉……一切都是预谋好的!人的脑子一旦被某种惯有的想法入侵之后,那么就会有了思维的定式。现在,恰塔仆也陷入了这种定式中,他觉得鞨修那笑容就是最好的明证,一切都是为了陷害他。 “呛----”一声刀剑出鞘声,接着,还没等众人看清楚,就听见鞨修一声惨烈的悲呼。众将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恰塔仆将鞨修扑到在泥水里,右手一柄弯刀已经刺进了鞨修的心口。鞨修忍不住一阵腥臭,把喉间的血浆一下子喷在恰塔仆脸上。那带着邪恶笑容的脸被血沫飞溅,显得异常恐怖。完全无视鞨修声嘶力竭的呼救,恰塔仆又在他咽喉处扎进一刀。 鞨修的部将从鞨修临死前绝望的高呼中惊醒了,几个将军操起弯刀就往恰塔仆背后砍去。恰塔仆瞪着黄豆大的眼睛,对着鞨修临死前的表情傻笑,任由那些将军把利刃送进自己的体内。“哇----”恰塔仆也发出一声高呼,嘴角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全数被雨水打散掉了。两具指挥官的尸体就纠缠在一起,血肉模糊了。 恰塔仆被杀的惨叫首先被外围的他的本部士兵听见了,于是,在部将的质问下,他们一言不合就向自己人开刀了。圣马力诺人陷入了更加紊乱的境地,两支万骑队在自己的营寨里开始自相残杀了。同族同胞的感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前一刻还是互相勉励的战友,这一刻就是恨不得身死的仇雠。厮杀从营寨门口一直扩展到中军帐,到处是喊杀声,到处有残肢断臂。 好在鞨修军中也不乏能人,立即由前军分出一支千人队,搭弓射箭,朝恰塔仆所部暂时驻扎的地方攻击。箭雨过后,不论是恰塔仆部还是鞨修部抵抗的士兵,全部死在尖利的箭簇下了。局势在几阵狂射之后得到控制,一部分恰塔仆军因为集结在阴暗,光线和位置都部是很好,所以都被残酷的杀死了。剩下的将近两千多人也组织起来,有序地朝寨门攻击,准备一举攻下寨门,引入科西嘉人,再趁乱逃走。 “他们在干什么?”贝优妮塔好不容易偷了一匹战马,和三名战士从死地里脱出,现在正朝鞨修的中军跑去。不过,他发现了寨门口的乱纹,好像是起了内讧。 “是兵变,看得出来,好像是起了冲突!”后面一名箭手说道。 “这个时候自己人打自己人?”贝优妮塔简直气都炸飞了,难道这些草原上逐狗之辈就懂得意气之争。鞨修会不会带兵,这个时候不出击他准备干什么!现在科西嘉军还在外围打攻坚,基本上一些哨卡还没有被攻占,如果反击,取胜的可能性很大。贝优妮塔看来,科西嘉军这次占了便宜完全是出其不意,并非是士兵剽悍;反观圣马力诺军,现在趁着科西嘉人失去了击奇的效果,要是集中全力,说不定能全歼科西嘉人呢。可惜,贝优妮塔没有看到那些将军的决绝,反而更加伤心地被寨门口几簇箭雨射回。不少从前线退下来的恰塔仆所部由于视线昏暗,都被暗箭射死在水地里了。 “娘的,他们干什么!造反了吗?弟兄们,攻下大寨!”几个百骑长眼见自己的士兵惨死在自己人的箭矢下,狂怒不已,弯刀一挥,便飞驰而去。 “鞨修是个胆小鬼!他怕科西嘉人,连我们都不敢放进去!”几个幸存的将军骂骂咧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寨门打下。背后科西嘉人的喊杀声还在耳边萦回,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杀回去。 科西嘉军的追兵们都好奇地看着远处敌人内寨的厮杀,就连赛利多纳也莫名其妙:“他们在打内战,就这个时候?会不会是计策啊?”赛利多纳看着自己的士兵,经过前半夜的厮杀,他们疲劳已久了,现在再驱赶他们去追杀那些绝望的圣马力诺人,也未必就能全胜。说不定,圣马力诺人也在耍什么诡计呢,自己早上不就是这么胜利的! “算他们走运!撤军----”黑色的铁流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广袤的平原上。而另一端,圣马力诺人自身的战火却蔓延到每一个无辜的士兵身上,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为什么厮杀…… 卡修的军队在夜色的包裹下,偷偷地潜行在茂密的丛林里,他们尽量放慢马匹的速度,保持着简单的队形,缓慢地行进着。没有一点光线,漆黑的环境给人的眼睛造成很大的疲惫;也许闭上眼睛走路跟睁开眸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人明眼人与生俱来的习惯还是要尽力睁大眼珠子。身周只有单调的噪音,远离了怪兽凶猛的吼叫,战士们的心也略微放松了些;虽然惊心动魄的事情就在刚才发生,但是在年轻人看来,如果平凡一生,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上那种事情。回头想起来,恍如隔世,好像与那凶猛的恶兽拼搏离自己已经好几年了。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离奇,要是你在街道上遇上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回忆起往事,却发觉好似过眼烟云,就在昨日;而初离大难,惊魂刚定,却好像经历了几百年一般。 卡修走在一处洼地前,轻声喝道“停止!”说完,他就从黑暗中拉住一个人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他们人在什么地方?” 尽管就是对面,那个斥候的脸面还不是很清晰,不过他认出了将军的嗓音,就气喘吁吁地回答:“确定了,他们朝甲虫的位置跑去了,看来接战还要一盏茶功夫,他们没有想到现在雾气稀薄了,这么远还看得到火光。” “科西嘉人对于古莱西山还是理性上的认识呢!”卡修扶下斥候,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到后边去休息,能找到奇朋将军最好,就叫他隐蔽好,给科西嘉人看见倒没什么,千万别惹出什么怪兽!” “属下明白!”斥候钻进后队中,周围一片寂静了。 “卡修,你不怕吗?”怀里的女魔法师麻莎尽管十分疲惫,但是她还是眨着大眼睛,轻轻地问道。她躲在卡修的怀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怕……怕得要死……才怪!”卡修伸出左手抱紧她,“你放心好了,我们就是引出包围在外围的敌军,没有什么事情的,等会他们出现了,就往我们的包围圈里逃!” “唉……又是想方设法地杀人吗?你们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也不是,我们只在打仗的时候想到杀人放火!” “你骗人吧,我想你恐怕连睡觉都不忘记怎么给敌人一刀!” “那你就冤枉了,我绝不会做那种无聊的梦的。人清醒的时候就要做那种伙计,睡着了怎么也要休息一下,换个口味,哈哈!”卡修说道,拍拍麻莎的脑袋。 “讨厌!”麻莎虽然嘴巴里面这么说,但是表情却很享受。 远处的马蹄声突然响起,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作战行家听来,已经可以确定敌人的位置了。卡修连忙捂住麻莎的嘴,嘘了一声,示意身后的战士们不要发出声音。看他那么仔细的样子,就可以猜出他似乎把军队拉得太外面了,而科西嘉的千骑队就在前面不足二百步的地方奔驰而过。现在,那些滑头的科西嘉人都把火把熄灭了。 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整齐的大地震动消失了,卡修挥挥手,后面科西嘉的军队鱼贯而出,好像暗夜的幽灵一般,无声无息。每一匹战马都被套上了辔头,马蹄都被棉布包裹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隐隐约约的小山包似的人影在晃动。科西嘉军伸出了自己的拳头了,这一拳好比高明拳师出拳,听不出一点风声。大地上还是单调的虫鸣,夹杂着微风习习,尽管微弱,但是却能在战士们的心中起到一点微妙的作用。 人马已经埋伏定了,这是一次包围与反包围的战斗,诱饵看上去是很美丽,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断送在幽闭的山谷内呢!每一次战斗都是在搏命,也许那些小伙子在今天之前还在抱怨着艰苦的日子,和遥遥无期的前途,但是现在,他们的心中还有这些琐碎的个人烦恼吗?人也许不会高尚得一切都为了他人,但是如果自己能活下来,那么多余的力气还是肯为战友们付出的。生与死,在战场上,也许就不是哲学的思考了,而是纯粹的力量的撞击。 前方的科西嘉人似乎发出凄厉的呼喊,从斥候的专业的侦察技巧来推测,那些兔崽子已经和那只黑虫干上了。现在的时机刚好,必须要把科西嘉人隐蔽在外围的部队勾引出来,当然,另一方面,绝对不能让科西嘉人把黑虫轻易放跑。人造火笼虽然粗糙,但是还是很有效,毕竟黑虫的胆子要比剑齿蜘蛛小,火不熄灭它是不会跑出来。可是,科西嘉这些蠢货要是愚蠢地想杀死黑虫而差人排除火笼就危险了。 “点火----射箭----” 霎时间,天空中划过灿烂的光芒,无数条黄金色的弧光沿着优美的抛物线交织成一片金黄的箭网。尖啸的箭哨声在半空中传来,科西嘉人瞪大了眼珠子,惊奇地看着和火笼交相辉映的箭阵。“簌簌----簌簌----”箭矢毫无花假地他们的阵地,好像是下一阵火雨,铺天盖地地投下来,不留情面地将战士射倒在地。科西嘉的军队一时间战马嘶鸣,人仰马翻,相互践踏,混乱不堪。 “看清敌人阵地----暗箭----” 这次,借着黑暗的天色,那夺命的箭矢不带一点怜悯再一次光临了。死神手中的镰刀好像也会兴奋似的,发泄着自己的威力。阴暗潮湿的狭长地带里,科西嘉的千骑队好像是失去身体的蜥蜴尾巴,做着地生物性的挣扎。 “吼----”黑虫被光辉的箭阵吓着了,这个怪家伙的一声巨吼,足足把一百骑人马掀翻在地,人自不言,那战马却口吐白沫,倒毙了。军队的灵魂是军心,在短短的那么一瞬间,科西嘉引以为傲的玄甲军千骑队竟然如此脆弱;也许,不是他们身上的铠甲脆弱,而是他们被和平腐蚀了的心脆弱了。 科西嘉的校尉气得鞭打着自己的士兵,吆喝着他们起来战斗,但是,战马胡乱地奔驰,根本不听骑手的号令。倒霉的士兵要是不小心跑进黑虫的身边,迎接他的就是那锋利的爪子。 “噗----”科西嘉阵地上空终于闪过一道分外明亮的火箭。 卡修没有亲耳听到远处那“隆隆”的马蹄声,但是却已经知道了自己成功了。 “火箭!”这次的射击与其说是杀伤敌军,不如说是告诉黑暗中的敌人:我们就在这里,你来抓我啊!而且也是告诉奇朋:把那些兔崽子包围在这里! 前方的科西嘉玄甲军等不住了,虽然混乱,但是能够组织起来的大约六百骑左右。六百骑士对于汪洋大海一样的军队来说好像就是一滴水,但是,上惯阵战的人却明白,发挥得当,即使五百骑士,也可以穿凿一支数万大军的纵深队列。黑暗中虽然看不见科西嘉骑士的身影,但是凭那马蹄声,就可以推测出玄甲军在战斗队列方面却有独到之处。马蹄杂而不乱,像是波浪,虽然有高有低,又如滚雷,层层推进,压榨着人的心房。 “够格的对手才是我们的敌人!”卡修笑道,“弟兄们,给科西嘉的兔崽子瞧瞧,我们的力量丝毫不比他们差!拿出科西嘉武人的尊严来!” “万岁----”骑士们高声呼喝,紧接着银光闪过,长剑出鞘。胯下的战马也发出不耐烦的嘶鸣,整支部队战意升腾,一扫白天战败的颓势。 这是开战以来第一次骑士与骑士的冲击,黑色的巨龙呼啸着奔驰而来,迎接它的是等待已久的银色之剑。玄甲军整齐划一地抽出飞矛,在校尉的示范下一齐投出。飞矛挟着风声,撞进科西嘉银色的剑锋上。那科西嘉前锋的将士发出混沌的闷响,滚落马下,后面的骑手来不及刹住,也纷纷落马。科西嘉将士信心大增,吆喝一声,转身亮出马刀,借着火光,散发出分外的妖冶光芒。“宁死毋败----”科西嘉领头的校尉嘶哑的喊着,他那身光鲜的名光铠再配上决绝的身姿,绝对可以煽动起战士们高昂的士气。麾下的士兵们哪一个不是豪门子弟,贵族显胄,惯有的皇家私军的骄傲也刺激起他们男子汉的豪情,马蹄声更隆,一片“宁死毋败”的叫嚣声中,两支军队撞在一起了。 “叮叮叮叮----”兵器碰撞的火星不断撞出,战马也因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乱起来。两支军队好像绞动的纽带一样,合着齿轮在不断分合。短兵相接的血腥拼杀在冲击不到一伙儿的功夫后就展开了。 科西嘉军队的长剑在冲击时吃了很大的亏,卡修自己还算好,由于怀里还有一个宝贝小姐,因此冲击力不是很大。但是勇敢的年轻人却不顾后果,奋勇前驱,可结果直柄的长剑撞上敌人的弯刀时,由于冲击力的巨大,一下子将他们撩倒在地。因此,第一阵接触,科西嘉军队实际上已经输了一半。 科西嘉骑士分做两批,卡修亲自带着冲锋部队顶住玄甲军的冲击,实际上也时无奈之举;后一队由惕葛指挥,骑士们拉弓射箭,借着火光,给予敌人重创。玄甲军虽然阵战无双,但是遇上了遥不可接触的弓箭手,也是一件丧气事。虽然科西嘉的骑士和他们战个平分秋色,但是,他们却要小心那些无孔不入的暗箭,实在是令人气沮。 玄甲军毫不畏死,这些天之骄子从来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包括自己的战友,也包括敌人。黑色的巨龙把双爪舞地密不透风,攻防井然,不愧大师气派。和圣马力诺人相比,他们有出色的战术和纪律,和科西嘉人比,他们又有整齐的队列和团结的战法;如果放远点,艾萨克的骑士更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蛮夫,阿德里安的骑士却是沙漠孤独的游侠。科西嘉的骑士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士,他们首先是战士,是军队,正因为如此,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即使他们个人武技欠缺,可也能发挥出惊人的战力。 卡修在砍倒一个敌人之后,也不得不承受他们有序的反击,奇怪的是虽然双方的人数差不多,但是,好像每一个科西嘉战士都是要和三四个科西嘉士兵连续交手。如果不是后面弓箭手压阵,也许会输给这些兔崽子。 “卡修,卡修,你没觉得吗,他们都是好几个打我们一个!”铎泽气喘吁吁地跑来,接战不久,他身边的亲兵就死伤一半了,看着他们全身像浴血而出,不由倒吸一口气。 “阵法?难道,这就是科西嘉传说的战争不败之法?”卡修内心一阵紧张,抓住麻莎的手也随即一颤,神色慌张地看着前方的杀戮。 “里面一定有花头,不过也好,我们至少诈败可以装得更像……”铎泽瞧出长官神色不善,对于神秘的东方之国,更多的是商贾的来往,而刀剑阵战,则是数百年难得一次。科西嘉对科西嘉知晓不多,同样,科西嘉对科西嘉也停留在未嫁少女那层轻纱程度。 “他们大军来了吗,如果他们不合围,我们就不发信号!” “看来你的嘴巴还是真灵,听!” 卡修感到大地在震动,而右侧的密林里更是传来密密麻麻的步履声,火把的光芒照得战场更加明亮了,那一侧的科西嘉军队好像是从地里钻出来一般,不等集结整齐,就向他们冲来。狂热的情绪在科西嘉战士之间传播,好像眼前的不是敌人,而是鱼腩,人人可以食之。 “可以作戏了!”卡修一拍马臀,高声一喊:撤退! 这就算不是做作,在科西嘉那面看来也是极其正常,面对密林中数都数不清的光点,迎面而来的将近两千名战士,瞧瞧都会叫人心惊胆战。科西嘉领军的校尉大概心里在想:科西嘉蛮子还是聪明的,知难而退,也算可贵了。 惕葛叫手下迅速把火种扑灭,接下来翻身上马,不像是临阵逃亡,倒像是狡黠地开溜。同样这样的两支分队行动,全在科西嘉人眼里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军心已乱,各自逃命! 玄甲军轻蔑地抛下战友,不顾战斗的疲惫,飞马追赶,甚至把自己人都给践踏了。而步兵们也不甘落后,前锋的纷纷开弓射箭,希望能撩下几个科西嘉人。可惜,能见度很低,除非像科西嘉那样密集的箭阵,那些零零碎碎的流矢,实在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如果能够站在陵寝山的山脊山向下观察,就会发现,最初科西嘉混乱的逃军现在已经集中在一起了,他们熄灭了火把,把自己隐身在莽莽丛林里。而科西嘉军队士气高昂,单凭着一股冲劲,循着科西嘉军消失的方向,一个劲追下去。 186.历史 科西嘉军像是幽灵一样,刹那显现,刹那消失,摸不着边。 23us.com而科西嘉人似乎还没有觉悟,他们点亮了更多的火把,纵深入古莱西山脉了。一场血腥的舞蹈就要展开,舞蹈的主角却浑然不觉。 终于,科西嘉军队在追击了半个钟点之后发觉不对劲了,于是,军队聚拢,一片火光照耀着古莱西山脉多年沉寂的山脊,显得更加古朴神秘。密林中剩下“哔哔**”的火把燃烧的节奏,还有就是将近万人的呼吸声,一切好像怪异地可怕。 “骁骑将军,会不会是埋伏?” “多嘴!不过贼人已经力竭,恐怕是逃入深林中。这里我们不熟悉,还是撤退为妙!” “武威将军传令,全军出击,后退者斩!务必要全歼敌军,不能留有后患!” 指导军队的命令发生冲突,即使双方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觉得威严收到挑战无疑也是一件恼火的事情。科西嘉的玄甲军从来不曾把天剑关这些杂号将军放在眼里,京畿一名小校或许也比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统帅来的风光。 “他是瞎子啊,这里沟壑纵深,密林层层,进去不等于送死!” “大胆!武威将军的命令你也敢反抗!” “哼!要是你死了,大家都能活下来,也许连武威将军都要感谢你呢!”骁骑校尉冷笑一声,马刀劈向那传令兵;无辜的战士身首异处,那头颅上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好像是控诉自己的怨恨。无头的尸体喷出飞瀑似的血柱,无力地倾倒在马背上,这种示威比任何言语更加管用,即使是隶属于武威的步兵也乖乖地转身准备撤退了。 无怪瑛州的百姓都叫玄甲军为“暴君”,即使现在的科西嘉皇帝亲善爱民,但是作为皇帝招牌的近卫军却是另一副德行,就无疑要使人民怀疑,那君主的亲切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 卡修躲在不远处的暗地里不禁为科西嘉的撤军感到懊丧,假如他们再入一步,那么他们休想逃出生天了。看来只能现在发动了,要是让到手的肥肉又飞走,那肯定会把士气打击到最低点。卡修悄声来到阵前,准备发出冲锋号时,科西嘉那边一阵怪叫惊得他差点滚落下马! “啊哦----” 剑齿蜘蛛! 卡修不禁冷汗直下,没想到科西嘉军队后面竟然跟过来剑齿蜘蛛。虽然看不见那恐怖的身影,但是卡修连皮肤都可以感觉到蜘蛛散发在空气中那恶心的气味。 “杀----”卡修还在沉吟的时候,另一侧的奇朋早就按捺不住了,率先跃马冲出密林。紧跟着,科西嘉的战士们高呼着口号也一起杀出。 四周全是科西嘉的喊杀声,似乎还有数不尽的科西嘉士兵躲在阴暗的丛林里放着暗箭。形势的逆转使得科西嘉的军队烦躁起来了。不顾身后战友的怪叫,玄甲军首先作出反击,他们不像是被包围一样,而是面对对等的对手一般,骄傲得用胸膛去抵挡对手的长矛。但是,那些岷州兵就差多了,慌乱和紧张立时爬满了他们的神经末梢,他们有些甚至还哭出声来。同样也是初上战场,科西嘉的军人就像熟练的镰刀,割曳着那些懦弱的稻草。 “不争气的东西,给陛下丢脸!”骁骑校尉一马当先,一边骂着自己的士兵,一边对迎面而来的科西嘉兵挥出死神之锤。 “有点意思!”对面的科西嘉人竟然用科西嘉语赞叹道,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也有科西嘉人面不改色的接受下来,眼前的科西嘉人登时在校尉眼里增色不少。 “不怕死的可以再试试!”科西嘉军人挑衅道。 “面对狗熊不需要多大的勇气,一只手就够了!”科西嘉人奇朋毒舌的功夫不差。 “饶舌的家伙,见鬼吧!”剑锋和刀刃再一次撞击,火星一闪而熄;两匹战马趁着惯性冲出好几个马身,两人都用极其娴熟的手法勒住,回头惊讶地看着对方。 双方的眼中都闪着佩服的神色,各自都以为自己是己方阵营里了不起的人物,而在战场能遇上相当的对手,也是一件称心的事。玄甲军的校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大喝一声,拍马再一次冲过来。奇朋狡猾地朝右侧奔去,长剑把一名科西嘉士兵的头颅绞飞掉,而载着那死者的躯体的战马则被他刺了一下马臀,“吁”地乱窜。骁骑校尉眼见再过两个马身就可以将对手杀死,不料自己人的战马冲到他跟前,而自己的坐骑显然收到惊吓,人立而起,差点将他掀翻在地了。就在他刚刚把战马安抚下去的时候,背后突然感到一阵冰凉,惊得他立即俯下身子。科西嘉人的长剑就从他刚才的上身位置划过,凉气侵入身体。 看来这个对手不禁武技强劲,而且作战技巧也十分老道,自己若说武技,或许可以和他一争上下,但是他那狡黠的目光无疑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科西嘉的校尉很明显吃了一个暗亏,紧接着他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跟身后的战友们分开了。科西嘉人很狡猾地把自己的玄甲军吸引到密林里来,而四周的科西嘉军队则毫不留情地将岷州兵分割包抄。 “咚咚!”身边又一个亲兵被砍翻在地,而且又是那个科西嘉人的杰作,他好像是一只狐狸,怎么也叫人摸不着尾巴。而且他还很凶残,时不时地朝自己这边狠狠咬上一口。 敌人的剑锋突然悄无声息地逼到自己的面前,骁骑校尉恨不得立时把这个男人砍成肉泥,积蓄了好久的愤怒现在终于得到释放;他一刀迎接而上,务必要把对手的手臂绞掉。 “当!”又是一声激烈的撞击,奇朋不得不承认那个自己口中的兔崽子手劲大的可以。看上去那个科西嘉人体格并非十分魁梧,可是那不起眼的体形内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这着实让奇朋伤脑筋。 “如果你投降的话,我也许会放过你一条命!”奇朋嘲笑道,不过这次,他的嘲讽没有成功,看来那个科西嘉人战斗经验迅速增长,如此幼稚的激将法已经对他已经是免疫了。骁骑校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表示轻蔑,冷笑着用科西嘉语反击道:“这本是我的台词,你要为你愚蠢行为付出代价----不过你如果现在跪下来,我会考虑只砍掉你的手臂!” “看来你的嘴皮子比你的武技还厉害!”奇朋这次也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战士,一个值得做对手的男人。剑光闪过,银白的光芒和鲜血交织成一片迷雾,不断有无辜的科西嘉战士把盛名送到奇朋的利刃下;看着自己的亲兵都死于非命,骁骑校尉终于沉不住气,他砍倒一名科西嘉骑士,夺过对方的弓箭,手法不是很娴熟地瞄准奇朋。 “让我教你怎么射箭!”奇朋双脚挣脱马镫,在利箭射来的那一刻腾起身子,轻松躲过箭矢。他在半空中搭弓射击,一气呵成,绝无半点呆滞,金色的矢锋呼啸而去,一箭将校尉的战马射毙。奇朋落回自己的乘骑,哈哈一笑,大声吼道:“兄弟们,尽情发泄!” 男儿豪情一下子迸发出来了,科西嘉军郁闷了一个白天的怒气在这一刻释放了,人流如潮,就算是再坚强的军阵也无法抵挡这股豪情。谁不愿意建功立业,谁不愿意扬名立万,不论哪个教国,战场终归是男人最佳的展示本色的场所。科西嘉的军队士气也不低迷,他们在一开始有些惊讶,吃了一点暗亏,等到前锋部队差不多消耗殆尽的时候,中军的岷州兵早已列成纵深阵势,等待着科西嘉人的进击。战马飞踏着血泥,兵刃上也飞溅着腥红的血沫,东倒西歪的是一些死状凄惨的尸体,血腥之味简直充盈了整个天地,甚至连人不忍呼吸了。 卡修不顾麻莎的呼喊,一手护住麻莎,一手挥剑直直地砍入对手的脖颈,可惜力道不足,连带一片鳞甲都被夹在对手的肉里面。那个科西嘉战士哀呼一声,滚倒在地,呼天抢地,却被自己人的战马践踏成肉酱。卡修感到背后热血一涌,发觉一支长矛从背后刺入,还好闪得快,矛尖晃过头盔,差一点弄瞎了卡修唯一一只眼。卡修乘着长矛来不及收回,俯下身子,一剑刺入对方的马肚,战马前蹄一软,哄然倒下,挣扎着反将骑者压死。 麻莎吓得又哭了,这是她今天见到的第二次短兵相接的阵战了,她深怕那些惨死之人的鲜血会溅到自己身上,但是又深深同情着那些无辜的战士。他们为什么要战斗呢,就为了能够杀死敌人吗?敌人有什么错,他们又为什么是对的?在麻莎看来,人类好像真的跟那些蝼蚁一样,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不停的争杀,一直没有停止的念头。 如果科西嘉军熟悉一点古莱西山脉的话,这天晚上也许就不会残败了,现在,他们虽然承受着科西嘉骑士巨大的冲击,和科西嘉人勇敢地白刃。但是,他们可能还不明白,他们后军正在对付的那只奇怪的蜘蛛,绝对是超越人类恐惧极限的怪物,只那只凶兽,就可以把军心弄垮。指挥作战的武威将军可能不知道,他那些跟剑齿蜘蛛战斗的手下,伤亡都超过了和科西嘉军鏖战的同仁。 “啊哦----”剑齿蜘蛛的吼声有一次响起了,这次的声响更加洪亮,好像就在每个人耳边鼓噪一样,不知情由的人会以为真的是龙谷里的龙吟呢。 “那只蜘蛛恐怕是发怒了,卡修,我怕,我们别打了,快走好吗?”麻莎低声求道。 “现在正是好机会,一举拿下岷州兵,我们说不定可以夺回要塞啊!”卡修没有在意麻莎的哀求,在他听来那不是一个少女的真心请求,而是一个严肃问题的讨论。 “剑齿蜘蛛会吃了我们的,我不要被蜘蛛吃了啊!”麻莎紧张地抱紧卡修,吓得瑟瑟发抖,脸庞都滑下泪珠。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现在是战斗,不是过家家,小姐!”卡修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麻莎的停战要求,继续指挥部队向前冲去。 “卡修!卡修!”那是奇朋的声音,只见他的手下绑着一个科西嘉的将军,推推攘攘地过来了。而这个男子精神状态很好,嘻嘻哈哈地笑道:“小丫头怕了,卡修,你找个地方安慰她一下,快一点解决,我替你看着!” “死一边去!”卡修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到处惹事生非的家伙,又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手下那苦忍笑笑出声的表情,“你就不能闭嘴吗!” “人家都说,男人的手段越高明,就越应该在女人前面彰显他们的本事----哎哟,我的心爱的小绵羊,怎么哭了啊,卡修是个坏蛋,他真是不懂得少女的心啊,哈哈……”虽然遭到麻莎没好气的白眼,奇朋还是故意逗逗她,“卡修,你不能只在战场上努力,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和我这个天才比,还是把精力投入到你比较擅长的地方为好!” 卡修自然知道这个不良中年人所谓的“擅长的地方”是何指,不过他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越描越黑,只是淡淡地说:“现在我们还能纵深多少,科西嘉的阵地很混乱,加上剑齿蜘蛛帮忙,我们应该可以全胜!” “那是一头畜生,你以为科西嘉的畜生真的就会帮科西嘉吗?我看还是见好就收,只要能够把敌人的士气打掉,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那只蜘蛛就当是我们放过他们的附加条件。”奇朋一把抓过身后的玄甲军校尉,嘿嘿一笑:“战果不菲吧!” 那个俘虏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扑上来拼个你死我活,无奈全身被捆地紧紧地,甚至连肉都被勒进去勒。奇朋迎上他那愤怒的目光,嘻笑道:“年轻人省点力气,你不仅是军人也是男人,不要连女士的手都没摸过就死了,多可惜啊!” “放屁!”那军官用科西嘉话大声骂道,卡修和麻莎听不懂;却见奇朋伸手抓过一具死尸,利索地剥开胸膛,剜出一个血淋淋的心脏,出其不意地塞进那科西嘉校尉张大的嘴巴里;然后拍拍手,若无其事地笑道:“你能吃了它,我就立马放了你!” 那校尉眼见一颗人心就这么塞进自己口腔里,血腥的臭味充盈了自己的全身,他全身猛地一颤,忍不住把人心吐出来,接着胃里的秽/物一股脑地喷出来,整个人都像是打摆子一样,口吐白沫,剧烈地痉挛着。 “你真疯了,他不会有那种病吧?”卡修一下子把麻莎的眼睛遮住,有些不忍地看着俘虏,无论怎么说,能够和奇朋交上手还活着的战士都应该是可贵的。 “这有什么,男人教育第一课……”奇朋反而若无其事地拍拍科西嘉军官的背脊,像是老朋友聊天一样,“做个军人,迟早要习惯!” 科西嘉的校尉喘着粗气,口角还流着脏水,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奇朋,一言不发,好像是呆了一般;不过,他内心却是很认真地思考着奇朋的话。 “看到没有,我的手段多高明啊----小妞,你以后要栓住那个男人就要像我这样狠,把他看得死死的,哈哈……” “讨厌,什么时候阿密拉大神可以把你的舌头割下来!”麻莎恶狠狠地回了一句,挥舞着小拳头,神色颇为不服。 卡修没好气地打断他们的争吵,把注意力转移到战场上,道:“你的意见刚好和麻莎不谋而合,她也不想再打了。剑齿蜘蛛的威力不是我们这些疲惫之卒可以抵挡的,我们什么时候收手----这个俘虏你准备怎么办,带着他走吗?” “他可是一名勇士,比你棒多了,哈哈!”奇朋毫无吝啬地表扬自己敌人,但是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哗众取宠,奇朋将军可是对口中的赞美之词十分小心谨慎的人。 “那放了他吧,我们多一个累赘是件麻烦的事,奇朋,没意见的话,你可以放了他!” “那可不行,多么难得的对手,这么放了,我前头的工作不是白做了!”奇朋一把抓过科西嘉的校尉,“小丫头,瞧瞧,比卡修英俊多了,瞧他的脸型,多棒啊!” “你这个混蛋!”骁骑校尉猛地朝奇朋,可惜,那个男人好像早有预料,轻松地躲过,还嘻嘻哈哈,“这个小丫头很带劲的,会法术,放焰火……”他还没说完,卡修已经不耐烦地喝道:“全军撤退!” “没情趣的男人,真是的,我也是为了给麻莎找一个贴心的男人啊!”奇朋犹不自觉,没想到三个人已经把他给恨上了。麻莎的情绪最明显,把脸朝向另一边,理都不理他。卡修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对着手下大呼小叫;科西嘉的校尉眼里好像喷出火来,向他连吐唾沫。 “为什么这样,现在好人难做啊!”奇朋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战场边缘推推攘攘地有一堆士兵好像惊惶失措地跑出来,有几个还身上带着火星,嘴巴里骂骂咧咧。奇朋调转马头,朝那边奔驰而去,“关键时刻,还是要我来解决!” 那几个受伤的士兵好像刚从地牢里逃出来,衣裳不整,神色惊惶,昏头昏脑地撞在奇朋的马前还犹不自知。 “怎么回事,你们真是给我丢脸,不知道我们这里来了小姐吗?”奇朋嘴里虽然开着玩笑,但是双眼还是警觉地朝丛林里面黝黑的暗处张望,不确定的恐惧好像在他身上开始作祟,他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冰凉,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他端坐在马上,却发觉自己呼吸有些迟缓了,他摇摇头,又感到一丝疲惫……怎么回事,就这么一瞬间,他好像是从好几个世纪过来一样,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光洁的雪白,没有嘈杂的杀戮,而是一片祥和的草地…… “奇朋!”卡修注意到奇朋在马上歪歪斜斜地晃着,就感到大大的不妥。无论什么时候,作为一名悍将,奇朋引以为豪的就是骑术,若说他喝醉了,走路东倒西歪,但是骑在马上绝对是稳如泰山。 “幻术----”麻莎突然惊叫道,“琼兰!琼兰!我是麻莎!” 卡修一时没有提防,只见躲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不顾一切地朝外面伸手,整个人差点掉到马下去了。麻莎的话刚刚落下,只见密林暗处突然红光一闪,一个硕大的火球升腾而出,直直地朝奇朋飞去;而那个男人还浑然像是梦游一样。火球映红了半边天空,发出可怕的呼啸,就算是刚刚刀剑对峙的仇敌此时也呆立一地,屏住呼吸看着惊险的一幕。 就在奇朋要被那火球撞上的时候,那个科西嘉的校尉突然从惊惶的士兵押解下脱身,他就地一滚,双腿已勾,竟然把奇朋战马的前腿折断。战马嘶鸣一声,猛然倾颓,连带着奇朋整个摔在泥地里了。真是千钧一发,虽然那个男人着落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是能捡回一条命也是一件成功的买卖。事后还是有人取笑奇朋,惹得这个一生在马背上混日子的将军很没面子,他总是说:“要是那个科西嘉人不救我,我好歹也是英烈,现在活着都丢脸!”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好死不如赖活,说这句话的人一点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今生的荣华都是因为能活着才能享受到的! 奇朋重重地摔在地上,头脑比灌了铅还沉重,当初那轻飘飘的感觉消失地无影无踪了。玄甲军的校尉虽然被绑着,但是脸上却闪过自得的笑容,好像是故意要作给奇朋看的一样,他一句话也不说,掉头走向卡修那边。 “该死的,兔崽子!出来!是男人给我出来!”奇朋怒不可遏,身边聚集着几个落魄的士兵,也刚回过神来,怯怯地向前挪着步。 “琼兰,是我,不要用魔法!”麻莎终于从卡修怀里挣脱了,跌落在泥地里,不顾脚踝被扭了一下,使劲地朝那边跑去。 卡修也顾不得指挥战斗了,他简单地把军队交代给惕葛,赶忙翻身下马,跑到麻莎身边,一把抱起她,问道:“你受伤了,别用力!” 麻莎疼的都出了冷汗,眼泪都在打转了,但是却还是急切地喊着:“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劝他们别用魔法……你们也别用弓箭射他们……好吗?” “我答应你!”卡修背起麻莎,俯下身子,奔到奇朋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看来暗算你的是麻莎同伴,也是魔法师,要是他们加入我们,说不定可以全歼科西嘉军,甚至干掉剑齿蜘蛛!” “既然是美女的朋友,我就不追究了!”奇朋没好气地站起来,把长剑插在地上,朝密林里努努嘴:“他们不出来,我们有什么办法!” “是你太凶了!”麻莎嗔怪道。 “我太凶了?”奇朋露出很冤枉地说着,“要不是那个科西嘉男人救我,我现在已经和天堂的女神在跳舞了……没天理……卡修,你要给我作主!” 卡修苦笑一下,道:“麻莎,叫他们出来吧,我们答应不伤害他们,不过首先要他们不做小动作!”麻莎答应了一声,有朝密林喊道:“琼兰,我是麻莎啊!出来吧!” 密林里传出一阵奚奚嗦嗦的响声,麻莎兴奋地忘记了疼痛,抓紧了卡修的脖颈,瞪大了眼睛,支起身子,要看得明白一点。终于,从里面钻出一个男子,而且他神色相当沮丧,连头都不抬起来;麻莎一看这人,脸色马上一沉:“你是什么人,琼兰他们呢?” “看来是科西嘉的奸细了,想不到科西嘉的人还有这么一手!”奇朋拔起长剑,毫不客气地朝那个男子走去,好像眼前的男子就是罪魁祸首。 “住手!他是无辜的!”一声娇唤在密林暗处响起;麻莎登时大喊一声:“琼兰!” 只见琼兰拘谨地从密林里走出来,跑出来就一把扶住那个男子,然后神色不愉地朝奇朋说道:“他是无辜的,我给他下来幻术了……刚才是我攻击你!” “琼兰,真的是你,太好了……”麻莎高兴地挥挥手,但是脸色一沉,朝奇朋道:“大个子,不许你碰她,她是我的朋友!” “倒霉!看来今天真是晦气,卡修,我强烈要求把这个女人和我拉开距离,起码十尺,不,一里,那样安全点!”奇朋招呼几个士兵,愤愤地往阵地那边走去。而这个时候,科西嘉的大军已经溃退了,而且,那只剑齿蜘蛛好像也发威了,远处的丛林里好像十分热闹。 琼兰对麻莎点了下头,连忙念起咒语,一会儿,连提洛亚、裘斯登都出来,他们还是神色严肃地站在琼兰身周,紧张地盯着麻莎和卡修。 “你们都在啊……都这么多天了,你们上哪里去了……”麻莎突然哭了起来。 倒是那几个男人不好意思了,面面相觑;被琼兰唤醒的甘露刚刚一抬头,就喃喃自语道:“公主……”接着就倒在琼兰怀里了。琼兰皱着眉头,神色有些沮丧,但是还是抱紧甘露,不作声响。 “真是狭路相逢……”卡修早已经看出那几个魔法师眼中的怒火,好像他们跟自己有莫大的仇恨似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他们交手…… 天空在大雨过后显得比往常更加湛蓝,不时有飞鸟闯进这片安详的天地。这里是科西嘉王国的后宫御花园,时间是早于希里安菲托登基十六年前的春天。花园中一片碧草席地,幽雅的春花在不经意的地方悄悄盛开,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万紫千红,把鲜艳的色彩铺满了整个大地。空气在雨水洗涤过后变得异常清新,吸入肺腑也会使人全身感到清凉无比。难得在整个大陆都严冷肆虐的初春,还有这么一处人间胜地,可见大自然的造物还是很神奇。 御花园中流淌出清越的音符,好像是森林中的精灵要跳舞一样,每个节拍都合着人的呼吸,那样的舒展,那样的自然。住在科西嘉王宫里的人都知道,能把竖琴弹地这么好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陛下的义女----蒂娜公主。说起蒂娜公主,那是连陛下最宠爱的妃子都啧啧赞叹,说那是天赐给穆萨家的珍宝,是王国的明珠。早在三年之前,蒂娜公主被送入宫中,就曾经有接待的女官赞叹不已,虽然还是十三岁的年纪,但却是十足的美人胚。蒂娜公主不是国王亲生,但是,王后和科西嘉王都很宠爱她,甚至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培养。过了三年,蒂娜成年礼完成之后,不仅科西嘉,就连在外国都传说着科西嘉王室有一位绝世美人;见过她的外国使节无一不惊为天人。科西嘉的亲王曾为使节亲为公主赋诗,一时传为佳话;奥菲洛亚的皇帝甚至托人求婚,也不曾被国王答应。科西嘉人都为此自豪,他们有一个美丽的公主,就这点,便足以让他们在大陆上拍拍自己胸脯了。 但是公主有公主的烦恼,就像平凡的人为自己的柴米油盐费心一样。坐在中央水池沿的蒂娜弹完了竖琴之后,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那宛如陶瓷般的脸透着一丝健康的红晕,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脸上,就像密特拉女神雕像那么精致。侍女们看见公主转过脸来,都在内心暗暗称赞:假如那张脸长在自己身上,那么也许全大陆的男子都会为自己着迷吧! “大公主,小公主已经送来了,王后身体不是很舒服,今天小公主就住在这里了!”一位年老的女官领着一队侍女浩浩荡荡地来到公主侍女队站的走廊外面,她恭谨地行礼,因为这是王后特意吩咐的,要以王礼对待大公主。 “母后今天药吃了没有,医师怎么说的?”公主蒂娜连忙站起身来,对于年长的女官,她一向不敢怠慢,即使是王后宠爱的义女,但并不是正牌的公主;没有穆萨家血统的她对待他人一直有一定程度的矜持。 “一切安好,方才下雨的时候,王太子已经看望过王后了。对了,王太子殿下托我向公主问好!”女官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已经没有那么一本正经,反而有些兴奋。 蒂娜皱皱眉头,但是不作声色把不快压在内心底,她笑了起来,好像春风吹过每个人的脸上一样,那么柔软那么舒适:“那就把小公主接到我那里好了。对了,赛利多纳老伯爵刚刚去世了,是不是?” “呃,是的,本家只有一个少爷,现在才十六岁,跟公主一样的年纪……” “他要继承祖业吗?” “是的,本家的基业不能就这么荒废,难得公主问起,公主要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啊!” 公主抿着嘴又笑了:“老嬷嬷,赛利多纳少爷是王后的侄子,怎么说也是王后的事情,我想王后一定会托陛下的。这件事就你我不用费心了……嗯,赛利多纳少爷见过小公主没有,照理说小公主是他的表妹……” “奴婢明白了……今天晚餐的时候,是要邀请赛利多纳少爷的。王后生病了,身为侄子的少爷似乎应该来探望一下的,您说呢,公主?” “你看着办吧……”公主舒心一笑,把竖琴收起来,站起身来朝寝宫走去了。 御花园随着公主的离开顿时安静了许多,就连飞鸟也兴趣乏乏,无聊地在宫墙上跳来跳去。公主好像是一个幸福的天使,走到哪里,就把快乐带到哪里。在寝宫的门口,年仅六岁的穆萨家小公主正朝她跑来,高兴地都忘记了原本应该缠在腰间的丝带却把脚绊住。 “今天母后说要我跟你一起睡……”小公主被抱在蒂娜的怀里,放肆地撒娇道,“晚上我要睡那个大枕头,好不好?” “你说什么就什么,快要晚餐了,今天晚餐的时候要乖一点,起码也要淑女一点,知道吗?”大公主拍拍小公主的脑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轻轻的地吩咐道。 “人家一直很淑女的……是不是有客人?”小公主靠在蒂娜的肩膀上,贴着她的耳朵悄悄地问道。 “当然有了,所以我们的小公主要打扮地漂亮一点,也要规矩一点……来的可是赛利多纳表哥,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有公主的样子,知道吗?” “赛利多纳少爷?我好像哪里听说过的……记不起来了,一定是母后从前说起过的。”小公主嘿嘿一笑,从蒂娜怀里挣脱出来下来,跑着进了蒂娜的寝宫,“母后好像说了,今天还要请卡兰希勒公爷呢……” “是吗?他可是父王的表兄弟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蒂娜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尽管这种感觉说来就来,却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的。卡兰希勒公爵目前年纪还只有四十六岁,应该算是中年有为的贵族,何况是王亲国戚呢;宫里面经常有流言蜚语,说是陛下和卡兰希勒表弟不是很合得来。但是,多数都是宫廷里无聊的谈资,对于科西嘉大多数官僚来说,第一贵族卡兰希勒和穆萨家的关系如果能好点,那么整个国王的运作也会更加稳当。 夕阳的余晖在挤尽了一点光彩之后,便消失在广袤的夜幕下了。照例,宫廷的宴会准备都是在下午午睡后得到国王旨意之后开始准备的,按照不同的规格选择宴会的场所,以及菜色。这次,应该说是高层贵族内部的一次家宴,参加的也就是与王族有关联的几个身世显赫的老“熟人”,所以,内官就把宴会设在御花园内了。到了晚餐的时候,先是卡兰希勒二小姐和卡兰希勒夫人来看望王后,随即协同着王后一起来到御花园。紧接着是王太子铎索、二王子吉索和赛利多纳欢快地交谈着,也踩着红地毯,心情愉悦地漫步在花丛中。最后是宴会的主角,国王和卡兰希勒公爵联袂而来,两个人显得十分健谈,公爵甚至还抓着国王的手,笑容满面。两位公主是悄悄地出现在走廊上的,蒂娜并不想让小公主被卡兰希勒公爵那大嗓门吓着,所以选在公爵和公爵夫人谈话的时候进来了。 蒂娜公主牵着小公主的手,脸上挂着矜持的笑意,一双美目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终于,她发现在王太子铎索身边有一个新面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西凡·赛利多纳了。只见那个年轻人穿着合身的礼服,身材高挑,虽然身板不是很高大,但是在十六岁这个年纪已经很不错了。他有着可以迷死女孩子的英俊脸庞,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很随和,举止高雅,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即将要继承父业的王国贵族,而不是一个浪荡的二世祖。 赛利多纳前天刚刚从西部战争前线回来,但是却没有能赶上自己父亲的葬礼。内务尚书很不以为然,虽然前方战事倥偬,但是作为贵族嫡长,还有什么比侍奉自己父亲更为重要呢。廷议上有许多不利于赛利多纳的言论,起码在国王没有表态之前,赛利多纳能不能顺利继承爵位还是一个未知数。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国王碍于王后的请求,同时也就自身而言,他不愿意一个少年因此而失意;就召开了这个内部的宴会,意义就在于取得卡兰希勒家的支持。赛利多纳回头给王太子倒酒的时候,他的心猛得一抽,他看见了一个绝色得女子正朝自己走过来,而且还善意的微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顿时像是清泉一样,从头到脚把他浇灌一遍。他紧张地咽了一口水,低下头,不敢再正视那双光彩夺目的眸子;也许是酒精作用的掩饰,没有人发现他突然满脸通红了。 “是赛利多纳表少爷吗?”那位美丽的女子轻轻地问道,说着的时候,已经举起一杯酒,双手递到赛利多纳面前,粉面微红,但是落落大方。 “呃……失礼了……”赛利多纳像一个犯错误的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接过酒杯,仰头喝下去。不料由于喝地太着急了,酒浆一时刺激喉咙,倒使得他咳嗽了两下。 “不好意思,让你呛着了……”蒂娜公主嫣然一笑,掏出一条手巾,递给赛利多纳。赛利多纳迟疑了一下,看着蒂娜公主,呆呆的,好像忘记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187.兵之诡道 “好不害羞!”蒂娜公主身边的小公主突然突然跑过来扯了一下自己表哥的袖子,赛利多纳赶忙惊醒过来,连声道歉,样子倒是很好笑。 23us.com “莲达!”蒂娜轻轻地嗔怪道,“你不可以小声一点啊,赛利多纳少爷是你表哥!” “蒂娜,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今天我去母后那里也没有见到你!”王太子铎索笑着摸摸自己亲生妹妹的脑袋,一边用温和的语气和义妹打招呼。蒂娜不经意的时候发现义兄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的炽热,当作没有在意,她也低下头了。 “您是说要把伯爵的爵位让那个毛头小子继承吗?”卡兰希勒公爵毫不客气地对国王这么说道,他也见到了蒂娜,双眼发出一丝精光,回头继续道:“您看看,您的女儿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给俘虏了,恐怕将来也成不了国家的栋梁啊!” 国王望了一眼一脸窘样的赛利多纳,并没有立即发言,而是转头看看卡兰希勒家的二小姐,才笑道:“看来莫娜有点生气了,全场的年轻男子的魂魄都被蒂娜给抢走了……莫娜今年几岁了,贵卿作为父亲也应该关心一下子女的未来?” “承蒙您问起,小女才十岁,恐怕还未到婚嫁的年龄啊!” “那没有什么,我看除了蒂娜外,这里的女士就要数她了。不愧是你调教出来的女儿,举止优雅,今年吉索已经十五岁了,您看怎么样?” 卡兰希勒公爵心里明白这是一笔交易,假如他现在就答应的话,那么在明天的廷议上,他就不得不赞同赛利多纳继承之议了。从心底来说,卡兰希勒公爵有一种很排外的心理,他容不得有其它的贵族跟他享受一样的荣宠,赛利多纳年纪还小,而且是王后一族,说不定就会在将来成为自己朝堂上的巨大对手。不过,国王现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将自己子女的婚嫁作为条件,显然赛利多纳在国王的心中分量的确不少。难道那个小白脸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甚至连陛下都这么肯为他出力? “你怎么不说话,哈哈,孩子们的事情的确不好仓促决定,他们来日方长啊!”国王一开始就盯着卡兰希勒公爵的表情,但是老奸巨猾的一代权臣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满意或者不屑,只是很有礼貌地举杯掩饰。国王也只好报以微笑,把话题扯开了。 而年轻人那边,却因为蒂娜的加入显得活泼、充满朝气。吉索带着崇拜的语气对蒂娜义姐介绍道:“赛利多纳表兄刚刚从西边回来的,打仗可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啊!”小公主莲达投进赛利多纳的怀里,抱着他的大腿,撒娇道:“打仗是什么样子啊,好不好玩啊?表哥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啊?” 赛利多纳苦笑一下,同时把目光投向蒂娜,只见这位冰雪美人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期待自己能够发言。在王子兄弟的怂恿下,赛利多纳结结巴巴地把自己最出彩的战事说了一遍。战争绝不像贵族们炫耀功勋那样简单,也绝不像国王轻描淡写赏赐那么容易,尽管赛利多纳蓄意将一些细节略过,将一些血腥的场景一句带过,但是,还是给在场的王子公主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尤其是蒂娜,一生就带着别人没有的荣宠,过着每个人都羡慕的生活,在其它女子艳羡的目光下行走,在男子仰慕的眼神下微笑。她何曾听说过沙漠狂风肆虐,沙尘暴可以把马匹掀倒,战士为了生活下去可以喝自己的鲜血……她闭上眼睛,好像眼前不再是风景迤逦的王宫,而是到了血流成河的沙场,人仰马翻,箭矢、刀剑、长矛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孤独的骑士拖着疲惫的身躯,伏在马匹上,有气无力,这就是那个少年的全部生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初次见面的有些怕生的少年就是从死地里脱身的战士! “哇!表哥好厉害啊!明天就带我去玩”莲达公主忍不住高声叫了一下,兴奋地跳起来,抱住赛利多纳的脖颈,吓得赛利多纳连忙抱住小公主谨防她一时兴起,摔个土头灰脸。 小公主的叫声引来了大人们一阵欢笑,国王笑吟吟地走过来,从赛利多纳手里抱过小公主,对赛利多纳打趣道:“男子汉,怎么连淑女的邀请都不敢接受呢!” “陛下……真是取笑了,战场不是女人应该去的!”赛利多纳轻轻地回答道,他声音很低,实在是与他战斗英雄的角色不相符合。不过,赛利多纳总是打不起气来,好像背后就有一双眼睛关注着自己,使自己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生怕出了什么错。 “话不能这么说,蒂娜就对你很感兴趣的……”国王好像微不足道的话在年轻人中间立即起了层层涟漪,蒂娜首先低下头,脸羞得红彤彤的,抓着裙角;赛利多纳却像是呆子一样,失神地看着蒂娜公主,也不知道把手中的酒杯送入口中;最苦恼的算是铎索了,苦笑着脸,看看蒂娜,又看看赛利多纳,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赛利多纳少爷,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呢?”蒂娜突然朝赛利多纳露出灿烂的笑容,并且主动邀请他;这也使得国王有些意外,不过,当事人反倒很自然,赛利多纳调整了一下心情,满面春风地点头道:“十分乐意,还请陛下原宥臣下失礼了。” 蒂娜并不在意身边那些惊讶的目光,反而很自然地行了一个礼,和赛利多纳朝御花园深处走去了。夜晚的御花园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月色好像是一匹银色的洗练,在大地上铺开,使得远离了热闹的花间小道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与幽静。两个年轻男女就这么走着,没有谁主动开始说话,赛利多纳眼睛朝前方看着,虽然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同行,可是他还不敢放肆地盯着对方;同样,蒂娜也和赛利多纳保持着相同的矜持,她也是低着头,不敢趁着月光去看那个少年英俊的脸,也不说话,等待着对方的询问。也许,邀请他出来,就是蒂娜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可是,自己又怎么好说出口呢。 “呃……”终于忍不住了,赛利多纳鼓起勇气,刚要对公主说些什么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公主期待的眼神,于是他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消失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苦笑道:“对不起,突然忘记该说什么了。” “是吗?没想到战场无敌的赛利多纳伯爵也会在我这个小女子面前这么窘迫啊!”蒂娜说道,同时,亮晶晶大眼睛看着赛利多纳脸色的变化,心中突然有一种戏弄的快感。 “我还不是伯爵呢,公主殿下……”赛利多纳又低下头,也许在战场上,他从来不曾在敌人面前如此颓丧吧。 “没关系,陛下不是很喜欢您吗?如果卡兰希勒老爷同意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蒂娜突然拉起赛利多纳的手,妙目神情地朝赛利多纳望去,“跟我来!” 蒂娜感到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拉着懵懂的赛利多纳朝自己寝宫跑去。 “公主,好像……好像……是不是有违规矩啊?”赛利多纳发现前方的建筑就是公主的香闺的时候,赶忙刹住自己的脚步,定在地上,惊惶失措地问道。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东西要送给勇敢的战士!”说完,公主不等赛利多纳立在当地,一脸尴尬,就跑进烛火摇曳的寝宫里了。 赛利多纳当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急地眺望着宫门口是不是有倩影出现。可惜,等了好久,公主没出现,倒是好几个女官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好像是在欣赏一件新奇的事物,叫人脊梁骨都发凉了。约莫过了一刻钟,总算公主出来了,不过她换一套衣服,和参加宴会时的桃色的礼服不一样,这次,她换了纯白色的长裙,更显得婀娜和健美。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们去中心那个水池吧,我有礼物送给伯爵少爷。” 赛利多纳吃惊地看着宛如仙子的蒂娜公主,呆子一样地跟在她后面,一时间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自己,甚至忘记了身周那万事万物。 蒂娜俏皮地牵着赛利多纳的手,满脸洋溢着幸福,双双来到一片光洁的池水边,看着那鳞鳞的波光,好像心情也特别舒畅了。“您坐下好了,闭上眼睛,我就把礼物送给你!不许偷看啊!”蒂娜甚至大胆地用一只手替赛利多纳遮住眼睑。赛利多纳内心一热,竟然情急之下地一把抓住蒂娜那柔软的小手,失神之后都忘记放开了。 “赛利多纳少爷?”蒂娜想挣开手,却发觉对方抓地很牢,于是笑道:“少爷不把手放开,我怎么把礼物双手奉上啊,记住,闭上眼睛,不许耍赖啊!” 赛利多纳惊醒,乖乖地把眼睛闭上,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心中洋溢着甜美的幸福感。年轻人的男欢女爱也许就是如同现在一般,可是,赛利多纳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却是蒂娜公主一生悲哀的开始……这对一见钟情的男女,绝没有想到,在他们窃窃私语的背后,那阴暗处,有一个可怕的目光正盯着他们! 蒂娜公主满意地用手指戳了一下赛利多纳的额头,从背后变法术似的弄出一张竖琴,指间流淌出绝妙的音符,好像是从天际来飘来。那不似人间该有的仙乐,奏出的和谐旋律简直可以把赛利多纳的思绪带到天堂。赛利多纳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宛如天穹直泻而下的畅快的感觉,那糊醍灌顶的滋味从头一直舒服到脚。时间好像就不在流逝了,神秘的情绪由着音符在两个人中间传递,一种微妙的情愫在默默的交流着;等到赛利多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银辉洒在蒂娜身上,只见那美丽的可人好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那么纯洁,那么精琢。 “叮!”在竖琴上划动的手指突然停止,蒂娜看着赛利多纳像傻子一样盯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轻轻地嗔怪道:“赛利多纳少爷!” “呃……失礼了,对不起,公主殿下!”赛利多纳连忙站起来,低着头,不敢向蒂娜看一眼了。他面红耳赤,好像是偷了别人糖果的小孩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赛利多纳少爷肯坐下来听我拙劣的弹奏,蒂娜在心里也很感激!”公主也不好意思,她从水池边站起来,望着喷泉里“哗啦啦”的鳞鳞银波,突然问道:“赛利多纳少爷很在乎这个爵位吗?假如陛下不能为你保留住这份荣华富贵,你会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但是殿下,假如在下不是贵族,也没有什么关系,科西嘉不是所有的人民都是贵族,在下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自己一份成就!”赛利多纳目光炯炯地说着,年轻人自信满满的表情叫一边的少女不禁莞尔。 “功勋和权力就是陶醉男人的美酒……”公主低头这么说道,她转头看看赛利多纳,那稚嫩的脸庞上还是对未知未来的信心,殊不知权臣的卡兰希勒家并不希望他成为未来的新宠。蒂娜收起竖琴,微笑着:“作为对赛利多纳少爷的报答,蒂娜愿意为少爷的事情,跟父王说说看!”能够这样说,赛利多纳也显得很意外,但是看着公主笑颜如花,赛利多纳也不好拒绝。 赛利多纳再也不是战场上纵横驰骋的少年将军了,而是一个乖乖的男孩子,被一个美丽的姑娘牵着鼻子跑。他挠挠头发,苦笑一下,“那真是很感谢公主的盛情!” “不说这些了,对了,刚才的曲子好听吗?蒂娜送给少爷的礼物不会太差劲吧!”公主用光洁的手掌在琴弦上一划,一串美妙的音符流畅而出。 “是和作之曲,歌词应该是柞鸠的《北天之歌》吧?由公主弹出来,真是天籁之音。”赛利多纳发觉自己的赞美是不是太露骨了,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是《北天之歌》,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难得少爷也知道。赛利多纳少爷知道怎么唱吗,蒂娜可以为您配一下乐。”蒂娜又坐下去,请求道。 “恐怕我的嗓子会被公主笑话的……”赛利多纳道。 蒂娜并不再说话了,手指飞快地在琴弦上拨弄,那美妙的音乐再次响起,在空气中飘荡,显得空灵清越。美目朝向赛利多纳,弄得可怜的小伙子一下子心理阵线全面崩溃,无奈之下只好唱出了《北天之歌》。 在我那故乡的草原上,有冰封的白皑皑的群山。 白天都有索多玛的眷顾,夜晚有密特拉在耳边呢喃。 有一天我梦见北天之上有美丽的姑娘下凡。 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能读懂我的心。 温暖的笑颜能够融化那极北的寒冰。 任何坚硬的磐石都会被她的柔情软化。 想睁开眼睛仔细看她的脸庞,美梦就惊醒了! “您唱得不赖啊!”蒂娜满心欢跃,喜滋滋地看着赛利多纳。 赛利多纳低着头,讪讪地笑道:“您过奖了。” 这个时候,一位女官从远处的走廊慢慢地过来,轻轻地施礼,道:“公主殿下,陛下要请表少爷去问话呢?”蒂娜抬头看了一眼赛利多纳,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拉着赛利多纳的手,“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陛下吩咐了,请公主去寝宫一趟,王后陛下有话要跟公主说。”女官不冷不热地说道,她的语气说不上尊敬,骨子里透着一股置身事外的漠然。蒂娜感到有些惊异,迎上去盯着那位女官的时候,却见她很自然地俯下身子。 “既然这样,不劳公主殿下相陪了,不要让姑母等地太久了。”赛利多纳微微一欠身,跟在那女官的身后,朝宴会场地走去。 蒂娜感到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好像整个人突然从快乐的颠峰跌落到了平地,心灵上的失重使她有些不甘。她独立在走廊外,看着赛利多纳消失的背影,突然没由来地怨恨起那个女官了。但是,很快地,快乐的情绪马上就征服了她的感观,她呆呆地回味着刚才的一丝一毫,好像女孩子在侍弄自己的洋娃娃。 也许是站立在春夜里久了,蒂娜感到双腿有些酸,意识到王后正在寝宫等候她,连忙整理一下衣服,朝寝宫走去了。 宫殿里的烛火好像都被那场宴会给借走了一般,公主也许是沉浸在快乐中而忘记了自己周围光线似乎越来越暗了。原本寝宫门口的大大的风灯,也在经意的时候给熄灭了;守在外面的宫女甚至也不见了踪影。月华的银辉洒遍了整个王宫,一片明晃晃的光亮中,公主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和往常一样,宫殿的大门还是照常开着,里面的庭院也是像铺了一层白色的绢布一样,那么干净,如同淑洁的少女在沉睡。 轻轻地,脚步好像就是踩在棉絮上,公主哼着歌谣,回味着方才的旋律,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假如,仅仅是可能,赛利多纳会不会还会再来看自己呢,会不会一辈子守着自己,为自己画眉毛呢。公主的心还没有一点污渍,一层未染如同洁白的绢布,她幻想着美好的生活,就真的像是和天空中的飞鸟一样自由自在。 蒂娜推开虚掩着的宫门,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外衣随便地脱下,轻松自如地穿过二门的游廊;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悄无声息地突破空气的阻隔,将蒂娜的脖颈一把掐住! 这一下好似毒蛇一样,足足可以把胆小的人活活吓晕过去。蒂娜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还没有来得及叫喊,嘴巴又被另一只手掌捂住了。 黑暗中的影子显得狰狞可怖,好像是夜游神的灵魂,促不及防下,蒂娜甚至连惊惧之声地都叫不出来。惊惶失措下,蒂娜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地几乎窒息,她的眼神迷离散乱,挣扎之下,头发都散开了。 “放开我……”还没等公主叫出声来,那黑影“呼”地扑上前去,像是恶狼一样,饥渴地在蒂娜玲珑凸致的身体上肆虐。巨大的冲力让公主根本无法保持平衡,她胡乱地抓着黑暗中的影子,尽力地厮打着,但是,终究还是被猛掼倒在地。后脑沉沉地被地面突起的砖饰碰着,“轰”的一声耳朵像是雷鸣一般,脑间层层振荡不绝而来。公主浑身无力,压在她身上的巨大的身影像是磐石一般,丝毫不曾被她的顽抗给移动;眼见自己的呼喊如此无力,公主流下了两行清泪。“不能这样……”蒂娜奋起最后的气力,猛地踹出一脚,可是那黑影毫不留情地躲开,并且一挥拳,将自己打晕了…… 那黑影眼中闪着欲/火,望着自己身下活色生香的女子,从来没有一刻像今日一般更加有信心。他冷笑着,伸手破开了蒂娜的上衣,好像是观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忍不住啧啧赞叹。 yu望战胜了理智,这一刻的疯狂造就了十六年后无法挽回的苦果;穆萨王朝也因此走上了不可救药的统治危机中。黑暗中疯狂肆虐的人,从他骑在蒂娜身上那一刻起就违背了他的诺言;而他的行为,也在十六年后遭到命运的报复…… 一个错误的冲动,在十六年后,却要用上万人的鲜血来回偿! 公主从恶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王太子的寝宫里,床边站满了王室的权贵,每个人脸上都沉重而悲伤,都试图回避蒂娜的目光。铎索走到蒂娜床边,蹲下身子,亲吻着她的脸颊。蒂娜忍不住滑落一滴泪珠,王太子爱怜地也将泪水含在口中:“我爱你,嫁给我,我保证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了!”王太子重新盯着蒂娜,要从她脸上找到答案,而他身后的王后终于忍不住悲痛,哀呼一声,昏厥在地。 “到底是谁干的!”国王脸色苍白,对着跪倒在地的女官严厉地呵斥道。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内务省处理的结果就是侍奉公主的五个女官全部处死。但是这场宫廷悲剧的影响却远没有像国王意愿中那样冷淡:五个女官的死换回来更多的猜忌,甚至有人还编造是王太子干的!赛利多纳伯爵在第二天的朝议上被国王和卡兰希勒公爵共同扶持,顺利地继承伯爵的爵位。他还没有得到公主的不幸的消息,就被派往西部行省,与艾萨克作殊死的战斗。也不知道是为了给重病的王后以安慰似的,蒂娜公主被宣布下嫁给王太子;紧接着,卡兰希勒家二小姐莫娜也被答应嫁给吉索王子。 在王后逝世的日子里,蒂娜终于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一改往常的素洁的模样,公主显得更加沧桑和包含思绪。那雕琢的脸庞似乎渗透了无尽的悲哀,镌刻出数不尽的失意。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假如我不是公主,而是一个普通的平民。也许就会作赛利多纳温柔的夫人,那种情景又会是如何呢?”蒂娜隔着轻纱的在王后的灵前默默的祝祷着,如果真的有天堂,请保佑母后能够幸福地看着子女…… 王后的丧事才刚刚开始,宫廷里乱了套,但是,国王却以避嫌为由,命令蒂娜公主暂时不要和铎索王太子住在一起。公主被藏在厚重的宫车里,在宫卫军的严严护卫下,被送到了卡兰希勒家…… “卡兰希勒是王家的亲戚,为了在丧期避嫌,希望女儿你能忍受一下!”国王送走公主的时候,眼里更多的是无奈和哀伤,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愧疚。 照顾公主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卡兰希勒公爵甚至把自己贴心的将领伽欣达都调来保护公主的安全。也不知道丧期是多久,蒂娜在卡兰希勒家受到的罪过是不能用语言能够说清楚,几乎每一天都是当成奴隶来应付那个丑陋的男性。她对世界完全绝望,看着自己的容颜一天一天地萎缩,倒是觉得自己早一天死去更加了当。 十六岁的少女,经历了一个女人破茧而出的蜕变,当她有一天不住的呕吐,宫廷医师确诊她已经怀孕了。这个消息被严密地封锁,就算蒂娜千方百计要把孩子扼杀在自己的肚里,甚至是自杀的手段,都被卡兰希勒公爵阻止掉。 孩子如期地在公主十七岁的时候产下,没有作为母亲的自豪和幸福,这个孩子带给了蒂娜无尽的羞耻和痛苦,她一生的幸福就毁在这个孩子的父亲手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卡兰希勒公爵?也许就是他吧,难得这个凶狠的男人在美丽的女人前面也有柔情的时刻,他不愿意忤逆蒂娜的意思,孩子送给了自己的亲信抚养。 “那么,他总有一个名字,你准备将来怎么和他相认?”公爵有些惭愧地问道。 公主抚mo着自己因为生产而阵痛的小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随便,取个普通的名字,普通的我可以很快地忘记!” “这件事情身为内务尚书的哲修穆一清二楚,要不交给他办吧?” “……”公主厌烦地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被褥里,一言不发。 哲修穆从女官手里接过孩子,颤抖地抱着不停哭泣的婴儿,默默地跪在国王寝宫的台阶前,等候着指示。气氛就像是雷雨前的空气一般沉闷,终于耐不住压抑,国王长叹一声:“作孽啊!看着办吧,孩子是无辜的,把他送给好人家吧!” 一出娘胎的婴儿从此有了新的父母,有了新的姓氏。他在襁褓中就和他的父母一道远走他乡,在费伦多不起眼的小镇里开始生活了。如果不是西索迪亚那场腥风血雨,男孩子也许永远都以为自己是叫雅克·伽欣达,自己是一个退伍军官的儿子。 蒂娜公主一辈子都无法忘怀那天夜里的黑影,那个夺走自己童贞的男子。他到底是谁?那黑影就像是一团迷雾,久久地萦绕在蒂娜的脑海中。对面失节的妻子,尽管铎索很爱她,和十六年前一样地爱她,但是,总是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在两个人心中横跨。彼此很有默契地回避这些敏感的语言,但是,时日多了,也不免有些小摩擦。 也许是科西嘉的不幸,铎索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妻子的心理防线,但是一件事情却彻底地把他的耐心打破。军务尚书和宰相联名要求远在西部十六年的赛利多纳伯爵回乡任职。对这位表兄,铎索王多少有些愧疚,因此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在宫廷晚会上,青春貌美的莲达公主像是着魔一样迷上了赛利多纳;使得无论是铎索还是蒂娜都觉得犹如鱼梗在咽。当年的蒂娜也是这般迷恋上赛利多纳,结果却堕入到无尽的痛苦中,虽然两者说不上关系,但是莫名其妙的前后延续性叫人很难释怀。王后看着自己梦中的情人和另外一个女子欢恰交谈,内心也如同沸鼎一般。 “到底谁是那个男人!”蒂娜再次问道。她不止一次地想找到那个男人,千刀万剐掉;真相绝不可能永远包藏得住。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地飞快,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真相也层层出现了。终于有一天,铎索王得知到了内部骇人听闻的真相,他整个人都傻了。他原以为卡兰希勒家就是罪魁祸首,但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一种罪恶感折磨着自己的良心,对面自己妻子无言的质问,铎索也感到力不从心。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 在铎索失踪的那一天夜里,忍不住内心的煎熬,铎索对着自己妻子,一五一十地把十六年前那场丑事的背后事实告诉了蒂娜。王后的脸部立时扭曲了,她甚至都想把自己身上肮脏的东西都呕吐出来,她一直以为卡兰希勒家的耻辱是一切的根源,却没有想到,事实绝非那样。心怀着卡兰希勒家的仇恨,还有对被侮辱事件的元凶的血淋淋控诉,蒂娜作出了她一生中最疯狂的行为。 “一切都是你们男人做的!”蒂娜声嘶力竭地悲呼道。 那一夜过后,铎索王再也没有出现,他也许是愧疚了,留下了传位诏书,失踪了…… 十六年来的悲恨转化为复仇的力量,在蒂娜的心里激荡着。 王太后牵着希里的手,冷静着看着天边那颗璀璨的火流星,没有显出一丝慌乱的神色,她的双眼竟然流出了感激的泪水:“索多玛啊,让我就这样死去吧……” 天已经光亮了,人和马都被裹了一层厚重的雾气。马蹄轻轻的践踏着潮湿的泥地,留下了一串长长的符号。部队的身后是云雾缭绕的古莱西山脉,而前方则是一条狭长的峡谷。刚刚结束了激战的科西嘉军带着疲惫的身躯,疾驰了大半夜,终于来到了他们称赞为“天桥”的尼普比斯峡谷。 为什么称之为“天桥”,这也是有故事的,传说巨人塞古琉大帝征服费伦多的时候,只剩下了贾布伦一地未平。士兵们在古莱西山上和贾布伦的部族争杀多次,均没有结果。最后,粮食越来越供应不上了,塞古琉即便是魔法师也无法指挥饿着肚子的军队,于是,士兵们开始分组去山里寻找食物了。也许是上天的眷顾,一位名叫尼普比斯的士兵发现了这条不为人知的峡谷,紧接着,塞古琉从秘密峡谷内挥军杀出,成功地降伏了贾布伦部族。为了纪念那位士兵,这条隐秘的通道就称作了尼普比斯峡谷;而这名士兵发现这条峡谷时,峡谷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横跨在离地十丈左右的半空,叹为观止,惊呼为:“天桥。” 如今的天桥再也不是什么精彩的自然景观了,科西嘉军队在那块巨石的基础上,设立碉堡,修筑箭塔,完全将大自然的造物变成了关卡。天桥的正好处在费伦多省大盆地和贾布伦小盆地之间的交叉处,因而,在古莱西山脉终年被云雾遮蔽之后,这里就成了两个盆地之间唯一的通道了。 争夺尼普比斯峡谷,如今成了这支科西嘉残军的使命了。为了把敌人赶出自己的国土,就必须打通和本土的联系;单单靠已经失败的驻留军,和随身携带的一点军粮,想要打持久战,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卡修原本还想在古莱西山里面进行游击,但是,龙谷里蛰居数百年的魔物一出现,就把这种想法打入冷宫。奇朋无疑是正确的,不惜花更多的风险,看看尼普比斯峡谷是不是还是姓穆萨,只要这一点的泥土还是属于科西嘉,那么,胜利终究还是会到来的。 这支不足八千的步骑军此刻停在了峡谷的入口去,在斥候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士兵们允许坐在地上休息,并且吃下早饭,补充体力。拂晓的时候,人困马乏,正是人最容易疲劳和熟睡的时刻,许多士兵受不了整日的体力耗支,蜷缩在地上睡起了囫囵觉。就算是部队的长官,卡修将军,如今也浑身快散架了,有气无力地靠在拆卸下来的马鞍边打盹。麻莎和琼兰抱在一起,由几个费伦多的魔法师保护着,也在说着梦话。最辛苦的还算是奇朋了,这个嘴巴里喊着自己精神着的男子,现在正在和疲劳做斗争,而他的俘虏,科西嘉的校尉则毫不留情地在讽刺着:“瞧瞧这样的军队,简直就是垃圾,我随便带一千人就可以把你们打败……” “正是某些说大话的人,才会败给所谓垃圾的军队!” “你们阴谋诡计,不够光彩。如果是男人,就来个面对面的作战吧!” “你把这些话留给你追女人的时候说吧,年轻人!” 两个人尽管眼皮直打架,但是,嘴上还是不依不挠,丝毫不肯落后。这个时候,如果科西嘉和科西嘉的外交官要是看见了,一定会被自己这一方的口才给折服了,想想这么好的一个人才,送去当军官确实有些可惜了! 雾气在古莱西山的尽头开始消散了,这也就意味着索多玛就要升起了。新的黎明在一片潮湿的翻腾中被人们迎接。可是,春之女神似乎还是有意考验我们的战士,在凌晨的时候,气温突然下降,整个科西嘉军的阵地,被尼普比斯山谷里吹来的风,冻得像荒原上的枯草。 这阵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刮的,反正,刚刚入睡的战士全部都醒了,几个穿着软衣的士兵拉不及套上毛皮战甲,全都感冒了。就算是蹲在残留火堆旁的站岗哨兵,此刻也把长矛丢在一旁,吹着冷气,要把火焰弄得再高些。 疾驰的风像是看不见的拳击手,“呼呼”得两下,竟然把并不坚固的帐篷吹上了天。那白色的蓬布像无助的婴儿,在半空中招摇着,似乎是在召唤地上的人类。 “喂喂!精神一点,都趴下,别顶着风……”奇朋被身后的蓬布猛地罩住身子,发号施令的英姿一下子全被这个该死的蓬布给毁灭了。其它士兵在狂风中根本分不清路,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乱窜,有好几个不知死活的卫兵,竟然把自己的长官当成小土包给踩掉。 “科西嘉人真是一群猪猡,这么点事,就乱成这副德行!”科西嘉的校尉身子被绳子捆得死死的,身不由己,也被大风刮倒在地,不过,他倒是豪爽得嘲笑异国的同事。 “闭嘴!你这个尖嘴的猴子!”奇朋总算从倒霉的白蓬布里钻出来,周围的士兵尴尬得看着方才被自己不小心踩到的长官。不过,奇朋现在没心情来指责自己的属下,他扯着嗓子,跟峡口的大风比谁的嗓门响。 “怎么?不服气吗?科西嘉人,有种你放开我,我要和你决斗!” “你一边去,别和我扯这些----兄弟们,列阵!” 那边,卡修保护着费伦多的魔法师们,也由士兵们支起盾牌,挡着强风,缓步结成圆阵;另一些骑士,任由自己摇摇晃晃,硬是要把马拉住。狂风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吹越猛烈了,到最后,风声甚至把人马翻腾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科西嘉军在狂风中苦苦支撑,好像真的是索多玛将他们抛弃一般,他们现在举步为艰,就像一只蝴蝶在蛛网中挣扎。 188.十字路口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从来没有什么风会从尼普比斯峡谷里吹出来的!”奇朋指挥着士兵,也朝卡修那边靠过去,如果真的被大风把军队打垮掉,那真是一个大笑话了。 23us.com “废话这么多,你快把你的臭腿拿开!”科西嘉的校尉朝奇朋啐了一口,因为,那个伟岸的男子现在一只脚正隔着蓬布踩着了异国的战士。 “闭嘴----天啊,这是什么气味?”奇朋猛地被一股风刮进嘴里,但是,里面恶臭的味道几乎将把他击倒,他忍住胃里一阵烦恶,差点就把胃液吐出来了。 “敌袭----”最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像幽灵附身一般追了上来,斥候的人马早就被狂风吹得如一片枯叶,但是那尖利的叫声还是透过厚厚的呼啸传到士兵们的耳际。登时,一身骚乱声响起了,许多战士互相望望,眼中流露出了绝望的光芒。 紧接着,马蹄声“隆隆”渐起,大地也颤动了。大风加紧了攻势,不少士兵的头盔竟然被轻易地刮起,阵地上鬼哭狼嚎,飞砂走石,登时把索多玛的光辉都被淹没了。 “完了!”卡修拽紧了手中的长剑,一丝无望的感觉立即从内心攀升起来,他明白这次恐怕是死定了,部队接连战斗了一天,人就算是铁打的,也禁不起连续不断的力量的冲撞。难道就死在这里,死在希望之前吗?卡修回头望望自己的士兵,只见那些年轻的骑士们,现在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好像他那失去了一只左眼的脸庞有无穷的魅力。鲜血在战士的衣甲上涂成了暗红的污渍,脸上,手上,甚至散乱的头发上全是血渍,但是,现在这些战士还是像标枪一样站在自己的身边,脸上的表情有着求生的渴望,希望自己能带他们活下去。 “全军缓步后退,退出峡谷口----”卡修发出命令了,数千人的大军像是一头笨重的大象,缓缓地向峡谷右侧的山地退却,部曲严谨,丝毫不乱。卡修满意地点点头,“好样的,全军注意节奏,步军先行,马军原地待命----” 奇朋也觉得卡修的办法是唯一可行的,既然撞上了敌人,那么一场艰苦的战斗在所难免;既是要战斗,那么占据有利的地形也是必须的。右侧的山谷便于步兵行动,那么把主力的步兵先行抢占高地,骑军作为诱敌军,也是不错的。成功与否,就要看敌人有多少人马了! 风像一个狂暴的君主,几乎要把科西嘉人的军阵撕扯掉,但是,骑士们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们,他们爬上了半山的高地。阳光终于突破云层照射下来,战士们的衣甲,迎着索多玛的光辉,在山间折射出金黄的弧光。而山间虽然风势一点也不减,但是,视线要比地面好上许多。 “卡修,我到下面去,你在这里顶着!”奇朋也不等卡修回答,早就翻身跃过一块巨石,顺着山坡滑了下去。这举动惹得士兵们哄然大笑,不少年长的伍长都吹起口哨了。 “小兔崽子,看你们将军我怎么杀敌!”奇朋突然跃起,脚尖一点凸出的石块,便像利箭一般,疾驰而去。但是,这个专业的战士最后还是在半空翻个跟头,稳稳地坐上了战马。 这手漂亮的表演,赢得了骑士们热烈的欢呼,士气登时高涨。士兵们纷纷拔出长剑,敲打着盾牌,齐声高呼。奇朋疾驰到骑士阵前,顶着欲拉人下马的狂风,尽力吼道:“战士们!知道怎么打仗吗?哈哈,冲上去,拧断狗崽子的脑袋,踢他们的裆部!” “万岁----”骑士们爆发出一阵狂热的呼喊。 风卷着飞砂,在峡谷口/交织成一片昏暗的迷雾,而迷雾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军马,但是,对方的马蹄声能透过狂风传来,那么数量一定不少。 科西嘉士兵舔舔自己嘴边的血丝,用满是汗水的手掌抓住剑柄,目光冷然地望着混沌中的敌人,一时,寂静的似乎只有每个人的心脏在跳动了。 “圣马力诺人----”奇朋盯着迷雾中钻出一个人影,奋起马蹄,猿臂长舒,剑锋夹着锋利的风声,一道刺入第一个人的脖颈。血像一阵绚丽的喷泉,漫天洒去,都被狂风卷起了。 “冲啊----”不顾自己东倒西歪,科西嘉人再一次奋起自己的余力,像是脱枷的猛虎,亮出自己的尖利的爪子,朝对手扑去。 领头的圣马力诺人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剧烈的疼痛将他掼翻下马,他旋即被战马践踏,生命就在瞬间被夺走,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接着,更多的圣马力诺人觉得眼前狂风一紧,似乎风的颜色就是血的光彩,那一阵风刮到,他们的灵魂也都被异族人的利刃给抢走了。 科西嘉人猛烈的就似一头尾巴被点着火的公牛,他们不到一千人的骑士把突击的精髓发挥地淋漓尽致,转眼,还在懵懂状态的圣马力诺人就被切割成两半,卡修从山上俯瞰战场,不由地暗暗佩服奇朋的才能,想想也只有他才可能这么快速地达到这种效果。圣马力诺人被分为两半的时候,大部分士兵还在自相践踏,而奇朋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到处割曳圣马力诺人的生机。 这些圣马力诺人从来还没有这么混乱过,他们甚至还不明白对手是谁就已经倒在黄土上了。战斗异常残酷,科西嘉军就像制造死者的机器一样,滚滚的浓烟是他们的嚣张杀戮的标志,而那摄人魂魄的剑光,则更加快速会冷却原本沸腾的满腔热血。巨大的圣马力诺人阵线顺着第一道的溃散,全面崩溃了,散乱的旗帜,丢弃的兵器到处都是。风势加紧,显得战场宛如炼狱一般恐怖,血腥、狂风、黑色的骑士一切不都是只有地狱才有的吗?尽管圣马力诺人不相信一切神灵,但是,对死亡的恐惧也是和其它教国一样的,当来历不明的杀阵滚滚而来,肆意挥霍着战友的生命,哪怕再坚强的人也会掉头逃跑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大的风!来人!不许退!”科西嘉的骑士很快冲到了那个发号施令的圣马力诺人面前,年轻的战士也许幻想着能摘下这个老头的头颅,于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但是,年老的圣马力诺人并没有像手下那么孬种,他披风随着狂风一卷,手起刀落,将一个年轻的科西嘉人给断送了。但是,尽管老人自己十分镇定,手下的士兵却显得比王都那阵子迟钝了许多。他砍翻了几个脱逃的士兵,却还是无法阻止全线的崩溃。 “老头,杀人之前,先管好自己的手下!”一个黑甲骑士发出嘲笑的科西嘉语,老人尽管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他更不搭话,施展开自己的刀术,与死敌搏斗了。人潮涌动,一半是退却的潮水,一半是追杀的潮水,生人和尸体再也分辨不出什么不同了,因为整个战场都充盈着惨叫和血光,生与死还是等待到结束再计算吧。 “奇朋做的好极了,我们呆在这里,不要妄动,如果八百人能做到,就不需要八万人再去了。”卡修叮嘱自己人都俯下身子,密切地注意战场的变化。 圣马力诺老人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科西嘉人绝对有实力把自己断送掉。也许是经历过那么多风雨,老人对眼前的失败沮丧异常,也从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屈辱感,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杀出去,活着回来报仇。这种思绪越来越强烈了,不甘心的感觉像一股火热的岩浆,在他身上流转,他咬咬牙,只有虚晃一招,逃离了战场。 短短的接战不过片刻之间,但是,阵地上就抛下了将近两千名圣马力诺人的尸体,惨烈得让人瞠目结舌,血流已经淹没了每一寸黄土,就算失去主人的战马,也不安得嘶鸣着。这两千多名的圣马力诺人,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而如今,裹着黄土和血浆,永远得消失在这世间了。孕育这些生命需要二十年,而夺走这些生命,不过一刻钟! 奇朋还是不依不挠,紧追着敌人,假如自己现在回头,那么这支圣马力诺人的骑士就会缓过气来,而到时候,战斗的胜利果实就不知道是谁的了。圣马力诺人来得快,走得更快,“圣马力诺人的马只比风儿慢”,用在逃跑上也是一样的。 突然,山谷不远处,一声沉闷的轰响,紧接着,又是一阵杀声! “埋伏?”奇朋脑际猛然闪过这个念头,“上当了?” 几乎所有的科西嘉骑士在听到这阵喊杀声之后都勒住了战马,簇拥在奇朋的周围。奇朋呼了一口粗气,冷静地看着正在溃退的圣马力诺人,最后收起长剑,轻松地说道:“不是针对我们,我看,那个圣马力诺老人有难了。” 奇朋的判断完全正确了,这时,眼前的圣马力诺人反而朝自己这边跑来了,而更远处,旌旗招展,竟然是科西嘉的部队!不过,这样,反而把奇朋给弄糊涂了,圣马力诺人昨天不是和科西嘉人携手合作的吗?难道,昨天科西嘉一败,他们就反水了? “将军,我们怎么办,冲过去杀个痛快吗?”士兵们问道。 “科西嘉古话说得不错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为什么要过去,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奇朋古朴的脸上也显出极其奸诈的笑容,“全军后撤入山谷!” 科西嘉军来时是雷霆闪电,而去时,就和峡口的狂风一般,迅速,简洁! 朝峡谷口而来的圣马力诺人遭到了科西嘉人二次的打击,人都快疯掉了。他们不明白,几天来还好好的,就是行军有些苦,也没遭遇什么军队,为什么今天准备攻占尼普比斯峡谷就遇上这种倒霉事情!看来前面敌人是强弩之末了,不然全军覆没是逃不了了。老将莫罗夫呆立在马上,他不相信地盯着后线上厮杀的影子,科西嘉人!竟然是科西嘉人!天啊,齐露赛布布这个畜生,真的背叛了陛下!被叛徒暗算,并且有可能被打败,老人在遭受前一阵的羞辱之后,而此刻更加觉得毫无脸面了。 “不许后退,就算被科西嘉人杀了,也不能放过科西嘉的畜生!”莫罗夫喘着粗气,把牙恨得格格直响,他好像就看见科西嘉阵里齐露赛布布在朝他嘻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老人不顾手下的劝阻,一定要杀向科西嘉;结果,一蓬箭雨,将圣马力诺人的残兵败将都卷进了血色的狂风中去了。莫罗夫不甘心地看着手下挡在自己身前,身上插着数支箭矢,无奈地翻身上马跟着乱军逃窜了。 圣马力诺人的溃散远比莫罗夫的约束来得迅速,他们好像是被惊动了的一窝觅食的蚂蚁,到处乱窜,加上苍劲的大风,加速他们了的乱像。莫罗夫的脸色在瞬间变化了,它宁可让敌人的利箭刺入自己的心脏,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队溃败。那杂乱无章的军队不正在说明他的无能吗?莫罗夫好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个嘴巴,心中怒火腾腾燃烧…… 科西嘉的大军好像预料到了今日的大风一样,每五个士兵一组,都由专人手持大盾,缓缓而行。严密的阵形在狂风和圣马力诺人的双击下根本没有丝毫被撼动,反而,夹在盾与盾之间的长矛倒是撂下了不少圣马力诺人的骑士。 完全是肉与肉的碰撞,相互的阻滞往往就是死亡的代言。科西嘉的阵势像是一副绞肉机,好像再多的圣马力诺人都可以被他们加工一般。莫罗夫盯着那些接受自己命令而去进攻科西嘉的部队,感到深深的懊悔!那些狐狸一样的东西,他们早就算计好了我们的骑士!不断有士兵临阵脱逃,而也有毫不畏死的勇士冲上前去,希望能够撕开那厚厚的盾阵。不过,沉闷的响声一旦做起,就有数不清的鲜血飞肉随风刮起,在天空洒下血雨。 “与其在这里和叛徒做无畏的争斗,不如保存实力,等待陛下的到来!”手下的千骑长看着一片混沌的战场,也感到寒心了。 “如果没有一点战果,就这么损兵折将地去见陛下……还不如把自己首级砍下呢!”老将恨地挥舞着长剑,一边吆喝士兵前进,一边回应着手下的建议。 科西嘉人好像是一只有灵性的野兽,它不急不缓,但是却是在稳步地前进。莫罗夫久经沙场,立即判断出来,只要再过一个钟点,那些科西嘉人就会把长矛戳向自己了。 “看来是这样了,科西嘉人和科西嘉人合作了,刚才的科西嘉人就是把我们往这里赶!我们上当了!将军,小将认为立即回头去追杀科西嘉人,给他们雷霆一击,再占据尼普比斯峡谷的地形,对叛徒予以严重的反击!” 这样的建议在目前的形势下也算是最好的了,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科西嘉和科西嘉人互相视作仇雠。除非现在圣马力诺人还保持着良好的士气,有冲锋的距离进行突击,否则,单单靠这些残兵败将,似乎很难打败科西嘉人。而且显而易见,科西嘉人是在齐露赛布布的示意下这么做的!科西嘉人也逃不了干系!莫罗夫现在把任何外人都恨上了,甚至几天负责前锋的那支千骑队,要不是他们不堪一击,怎么会全军崩溃呢! “将军!陛下并没有要求我们打败齐露赛布布,我们只是盯着他就可以,请你下命令吧。我们暂时进峡谷,只要打败了科西嘉军,我们的士气就能恢复了!”在千骑长看来,印象中的王都科西嘉军的软弱还十分清晰。虽然方才的科西嘉人很勇猛,但是,绵羊就是绵羊,永远不会有野狼一般的狠辣! “闭嘴!”莫罗夫现在的自尊已经容不下一点点的疑问了,他自认为大江大浪什么没见过,但是,自己最最擅长的胜败之道,却在今日嘲笑起了自己。年老的一辈更多的是声名的包袱,他们不仅要为自己的生命而战,同样,他们的名声也和生命一般重要。莫罗夫几乎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他甚至一厢情愿得认为,那是自己部队暂时的溃败。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退却了,甚至他最得意的几个千骑队也开始杂乱无章地溃散了。 “将军,我们只是暂时的撤退,将来一定可以给这些叛徒以严厉的打击的!”手下的将军们不由得有些焦急了。科西嘉明显是有所准备,而且他们这种阵形也是专门对付圣马力诺人的骑士。巨盾可以很容易挡住圣马力诺人马刀的刀刃,而他们盾牌与盾牌之间的锐矛却可以毫无花假地刺入马腹。 莫罗夫就算是再无奈,也只有接受失败的命运,当然,方才和科西嘉人接战的那位千骑长肯定是要被号令首级的。军心稍微稳妥,趁着自己行军的迅速,莫罗夫很快地脱离了科西嘉军队的纠缠,往峡谷那边退去了。 阴风还是在使劲地呼啸,没有一点停息的意思。算是索多玛此刻已经高升起来,那火红的光芒开始洒遍大地的时候,那风还是在鼓噪着。古莱西山区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就算是奇朋也不得不叹服那股风劲。眼前的敌人已经整装而来了,被袭击的圣马力诺人吃了两次亏,现在明显是学乖了,他们集中自己的全部力量,很豪气地摆了一个梭子阵形。在狂风和阳光的映衬下,明显异常有气势了。 气温还是在下降,在山谷中间,因为山峰的遮蔽,显得有些冰冷,有些战士的铁甲上都结上了薄冰。但是科西嘉战士的内心却是沸腾的,地平线那边滚滚而来的敌人必将成就他们的功名,士兵们都把武器握紧在手,准备下一轮的厮杀了。 莫罗夫打定主意一定要一雪前耻,于是他跑到了阵线的第一位,冲在最前面,大声鼓舞着自己的士兵。着满了冰霜的泥土被马蹄轻易地飞溅而起,风尘滚滚都被狂风的呼声所掩盖掉了。圣马力诺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和方才溃败时的窝囊像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 卡修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圣马力诺人为什么去而复还呢!这完全不符合兵学的常识。接连两次失败的军队现在最要紧的是接受整顿,可惜,他没有料到圣马力诺人的抗打击能力是如此顽强。科西嘉人在远处一时半伙根本追不上圣马力诺人,昨天晚上一役,科西嘉人最最自豪的玄甲军已经被撕成碎片了,现在,他们也只有依靠那些岷州兵来作战了。科西嘉的皇帝估计还没有接到失败的战报,否则,应该有更多的骑士来补充。 圣马力诺人的前锋旋即和奇朋他们接触了,先是惕葛队迎上了莫罗夫,双方的士兵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仇人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就挥舞武器了。惕葛的身姿也十分英勇,他瞅准了那个老头就是对方的指挥官,毫不犹豫地迎上去就是一剑。莫罗夫对于科西嘉人的这般自觉也很有好感,他并没有回避,而是很心悦地挡住了那一剑。指挥官的战斗就应该公平地进行,大概是武人的觉悟吧,其他圣马力诺人和科西嘉战士都各自找到自己的对手,开始异常血腥的白刃之战。马刀的锋利远过科西嘉的双刃剑,那吃人血的刀纹甚至在砍入身体之后还能将血肉割开,使血管完全破裂,大面积出血。科西嘉人的搏击之术在一定程度上比不上圣马力诺人,就算晓勇方面,圣马力诺人也是彪悍有加。奇朋一边战斗一边在思考着自己方才的胜利是不是真的侥幸了。莫罗夫好像就看到胜利朝自己微笑了,甚至越战越勇,连惕葛都有些吃不消了。 “我们要坚持到科西嘉人赶来,一起惩罚这些侵略者!”卡修暗示传令兵把身形躲藏好,接着把头转向另一边,“麻莎,你们怎么样了,要保护好自己!” 费伦多的魔法师冷冷地回敬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话,不过那眼神却是叫人很难受。卡修闷闷地回头关注着战场,虽然有点不明白那伙人的意图,但是看在麻莎的份上,卡修也不想去追究什么了。费伦多的法师对待一切外人似乎都抱有一种深深的敌意,这是从麻莎那里了解到的。那个可怜的科西嘉诗人,听说就是在途中被他们绑架的;假如卡修现在不是带领着军队,估计,第二个被他们捆绑的人就是自己了。 科西嘉军现在好像是一只孤独的野兽,在荒漠中寻找着生机,而尼普比斯峡谷就是他们的唯一的生机!卡修完全明白这次决战的意义,假如失败,自己这方人估计只能全部埋葬在贾布伦的小盆地里了。狂风无情的肆虐着峡谷口的科西嘉军的阵地,虽然那些浴血混战的战士是背对着风头,但是,在与圣马力诺人誓死的搏斗中也没有得到很大的便宜。惕葛队的小伙子们渐渐的败退下来了…… 奇朋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被风给卷进去了,根本无法传达到士兵的耳朵里。耳边鼓噪的风声比对阵时圣马力诺人的战鼓还要响,而飞溅的血沫则被风力撕扯成一条条雨线。圣马力诺人的突击前锋用科西嘉人的尸体铺砌成一条血路。不过,科西嘉的骑士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挡住圣马力诺人的进击,情况和方才完全相反了。圣马力诺人这次发挥了自己在骑士快速袭击上的优势,拿出了自己做为草原男子的强悍的一面,以雷霆之势扫向科西嘉军队。 科西嘉的阵线有些紊乱了,面对爆发出可怕战力的圣马力诺人,天下间还没有一支军队可以硬生生地抗得住他们的冲击。冰冷的刀锋闪着夺命的光芒,在血的弧光的照耀下,现出了狰狞的面孔;科西嘉人勉力挡住着如狼似虎的冲击,但是,阵势已经摇摇欲坠了。 远处科西嘉的军队正在不紧不慢地调动着,他们好像很享受在追赶圣马力诺人的快感,看着从前在宁州平原上纵横无敌的铁骑如今在自己的长矛下呻吟挣扎,那绝对是一种生理上的愉悦和心理上的满足!“圣马力诺人不够徒有虚表,再结实的狗熊在流血之后都是虚弱的!”科西嘉人这么想着,地缘政治叫他们无从选择,要么与科西嘉人为敌,要么就去和该死的圣马力诺人争夺草原,现在两个大敌都在眼前,让他们厮杀个够! “科西嘉的儿郎们,跟我来!”奇朋高举着长矛,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转身就朝圣马力诺人右锋突击而去----当然,他不会真的跑过去送死----在右锋的纵深队列后,正是有科西嘉的岷州兵在靠近! 科西嘉骑士这个时候有点像狡猾的狐狸了,他们向科西嘉的阵地射了一蓬箭雨,掉头就逃走了;而气急败坏,刚刚被佯攻的圣马力诺人正努力地朝这边阵地冲来。无论是科西嘉人还是圣马力诺人,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短兵相接,双方的士兵思考也没思考,纷纷把刀剑投向对方,立马忘记掉了方才还是敌人的万恶的科西嘉人。 莫罗夫的突击阵形完全没有瑕疵,要说有那么点不中看,就是方才的大败导致的士气不是很稳定;就本身阵势而言,它已经将科西嘉人撕成了两半!峡口战役的下半段,战斗的角色进行了互换,后世的历史学家往往对这很难理解,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科西嘉军在败退,不错,正是败退,决不是溃退----被分为两半----一支在顽强地抵抗不断涌来的圣马力诺人,而另一支,则像只老鼠在侧翼窜来窜去! 莫罗夫勒住自己的战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果,显然自己的军队还是可以信任的,任何一个圣马力诺人都可能有的骄傲从他心底滋生了。他轻蔑地朝右翼的奇朋队吐了一口唾沫,那神情无非是在说:年轻人的困兽之斗不过是给我助长功勋而已! 突然,风声中飘来的战鼓声在耳膜间鼓噪了,莫罗夫的心隐隐作痛,他回首看看科西嘉的军队,心里不由暗骂了好多次:万恶的叛徒啊!假如能把你的头颅摘下来,我一定和着酒喝下你的鲜血!也在右翼,科西嘉的军队好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不顾阵形,一边向圣马力诺人发动冲锋,一边还追着科西嘉人跑……莫罗夫在嘴边咒死了上白遍那个科西嘉的军官,无奈之下,只有勒令所部停止追击科西嘉人,掉头准备对付科西嘉人。 “将军,假如全军追击进入山谷,再重整队列,那么在峡谷口,我们就zhan有地利……”手下的建议随着风声飘了过来。 “不错,如果科西嘉人进入山谷,那么……他们原有的阵形必定不能保持,对我军有利啊!”千骑长们纷纷围拢在莫罗夫身边,他们身上沾满了鲜血,脸上那种表情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早先的丧胆颓废,一扫而光了。 “诸位言之有理!”老将身上的热血也开始沸腾了,如果能把科西嘉和科西嘉人的军队一举拿下,那么这个功劳无非是此次西征中最大的一个。老头的脑海中浮现出圣马力诺王满意的笑脸,堆满帐篷的黄金珠宝,还有美女和烈酒……手下的将军们发出一声欢欣鼓舞的叫嚣,策马追赶着逃入山谷的科西嘉军。 峡谷口的风力更加大,甚至把地上一丝一毫的尘埃都给卷起,迷迷蒙蒙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圣马力诺人眼力多能达到的范围里,一切都是灰色的,好像是一个极其荒谬的存在,风力甚至一开始就把几个冲在前面的士兵掼倒在地了。灰色迷雾中,科西嘉人的影子若隐若现,也好像是不真实的存在,就连上惯阵战的宿将莫罗夫,这个时候也在后悔了。 峡谷口的科西嘉的军队攻势突然猛烈了,毫无疑问,他们也想趁圣马力诺人在进峡谷的那一瞬发动最猛攻,以冀冲破圣马力诺人背部的布阵,将狂信者阵形撕开。 风依旧哽咽着,好像是上天在怜悯这些不知道为了什么牺牲生命的人。冲突的三方就像是几条蟒蛇在互相纠缠,不断地缩紧自己的身躯,企图把对方给勒死。越是抱有这种想法,那么这些蟒蛇就越不可能脱身,最终结果不是一起死亡,就是肺活量最大的一只蟒蛇能够生存下来。和自然界的肉弱强食一样,人类也在用这种方法在淘汰着自己的同类,甚至手段更加残忍,不计后果----动物的争夺是为了一顿午餐,而人类或许就为了一块贫瘠土地和虚无的体面。 科西嘉、圣马力诺、科西嘉,三方将近五万人,就在这区区的关隘间展开冷酷的争夺,死者是得不到些许赞扬的,唯有存活下来,才能享受胜利的果实。整个战场充斥着毒辣的腥臭,风力把一种不知道是尸臭还是腐骨的味道灌进人们的鼻孔,无论哪个阵营的战士,都突然被一阵腥风吹倒,许多阵前的战士忍不住丢下兵器,捂住腹部,大口地呕吐了。卡修也差一点晕过去了,他意识到就在刚才也是有一阵腥风吹过,难道……难道,尼普比斯峡谷的怪风中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追击的圣马力诺人纷纷落马了,他们忍受不了着可怕的气味,科西嘉人无情的利剑就在他们无助的时候划过,带着呕吐声和嘶喊声,许多不明所以的士兵就这么白白地断送了性命。 “卡修!卡修!……”刚刚还在那群法师保护下安静休息的麻莎这个时候带着那个科西嘉的女术士,急冲冲地跑过来了。 “隐蔽!怎么回事?现在正在打仗……”卡修一手把麻莎抱过来,再伸手把琼兰接到一块巨石背后。 “是这样的,科西嘉士官大人,我虽然是科西嘉人,但是我想现在我的立场应该不妨碍我们谈正事吧?”琼兰神色好像有点着急了,她显然也嗅到了恶毒的气味,不由皱起了眉头;而体质稍弱的麻莎却已经开始呕吐了。 “您请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卡修尽量保持一种风度。 “长话短说吧……现在,这个怪风是由于古莱西山脉的气元素失去了禁锢,酝酿而成的,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失的……目前最可怕的不是这股怪风,而是这种独特的尸臭!” 科西嘉、圣马力诺、科西嘉,三方将近五万人,就在这区区的关隘间展开冷酷的争夺,死者是得不到些许赞扬的,唯有存活下来,才能享受胜利的果实。整个战场充斥着毒辣的腥臭,风力把一种不知道是尸臭还是腐骨的味道灌进人们的鼻孔,无论哪个阵营的战士,都突然被一阵腥风吹倒,许多阵前的战士忍不住丢下兵器,捂住腹部,大口地呕吐了。卡修也差一点晕过去了,他意识到就在刚才也是有一阵腥风吹过,难道……难道,尼普比斯峡谷的怪风中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追击的圣马力诺人纷纷落马了,他们忍受不了着可怕的气味,科西嘉人无情的利剑就在他们无助的时候划过,带着呕吐声和嘶喊声,许多不明所以的士兵就这么白白地断送了性命。 “卡修!卡修!……”刚刚还在那群法师保护下安静休息的麻莎这个时候带着那个科西嘉的女术士,急冲冲地跑过来了。 “隐蔽!怎么回事?现在正在打仗……”卡修一手把麻莎抱过来,再伸手把琼兰接到一块巨石背后。 “是这样的,科西嘉士官大人,我虽然是科西嘉人,但是我想现在我的立场应该不妨碍我们谈正事吧?”琼兰神色好像有点着急了,她显然也嗅到了恶毒的气味,不由皱起了眉头;而体质稍弱的麻莎却已经开始呕吐了。 “您请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卡修尽量保持一种风度。 “长话短说吧……现在,这个怪风是由于古莱西山脉的气元素失去了禁锢,酝酿而成的,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失的……目前最可怕的不是这股怪风,而是这种独特的尸臭!” “您说这种难闻的气味是尸臭?”卡修挠挠脑袋。 “是的。据我的知识而言,这种尸臭不是一般的生物,可能是某种魔物的尸体所散发出的尸臭……可能是尼普比斯峡谷的风,把那种不幸死亡的魔物的气味传到这里来吧!” 卡修还没来得及问明白,突然,峡谷两边的山壁猛地震动了。 “看!”有个士兵指着山那边混混顿顿的世界,虽然看不明白,但是隐隐约约,好像一片黑云压过来一样。埋伏在山壁的科西嘉军登时忘记了自己身在战场了,都痴痴地看着远处的奇怪场景。 山和天交际的地方,阳光只有那么一点威力,但是隐隐重重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盘桓在那边;卡修暗暗叫苦,那边就是尼普比斯峡谷的“天桥”啊! “是圣马力诺人的旗帜!”士兵突然叫了起来,忘记自己是一支埋伏的军队。 “王旗不是在下面吗?”卡修不由有些懊丧,看来自己是判断失误了,现在只有提前发动突袭了,如果迟了,被圣马力诺人夹击,那么就永无天日了。卡修不由自嘲道:不是说黄雀在后吗,果然,自己也是那只螳螂啊! 时间不容许自己在等待了,就在卡修要下命令的时候,山壁有一次剧烈地震动了。琼兰站立不稳,登时滑倒在地;卡修一把抓住她,却听见这个科西嘉姑娘一个劲地喊着:“是亡灵的气息,长官,我请求您立即离开这里,远处的军队背后有亡灵的气息啊!” “亡灵的气息?”卡修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琼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冷静地劝告道:“长官,不能再继续杀下去了,死的人越多,地底的亡灵就越会被血腥唤醒啊!六极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守护之力了……求求您了,快离开这里啊!” “到底怎么回事!”卡修的神色有些严厉了,他瞪着这两个似乎柔弱无力的女子,心中有着无数可怕的念头……麻莎这时也带着哭腔,哀求道:“总之,你听琼兰的就是了。” “轰!”山壁突然从中裂开了,一道黑色的光芒像利剑一样刺向天空,周围的厮杀声似乎变得极其渺小了,这突然间的变化,也使得所有争斗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武器。 “天啊,传说中的塞古琉的妖芒吗?”甘露失声叹道。 时间仿佛就在这刻停止了,科西嘉的命运也走在了十字路口了! 1.边陲 当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会发生些什么事? 就在这个孩子被放入铺垫着天鹅绒毛毯子的摇篮中,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安静地打量着这个崭新的世界时,守护着他的那位美丽的母亲除了微笑着为他祈福外,是无法再想去做点别的了。 23us.com 当他出生的时候,他所降生的这个强盛国度,屹立在大陆东部已经超过六百年,而它的西方夙敌----那个拥有全大陆最广阔国土与最复杂民族构成的奥菲洛亚帝国,也已经存在了四百年以上。这两个国度的第三次“蜜月期”,于四十一年前结束。 就在三个月前,在那个西方的国家,他们的一位王子在经历了二十三年身为皇储的等待后,终于戴上了皇冠,成为一位三十四岁的皇帝,称阿兹拉三世。他的皇后因为怀有身孕,未参加登基仪式,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遥望着她的丈夫与年仅七岁的儿子。 就在两个月前,在更加遥远的西方,辽阔的麦托大草原上,两个草原王国为争夺主导权而引发的联合内战终于落下了帷幕。持续五年的战争诞生出了一个新的拥有十一个成员国,人口与幅员直逼两大大陆强国的达尔丰草原联合。 就在一个月前,南方两个靠海的中等国家----斯诺特王国与帕加王国,也为它们那零零碎碎的边境武装冲突签署了停战协约。 即使将目光移回到这个孩子的祖国,就是这两个星期,帝国情报与监察部将复国组织瓦里光复党潜藏在首都多年的成员一网打尽,续而展开的军队清洗中,十七名中级军官被证实与该组织有“无法说清的联系”,全数处以秘密绞刑。然后,这个帝国似乎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在以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有人认为他们的国家在大踏步地走下坡路。他们看见自己的帝国或王国内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腐烂气息,那很像是无数的尸体无人收殓的结果。 比如说,有庄稼汉正在刚踏出来的“军用道路”上种玉米,被英勇的骑兵部队毫不犹豫地前进踩到他的玉米地里去了;比如说,有穷得叮当响的人想伐几棵白桦树自己修筑自己的小窝,却惹上了贵族老爷家的护林队,被一顿精制弓弩招呼;比如说,在城市郊外的刑场上,一个六小时前将痰吐在高尚街区的流浪汉与一个被刑事机构追辑了六年的连环杀人犯一起等着绞架空出来;最后比如说,在南方的威莫棱斯港,走私船的水手公然抵抗稽查部队,造成几十人死亡的惨剧,而最终归案的船长竟号称他的一船货都是为大人物服务的。 不论如何,即便发生了再多的事,当新皇登基,当新国家建立,当停战协约签署,当复国组织被重创,皇帝们、国王们也不得不信心百倍地认为----在这个阳光普照的季节,所有的植物都充满希望,所有的动物都能升天堂,所有的人则已经到天堂了----他们的统治将千秋万世,江山永固。 这就是这个出生不久的孩子所无法了解的世界。当他在一个清晨,从摇篮里睁开眼睛,望着窗户外那个沐浴在初阳中的花园时,就听见了回归的候鸟发出第一声清脆的鸣叫。 这一年,是大陆公历第六百八十三年,正是该迎接着春暖花开的时节。 温和的阳光洒在靠近海岸的平静海面上,泛起一片粼粼波光。几只小船荡舟在水上,如同行驶在碎玻璃上一样。海边的沙滩上三三两两地走着一些来海边放松的人们。虽然现在已是初秋,但对这里的人们来说,他们来海边并不是完全因为炎热,即使是冬天,大海也照样是那片伴随着自己长大的亲切的水面。 这里是西索迪亚帝国东南部临海新月行省的一段海岸线,属于曼格雷公爵的领地。 海平线上突然冒出了一些小黑点,海边的人都疑惑地盯着它,因为这里的海岸并不适合船只停靠。随后这些黑点慢慢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人们渐渐认出了那些都是一些中小型的帆船,看起来却不像是鱼船或商船,更加不像海军的舰只。 有人突然尖叫道:“天哪,是海盗船!” 人群像是醒悟了一般,发出各种各样声音,转身就朝陆地深处逃去。海面上的几只小舟也慌忙地向岸边划来,还不等靠岸,上面的人便跳了下来趟水跑上了岸。 这时海盗船已经停稳了,纷纷放下舢板,满载着人划向岸边。 海盗突然降临给这里的人们的震惊是相当大的。向来海盗都是很少上岸的,他们盘踞在海外的一些小岛屿上,平时也捕捞海洋生物,但他们最大的收入还是干老本行,只要有合适的目标便进行袭击抢/劫。帝国海军曾进行过几次剿灭行动,甚至联合南方库拉斯王国海军进行拉网式的围捕,但这些狡猾的海盗却次次凭借小巧灵活的船只与复杂的海情,带着海军舰队在岛屿间穿来插去,让海军无功而返。 而最近一段时间,到处都有消息传到这里,海盗反常地频繁袭击沿海,每次都选择驻军稀少的地区下手,当军队赶到时他们又早就返回到海上,消失地无影无踪。尽管如此,当海盗真地出现在眼前,而且来的还不止一点,习惯了和平的人们还是产生了无法抑制地恐慌。 艾城是一座只有三千人口的小城市,现在城里已经一片混乱,人人都从那些慌忙跑进城来的人嘴里得知了这倒霉的消息。艾城的市长正和治安队的长官在城墙上忧心忡忡地遥望着那片沙滩上的海盗越聚越多。 因为远离战云密布的西部边境,这个小城的全部武力就只有一百人不到的治安队,还有就是恐怕只有三公尺高的不知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城墙。而现在虽不清楚海盗到底有多少,但在这里都可以数得出海面上的黑点至少有五六十个,虽然都是中小型的船只,但除了水手至少还能乘坐二三十人,这样算来至少也有一千多人吧,市长不由打了个寒战。 城里唯一的魔法师被请到了城墙上,市长本指望这个平时很受人尊敬的魔法师能有什么办法。但是这位魔法师往海边的方向一看,便说道;“我建议马上让全城的人撤退。” “什么?您觉得这可能吗?”治安队长马上反驳。 “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就是叫人们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大街上让海盗自己来拿,不过他们会不会领情我可不保证。”魔法师坚持自己的观点。 “笑话,你没看海盗已经向这里过来了吗?从海边到城门走得快点最多只要五分钟,您认为五分钟可以组织全城的人撤走吗?”治安队长质问。 市长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菲西蒙先生,我们已经派人通知最近的驻军和分舰队,您的魔法能够让我们支持到军队赶来吗?” 菲西蒙有点好笑加无奈地看着市长:“大人,最近的军队赶到这里至少也是六个太阳刻度以后了,我只是个中位魔法师,根本不可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断施放魔法的。何况您认为凭借这连城门都没有的城墙能抵御海盗多久呢?” “我们可以从市民中找一些强壮的男子来帮助防守,再怎样也必须等到援军来这里。”治安队长倒是个老练的军人,“菲西蒙先生,我希望您能尽可能地帮助我们,如果最后实在不行,我相信您从这里脱身还不是什么难事吧。” 菲西蒙叹了口气,目光坚定起来:“您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当然会陪伴您到最后。” 治安队长吩咐手下的人去城里征集成年男子,原本空空荡荡无一物的城门也被一些杂物塞上了。而海盗也在这个时间来到了离城墙大概二百公尺的地方,排成了三个方阵,每个大概三四百人的样子。这让治安队长大为奇怪:这些海盗什么时候学到了野战步兵的战术了? 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士兵们紧张地看着下面的海盗方阵,等待着他们的进攻。毕竟三公尺的城墙,普通人一跳就可以抓住墙顶,治安队长自嘲地笑笑。 被征集的男人们陆续来到了城墙上,未经历过战争的他们脸上表现出明显的惶恐,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治安队里除了这个队长外其他士兵也没人真正经历过战争,毕竟在帝国东部海岸已经几百年没有战火的熏烤了。 就在众人诚惶诚恐的时候,一个身披魔法袍的人从阶梯走到了城墙上。出于职业敏感,菲西蒙首先注意到了他。那是一个黑发的少年,身上笼罩着一件纯黑的魔法袍,整个人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神秘。他走到了城墙边上,面对着城外的海盗方阵。 市长也看到了这个少年,只是他不记得除了菲西蒙城里还有什么别的魔法师。他走上前去想问问这个少年从哪里来的。 市长看到了这个少年的脸,他心想着好漂亮的孩子,然后他又想起了城里家中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儿子,嘴角便露出一丝微笑,对少年说:“孩子,这里不安全,你还是去城里吧。”菲西蒙没有阻止市长,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人即使是魔法师也大不了是个学徒,在这里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少年转过头对市长笑了一下:“没关系,不会有事的。”随后又转头看着外面的海盗。市长呆了一下,宁静,和谐的语气,仿佛是俯视着这整个世界,听了他刚才简简单单甚至有些冷漠的话语,自己却觉得心安多了。 少年注视着城外,表情安宁,黑色的瞳孔却像定位在海的尽头,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目光,随后掌心相对地向前举起了双手。 菲西蒙没有听到他念任何咒语,已经感觉到了庞大的魔法力量在聚集,其集结速度与数量菲西蒙自认为一生也不可能达到。他顿时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少年。 四周的人们只看见少年相对的双掌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球体,球体的表面不规则地扭动着,如同一个水球浮在空中。阳光照射在球体光滑的表面,反射出金属一般的光泽。 此时在城外的三个海盗方阵中出现了一阵骚动,只见一团黑色的雾气将中间那个方阵慢慢围绕了起来。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地已经看不清雾中的人影,而笼罩着方阵的雾气也形成了一个半球体,和少年手中漂浮的黑色球体一样扭动着,如同一个有生命的盖子将几百人盖在其中。 菲西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如此强大的暗黑力量他甚至想都不曾想到过,而这个少年似乎却轻轻松松地操控自如。 少年的双手向两旁一挥,漂浮着的黑色球体转眼间便消散掉了,而城外的那巨大的黑色的半球体也在同一时间化回那一缕缕的雾气,以及快的速度打着旋升上了云端,城墙上的人们只见无数黑色长龙飞上天空,形成一付蔚为壮观的景象,似乎连身边的空气都被它们一起带走,呼吸都急促起来。 市长听见了身边的少年那似乎从时间的尽头传来的轻轻的声音:“毁灭的力量啊。” 黑雾完全消散了,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原本被黑雾笼罩的空间里空无一物,原本在那个位置上的近四百人的方阵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如同被死神的镰刀收割过的光秃秃的地面,甚至连草都没有留下一棵。 反应过来的剩下的两个海盗方阵中的人疯了一般地四散开来,向海边飞快地逃了过去,城墙上的少年脸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身边的人群仍然是一付痴呆的表情,似乎还沉浸在那幻梦一样的场景中没有恢复过来。 少年叹了一口气,走下城墙,消失在小城的街道中。 首先回过神来的菲西蒙回想起了那少年伸出魔法袍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流淌着黑色光辉的水晶戒。 新月行省的首府,新月城。 这是一座拥有一百五十万人口的城市,在帝国中城市规模排在第二位。新月行省位于帝国的东南部,往南只隔着一个行省就是库拉斯王国,东边就是浩瀚的安洋,而新月城就是一座港口城市,同时这里也是帝国海军南方舰队的主基地。 因为这里长久远离战火,海运便利,所以工商业相当发达,港口基本上是全天候地运作,来来往往的商船队如同梭子一般穿来穿去。有的是向其他国家出口货物,有的带来了别的地方的特产,总之,希格拉世界生产的任何东西,在这里都可以找到。有些新玩意,这个城市的人们甚至比首都还先享用到。这个富裕的行省隐隐就是整个西索迪亚帝国的战略后方,同时它也是曼格雷家族的世袭封地。 而这个城市并没有被黄灿灿的金币给埋没掉,如同其新月城的名字一样,城市的大到布局,小到建筑设计,处处都流露出一种幽雅的风格。城市中绿树成荫,幽静的城市公园随处可见。各种设计巧妙的设施既极大的方便了市民,又显得极为美观。 曼格雷公爵现在正在自己的府邸里处理着让人头疼的一大堆事。半年前好容易安稳了十年的西部边境局势又开始恶化,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亚历山大七世皇帝命令他和亚斯特公爵各自回到自己的封地进行战争准备。回来后这半年原本由行省官员负责的事项全都压到了自己的头上,而每天传过来的家族武装还有帝国驻军的报告更是让人头大。 曼格雷公爵,或者应该说曼格雷家族在新月行省是极度受欢迎的。两百年来,正是在这个家族的各代优秀继承人的良好治理下,原本是普普通通的新月行省现已成为帝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也是在曼格雷家族的治理下,新月行省是官员**程度最低的行省。 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走了进来。 “齐格,我的孩子,你回来了。”坐在桌子后的中年人向少年说。 “呵呵,爸爸,两个月不见了,您还是那么精神。”齐格一脸顽皮的笑容走上前去。 “小家伙,你少来了吧。什么时候回来的?”曼格雷公爵话语中露出溺爱的情感。 “就在刚才,我先在城里转了一圈才回家的。”齐格坐在了父亲的对面。 “那么你在行省里跑了这两个月都有什么体会呢?”曼格雷公爵发问。 “呵呵,各处一片欣欣向荣,形势大好。就是海盗多了点。”齐格还在刚回家的兴奋中。 “少废话,说正经的了呢。”曼格雷公爵拿心爱的儿子没办法。 齐格这才坐端正,向父亲说:“爸爸,我其实不止在新月,周围的三个行省我都去看过了。在各个方面新月都要超出它们很多,无论是军队战斗力,还是平民的收入情况。新月也很少发生官员和贵族欺压平民的事。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不用担心什么,至少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使战争爆发新月也可以以帝国内最充分的准备来迎接。”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倒是那些海盗,现在他们的表现似乎有点有趣呢。” “海盗的活动,我已经接到了很多报告了,他们的确比较反常,你在海边去过吗?看到什么了?”曼格雷公爵问。 “我去过很多被海盗袭击的沿海村庄,他们都是以小群人员进行袭击,在军队到达前就离开。不过最多的一次有一千多人,那是在艾城,幸好我刚好在那,不然那里的人可就有大麻烦了。”齐格回答。 曼格雷公爵翻出一份报告:“是的,那是十天前,是所有袭击中规模最大的。报告中说海盗最后被一位魔法师击退,根据在场的另一位魔法师说那个人拥有魔导士的力量,我刚看到报告时就猜想可能是你在那。” “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海盗是怎么学会了野战步兵的攻城战术了,这在以前可从没听说过。”齐格继续说,“而且他们上岸抢/劫这样的村庄,怎样也不会比干海上的勾当来钱,还要费力又危险得多。” “从所有的报告综合来看,海盗的行动明显是有组织的而非随意上岸。恐怕他们还有在陆地上的眼线专门负责侦察军队的动向,不然打时间差不会打得这么好。”曼格雷公爵翻看着关于海盗的报告。 “其实是怎么回事您还猜不到吗?”齐格眨着眼睛,“除了奥菲洛亚帝国,谁还有这么好的闲心找我们的麻烦呢?” “好了,你聪明行了吧。”曼格雷公爵见儿子又要故态复萌,说:“你在外面玩了那么久,也累了,现在去看看你母亲吧。” 公爵府邸的后花园中,一个穿着白衣的美丽女人在侍女的陪伴下悠闲地慢慢度步,她的一头黑发以一个好看的造型缠在脑后,看起来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和身上留下多少痕迹。现在她停了下来,仰着头注视着天空,好象在想些什么。 “妈妈。”只听一声叫喊,齐格从侧面蹦到了她的眼前,坏笑着张开了双臂,似乎在等待一个拥抱。 公爵夫人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上前拥抱了自己的儿子,然后抚mo着齐格的脸,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 “没人来找您玩吗?”齐格问,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母亲都不会是一个人待着的。 “没有也好,其实我也并不是很习惯和那些夫人们待在一起。”公爵夫人用轻柔的声音回答。 “是啊,您这么高雅的人,怎么会和那些成天只知道打听闲事的夫人们合得来呢,嘿嘿。” “别贫嘴,”公爵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脸表示惩罚,接着问:“你这两个月还好吧?” “您看见了吧,说过不用有任何担心的,我好好的呢。现在谁敢打我的主意嘛。”齐格笑着对母亲说。 “孩子,不管怎么样,母亲永远都会担心自己的儿子的。”公爵夫人拉着齐格的手在池塘上的凉亭里坐下。 “知道啦知道啦~~~~”齐格似乎听过这样的话很多遍了,连忙搭话,“您知道我出去都看到些什么了吗......” 齐格在母亲面前话也多了很多,从农家的趣闻一直说到别的行省总督的蠢事,有趣的地方连旁边的侍女都忍不住掩嘴笑,公爵夫人一直微笑着听着齐格的发言,时不时巧妙地插上几句。花园中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说到最后,齐格对母亲说:“妈妈,看来新月没我什么事了吧,我想回巴比伦了,您觉得怎么样?” 公爵夫人看着齐格,她明白儿子的心情。虽然新月是曼格雷家族的领地,但这个孩子在首都出生,在首都长大,只是小时候来过两次新月,七岁以后就和其他两个公爵的儿子一起跟随魔导士安东尼学习魔法,再也没来过这里。因此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朋友。半年前,也就是齐格刚刚获得水晶戒的两个月后,他的父亲在离开首都时以接触行省事务为理由把他一起带了出来。来到这里后,他成天要应付一大堆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的人的各式邀请,出于自己的身份与父亲的压力又不得不接受。而到了各种邀请的现场还要做出十分高兴的样子和各位贵宾谈笑风声,接受他们各种在自己看来十分拙劣的暗示。另外还要应付一大堆或是自发,或是在家长的授意下接近自己的贵族小姐和富商千金,特别是在舞会上更是简直脱不了身。这一切都太不适合齐格那天性冷漠却又对人温柔的性格。 最后实在无法忍受的齐格在父亲的默许下,在两个月前,把自己有印象的所有先生,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什么的全都请了过来,大宴了一翻,并在宴会上宣布自己要去行省各地视察,为报答各位的厚爱,所以举行一个告别晚会。在经历了一个痛苦的晚上后,齐格第二天就从新月城中消失了。为了避免到各地受到在新月城里相同的礼遇,齐格什么排场都没带,自己一个人溜出了城。 公爵夫人转回思绪,齐格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这个孩子是想回巴比伦啊,那儿有他真正的朋友,她想着,看来新月真的不适合现在的他呢,让他回去吧。她叹了口气。 齐格本来是想先说服母亲,再合力去说服那个有些时候不太好说话的父亲,现在见母亲叹气,以为是母亲不想让自己离开她,连忙补充:“妈妈,我们可以一起回巴比伦啊。我们一路上可以慢慢地走,可以绕去一些风景出名的地方,或者我们可以沿着爱琴河坐船回去,您会很愉快的。” 公爵夫人对齐格笑笑:“孩子,说什么呢,你想回去就去吧,我要在这里陪你父亲。我也会帮你和他说的。” 巴比伦城。西索迪亚帝国首都。帝国最大城市。城里生活着两百多万人。 巴比伦城坐落于帝国中部的广阔的玉河平原上,若站在它高大的城墙上可以看见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大陆干道向四周伸出,远远地隐没在地平线之下。宽阔的玉河如同缎带一般从城北缓缓流过,在巴比伦东面一千公里的地方汇入发源于北方精灵领域的爱琴河,随后走向东南,在新月行省流入安洋。 这座伟大的城市是当之无愧的帝国首都,而在帝国七百多年的历史中它也从来都是首都,甚至还有旅行家断言,即使全希格拉世界只有一个国家,那么这个国家的首都也将是巴比伦城。 只需要走在巴比伦的街道上,你就可以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繁华。城里路边的每一株草都有着它高贵的品种,每一棵树都有着它优雅的姿态,每一栋房屋都在述说着这个城市的传奇,随处可见的高大建筑更是向每个初来者展示着这个城市的荣光。白天城里的街道上马车如织,穿流不息,夜晚更是灯火通明,把整个城市照耀得金碧辉煌。夜行的路人在城外几十公里都可以看见被城市点亮的天空,对于旅行者来说,夜晚的巴比伦就如同是他们的灯塔。 现在齐格正站在城市北墙外的帝国广场上,这个可以容纳几十万人的巨大广场位于巴比伦城和玉河之间,专门用于皇家举行重大仪式,比如新皇登基,阅兵,出征仪式,凯旋仪式等等。而广场的两边各延伸出一条大道,形成一个四方形把整个巴比伦城围绕起来,构成一条环城大道。同时这也是阅兵式上的军队行进路线,他们将沿着条路依次步入广场接受检阅。 齐格望着那高达四十公尺,向两边都看不到头的宏伟城墙,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看见一辆漂亮轻巧的马车驶了过来,马车上印着亚斯特家族飞鹰的家族标志。 马车停在离齐格不远的地方。然后门开了,一个金发的少年跳了下来,看了齐格一眼,走了过来。 金发少年走近了,那略带波纹的飘逸金发和一对发出温暖目光的金色瞳孔,给人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一张不比齐格逊色的完美的脸上带着春风一般的微笑:“齐格,想不到你会在这里发这么久的呆啊。”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接我吧?”齐格斜着眼睛看着来人。 “猜对了,就是来接你的。老师叫我转告你一件事。”金发少年回答。 “老师说什么了?”齐格面向着他。 “他说他知道你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了,叫我告诉你,黑暗的力量不要借用得太多,不然对你没好处的。” “切~~~那些海盗去炼狱受苦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些家伙恐怕没资格也没有能力来诅咒我吧,斯特菲尔。”齐格不以为然地说。 斯特菲尔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有些力量,即使只露出冰山一角,也足以让人恐惧,然后引来麻烦。” “知道啦知道啦~~~~”齐格捂上耳朵,看来这些话他都听腻了,“你怎么也变得和老师一样喜欢教育人了。我以后少用还不行吗,就算不用我也照样是个魔导士。” 斯特菲尔无奈地说:““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半年不见了,现在陪我走走怎么样?” “为什么要陪你走?你今天很闲吗?不去军务部了?”齐格问。 “今天我休假还不行吗,走啦,别磨蹭。” “那为什么不去找阿格尼丝?” “阿格尼丝有自己的事,你到底走不走?” 乘坐着两人的马车从北墙中门进了城,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穿行,向城市中心驶去。 马车路过一家外面看起来金碧辉煌的酒馆时,斯特菲尔突然叫车夫把马车停下,对齐格说:“不如我们进去坐一下,聊聊天怎么样?”说话间已经下了车。 齐格不爽地看着他:“你都向那边走过去了,还问我干什么。” 酒馆的名字叫“森林之露”,里装修得很漂亮,宽敞的大厅一头有一道楼梯伸向二楼。虽然大厅里坐的大都是男人,可目光还是被刚走进来的两个少年吸引住了,老是被别人这么看着,齐格有点不舒服,于是不加理会,气质也变得超然起来。斯特菲尔却向这些人微笑着点头,看来他来这里不是第一回。 酒馆老板匆匆迎了上来,他显然认得斯特菲尔:“大人,您和您的朋友楼上请吧。” 斯特菲尔对他笑笑:“不用了,我们只是坐一会,就在一楼了吧。” 老板也并不怎么意外,斯特菲尔本就因为平易近人的性格在首都平民中有相当好的口碑,他和同样待人亲切的阿格尼丝公主的恋情在普通人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两人经常结伴出现在一些公共场合,传闻中两人的爱情故事更是被当作经典来传诵。 两人坐到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 斯特菲尔听齐格说了海盗的事,对齐格说:“你猜得对,我告诉你一些摩尔巴克找来的消息吧。” “大约在五个月前,有一队来自帕加王国的商船队来到了新月城港口,你如果查过港口记录就应该知道。” “我怎么会没事去查港口的记录,而且这有什么奇怪吗,同样的商船队天天都有。”齐格说。 “然后在三天后,又一队来自帕加的商船队抵达新月,它们靠岸后不久,前一个船队便离港了。你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要告诉你的是,两只船队暗中调换了一半的水手,也就是说船队是不同了,可它上面的人有一半都是原来的人马。这样一直轮换下去,我敢说到现在在新月的帕加船队的水手中还有一半就是五个月前来的那些人。”斯特菲尔说完喝了口刚上的饮料。 “他们是想借水手的身份在新月长期活动,可是都五个月了,怎么现在才知道,摩尔巴克在搞什么?”齐格说。 “很显然摩尔巴克那儿有很大的麻烦,他说最近的情报相当混乱,明显有人在捣乱,要查一下是谁在搞鬼。而且这不是现在才知道的,两个月前他们的人就注意到了,那时就已经通知你父亲了。”斯特菲尔解释。 两个月前,那时自己刚离开新月城吧,老爸和我说这事时也不告诉我。齐格想。 “还有呢,”斯特菲尔继续说下去,“摩尔巴克说他让在帕加王国安插的人调查前往新月港的船队,再比对抵达新月的船队状态,就察觉卸货量要少于装货量,有的时候船队还超编了许多水手,可抵达后并没觉得水手有超编的现象。” “那么很显然这些船队在中途卸过货,那是在哪儿呢?沿途就只有库拉斯王国了,可这些船根本就没在库拉斯靠过岸。” 齐格接过他的话:“所以就只能是在海上卸货的咯,对了,还卸人呢。这些东西和人员八成现在正在海盗的某些小岛上待着呢。再想想帕加王国对我们和对奥菲洛亚的态度,不就什么都明白了。”笑了笑接着说:“他们就是想不停骚扰我国的东部沿海,让我们不能专心地防范西部边境的危机嘛。然后借口军队无作为在沿海居民中制造不满情绪,产生沿海地区的不稳定。可是西索迪亚帝国的国力难道是这样的小打小闹就能牵制住的吗?就算能拖住我们几个师团几万人的兵力在东部,可整个帝国一百四十万的军队再加上一百万准军事部队,难道这点人都抽不出来?” “就是啊,”虽然齐格说话声音是比较温柔的,但就有耳朵好的人坐在相邻的桌子上,有人就搭话了:“这位大人说得对,西索迪亚难道还会怕一些小小的海盗吗?”他大概看出齐格的身份不低,凑过来问:“您说,现在和奥菲洛亚的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呀?” 斯特菲尔向他摆摆手:“不该问就不要问,小心情报厅的人盯上你。” 那人听到情报厅三个字,马上就开始赔笑:“斯特菲尔大人,您来这里看见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算是熟人了吧,您这么英明一看也该知道我肯定不是那个什么啊。”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看来还是很忌讳情报厅。 斯特菲尔挥挥手表示没事,那人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过受这事的影响四周的人都讨论起西部的局势来,有的认为该好好打一仗,出了十年前那口怨气;有的人又觉得现在时机不到,真要打应该等到明年了。但是基本上都还是赞成对奥菲洛亚作战的。其中有人问:“你们说真要打仗的话我们有多大胜算啊?” 马上就有人回答:“那当然是绝对有胜算啊,你看看,西索迪亚比奥菲洛亚富有,军队比奥菲洛亚精锐,就算奥菲洛亚的军队数量超过我们,可我们拥有五位魔导士啊,奥菲洛亚只有三位,就算一个对一个,我们也还多出两个,然后两个禁咒发出来你知道是什么威力吗?这样我们还有输的可能吗?您说是吧,斯特菲尔大人。”这人说完了向在座的唯一众人都认识的魔导士傻笑。 斯特菲尔苦笑,齐格也觉得好玩,这些家伙以为打仗是比力气吗,说得这么轻松。 上了等级的魔法师都知道,高阶的大面积魔法确实能给予集结起来的军队沉重打击。而魔导士则能轻松地发动一些能笼罩几千人甚至上万人的步兵方阵的大型魔法,可实际作战并不是那么简单。一方可以这样做,对方魔法师同样也可以这样做。况且正规军队从来就不会乖乖地排好队等着对方的魔法来轰,各种防止大型魔法杀伤的战术以及装备在各**队中均有很深刻的研究。 2.刺客 然后就是禁咒,在禁咒的打击下一支几万人或者十几万人的军队可以瞬间灰飞烟灭。 23us.com可禁咒不同于普通魔法,也许众多高位魔法师合力也可以轻松施放部分高阶大型魔法,但再多的高位魔法师,甚至数个大魔法师合力也施放不出禁咒。首先禁咒的发动就必须由魔导士等级的魔法师来进行,然后必须借助魔导士精细的魔法操控力来引导庞大领域中的任何一丝走偏的魔法元素,修补禁咒结构中的任何一处漏洞,稍微有失误结果就是禁咒失败。而也因为这样,禁咒的发动时间远远超过一般魔法,另外可能还需要高位以上魔法师进行协助,需要的协助者数量由不同发动者的自身情况不同,环境不同而无法预计。这样关键就在于,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出现完美的施放时机几乎不可能。 这样一来,在双方都拥有魔导士存在时,已方魔导士的作用就在于保持双方力量的平衡,对士兵形成一种心理上的支撑。 亚斯特公爵府。 斯特菲尔和齐格正在大厅里继续着自己的讨论。他们从酒馆出来后,齐格因为家里没什么亲人,就直接来到了斯特菲尔的家。 “你走了以后,我跟随使节团去了一次奥菲洛亚帝国。”斯特菲尔说。 齐格嘴角扬起:“哦?那些小姐们是否又联名上书她们的皇帝要把你扣押?” 斯特菲尔听他这么问不禁想起了上次访问奥菲洛亚帝国的遭遇。那还是在四年前了,当时魔导士安东尼组织魔法协会的魔法师和一些学院的老师学生对奥菲洛亚进行了一次学术上的交流访问,当然也带去了他的三个学生。那时斯特菲尔他们三人还不到十四岁,但似乎仍然有无法阻挡的魅力,稍微空闲就被一群小姐千金们围得团团转,把格林威治城的公子哥们恨得牙痒痒的。当访问结束的时候,格林威治城的小姐们竟然联名要求皇帝将三人留在奥菲洛亚国内,当然结果被皇帝斥之为胡闹。 “这我倒不知道了,这次去很忙的,每天都是无休止的谈判,晚上又是麻烦的宴会,不怎么清楚其他的事。”斯特菲尔说。 “那谈得怎么样呢?”虽然知道结果肯定是挂掉,齐格还是问了一下。 “当然是谁都不让步,结果谈崩了,而且谈判本身可以说也只是个幌子罢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个人。”斯特菲尔回答。 “谁啊?” “你还记得威恩克那特吗?” “恩,是那个白头发的小子吗?”齐格问。 “对,就是当年那个唯一肯平静地和我们说话的公子哥,现在奥菲洛亚最年轻的魔导士。”斯特菲尔说。 “这我知道啊,他在那次我们离开后不久就获得了水晶戒。哼~~~~当时他凭着年纪大我们几岁,修为高一些,就知道欺负人,我要是现在看到他一定好好报复一下。”齐格想起了不爽的事。 “重点不在这里啦。我这次又看到他了。”斯特菲尔继续自己的话题。 “那又怎么样呢?” 斯特菲尔表情严肃地说:“他是个值得我们注意的人。他在谈判桌上的表现相当敏捷,而且我第一次感到了他的魔法波动是不为我所熟悉的领域,他左手的水晶戒指颜色也很奇怪。据我和摩尔巴克认定那就是魔法阵的力量,而且在摩尔巴克的资料中他也是一位擅长魔法阵的魔导士。虽然威恩克那特从没在公开场合展示过力量,不过他对魔法阵的研究应该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可以操控元素直接排列成所需要的魔法阵而不需要其他什么麻烦的方法绘制。我们应该对他有所了解,不然以后要是起了冲突会吃亏的。” “恩。”齐格也严肃起来,大厅里的气愤顿时显得凝重。 这时一声“阿格尼丝公主殿下光临”打破了好容易培养出来的气氛,随后一个天使般的女孩轻盈地走了进来。 身为帝国第一美女,阿格尼丝的魅力是不容质疑的。金黄飘逸的柔顺长发随意披在身后,海蓝色的大眼睛似乎在向每一个注视着她的人问好,再加上纯美无邪的容颜,无论在哪里,这个女孩总是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阿格尼丝,来这里有什么事?”斯特菲尔站起来迎接自己的心上人。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呵呵,齐格,你回来了?”阿格尼丝注意到了还坐着的人,她也根本不在乎齐格是否对自己这个公主行礼,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开始的朋友了。 齐格笑着对她挥挥手。 “那可太好了,省了不少麻烦。”阿格尼丝从身后拉出一个褐色头发低着头的女孩,“今天晚上尼雅要举行生日晚会,她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两个都必须到场。” 又要开宴会,在新月城深受其害的齐格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我们要到场,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可是尼雅十六岁的生日,如果你们这样的人去了尼雅肯定大有面子,对她有好处的。”在从小到大的朋友面前,阿格尼丝就少了几分人前的恬静,实话实说了。 “恩,你们两位能来吗?”尼雅总算把头抬起来了,她其实是个很漂亮可爱的女孩,就是很害羞。 齐格想有什么害羞的嘛,又不是不认识。他叹了口气,十六岁,对贵族小姐来说的确是个很重要的生日呢。然后想起了什么:“尼雅,我记得你的生日是两天前呀。” 见齐格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尼雅十分惊喜:“是的,那天父亲帮我邀请了很多名人来参加生日宴会,可是我并没有过生日的感觉。所以今天这次是我自己加办的,邀请的都是巴比伦的年轻人。”看起来这个小女孩和那些老先生们不怎么合得来。 年轻人,那就没什么了,首都的公子哥们自己还是应付自如的,齐格点点头,看着尼雅的眼睛说:“我一定会去的。” “谢谢您。”尼雅红着脸说。 “好啊,加上你们俩,我再叫上我哥哥,如果摩尔巴克也来的话那么所谓的首都四大帅哥可就到齐了。”阿格尼丝盘算着。 “亲爱的,想让摩尔巴克参加这样的聚会可不太容易呀。”斯特菲尔提醒着公主。 “对了,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好好记得女孩子的生日呢?”阿格尼丝想到了齐格刚才的表现。 “因为,我只记得你的了。”斯特菲尔深情地望着公主回答。 阿格尼丝:“斯特菲尔!” 斯特菲尔:“阿格尼丝!” 齐格:“吐~~~~~” 尼雅:害羞中..... ------------%----------------%-------- 安卡伯爵府邸。 伯爵并没有出现,在这样年轻人的场合他其实只需要在结束前出来露个面,对来参加自己女儿的宴会的宾客表达一下感谢就行了。 因为尼雅很害羞,作为好朋友的阿格尼丝自发充当了半个主人,带着尼雅迎接各路人马。那个摩尔巴克不知道跑哪去了,哥哥到现在也没来,真是气人,她想着。 就在这时,一辆带着皇家飞龙标志的马车停在了伯爵府前,一个和阿格尼丝有着同样金发蓝眼,英俊秀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坚韧的少年跳下马车。门口的人急忙大喊:“米凯尔王子殿下光临!” 米凯尔在侍者的引路下走进大门,阿格尼丝带着尼雅迎了上来:“你到现在才来,哥哥。” 米凯尔露出温暖阳光一般的微笑:“尼雅,来得晚了点,你不会怪我吧。” 尼雅很羞涩地点点头:“当然,殿下,您的光临是我的荣幸。” “不要被他骗了,尼雅,你不用原谅他的。”阿格尼丝立刻在一旁唱反调。 “恩,阿格尼丝,我觉得.....” 米凯尔把两个闹在一起的女孩拉在身后,走进了大厅。 他其实来这里并不完全是因为妹妹的要求,而是据阿格尼丝说那三个家伙都会来,自己在皇宫里想见这几个死党的机会可不多,而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和他们谈呢。所以他进了大厅,不顾众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开始四下寻找。 很快他便知道那些家伙在哪了,因为大厅里各位小姐们的眼神总是向一个方向飘去。果然,穿着礼服的斯特菲尔和齐格正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谈论什么,他向那走了过去。 “呵呵,殿下,很久不见了哦。”齐格见他过来,调笑着说。 米凯尔挨着他们坐了下来,说:“该死的,见到你就知道要倒霉了。” “切~~~~~那你就离我远点。”齐格翘着嘴角。 “摩尔巴克没有来吗?”王子问道。 “你难道想在这里见到他?”齐格耸耸肩,“我记忆中这两年那家伙只出席过五次这样的宴会吧,而且都不是单纯的宴会。” “米凯尔,你不是真的来参加宴会的吧。”斯特菲尔说。 “恩,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讨论的是不是这个,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报厅刚传进皇宫的消息:米特·阿基死了。”米凯尔对两个朋友宣布。 “什么?”听到消息的两人都是一楞,不过他们敏捷的头脑马上反应了过来:“怎么死的?”米特·阿基是与西索迪亚帝国相临的南方斯诺特王国唯一的魔导士,他们的老师安东尼在言语中都很尊敬他,虽然他是世界上年纪最大的魔导士,不过在一年多前齐格他们都有见过,那时看起来他怎么也不像是天寿将至的样子啊。 “是被刺杀的,同时被刺的还有王国的几个重要大臣。”米凯尔说,“应该是在四天前的事,因为消息被严密封锁,两天后才得到情报,又等了两天情报厅的人才找到机会把消息发送过来。” “该死的,他们现在动作越来越大了。”斯特菲尔说道。 “斯诺特王国是我们的传统盟国。米特·阿基可以说是那个王国的精神支柱,现在他死了,对斯诺特还是对我们都没有好处。”米凯尔总结。 “米特·阿基是个魔导士,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刺杀了,就算他身体衰老了,可是魔法能力依然是很恐怖的,谁有这个能力刺杀他呢?”齐格看起来对别的方面感兴趣。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叫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开会。音乐都已经响起来了,没看见全部的人都在看着你们吗?”阿格尼丝的声音响起。 被打断讨论的三人向四周看去,果然在音乐中没见有人跳舞,却都望着这个方向。这才想起既然是尼雅的生日晚会,第一支自然应该是作为主角的尼雅来跳,可由谁来当另一个主角和她跳呢?尼雅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若是平时这些少爷们早就争先恐后了,可现在无论从身份还是其他什么的来看都应该是由那边那三个正旁若无人地聊天的人中的某位来带头,可他们似乎就是没这个自觉,所以只好在一边等着。 回过神来的米凯尔轻轻一笑,看来妹妹交代的任务还是得完成啊。他优雅地起身,向跟在阿格尼丝身后的尼雅走了过去,然后面带微笑地作出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性动作:“美丽的小姐,我能十分荣幸地请您与我一起来给这个晚会一个美好的开始吗?” 害羞的尼雅微微回了个礼,随后两人便牵着手随着音乐走到了大厅中央。 看见舞会已经开始了,各位少爷们也开始发挥各自本领行动了起来。不少的眼神向阿格尼丝飘了过来,只不过看着她望向斯特菲尔那甜美得让人心醉的目光,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斯特菲尔头微微一偏,看着阿格尼丝:“我的公主,让我们好好为这个生日宴会表演一场吧。” 如同风一般的轻灵,旋转着的两人顺着音乐飘到了他们的舞台上。白色的少女与少年如同两只湖面上嬉戏的天鹅,高雅而尊贵的步伐在舞会大厅上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片艳羡的表情。 齐格轻晃着手中的杯子,浮在酒上的冰块不安分地撞击着玻璃杯。他的目光跟随着场中那两只舞动的白色身影,嘴角又浮起了一个坏坏的微笑:“这两位看上去还真是绝配呢,不过你们现在这样是想抢戏吗?” 正这样想着,舞动的二人靠近了已经翩翩起舞的王子与生日宴会的主人。米凯尔脚步一个交错,巧妙地带着尼雅插进了斯特菲尔与公主的轨迹中。如同已经约定好的一般,没有人觉得丝毫的突兀。两对人儿优雅的缠绕在一起,天衣无缝的脚步美妙得让人觉得那是一门流传自上古年代的艺术。四周舞动的人群不约而同地远离着他们那似乎早已注定好的,琴弦一样美丽的轨迹,仿佛任何多余事物的出现都是莫大的亵du。 齐格托着下巴,好玩地看着四个舞动的人,想着自己是否能做点什么让这一切更完美点。不过他很快放弃了,因为那已经是最完美的了,同时也是脆弱的。然后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身边的人都走了,孤零零地坐在这尊沙发上的自己显然也同样可以吸引不少的目光,很多未上场的小姐们东一群西一堆地坐着,她们的眼角余光都注意着自己的动作。还有很多少爷们用嫉妒与故做不屑的表情对着自己,当然还有很多似乎想上来说话却又在考虑什么的人。 齐格心中暗自发笑,想着自己该做点什么。他起身从侍应手中拿了一杯未动过酒,走到了一群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美妙舞蹈的人旁边。 “若尔丁子爵,为什么没有跳舞呢?这不像你的风格吧。”齐格脸上带笑,不过没人看得清他在想什么。 受宠若惊的不止是若尔丁,和他站在一起的三个人也没想到倍受皇帝宠爱的血统高贵的年轻魔导士会主动来打招呼,几个人手忙脚乱地自我介绍。有两个人齐格倒没怎么记住,不过站在中间的那位尤里子爵却记住了。因为在齐格的记忆中这位子爵曾经强行邀请一位平民少女到自己家中“小住”,等到他就要成功时,却杀出了另一位二世祖,好象叫罗德还是别的什么的,爵位齐格记不得了,原来这位罗德早就缠上了这个女骇,只是手段没有尤里那么霹雳。两人起了几次冲突后事情闹大,亚历山大皇帝把两人的父亲一顿好骂。最后斯特菲尔出面平息了两位公子哥的矛盾,并将这个女骇保护起来,还把她送入首都学院就学。而这一切都是齐格前往新月前不久的事。 “原来就是你啊。”齐格看着站在自己前面其貌不扬的青年想着。 尤里子爵见齐格注意着自己,讨好似地说:“侯爵大人如果出场的话,今晚肯定可以满载而归呢。” 齐格知道他的意思,像这样的晚会其实也是很多花花公子所期待的,如若表现得好,说不定就得到哪位小姐的芳心与你共度良宵了。当然会这样做的也只是少部分人,先不谈小姐们自己的身份是否允许乱来,在这里的人的长辈可都是在首都有名的人物,万一闹得不好不仅会引起家族矛盾,八成还会成为早报上的花边新闻和市民饭后的谈资。 齐格眼中的嘲弄之色一闪而过,脸上是一副真挚的笑容:“再怎样也比不上子爵您啊,施点小小的手段,那些小姐们还不争先恐后去您家里小住啊。” 若尔丁忍不住想笑,表情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如果尤里在这里与齐格过不去,那可要给自己这几个人惹大麻烦的。尤里这个家伙平时的作风即使在贵族中的口碑也不是很好,连自己都很看不惯,只是因为家族的关系两人才有些比较亲密的来往。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说,对方是齐格的话,自己这边八成得不到一点支持。那边的罗德克也肯定会借机大做文章,而自己这些人也正因为不想在王子殿下在场的情况下与罗德克起冲突,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做一点值得注意的动作。 尤里没有任何反应,脸上是带着巴结的笑,嘴上恭敬地说:“可是侯爵大人根本用不着任何手段,明显比起我们要高明得多了。” 齐格想这个家伙要不是笨到家或者窝囊到家了,那就是机灵到家了。 “侯爵大人,正在这里聊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站在齐格身后的是一个看起来挺英俊的年轻人,只不过他的目光移动到女士身上时就明显地浮上了一层别的色彩。还没等齐格问他是谁,尤里已经抢先答话了:“罗德克子爵,您认为在这样的场合还能谈些什么呢?” 原来是争风吃醋的对头按奈不住过来了,齐格嘴角又轻轻地扬起,事情过去了半年多了,这两人明显没有想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地进行和解。他扭过头:“正在谈尤里子爵的光辉事迹呢。”然后就等着看罗德克的反应。齐格有时候与摩尔巴克一样是个邪恶的魔鬼,不同的是他在轻轻挑起潘多拉盒子的一角后立刻就会如同圣洁的白云一样高高在上地看着风波的肆虐。 罗德克却让他比较失望,他只是神色稍微一个紧张,就恢复如常地继续谈笑,似乎还有将话题进一步发挥的倾向。 米凯尔和斯特菲尔在这里,却毁了一场好戏。齐格盯着那两位毫不知情正在将表演引向结束的人,轻轻摇了摇头。他向着身边的几位告辞,端着酒向着大厅阳台走去。 “齐格,能到这里来坐一下吗?”一个女声打断了齐格的步伐,他转头看着旁边一组沙发上几位一脸期待的小姐们,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坐到了她们中间。 “娜佳,有事?”齐格问这个叫自己的女孩。 娜佳摇着头:“没有,只是想不到你刚好在今天回来了,很久不见你了呢。”话语中有那么一丝欣喜。 “娜佳,你怎么和齐格大人这么熟的?”旁边的女孩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好奇心,都带着羡慕。 娜佳的眼中泛过一丝光彩,明显带着回忆的话语轻柔地飘进了众人的耳中:“齐格帮过我一个很大的忙呢。” 这样的语气和表情落在旁人的心里马上就会认定这两人之间有过什么故事,可无论娜佳的朋友们怎么追问她就是不说,而齐格坐在一边脸上带着坏笑的表情更让这些平日本来就闲得发慌的小姐们精神百倍,向他围了过来,想从他这里套出点什么。 此时毫无贵族小姐的矜持的几个女孩把齐格四周的位置堵了个水泄不通,一位把他的胳膊搂在怀里,另一边的一位把下巴撑在他的肩膀上,有两位还干脆坐在地毯上,手托着头趴在他的膝盖上。一时间齐格的身体都被这些小姐们那烦琐的衣裙覆盖了,看着这香艳的画面和附近人们的目光,娜佳苦笑着想,这些家伙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格一边应付着各种古怪的问题,一边回忆着那件事。 娜佳与自己其实很小就认识,她比自己大一岁多,齐格把她当做姐姐一般。十年前的战争结束后,娜佳的父亲被调往西部损失严重的地区,直到两年前调回首都。回到首都后不久若尔丁的父亲奥格里那伯爵向娜佳的父亲提出两个家庭联姻,那时候若尔丁已经是个名声在外的花花公子,娜佳的父亲却同意了。娜佳激烈反对无效后,找到当时还未获得水晶戒指的齐格帮忙,而两人通过多种途径的努力都没什么作用。 “不如我们私奔了吧。”齐格现在都还记得娜佳在伤心哭过一场后对自己说的那句经典的话。 最后当然没有私奔,不过齐格看着眼前伤心的少女,将这事全揽在自己身上,让娜佳好好待在家里等消息。 半个月后,奥格里那家族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事后摩尔巴克私下里的话:“找我学精神魔法就是为了叫人做噩梦这种无聊的事!” 趁着一个偶尔的空隙,娜佳灵巧地闪到了齐格身边,在旁边女孩惊讶的目光中,白玉般的胳膊蛇一般地缠上了齐格的脖子,那张美丽的脸蛋暧mei地对着几乎与自己鼻尖相撞的少年,眼中散发出妩媚的水气,嘴角浮现出与齐格相似的坏坏的微笑,轻柔的声音几乎就像引诱人堕落的妖精:“还记得吗?我那并不是说着玩的。” 齐格温柔的目光迎上了这妖媚的神采,偏了偏头,在娜佳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当然记得,我最亲爱的姐姐。” 娜佳叹了口气:“你还是那样。” 齐格轻笑着:“我们跳支舞吧。”然后从一片温柔的身体中解脱出来,扶着娜佳走向场中,留下几位被刚才两人的表现弄得不明所以外加惊呆的女孩。 刚才大出风头的几位已经表演完毕,现在的舞台属于黑色礼服的少年与暗红色晚装的少女。音乐也不再是那跳动的溪流,仿佛是平静湖面上的涟漪。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在每一个优雅的动作中饱含的深情,虽然两人的感情似乎不大一样,但这并不阻碍人们欣赏那男孩嘴边的微笑,女孩眼眸中水般的眷念。一对缤纷的身影每一次旋转,神秘的气息就随着水纹似的波澜四散开去,就如同二人心中那小小的秘密不为人知。 曲子终结了,无论是否在跳舞,大厅中的人们似乎都受到感染,用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心上人。 齐格挽着娜佳来到了斯特菲尔一群人的身边。米凯尔古怪地看着他说:“原来你还有这一手啊,娜佳小姐什么时候被你骗到了?” 齐格不置可否地笑笑,看见斯特菲尔想要发言,抢先说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去那坐着也会有相同的效果的。” “你想要去吗,亲爱的?”阿格尼丝问。 斯特菲尔瞪了齐格一眼,回答着:“我的公主,你认为我会这样做吗?” “尼雅,”齐格对着宴会的主人,“送给你一样礼物吧。”齐格的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奇怪的光环,一团白色的雾气在他眼前聚集着,最终凝成了一朵精致的冰花,花的原型就是希格拉世界人所众知的祝福之花--羽落花。它的每一片花瓣都如同一片精细的羽毛,传说中是由天使的落羽长成的。 冰花在大厅的灯光照射下反射出奇异的光彩,齐格以送礼物给女士的标准姿势将花递给了尼雅:“只要你不用火去烤它,我保证它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凋谢的,也愿你的美丽永不凋谢。这也是我要提前告退的道歉吧。” 尼雅接过礼物,看着冰花在不同的角度发射着迥异的色彩,脸上一副喜欢的表情,然后听到齐格的下半句,惊讶地说:“您要走吗,齐格大人。”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齐格笑着,“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娜佳,那么我也和你说再见了。还有美丽的公主和你们两个黄头发的小子,拜拜了。”打完了招呼齐格转身就向大厅出口走去,连为他引路的侍者都没有等。 “还真干脆呀,说走就走了。”米凯尔自言自语。 阿格尼丝对一直望着那个背影消失的大门的娜佳轻轻地说:“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怎么办呢,公主殿下。”娜佳用无力的声音回答着。 “你可以叫我阿格尼丝。”公主说。 独自走出伯爵府邸的齐格这才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从新月回来后还没回过家,到这里来也是直接从亚斯特公爵府和斯特菲尔一起过来的。也就是说,现在自己没车坐了,要么走回去,要么飞回去。 齐格吸了一口气,走吧。 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灯火通明,只不过这一片并不是商业区,到了晚上行人明显减少,偶尔有几辆马车从齐格身边驶过,马蹄声在安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一片枯叶从路边的树上飘到齐格脸上,齐格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他,晴朗的夜空中那清冷的月光照耀在手中,枯黄的叶片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秋天了。”他想着,“什么是秋天呢?现在的帝国吗?父亲,您觉得呢?皇帝陛下,您觉得呢?即使您明白,您也会说:‘初秋而已。’吧。” 这时齐格转进了一条寂静的街道,离曼格雷公爵府不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条街道上本该灯火通明的路灯却一个都没亮,月亮也在此时躲进了云层中,道路上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感觉敏锐的齐格察觉到有一个人影在四周的房屋上不停飘动,立时提高了警觉。忽然,那人影一闪,消失了。 齐格心念一动,一道魔法加持的冰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左侧,只听“砰”的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冰壁被斗气什么的打得四处飞散。然后耳边传来人体飞速而来的呼啸声夹杂着金属划过空气的颤动声。齐格左手一扬,又一层坚冰覆在手掌上,同时向左转身,左手挡在自己的咽喉处,动作完成的一瞬间,一柄剑的剑尖刺在了左手掌心。 来不及任何反应,对方持剑的小臂两侧白光一闪,只见根部在手腕处的两把长形的无柄战刀弹了出来,一左一右向剪刀一样向齐格的脖子夹来,一声脆响过后,被夹碎的冰渣从两把战刀间纷纷向地面掉落。 飘飞到空中的齐格一身冷汗,刚才要不是自己机灵,凝出两片薄冰阻慢了那两把刀的速度,恐怕现在就身首分家了。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街道上跃到了离他最近也是最高的楼顶。 “女人?”齐格想到,“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这时月亮从云间露出头来,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对手。那是个身材姣好的女孩,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着身体,束在脑后的黑色的长发正随风飘扬,脸被一张银灰色的面具遮挡了大半,只看的见漂亮的嘴唇和由一道美好弧线构成的下巴,那面具似乎还经过处理,在月色下并不反光。她正以左膝着地半蹲半跪的姿势仰视着空中的齐格,左手拂地,右手拿着一把细长的黑剑,原本在手腕处固定的两把未达到目的刀已经被当作累赘扔掉了。 “似乎有圣骑士的实力呢。”飘在高处的齐格默默地看着下面的人,猜度着袭击者的身份。他不由想到了刚才晚会上米凯尔告诉自己的南方斯诺特王国包括魔导士米特·阿基在内的几名权利人物被刺的事。在那一刻他几乎就认定了:那场事件中的主角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不过齐格认为那是因为阿基那老头不堪一击,而自己有义务挽回魔法师在这个世界上的声望。 只见那个女孩右腿看似轻轻一蹬,人便轻巧地向空中的齐格飘了过来,转瞬已到眼前。齐格手一挥,一道蓝色的薄膜便将自己包在了中间。 女孩手腕转动,黑剑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向齐格的心口刺来,刺上了那层膜遇到阻碍,只见女孩手上银光一闪,明显在加注能量,然后剑尖便刺了进去,发出的声音如同是刺进了平静的水面,向齐格胸口指来。 齐格嘴角轻笑,右手食指向女孩手腕上一指,覆着冰的左手就向剑身抓去,似乎想把剑抢过来。女孩只感到手腕立刻就没了感觉,加注在剑上了强大能量得不到后继,瞬间消散殆尽,齐格的左手已经捏上了剑身。女孩一惊,空着的左手马上配合持剑的右手抓住剑柄,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剑抽了回来。随后迅速飘开,回落到刚才的楼顶上。查看自己的右手手腕,竟然在月色下冒着丝丝白气,左手摸上去入手一片冰凉,而且迅速地凝出了小水珠。 大意了,女孩心里想着,自己都要忘了他是个魔导士,还真是该死。刺杀魔导士米特·阿基过于顺利,让自己失去了应有的警觉,看来在刚才第一击未成功时就该脱身了。她换成左手拿剑,目光定在天上那个该死的家伙身上,寻找机会离开。 齐格嘴角带着一丝略含邪气的笑意看着下面那个黑色的身影。看起来对手的表现引起了他的兴趣。若是米凯尔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个年轻的魔导士正在进行所谓的“魔鬼的思考”,下面那个女孩要倒霉了。 齐格右手抬起,空气中的水气凝出了一大片手指头大小的冰凌,在月色下显得晶莹剔透。女孩看见了不由心想不妙,这个距离上魔法师攻击的话,武者可只有保命的余地,于是想抢先进行一次攻击缓解现在的危机,拿剑的左手刚举到右肩,想象中的半月斩击还没挥出去,只见齐格身边寒光闪动,她立刻放弃攻击向旁边的屋顶跃了过去。 只听身后一片冰雹砸落的响声,等站稳了往回看,刚才的楼顶已经被打成一片狼迹,甚至大片地面被打穿。不知道这房子主人在不在里面,看着天花板上这大大小小的孔洞也不知道什么反应。 还来不及想这些,女孩只觉得天上少了个什么东西,刚要四下查看,齐格出现在自己左侧相当近的地方,简直就在身边,他是趁冰凌砸下的同时飞下来的。女孩情急之下抬起左手就要劈下去。如此近的距离,齐格左手在她还没劈出来的时候就抓住了剑身,右手向她脸上拂去。女孩想都没想,右手立刻击向对方胸口,打中了却没见到什么反应,才感觉到自己右手腕还是一片麻木,根本就无法充斥斗气。这一下脸上的面具被齐格轻松地没收了,随后齐格漂亮地在空中打了个转,左手放开黑剑,飞到了刚才被冰凌打得不向样子的楼顶边缘轻轻落下。 等到齐格再把目光移到那女孩身上时,心里叹了一声“好美的人”,她看起来似乎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小巧白皙的鼻子正急促地喘着气,紫色的眼睛在月色下不住闪动,冰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孤傲,如同头顶那美丽而清澈的星空让人遥不可及。她紧抿着的双唇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悲伤与痛苦,齐格的心仿佛被什么捏了一下,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孩,觉得自己的脉搏在飞快地跳动着,他想着:就是她了,抓住她,就是你的了..... 女孩也看着他,只是目光好象不是怎么友好,齐格暗暗发笑,想:总之今天我要把你捉住。 女孩很警惕地盯着他,齐格认为自己得打起精神来,这丫头现在的样子是杀不了自己了,可一个不小心让她跑掉了让斯特菲尔和米凯尔知道了那不是很丢人?于是他开始搞小动作了。 3.拷问和离开 两人就这样对持着,女孩不敢就这样转身跑,她知道面对的可是西索迪亚帝国现在拥有的五位魔导士中传言最可怕的一个,一旦转身恐怕他有一百种方法把自己打跌下去,可据自己所知,在正面对抗中,武者少有战胜同等级的魔法师的先例。 23us.com换句话说,不管是打是跑,她的处境都不大妙。 就这样两人在月色下面对面站着,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风不时从两人间的空隙穿过,似乎在幽怨地述说着月下的哀思。女孩几乎就要被这样的气氛逼疯了。就在这时,齐格的左手拂上了自己的下巴,嘴角有一丝坏笑,左手无名指上的代表魔导士身份的蓝黑相间的水晶戒指闪闪发光,看着他的笑,女孩不由有点毛骨悚然。 忽然,水晶戒上蓝光大胜,女孩暗暗想着失算了,只觉得鞋底不知什么时候给那个家伙冻在了地面上,急忙一个使力,顿时挣脱了冰的束缚,随后落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刚沾地却觉得地面软软的向下陷去,吃惊下又跃了出来,然后就发觉什么把自己围绕了起来,看上去象是蚕丝一样的东西,这些丝线忽地一紧,把自己牢牢捆了起来。女孩觉得身上一片寒意,原来这些都是冰丝,正要全力挣脱,齐格迅速闪了过来,左手抓住她的肩头,戒指上黑芒一闪,女孩觉得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曼格雷公爵府。齐格侯爵的房间。 女孩站在房间的中间,倔强地看着那个正坐在墙边桌子旁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打量自己的小子,自己的面具和兵器也正放在桌子上。身上的冰丝已经融化了,可是她还是没有一丝力气,站在这里都觉得吃力,不知道这坏小子用了什么魔法。 齐格看着她笑着说:“你好象很不服气呀?” “卑鄙的方法。”女孩气鼓鼓地盯着他说,如同美妙音乐一般的声音飘荡在房间的角落中。不过说实话,女孩本身对什么所谓的卑鄙的方法其实是常常使用的,比如刺杀本身就够卑鄙了,但现在按照惯例嘴上总要争口气吧。 “不要这么说嘛,那冰丝可是个精细活,又要柔软又要坚韧,我们站在那半天我才做出来的呢。” “那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我既然抓住了你,自然有那个什么办法嘛。”齐格打着哈哈。“我要问你些问题,你可听好了啊。” “管你问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齐格象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问道:“先告诉我你是谁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他起身走到了女孩的身前站住。 女孩不甩他。 齐格心里打着算盘,圣骑士档次的身手可不是随便培养得出来的,帝国现在的圣骑士也不过三位,有这样的身手就不会只是个普通刺客。会刺杀自己的用脚指头都想得到会有些什么人,而那些人中,包括奥菲洛亚帝国在内,根据摩尔巴克的消息,还没谁拥有这么一个美丽而身手高超的女孩。那么这个女孩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他们中的某个势力达成的什么交易。此时,一个家族名字进入了脑中。 “是北斗家的人吗?”齐格探试地问道。女孩眼神高傲地看着他,似乎在说算你聪明,齐格知道猜对了。北斗,活跃在全希格拉世界的一个神秘组织,掌握它的家族也叫北斗,甚至摩尔巴克那家伙都不敢说完全了解了它。这个家族的发源地在西索迪亚帝国的东部,主要的活动就是黑色交易,包括暗杀,地下佣兵,破坏活动等等。摩尔巴克曾经说怀疑他们不是希格拉世界的人,似乎在希格拉世界遥远的东方有另一个世界,当然这只是他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的猜测而已。 齐格嘴角一扬,右手就拂上了女孩那张精致的脸,望着她的眼睛,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看着眼前少年漂亮的脸,那双无比深邃的眼睛似乎就要把自己融化掉,这一刻四周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自己就要投入那迷人的镜子般的瞳孔中去了! 她的灵魂在战栗!来自最后一丝理智的提醒! 女孩猛地甩了甩头,脸色通红。 齐格见状苦笑一下,看来这招自己还是没学到家,毕竟不是正宗货,对付不了高手,要让精神魔法的达人摩尔巴克本人来试,刚才怕早就成功了。 既然这样不奏效,齐格换了个法子,在女孩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在女孩脸上的手慢慢滑到了她的脖子上,入手一片细腻的触感,齐格差点就要忘了自己的目的,随后再向下.... “你在做什么!”忍无可忍的女孩终于叫出了声。 齐格脸上掠过一丝邪恶的笑,“我费大力气把你捉住了,我想知道的你又不说,总不能白费力气吧,就这样要点补偿咯。”说完脸就凑到了女孩眼前,闻到一丝少女清香,做出一付花花公子的陶醉模样。 女孩别过头去不理齐格,却感觉到自己肩头被扶住了,扭头只见齐格扶着自己的肩头把自己推到了房间里的大床前,不由惊慌起来。 齐格好笑地看着女孩的脸,凑近说道:“告诉我吧,不然我可真的要做了哦。”女孩眼中泪光闪闪,却始终没让它流出来,这无比脆弱的坚强比起先前的倔强添加了几分楚楚可怜。齐格想自己可真是罪恶,但手上动作没停,一把将女孩向床上推去,浑身乏力的女孩仰面倒在了床上。 齐格俯下身去,双手撑在女孩身体两旁,靠近女孩的脸,说着:““喂,最后一次机会了哦。再不说你可就要后悔了。”这样近的距离上,齐格只觉得她甜美的呼吸和自己交织在一起,带着无助表情的漂亮面容格外地惹人怜惜,顿时yu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就想要把她一把抱在怀里了,紧要关头女孩咬着牙说了一句:“不管怎样都不会告诉你什么的。” 齐格恢复了过来,叹了一口气,想着她还真是有职业道德呢,只是现在怎么办呢?虽然自己一向看不惯那些成天把“贵族的尊严与荣誉”挂在嘴上的家伙们,虽然自己有时的行事手段有些不那么光明或者说很邪恶,但自己也从来没真的践踏过什么“贵族的尊严与荣誉”,话说回来,真的践踏尊严与荣誉的正是那些闹得最厉害的首都的公子哥们。显然自己现在不能伤害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至少现在看起来是柔弱的。 齐格无奈地笑笑,站了起来,然后坐到床边,把女孩扶了起来,两人并排地坐在床沿上。女孩一脸迷惑地看着他。齐格将女孩的右手抓到了手里,用两手紧握着。 “你又干什么啊!”惊魂未定刚松了口气的女孩又要紧张了。 齐格没有回答,只见两手之间泛出一阵蓝光,女孩原本仍处于被冰封状态毫无感觉的右手只觉得温暖的热流不住地涌来,等到齐格松开双手时,她的手腕又象刚出现时那样灵活自如了。女孩倒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在被俘时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十种以上可能的结局,不过不会是这家伙又有什么坏主意吧,何况自己现在仍是手无缚鸡之力。她警惕地看着齐格。 齐格给了她一个微笑:“如果是阿格尼丝会做的更好的。”他指的是阿格尼丝公主神圣魔法的治疗效果,自然超过水的治疗术。不过女孩却没在意这番话,她第一次认真看这个坏小子,她注意到了齐格的眼睛,那是无比清澈而脱俗的眼神,仿佛可以给人无比的安宁,一切的悲伤都可以被这双温柔的眸子吸走,象在述说着让我来承担吧。女孩回想到刚才这个家伙的表现,她觉得拥有样高洁目光的人至少不会伤害自己吧。 看着这个家伙,她承认他就如资料上说的那样有当巴比伦城少女的倾慕对象的资本。 “你现在还想不想杀我了?”齐格笑着问到。女孩立刻从他的表情中清醒过来,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份,表情又倔强起来。不过女孩现在是真的不想杀他了,这样大不了是行动失败嘛,奥菲洛亚那边的那些家伙只是给了自己钱而已,杀不了他有什么后果才不要自己来承担呢。可自己为什么现在不想杀了呢?肯定不是因为杀不了,以前自己无论在什么绝境下都是最终达到了目标,这还是首次失手呢。最后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的话。”齐格左手抓住女孩的肩头,戒指上又是黑芒一闪,女孩只觉得强大的力量在体内复苏,原本无力的四肢就象睡醒了一般,瞬间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女孩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变化:“你到底怎么做的?”她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 齐格一个微笑:“秘密。” “没人稀罕。”女孩回了一句。她现在恢复了自由,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人是不想杀了,可自己好象是他的俘虏,不过看起来又不象是俘虏了,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该不要再打搅人家了? 齐格就在一旁看着她的脸色不断变换,脸上一付好玩的表情。不过这里的人都不会天真得相信事情就这样结束,现在他在自己的领域中积聚了不常使用的力量,如果这个丫头忽然又翻脸,在这个狭窄的房间中可不太好玩。 “我可以走了吗?”女孩好象思考完毕,似乎有点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恩”齐格一时没反应过来,含糊了一声,然后忍住笑说“当然随您高兴,小姐”现在不是敌人了,所以语气上礼貌了很多“如果您想在这里过夜的话,我马上让人给您安排房间。” “不用了。”女孩红着脸说。然后就走向桌子去拿自己的东西,她先拿了剑,正要拿面具时,齐格手一扬,抢先一步,面具飞到了他的手里。 “还给我。”女孩气鼓鼓地盯着他。 “这个东西算是我的战利品,我忙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得到,总要留点纪念吧。”齐格挥挥手中的面具。 女孩无奈地向窗户走去。 “紫星”在窗户前女孩回过头,说了一句。 “???”齐格正在欣赏面具的做工。 “北斗紫星。”女孩重复了一遍,飞跃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紫星,紫色,真不错呢。”齐格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上,面具在他手掌上方漂浮着打着转,眼中似乎有点失落。 清晨,伯林格公爵府。 水晶正从大厅穿过花园向伯林格公爵,也是帝国四大公爵中最年轻的一位,摩尔巴克·伯林格的房间走去,路上的公爵府中的人们都很有礼地向她打招呼。作为和公爵大人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她在公爵府中的地位隐隐地超过了老管家费斯。据那些人说冷冰冰的公爵大人只向自己笑过,不过她倒没怎么注意,她只知道摩尔巴克少爷也对别人笑过啊,自己至少就看见他分别向齐格少爷还有斯特菲尔少爷笑过。她还知道摩尔巴克少爷那冰冷的眼神中藏着一种久远的哀伤,在她的印象中从十年前就有了,或许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正想着,水晶已经走到了摩尔巴克少爷的房门前,蔽住呼吸听了一下,好象还没起床,她径自推门走了进去,公爵府中也只有她可以这样做吧。 水晶走到了摩尔巴克少爷的床前,凝神看着眼前熟睡的少年,黑黑的头发盖住了眼睛,完美的面容让水晶都要自惭形秽,水晶趴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他,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甜意。转眼又看到了摩尔巴克少爷伸出被子的左手无名指上那灰色的水晶戒,灰色的光芒中似乎有无数影子在浮动,水晶心里一阵黯然,摩尔巴克少爷如此高贵的人,而自己... 水晶拍拍自己的脸,打掉胡思乱想,开始自己来这里要做的事。 “少爷,起来了,摩尔巴克少爷,斯特菲尔少爷在大厅里等您呢。” 摩尔巴克好容易睁开眼睛,看了水晶一眼,翻了个身又睡了。 “少爷,斯特菲尔少爷来了呢,他找您好象有事。”水晶俯下身轻轻地摇晃着摩尔巴克。 只见摩尔巴克又翻身回来,然后手臂一抬,一把将水晶抱到了怀里。这是平时让水晶安静的最好办法,一般来说水晶这时就会很乖巧地在他的怀里躺一会,而自己得以继续睡觉。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还没等水晶有时间来体会这种温馨的感觉,门口响起了斯特菲尔的声音“摩尔巴克,快点起来,我真的有事找你”说话时人已经走了进来。看来他是真的有事而不想在大厅等了。 水晶红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向斯特菲尔道歉“对不起,斯特菲尔少爷,摩尔巴克少爷好象不想起呢。”斯特菲尔对她笑笑,上前一步将被子给掀到了一边,穿着睡衣的摩尔巴克一只手向四周摸索了一会,将被子拉回身上继续睡。水晶掩嘴笑,斯特菲尔火大地把被子一下掀到地上,摩尔巴克又开始摸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摸到,只好一咬牙坐了起来,睁开半死不活的眼睛,黑色的光辉射向斯特菲尔,没好气的冒了一句:“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让鬼来陪你玩!” 这样闹腾了半天,等到摩尔巴克穿好衣服,洗涑完毕后坐到大厅里时,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斯特菲尔要求吃早餐,于是来到餐厅,摩尔巴克和斯特菲尔隔着老远坐在长餐桌的两端,水晶站在摩尔巴克的身后,一个仆人推着乘放了两份早餐的餐车从厨房来到这里,给两位大少爷摆了上来。水晶乖巧地给摩尔巴克的早餐排成了他习惯的位置,另一个女仆则很不好意思地给斯特菲尔摆放着。 初秋早晨的阳光透过天顶柔和地流进了采光巧妙的餐厅,花园中刚出巢的小鸟正唧唧喳喳的叫着,一个和其它日子没什么不同的早晨。多美好的早晨啊,水晶想到。 “你知道昨晚出什么事了吗?”斯特菲尔只吃了一口就问了起来。 “你碰上什么了我不知道,我倒是遇到了些想自杀的人。”摩尔巴克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来我们都一样碰到了刺客,现在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没事先察觉到呢?你的手下这些天都睡着了吗?”斯特菲尔似乎不怎么客气。 “哦?那你怎么解决的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的遭遇,面无表情的摩尔巴克也表现出了好奇。 “我和阿格尼丝刚刚走出尼雅的家门口呢,那些愚蠢的家伙就冒了出来,结果我都没动手,他们就被四周的卫兵缠上了,最后首都卫队的人和治安部队的人也来了,他们全被制服了,只可惜那些人都服毒自尽了。我马上进宫去向陛下汇报,陛下让我和米凯尔来调查这事。然后治安部队的巡逻队向我们报告在你家附近街道上发现了几具尸体,我看过了,从死亡时恐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吧。”斯特菲尔大致说了一遍情况,“我和米凯尔一晚都没睡,一直在查这些家伙的来历,其实我们都猜得到会是什么人派出的刺客,问题是他们怎么会在你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首都进行这样的活动。” “不好意思,是我失职。”听到斯特菲尔又提自己的失误,摩尔巴克不爽地说。其实,这些天情报厅的信息来源变得混乱起来,无用情报忽然增加了二十倍以上,判断它们浪费了大量的人力资源并分散了情报官的注意力,摩尔巴克知道肯定有人在捣乱,目的八成是为什么行动做掩护,当自己正要彻查时却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另外那些刺客很可能在首都里有人接应,不然遍布城中的眼线不会一点反映都没有。情报厅曾经被夸张的宣传机器号称可以由一缕狗毛查到狗的上溯三代祖先的主人从几岁起停止尿床,这下打了自己的嘴。 “那么你从那些刺客那得到了些什么吗?”斯特菲尔抱着一丝希望。 “没有,他们向我冲过来,我就用了个灵魂腐蚀,然后就回来睡觉了。”摩尔巴克若无其事地说。 “......”斯特菲尔无语中“那他们有几个人呢?” “没数。我那时下班了,急着回家呢。” “那么你确定他们全被你杀死了吗,或者有逃脱的?” “没看,不过该不会有吧。” 斯特菲尔想“这家伙真的是帝国的情报长官吗?”他对摩尔巴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你觉得那些刺客象是能杀掉你的样子吗?” “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不过我说过了,他们想自杀而已。”顿了一下摩尔巴克又说道“我猜得到你碰上的也不怎么样吧,那样的话...” 斯特菲尔接着他的话“很可能我们俩碰上的只是个幌子而已,如果他们以魔导士做目标的话,真的目标可能是老师,柯比特或者是齐格。手下的人已经报告过魔法协会和首都学院都没出什么事,老师和柯比特也都确认安全,但是齐格那家伙那也没什么动静,而且昨晚他离开宴会现场后到现在也没人见过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你在担心什么呢?齐格睡觉时从不知道收敛,我坐在这里都感觉得到他的魔法气息,他肯定睡得正香呢。”摩尔巴克从不轻易流露出担心的心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齐格昨晚肯定使用了精神魔法,在这方面我的感觉相当敏锐。” 斯特菲尔金色的眼睛一亮“如果抓住了刺客,然后使用精神魔法,他就有可能问出什么。” “别抱太大希望,如果齐格是真正的目标,那么他的对手就肯定不简单,那小子的摄魂术还是问我学的,什么水平我知道。”摩尔巴克在浇冷水。“我现在要去情报厅了,你呢?”这时两人吃完了早餐,摩尔巴克让水晶帮他套上了黑色制服,贵族样式的制服上的标志表明了他是帝国情报与监察部门的最高长官。 “当然是去看那小子了,我们分别调查这件事,有什么发现就通知对方。”斯特菲尔也没心情邀请他一起去了。两人一起出了公爵府,各自上了马车,向不同方向驶去。 斯特菲尔来到曼格雷公爵府时,齐格已经起床,正在吃早餐,并邀请斯特菲尔一起吃,斯特菲尔拒绝,理由是吃了。齐格奇怪地盯着他,似乎在说怎么那么早,斯特菲尔没好气地说“别看了,我根本就没睡。” “哦,侯爵大人遇到麻烦了呢。”齐格坏笑又上了脸。 “是的,麻烦大得很,要你帮忙。”斯特菲尔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了来意。“你昨晚为什么使用了精神魔法?” “没什么,抓了个刺客。” 斯特菲尔顿时有了精神“那么他说什么了?” “魔法失败了,什么也没说。” “然后呢?”斯特菲尔不死心。 “然后她就走了。”齐格说得好象是来了个客人一样轻松。 斯特菲尔差点晕倒,这个家伙和摩尔巴克一样德行。“为什么她就走了呢?等等,她?是个女人吗?”斯特菲尔发现了点什么,心想怪不得刚才大门口的园丁听自己问起齐格时说少爷肯定还没起床,还笑得一脸暧mei。这个家伙一定是大摇大摆地把那女人领进来了。 “因为她什么也不说,当然就让她走了。”齐格若无其事地玩着一个银灰色的面具,好象没觉得自己错了。 “为什么不让摩尔巴克来问呢?”斯特菲尔作出一付贬低对方智商的表情。 齐格眼中晃过一丝温柔的神色“那可不行,摩尔巴克可是个魔鬼。”他在朋友面前毫无顾及地说出了心里想的。 斯特菲尔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显然齐格不是对摩尔巴克是个魔鬼这件事不满。他想这家伙在搞什么,怎么看起来没平时那种不沾俗尘的味道了呢? 正和一群同伴走在通往首都的大陆干道上的杰恩已经远远地望见了巴比伦城那雄伟的城墙。他兴奋地朝落后的人群挥舞着因冒汗而拿在手中的陈旧的外套。他仿佛看见了一直向往中的美好生活已经在张在双臂迎接他的到来,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的头脑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清醒,那是一颗年轻的心对美好未来的坚定信念,对无限生活的第一次憧憬,他只觉得自己都要飞了起来。 杰恩一直生活在帝国最西部的多洛行省的一个小村庄里,这里因为与奥菲洛亚帝国靠近,常年被战争阴云笼罩,经济一向是属于帝国最不发达的区域之一。帝国投向这里的资源首先就被当地军事部门调用,然后才由其它部门来分配,而多洛自身恰好又没有什么矿产,本该发达起来的农业也因为处于边境而屡遭摧残,因此当地平民的生活一向十分艰苦,当然包括杰恩所在的村庄。甚至首府多洛城都是一个萧条的城市,有条件的人们都不想待在这里而迁移了。 杰恩早就听老人说过了首都巴比伦城是如何的金碧辉煌,那里的人们是如何的富有,首都的女孩们是怎样的美丽,当然还有就是那里的地面上遍地都是黄金等着人去捡就是了。这一切都让甚至连多洛城都只去过两次的杰恩心动不已。他和一些伙伴早就说好什么时候要去首都发大财,可是有部分人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一队前往边境线上的士兵路过村庄时在村里休息。 杰恩和一群年轻人给这队士兵送去了一些水,补充他们空空如也的水袋,然后就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当说到伟大的巴比伦城时,带队的小队长用洪亮的声音说道:“那是当然了,首都可不是吹出来的,你知道那城墙有多高吗,告诉你别吓到了,比多洛城的要高十倍!”其实这位小队长显然有所夸张,多洛属于边境一线城市,虽然比较萧条,但那城墙可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头痛。不过杰恩这些年轻人显然是不会在这时候分辨真假的,听见有去过首都的人,年轻人和一些士兵都围了过来,坐在队长周围。 “听说巴比伦的房子都比多洛的城墙还高,是真的吗?”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 小队长见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心里得意,吹牛也就不打草稿了“当然了,特别是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府邸,那简直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大。” “那您知道最大的是谁的房子吗?”又一个纯洁的青年。 “当然是四位公爵大人的了,不然还有谁呀。” “比皇帝陛下的房子还大吗?” 小队长眼一瞪,似乎不满对方的无知:“笨,那叫皇宫了,已经不能算是一般的房子了。” 杰恩问道:“那城里的人是不是都很有钱啊?” “恩,何止有钱啊,简直就是金币都堆成山了,你们想都不会想到那里的人是怎么花钱的,他们一顿饭都要吃一个银币呢,那些老爷们吃得就更好了。”队长这到说的实话,虽然在首都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吃饭的。 杰恩和同伴们却惊呆了,他们干一年的活也不过才十几二十个银币而已,人家吃顿饭却就要花一个银币,真是富有啊。 “别发呆啊,你们也去巴比伦啊,到时候包准金币美女想什么有什么。”队长打断了他们的发呆,开始出主意。 一个士兵问到“长官,您以前是首都卫队的吗,怎么对巴比伦这么熟呢?” “呵呵,我哪有运气进首都卫队啊,有一次陛下阅兵,我所在的部队运气好参加了,我才在城里呆了几天。”队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被刚才队长的话刺激到了的年轻人问:“对了,首都的女孩子真的很美吗?” “那是当然了,巴比伦的女孩子个个如同鲜花一般啊,而且又漂亮又温柔,还很开放。还有那些商店街上,全都是花枝招展的美女走来走去,你要看到了眼珠子可不要掉出来啊。特别是....”说到了美女队长话也多了很多。 “特别是什么?”一众口水都要留下来好孩子问。 “特别是那些贵族家的小姐们,简直都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 “切~~~~你怎么会看得到贵族小姐啊,吹的吧。” “真的,就是那次阅兵啊,通过广场时,左边有一个观礼台上全都是贵族小姐和夫人,我忍不住就看了一眼,那一眼看到的我这辈子看到的别的什么都比不上,真是值了。” “然后呢?”好奇的人都在等着下文。 “正在阅兵呢,然后我就不敢再看了,现在想到都后悔呢。” “切~~~~” 士兵们不久都走了,但是这次座谈会却让这些年轻人全都下定了决心,去首都寻找崭新的生活!就这样他们说服了家人,带上了自己的积蓄,踏上了追求梦想的道路。他们的钱不多,因此决定走着去首都,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好在常年贫苦的生活造就了他们坚韧的意志,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看到了巴比伦城的影子,大家不禁高兴地欢呼。大陆干道上的其他行人奇怪地看着他们。年轻人们带着幸福的心情朝那地平线上的雄伟城墙跑去。 跑了半天,都累坏了,可那远处的城市似乎还是遥不可及,杰恩提议反正到了,不如休息一下再进城,于是大家在路边一个小茶摊上坐了下来,喝着水补充体力。 就在这时,从城市的方向奔过来一队骑着马的身影,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有的还向马上的人行礼。等到马队跑近了,杰恩他们看见是一队骑兵,他们其实都在家乡就见过边防部队的骑兵,但眼前的这些骑兵全身上下被银白的轻便盔甲包裹着,坐骑全为纯黑色,骑士剑统一地挂在马匹左侧,虽在急速奔跑中,但是步调一点也不显得紊乱,马蹄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全队给旁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但是杰恩他们首先注意到的还是骑着一匹白马奔驰在骑兵队前列的一名金黄头发的少年,他没有穿盔甲,身上是一件普通的贵族出门穿的便装,这样的造型在整个队伍中却特别显眼。等到马队跑近了杰恩一群人不由都倒吸了一口气:好漂亮的人。他们呆呆地看着骑兵队伍呼啸而过,向自己的来路方向驰去。 “杰恩,看见了吗?那女孩真漂亮啊。”一个同伴盯着骑兵队的背影说。 “笨蛋,你没看见那是个男的吗!”杰恩白了他一眼说。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人怎么是男的呢?他们去的那么快,你又怎么知道的?” “废话,当然先看表情,女人不会有那样的表情,再看当然就是....小孩子就别问那么多了....” 同伴想要问个究竟,杰恩已经陷入自我陶醉中:好威风的人啊,等我进了巴比伦,我总有一天要比他还风光十倍呀...... 茶摊的小贩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们:这都什么人啊,连斯特菲尔大人都不认识.... 斯特菲尔才没注意到身后留下了一群发呆的人,他现在有事忙得很。刚从齐格那离开不久,在城市外围的人说查到首都西郊的某个村子,前段时间以来就有村民不认识的人在活动,于是没有丝毫耽搁,从皇龙骑士团中叫了一队轻骑兵就从西墙中门出了已经被严格封锁的城市,城门的卫兵当然认得来的是些什么人,迅速开关放行了。 这时在巴比伦西郊的一个村庄。 小巧精致的农舍毫无规则地排列在玉河冲积而成的广阔平原上,大陆干道从村庄侧面直插而过。 紫星在这些天已经来过很多次的这间屋子里已经等了一夜,她在等和自己一起执行这次刺杀任务的手下,眼看着约定的最后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她开始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分别从门和窗户闪了进来,来到她的身边行礼“对不起,小姐,久等了。” “怎么这么慢?”紫星眉头漂亮地一皱,有点责备的语气。 “城里都封锁了,路上也有很多士兵在盘查,所以耽搁了一下。”两人中的中年人回答。年轻点的脑子里却在想:又不是都像你那样,仗着身手好,有持无恐啊。 “那你们那边做得怎么样?”虽然猜都猜到是什么结果,紫星还是要问一下。 “那些奥菲洛亚人根本就不听我的指挥,连斯特菲尔的衣角都没沾到就全军覆没了。”中年人沉稳地答到,话语中虽对奥菲洛亚人有不满,却未带一点情绪。 “嗨~~~,不要提了。那些笨蛋,也不看对方是什么人,就那么直杀过去。奥菲洛亚把这样的人交给我指挥,我都觉得丢人,我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那个摩尔巴克还真是恐怖,幸好我的位置站得好,不然.....”年轻人自然浮躁一些,听到大小姐问起,立刻像平时对着一般女孩子那样吹嘘起来。 “南争,闭嘴!”中年人及时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你只回答小姐问的就行了。” 叫南争的青年像犯了错一样地回答:“是的,父亲。”心里又想:这有什么嘛,这小丫头小时候叫我哥哥哥哥的叫得可甜了呢。 中年人向紫星问:“那小姐那边....” 没等他问完,紫星淡淡地说了一句:“失手了。” 中年人似乎有点意外:“那么....” “也就是说事后给付给的那一百万金币已经不会是我们的了。”紫星好象怕他不明白似的解释到。 “但是连小姐您都失手了,那个人真的那么难对付吗?” 紫星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南叔叔,从昨晚行动后就有士兵在村子里盘查,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你们先离开,我等一下去追你们。”她说话时表情严肃,仿佛在刹那间便带上一股威严,中年人见了也不再多问了,行了一礼,带着南争退出了屋子,向村外奔去,随后消失在茫茫田野中。 紫星走出屋子,来到村庄中间的人踩出来的小广场上,已经四处活动的村民好奇地看着这个与四周景象格格不入的漂亮女孩,一些闲得无聊的年轻人本想吹两声口哨,但见到她神情冷漠,气质高贵,觉得她身份应该不简单,自己怕是惹不起,打消了这个念头。 紫星向着东边站着,那是巴比伦城的方向,那是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甚至从那边吹过来的风中都带着一丝高贵的气味。紫星向着那个方向的地平线凝视良久,心里说了说了一句:“再见了,巴比伦。” 4.悲伤 就在这时,从大陆干道上往村子里拐进来一队骑兵。 23us.com紫星见了,转身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现在不想多事。 斯特菲尔带着这队骑兵沿着大陆干道一路奔跑,道路两旁是随着微风波澜起伏的金色麦海,农人们在田野之间欣喜地打理着自己即将丰收的麦田。收成越好,他们上交雇主后,自己就可以留下更多的粮食。斯特菲尔看着这一片太平盛世一般的景象,心里想到了边境现在的紧张局势,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至少,得等到丰收之后吧。 带来的这一百人左右的骑兵,分出了六十人看住了村子的各个进出口,剩下的跟着斯特菲尔进了村子。 进入村子,骑兵们四下向村民询问有什么可疑状况之类的问题,有的骑兵下马进入牲口房,粮仓之类的地方查看。斯特菲尔的目光却被前边不远处那个背向着自己而去的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个女孩的背影,身上套着一件挺休闲的黑色的短风衣,束在脑后的黑色长发随着走动的步伐微微摆动,左手上还拿着一把细长的剑,总之在四周的人群中,她显得太特别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孩不是这里的村民。斯特菲尔向一直在身边的骑兵军官一示意,军官立刻带着还在马上的十几个骑兵向那个女孩追了过去。 紫星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这位小姐,请等一下。”她知道自己还是引起注意了,不过就这么些普通骑兵,自己想走也没谁拦得住吧。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军官的呼吸顿时有点呆滞,想来四周的士兵也差不多,在后边骑马向这里慢慢走来的斯特菲尔心想:“竟然有和阿格尼丝一样漂亮的女孩。”要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加上阿格尼丝公主本来就身为帝国第一美人,要斯特菲尔作出这样的评价可见他给了紫星多大的面子了。 “恩~~~,小姐,能告诉我们您的身份吗?”军官有点迟疑后又小心地问,生怕冒犯了佳人。 “这对你们很重要吗?”紫星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心想耍耍贵族大小姐的派头蒙混过去也好,她一付不悦的表情。 “恩,也不能那样说,但是您现在还是告诉我们的好。”军官见美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差点就要说您可以走了。 斯特菲尔在后面暗暗摇头想着:这些笨蛋。这个女孩的身份他现在已经相当怀疑了,因为他没像那些士兵一样就知道盯着人家的脸看,他看见了这个女孩的短风衣样式的外套里面穿着的是黑色的夜行衣。他拍马走了上去。 紫星在转身后就看见斯特菲尔了,她根据脑海中的资料也判断出了他是谁,而他走近后左手上的暗红水晶戒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紫星想到了昨晚大意的后果,不禁加强了警惕。 “这个女孩和阿格尼丝的气质完全相反,虽然就在眼前,却让人觉得她站在视线的尽头。”斯特菲尔看着她想到。随后用一贯的温馨笑容对着她:“这确实相当重要,我认为您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时一个骑兵从后面跑过来,向斯特菲尔报告:“大人,有人说这几天一直在村里出没的人中好象有一个带面具的女人。” “面具?”斯特菲尔想起了什么似的,向紫星笑笑:“那是谁的呢?我的朋友好象很想念那面具的主人呢。”斯特菲尔并不认为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好,一下就撞上了大鱼,他先试探了一下。 但是紫星脸上一掠而过的红晕没逃过他的眼睛,他继续说了下去:“看来我们得把您留下了。” 精锐的皇龙骑兵在得到指示后迅速行动了起来,大约十几个骑兵把紫星围在了中间,闻讯敢来的另外十几个骑兵在外层形成一道松散的防线,还有几个骑兵向各出口驰去,通知各个路口的同伴。各处的村民好奇地看着这一切,首都附近的地区几乎没人不认识斯特菲尔,他们不明白这个漂亮的女孩怎么惹到了斯特菲尔大人。 “小姐,我们并不想伤害您,建议您还是放下手中的剑和我们回去。”说话的是那个军官,他也是这一百骑兵的中队长。显然虽然斯特菲尔叫骑兵们严阵以待,但他们并不相信这个娇滴滴的看起来更像哪家千金的女孩对自己能造成什么危害。 “如果我不呢?”紫星平静地回答。 “那您可能会受伤的。”随后军官又说道,“如果您实在坚持,我们可以出来一个人和您比试一下,如果您输了就跟我们走。”军官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的风度。 “哦?”紫星觉得有点好笑,“那我赢了呢?” 军官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对方会赢,目光求助似地看向斯特菲尔。 斯特菲尔苦笑,心想这个家伙真是没死过,自己明显感觉到了那女孩身上发出的斗气,你竟然还想凭一个人来和她单挑。但他还是给队长解了围:“您只要打赢我们中的两个人,就可以自由离开了。”现在可不是表现风度的时候,因为那队长铁定输。 紫星心里骂斯特菲尔狡猾。如果是其他的人肯定要抓住这事做文章,但她不习惯太多废话,说了一声:“好啊。” 队长于是下了马,原本想再劝劝她,但看着紫星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不再废话。他向紫星行了一礼,拔出了骑士剑,提醒了一声:“小姐,来了。”剑便朝紫星刺去。 紫星身体微微一侧,让过了刺来的长剑,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闪电般地夹住了剑尖,随后顺着剑身快速向下滑去,滑到最下端时,剩下的三根手指在队长拿剑的手上轻轻一点,队长觉得手上酸麻,紫星稍微用力,就把剑拿了过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队长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士兵目瞪口呆,他们其实都没怎么看清楚,只知道队长手中的剑刚刺出去就已经换到了别人手里,再看队长那一脸茫然的表情才明白怎么回事。要知道在一个骑兵中队中一般来讲由骑兵指挥学校的毕业军官担任队长,他们的剑术都经过专门的训练,因而比起训练场上混出来的士兵剑法都要好,可在这个女孩前如此不堪一击,而能用一只空手瞬间击败一位中队长的人在皇家飞龙骑士团中,也只有团长圣骑士兰洛斯大人可以做到了。 惨败下来的军官相当尴尬地看了斯特菲尔一眼,斯特菲尔挥挥手让他归队。 “然后是谁呢?”紫星淡淡地笑着,虽然不带一丝别的意思,可她的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跟你计较太降低我的身份。队长惭愧得差点就要自刎以谢天下了。 士兵们当然不敢再出去丢人了,斯特菲尔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紫星知道这个家伙可不像刚才那样能随便打发了,她作好准备随时抽剑。四周的士兵四散开去,远远地戒备着,他们也知道斯特菲尔的魔法效果,连累了自己可不怎么好玩。还有的士兵在驱赶那些围着看热闹不愿离开的村民。 斯特菲尔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和她起冲突,要知道这可是村庄的中央地带,虽然对自己的魔法操控能力很有自信,他还是不想冒险,当然如果是摩尔巴克那家伙可能就不会顾及这些了。“小姐,我想您与那些人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稍微告诉我们一点对您也不会有什么损害,何必要这样呢?”斯特菲尔在做最后的努力。 “因为,不想。”紫星眨了眨眼睛,偶尔露出顽皮的本性。 斯特菲尔叹了口气,魔法力量在领域中积聚。紫星先声夺人地拔出细长的黑色配剑“冥刃”,一道半月斩倾斜着划过地面向斯特菲尔冲去,接着她双脚点地,紧随其后地飘了过去。斯特菲尔身影一晃,人已到了半空,打空的半月斩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最后从民房的空隙中冲出了村子,在麦田里割倒了一长串的麦子,一直到很远的地方才开始消散。 紫星落在斯特菲尔原先的位置上,又是轻轻一跃,向空中的斯特菲尔冲来。斯特菲尔双手向着她伸出,五指张开,指间的缝隙飞出了无数的风刃,组成一道死亡之网,向紫星打了过去。 紫星在风刃中左右躲避,动作优雅美妙,姿态轻盈飘逸,如同一只轻巧的蝴蝶在死亡中翩飞。看得下面的士兵都呆了,才知道打架也可以打得这么美的。总之风刃是没一发打中了她,转眼她就来到了斯特菲尔的眼前。冥刃剑稍稍一抬,向斯特菲尔脖子斩去。 斯特菲尔整个人在空中一偏,让她砍空,随即右手向她一扬,只见空中电芒飞溅,下面的人几乎闪花了眼。 紫星觉得半边身体一麻,顿时使不上力,知道让这家伙的魔法打中了,右脚向斯特菲尔身上随便一踢,借力弹开,落到了一间屋子的房顶上。随后身体渐渐复原,她觉得没什么大的损伤。但是电系魔法只要发出就几乎无法躲避的特点也让她很恼火。 斯特菲尔被踢了一脚,幸好提早加持了风系的防护魔法,紫星也只是平常一脚,也没什么感觉。见紫星落到了房顶,他也觉得头疼。刚才那一击要是一般人早就浑身抽搐地趴在地上了,这个丫头却似乎已经恢复过来。而自己顾及平民,威力大的火系魔法是不能用了,要是点燃了民房烧死了人自己可脱不了干系。风刃她却可以避开,用威力更大的风系魔法怕是要吹翻屋顶的。这女孩八成也知道自己的顾及,是不会被引到村子外面去的。电系魔法却又很难掌控,不知道对方承受能力的话,轻了没效果,重了会打死人,那可不是自己的目的。 紫星刚恢复过来,立刻又纵身跃上了半空,快速地舞动冥刃,组成了一张蜘蛛网般的美丽图案,向斯特菲尔笼罩过来。 斯特菲尔自认为凭自己的身体还不能硬扛这一下,要是被打中了肯定得让她划成个大卸八块,只能向后急退。 紫星狡猾地一笑,身影便从斯特菲尔眼前消失了。等斯特菲尔再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化做远处麦海中一个急掠而去的小黑点。下面的士兵根本就没看见她是怎么走的。 斯特菲尔朝紫星离开的方向积聚起了魔法,虽然这样的距离不一定成功,他还是要试一下,他要召唤自然界的天雷进行攻击。但是最后他似乎在想什么,最终放弃了,看起来也没有追赶的打算。 骑兵队四处查看了一下,除了据说是那些人来得最多的一间无人的民房,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斯特菲尔打算带队离开了。 “请问,您是斯特菲尔大人吗?”当他打算上马时,背后传来了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 巴比伦城。情报厅。 情报与监察部在帝国权力架构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它不属于任何其它体系而成为直接对对皇帝负责的独立部门。而其中的情报厅平时将各方面的确定后的消息自行传达给相关部门并给出建议,当然重大消息皇帝自然会得到报告。它同时也承担反间谍工作。而监察厅则对帝国各级官员进行监督,对有可疑行为的任何官员进行调查,其结果直接汇报给皇帝。 齐格来到这里,然后直接闯进了摩尔巴克的办公室。他们现在正在面对面隔着一张办公桌坐着。 摩尔巴克不爽地问:“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当然有事问你了。”齐格嘴角带笑。 “问。”摩尔巴克回答相当有效率。 “就是那个,有个人,我想问你,”齐格似乎在想该怎么说,最后在摩尔巴克“你再不快点我把你丢出去”的眼神示意下,搭配好了措辞,“北斗家族有个叫北斗紫星的人,你知道她多少,全都告诉我。” 摩尔巴克古怪地看着他,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然后用好玩的语气说:“首先,那是个女的。” 齐格没好气地盯着摩尔巴克:“这我知道了,别的呢?” “是个杀手。”摩尔巴克接了一句。 齐格火大地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黑头发,黑瞳孔的朋友:“这就是你所管辖的伟大的情报厅所知道的?看来帝国要完蛋了。” “好吧,看来你真的想知道,跟我过来吧。”摩尔巴克说完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资料室,路上的情报官员都向着摩尔巴克行职业礼,那是近似于军队军礼的一种动作,然后还向齐格行贵族礼仪。摩尔巴克一一回礼,只是动作中包含着一丝臃懒的味道。 资料室在情报厅的最里面。最外层的门上印着“加密”两个字,齐格明显感觉到门上流淌着魔法的力量。摩尔巴克用自己的戒指压在门上的一个魔法阵上,然后门自动打开了。他径直向更里面走去,又来到了一扇看起来更加坚固的门前,门上印着“机密”。摩尔巴克又压上自己的戒指,然后右手拿着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原本资料室只有三把钥匙,一把钥匙可以接触加密文件,两把可以接触机密文件,三把可以进到最里面的绝密资料室,另两把钥匙分别在两位副总情报官那里。”摩尔巴克边走边解释,“我接管后,把我的水晶戒也作为开门条件之一,但文件等级没变,这样,我一个人就可以进到机密等级的资料室了。而绝密等级,至少要有我和一位副官在一起才可以进入。”说话时间又走到了第三道印有“绝密”的门前,但摩尔巴克没有去理会它,而指着门边的一排加了魔法防御的柜子:“北斗家族的东西就在这里,和其他什么的比起来,关于它的东西我们还是收集得不够。对了,你应该可以轻松打开柜子吧。” 齐格伸手就拉开了几个柜子的大门,说:“你不要告诉我这里全都是关于北斗紫星的。” “如果你只是想看她的资料,那么就是这些。”摩尔巴克伸手从一个柜子中拿下了一堆资料。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北斗紫星是谁,但在资料上,北斗家的唯一继承人就叫北斗紫星,是个女孩。”摩尔巴克向看着资料的朋友解释着自己知道的,“从资料上看,她还没满十七岁,但是我们相信从一年前开始,很多起刺杀及宝物失窃都是由她来主演的。而且没听说过有失手,所以在几个南方国家被称为“冥神的使女”。她最著名的一次行动就是在帕加王国的国王宴会上刺杀了当时的王**队总指挥,然后击倒了六十多个精锐卫士轻松离开,这件事的内幕你不会有兴趣的。而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刺杀了斯诺特王国的魔导士米特·阿基,这也是她第一次向本身力量不亚于自己的人物进行刺杀。哦,等等,如果你遇到她的话,那这才是最近的一次,也是她第一次失手吧。”看来摩尔巴克早就猜到了什么。 “那么有没有更具体点的资料呢?”齐格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比如她喜欢什么东西,她的爱好是什么,还有.....” “还要我告诉你她的三围吗?”摩尔巴克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我手下的人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如果是其他哪位小姐的话我倒可以告诉你。” 齐格一副失望的表情,摩尔巴克戏谑地瞧着他。 两人重新坐回了办公室的椅子上,齐格说:“那么你查得怎么样了?” “本来不知道怎么查,你来了我就知道了。”摩尔巴克似乎在夸奖齐格。 “你想通过金融系统来查吗?”齐格问。 “恩,我想他们总不会把金币背在身上吧。” 斯特菲尔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用一对好看的大眼睛盯着他。小女孩身上是一身粗布衣服,不过这并不掩饰那一脸的清秀与天真,她就如同早晨荷叶心上的一滴晶莹露珠那样清澈透明。 “是的,我是斯特菲尔,你有什么事吗?”斯特菲尔对她笑笑,这个小姑娘的出现把自己因为刚才的事而并不怎么好的郁闷心情冲散了不少。 “这么说您就是魔导士斯特菲尔大人了?”小姑娘好象还要确定一下。 “恩,是的。”斯特菲尔感觉她对自己是魔导士这个事实很感兴趣。 小姑娘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的语气说:“请您教我魔法好吗?” 四周骑兵哑然失笑,开什么玩笑啊,让一位魔导士来教导魔法,在整个帝国有这殊荣的人也找不出两个,何况即使有的话也不是斯特菲尔来负责这件事。 斯特菲尔看着小姑娘,小女孩平静而坚定地和他对视着。 斯特菲尔转过身,对骑兵们说:“你们先回去吧。” 这样的决定显然让带队的军官十分意外,他有些吃惊地说:“大人,那么您一个人在这里吗,您知道昨天晚上才....” 斯特菲尔打断他:“中队长,如果你是担心我的安全,那么请相信真的有危险的话绝对是我保护你们。” 军官行了个礼,向骑兵们挥了挥手,骑兵队向村口而去。 中队长身后的一个骑兵对身边的队友说:“呵呵,那个小女孩很可爱呢,斯特菲尔大人留在那里了。你听说过灰姑娘的故事吗?” “闭嘴!”中队长回头骂了一句,“别把你那龌龊的心思到处散播。还有,行军时保持安静。” 看着骑兵们的身影拐上了大陆干道,消失在路口。斯特菲尔对身边的小姑娘说:“你叫什么,小丫头?” “萨莎,我十四岁了,根据帝国法律已经不是儿童了,请别叫我小丫头好吗,斯特菲尔大人。”小姑娘带着一丝倔强。 斯特菲尔笑着摇摇头:“好吧,萨莎。你家在哪里,我可以去拜访吗?” 小女孩迷惑地问:“去那做什么?” “是这样,”斯特菲尔解释着,“你想学魔法,而且想让我来教导你,这是不现实的。如果我是你,我会先询问父母亲的意见,如果他们赞成的话,你应该让他们送你去首都学院或者神殿学校,那样都可以学习魔法。如果你们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进入学校的话,我可以帮忙。” 听完了斯特菲尔解释,小女孩脸上显现出了悲伤:“我的家不在这里,那里也不是我的爸爸妈妈。” 斯特菲尔有些奇怪,他原来以为这个丫头是这个村子的居民,他问:“那么你的家是在哪里呢?” “在多洛行省。”小女孩指像西面。 多洛行省,那里的局势现在很紧张啊,斯特菲尔想。他接着问:“这样的话,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我的舅舅住在这里。”小女孩回答。 斯特菲尔有点明白了,从随时可能发生战争的地方来到首都郊外的亲戚家,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说:“那么你的父母亲也在你舅舅家吧,我们现在去他们那怎么样?” “不,那里没有爸爸妈妈,我现在也不想去那。”小女孩眼圈红红的大声说,斯特菲尔愣了。然后小女孩低下头:“爸爸早就死了,十年前就死了,妈妈说奥菲洛亚人杀死了他,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他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这个,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上掉落的金属。斯特菲尔认出来那是野战轻骑兵头盔的碎片。 “半年前妈妈也死了,那些人冲进村里,见人就砍,很多人都死了。他们说那是盗贼,有人说那是奥菲洛亚人假扮的。我那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有人顺路把我送到舅舅这里,可这里一点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后面的话小女骇是哭着说出来的。 斯特菲尔温柔地擦去她的泪珠,柔声问:“他们对你不好吗?” 小女孩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地说:“教我魔法吧,我要杀了那些奥菲洛亚人。” 斯特菲尔心里似乎抽搐了一下,他抓住萨莎的手:“好,我们不回去,我们去别的地方。” 两人沿着一直延伸到天边的田间小路上行走。说是小路,其实也容得下两辆马车并排行驶。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金色田野,田间的人大声地赞颂着四季女神迪米特里加娜。初秋的轻风迎面而来,温柔地带走了萨莎脸上的泪痕。 “萨莎,好些了吗?”斯特菲尔问。 “我好多了,谢谢您,斯特菲尔大人。”萨莎回答。 “萨莎,你觉得这里很漂亮吗?”斯特菲尔说。 萨莎向四周望去,一片金黄的海洋在风中波澜起伏着,她说:“很漂亮啊。” “在你的家乡也是这样漂亮吧。”斯特菲尔目光看着远方。 “恩,虽然不一样,可也很美。”萨莎不明白为什么要讨论风景。 “去过奥菲洛亚吗,萨莎?”斯特菲尔突然问。 “没有,可我和妈妈很多次爬上高山,妈妈叫我看山的另一面,她说那边就是奥菲洛亚。”说到妈妈,萨莎眼圈又要红了。 斯特菲尔连忙把她从这种气氛中拉出来,他说:“那你看见的那边漂亮吗?” “恩,”萨莎想了想,“我从高山上看,到处都是一样地漂亮。” “是啊,”斯特菲尔温柔地笑笑,“奥菲洛亚和我们这里一样美丽,那里也有很多你妈妈那样好的母亲,还有很多像你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斯特菲尔停了一下,“我很抱歉,萨莎,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爸爸去世了,那不是她们的错。” 萨莎看着斯特菲尔,然后低头说着:“对不起,斯特菲尔大人,我不该成天想着杀死奥菲洛亚人。” 斯特菲尔笑着,看着身边的小女孩:“我很高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萨莎。你知道,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能说那样的话就证明你比大多数你这样的女孩都要优秀。你要记住,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会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他们,但他们并不希望你在为他们复仇的痛苦中挣扎,你以后要像个成年人那样明白,仇恨可以当作动力,可那绝对不是目的。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更不能把仇恨当作生命的一切。你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找朋友玩,让男孩们的目光都看着你,那样不好吗?” 萨莎的脸被说得红红红的,点了点头:“我懂了,斯特菲尔大人。” 斯特菲尔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想着:只是让她暂时忘了而已。然后他又想到了摩尔巴克。 “斯特菲尔大人,阿格尼丝殿下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吗?”萨莎很唐突地问了一句。 “哦?传说中那是怎样的呢?”斯特菲尔很有兴趣。 “我们那里的人说公主殿下是祝福女神艾尼西雅多娜赐给帝国的天使,她身后有着洁白的翅膀,每天都要飞上天空为帝国祈祷。而您是为了守护她而存在的使者。”萨莎这样回答。 斯特菲尔就要晕眩了,看来在越远离真实的地方传言就越容易得到信徒。他对萨莎说:“阿格尼丝是最善良的女孩,她确实每天早晨都会为帝国的子民祈祷,不过那是在皇宫中的祭坛上而不是在天上。虽然她也能飞,但那是并不代表她有翅膀。而我也会永远守护她,那是因为我想这样做而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使命。你明白了吗,萨莎。” “我想公主殿下是最幸福的,不仅因为她是公主,因为您会一直守护着她。”萨莎的脸上流过一丝落寂,“斯特菲尔大人,是否世界上总是有人注定要遭遇悲哀的命运,是否总是有人注定一生要在悲伤与不幸中度过,还是因为命运的轮盘无法眷顾所有的信徒?” 斯特菲尔看着这个女孩,过了一会,他说:“是的,一定会有不幸的人存在,总是这样的。不是因为命运的抛弃,而是他们错过了命运。你要明白,没有什么注定,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在悲伤中度过一生。” “那么我的生活呢,我能抓住自己的命运吗?”萨莎问。 “没有人可以抓住它的,萨莎,你要做的是把它推向自己想要的方向。”斯特菲尔说,他突然换成了轻松的口吻:“就比如说你如果想要飞,可你自己飞不了,那么就应该告诉我。”他笑着牵住了萨莎的手,给她加了一个飞翔魔法,两人朝天空升了上去。 头顶是碧蓝的天空,脚下是金色的农田,远处是宏伟的巴比伦城,北边那蜿蜒平缓的玉河就如同一条宽阔的绸带铺撒在广阔的平原上。浮在天地间的萨莎惊奇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 “不要怕,很安全的。”看着萨莎有点忐忑,斯特菲尔安慰着,“我们去吃午饭吧,可爱的小姐。” 斯特菲尔带着萨莎朝巴比伦城的方向飞去。到达城市上空后斯特菲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向东飞行。萨莎看着自己脚下的巴比伦城,漂亮的各种建筑向四周无尽止地散播开去,一直到自己视线尽头的高大城墙下。无数小小的人群在街道上,在建筑间的空地上往来穿梭,萨莎觉得有趣极了。 很快地他们越过了东城墙,不一会一片广阔的水面展现在萨莎的眼前。 镜湖,玉河平原上的一个湖泊,位于巴比伦城东边,一片直径十公里左右的圆形水面,和玉河之间有一条小河相连。镜湖水冬暖夏凉,离巴比伦也不远,站在湖西岸向西看可以隐约看见那雄伟的城墙。这样镜湖就成了首都的有钱人一个驱暑避寒的绝好去处,就算在平时,无聊的老爷夫人们也经常光顾这里。 镜湖边是一片接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将整个镜湖围绕了起来,小树林中隐藏着一片片别致的房屋,那是有钱人们的别墅。而除此之外还有精明的商人们建立的各种各样的消费场所。湖面上则漂满了漂亮的游船,不断有小船将新的客人送到船上。从空中看去,整个镜湖那晶莹的水面被一条隐藏在翠绿屏障中的班驳彩带所包围。 斯特菲尔落脚在一条看上去人不怎么多的游船上,游船老板立刻迎了上来,一位魔法师可得好好招待。只是他看着这对客人有点奇怪,那位少年的华丽气质无疑表明他所拥有的高贵身份,而且有点眼熟,自己一定在哪见过。奇怪的是旁边这位小姐虽然拥有无比可爱的面容,可她为什么穿着这么难看的衣服,就算是巴比伦的平民恐怕也不会看上这样无论材料做工还是样式都如此低劣的服装。不过他立刻就释然了,他想这位小姐一定是个顽皮的捣蛋精灵,而她一定刚结束什么恶作剧。毕竟在贵族家庭中孕育出这样一位人物自己也见识过不少了。 少年接下来的话似乎在应证他的猜测。斯特菲尔对他说:“给我一个最好的房间,另外请帮我找岸上最好的裁缝来,我的妹妹需要一件好看的衣服,记住要最好的。” 斯特菲尔与萨莎坐在游船顶层一个华丽的房间靠窗的位置上,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摆着好看的点心。 萨莎的目光一直朝那扇大大的窗户外望着,那里有无比华丽的游船,无数轻巧的小舟,更远的岸边还可以看见一排精致的建筑。 “生活多美好啊,斯特菲尔大人。”萨莎凝视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应该这样想,萨莎。你要知道生活除了那些之外还有很多无比美好的东西等你去尝试。”斯特菲尔说。 萨莎收回了目光:“可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样的生活,我应该待在狭窄的阴暗的房间里,为了明天的早餐绞尽脑汁,然后为了它做自己能做到的任何事。我很羡慕公主殿下,不,我羡慕任何无忧无虑的人。” “你错了,萨莎,”斯特菲尔说,“阿格尼丝不用为自己的早餐发愁,但她并不是无忧无虑的,她有自己的烦恼,可以说她的烦恼比你还要大,就如同我也是一样。” “可您的烦恼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帮您排解。而公主殿下,请原谅我这么说,她至少是位公主,有无数的人关心着。可我呢,我就像命运旋涡中一条孤独的小鱼,独自向那一丝稀薄的空气挣扎着。”萨莎哀伤地说。 “不,你也是公主啊,萨莎,”看着萨莎那有点惊讶的表情,斯特菲尔接着说下去,“每个女孩都是别人眼中的公主,在你的爸爸妈妈眼中你就是他们最尊贵的公主。现在在我的眼前的,就是一位高贵的公主,相信吧,今天在这个镜湖,你就是公主。” 萨莎笑了:“谢谢您,斯特菲尔大人,您让我有了在童话中的感觉。” “经常微笑吧,你的笑很美的。”斯特菲尔看着她说。 这时敲门的声音传来,斯特菲尔说了声“进来”,游船老板带来了裁缝。 “先生,我相信您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最完美的作品。”斯特菲尔对裁缝说。 “您当然可以相信我,”裁缝先生自信地说,并向萨莎行了一个问候礼,“尊敬的小姐,请您放心,阿格尼丝殿下的礼服我都曾经参与过制作。”萨莎不知道该不该回礼,要回的话又应该回哪种,不过从游船老板嘴里得知眼前这是个顽皮的精灵的裁缝先生并没觉得很奇怪,他说:“请允许为您测量一下。”然后从他的身后走出一个女职员,测量萨莎的身材并记录下来。 “我想您知道在镜湖游玩的时候应该要什么样的服装。”斯特菲尔说。 裁缝说:“我相当清楚,先生。”随后对船老板说:“请带我去船上能工作的地方。” 这位裁缝的效率很高,两人吃完点心后又等了一段时间,一件淡黄色的长裙已经送到了房间里。 “我相信那位裁缝是经常为贵族小姐们制作服装的。”斯特菲尔看着站在眼前让人眼睛一亮的萨莎这样说着。“走吧,”他拉起有点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你会成为公主的。” “我们去哪?斯特菲尔大人。”还不大习惯四周人群目光的萨莎问。 “别这么叫我了,就像我告诉你的,你现在叫我哥哥。”斯特菲尔对她说。 “侯爵大人。”有声音向这里传了过来,斯特菲尔向那边看去,是一群平时见得挺多的贵夫人,他带着萨莎走了过去。 5.反制 “侯爵很少到这里来呢。 23us.com啊,这是哪家的小姐!”夫人们立刻就注意到了斯特菲尔身边那个美丽的身影。穿着黄色长裙的萨莎散发着一种淡雅的气质,眼中却又闪动着倔强与羞涩两种神色,无论谁看见她都会被这个小精灵迷住的。 “和这样一位小姐大摇大摆地到镜湖来游玩,您就不照顾一下公主殿下的心情吗?”一位夫人对斯特菲尔说。 斯特菲尔苦笑,他说:“不要多想,这是我妹妹。”话说出口他就想到对这些夫人这个谎言并不适用。 “你妹妹?”几位夫人立刻有了疑问,显然她们记忆中亚斯特家从来没有这么一位小姐。不过然后她们就似乎明白了似地,说:“原来是这样。”看见她们那古怪的表情,斯特菲尔怀疑自己是不是给老爸白扣了顶风liu帽子。 此时的萨莎正被一群夫人围在中间,夫人们问着她各种各样的问题,什么多大啦,有心上人吗,喜欢什么东西啊,就像在打听情报一样,事实上她们确实将把打听到的东西当情报一样散播。 最后斯特菲尔将她解救出来了,他带着萨莎向夫人们告辞了。 “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注意的感觉,我觉得四周的人都在看着我,真的很难受呢。”走在湖边树林中的石板路上,萨莎对斯特菲尔说。 斯特菲尔笑着说:“他们本来就在看你呢。”如果不是斯特菲尔这个护花使者在这里,早就有无数的公子哥们抢着上来结识了。 “你现在应该明白,一位公主,无数人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在人们眼前的任何行为都要考虑到皇家的尊严。人们眼中的阿格尼丝是一位公主,却从来不想着她也是个女孩。她不能做很多她想做,但公主不能做的事;她必须考虑很多她不想考虑,但公主必须考虑的事。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斯特菲尔说。 “那么公主殿下还真可怜呢。”萨莎说。 “恐怕只有你会这样说了,”斯特菲尔笑着说,“你可别对阿格尼丝这样说,她需要的不是可怜。她从懂事开始,就应该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与义务。你相信吗,几年前阿格尼丝常流着眼泪对我说她很辛苦,但现在她碰上任何难题都能很快解决。” “我想我也会那样慢慢变得坚强的。”萨莎说道。 斯特菲尔摇摇头:“你已经很坚强了。而阿格尼丝实际上并没有变得坚强,她的变化只是技巧上的纯熟而已。” 两人走到一个凉亭中,坐了下来。 “有公主的感觉吗,萨莎?”斯特菲尔问。 “如果您问感觉的话,斯特菲尔大人,在所有人都看着的情况下走这么远可真累呀。”萨莎眼中露出疲倦。 “你可以在这里睡个悠闲的午觉呢,这里的环境很适合睡午觉,不是吗?”斯特菲尔说。 镜湖旁一个小小的凉亭中,一个可爱的女孩靠在一个金发少年的身上安然入睡,湖面吹来的风温柔地拂过他们的身体。少年的眼眸凝视着宽阔的湖面,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在守护着公主一样。 帝国情报厅。 摩尔巴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齐格坐在他的对面。 “你确认这两个帐户是北斗家族的吗?”齐格说。 “我确认,至少到现在为在止还是,等到里面的钱被转走后这两个帐户肯定就不会再用了。”摩尔巴克回答。 “那么根据现在查到的结果,这个商会以收货款的名义收到了两笔来自奥菲洛亚境内的资金,一共是六十万金币。而根据消息,这些货物确实已经在向奥菲洛亚境内的运输途中,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在于这个商会然后却分六次向四个名目不同的帐户和两个匿名帐户注入了资金,刚好也是六十万金币,而且已经确认其中的两个帐户与北斗家族有关。”齐格看着手中的资料。“怎么看都像是在给定金嘛。” “还有,根据奥菲洛亚来的消息,那两个资金来源中的一个已经被确认不是普通的商会了。”摩尔巴克补充。 “那批货物有问题吗?”齐格问。 “我已经让人以各种名目进行了几次拦截并全面检查,确实是货单上要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摩尔巴克说,“但是货物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即使是真的货物,那么损失也可以有很多机会补偿回来。” “怀疑谁吗?”齐格诡异地笑着问。 “当然,这个商会的身后是巴比伦城的哈法姆商会,而从哈法姆的身上我们可以怀疑到很多人。”摩尔巴克说。 齐格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别和我见外了,我知道你最怀疑的是什么人,对他们我们要不要用特殊点的手法处理一下?” “别胡闹了,现在这个局势,出什么乱子的话麻烦可不是一点。”摩尔巴克反对着说,然后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如同在怀恋着什么:“虽然我很想这样。” 齐格耸耸肩膀:“那么要报告给陛下吗?” “斯特菲尔也在查这事,到时候我们把知道的东西都给他,让他去和那位叔叔谈吧。”摩尔巴克对皇帝好象缺乏尊重。 “那个家伙从昨天上午带着一队骑兵出城后就没回来了,据回来的骑兵说他留在那陪一个女孩,天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齐格这样说道。 ----------------*-------------------- 斯特菲尔与萨莎站在巴比伦城的西城墙上。眼前那无尽的原野正张开自己的怀抱迎接着秋天的到来。 “谢谢您,斯特菲尔大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别担心我。”萨莎说。 “恩,那么就照你说的,等到你帮你的舅舅做好度过冬天的准备,那时你还想学魔法的话,我就送你去任何你选中的地方。” “如果我选您的身边呢?”萨莎有点顽皮地说。 斯特菲尔笑着:“那样我也答应你。”然后他说:“把你的手给我,萨莎。” 斯特菲尔拿着萨莎的右手,在手心里画出一个小小的魔法阵,对她说:“你试试,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 萨莎集中自己的精神,然后一挥手,一个小小的火球从她的手掌中飞了出去,打在城墙的石栏上,发出“砰”的一声,把附近的人吓了一跳,石栏上留下被炸黑的痕迹。萨莎可爱地吐了下舌头。 “做得不错,你真的很聪明。不过下次可得注意别打中人了。另外,如果你发现它没用了的话,就把掌心对着太阳,对,就是这样。然后你就又可以使用它了。”斯特菲尔说。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叫做魔法师了?”萨莎欢喜地问斯特菲尔。 “恩,就算是吧。”斯特菲尔不怎么忍心打击这个高兴的小丫头。 “那么再见,斯特菲尔大人,这两天是我最愉快的日子,谢谢您。”萨莎告别着说。 斯特菲尔叫过一直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人,对他说:“你送这位小姐回去,然后该怎么做我想你知道。” 一辆帝国行政部门的制式马车从西城墙中门驶了出来,三匹拉车的马儿欢快地沿着大陆干道向西奔跑着。 萨莎坐在马车里,眼睛望着车窗外那初秋澄净的天空,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和以前相比有了一些可爱的改变,自己的生活也应该会有改变。 “萨莎小姐,我们到了。”坐在对面位置上的人提醒她说。 “好的,您能在这里等一下吗,我马上就邀请您进去。”萨莎说,在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后,她跳下了马车,四周的人们大都没人出她是谁,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位漂亮的小姐。 马车上的人一直看着萨莎跑到家门前,然后推门进去,只隔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严厉的声音便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该死的,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让你做的事呢?你不想待在这里了吗?见鬼,为什么你穿着这么一件衣服,你去做了什么......”车上的人无奈地摇着头:“她的这位舅舅头脑简单得连她的遭遇都不想打听。”他向萨莎的家走去。 房间里的男人继续对站在那不知所措的女孩大喊着,然后他看见女孩背后的房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官员装束的男人。 “先生,”这个男人开口了,“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我是来自帝国法制部民事厅的官员。” “大人,您到这里有什么事吗?”女孩的舅舅没反应过来,有点呆呆的。 “据我们所知道的,”来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在半年前,萨莎小姐来到了您的家里,根据帝国法律,从那时起,您自动成为了她的合法监护人。” “是这样的,大人。”女孩的舅舅大概猜到了什么,语气很恭敬。 “但是在我们看来,您并没有履行好作为监护人的职责,抚养不善是已经确定的行为,我们正在对您的虐待行为的程度作调查。”民事官继续说着,而对面的男人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追究您的责任,”官员换了个轻松的口吻说着,“我来是为了结束这样的状况。我要提醒您的是,我们会继续关注萨莎小姐的情况,如果我们得知情况没有改善的话,那么下次来的将是刑事厅的同事。您了解了吗?” 对面的男人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我了解了,大人。” “另外根据斯特菲尔大人的意思.....”民事官的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斯特菲尔大人?您说的是魔导士斯特菲尔大人?” “是的,根据他的意思,”民事官没理会对面那男人一脸是对神的虔诚的表情,“萨莎小姐的任何要求你们都要尽最大努力达成,如果你做不到,”他拿出一个钱袋,“这里的一百个金币可以帮助你做到。” 直到民事官走了,男人还维持在痴呆状态中,手里拿着那一百个金币,而他自己一年的收入最多就几个金币而已。等到他恢复神智,看到了还站在那的萨莎,他的心里开始想些什么。“斯特菲尔大人和萨莎,如果这样我们不就都沾光了。如果是那样我们不是可能成为贵族了?虽然斯特菲尔大人和公主殿下关系不错,可是有第二位夫人的贵族老爷也不少吧......”这就是他在想的。 然后他对还在发呆的妻子喊着:“还不快去准备今晚最丰盛的晚餐,欢迎我们的小公主回家!”等到妻子出了门,他对萨莎讨好般又有点尴尬地笑笑,说着:“萨莎,过来,快来告诉我你和斯特菲尔大人的事......” --------------------*---------------- “这么说你看上她了?”齐格一脸古怪地对斯特菲尔说,摩尔巴克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别胡说,我可不想阿格尼丝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而伤心。”斯特菲尔一脸正经。 “行了吧,阿格尼丝知道很多事的,比如那次得萨克家的小姐那件事,你为什么被人看见你们一起在你家庄园里过夜了。”齐格说。 “那次我已经向阿格尼丝解释过了,而且我和阿格尼丝是互相信任的,你不要多事。我倒是听说你和阿洛非家的小姐很暧mei。”斯特菲尔开始反击。 齐格一脸笑容:“娜佳就如同我的姐姐一样,何况就算我真的和她怎么样了又如何,我又没有一位公主做恋人。” “结束这个话题吧,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摩尔巴克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了敲桌子。 “没问题,我到这里就是为了问你们现在知道些什么了。”斯特菲尔说。 齐格说:“我倒是想先知道你从昨天出城到现在都查了些什么,据回来的骑兵说你打了一架。” “是的,和我交手的八成就是你前天晚上放跑的人了。你的眼光不错啊,她真的很厉害。”斯特菲尔想到了什么,一脸戏弄地夸奖。 齐格受之泰然,笑笑:“那是当然,你要是伤到她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好不容易有让侯爵大人中意的,我一定帮你留意她。”斯特菲尔笑着说。 “好了,你怎么留意她,连我的人都留意不住她。”摩尔巴克见两人的话题又开始回归这方面的事,发言打断,“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你自己看,”他把资料递给斯特菲尔继续说:“现在就这么多,你去呈报给皇帝大叔吧。我和齐格不喜欢那场合的气氛。” 斯特菲尔看着资料说:“今天不行了,现在都已经是晚餐时间了,明天的早会我再呈报吧。而且,齐格也得去。” “为什么?”齐格叫着,“我可不想去,我又不是什么大臣。” “我看就是因为这事,陛下才指名要你去见他的,”斯特菲尔说,“对帝国来说,一位魔导士不可能闲着不用;对你来说,公爵家的孩子可不能像其他那些公子哥一样只吃饭不做事。” 齐格抚着自己的头,一脸不情愿:“要封我的官吗?怎么不征求本人意见啊。” 魔导士安东尼的三个学生是同时获得水晶戒指的,随后斯特菲尔进入军务部担任一位副部长,军务大臣则是与皇室有一点亲戚关系的施泰德公爵,也是帝国四大公爵之一。而摩尔巴克则自己提议自己进入了情报与监察部,然后他的前任因为工作失误被撤职,其实就是在海盗的事上因为轻视情报而失误,摩尔巴克则对这事做出了补救,再加上他的公爵爵位,于是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情报与监察长官的位置。 齐格因为很快就被父亲曼格雷公爵带出首都,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官职,亚历山大皇帝听说他回来了,于是上次斯特菲尔进宫时让斯特菲尔把他带进皇宫。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斯特菲尔收拾起手上的文件,“需要我去接你吗?我很怕你赖床。” “不用了,在皇宫前等我就可以了。”齐格说。 “我现在有个提议,我们很久没有三人在一起了,一起吃晚餐怎么样?”斯特菲尔说。 “没意见,你来请。”摩尔巴克说。 首都的人看起来确实很有钱,首都的女孩子看上去真的很美,虽然她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可最关键的是,大街上并没有堆着黄金等自己去捡,前天进城后有几个同伴去翘有的路边铺着的金线,结果立刻被自称治安队的像是士兵的人拉走了。然后杰恩就明白有的东西虽然看上去没人要,但是那是动不得的。因为不熟悉道路,同伴们已经走散了一半了,而还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只有很少的人找到了活干,而且看上去并不是轻松的活。自己这些人这两天都只吃一顿,因为在那些饭店里吃一顿好贵呀。 杰恩想着自己的事朝前走着,来到了一条很宽阔的大街上,虽然现在还是早晨,这条繁华的街道已经有点熙熙攘攘的了。街道上一个穿制服的人向他摆手,对他说:“你走到马车道上去了。” 杰恩退了几步,然后看着一辆很漂亮的轻巧马车从身边驶过,车身上有着黑色火焰的徽章,他呆呆地看着那辆马车远去。 “不知道吧,”穿制服的人看着他的样子,买弄似地说:“那是曼格雷公爵家的马车。”然后他自言自语地说:“只是听说公爵大人不在巴比伦,那车里是谁呢?”杰恩看了他一眼,回身向自己现在的落脚地:一处城市公园走去,公爵,家族,这不是现在的自己该考虑的事。 马车一路驶进了皇城,在皇家广场上停了下来,齐格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他的正面是一道宽阔而漫长的阶梯,如同小山一般耸立在他的眼前。而小山的山顶上便是宏伟的皇宫入口,这入口实际上是一座宽广的大殿,整个建筑由圣洁的白色构成了它的基调。齐格远远地看见斯特菲尔的身影正站在这巨大建筑的外面。 “快点吧,早会已经开始了。”看着慢吞吞走过来的齐格,斯特菲尔催促着。 两人在宫廷侍从的引领下一路穿过各式各样的建筑,巨大的柱子和高高的穹顶随处可见,而那巧妙布置的墙画和浮雕,让人在威严的皇家气派中领会出一丝毫不做作的高雅。 终于走进了虽然站着不少的人但仍然显得有些空旷的议事大厅,时隔半年多齐格再一次见到了亚历山大七世皇帝,米凯尔和阿格尼丝的父亲。那是一个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人,脸上同时带着文臣的儒雅与军人的坚韧,看人的眼光时而温和,时而又毫不掩饰地带着警惕与怀疑。齐格和斯特菲尔也都记得他对米凯尔近乎无情的严厉以及对阿格尼丝近乎溺爱的宽容,米凯尔抱怨时他却说:“王子与公主是不一样的。”魔导士安东尼对自己的三个学生说过:“那是个合格的皇帝,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他说的时候加重强调了皇帝两个字。 现在这样一位帝王正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看着这两位刚走入议事大厅正向自己行跪礼的年轻魔导士。这正是齐格不喜欢来这里的原因之一,虽然他们俩都只需要行单膝着地的半跪礼,可在齐格看来自己连老爸都没跪过为什么要跪皇帝呢,就因为是皇帝? 皇帝开口了:“孩子们,站起来吧。”语气很温柔,温柔得让满殿的大臣都一脸的羡慕。不管那两个当事人怎么想,在这些人看来这简直是值得用一生拼搏来换取的荣誉。 不过两位当事人或者是习惯了,或者是不在乎,显然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到有这回事。 他们站了起来,斯特菲尔说:“现在我们把到目前为止的结果呈报给您,陛下。”马上有训练有素的宫廷侍从来到他的身边,把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上呈给了皇帝。 亚历山大皇帝大略看了一下,说:“知道了,做得不错,继续调查。” “是的,陛下。”斯特菲尔回答。 “那么就如同刚才所说,东部沿海的事情就由正在东部的两位公爵顺便负责,相信他们会做得不需要我们操心。巴比伦的一切事务仍然以西部边境动向为优先。另外根据刚才得到的消息,对东部波士德行省实施全面清查,包括一切在一万金币以上的经济交流,特别注意北斗家族的情况,由当地的部门具体执行。对首都哈法姆商会进行深入调查,由首都监察厅和刑事厅负责。”当皇帝宣布到这里时,齐格眼光注意着周围的大臣们,他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瞬间紧绷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亚历山大皇帝说完了自己要说的,问着自己的大臣们,威严的语气回荡在整个议事大厅中。 “陛下,我有事。”一位伯爵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什么事?”亚历山大皇帝凝视着伯爵,锐利的目光让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伯爵安定自己的心神,发表着自己的见解:“陛下,在三天前发生的针对齐格侯爵的刺杀事件无疑是对帝国尊严的最大挑衅,也让尊贵的巴比伦城为之蒙羞,因此臣认为,在调查事件真相的同时,也必须有人为自己的过失而负责。” 亚历山大皇帝逼视着站在大厅中央的伯爵,可怜的伯爵只觉得这是自己降生以来遇到的最大考验,仿佛在这无尽而空旷的空间中只有自己一人在迎接那全世界的注目,这目光一直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皇帝确实在思考这个家伙发言的含义:如同他说的是他自己这样认为?不可能。那么是什么人来决定的?有多少?这些人想追究谁的责任?这样做的目的呢?单纯的对谁不满,还是有其他目的?他脑子里掠过了可能是背黑锅对象的人的名单:兰洛斯?就算这位圣骑士太正直,在官场上不讨这些老油条的喜欢,可这个刺杀事件和皇龙骑士团的干系不大吧。奥格里那伯爵?不对,虽然有很多理由给治安部队定罪,可是据自己所知,奥格里那伯爵和这个提议的家伙是一伙的,而且首都内治安部队虽然有一万多人,可战斗力实际上很低,无足轻重不值得大费心思。而掌管首都卫队的将军肯定会受军务大臣施泰德公爵的保护。那么还有刑事厅和....对了,是那个孩子。 伯爵实在的忍受不了皇帝的沉默,斟酌着说:“事实上,这个建议是我和其他几位大人商讨后得出的....”拖点人下水,总比自己一个人受罪要好。 齐格甚至感觉到了几位大臣那突然加速的心跳,然后便又有人站了出来:“是的,陛下,我们商量过了,我们是觉得应该让某些辜负了陛下期望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当然这不是主要的目的,而在于警示所有的人都清楚自己应该履行的职责。” 亚历山大皇帝的表情更为凝重了。 斯特菲尔嘴角轻笑,对身边的齐格轻轻地说:“那位笨蛋伯爵实际上只要再坚持一下,他的盟友们就会出来为他撑腰了。”他继续说着:“注意到那个人了吗?” 齐格注意到了,那位大人的身影刚好站在无人注意的阴影中,却让人察觉不到脸上的表情,他如同雕像地站在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是德古拉侯爵,政务副大臣,需要说明的是政务大臣的位置已经空闲十年了,皇帝,王子与德古拉侯爵分别负担了本来属于这个职位的事务。 “那个人一向是这样。”齐格说,“我只记得在我们小时候他好象是个很亲切的人呢。” “可摩尔巴克讨厌他。”斯特菲尔接着说,“我也一样,不需要理由。” “你不用讨厌他,相信我的感觉吧。”齐格说。 “好吧,不用讨论他了。看看这些人吧,他们是打定主意了,我相信他们都已经看出了陛下的意思,可还是这样坚持。”斯特菲尔说。 “有人在领导他们,我们大概可以猜到。”齐格嘴边笑地很诡异。 已经厌烦的皇帝最后摆摆手:“好吧,那么就照这个都能接受的办法做吧。不过我希望各位,在这样的时刻不要存心做点什么,更不要做出让人不高兴的事。如果可能影响到了帝国统治体系的稳定,那么各位请考虑好了再做。”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坚持着的几位大臣都打了个寒战。 “那么现在,”皇帝对齐格说,“到前面来,孩子。” 齐格越过几位大臣走到最前面,仰视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座。 皇帝的脸上带着微笑:“孩子,我想你一定因为无所事事而感到苦恼,让我来帮帮你吧。” 齐格想着你才会为这个感到苦恼呢,他的脸上是可爱的笑容:“是的,陛下,我一直想让自己对帝国作些能做的事。”然后他想,可不会保证一定是好事。 亚历山大皇帝显得很高兴:“但是现在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任务给你了,”齐格想那可太好了,皇帝接着说:“而你知道,宫廷法师的主管维尔大魔法师年事已高,没有更多的精力来领导宫中的魔法活动了,所以我很高兴你愿意代替他一段时间来担任....”随后的话齐格就没注意了,他只是在想,自己要是做了什么宫廷法师主管,岂不是要天天待在皇宫里? 他连忙回话说:“陛下,您知道我是很想待在离您与皇后陛下更接近的地方。但是,从魔法属性上来说,斯特菲尔侯爵更适合担任这个职位。”反正皇帝对这个也不怎么清楚,他就随便胡扯了,“而且斯特菲尔不止一次向我表达了希望能有更多时间与公主殿下待在一起的愿望,请陛下能尽快满足他。斯特菲尔侯爵在军务部的职责如果无人接替的话,可由我来代劳。” 斯特菲尔被吓了一跳,看着皇帝的目光转向自己,又不好当场说齐格骗人的,宫廷法师对魔法属性没那么多限制只要魔力足就够了。祸水被引上身,他硬着头皮说:“陛下,您知道军务部的工作需要连贯性,如果突然换人来执行,恐怕就无法保证这一点了。如果齐格侯爵的魔法属性不适合担任宫廷法师的主管,陛下可以给他另外的安排啊。” 皇帝的注意力似乎被从宫廷法师的事上转移了,他想了一下说:“那么你想去训练魔法师吗?暂时就去军务部直属魔法攻击师团当总教官怎么样?或者去首都学院训练魔法师学员。”魔法攻击师团是一年前刚组建的部队,由五千人左右的魔法师组成,人数上只有正规师团的一半不到,但是拥有惊人的远程攻击力。问题在于,这里几乎是帝国全部魔法师的十分之一了,一下找来怎么多魔法师凑在一起,水平当然参差不齐,属性上也时常互克,最后在几位大魔法师的提议下将不同属性的人分配到不同编制,每个编制的队伍只使用自己擅长的魔法,问题得以解决。这只部队一直驻扎在首都附近,而它的成员有很多也来自首都学院。 齐格想这两样差事好象都还不错,即使自己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吧。他立刻答应下来,不过没说明自己到底答应去哪。 “那么就这样吧。”皇帝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侍从官喊了声早会结束,大臣们告退了。齐格和斯特菲尔被留了下来。 “你们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吗?”皇帝问两人。 齐格笑着不说话,斯特菲尔说:“如果就这样否定掉那些人的提议,他们肯定耿耿于怀,可能还会有小动作。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办,再想办法让他们灰心丧气地服输。” 皇帝很感兴趣地说:“然后呢?” “当然是看谁跟着起哄了,然后抓住机会反制,控制住大部分,让那些带头的人自己瞎闹就行了。”齐格一脸轻松地说。 皇帝似乎有点感叹:“帝国的未来有保障了。”如果其他人说这样的话,齐格保证嗤之以鼻,随后皇帝带着一丝深邃的语气:“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辅佐米凯尔。他是最信任你们的,就像我最信任你们的父亲一样。” “你们也都知道了,摩尔巴克大概会遇到麻烦,我相信你们能很好地解决那些喜欢惹麻烦的家伙。”皇帝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哀伤,“我们都亏欠他很多,那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顾全大局....”随后皇帝挥挥手:“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去找米凯尔和阿格尼丝谈谈,我们都该好好考虑自己的处境。”他起身向内殿走去,背影就和每一个孤独的王者一样。 “你的意思是父皇对帝国的处境了解得似乎不是很充分?”在皇家花园中,米凯尔对斯特菲尔说。现在刚从议事大厅过来的俩人和王子与公主四个人围坐在舒适的草坪上。 “别紧张,也许陛下是知道的,而且情况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斯特菲尔安慰他。 齐格接过话:“如果置之不理当然就会更糟糕,内外交困的情形我们可都不希望看到。” “实际上部分地区,特别是远离首都的西部地区的情况是比较严重的,可以想象如果再次与奥菲洛亚交战的后果相当严重。也许我不该这么说,虽然任何一个长久维持着的皇朝都会渐渐产生这样的现象,可我不希望这样的现象出现在我们身上。”斯特菲尔说。 “告诉你们我的想法吧,”齐格说,“**的官员的事其实不该归我管,实际上这样的现象已经多得不好管了。我要说的是,如果一个官员在丰收的季节把赋税稍微调高,就算他把多收来的全自己贪污了,我也不想理会他。但是现在我却知道他将农户仅有的收入抢夺过来,而且竟然并不是交纳给帝国了,而是当作自己的收起来,导致整个地区的农户暴/动。还有西部的某些官员将军备厅下发的优质兵器扣押,发给士兵的是十年前从战场回收的玩意,而被扣押的兵器被买到了其他国家,有的竟然是买给奥菲洛亚了。我只能说这些官员太不知道分寸,他们的行为危及到了帝国最基本的稳定与安全,这样的人就算他的家族再显赫,也必须不择手段清理掉。”齐格接着对王子和公主说:“我们希望靠你们的影响让陛下注意到这些事,告诉陛下打消各种顾虑,即使靠正常手段解决会引起反弹,我们也会有很多巧妙的办法让他们闭嘴。” 帝国贵族议事会议在几位伯爵的号召下就要又一次召开了,首都附近的贵族和有关官员纷纷赶来参加。 会议召开的主要目的是对负责首都安全的一些官员的渎职行为进行调查和质询,当然还有各种次要目的。比如解闷啊,公款吃喝啊,结识新朋友啊,总之功能很多的。 会议的头两天招来了一些与安全方面有关的官员进行质询,比如首都卫队的将军,几个城门在事发当晚及前一天的当值军官,治安部队的当值军官,还有刑事厅的官员。总之各方面的人都有,但气氛是比较沉闷的。贵族们有的聊天,有的看报纸,有的根本就只报了个名就走了。只有几个会议主席,副主席在不紧不慢地问话,问完了换下一个问,然后宣布质询对象无责任。作为皇室成员旁听的米凯尔都听得快要打瞌睡了,暗暗地骂这些装腔作势的家伙还不进入正题。 到了第三天,所有的与会成员就像商量好了一样,精神抖擞地全员参加会议。坐在主席台上的米凯尔见到这副场景,立刻做好了欣赏重头戏的准备。果然开场不久,帝国情报与监察长官摩尔巴克·伯林格公爵走入了会场。不久后齐格和斯特菲尔也进入会场,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上主席台坐下。 摩尔巴克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制服,贵族样式的领章闪着银光不住晃动。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小公爵很年轻,但是当看到本人的时候还是按奈不住心头的吃惊,“帝国的情报工作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在负责”,他们想,而且这个孩子看上去还真是完美得让人惭愧。摩尔巴克虽然待人冷若冰霜,可因为修习精神魔法,在旁人看来一举一动都有着一股笼惑人心的魅力,且对异性有杀伤力加成,因此虽然人缘不是特别好,仍然被称做首都四大帅哥之一。 6.回忆 在旁人近似惊艳的目光中,摩尔巴克走到了会场中央接受质询的位置上站定,然后四下里看了一下,向一旁的会议席位走去。 23us.com除了主席台上的某三位,恐怕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摩尔巴克走到一个座位前,抓住椅子,“啪”的一声,椅子连同下面的大理石地板被他一块拎了起来,将旁边的一位男爵惊得目瞪口呆。然后摩尔巴克走回到会场中央,放下椅子,悠闲地坐了下去。 会场上一片哗然。摩尔巴克脸上冷笑,目光扫过满场众人,那嘲弄的眼神只要不是猪就感觉得出来,偏偏又让人觉得是自己做错事,羞愧得无地自容。 摩尔巴克轻哼一声,收回目光,视线定格到大厅天花板上。 贵族老爷们清醒了过来,顿时被刚才的情形激怒了,他们给自己打着气:就是这个黑衣服的家伙,自从他掌管监察厅后自己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魔导士怎么样,公爵又怎么样,还是帝国唯一没有封地的公爵!来到这里就只有接受我们的审判!自己来参加会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听说小公爵倒霉了,跑来加把火让他下台吗?为什么会怕他?凭什么会怕他? 同仇敌忾的贵族们开始发难了。 “本来再加把劲就可以让那些家伙全票通过“无罪”了,这个家伙却停下了。”米凯尔说。 “那样不就没意思了。”齐格邪邪地笑着,一旁的一位会议副主席看得毛骨悚然,向一旁的座位挪了一格。 质询正式开始。会议主席提问要摩尔巴克对情报失误导致危险人物进入巴比伦并危及到贵族们的人身安全的事作出合理的解释。 摩尔巴克盯着天花板。 会议副主席要求摩尔巴克对自己的前任因工作失误而下台的事发表看法并暗示你也是一样的。 摩尔巴克盯着天花板。 另一位副主席要求摩尔巴克解释为什么刺杀发生的当晚作为情报厅长官却在安然睡觉。 摩尔巴克换另一面的天花板看。 贵族们再次被激怒了,好啊,小公爵,本来想放你一马,可你的态度太不端正了,我们绝不再手下留情了!他们叫嚣着。 随后各项罪名汹涌而来,一位子爵指控摩尔巴克派监察厅的宪兵抢走了他家的祖传宝贝,一位男爵指控摩尔巴克指挥手下的情报人员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盗走了他的农场里的五百头牛,大家说得唾沫横飞,场景描绘得栩栩如生,重要关头还相互作证。最骇人听闻的是一位伯爵不知道从哪翻的老帐,说摩尔巴克在四年前访问奥菲洛亚时和奥菲洛亚小公主关系暧mei,据齐格回忆倒真有点印象。但是伯爵大人说的显然震惊四座,那就是奥菲洛亚人简直就是用心险恶,竟然进行长远投资,终于在四年后发挥了作用。明显是在暗示摩尔巴克就是奥菲洛亚帝国潜藏在西索迪亚帝国的一个双重间谍! 其他人听了这翻高论均表示大为佩服伯爵大人慧眼,为帝国挖出个大毒瘤,自己远远不及。 齐格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这个摩尔巴克原来比我知道的还要邪恶啊。” 斯特菲尔点头:“建议判处死刑,以平民愤。在那之前我要先请教他是怎么在有二十九位目击者的情况下偷走了五百头牛。” 王子殿下旁听得头都要炸了,限于旁听身份不好发言,他悄悄问旁边的一位会议副主席:“你们自己相信自己说的吗?” “呵呵,也许有点夸张了啦,但基本是符合事实的啦。”副主席对米凯尔一脸讨好的笑。 王子殿下晕倒。 等到会场里终于安静下来了,主席大人问:“请问公爵大人对以上事件做什么解释?” 只见摩尔巴克撑着额头睡得正香。 第二天情况基本照旧。 第三天情况基本照旧。不同处在于摩尔巴克说了一句话:“说了你也听不懂,懒得甩你。” 唯一的影响是监察厅因为被要求接受全面调查,工作也停顿了。只是这些监察厅官员本来是调查别人的老手,怎么会安心接受别人的调查,执行调查任务的贵族们吃足了苦头,被戏弄了个够。而对哈法姆商会的调查则因监察厅停止运作,由刑事厅全面负责。 第四天开始了。 会场里,齐格对斯特菲尔说:“动作要快点了,这个会再开两天,等他们玩够了,就要投票了。” 斯特菲尔说:“明天他们如果要投票,我来拖延一下。” 第五天,果然贵族们准备投票了,斯特菲尔立刻宣布对摩尔巴克进行辩护。这是首次有人出来进行辩护,贵族老爷们顿时有了成为法官的感觉,自豪得不得了,欣然应允。 斯特菲尔引章据典,对帝国法律有关条文进行了详细的解释,然后仔细介绍了东部沿海的海盗情况,介绍了最近情报上的信息混乱,听得一群老爷们头昏脑涨,又不好意思说听不懂,苦着个脸只知道一直点头。 最后斯特菲尔说:“综合以上情况可以看出,海盗情报的失误是完全因为主事者的玩忽职守所造成,而本次事件则是因为在极度复杂的环境下产生了被敌对者所利用的情报漏洞,情报官员本身是没有过错的。我相信如各位大人这样聪明的人,早就想通了这一切,一定会得出一个最为公正的结果。谢谢。” 斯特菲尔退场了,众老爷欢呼雀跃,他终于说完了他的天书了。可是刚才人家发言自己这边全一个劲点头,现在要怎么办,难道依他说的办?当然不行。于是宣布,会议延长一天,他们要进行深入研究。 米凯尔手指敲着桌子看着斯特菲尔:“你其实跟他们说那么清楚干什么,就算你上去胡扯他们也会不懂装懂的。” 第六天贵族老爷们讨论了一整天,讨论的重点是怎么在投票弹劾情报与监察长官的同时,解释自己那天的点头行为。 这天的会议散会后,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了,齐格告诉斯特菲尔那些家伙的底细已经全都知晓了。他们开始分头做自己的事。 几位贵族会议成员正聚在一起庆祝他们即将到来的胜利,并讨论着该推荐谁担任新的情报与监察长官。 门被很粗鲁地踢开,一队宪兵走了进来,贵族们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不由分说地拉走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带到了监察厅的审讯室里。而那个本来一直被他们审问的摩尔巴克,正官模官样地坐在那张桌子后面。 贵族们愤怒地抗议着,威胁着,叫骂着,摩尔巴克很酷地看着他们。最后他开口了:“先生们,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请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我仍然是帝国的情报与监察长官。” 贵族们安静下来看着他,摩尔巴克继续说:“所以,我仍然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而这也正是你们所要求的,不是吗?现在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是的,你们为什么没有要求皇帝陛下将我停职呢?” 看着贵族们迷惑的表情,摩尔巴克拍了拍桌子上的大堆文件:“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了。首先是你,男爵,”他指着其中的一人,“能否告诉我你在七零零年,也就是今年的五月二十日那天都做了些什么?需要我帮您回忆吗?您不要摆出那么不在乎的表情好吗?谋杀可是很大的罪名啊,特别是您谋杀行动的原因我想陛下会相当感兴趣。” 看着男爵的表情慢慢变色,摩尔巴克转向另外一人:“尊敬的伯爵,我知道您来自显赫的家族,可是我还是想请您解释在今年七月六日那天,哈法姆商会为什么会送给您十五万金币呢?当然,人家给您钱,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我听说在这事的背后隐藏着一些有趣的故事呢。” 一屋子的人在审问室里听得直冒冷汗,摩尔巴克叫到谁谁的双腿就开始发软,等到他总结完所有事情的后果,全部的人都已经瘫在地板上了。这时,一位监察厅官员走过来说:“长官,米凯尔殿下叫人带话过来说他马上就要来这里巡视。” 摩尔巴克说:“各位,我想你们不介意殿下来旁听我们这次有趣的会面吧。顺便可以听听他的处理意见,或者是让他把这些转告给陛下,大家觉得呢?” 瘫软的贵族们立刻跳了起来,纷纷表示反对。他们陪着笑脸对着摩尔巴克说不完的好话。 摩尔巴克嘴边飘出一丝冷笑:“当然了,各位都是初犯嘛,人难免都有错的。这事其实也是很好挽回的。” 贵族们表示要痛改前非,并询问怎样才可以挽回自己的过错。 摩尔巴克打发了这些人后,对身边的官员说:“把下一批的带进来。” 与此同时,斯特菲尔正在首都最豪华的酒楼宴请一批贵族会议的成员。他已经对贵族们说了很多了,把一干本来打算来吃白食的老爷们说的深以为然,不住点头,现在他正接着刚才的话,对贵族们说着:“所以,各位不觉得比起跟着某些人瞎起哄,能够巧妙地猜测到陛下的意图再做打算要好得多吗?” “我们认为您是对的,亚斯特侯爵,可是陛下的意图并不是那么容易猜度的。而且我们的身份并不如同您一样那么容易接近陛下。”一位子爵说,四周的人也在附和。 斯特菲尔说:“那么我来帮助你们判断一下吧。首先是很简单的,陛下甚至在会议期间都没有将摩尔巴克停职,要知道这在以弹劾官员为目的的会议召开期间是很重要的。那么说明什么了?说明陛下现在还不想替换帝国情报与监察长官,至少表面上是不希望替换的。” 众人点头,斯特菲尔继续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如果硬要导致现任官员下台,那么首先就违逆了陛下的意愿,我想这不是大家想要做的吧。而如果陛下现在不想替换他的原因是陛下认为他是最合适的,那么即使他下台后,陛下会有很多机会给他恢复职位。你们想一下,一位因为你们的原因而曾经下台的监察长官被恢复了职位,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贵族们打了个寒战,想着:那样自己就不用混了。他们对斯特菲尔说:“幸好有侯爵大人的提醒,不然我们就被那些带头的家伙们害惨了。”斯特菲尔则谦虚地接受了贵族们的赞扬与谢意。 饭局在愉快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在首都最高档的一间旅店中,拉比利伯爵刚刚结束了与巴比伦城的几位会议发起者的会面,回到了自己定的房间。他是离首都不远的休斯行省的总督,也是少数接触到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之一,当然更深层的目的那些该死的家伙没有告诉自己,不过让现任帝国情报与监察长官下台也是他本来的意愿,因为他那个人让他心里随时发毛,已经有好几个总督被他拉下来了。而且那家伙行事不择手段,他看着不爽的人,即使没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也会巧妙地引诱你犯罪然后对你下手。而他想放过的,再明显的破绽他也视而不见,甚至帮你掩饰得天衣无缝。 他正在考虑着这些事情,有人敲着门,他打开门,门外是齐格·曼格雷侯爵。 对于这位年轻的侯爵,拉比利伯爵一直认为他是依靠家族的背景才会有这样高的爵位,因此并不怎么正视。而魔法嘛,是的,也许您的魔法很厉害,可在官场上混靠的可不是魔法。 不过他必须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节,他将小侯爵迎了进来,并很有礼貌地问侯爵来到这里的目的。 齐格没有任何废话地明确表达了希望伯爵能在明天的投票上作出正确的选择的心愿。 拉比利伯爵认为小侯爵昏头了,他没有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做相反的选择。 齐格看着伯爵,那眼神让伯爵如履薄冰。齐格笑了一下,对伯爵说:“伯爵大人有个宝贝女儿是吗?” 拉比利伯爵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有回答着:“是的,她正在首都学院里学习。” 齐格继续说:“可惜听说琳小姐的心脏一直不太好呀,似乎是天生的缺陷吧,”他的笑容中邪气越来越浓,“当然伯爵大人是把她保护得很好的,可是千万别让她受到什么意外的惊吓呀,比如产生奇怪的幻觉啦,再比如做可怕的噩梦啦,”最后齐格很担心地对伯爵说道,“这样的意外您有办法防止吗?这是很重要的。” 拉比利伯爵的拳头捏紧了。 “当然了,如果伯爵大人可以与我们建立良好的关系的话,我们保证任何人都不会骚扰到您的女儿。如果明天我们能高兴地看到休斯行省的那些贵族都和您一样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话,我们还可以帮助琳小姐摆脱这一生的痛苦,您应该相信我们在这方面的能力。”齐格说这些时表情真诚得连魔神阿卡拉瑟德尔都可以感动。 伯爵松开了自己的拳头,想着自己也曾使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别人,他自嘲地笑着,然后他妥协了,他说:“我马上联系我能说服的人。” 齐格走出旅店,表情黯然。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好,他想。他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身影融化在黑夜里。 终于,决定命运的第七日到来了。 七零零年九月二十日,在这一次帝国贵族议事会议的最后一次会议的投票上,以三百七十六票对二十一票,决定现任帝国情报与监察长官继续留任。 会议发起人中的一位伯爵在投票结果出来后说:“全部都是叛徒!” 伯林格公爵府。 透过朝霞的阳光洒进了院子里,这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水晶像大多数的早晨一样走向摩尔巴克的房间,当她推开那扇门时却意外地看见公爵已经自己起床了,这可真是百年不遇的事。 摩尔巴克正站在房间的窗户前,迎面而来的阳光轻抚在他的身上,窗前的树上的枝叶在他的脸上和身后的地板上印出一片班驳的影子。沐浴在早晨清凉空气中的小公爵浑身散发着动人的光采,水晶站在他的侧面定定地看着他。 “少爷,真早呢。”水晶说。 摩尔巴克转头对水晶笑了一下。 就是这样的笑容,水晶的心里在说,就是这样就如同那冬日里温暖太阳一样的笑容,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水晶的心在这一刻又飞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那个飘飞着大雪的冬天。 就是在那个冬天,那个孩子用这样温暖的笑容融化了自己那已经冻僵的生命;而在那以后,那个有着这样的微笑的孩子慢慢变成了眼前这个冷酷的冥神代言人。 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肩头,水晶回过神来。摩尔巴克的左手正放在她的肩上,眼神在询问她为什么发呆。看着自己肩头上那灰蒙蒙的水晶戒指,水晶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摩尔巴克注意到了这一切,将手拿了回来,他把左手放在眼前,仔细看着那灰色的光芒,说:“你也不喜欢这个东西呢,除了那个家伙对这个很感兴趣,还没见人喜欢过它。” “您说的是齐格少爷吗?”水晶问。 摩尔巴克点点头,说:“不过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他是纯粹的好奇,他对所有带着黑暗气息的东西都很好奇。” “我觉得齐格少爷是个很有趣的人呢。”水晶说。 “有趣?怎样的有趣?”摩尔巴克不记得那家伙哪里有趣了。 “他做事是很有意思啊,”水晶回答,“比如说那一次,他认为那个冬天太温暖,于是给巴比伦下了一场大雪,还把镜湖都给封冻了,请所有人去坐冰橇;他还会帮首都学院的学生加持魔法,用来帮他们通过本来通不过的测试。总之我听很多人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呢,除了柯比特先生好象很生气。” “很好的人?”摩尔巴克想,“那应该是说斯特菲尔的吧。”他看着这个带着纯净笑容的女孩:“没错,是很好的人啊,至少最终的目的,都带着善良的意愿。” 他又想到了自己:自己的目的呢?那时候的他为了这个目的几乎陷入疯狂,等到明白了一切却不再想去实现。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在他的眼里又浮现出那缩在雪堆中瑟瑟发抖的身体,那泪滴凝结在脸上的哭泣面庞。那时候他没有犹豫地做了自己想做的,而当初那遇见什么都怯生生的小女孩已经是自己身边这个温柔可人的少女。 可是,如果再一次出现同样的场景,自己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那孩童时的心情了。 摩尔巴克喃喃地说:“我们,该去哪儿呢?” 水晶也许听出了他的意思,对他说:“我知道您一直在寻找什么,我想不管您在哪儿,我都会和您在一起的。” 摩尔巴克看着水晶:“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已经不用再寻找什么了。”然后他说:“今天没事,我们出去逛逛吧。”他心里想着:让那些家伙闹吧,让这个烂摊子恢复运作的事自己才不想管了。 早餐后,摩尔巴克和水晶出门了。摩尔巴克在前面走着,像在思考什么,水晶很乖巧地跟在身边。 他边走边想着昨天结束的那场闹剧,那些家伙不会如愿的,自己有很多的打算都要靠这样的权力来实现,不可能这样放弃,他在心里说。 水晶看着这条刚踏入的街道,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这个改变她一生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印象。而那个经常让她饿肚子的父亲----实际上同时父亲自己也饿着肚子,不过总是醉醺醺的,这样的一位父亲在一次对她说:“我要出去一趟,过两天回来。”这样的话后就再没出现了。 那时候的她很幼小,她在家里吃着剩下的一点不多的食物,等了父亲一个多月,父亲没有回来。她等来了房东,房东说他们欠租金,把她赶了出去,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房子根本就不是自己家的。 现在水晶已经回忆不起那样小的她是怎样一个人在巴比伦城的大街小巷又度过了两个月的,她只记得天气越来越冷了,身上那单薄的衣服无法抵挡渐渐严寒的气候。终于有一天,下雪了。 那是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世间最圣洁的雪花此时却在不断地掠走水晶身上那仅存的一点温暖。就在这条街道上,水晶蜷缩在一个路边花坛旁,抱着自己的身体任雪花飘落在身上。她看着几个孩子包裹在温暖的大衣里,牵着父母的手在雪地里欢快地蹦蹦跳跳。她埋下自己的头,想象着自己的母亲的样子,泪水从她的眼中滑了出来,停留在她的脸上不动了。她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再也感觉不到寒冷,她觉得自己不会再醒过来了,就这样和白雪融为一体,等到太阳来将她们一起融化。 摩尔巴克经过了这里,他刚刚在皇宫里和几个朋友一起玩雪,这里是在他回家的路上。兴奋的摩尔巴克没有坐马车,在雪地里一路走一路玩,陪伴他的是公爵府的管家费斯。然后他看见了她。 迷糊中的水晶被一双手温柔地摇醒了,她无力地抬起头,进入眼帘的是一双真挚的眼睛,它的主人在对自己说着什么。然后她看见这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漂亮小男孩,衣着华贵。这个男孩对她笑着,水晶觉得这个笑容让自己温暖了许多,他说的话自己只听清楚了最后一句:“那我们走吧。” 随后她被带了了一间漂亮的大房子里,几个侍女给她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服,然后吃饱了肚子,在柔软的大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后她见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而那个小男孩站在他的身前,被他环绕在自己的手臂中。男人瞧着水晶的模样看了半天,说:“好吧,你来照顾摩尔巴克吧。” 说是照顾,其实是陪着玩。水晶知道了那个男人是伯林格公爵,摩尔巴克的父亲,不过没有见到摩尔巴克的母亲。摩尔巴克自己也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母亲只留下了一张和父亲在一起的画像。不过看得出公爵很爱自己的儿子,摩尔巴克很崇拜自己的父亲。 在六九零年二月,摩尔巴克度过了自己七岁的生日。然后他被送去去帝国魔法协会,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里,没有多少时间在一起玩了。不过摩尔巴克每次都对水晶说,他会成为最强的魔法师。 不久战争爆发了,时任帝国政务大臣,但同时也是优秀军事统帅的伯林格公爵前往前线,就再也没有回来。 摩尔巴克也没有再笑了,在那一年中水晶甚至很少见到他。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城市中心的月神广场上。广场的中央矗立着月女神艾露亚米斯特的高大塑像。 在广场的边缘,摩尔巴克遥望着那高大的塑像。 那时候,摩尔巴克听到了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父亲死了。他的心似乎一下子沉到了地狱深处,不再有一丝生气。 前线战败,奥菲洛亚军队以极快的速度推进着,南线已经打到了玉河西岸,北线抵近了洛基山脉,如果他们穿过了这两个天然的屏障,那么在一望无际的玉河平原上,西索迪亚帝国的剩余军队将不可能阻挡他们的铁骑。 危机时刻,以曼格雷家族,亚斯特家族,施泰德家族合在一起的四万家族武装为主力的十万军队从帝国东部赶到,与南方斯诺特王国的十万援军一起在亚斯特公爵的率领下来到了玉河东岸,与西岸奥菲洛亚军队对峙使其无法顺利渡河。而北线敌军仍在猛攻洛基山口。 曼格雷公爵进入了北方精灵领域。 北方的精灵与西索迪亚帝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历史上甚至还有帝国皇妃就是精灵女性。 几天后,二十万精锐的精灵军队进入帝国境内,随后开向洛基山脉。在绵延的山脉中,精灵们依靠高度的作战技巧击退了奥菲洛亚军队,甚至让奥菲洛亚魔导士波兰德也无用武之地。 南线的对峙继续着,奥菲洛亚魔导士奥古斯特曾想使用禁咒攻击对岸的敌军,被对方魔导士安东尼察觉,魔法被打断。继续较量了几次未果后,因得知北部侧翼已暴露,无奈撤军。 战争于六九零年四月初爆发,七月中旬结束,历史上称为“百日战争”。 为了纪念这次有惊无险的战争,也为纪念帝国与精灵间永恒的友谊,巴比伦中心广场改名为月神广场,并在广场中央修筑一尊精灵们所崇拜的月女神塑像。 当时的皇帝亚历山大六世对战争初期,前线在战局本占优势的情况下突然溃败大为恼火,责成调查原因。 那时的情报部门掌握在几位显赫的侯爵手里,按照他们提供的资料,突然的败退完全是因为伯林格公爵的指挥失误导致的。军方将领首先对调查结果表示质疑,军务大臣施泰德公爵斥之为“漏洞百出,一派胡言”,并对调查结果上的条款逐一批驳。双方争论激烈,与情报部门一伙的监察部门甚至暗示伯林格公爵有通敌嫌疑。而有趣的是公爵原本任职的政务部却未发表意见,唯一一次非公开表态竟然倾向于情报厅的结果。 最后皇帝并未接受通敌言论,但接受了情报厅给出的结果。于是公爵的爵位被剥夺,伯林格家族的封地被撤消。在那段时间,伯林格这个姓氏在帝国贵族和平民中都成为了耻辱的代名词。 一年后老皇帝病逝,新的七世皇帝即位。他的名字是达特诺尔·亚历山大·圣凯特,就是现任皇帝。圣凯特是皇家的姓氏,而亚历山大是二百年前一位杰出的帝国皇帝的名字,从那以后帝国皇帝的称号即改为亚历山大,每位新皇登基后都在自己的名字中加入这几个字。 在七世皇帝的认同下,曼格雷公爵找到机会将帝国情报与监察部原来的几个负责人赶下了台,并由多方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对“百日战争”中的失败责任重新调查,结果摸索到了一些可疑的事。经过几个核心人员的商议,宣布战争责任另有应当承担的人,伯林格公爵在战争期间没有任何过错,并恢复爵位。不过封地却一直没有恢复了,当时的考虑是封地恢复了也没人去治理,不如由帝国直接管理。这时候已经是战争结束两年后了。 所谓的责任人被处决了,家族名誉也恢复了,可摩尔巴克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在这两年中,摩尔巴克受到魔导士安东尼和几位公爵的保护,并未受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但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四周那异样的目光都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人看着他轻声对旁人说:“看,那就是那个失败的公爵的儿子。”摩尔巴克心在深渊中越沉越深,他不再喜欢接触别人,孤僻的性格正在成型。 在父亲刚去世的一年中,摩尔巴克甚至没有说过话,他整天一个人待在魔法协会的房间中,只给人留下一个坐在桌子前要么发呆,要么狠命地翻着什么书的背影。水晶和管家来过很多次,要他回家,他只是说:“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回去。” 一年后他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可仍然不回家,成天查阅着什么东西,那认真劲让两个同学面面相觑。在父亲被平反后不久的一天,他突然问老师安东尼:“这些记载上所谓的让死人复生的办法具体操作起来能实现吗?” 安东尼马上就知道这个学生在想什么,他回答:“这并不是真正的复生,实际上这些记载中的人都不是真的死了。” “那么到底是怎么实现的呢?将灵魂从冥界召回还是复制精神体?”摩尔巴克问。 安东尼叹了口气,回答他:“在具体操作上,灵魂系的魔法达到了一定的修为,就可控制游魂让他们为自己做事,甚至直接从冥界将亡灵拉出来,不过这样做的话必须获得冥神麦托拉迪加尔的认同。但这些并不代表可以让死者复生,最多做到与亡灵的思想进行沟通。”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孩子,有些东西你不能过于执着了,那样会影响你的一生.....” “老师,”摩尔巴克礼貌地打断了他,“我知道这些,可您也知道,我的一生早就被改变了。在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什么让我能动心的事。” “我不会阻碍你求知的yu望,可你要知道,疯狂是堕落的前兆。”安东尼说。 摩尔巴克点点头,走开了。他随后的几年在这个领域中以奇迹般的速度成长起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就获得了冥神的认同,同时精神魔法的修为也惊人地展现出来。但当他理解了这个领域中的一切时,他已经不再执着于那最初的目标。 “那么,我是为了什么?该做些什么?”摩尔巴克想着。 “少爷,您在想什么?”摩尔巴克一直看着那塑像发呆,水晶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 摩尔巴克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的未来。” 这话说得太暧mei了,水晶满脸通红。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身边传来了声音。 水晶连忙打招呼:“齐格少爷。” “散心。”摩尔巴克回答,“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路过,本来去首都学院。”齐格说得也很简洁,“感觉到你在这里,所以来看看。” “去首都学院做什么?”摩尔巴克说,“你还真打算去教导那些魔法学员?” “不是的,另外有事。你要不要去?说不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齐格说。 “不去。”摩尔巴克干脆地说。 “喂,你不用这样吧,都还没说什么事呢。再说水晶小姐一定很想去学院逛逛。”齐格看来很想找几个人陪着。 摩尔巴克面无表情:“你如果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就直接告诉我。不要说什么感觉到我在这里,然后问我要不要去之类的话。” 齐格挥挥手:“那还不是一样啊,反正你都得去的。” “给我一个理由先。”摩尔巴克坚持立场。 齐格瞪着他:“还问,不都是为了你吗?我的马车在那边,我们先上路再说怎么样?”齐格打算先把人拖上船再说。 马车上。 “这么说那位琳小姐的心脏是先天的毛病?”知道了怎么回事的摩尔巴克问道。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又说:“那么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并不是最佳的人选吗?” “正因为是先天的毛病,才只能我们两个来办不是吗?”齐格回答。“那些神殿的人水平怎样先不说,只要他们知道我们想做什么的话,一定会义正词严的告诉我们,说那是生命之神的领域,不容凡人亵du。” “如果不使用生命之神的力量的话,我们就必须通过一个麻烦的途径来达到目的。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请斯特菲尔来办呢?我很遗憾地提醒你,他对普通元素的操控能力在我们之上。”摩尔巴克说。 齐格耸耸肩膀:“我们美丽的公主殿下不会希望看到斯特菲尔来办这件亵du神灵的事的。也因为这样,我才需要冥神的力量来保证成功。” 摩尔巴克白了他一眼:“这么说你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了?” 齐格笑了几声:“呵呵,只是以防万一嘛,我对于修补人体上的一些部位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他顿了一下,“还有魔神的力量可以借用嘛。” 正说着话,马车已经驶进了首都学院。 作为帝国第一学府,首都学院是相当大的,它的正门偏门加起来有七个,从空中看去它呈现着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摆放在巴比伦城中,而依傍着它的每一条边缘都形成了一个热闹的街区。 马车行驶在学院内的通道上,因为过往学生很多,而路上又没分什么人行车行,一路走得并不快。马车上那黑色火焰的显赫标志吸引了不少目光,要知道公爵家的人可很少这么在首都学院里出现呢,几位公爵来了几次不是有事就是参加什么仪式。不过也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很兴奋,那些认识齐格的人又打算请他给自己加持魔法了,要知道这位小魔导士不常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好容易马车行驶进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7.久别之后 两位男士跳下马车,摩尔巴克把水晶扶了下来。 23us.com 这是一处住宅,而看过去这一片都是这样的住宅。房子并不是很大,不过看四周的环境,猜得到这里是贵族学生的住宿区域,一排又一排白色的小别墅在小灌木丛中蔓延着。比起平民学生来,待遇真是差得太多了。当然,你喜欢热闹而觉得这里太安静的话,也可以住到你喜欢的地方去。 水晶走到这栋住宅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迎接出来的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看起来她已经知道这事了,没有多问就把外面的客人请了进去。 房间内的布置简单而整洁,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在很容易就能拿到的地方。 侍女带着他们走到了一个没有摆放什么家具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一个视野开阔的窗户。房间里有几个人,都是女人。而在房间的正中坐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她面朝着那扇窗户,身前摆着一块画板,正在往画板上涂抹着油料。 齐格看了看另外几个人,其中有两个牧师和一个魔法师,看来拉比利伯爵对自己女儿的状况很上心。 房间中的女孩转过身来,她的面容带着一点苍白,身体那纤弱的曲线被完全包裹在长裙中,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娇弱纯净的女孩。她对来客们笑笑,说:“父亲告诉我了,非常地感谢两位大人。” 齐格问:“琳小姐是学绘画的吗?” “是的,我可能也只有做这个了吧。”女孩低下头很落寂的说,“我只能这样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世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们的某个时刻永远地记录下来。”她漂亮而柔弱的面容上是强做出的坚强。 齐格心里一阵怜惜,对她温柔地笑着:“我想从此以后那就是属于你的世界了。” 女孩回应着他的笑容,说:“真的十分感谢您,齐格大人。您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您会和我这样面对面地说话。” 齐格笑着说:“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女孩很顽皮地说:“可是我听说很多小姐并不满足于只是成为您的朋友。” 真是个乐观的女孩,齐格想。他笑着回答:“难道琳小姐也和她们一样地贪心。” 女孩笑着不说话了,摩尔巴克对她说:“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琳小姐?” 女孩对他点头,摩尔巴克接着问了一句:“那么您能先告诉我们,您是生命之神的标准信徒吗?” “生命女神安薇尔芙莱娅?怎么了吗?”琳显然没弄懂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摩尔巴克对她笑笑:“没什么,好奇问一下而已。” 琳的眼睛望着窗外,忧伤地说:“如果我是完全的信徒,神是否会稍微给予一丝恩赐呢?” 摩尔巴克没有回答。 水晶这时拉了拉摩尔巴克的衣袖,有些害怕地问:“少爷,那个过程会很可怕吗?”她虽然不懂怎么回事,可在车上一路听着摩尔巴克他们的聊天,又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切,大概也猜到了。 摩尔巴克对她说:“不会的,你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人的身体,都是由元素组成的。要改变什么,我们只需要对组成它的元素进行一些操控,很简单的事。”说得虽然轻松,实际上这并不是件好完成的工作。他的话是说给琳听的,也消除房间里其他人的紧张。 首都学院院长办公室里,我们的院长先生正在听取一位职员的汇报,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皱着眉头说:“这么说那个混血儿现在在拉比利家的小姐那儿,伯林格家的小子也在那?” 魔导士柯比特,五十五岁,西索迪亚帝国首都学院院长,三十三岁时获得水晶戒指,魔法主导属性火,次要属性风,为人一丝不苟,治学严谨。这是奥菲洛亚帝国关于他的资料。 “那个混血小子每次来学院都大肆帮学生考试作弊,这次还多了个帮手,到底来干什么的?”院长先生正在思索,埋怨着:“安东尼总是不管好自己的学生。” 办公室里的两个职员看着他,他继续说着:“你们感觉到了吗?很奇怪的魔法波动,听说拉比利家的小姐心脏先天发育不良,他们想做什么?如果侵犯了生命之神的领域,我们倒无所谓,可这是在学院里发生的!让神殿的人知道了又会来烦我。这些小孩就会给我惹麻烦!” “院长先生,您是说他们在试图使用生命女神之外的力量进行人体上的某些操作吗?”两个职员中的一个问。 柯比特回答:“他们在那还会干别的吗?曼格雷家的那个继承人做这些会有什么顾忌吗?” “可是根据我们理解的知识,即使是魔导士,要在心脏这样的部位上进行魔法操作,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请问您这样做过吗?”职员小心地问。 柯比特叹了口气,说:“如果是四肢这样的部位的话,我可以轻松地做到,但是在心脏上,我不会想要冒险的。必须承认,那个混血小子的元素细微操控力相当强,应该在我之上。” “可是这样的话,对于拉比利家的小姐来说不是相当危险吗?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 柯比特解答了职员的疑问:“他们会考虑到这个的,那位小公爵在那里会保证一切都很顺利。”随后他说:“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可他们应该另选个地方来办。我要通知安东尼,让他把这些小孩管好。”停了一下他又说:“注意对神殿隐瞒这件事,如果我们这两天还想安静的话。” 而在小别墅中,齐格的魔法正在接近尾声。可爱的琳小姐正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她的身体稍微仰面倾斜,眼睛紧闭。一个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辉的球形透明体把她包裹在其中。而在她的胸口部位,一团白色的雾气围绕着旋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雾气渐渐地散去,女孩的身体缓缓地飘落下来,两个牧师一左一右地接住了她。 摩尔巴克收回了自己的领域,女孩看起来很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完成了,琳小姐。”齐格看着她说:“您还需要在一段时间内安静地修养,我想这几位牧师小姐会帮助您的。在那以后后,如同我所说的,您会拥有一个完整的世界。” 两位牧师把琳小姐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她背对着那块画板,对齐格几个人笑笑。由于刚才的魔法消耗了体力,齐格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更加沉重了。 休息了一会儿,琳小姐说话了:“两位大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能让我为你们绘制一副肖像素描吗?我对自己的绘画可是很有信心的。” 齐格说:“当然,小姐,我想我是相当愿意的,不过我认为您现在还是休息的好。” “不,其实这也是我所想要做的,”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和摩尔巴克大人看上去都是很完美的人,我一直都在想自己能不能画好您这样的人。而现在你们好不容易在这里,我不认为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您只需要待在这里一会就可以了,我不会对您有任何其他要求的。” 于是琳小姐开始很认真地为齐格描绘一副肖像画。 水晶看着那个专心致致的身影,对身边的一个侍女轻声地说:“琳小姐很喜欢绘画呢。” “恩,”侍女回答着,“从很久以前开始,那几乎就是小姐的全部了。” “全部?”水晶叹了一声。 “是的,全部。”侍女伤感地说着,“一个安静的房间,一块空白的画板,一扇连接着外界的窗户,再加上一副虚弱的身体,这就是小姐的全部。” 水晶注视着那个柔弱的背影,听着这悲伤的述说,想象着一个娇弱的女孩坐在她的画板前,在一个个日出与日落的交替中,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她的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绕着她旋转,然后又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可女孩仍然在画着,一直在那里,似乎要这样走向永远。她的目光凝视着那唯一的窗口,那里的一丝光明就如同那永远也无法拥抱的天堂之光。 水晶感觉自己流泪了,与这一切相比,自己是否太过幸福了? 画面上是一个英俊秀气的少年,嘴角带着坏坏的笑。齐格看着这幅作品,对椅子上的女孩说:“很棒,真的。” 在第二幅画上,一个男孩带着冰冷而又有着一点迷茫的笑容,似乎找回了一点已然逝去的痕迹。他的身边偎依着一个女孩,女孩的脸上洋溢着简简单单的幸福。 “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琳小姐。”齐格在告别的时候这样说。 “随时欢迎您,侯爵大人。”琳对他说,然后递过两幅画卷,“这个还是你们收着吧,就当是我的感谢。” 而水晶还没从那伤感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一副幽怨的模样。琳似乎感觉到了,她对水晶说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快乐与悲伤,那都不是别的什么人可以理解的。厨师会因为烧焦了饭菜而苦恼,渔夫会因为洒下空网而烦躁,可在我们想来,那倒是件很有趣的事不是吗?”她对水晶笑笑,继续说:“我从来没拥有过完美的世界,可是我可以自己构筑自己的完美世界,在那个时候,我有着自己的快乐,虽然在你看来那个我就像是笼中的鸟儿。而你也有着自己的幸福,比如刚才的那一刻,这些都是只有自己才可以体会的。” 她的包容与乐观会感染每一个人,水晶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谢谢,琳小姐,您注意到了我自己都没有注意的事。谢谢您的提醒,我真的无法隐藏自己的心情呢。” 琳很调皮地说:“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心情呢?你的位置让很多小姐们都羡慕呢。” 水晶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最后打了个招呼,跟着摩尔巴克走了。 在马车上,水晶打开那幅画卷,含着笑看了一会,对摩尔巴克说:“少爷,这个能让我收着吗?” “只要你想。”摩尔巴克耸耸肩膀。 这时马车似乎停了下来,车里的人们正在奇怪,外面便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随即车夫的声音从车窗传了进来:“少爷,有人找您,好象是个教员。” “找我的?”齐格不记得和哪个首都学院的教员很熟,他打开车门,跳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前的是个穿着魔法长袍的人,齐格记得他好象是柯比特的秘书,是个高位魔法师。 齐格走上前去:“坏老头找我吗?”这是他,或者说他们从七岁学习魔法时起对这位魔导士的称呼,开始是叫怪老头,然后柯比特经常对他们的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提出相反看法,次数多了,称号也自动升级。不过现在摩尔巴克和斯特菲尔都没怎么用这个称呼了。 院长秘书向齐格行了个礼,对他说:“柯比特大人收到了安东尼大师传来的信息,让齐格大人到魔法协会去一趟。” “是这样吗?你确定不是老头先告状说我又在他的学校里捣乱?”齐格偏着头,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反问。 院长秘书干笑着说:“呵呵,其实我也并不是怎么清楚啦。”然后他很快地说:“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可以告退了吗?”说完他就风一般地走了。 齐格重新爬上自己的马车,对车上的两个人说:“老师叫我去,你们要去吗?” 摩尔巴克一甩头:“去了会被教育的,不去。”然后他说:“路过月神广场时我们就下车。” 真不够意思啊。齐格想着。 马车穿过了月神广场,向魔法协会驶去。 魔法协会是由一片建筑物构成的一个圆形图案,如果有魔法师从空中观察,可以察觉到这个圆形内的建筑排列组成了一个个互相重叠的魔法阵。而协会的中间有一处最高的建筑,那就是魔导士安东尼所在的地方。 魔导士安东尼,被西索迪亚帝国誉为最伟大的魔导士。他的魔法主导属性是火和水,而这正是让人称奇的地方。本来应该互克的属性却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且不分主次。而更让人赞叹的是不但属性共存,他甚至可以同时施展这两系的魔法。也就是说,魔导士安东尼可以一人做到本来需要两位魔法师才能完成的事,比如说他可以不借助任何人或物的帮助,单独煮好一碗方便面。只要想到这件事,其他的魔法师都会赞叹到这是多么伟大的奇迹。 当然这一切并不完全是他被称为最伟大的魔导士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只用了十年的时间,为西索迪亚帝国同时教导出了三位新的魔导士。这使得二百年来西索迪亚帝国的魔法实力首次超越了西方宿敌,再加上南方盟国的米特·阿基,已方阵营的魔法威慑力完全凌驾于奥菲洛亚及其盟国之上。虽然现在斯诺特王国的米特·阿基已经被刺杀,但优势仍然在自己这一边。 有了这些理由,最伟大的称号在国民们看来,简直就是当之无愧。 齐格现在正站在他的老师面前,那个头发胡子全都雪白的老人看上去相当的慈祥。 “你在首都学院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你还是那么喜欢乱来呢。”安东尼坐在沙发上,指着对面的沙发让齐格坐下。 “老师,我并不觉得我干了件坏事,另外我一向对安薇尔芙莱娅给予人们的信仰有相当的疑问,既然她是生命女神,为什么要禁止对人体内部的损坏部位用其它方法进行修复呢?这样看来她的教义是前后矛盾嘛。”齐格坐下说。 “所谓信仰,在你和我看来可能就是一个词语而已。但对那些绝望或者无聊的人来说,却有很深刻的含义。另外告诉你,你可以去翻翻几百年前的生命女神教义,根本就没有对人们追求健康身体的愿望有任何限制。”安东尼回答着自己的学生。 齐格楞了一下,然后他说:“那么您的意思是,教义在后来被纂改过?” 安东尼摇摇头:“你为什么要用纂改这个词呢?任何的变动都有着当时那特殊的理由不是吗?如果将神的神格更加神话有利于局势的话,那么为什么不呢?就如同现在的局势迟早会让生命女神的教义放弃对信徒的限制一样。” 齐格想问点什么,安东尼却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他对齐格说:“看着你成天精力过剩就知道捣乱,我有事让你去办。”然后他把一叠文件之类的东西拿给齐格,说:“这是今天早上才传来的。” 文件上的大意是:斯诺特王国与帕加王国发生边境冲突,双方陈兵于边界线上,斯诺特王国向西索迪亚帝国请求派遣一位魔导士去斯诺特王国威慑敌军。另外已经向库拉斯王国请求了海军支持,库拉斯舰队将帮助牵制帕加海军等等。 齐格放下手里的文件,说:“老师,该不是....” 安东尼对他说:“这并不是我决定的事。陛下和军务大臣已经讨论过了,当时马上就决定了你去一趟斯诺特。只是因为你没有什么职务,名义上还属于魔法协会的管辖范围,所以才由协会来传达命令。” “我才回来巴比伦十来天,都还没休息好呢,可以另外派人吗?”齐格埋怨着。 安东尼不理会他的话:“那么你就在这两天出发。” 曼格雷公爵府。 一样印有黑色火焰标志的马车驶进了小花园一般的前庭院,在门前停住了。 齐格从马车上跳下,却看见旁边停着一辆绘着阿洛非家族标志的马车,门前的仆人上前对他说:“少爷,娜佳小姐在大厅等您呢。” 等到他刚刚走进大厅里,一个美丽的身影就伴随着欢乐的呼声扑了过来,然后一把搂住了齐格的脖子。 齐格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双手扶上了女孩的后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娜佳好象很委屈地说:“不都是因为你吗?走了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一次都没来找过我。我就只好自己来找你咯。” 齐格苦笑着说:“你也知道的,我回来后就出了很多事的。而且你都不关心一下我现在的状况吗?” 娜佳说:“有什么好关心的嘛,你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了,自然是没事。何况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那么容易挂的。” “这么说你一点都没担心过了?”齐格用无辜的眼神问到。 “去,不谈这个了。”娜佳转移话题,“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吧,明天我们去哪玩怎么样?” 齐格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马上就要去斯诺特了。” “什么?”娜佳松开了一直缠着齐格脖子的双臂,发了一下的呆,随后大声埋怨着:“这简直太过分了吧,你才回来这么几天呢。那些人怎么能这么快又把你派出去了呢,他们难道不知道我还要你陪我去玩吗?这都是谁决定的?!” 齐格听着大汗,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娜佳埋怨完了,看着齐格说:“真的要去了吗?” 齐格回答着:“恩,其实也不是很急,明天可以拖一天吧。” 娜佳下了什么决定似地说:“那么我们要抓紧时间了,现在就出去玩。”随后她抓起齐格的手,把他拖出了门,拉上了马车。 在午餐时间左右,他们到达了镜湖。 两人牵着手走在围绕镜湖铺成的石板路上,就像一对情侣一样。他们的左边是一片广阔的水面,水上漂浮着的游船从远处看去就和近处那飘落在水面上的树叶相辉映,让人想伸出手去把它抓过来。湖面上吹拂过来的轻风让右边的小树林发出欢快的歌唱,娜佳就要在这美好的天地间陶醉了。 齐格把她唤醒了:“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把午饭吃了。” 娜佳却让自己的目光注视着前方,说着:“看,那是谁?” “尼雅?”他们对那个渐渐地靠近,背对着自己正东张西望的身影打招呼。 尼雅好象被吓了一下,她转过身,看着来人招呼着:“齐格大人,娜佳小姐。”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娜佳问她。 尼雅低着自己的头说:“其实,我是和几个朋友一起来这里玩的,只不过....”然后她打住了自己的话。 齐格叹了口气:“只不过你和他们跑丢了是吗?” 尼雅不好意思地点头。 娜佳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她立刻抓起尼雅的手:“那你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现在他们三人正在湖边的一家饭店中吃午餐。坐在这家饭店的二楼,再往上实际上只有一个顶盖用十几根柱子支撑着,所以视野相当开阔,整个湖面一览无余,齐格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娜佳的目光投向遥远的镜湖对岸,尼雅很腼典地看着齐格,然后她说:“齐格大人,我听说了您遇到的事,这些天我都在为您担心呢?”娜佳用目光向齐格表示着,为你担心的女孩多着呢。 “谢谢,尼雅,不过我没事的。”齐格对她笑着说,然后他说:“我倒是很担心那个晚上你怎么样了。” “当时我很害怕,我从没看见过这么多人死去,而且那就发生在我家的门外。幸好没有邀请来的朋友受伤,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齐格大人,那一夜我都在想,为什么那些人,据说那是奥菲洛亚人,他们那样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呢?”尼雅问。 为什么?这太好理解了,当然是自杀灭口了。齐格想,不过这么回答对尼雅来说还是照样不明白吧。 齐格说:“尼雅,如果是你,你会为了什么东西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我无法想象我会那样做,但是我想,会有那样能让我放弃生命的存在,比如我的父亲,母亲,如果是他们,我会那样做的。可是那些人在当时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会有比保护自己的生命更迫切的事吗?”尼雅回答。 真是天真的丫头,齐格想。他接着说:“是的,他们要保护的东西也许在他们看来----其实在我们看来也是一样,那要比他们的生命更加贵重。尼雅,也许我不该告诉你这个,即使他们当时活着被我们俘虏了,我们的人为了得到他们在保护的东西,其实就是他们脑子里知道的东西,是不会在乎他们的生命的。而且,他们可能正如你所说的,是在为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孩子.....”齐格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不太想把这些丑恶告诉给这个纯真的女孩。可能在他们奥菲洛亚的家乡,他们的亲人一直就处于严密监视下吧,直到他们回来或死去为止。齐格想着。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不是说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吗?我一直以为,即使要放弃生命,也应该是为了保护另外的生命。”尼雅说。 “你说得也没错,他们死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尊严,还有国家的利益,或许这也间接地保护了很多人的生命。无论他们当时作出的是什么选择,都无法说他们做错了或者做对了。”齐格说。 娜佳终于转过头来,说:“好了吧,不要讨论这样深刻的话题了好不好。所谓死亡,也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存在状态而已,我倒一直想看看死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尼雅说:“虽然这样说,可是人们对于亲人逝世的悲伤和对自己死亡的恐惧却从来没有消除过,不是吗?” 齐格看着娜佳说:“我不建议你去尝试那个世界,除了少数极为强大的存在,那个世界远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娜佳对他做个鬼脸:“说着玩的呢,谁会真的去看啊。不过你这么说的话,难道你看到过?” 尼雅也一脸期待地看着齐格等他回答。 “没见过。”齐格说。 在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三个快乐的男孩女孩泛舟在镜湖平静的水面上。就如同所有的同龄的人一样,他们的欢声笑语飘过湖面,荡漾在湖边的小树林里,环绕在岸上的凉亭中。在这里,这一刻,没有魔法带给人的烦恼,没有身份带给人的束缚,也没有随时可能传来的坏消息。齐格很惬意地坐在小船的船舱里,轻轻地闭着眼睛,他的头仰向天空,接受着微风的吹拂。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他突然对身边的两个女孩说:“谢谢。” 尼雅有点不明所以,娜佳一副了解的表情,却只是嘴角一扬,说了一声:“去~~~~”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是晚上出了点小插曲。 在娜佳的提议下,他们三人没回巴比伦,在湖边最好的旅馆要了两个房间。 齐格睡了不久,从隔壁传来了乒乒嘭嘭的声音。要知道这里的隔音性能是很好的,在房间里大喊大叫外面也是听不见的。 于是觉得奇怪的齐格来到了娜佳和尼雅的房间。推开门后,只见娜佳正手持一把扇子在房间里上下起舞,好象在追击着什么,尼雅缩在床上紧张地看着这一切,时而惊叫一声。 齐格看了半天才明白娜佳正在追赶空中飞舞的一只大虫子,这种昆虫在秋天刚好长到最大,而且面目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尼雅尽量保护着自己不让那虫子靠近,说:“娜佳,你一定要抓它吗?” 娜佳一边攻击一边回答着:“难道你想留它过夜?” 齐格摇着头,说:“你们不知道先把窗户打开吗?” “那样不就让它跑掉了吗?”娜佳喘着气回答。 “可我觉得把它赶跑不是比抓住它要省力得多吗?”齐格说完打开了窗户,飞虫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齐格对娜佳一摊手:“这不就解决了?”随后他走向门口,不过立刻就在门边停住了。 只见门外走廊上站着很多人,有些还很面熟,看穿着都是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看来刚才闹得太大声了,自己进来后又没关门,把这些人都吵了起来。 齐格马上笑着说:“对不起,我们只是在抓虫子而已。” 不过这些人的兴趣好象在别的什么事情上,有位夫人问着:“侯爵大人怎么在这里过夜吗?” 听着她奇怪的语气,齐格突然想起这家豪华的旅馆在有钱人们的眼中就和某些街头旅店在普通市民的眼中一样,是一个暧mei的所在。 娜佳察觉到了门口的情况,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齐格?” “阿洛非家的小姐?”有人认出了这个女孩。然后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原来传言是真的呢。” 齐格马上觉得头大了,这时尼雅也走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马上有女士也认出了她,告诉旁边的人说:“那是安卡家的小姐。” “真的很有手段呢,一次就能骗上两个。”有人对身边的人低声说。 一位先生对齐格说:“侯爵大人,请原谅我们的打搅,您想做什么可以继续了。另外恳求您不要对别人说今天在这里看见了我。”然后他很快离开了,而其他的人也一人恭维两句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人群瞬间走得干干净净,尼雅有些不明白地问:“他们都怎么了?” “他们看见我们三个都穿着睡衣,从同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娜佳这样跟尼雅解释。 尼雅还是很迷糊:“那又怎么样呢?” 齐格对着空旷的走廊一阵发呆,然后他说:“见鬼。” 巴比伦城南。朗尔马山。 与其说是山,不如说这是一堆巨大的岩石。它就这样突兀地耸立在这本来千里平坦的玉河平原上,高度大约是七百公尺。虽然并不是很高的山峰,可由于四周都是平原,加上这堆岩石的占地也不是很宽广,所以就显得陡峭。它就如同修建在一个巨大广场上的高塔,站在巴比伦的南城墙上,可以看到这座高塔的底部隐没在地平线之下,而顶部又像是要耸入天际。 因为山体由岩石构成,所以山上除了顽强地生长在石缝里的一些野草,没什么其它的植物。如果是夏天还可以看见一片又一片稀薄的翠绿覆盖着山体,而现在的秋天就只能看见那灰黑相间的岩石本色了。 围绕着山脚有一圈建筑物,那就是新建的魔法攻击师团的驻地。 齐格和两个女孩现在正站在这高高的山颠上,向北可以看见那巨大的城市。那是毫不夸张的巨大,也只有站在这里才可以真正体会到巴比伦城的雄伟。虽然站在这么远的高处,可那片无边的建筑仍然几乎占据了视野尽头的整个地平线。向南的大陆干道从朗尔马山侧畔穿过。 “还记得吗?我们从前来过这里很多次呢。”齐格遥望着那远方的城市,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娜佳说。 “恩,我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还很小,那次本来是跟着我的父亲去南边的什么地方,路过这里时你非要来瞧瞧,结果竟然爬上了山顶。”娜佳回忆着说。 齐格缅怀着那逝去的时光,缓缓地说着:“从那以后,我就喜欢待在这里。这里的感觉,你察觉了吗?这样的高,这样地接近那诸神的所在,接近那无限透明的蔚蓝。这里的风,可以感觉到那是天堂的呼吸。” 娜佳喃喃地说:“那时候的我们,多快乐啊。”然后她有点悲伤地说:“可那次以后,很快我们就分开了,每年都只在父亲回巴比伦述职的时候才能见面。呵呵,每次回来,我们都会来这里一次呢。” “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了。”齐格说。 “可是已经不一样了,”娜佳摇着头,随后她仰视着天空,“从哪一年开始,你就没有再跟在我后面叫姐姐了。” “我们都会长大的嘛,你不是也没再叫我小阿德了吗?”齐格说,“如果你想,我还不是可以那样叫你。哦,只限于私下场合。” “不用了,”娜佳说,“那是不同的了,而且我真的不想你那么叫我了,你该知道啊。” 齐格听到这个话题就敷衍:“呵呵,那是哈,那样叫的话都把你叫老了呢。” 娜佳也立刻配合地转移了话题:“你的意思是我老了!?” 齐格连忙挥着手:“我又没那么说,而且你虽然比我老一点,不过还差点才够资格进养老院啊。” 立刻被追杀。 尼雅在一旁看着说:“真羡慕你们呢,从小关系就那么好。” 两人停止了打闹,齐格对尼雅说:“昨晚睡得好吧,尼雅?” 娜佳马上接过话:“你还提昨晚?我还没问你干什么突然就进我们的房间了呢!” “要不是我,你们不知道要瞎闹到什么时候呢。”齐格说。 “那最后的事呢?我就不计较了,可尼雅被扯进来了,你说怎么办呢?”娜佳问道。 尼雅在一旁很小心地问:“请问,昨晚最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娜佳顿时无语,最后她垂头丧气地说:“算了,没什么的。反正也不一定是坏事。” 尼雅接着说自己的话题:“你们关系这么好,我真的想要个你们之间的这种朋友。” “公主殿下和你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娜佳说。 “是的,阿格尼丝是很好的朋友,可我们并不是从小认识的。”尼雅说。 “哦?我其实也一直好奇你和阿格尼丝是怎么认识的呢。”齐格说。 于是尼雅开始说自己的事。她从小性格就很内向,而安卡伯爵是个严厉的父亲,要她学这样学那样,她只有照做。这样的她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在孤单中度过了童年。说到这里尼雅显得很哀伤,这样的哀伤是齐格所无法了解的。齐格的身边从来没有欠缺过朋友,即使真正的朋友不在身边,也不会缺乏主动向他示好或者表露敌意的人。或许正是这样,他反倒喜欢孤独的感觉。 十岁的时候,尼雅在皇宫后的皇家花园中第一次见到了阿格尼丝。那是一个正红着眼睛坐在花坛上,手里正狠狠地撕扯着手绢的小女孩。 这时尼雅却很意外地主动走了过去。 阿格尼丝向尼雅述说着自己的烦恼,述说着她不再想当公主了。尼雅安慰着她,告诉她自己的烦恼,告诉她自己的遭遇。然后一切都简单了,她们互相觉得对方很可怜,成了好朋友。 8.难以理解 尼雅说完这一切,最后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阿格尼丝变得很坚强,可我还是这样,很多事情都要她来帮我....” “你不要有多余的担心,我们的公主殿下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什么想法的。 23us.com就如同对你来说她是最好的朋友一样,她也需要一个你这样的朋友。”看穿了尼雅心思的齐格说。 在这样高的地方,秋日里的凉风让两个女孩都觉得有些冷了,于是他们开始下山。陡峭的山路让他们走得很不顺利,比上山时要困难得多,最后齐格便一手搂住一个,从路旁的悬崖跳了下去。 尼雅吓得抱紧了齐格,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到她感觉到冷风不再吹拂自己的脸,才睁开了眼睛。这时他们已经降落到了山脚下的魔法攻击师团的驻地,他们的马车也停在这里。 齐格摆手制止了几位魔法师要把他从山顶回来的事报告给驻地长官的举动,拉着两个女孩钻进马车,一溜烟地走了。 “要走了吗?”在回巴比伦的路上,娜佳轻声问齐格。 “恩,尽快吧,天知道那边到底会成什么样子。”齐格说。 “咦!这是什么呢?”娜佳突然发现从齐格的怀里支出了个什么东西,她立刻伸手去把它给拿了出来。 这是一幅画卷,娜佳把它打开,那熟悉的笑容顿时印入自己的眼帘。 “画得真的很好呢。”尼雅看着说。 “这是琳小姐画的,”齐格解释着,随后他想到也许她们并不认识,加上了一句“就是拉比利家的小姐。” “拉比利家的小姐?”娜佳狐疑地说着,“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会为你画像吗?” 看着那怀疑的眼神,齐格没好气地说:“你在想什么呢,不是那样。”然后他把自己昨天去首都学院所做的说了一便。 “真是可怜呢。”说完了齐格的述说,尼雅这样说道。 “收起你的同情心吧,尼雅。”齐格对她说,“琳小姐那样的女孩不会需要的,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和她接触一下,也许你会帮到她的。” “那么这个东西我就收着了。”娜佳说完把画重新卷起来藏到自己身上。 齐格瞪着她:“什么叫‘那么我就收着了’,谁答应过了?” 娜佳毫不示弱地反瞪着他,齐格吐了口气:“好啦,随便你了。” “齐格大人要去什么地方吗?”尼雅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 “是的,去斯诺特那边一趟。”齐格对她说。 “为了什么事吗?”尼雅问。 “那个国家边境上有点麻烦。”齐格轻描淡写地说。 尼雅睁大了眼睛:“是战争吗?” 齐格摇了摇头:“还不是,也许会变成那样,谁知道呢。” “战争,听起来很遥远的一个词呢,”尼雅轻轻地说着,“可是您现在就要去那样的地方。” 齐格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啊,我都说了还没打仗呢。”他想着这个丫头可真的喜欢瞎担心。 “可是您也说了可能会变成那样不是吗?”尼雅争辩着,“而且,我们的国家的西方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可能真的会有战争呢。”她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也知道十年前的战争,也知道更遥远的西方一直在发生战争,可我一直以为那是在我所看不见的地方,由我所不认识的人遭遇的事。现在,我第一次感觉到它就要降临在我们身边了。” 齐格笑着摇摇头:“不只是你,除了前几次战争波及到的地区,整个帝国其他的人都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吧。还真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尼雅,你为什么总是要想那么多呢?事实上就算发生了战争,也和你没多大关系的。”娜佳说。 尼雅不好意思地说:“也许是这样吧,可我从小就是这样,可能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太多了,养成习惯了。” 娜佳对她笑着:但愿和你不会有关系吧,尼雅,你这样的女孩。 马车进了城,先把尼雅送回了家,随后马车驶到了阿洛非伯爵府。 女孩忧伤的告别总是能让人心动,不过齐格还是没有接受娜佳的邀请,他吻了吻女孩的脸蛋,离开了。 曼格雷公爵府。 回到家的齐格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正悠闲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人。 “你来这里,这么说你知道我要去斯诺特了?”齐格问。 “我当然知道,那根本就是我提议的。”斯特菲尔翘着腿,微笑地看着他。 齐格立刻想要送他去见魔神大人。 “你别激动,”见齐格有暴走倾向,斯特菲尔急忙制止,“即使我不提,施泰德先生最后还不是会选你。而且对于军务副大臣,你应该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傻瓜才把你当军务副大臣呢!”齐格气呼呼地坐到斯特菲尔对面的沙发上,“你这个混蛋害得我又要出远门。” “对你来说不是很好玩吗?”斯特菲尔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他变了一种语气,轻轻地说:“齐格,你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做的一切?你指的是什么?”齐格还没适应这么快的气氛转变。 “比如说,为帝国所做的一切。”斯特菲尔解释着。 “我为帝国做了很多吗?呵呵。”齐格回答,“认为应该那样做,就做了,没有太多的理由的。” 斯特菲尔叹了口气,准备放弃这个问题,他继续说:“那么前两天事,你在做那些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呢?” “能想到什么啊,让摩尔巴克留在那个位置上,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没有坏处,不是吗?”齐格说。 “不,那是我那么做的理由,不是你的。”斯特菲尔看着他,“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却并不在乎。你帮摩尔巴克只是因为他想留在那个位置上,所以你帮他。这一切对你来说就如同在玩游戏。我说得对吧,我们相互都是很了解的,你骗不了我。” 齐格摊摊手,不以为然地说:“好吧,你说对了,但又怎么样呢?我们在任何事上其实都有同样的目的,这不就行了?” “有点不一样,”斯特菲尔说,“我做这这些事的时候,都会想着这对帝国会有什么影响,可能发生些什么。我做的一切都在为帝国考虑,也为了阿格尼丝,为了米凯尔。我要做的就是支撑着能维持它的一切。”然后他换上了近似请求的语气,“我希望你也能稍微这样考虑,虽然这可能不太适合你。” “是这样吗?无论是什么样子,都要维持着吗?”齐格说。 “只要我们在,那它就是我们所希望的样子!”斯特菲尔带着坚定地说。 “知道了,我会的。”齐格偏过自己的头,靠在沙发上,接着说:“这样,你这样,真的很累呢。” “也许吧,”斯特菲尔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疲倦,“好了,就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晚吧。” “那么,一路顺风。” 斯诺特王国传出的官方消息:“西索迪亚帝国的齐格·曼格雷侯爵将对斯诺特王国进行友好访问,日前侯爵已经抵达王国首都雅多加纳城,并与法拉蒂国王陛下进行了会面。曼格雷侯爵向法拉蒂陛下转达了亚历山大陛下的亲切问候,并邀请法拉蒂陛下在觉得方便的时候访问西索迪亚。在会面中法拉蒂国王陛下与曼格雷侯爵就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广泛的交流,重申了两国世代友好的原则,并发表了联合声明。声明指出:最近在希格拉世界东部出现了一些让人不安的事态,但相信一切最终都可以在和平的原则下进行友好的磋商与交流。特别警告某个南方国家,不要趁火打劫。声明最后表示了两国无论何时都将尽全力互相支持。以下是声明全内容......云云。” 第二天,帕加王国边境军队指挥官向斯诺特王国提出:本着主动缓解紧张局势的态度,双方对峙军队在现有基础上各自后撤十五公里。 斯诺特方面要求帕加王国就在边境地区主动挑衅并导致四十一名斯诺特军人死亡一事作出合理的解释并给予赔偿。 帕加王国认为事情的起因是斯诺特边防哨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武装进入帕加境内,帕加军人在作出警告无效后予以击退。 于是扯皮又开始了。 奥菲洛亚帝国首都,格林威治城。 帕加王国的使者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见到奥菲洛亚皇帝,但这似乎并不容易。而当他得知了西索迪亚的一位魔导士对斯诺特进行了所谓的友好访问的消息后就更加地焦躁不安。他一直在咒骂着该死的斯诺特人,西索迪亚人,还有更该死的奥菲洛亚人。是的,最可恶的就是这些奥菲洛亚人,只知道指手画脚,而真的到了紧要关头,什么承诺却都抛在脑后了。而且这样的情况自从几个月前受人尊敬的王**队总指挥被那可怕的刺客刺杀后就更严重了。 不过现在他的心情稍微平定了下来,因为他被通知进入皇宫,虽然还是见不到皇帝陛下,但是王子奥斯丁殿下要接见他。 使者一路匆忙地进入皇宫,他没有心情去欣赏高高穹顶上那巨大而优美的绘画,一直来到了皇宫议事厅旁边的一个偏殿。 似乎王子殿下要考验他的耐心,等了好一会奥斯丁王子才姗姗来迟。王子殿下二十四五岁,他的目光深邃,俊秀的脸庞上带着一眼就能看出的坚韧。而跟着他一起走出来的是一个看上去更加引人注目的青年,因为他有一头少见的银白色头发,除此之外这也是一位相当英俊的年轻人,他那仿佛隐藏在阴影中似有似无的目光让人无法捉摸。 使者连忙上前拜会了王子,然后他们开始了会谈。 “请您放心,也请贵国国王陛下放心,奥菲洛亚帝国从来不曾对友国的困难视而不见,”在听完了使者的话后,奥斯丁对他安抚着说,“这件事会有一个完美的结束的。” “可是殿下,您知道的,现在无论在哪方面我国都已经不再zhan有优势,那个西索迪亚魔导士到了斯诺特后情况就更不利了,”使者回答着王子的话,“而且,在这件事的最开始,贵国曾经应允....” “是的是的,”奥斯丁很温和地打断了使者的话,“我国是承诺过在必要时给予需要的援助,难道阁下在怀疑我们的信用?”看着使者那急忙表示否定的眼神,奥斯丁继续说,“现在没有任何事来表明我们违反了承诺,相反,我们给予了贵**队大量的援助....” 使者想那有屁用。 “那么我们来看看,现在是否已经到了需要按照贵国所提议的那样做的时候了呢?”奥斯丁接着说,“我想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贵国与斯诺特并没有真正地发生战争,而那位西索迪亚的魔导士也没有任何消息说他到了靠近边境的地方。那么难道这样,我们就应该针锋相对地也宣布某位奥菲洛亚魔导士要访问帕加?这样沉不住气的行为只会惹人笑话的。” 无奈的使者说:“那么按照殿下的意思,我们应该继续拖下去?” “是的,大家做这件事原本的目的不就在这里吗?尽量地制造紧张的气氛,而你们甚至可以采用高姿态地主动提出谈判。具体有什么事我们的人一定会帮助你们处理好的。请您不要有任何的担心,这些都是在计划之内的,相信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讨论后,使者带着唯一一点能交差的收获离开了。 安抚完了焦躁的使者,留在偏殿里的两个人相对坐着,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威恩,你说得对呢,当时的那几个小朋友现在成了我们的大麻烦。”奥斯丁王子突然对另一个人说着。 威恩克那特的脸上泛起轻笑:“别担心,殿下,我们会有办法对付的。” “担心吗?那倒没有,”奥斯丁说着,“不过你上次的那个计划不是失败了吗?我亲爱的朋友。” 威恩克那特摊了一下手,无所谓地说:“那就当是神的旨意吧,我也没说一定会成功。而且米特·阿基那里不是得手了吗?” “好吧,我们会有办法的。不过还真是麻烦,帕加人把什么都想得那么简单。”奥斯丁说。 “相比这件事,现在我们国内的情况倒更让我关注。”威恩克那特说。 “恩,两位亲王一直都有小动作,而父皇的身体现在真的不太好,让人担心呢。”奥斯丁说,“我们一直在尽量削弱分散他们的力量,不过这么多年的积累,让人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拥有什么。威恩,如果真的...真的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能争取到谁呢?” 威恩克那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他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如果那样的话,老师可能会置身事外,但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影响力来限制事态的发展,而波兰德嘛,他曾经说过,他所效忠的是这个国家。”他加重了“国家”两个字的读音。 “至少伊尔卡洛会站在我们这边吧,”奥斯丁轻声说着,“父皇构筑的这一切,让我们觉得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成功,绝对不允许由别的什么事,别的什么人来破坏。” “殿下,在担心什么呢,在我们看来,他们实际上都是一群小丑,把你的目光放到东边吧,那里才是我们一直牵挂的所在,”威恩克那特稍微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倒真的不懂,为什么我们与西索迪亚会一直这样呢?” “这样的事,要考究的话,那可太遥远了,”王子回答,“但现在还会需要什么理由吗?所谓的自尊,嫉妒,仇恨,荣誉,还有利益。” “这就是你所领悟的吗?”威恩克那特低声询问着。 “不,我只懂得它们的名字,却永远领悟不到。” 几天后的斯诺特首都,齐格正在与几位斯诺特的官员会面,实际上他们的话题转了半天还停留在相互吹捧上。每位官员在发表意见前都会说上一大摊的废话,让齐格认识到了这里的官僚气味比自己的祖国还要浓烈。直到最后说到正事上,才知道原来要谈的不过就是帕加方面主动提出谈判,使者将在明天抵达雅多加纳城这么一件事。 然后发生的事更让齐格晕倒,原来这几位来见自己也并不是就这件来准备讨论的,因为他们的级别在这样的事上还发表不了意见。他们来的目的是通知齐格,明天晚上将为帕加的使者举行一个宫廷舞会,请他去参加。 这样的邀请是不可能拒绝的,齐格很爽快地接受了。然后他立刻礼貌而迅速地把这些健谈的人送走了,他猜测他们如果去参加谈判的话一定会取得好成绩。 事实上齐格在雅多加纳城里的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在百无聊赖中度过的。除了到达的第一天累得半死,先是和国王进行了一次商谈,然后是中午的宴会,然后是下午的与官员的会面,晚上又是宴会。然后的几天一下子轻松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待在斯诺特王国并让帕加人知道他在这里。 他所做的就是每天好吃好喝,无聊了到处逛逛,偶尔还会收到斯诺特贵族的邀请。这简直太轻松了,不过这样的日子侯爵显然颇为受用。 帕加使者在抵达后都做了些什么齐格没去关心,他只知道在又度过了同样的一天后,天色渐暗,宫廷舞会的时间就要到了。 斯诺特官方的接待马车早早地停到了齐格的住处外,等待着。 这次并不是什么一般的聚会,而是正规的宫廷舞会。帕加方面为了表示谈判的诚意,派遣了一位公爵来带领使团,基于同样的理由,斯诺特王国怎么能不大肆操办一番?就当是给最近一直笼罩在郁闷与紧张气氛中的贵族们下点调味药罢了。 于是在王宫前的街道上一片掌灯结彩,将夜晚的天空勾勒得无比的绚丽,雅多加纳城的市民们在其间兴高采烈的谈笑,似乎连日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作为举办场地的王宫里更是被斯诺特人布置成了人间天堂,明丽而柔和的灯光将会场晖映得如同白昼,高大的穹顶被魔法师模拟出的大片白云所掩盖,从白云中伸出长长的橄榄枝叶一直垂到地板上。 看这副景象和平真的将永远庇护着世间。 齐格的马车在一片欢笑中驶入了王宫前的广场,迎接他的是斯诺特军队总参谋长,一个穿着军礼服,挺拔的中年人。 “我怀着极大的荣幸迎接您的到来,侯爵大人。”总参谋长微笑着对刚刚走下马车的齐格说道。 “我也一样,将军。”齐格回着礼说。随后他们一起朝着会场走去。 “请允许我先对您致以我个人的感谢,”在走向王宫的路上,总参谋长对走在身边的齐格说,“您的到来让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变得轻松了。” 从大的方面来说齐格来到斯诺特,含义并不止于作为一个魔导士的到来,更隐含了西索迪亚帝国的态度,所以这个军人才会这样说。在希格拉地图上可以看到,帕加王国东北部直接与西索迪亚帝国相临,北方则是奥菲洛亚帝国,直接面对着两个如此强大的邻居的日子并不好过,而糟糕的是这两家邻居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使得自己必须表明态度。曾经有一段时间,帕加王国当时英明的领袖利用两大强国的矛盾,巧妙地周旋于两国之间,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片发展的空间,不过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现在的帕加王国最终选择了亲奥菲洛亚,疏西索迪亚的外交策略。而反观与其有领土争端的斯诺特,它位于帕加王国东边,和奥菲洛亚帝国间刚好被西索迪亚与帕加的各一块领地隔断,不用直接面对两个强国。 “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轻松很可能是他们给我们的错觉,将军。”在军人面前齐格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他偏着头看着总参谋长说。 总参谋长苦笑了一下:“可这样的错觉也很不错,是吧?您没看见大家都那么高兴吗?” 齐格无所谓地笑笑:“谁知道呢,也许是装的呢。” 军人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齐格也没有再说话,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只剩下脚步的移动,他们的身边只跟着几个军官和宫廷侍从。 仰头望了望星空,齐格有了那么一点奇妙的感觉。 是否会有一张巨大的网,从那苍穹之上洒落,将自己,将一切都罩在其中,谁也逃不掉这无尽的暗。那点点的繁星,正是苍穹之上众神那明亮的宫殿中透出的一点点给予世间的可怜的领悟。 那么我,该去哪儿才能触摸到它? 遥远的喧哗声正在逐渐接近着,齐格看到了四周黑暗中越来越多的卫兵的身影。他们正在穿越一道长廊,在那尽头,一扇明亮,宽阔的大门在黑夜中敞开着。 齐格随着总参谋长的脚步走进了这天堂一般的世界。 在那从云层之上垂下的橄榄枝间,穿梭着贵族绅士与小姐夫人们,人们在悠扬的乐曲中翩翩起舞,品尝着精美的点心与可口的美酒。英俊的年轻人努力吸引着女士们的目光,年老的贵族坐在一旁友好地交谈着。再加上所有人身着的盛装,让人马上就觉得,这简直就是那传说中梦寐以求的国度的重现。 看见齐格进入会场,一些在这几天已经与他见过面的贵族和官员走上前来打招呼。 这些人的举动将靠近大门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马上在各位小姐惊奇而痴迷的目光中,她们立刻开始互相询问,那个男孩究竟是谁。 在得到了一位官员的回答,得知那就是前几天来到斯诺特的西索迪亚魔导士时,小姐们更加惊奇了。 在她们的印象中,所谓的魔导士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应该是眉毛胡子一大把,穿着魔法长袍,手里还应该夹着一本魔法书,说话中充满了睿智的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对,说得简单点就是米特·阿基那样的人,那位已经逝去的魔导士在公共场合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的。按照这个标准安东尼无疑是位正宗魔导士,可能奥古斯特也算。 可这个少年呢?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礼服,身材修长而挺拔,举止彬彬有礼,飘逸的黑色头发下,迷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神秘,再加上那张完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坏坏的笑容,完全就是一个梦中情人。诸位小姐已经在脑子把这两个形象比较了一万次,终于确认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 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这位魔导士成为自己的舞伴,这一点太重要了。 和齐格一起进入舞会大厅的总参谋长看着四周虎视耽耽的目光,笑着对齐格说:“年轻的侯爵,您看起来太受欢迎了。” 齐格的眼光在大厅中扫了一圈:“将军,如果帕加的那位公爵已经在这里了的话,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总参谋长也四下望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遥远的角落:“在那里,中间的一位。” 顺着总参谋长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那边角落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老头,而陪着他说话的是斯诺特王国主管农业和矿业的大臣。 “您要过去吗,侯爵?”总参谋长问。 “不,现在基本上还是你们的事,我去和他接触毫无意义。”齐格说。 总参谋长似乎松了口气,看来他也不希望这个代表西索迪亚帝国的小侯爵太早接触到帕加人。 “那么现在您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这些天似乎有点怠慢了,实在是抱歉。需要我为您介绍几位小姐吗,侯爵?”总参谋长笑着说,“幸好我只有个儿子,不然以后就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呢,将军?”齐格也放松心情,用目光与周围认识的人打招呼。 “今天在这里那些有女儿的家族,将会担心以后为他们的小姐挑选的夫婿不会被小姐们看上眼。”总参谋长优雅地对齐格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杯中的液体逐渐形成了一个踹急的旋涡。 齐格微笑着看向四周,每当视线与哪位小姐接触时,都礼貌地点着头,他垂在耳边的黑发在这个动作中漂亮地晃动着。 这无疑地给了各位小姐相当大的鼓励,有几位都有了过来的意思。 在旁边某位军人的鼓动的示意下,终于有两位小姐鼓起勇气,结伴走了过来。 在两位小姐刚进行了一声问候,齐格还没来得及开口,总参谋长就马上主动地向他介绍了起来。 齐格心里骂了一句,这样的手段也用,这些斯诺特人!他们是在想方设法地让斯诺特的国家安全变成西索迪亚的责任,并让西索迪亚逐渐习惯这样做。为此他们需要找到除了结盟条约之外的任何带有实质性质的连接点来把这种关系稳固下来。 如你们所愿。 “侯爵,您就一直这么待在这里吗?”总参谋长对齐格说。 齐格对着两位小姐笑笑,转头对着这个军人:“我想,那会是很失礼的。”然后他对两位小姐说:“我们可以聊聊吗?” “不盛荣幸。”两位小姐显得很惊喜,四周的眼神中无论男女明显带着嫉妒,齐格甚至听到了有年轻人在说,如果米特大师还在的话哪用得着他在这里。 好的,斯特菲尔,一切为了帝国。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齐格放任着自己在那梦幻般的舞场中随着美妙的音乐一直飞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音乐也暂时停止了,因为斯诺特的国王来了。 法拉蒂国王才三十岁出头,看起来好象很聪明的样子,齐格想着但愿不是小聪明。 因为是在舞会上,所有人都只是向国王恭身行礼,齐格没这样做,似乎那边那位帕加公爵也没这样做。 国王摆摆手,取过一杯酒,走上了一个离地面有几步阶梯的平台。 “现在,让我们为在这里的一位尊贵的客人干杯!”国王举着手中的酒,大声地对着人群宣布,四周的人们于是都说着“干杯”,互相举了举杯子,饮用着杯中的美酒。 一位?齐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这位国王果然会耍小聪明,天知道他指的是谁! 齐格看着那边那位公爵的表情似乎变得有点难看,然后马上恢复了。不过齐格才不会为了这么无聊的事去乱想什么,那位国王的目的恐怕就在这里。于是他权当这杯酒是在欢迎自己,怡然自得地和身边几位小姐碰了碰杯。 随后国王对宫廷乐队挥了挥手,悠扬的音乐又响了起来,法拉蒂国王走下平台,来到了离他比较近的帕加公爵身边。他们凑在一起交谈着什么,看那满面的笑容似乎聊得颇为愉快。 只见公爵对国王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法拉蒂国王的眼睛向齐格这边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仿佛犹豫的表情。 公爵又在边上说了一句什么,最终国王还是打定了主意,两人朝齐格所在的地方走来。 帕加王国的公爵看着国王走过去方向的尽头是一个被一群小姐围在中间的年轻人,心里想着这又是哪家的花花公子,不过当他跟随着国王的脚步最后停在这个少年身前时,心里在微微吃惊,看哪,这像个魔导士吗? 一群小姐纷纷向国王行礼,齐格也站了起来:“陛下,很荣幸又见到您了。” “侯爵,您现在真的让我们的年轻人都十分嫉妒呢。”国王对齐格开玩笑。 “只要不影响两国的关系就行了。”齐格也一样地回答,然后他说:“您身后的那位先生是谁呢?” 于是国王开始为他们介绍,这时的公爵才真的相信眼前就是自己刚才说要见的那个人。 然后两人又是一阵客套,亲密得齐格都要相信自己和这位公爵都认识了一百年了。 “那么公爵应该好好地享受这个舞会啊,这可是国王陛下专门为您安排的呢。”齐格对公爵说。 “我可没有信心能像您这样享受这个舞会,这样的场合对我这个老头来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公爵很暧mei地瞟了一眼旁边的一干小姐们。 齐格笑了笑说:“那么您是要来打扰我与这几位小姐的时间了?” 公爵看着四周小姐们正厌恶地盯着他,不由冒出冷汗,自己倒还真忘了考虑这方面的因素。国王看着也心想不好,对这些小丫头自己倒不怕,可她们回家后说不定会对她们的母亲说国王阻碍她们追求心目中的理想爱情,而她们的母亲差不多每天都有几位会和自己的母亲皇太后见面,如果那些夫人再添盐加醋几句,直接后果就是国王陛下将会被唠叨大半天。 国王马上向齐格作出了解释:“当然不是,侯爵,我们来到这里只是让您与洛萨公爵认识而已。”随后他转向洛萨公爵:“公爵大人,我们可以给侯爵一些自己的时间吗?”这也正是他所想的,法拉蒂国王并不想让两个国家的人太早接触,或者干脆就不用接触,只是让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就可以了。现在齐格说出这样的话,他立刻顺水推舟地要把公爵带离这里。 “当然,陛下。”洛萨公爵回答,“我只想对侯爵说,您来自一个伟大的国家,在您的国家的帮助下,我想斯诺特王国不管是什么事都会变得很顺利的。” 齐格嘴角扬起,这个老头,他是说给斯诺特国王和周围的斯诺特人听的,想要打击斯诺特人的自尊心。虽然斯诺特人还不会蠢到因为这样就不再接受西索迪亚的援助,可也许会在很多事上不再征求盟国的意见而单干,另外恐怕还会影响他们对身在斯诺特的自己的态度。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公爵?”齐格回答着,“斯诺特和西索迪亚一样都是伟大的民族,他们都属于脚踏实地的国家而非那些只知道耍嘴皮子的类型,这样的两个国家合作还会又什么办不到的吗?”他得提醒提醒斯诺特国王,好好合作对斯诺特将只有好处。 洛萨公爵笑了一下,看上去有点像苦笑,然后他说:“是的,我们也这样认为,所以我们的国王陛下一直在考虑,和斯诺特王国的谈判圆满结束后,是否也和西索迪亚的代表接触一下。” 法拉蒂国王的神色有点紧张,他在等齐格怎么回答。 齐格用脚指头都想得到洛萨公爵要试探点什么,很久以来,西索迪亚与帕加之间并未有什么大的冲突,但它们的关系并不怎么让人满意。其原因就在于帕加是西索迪亚的宿敌奥菲洛亚的盟友,而与帕加关系不好的斯诺特又是西索迪亚的盟友。两国本身并没有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 齐格盯着眼前的公爵,一字一停地说:“西索迪亚和斯诺特是关系很好的两个国家。”他加重了“关系很好”和“两个”的读音。 听着这话,身前的两人有着各自的理解。 在公爵听来,小侯爵的意思是西索迪亚不会放弃斯诺特或者显露出放弃的意思,然后他说明了西索迪亚是西索迪亚,斯诺特是斯诺特,帕加与斯诺特的谈判结束得再圆满,对西索迪亚没有什么大的意义。说白了,你和他谈得再好,不要以为就可以宽心了,要是你再跟着某个北方国家瞎闹,我看着不爽照打。 在国王看来,小侯爵首先似乎是表示不会轻易接受帕加人的示好,然后他在提醒自己,不要什么小事都赖上我们,毕竟这是两个不同的国家。 齐格说完轻轻一笑:“陛下,现在可以让我和这几位可爱的小姐好好聊聊了吗?” 总参谋长在远处看着齐格在一堆小姐中谈得开心得很,不由得十分满意,这就是他所想看到的。 现在的这位将军一点也不像个军人,他思考的也不是军人要思考的事,在他们的计划中,年轻人嘛,在这样的状态下只要一个把持不住,反正看上去也是你情我愿就xx了,然后抓住一点证据,就算没真的出什么事,哪怕一点绯闻也好,要是利用得好对以后的斯诺特说不定大有好处。 最终宫廷舞会看起来很完美地结束了,参加舞会的贵族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王宫,时间已经进入凌晨了。 齐格最后没有让总参谋长的愿望实现,他礼貌地与那些失望的小姐们道别了。 9.平常一日 接下来的事似乎用不着自己去操心了,自己只需要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直到他们谈妥或者谈崩为止。 23us.com只是这样真的太无聊了。 齐格又一次选择了步行,让那黑夜中的空气冷却一下刚才附着在身上的一层浮华。 事实上雅加多纳城作为斯诺特的首都,虽然比不上巴比伦或者格林威治那么雄伟大气,却也有一种不输于其他首都城市的特色,它有一种平淡中的尊贵。这个城市拥有数不清的弯曲小巷,而它的建筑也大都小巧玲珑,外观优美,无论走到哪一处,总是有着能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存在,却又让人觉得那是本该在那的。 毫无疑问这个城市也和别的大城市一样拥有多姿多彩的夜晚,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在靠近王宫这样的繁华地段上仍然是一副熙熙攘攘的样子,不过斯诺特人为了衬托这次舞会而把这里布置成了一片喜庆气氛恐怕也是一个原因。 齐格看着四周和自己一样穿梭在五彩光华中的人们,他们看上去心情真的是不错,齐格突然有点羡慕。这些人中,说不定有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国家边境上现在出了什么事呢。 不知道真相,真的就是无知吗? 忽然有了一点异样的感觉,那是仿佛熟悉的气息,就这样跨入了他的领域。 齐格抬起头,那一抹明丽的紫色迎面而来。 仍然是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长发,这个女孩似乎天生就属于黑夜。 她正站在那里,看着离她已经只有几步距离的少年,眼中似乎很意外。齐格也看着她,看起来有点高兴。他们就在人群中这样对视着,这个姿势如同维持了千年。 “嗨,你好啊,”最后齐格主动打起了招呼,他笑着向女孩挥了挥手,“这么快又见到你了啊。” “恩。”紫星倒没想到这个家伙看到自己是这样的反应,回了一句。 “你到这里有什么事吗?”说话间齐格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只要不是找我的,告诉我怎么样,说不定我会帮上忙呢。”他一副很熟的样子,同时他也明白这个女孩要真的是找自己的话那绝对没好事。 “为什么告诉你?”紫星冷冷地说,“上次你坏了我的大事,这次别来捣乱。” 齐格一阵头晕,她还理直气壮了?大事?不就是干掉自己吗,如果想成全她的大事,那自己就不用在这里了。 “喂,上次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对我来说太划不来了嘛。”齐格解释着。 紫星听他说得象个商人一样,心情也放松下来,带着点笑说:“不需要你的帮忙,别找我麻烦就可以了。” “我说,”齐格突然有点紧张,“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吧,要是你办的事会给我们惹麻烦,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干了,你损失的钱我补给你怎么样?” “不行,”紫星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我们的职业不允许这种不讲信用的行为出现。”她说得好象自己从事的是什么拯救世人的高尚职业,那虔诚而坚定的话语都把齐格打动了。 “哦,你真伟大。”齐格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那么到底要做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别担心,”紫星说,“这回的事应该只是单纯的为了钱。” 齐格笑着说:“那么又是谁要倒霉了呢?” “是啊,”女孩有点不高兴,“我到哪都会有人倒霉的。”然后她转身走了。 齐格跟上她的脚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说:“我们去吃个消夜怎么样?” 紫星偏着头盯着他:“我还以为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呢,结果也是来这套。”然后她说:“有事,不去。” “那你喜欢哪套啊?”齐格说,“难道要我说请你一起去数星星,去不去啊?” “好啊,去哪数?” “......” 数星星的地点选在了城市中最高的钟楼顶上,虽然并没有上去的道路,不过对这两个人来说高度不存在限制。 沉默中的女孩仰头望着那边璀璨的天空,那如同紫色湖面一样的眸子中反射着点点微弱的光辉,她美丽的侧面在齐格的眼中投下一个抹不去的影子。 “准备好了吧?”紫星突然问了一句。 “???”齐格不明所以。 只见女孩的手往怀里一掏,一个细长的东西就这样被抽了出来,那是她的剑。齐格原本以为她没有带武器,却想不到这把剑被她缠在了身上。 “这样的东西这样收藏着,不怕沾染上血腥气吗?”齐格看着持剑的女孩说。 “那无所谓,反正也没你的血,”紫星回答着,随后剑朝着齐格一指,“东西带了吗?还来。” “什么东西?”齐格听着像是他们在这里约好做什么黑社会交易似的,问了一句,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知道了女孩说的什么,“哦,那个东西啊,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戴在脸上,平时带着就不太方便,而我一向不喜欢带行李,所以它还在巴比伦呢。” “也就是说你没带来了?”紫星问。 “是的,”齐格说,然后他像在解释什么一样,“不过你放心,我把它收得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女孩的身影一刹那闪到了齐格身前,黑色长剑直刺他胸口。 她刺穿的是一层坚硬的冰墙。 齐格看清了她的动作,要是自己刚才不躲,这个死丫头一定会真的下手的。 一丝细细的东西掠过紫星的眼前,夜色下就如同那飘扬的发丝。从她抽剑的那一刻起,齐格就有了防备。 “已经不灵了。”女孩平静地说,一片剑花飞舞中,融化的冰丝随着她的动作变成无数水滴飞洒出来。 趁这个机会,齐格故技重演,出现在女孩身边,左手抓了过去。 紫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长剑在手中一转,直接砍齐格的手腕。 要是再这么抓过去,在抓到她的同时这只手也不用要了,齐格急忙缩手,然后退后避过一道斜劈,落到了钟楼的大钟前。脚下还没站稳,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半月斩。 “当”的一声短而急促的脆响回荡在夜空,这口大钟发出了一生中最后的绝唱,随后是“哐”的一声,大钟被劈下的一半一直顺着绳索的通道掉到了钟楼底层。 齐格有点狼狈,刚才一下实在来不及了,只好又使出看家法宝:闪人。现在他正站在钟楼尖尖的顶上,看来要再不伤人抓住这个丫头有点困难。 正在他踌躇着该怎么动手的时候,却没见下面的女孩继续进攻了,于是他从尖顶上飘回了顶部平台,说:“你搞什么?都说了没带在身上了,而且真打也不见得你能抢回去吧。” 女孩把剑收了回去,冷冰冰地说:“怕什么,反正我看出来了,你又不会伤到我。”然后她接着说:“想到那天的事,不把你搞出点难看的样子,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哦,你太有个性了。”齐格说,“那现在你气消了吧。” 紫星转身跳下了钟楼。 大约一个小时后,在斯诺特矿业大臣的府邸外,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知道怎么做了吧?”紫星对身边的齐格说。 “知道了,不过我不想干了。”齐格无精打采,“原来是偷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办这样的小事你都不觉得丢人啊?” 好象他说的丢人并不是偷东西这件事,而是那东西太好偷了。 “没办法,你们国内黑市上有人要的,而且出价六十万金币。你知道吗?杀你的定金都才这么多呢。”紫星的意思是有这么好赚的钱不赚是傻瓜。 “别提杀我的事了好吗?我都问了那么多遍了,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也太有职业道德了吧。”齐格说,“而且你也算西索迪亚人了吧,别开口就是‘你们国家’什么的好不好。” “西索迪亚人?”紫星有点凄婉地笑了笑,摇着头,“我们在那个国家待了很久了,可我们不是。” “那么你的家乡到底是哪?”齐格问。 “我也不知道,长辈们流传着,在那里只剩下毁灭的废墟和无尽的悲伤。”紫星回答着,“我们在这个希格拉世界,真的就像浮萍。” “也许那是因为你们自己从没把这里当作归宿,才会有这样的感觉。”齐格说。 “是的,我们在这里没有一点归宿感,”紫星说,“从小我们就被告知,这里不是家园。”随后她语气一变:“行了吧,为什么对你说这个,你说可以帮忙,现在就是看你的了。” “我真的不想干了,太没挑战性了吧,你又不是没办法。”齐格说。 “想反悔了?”紫星一副要翻脸的样子。 “好吧好吧,”齐格见状打了个响指,说,“魔法屏障解除了,你去吧。” 紫星的身影一瞬间便飞上了高墙,消失在夜色里。 片刻后,她又从进入的位置跃了出来,落到齐格身旁,她的手里多了一个画卷一类的东西。 “这么简单?”齐格问,“比我想的还要轻松。” “情况我早就查清楚了,只等我去拿就可以了。”紫星一脸的平静,仿佛只是去窜了个门。 “你就承认是偷吧,我不会笑你的。”齐格说,随后他打开了这幅画卷,“从艺术的角度来说六百年前的作品倒真的值这个价钱,不过从任务的困难程度上来讲你是不是收费太高了?” 紫星见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夸了一句:“你倒有点眼光,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在黑市上拍卖的话它绝对不止六十万的价钱。”然后她说:“你知道我刚才拿到东西后,本来想就这么走了的吗?” 齐格说:“恩,你肯定那么想过,我猜都猜得出来。然后你一定觉得舍不得我,就回来了。” “哼,我看倒不是我舍不得你,你是否说反了。”紫星没好气地回答他,“要不是看在你毕竟帮了我个小忙,我回来道个谢,你就在这里干等着吧。” “好,你说对了,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呢?”齐格说。 “我吗?当然是回西索迪亚交差拿钱了。”紫星说。 “现在就走?”齐格问。 “那你想怎么样?”紫星已经把画重新卷了起来收好了。 “我的意思是你再等几天走,等我的事情完了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齐格提议。 “我们很熟吗?”紫星问。 “难道不熟吗?都打过两次架了,”齐格说,“而且和我一起的话就每天你只考虑吃什么玩什么就可以了,难道不好?” 看着那张带着坏坏的笑容的脸,紫星有了照他的话做的想法,也许,这个人,可以帮助自己的家族,让家族真正地踏在这片不是家园的世界上。 “同意。”紫星回答。 巴比伦城。皇宫。 “刑事厅的结果出来了?”米凯尔王子询问着刚刚来到皇宫的斯特菲尔。 “是的,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经过十五个日夜连续不停的艰苦奋战,终于清查出了一批与哈法姆商会有不法经济来往的官员。现在已经对这些官员停职调查。”斯特菲尔耸松肩膀说。 “那些可怜的家伙,就这样成为了弃子,原因仅仅是因为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王子殿下叹了口气。 “这样的结果,在监察厅将事务全部交出去的时候就可以预料了,他们不会让摩尔巴克的人来查的。”斯特菲尔说,然后他问米凯尔:“阿格尼丝去哪了?” 不过他没有等到答案,因为他们都看见阿格尼丝正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远远地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在这光滑无比的地面的映衬下,美丽的公主就如同漂浮在天地间的洁白云彩。 斯特菲尔迎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转头对着米凯尔,用抱歉的语气说:“殿下,我认为我不能再待在这里打搅您处理政务了。” “该死的,我在处理政务吗?”王子殿下怒。 “是的,”斯特菲尔牵着公主的手离他越来越远,“您应该好好地消化一下我们刚才讨论的事。” “我可以认为你在贬低我的智力吗?”米凯尔说,“就那么两句话还需要‘好好地消化’?” 不过这次王子殿下没有得到回答,他只看见自己的妹妹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然后两人的身影便鬼魅一般地消失在远处的转角后。 两个侍女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空旷的宫殿中只留下王子的叹息。 “亲爱的,你觉得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他们正在皇家广场上悠闲地漫步,斯特菲尔似乎有什么主意,他这样问身边的公主。 “你觉得呢?亲爱的。”阿格尼丝认为自己不必回答这样愚蠢的问题。 “我觉得很好。”斯特菲尔说。 “怎样的好法呢?”公主问道。 斯特菲尔转过身来,将脸朝向镜头:“请作者加入环境描写。” 哦,马上。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一行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看到了吗?阿格尼丝,这样美好的天空下,我们是否应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呢?”斯特菲尔很期待地对公主说。 “有意义的事?”公主殿下的脸蛋红了,“你指的是什么?” “我们去中央公园做烧烤怎么样?”斯特菲尔说。 于是他们就决定去玩烧烤了。 一队骑兵不紧不慢地行走在通往中央公园的马车道上,而他们的后面跟着一辆全部用名贵木材制成的马车,车上赫然便是皇家的飞龙标志,马车后又是一队骑兵,看到这样的排场,本来占据着马车道中央的一些车辆马上自动地避让开来。 再亲切的公主,在她出场的时候,都无可避免地带着一股皇家的威严气度。阿格尼丝有时候不想这样,斯特菲尔却告诉她,在亲切之外的时间里,都应该保持着身为公主的矜持与尊贵,这样才会让人们在心里明白,这份亲切来自于帝国公主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女孩。 中央公园其实并不在城市中央,之所以叫中央公园,是因为.....因为它以前在城市中央,但那至少是五百年以前的事了,后来城市逐渐扩大,它就慢慢地被挤出了中央地带。这个地方从地形上来说,是城市中的一个小山丘,因而没有修筑什么建筑物,整个小山丘上绿草萌萌,绿树荫荫,当然现在是秋天可能有点不一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似乎成了贵族的专属休闲地了,平时还有专门的人员维护环境之类的。 而现在在这里俨然一副迎接重要贵宾的架势,看来已经有人先赶到这里把公主要光临的消息通知了,于是落叶呀,垃圾呀什么的被迅速清理了,原本正在这里游玩的贵族也做好了迎接准备。 不过阿格尼丝在中央公园门口下车后,她的注意力似乎被别的什么吸引了,并且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跟在公主身后的斯特菲尔看到了,公主的目的地的所在,那里倦缩着一个人,衣衫上蒙满了灰尘,看上去好象是个乞丐。他正目光呆滞地盯着离他越走越近的阿格尼丝。 在离乞丐不远的地方,斯特菲尔叫住了阿格尼丝:“亲爱的,你要做什么?” “这个人看起来很可怜呢,斯特菲尔。”公主回答,“我想去看看他需要什么帮助。” 斯特菲尔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又爱心泛滥了,他制止着说:“亲爱的,这样的人到处都存在着,你能做些什么呢?我们无法做到每看到一个乞丐,就帮助他们脱离苦海。” “可是,”阿格尼丝反驳着,“无法帮助所有的人,并不能成为不帮助眼前的人的理由,不是吗?” “那么我这样对你说吧,阿格尼丝,”斯特菲尔对那名乞丐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他根本不应该成为乞丐。”看着公主迷惑的眼睛,斯特菲尔继续说:“你可以看出来,他的身体实际上相当健壮,他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即使那会很辛苦,可是他没有那样做。” “你是说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帮助?”阿格尼丝问。 “事实上你的一次帮助,就可能让他养成永远依赖他人的习惯。”斯特菲尔回答。 “好吧,”公主被说服了,“我们进公园去吧。” 而还倦缩在原地的乞丐仍然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美丽背影,仿佛刚才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交谈与他无关,可能他压根就没有仔细听那是在谈论自己。这样的状况一直到有人来到他的身边才宣告结束。 “喂,皮克,你在发什么呆?”来人使劲地摇着他,最后成功地将他从呆滞状态恢复过来。 “我看见了。”皮克喃喃地说。 “????” “好美。” “?????” “杰恩,你看到了吗?”皮克对来人说。 “看到什么?那个公园门口有士兵呢,他们好象在叫我们离开。”杰恩回答。 “看到了我们来到这里的梦想,不,那已经超越了我们的梦想,多美的女孩啊。”皮克一副花痴模样。 “别发傻了,士兵过来了,快走了。”从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清,那些士兵面无表情,动作简洁流畅,装备精良,远非在自己的家乡经常能看到的那些士兵可比,杰恩慌忙拖着还恋恋不舍地盯着公园大门的皮克离开了这里。 杰恩将皮克拖回了暂时落脚的城市公园,这里一共有十多个人,另外还有二十多人落脚在不远处另一个大点的城市公园。他们这些人似乎都找到活干了,不过很多雇主都好象都不提供住处,所以他们仍然只能委身在这个露天场所。 随后杰恩把一个装在纸袋里还没拆开过的面包丢给皮克,说:“如果还没吃饭就吃这个。”旁边的几个人似乎很不愉快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其中一个说:“杰恩,你为什么给他吃的,这个家伙要是讨不到东西,饿死了算了。” “是啊,这么强壮的一个家伙,不好好找活干,竟然跑去丢我们的脸。” 众人七嘴八舌地似乎要将皮克淹死了。 皮克不予理会地接过面包,纸袋子上印着“麦杆面包房生产”几个大字,然后下面还有两行说明:“若加热时发生爆炸请与经销商联系。”“请勿放置在高处以免落下砸伤行人。” 皮克艰难地咬下一块面包,四周的人也平静下来,杰恩坐在了他的身边:“我说,你为什么非要去乞讨呢,像我们这样就算累点,也比你干的那个有保障吧。” “我也那么想过,”皮克说,“可是,我们来到这里时,难道想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当然不是,”杰恩回答,“可我现在知道了,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我们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异想天开。” “既然如此,我和你们,现在所做的有本质的区别吗?我们都是梦想的弃儿。”皮克说。 杰恩一阵发呆,他喃喃地说:“你说得也对,我们都一样。”然后他又对皮克说:“那么你为什么总喜欢在那个地方....做那个呢?” “那个公园经常有有钱人家的小孩在玩,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会哄他们把一些值钱的东西给你。”皮克回答。 杰恩想着这个家伙真的无可救药了。 午饭时间过了,杰恩和他的伙伴们前往自己干活的地方,而皮克则继续他的流浪下午。 有时候皮克也会在其他哪儿占个地方,并不一定在那个公园门口。很明显他现在就没有去公园,有一个原因是他知道现在那里有士兵。 “你还好吧?”随着一声悦耳的少女问候,皮克抬起头来,然后他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又是一个好漂亮的女孩。 少女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对皮克说:“原来你没睡着呢。”然后女孩从口袋里摸出了几个铜币,拿给皮克:“这些钱你可以去吃几顿饱饭了吧。”然后她又说,“我这里还有两个金币,也给你吧。”说完她的手便朝另一个口袋摸去。 “水晶,回来。”女孩的身后有人在叫,皮克偏着头看去,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俊美少年。 “对不起。”女孩对皮克笑笑,跑回了少年的身边。 “那个人看起来很可怜呢,少爷。”水晶对摩尔巴克说。 摩尔巴克冷酷的目光打量着皮克,这目光一直刺入了皮克的内心深处,然后他对水晶说:“这个人,不值得你这样做。” 水晶很好奇:“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随便放弃的人,就这样。”摩尔巴克回答。 看着水晶迷惑的表情,摩尔巴克解释着:“那么我这样对你说吧,这个人,根本不应该成为乞丐的.....”然后他的话皮克觉得自己似乎不久前听到过一次,可是是在哪听到的呢,皮克想不起来了。 “事实上你的一次帮助,就可能让他养成永远依赖他人的习惯。”摩尔巴克结束了自己的话。 “明白了,少爷,那我们走吧。”水晶说,“对了,您现在要去哪啊?” “刑事厅的人说有一座天桥是用哈法姆商会提供的不合格材料修筑的,斯特菲尔让我去看看。”随着说话他们走远了。 皮克看着他们的背影,他想哭。我的金币没有了,都怪那个黑衣服的坏人,他想着。 一个下午过去。 看着天色暗下来,皮克揣着水晶给他的几个铜币向城市公园走去,路上他买了两个盒饭,其中一个是给杰恩的。毕竟杰恩还一直把他当朋友,自己再怎样对朋友能做的还是要做的。 坐在城市公园的长椅上,皮克吃完了自己的晚餐,然后杰恩和几个同伴回来了。皮克把盒饭递给他。 捧着这还是热的的盒饭,杰恩有点惊奇,一起回来的几个人中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哟,真难得。” 感觉着手中的热度,杰恩突然有那么一点欣慰,他望着手中的饭盒,上面印着“稻杆快餐”几个字,还有一行说明:“禁止八个月以下婴儿食用。”他打开饭盒,大口吃了起来。 不过杰恩的欣慰没维持多久,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突然杀来一群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士兵。 带着这些士兵的是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人,他对寄身在这里的人们说:“我们是治安部队的,现在查户口了,你们有暂住证吗?” 当然没有了。 “什么?没有!你们也知道前些天城里有刺客吧,现在查得很紧,你们不能待在城里了,来人呀,都给我押出城去。” 士兵们一拥而上,在这些露宿者的行李中,身上搜来搜去,皮克下午刚拿到手的几个铜币也被搜走了。有几个人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东一件西一件扔得一塌糊涂,大叫一声,推开身边的士兵,跑上去保护自己的行李。 军官发怒:“竟敢打起治安队来了,把他们都好好教训一下!” 剩下的士兵也一拥而上,军官也亲自上阵,然后路边的行人们听见从这个城市公园里传来了叫骂,喧哗,混杂着惨叫。 虽然治安部队的士兵的战斗力实际上比一个巴比伦郊外的老农强不了多少,可他们人多,于是胜利属于士兵们。 一行人鼻青脸肿地被士兵们押着向城外驱赶,他们走过霓虹闪烁的街市,显得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 他们从一座天桥下走过,杰恩和皮克并排走在最后,在他们的后面就是那些士兵了。 “轰!” ......... 天桥塌了。 杰恩转过头,士兵们全不见了,原本行走在天桥上的人们正躺在碎石堆中痛苦地呻吟着。 在那一个片刻,附近的街道如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然后,四周的人群发疯似地大叫起来,有的快速逃离,有的冲上来救人。 杰恩和皮克先是把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伤者抬出了废墟,然后又抬了一个出来,直到能看见的伤者都被人抬了出来。 还有看不见的,杰恩和皮克又开始将碎石搬开,和四周的人一起挖掘幸存者。 他们挖出来了一个,浑身是血,把他拉出来的时候,杰恩甚至感觉他的每一寸骨头都是断的。 然后他们发现这个人穿着军官的制服,他已经死了。 杰恩似乎并不悲伤。 皮克用手指蘸着血,在军官背上还算完好的制服上毕恭毕敬写了两个字:“神罚。” 远远地可以看见又有士兵往这边赶过来,杰恩拉了拉皮克,然后又招呼了几个还在这里的同伴,迅速地走了。 他们回到了那个城市公园,收拾好了被弄乱的一切。 没有士兵再来了。 皮克倦缩在一张长椅上,美美地入睡了。 与此同时的中央公园,因为公主的到来,这里的人显得兴高采烈,即使已经玩了一整天,他们的兴致也没有降低一点。而实际上已经疲倦的公主殿下正在思考何时脱身。 伯林格公爵府中,摩尔巴克躺在他舒服的大床上,水晶正在帮他压好被子,他对水晶说:“明天我起床后,那件事记得提醒我。” “好的,少爷,”水晶可爱地笑着,“您明天要去通知市政厅将我们今天看过的那座天桥封行,我不会忘的。” 这几天市政厅的官员们忙了个一塌糊涂。 按照政务副大臣德古拉侯爵的话来说,在首都城市竟然出现了“豆腐渣”工程简直就把整个帝国的脸面丢尽了,且不论西边的某个国家,就连盟国都在看着我们的笑话。 于是市政厅官员们又是寻找专家调查事故原因,又是慰问伤者,还要接受更上头来的人的调查,没有片刻的安宁日子。 治安部队的负责人奥格里那伯爵在一次早会上对亚历山大皇帝进言,在这次事故中治安部队士兵遭到惨重伤亡的原因是没有更好的防具,他建议帝国拿出一笔资金来改善这样的状况。 实际上在这次事故的死亡名单上,有三分之二都是首都治安部队第六十六中队的士兵,这大约四十名士兵在事故发生时有一大半都处于天桥正下方。据说他们当时正在押解一群身份不明的流浪者准备出城,刚好行走到天桥下。按照幸存士兵的说法,那些身份不明者在事故发生后乘机跑掉了。 因为并不是正规的军队,各地的治安部队都只配发了一把短剑,一面小圆盾,然后就是一身坚硬度介于衣服和盔甲之间的皮革防具。 奥格里那伯爵的意思是治安部队的装备至少应该升级到轻步兵的档次。不过立刻有人出来反对,说从治安部队平时的职责来讲进行那种档次的装备纯属资源浪费,而且那些士兵素质低劣,遭遇这次事故的士兵全都没有携带制式的盾牌,甚至有的士兵连剑都没带,手上就一根木棍,难以想象这样的士兵能合理地使用轻步兵的装备。 奥格里那伯爵反驳对方,说对方简直就是把士兵的生命当儿戏,要对方想象一下如果再出现类似事件该怎么办? 对方又反驳奥格里那伯爵说,无法相信每次这样的事故都有会一队治安部队的士兵刚好在那等着遭殃。 然后亚历山大皇帝很严厉地说了一句话:“你们的意思是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故发生了?” 于是议事大厅里没人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治安部队升级装备的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不过最后在施泰德公爵的允许下,军务部下属的军备厅还是给了奥格里那伯爵一点安慰,军备厅的人答应给首都的治安部队配发头盔。这时候伯爵才知道,自己管的兵原来一直以来连头盔都没有。 后来头盔发到了士兵手里,士兵们揉着手中那软绵绵的东西都以为那是过冬用的帽子。 而对事故的调查结果是建筑用料不合格,其实这个结果刑事厅的人早就知道了。于是哈法姆商会被勒令再一次接受全面检查,商会内的职员都觉得简直倒霉透了。 事故发生后大约十天,现场仍然是一片狼籍,无数的大大小小碎石块铺洒在本来宽敞的街道上,废墟中干汩的血块碎开后随着灰尘一起飘扬,每天都有官员带着人到这里清理现场。 这是一个清晨,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废墟上出现了和前几天一样的身影,他们每天都来到这里将沉重的石块敲碎,然后运走。幽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大锤的打击声和石块的碎裂声。 在这样一组交响曲中,渐渐地混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那悠远的浓雾深处传来。 马蹄声近了,然后,一辆马车在雾中显出了它的影子。 监督作业的官员迎了上去,将马车拦了下来,对车夫说:“这条街道已经禁行了,发生了事故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我们是刚才进城的。”车夫回答着官员的话。 “事故?”马车内传出了一个声音,随后一个英俊的少年探出头来,“什么事故?” “是天桥跨塌了,先生。”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他立刻判断出眼前的人身份尊贵,回答得很恭敬。 不过少年明显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他自己马上就看见了那一大堆的废墟,他摇了摇头:“真是的。” “很严重吗?”车里传出了女孩的声音,然后在少年的旁边,出现了一张女孩的脸。 站在车边的官员立刻有了惊艳的感觉,只见少年与少女并排地趴在车窗上,两张都无比完美的面孔如此地接近,他们的目光清澈而深邃,无比的淡然,仿佛可以刺穿这浓雾,洞悉世间的一切真实。 “没办法,绕路吧。”少年对车夫说,然后他对官员笑了一下:“谢谢了。”两张脸消失在窗幕后。 马车在街道了转了个圈,向着来路驶去,逐渐融化在雾中,那悠远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小,最终细不可闻。 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他们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看来你们的首都出了不小的事呢。”马车里,紫星对坐在自己对面的齐格说。 “不是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吗?”齐格说,“不要一开口就是你们国家,你们的首都之类的话,你这样永远也不会有你们所谓的归宿感出现的。而且你这样说,不觉得很生分吗?” “难道不是本来就很生分吗?”紫星回答,“我一直奇怪我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回来,也许我那时的感觉是错的。” “你这样说太伤感情了吧,”齐格说,“我可一直把你当朋友呢。” “朋友?”紫星不以为然,“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呢?” “我这样的?”齐格笑着说,“那么请北斗小姐形容一下我是怎样的呢?” 10.忐忑 紫星看了他一眼,说:“那么我说了,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你懒惰,健忘,除了吃饭睡觉就会玩,还自以为是,做事莫名其妙,带有神经质,有时候很诡异....” 齐格越听越高兴:“原来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23us.com没错,也许我就是那样的。可是,”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一如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夜晚,“如果这样一个人,希望能与你一起迎接以后每一个日出与日落,你会怎么样?” 紫星的脸蛋变得微红,眼前那对眸子里的温柔正如同这秋日里,车窗外,弥漫在这世间的轻柔薄雾。 精神魔法!这个坏蛋!回过神来的紫星在心里咒骂,这个家伙太危险了。不过她脸上的绯红却久久地没有消散。 “你不是也说过吗?”紫星抚mo着衣服下,那缠绕在身体上的剑刃,“这把‘冥刃’上,附着着无数的怨魂与血腥,而我,早就沾染上了无数的诅咒。这样的人,会有谁可以接近吗?” “我不是正在接近你吗?”齐格对她笑着,声音柔和:“在我看来,有的人对他人的关爱被深深隐藏在凶恶的利器中,你,是这世间最美丽最温柔的......”他停顿了一下,“杀手。” 紫星的突然有点感动,那是第一次,能对人敞开心扉的感觉。 马车一路行驶,最后进入了曼格雷公爵府。 早起的园丁看着马车驶进来,然后从车上跳下了齐格,他好象想过来说点什么,不过齐格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拉住紫星,直杀进了自家的大门,嘴里说:“带你参观一下。” 刚刚进入公爵府的大厅,一个成熟的男声迎面而来:“大清早的,你做什么这么兴奋?” 齐格的精神似乎瞬间焉了下来:“爸爸,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曼格雷公爵的目光顺着齐格的手望去,这只手里还拉着一个女孩,公爵嘴边露出微笑:“哦,我了解了。” 你什么都不了解,齐格想。然后他注意到了和自己的父亲面对坐着的人。 “施泰德先生。”齐格对他打着招呼,“您怎么也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了,”施泰德公爵对齐格微笑着,“你的父亲还是我去迎接他回来的呢。” “这么说您也是刚到家不久吗?”齐格问,两位公爵对他点头,然后他又问:“那么妈妈回来了吗?” “没有,”曼格雷公爵说,“我是快马回来的,你的母亲现在可能还在爱琴河上慢慢往上游走呢,过两天应该就可以进入玉河了。” “这么说,您把妈妈一个人丢在那自己跑回来了?”齐格不客气地说。 曼格雷公爵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回来有事呢。”然后他转移了话题:“相比起我们的事来,你认为你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吗?” 齐格语塞,他可还没考虑过把紫星向自己的父亲介绍,总不能说来那天来杀自己的就是这位小姐。 “我叫德丝蕊,两位大人,”紫星很有礼貌地介绍着自己,“我和齐格先生是在路上认识的。” “德丝蕊,在一种古语言中是希望的意思,”曼格雷公爵沉吟着,“很好的名字呢。” “谢谢您的夸奖,大人。”紫星说。 “孩子,关于斯诺特王国那边的报告我已经看到了,你做得不错,”施泰德公爵说,“陛下一定也会满意的。” “很荣幸得到您的赞扬,大人。”齐格看起来相当有礼貌,不过这不太符合他的风格,只听他接着说:“我能看一下那个报告吗?” “当然,”施泰德公爵说,“但是你为什么会对报告感兴趣?” “我想知道我在斯诺特到底做了些什么。”这样的回答显然在曼格雷公爵的预料中,他马上将儿子要进行的玩笑制止在萌芽状态:“不要玩,我们在商量一些事呢,你要不要听一下?” 齐格立刻回答:“爸爸,如果您这样问的话,我当然是不要听。”他的意思是如果想让他听的话就应该直接对他说:我们在商量事情,你也在这里听一下。他继续说:“我刚好也有一些事情要与德丝蕊小姐商量呢,那么就不打搅了。”然后他就拉着紫星朝大厅后走去。 施泰德公爵对他笑眯眯地说:“恩,年轻人是该多沟通的。”曼格雷公爵则用没办法地目光看着他走出了大厅。 穿过一片花园,他们来到了一幢小楼前,这便是齐格的住处。 “还记得这里吗?德丝蕊小姐。”齐格笑着问身边的女孩。 紫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里,她来过。只不过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是被眼前这个人抱过来的。 “坐。”齐格对进入房间的女孩说。 不过紫星对房间里的摆设打量了半天,没有发现椅子凳子或者是看起来像的东西。她盯着齐格,眼神在述说着:你敢耍我?! 齐格笑呵呵地说:“就坐床上吧,不用拘束哈,反正这床你都也躺过了....” 他的话立刻被一道带着凌厉杀气的目光制止,紫星阴着脸走上前来:“我的东西呢?” “哦,我收起来了。”齐格说。 “给我。” “不是说好了给我留做纪念的吗?” “谁说的?我同意了吗?” “你默认的。” ...... 争执是没有结果的,增加的只是无可奈何的情绪,女孩很聪明地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她说:“我有事,要走了。” 一种失落瞬间占据了齐格的心头,他轻声地问:“你,要去哪?” 紫星抽出画卷,向他扬了扬:“去交货。” 齐格似乎一下又轻松了:“我和你一起去。” “拒绝。”紫星的话相当干脆,然后她还是做出了解释:“我要去的地方是家族在巴比伦的一个落脚处,比较秘密的那种。” 齐格两手一摊:“好吧好吧,是秘密行了吧。”然后他说:“那你会回来吧。” “也许吧,”紫星轻轻地说:“我可不保证。” “我相信你的啦,”齐格一脸轻松,“回来后我再带你好好逛一下巴比伦。” 紫星浅浅地笑了一下:“看我的心情吧。我走了。”说完便很果断地转身向门口走去,出门前她回过头来:“请你抑制你的好奇心,不要跟踪我。”随后只见身形在门口一晃,就失去了踪影,只留下齐格的喃喃自语:“溜那么快,还真担心我跟踪啊。” 银灰色的面具从床头上的一个盒子里被取了出来,齐格靠在床头,凝视着手里的面具。 轻巧,坚固,齐格甚至没看出这是什么材料做的,整个面具上泛着淡淡的魔法波动,看来带有一定的防护效果。而那经过了糙化处理后流淌着银灰色光华的表面,让齐格想起了某位阴沉的神灵。在某些特殊的角度,还可以看见面具上隐含着的花纹。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齐格突然想到,说不定自己是把别人的重要东西给抢占了呢,这么说他真不是个好人。 那个看起来纤弱的女孩,被南方国家称为“冥神的使女”的女孩,就是戴着这个面具,在一个个生命的消逝中谱写着属于她的人生,被憎恶,被诅咒,然后装作毫无感觉地继续在他人与自己的血泪中翩然飞舞。 面具在齐格的手里优雅地旋转,如同它的主人每次出现那优美而凄怆的血色舞蹈。那神秘而忧郁的紫色,就是这样在这个没有归宿的世界上生存着,当每一次任务完成时,当那唯一存在的意义到达一个暂时的终点,她是否会像一个离家的孩子那样无助?这样的世界,是否就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的心中乐园? 齐格忘不了这相处的日子里,在每一个深深的黑夜,黑暗的房间中偶尔传出的一声无比轻微的悲伤叹息。这让齐格如同中了精神魔法一般,他的心也如同这夜,黑到连黑暗都无法察觉。也是在那个时刻,他彻底原谅了她的一切。 时间流逝着,直到房间的窗口不再接受深秋那微弱阳光的照射,已经中午了。 齐格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面具,仿佛在那过去的时间里,他被凝固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紫星回来了,她注视着出神的少年,少年那漂亮的瞳孔中是为了别人的悲伤而发出的忧郁,他的沉思,似乎不容任何人打扰。 最终少年眼角的余光察觉了女孩的存在,他对女孩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紫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又一声叹息让齐格的心情也变得无比惆怅,女孩开口了:“我回来打个招呼,马上就要走了。” 齐格就像早料到了一般,他站起身来,看着女孩的眼睛:“去哪呢?” “奥菲洛亚,”紫星回答,“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这个,”齐格示意着手中的面具,“真的对你很重要吗?” 紫星凝望着他手里的东西:“是的,父亲给我的,我曾经甚至以为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她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要求齐格还给她,“如果你要的话,就放在你这里吧。至少,这世上还会有人记得我呢。” 然后紫星再一次转身,准备离开了,齐格突然出声说:“不要去。” 紫星诧异地转过身,齐格凝视着女孩,似乎要在她离开前将她的模样刻入自己的灵魂,他说着:“奥菲洛亚,别去,我有直觉,不会是好事的。” 紫星笑笑:“会回来的。” 齐格垂下了自己的目光,放弃了劝说:“那我送你出城。” 巴比伦西城墙上,齐格与紫星望着城外那一片苍黄的大地,沉默地站在一起。 “就这样吧,我要走了。”女孩轻声说着。 “恩,”齐格应了一声,对紫星说,“事情完了到我这里来吧。” 紫星笑着说:“可以考虑,我来之前你要想好怎么招待啊。”然后她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轻声地对齐格说:“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们的未来完全不一样。” “等你再回来这里,就会是一样了。”齐格带着笑对她说。 “不,不是这个问题,”紫星说,“我曾经要杀死过你,而你不在乎这些,我很感谢你。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 “别担心,我现在在在这里完好无损,这就够了,不会有人注意这个的。”齐格抢过话头说。 “你听我说完,”紫星说,“你想一下,如果那天晚上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的什么朋友,然后我成功了,你会怎么样?” 齐格笑着说:“我的朋友?你指的是那两个家伙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果是他们的话,恐怕你并不容易成功的,所以别担心。” 紫星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是不抓住重点来交谈呢?那么我告诉你,米特·阿基的事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齐格说,“不过那和我没关系,你要说什么?” “我是在说,再强大的存在,我要杀死他也是可能的。”紫星解释着,“如果那个人不是米特·阿基,而是你刚才说的什么朋友,你会怎么样呢?” 齐格沉默着,良久,他说:“我会杀了你。” “是的,”紫星面对着那无边的苍茫枯黄,深秋的凉风带着发丝掠过她美丽的脸,她苦涩地说:“很多人就是这样想的。” 齐格看着她:“我不在乎,我来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漫天的萧瑟中,女孩离开了。 齐格倚靠在城墙护栏上,想着女孩的话。是的,她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因为一个帝国的侯爵,不能有一个满身血腥的杀手朋友,特别是这个杀手被帝国的盟国所仇恨。 而她在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无可挽回了。 齐格并不是太守规矩的人,可他的心情仍然变得糟糕了,因为这个。 “齐格大人,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齐格随着声音看去。 琳。 她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很多,至少以前的她不可能跑到这个城墙上来。这个女孩看上去是如此的恬静,她静静地望着齐格,就如同过去的她静静地望着那唯一的窗口。所有人会相信,她也会这样静静地望着天空,静静地望着远山,静静地望着水面.... “琳小姐,”齐格对她打招呼,“真的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琳似乎很愉快地笑了笑:“我是第一次来到城墙上,虽然照顾我的人都不赞成,我还是想来看看。”说完她朝身后望了望,齐格这才注意到了后面跟着的两个牧师和一个侍女。 “看来你的好奇心还真是不可抑制。”齐格对女孩说。 “我能来到这里,是因为您的帮助。”琳说,“我只能再一次地谢谢您,齐格大人。” 齐格对她摆摆手:“那不值得你这么感谢,倒是你现在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我想确认我们做的是一件好事。” “是的,正如您说的那样,一个完整的世界。”琳回答着他的话,然后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可是,远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她静静地看着被城墙围在中间的城市,“城市里的人总是喜欢野外那美丽的风景,可实际上他们在野外却根本生存不了。” “没那么严重吧,”齐格安慰她,“你最多是不怎么习惯而已。” “其实,就算身体不好的时候,我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但是那都是在我视线之外的事。而这些天,我却看到了很多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琳对齐格说。 齐格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让人不愉快的事绝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点,你应该学会接受它。” “我看到了无数痛苦的人,他们仅仅是为了生存就必须付出自己全部心血;也看到了无数不劳而获,夺取他人的成果的人。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琳有点沮丧地说。 “确实不公平,可你得知道,从来没有人期望公平,每个人觉得自己应该占他人之先,在他人之上。”齐格对琳说,“而且,按照你的划分,你不觉得我很像那种不劳而获的人吗?” 琳似乎有点惊奇:“您怎么会这样认为呢?您所得到的,不都是您为帝国服务所应该得到的吗?” 齐格耸耸肩膀:“也许可以这样认为,可实际上我觉得,我所得到的,远比我为帝国付出要多。” “即使您这样以为,即使您认为您付出的不够多,可我觉得您得到的那也是您的家族所应该得到的,就算那不应全由您来获得的,那也是您的父亲,您的祖父,他们所为应得到的回报。同样,我实际上并没做过什么,可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家族所给予的。”琳辩解着。 还真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齐格看着她想,我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家族是否曾经夺取过他人所应得的,你能保证你的家族拥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帝国的付出所得到的回报吗? “好啦,我说不过你了,琳小姐这样为我辩护,我倒真的感动呢。”齐格举手投降,笑着对琳说。 琳有点不好意思,说:“您刚才就是在为了这个而烦恼吗?” “不是,”齐格说,“你为什么这么想?” 琳笑着说:“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要感谢您,在您去斯诺特以后,娜佳小姐和尼雅小姐来看过我,她们说是您让她们来的,我们很合得来,我还为她们画了像呢。”然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偏题了,可爱地甩了一下头继续说:“她们和我说了一些您的事,从那里面我听出来,您为帝国所做的一切,对您来说似乎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任何事情您都可以像游戏一样地轻松解决。所以我会想,您也许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太简单了,不应该得到这样多的回报。” 这是个聪明丫头,也许和阿格尼丝一样聪明!虽然她没有猜对,可其他的女孩能想到这么多吗?齐格有了这样的看法,当然在他看来紫星比她们都还要聪明。 天色暗了下来,巴比伦城的夜晚降临了。 齐格与琳,这两个人好象今天都属于无聊的类型,竟然一直聊到现在。 行走在如同白昼一般的喧嚷街道上,看着道路两旁商店中透出的明亮灯光,琳叹道:“真是个繁华的世界呢。” “当然,”齐格说,“不过你其实想说的是,这是个浮华的世界吧。” “那么说也对吧,齐格大人,”琳回答,“您看这里人,每一个人,在这个时间行走在这条街道上的,除了最颓废而无所事事的人,那么就只有像他们这样稍微成功点的人了。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各种高档的场合,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吃值五个银币还是十个银币的晚餐,可以悠闲地考虑该买哪个牌子的名贵服装,这就是他们现在在这里所做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齐格说,“在另一个时间和地点,他们这些人会把自己的心跳与利益捆绑在一起,他们会说,在利益的角力场上,一切的手段皆为正当。”齐格顿了一下,说:“原谅他们吧,他们并不一定是心甘情愿地追随着这样的人生,有的人只是对这个无情世界的无奈屈服而已。而你能保证,如果你从来就拥有健康的身体,你现在不会在这里做同样的事吗?” “我不知道,”琳说,“而且更让我不安的是,我的父亲从不让我接触他的工作,他总说女孩家不用知道这些,我都很担心他会不会和我想到的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人做同样的事。” “不用担心,”齐格安慰她,“据我所知,拉比利家族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高尚的家族。”然后他说:“琳小姐...” “恩?” 齐格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你很聪明,那不是件坏事,但是思考可以偶尔进行,却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你一直保持着这样深刻的状态,对你这样一个漂亮女孩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如果您是在夸奖我,那么谢谢您。”琳笑着这样说。 “夸奖?你是这么理解的吗?”齐格说,“好吧,这也行。另外,这里这家餐厅很有名,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他们眼前的这家店名为“安洋的珍珠”,听上去应该是主营海鲜类的东西。虽然巴比伦离海并不近,但是这个城市却与新月城那样的临海城市一样,随时可以品尝到鲜美的海洋食品,事实上那些海鱼被快速地送到巴比伦后都还是活的。 通过那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门廊,他们走进了餐厅。柔和朦胧的光线,轻柔暧mei的音乐,营造出了这里的浪漫气氛。昏暗的烛光中,一位位的绅士带着女伴,或妻子,或情妇,端坐在餐桌旁低声地交谈着。 两人一起走到一个餐桌旁坐下,马上有侍者递上了菜单。而跟随琳出来的几位牧师女士和侍女,为了不打扰他们的交谈,坐在了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处餐桌旁。 这样的气氛下,琳似乎有点脸红,不过由于光线原因也没人注意到。随后她听从齐格的话,抛开了一直困扰着她的烦心事,专心地品尝着美味的晚餐。 正如琳小姐所说,在这个时间行走在这条街道上的,除了那些衣着光鲜的人物外,还有最颓废的无所事事的人。 显然杰恩就属于这种类型,他与另外两个同伴随处乱逛,就来到了这条繁华的商业街。 四周那衣冠楚楚的人群,似乎都在刻意地远离着他们。 “杰恩,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呢,看起来真的不错。”一个同伴对他说。 杰恩看着那闪烁的霓红,没有回答他,过了半响,他才说:“你们看见了吗?看那些人,我们当初来到这个首都,为的就是那样的生活,可我们都错了。” 另一个同伴看着前面不远处一间高档的餐厅,自嘲地说:“那里,‘安洋的珍珠’,我那天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就很想去吃上一顿,可是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如愿啊。” “别想了吧你,”前一个人说,“就算咱们的活没丢,在那里也是吃不起的。” “说起来我们真是倒霉,”这个人接过话,“本来干得好好的,老板突然说什么治安部队最近要查身份不明的人,怕受牵连,不让干了。我们还算好,其他的有几个人连工钱都没拿到呢。” 杰恩盯着那“安洋的珍珠”的大门,在那灯火绚烂的地方,让人眼花缭乱的绅士与淑女,带着他们永远也模仿不来的风度与礼仪,不停地出入穿梭。而那大门之内,在那变幻莫测的烛光下,掩映着的是他们一生的目光也无所及的纸醉金迷。 “加比,”杰恩轻轻地叫了一声,在两个同伴的目光中缓缓地说:“我们会有办法的,你会吃到‘安洋的珍珠’的。” 话是这样说,可真的找到解决的办法又是另一回事。 几个人在这里胡乱转了一圈,离开了。他们回到了那个城市公园,这里聚集的人都和他们一样,几乎在同一天失去糊口的工作,理由都是什么治安部队宣布清查首都内的不明身份人员,而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刚好就属于治安部队定义的不明身份者范围内。 皮克已经倦缩在他平常占据的那张长椅上睡着了,其他人也都昏昏欲睡的样子。杰恩和刚回来的两个人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加比坐在那浪漫的“安洋的珍珠”大厅里,他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他手中的杯子里是泛着迷人颜色的美酒,他的身边坐着的是梦幻一般美丽的女孩...... 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在加比的脸上,流进了他的脖子里,加比打了个寒战,醒了过来。 在清晨薄薄的雾气中,晶莹的露珠正悬挂在身旁树木的枯枝上摇晃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奈。 “感觉冷吗?”一旁传来了人声。 加比扭过头,一旁的杰恩正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看着他。 “这么早?”加比翻身坐了起来。 “没办法,我要去看看哪有活干,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饿肚子了。”杰恩回答。 加比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两人走过迷离的街市,穿过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小巷,却始终一无所获。 当他们最后跨入一家木制品店时,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商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木盒子,看得出有的用料名贵,有的则很普通,盒子旁搁着的牌子上则写着对用料做工的详细介绍。 “杰恩,那上面写着‘请勿在生前使用’是什么意思?”加比看着牌子问着身边的人。 “这些是骨灰盒。”杰恩回答。 商店老板问他们会不会木工活,这个东西他们从小就会,于是给老板展示了一手,看起来老板挺满意的。 不过接下来老板的话将他们的希望一巴掌扇飞了:“你们的身份证明呢?没有吗?那有暂住证吗?.......” 沮丧的两人无可奈何地走出了店门,咒骂着该死的新规定。 在继续行走了一段路后,他们看见了一个广告牌,画面上是一队英姿勃发的士兵,下面写着“梦想与挑战!为了帝国!” 帝国情报与监察部。 齐格打着呵欠走进了摩尔巴克的办公室,他来这里是受到了琳小姐那番话的影响,来看看拉比利家族到底是否做过什么琳不想看到的事。当他知道结果后也心安了一些,虽然按照琳小姐的标准它当然称不上一个高尚的家族,但这个家族并不在摩尔巴克的黑名单上。 然后的要做的就是了解一下最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在来这里之前,我去找过斯特菲尔,但是他不在,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齐格问。 “我当然不知道,不过昨天从西边郊外的某个村子来了一个小丫头,斯特菲尔说要安排她去学魔法,可能现在在忙这个吧。”摩尔巴克说。 “也许就是上次他说过的那个女孩吧,”齐格无所谓地说,然后他转换了话题,“我走的这些天,出过什么事吗?” “除了十天前的那场事故,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哦,前几天南方联盟的人又来过了。”摩尔巴克回答。 南方联盟,全称南方海岸自由联盟,处于斯诺特和库拉斯两个王国之间,由六个南方的靠海自由城市组成,军力很弱,但商业发达,基本上联盟的首脑全都是大商人。 齐格轻轻一笑:“他们又来游说什么和平的可贵了?每次局势稍微紧张他们就开始在我们和奥菲洛亚之间奔走,也真是辛苦。” “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虚伪的和平,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呢?或者说他们就是这样幼稚。”摩尔巴克不以为然。 “你知道的,他们并不幼稚,”齐格说,“只要是和平,他们才不会理睬那是真实的还是虚伪的,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战争会造成贸易额下降这样一个事实而已。” “我不认为他们的行为会对两个帝国的决策产生什么大的影响,即使最后局势缓和,也不会是他们努力的结果。”摩尔巴克扔过来一份资料,“看看吧,在每一个行省,都有一批叫嚣着马上就对奥菲洛亚作战的人,你可以仔细注意一下,闹得最厉害的都是和帝国的矿业有着利益关联的人。” 齐格把资料卷在一起,轻轻敲打着桌面:“那是当然了,战争一旦爆发,要维持作战就需要他们的矿山的金属来制作盔甲和武器,还需要他们的矿山出产的魔法水晶,这些人就可以大赚一笔。” 摩尔巴克冷酷的声音如同那洛基山脉顶峰上的万年冰雪,遥远地传了过来:“不想上战场的人,没资格要求战争。” 齐格试图缓解这样冰冷的气氛:“好了,不谈论他们了,最近国外有什么动静吗?” “先告诉你一件斯诺特的小事吧,”摩尔巴克说,“斯诺特矿业大臣的家失窃了,丢失了一幅六百年前的名画,现在那边的那些侦探们正到处找呢。而且,说起来,”摩尔巴克用很古怪的语气说,“失窃的那天你正在雅加多纳城吧?” “没错,这事我也知道,”齐格搪塞着,“那画很值钱的呢,真不知道是谁去偷的呢。”然后他把话题移开:“奥菲洛亚那边出过什么事吗?” “关于那个国家,我倒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摩尔巴克回答,“他们将准备在十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六天后,在格林威治城进行一场大型的阅兵仪式,而据说奥菲洛亚皇帝竟然不会出席这个阅兵式,主持的人将是奥斯丁,看起来那个皇帝已经逐渐将事务交给他们的王子了。” “这件事很有趣吗?”齐格问。 “有趣的是另一件将要在阅兵式上发生的事,”摩尔巴克继续说,“可能奥斯丁会被刺杀的。” 齐格的心似乎瞬间被抓紧了,他示意摩尔巴克接着说。 “似乎是有意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要刺杀奥斯丁的是奥菲洛亚的两位亲王,而他们委托的,是北斗家族,”说到这里摩尔巴克停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不过在那两位亲王的左右手身边,有我们的人,据他们回报说,亲王的几个心腹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你想想,那两个亲王如果在计划这样的事,至少会让身边的人来操办吧,可他身边的人居然不知道。” “你是说,买刺客的人不是他们了?”齐格说,“但也许是那些人会演戏呢?” “我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摩尔巴克回答,“而且,买刺客的可能是奥斯丁自己。”看着齐格那将信将疑的眼神,他继续说:“我们知道这个其实很巧合,北斗家族在格林威治的一个成员在我们眼里已经暴露了,但他们自己似乎并不知道那个人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下,于是他还在继续活动。就在十几天前,有一个人和他进行了接触,虽然和他接触的人努力掩饰自己的身份,但是还是被我们的人认定为那是一个奥菲洛亚的宫廷法师。看起来北斗家族也被欺骗了,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主顾是谁。” 齐格缓缓的说:“我,要去奥菲洛亚。” 七零零年十月二十五日。 格林威治城天气晴朗,适宜pk。 通往城市中央广场的街道上一片肃穆的气氛,无数装束不同的军人在这里列好了阵列,准备从中央广场上通过。除了偶尔传出的士兵整理盔甲的撞击声,所有的阵列中一片寂静。就连在街道两旁围观的市民都受到了影响,交谈得十分小心,似乎怕打扰到了谁,整个街道上弥漫着窃窃私语声。 在中央广场正面的检阅台上,奥斯丁王子身着白色礼服,背后是白色的高领披风,目光平静地望着广场上那密集的人群隐隐地蠕动着。他的身后是帝国的重要大臣,虽然两位亲王本人身体不适,不过都派了个代表来应付。 威恩克那特站在奥斯丁身边,穿着一身魔法长袍,他的表情如同在等待着什么。 在检阅台的旁边是两个观礼台,那是给贵族们准备的,也就是说只要你的身份合适,而又想来看的,就可以去那。现在观礼台上坐满了携带着夫人孩子来的贵族们。 装备精良的皇家卫队将这三个高台围了个严严实实。 “搞得这么麻烦,真是伤脑筋。”威恩克那特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要做的不是从**上消灭他们,”奥斯丁说,“虽然那听起来不错,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彻底地毁灭他们的一切。而这得有个无论是从方便我们动手,还是对外面有个交代两方面来说,都极其充分的理由。” “所以,需要如此的逼真,”威恩克那特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说,“如果一个不好,这场假戏演成真的了,我会跟随你去的。” 奥斯丁一点也不感动。 果然,威恩克那特接着说:“因为我会笑死的,那将是整个希格拉最大的笑话。” 一直站在奥斯丁左边的一个女孩问:“哥哥,你和威恩在说什么?” 奥斯丁转过头说:“奥德尼,你不会想知道的。不过待会我要去致辞的时候,你记得别跟上来。” “我又不是听不懂,”奥德尼公主一副不屑的可爱模样,“你们说要毁灭什么,肯定是在说那两个老头的事。我只是不明白你们说的演戏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11.营救 “老头?”奥斯丁说,“你再不喜欢他们,那也是长辈吧,这样称呼不太好吧。 23us.com” “长辈?”奥德尼公主反驳着,“那个老乌曼每次见到都是一副我欠他钱的表情,而尤瑟那个老头竟然用色迷迷的眼神看我,那该是长辈的表现吗?” 威恩克那特笑:“尤瑟亲王的荒淫是出了名的,只是想不到连公主殿下都可以得到他的青睐啊。” “该死的威恩,你的意思是我不够资格了?”奥德尼公主发怒的时候像一头小狮子。 “奥德尼,安静点,”奥斯丁说,“这里有人看着呢,别那样张扬。另外虽然你是个女孩,可你还是得了解,我们不喜欢那两位亲王并不是因为我们欠乌曼亲王的钱,哦,该死,我们并不欠他钱,”看来王子正在想的其他事太多了,他整理一下思绪接着说:“也不是因为尤瑟亲王可能对你有别的企图----当然我保证他不会成功的,而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才是皇室最正统的一脉。” “这我知道,”奥德尼说,“我还翻过家族谱系,他们虽然与我们确实有血缘关系,可那都遥远得如同一个神话了。” “没错,所以他们认为这个帝国应该由他们而不是我们来统治。而我们对他们的一切行为都要警惕。”奥斯丁说,“我对你说这个是希望你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有个准备。” 奥德尼公主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我想我早就有准备了。” 这时,一阵号角声从远处传来,阅兵式开始了。 在极有节奏感的鼓点声中,第一个方阵出现在了广场上人们的视野里。 那是皇家卫队的方阵。带着整齐而坚毅的步伐,他们踏上了检阅台前的广场。这个方阵中的士兵穿着崭新的皇家卫队制服,装备只有挂在腰间的一把长剑,显然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展示实力而是为了好看。走在最前方的旗手上方飘扬着的是奥菲洛亚皇家的旗帜,随后的带队军官抽出了自己的配剑,在他的号令声中,整个方阵的士兵将头转向检阅台的方向,向那里的王子与公主致敬。 道路两旁的格林威治平民显得极为兴奋,他们不停地向方阵中的士兵挥着手,人群发出的欢呼混杂在响彻整个广场的进行曲中。 紧随在皇家卫队身后的是一个野战步兵的方阵,引导方阵的旗手手中是其所属部队的战旗。他们身着轻型盔甲,手持长矛,盔甲外披挂着野战步兵部队的灰色罩衫,从罩衫的下摆中露出的是一把轻巧的*,看起来这支部队是为了奇袭,伏击之类的任务而存在的。 然后跟随而来的仍然是一个步兵方阵,看旗帜他们属于另一支军团,从盔甲上他们要比上一个方阵厚实许多,而从手中的中型盾牌和厚重的单手砍刀可以看出,这支部队的作用是在正规的战场上与对方的步兵撕杀。 几个大同小异的方阵经过了广场,但随后而来的一个方阵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那由纯黑色的盔甲和盾牌遮掩着的士兵们组成了一个移动的城堡,缓缓地步入了中央广场。带着面甲的头盔,护住全身的盔甲,手中举着差不多有一人高的长盾,在这些士兵的头顶上,又长又粗的重型长矛形成了一片金属的森林。看到他们的人都会相信,在战场上,这样的部队将是列队冲击的骑兵的噩梦。 随后经过的是两个弓箭手的方阵。 当步兵队列全部经过广场后,令奥菲洛亚人引以为豪的骑兵就要出场了,在上次的战争中,虽然最终奥菲洛亚军队未能跨过玉河,骑兵没怎么出彩,但是历史上在对奥菲洛亚西北边的维尔京人的战争中,奥菲洛亚的骑兵简直就是胜利的保障。 首先迈入广场的是轻骑兵,他们银白的盔甲外罩着灰色的骑兵斗篷,马匹上挂着的武器袋中盛满了轻型标枪,而另一边则是一把用于掠杀的战刀。 而真正让奥菲洛亚人自豪的是后面跟着的突击骑兵,这些骑兵装备着加长过的骑枪,单手战刀或战斧,马上携带着加强轻弩。为了保持良好的机动,人马都只披着防护良好的轻型装甲,为了弥补防御上的不足,还有专门设计的骑兵轻盾供冲击时使用。从理论上来说,这些突击骑兵不管是近战远战,冲击撕杀,还是当紧急救火队,都可以胜任,至少在和维尔京帝国的战争中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奥菲洛亚人认为,十年前要不是精灵出来多事,他们早就渡过玉河打到巴比伦城下了。 接下来的方阵是其他军团的骑兵部队,和前面两个方阵相比,也就是装备上的一些不同。其中还有重装甲骑兵方阵,恩,总之和别的什么国家的重装甲骑兵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站在人群中的各国情报人员把眼眼睛看到的一切都仔细记录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的军队,或者说即将完全成为我们的。”奥斯丁看着一个个方阵的经过,对身边的人低声说。 “其实本来就是我们的了,那两个老头在军队中的影响也仅限于他们的亲信而已。”威恩克那特回答着。 “即使如此,也足以对我们造成威胁,如果他们合理地使用他们的力量,将不难办到想办到的事。”奥斯丁说。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威恩克那特对王子说。 奥斯丁白了他一眼:“你这样‘聪明’的人会有什么疑问?” 威恩克那特接着说:“现在看来那两位亲王亲密得不得了,可我在想,他们事成之后,要怎么来进行利益分配呢?” 奥斯丁差点想给他一巴掌,他没好气地回答:“你是预言我们会失败吗?不用为他们操心,他们不会等到那一天的。”然后他说:“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法尔摩伯爵的事,这样一位圣骑士应该为帝国发挥作用而不是用在内斗中。” “据说法尔摩与尤瑟亲王有亲戚关系,或者说他更看好那个老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出现冲突我们会给他机会的,”威恩克那特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如果他坚决地与尤瑟站在一起,那就只有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 “别说得那么轻松,”奥斯丁告戒着,“对方是个圣骑士。” “不用担心,”威恩克那特说,“如果伊尔卡洛和我联手,解决他将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样的事虽然不太好意思麻烦老师,可我征求过波兰德的意见,他表示在必要的时候,会帮助我们稳定局势的。” “军队那边,已经对格林威治附近的两个师进行了监视,如果需要的话,今天参加阅兵的部队都可以调用。城市也已经秘密封锁,只等理由一宣布,就可以动手了。”奥斯丁说。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威恩克那特告诉王子,“我的一位师兄将帮我们分担一些事情,虽然我不太喜欢死灵法师,但必须承认有他帮忙我们会轻松不少。” 漫长的阅兵式到达了尾声,所有的参加阅兵的部队都回到了广场上,各自按照方阵排成了一行行的队列。原本喧哗着的市民也逐渐安静了下来,站满了人的广场慢慢地陷入了一片寂静。 奥斯丁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来到了检阅台的最前端,威恩克那特给他加了一个扩音魔法,王子将要对阅兵式进行结束致辞。 面对着远近都一样密集的人群,看着人群中那五颜六色的各种彩球和鲜花,奥斯丁吐了口气,准备发言。 然后他感觉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检阅台下方猛地升到了自己眼前,随后一道黑色的闪光带着呼啸直扑自己而来。 奥斯丁的身前的空气中一个淡淡的土黄色魔法阵显露了出来,那道黑色的光击中了这个魔法阵,停滞下来后暴露出它的本来面目,一把黑色长剑。 然后在广场上无数军人和平民的目瞪口呆中,奥斯丁王子白色的身影迅速地向后退去,那突然出现在检阅台前的悬空黑影稍微在高台边缘一点,便如同影子一样地贴了过去。 检阅台上的几个大臣总算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卫兵大喊:“保护殿下!”“送公主离开这儿!” 那黑影将手中的剑一挥,一道半月斩朝着正急速后退的奥斯丁迎面而去。眼看无法躲闪,奥斯丁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准备硬抗。不过想象中的打击并没有到来,一个穿着魔法长袍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威恩克那特伸出一支手朝向前方,手心中呈现出一个奇异的魔法阵,来势汹汹的半月斩在接触到手掌的一刹那,被悄声无息地化解掉了。 随后他双手五指张开,向前方并拢成一个笼子的形状。 六个结构颜色各异的魔法阵在袭击者的四面八方凝成,然后迅速地向位于中心点处的袭击者收缩。这是威恩克那特的“空间禁锢”。 黑影手中的黑剑在一瞬间化为了银白色,只见她手持长剑,近乎垂直地向上一刺,剑尖点在正上方魔法阵的中心位置。随着长剑重新褪为黑色,魔法阵变得淡不可见,袭击者纵身跃到了半空。 回过神来的奥德尼公主快速地念了几句咒语,一串爆炎弹打向还在空中的人影。黑影轻巧地翻了几个身,躲开了。广场上的人们看着几个火球飞出检阅台,飘到了自己头顶上,失去魔力支持的爆炎弹在人群上空如同绚烂美丽的烟花般炸开。 “你们离开这里!”威恩克那特对王子和公主喊道,“她是剑圣,我来对付!” 检阅台上陷入一片混乱,几个会魔法的大臣正在吟颂着咒语,只不过其中某位大人发出的小火球刚飞了几公尺远就熄灭了。原本处于检阅台下方的皇家卫队正接连不断地冲到检阅台上。 而两旁的观礼台上本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的贵族们总算明白出了什么事,立刻在人群中响起了小姐夫人们的尖叫声,几个会武或会魔法的年轻人看来是想表现一下,从空中跃了过来。 奥斯丁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妹妹,对威恩克那特喊:“交给你了,记得出手有分寸!”然后拖着公主向检阅台后面走去,但迎面赶来的皇家卫队士兵在这时却阻碍了他们的脚步。 刺客挥剑拨开那些往自己身上递过来的武器,轻描淡写的动作如同在责怪它们挡了自己的去路,随后不顾四周不停袭来的一些低阶魔法,直朝奥斯丁掠去。 一个淡蓝色的魔法阵移到了她的前方,那原本是刚才的“空间禁锢”的组成部分。 美丽的淡蓝光辉泛起在魔法阵的表面,随后没有任何预兆地,无数的水剑从魔法阵中发出,对着刺客当头击来。 与此同时,其余的几个魔法阵也移动到了各自的位置,大量的各系低阶魔法从几个方向如暴风骤雨般地袭了过去。 面对这近似狂轰滥炸的攻击,刺客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追击,全力应付眼前的魔导士。她将一位刚从观礼台上跳过来还来不及落地公子哥一脚踹了回去,斗气挡住了不间断的魔法攻击,身影从一片魔法的包围中消失了。 感觉不妙的威恩克那特猛然转身,不带任何属性地,纯以魔力进行了一次爆击,爆发的能量与袭来的斗气相撞,产生的冲击将刚靠近来的皇家卫队士兵和附近的年轻贵族们推翻一片。而两位冲突的主角也各自滑出老远,威恩克那特甚至被推出了检阅台,悬浮在高台之外的空中。 在这样的耽误下,检阅台上已经不见了奥斯丁的踪影。 “剑圣是什么?哥哥。听上去很厉害呢。”行走在早就准备好的秘密通道中,奥德尼公主问走在前面的王子。 “和圣骑士一样,顶级的武者。”奥斯丁回答,“他们的不同只在于有无信仰,或者说是否为统治者出力。” “他们很喜欢用剑吗?”公主继续问。 奥斯丁叹了口气:“这只是一个称号而已,圣骑士不一定都是骑士,剑圣也一样。”然后他说:“奥德尼,皇宫离这里太远,等会你到奥古斯特大师那去待一阵子。” “会出什么事吗?哥哥,”公主说,“你们会对他们动手吗?” “现在你可以知道了,”奥斯丁对她说,“如果一切顺利,那边的那两人应该很快可以制服那个刺客,而我要做的就是先调集皇家卫队逮捕乌曼亲王,或者......”他没有将“杀死”说出口,“与此同时,原本参加阅兵的部队将在泽尔曼将军的带领下控制两位亲王手上的一切要害部门,然后腾出手来的威恩克那特会和我们一起前往尤瑟亲王的府邸,法尔摩伯爵将是唯一可能的麻烦。” “你们是计划了很久了,是吗?”奥德尼公主问。 “也不是太久,最多一个月前开始的吧。”王子回答,“只要那个刺客被制服,一切的表面文章就由我们任意来做了。” “我一直都在期望这样的时刻能够避免,”公主说,“我其实知道你和威恩迟早会这样做,或者说那两位亲王迟早会这样做,可我仍然幻想着我们能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样的事,我不想看到奥菲洛亚人自相残杀。”奥德尼忧伤地摇了摇头。 “现在即使想避免也太迟了,从时间上看,格林威治附近两位亲王的两个师应该已经被我们的人接管了。”王子说,“而且正如你知道的,我们不动手,他们也会这样做的,我们别无选择。” “父皇知道今天将要发生的事吗?”奥德尼问。 “知道一些,但我会被刺杀这样的事我没有告诉父皇,”奥斯丁回答,“你可以放心,波兰德先生今天会晋见父皇,皇宫是安全的。” “好的,哥哥,”奥德尼公主对王子说,“我听你的,愿一切顺利,愿神明能庇护更多无辜的生命。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有一种感觉,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会妨碍你们,希望我是错的。”奥菲洛亚的小公主似乎忧心忡忡。 “别想太多吧,奥德尼。” 检阅台上的激斗还在继续,两位亲王派来参加阅兵的代表在刺客现身后就马上想要离开现场,却被早就得到授意的几个军官以保护安全为由不知道拉到哪去了。而广场上的人则瞪着眼睛看着那两道剧斗中的人影,整个广场已经被皇家卫队封锁,一个人都出不去。 广场上排成方阵的受阅部队官兵则不知所措地望着检阅台,带队军官都接到过命令,无论发生任何事,部队都必须保持原位。可现在看着那上面的情形,已经有好几个皇家卫队士兵被斗气还是魔法什么的打得从那高台上跌了下来,一些军官考虑着要不要上去支援。 这时一队骑着马的人冲到了这些部队前,最前面的一个穿着将官的制服,他对着前排的军官叫道:“我是泽尔曼中将,你们都收到命令了吗?” 几个军官立刻走上前来立正行礼:“是的,将军,我们收到命令,阅兵结束后接受您的指挥。” “很好,”中将说道,“你们都是属于帝国最为精锐和忠诚的部队,而且都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我们已经确认了一些和此事可能有关联的人,所以现在该做什么都清楚了吗?会有犹豫吗?” 在这里的人确实都是从奥菲洛亚最精锐的部队中调出来参加阅兵的,身为精英的自豪感也特别强烈。军官与附近士兵听到这样的赞扬,立刻精神饱满地准备行动了,几个军官大声说:“为帝国肃清那些败类,我们听从您的指挥,将军。” “那么现在的命令都听好了,”泽尔曼中将对着聚集到身边的军官们下令,“第十七轻步兵中队迅速前往城西,控制城卫军西门指挥部,由罗伊中校负责;第三十九重装甲步兵中队与第六弓箭手中队,前往军事警备局,将其占领并封锁,由撒马中校负责;第九弓箭手中队,由现长官带队前往尤瑟亲王府,汇合那里的皇家卫队后听从贝克中校的指挥;第二十近战步兵中队和全部的突击骑兵,由阿尔上校带队前往乌曼公爵府,汇合奥斯丁殿下......”在他的命令中出现的军官就是跟随他一起来到这里的人,也就是说,用自己带来的人接管了这些部队,而原长官因军阶不够高自动成为了副手,毕竟这些部队即将要去做的事太重要了。 等到命令全部发出后,广场上的军队迅速地朝自己的目的地开进。 现在威恩克那特正在气急败坏地冲着周围凑热闹的年轻贵族们吼叫,皇家卫队还好说,收到指示后就退开了,可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似乎碰上了什么百年不遇的奇事一般,开始时见识了刺客厉害后全缩到一边,然后发现这个刺客好象对杀目标以外的人没多大兴趣,胆子又大了起来,一有空隙就围过来。 而对威恩克那特来说这些家伙纯粹就是碍事来的,他对他们吼道:“喂,你,别望了,就是你,你那是在舞剑还是在做广播体操啊,还不下去!”“还有你,你手里那团是什么东西?要点烟用打火机不就行了!”“见鬼,你的剑都断得只剩剑柄了还挥什么,玩空手道啊?”...... 最后刺客似乎终于玩够了,身影朝侧面一晃,落到了旁边人已经跑了个干净了观礼台上。 威恩克那特大喊:“就现在,伊尔卡洛!” 刚刚再一次跃起的刺客感觉一道炙烈的冲击从斜上方直袭下来,她立刻将剑横在胸前,左手甚至抵住了剑身朝向来袭方向,身上发出的强大斗气形成了一个近乎实质化的半球形防御罩。 这次攻击的时机相当准确,让被袭者根本无法躲避,且威力惊人。只听观礼台上发出一声巨响,刺客那浮在空中的纤弱身影瞬间被淹没在了伊尔卡洛的炎击斩中。 观礼台被这一击搞塌了,整个建筑发出让人心颤的声音迅速崩溃着。 在崩塌中的废墟上,冒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她迅速地向检阅台后的广场边缘掠过去,转眼就踏足在了那一片密集房屋的顶上,然后继续远去。与此同时,一直被隐身魔法笼罩着的圣骑士闪电般地追了上去。 威恩克那特飞到空中跟随着前面的身影,丢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年轻贵族。 在他们的注目下,观礼台终于完全地成了一堆废墟。 空中的威恩克那特看着两人在格林威治的广阔屋顶上来回追逐跳跃,时不时地还互相攻击,而那个女孩的身影看上去越来越跌跌撞撞。他认为自己如果再一次使用“空间禁锢”的话,那女孩绝对无法挣脱了。 紫星在城市高低不定的房顶上快速地移动着,而她的背后那个人影却一直死死地咬住了她。她好几次攻击后试图隐匿,但每一次气息都被那个人牢牢锁住。 而天上的那个身影,她可以感觉到那是刚才和自己交手的魔导士,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还不出手? 自己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刚才被偷袭的那一下,虽然勉强挡住,实际上被震了个七荤八素的,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完全是强撑着在这里奔跑。 思量着这不妙的情况,紫星实在想不出今天可以平安脱身的法子。 街道上的格林威治市民正吃惊地看着在街边的高高房屋顶上来回纵跃的两个人影,紫星瞧着他们,打算用这些人来为自己打掩护。于是她开始选择人群密集的地段准备行动。 随后她在心里对命运之神进行了一次短暂的祈祷,保持着速度与方向不变,微微转身向后划出一道半月斩,这是紫星最后的一点力气。 半月斩一路切开屋顶,夹杂着碎石打向身后的伊尔卡洛。按照紫星的想法,无论后边的那个人是格挡,还是躲避,都会为自己争取时间,而天上的那个人嘛,刚才已经祈祷神让他反应稍微慢点。 紫星纵身向人最多的地方掠去,只要到达了人堆里,她有信心隐藏自己,即使要打的话那两个奥菲洛亚人也得顾虑他们的同胞。 不过她的祈祷似乎没发生什么作用,眼看着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的同时,在她的身体四周那熟悉的魔法阵又一次显露出了淡淡的影子。 “就这样吧。”她这样想着,然后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向地面坠去,等待那死神的拥抱。 在下一个瞬间,她的身体四周已经开始快速收缩的魔法阵如同被风吹散了一般,在她坠落的身影后拖出一道多彩的尾痕,她仿佛化作了一颗流星。 然后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她抬头,迎接她的是一抹熟悉的微笑:“我在这里,别做傻事。” 第一次被安慰,第一次被保护,这样的感动,只有自己理解。 她抱紧了少年的身体,好想就这样,融化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齐格抱着她,缓缓地落在了街道中央。街上的行人似乎约定好了的,回避着这从天而降的黑衣少年。 伊尔卡洛追了上来,站定在旁边的房顶上,很有兴趣地看着街道上那醒目的二人,半笑不笑地问:“情人?”不大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齐格耳中。 “没错。”齐格对怀里的女孩眨眨眼睛,得逞似地笑着回答。 “刚才没怎么注意,现在看起来这位小姐真的很漂亮。”伊尔卡洛出言不逊地说,“和我很配呢。”他的金发很张扬地在高处的风中飘动着。 “那不好意思,你没希望了。”齐格仰视着那位英俊的圣骑士,嘴角露出坏笑。 看到这个笑容,伊尔卡洛收敛起了脸上的古怪表情:“我见过你,你是谁?为什么有这样强的力量?” “你当然见过他,”威恩克那特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西索迪亚的曼格雷侯爵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名人,你不要那么健忘好不好。” “哦,怪不得眼熟,”伊尔卡洛又笑了,“那么侯爵您不认为您走错地方了吗?” “没走错,”齐格回应着他的微笑,“我来接我的宝贝回家。” “行了,不用这么客气了,”威恩克那特走上前来,“齐格,我们也算是朋友,你不要来干扰我们的事好吗?” “朋友?”齐格做出一个回想的表情,坏笑着说,“如果除开你借口比试魔法来欺负我们的事,这么说也没错。可惜我们的交情还不足以让我放弃一个将与我共度一生的人吧。” 紫星因几乎虚脱而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挣扎了几下:“该死的,放我下来。” 齐格将她放下,扶着她站好,小声说:“别离我太远。” 威恩克那特语气冰冷:“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小姐间到底怎么回事,总之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请这位小姐配合.....” “配合?”齐格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们诱骗她到这里来,然后攻击她。”他显得很不高兴,继续说:“而在不久之前,你们还利用过她,不过那件事我倒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们,把她送到了我的身边。” 威恩克那特有点尴尬,伊尔卡洛说话缓解着气氛:“那个,那不如这样,我们不再攻击这位小姐,只要她在我们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待在我们这里,事情结束就可以离开,怎么样?” “休想,”齐格立刻否决了他的建议,“你们要做的事,是需要长久保密那种吧?我不相信你们会让一个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人安全离开。” “曼格雷侯爵!”威恩克那特低低地怒吼了一声,“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对您的非法入境行为可以不追究,请您不要再有什么多余的要求。” “非法入境?”齐格一脸的不理解,“每天在国境线上穿行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轮到我就成了非法入境?” “侯爵,先不管您是不是非法入境,您认为您可以安全地把人带走吗?”伊尔卡洛一副悠闲的模样。 “恩,关于这个问题嘛,我相信爱滴力量是伟大滴。”齐格对着身边的女孩笑,紫星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噢~~~~”伊尔卡洛点头,“原来如此。” “那么到此为止了,我很遗憾,齐格。”威恩克那特说得倒很真诚,“我们只能屈服于这个无奈的世界。”与此同时,他左手上戴着的水晶戒上,五彩的光芒开始流淌。 然后死亡的气息开始弥漫在整个街区,那似乎从地狱深处苏醒的领域,给这原本明朗的天空,平添着让人窒息的阴沉。那种力量如同直接触摸到了他们的灵魂,狠狠地撕裂着。整个街道上的行人全都瘫软在地,痛苦地喘息。 躲藏在几个魔法阵组成的结界后,威恩克那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那,出来吧,摩尔巴克。” 在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下,伊尔卡洛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迟钝了许多,等到他猛然地转身后,那个同样黑衣黑发的少年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 “交换。”摩尔巴克的表情如同冰霜,“用这个街区里的全部生命。” “我不会让你做到的。”威恩克那特脸色严肃地说。 “如果你想用他们的生命来赌博,我不会有意见。”摩尔巴克依旧面无表情,“我还知道现在在中央广场上有无数的人,你的行为会让他们也成为你的筹码,我可以做到。” 面对着对方两个人那想杀人的眼神,齐格躲在一边窃笑。 无所谓!威恩克那特想着,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庇护世间的圣者!今天的目标在自己看来比那些更重要!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在首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那样的事。威恩克那特有点犹豫。 伊尔卡洛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说:“我们两个无法保证在短时间内击败这两个人,或者说根本无法保证能击败他们。和奥斯丁约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这里的事必须另想办法。” 看着两人似乎有点妥协的意思,齐格抓住时机:“亲爱的威恩,摩尔巴克在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交易还是要做的,我们的交换条件就是不在你们急着要去办的事里面捣乱,而你们要做的不过就是装作没看见我们。”他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至于你们需要这位小姐配合你们什么,我就不为你们操心了,难道伟大的塞尔维家和布鲁斯特家的两个继承人连替*法都找不到?” 威恩克那特表情复杂地看着四周那仍然没有恢复的人群,摩尔巴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里发生的事,他们不会知道的。”然后他对齐格说:“你们先走。” 看着威恩克那特没有明确地表示反对,齐格对摩尔巴克说:“我们在说好的地方等你。”然后对着两个奥菲洛亚人挥挥手:“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不用想我,我们会再见面的。” 伊尔卡洛一脸“随便你”的表情,他甚至还对齐格挥手告别。威恩克那特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们这些人,真的都还是老样子呢。” 齐格带着紫星迅速隐没在街道尽头,一路上看到不少军队频繁地调动着,然后他们没有丝毫耽误地出了城,向东而去。 逐渐远离了背后的城市,在一个格林威治郊外的小镇上,齐格停了下来,他对紫星解释着:“我们在这里等那个家伙,你也休息一下吧。” 看起来这个女孩刚才真的累得够呛,经过这么短的一段路程,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齐格有点担心地问:“没什么事吧?我以为并没有这样严重的。” “本来就不严重,”女孩喘着气回答,“只是那一下没想到没躲开。” “别撑了吧,”齐格说,“伊尔卡洛的攻击力我在几年前就见识过了。”他说着似乎有点怀念那段日子,眼睛望着天空,“那时候,我们都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我们快乐得多。” 紫星有点不同意地说:“我只听见刚才那个奥菲洛亚人说你们都还是老样子。” “别钻空子了,”齐格说,“我千里迢迢地来救你,感动吧?” “谢谢了,”紫星说,“不过我也没求你来吧。” 齐格坏坏地笑着:“那刚才是谁把我抱那么紧啊?” 听到这句话,紫星不由回想着刚才的状况,那一瞬间的感动,又这样冲入了她的心底。 紫星遥望着格林威治城的方向,她的视线定格在地平线的远方,喃喃地说:“知道吗,第一次有人对我那样说。” “怎样说?我那样吗?”齐格问。 女孩没回答他,继续说着:“从小,长辈就告诉我,什么都要靠自己。而在我有了这样的力量以后,就开始领导我们的家族,有什么最难办的事,都是我去完成;而组织里的其他人有什么问题,也全部来问我,希望得到答案。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什么都能解决,我也让他们和自己相信这一点。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那样对我说话。” 齐格看着她,他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内心深处,一直在期待着能把自己的一切放心地托付给别人那样轻松的感觉。 紫星转头看着他:“那时候我只是想起了父亲。小时候,你也可以猜到,我们一直在东奔西走中度过,不过每次父亲抱着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轻松,也只有那时候,才能安然入睡,不用担心会和别人失散,不用担心什么危险。” 齐格轻轻地问:“那么,你的父亲呢?” “死了,”紫星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如同在述说着一个故事,“我不记得是八年前还是九年前了,在任务中。我知道凶手是谁,是个奥菲洛亚人,叫法尔摩,而我却不能杀了他,理由只是因为我们这样的人死在任务中是正常的,不能带有仇恨。可笑吗?” “如果你愿意,我来帮你。”齐格看着她说。 “有什么意义吗?”女孩对他凄婉地笑着,“已经回不到那时候了。连母亲也跟随父亲而去了。” 最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也已经不复存在。 齐格说:“以后和我在一起吧。” “好。” 目送着远去的两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威恩克那特重新面对着眼前一脸冷峻的少年,少年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戒备。 威恩克那特叹了口气:“不用这样吧,小公爵。你还看不出我们根本不打算再惹麻烦了吗?” 12.命运 然后他的眼睛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你不认为现在将这些无辜的人解脱出来是比较重要吗?” “你这样想吗?”摩尔巴克看着那依旧在痛苦中挣扎的人群,带着点不屑地说,“难道在他们清醒过来之前,你们不做点什么让他们认为你们已经成功地抓住了刺客?他们可都是看着你们过来的。 23us.com” 摩尔巴克的话在提醒奥菲洛亚人,你们今天要干什么我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威恩克那特轻轻笑了一下:“有的事情并不是办不到,而是不想办而已。这样的胜利者并不值得骄傲。”他在反击摩尔巴克的态度。 “我不是胜利者,也从未骄傲过。”摩尔巴克低语着。 “好吧,那今天的事就这样吧,”伊尔卡洛插话说,“我们很忙,不送你了,你自己出城去吧。”然后他随口问:“记得几年前我第一次见你,你一直穿着黑色的衣服,到现在也是这样,你很喜欢黑色啊?” 说到这件事上,摩尔巴克眼中的仇恨一闪而过:“黑色,是悲伤与缅怀的颜色。” “你的爱好我不打算过问,我只想知道这里的一切你打算怎么处理?”威恩克那特问。 “最简单办法,我们都离开这里,让这些人自己恢复,他们不会记得在中间曾发生过什么事。”摩尔巴克回答。 随着三人分开,离去,笼罩着整条街道的领域逐渐消散,瘫软在地的行人们恢复了清晰的目光,或莫名其妙,或心有余悸地努力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只要没人看见,刺客是否抓住完全是我们的一句话,我们随便找个什么人就说那是刺客,谁会不信?”在赶往尤瑟亲王府的路上,看着伊尔卡洛的目光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威恩克那特向他解释着。 “是啊,用最小的代价达到了原本的目标,威恩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伊尔卡洛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定没有不甘心,一定觉得省了不少力气,一定很高兴能.....” “伊尔卡,你在找打吗?”威恩克那特打断他,“没错,你猜对了,可那又怎么样?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只要今天一切顺利,其他的什么都会有一个让人满意结果。东边的那个国家,那广阔的平原,还有那个辉煌的巴比伦,都将属于奥菲洛亚。” “对这个我没有怀疑,威恩,”伊尔卡洛说,“在那同时,被鼓动起来的仇恨,被深藏着的yu望,都会倾泻/出去。” “根本不需要那些,我们要做的,其实就是无聊到头的时候会做的事,而如果为它去寻找理由,则说明你无聊到了极点。”威恩克那特苦笑着。 与两个奥菲洛亚人相反的方向,摩尔巴克独自行走在格林威治的街道上,因为军队的频繁调动,意识到出了什么事的市民纷纷躲进了室内,外面的行人越来越稀少。 看着街道两旁那带着似曾相识风格的建筑,四年前的那次访问仿佛还历历在目。 敌视的目光,不屑的冷眼,还有少年贵族们的流言与挑衅,这就是他们每天出入的环境。 唯一的一次正常交谈,是与威恩克那特进行的。在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后,他们来到了演练场上,威恩克那特以一打三,凭借着即将达到人类颠峰的力量把三个西索迪亚少年揍了个一塌糊涂。 “你可以击败我们,可与老师相比,你的差距很明显。”比试结束后,年少的斯特菲尔一边清理身上的冰渣,一边这样说。 “我承认这一点,我也一直在思考着怎样越过那层障碍,而最近似乎有点头绪了,我想很快就可以接触到最终的领域了。”这是威恩克那特的回答,不久之后他做到了。 在格林威治城的小姐们联名上书皇帝,要求扣押三个西索迪亚公爵的继承人之后,无论是奥菲洛亚老贵族还是公子哥们,从不同的角度来思考都得出了这绝对无法接受的结论,皇帝也认为那是胡闹。 只有威恩克那特却认为:“那其实也不错。”他就这件事对两个朋友说过:“那几个小朋友会成为我们的麻烦的。” 他的预言似乎显灵了。 直到街道上很长时间都不再出现行人的身影,摩尔巴克才发现笔直悠长的街道尽头,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摩尔巴克感觉到了,那是个魔法师,可能还不弱。但他并不认定那个人是为了自己而在那里,于是他不加理会地继续自己的路程。不过当他们的距离足以看清对方的面貌时,摩尔巴克停住了脚步,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你是.....卡尔法?”摩尔巴克问着对面的人。 “是我,公爵,”卡尔法回答,“很荣幸您竟然记得我。”看着摩尔巴克那带着疑问的眼神,他继续说:“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等您,和今天发生的一切无关,完全是为了我自己的一点疑惑。” 摩尔巴克冷笑着说:“担心?你觉得应该谁来担心自己的处境吗?” 听到这样的话,原本算是彬彬有礼的卡尔法语气却变得有点狰狞,他大声地说:“是的,我当然比不上公爵你那伟大的力量!而你这样达到了颠峰的人也当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摩尔巴克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明显地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激动情绪,他心里说了一声“神经病”,甚至不想用自己的能力窥视一下对方的内心,打算离开了。 “等等,公爵,”卡尔法突然又平静了下来,“我为我的失礼道歉,请您听我说。”看着摩尔巴克开始重新听着他的讲话,他接着说:“您知道,我的老师是奥古斯特大师。” 摩尔巴克做了个了解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卡尔法又说:“相信您感觉到了,我的魔法属性和您有相似的地方,但远没达到您那样的实力。”他叹了口气,眼睛盯着摩尔巴克左手上戴着的水晶戒指,目光中流露出痴迷,“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甚至都拥有了短暂的领域,可是那最终都消退了,很久以来我在魔法上都没有丝毫进步了。而刚才我感觉到了有人施展强大的灵魂力量,所以我来到这里等待着,请您能帮助我,告诉我怎样才能突破那最后的障碍,我保证在成功后不会参与两个帝国的任何冲突。”他最后的话语显得很急切。 摩尔巴克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可那时候,自己有着自己目的,而眼前的这个人,是为什么呢? “对不起,大魔法师,”摩尔巴克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谁靠别人的帮助与提醒而成为魔导士的,他们的每一位,都有着各自的领域,历史上从没出现过完全吻合的记载。你得靠自己,我只能告诉你这个。那么,再见。”说完他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与男人的身影交错而过。 “你们这些人!全都是这个样子!连老师都不例外!”卡尔法忽然又爆发了,“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都那样地害怕有人超越吗?!” 摩尔巴克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他似乎对这个家伙奇怪的情绪变化有了兴趣。 “是的,你们是那样的。”卡尔法继续发泄着,“你们守着那样的秘密,做出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只不过是运气而已!” 他似乎很愤怒。 “我很早以前就跟着奥古斯特学习魔法,知道吗?十三年前我就是个大魔法师了!那时候,你们也好,威恩克那特也好,都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卡尔法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那时候我被称做天才,我还参加过十年前的战争!西索迪亚的军队在我手里不堪一击!”当他吼出这些话后,用懊恼的语气说着:“可那个威恩克那特,学习魔法比我晚得多,竟然就那样获得了水晶戒指。我曾经询问过他,也请他帮助我解答加拉克季克公式,可他说的就和你刚才说的一样!对了,更可笑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小家伙都做到了,而我始终停留在原地!.....” 摩尔巴克沉默地看着他的咆哮,眼中露出可怜的目光,他开口了:“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一直止步不前。在那之前,那是骄傲;然后失去了骄傲的资本,却变成了嫉妒。这让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最终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别对我说教,我听得够多了!”卡尔法叫道,“连你也来教训我!那让我看看到底差距在什么地方?能让你们俯视一切的力量到底代表着怎样的意志?”他的嘴唇急促地念动着短暂的咒语,一道黑色的门在他的身后成型。 “你说你参加过十年前的战争?”摩尔巴克的目光变得冷酷,“似乎你还表现得不错?很遗憾我听到了这个,你的话有点多。” 从那黑色的门型物体中,走出了一副手持镰刀的巨大人形骨架,与此同时,无数的亡魂在摩尔巴克的身边缠绕,越来越多,竭力地想要把他拉入地狱。 “冥界的看守?”摩尔巴克轻蔑地笑着,“就这样了吗,大魔法师?或者按照你的表现,该叫你完全的死灵法师?” 卡尔法的额头冒出汗水,在整个街道上,游荡着召唤而来的亡魂,阴沉的气息将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凄厉,幽怨,痛苦,悲伤,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瞬间占据了摩尔巴克的心头。 冥界看守迈动着巨大的步伐,走到了摩尔巴克身前,挥舞起镰刀,击散了一路轨迹上的亡魂,随后猛地向下,斩向摩尔巴克。 利刃在瞬间停住了。 “每次作战,你都要麻烦这样多可怜的死者吗?”摩尔巴克看着对面那一脸惊异的男人说道,“你说想知道差距在哪里,那就在于你的力量是‘使用’,而我们,是‘控制’。” 摩尔巴克伸出手去,对着四周游荡着的,已经不再攻击他的亡魂划出了几个奇异的符号。 似乎整个天地间都回荡着那无数长长的一声,解脱般的叹息,道路旁的树木在亡灵的回归中颤动着自己的枝叶。 天空似乎恢复了明媚。 “然后是你,大魔法师先生,对我来说,你是现在唯一的仇恨对象。而你的疑惑,去请教冥神大人吧。”随着摩尔巴克平静的话语,原本攻击他的冥界看守回过身去,接近着惊疑中不知所措的男人。 镰刀在一次张扬的挥舞中,拂过了卡尔法的身体。 然后摩尔巴克送还了这个巨大的冥界产物,他的目光往另一个方向凝聚着。 那个身影,似乎刚刚站在那里不久。 “殿下,今天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吧?”摩尔巴克走到这个人身前,他的目光和刚才相比变得柔和。 “我感觉到一个朋友在这里,”奥德尼说,“你与威恩他们见过面了吧,那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应该是更早点的时候。” “我可没问你这个,”摩尔巴克说,“你的哥哥应该在今天计划了一些事情,现在这个地方并不怎么安全吧。” “是不怎么安全,哥哥让我去奥古斯特大师那里,本来我就要到那了,可我想来看看是不是你。”奥德尼回答着,“何况再怎样我也是个高位魔法师,而且有你在这里,担心什么呢?” 摩尔巴克轻轻哼了一声:“随便是谁都会认为正是有我在这里,才会不安全吧。” 奥德尼一副没办法的表情:“你那么酷干什么?我们是朋友吧?” 摩尔巴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前些天国内有人借我们的关系攻击过我呢。” “怎样攻击你的?”奥德尼公主问,然后她说,“让我猜猜,恩,那些人一定是说狡猾的奥菲洛亚用帝国小公主勾引西索迪亚的魔导士,而我们的魔导士经不起诱惑,沦为一个奥菲洛亚间谍了,这可太好玩了,嘻嘻~~~~”当她说着说着却发现摩尔巴克的眼神有异样,连忙住了嘴。 摩尔巴克看着她,缓缓地说:“你知道这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奥德尼如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一样,可爱地吐了一下舌头,说:“我知道什么?你是说我猜对了?” “猜得太对了,”摩尔巴克说,“简直就像是亲眼看见一样。” “我见到的是另一件事,”奥德尼抓住机会转移话题,她远远地望着摩尔巴克身后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是你杀死了卡尔法先生吗?” “那是他自找的,”摩尔巴克冷酷地回答,“而我也有我的理由。” “因为他参加过战争,是吗?”奥德尼问。 “没错,一个可能的凶手。”摩尔巴克回答着,随后他说:“你现在的反应倒有点奇怪,一般你这样的女孩见到这个不是应该捂住眼睛尖叫吗?” 奥德尼微微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过我与众不同吗?” ---------------------------------------------------- 四年前的某一天,格林威治的魔法协会中,一个黑衣少年匆匆忙忙地走在两个大厅之间的走廊上。他只不过来请教了魔导士奥古斯特一些问题,然后就被一群得到消息说他在这里的公子哥缠上,在刚刚将这些跟他胡闹的家伙全部催眠后,又冲进来一群贵族小姐,邀请他出席什么宴会。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害怕再遇到这样的事的摩尔巴克选择了从大厅的侧面走了出去。 这条走廊通往另一处稍小一点的大厅,摩尔巴克推开了它的侧门走了进去。 正向他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和几个宫廷护卫的女孩,那时奥德尼正要去见奥古斯特。 “我认识你,你是前些天来的西索迪亚人。”奥德尼看着眼前的少年说。 “是的。”摩尔巴克回答,然后他绕过身前的几个人,打算离开。 没有走出几步远,奥德尼追上了他:“你在悲伤什么吗?” 摩尔巴克有点惊讶地看着她,想到那些狂热的少爷小姐们,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女孩,他不自觉地说了一句:“你有点与众不同呢。” “当然,”女孩显得很高兴,“帝国公主应该与众不同。”然后她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这样问不觉得唐突和失礼吗?殿下。”摩尔巴克这样回答他。 “对我来说,没有那样的限制。”奥德尼说,“我想知道,我想帮你。” “你帮我?”摩尔巴克觉得好笑,“如果我说要杀了巴斯达拉上将,你也帮我?” 巴斯达拉是奥菲洛亚帝**队统帅,策划与指挥了六九零年的那次东侵。 公主身边的护卫被激怒了,蠢蠢欲动地准备要把这个出言不逊的西索迪亚少年先拿下再说。 奥德尼制止了他们,她压制着心头的不悦,看着摩尔巴克:“理由呢?” “凶手。”很简洁的回答。 奥德尼似乎猜到了什么:“我十分遗憾,可你也知道,战争很残酷,无数人都会死去。而且,那是过去的事了.....” “是的,是过去的事了,和现在只间隔了六年,”摩尔巴克说,“那并不是多么遥远的过去,但是在宣传机器的作用下,除了那些当时遭遇不幸而悲伤的人,其他人都淡忘了它。” “淡忘它不好吗?我们两个帝国都这样做一定有理由的。”奥德尼说。 “理由就是眼前的利益,北方山脉中据说发现了大量的魔法水晶矿,它刚好跨越了两国的边境,如果相互的态度不友好一点那么谁都别想安心开采。”摩尔巴克这样告诉她,“现在两国都在发了疯一样地挖,生怕对方多得了一点,按照这个速度,恐怕再过上几年就会挖空了。” “那么在那之后呢?”奥德尼有点担心地问。 “谁也不知道,也许还是会和现在一样吧。两个帝国在历史上从来都是这样,时而战争,时而和平。”摩尔巴克说,“但对我来说,那无法忘记。” “我刚才那样说,是感觉到了您的心情,我真的想帮助您,”奥德尼说,“可巴斯达拉将军不应该成为您仇恨的对象,他不是凶手。” “那么难道该归罪于你的父亲?”摩尔巴克说。 奥德尼再次制止了即将发作的护卫们,她说:“我的父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奥菲洛亚。” “所以他让军队进入了我们的国家,夺取我们的财富,杀死我们的士兵与平民......” “那只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是的,那是你们的未来,而被你们杀死的和征服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会有的,父亲和哥哥都告诉过我,那些活着的人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荒唐!那么你们去说服那些失去亲人的人吧,告诉他们你们这些侵略军侵略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 “至少西索迪亚的皇帝不能给他们的,我们可以......” “是吗?你们的宣传机器就是这样告诉你们的吗?我们的皇帝是个暴君。你如果相信的话,那么你和其他人一样愚蠢.....” “是的,我们是愚蠢的!可你们呢,历史上西索迪亚侵略奥菲洛亚的次数难道比我们少?如果是那样的话,死去的将是奥菲洛亚人,可能你的父亲就会站在与巴斯达拉将军同样的位置上.....” 周围的人吃惊地看着两个半大孩子在这样重大的问题上争吵,他们想着皇家与贵族家的小孩是否思想都成熟得那么快。 最后的那句话激怒了摩尔巴克,但是也让他立刻平静了下来。 父亲会吗? 然后他对奥德尼说:“也许吧,也许巴斯达拉没什么错。但你没有说服我,有的人,我无法原谅。”说完他走了。 然后在格林威治的时间里,几乎每一天奥德尼都会主动找到摩尔巴克,她对摩尔巴克说:“我希望能化解你心中的一些东西,让事情不那么糟糕。”虽然每次她的一些话迎来的都是摩尔巴克的冷笑,但他们还是成为了朋友,这对摩尔巴克来说的确是件少有的事。 不久之后摩尔巴克回国了,在两年后奥古斯特对西索迪亚帝国进行了一次回访----其实回访在那之后的半年后就准备进行了,但由于两国的微妙关系,耽搁了许久。那次访问中,奥德尼隐瞒了身份,作为奥古斯特的学生来到了西索迪亚,再次见到了摩尔巴克。 “你眼中少了一点疯狂。”奥德尼这样说。 “我放弃了一些事。”摩尔巴克说,然后他补充,“可不是因为你的影响。” “不管怎么样,我为你感到高兴,看你现在比起那时候要轻松多了。”奥德尼说,“你追寻的东西很多,到底放弃了什么?” “重生。” ------------------------------------------------ “我是那么说过,但是你现在是想把对鲜血的麻木也归于与众不同吗?”摩尔巴克说。 “不,我并不是那样的,”奥德尼解释,“或许对卡尔法先生来说,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我明白了,看得出来。我曾经和他很像吧。“”摩尔巴克说。 “不,你们不一样,”奥德尼说,“你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一直冷漠的前行,而卡尔法先生却被情绪所左右,失去了原本的信念。” 摩尔巴克不再想关心这件事了:“你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奥德尼反问他:“这原本该由我来问的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有点担心地说:“该不是来破坏哥哥的计划的吧?” “那与我无关,我是来接一个人的。”摩尔巴克回答。 “接一个人?”奥德尼疑惑地嘀咕着,然后她的脸色变了,“难道是那个刺客?难道那是你们派来的的!”随即她的紧张的神经缓和了下来,“不,那是哥哥自己计划的......” 看着奥德尼在那自言自语,摩尔巴克打断了她:“你有事的话就快告诉我,这个地方我可不想多待。” “没什么事,仅仅是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现在已经看到了。”奥德尼说,“你没事的话就走吧,连我都感觉到了刚才的魔法波动,奥古斯特大师和波兰德先生一定也感觉得到,他们如果来了的话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摩尔巴克点了一下头,说:“城里不怎么安全,我送你去魔法协会。” “你疯了?奥古斯特大师就在那里。”奥德尼反对着。 “没事的,那位老先生不会做那样无聊的事。至于波兰德,我知道他在皇宫里。”摩尔巴克一边回答一边就朝魔法协会的方向走去,奥德尼小跑几步跟上了他。 在魔法协会前,他们告别了,离别前奥德尼对摩尔巴克说:“不管怎么样,不管我们所属的国家会怎么样,我会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会一直想着你的。” “我也一样。”摩尔巴克对她点点头,准备离开。 一阵小小的龙卷风此时从魔法协会的大门里席卷出来,将他们两人包裹在了中间,随后风中响起了奥古斯特和蔼的声音:“孩子,代我向安东尼问好。” 与此同时的巴比伦城中,斯特菲尔已经烦恼了好几天了。自从那一天他将萨莎安置在首都学院里,回到军务部里就有人给他送了封信,说是齐格送来的,上面就几个字:“我们出去几天,你帮忙遮掩一下~~~~~” 于是斯特菲尔咬牙切齿地对亚历山大皇帝说情报与监察长官身体不适请假几天,对下面的官员说你们的长官被皇帝派去出差了,对曼格雷公爵说你儿子去同学家玩了...... 现在斯特菲尔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考虑着怎样继续帮他们隐瞒而不穿帮,否则两个魔导士失踪了,传出去也不算小事。 郁闷中的斯特菲尔踱出了办公室,在外面的大厅中随手拿了一袋文件,旁边的一个军官提醒他说:“大人,那个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可以了。” 斯特菲尔挥挥手:“我也没什么事,随便看一下。”然后他拿着文件袋回到办公室。 这个袋子上面印着“新兵资料”,斯特菲尔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份份的表格,填写着刚刚加入军队的士兵的姓名,生日,个人背景,身体状况等等。而表格的最下面是士兵自己填写的感想,斯特菲尔随意抽了几张挨在一起的出来。 杰恩:没什么感想,没活干就吃不起饭,纯粹为了赚几个补贴...... 加比:刚才有人告诉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一个好士兵”,所以我一定要当上将军,然后天天到“安洋的珍珠”里去吃饭.... 斯特菲尔大汗~~~~~~ 皮克:哈哈哈,我,将被后世史学家称为pk王的皮克,在七零零年十月二十日,与将被后世史学家称为n大猛将的其中两人:je大将杰恩和jb大将加比一起加入了帝**队,从此踏上了改变历史的第一步,恩,那个命运的齿轮啊,它又开始转了...... 斯特菲尔火大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那个齿轮,它压根就转着没停过。” 格林威治城中。 虽然市民们有点人心惶惶,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异常,对大多数人来说只不过是从门外频繁传来了军靴那迅速而繁杂的移动声。 奥斯丁的计划出了一点小意外,现在的麻烦出现在乌曼亲王府,虽然奥斯丁已经严密地控制着消息,但乌曼似乎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也可能是他早就在准备着了,总之当奥斯丁带着皇家卫队来到这里,打算冲进去的时候,在亲王府中竟出现了大量的近战步兵进行着抵抗。 这些步兵显然接受过特别的训练,在撕杀中显得极为凶悍,而他们那经过加厚的盔甲让皇家卫队士兵难以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奥斯丁皱着眉头注视着前方的战局,那个大门口大约有双方的各五十名士兵堵在那,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虽然会有抵抗是在预料之内的事,但对这样的状况王子明显没有太充分的准备。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是这个亲王府已经被团团围住,甚至用魔法探测过地下确定了没有地下通道一类的东西存在。 奥斯丁身边的一个皇家卫队军官向士兵吩咐着:“去找些梯子来。” 亲王府附近本来已经紧闭大门的民居与店铺迅速地被一队队的士兵叫开,对房屋的主人宣布要征用任何类型的梯子或是有相同作用的东西。随后各式各样的搭梯,软梯被收集起来,短时间内有四五十具梯子靠上了亲王府的围墙,另外还有十几具长度不够无法使用。 几十名士兵攀着这些临时搭起来的道路准备翻过墙去,在墙的另一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几个年轻士兵脸上有点紧张。 终于有几个士兵最先来到了围墙顶端,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一片飞矢瞬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体从墙头上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奥斯丁似乎感觉到了那年轻的灵魂离去前的最后一声呻吟。接下来他看到的是原本快上到墙头的士兵们全趴在梯子上不敢动弹,亲王府的围墙上爬满了人影。 “西索迪亚长弓!”原本站在墙下指挥士兵的一个军官叫了一声,奥斯丁走上前去查看。 地上躺着几名士兵的尸体,那出声的军官正看着其中的一名。箭矢从他胸前盔甲最厚实的地方射入,穿出了人体后又击穿了背后的盔甲,箭头在背心处露了出来。而他的胸前,甚至有一段羽毛都没入了盔甲中。 皇家卫队的盔甲和轻步兵相差不大,在这样的近距离上被弓箭射穿也并不奇怪,但眼前的这枚箭矢的威力绝不是奥菲洛亚的弓箭所具备的。 在长距离战斗中,奥菲洛亚人更喜欢用的是弩,因为奥菲洛亚的树木实在造不出大威力的弓,于是他们便通过机械上的改进来弥补这一点。而西索迪亚的东部地区却有着大量弹性优良的杉木林,在东北靠近精灵领域的地方还有着特别优异的黑色杉,用黑杉木制成的长弓在一百公尺内甚至可以洞穿重骑兵铠。虽然奥菲洛亚的重型弩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可不但要笨重得太多,而且射速也不让人满意。一名普通的弓手一分钟至少可以瞄射十次,概率发射的话射速更快,而再怎样优秀的弩手在作战中一分钟也最多发射四到五次,重型弩可能还要慢。所以奥菲洛亚人在类似对射的战斗中总是吃亏,唯一的好消息是黑杉木产量不高,黑色杉木弓在西索迪亚也只有精锐部队装备。 一名士兵从远处拾过来一枝未射中的羽箭递到奥斯丁手里,奥斯丁把玩着这个东西,他意识到又可以给乌曼亲王加一项罪名了。 不过其他的军官们可没想那么多,他们注意到的是眼前的战况,门口仍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原本希望越墙而入的计划也不顺利,一个军官对奥斯丁建议:“殿下,要不要请波兰德先生来?” 奥斯丁瞪了他一眼:“这样的事都要去请人帮忙,太丢人了吧?何况波兰德在保护父皇。” “那么今天阅兵的弓箭手部队可以调来这里吗,殿下?”另一个军官问。 “他们有别的任务了,将要来这里的是步兵与骑兵。”奥斯丁回答。 “殿下,这里的一切应该怎样处理呢?”军官问。 “用用脑子吧,先生们,”奥斯丁很不满意地说,“现在在我们眼前的已经不是那尊贵的亲王府了。” 几个干练的军官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们集合着无法上前而无所事事的士兵,让他们再次去周围征用大锤之类的东西。但很明显普通人家不会有这个,最后从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拿来了几把巨大的敲山锤。 然后几个强壮的士兵就拿着这个东西一下一下地往亲王府的墙上敲打着。 亲王府的围墙显然颇为牢固,在大门口士兵们的撕杀声中,沉重的敲击声久久没有停止。 一队步兵和骑兵快速到达了这里,领头的军官下马对奥斯丁行了个礼:“殿下,我是阿尔。” “阿尔上校,等一下就要靠你了。”奥斯丁看着那裂痕越来越大的围墙说,“让骑兵下马吧,难道你要他们在那个院子里冲锋?” 奥斯丁的心里在幸庆,泽尔曼中将在分配部队时不一定想得到现在这里的情况,只是因为自己这个王子在这儿,所以就把其他地方用不着的部队全派这里来了,刚好可以保证稳操胜卷。 “可以了。”奥斯丁喊了一声,然后对阿尔上校说:“近战步兵推墙,突击骑兵弩箭准备。” 喘着粗气的几个士兵拖着大锤子退了下来,赶到这里的步兵走上前去,将自己的盾牌抵在墙上,把身体的要害隐藏在盾牌后,随后随着一声整齐的呼喊,士兵们同时用力,那千创百孔的一段围墙就这样倒了下去,激起漫天的尘土。 密集的羽箭穿过空中的尘埃扑面而来,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打击,但还是有倒霉的人受伤和死去。 早有准备的骑兵们对着那飞扬的尘土后模模糊糊的人影几次齐射,在确认听到了许多人的惨叫后,前排的近战步兵们挥刀杀了进去。随后,已经下马的突击骑兵也抛下长长的骑枪,挥舞着战刀或战斧跟了上去。 近战步兵们扑向那刚被弩箭打击过的弓箭手们,追得这些不善近战的人四处逃窜;而刚突入院子的骑兵们则绕到了亲王府的大门方向,与皇家卫队一起夹击那些亲王的护卫。 亲王藏在家里的部队大概是二百多人的步兵和一百左右的弓箭手,这样的力量与陆续涌进来的上千士兵相比实在是太少,很快大势已去的亲王卫队便开始投降,不过这时候他们也没剩下几个好运的家伙了。 奥斯丁进入了院子里,踏上了一条笔直洁白的大道,大道两旁的平坦草地被刚才的撕杀蒙上了一层血腥。他朝着大道尽头那高大的亲王府走去,一队士兵跟随在他的身后。 应该怎样劝说他呢?奥斯丁在想,或者最好的结果就是根本劝说不了,亲王在顽抗中死去....奥斯丁叹了口气。 13.另一边 道路尽头的那扇门开了,从大厅里走出了几个人。 23us.com 那是乌曼亲王和他的最后的几个护卫。亲王穿着一身很正式的装束,整齐的棱角与流畅的线条仿佛在迎接着一场盛宴的到来。 奥斯丁走上前去,想说点什么。乌曼亲王抢先开口了:“什么都不用说,我们都了解这一切。” 奥斯丁沉默着,等待乌曼接下来的话。 “我们最终还是比你们晚了一步,”那位神色坚毅的亲王殿下说,“计划的一切,都成了空想;为此积累的一切,也在瞬间就失去了。我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早就知道这是可能的结局。你现在是想来和我说什么呢?我要告诉你,王子,你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如果是我们先动手,绝对不会让活着的你走到我的眼前。” 奥斯丁还是没有说话。 “可这不代表我向你们屈服了!”亲王的声音变大了,“告诉你的父亲,帕拉荷家族的正统血脉永远在我们这里!他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切!我会让在这里的所有人知道,我,乌曼·帕拉荷不曾向纂夺者一脉的继承者屈服过!” 乌曼亲王抽出了自己的配剑,那已经年老的身躯向着奥斯丁飞快地冲了过来,最后的几个亲卫紧紧跟随着他。 “保护殿下!弩手!”阿尔上校叫道。 乌曼亲王倒在了纷飞的箭雨中,奥斯丁默默看着这一切,他的口中颤动着低语:“遥远的过去,却始终无法忘怀。” 阿尔上校跪在了奥斯丁的身前:“殿下,我为我的行为负责。” “以后再说吧,现在集合士兵,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奥斯丁说,“留点人清理一下这里,保护好乌曼亲王的遗体。” 等到奥斯丁来到尤瑟亲王府的时候,这里静悄悄的,大队的士兵正站在大门外盯着里面看。 奥斯丁看见自己的两个朋友正在与贝克中校说些什么,他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 “法尔摩在里面,我就知道这个。”威恩克那特回答他。 “是的,这很奇怪吗?就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才需要你在这里。”奥斯丁说,“而你在干什么呢?” “我们只是刚到这里而已。”伊尔卡洛解释,“耽搁了一些时间。” “见鬼。”奥斯丁说,他走到两人的身边低声问:“你们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人被别人带走了。”伊尔卡洛轻描淡写地说。 奥斯丁相当吃惊:“从你们手上,把人带走了?” “有什么奇怪,我们又不是神。”威恩克那特说,“会有办法的,先告诉你这里的事吧,”他接着说,“法尔摩刚才对贝克中校说他负责说服尤瑟亲王。” “该死的,这个狡猾的家伙。”奥斯丁咒骂着。 从街道的另一头,几匹马急驰了过来,领头的军官向奥斯丁报告说:“殿下,泽尔曼将军让我向您报告,一切顺利。另外他让我告诉您,卡尔法先生并没有出现。” 威恩克那特听到这话后埋怨着:“那家伙又去哪儿了?我就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来帮忙。” “算了,一切顺利就够了。”奥斯丁并不认识卡尔法,他不在意地说。 盯着大门内的士兵中稍微有些骚动,然后法尔摩伯爵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这位圣骑士一脸的笑容:“殿下,您来了?我想您已经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七零零年十月二十五日,奥菲洛亚首都的这场剧变和它的策划者编写的剧本有些不同,但始终还是得到了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两位亲王计划在这一天的阅兵式上刺杀帝国的继承者奥斯丁王子,并同时调动军队攻击皇宫,发动政变。但刺客被魔导士威恩克那特和圣骑士伊尔卡洛联手擒住,招供出了幕后的主谋。然后王子殿下果断地调集皇家卫队准备逮捕两位亲王。前往乌曼亲王府的皇家卫队刚好与准备攻击皇宫的叛军遭遇,经过激战后叛军被全歼,乌曼亲王死亡,其家人被逮捕。从叛军的装备上看乌曼亲王有勾结西索迪亚人的嫌疑。而尤瑟亲王被证实是被蒙蔽而成为了合作者,所以保留亲王头衔,但被剥夺一切权力。 同一天,格林威治内的一切原亲王掌握的要害部门被皇帝派人接管,其间发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冲突,造成了一些人员伤亡。 原亲王派系的所有官员均被软禁,等待接受调查。军队中亲王派的人员被清理。 阿尔上校因自做主张,造成乌曼亲王死亡,被停职调查。 官方公布的数字是,整个事件中一百九十人死亡,五百多人受伤,大多为军人。 这就是人们所知道的一切。 杰恩现在正大量地喝水。他们这队新兵被教官命令围着训练场跑了一个下午,刚刚得到了点休息时间,所有的新兵立刻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他们的教官,一位小队长正背着双手在他们的身边踱来踱去,嘴里挖苦着:“你们是些废物,你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不要以为你们有多伟大,就像伟大的赫尔少校一样,你们所做的就是用比蜗牛还慢的速度爬了一个下午......” 训练场的负责长官赫尔少校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门外,晒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一队队的新兵被那些老兵们折磨。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沙漏,没错,又该下班了。 赫尔本来是个小商人,但现在他是巴比伦城里一位富商的女婿。至于那位千金为什么嫁给他而不是别人,那是因为....恩,怎么说呢,他愿意娶她,就这么简单。 在他们的婚礼上有人说新郎与新娘不般配,有人说赫尔完全是为了钱,还有人说:“那新娘好丑啊。” 赫尔对他的朋友说“从嫁妆来说她真是个美人”,还说“这个新婚之夜将是我的赎罪之夜”,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赎罪是值得的,他的岳父不但富有,而且有不少关系,于是做生意只会赔钱的赫尔进入了军队当了个少校。 然后他以“伟大的赫尔”为外号,威名传遍了首都军界,当然这不是夸奖,因为他很快就被原部门调了出来,负责看着新兵训练的工作,是的,就是看着,别的什么也不干。 少校站起身来,对着训练场上的副手喊叫了一声,然后他走向自己的马,骑上它,跑出训练场,向巴比伦的方向驰去。 教训着杰恩这队新兵的小队长看着这一切,说:“我们‘伟大的赫尔’长官又回他的家了。” 好容易稍微平静了呼吸的加比问:“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样,赫尔少校为什么还会是我们的长官?” 小队长瞪着他:“他家一个花瓶的价钱比你的老家那边一个村子几年的收入都高,就凭这个。”然后训练场副长官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开饭,吃完了继续。” 这个训练场位于朗尔马山南边一点的地方,杰恩与加比捧着饭盒,一边吃着一边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 他们两人似乎将要被训练成轻步兵,而和他们一起加入军队的皮克,也许是因为饿着了,总之那天那个军官说他身体太弱,把他给划到了弓箭手的队伍里。现在他们在这里可以看见训练场的另一头那些未来的弓手正在练习拉弓姿势。 皮克的雄心壮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头,杰恩来这里的目的就要简单得多,可在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训练后,他确定了新的目标。 在这几天他终于知道了,西方的那个国家是多么地堕落,那里的人们是多么愚蠢,他们杀死婴儿,歧视女性;他们胆怯,肮脏,残酷;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赌博与斗殴.....当然这都是从发下来的手册上看到的。杰恩现在认为自己应该保护自己的祖国不被那个野蛮的国家所侵犯,或者是由自己这边这些文明人去改变他们的陋习。 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下,赫尔少校进入了晚霞中的巴比伦城,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军务部,目的是将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报告交上去。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工作,不过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总得做点什么吧? 将报告交给一位值班军官后,赫尔一身轻松地准备离开这里回家,当他经过一道虚掩的门时,听见从门里传出了很大的声音:“笨蛋!” 他看了看门牌,确定这是军务副大臣的办公室,他想着谁惹这房间的主人生气了吗?看来倒霉的人并不只自己一个呢。 齐格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紫星坐在他的旁边,看着对面那个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金发少年。 “安静点,”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齐格说着,“你会吵到外面的人的。” “你以为我很轻松吗?”斯特菲尔的手指急促地敲打着桌面,“你消失了一个星期,我也痛苦了一个星期,你别露出那样的表情,我不是在想你,”他说,“我宁愿和你一起去一次奥菲洛亚,也不想待在这里每天担心谎话穿帮。” “那不就是你在这里的目的吗?”齐格不管对方冒火的目光,他继续说,“我刚回来就来看望你,难道你觉得这样的补偿还不够?” “补偿?你来这里是为了打探有没有什么不妙的消息吧。”斯特菲尔没好气地说。 “没错,那是次要目的。”齐格承认了,“快告诉我,我的父亲有什么怀疑吗?” “我一直在给你们掩饰,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公爵当然不会有什么疑问。”斯特菲尔回答,然后他说:“奥菲洛亚的变化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了,既然你当时在那,有什么收获吗?” 齐格的一支手抚上了紫星的肩膀,挪动了一下位置和女孩紧靠在一起,坏笑着说:“收获在这里,这是最大的收获了。” 紫星扭头不理他。 “我指的是别的事!”斯特菲尔的指节发出了响声。 “你认为我在那时还会有空去关心别的事吗?我知道的一切就是你能猜到的。”齐格说,“总之那就是奥斯丁为了铲除亲王的势力而进行的一场演出,知道了这个不就行了吗?” “那么谈话结束了!”斯特菲尔突然宣布,“你可以回家去了,而我也要结束今天的工作了。”然后他对紫星说:“紫星小姐,如果前些天我的行为造成了您的不愉快,那么现在我向您道歉。” “您可以叫我德丝蕊,斯特菲尔先生。”紫星回答他。 “别急,”齐格制止他,“我没说结束了。” 斯特菲尔把桌子上的一叠文件拿起来,在桌面上搁了几下使它变整齐,然后说:“那就快说。” “我认为你应该提醒陛下把我们的战争准备加快一点,时间应该在冬季来临之前。”齐格站起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斯特菲尔放下手里的文件,又重新拿起一叠来整理:“我与你有同样的猜测,可那毕竟是猜测。而你怎么来肯定这一切呢?” “我认识导演还不行吗?”齐格耸耸肩膀。 “该做的自然有人会做,”斯特菲尔说,“你不要以为全世界都没你聪明好不好,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靠你来提醒,陛下有着自己的判断。” “好吧,我再也不多嘴了!”齐格把刚整理好的文件全弄乱,不等斯特菲尔骂人,马上接着说:“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斯特菲尔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齐格继续说:“回来的路上摩尔巴克告诉我,奥菲洛亚皇家的人知道在巴比伦发生的一切。” “这不奇怪,就像我们也会知道在格林威治发生的很多事。”斯特菲尔有点不在意,他瞪了齐格一眼,开始重新整理文件。 “不过奥菲洛亚小公主就连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贵族议事会议上,某些人说的每句话都知道,简直就像看过会议记录,你认为在摩尔巴克的眼皮下面,他们的间谍有这么厉害吗?”齐格对他说。 斯特菲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眼前的朋友,最后他说:“就算有奥菲洛亚人知道这些,这个人也不该是他们的小公主吧?” “谁知道呢,也许她本来不知道,但是奥斯丁知道,然后奥斯丁把某些与她有关又不那么重要的内容就在闲聊的时候告诉她了呢?”齐格说。 “这个问题我这么回答你吧,”斯特菲尔手里的动作又开动了,“该为这事操心的人会操心它的。” “哦,我知道了,”齐格伸手把文件再次弄乱,走回沙发前拉住紫星的手,“那么你操心去吧,拜拜。”然后紫星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再见”就被拉出了办公室,齐格一路不满地嘀咕着“连我都要隐瞒”,走出了军务部。 “斯特菲尔先生向你隐瞒,是不希望你承担的太多,”在军务部大门外,紫星这样说,“这连我都看得出来,你有什么好埋怨的?”她说完接着说道:“而且我认为你这样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安心来承担一件事,那会是一种痛苦吧?” “我不满意的不是他隐瞒我,而是他为什么总是像老师一样的态度呢?”齐格解释着,“他对我隐瞒的是什么我很清楚,而他也知道这一点,他刚才的意思就是‘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操心’,他以为他是谁呢?我即使再不情愿,必须做的事也照样会做得很完美。” “有这样的朋友,总比我好吧。”紫星幽幽地说。 齐格注意到了女孩的心情,说:“以后不会了,你说过的,留在我这里。” 紫星对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有什么好处吗?别说什么吃山珍海味,穿漂亮衣服之类的,我可不上当。” 齐格叹了口气:“本少爷不管用眼睛看,用鼻子闻,”他抓住紫星的手,“再试试手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算极品吧,这样你都不满意?” “可我有自己的事啊,要待在你这里也得是在有空的时候。”紫星的眼睛少有地充满了笑意。 “你会有空的,”齐格笑着说,“另外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要刺杀奥斯丁,那么应该选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进行秘密潜入,杀他个出其不意,而你却选择了那样一个糟糕的时间和地点,如果那是别的什么人比如那个倒霉的帕加人那还行得通,可那是奥菲洛亚的王子!这样的蠢事怎么会是你这样等级的人做出来的?” “是雇主的要求。”紫星简洁地回答。 “那为什么你们还接了这个该死的任务?”齐格很意外地说,“这样明显的问题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北斗,是什么都会干的。”紫星回答得很平静。 “所以就搞成现在这个结果,”齐格有点心疼地说,“已经两天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吧?” “好得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回复到正常的状态了。”紫星抚着那仍然缠在身体上的剑刃说。 “那么我们去我家吧,你在那里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乘坐着一辆从军务部借来的马车,他们回到了曼格雷公爵府。 公爵府的大厅里只有几个仆人在打扫着,齐格继续向里面走着,当他踏入了大厅后那平坦而一目了然的草坪后,看到的是两个身影正在夕阳的余辉中悠闲地绕着草坪踱步。 齐格快步走到他们的身边,一脸笑容:“妈妈,您应该多欣赏一下沿岸的风景的。” “没什么好欣赏的,以前也看过无数次了,很久前第一次来西索迪亚就是从爱琴河出来的。”公爵夫人拉过儿子的手说。 “我正在考虑怎么教训你呢,”比起公爵夫人,曼格雷公爵很不客气,“你跑哪去了?” “斯特菲尔没告诉您吗?”齐格这样说着,然后转身对紫星挥着手,“德丝蕊小姐,快过来。” 原本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打扰别人家人团聚的紫星听到他的声音走上前去。 “我早就该猜到了,”看着走过来的紫星,公爵说着,“从斯诺特回来时你带着这样一位小姐,然后第二天就消失了。” “弗雷,你是说我们的孩子这几天和这位小姐在一起吗?”公爵夫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女孩,“真是个漂亮姑娘。” 齐格把紫星拉到母亲面前,介绍说:“这是德丝蕊小姐,妈妈。” 紫星很有礼貌地问候着:“公爵大人和夫人,很高兴见到你们。” 公爵夫人很有兴趣地看着她:“你叫德丝蕊啊,希望,很不错的名字呢。” 紫星心里苦笑:每个人都这样夸这个名字,实际上自己在想出用这个假名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它是什么含义,她对希格拉的古语言一窍不通,只是觉得可以就拿来用了。不过她的脸上露出的是迷人的微笑:“谢谢您的夸奖,夫人。” “阿德,德丝蕊小姐让你的母亲来照顾吧,你跟我过来说一些事情。”公爵对儿子说,然后补充着:“别找借口。” 齐格无奈地对紫星笑了一下,说:“别担心,我的母亲不会和那些麻烦的夫人一样的。”然后在公爵夫人责备的目光中,和曼格雷公爵一起回到了大厅里。 两人还没在沙发上坐稳,齐格抢着先发言了:“爸爸,上次忘了问您,东边的海盗解决得怎么样了?” “很简单,他们的眼线就是帕加船队的水手,知道了这一点就很简单了。”公爵回答:“故意透露假消息,利用他们把那些海盗引上岸,然后消灭。” “哦,好完美的计划。”齐格一本正经地夸奖着。 “我不需要你的赞扬,”曼格雷公爵说,他的身体很优雅地沉入在柔软的沙发里,一根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地打着节奏,“倒是你这些天究竟在哪里?” 齐格显得很惊讶:“难道斯特菲尔真的没有告诉您吗?” “是的,他告诉我了,”曼格雷公爵靠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如同要看好戏:“那么你知道那孩子都告诉了我些什么吗?我亲爱的阿德。”公爵脸上的笑容和齐格有点相似。 齐格心想不好,他忘了问斯特菲尔到底是用什么理由帮自己隐瞒的了。 曼格雷公爵的眼睛里似乎在说:你那一套还想瞒过我? 齐格看着父亲的眼神,认输似地把头一偏:“总之,我是为了很重要的事离开了几天。” “很重要的事?”公爵说,“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但我无法不怀疑你可能去过奥菲洛亚,而且参与过两天前的事,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反驳?为什么反驳啊,”齐格说,“您都说只是怀疑而已,而我为什么要去那个鬼地方做与自己无关的事呢?” “这你自己清楚,说不定是为了什么人呢。”曼格雷公爵很有所指地说了一句,然后他接着说:“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现在那边的状况了,那个王子已经把一切控制在自己的手里,现在的奥菲洛亚只剩下一个声音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也就是说,奥菲洛亚皇帝想做什么的话,最后的阻力也消失了,他现在如果要进行一场战争,所需要考虑的只是战争本身。” “我理解您的想法,爸爸,”齐格伸展着自己的身体,靠在沙发的背上,他的眼睛看着上方,“如果帝国受到了任何威胁,我会做我能做的一切来解除它。” “其实你并不完全了解,”公爵对他说,“在我的眼里,还有那些看着你们的成长的人的眼里,并不希望你们现在就介入这种危机太深,我们希望你们可以平安地度过,直到比你们更年轻的,能支持这个帝国的那些人成长起来。这都是为了帝国的未来。” “为了帝国的未来?”齐格有点无奈,“我一直都尽量做到这一点,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甚至西部的某些官员都不曾这样想,也许他们在想一旦发生战争,他们这些玉河西边的人最危险,所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yu望。” 公爵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一些情况,可要完全禁止这样的行为出现太困难了。根据了解到的部分,下发的兵器竟然有的会流向奥菲洛亚,甚至包括严禁外带的杉木长弓。不过以后这样的情况也许会好一些,奥菲洛亚的那两位亲王下台了,大的买家也消失了。” “我一直在考虑个问题,”齐格说,“那样的兵器外流,帝国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吧,这样间接地支持着亲王派,等于无形中在消耗奥菲洛亚的力量。” 曼格雷公爵给了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不置可否地说:“只可惜亲王派的人太不争气,我们本来希望他们能挑起一场大的风波呢。” “但是现在您的期望落空了,要考虑的是不是处理那些把帝**队的装备拿来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人了?”齐格重新坐正,看着父亲说道,“而且您不觉得边境地区应该上升戒备等级了吗?” “我们会和陛下讨论这些事的。”公爵对他说,随后公爵的目光被来到大厅后门的一个身影吸引过去:“亲爱的,德丝蕊小姐呢?” “我把她安置好了,她可能也需要休息。”公爵夫人走进来说。 “您把她安置在哪了?妈妈。”齐格说,“我认为我的房间很适合。”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公爵夫人转头对齐格说,“我们来讨论一下德丝蕊小姐本身的一些事。”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公爵说,“在第一次见到时,我就看出那可不是个一般的女孩,你可以告诉我她的身份吗?” 公爵夫人走了过来,坐到了公爵身边:“我与德丝蕊刚才一直在交谈,她告诉我她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可我却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力量,一个商人的女儿不应该有的。孩子,你知道我并不喜欢管闲事,可在我看来,你好象很喜欢她,所以你得让我们放心才行。” 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都看着自己的父母,齐格无法逃避地解释着:“我不想隐瞒你们,但在德丝蕊小姐愿意之前我无法向您说明她的一切,我只能请你们安心,她不会对我有任何敌意的。” 公爵看着他,很久,然后公爵对门外的仆人喊:“晚餐准备好了吗?”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对齐格说:“去叫德丝蕊小姐一起来吃晚餐吧。” “就在你的住处旁边。”公爵夫人提醒他。 看着齐格走出大厅,公爵夫人对丈夫说:“弗雷,如果有一天,阿德的婚姻必须服从于政治,你会怎样选择呢?” “我无法选择,亲爱的,”公爵和妻子靠在一起,疲惫地回答:“不过现在还看不出需要牺牲我们的孩子那样糟糕的情况吧。” “那孩子很顽皮,却也很懂事,即使你无法选择,他也会自己选择的。”公爵夫人拉扯着丈夫身后衣服上因靠着沙发而产生的皱折。 “希望他的选择是自己喜欢的,”公爵说,“在这件事上,我们俩是幸运的。” 齐格走过那一片平坦的草坪,鞋底发出一片悉悉梭梭的响声。他远远地看见了那个正坐在草坪边缘的长椅上的背影。她削瘦的双肩显得十分安静而柔弱,当她放下那把剑后,看上去也是一个普通女孩,除了特别漂亮之外。 鞋子摩擦草地的声音传入紫星的耳朵里,她转过头来。 “在干什么?”齐格问。 紫星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站起身来:“没什么,只是感觉,这里还不错的样子。” 齐格吹嘘着:“那还用你说吗?这里可是公爵府哪。” “我不是指这个,”紫星的手抚mo着洁白的长椅,“这里的每一株草,每一棵树,还有每一个色调,都会让人平静。” “你能这样想最好,”齐格看上去心情很好,“毕竟你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 紫星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好吧好吧,住这里行了吧。总是担心我跑掉一样。” 齐格走上前来,凝视着她:“那是真的,我真的担心睡一觉醒过来你又接到什么任务不见了。”然后他诡异地笑着说:“为了解除我这样的担心,不如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紫星恨了他一眼,虽然那嘴角带笑的模样在齐格看来倒更像撒娇。女孩开口说:“看来你也免不了那龌龊的心思。这样的话,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那就问啊。” 紫星似乎在决定要不要问,然后她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眨着一只眼睛问道:“你和哪些小姐上过床?” 毫无疑问齐格对这个问题没准备好答案,他先是楞着没反应过来,然后冒了一句:“这很重要?”话出口后他才开始思索是不是回答错误,于是补救了一句:“你这样问很不淑女,知道吗?” “淑女?”紫星觉得有趣,“你一直认为我是淑女吗?在知道我杀死了那些人,看到我刺杀奥菲洛亚王子,甚至和你打过架的我,你认为是淑女?” 齐格对她露出坏笑,一只手抚上了女孩的脸蛋:“在那些时间之外,这个称号你当之无愧。” 紫星有点不好意思地逃开他的手:“别转移话题,我的问题的答案呢?” “为什么你非要知道这个啊,”齐格埋怨着,“那么我告诉你,除了德丝蕊小姐,其他的小姐都不会有过。” 紫星踢了他一脚,说:“我不相信,上层贵族的生活我知道的,而且是你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你会那样检点。” 齐格叹了口气:“并不都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你是那样的吗?” “有的时候,那是在表明一种态度;有的时候,为了某些东西什么方法都可以利用。”齐格说到这里住了嘴,“至少,对你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你该明白。” 紫星点点头:“那就行了。” “走吧,晚餐时间到了。”齐格拉起她,向大厅方向走去。 柔和的灯光充斥在饭厅中,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丰盛的晚餐,紫星突然想起好象很久没好好吃顿饭了。公爵与夫人对她友善地微笑,公爵与儿子跳跃式的对话,齐格向母亲告父亲的恶状,温馨的气氛让她想起了自己所失去的。或许这里是真的不错呢。 另一处的公爵府中。 幽暗的烛火在大厅中飘摇不定,寂静的墙上被投下了变换莫测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静静地坐着,手撑着自己的头,凝视着那摇摆的烛光。 “少爷,该吃饭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孩开了口。 摩尔巴克对水晶摆摆手:“不想吃,等一会吧。” 水晶从旁边绕到他的前面,蹲了下来,看着他的脸:“您在想什么?您知道吗,斯特菲尔少爷曾告诉我您被陛下派出去了,可我觉得不是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您一定会亲自对我说的。” 摩尔巴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头,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吗?” “我在想您快点回家,可我知道您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水晶坐下说道。 “家?这里吗?”摩尔巴克喃喃地念了一句,他突然问身边的女孩:“你觉得我是个疯狂的人吗?” “您为什么这样问呢?”水晶不解地说,“与那相反,您一直是个理智的人呢。” “用理智而冷静的手段,做着疯狂的事吗?”摩尔巴克看着女孩那张在微弱烛光下显得妩媚的脸。 “您是为了老公爵大人吗?”水晶轻轻地说,“那样的话,您没做错。” 夜幕笼罩着格林威治城。 这个城市的冬季比大陆东边的那个国家来得要早,在巴比伦城还沉浸在纷飞的落叶中时,这儿夜晚的冷风已经开始席卷着行人寥寥无几的街道。残破的叶片与纸屑在风中滑过路面,发出细微而粗糙的摩擦声。 在这样的一片萧瑟中,皇宫前的高高旗杆上,奥菲洛亚皇家的旗帜随着夜风飘扬着,旗帜上的带翼皇冠在旗面的波浪中不停地变换着形状。 离这里不远的皇宫前厅中,透出的是通明的灯火与悠扬的音乐。不时地传出欢笑与兴奋的声音。 这里在举行一个宴会,按照一般的说法是为了给在前些天的事件中平安无事的大小官员们压惊,至于奥斯丁是否要同时庆祝他的胜利,那就没几个人知道了。不过来参加这个宴会的人自然心里清楚得很,一时间向奥斯丁委婉地表示祝贺与忠诚的人络绎不绝,“陛下万岁”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虽然皇帝并没来。 繁忙的宫廷侍从小跑着将一辆接一辆满载着美味佳肴的餐车推入了大厅,又将一些空掉的餐车拉出去。陪衬着明亮灯光的是皇家乐队的轻柔演奏。从这里看上去奥菲洛亚并没有因前几天的事受到任何影响。 “为陛下与您的健康。”一位贵族走到奥斯丁的身前,对着他举杯。 “谢谢,伯爵。”奥斯丁拿起身边的杯子,与他轻轻地一碰,杯中的诱人液体颤抖出急促的波纹。 奥斯丁抿了一口酒,本来以为又结束了一次应酬,但这位伯爵显然还没完,他对王子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去,高举着手中的杯子,对着大厅叫了一声:“先生们,为了陛下,干杯!” 用这个理由来干杯,即使是不和的人也无法拒绝,连奥斯丁都又将杯子举到了嘴边。 做完了这一切后,伯爵对奥斯丁示好地一笑,退开了。王子一只手将杯子放回身边的桌子上,眼睛跟随着那个离去的人,回想了一阵子,他皱着眉头不确定地自言自语:“洛克贝家族?” 然后他避开人群朝着大厅一角走去,那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发的年轻人,他端着酒杯,时而轻抿一口,阴影中的目光打量着大厅里那些满面微笑的人们。 奥斯丁坐到他的身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威恩克那特说话了:“没错,是洛克贝兄弟中的弟弟,洛克贝侯爵一直待在首都,而他待在首都附近的驻军里。” 奥斯丁点了点头,让身体放松在沙发上,眼睛看着那边正在一群小姐中谈笑风声的伊尔卡洛:“那家伙倒如鱼得水了。” 威恩克那特用空着的手弹了弹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嫉妒?”然后他笑着看向另一边:“不去帮个忙吗?奥德尼被那些家伙缠住了。” “她可以应付的,”奥斯丁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有点无奈地说,“如果她来这里又会说我们有很多事瞒着她。” 14.首夜 “法尔摩来了。 23us.com”威恩克那特看着大厅门口说。 奥斯丁转过头去看了一下:“看他真的好象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曾说他是卡尔法唯一的朋友,可这几天没人能察觉他有一点不愉快的样子。”威恩克那特摇了摇头。 “你不是也照样没有任何悲伤,那不是你的师兄吗?”奥斯丁问他。 “那不一样,”威恩克那特又抿了口酒:“我从来只是把他当一个疏远的师兄而不是朋友,何况我认为对卡尔法来说也许那样会更好,他在这个世间的一切就是一种折磨。”最后他补充了一句:“还有怨愤。” “我对此很遗憾,在那时候之前我们对他的期望都是很高的。”奥斯丁说。 威恩克那特没有理会这番话,他看着法尔摩:“他去公主那儿了。” 圣骑士的身份足以让其他什么人让步,原本围绕着奥德尼的一群公子哥马上让开了一个空位,不过也仅此而已,他们仍然不愿意离开。 法尔摩藐视地瞟了他们一眼,来到了奥德尼的前面行了一个问候礼:“殿下,您今晚的美丽让人迷醉。” 奥德尼微微回礼:“谢谢,伯爵。”她才不会反过来把对方也夸一遍。 “如果我能有幸邀请到殿下共舞一曲,那将是巨大的荣幸。”法尔摩微笑着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奥德尼有点惊讶:“伯爵先生,您看清楚了吗?今晚开的可不是舞会。” “我当然清楚,”法尔摩脸上显得很自信,“在这样的场合,即兴发挥是很正常的,只需要叫乐队配合一下就可以了。我有这个荣幸吗?” 周围的公子哥们不甘心地看着法尔摩,话说到这里,公主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就拒绝的话,那会是不礼貌的。 不过奥德尼似乎没这样的自觉,她突然用手扶着头,皱着好看的眉毛,弱不禁风地摇晃了一下,对四周的人说:“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我想我得去我哥哥那边坐一下....” 她的话没说完,四周地人争先恐后地要扶她过去,弄得差点打起来,不过最后当然是圣骑士获胜了。留在原地的公子哥们恨恨地看着离去的法尔摩:很明显公主离开的原因就是他邀请跳舞造成的,而现在他还可以扶着佳人到那边去.... 奥德尼在短短的一路上没有一点头晕的样子,她一边用力抽着被法尔摩握着的手,一边飞快地走到了奥斯丁的身边,然后一下坐到了两人中间。 原本在这里的两人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不过当看着公主殿下拉着法尔摩来到这里时----在他们看起来就是这样的,还是有点不明所以。 “谢谢您,法尔摩伯爵,”奥德尼对他微笑着,“我已经好多了。” “我很高兴能与您同行这段路。”法尔摩对公主说,虽然所谓的这段路短得要死。随后他对王子开口了:“殿下,请原谅我的无礼....” “您不用道歉的,”奥德尼微笑着的容颜下隐藏着不满,她接过了话头,“与那些低级酒馆里的人相比,您太有礼貌了....” “奥德尼!”王子打断她,“你到底怎么了?” “噢,瞧我在说什么呢?”奥德尼撑着自己的头使劲摇了摇,“法尔摩先生,我说了什么吗?对不起,您知道我有点头晕,记不清楚了。”她的柔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似乎在努力回想着自己是否有什么过失。看着这一切,人人都会原谅她的。 “您什么也没说,即使您说了什么,您的美丽也足以化解我的不悦。”法尔摩还是一脸的微笑。 奥斯丁的眉头皱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奥德尼?” “没什么,哥哥,”奥德尼对他说,“正如你看到的,在法尔摩伯爵邀请我跳舞的时候,我忽然有点头晕,伯爵扶我过来了。”她似乎特意指明了邀请跳舞这样一件事。 “伯爵,今晚不是舞会。”奥斯丁对法尔摩说,“虽然这样,我仍然为奥德尼的行为向你道歉,她并不懂事,请你原谅她。” “我从来没有任何的怨言,”法尔摩笑着说,“这样美丽的公主无论是谁都不会狠下心来的,只是不知道最后是谁能够赢得公主殿下的青睐呢?” 一直没说话的威恩克那特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奥德尼则是一脸的不爽。说完了自己的话,法尔摩告退了。他走过去的方向是洛克贝家族的人和他们的朋友。 “这个家伙现在在想什么?”威恩克那特笑着说,“奥德尼,我要提醒你,法尔摩先生比卡尔法还要大三岁.....” “闭嘴!”奥德尼低声说,“他和那个尤瑟果然是亲戚。”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如果他是要利用奥德尼来加重他的分量,我只能告诉他,我们不需要。”奥斯丁轻声说,“他想获得我们完全的信任的话,该做的不是这个。” 威恩克那特对着一边点了几下头,一个穿着军礼服的男人拿着酒杯走上前来。 “泽尔曼将军,怎么样了?”奥斯丁问。 “来到这里之前我在巴斯达拉将军那里,现在要做的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阶段了。”泽尔曼中将与两人礼节性地碰了一下杯,回答着。 “那么对面呢?” “在计划中,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现在波兰德先生应该去那边一趟了。”泽尔曼中将说。 “别急,太早的话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的。”奥斯丁凝视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说。 短暂的谈话结束了,泽尔曼中将朝着一个聚集着几个军人的角落走去,奥德尼不满地看着身边的两人:“又瞒着我什么事.....” 时间进入了十一月。 深秋的西索迪亚,带着寒意的风席卷着大地,毫无阻挡地在平原上驰骋,风过之处全被笼罩在一片黄褐色中。 巴比伦城外的大道上,路旁树木枝头上的枯叶被冷风吹落下来,铺在道路上厚厚的一层,每当风起,飞舞的叶片就似乎占据了整个世界。漫飞的黄色在行人的视线中沉淀着,久不褪去。 这个早晨的阿格尼丝照例做完了她的祷告,然后在浓浓的晨雾中走下了祭坛,照料了一下生长在祭坛周围的羽落花,回到了宫殿中。 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在那白色的尽头,仿佛就是人心中那无限的未知。 阿格尼丝凝视着那朦胧的白色,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最终她的口中只发出了一声轻叹。 无数的目光注视着,欣许的期望依靠着,灼热的yu望攀附着,在他们中有着各种各样的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做着不同或相同的事。在这样视线的交织中,她成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存在,完全具有着别的意义的存在。 那如同一把把的手术刀,将她肢解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而她必须以这样的方式走完自己的人生。 在高高的舞台上,塑造着完美。可别人是否知道,她的每一处伤口都会流血?他们不知道,他们继续着,直到她的灵魂被分离地更加彻底而鲜血淋漓。 在这样痛苦和无奈的体验中成长,她再也不会被轻易伤到分毫。在别人的眼里她有时候如同一面完美的镜子,看到她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地低俗而虚伪;有时候她会随时被当做一件工具,人们诱使对手触怒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在心里嘲笑着。 她是善良的,无比善良,但那只是有时候。 “当你拥抱着这个东西的那一刻,你的身体,你的心灵,都不会再干净了。” “有什么办法,它自己会跳到我的怀里。” 生长在皇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公主,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什么是实话,什么是谎话,什么是真挚的赞扬,什么是恶意的中伤。 “你不用这样的,那个漩涡的吸引力和它的污染力几乎是同样的巨大,缺乏必要的免疫力,最后会将自己给毁了。” “一只小鸟,必须经过风雨的考验,才能面对那必然会到来的巨大风暴。我会因为这样而变得肮脏吗?” 阿格尼丝看着那逐渐变得稀薄的雾气,转过了身来。 她的正面是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为什么偷偷摸摸的?”阿格尼丝偏着头问,她垂到腰际的金色长发抚过洁白的长裙。 “我在看你想什么出神呢。”斯特菲尔的手指点点脑门,笑着走上前来。 “没什么。” “我看不是吧,”斯特菲尔眼光中露出狡黠。 “真的没什么,就是你知道的那些。”阿格尼丝摇了摇头,然后她接着说,“斯特,在你看来,我与这个帝国相比,哪个更重要呢?” 斯特菲尔稍微愣了一下,回答着:“你是帝国的公主,这个帝国也是你的帝国,你们是一体的。” “那是别人的回答,”阿格尼丝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答案呢?” 斯特菲尔回望着她:“直到现在为止,你与帝国间没有过任何的不同步。我不容许那样的状况发生。”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阿格尼丝转身走回了窗前,她注视着远处的朦胧,“可是,真的要选择的话,你必须选另一个答案,这是我希望的。现在的我们,无法保证会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斯特菲尔走到她的身后,伸出手臂,环绕着这个在清冷的雾中微微颤抖着的女孩,他看着那窗外的扑朔迷离,轻轻地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雾气渐渐消散掉了,柔柔的阳光播洒下温暖的气息,广阔的平原在它的照耀下如一片金黄的沙滩,而巴比伦城,是失落在这沙滩上的一粒最纯净的珍珠。 一个月前跨塌的天桥事故现场,人群在这里聚集着。实际上这里每天都有人聚集在一起,处理着各种遗留下来的问题。 掉落在街道上的石块已经被清理了个干净,整洁的路面重新显现了出来。原本在天桥的位置上,只剩下道路两旁的两个相对的石头桩子。 上次的事故调查结果是出来了,根据拆墙专家孟姜女小姐和拆楼专家本/拉/登先生的看法,确实是因为哈法姆商会提供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原本的商议结果是将商会注销,但在一些大臣的建议下,说什么这么大个商会突然被注销会影响商业秩序,还说什么商会本身也是被欺骗了,总之最后的处理是商会拿钱出来重新修一座天桥。 而现在这里的人正在为重建做一些准备,工人和测量人员正繁忙地跑来跑去,石料之类的东西不停地被送到这里来,当然这回不会再要哈法姆商会提供这个东西了,现在的石料是由市政厅亲自派人去北边采石场买的,钱是哈法姆出的。 一辆马车离这里远远地停着,马车的窗幕被拉开了一条缝,车里的人遥遥地望着这些忙忙碌碌的人群。 齐格放下窗幕的一角,对车夫说了一声:“去伯林格家。” 随着一声吆喝,拉车的马儿敞开蹄子跑了起来。 “来这里看一眼就走是什么意思?”坐在他对面的紫星很不理解地问。 “很简单,从我家到城西走这条街是最近的,我来看看他们要弄到什么时候才能通行。”齐格的右手手指合着马蹄声在自己的膝盖上打着拍子。 紫星给了一个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说:“你倒还真闲。” “我当然很闲,如果不闲的话这几天哪能陪你到处走呢?”齐格回答他,“说起来,这几天的招待你还满意吧。” “还可以吧。”紫星随口说,这几天他们已经把巴比伦附近好玩点的地方游遍了。 齐格斜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撑着头,用一只眼睛看着女孩,暧mei地说:“每晚都告诉过你了,有需要的话就叫我,为什么你总是当耳边风呢?” 紫星鼓着嘴巴盯着他,说:“没什么需要。” “哎~~~~~~”齐格叹气,“那算了,要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吗?” “朋友?”紫星似乎很有疑问地说,“比如前两天在镜湖碰到的那几个一脸痴呆的家伙?” 齐格笑:“你是指罗德克他们?那是被你迷住了嘛。”然后他说,“我介绍几个女孩给你,无聊的时候你们可以在一起的。” “不用了,我不一定和她们合得来,何况我也不需要。”紫星说,“另外,要是她们知道我抢了她们的梦中情人会要我的命的。” 紫星这么说,齐格看起很高兴:“很不巧,我打算介绍给你的几位小姐都不会是那样的人。” “以后再说吧,”紫星的情绪突然间有点低落,“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融入这样的生活里,可有些问题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解决的。” 齐格点了一下头,沉默着任由马车向前驶去。 “少爷,吃饭别睡着了。”伯林格公爵府中,水晶正扶着要朝早餐上栽下去的摩尔巴克说。 “恩。”摩尔巴克睁开眼睛,手里的刀叉指向桌面上的早餐,然后叉子点在桌面上,餐刀在桌面上切割着,把桌布划出一道口子。 水晶俯下身看,只见摩尔巴克的眼睛又闭上了。 水晶无奈地把摩尔巴克手里的动作移到餐盘上,再移到食物上。 摩尔巴克的瞌睡似乎在一瞬间醒了,飞快地朝旁边一闪。 “哗~~~~~”,随着一片脆响,他身后摆放在橱柜里的一套精致餐具变得粉碎。 水晶被吓了一跳,捂着嘴没让自己叫出来,然后她朝饭厅门口看去,只见两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水晶平复着心情,走上去迎接着说:“齐格少爷。” 齐格对她点点头说:“对不起,吓到你了。”看水晶露出一个没关系的微笑,他指着紫星说:“这是德丝蕊小姐。” “您好。”水晶行礼说,紫星对她笑笑。 然后齐格走到摩尔巴克身边:“醒了吧,我看着你那样子都着急,所以用了点小手法。” 摩尔巴克一脸的恼怒,手朝后面橱柜一指:“赔!” 齐格轻描淡写地说:“赔就赔,改天我送套给你。倒是你,为什么这个样子?” 摩尔巴克不予回答,水晶说:“少爷前几天回家后,就一直起得很晚。” “不对呀,”齐格说,“你在那边没受什么伤吧。” “不关那个的事,”摩尔巴克酷酷地回答,“是心情原因。”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齐格倚靠在桌子边上,对着摩尔巴克说,“你的情报厅有什么新故事吗?” 摩尔巴克很简练地回答:“奥菲洛亚人要在边境搞一场军事演习。这是昨天他们宣布的。” “军事演习?”齐格有点惊奇,“他们在靠近边境的地方集结军队是为了这个吗?什么规模的演习?” “两个军团,二十多万人的规模的对抗演习,不小吧。”摩尔巴克回答,“按照一般的说法,那是为了威慑我国而进行的,不过到底会有什么藏在里面,天知道。” “二十多万人,再加上原本的边防部队,那将达到四十万人的规模,”齐格呢喃着,“如果是这个数字,那么不足以对我国发动一次有把握的进攻,我们在玉河及洛基山脉以西的军队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数字是同样的,但对方是两个正规编制的军团,我们的却是普通的边防部队和驻军。”摩尔巴克切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齐格嘴角带笑:“看看奥菲洛亚人要搞什么吧。” 点点微弱的星光附着在悠远的天穹上闪动着,仿佛是天堂上遥远的明灯在夜风中摇摆。人踩出的小路两旁,半人高的枯草在风中起伏,发出一**的低语,远处的灯火在草梢中若隐若现。 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金属撞击声,沿着这条小路,一队高高低低的人影伴随着小声的交谈行走着。 这里是边境线西索迪亚一侧。 “队长,前面就是第四大队的地段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走在队伍中间的一个士兵紧了紧披在盔甲外的罩衫,有点瑟瑟地说。 走在最前方的小队长没有回头,对身后的士兵说:“你又想偷懒了吗,多尔?” 发言的士兵加快几步走到小队长身边:“长官,外面冷啊,虽然这一身是新发的,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够厚实,风一直往衣服缝里吹。” 小队长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后边的一群士兵说:“你们呢?” 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不过小队长从气氛感觉得到,这些家伙早就不想走了。 “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家伙,”小队长骂,“你们不知道奥菲洛亚人在对面做什么吗?他们的演习搞了六天了!中队长说了,这是很可疑的,上边要我们加强巡逻!你们以为这几天巡游哨队的密度加了一倍是在闹着好玩吗?这样的时候你们还想着钻被窝?你们真是帝**队的耻......” “长官”,身边的多尔打断了他,“您别说了,我们都知道您读过几本军事书,现在还是快点巡逻完了好回去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四周的寒冷空气似乎也在憋着笑意。 “臭小子。”小队长一拳打在多尔头上,随着“咣”的一声,他缩回了自己的手。因受寒而更加敏感的手指关节与头盔撞在一起变得比平时更疼痛,他一边揉着手指一边呵着气。然后小队长对士兵吼:“别憋着了,有意见就提!” 只见一群士兵终于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黑暗冰冷的空气中突然显得有点热闹了。 “长官,您又把中队长的新训话背下来了啊?”队尾的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这让气氛更活跃了点。 “回去要你好看!”小队长对着声音的来源处叫着,但面对着一帮士兵,他还是叹着气:“好了好了,走到第四大队的防区,在交接点的哨卡里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去。” 在一片低低的欢呼声中,士兵们继续上路,他们已经看到了小路尽头的那座哨卡挺立在前方的影子,映衬着颜色比起地平线来微微发浅的天空显得特别明显。 不过士兵们稍微有点奇怪,那个哨卡本应有一个小队的人值守,而现在那扇反常地没有透出灯火的黑暗窗口如同一只阴冷的眼睛看着这些来者。 士兵们接近了这个在野外独立的建筑物,小队长叫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喂,都在打瞌睡吗?”小队长继续喊。 哨卡的房屋外,比路边更加茂盛的野草丛中,似乎有着细微的摩擦声。 “谁在那里?”小队长警惕地喊着,“口令?” 草丛里传出弓弦松动的声音,队伍中间的一个士兵只发出了一声呻吟便倒了下去。 周围的士兵迅速拿紧了自己的武器,不过他们也仅仅做出了这个动作而已,随着一片破空之声,队伍中的十几名士兵倒下了大半。 一发弩箭从多尔脸边滑过,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被风吹得冰冷的皮肤上流下。站立着的队友越来越少,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所措。 身边的小队长猛地转身扶住了他,在一片惨叫声中靠在他的耳边短短地说了一句:“躺下装死,这是命令!”然后小队长使劲推了他一把,站立不稳的多尔像一具被射中的尸体一样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小队长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盔甲的一次剧烈震动,背上传来那薄薄的金属被撞击发出的急促的响声,然后一阵疼痛侵入了身体,他的意识逐渐地消散了。 躺在草丛中的多尔一动也不动,并不是因为命令,而是他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仰躺在地上,目光定格在上方那无限遥远的苍穹,对耳边的嘈杂充耳不闻。 “长官,确认歼灭。” “在检查一遍,确保没有生者。” “一至七小队继续沿路前进,清除哨队。” “长官,阿尔中校询问您这里的情况。” “转告阿尔中校,已经沿途清除四支哨队和一个边防哨卡。” “上尉,肖中校在我们的侧面我方国境一侧,他在等您最后的消息。” “通知肖中校,可以进入。” 多尔的身边似乎是这支袭击部队的长官在发布命令,他在这里躺了半天,也许是身体被杂草遮挡住,一直没有人来看他的死活。不过在他的思绪渐渐平复下来后,他首先想的不是敌军的问题。 队长死了,他想。那个人虽然喜欢打官腔,还教训人,可实际上是个很不错的人,对兄弟们也很好。多尔还记得自己刚走入军营的时候,是这个老兵把自己带入了这样的生活,他让他适应了兵营中的一切,他还帮自己顶过一次罪,而刚才他又救了自己,现在他却死了。没错,如果他不推自己一下而先隐蔽的话,死的就不会是他了。多尔越想越难过,他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等到难过完了,多尔开始面对自己的严峻处境。他不可能一直躺在这里,从声音判断四周聚集过来的敌军越来越多了,而他们似乎把这个哨卡当做了一个临时指挥部,现在是夜里还好说,要是等到太阳出来了,自己这么大个活人躺在这里想再装死都难。 几个月的边境驻守生涯把多尔也磨练成了一个老兵,他迅速地做出了趁夜色离开这里的决定。 刚才发布着命令的军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到哨卡的另一边去了,这里只留下几个士兵把守着。多尔认为这是个机会,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一寸一寸地朝草丛的深处挪动着。按照他的想法,得首先去一个不容易被注意的地方,然后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正当他艰难地远离着危险地带时,耳边猛地传来一声吼叫:“口令?” 多尔被吓得一个哆嗦,他认为自己被发现了。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替他回答了:“向东。”然后那个声音的主人越走越近,喘着气对几个士兵说:“我是第二小队的,有事回来报告,上尉呢?” 一个士兵向身后一指:“就在那边。”赶来的人立刻跑了过去。 松了口气的多尔继续自己的动作,几分钟后他终于移动到了哨卡的房屋下方。这里的草特别地茂盛,他几乎都看不到外边路上的情况了。 现在的位置被房屋遮挡着,两边的人刚好都看不见自己。多尔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别人对草里冒出来一个人感到奇怪。听着房屋的另一边传来的低声交谈,多尔咬了咬牙:“赌这把了!” 他从草丛中站了起来,迅速地跑了出去,在外面的几个士兵看来他就像是从哨卡另一边绕着跑过来的。 多尔毫不停留地从士兵们身边跑过,黑暗使几个士兵都以为那是刚才来的那个人要回去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小路尽头。 直到哨卡投在天边的影子完全隐没在自己的身后,多尔才停止了他的奔跑,他朝着边防第三大队的营地走去,低着头大口地喘气,幸庆着自己的脱险。现在要做的是迅速地回部队驻地,告诉他的长官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所属?口令?”前方的声音刺激得刚放松一点的他猛地抬起了头。 大约十个左右的人影站在他前方的路边,黑暗中锐利的目光死死地锁住了他。 多尔冒出了冷汗,他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些人,是哪边的? 在提问者所能容忍的时间内,多尔选择了一个答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第二小队,口令向东。” “第二小队?”提问者带着狐疑的语气,“可我没听过你的声音。” “队长,前些天第一和第二小队补充了几个皇家卫队过来的人。”另一个声音说。 提问的小队长似乎在看着多尔,多尔吸了口气:“上尉有命令给第二小队,能让我走了吗?” “过去吧。”敌军的小队长说了一句。多尔提心吊胆地从站在路两旁的人中间穿过,差点被地上一个软软的东西拌倒。 “小心点,”小队长提醒他,“地上是西索迪亚人的哨队。” 路上碰到这样的事,多尔不再敢走在小路上了。一离开身后的敌军视线,他立刻跑进草丛,深一脚浅一脚地远离这条平时的巡逻道路。然后他穿过一片小树林,趟过一条小溪,终于远远看见了那座笼罩在微弱灯火中的兵营。 多尔朝兵营大门跑了过去,他已经隐约听见了大门旁哨塔上的卫兵在对他喊着什么。他边跑边喊:“都别睡了,有敌袭!” 卫兵的脸上似乎很迷茫,他俯视着越跑越近的多尔。然后他带着这样迷惑的表情,视线升向多尔身后的远方,有什么东西发出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 多尔转过头去,看见了让他一生难忘的景象。在这个黑夜里,他第二次呆住了。 一排明亮的红色光点从远处的地面上冉冉升起,就像是一片小小的太阳。它们越升越高,在天际中划出一道道漫长的弧线,然后越来越大,光点变成了光球,映红了附近的地面。 最先落地的一个火球准确地砸中了兵营大门,连同大门旁的哨塔,在一声巨响中化做了一堆燃烧着的废墟。接踵而至的十来个爆裂火球如一串冰雹般掉进了兵营中,被爆炸的冲击波推dao在地上的多尔只听见营区里此起彼伏的巨响不绝于耳,爆炸声暂时平息下来后,被惊醒的士兵的喧哗声响了起来。 多尔爬起身来,通过已经快烧成灰烬的大门,跑进了营区。原本站立在哨塔上的卫兵,现在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眼前的景象让多尔无所适从,至少三分之一的建筑正燃烧着熊熊大火,其中有的已经完全崩塌。着火的人不断地从房屋中逃出来,营区中的操场上三三两两地跑着因轮值而衣衫整齐的士兵,多尔甚至还看到几个士兵因惊慌失措而跌倒在火球炸出的大坑中。 多尔一路跑到一间住着军官屋子前,这里幸运地没有遭到打击,几个军官正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慌忙地跑出房门。多尔对军官中自己的上司敬了个礼:“长官,我们遭到敌袭!” “要你说个屁!”中队长朝四周看了一下,气急败坏地叫道。 “可是长官,”多尔说,“今晚轮值的我们中队,可能已经全灭了。敌人袭击了所有的哨队。” “什么?全灭!”中尉显然很吃惊,但他马上吼了一声:“现在不讨论这个了!”他转向身边几个军官:“既然我的中队已经不存在了,那么我去找大队长,而各位去收拢自己的部队,怎么样?” 几个军官没有异议,迅速地行动了起来,中尉看了一眼多尔:“你随便去加入一个中队吧。”然后他朝营区中住着最高长官的房子跑去。 整个营区一片混乱,要多尔去加入哪个中队纯粹是在说笑话,只间通红的火光中,无数衣衫不整的人正寻找着自己相熟的面孔,试图找到自己所属的队伍。 多尔胡乱地在营区里逛着,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穿着魔法长袍,脸在燃烧的火光里显得很清晰,他喊了一声:“卡林先生?” 还没等对方回话,空中传来了风的呼啸声,卡林一把拉住他隐蔽起来,随后又是十来个火球掉落下来,第二波打击来临了。 一个火球打在距离他们藏身处不远的地方,几个躲避不及的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扬起一片带着血腥味的尘土随着冲击波弥漫过来。多尔开始咳嗽。 十几声剧烈的爆炸后,更多的建筑燃起了大火,比起第一波攻击时,现在操场上挤着不少人,无数生命瞬间灰飞烟灭。 “对面至少有五个上位法师。”卡林沉着脸说,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片喊杀声在兵营外响起,很快大量的异国士兵从大门口冲了进来。 轮守营地的一个中队艰难地阻挡着敌军的进攻,不少刚从营房出来的连盔甲都没穿上的士兵见到这副场景,捡起被火球炸出的碎石块朝着敌方士兵狠命地丢过去砸人。 袭击的军队显然有着准备,密集的长矛被平架在阵列的前方,步步进逼。每个西索迪亚士兵面对着好几支长矛,无能为力地后退着。 更多的敌军士兵涌进了营地,从抵抗部队的两侧包抄着。而无数的近战步兵冲过去到处追杀刚逃出火海只穿着单衣的西索迪亚士兵。 多尔在卡林的带领下向营地后方跑去,路上遇不少不明所以还想上前去看的士兵,卡林对他们叫着:“跑过去送死吗?快点集中起来!” 几个冲得太快的敌兵来到这里,被一群手无寸铁的西索迪亚士兵一涌而上,压在地上用捡来的石头打得血肉模糊。卡林快速地念着咒语,几个风刃飞出去,划破了正在操场上嚣张的两个敌兵盔甲,鲜血从缝隙中流了出来,盔甲下的身体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卡林先生。”有人在叫这里唯一的一个魔法师,卡林转过头,他看见的是营地的副大队长。 “少校,我的建议是暂时撤退!”卡林对他喊道。 “我知道,先生,”少校快步跑过来,“我来组织撤退,您能通知到附近的友军吗?” “传讯室在最开始的攻击中就毁掉了。”卡林苦笑。 “后方几公里的地方,有个治安部队的驻地,您去那吧,一定把消息传出去。”少校看着他说。 “那这里呢?” 少校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中校阵亡了,这里的人尽量多跑一些出去吧。您如果可以争取到援军就更好了。” “明白了,我尽快回来。”卡林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着的营地和撕杀在一起的士兵,施展起魔法,从后门飞了出去。 漂浮在黑夜中,卡林迅速地赶往他的目的地,在一个偶尔的转头中,他发现自己的侧面遥远的地平线下,闪现出与身后相似的火光照映着天空。那里是边防第四大队的驻地。 在这个夜晚,西索迪亚帝国皇宫,军务部,情报厅,西南及西北军区总部的值班魔法师几乎在同时收到了大量讯息。所有的消息那无比雷同的内容让他们目瞪口呆。 奥菲洛亚人显然隐瞒了自己参加演习的军队规模,不是二十万,而是四十万,奥菲洛亚方面对此封堵得相当严,这个情报直到战争爆发前三个小时才传回到情报厅,代价是一条完整情报线路的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