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 第一章 婉娘 卫宏仔细过滤着自己的思绪,自己虽然无亲无故,但也凭着过人的毅力和聚沙成塔的业绩,以二十五岁的年纪晋升为西南科技开发公司的项目经理,在这个过程中卫宏击败了太多的竞争对手,锋芒毕露的同时也必然会令太多人嫉恨。卫宏自嘲千机算尽,却是智者千虑,总有一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才明白树大招风。果真应了葛优那句话,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否则,步子跨大了,容易扯着蛋。卫宏算是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付出的代价大了些。 卫宏花了三天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直至此时方才释怀,而此刻也只能以莞尔自嘲收场。知道是谁对自己下黑手又有什么意义?便是给自己一个总经理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贞观元年的杭州,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前世那一切的一切已在卫宏脑中淡去…… 屋外,婉娘与王婶儿的交谈还在继续,尽管脑子里在思考着貌似简单的穿越过程,耳朵却在本能的捕捉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透过残破的窗户眼儿,卫宏看到婉娘面露难色,似是进退维谷。才五十出头的王婶儿,慈祥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微皱着眉头似乎也在犯难。 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的在院儿里伫立着,良久,王婶儿那微皱的眉头才稍有松弛,慈祥的脸色瞬间坚毅的同时,恍惚间让人觉得连身形都高大了许多:“婉娘,你也别为难了。大不了以后咱们不接他孙家的活计。” “不接孙家的活计事小,只是孙家势大,只怕王婶儿前去回话,折了孙家面子,那孙公子再找王婶儿麻烦。” “不碍事,老身不过是跑跑腿儿传个话,那孙公子顶多也就是呵斥老身两句。” “那怎么成,怎么能让王婶儿代婉娘受骂,这不是折婉娘的寿吗?要不,婉娘和王婶儿一起去回了孙公子……” 没等婉娘将余下的话说出口,王婶儿便将话茬截了下来,语气甚是坚定:“不成!他肚子里打着你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到底孙家的活计还是老身给你找来的,便是不做,也理应由老身去给他回话。” “可是王婶儿……” 卫宏适时的打断了婉娘的话,颤颤巍巍地扶着房门走了出来:“婉娘!” 回头的瞬间,婉娘的脸上已经换上春光般的微笑,显然是不想让卫宏为此事烦心:“夫君,你醒了。”说着话,婉娘已经迈着莲步移至卫宏身边,双手扶着卫宏左臂。支撑着卫宏尚且虚弱的身体。 卫宏嘴角轻扬,侧头望向婉娘,和煦的目光似历经沉浮的长者,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院儿里的王婶儿:“王婶儿,外边天儿热,进屋坐坐吧。” 刚才还是如临大敌的两人,表情的转换甚是默契,尽管王婶儿脸上的皱纹因为她的笑容而陷得更深,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和蔼的作风:“呵呵……老身就不坐了,今儿是过来与你家婉娘说说针线活计的事儿,莫不是王婶儿和婉娘说话吵着卫公子休息了吧?” “王婶儿说的哪里话,王婶儿平日里诸多帮衬,卫某可都记在心里!”卫宏说的是实话,尽管自己才占据这具身体四天,但对卫宏这样的商场老狐狸来说,已经足够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王婶儿倒也直爽:“卫公子不必客气,邻里邻居的就是该相互帮衬才是。” 卫宏轻笑着点了点头:“王婶儿说的是,客套多了就虚伪了。” “呵呵……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到底是肚子里有墨水儿的人,说话都比咱好听。” 卫宏并没有打算沉寂在这欢愉的气氛中,而忽略了眼下的问题:“王婶儿,卫某方才睡得迷迷糊糊,无意间听到王婶儿与婉娘谈话,似乎有题难解?” 王婶儿显然没料到卫宏会有此有问,略带尴尬的眼神在卫宏身旁的婉娘与卫宏之间徘徊,不禁哑言:“这……” 搀扶着卫宏的婉娘,同样惊讶的望着身旁的卫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甚是天真:“夫君,你都听到了?” 卫宏咬紧牙关,将撑在门上借力的右臂收了回来,轻轻拍了拍婉娘的手,抚慰其震惊的心灵,尽管肌肉有些萎缩的双脚,支撑起整个身体很是吃力,卫宏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望向婉娘的目光似长者般慈爱,满是疼惜。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卫宏的肯定,婉娘并没有惊慌失措,二九芳华的年纪,目光却似三十而立般坚强:“夫君,这些事就交于婉娘处理吧,夫君身体才见好转,莫要再为这些琐事操心,累坏了身子。” 卫宏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抬头看了看大唐的万里晴空,微闭着双目,尽情享受着四天来第一次阳光的接触,贪婪的呼吸着比后世二十一世纪纯净不知道多少倍的空气,良久,卫宏缓缓低下头,目光真诚的看着身边的婉娘:“婉娘,六年了。若是没有你,我卫宏怕是早已踏上了奈何桥,饮罢了孟婆汤。” 尽管这个封建的时代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束缚,但婉娘天资聪颖,又如何听不懂卫宏话中含义,只是婉娘所思,怕是更深,正如卫宏所说,六年了,自从夫君科举失利,便整日醉酒消愁,对婉娘更是非打即骂。终于饮酒过度,导致中风瘫痪,一病不起,自此,婉娘便一个人操持着这个家,照料着自己那瘫痪在床的夫君。好在自幼便学得一手好针线活儿,这才不致饿肚子。每日重复着针线活维持生计,打理家里的一切家务,定时为夫君擦身子、换被褥。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六年!六年来婉娘每天都祈祷着夫君醒过来,尽管那个酒醉后便如狼似虎的夫君是如此的可怕。婉娘依旧盼望着卫宏早日醒过来。 思绪纷乱中的婉娘此刻哪里还有方才那分坚强,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也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避风的港湾,如今夫君不仅醒来了,态度也较之前判若两人,尽管这样的改变颇为梦幻,但婉娘更愿意接受此刻的夫君,哪怕这不过是昙花一现,也足以让婉娘那颗看似坚强的心,体会到幸福、温暖。婉娘很满足,满足上苍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满足夫君此间的转变,均匀的呼吸节奏也开始抽搐起来,水灵的双目已是隐泛泪光,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蔼微笑的卫宏。甚是满足…… 第二章 实在人 此刻的氛围似乎在朝着幸福的方向剧增,而婉娘满足的幸福,却让袭承了这具身体原主人记忆的卫宏颇为心酸,科举失利便一蹶不振,这样一个好老婆却不知道珍惜,这让原本对身体原主人还抱有歉意的卫宏收回了自己的歉意。这样的人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竞争如人吃人的社会,怕是早就选择各种方式离开人世了。尽管享受着婉娘无微不至的照顾才四天,但卫宏知道那单调重复的生活,却是在婉娘瘦弱的肩膀上压了六年。这样忠贞不渝的爱情,直接秒杀了各种爱情神话。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成功上位者,卫宏所求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已,但在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以卫宏当时的身价,怕是已经看不清情真情假了。虽然仅四天的时间,但卫宏可以确定,婉娘便是自己毕生所求之人,正如王国维先生所言,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卫宏也很满足,尽管褪去了奋斗一身的荣华富贵,却满足了自己最大的追求。心里深处那空白的情感区,早已在这四天的时间内填满了婉娘的名字与身影。 卫宏是商场的老狐狸,人情事故中的万金油,却在此刻毫不掩盖自己内心的喜悦,微笑着的脸上写满了幸福,轻轻拍了拍婉娘的肩膀,将婉娘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婉娘,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低着脑袋靠在卫宏胸膛上的婉娘,迅速擦干了眼角滑落泪水,抬头望向卫宏时,脸上已恢复了往日那纯真的微笑,略带哭腔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坚定:“恩,只要夫君能好起来,莫说一件,就是拿婉娘的命来换,婉娘也愿意!” 卫宏微笑着伸出右手擦去婉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泪水,柔和的声线是如此的扣人心弦,至少对婉娘而言是这样的:“我与卿乃双飞蝶,缺其一则如断翅,除非我卫宏死了,否则我不允许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婉娘再也抑制不住那激动的泪水,也顾不得院儿里的王婶儿在场,滚烫的泪水如黄河决堤,本如银铃般的声音在此刻已是泣不成声,婉娘以为在卫宏的胸膛,紧紧搂住自己守候了六年的男人:“夫君……” 卫宏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前世的斗争中输得再惨,也没能让自己掉下那坚强的泪水。此刻,卫宏的泪腺却不受控制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倔强的泪水经不住前仆后继的汹涌,从眼角缓缓滑落:“婉娘,答应我,从今以后,你肩膀上的担当有我一半!” 婉娘如遭电击般,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由脊背为始,瞬间席裹全身。婉娘显然没想到卫宏能说出这番话来,愣神的瞬间后,坚强的心理防线再次被幸福击溃。随着呼吸节奏的紊乱,抽搐也愈见浓烈,泪如泉涌的双目满是喜悦、满足。见卫宏说得郑重其事,婉娘竟一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作答,鸡啄米般拼命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卫宏脸上亦挂着满足的微笑,温柔的手抚摸在婉娘脸上,轻轻拭去那露珠般纯净的泪水:“婉娘不哭,告诉夫君是怎么回事?” “恩。”婉娘声若蚊蝇般应了声,一手搀扶着卫宏,一手扯着袖子在擦了擦眼角的余泪,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恢复镇定:“夫君,孙家公子今日让王婶儿来传话,说是让婉娘在六日内赶工六十件男装。缝制衣物,婉娘倒也娴熟,只是成衣比较耗时,婉娘一天最快也就能做四件衣裳。六十件衣裳,短短六日,定然是完不了工的!” 一直为婉娘小两口儿幸福而高兴的王婶儿这才算插上话:“就是,婉娘手巧,咱们这些绣娘都是知道的,但六日之内赶工六十件衣裳,就是神仙也做不完。那孙公子分明是刁难婉娘,我看他就是……” “王婶儿!”没等王婶儿把话说完,婉娘却出言阻止了王婶儿的后话。 王婶儿虽然直爽,但也不笨,如何能不懂婉娘的意思,卫公子身体才稍见好转,莫拿这事儿刺激了他,再倒了下去,自己如何担当得了这罪过?本想解释,又怕说多错多,霎时,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卫宏脸上依旧是那副和蔼的微笑:“婉娘,不碍事的,虽是无意,但方才婉娘与王婶儿说的话,为夫也听了个实在,那孙家公子都踩到咱们头上来了,如果咱们不施个礼尚往来,倒显得咱们卫家不懂礼数了。” 婉娘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甚惹怜爱,虽然卫宏已经说得很明白,可封建时代的思想束缚,让婉娘总觉得是自己的罪过。为夫君平添了这等烦心事。当然,婉娘更怕卫宏因此事而恼怒,再急坏了身子。杂乱的思绪让婉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做答。 婉娘这般模样,卫宏又如何忍心再追问?真诚的目光随即将投向了院儿里干着急的王婶儿身上。 “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婉娘,当初咱们就不该接孙家的活儿,这才给了那小子接近婉娘的借口。”话到此处,王婶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略显焦急:“不过,孙家的活儿都是让老身传话,再由老身将成衣给送去的。婉娘可没跟孙家那少爷有啥瓜葛啊。”王婶儿毕竟是实在人,话锋陡转却没能掌握好尺度,本想将婉娘与孙家公子撇清,却又让人觉得这样的解释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王婶儿也是乱了方寸,单线思维的脑子瞬间乱成了一团麻,嘴上却在不听的解释:“不对……那孙家公子顶多也就三天两头的借口催货来看看……”三天两的来看?这如何了得?如果是换了自家男人,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王婶儿只觉得脑袋重得如同装满了浆糊,稍有缓和的老脸再次憋得通红,最后索xing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反正,都怪老身不好。这事儿不怪婉娘,卫公子,你要怪就怪老身吧。”最后一句话说完,王婶儿这才长舒一口气,似乎在晦涩的迷宫中找到了出口般如释重负。 第三章 人心险恶 瞅着王婶儿那急切的模样,卫宏脸上笑意更甚,哪里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呵呵……王婶儿说得哪里话?卫某岂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若是不接活计,如何维持生计?若是没有王婶儿的诸多帮衬,婉娘又岂能靠着这针线活计赚钱持家?所以,王婶儿你没有错,婉娘也没错,错在那孙家公子不该打婉娘的主意。” 婉娘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身旁的卫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照婉娘的理解,虽然自己每次都拒绝了那孙家公子的多番暗示,但夫君并未亲眼所见。却如此信任自己,这让婉娘那波澜未静的心里再掀涟漪。 “对,卫公子到底是读书人,就是明事理,若是老身家那棒槌,一准儿要说老身招蜂引蝶……”王婶儿再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本来卫宏并没有提及此处,自己却又再说出来,这不是存心让人家往邪道上引吗?王婶儿赶紧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老身这张嘴。尽胡说八道了,卫公子你可别瞎想啊,婉娘是本分人,这点老身敢拿脑袋担保!” 卫宏脸上的笑意不减,眼瞅着王婶儿一个人唱完独角戏,尽管王婶儿的措辞可能不太恰当,但直爽的xing格也侧面反应了王婶儿的人品,此刻的场面甚为妖异,倒似王婶儿成了不断与人情碰撞着的孩子,而卫宏却成了一个老于世故的长者:“呵呵……行了,这事儿咱们暂且不提。除了六日后交货以外,那孙家的公子可曾提过什么别的要求?” “那倒不曾提过,只说让六日后交货就成!” 卫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恩,那就行,卫某身体不便,麻烦王婶儿再跑一趟。” 直到此时,王婶儿才觉得这麻烦事儿终于解决了,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长舒出一口气:“得,卫公子你先歇歇,老身这便去回了他。” 卫宏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神秘的微笑:“不,卫某是想烦劳王婶儿告诉那孙家公子,这事儿,咱们应下了!” 王婶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惊讶也不禁脱口而出:“应下了!?” “对,应下了!”卫宏回答的很是肯定。 王婶儿惊讶的目光露出一丝怀疑,片刻愣神之后才明白过来。也对,卫公子是秀才,哪里知道这缝制衣裳的活计?当下便又打开了话匣子:“卫公子,老身知道婉娘手巧,但六十件衣裳,一个人是决计完成不了的,况且到时候交不出货,可是要赔钱的!这事儿,可不能胡乱答应啊!” 一直搀扶着卫宏的婉娘也甚为震惊,微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身旁的卫宏:“夫君,婉娘便是昼夜赶工,也做不了六十件衣裳啊。” 卫宏回头望向身边的婉娘,四目相对尽是浓浓的爱意:“婉娘不必担心,为夫自然有办法!” “恩!”婉娘答应得很干脆,尽管有些盲目,但婉娘相信眼前这个带给自己太多震惊的夫君,正如愿意为了夫君付出自己的生命一样。 卫宏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院儿里的王婶儿:“如此,就麻烦王婶儿再跑一趟了。” 王婶儿的嘴张了张,却欲言又止,良久才语气颇为无奈地缓缓道出一句话来,:“好吧,你们小两口都说定了,老身我也不多说了。” 直到王婶儿的背影完全在视线中消失,卫宏才又再将目光聚焦到婉娘身上:“婉娘,这些年你以针线为活计,想必也认识不少别的绣娘吧?” 婉娘这才恍然:“夫君,你是说咱们去找别人来一起帮忙赶制吗?” “对,既然那孙家公子没提其他要求,咱们找别人帮忙赶制,也是合乎情理的。” 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就化解了,婉娘只怪自己当时没能多考虑一些,却要夫君来解决这些事情,言语之中尽是歉意:“恩,都怪婉娘当时心急,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婉娘没用,这等琐事还要夫君来费心。” 卫宏望着远方的天空,嘴角扬起一丝神秘微笑:“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圆满解决的婉娘,显然没有料到卫宏会这么说:“夫君的意思是?” 卫宏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朝院儿里走去,坐到竹椅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顾不得额头渗出的丝丝热汗,便开始为婉娘分析眼下的情况:“那孙家公子虽是少爷出生,但好歹生于商贾富户,自幼便受商业熏陶。便是再无能,也能耳濡目染些商业手段。” 婉娘乖巧的蹲在卫宏身旁,一双粉拳轻轻敲打着卫宏那萎缩的腿部肌肉,试图缓解夫君的辛苦:“夫君是说这里边大有文章?” “不错,若是他一开始便不允许我们找别人一起赶制,事情倒还简单了。那他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纨绔而已。为夫方才刻意问王婶儿,孙公子可有其他交代,就是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孙公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尽管婉娘听得有些糊涂,但重点还是知道的,充分发挥了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那孙公子没有其他交代,事情反而复杂了?” “正是!杭州城内的绣娘不知凡几。他却偏偏找婉娘来做,他必然知道以一己之力六日内断然做不出六十件衣裳,若是善意照顾,他完全可以分配你力所能及的活计范围。剩余的活计分配给别的绣娘,同样的工钱和质量,却选择了如此没有效率的方式。这有违经商盈利的基本原则。也恰恰说明了此人的居心不良!” “夫君的意思是,他知道咱们会找别人来帮忙赶制?” 卫宏嘴角的笑意很是神秘:“呵呵……小傻瓜,这不应该叫知道,或许,他正盼着咱们朝这条路走。” 婉娘微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既然他没有其他要求,那即便是咱们找人帮忙缝制,衣裳完工之时,他也得付工钱。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第四章 找茬!? 卫宏嘴角那丝神秘,已不知何时转变成了玩味的笑意:“这便是最麻烦的地方。若咱们不接这活计,他肯定会以此为由毁了婉娘巧手针线的名声,届时咱们可是一点反驳之力都没有,况且咱们人微言轻,怕是也没人会听咱们说话。只能任由其编排。以后谁还敢将针线活计交于婉娘?不做针线活计是小,只怕到时候各种流言漫天飞。坏了婉娘名声。” 婉娘显然没有想到这些,若不是听夫君说到这些,自己被人算计了,还完全蒙在鼓里,愤愤不平的眼神里一丝怒意油然而生:“这孙家少爷看似仪表堂堂,不想却是如此阴狠毒辣。” “阴狠的还在后头呢。眼下咱们接了这批活计,又不得不找人帮忙赶制。也就是说,那孙公子画好了一个圈套,咱们还不得不往里钻!” 婉娘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啊……还有圈套!?” “对,这不过是个开始。你现在就可以去找那些认识的绣娘,让他们帮忙赶制衣裳,他们一准儿答应你。” 婉娘那粉嫩的小脸儿,已历是数次色变:“夫君是说孙公子已经买通了众绣娘?”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商业天骄,卫宏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不错!” “既然如此,那孙公子应该买通他们不帮婉娘才是,夫君为何又说她们一准儿会答应帮忙呢?” 卫宏微笑着看着婉娘那炙热的求知目光,语气甚是和蔼:“婉娘认识的绣娘肯定不止一两个吧?” 婉娘思虑了片刻,才肯定的说着:“再远的婉娘倒是不知,就咱们永善街,加婉娘在内,足有六个绣娘。” 卫宏点了点头,细致的为婉娘轻拨着眼前的迷雾:“那就是了。一个两个还可以推辞,或者不在家之类的各种借口来达到不帮你的目的。但是五个人同时拒绝,这就太过凑巧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婉娘应该在几日前便将为夫醒过来之事诉于平日里常联系的绣娘姐妹了吧?” 婉娘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是的,婉娘一时高兴,便将此事传了出去。”婉娘一直微皱着的眉头骤然打开,似乎想到了什么:“莫不是因为此事给夫君惹了麻烦吧?” 卫宏微笑着摸了摸婉娘的头:“这倒没有,只是孙公子一心打你主意,自然会买通你那些绣娘姐妹中的人作为眼线。了解你的一举一动。” 虽说夫君不怪罪自己,可婉娘却不这么想,一心怪罪着自己不该什么事都往外抖露:“婉娘顾虑不周,给夫君添麻烦了。” 卫宏如何能看不出婉娘的心思,不忍见佳人自责,卫宏随即转移了话题:“婉娘莫要自责,那孙公子三天两头的来找婉娘,近几日却没了踪影,婉娘不觉得奇怪吗?” 婉娘哪里是卫宏那老狐狸的对手,几句话功夫,思绪便被牵到孙公子身上,似找到宣泄口的婉娘轻哼了一声,嘟起小嘴,怒气外露:“他不来才好呢。若不是接着他孙家的针线活计,婉娘甚至都不愿意看到此人。” 卫宏好不掩盖眼神之中的怜爱与疼惜,俊俏的脸上尽是幸福的喜悦:“哈哈……这也说明了一个事,他孙家虽然是商贾富户,但为夫有秀才功名在身,从前为夫瘫痪在床,他无所顾忌,现在为夫醒过来了,他至少不敢硬碰硬,只得以商业手段打压我们。以达到其泄愤之目的。或许更甚……” 婉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即便如此,只要那些绣娘答应帮咱们一起赶制衣裳即可,其他的咱们也不必操心了吧?” “若是如此,便正中了那孙公子的下怀。” 新的疑问再次抨击着婉娘的神经:“夫君此话怎讲?” “若是咱们只顾找人帮忙,中途再横生意外,那咱们便是骑虎难下。” “意外!?” “不错,比如,众绣娘提出一些合理,但是咱们无法满足的要求。” “什么要求?” “家中有事。个人身体原因都不可能集体发生,唯一能够凝聚他们的恐怕就只有一种可能xing。而且只要有一人在公开场合提出来的话,众绣娘便可同声一气,众志成城。” “是什么?” “增加工钱!” “啊!?孙公子给多少银子一件,婉娘便算给他们多少钱一件,怎么还会要求增加工钱!?” “这是一个合逻辑且合乎情理的方式。若是咱们不给涨工钱,他们就会集体以心寒为由正大光明的不做,若是涨的话,咱们必然要亏损不少!” 婉娘越想越委屈,自己夫君久病初愈,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却让别人如此大做文章,心中如何能不恨:“那咱们去官府告他们去!” “呵呵……想法是好的,可那孙家的公子岂会想不到?如果一开始他不允许咱们找别人帮忙,或者买通众绣娘不帮助我们,咱们可以告他故意刁难。而此时,咱们以什么名目告他?” “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事先以低价让她们帮忙,等到他们提出涨价时,咱们再给他们涨上去。即便是再要求涨工钱,咱们也不至于亏损太大。” “呵呵……婉娘倒是颇有生意头脑,可是此为下策。如果咱们真这么做的话,众绣娘一开始便有了拒绝咱们的借口,即便是她们接受低价,前来帮忙,那个增长工钱的幅度怕也不会太低。保守估计也得翻一倍!” 婉娘哪里经历过这般深层复杂的事情,单纯的脑子已经开始乱了起来:“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卫宏却是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为夫自有妙计,婉娘自去通知众绣娘明日前来开始制衣即可。” 婉娘本想说什么,但见夫君那胸有成竹的微笑,心中疑惑顿如拨云见日般,阴霾尽扫,尽管此时自己还是稀里糊涂的,但婉娘只此刻只需要明确一点就行,那就是相信自己的夫君:“恩,夫君暂且歇息,婉娘去去便回!” 第五章 按部就班 卫宏仰面朝上,舒适的靠在竹椅上,微闭着双眼,均匀的呼吸节奏看似睡着那般平静,尽情享受着大唐的万里晴空。冷静、睿智的大脑里却是在过度着一切与孙长虹有关的信息。作为豪门富户,孙长虹虽然略带纨绔气息,倒也不是十恶不赦,以他孙家的实力,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很多途径得到婉娘,可他却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别人或许不懂,但看惯人事沉浮的卫宏焉能不知?无疑一个痴情的公子哥,想要得到婉娘的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卫宏并没有打算真的对付孙长虹,但愿这一次的教训能够让他知难而退。卫宏轻扬的嘴角,划出一丝释然的弧度。 少时,急促的脚步声渐,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吱嘎声骤然停下,一脸不可思议的婉娘快步跨了进来:“夫君,众绣娘果然是一口答应。未见丝毫迟疑!” 卫宏胸有成竹的看着一脸佩服的婉娘:“如此,为夫所料便仈jiu不离十了!且待两日,再看看众绣娘有何动作。若是所料不差,四日之内,众绣娘中必然有人提出增长工钱一事!” 婉娘本就水灵的一双大眼睛,似要突破极限般圆睁着:“夫君未卜先知,好生厉害!” 卫宏微笑着将手伸出去牵着着婉娘,镇定自若的神情,若万年古井般波澜不惊:“婉娘,为夫当年只是中风导致身体瘫痪而已,脑子却没有坏。六年了,除了动脑子,什么也做不了。中日躺在床上唯一可以动的就是脑子,常自幻于各种人、事。以当下为根基预测下一步的事态发展,其实不难,关键在于是否能抓到整件事的枢纽。理清其中的必然xing脉路走向便可知事态的下一步发展,当然,这其中也有偶然。可能会衍生别的意外。不过那样的几率几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好奇宝宝般的婉娘,越听越有兴致,对夫君的解释自然是深信不疑,只是这一切都太过新奇,脑子里的疑问一波接一波的接踵而至:“这又是为何?” 卫宏倒也不吝啬,颇有耐心的为婉娘讲解着自己前世奋斗十余年的人生经验:“就像下棋一样,一开始双方都陷入布局的思维规律中,一旦陷入这种抱有目的的思维中时,便会牵引着事态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如此也会暴露自己的目的。什么时候被识破,就看对手的实力强弱了。到目的被识破之后,剩下的就只能靠双方随机应变的能力。” 婉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努力吸收着夫君所说的这些新奇的事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卫宏,期待着那闻所未闻的知识。 “当你进入对方布下的局之后,切忌不能心慌意乱,无论何时都要保证大脑的冷静和思路的清晰。就像我们现在的处境这般,尽管已经进入了孙公子的全套,可他所设定下的规则越是明确,可以利用的漏洞也就越多。通常见效最快的方式便是改变游戏规则,但那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行,而咱们与孙家之间实力相差太远,硬碰硬的方式不太明智。但也不是无解。只要不触碰他所编织的规则圈。发生意外的偶然xing也可以忽略不计!” 清晰、直白的解释,让婉娘很轻易便找到了其中的枢纽:“夫君是说,咱们在规则内也可以改变事态的走向?” 卫宏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轻扬:“呵呵……不错,婉娘真聪明!” 得到卫宏的肯定,婉娘低着小脑袋,微泛红晕的小脸蛋儿上略带羞涩:“哪里啊,是夫君说得很明白!” 卫宏轻轻婉娘那埋在自己胸膛上的脑袋,语气甚是温柔:“这下婉娘不用担心了吧?” 被夫君识破心思的婉娘,这才明白夫君是想让自己担心,浓浓的爱意让婉娘觉得自己那坚强的心里,如沐春光般温暖:“恩,婉娘相信夫君!” 相互依偎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却始终紧紧黏在一起。直到太阳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婉娘将夫君扶回了床上,收拾了好一阵,直到确定夫君能坐得舒适,这才依依不舍的去厨房升火做饭。 夜,在卫宏身体不适,不便施工中平静度过…… 次日清晨,卫宏早早的醒了过来,身旁五官精致,身材惹火的婉娘还在熟睡之中,卫宏的一柱擎天却支起了一顶不小的帐篷,若非身体不适,卫宏真想将婉娘就地正法。 形势愈发严峻,多拖一天,便多一分不利。这对于想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来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好在肌肉萎缩的不太厉害,虽然行动吃力,但恢复的速度倒还算理想。卫宏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取了笔墨纸砚到小院儿里,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卫宏刚想取水磨墨,房里的婉娘也已然醒来,随意批了间衣裳,忙不迭的钻出房门。看到夫君后,才长舒一口气。乖巧懂事的婉娘走到卫宏身边,没有说话,默默的替卫宏取来清水磨墨。将卫宏那许久未动的书桌也搬到院子里来。 卫宏则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一切有关的东西,不消片刻,雪白的纸张上随着卫宏的笔触出,勾勒出一个个大大小小圆形,而后还出现一些规则的菱形,长方形等各种形状。 婉娘没有打扰卫宏,磨好墨后,便乖乖的回到厨房升火做饭。约莫盏茶的功夫,婉娘端着一碗昨夜剩下的菜叶和饭炒在一起的食物。放在卫宏的桌案之上。 卫宏工作起来很认真,但绝对不会身边的一切,放下手中毛笔,目光也转移若出水芙蓉般水灵的婉娘身上,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婉娘!” 婉娘羞涩的低着脑袋:“夫君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婉娘该做的!” 卫宏脸上笑意更浓,可此时,卫宏却不敢大意,嘴里吃着饭,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那一张张画满了各种形状的纸上。仔细的与脑子里的记忆对照着,生怕错漏了什么。 婉娘也不再言语,一直守在夫君身边,等卫宏吃完饭后,很是懂事的将碗筷收走,并没有打扰思考中的卫宏。 第六章 狐狸尾巴 “婉娘!”随着王婶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清晨。 婉娘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为王婶儿开门。与此同时,卫宏的设计图也大功告成了。待婉娘与送布料前来的王婶儿交接完毕时,与婉娘约好的四位绣娘,也陆续登门。照每人每天三件的制衣量计算,五天便可完成六十件成衣的制作。比孙公子提出的时间还提前了一天。几人陆续与卫宏打了个招呼,便开始了各自的活计,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和谐…… 虽然还是有些吃力,但较昨天那般辛苦已经好多了,卫宏站起身来,抖了抖手脚,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转头望向刚给众绣娘们分配完针线活计的婉娘喊了一声:“婉娘!” 婉娘见夫君已经站了起来,哪里敢怠慢,两步跨至于卫宏身前,伸手搀扶着卫宏:“夫君,有何吩咐?” 卫宏摆了摆手,示意婉娘不必搀扶,郑重其事的看着婉娘:“家中可有余钱?” 婉娘左右望了一下一众绣娘,随后才小心道:“尚有二百余文!夫君是要买什么物件儿吗?让婉娘去吧!” 卫宏微笑着看着一脸关心的婉娘,很是满足:“是要买些东西,不过我想自己去,也当是锻炼一下身体,我这么一天到晚在家休息,反而对恢复不利。得多走走,多活动才有利复原!” 婉娘思虑良久才回了一句:“恩,夫君稍候,婉娘这便去与夫君把银钱取来。”说罢,转身进入屋内,不消片刻便拿着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递到卫宏手上。 卫宏接过婉娘递来的荷包问清了铁匠铺的位置,便晃晃悠悠的出了门,按照婉娘所说的位置,卫宏一直走到结尾才听到那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卫宏拿将早上画好的图纸递给正在忙碌的铁匠:“师傅,能打出这样的物件儿不?” 铁匠放下手里的铁锤,双目圆瞪,脑袋转来转去,从各个角度将卫宏手中的图纸看来个实在:“倒是个稀罕物件儿,不过,公子既然能画得出来,我就能打得出来。” “需要多久?” “那就看公子需要打多少了。” 卫宏从怀里摸出一沓画满了各种形状的图纸,足有十余张:“这上面的物件儿,每样打造一个!” 铁匠微皱着眉头,看的很是认真,约莫一炷香功夫,才抬起头来:“公子,就这些物件儿,铁倒是用不了多少,只是这物件儿形状复杂,全部备齐,怕得要一天功夫!” 卫宏点了点头:“行,明日几时可以备齐?” 生意落成,铁匠的口气也轻松了许多:“辰时便可以来取!” “多少钱?” 张铁匠左手拿着图纸,右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张铁匠打了半辈子铁,也没见过这稀罕物件儿。也不好定价。公子能画的这手好图,想必也是行家,就请公子给出个价吧。” 张铁匠的实在,让卫宏想起后世那些竹杠满天飞,假货遍地走的人,两者间的素质简直是天壤之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是贬义词,但有时候这也是人生的一门学问,一种智慧。正如此刻,面对老张这样的实在人,客气就得是必备的素质:“这如何使得,张师傅你但说无妨!生意就得双方商榷才行,哪能一个人说了算,你说是吧?” 浑身黝黑的张铁匠,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呵呵……公子说的是。那连材料和加工,共收取公子六十文如何?” 报价与卫宏所预算的相差不远,索xing便没有讲价,双手抱拳将记忆里的古人礼仪学了个十足:“行,就有劳张大哥了。” 张铁匠显然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顿时喜笑颜开:“哈哈……公子不必多礼。” 落实了配件,卫宏也拜别了铁匠,沿着街道向城内走去,杭州城的繁华在大唐盛世亦是车水马龙,满目琳琅。俗语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真是名不虚传。闲逛了一路,直至午时三刻,方才意犹未尽的走出繁华的街道。 回到家后,众绣娘还在房檐下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卫宏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没有打扰众绣娘做事,径直朝屋内走去。 婉娘见到卫宏回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簸箩,给卫宏倒了杯茶水:“夫君,请喝茶!” “谢谢婉娘!”走了半天,卫宏的确口渴了,接过婉娘手中的茶碗,一饮而尽。长舒出一口气,甚是舒坦。 婉娘微低着脑袋,俏脸上两朵红晕恍若蜜桃成熟时,语带娇羞:“夫君,跟婉娘还如此客气。”说着,婉娘从厨房端来了饭菜:“夫君出去了半天,肯定累着了吧?” 其实所谓的厨房就是一个可以升火做饭的炉灶。卧室、客厅、厨房集于一室,说是身无长物的穷酸秀才,毫不为过。卫宏甚是心酸,尽管这不是自己的责任,而且,婉娘的从前卫宏也管不了,但现在婉娘是自己的女人,卫宏决心要让婉娘过上更好的日子。 转头打量了一下真正忙碌着的一众绣娘,神神秘秘的凑到婉娘耳旁:“他们可曾离开过?” 婉娘也回首望了一下众绣娘,小心翼翼的凑到微红耳边:“自辰时过来,至今都不曾离开过。” 卫宏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对了!”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可婉娘还从未光天化日之下与夫君这般亲密,小脸儿顿时绯红,直到卫宏说话时,才将婉娘打断了婉娘的思绪:“夫君,什么对了?” 看着婉娘娇滴滴的模样,卫宏心中甚是怜爱,饶是如此,却没忘了正题:“不出五天,他们便会提出涨工钱的事儿。” 如此精准的算计,也难怪婉娘震惊了:“如君何以如此肯定?” 对于久历商场的卫宏来说,这些无疑是小儿科了:“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儿,当然,女人闲暇之余能赚钱固然是好,可那也仅是闲暇之余。可他们却到此时都不曾归家,其目的不过是要让我们麻痹大意,给我们造成他们会全力赶工的假想,照他们的制衣速度,六十件衣裳,五天就能完成,所以,他们必须在五日内要求增长工钱,以借口罢工。否则再晚,衣服就做完了。” ………………………………………………………………………………………………………… ps:唐太宗贞观年间物质文明极大丰富,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子折1000文铜钱(又称一贯),就可以买200斗米,10斗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约为59公斤,以今天一般米价1.75元一斤计算,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4130元的购买力。 第七章 缝纫机(上) 这么简单的帐婉娘竟一时没算过来,莫不是夫君醒来之后,婉娘懒惰了?婉娘微低着脑袋,语气略带歉意的应了一声:“哦!” 温馨祥和的气氛中度过了午饭时光,婉娘继续自己的针线活,卫宏则在院子里劈砍着一块平整的木板,约莫一个时辰,卫宏才算是停了下来。一块四尺长,两尺宽的木板修的平整光滑,看似上好的搓衣板,却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简单和谐的日子过了三日,众婉娘们终于有人打开了话匣子:“婉娘,你这生意都做的这般大了,你看是不是给咱们姐妹几个多拿点工钱。” “就是……” “婉娘真是能干……” “以后咱们都得多仰仗婉娘……” “对……就是那工钱,能不能多给点。” “就是,我们也得养家活口啊!” “家里的孩子都没人带呢,这两天都不知道野成啥样了……” 众绣娘七嘴八舌的声音恍若苍蝇般在卫宏耳边萦绕,可这并能影响卫宏的清晰的思虑。却似戏台下的观众般,静静的看着众绣娘的表演。 生动的一课,让卫宏颇为感慨,再一次从生活中见证了知识的力量,没钱没关系,你可以拿势力去博,没势没关系,你可以拿银子去买,没钱、没势也没关系,可以动脑子去与两者挂钩。没钱、没势、甚至是没脑子,都没关系,只要你听话,大唐盛世这个飞速进步的社会,也一样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这一刻终于来了,可婉娘却没有再问夫君该如何应对,乖巧的站在卫宏身边也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身旁双手背负,脸上依旧挂着胸有成竹微笑的夫君,随即嘴角轻扬,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夫君会如何处理,可婉娘相信,夫君已经不再是那个瘫在床上连行动都成困难的人,此刻的夫君已经是一座大山,一处港湾。尽管这样的信任有些盲目,可婉娘的坚定却不曾动摇…… 静待众绣娘话音落后,卫宏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不知诸位以为这工钱提升多少是为合适?” 众绣娘显然没有料到卫宏如此淡定从容,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阵,其中一位年约不惑,脸上不少雀斑的女人站了出来,伸出右手的拇指和小指:“二十文!” “对,二十文!” 卫宏微笑着从屋内走了出来:“你们应该知道,孙家送出来的活计,一件成衣的制作工钱,也不过才十文。我家婉娘并未从中克扣分毫,尽数让于诸位,这突然就要将工钱提升一倍。似乎有些不合清理吧?” 众绣娘被问的一时语塞,但他们已经收了孙公子的钱,今天势必要把这事儿给闹起来,否则到嘴的样子便飞了。 满脸雀斑的女人,婉娘曾与卫宏说过,夫家姓张,平日里爱占些小便宜,可是人并不坏,是以,婉娘平日里也呼个张婶儿,此时张婶儿几乎将脸拧成了一团:“卫公子此言差矣,孙家给多少钱,我等如何知道?反正今日工钱不涨,我等便不做了。” 卫宏的情绪依旧似那万年不变的古井,颇有但凭秋风扫落叶,我自坚如磐石的韵味:“诸位的要求不是不可以考虑,可诸位至少得给卫某一个理由。提升工钱至少也得有个名目不是?再说,卫某认为,诸位虽然手巧,却不如我家婉娘。” “哈哈……卫公子,你可真会说笑,所谓熟能生巧,我等哪个不是自幼学得此艺?婉娘不过才十八少女。论资历、技术,我等定不输于婉娘!”张婶儿话音刚落,一众绣娘个个趾高气昂,恨不得下巴能定穿苍穹。 “诸位这几日所制成衣,约有三十件左右,尚余一半未做。虽然距离交货日期只剩三天。可婉娘一人也足以将剩余的衣裳赶制完成。如此较量,诸位是否不如婉娘?” 众绣娘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还是张婶儿老辣:“卫公子,这制衣可不是说说而已,穿、挑、剪、裁、缝。样样都是精细活,莫说一天制十件成衣,便是茶饭不进,昼夜不眠,一天也最多能做五件。” 卫宏轻笑着摇了要头:“诸位以为卫某信口开河?” “不敢,卫公子是秀才。我等哪敢污蔑卫公子。”说着,张婶儿侧目望了望身后那团结达到新高度的后备:“你们说是吧?” 卫宏转头看了看同样镇定自若的婉娘,目光之中满是欣慰,尽管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婉娘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自己,心中那油然而生的幸福,让卫宏甚是满足。良久,卫宏才缓缓转过头来,正视着众绣娘:“既然诸位不信,那卫某便与诸位打一个赌,若是卫某输了,诸位这几日所制衣服,便如诸位所说按二十文钱一件计算工钱,若是卫某侥幸赢了,那这几日的工钱便就此作罢。诸位以为如何?” 张婶儿眉毛轻佻,摇晃着脑袋轻哼了一声:“卫公子,老身可是提醒过你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老身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三天之内完成这三十件成衣!” “既然张婶儿答应就好。”说着,卫宏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张婶儿身后的几位绣娘:“不知其余诸位意下如何?” 余下三位绣娘相互点头示意后,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我们听张婶儿的” 卫宏双手抱拳,对众绣娘施了一礼:“如此,卫某便先谢过诸位几日来的帮助了。” 此时张婶儿已然将自己的针线、剪刀等工具收了起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蔑:“卫公子,话别说太大,当心闪了舌头!” 目送众人离开之后,卫宏关上了院门,拉着婉娘的手朝屋内走去,叮铃哐啷的捣鼓了好一阵,将放在床下的零件全部收拾出来。 婉娘满脸惊讶的看着地上的一堆莫名其妙的铁块、铁圈,甚至连猜测的方向都没有。不过,有一点婉娘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便是前几日清晨夫君在图纸上画的那些东西。 第八章 缝纫机(下) 卫宏伸手便抓住其中两个最大的铁圈提了起来:“婉娘,把我把这些东西拿到院儿里来。” 尽管不明白夫君为什么不着急制衣一事,而是在这捣鼓这些铁圈,可婉娘还是听了夫君的话,回应了一声儿,便与卫宏一起将这些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 少时,所有东西全都搬到院子里后,卫宏从怀里掏出一包有长有短,类似铁钉的东西开始对这堆东西敲敲打打。尽管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可婉娘却并没有打扰卫宏。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忙,只是不断给夫君擦去额头溢出的汗水,然后静静的等待。 约莫一个时辰,这堆大大小小的铁圈、铁块拼装成了一整块,全都被钉在一块木板上后,卫宏拿来针线和布料,在一阵密集哐哧声中开始了见证奇迹的一刻。 一旁的婉娘惊讶的双目圆瞪,白的有些病态的小手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嘴儿,生怕惊呼出声来。片刻功夫,卫宏便缝制了一条不知所谓的东西。卫宏不懂制衣,自然缝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但是熟知制衣流程的婉娘却是非常清楚,制作成衣,步骤繁多,可剪、裁之类的活儿,只需事前在布料上画好线条,裁剪即可。真正麻烦的便是缝制。而夫君做出来这东西竟有如此之快的行针速度。若是熟练的话,怕是一日制个二十件也不成问题。 就在婉娘震惊于眼前的神奇时,卫宏却是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运作还行,就是配件的比例还不太理想,噪音比较大!先将就着用,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改良一下吧。” 对于噪声的问题,婉娘显然不太关心,倒是这些铁圈、铁块组成的东西,竟然有这般神效,如何能不让人震惊?莫说婉娘,怕是放眼大唐任何一人,都会为之惊叹! 婉娘目不转睛的盯着缝纫机转了两圈:“夫君,这是什么。竟这般神奇!” “这叫缝纫机。专供缝补之用!” 婉娘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了缝纫机,三日之内完成三十件成衣制作,应该不会太困难了。婉娘这个徒弟,很快便在卫宏的教导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尽管速度满了些,可一日终了,婉娘竟做完了十二件成衣,因为行针密度均匀,缝纫机的缝制质量轻松超越了纯手工的挑线编织。 次日,婉娘操作缝纫机的技巧更为熟练,一日下来,竟做完了十五件成衣。婉娘本想就着时间,将剩余的三件赶制完成,却被卫宏拦下,说是让婉娘明日去找来张婶儿等绣娘来一起来看着婉娘做完剩余的几件衣裳。并将几人应得的银钱付与她们。婉娘本就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当卫宏问及婉娘的意见时,婉娘只乖巧的回了一句,一切听从夫君安排!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卫宏很是满足。 眼瞅着婉娘操作着缝纫机完成了最后三件衣裳的张婶儿等人,毫不怀疑剩余的三十件成衣确实乃婉娘一人所制,震惊的目光中夹杂着些许艳羡。 卫宏冲婉娘点了点头,将张婶儿等人赶制成衣的银钱,按照原价十文的工钱付给她们。 张婶儿却说什么也不接:“卫公子,是我等输了,可我们不能输了手艺还输了人,这银子,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要!” “张婶儿言重了,你也看到了,婉娘能完成三十件成衣的制作,这台缝纫机的功劳不小。前日,卫某不过是与诸位开个玩笑而已,莫不是诸位这般小气?” 张婶儿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略显尴尬的脸似心思被人看穿的孩子般扭捏:“得,既然卫公子这么说,我老婆子也不客气了。” “我家婉娘与诸位是也算是同仁了,本该相互扶持才是。”卫宏不愧是商场的老狐狸,话到此处,算是点到为止,既不损人情面,也能把醒提到位。 别的绣娘或许没听懂卫宏话中含义,可正因为张婶儿平日里爱贪些小便宜,脑子也稍微灵活些,自是听懂了卫宏的话,尽管心中尴尬,也是借着卫宏给的台阶顺风而下:“卫公子说的是。老身我记下了。” 尴尬的气氛因卫宏的宽宏大量而化解,众绣娘也是纷纷暗道卫公子大气,婉娘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换来了夫君的身体康健,但更多的心思还是在眼前的缝纫机上。 “张婶儿,卫某前日闲来无事,打造了这台缝纫机,可我针线活计还是不甚了解,想请张婶儿给看看,这缝纫机的行针效果如何?”说着卫宏将早已准备好的布料放置于缝纫机之上,对张婶儿做了个请的收拾。 本就艳羡不已的张婶儿,得到了卫宏的要求,自是迫不及待的坐在缝纫机前,一双手摸在缝纫机上便似阴阳磁铁相见,分不开来。旁观的众绣娘心中甚羡慕…… 良久,张婶儿在婉娘的指导下,操作着缝纫机发出阵阵哐哧声,不消片刻,便做出了预想中的枕套。以往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如今却用不到半盏茶时间。张婶儿此刻的表情,正如西游记中金池长老见了唐僧那五彩锦斓袈裟,目放精光,爱不释手:“卫公子,这缝纫机好生奇妙!乃何处所传?”张婶儿的问题,几乎是包括婉娘在内的每个绣娘心中的疑惑。 问及这一看似无法解答的问题,卫宏依旧是镇定自若:“这都多亏了婉娘。六年来,卫某虽然身体不便,但脑子却很是清晰,每日每日夜见婉娘为操持这个家而赶制着一件件衣服,这期间婉娘的坚强让卫某有了活下来的希望,婉娘无数次被针扎到手,留下那鲜红的血液。卫某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间,六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段日子都印在我的脑子里。是以,卫某便在脑子里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尽管脑子里已经无数次的制造出了缝纫机,却直到今日,卫某身体康健之时,才得已打造眼前这台真真切切的缝纫机!”说罢,卫宏拉着婉娘那双早已被针刺出无数老茧的双手,炙热的目光聚焦在婉娘脸上:“婉娘,都是为夫的错,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第九章 霸气外露包租婆 仅此一句话,婉娘的思绪却已经在六年间来回纵跃了无数次,六年来的磨练早已让婉娘从一个少女长成了这个家里坚强的顶梁柱,如今,卫宏所做的一切,却一次又一次的抨击着婉娘脆弱的神经,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疼爱自己呢?婉娘也是女人,尽管外表坚强,心中却是满载着对夫君的爱意,泪泛双目,略带泣声:“夫君……” 卫宏微笑着将婉娘拥入怀中,左手揽腰,右手轻轻拍着婉娘的脑袋:“婉娘不哭,从今往后,为夫定不会再让你流血、难过!” 众绣娘不过是寻常百姓,过的是平凡的日子,未经历大风大浪。哪里受得了这催人泪下的场面,个个都是挽袖拭泪,此刻,众绣娘才算是彻底放下了缝纫机在心中的地位,思绪中满是婉娘与卫宏凄美动人的感情经历。一时间,整个场面是如此的温馨、感人…… 卫宏双手抓住婉娘双肩,将她稍微往后推了一些,好与自己的身体之间留出一些距离,已是泪眼婆娑的婉娘抬头望向卫宏,却见卫宏右手已经伸了过来,拭去了婉娘脸颊上的泪水。 少时,卫宏才转身望向站在院里拭泪的众绣娘:“久别重逢,让诸位见笑了!” 老泪纵横的张婶儿最先从这感人的一幕中抽身出来,尽管有些心酸,但终为婉娘的幸福感到高兴:“卫公子这般情深意长,婉娘真是好福气!” 卫宏微笑着转头看了看婉娘,再回首望向众绣娘:“诸位以为这缝纫机的缝制效果如何?” 张婶儿这才将目光再次聚焦到缝纫机上:“甚是好用,无论是行针速度还是密度皆胜于手工数倍。” 卫宏身手摸了一下缝纫机,微笑着点头:“有了诸位的肯定,卫某相信这缝纫机肯定不会太差了!婉娘现在还不甚熟练,若是完全熟练以后,凭借缝纫机的快速,日产五十件应该也不是难事。”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是让众绣娘都纷纷记在了心里,这也怪不得众绣娘大惊小怪了,以纯手工制作,一日顶多能赶制五件而已,缝纫机的行针速度如此之快,尽管对缝纫机有个基础了解的众绣娘绝对相信,若是技巧再熟练些,一日五使件是可以实现的。 卫宏本欲挽留众绣娘在家吃饭,以张婶儿为首的几位绣娘却是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卫宏也不强留,只任由众人带着羡慕的目光离去。 幸福、温馨的时候不出一个时辰,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婉娘才刚将院门打开,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没等婉娘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那块被卫宏定型为肉山的妇女却先开了口,不知嘴里咀嚼着什么,话也说得含糊不清:“婉娘……听说你家夫君给你整了个啥缝纫机是吧?” 四十出头的年纪,却让年十九的婉娘叫她姐姐,尽管这声姐姐叫的婉娘很是肉麻,但是在肉山的强迫下,婉娘不得不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是的,罗姐姐!” 不仅是婉娘,从屋里跨出来的卫宏也是混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第一眼便似被亮瞎了氪金狗眼,毁尽三观。若不是实实在在的听到对方说话,卫宏几乎错觉谁往自家扔了这么大坨肉进来,那哪里是脑袋?分明就是一块猪屁股上安了两眼睛,鼻子几乎被脸上的肉所淹没。一张小嘴却没能如脸盘那样扩大,略显紧凑的皱在一起,却怎么也不能让人联系到樱桃小嘴,却是像极了一株紧凑的菊花。若非层层叠叠肥肉如同带上好几个游泳圈,卫宏几乎不知道货的脖子在哪儿。 卫宏大致估计,眼前这肉山的重量怕是得以吨为单位才能称量。尽管卫宏想得夸张了一些,但眼前这女子并非大唐丰腴的审美观,怕是得五个杨贵妃捆起来才能有这体积。卫宏这才看清那肉山手里还拿着一只没啃完的苹果,难怪说话含糊不清了。 身为女儿身,却有着一个阳刚的名字,罗涛额头渗着串串如瀑般的汗珠,可想而知,她从隔壁街走过来耗费了多少水分和体力。只见其扬手将手上的苹果送入嘴里,简单的动作,挥舞起来却甚是有力,霸气十足,卫宏毫不怀疑若是这下若是打在人身上,绝对够喝一壶。罗涛咀嚼了两口苹果,似乎还没吞咽下去:“听说,一日能缝制五十件衣裳,真的假的?”说着话,嘴里的苹果碎屑如话中的标点符号般,飞扬而出。 “那都是张婶儿他们夸大了,如今我家夫君刚将缝纫机做出来,还未曾熟练,而今,尚不知一日能做出多少来。”婉娘说的是实话,现在不过是刚上手而已,还没熟练到卫宏所说那般缝制起来如行云流水的境界。 罗涛恶狠狠的皱了皱眉:“哼,我就知道那老泼妇又骗我!” 看着罗涛的表情、动作,卫宏甚至能想到若是待会儿两人遇上的话,罗涛只消将大手一挥,还不需那狂暴的力量打在张婶儿身上,怕是扇过去的风都能让张婶儿狼狈踉跄…… 短暂的沉寂中,罗涛已经吃完了手中的苹果,随手将果核扔到了院子里,胡乱咀嚼了一下嘴里残留的苹果:“对了,婉娘,这租金应该交了吧?” 婉娘似乎怕罗涛倒下来压着自己,总是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罗姐姐请稍后,婉娘这便去与姐姐取来!” 在体形上有着绝对优势的罗涛,直接忽略了身材瘦弱的卫宏,自顾自的在院里的那张竹椅上坐了下来,竹椅甚至连嘎吱声都没发出来,便被罗涛强势压在下面,待罗涛整个硕大的身体做定后,整张竹椅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砣横肉,姿势奇异堆在那里:“先不急,还有个事儿,我先跟你说说!” 婉娘止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罗涛:“罗姐姐请说!” 罗涛伸手摆了一下罗裙:“婉娘这几日活计还不错吧?” 婉娘微微颔首:“拖罗姐姐的福,还算过得去!” 第十章 智戏刁妇 罗涛嘴角轻扬,一声轻蔑不胫而露:“不只如此吧?听说你才给孙家做了五十件成衣。肯定赚了不少钱吧?”没等婉娘开口,罗涛便紧锣密鼓的再度开口:“得,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姐姐我不像婉娘手巧,只能靠着这房租过日子。最近米价都上涨到五文钱一斗了。这房租多少也该涨点了?你说是吧?” 婉娘娇小的身子微微一颤,两百文一月的房租,已经让日子过得很是紧巴了,若是再涨,怕是每月赚的银钱都得支付在房租上了。 卫宏双手抱拳,对那对横肉行了个礼:“卫某,见过罗姐姐!”这声罗姐姐才一出口,卫宏只觉全身都布满了鸡皮疙瘩。 罗涛这才将目光聚焦到方才被自己忽略的卫宏身上,顿时脸露笑意,目放精光,随着菊花般的小嘴儿禁闭了一下,五味杂成的唾沫顺着润滑的口腔吞咽了下去,整个脸上的肉,顺着脖子那层层叠叠的肉堆,扬起一阵波浪:“哟,这就是卫公子?好生俊俏!前些日子便听说你醒了。姐姐家务繁忙,也没时间过来看看你。卫公子可别见怪啊!”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卫宏不禁打了个寒颤:“劳罗姐姐关心,卫某已无大碍!” 罗涛那不易分辨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呵呵……那就好!” 卫宏顿觉后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罗姐姐说的是,如今米价都上涨至斯,这房价也该适当的调整一下了。” 本在犹豫中的罗涛听的卫宏此般说到,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卫公子大气!” 卫宏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震惊后便有了对策:“还请罗姐姐说说,如何调整?” 罗涛微皱着眉头,稍假思索:“既然卫公子如此豪爽,姐姐我也不绕弯子了。上调三分之一,每月三百文!卫公子以为如何?” 婉娘没能压制住心中震惊,惊讶之声脱口而出:“三百文!?” “不成!”卫宏一口回绝了罗涛的要求。 不仅是婉娘,罗涛也被卫宏这骤变的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卫公子以为贵了不成?” “罗姐姐误会了!”卫宏微笑着摇了摇头:“此地乃卫某康健之日,也是让卫某构思出缝纫机的地方,实乃卫某之福地,岂止三百文月租?” 罗涛怎么也没想到卫宏会这么说,顿时目放精光:“卫公子是嫌便宜了?” 卫宏义正言辞的点了点头:“正是!” 得到了卫宏的确定,罗涛却在心里打着小九九,莫非这卫公子这么多年瘫痪把脑子也给瘫坏了?撇开脑子里各种邪恶的猜测,嘴上客气:“既如此,卫公子以为多少合适?” 卫宏伸手指着身后的房屋:“若是罗姐姐愿意,卫某愿以纹银五十两,买下此地!” “五十两!?”罗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破房子,莫说百两,便是有人出得三十两,罗涛都恨不得立马卖了出去。 卫宏点了点头:“不错!” 卫宏的豪气,显然没能博得罗涛的信任:“卫公子,你这是拿姐姐子开涮吗?你要是没钱,可以直说,姐姐也好将房子收回来收拾一下,再租给别人。” 卫宏嘴角轻扬,看着震惊中的罗涛:“罗姐姐不信?” 罗涛轻哼了一声:“卫公子莫欺负姐姐是妇道人家,几两银子的帐还是会算的,你家婉娘补件衣服不过十文钱进账,且算你那缝纫机,果真能一日制五十件成衣,也得两日才能赚上一两银子。” 卫宏微笑着将双手背负:“呵呵……罗姐姐果真是精打细算!” 罗涛摇晃着脑袋,甚是得意的看着卫宏:“就算你近日请来的几个人帮你们一起做。你每天不过才赚二两银子余五百文,除去中间给人的工钱。这一日下来,顶多也就赚得一两银子吧?更何况,你能每日都接到这样的活计吗?” “呵呵……看样子,罗姐姐知道的还真不少。” “那是自然,否则……” “否则什么?” 面对卫宏的穷追猛打,罗涛不禁有些语塞:“没……没什么……” 卫宏依旧是一副淡定从动的模样:“罗姐姐莫不是想说,否则孙公子也不会叫罗姐姐你亲自出马了。” 罗涛见情势已然明朗,索xing也不再隐瞒,更何况还不如将消息卖于卫宏,说不定卫宏感念这份恩情,倒是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步:“既然你都知道了,姐姐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倒是卫公子你,这做人要识时务,那孙公子岂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卫宏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呵呵……如此说来,卫某倒要多谢罗姐姐好意提醒了。” 见卫宏不领情,单线思维的罗涛随即恼怒:“不必套近乎,你且说吧,今日这租你是交还是不交?” 卫宏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身后的房屋:“方才卫某说了,以五十两纹银的价格买下这房子。不知罗姐姐可否割爱呢?” 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卫宏却还惦记着买房的事,听着对方的胡言乱语,罗涛不觉有些好笑:“哈哈……卫公子,你莫不是染了风寒,烧坏了脑子吧?” 卫宏嘴角扬起一抹轻笑,甚是神秘:“呵呵……罗姐姐权且当卫某烧坏了脑子吧。这里有太多卫某和婉娘的记忆,卫某实在不想离开这里。这房子,卫某志在必得!” 对方说了半天,也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本就恼怒的罗涛哪里能想到那许多,当即肝火更盛:“卫公子,不是姐姐我说你,年轻人有理想是好的,但是要脚踏实地。莫说五十两银子,你今日便是拿得出三十两,姐姐也将此房卖于你!” “此话当真!”卫宏说的愈发认真。 罗涛轻蔑的看了卫宏一眼,心中骂着不识抬举!嘴上也叫着劲:“姐姐我虽是妇道人家,可也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卫宏点了点头:“好,姐姐且先回去,三日后将房契拿来,卫某定将三十两银子奉上!” 接下来是戏弄罗涛,然后杭州城首富前来与主角一起开发缝纫机,这里将缝纫机的作用推向最高潮。作为爆发点的同时,让主角正式涉足商界。将前面的小装b成分都堆积到这里进行爆发。 第十一章 杭州首富(1) 三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绝不少,罗涛自然不相信卫宏能在短短三日之内拿出这么多钱来,可是看着他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又不像是放空炮,罗涛心里有些犯嘀咕,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你这么言辞凿凿,那姐姐便给你三日又如何?三日之后,你若是拿不出三十两雪花银,可别怪姐姐不念旧情,将你两口子扫地出门!” “一言为定!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卫某便不留罗姐姐在家吃饭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罗涛也就不再逗留,撅着磨盘似得大屁股走了,罗涛前脚刚走,后脚婉娘就拉着卫宏的手,急不可耐的询问:“夫君,如今我们手上总共不足五两银子,何来三十两与罗姐姐买房?” 卫宏将婉娘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神秘一笑:“呵呵,婉娘尽管放心,为夫既然敢这么说,必定胸有成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内,必然有人送钱上门!” 有人送钱上门?婉娘寻思着谁会这么做,嘴上却没有再多问。 随着罗涛的离开,家里终于清净了,卫宏坐在竹椅上,将婉娘抱在腿上,闲聊着家常,初夏柔和的微风,轻轻拂过脸畔,不知不觉便日落西山,柔和的风开始变得凌厉,卫宏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在婉娘的再三要求下,卫宏只能进屋呆着,而娘则去临街的王屠户那割了二斤猪头肉,下厨烹制了两个硬菜,当做晚餐,临吃饭的时候,卫宏随口一提,说是犯酒瘾了,想小酌两杯,婉娘一听这话,作势就要大哭一场,卫宏知道婉娘是担心烈酒伤了自己的身子,无奈只得作罢。 二斤猪肉头炖了小半盆,婉娘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将整个盆子都推到卫宏面前,自己则就着粗粮馒头吃小咸菜,卫宏哪里肯吃独食,夹着猪肉就往婉娘面前的小碗里放,可刚放进去,婉娘就又送了回来:“夫君你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你多吃一点,婉娘不喜欢吃肉……” 说不喜欢吃肉,那是为了让卫宏安心,比人精还精的卫宏,哪能看不出婉娘的心思,她越是这样,卫宏心里就越难受,随手又将猪肉夹起来,放到婉娘嘴边:“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俩要同甘共苦,你若是不吃,我又如何吃的安心?” 婉娘轻轻咬了咬嘴唇,美味的猪肉香味在鼻腔弥漫,看着卫宏那坚定的眼神,她心里就暖暖的,轻启朱唇,缓缓将猪肉含进嘴里,婉娘甚至已经忘了猪肉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了,可吃进嘴里以后,令婉娘心醉的却不是那浓郁的猪肉香,而是卫宏满满的爱意。 吃了一块不算完,卫宏还要让她吃第二块,到后面,婉娘吃一块,卫宏才肯吃一块,否则卫宏就把肉盆推到一边,和婉娘一起吃小咸菜。起初婉娘有些难以下咽,毕竟这猪肉是给夫君补身子用的,她多吃一块,夫君就少吃一块,可是看着夫君那满脸洋溢的笑容,她便也就释然了。 吃完饭,卫宏本想和婉娘出去溜达溜达,一来是消化消化食,二来是享受一下古代未经污染的清新夜风,婉娘却不同意,原因还是卫宏的身体没康复,不能被风吹,卫宏只好在家里借着小油灯,和婉娘躺在炕上调**,说说爱。卫宏前世虽说是成功人士,可越是成功人士,在**这方面的造诣就越高,婉娘根本就不是卫宏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羞得满脸通红,将小脑袋埋在卫宏的胸前,说什么也不肯把头抬起来,而卫宏则趁机将灯吹灭,上下其手,对婉娘的身体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与摸索…… 女人是感xing的动物,需要被爱滋润,第二天一大早,婉娘就早早的起床了,为卫宏忙活早饭,脸色比之以往显得十分红润,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时而偷偷的瞥一眼躺在床上的卫宏,笑容便更深了。 等卫宏醒来的时候,婉娘已经将早饭做好,小米粥,小咸菜,尽管简单,却十分合胃口,卫宏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吃饱喝足以后,便去了院子里晒太阳。 清晨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水汽,吸进鼻子里的感觉十分清爽,卫宏正闭着眼享受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敲响了,卫宏刚站起身来,屋内的婉娘就快步奔了出来,先是将卫宏按回椅子上,然后行至院门处,打开一条缝,顺着门缝瞧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青衣小毡帽的男侍:“你要找谁?” 门外的男侍毕恭毕敬的冲婉娘行了一礼:“请问,这里是卫公子的住处吗?” 听到对方是来找自己夫君的,婉娘顿时警惕了不少:“你是谁?找我家夫君有何事?” “想必您便是卫公子的夫人吧,我是城东宏远商行李老板家的仆人,我家主人找卫公子有要事相商,想请卫公子去一趟。” 李老板?宏远商行?婉娘先是眉头微周思索着什么,不多时,她眼前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侍:“你口中所说的李老板,难不成是本地首富李孝仁?” “正是!” “呀!快请进,快请进,先前若是有何怠慢,还请莫要怪罪。”婉娘虽然不知道对方来者何意,但杭州首富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男侍在婉娘的接引下,走进院内,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竹椅上的卫宏,见卫宏也正在看着他,他连忙冲卫宏作揖行礼:“卫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 卫宏知道男侍是在说客气话,点头微笑示意:“小哥如何称呼?” 这男侍虽然是个奴仆,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止谈吐很合规矩:“回卫公子的话,小的名唤吕达江,是我家主人给赐的名字。” “达江?莫不是你们家里还有个叫兴海的仆人?”卫宏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卫宏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倒是把吕达江给震住了,吕达江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卫公子是如何得知的?我们家里的确有个叫陈兴海的仆人!” 第十二章 杭州首富(2) 卫宏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意:“你家主人是杭州第一富户,亦是商人,商人所求的自然是生意兴隆、财源茂盛,你家主人赐给你的名字叫达江,应该是取自‘财源茂盛达三江’,而上句是‘生意兴隆通四海’,卫某便是以此推测出来的。” 听了这番解释,吕达江连竖大拇指:“卫公子,您真是神了,来之前我家主人便说,卫公子是杭州城少有的奇才,起初小的还心存疑虑,现在一看,果真如此啊!” 吕达江的话依旧是奉承,卫宏听得出来,但脸上却没有表示出什么,依旧笑脸相迎:“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家主人请我去,是想和我谈一笔买卖?” “又中!”吕达江的眼睛开始放光,对卫宏这个穷酸秀才简直是刮目相看,杭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卫宏的名号,吕达江以前是听说过的,在吕达江的印象中,卫宏不过是一个高考落地,无才无德的秀才罢了,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却与脑海中的刻板印象天差地别,令吕达江好生意外! 旁边的婉娘,见卫宏两句话便将杭州首富家的仆人给震住了,顿时满脸笑容,整个人都开始得意起来,自家夫君有本事,婉娘脸上也有光。 吕达江神色兴奋:“既然卫公子您已经猜出来了,小的也就不多说了,不知您何时有空,去赴我家主人的约?” 卫宏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无论什么时候,卫某都没空,你且回去转告你家主人,卫某多谢他的好意了。” “什么!”吕达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别的人机关算尽想破脑袋都想和自家主人攀上关系,可眼前的这个卫宏居然开口拒绝,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故弄玄虚,还是脑袋缺根线? 见吕达江的脸色一阵阴一阵晴,卫宏收回脸上的笑容,态度略有严肃:“想要合作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诚意,可我却看不到你家主人的诚意,既然没诚意,就没必要赴什么约。” “诚意?”吕达江一脸的不屑,心中暗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家主人乃是杭州首富,在整个大唐都声名显赫,现在请你赴约,就已经是一百二十分的诚意了,你还想怎么样?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吕达江的心里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却瞒不过卫宏的眼睛,卫宏轻笑一声:“这样,你回去禀告你家主人,想要跟我谈生意,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让我看到诚意!现在是他有求于我,而非我有求于他!对了,有一句话别忘了告诉他,杭州城虽然不大,但布商却不少,只要我和其他的布商合作,他的杭州第一把交椅就差不多要拱手让人了。” 吕达江觉得卫宏是在危言耸听,他要是弹指间就能颠覆杭州的商业格局,何必住着这种刮风漏风,下雨漏雨的破房子?不过既然卫宏都这么说了,吕达江也只好回去交差,离开的时候,吕达江心想:“哼,姓卫的,是你自己把财神爷推出门外的,以后可别后悔!” 婉娘将院门关好以后,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卫宏身边,面带笑意:“夫君,李老板就是你说那个送上门来的人?” 卫宏伸手在婉娘精致的鼻尖上轻轻一点:“聪明!” “那夫君为什么要拒绝赴李老板的约呢?”婉娘一边用鼻尖蹭着卫宏的手指头,一边问道。 卫宏收回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竹椅上,舒了口气:“凡是生意,就要分个高低轻重,我若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就赴了约,姓李的还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上杆子想和他攀关系呢,到时候,生意获得的利润,肯定是他拿大头,我拿小头。如果我摆出一点架子,让他知道是他要依靠我,而非我要依靠他,将来获得的利润,不说我拿大头,至少也会利益持平。” 婉娘为卫宏轻柔的捶着腿:“那万一李老板也是个不认输的人呢?进了门的财神岂不是又被推出去了?” 卫宏胸有成竹,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李老板能成为杭州首富,说明他是个明白人,相信他不会为了面子而损害自身利益!” 婉娘对生意场上的事几乎是两眼一抹黑,知之甚少,她无法理解卫宏深奥的生意经,索xing也就不再多问,她现在更关心的事是,午饭给卫宏做什么菜,下午如何给卫宏解闷。 一个时辰以后,院门再次被敲响,打开门以后,来者还是吕达江,卫宏早就料到他会回来,因此表现的毫不意外,神情自若:“达江兄弟再次孤身一人造访寒舍,莫不是你家主人还没有准备拿出诚意?” 看着卫宏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吕达江就恨得牙根痒痒,奈何自家主人有所交代,万万不可得罪卫宏,他只好忍着脾气,阳奉阴违的陪笑道:“呵呵,卫公子,我家主人已经在德聚楼摆下酒宴,请您中午务必赏脸,前去与我家主人小酌几杯。” 李老板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可卫宏依旧没有多少喜色,以前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要三顾茅庐呢,卫宏虽然不敢自诩与诸葛亮相提并论,但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请到的人,当下冲吕达江一摆手:“我与李老板并不相识,既然李老板有心与我结交,自然要给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可现在我依旧没有看到预期的诚意,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吕达江瞪着眼,拧着眉,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又不敢发作,最后只能甩袖离去,小半个时辰后,吕达江再次登门,与吕达江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绸缎袍子,下巴长着一撇山羊胡子,显得精明睿智,一见到卫宏,便十分有礼貌的作揖行礼:“卫公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乃宏远商行的账房先生,名唤李烨,特受我家主人委托,前来请卫公子去德聚楼一叙,还请卫公子务必赏脸啊。”; 第十三章 杭州首富(3) 卫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头子,之所以说他是小老头子,是因为他的样子介于老与不老之间,年纪虽不大却满脸沧桑,仿佛经过岁月的洗礼,精明的双目透着淡淡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极其睿智沉稳,比其他旁边的吕达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李先生,卫某这厢有礼了。”一直坐在竹椅上的卫宏缓缓站起身来,对李烨作揖行礼。 李烨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扭头瞪了吕达江一眼,瞧那意思似乎是在埋怨吕达江,这卫宏彬彬有礼,哪有你口中说的那般目中无人?整天就特娘的喜欢添油加醋,扭曲事实! 吕达江似乎很惧怕李烨,尽管一肚子委屈,却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就这么垂头丧气的站在旁边。 瞪完吕达江,李烨将凌厉的眼神收回,重新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神态,单手提着衣摆,迈着斯文步行至卫宏面前,再次行礼:“卫公子,可否赏脸去德聚楼与我家主人畅谈一番?” 卫宏虽然心里很抵触古代的繁文缛节,但见眼前的李烨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他也不好示弱,便再次作揖:“李先生,不是卫某不赏脸,只是李老板的诚意未到。” “哦?不知卫公子口中所言的‘诚意’二字,鄙人该如何解读?”李烨语气徒然提高八度,语气变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 卫宏轻笑一声:“李先生既然是宏远商行的账房先生,对生意经自然驾轻就熟,绝不是我等晚辈所能比拟的,理解‘诚意’二字这种小事,想必难不倒李先生。” 李烨久经商海,自然知晓卫宏口中所言的‘诚意’二字的含义,可他嘴上却怎么也不肯说出来,毕竟宏远商行在商界地位显赫,今日三番五次前来请卫宏赴宴,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若是再退步的话,日后定会被其扼住咽喉,在生意场上谁先退步谁就是输家。 见李烨迟迟不肯言语,卫宏也不催促他,抬头看着天边淡薄的白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经之,营之,财恒足矣。悠也,久也,利莫大焉……” 先前李烨还十分犹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听到卫宏这似有口无心的一句话,他的双眼顿时大亮,二话不说,一拍大腿:“卫公子果真是少有的人才,不仅在文学造诣上颇高,对生意经也有如此高的见解,刚才鄙人若是有何冒犯的地方,还请卫公子莫要见怪,请卫公子稍等片刻,鄙人这便回去禀告我家主人,下次再登门造访,定会带足诚意!” 卫宏笑而不语,伸手冲院门处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烨可以离开了。 李烨冲卫宏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然后带着吕达江向外走,刚行出院门,吕达江就一脸不屑的说道:“先生,我说的没错吧,这卫宏不仅目中无人,还桀骜不驯,要我看啊,咱就和主人说说,别跟他做生意了,整个杭州乃至天下,想和咱们宏远商行合作的人,多如天边繁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李烨狠狠的一甩袖子,目光不善的瞪着吕达江:“你懂个屁!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不说别的,就刚才那一句‘经之,营之,财恒足矣。悠也,久也,利莫大焉。’就足以看出这卫宏对生意经的见解颇深,得卫宏一人,胜过一百个你这种人!” 吕达江被骂的没脾气,可心里却不服气:“就算这卫宏有点本事,可他也太会摆谱了,当咱们宏远商行是什么小门小户吗?我先前来请他,他不赏脸也就算了,现在连先生您都吃了闭门羹,要我说啊,他这分明是故作清高,瞧不起咱们宏远商行!” 闻言,李烨眯着眼,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吕达江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愤愤的一甩手:“枉你跟在主人身边多年,以前主人谈合作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吗?主人比这卫宏更加狂傲,凡是做生意便要分出个高低,不分高低的人,说明他不会做生意!我……我懒得跟你废话!”说完,李烨便不再理会吕达江,快步往回走。 婉娘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卫宏的行事风格,眼看着杭州城赫赫有名的账房先生在自家夫君面前吃了闭门羹,婉娘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不过有一个事他却想不明白,为何刚才仅凭夫君的一句话,便让李先生眼冒金光? “夫君,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经之,营之……’是什么意思呀?婉娘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婉娘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会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完美的发扬了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 卫宏嘴角微微上扬:“这句话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对与商家来说,却是金句良言。大体意思是,做一件事情,需要毫不松弛,不断的努力进取,这样事情才会做的久远,才做得好;如果时间长了就怠慢了,事情也许就做不好了。” 婉娘虽是女流,但识的几个大字,片面的意思她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更深层次的含义,恐怕也只有像卫宏和李烨这种正经八百的生意人才能够入会贯通。 天色已经不早了,婉娘开始忙活午饭,而刚刚离开卫家的李烨则出现在了德聚楼的二楼雅间内,李烨规规矩矩的站在餐桌旁边,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个五十郎当岁的男子,用胳膊托着下巴,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此人便是宏远商行的大东家,李协和。 “经之,营之,财恒足矣;悠也,久也,利莫大焉……我纵横商海二十余载,见过无数商人,今日倒是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倍感兴趣,呵呵,看样子这个卫宏制作出缝纫机,并非偶然啊!”李协和似是自言自语,语气中却透露着淡淡的喜悦。 李烨在旁附和道:“东家,仅是缝纫机一事,咱们就必须拉拢这个卫宏,而如今这卫宏又语出惊人,想必是个商界才子,若是能得到他的相助,对咱们宏远商行绝对利益巨大!这些年咱们宏远商行虽然依旧稳坐杭州第一把交椅,可止步不前已经太久了,需要为商行增加一些新鲜血液,以便得到更好的发展,便如这卫宏所言,悠也,久也,利莫大焉!” 第十四章 四顾茅庐 李协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咱们现在虽然囊括多个领域,但唯独布匹的利益最大,若是这卫宏与其他人合作,将缝纫机全面运用开发的话,仅仅依靠高效率,高质量,低人工费,就可以将咱们这些布匹行业的开山祖师挤兑死!此人除了我宏远商行之外,决不可落入其他人手中!” 李烨微微弓下腰,声音微弱:“东家,您的意思是?” “他卫宏不是要诚意吗?我就给他诚意!先生,你且回去准备准备,从柜上支出一千两白银,明日我便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卫宏!对了,还有一事,你去明景阁挑选几个上好成色的首饰,我听说这卫宏当初制造缝纫机,便是因为帮他的夫人,想必他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颇高,咱们既然要拿出诚意,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李协和抚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悠悠说道。 李烨在宏远商行当了大半辈子账房先生,对账上的钱财支出非常敏感:“东家,缝纫机确实有着其潜在价值,但一千两会不会太多了。” 李协和神秘一笑:“老伙计,吴达江看走眼不足为奇,怎么连你也晕了?” 李烨一脸茫然的挠挠头:“东家的意思是?” “哈哈……老伙计啊。老夫第一次派达江前往,若是卫宏径直来了,那他的缝纫机,不过百余两纹银价值,第二次吴达江再去,已言明老夫在此设宴款待,已经在形式上给了卫宏面子,而这一次他若是来了的话,缝纫机的价值便不可能过千,第三次老伙计你亲自前去相请,卫宏依然未来,此时的焦点已经不在缝纫机上了,而是卫宏本身。”李协和没见过卫宏,甚至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近期他最感兴趣的人,恐怕就非卫宏莫属了,一个穷秀才制造出缝纫机这种物件,不仅智斗飞扬跋扈的孙家公子,还对生意之道颇有见解,李协和现在很想知道,这个卫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了李协和的一番话,李烨这才恍然:“烨大意了,只注意到缝纫机的价值,却忽略了一个如此精通生意之道的商业奇才!” 对李烨的一点就通,李协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为商之道,无论何行何业,都会牵涉到合作方,而卫宏便是个足以让咱们信赖的合作人!” 李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卫公子,好高明的一步棋!” 李协和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这还是人家给咱们让了一个台阶,他一再提及若是将缝纫机的开发与别人合作将会如何,老夫并不否认缝纫机有这样的价值。就看他的合伙人是不是具备这样的人力,财力。还有最重要的经营目光。而前提又是咱们去请他。这步棋看似无主客之分,实际上是卫宏把主动权交给了咱们。否则,咱们恐怕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闻听此言,李烨猛的想到:“若是卫宏真的找到其他人合作,比如孙家,那宏远商行必定前途堪虞。而卫宏更是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经济链中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而以此判断,卫宏其实从一开始便表明了合作的态度。如此看来,倒真如卫宏所说,是宏远商行诚意不够了。” “那现在你觉得一千两还多吗?” 李烨满脸笑意的看着李协和:“原来东家从一开始就有了试探卫宏的打算。却把烨也蒙在鼓里!” 李协和摇摇头:“不然,一开始老夫只想以钱财购得缝纫机的制作方法。倒是卫宏的拒绝才让老夫有了试探的打算!” 李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在东家高明,否则……” “哈哈……走吧老伙计,咱们去会会这个卫公子!”李协和站起身来,拍了拍李烨的肩膀。 此时婉娘和卫宏正在屋内谈及日后的生活,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婉娘刚想要去开门,却被卫宏拦下,卫宏神秘兮兮的对婉娘说:“这次来的才是真正的人物。” 刚打开大门,院门外,一个五十来岁,面色红润,目放精光的老者便抱拳鞠躬。 见到这老者竟然不顾身份,对自己行此大礼,卫宏不由得一愣,一把接着对方的手,将对方扶起来,然后反抱拳鞠躬:“晚生卫宏见过李老板!” 对于卫宏知道长幼尊卑的礼仪,李协和很是满意,随即面露讶异之色:“卫公子认识老夫?” 卫宏轻笑一声:“连堂堂的宏远商行帐房都步随身后,不是李老板还能是别人?更何况,棋行四着,李老板还不现身,那这局棋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闻言,李协和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连追随李协和多年的李烨都有些震惊,从未见过东家如此兴奋。不过,卫宏才是李烨震惊的焦点,观人入微,心思缜密。局内执棋若局外,这是何等的头脑清醒?何等的境界? 不等卫宏说话,李协和便再次发话:“卫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等造诣,假以时日,必为我辈人杰翘楚!” “哈哈……李老板过奖了!”真正的主角见面,客套话是在所难免的,尽管卫宏不喜欢华而不实的场面话,但听完了以后,还是阳奉阴违的拱手道谢。 李协和不顾身份相差悬殊,十分具有亲和力的拍了拍卫宏的肩膀:“卫公子不必过谦!” 场面话说完了,卫宏便连忙将李协和迎入院子里:“寒舍简陋,就不请李老板屋里坐了。”回首望向婉娘:“婉娘,把屋里的小马扎抬出来,给李老板坐!” 婉娘虽然不明白夫君为什么不让自己拿家里的凳子,却让自己拿了一个小马扎,心思驳杂,却乖巧的没有说话,而是依照卫宏的话,从屋里端来了小马扎。 待李协和坐定后,卫宏吩咐婉娘从屋里端来了茶。 李协和喝了一口茶,然后伸出右手冲身后的李烨打了个手势,李烨便将带来的千两银票放于石桌之上。 婉娘惊讶的目光中满是复杂,虽然夫君早就说过会有人送钱上门,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一千两!婉娘憧憬着这一千两能带来的一切美好…… 稳坐竹椅之上的卫宏却没有说话。 寂静片刻,卫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李老板好气魄啊!” 李协和能成为杭州富商,识人本领岂能弱了?眼见卫宏并不感兴趣,心下却是大喜:“哈哈……哪里,区区千两,不过是见面礼而已。” 见面礼?一千两?区区?婉娘感觉自己进入了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的虚幻。 卫宏随意的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李老板都已经说到点子上了,卫某再不表态,便是卫某之过了!” 李协和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对卫宏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公子请讲!” 卫宏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比了个七的数字! 李协和眉目微眯:“七千两?” 卫宏依旧不说话,继续品茶。 一旁的李烨开口了,只不过语气有些尖锐:“卫公子的意思是七万两!?” 婉娘已经惊讶的找不着北了,七万两?这是什么概念?从小穷苦出身的婉娘,甚至不知道七万两究竟有多少…… 卫宏摇了摇头:“非也,卫某出缝纫机制作技术,宏远商行负责制作和销售。所得利润,七三分成!” 李烨心中震惊,卫宏果然不简单,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资本,充分的利用了自己的谈判资本,不过李烨好歹也是商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之前棋输一招,总想扳回局面:“卫公子的胃口大了些吧?” 卫宏轻笑一声:“大吗?缝纫机的问世不过三、五日,卫某相信,再有半旬,便能名扬江南,甚至是大唐天朝全境!” 第十五章 请狮子大开口 “这一点,李某并不怀疑,不过卫公子与宏远商行的投入比例来算,三成,已经是天价了!”李烨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脸色有些凝重。 卫宏品了口茶:“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怕是普天之下想请我狮子大开口的人若如牛毛。届时,雄霸杭州的宏远商行可敌天下巨贾?况且,还有个问题先生想错了!” 李烨这才心思卫宏果真不简单,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资本,不过自己到底哪里想错了,略思无果,随即抱拳请教:“李某愚钝,请卫公子明示!” 卫宏神秘一笑:“卫某所说三七分成,是我占七成,宏远商行占三成!” 李烨惊讶的合不拢嘴,尽管知道卫宏并不简单,却不成想卫宏竟敢这般说话,可李烨对卫宏的才华,真心欣赏,斜眼偷瞄了一下依旧稳如泰山的李协和,未见任何异状,熟悉李协和的李烨心下大惊,莫非东家放弃了卫宏?随即为卫宏打起了圆场:“卫公子,一口想咬个金娃娃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卫宏微笑着看了看李烨,再低头看向对坐着没有说话的李协和:“若是没有野心,何来上进的动力?李老板,你说是吧?”卫宏说完继续品茶。 卫宏并没有顺着李烨的台阶下,这让李烨既着急,又尴尬。目光在卫宏与李协和之间来回,已经找不着北的婉娘,这是天真的保持着那傻傻的等待,没有给夫君添任何麻烦。场面再度陷入寂静的局面,只是此间的气氛纷杂了许多。 短暂的寂静在李协和的笑声中打破:“哈哈……就依卫公子所言!”李协和能当上杭州城的首富,说明他对生意之道的见解颇深,守财奴不是他的xing格,想要谈大买卖,就不能怕花钱! 对三七分成还没有成熟概念的婉娘,自是没多少情绪,只知道自己夫君占了优势,而熟悉商业流程的李烨却是再度被亮瞎了氪金狗眼,东家,居然接受了这样的三七分成模式!? 卫宏虽然知道李协和不是泛泛之辈,可不曾想李协和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连忙起身抱拳鞠躬:“卫某甘拜下风!李老板的魄力远逾七成!” 李协和也站起身来,握住卫宏双手:“哪里……宏远商行有卫公子入伙,如虎添翼!岂值区区三成?” 一直莫名其妙的李烨这才算明白了情况,简短的几句对话中,已然敲定了宏远商行与卫公子之间的分成比例,不过这期间的过程却是知之甚少:“东家,你们这是?” 李协和一边拉着卫宏的手,一边满面春风的看着旁边的李烨:“老伙计,咱们宏远商行即将名震天下!” 李烨一头雾水:“这……” 见李烨有些莫名其妙,李协和轻笑道:“莫不是还在为三七分成摸不着头脑?” 李烨没有说话,微笑略带着尴尬,毕恭毕敬地抱拳行了一礼。 李协和松开卫宏的手,对李烨解释道:“若是我不应此事,便是开出天价,这笔生意也做不成,若是我应下此事,正如你所思,宏远商行必如黄牛耕田,出的是力,吃的是草!种出来的东西尽归别人所有!” 李烨若有所思道:“可东家方才……” “不错,我是应下了,生意讲究的就是灵活变通。若我不应,便如卫公子所言,与他人合作之日,依仗布行为主收入的宏远商行便是穷途末日之时。那么我们是该选择薄利多销还是坐以待毙?”李协和的眼光之长远,令旁边的卫宏刮目相看! 闻言,李烨拭去额头冷汗,点了点头。 李协和转头望向卫宏:“而卫公子的目的却不在此,商业合作,最重要的是合伙人必须可靠。除了明锐的商业嗅觉。还有长远的商业目光!” 李烨看了看李协和,又看了看卫宏:“东家是说,卫公子所提三七分成,是在试探东家?” 目光一直在卫宏身上的李协和点了点头:“卫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尽管被李协和一语道破玄机,卫宏却没有丝毫的尴尬,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如此短暂便识得其中利害,李老板果然高明!” 见卫宏承认了,李烨这才松了口气:“难道卫公子就不怕我们东家不答应吗?” 还不等卫宏说话,李协和便道“老伙计啊,若是我不答应,便连合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卫宏微笑依旧,看了李协和一眼,作揖行礼:“李老板看出了缝纫机的潜在价值,也具备长远的经营目光。卫某焉有将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 李烨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跟在李协和身边,学到了不少生意经,杭州城恐怕少有人能与他相比,可是今日见到了卫宏,年纪轻轻就如此老谋深算,真是令李烨大开眼界了:“公子大才,李某服了!” 卫宏颇为大气的点了点头,抱拳回礼:“先生客气!”言罢,扭头看向李协和:“还是德聚楼?” “菜色齐全,味香上乘!”李协和不假思索的回应。 卫宏将桌上的一千两银票收入囊中,身上有了钱,底气也就足了,十分豪气的吆喝了一嗓子:“我请客!” 心下愉悦的李协和哪里还有半分杭州首富模样?颇具江湖侠客之豪爽:“恭敬不如从命!” 卫宏轻笑着点了点头:“李老板客气,戌时如何?” 事情落定,李协和自是心下大快:“行,不醉不归!” 第十六章 李家千金 晚饭时分,卫宏如约赶到德聚楼,一进门便唤来一个伙计:“小哥,给我炒三个你们德聚楼最有名气的菜,做好以后装入锦盒,给我送到家里,顺便帮我告诉我夫人,今天晚上就不要等我了,吃完饭就早些歇着,对了,饭钱记在李老板的账上。”卫宏是后现代人,没有那许多的思想束缚,本欲让婉娘同往,婉娘却说什么也不同意,经过婉娘的各种借口之后,卫宏依然坚持,最终却在美人泪欲下时,缴械投降。 “李老板?哪个李老板?”小伙计一脸疑问的打量着一进门就吆五喝六的卫宏。 卫宏瞥了小伙计一眼,不答反问:“今天晚上哪个老板把你们二楼的雅间给包了?” 小伙计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随即身体猛地一颤:“哟,客官,您说的是宏远商行的李大老板啊?!您便是李老板今晚要宴请的贵客?” 卫宏点了点头:“怎么,不像?” “像,像极了,客官您快楼上请,小的给您引路。”小伙计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人穿的如此寒酸,显然不是什么大人物,究竟有何德何能,能获得李大老板的青睐,单独宴请与他。 小伙计心里怎么想的卫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在上楼的时候不断的催促他:“别忘了把那三个菜送回去,切莫让夫人饿了肚子。否则后果很严重!” 小伙计不敢怠慢李老板的贵客,将卫宏送上二楼雅间的门外,便匆匆下楼催促做菜去了,卫宏站在雅间门外,礼貌xing的敲了敲门,敲过一遍里面没有回应,卫宏心里略有疑惑,莫不是李老板还没来?既然没来,便索xing推门进去了,可一推开门,却发现屋内有一个女子正一脸奇怪的盯着他。 这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大眼睛,高鼻梁,肌肤白皙如雪,发丝黑如浓墨,如果单论姿色的话,这女子绝不输于婉娘。此时她正坐在饭桌后面,手中拿着一本名为《货殖列传》的书,出自《史记》,属于非常早期的商业类书籍。 见这女子一直盯着自己,卫宏很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想难不成走错门了?那小伙计口口声声的说是这间房,应该错不了啊,难不成是那小伙计故意刁难,存心给自己下绊,看自己出丑? 就在卫宏进退两难之际,那女子缓缓将书本合上,随手把书放到桌面上,若有所思的冲卫宏开口言道:“公子莫不就是父亲大人口中所说的卫宏,卫公子?” 闻听此言,卫宏微微一愣:“你是李老板的千金?” 女子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冲卫宏欠身行礼:“小女李秋兰,见过卫公子,久闻卫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器宇轩昂,风度不凡。经之,营之,财恒足矣;悠也,久也,利莫大焉。公子随口只语,就蕴含如此深厚的哲学,真是令小女敬佩至极。” 以前总听人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危险,美色是最有效的伪装,可以毁人心智,蒙蔽人的双眼,卫宏现在就有深刻的感触,竟然一点也听不出这李秋兰的话到底是发自肺腑还是阿谀奉承,卫宏不敢轻视这小丫头片子,连忙作揖行礼:“卫某见过李小姐,那‘经之,营之’不过是卫某的一点浅薄见解,不足挂齿,倒是让小姐见笑了,对了,不知令尊大人身在何处?” 李秋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让卫宏入座,然后叫来伙计看茶,一边小口品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的言道:“呵呵,公子过谦了,不瞒公子说,秋兰自幼便跟在家父身边学习经商,对生意经多多少少也通晓一些,您的那番话绝对蕴含生意场上的大道理!因为商行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家父处理,一时三刻来不了,害怕公子一个人苦闷,便派秋兰先过来陪伴公子。” “陪伴?”卫宏眉头一皱。对李协和而言,商行里还有什么能比宏远商行的前景更重要?这一点李协和很清楚,卫宏也很清楚,陪伴这样的说辞,卫宏自是存疑。 李秋兰好奇的打量着卫宏:“对啊,是陪伴,怎么,有问题?” 自打一见到李秋兰,卫宏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简单,刚才听她说她自幼跟在李协和身边学习经商,除了如何经商之外,想必生意场上的机关算尽与手段也学有所成,卫宏更加不敢大意,不过看着她那纯真稚嫩的脸庞,倒确确实实是个黄毛小丫头,那李协和还真下得去血本,竟让自己的亲闺女来陪客人…… 精明的李秋兰似乎看出了卫宏的疑虑,巧言笑道:“公子是担心男女之间有所忌讳?” “忌讳不忌讳这种事卫某倒是不担心,主要是你还太小……”卫宏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卫宏的演技可谓是天衣无缝,看似无心却是有意的对李秋兰各种试探,直到李秋兰微皱眉头,卫宏才话锋陡转:“卫某的意思是说,怕咱们俩之间有代沟,没有共同语言……” 闻言,李秋兰微微皱起的眉头才逐渐化开,再次换上一副笑脸:“这一点公子无须担心,秋兰虽然是一介女流,且年龄尚轻,可自幼在家父身边耳濡目染,对生意经不敢说见解独到,也算略懂皮毛,别的话题咱们可能聊不来,但在生意经这个话题上,秋兰自认可以和公子畅谈一番。” 李协和的本事卫宏是见识过了,不说比自己厉害多少,反正二人如果正面对抗的话,基本处在伯仲之间,胜负的几率各一半,卫宏倒是想看看李协和教育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大的本事:“李小姐,想必你已经知道缝纫机的事了吧?卫某斗胆想听听你的看法。” 李秋兰似乎早就聊到卫宏会提到缝纫机这个话题,因此毫不思索,脱口而出:“缝纫机确实潜力无穷,说其是布匹行业的神兵利器也丝毫不为过,不过,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哦?有何缺点?说来听听?”卫宏一下来了兴趣。 李秋兰轻声言道:“这缝纫机好是好,拥有一台缝纫机可以比拟五六个手艺高超的绣娘,但造价太高,且制作工艺复杂,普通的小门小户根本用不起缝纫机,一些小作坊就算用得起,也终究是小打小闹,再者绝大多数人并不了解缝纫机,甚至连日常的维修护理都办不到,花高价钱买回去的缝纫机,若是有个毛病故障,对那些小门小户来说可就是个大问题了,所以必须依靠强大的财力支撑缝纫机的崛起与日常维护。就好像一个女子,哪怕生的再俊俏,若是没有胭脂水粉,锦衣玉食的维护,也终究会沦落成黄脸婆。” 第十七章 弱点 “呵呵,这个比方打得好,不过李小姐难道没听说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吗?”卫宏嘴上说笑,心里却对这个李秋兰刮目相看,三言两语便道出了缝纫机的不足,当初卫宏是因为对缝纫机有足够多的了解,且偷工减料,造价才特别低廉,若是想大批生产的话,为了缝纫机的稳定xing就必须选用上好的材料和复杂的工艺,到时候造价会蹭蹭蹭的往上窜,便如李秋兰所言,一般的小门小户还真买不起。 李秋兰掩嘴轻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咯咯咯,公子出口成章,与公子相比,自幼苦读诗书的秋兰倒是有些无地自容了呢。” 卫宏也在笑,但笑脸下却隐藏着一颗担忧的心,短短几句话,卫宏便能看出这李秋兰十分难对付,说起话来能进能退,能文能武,偏偏又有理有据,比那些自诩才子佳人的少爷小姐强了不知多少倍。据卫宏所知,这李协和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来,总共生了三个孩子,全是女儿,这李秋兰是老三,仅仅一个李秋兰就如此难对付,若是她的两个姐姐也如此妖孽,日后合作开发缝纫机的事,还真是不太好办呢。 当然了,卫宏身为堂堂男子汉,是万万不会被一介女流给吓退的,这个世界上每个职业的最顶尖人才,都被男人以绝对压倒xing的比例所占据,足以说明身为男人的优势。 “伙计,看茶!”桌上的茶水喝光了,李秋兰连忙吆喝伙计进屋添茶。 小伙计低头哈腰的走进来,不敢抬头去看李秋兰,眼疾手快的将茶壶倒满,转身便走,可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卫宏给叫住了:“小哥,先前吩咐你的饭菜,给我夫人送去了吗?” 伙计因为尊卑悬殊不敢去看李秋兰,歪着头将视线全部集中在卫宏身上:“客官,小的已经将饭菜给尊夫人送去了,您交代的话小的也都转达了。” “嗯,那就好,下去吧。”卫宏摆了摆手,示意伙计退下。 等伙计转身离开,将房门关好以后,卫宏发现李秋兰正聚精会神的打量着自己:“呵呵,李小姐不愧是李老板的千金,身上那股豪迈劲一点也不逊色于李老板,大白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竟然毫不忌讳。” 闻言,李秋兰先是一愣,随即小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连忙将脸转到一边,心里暗骂卫宏,刚才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出言讥讽?还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家伙呢:“公子,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我只是好奇公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请公子不要想歪了……” 非分之想?卫宏乐了,自己一个穷秀才,除了长得帅点,阴差阳错的成为了穿越大军的一员,还有哪值得你这个首富家的千金有非分之想的?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正所谓没那金刚钻,就不揽那瓷器活儿! 看着羞答答的李秋兰,卫宏调笑道:“李小姐,卫某没别的意思,你也别想歪了……” “我……我没想歪!”李秋兰扭头瞪了卫宏一眼,她虽然对生意经颇为精通,但终究只是个女人,对于男女之事还是非常羞于启齿的。 “好好好,你没想歪,是卫某说歪了……”卫宏退让连连,心里却大笑,李秋兰到底是女儿家,生意之道,有条不紊。甚为老道,男女情事却是纯若雏儿,既是生意,倒也让卫宏抓住了这个契机。也不怕李家过河拆桥! 刚开始李秋兰还以为能应付卫宏,结果没料到卫宏竟然来这手,一时间想要再找到话题可就难了,为了消除尴尬,李秋兰不去看卫宏,将桌子上的《货殖列传》拿起来假装翻看,可越是这样,屋子里的气氛就越诡异。 就在卫宏准备为了消除尴尬找话题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李协和和李烨二人姗姗走了进来,一见到李协和,李秋兰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走到李协和身边,搀扶着李协和入座:“父亲大人,先生,你们可算是来了。” 李协和与李烨都是老人精了,看了看李秋兰红扑扑的小脸,再看看一旁假装没事的卫宏,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李协和大笑道:“哈哈哈,兰儿,先前为父与你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这卫公子可是个商界奇才,你那点本事根本就不是卫公子的对手,怎么样,吃瘪了吧。” “父亲大人,不是你说的这样,是因为他!他……”李秋兰想要把刚才卫宏出言嘲讽的话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怎么也出不来,毕竟她是个女儿身,哪怕是守着亲爹,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最后只能愤愤的跺了一下脚,又瞪了卫宏一眼,便转身坐到凳子上,自顾自的看起《货殖列传》来了。 李协和没去管李秋兰,转头看着卫宏,语气平稳道:“卫公子,小女生xing孤傲,仗着在老夫身边学了几年经商的本事,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先前若是有何得罪,还请你多担待啊,别和她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卫宏偷偷瞥了李秋兰一眼,发现李秋兰也隔着书在偷偷的看他,四目交接,二人仿佛像触电一般,连忙将视线挪开:“李老板,瞧您说的这话,什么担待不担待的,日后咱们一起合作,便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又何须说两家话呢?再说了,令千金学富五车,能言善辩,且在刚才的交谈中,一语便道出缝纫机的不足,依卫某拙见,令千金可谓是商界奇女子也!” 李协和这个人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概念,在这个封建的旧社会能有男女平等这种想法,足以看出李协和不是一般人,被卫宏这么一夸,李协和顿时觉得脸上有光,笑得合不拢嘴:“呵呵呵,卫公子抬爱了,女孩子家家的一面之词,不足为用,卫公子莫要在意!” 第十八章 签约 “伙计!上菜!”开场白说完了,气氛也热络起来了,李协和便催促德聚楼的伙计上菜,到底是大老板,大手笔,尽管桌子上只有三男一女四个人,他却奢侈无度的要了十二个菜,全是硬菜,哪个叫鹅肝,什么叫凤爪,这些菜普通百姓连想都不敢想,可看在李协和的眼里却如清粥小菜一般平常,把卫宏嫉妒的在心里直骂街,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钱了,也特娘得奢侈一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卫宏离家的时候,婉娘劝他身体还没好利索,尽量不要喝酒,可以上了酒桌,什么话都抛到了脑后,前世身为西南科技开发公司项目经理的卫宏,总觉在饭桌上要是不喝两杯酒,生意就像谈不成一样,这恐怕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职业病吧…… 李秋兰早早的离开了,雅间内剩下卫宏、李协和与李烨,开始进入正题,李协和冲李烨使了个眼色,李烨便从随身携带的超现代古朴简约麻布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契约,摆在卫宏面前:“卫公子,这是契约,你看看?” 卫宏上辈子陪客户练出海量,说其是千杯不醉也不遑多让,这辈子酒量也没退步,大脑尚能理智思考,喝酒归喝酒,感情归感情,一码是一码,生意还是要严肃对待的,卫宏拿起契约,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股份分成,你七我三,这点是原来说好的,卫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只让卫某接手与缝纫机制造相关的事宜,还要让卫某将全部的事业都放在宏远商行,这恐怕不太妥吧?说得难听点,卫某的工作太轻了,你们相当于白养活卫某这个闲人啊,说得再难听点,你们宏远商行家大业大,难不成连商业合作这种事都要机关算尽?将合作人的价值压榨的一滴不剩?” 李烨的脾气比较急,脸色有点不好看:“卫公子,您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做压榨合伙人的价值啊,我们东家完全是一番好意,让你只拥有管理制造缝纫机的权力,是不想让你太累,至于把全部事业都放到宏远商行,是因为我们东家看好你,想要栽培与你。” 卫宏撇了撇嘴,双目直射李烨:“这话你信吗?” 还不等李烨继续说话,李协和便将李烨止住:“李先生,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份契约这样是绝对不行的,你偏偏不听,现在倒好,全让卫公子误会咱们了!把这份契约撕了,咱们另拟一份!” “是我思考不周,还请东家责罚。”李烨垂头丧气的说道。 卫宏又不傻,这份契约肯定是李协和的意思,先用这份契约试探试探自己的底线,博取最大的利益,而他们的目光,显然不止是缝纫机…… 李协和冲卫宏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卫公子,你看这契约应该如何拟写呢?” 卫宏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此刻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卫宏可不会跟他们一样,都到这一步了,还玩花花肠子:“股份比例这一点不用改,就改改后面,如果李老板有意让卫某与宏远商行一同发展的话,便还是像卫某以前说的一样,拿出诚意来!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缝纫机的技术,也不是不可以,每年的红利照常给卫某,但卫某依旧可以发展自己的事业。” 李协和点点头:“卫公子,话已至此,老夫不妨跟你说个实话。缝纫机确实能够影响杭州乃至整个大唐布行,可缝纫机与公子作选,老夫宁可舍弃这个名震天下的机会。若是能得到卫公子的帮助,宏远商行定会如有神助,这样吧,关于缝纫机的一切都有你管理,无论是制造还是维护还是后续经营,全都由你一人说的算,怎么样?”李协和是真心想要拉拢卫宏,毕竟他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虽然这三个女儿都有两把刷子,但终究是一介女流,若是日后李协和归天,家中无男丁执掌,只凭三个女人想要撑起整个宏远商行怕是要难上加难了,卫宏这个人虽然有点傲气,但心xing向善,是个值得栽培的人,日后三个女儿有了卫宏的帮助,路也好走一些。 卫宏是何等妖孽的人精,如何能不知李协和的心思?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那契约就这么拟写吧。” 李烨把契约拟写好,卫宏和李协和都签了字按了手印,便算是正式生效了,李烨将契约一式两份,一份交给卫宏,另一份则直接送到了杭州府衙,登记造册,记录在案,从此以后由官府监督,若是没有合理理由,任何一方不得擅自解约。 与李协和相约后天去宏远商行报到,卫宏便离开了德聚楼,此时已入深夜,酒劲开始隐隐发作,卫宏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赶,卫宏虽是个大男人,但苦于无傍身之技,心里也害怕万一蹦出个劫道得来,一想到这,心里就有些着急,快步往回赶,结果一脚踩空,整个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卫宏,今天算是被酒给现出原形了,借着酒劲,大骂道:“特娘的,一个我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了!” 卫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胡乱的摸索着力点,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他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凭空出现一只手抓在他的肩膀上,这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妈的,该不会真遇到劫道得了吧?想到这,卫宏脑子便嗡的一声,酒劲瞬间清醒了七八分,清醒过来的卫宏不想坐以待毙,握着拳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夫君,你还好吗?摔伤了吗?” 是婉娘!卫宏不由得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在婉娘的帮扶下,站起身来:“婉娘,我不是说让你别等我了,早点歇着吗?” 婉娘将卫宏粗壮的胳膊放在肩头,扶着卫宏往回走:“夫君不回来,婉娘哪里睡得着?临行前婉娘就跟夫君说过了,少喝点酒,夫君非不听,若是摔个好歹,夫君让婉娘可怎生是好?”温暖的话语略带哭腔,似在寒风中的篝火随风飘扬,让卫宏瞬间清醒了过来。 第十九章 罗涛再临 简单的几句关心,却让卫宏无比心酸,短暂的时间却是百思略过,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卫宏决计不会让这团火苗灭了。 “对不起……”卫宏由衷的对婉娘说了声对不起,这么晚了,婉娘不睡觉,独自一人出来迎接他,这万一有个贼人,婉娘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抵挡的了?一想到这卫宏就是一阵的揪心,可这也恰恰说明了他在婉娘心目中的地位高过一切,卫宏就是婉娘的顶梁柱,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卫宏这根顶梁柱不能倒下!前世今生,卫宏不曾说过一句对不起,因为卫宏做事从不后悔,但今天,卫宏那颗孤傲的心却被婉娘彻底的融化了,卫宏发誓,这辈子谁若是动了婉娘一根毫毛,卫宏便要对方十倍偿还! 婉娘听到这声对不起,身体微微一颤,能让一个大男人放下身段对女人说对不起,这足以说明她在卫宏心目中的重量,不需要知道别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婉娘感动了:“夫君,说什么对不起,婉娘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说了,对了,夫君,明日便是与罗姐姐相约交钱的日子了,咱们现在有钱了,是明儿便将三十两银子付予罗姐姐?” 虽说现在是婉娘扶着卫宏,可更像是卫宏紧紧的搂着婉娘:“不要去理会这种小人物,她就好像是夏夜里的蚊虫,被它叮一下,便叮一下,拍死便是,用不着计较!”卫宏话说的轻松,可眼神却变得凌厉了起来,不用计较?罗涛你为了攀上孙公子这个高枝儿,不惜要把我和婉娘逼得无家可归,算计我卫宏不要紧,但是算计婉娘?这笔账一定要还的! 在回家的路上,卫宏总是感觉膝盖有点疼,回家掌灯一看,刚才摔得那一跤把膝盖磕掉一大块皮,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却一片浑浊,往外流着脓,婉娘看了以后急的直落泪,婉娘一哭,卫宏就心疼,最后为了哄婉娘,反倒是把自己的腿伤给忘了,也不知道摔得到底是卫宏还是婉娘。 上了点药,钻被窝睡觉,第二天一大早,罗涛便如期而至,这厮似乎并不知道卫宏和李协和搭上了线,还以为卫宏是个无所作为的穷秀才,一进门便眼高于顶,用鼻孔对卫宏说话:“我说,卫家秀才,三日之约已到,三十两雪花银准备好了?若是拿不出来的话,可别怪罗姐姐不仁义!” 卫宏的腿伤由于处理的不妥当,已经化脓了,伤势开始变得恶劣,婉娘担心伤势愈演愈烈,便早早的去城里最好的药房抓药去了,此时只有卫宏自己在家,受伤那条腿的裤子褪挽到大腿根,伤口那黑、黄、红、紫的色彩,给罗涛造成了有效的视觉冲击,把罗涛看的直皱眉:“罗姐姐,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会买你的房?” 罗涛瞥了卫宏的膝盖一眼,便不再去看,眼睛四处寻摸,想要找卫宏的那张竹椅,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卫宏就这么一张椅子,上次就险些在罗涛的巨屁之下夭折,这回卫宏学聪明了,罗涛一来他就把竹椅给藏起来了:“不是姐姐不相信你,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你家有缝纫机,哪怕是有摇钱树,想要在三日筹出三十两银子来,也是不可能的!” 闻言,卫宏淡然一笑:“听罗姐姐这话的意思,一早就知道我和婉娘拿不出钱来,憋着心思想把我和婉娘扫地出门啊?” “我……我可没这么说,别说废话,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必须搬走!”罗涛这个人虽然势利,贪财,但她却不想被冠以歹毒妇人的头衔,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当婊子还立牌坊。 “呵呵,罗姐姐别急着轰我走啊,你难道真想把财神爷往外推?”卫宏云淡风轻的说道,跟本就不像是即将被扫地出门的落魄秀才。 罗涛的神经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对‘财神爷’这个词汇最为敏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她一脸鄙夷的看着卫宏:“财神爷?你?卫大秀才你快别逗你罗姐姐发笑了,别说财不财神爷,你今天若是能拿出三十两银子来,我反过来叫你姐姐!” “那用不着,咱别把xing别搞混了,我且问你一句,孙公子给你多少好处?” 罗涛本不想说出来,可三天前就已经撕开脸面了,今天再装傻也就没必要了,当下直截了当道:“十两纹银!” 卫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实话,你这茅屋别说三十两,十两纹银都不值!若是我用三十两纹银的价格买下你这茅屋,给你的好处岂不是比孙公子还要多十两银子?如此罗姐姐可以临阵倒戈了吧?” 见卫宏说话表情严肃,罗涛眼睛微眯,半信半疑:“你说这话当真?” 卫宏言语铿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若不信,且稍等片刻,等婉娘回来,我让婉娘给你拿钱,不过有一点咱们要说明白,这好处不能白便宜你,你需要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不着急,等会再说……”卫宏的膝盖有点疼,可又舍不敢把竹椅拿出来,便就地坐下了。 不多时,婉娘抓完药回来,见罗涛在家中,便礼貌xing的打了声招呼:“罗姐姐来的早呀,先前婉娘还在想罗姐姐何时来呢……”人有了钱就有了底气,卫宏从李协和那得到的一千两银子全都交给了婉娘管理,可以说现在婉娘的身价比罗涛高出百倍!可婉娘终究心太善,哪怕现在有钱了,夫君又和李家合作,依旧没有小人得志,见到罗涛还是客客气气的,婉娘就像是纯洁的小绵羊,最喜欢做的就是吃吃草,晒晒太阳。从来没有损人利己的心思。 第二十章 连环计,箭双雕 罗涛也是个精明人,见婉娘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紧张深色,手里还拿着城里最好的药店何乐堂的中药,想必是真有了钱,罗涛的脸如翻书一般,一扫跋扈泼辣的xing格,也客客气气的回应:“呵呵,咱不是约好了今天吗,做人得守信用,姐姐我自然要早早的来,别让你们等急了。” 婉娘随意的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不再理会罗涛,快步走到卫宏身边,为卫宏清理伤口,敷上草药,又去熬药。 看着婉娘忙里忙外的样子,卫宏就是一阵窝心,就在卫宏欣赏着婉娘贤妻良母的忙碌背影时,罗涛那令人厌烦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哟,刚才光顾着谈正事了,倒是忘了问问,卫大秀才,你这腿是咋整的?” 卫宏连头都没回:“昨晚走夜路,让小鬼伸腿给绊倒了。” 罗涛偷偷撇了撇嘴,口是心非道:“哈哈,卫大秀才,你可真会说笑……” 卫宏捏着鼻子将婉娘熬了一早的药灌了进去,喝完以后连喝了三大杯子水才把嘴里的苦味给冲下去,卫宏最讨厌喝中药,前世的时候喝个‘板蓝根’都能要了卫宏的半条命,到了这个世界卫宏才知道,与中药相比,板蓝根其实就是饮料,好喝的不得了…… 卫宏为了安全起见,将一千两银票只兑换出一百两银子,其余的还是换成银票,存放在隐秘处,卫宏让婉娘取出三十两银子,摆在罗涛面前,看着罗涛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卫宏轻言道:“罗姐姐,现在相信了吗?” “信了,信了,我滴个乖乖,卫大秀才,你还真能拿出三十两银子来!”真金白银摆在面前,现在已经由不得罗涛不相信了:“卫公子,你当真肯花三十两银子买我的房子?” 卫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买,是孙公子买。” “孙公子买?他买我这破茅屋干啥?再说了,他为什么要买?”罗涛一脸的不相信,还以为卫宏是在调侃她。 卫宏拿起一锭银子,在眼前把玩:“罗姐姐,你三日前便不相信我能拿出三十两银子,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既然不相信的话,咱们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你这房子自己留着吧,有三十两银子,我再添上几十两,可以和婉娘买个好一点的宅子了。”说着话,卫宏便要将钱拿回去。 罗涛急了,一把按住卫宏的手:“卫秀才,你别急呀,我信,我信还不行吗?”罗涛视财如命,眼看着嘴边的鸭子要飞走了,她可顾不得矜持范儿了,恨不得现在就把瘦弱的卫宏压在身下,把卫宏洗劫一番! 这辈子卫宏的手只被一个女人碰过,那就是婉娘,此刻被罗涛的咸猪手抓在手里,卫宏的心里又气恼,又恶心,心中暗道名节不保!连忙把她的肉手推开:“既然相信,那我便给你出一计,你只要肯听,到时候我保证你得到的好处,绝不止三十两银子,三百两也是有可能的!” “三百两?!”罗涛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机关算尽,精明了一辈子,全部家底也只不过一百两银子而已,一下赚取三百两银子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卫宏点点头:“没错,就是三百两,到时候若是赚不到三百两,缺的地方由我给你补上,保证让你把这三百两给赚的足足的!” 有了这话垫底,罗涛心里就有了底气了:“好!卫秀才,我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做?” 卫宏让婉娘把院门关好,本想凑到罗涛耳边讲话,可看着罗涛那好像猪悟能表妹似得脸孔,卫宏就心里打怵,连忙保持一定的距离,尽量压低声音讲话:“你且回去告诉孙公子,就说我拿出三十两银子要买你的房子,但是你为了和孙公子搞好关系,拒绝了我,让孙公子拿主意,只要他也要花钱买你的房子,你就抬价,他抬价,你也就继续抬,等到了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你就把房子卖给他,然后用这一百两银子去城东黑市去买一个古董花瓶,一定记得要买前朝的青瓷,最好是盗墓贼盗出来的!” “买这玩意犯法啊!抓着要蹲大狱的!”还不等卫宏说完,罗涛便打断了。 卫宏连连压手,示意罗涛小点声:“我知道犯法,不犯法还不买了呢!你放心好了,这事绝对对你无害。你买了以后,就把它埋在墙角,等过几日以后你就去报官,说孙公子私藏前朝文物,带着官兵前来搜查,后面的事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了。” 罗涛皱眉连连:“这……恐怕不太好吧,若是把孙公子给抓住,孙公子家大业大,又岂会放过我?再说了,这是诬陷啊,也太险恶了!” 卫宏看了看在旁静静听着的婉娘,扭过头来以后眼神一厉:“姓孙的做过的事,又何尝不险恶?我这叫礼尚往来!他可以算计我,但算计婉娘,我绝不容许!我要让世人知道,想动我卫宏的女人,就要经受住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想动卫宏的女人,就要经受狂风暴雨般的报复,婉娘轻咬着嘴唇,我就是卫宏的女人,能拥有这样霸道的呵护,哪怕是以前受了再多的苦,吃了再多的累,现在也值了。 见罗涛还有些犹豫,卫宏道:“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举报的时候你可以暗中举报,不让人知道是你举报的便是,到时候官府也会赏你一笔钱,平日里你为姓孙的办事,他顶多给你个仨瓜俩枣,现在有这样一大笔利润摆在你面前,你难道突然良心发现,要拒绝不成?” 是啊,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省吃俭用一辈子也够了,罗涛咬了咬牙:“好!我便听你的!” 罗涛答应了,卫宏也就放心了,再三嘱咐:“记得去买青瓷的时候,一定要你亲自去,这不是小事,关乎你的xing命,万万马虎不得!”只要这青瓷是罗涛买的,罗涛就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日后想控制她也好,想除了她也好,都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第二十一章 宏远商行 给罗涛下了绊,就看她什么时候能自己钻进去了,且钻的有多深,最好泥足深陷,再也拔不出脚来,别怪卫宏心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死总好过我死,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点卫宏还在二十一世纪时便深有体会。 婉娘虽说心地单纯,但她也不是个傻瓜,从卫宏和罗涛的对话之中,她还是能够听出一二的,看样子这一次,卫宏要把孙公子给玩惨了,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找自己麻烦来着,若不是有夫君撑腰,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得下去。 卫宏办事从来不瞒着婉娘,送走罗涛以后,卫宏从犄角旮旯里把竹椅找出来,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把婉娘抱在怀里,语气甚是温柔:“婉娘,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婉娘摇了摇头:“婉娘不想问,夫君要做什么,尽管做便是,婉娘全都支持你。”说完,便在将头倚在卫宏的胸膛,还不等卫宏有所反应,婉娘又将视线挪到卫宏的膝盖上,愁眉紧锁,长吁短叹,哀怨道:“也不知道这腿什么时候才能好,夫君日后做事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让婉娘心疼了。” 看着婉娘那紧皱的额头,卫宏心里就是一阵感动,人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为了让婉娘安心,卫宏当面保证以后再也不发生类似的情况了,若是再惹得婉娘心疼,卫宏就罚自己一个月不和婉娘行房,这处罚对男人来说有点过于重了,可听在婉娘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味道,婉娘羞红着脸,轻轻的在卫宏的胸口上捶了一下,娇嗔道:“没个正经……” 与李协和相约的日期转眼便到了,为了让卫宏精精神神的去应卯,不要被人家看轻了,婉娘特意亲手为卫宏缝制了一身衣裳,雪白长衫,穿在身上颇有几分书生的味道,本来卫宏是想带婉娘一起去的,也好让婉娘看看她夫君第一天应卯的神气样!可婉娘却拒绝了,说是那种地方不是她应该去的,莫要坏了规矩。卫宏想想也是,以前婉娘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生计,总是抛头露面,否则也不会吸引到孙公子这个臭虫,如今卫宏有了钱有了工作,也是时候让婉娘在家里安心的相夫教子当一个家庭主妇了。 卫宏走的时候,和婉娘交代了几句,让她把王婶儿叫来家陪她,免得她一个人在家没什么意思,也避免万一孙公子来找茬,没个人照应。 宏远商行位于城东,距离卫宏的家不近,走了半天才到,金灿灿的门面晃的卫宏睁不开眼,门框上挂着一块朱漆牌匾,上面用黑墨书写着四个大字“宏远商行。” 此时光临宏远商行的客人不少,穿金戴银的豪客不在少数,从穿着扮相,一看便知是来谈大买卖的,还好婉娘心细,给卫宏准备了一身新衣裳,否则跟这些大客户站在一起,还真有点掉价…… 站在门口,卫宏深吸了一口气,埋头便往里走,刚进门,便有一个小厮迎了上来:“哟,公子,您来我们宏远商行是想谈点什么买卖啊?我们这做的最大的是布匹生意,这布匹生意包括,织布、染布、制衣,整个杭州城,有三成的百姓都是穿我们宏远商行的衣裳。除去布匹生意,我们宏远商行在农产、抵押等方面也多有涉及。” 这小厮就好比前世的业务员,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介绍,把卫宏弄得晕乎乎的,卫宏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来谈生意的,是来应卯的。” 应卯?刚才小厮还十分热情,一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垮了下来:“我们这现在不招人了,你回去吧,等何时缺人了,你再来试试……”小厮说完,便不再搭理卫宏,连忙转身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卫宏一脸尴尬的愣在原地,半晌之后,转身便走,心中暗道:“妈的,这可是你让我走的,等会八抬大轿请我来,我还不来了呢!” 卫宏刚走出去没两步,李烨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边追卫宏,一边大声呼喊:“卫公子,卫公子,这呢,这呢,你这是要去哪啊?怎么刚来就走?” 卫宏走的不快,没两步就被李烨给追上了,卫宏斜着眼看着李烨,语气不善道:“我说李先生,你们宏远商行还真是气派啊,我按照契约的规定,今日前来报道,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让我走,呵呵,莫不是因为有了契约,便觉得将我套牢了?” 卫宏说话的时候,故意用眼睛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厮,这是他第一天来应卯,而且是高薪资高职位,不能一进门就吃瘪,必须立威,否则日后没人怕他,工作可就没法进行,这是卫宏前世当项目经理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顺着卫宏的视线看到那名小厮,便连忙挥手把他给叫了过来,询问了一番情况后,李烨顿时气的胡子乱颤,指着那小厮破口大骂:“你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为了请卫公子来,咱们东家派人三顾茅庐,最后还是亲自去迎请,卫公子才肯屈尊来咱们宏远商行,你倒好,二话不说就往外赶人!咱们宏远商行要不得你这种祸害,赶紧收拾东西走人,莫要坏了宏远商行的名声!” 李协和三顾茅庐,亲自迎请卫宏的事迹,早已经在宏远商行传开了,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这位卫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小厮也不例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卫宏。 小厮一不留神得罪了大神,丢了饭碗,显得很是委屈,不断的向卫宏谢罪求饶:“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绕过小的这一遭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需要奉养,下有尚在襁褓的婴孩……” “得得得,你快打住吧……”卫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话他听过太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 ps:古代上班叫应卯,下班称散值! 第二十二章 进入李府 前世身为项目经理的卫宏,几乎隔三差五就会炒掉一两个员工,他才不会去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呢,只要对公司无用,就一律清除掉。现在穿越了,新人新世界也要有新作风,尽管卫宏有心立威,可这事真怨不得这小厮,卫宏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责任的,或许是因为最近被婉娘浓浓的爱意软化了,看着小厮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卫宏就有些于心不忍,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冲李烨摆了摆手:“李先生,饶他这一次吧,我今天第一次来,也不想弄得太难看,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其他人还以为卫某是个不近人情的恶人。” 这小厮平日里甚是精明,做起事来也十分的麻利,宏远商行众多的‘业务员’中,他的业绩属于上乘,李烨要不是太过看重卫宏,也不想炒他鱿鱼,现在卫宏不追究了,他也就松了口气,瞪了小厮一眼:“还不快谢谢卫公子!” 小厮连忙叩头谢恩:“多谢卫公子饶恕,卫公子的恩情,小的永记于心。” 把小厮打发走了,李烨热情满满的将卫宏迎进宏远商行的‘vip接待室’,其实就是个隔音效果很好的小雅间,平日里用来和其他客商谈生意的。 卫宏刚坐下,小丫鬟便进来倒茶,在倒茶的时候偷偷的瞥了卫宏一眼,心想:这便是府里人口向传的卫公子吗?倒是有几分俊俏,听说他已经成亲了,也不知道准不准备纳妾…… 有李烨在旁边守着,小丫鬟哪怕是春心泛滥,也不敢造次,倒完茶便匆匆离去了。 李烨对着卫宏的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公子你尝尝,这是东家前阵子外出游玩,带回来的安溪极品铁观音,平日里只用来招待贵客。” 卫宏对茶没什么太大的讲究,可是当这茶水进入口腔,芬芳的茶香弥漫在口腔中的时候,还是令卫宏无比惊艳:“好茶!尽管我不懂茶,但这安溪极品铁观音,可比我家的茶叶末子好喝多了。” 闻言,李烨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哈哈哈,卫公子还真是会说笑。” 李烨这一笑,倒是把卫宏给臊的老脸微红,以后有了钱,看样子还是得多喝点好茶,别以后再闹出笑话,折了他卫宏自己的面子倒是不要紧,万一因此连累到商行可就不好了,卫宏前世之所以能当上项目经理,就是因为他总是将全部心思放在公司上。 为了消除尴尬,卫宏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李先生,咱们谈谈工作吧,不知道李老板可否将缝纫机的事宜准备妥当?” 李烨小酌了一口茶,微微一点头:“东家已经都准备好了,从杭州各地聘请了三十个能工巧匠,只要卫公子稍微指点一二,他们便能分毫不差的将缝纫机打造出来,另外东家最近在谈一笔大买卖,金陵的安平裁缝铺倒闭了,它这一倒闭不要紧,拖累了金陵所有的裁缝铺,导致金陵无人做衣,眼看着夏天已经要到了,金陵将会需要大量的夏衣,东家已经和金陵商会的会长谈妥了,金陵近期的成衣空缺由咱们宏远商行填补,保证缝纫机造出来,会尽善其材!” 闻听此言,卫宏心中一阵欣喜,本来还担心缝纫机制造出来以后,会暂时搁置一段时间呢,没想到马上就能物尽其用,这李协和的办事效率真快,有这样的合伙人,卫宏很是放心。 “李老板办事就是可靠,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打造缝纫机?”卫宏当着李烨的面,**裸的赞了李协和一下。 李烨岁数大了,说话多,嗓子就干,又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由于去谈金陵的生意,东家最近不会回来,东家临走之前交代过了,只要卫公子觉得可以,就随时都能动工,另外东家还特意提到了,让卫公子搬离原来的住处,到府上下榻,免得有人惹卫公子心烦。” 卫宏没有看错人,这李协和的确是个最佳的合伙人,他所说的有人惹卫宏心烦,指的就是孙家的公子,卫宏自己倒是无所谓,住哪都一样,可家里还有婉娘,搬到李协和的府上也能让婉娘安全一点,尽管寄人篱下住起来会不太习惯,可卫宏还是答应了:“多谢李老板美意,等李老板回来,卫某定当面道谢!” 起初李烨还害怕卫宏生xing清高,不肯搬过来住,此时见卫宏如此爽快的答应了,李烨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顿时眉开眼笑:“那……卫公子,咱们何时动工?” 卫宏不假思索:“这种事赶早不赶晚,不如今天就交代清楚吧,明日一早就动工,等李老板回来,咱们就把第一批缝纫机造出来,别怠慢了金陵方面。” “成!就听卫公子的。”李烨应了一声,便起身带着卫宏往李府走,由于这三十个能工巧匠的意义非凡,所以特意将他们安排在府内住下,一方面好管理,另一方面也可以严格控制缝纫机的保密xing,免得将制造方法流传出去,这个年代的山寨能力还是很强的。 李府,杭州城最大,最奢华,最气派的府邸,连杭州刺史的府邸都不及李府奢华,站在门外,大眼一扫,还以为是来到了皇宫重地。 丫鬟仆人来回进出,到底是大户人家,连下人的穿戴都极为讲究,仆人身上的布料甚至比卫宏身上的衣裳还要好上一分,这令卫宏很惭愧,也很无奈,谁让咱穷呢…… 进入正门,穿过回廊,来到偏厅,李烨让卫宏稍等片刻,他去叫那三十个能工巧匠,李烨一离开,卫宏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这瞧瞧,那看看,眼睛就没停下来过,他倒不是羡慕李府奢华的装修,而是对各式各样的饰品感兴趣,这要是弄回自己那个时代,随便倒手一卖可就是天价啊! 在卫宏盯着一个青瓷花瓶看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莺莺燕燕的很是好听,扭头一看,却见三个小丫鬟正躲在角落里打量自己。 第二十三章 斗殴 “他便是人口向传的卫公子吗?不曾想竟然如此年轻,还……还好生俊俏……” “嘘,小点声,可别惊了他,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咱们主人为了请到他,派人三顾茅庐,人家连理都不理,最后还是主人亲自带重金前去迎请,人家这才赏脸。” “听说他已经成亲了?” “可不是嘛……哎,他夫人好像是个普通的农家女,没什么特别的,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勾走他的心。” “看他年纪不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还能纳妾……” “你还是别多想了,人家是有本事的人,就算纳妾,也看不上咱们啊……” “怎么看不上,他夫人不就是个农家女吗,连他夫人都行,咱们为什么不行?” “咦,他好像在看咱们,快跑,若是被李先生知道咱们偷偷的议论他,肯定要责罚咱们了!” 看着三个小丫鬟飞一般的跑开,卫宏眨了眨眼,一不留神,成了万众瞩目的香饽饽了…… 这年头的小丫鬟,都有嫁入豪门的美梦,毕竟她们自幼就在富贵人家生活,虽然是下人,却见惯了锦衣玉食,也想好好的体验一番,有很多侍妾就是从丫鬟爬上来的,也算是有点励志吧。 看完青瓷花瓶,卫宏便在偏厅里溜达起来,等了半盏茶时间也不见李烨带人回来,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便出去透口气,结果刚走出门口,就和人撞了个满怀,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躯,卫宏马上意识到是个女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等看清楚被撞之人后,卫宏不由得一愣,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穿粉红色纱衣,柳眉杏眼,精巧的小鼻子宛如刚刚采摘的毛尖,论长相竟然与婉娘有的一拼! 卫宏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也同样看着卫宏,在短暂的沉默后,卫宏连忙作揖致歉:“不好意思,刚才出来的匆忙,一时间没注意眼前,误撞到了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卫宏彬彬有礼,诚心诚意的道歉,谁曾想这小女子长得俊俏,脾气却十分的火爆,张口便骂:“赶着投胎啊?!一点规矩都没有!也就是撞到了我,若是撞到了老夫人,我非让人把你绑树上,用皮鞭子抽死你不可!” 被这么一骂,卫宏有点迷糊,自己不就是撞了她一下吗?又不是存心的,再说了,看她骂的起劲,显然一点事都没有,哪来这么大火气?卫宏也不是泥捏的,任谁都能欺负,当下反驳道:“哟,火气这么大,难不成是大姨妈来了?” 卫宏的xing格就是‘礼尚往来’,人家对他客气,他也就客气,人家对他不客气,他也不客气。 小姑娘没听懂‘大姨妈’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恶狠狠的瞪着卫宏:“你说什么!莫不是找死?!” 卫宏一脸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死字怎么写?” “好小子,我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赵虎,张豹!”小姑娘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卫宏,一边扯着娇滴滴的嗓子大喊起来,不多时便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跑了过来,身上穿着家丁服,显然是李府的下人,不过看着他们健硕的身子板,铁定是两个练家子。 “给我狠狠的揍他!”小姑娘伸出兰花食指,指着卫宏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 俩壮汉得令,二话不说,抄起拳头就往卫宏的鼻梁上招呼,卫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可是高等知识分子,玩的是脑子,这种原始野蛮的决斗方式不适合他,可拳头已经带着风挥了过来,卫宏只能硬着头皮上,否则铁定被揍得满脸开花! 卫宏没练过格斗技巧,硬要说的话,也就以前在健身房呆过一段时间,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见拳头挥了过来,卫宏把脑袋往旁边一闪,紧接着拳头紧握,对准赵虎的肋下就砸了出去,这赵虎觉得卫宏文文弱弱的,没把卫宏放在心上,这一大意就让卫宏有了可乘之机,全都结结实实的砸中了赵虎,不过这赵虎也是条汉子,被一拳打中,只是闷哼一声,却半步都没有退。 旁边的张豹见况不妙,不敢轻敌,对着卫宏不断的挥拳,时而打脑袋,时而打肋下,时而打胸口,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把卫宏逼得后退连连,可卫宏却凭借着过人的身体素质支撑了下来,不断地格挡,且战且退。 吃了亏的赵虎也加入战斗,与张豹左右开攻,面对两个练家子,卫宏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落败了,卫宏把心一横,双臂伸开,用肚子硬生生的吃了赵虎一拳,忍着剧痛扑在赵虎的身上,一靠近赵虎,卫宏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黏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反倒是被卫宏给按倒在地,右手被卫宏抓在手里,脖子被卫宏压在退下,来了个正宗的十字固!以前看了很多的格斗比赛,断头台、十字固这些招数,卫宏还是知道的,现在派上用场了! 赵虎的胳膊被卫宏掰直,并且缓缓的转变着角度,最后竟然开始诡异的往后弯,眼看着就要断了,旁边的张豹连忙上来支援,抬起脚就往卫宏的脑袋上踩,这一脚要是踩中了,卫宏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度过了,无奈,卫宏只能放弃赵虎,来了个就地十八滚,躲过了张豹的一脚。 站起身来,卫宏和张豹僵持起来,而赵虎则因为胳膊被卫宏掰的骨缝错位,疼的直哼哼,无力再战了。 那小姑娘见自己的两个得意保镖竟然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打不过,顿时气的直跺脚:“废物,真是废物!今天你们俩要是不把他给我收拾了,我让你俩都收拾东西滚蛋!” 听到这话,哪怕是忌惮卫宏,赵虎和张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刚才卫宏略微占了上风,完全是因为这俩人大意轻敌,若是再来一次,卫宏保证不出两招就会落败,此时见这二人再次逼来,卫宏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难不成今日真的要栽在这? 第二十四章 刁蛮小姐 其实赵虎和张豹也弄不清楚卫宏到底有多少本事,刚才卫宏的十字固差点把赵虎的胳膊给掰断,这令二人对卫宏十分打怵,可是有主子的命令,二人只能不要命的往上冲,就在三人即将再次战成一团的时候,突然一声爆喝响起:“赵虎,张豹!你们这两个瘪孙子,要干什么!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面前之人是谁,若是伤了他,东家饶不了你们俩!” 在场之人都是一愣,本能的扭头往声源处看,却见李烨带着三十个能工巧匠一路小跑往这边赶。 见到李烨回来了,卫宏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李烨只是个账房先生,但他却是李协和的左膀右臂,在李府地位极高,连三小姐李秋兰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如今李协和不在,基本没人敢惹他。 等李烨跑到跟前,看到卫宏和赵虎张豹二人剑拔弩张,又看看旁边的小姑娘,一下就明白了些什么,先吩咐那三十个能工巧匠去偏厅等候,然后喝退赵虎张豹,对卫宏连连致歉:“卫公子,真是对不住,我这前脚刚走,就发生这档子事,还请您多担待啊。” 卫宏没有理会赵虎张豹二人,毕竟他们俩是听命行事,主要责任人是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卫宏指了指她,问道:“李先生,这女子是谁?为何如此刁蛮?一言不合便找人行凶,今日也就是我,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打伤了。” 李烨看了看卫宏,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姑娘,一脸尴尬:“卫公子……这位……这位是咱们的二小姐,李若华……” 二小姐?卫宏不由得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小姑娘,前几天见到了三小姐李秋兰,人家李秋兰还是老三,却落落大方,谈吐得体,而眼前的李若华却刁蛮的像个母老虎,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受的同样的教育,咋差距这么大呢? 在卫宏盯着李若华看的时候,李若华很是不屑的轻哼一声:“原来你就是卫宏啊,本以为是个穷酸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曾想还练过几手,连赵虎张豹都吃了你的亏!不过你别得意,虽然爹爹和老三很看重你,但我却不买你的帐,今天的事不算完,以后你别犯在我手上,不然有你好看的!”说完,李若华扭头便走,丝毫没有对刚才犯下的罪行抱有一丝的忏悔,简直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侠女! 目送李若华离开,卫宏还有些没转过弯来:“李先生,都是一个爹生的,咋二小姐和三小姐差别这么大呢?” 李烨本来还担心此事会触怒卫宏,万一卫宏甩手走了该如何是好?此时发现卫宏并没有特别生气,他也就放心了,连忙解释:“公子你是有所不知,大小姐和三小姐是夫人所生,而二小姐则是庶出,随她娘的xing格,火爆泼辣,再加上这些年被东家护着,更加惯纵了她飞扬跋扈的xing格,全府上下除了东家,没人不怕她,今日公子遭遇的算是轻的呢,前些日子有个下人在二小姐面前摔碎了碗,直接被二小姐关进了狗笼里,那下人被恶狗咬的遍体鳞伤,直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我滴个乖乖,这哪里是千金小姐嘛,分明就是个泼妇!卫宏心有余悸的想到,刚才也幸亏是派两个打手,这若真是派一群恶狗的话,卫宏还真就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卫宏要是被咬伤了,婉娘铁定来和她拼命,结果婉娘也被拿下,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全军覆没啊! “二小姐生xing如此强硬,难不成对生意经也有独到的见解?”卫宏知道李家的三个千金小姐都是商界才女,可看了二小姐的恶xing,卫宏还真无法把她和商界才女联系在一起。 李烨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事说来也奇怪了,二小姐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可一谈到生意,就十分稳重,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卫宏现在对李家的三个小姐十分感兴趣,见到了落落大方的三小姐,也见到了飞扬跋扈的二小姐,还未见到大小姐呢,顿时想知道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便连忙问道:“不知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既然卫某日后要和宏远商行合作,就肯定会见到大小姐,还是提前熟悉一下大小姐的为人xing格,也好为见面多做准备。” 李烨摆了摆手:“这倒不用,大小姐并不在杭州,卫公子想见到大小姐怕是有些难了。” “哦?莫非是出嫁了?”按照李秋兰和李若华的年龄计算,大小姐今年差不多得二十岁左右了,在这个时代,二十岁如果还没有嫁出去的话,就算是晚婚晚育了,以后想要再嫁人会非常难。 一提到大小姐,李烨就满眼放光,像是十分自豪:“大小姐并未出嫁,现如今在宏远商行京城分号当家,是国子监祭酒的学生,三位小姐中就数大小姐有出息,连东家都整日对她赞不绝口,今后若是在京城寻得意中人,怕是不会再回杭州了。” 闻言,卫宏略有失望,他倒是想亲眼看看这位大小姐的风采:“不知大小姐叫什么名字?日后若是有幸见了面,也好问候一下,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这好说,大小姐名叫李璇青。” 李璇青……卫宏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完全是对商界才女的敬仰之情。 此时,卫宏的大名已经在李府传扬开了,先是李协和四顾茅庐请卫宏出山,后来又与二小姐结下梁子,凭借一己之力对抗赵虎张豹二人,竟然还占上风,家丁们暗暗叫好,说卫宏修理了赵虎张豹给他们这些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家丁出了口恶气,而丫鬟们则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着关于卫宏的八卦,卫宏平常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去哪玩,几乎全都知道。若是卫宏得知这些小道消息,定会讶异,大唐的八卦水平,才是登峰造极! 第二十五章 住进李府 卫宏刚穿越的时候,瘫在床上不能动,前几天又摔坏了膝盖,今天虽然没被打败,但吃了一通老拳浑身酸痛,卫宏心里只犯嘀咕,我是不是小强转世啊?这生命力也太顽强了! 在偏厅里,卫宏一边揉着酸痛的身体,一边为三十个能工巧匠交代制造细节,当然了,细节只囊括各式各样的零部件的制造工序,如何组装,以及运行原理,卫宏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凡事得留一手,卫宏才不会傻了吧唧的把所有的本事都拿出来呢。 这种器械话题李烨一个账房先生根本听不懂,索xing也就不听了,出去交代一声,别让任何人进入偏厅,便不知道去哪了。 这三十个能工巧匠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从未接触过缝纫机,但起码的打造工艺还都很娴熟,看了看图纸,了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也明白了七八分,想要造出合适的零件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跟能工巧匠交代完以后,卫宏便让李烨带他们去采购所需要的材料了,预期制造一百台缝纫机,光是铁料的消耗就是惊人的,这种巨资财政支出还是得由李烨亲自操刀,如何制造缝纫机他不会,但是精打细算他比谁都强。 中午,李烨留卫宏吃饭,卫宏没答应,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家,和婉娘吃了点清粥小菜,在饭桌上将搬家的事说了出来:“婉娘,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婉娘嘴里咬着筷子头,眨着眼睛,全然不在意卫宏要说什么,反正卫宏说什么她都是无条件支持。 卫宏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我去宏远商行,李先生说让咱们暂时搬到李府住一段时间,虽然我也不愿意寄人篱下,但是我担心最近这段时间忙于工作,没时间多陪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即苦闷,又不安全,便同意了,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咱们就出去买套宅子,婉娘,你觉得呢?” 婉娘稍微想了一下,便点头了:“婉娘住在哪里都不要紧,只要夫君在身边就行。” 卫宏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婉娘的鼻子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傻丫头,为夫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嗯……”婉娘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卫宏的话坚信不疑。 次日,卫宏再次来到宏远商行,三十个能工巧匠已经开工了,制造缝纫机的场地是距离李府不远处的一所大院,里面临时架起十个火炉,工匠们**着上半身在锻造炉前挥汗如雨,紧锣密鼓的制造着零件,卫宏巡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值得他操心的,便离开了。 回家把罗涛叫来,交代了她两句,让她给姓孙的造成假象,误以为卫宏依旧住在这里,交代完罗涛以后,卫宏便和婉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上钱财便去了李府,其余的东西一点都没拿,生活用品什么的李府一应俱全,实在是有缺的东西就花钱置办一点,没必要把以前的旧东西带过去,免得惹人啼笑。 到了李府,由李烨亲自安排,在别院住下了,这院子不大,和卫宏原来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小,但却胜在别致,房子是两室一厅,旁边两个耳房,中间一个客厅,放在外面这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现在季节还未到,花都没开,尽管如此,这院子还是令婉娘惊艳无比,穷苦出身的婉娘从没想到过她这辈子能住进这样的房子,一进门就欣喜的说不出话来。 卫宏则趁机再下一记猛药:“呵呵,等忙完这阵,咱们就出去找房子,虽说杭州城没有其他宅子比李府高档,但比这个别院强的房子倒是有的是。” 婉娘捂着小嘴,又兴奋,又担心:“那得花不少钱吧?” 卫宏不以为意道:“花钱算什么,只要能让你住得开心,哪怕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就在卫宏和婉娘在屋内筹划着未来买房的事宜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卫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听这声音是个女孩,而且还有点熟悉,等卫宏出去一看,竟然是三小姐李秋兰。 “卫某见过三小姐。”卫宏连忙给李秋兰行礼,李秋兰在卫宏心里的形象不错,虽然年级尚有,但卫宏却始终没有轻视她。 三小姐掩嘴轻笑:“卫公子,既然都搬进来了,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不要再这么拘束于礼节了,见了面随便打声招呼便是。” 卫宏连连称是,这时婉娘正好从屋内走出来,见到李秋兰,连忙主动过来行礼:“卫周氏见过三小姐,素闻三小姐才貌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婉娘的本名姓周,按照规矩见到外人,应当将夫家姓放在前面,所以自称为卫周氏。 李秋兰见到婉娘的时候微微一愣,她只知道婉娘是穷苦出身,没想到竟然是个大美人儿,这令李秋兰吃惊不小:“呵呵,姐姐过奖了,与姐姐相比,秋兰哪里敢称得上才貌过人。” 婉娘虽是穷苦出身,没受过专业的礼仪培训,但言行举止却十分得体,当着外人的面没有给卫宏丢一丝一毫的面子:“今后婉娘和夫君便住在贵府了,若有叨扰之处,还请三小姐多多担待。” 李秋兰轻描淡写的摆摆手:“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能让卫公子和姐姐住进家中,是我们李家全府上下的荣幸啊,以后姐姐若是在这住的烦闷,尽管来找秋兰谈心。” “呵呵,一定。”婉娘又行了个礼,便回屋了。 李秋兰看着婉娘离去的背影,当着卫宏的面,故意感叹道:“不曾想,姐姐竟然生的如此美艳,怪不得卫公子至今未曾纳妾,看样子一般二般的女子,卫公子是看不上呢。” 卫宏知道李秋兰这是在开玩笑,同样用开玩笑的口吻回应:“是啊,吃惯了山珍海味,口味都养刁了,普通的粗茶淡饭吃起来还真是难以下咽呢……” 闻言,李秋兰小脸微红,白了卫宏一眼,娇嗔起来:“真不害臊……” 第二十六章 轻伤不下火线 “对了,听说昨日你与我二姐撞见了?”这件事已经在府上传的沸沸扬扬了,李秋兰在丫鬟们交谈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后来又特意询问了一下李烨,才把事情的原委给弄了个清楚,一时间对卫宏甚是担心。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碰见了。” “那……你伤到了吗?”李秋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嘴唇说了出来。 卫宏耸了耸肩:“皮肉之苦而已,三小姐无须担心,这倒要多谢那俩哥们手下留情了。” 李秋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们俩是我二姐的护卫,下手从来不留情,反正出事了有我二姐担着,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呢。倒是没想到,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这么厉害,听丫鬟们说,你一个人打他们俩,还差点把赵虎的胳膊给打断。” 被李秋兰这么一捧,卫宏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纯属运气,要是再来一次,我绝对不是他们俩的对手。” 话音刚落,还没等李秋兰说话,一个凌厉的嗓音在院外响起:“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赵虎和张豹昨天要不是大意轻敌了,你现在恐怕早躺在床上了!” 昨晚赵虎和张豹痛定思痛,想了一夜,总算是想通了,除了那个‘十字固’比较厉害之外,卫宏根本就没练过武,完全是凭借体质死撑!但是想通了,也晚了,等他们知道卫宏的真实身份以后,没有急着找卫宏报仇,而是先找到了李若华,让李若华跟卫宏说说,他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们俩下人一般计较。 “二姐……”见李若华突然出现,李秋兰连忙给李若华行礼,长幼有序还是要的。 李若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直接绕过李秋兰,走到卫宏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一看到卫宏就来气,本来是想帮赵虎和张豹求求情,可话一到嘴边就变了味:“姓卫的,你给我听好了,赵虎和张豹是我的人,你若是敢报复他们,我饶不了你!虽然爹爹看好你,但你充其量是个外人,如今住到了我家里,就规矩一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别做出一些喧宾夺主的事情来,你的名誉是小,我李家的门风是大!” 卫宏就纳了闷了,不就是不小心撞你一下吗?这是有多大仇啊?咋一见面就跟狗见了猫似得,非得咬下一口毛才甘心?要不是看在你是二小姐的面子上,早就把你给收拾了,这两天正准备收拾姓孙的,捎带着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但当着李秋兰的面,卫宏还是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话:“二小姐,你若觉得我卫宏暂时住在李府,扰了你的清净的话,那我即刻便离开,你看可好?” 闻言,李若华轻哼一声,一脸的无所谓:“那你倒是走啊!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让我再也看不见你!” 卫宏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卫某便告辞了!” 说罢,卫宏便转身欲走,刚迈开步伐便被李秋兰一把抓住,李秋兰没有先和卫宏说话,而是一脸埋怨的看着李若华:“二姐,卫公子是父亲大人请来的,父亲大人临走的时候再三强调,一定要让卫公子住在家里,你就不要再来找他麻烦了嘛……” 李若华冷哼一声:“爹爹说的话又不是圣旨,你们不能不听,可我想听就听,想不听就不听,就算他走了又能如何?难不成爹爹回来还一并把我也赶出去?” “二姐,你不要这个样子嘛……”李秋兰实在是拿李若华没办法,只能拿出她惯用的伎俩,撒娇。 卫宏一直以为李秋兰是个温文尔雅的才女,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结果此时愣是从大家闺秀变成了小家碧玉,那声二姐叫的真是嗲死了,撒娇功力绝非一般,连卫宏都经受不住。 李若华虽然脾气暴躁,可她却十分疼爱李秋兰,被李秋兰这么一撒娇,她的火气也就消减大半,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摆摆手:“只要姓卫的以后不找赵虎和张豹的麻烦,他就可以在这住下。” 这次轮到卫宏说话了:“二小姐,你要弄清楚状况,不是我卫宏死皮赖脸非得来住,是你们请我来的!你若是不想让我在这住,我走便是,没必要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被卫宏这么一说,李若华的火气又上来了,可还没等她说话,李秋兰便抢先开了口:“卫公子,你也知道我二姐是个火爆脾气,就不要和她拗了嘛,都少说两句。” 好男不跟女斗!卫宏点了点头,不再和李若华吵嘴:“二小姐,三小姐,卫某刚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整理好,还需要回去整理一下,就不陪二位了,二位请自便。” “好的,好的,走,二姐,临街的美兰阁来了一批新的胭脂,陪我去看看吧。”李秋兰连连应声,拉着李若华就往外走,生怕这对冤家再吵起来,吵倒是不要紧,就怕传扬出去,让府上的嘉定丫鬟笑话,便如李若华所说,李家的门风可儿戏不得。 两姐妹刚走,婉娘就走了出来,这院子不大,外面的对话里面能听得一清二楚,一出来,婉娘就上下其手,对卫宏的身体进行全面的健康检查,等看到卫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婉娘心疼的直掉眼泪:“夫君,咱们走,咱们不在这受这窝囊气!” 卫宏就怕婉娘担心,所以昨天的事一点也没提,此刻东窗事发,卫宏只能好好地哄一哄婉娘,想走可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姓孙的玩完了,兜里有钱了,再出去买个大宅子也不晚。 第二十七章 御用工匠 就此便算是在李府住下了,翌日一早,卫宏在李烨的带领下,前往隔壁锻造缝纫机配件的大院视察工作,对于工匠们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卫宏很满意,可是看到他们造出来的配件,卫宏却皱眉连连,说句漏骨的话,这三十个所谓能工巧匠造出来的零部件,当废铁论斤称卖给卫宏,卫宏都不一定要。 要么就是型号不对,要么就是质量太粗糙,反正都是次品,没有一个像样的。 李烨虽是个账房先生,但常年以来宏远商行的贵宾都是由他接待,察言观色的功夫是十分了得的,见卫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连忙轻声问道:“公子莫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造缝纫机是大事,不容有丝毫马虎,为了将来的大业,卫宏也不隐瞒,实话实说:“这些零件都给造坏了,没一个能用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李先生您请的这些所谓的能工巧匠,有些名不副实。” 名不副实?这三十个工匠都是杭州出了名的能工巧匠,若他们都被称为名不副实的话,怕是整个杭州城都再无名符其实的工匠了!或者说,缝纫机的制造难度,连这三十个能工巧匠都无法驾驭? “公子你再仔细看看,当真一个也不能用?”李烨让工匠们停下手中的活,指了指放在炉台上的零部件,忧心忡忡的问道,虽然刚开工,但工本费已经花了不少,若是造出一堆不能用的残次品,岂不是亏大发了? 卫宏知道李烨对李府的财政支出很敏感,但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就好像新兵上战场,总有放空枪的时候,卫宏随手从炉台上拿起一个齿轮,在手中颠了颠:“其余的重要部件就不说了,光是这最基本的齿轮,型号就普遍偏小,若是大一点的话,咱们还能改一改,可小了的话就需要重新回炉锻造,这一来一往不说铁料的消耗,光是工钱就很不划算。” “那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李烨愁眉紧锁,显得比卫宏更加着急,毕竟李协和去了金陵,杭州方面的财务问题由他一手执掌,正所谓权力大责任也就大,他现在背负的压力是不可想象的。 卫宏搓着下巴,低头思索,不多时卫宏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上一次造缝纫机的时候,自己不是找了那个‘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汉子吗?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可他第一次锻造缝纫机的配件就完美的符合了卫宏的要求,如果让他也加入这次的工作行列之中,说不定可以极大的减少损失。 “李先生,你且让工匠们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我出去找个人,万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卫宏便离开了大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径直的去寻找那位年轻的工匠。 上次卫宏低价卖给那汉子一百六十斤废铁,让那汉子也小赚了一笔,对卫宏可谓是印象颇深,再次与卫宏见面,那汉子一下便认出了卫宏,十分热情的将卫宏让进屋内,又是沏茶又是倒水,全尽地主之谊。 “公子,您这次来是想干点什么啊?打铁?还是卖铁?”说了几句寒暄话之后,汉子开始切入主题。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周大力!” 周大力?还真是人如其名呢,卫宏在心里暗暗的感叹了一下,随即一本正经的言道:“大力,我且问你一件事,还请你如实回答。” “公子请问。”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 听到这个问题,周大力不由得一愣,毕竟没有哪个买卖人会将自己的收入说出去,可是看着卫宏那略带严肃的表情,以及上次卫宏带给他的好处,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托盘而出:“生意好的时候每月六百文,生意不好的时候也就三百文多点。” 卫宏点点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大力,语气铿锵有力:“大力,上次你帮我造的那批零件,我很满意,想请你再帮我造一次!” 周大力大手一挥:“这好说,我出铁料?还是和上次一样?” 卫宏微笑着摇摇头,轻言道:“大力,你会错意了,我不是想在你这个作坊里造零件,而是想花重金雇用你,让你不再去接散活,从今以后专门为我工作!钱的方面好说,你现在生意好的时候,每月才不过六百文,只要你跟了我,我每月给你二两银子!日后若是时机对了,工钱肯定还会往上涨!”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周大力,脸色刷的一下变了颜色,周大力家总共有九口人,上面是年事已高的父母,中间是两个哥哥,前些年打仗,两个哥哥都战死沙场了,抛下了两个嫂嫂和两个侄儿,现在除去两个哥哥外,依旧有七张嘴需要周大力养活,每月赚取的六百文钱基本上入不敷出,此时听到卫宏扬言要以月薪二两的价格雇用他,这令周大力除了震惊便是狂喜。 “公子,你所言当真!”幸福来得太突然,周大力有些不可置信。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意,为了表示出诚意,卫宏直接从怀里取出十两白银递到周大力的手中:“先预支你五个月的薪水,合约什么的就不用签了,我既然敢用你,就相信你的为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御用工匠了!” 看着手中的十两纹银,周大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使出吃奶得劲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得他嗷嗷直叫,知道疼就不是梦,周大力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竟噗通一下给卫宏跪了下来,咬着牙,发着狠,一字一顿道:“公子!只要你不赶我走,从今以后,我周大力就是你的人了!” 尽管这话听着别扭,可周大力的质朴让卫宏很是欣赏。连忙将周大力从地上拉起来,亲手拍掉周大力膝盖上沾染的尘土,很是赞赏道:“好小子,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大富大贵我不敢许给你,但让你一家老小衣食无忧,我还是有这个信心的!快跟家里人交代交代,然后收拾东西跟我走,我那边可就等着你开工呢!” “好好好,公子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第二十八章 狗奴才 周大力跟家里人交代完以后,卫宏便带他回了锻造大院,先是将所有的工匠都召集起来,当着他们的面钦命周大力为总工头,以后卫宏不在的时候,只要是工作上的事,一切都得听周大力的。然后将经过改良过的缝纫机配件图纸交给周大力,虽说有很多零件都经过卫宏的改良,有一些变动,但卫宏相信以周大力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卫宏便让周大力督促工匠们再次开工,卫宏在旁边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起身回去了,刚回到李府,卫宏便听到一阵女人的争吵,吵得很凶,卫宏心里一紧,还以为是婉娘和什么人吵起来了,便快步往里跑,随着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卫宏发现争吵之人并没有婉娘,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没有婉娘,卫宏也就懒得去看热闹了,正转身欲走,却突然凭空飞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玉净瓶,直直的奔着卫宏的脑门而来,卫宏心里一凉,连忙把脑袋往旁边一偏,很是惊险的躲过了一劫。 玉净瓶擦着卫宏的脸颊飞过,摔在地上,随着一声‘怕擦’,做工精美的玉净瓶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还没等卫宏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见二小姐李若华从不远处的小院子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小姐李秋兰。 在经过卫宏身边的时候,李若华瞪了卫宏一眼,随即向着院门处跑去,后边的李秋兰体力不支,见实在是追不上李若华,也就放弃了,在卫宏身边弓着腰抚着胸口喘着气。 卫宏一头雾水的看着李秋兰,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三小姐,怎么了?” 李秋兰使劲吸了两口气,等气息稍微平复一点,她才缓缓站直身体,眼神幽怨的看着夺门而去的李若华,很是无奈道:“父亲大人上午来信了,说是下个月便从金陵回来。” “李老板回来是好事啊,为何二小姐反应如此之大?”卫宏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想到,难不成这小妮子和李老板之间存在什么矛盾? 李秋兰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此次与父亲大人一同回来的,还有我大姐!我二姐从小便与大姐不合,凡事都想争个高低,前些年大姐被父亲大人委以重命,执掌京城的分行,二姐虽然没说什么,但我却看得出来,她心里很不痛快,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二姐叫着劲再也不过问生意之事。” “亲姐妹之间哪有什么大仇大恨,等见了面,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也就过去了。”卫宏轻言轻语的说道。 李秋兰直摇头:“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公子可看见那个被摔碎的净瓶了?” “看见了。”刚才卫宏还以为观音菩萨降世临凡,要收了自己这个妖孽呢~ 李秋兰唉声叹气:“那个净瓶是国子监祭酒送给我大姐的礼物,是我大姐生平最喜爱的玩物,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出来把玩一番,要是被大姐知道玉净瓶被二姐给摔碎了,她们俩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紧张,说不定会……” “大打出手?”卫宏这辈子还没见过女人打架的,心里很是向往,真想一睹女xing斗殴时的风采。 李秋兰却道:“比这更严重!说不定会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那还真比大打出手严重,卫宏略有吃惊:“一个瓶子而已,至于吗?” 李秋兰蹲下身体,将玉净瓶的碎片捡起:“这玉净瓶对咱们来说,只不过是个饰品而已,可对大姐来说,却是无上的荣耀,你不懂得……” 卫宏耸了耸肩,不懂就不懂吧,这是你家的事,我懂那么多干嘛?当下安慰了李秋兰几句,便转身离开了,回到住处的时候,婉娘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候多时了,桌子上放着三个盘子两个小碟以及一个大汤碗,见卫宏回来了,婉娘连忙起身伺候卫宏洗脸洗手,然后将卫宏引致桌前,亲手将筷子递到卫宏手中。 “夫君,这些菜是府上的仆人送来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哪有什么合不合胃口的,寄人篱下,能有这么丰盛的菜肴吃已经不错了,卫宏招呼婉娘入座,往婉娘的饭碗里夹了块肉:“放心大胆的吃,在家的时候你舍不得吃,有好吃的总留给我,现在不一样了,就算吃得再多,也不是咱们花钱。” 婉娘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饭正吃到一半,院外有人来找,卫宏出去一看,竟然是那日围攻他的赵虎张豹两个恶仆!卫宏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有仇必报,报在当下,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若不是李二小姐来打过招呼,让卫宏不要找他们俩麻烦,卫宏早就让李烨把他们扫地出门了!此时见此二人,卫宏心中冷哼一声:“老子不去找你们,你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你们来做什么?莫不是觉得前几日打的不痛快,还要再切磋切磋?”卫宏冷言嘲讽,一点情面都不留! 赵虎张豹二人互视一眼,脸上都挂着一丝尴尬:“公子,前日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的们一般见识,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但凡是二小姐让打谁,小的们二话没有,上去就打!哪怕是打错了,也在所不惜,毕竟我们身为仆人要绝对的服从主人的指令!”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奴才!卫宏心里一阵鄙夷:“哼,助纣为虐还有理了呢!说罢,来找我做什么?若单纯只是来道歉求饶的话,那不必了,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将你二人放在心上!” 人高马大的赵虎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脱口而出:“公子,我和张豹不是来求饶的,而是想让你帮个忙!” “帮忙?”听到这话,卫宏乐了:“帮什么忙?咱们之间有交情吗?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第二十九章 强袭青花会(1) 见卫宏如此这般,旁边的张豹拉了拉赵虎的袖口,语气怪异道:“我早跟你说过了,他不会帮咱们的,你非要来求他,现在好了,让人家看咱们的笑话了。” 赵虎一把将袖口从张豹的手里扯了出来,转身气呼呼的将张豹推开一步:“只要能救二小姐,便是让人家看了笑话又如何?是咱们的脸面重要,还是二小姐的身家xing命重要?!” 张豹不说话了,倒是旁边的卫宏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此事关乎二小姐的身家xing命?莫不是二小姐有危险?可自己刚才还看见二小姐夺门而出了啊,难道是因为大小姐要回来,她一时间受不了刺激要寻短见?可是看她那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似乎承受能力并不会这么脆弱啊。 卫宏实在是想不通,连忙发问:“赵虎,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赵虎咬着牙,喘着粗气:“二小姐只要心里一难过,就会去西子湖畔溜达散心,以往都有我和张豹陪着,可是今日二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让我俩跟着一起去。” 卫宏听惯了别人简洁明了的汇报,直击要点,瞬间便能做出决定,可赵虎却是没个重点,说话大喘气儿。卫宏知道此时越急这两人便越说不清楚,镇定自若的敲打着赵虎这只‘蛤蟆’的下半句:“散心便散心,这和二小姐的身家xing命有何关联?” 见赵虎犹豫不决,旁边的张豹便跨步行到卫宏面前,言道:“最近杭州城兴起一个流氓组织,名叫青花会,组织成员有将近一百人之多!每一个人都是打架斗殴的好手,在杭州城内呼风唤雨,莫说平民百姓,即便是一些富户也不敢惹他们,据说他们现在经常在西子湖畔出没,见男的便打,见女的便调戏,若是二小姐被他们撞见,怕是难逃厄运!” “这种事你们应该去报官啊,找我作甚?”卫宏很是奇怪的问道。 赵虎摇了摇头:“若是报官有用,我二人岂会来找你?这青花会的成员之中有很多富家公子,与官府的关系千丝万缕,平日里即便是有人报官举报青花会,官府也会极力袒护。哪怕咱们李家权大势大,官府不敢为难咱们,可青花会若是没对二小姐下手的话,咱们告了官,人家还会说咱们诬陷呢,反之,若是二小姐遭到了毒手,便是报官也为时已晚!” “那你们来找我意欲何为?” 赵虎和张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很能打!与我们一起去寻找二小姐,若是没碰见青花会,您说话比我们好使,请您将二小姐劝回来。若是碰见了青花会,还请公子您……助我们一臂之力!” 好家伙!合着这哥俩把自己当成打手了! 二小姐虽然脾气暴,但论姿色,绝对是万中无一,倾国倾城,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地痞,若是见到了二小姐,轻则肯定是要调戏一番的,重则会发生什么事,卫宏甚至不敢多想。 对方人多势众,卫宏本想多叫些帮手,可赵虎张豹说府上的仆人都是些酒囊饭袋,也就和小丫鬟吹牛还行,真让他们真刀真枪的干,没开打就都吓尿裤子了,叫上他们根本就是累赘。 左右权衡之下,卫宏点了点头,和婉娘交代了一声,便在赵虎张豹的带领下向西子湖畔奔去,此时正值中午,太阳很毒,诺大个西子湖畔游人很少,一眼便能看过个大概,卫宏和赵虎张豹分头寻找二小姐,结果找了一大圈,愣是没有发现二小姐的踪影。 这下赵虎和张豹慌了神,毕竟他们俩是二小姐的贴身保镖,若是二小姐出点什么事,李协和绝对饶不了他们俩的! 现在这种情况,着急也没用,遇到困难就想办法解决困难才是办事的正确方法,卫宏先是安抚下这俩兄弟,然后找到一个在湖畔观光的游人,询问二小姐的下落,这一问还真给问出来了,那游人说不久之前还看到一个和二小姐十分类似的女子在湖畔游走,可后来就再也没看见了。 赵虎拉着那游人的衣襟,近乎于咆哮的问道:“你可看见了青花会的人?!” 那游人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哪里见过这架势,直接被赵虎吓得瘫软在地,说起话来都变得结巴:“见过,见过,三五个穿着汗衫的年轻人在这溜达过,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似乎一直跟在那女子的后面!” 赵虎松开游人的衣襟,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恶狠狠的吼道:“妈的,肯定是那帮兔崽子把二小姐给拐走了!张豹,回家拿家伙!跟我去把青花会的老巢端了,救二小姐于火海!” 张豹也气急,应声便要回去拿武器,却被卫宏一把拦了下来:“等你俩把家伙事儿拿来,都特娘的晚三春了!再说了,不一定就是青花会干的好事!听我的,张豹你沿着西子湖畔四处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二小姐,说不定二小姐就在附近呢,要是找不到,你再来和我还有赵虎会和!” “赵虎,前面带路,咱俩直奔青花会老巢,时间可不等人,有回家拿家伙事的时间,那帮兔崽子早就对二小姐动手了!就算用拳头砸,用脚踹,咱俩也要攻破青花会的大门,杀出一条血路,将二小姐救出来!” 赵虎和张豹愣愣的看着卫宏,一个看似文文弱弱的公子哥,竟然如此有血xing,这令赵虎和张豹钦佩万分! 见二人发呆,卫宏很是不耐烦照赵虎的屁股上赵虎了一脚:“还愣着干嘛,走啊!”尽管和李二小姐不太对付,正因为李二小姐的脾气,不难看出李协和对其的宠爱,万一这姑娘真有个啥闪失,李协和痛失爱女,哪还有心思管生意?卫宏辛苦钓来的合作人可就白瞎了。 被这么一吼,二人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张豹拔腿飞奔,沿着湖畔四处寻找,而卫宏则和赵虎直捣黄龙!或许卫宏手上功夫一般,但他打架时候的那股狠劲,怕是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没穿越之前,卫宏曾经凭借一己之力,将十几个飞扬跋扈的富二代揍得满地打滚,在学校里的时候,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的事也干过不少,此时将要面对强敌,卫宏非但没有丝毫的怯弱,反而重拾了当年的疯狂,浑身热血沸腾! 第三十章 强袭青花会(2) 青花会的老巢位于杭州城外的一个山洞里,他们虽然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毕竟是非法集会,非法组织,哪怕是本地官府不找他们麻烦,日后若是被其他地方的官员知道,肯定也会派人来惩治他们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才将老巢定位在城外。 卫宏和赵虎还未到达青花会的老巢,便被一个穿着汗衫,身上纹着狼头刺青的年轻人给挡住了去路,从其穿着打扮上看,一看便知是青花会的人,年轻人一只手指着赵虎的鼻子,和声问道:“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赵虎本想说些好话,蒙骗过去,可还不等答话,旁边的卫宏便飞身来了个大飞脚,一脚踹在年轻人的胸口上,将那年轻人踹飞两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卫宏便两步跨上前去,一脚踏在年轻人的鼻梁上,鲜血奔涌而出,将那年轻人踩得七晕八素。 卫宏这突然袭击,把赵虎震得说不出话来,就这么愣在原地。 卫宏很是不耐烦的招呼了他一下:“都特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蒙混过关那一套!一路打过去便是,费那劲?” 说罢,卫宏便不再理会赵虎,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衣领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严声呵斥:“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说多了,说错了,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说!你们今天有没有抓一个姑娘!” 此时那年轻人已经有些回过神来了,但鼻梁被卫宏踩断,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可说起话来依旧强硬:“你……你知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噗呲!’一记老拳打在年轻人的小腹上,将年轻人打的眼冒金星,不断干呕,卫宏收回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年轻人:“说错了!下次再说错,就不是挨一拳的事了!我再问你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们今天有没有抓一个姑娘!” 年轻人开始忌惮眼前文文弱弱的公子哥,说起话来颤颤巍巍:“没……没有……” 年轻人话一出口,卫宏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扭头冲赵虎吼道:“去给我找块石头,不要太大,拳头大小就行!” 赵虎虽然不知道卫宏要干什么,可是看着卫宏那股狠劲,他就有些毛骨悚然,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去找石头,不多时便将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石递到卫宏手中。 卫宏让赵虎将年轻人按在地上,把年轻人的一只手压在膝盖下面,从五根手指中掰出食指,拿着青石块就往食指上砸,瞬间骨断筋折,年轻人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山谷,看着年轻人的惨象,赵虎又咽了口唾沫,心中暗道,真看不出来,这卫宏居然这么狠!回去以后一定要和张豹说一说,千万别再得罪他了。 食指被砸的血肉模糊,卫宏却不肯放过年轻人,又掰出中指,将青石举到半空中,就在他准备砸下去的时候,那年轻人撕心裂肺的哀嚎道:“别砸,别砸,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们洞里是有个女人,可她不是被我们抓来的啊,是她自己来的!” “放你娘个屁!”赵虎怒吼一声:“你当二小姐是什么人!” 说着话,就从卫宏手里把青石夺了过去,对准年轻人的中指就砸了下去,这一下可比卫宏那下狠多了,好端端的中指直接被从中间砸断,剧痛冲击着神经,让那年轻人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脑袋一歪晕死了过去。 不出意外,年轻人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二小姐!知道二小姐在这,卫宏心里也就有了底气,带着赵虎再次往青花会的老巢杀去,在距离洞口不足二百米的地方,又碰见一个放哨的,这次没有废话,直接在防守的后脑勺上来了一闷棍,将放哨的躯体拖进草丛里,继续往前摸。 等距离洞口不足五十米的时候,卫宏发现洞口外有接近三十个小喽啰,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卫宏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瞬间火冒三丈! “嘻嘻嘻,李家二小姐当真是漂亮啊,若是能讨得这种美人儿,这辈子便是死也无憾了!” “别做你的春梦了!李家二小姐是什么人?岂是你能奢望的?要我看,也就咱们二当家配得上她。” “那是那是,我哪敢和二当家抢女人啊……” 赵虎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气的面红耳赤,咬着牙,瞪着眼:“我恨不得现在手里有把刀,冲上去砍了这帮兔崽子!” 卫宏没理会暴跳如雷的赵虎,思想着对策,若是就这么冲上去的话,以二人之力对上三十人,根本就没有胜算,想要解救二小姐就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左思右想之后,卫宏眼前一亮,在赵虎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赵虎听完,重重的一点头:“只要能救了二小姐,让我干什么都行!” 以前卫宏还以为赵虎张豹这哥俩是助纣为虐的鹰犬,今天倒是发现,其实这哥俩只不过是忠心护主罢了,任何对主人不利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当真是愚忠啊!卫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让他依计划行事。 赵虎点点头,撒腿就往外冲,一边冲还一边喊:“小兔崽子们,爷爷来跟你们拼命了!”去势汹汹,可是等跑到那些人面前的时候,赵虎又马上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跑。 正在盼盼而谈的喽啰们都是一愣,心想:“这孙子谁呀?”心里虽然有些犯嘀咕,可对方既然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撒野,自然不会放过他的,三十多个人呼啦啦的追了上去,诺大个洞口瞬间就没了守卫。 而就在此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卫宏如迅捷的豹子一般,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两步并作一步,以诡异的速度冲进洞穴。 第三十一章 强袭青花会(3) 洞穴很大,但是不深,卫宏一进来便看了个大概,里面总共有十来个人,除了一个女子外,其余的都是青花会的成员,而那女子则正是二小姐李若华!见到李若华相安无事,卫宏这才松了口气, 卫宏的突然出现,令在场之人都是一愣,李若华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卫宏,正准备开口问问卫宏,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结果还没开口,便听卫宏如猛虎啸山林般狂吼道:“识相的把二小姐给放了!否则卫某便踏平青花会!” 卫宏?坐在李若华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眉头一皱,扭头看向李若华,小声问道:“二小姐,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卫宏吗?倒是有几分气势,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啊……” 李若华远远的瞥了卫宏一眼,看着卫宏那鱼死网破的架势,她突然眼睛一转,心里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当下冲旁边的年轻人勾了勾手指,小声回应:“雷少爷,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 “嘻嘻嘻,他还以为我是被你们给掳来的,不如咱们假戏真做,戏弄他一下,他越是着急,我心里就越是痛快,如何?” 雷少爷一脸奇怪的打量着李若华,实在是想不通卫宏和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如此行事,可雷少爷与李若华是多年的朋友了,既然朋友有求,他自然照办,当下点点头,起身指着卫宏,佯装发怒:“你这厮,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这是青花会的地盘?!” 由于离得远,卫宏听不见李若华和雷少爷之间的悄悄话,被雷少爷这么质问,卫宏反倒镇定许多,打开了话茬,至少也就有了谈话的基础,当然,也就有了拖延时间的宝贵契机。饶是如此,卫宏气势可没弱了分毫:“别搞得如此文艺,什么青花会?不过是流氓、地痞而已!我可告诉你,你身边的女子乃是宏远商行李家的二小姐,若是胆敢伤她一根毫毛,你可以自己掂量一下李家的实力!” 起初雷少爷只是帮李若华戏弄卫宏而已,可听到卫宏口中所说的‘一群流氓’,雷少爷就真的发火了,迈步行至距离卫宏三丈远的地方,严声呵斥:“流氓、地痞?单凭这一句,你今日便有来无回!” 雷少爷话音一落,周围的十几个小弟哗啦啦的将卫宏围了起来,每个人手里或拿着木棒,或拿着铁片刀,只要一动手,片刻之间就可以要了卫宏的小命。 看着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喽啰,卫宏没有丝毫的畏怯,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亡对卫宏来说,不过是迈向新生活的直达票而已。 雷少爷的眼睛很尖,虽说距离三丈之外,却可以看清卫宏的一切,从卫宏的眼神中,雷少爷感受不到丝毫的畏惧,反而是视死如归的决绝,这令雷少爷很惊讶:“你不怕死?” “怕!”简单的一个字,从卫宏嘴里说出来却是不卑不亢,而卫宏从雷少爷的言行中也获取了一项重要的信息,雷少爷的怒气似乎有些刻意,无论雷少爷的考虑是什么,这分刻意已经具备了新的希望:“如果可以用卫某的命换二小姐的命,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买卖?雷少爷又是一愣,心想这卫宏倒是有点意思,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谈买卖,还真像李若华说的一般,是个令人讨厌,但却合格的生意人! 卫宏的一番话,令李若华为之动容,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李若华一直以为卫宏就是个喜欢耍嘴皮子,且梦想着攀高枝的穷秀才罢了,可是今日卫宏的表现却颠覆了她对卫宏的认知,她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卫宏,或者说她以前认识的卫宏,只不过是真实卫宏的一层伪装。 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李若华轻咬着嘴唇,一直以来,李若华都觉得自己在李家是个多余的人,论生意经不如老三,论为人处世不如老大,就连血统都不如老大和老三的高贵,可是今日听到卫宏的这番话,李若华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世界所抛弃,自己还活着,还有人肯为自己付出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卫宏理智的大脑再次发挥了作用,看着周围众多手拿武器的喽啰,卫宏自知打不过他们,哪怕是豁上xing命,也顶多拉一两个垫背的,这并不能解救二小姐,因此卫宏不敢莽撞,直视雷少爷:“你抓了二小姐,但到了现在都未伤害她,想必目的不在二小姐身上,而是宏远商行,二小姐对李老板很重要,同样卫某对李老板也很重要,不如用卫某来换二小姐如何?” 卫宏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和二小姐都是对李协和至关重要的人,但更深层的关系,卫宏就不如二小姐作用那般大了,毕竟二小姐是李协和的骨肉,以李协和的为人可以为二小姐放弃一切,而卫宏的重要主要体现在生意上,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李协和会放弃卫宏,保全大局,以小搏大,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是卫宏的基本概念。 卫宏的敢于牺牲,确实在层面上树立了很好的政治印象,若张豹不能及时带人来救援,卫宏也能如自己所说那般拼得一身跺,也要把李若华救出去。即便救援失败,至少也为婉娘留下了李协和这层宝贵的‘关系!’当然,卫宏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饶是青花会与官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想杀一个人也不是那么肆无忌惮的。智慧与勇气的结合在卫宏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卫宏决绝的态度,雷少爷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微笑,转头看向李若华:“二小姐,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再戏弄下去,连我都于心不忍了,不如就此算了如何?” 李若华轻咬嘴唇,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没有说话。 这突然转变的一幕,让卫宏紧绷的神经这才稍有松懈,尽管之前已对此有所预料,但身处其中,难免有些惊心动魄,已经成功树立起有情有义这种金字招牌的卫宏。很是睿智的选择了没有揭穿二小姐和雷少爷的双簧,同时也延续了自己高风亮节的形象,借着尔虞我诈的台阶,装傻充愣的看了看雷少爷,淳朴的模样倒是和周大力有几分相似:“这……这是几个意思?” 雷少爷一挥手,遣散了剑拔弩张的喽啰,迈步行至卫宏身前,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卫宏一番,随即伸手拍了拍卫宏的肩膀,连连点头:“不错,在生意上你是个合格的商人,在世故上你又是条汉子!李家能得你这种人相助,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卫公子不要怪罪啊。” 卫宏彻头彻尾的将被蒙在鼓里的角色演绎的完美无缺,似是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拨开雷少爷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说明白点……” 第三十二章 侠义组织 雷少爷微微一笑:“其实二小姐并非是被我们掳来的,不瞒公子,鄙人姓雷,名叫楚寒,和二小姐自幼相识,乃是发小,今日雷某前去西子湖畔游玩,意外与二小姐相遇,便带二小姐回来叙叙旧,光顾着叙旧,倒是忘了给家里人捎个信,徒惹得公子如此担心,真是不应该,不应该啊。” 说完,雷少爷又补充一句:“我们青花会绝非流氓、地痞,而是行侠仗义的侠义组织,不过成立之初,招揽的人员有点杂乱,不免有那不受管教之人,不过这些人都已被我清除出去了,日后绝不会再败坏青花会的名声。” 原来如此,卫宏也觉得这个雷楚寒不像是那作奸犯科之人,听完解释,卫宏也就如释重负,一边对雷楚寒作揖行礼,一边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有些尴尬的李若华,心想,老子不畏危险前来解救,你倒好,非但不心存感激,还戏弄与我!这事不算完,你给我等着! 雷楚寒扶住卫宏行礼的双手,拉着卫宏往里走,找来一张椅子让卫宏入座,随后看向脸色有些羞愧的李若华,轻笑道:“怎么着,二小姐,您不打算说点什么?” 李若华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xing格,哪怕是心里已经知道错了,嘴上也不肯服输,她偷偷的看了卫宏一眼,见卫宏也在盯着她,她就连忙将脑袋再次低下,嘟囔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又没求他来。” 嘶……卫宏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很好了,可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一阵窝火,可守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将火气往肚子里咽:“戏子无情,婊……那啥无义!” 李若华把头抬起来,眼睛瞪着卫宏,娇喝一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雷楚寒见二人火药味十足,连忙出来打圆场:“卫兄,听说你发明了个叫缝纫机的玩意儿,可日制五十件成衣,雷某倒是想见识见识,哪日卫兄抽的空,让雷某开开眼界啊?” 卫宏不再去理会李若华,转头微笑:“雷公子,你与二小姐是发小,关系非同一般,哪日有空,让二小姐带你去看看便是。” 雷楚寒摆了摆手:“二小姐带我去是一码事,卫公子带我去又是另外一码事,万万不可混为一谈。” 卫宏听得出雷楚寒的意思,他这是有心结交自己,说实话,卫宏觉得这个雷楚寒还不错,可他手里的青花会怎么说也是个非法组织,若真跟他纠缠不清的话,卫宏还真有点担心日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雷楚寒不傻,看得出卫宏的忧虑,当下自嘲的笑了笑:“莫不是卫公子担心沾染了雷某这种人,会毁了您的清誉?” 卫宏向来不在意清誉不清誉的,那玩意又不当饭吃,卫宏可以感觉得出雷楚寒的诚意,再者听赵虎说青花会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日后还有事求雷楚寒帮忙的,左右权衡利弊,卫宏还是畅怀一笑:“雷兄切莫说出这般折煞卫某的话来,若卫某真有这种心思的话,又于市井小人有何分别?还谈什么清誉不清誉的?” “这么说,卫兄是同意结交雷某了?”雷楚寒心中一喜,说起话来都乐呵呵的。 “哪有什么结交不结交的,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聊天,便是朋友!”这叫进可攻退可守,不发生什么烂事,咱就是好朋友,要是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咱就是普通朋友,别把老子牵累进去就行。 雷楚寒虽然聪明,可与卫宏这种人精相比,他还欠点火候,听了卫宏此言,他欢欣鼓舞,大手一挥:“我雷楚寒今日喜得卫兄这位好朋友,今日要好好的宴请一番,喝个痛快!” 缝纫机那边没搞定,我哪敢把酒言欢?要是耽误了正事,你负责呀?卫宏连连摆手:“不成,不成,雷兄今日怕是不成,此次闹出的误会还没有解决呢。” “什么误会?” “此次卫某并不是一人前来,还有府中的赵虎、张豹两兄弟,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个误会,若是找不到二小姐,再一时心急去报了官,那可要给雷兄平白添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雷楚寒搓着下巴低头想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若是如此,还是要尽快解开误会才是,此事就有劳卫兄了,等哪日闲暇下来,雷某再宴请卫兄一番。” “好说。”卫宏起身冲雷楚寒作揖行礼:“事不宜迟,我现在速速去办,改日再登门和雷兄畅谈。” 说罢,卫宏不等雷楚寒相送,便转身往外走,没走两步突然意识到好像忘了什么,又回头盯着李若华,没好气道:“你准备在这过夜啊?还不赶紧跟我走!” 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和李若华说话,连李协和与大小姐都不能,平日里只有她斥责别人,别人万万不敢斥责她,可今日面对卫宏如此言行,李若华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一言不发的跟在卫宏身后。 出了山洞,几经辗转找到了赵虎,把其中的误会一说,赵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二小姐,您让我说您什么好……” 李若华拧着眉,瞪着眼,冲赵虎呵斥道:“你还敢说我?!” 赵虎一愣,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二小姐,我一时心急说错话了,还请您不要怪罪。” “哼!”李若华白了赵虎一眼。 旁边的卫宏则推了赵虎一下,不信邪道:“你只管说她,她办错了事,还不准别人说了不成?!要我看,就是惯得,不吃点亏她永远不长记xing!” 面对卫宏的斥责,李若华鼓着嘴,把脸扭到一边,一声不吭。 赵虎还以为李若华听了卫宏这话,会暴跳如雷呢,可李若华的举动却让赵虎措手不及,赵虎看看卫宏,又看看李若华,心中暗道:“还真是邪门了,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小姐,竟然害怕卫宏?” 第三十三章 制冰(1) 回到李府,见张豹还没回来,卫宏便连忙打发赵虎去寻他。 赵虎一走,李若华惭愧的小脸立刻变得趾高气昂:“卫宏,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妥,但你怎么能当着下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让我把脸往哪放?以后还有何威信管教府中的仆人?今日就算了,以后万万不可再这般行事。” 主人哪怕犯的错再大,也不是仆人能够指指点点的,这一点卫宏能够理解:“那咱们俩之间做一个约定,以后只要二小姐不再做些令人担忧的事,卫某便在外人的面前给二小姐留足面子。”说着话,卫宏伸出小拇指,意思是要拉钩钩。 李若华看着卫宏的小拇指,小脸露出一抹红晕,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晶莹剔透的小拇指和卫宏勾在一起。 这时,恰巧一个小丫鬟从这边路过,李若华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小脸红的滴血,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要走了……”便迈着莲花小脚,飞也似的逃离了。 看着李若华的倩倩背影,卫宏心中感叹,虽xing子泼辣,但终归是个女子罢了。 卫宏轻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去了隔壁的‘车间’。有了周大力的帮忙,工程的速度和质量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个小半月,第一批缝纫机就能造出来。 周大力给卫宏递了杯水,不断的用手巾擦着身上的汗:“公子,为了赶工,我们把十个锻造炉全都烧上火了,这屋里的温度蹭蹭蹭的往上窜,真是热死个人了,要不你先出去凉快凉快吧。” 卫宏只在这站了一会儿,身上的汗就将衣服给浸透了,汗水顺着袖口往外流。看着锻造炉前挥汗如雨的工匠们,卫宏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现在天儿热,这里面的温度就更高了,得想办法给他们降降温,若是热出个好歹来,耽搁了工程倒是其次,这些工匠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巧匠,在咱们这出了事,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周大力自始至终都在擦汗:“咋降温?要不然轮班休息?” “那不行,咱们必须在李老板回来之前,将第一批缝纫机赶出来,若是轮班休息的话,时间肯定不够。”卫宏扯着袖子将脑袋上的汗水擦了擦,思想片刻,言道:“大力,杭州城哪里有制冰的?” “倒是有一家,可是不便宜啊。炎炎夏日也就是一些大户人家舍得花钱买冰,咱们要是用冰块给工匠们降温,是不是有点太……”周大力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语言组织能力也不行,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憋得老脸通红,最后想破脑袋想出一个‘大材小用’,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如果用冰给工匠降温的话,确实太过奢侈,这年头可没有冰箱冷库这种东西,也没有化学制剂,想要制冰就只能单纯的依靠天然冰窟,在南方冰窟是很罕见的,谁家要是有个冰窟,光夏天卖冰也能由此跻身富豪之列。 卫宏左思右想,突然眼前一亮:“买冰太贵,但是咱们可以自己造啊!” “自己造?”周大力一头雾水。在自己的印象里,想要制冰只有两个路径,其一是冬天自然结冰,其二是利用冰窟的低温制冰。但现在这二者的条件都不具备,卫公子要如何制冰呢? 卫宏的化学学得不好,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利用化学反应制冰的手段有很多,其中最简单的就是硝石溶于水,吸收大量的热,可以让水降入结冰点。 利用硝石制冰的手段最早发现于唐朝末年,而现在是唐朝初年,如果加以利用的话,绝对是又是一个赚钱之道。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卫宏略带微笑的神情,显得颇为神秘:“大力,这附近哪里有硝石?” “城外以北有座长青山,那上面就有很多硝石,公子要硝石干嘛?” 卫宏只是神秘一笑,没有回答,让周大力继续监工。而卫宏则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李府,跟婉娘要了五十两银子,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府衙,用五十两银子买下长青山的开采权。这年头荒山不值钱,卫宏之所以购买开采权,完全是为了保险起见,避免别人发现硝石制冰的秘密后,也去长青山开采硝石。作为一个职业商人,卫宏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敏锐嗅觉和长远眼光,若长青山蕴含大量硝石的话,光是利用硝石制冰就能赚取一大笔财富。 买下开采权以后,卫宏便带着周大力,直奔长青山而去。在去往长青山的路上,周大力始终是一头雾水:“公子,咱要那玩意干嘛?那玩意是用来做炸药的。” 卫宏当然知道硝石是火药的原料之一,不光可以做火药,五彩颜料、玻璃的制作都离不开硝石。 面对周大力的追问,卫宏也不回答,实在被问的烦了,便随口丢出一句:“那不是硝石,是白花花的银子。” 周大力到底是跟卫宏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的人,随即便想到了买卖:“银子?你准备卖给谁?” 卫宏轻笑一声:“卖?就算以后有人跪地下给我磕头,求着买,我都不卖!” 周大力双目圆瞪,惊讶的合不拢嘴。脑子里尽是问号和感叹号。卫公子的能力周大力是知道的,只是这语出惊人的效果,着实让周大力深刻体验了一把。 周大力心里在想什么,卫宏并不知道,也没心思去知道,现在卫宏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卫宏感叹道:“到底是天朝上邦,便说是遍地黄金亦不为过!” 按照周大力的指引,卫宏很快来到了采集硝石的地方,凿开上面薄薄的一层岩壁,里面就是大量的硝石,巨大的储量令卫宏兴奋不已,自己想着给工人制冰降温,却机缘巧合的开发出巨大的商机! 为了尽快将冰造出来,卫宏不顾周大力的阻拦,挽起袖子亲自上阵,二人合力,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将马车给装满了。在回去的路上,卫宏心情极好,坐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今儿个咱老百姓啊,真呀嘛真高兴……” 第三十四章 制冰(2) 车间里的工匠,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巧匠,学习能力极强,为了避免让外人把自己的生财之道给学去,卫宏直接将硝石运回李府自己住的院子里。 婉娘看着堆积如山的硝石,再度陷入了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局面,一脸茫然的看着卫宏:“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好在卫宏办事从来都对婉娘开诚布公,夫妻之间需要的就是信任,若是连自己的老婆都信不过,普天之下还能信谁?卫宏直言道:“制冰!” “制冰?”婉娘柳眉微皱,婉娘实在无法将硝石和冰块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可回想起‘缝纫机’那档子事,婉娘也就释然了,说不定夫君还真有办法制出冰来。这鬼天儿热死个人了,若夫君真制出冰来,也好降降温。 有一件事卫宏想过,若只是单纯的硝石制冰的话,制出来的冰会非常的浑浊,根本无法食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利用硝石降温制造一个冰窖,再利用低温环境将纯净的水转化为冰。为此,卫宏将院子里的西厢房腾出来,又命人找来许多旧棉被,用棉被把门窗全都包起来,内部的墙体也都用棉被隔离,起到保温的效果。 准备妥当以后,卫宏便吩咐仆人找来六口大型陶瓷缸,将硝石磨碎放入瓷缸内,硝石的量占瓷缸容积的三分之一。放完硝石以后,便吩咐仆人往屋里拎水,大大小小的水桶数十个,全都放在瓷缸旁边,然后将仆人全都遣散,屋内只留婉娘一人,把门关好,将几十个水桶的水一口气全都倒入缸中。 硝石与水接触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屋内大量的热量被吸收,温度骤降,猝不及防的婉娘被冻得直打寒颤,脸上却挂着不可置信的神采:“好神奇,真的变冷了!” 卫宏只是神秘一笑,没有说什么,行出屋外,亲自将二十桶纯净的井水搬进屋内。尽管有硝石降温,但以屋内的温度想要将水冻住,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屋里怪冷的,卫宏便带着婉娘出去了,准备明天再来看。结果一打开门,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被一冷一热这么一催,卫宏和婉娘同时打了个喷嚏。 李烨听说卫宏往府里运了很多硝石,觉得事有蹊跷便来询问了一番,卫宏本不想多说,毕竟这硝石制冰是卫宏的独家发财之道,越少人知道越好。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应该一心一意帮助李府发展,现在兼职制冰已经违背约定了,等以后冰制出来,李烨肯定会知道。与其到时候东窗事发,不如现在就坦白,大不了分李府点好处。 等卫宏把制冰的事一说,李烨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公子,你当真能凭空制出冰来?” 卫宏嘴角划起一丝弧度:“卫某又不会法术,哪能凭空制冰啊。” 李烨直砸吧嘴:“啧啧,咱们杭州城的马家有个祖传的冰窟,每年夏天光是卖冰就能赚的钵满盆满,咱东家三番五次出钱买他的冰窟,对方都不肯卖。现在有了你的制冰秘法,看看马家还敢嚣张!” 看着李烨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卫宏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李先生,你出钱将制冰的规模发展大,赚取的利润我分你一成,如何?一成看着不多,可等以后整个杭州城乃至整个大唐南部的冰块市场都被咱们垄断,这一成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李烨低着头搓着小胡子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一成太低!毕竟工程摄入量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低吼高抛才是合作之道,卫宏又岂能不知?略加思索后才又吐出一句:“那二八?” 李烨也是商海滚打多年的老狐狸,更何况与卫宏私交甚笃,焉能不知其中的利润厚薄?只是对方已经把话拿到台面上说了,李烨便也不再客气,**裸的还了价:“五五!” 卫宏轻笑着摇了摇头“三七如何?” 见对方松口,李烨这才松了口气,抓住机会的李烨,底气也强了不少,佯作决绝态度:“6si,着实不能再低了!” 正如李烨所说,这么大的市场需求,李家作为投资者,无论是人力还是资金的摄入量都不会在少数,而这也就成了有利的提高分成比例资本!所以,一开始就打算6si分成的卫宏并没有直接透露自己的底线,而是引领着李烨来确定分成比例,悄无声息的达到既大方又占便宜的目的:“哈哈……成交!不过保密工作要做好,制冰的秘法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另外将杭州境内所有蕴含硝石的山全都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李烨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买山花不了多少钱,这个事不需要等东家回来,我现在就能做主。” 卫宏整日都处于兴奋状态,四成虽然不少,可只要能依靠李家将制冰买卖做大,这笔生意做的也不算亏! 第二天一大早,卫宏便披着大衣钻进了西厢房,二十桶水全都冻了个结实。卫宏急不可耐的想要品尝到冰的滋味,伸舌头在冰上舔了一下,甘甜的井水冻成的冰块,带着丝丝甜意,能在炎炎夏日只一块冰,是最令人心悦的享受。 如果只是单纯吃冰的话,就有点暴殄天物了,卫宏准备将这来之不易的冰块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先是拿出一桶冰,凿出一些放在盆里备用。剩余的大半桶冰则搬进卧室,用扇子对着冰猛扇,温热的卧室在冰块的作用下,逐渐降温。睡梦中的婉娘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很享受这凉爽的感觉。 将半桶冰放在床底下,卫宏便去了府上的厨房。厨子们见卫宏端着半盆冰进来,很是惊讶:“哟,卫公子,您买的这些冰多少钱?” 买?老子就是做冰的!卫宏懒得跟他们解释,让他们找来一堆水果,有橙子、葡萄、梨子、橘子。将冰块砸成粉末状,放进一个个碗里,冰的分量约占瓷碗的五分之四。再将各类水果切成丁,整齐的码在冰上。再熬了点糖水,均匀的浇在水果的上面,这样,一杯杯简易的冰沙就做好了。 将做好的冰沙端回住处时,婉娘已经醒了,见卫宏手中花花绿绿冒着凉气的冰沙,很是疑惑:“夫君,这是什么?” 卫宏神秘一笑,没有回答,从中取出一碗,用小汤匙挖出一些,送到婉娘嘴边:“尝尝……” 既然是夫君让吃的,婉娘自是毫不犹豫,一口将冰沙含进嘴里,当味道奇特的冰沙进入口腔的一瞬间,婉娘眼前一亮,又惊又喜道:“好好吃,好凉快,夫君,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第三十五章 冰块的用途 “这东西我还没想好叫什么,暂时就叫它冰沙吧。”卫宏卖个乖。 将一碗冰沙交到婉娘手里,自己也拿出一碗,两个人坐在堂屋里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婉娘从没吃过这么新奇的东西,一碗冰沙很快就吃光了,卫宏马上给她再递一碗,结果卫宏第一碗还没吃完,婉娘的第二碗已经见底了。 看着婉娘惊人的速度,卫宏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样子,女人天生就无法抵抗冷饮的魅力,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正吃着的时候,李烨突然光临,毕竟作为股东之一,李烨需要时刻注意制冰的过程。见卫宏和婉娘吃的正欢,李烨毫不客气的从桌上拿起一碗,等吃到嘴里,李烨的表情基本和婉娘一致,除了震惊就是惊艳:“卫公子,这……” 还不等卫宏说话,旁边的婉娘便接话道:“李先生,这个东西是夫君发明的冰沙。” 卫宏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烨:“味道怎么样?” 李烨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冰沙,便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言罢便一口气将冰沙吃了个干净,伸手又要再拿一碗,却被卫宏制止。 卫宏总共做了八碗,现在还剩四碗,卫宏紧紧护着剩余的四碗,貌似忠良的提醒道:“李先生,您岁数大了,肠胃不好,像冰沙这种大寒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为妙,莫要伤了身子。” 李烨的身子骨,李烨自己知道,虽说年纪大了,但吃嘛嘛香,莫说区区一杯冰沙,即便是冰块自己也能干嚼了。看着卫宏那小气吧啦的样子,李烨就直撇嘴:“罢了罢了,不吃了便是,等以后想吃多少,便有多少。看样子这制冰是没什么问题了,等东家一回来,咱们便将制冰的买卖做起来。” “咱们今年开始的晚,也不求赚多少,只求打开市场。”卫宏只顾着吃冰沙,心不在焉的说着。 冰沙李烨吃不着,在这干看着还嘴馋,索xing就离开了。李烨前脚刚走,后脚卫宏就吩咐仆人给二小姐和三小姐一人送一碗去。不出一盏茶时间,仆人便回来了,说是两个小姐吃了没够,还想再每人要一碗。反正卫宏想吃随时可以做,便毫不吝啬的让仆人将最后两碗给二位小姐送去。 自己是降温了,隔壁车间的工匠们还热着呢。卫宏本想直接将冰块带过去,可要这么直接拎过去的话,还没等到就化得差不多了。思前想后之下,卫宏心生一计,连冷库都造的出来,区区保温箱何足挂齿?吩咐仆人找来一个大木箱子,中间镂空,里外用棉被包好,将四桶冰放入其中。随后卫宏又吩咐厨子熬一锅糖水,一并运到隔壁车间。 运过去以后,周大力看着冒着凉气的冰块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公子,这冰还真让你给造出来了?” 卫宏开玩笑道:“你心思我跟你闹着玩呢?” 在周大力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卫宏将两桶冰取出,全都砸成拇指大小的碎块,放入一个个陶瓷杯子里,将糖水倒入其中,让周大力分发给各位工匠。这冷饮虽然简陋,但味道和冰爽程度一点都不差,喝的工匠们身心愉悦,精神抖擞,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卫宏吩咐将周大力,过一会工匠们再热得受不了,就将剩余的两桶冰也制成冷饮。 在回去的路上,卫宏心里直琢磨,每天都这么做冷饮的话,太过麻烦,必须想一个简单快捷的办法,可以给工匠们迅速降温。等到了家的时候,卫宏的脑海中已经有了眉目,费那劲干嘛?直接做冰棍不就行了?! 卫宏最喜欢吃的冰棍是‘小布丁’牛奶味,这年头还没有奶牛,卫宏便放弃了牛奶雪糕的想法,直接做简单快捷的‘老冰棍’。先是找木匠做出一批冰棍的模具,然后用最普通的糖和柠檬汁当配料,筷子当冰棍棒。和婉娘从早忙到晚,一口气做了将近一千根,够工匠们吃一段时间的了。 解决了工匠们降温的问题,卫宏一直悬在心头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这天,卫宏和李烨一人嘴里叼着一根冰棍,坐在大门口谈缝纫机的后续发展,正谈着的时候,三小姐李秋兰突然从天而降,一开口就把李烨给打发走了:“先生,您能退避一下吗?秋兰有事想和卫公子谈一谈。” 李烨使劲嗦了一口冰棍,看了看卫宏,又看了看李秋兰,随即点点头,冲卫宏行了一礼:“卫公子,等下午抽得空,咱们再继续聊。” 这几天卫宏成了卖冰棍的小贩,全府上下,没事就去跟卫宏要两根冰棍吃吃,要的最多的就是李烨,也因此卫宏和李烨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从最原先的合作关系,晋升为朋友关系。 卫宏起身还礼:“先生慢走。” 送走李烨以后,卫宏重新坐下,一边舔着冰棍,一边问李秋兰:“三小姐,找卫某有何事?” 李秋兰脸色有些凝重:“公子,这几日可曾与我二姐说过什么话?或是做过什么事?” “没有啊……”卫宏心想,那位姑奶奶,躲还躲不及呢,能和她做什么事? “这就奇了怪了,自从那日二姐回来以后,行为举止就变得甚是怪异,总是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我叫也不应,以前二姐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李秋兰歪着脑袋,一脸不解。 “哪日?”卫宏将吃光了的冰棍棒随手扔到一边,抬头问道。 “就是二姐知道大姐要回来,把玉净瓶给摔了那天。” “哦,原来是那天啊。”卫宏恍然大悟,开始努力的思索着李若华那天的言行举止,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有什么不妥,最后卫宏将李若华的怪异联系在大姐李璇青的身上:“是不是因为大小姐快要回来了,二小姐担心玉净瓶的事,所以才如此这般?” 第三十六章 收网 李秋兰摇了摇头:“不会的,大姐越是生气,二姐就越是开心,二姐绝不会因为此事,而担心大姐的怪罪。” 卫宏耸了耸肩,无解道:“那卫某就不知道了……” 既然卫宏都说不知道了,李秋兰便也不再多问了,在李秋兰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便有口无心的小声嘟囔道:“二姐总是面向南方,说什么,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李秋兰的话音极小,饶是卫宏耳朵尖也一字未听见,又在门口坐了会,卫宏便起身往外走,准备去车间看看,现在造缝纫机是一等一的大事,马虎不得。可刚行出府门,便听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卫大秀才,卫大秀才。” 卫宏扭头一看,却见府门右边的石狮子后面趴着一堆肉山,仔细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罗涛。 看到罗涛,卫宏心中一喜,肯定是孙子航那小子钻进套里了!连忙带着罗涛走进一个小巷子里,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罗姐姐,你今日前来寻我,莫不是孙子航那贼子入瓮了?” 几天没见,罗涛的体型好像更加伟岸了,想必这几日吃的不错:“卫大秀才好厉害,一语便中!我已经将那茅草屋以一百两的高价卖给了孙公子,哦,不不……是孙子航!”陡转的态度,俨然是见风使舵之辈的常用伎俩,想和卫宏站在同一个阵营。 “青瓷花瓶可事先埋好了?”这才是卫宏最关心的事。 罗涛连连点头,如此小的动作却引发连锁反应,一阵乳波臀浪,看的卫宏直反胃:“埋好了,我亲自去买的青瓷,是前朝官窑烧制的,花了我十两纹银呢!” 卫宏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不用担心,这十两银子算在我身上,等事成之后一并给你。” “哟呵呵,那多不好啊……”嘴上说的不好,可罗涛的心里却美得跟个什么似得。 卫宏没空跟她在这阳奉阴违的耍嘴皮子,尤其是她那身材,哪怕是多看几眼,都会影响食欲:“这样,你且回去再等三日,三日以后便去衙门举报孙子航,说他私盗前朝文物,其余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能抓孙子航一个现行,哪怕弄不死,也足以让这小子掉层皮! 罗涛连连称是,现在卫宏的身份不同往日,可是李家的大红人,罗涛本想和卫宏多聊几句,套套近乎,日后也好沾沾光,可看卫宏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罗涛便也就不准备碰一鼻子灰了,匆匆告退。 告别罗涛,卫宏径直来到车间,周大力正嘴里叼着冰棍,在锻造炉前挥汗如雨。虽是总工头,却从来不拿自己当干部,活干的比谁都多,卫宏说过周大力几次,奈何周大力天行质朴,总觉得但凡当领导就要以身作则,卫宏只能由着周大力去了。 见卫宏到来,周大力连忙丢下手中的活,伸手在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屁股上蹭了两下,给卫宏搬来一张椅子:“公子,您来了。” 卫宏轻嗯了一声,扫了一眼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零部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进展很快,这些天全都仰仗你了,等第一批缝纫机造好,我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你。” 周大力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傻笑:“公子瞧您这话说的,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您每个月给我二两银子工钱,我们一家老小有了吃食,心里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一码是一码,那二两银子工钱是你应得的,谁也抢不走。至于其他的好处,则是你干活干得好,赚取的奖赏。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赏罚分明。”在奖赏员工这方面,卫宏从不吝啬。 周大力不懂什么奖罚分明,但周大力却很清楚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接二连三的惊讶,已经让卫宏在周大力心目中升华到了无所不能的形象。只要卫宏说什么,便是什么。周大力傻笑着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等造出来以后再说吧。” 四天后,孙子航被县衙拘捕,罪名是私藏前朝文物,按照大唐律法,罪责当斩!这厮在被押往大牢的时候,当街叫骂,内容不堪入耳,大致的内容是有人栽赃,以及衙役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这话彻底的触动了衙役的敏感神经,还未丢进大牢,便被打了个半死。像孙子航这种有钱但算不上过于有钱的公子哥,是衙役们的最爱,当天就从孙子航身上榨出将近五十两银子。孙家担心孙子航在大牢里遭到非人虐待,又给当差的衙役每人塞了十两银子,才让孙子航平安的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得知此事的卫宏,叹息连连,一方面是感叹孙子航第一次被衙门拘捕,不懂规矩,一上来就触怒了当班的衙役,挨揍是难免的。另一方面则是惊讶于孙家挥金如土,为了保住孙子航,不惜花费巨款。由此看来,想要借由此事将孙子航搞垮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代,只要有钱,大罪可以变成小罪,小罪可以变成无罪,像私藏前朝文物这种罪名,花个几百两银子,上下打点好,基本上可以逃脱法网的制裁。 想要成就一件大事,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努力;想要搞垮一个人,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这一点卫宏深有体会。此次孙子航花钱逃脱罪名,并没有出乎卫宏之所料。对于卫宏来说,这一次只不过是搞垮孙子航的前戏,后面的招数敬请期待。 不过有一点,与卫宏事先料想的有些偏差,那就是孙子航这条狗被逼急了,居然也会跳墙。当天晚上,卫宏便收到了请柬,说是去德聚楼一叙。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卫宏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唯有一点疑惑,举报孙子航的是罗涛,为何他却要宴请自己?难不成是罗涛那娘们临阵倒戈,把自己给出卖了? 很有这种可能,毕竟像罗涛这种利令智昏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第三十七章 鸿门宴(1) 左右权益之下,卫宏还是觉得应该去赴宴,但不是自己一个人去,前些日子结交的雷楚寒现在派上用场了。卫宏差人给雷楚寒送去请柬,表面上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只是说邀他一同去赴宴,彼此加深友情。雷楚寒这小子倒也痛快,直接跟着送请柬的仆人一起回来了。 “卫兄,多日不见,一切可好?”一见面,雷楚寒就显得十分热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被卫宏当成挡箭牌了。 “哈哈,多谢雷兄记挂,卫某一切都好。今日正好闲暇下来,回想起那日与雷兄匆匆告别,心中甚是愧疚,便邀雷兄一同前往德聚楼畅谈一番,增进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卫宏言语真诚,至少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别有用心的端倪。 “卫兄有心了,雷某甚是欣慰。” “不过,有件事要提前和雷兄说明白,今日一聚,除了你我,还有一人。” 闻言,雷楚寒脸上升起一丝疑惑:“哦?还有何人?” “万永布行的公子,孙子航。”卫宏面带微笑,说起话来云淡风轻,似乎是随口之语,令人没有丝毫猜忌。 不过雷楚寒听到孙子航的大名后,脸色却是一凝:“卫兄何时与他走到一起了?” 见雷楚寒似乎认识孙子航,卫宏也有些惊讶:“怎么,雷兄认识这个孙子航?” “岂止是认识……”雷楚寒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雷楚寒越是这般,卫宏就越是感兴趣,在卫宏的再三询问之下,雷楚寒说出了与孙子航之间的过节。杭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有点名气的富家公子,相互之间基本都认识。雷楚寒与孙子航自幼相识,曾在同一个私塾读过书,当时与李二小姐都是不错的朋友。后来孙子航子承父业,开始经商,心xing也逐渐变得功利起来,与雷楚寒和李二小姐这种真xing情之人,越来越背道而驰。三年前,雷楚寒家中突遭变故,父母相继离世,家中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本是好朋友的孙子航非但不帮旧友渡过难关,反而趁火打劫,吞占了雷家四成以上的客户,令雷家的生意更加艰难,幸亏雷楚寒当时与李若华多有来往,在李若华的帮助下,才免于家道中落。孙子航的行径令二人反目成仇,在生意上相互攻击是常有的事。昔日的朋友,沦落成今日的敌人,令雷楚寒唏嘘不已。 说完其中的遭遇后,雷楚寒拉着卫宏的手,劝阻道:“卫兄,这孙子航是个无耻小人,你万万不可与他走的过近。”殊不知,卫宏和孙子航之间斗得更凶。 卫宏能感受到雷楚寒的心意,当即拍了怕雷楚寒的手,宽慰道:“雷兄无须担心,孙子航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我与他之间积怨已深,今日赴宴,完全是无奈之举。” 闻言,雷楚寒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雷某还奇怪呢,卫公子如此真xing情之人,怎能与那猪狗之辈走到一起?既然卫兄与孙子航之间有过节,雷某还是要提醒卫兄一句,此人虽心胸险恶,但却结交了几个一丘之貉,孙子航不足为虑,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是不可轻视的。” 起初卫宏听闻孙子航被衙役给揍了,还以为孙子航只是有钱,并无权势,此时听到雷楚寒的话,卫宏开始对孙子航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感兴趣了:“雷兄,不知孙子航的一丘之貉都是些什么人物?” 雷楚寒直言不讳:“尽是些无恶不作,仗势欺人的小人罢了。其中最有实力的,是本地刺史吴昌平的二公子,吴仲。” 刺史的公子?那可是官二代啊!若孙子航有这种牛逼的朋友,为何还会被衙役欺辱?卫宏表示很费解,便出演询问:“雷兄,你可听闻前日孙子航被府衙拘捕,罪名是私藏前朝文物,虽花钱了事了,但听说孙子航这几日可是遭到了非人的虐待啊,他为何不寻求吴仲的帮助?” 雷楚寒摆了摆手,幸灾乐祸道:“此二人虽是一丘之貉,但终有尊卑之别,孙子航不过是家里有点钱而已,在吴仲的身边,顶多算是三流朋友。再者,吴仲的父亲吴昌平自诩清正廉明,吴仲是不会为了帮助孙子航这种三流朋友,而败坏吴昌平清誉的。” 卫宏松了口气:“如此说来,吴仲和孙子航之间的关系很一般啊,对咱们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危害。” 雷楚寒直摇头:“卫兄此言差矣,尽管这二人之间关系一般,但怎么说也比咱们与吴仲要近上许多,只要孙子航想惩办你我,只需要投其所好,给些好处,就可以让吴仲的剑锋指向咱们。” 若真如此,这吴仲倒是不得不防啊。卫宏在心里将吴仲这个人记下,便带着雷楚寒前往德聚楼了。上次李协和宴请卫宏的地方是德聚楼二楼雅间,这次孙子航宴请卫宏的雅间,居然和上次是同一间,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孙子航有意而为之。 雅间门外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身穿青衣,似乎是孙子航特意安排的打手,见卫宏来了,便怒目而视,似乎有‘请君入瓮’的意思。卫宏心中庆幸,幸亏自己事先把雷楚寒拉上了战车,要不然还真就陷入了被动。 对于这两个打手,雷楚寒视而不见,推门直入,门一打开,便看见了坐在正对面的孙子航。 孙子航没料到雷楚寒居然和卫宏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不由得一愣:“雷楚寒?!你怎么来了?!” 这时,卫宏从旁边闪身进入,面带微笑,冲孙子航作揖行礼:“卫某听说孙兄要摆宴宴请一番,心想以孙兄的手笔,肯定要点一大桌子菜,就咱们俩人,吃不完扔掉也怪可惜的,便自作主张的邀请雷兄一道前来,还请孙兄莫要怪罪啊。”在说话的时候,卫宏不断的打量着孙子航,心想几日不见,胖了许多。 可不胖了呗,托卫宏的福,被衙役一顿胖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连随口说话,都牵动着浑身的伤势,每每疼的死的心都有。 第三十八章 鸿门宴(2) 除了雅间门外安排的两个打手外,隔壁雅间还隐藏着六个打手,以摔杯为号,只要孙子航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将卫宏装进麻袋带走。可现在突生变故,雷楚寒的突然出现,令孙子航有些手足无措。既然情况有变,那也只能随机应变了,孙子航深吸一口气,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很是热情的请雷楚寒和卫宏入座。 卫宏看着孙子航浮肿的脸庞,心里偷着乐,脸上却甚是担忧,大有一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架势:“孙兄,你这是……” 你还有脸问?孙子航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命人把卫宏绑了,丢进山里喂狼!但旁边有雷楚寒守着,又不好发作,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强颜欢笑道:“前些日子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诬陷我私藏前朝文物,结果和衙门的人闹了点不愉快。” 闻言,卫宏拍案而起,义愤填膺道:“现在的衙门,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尤其是那些当差的衙役,简直目无法纪!孙兄作为当事人,哪怕有千百个不对,那般衙役又怎能下此毒手!”卫宏极具戏剧张力的演技,把雷楚寒和孙子航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宏和孙子航之间有过命的交情呢。 孙子航明知道这事是卫宏搞的鬼,可看着卫宏义愤填膺的架势,自己也有些无所适从,最后只能悻悻一笑,扭头看向雷楚寒:“雷兄,许久未见,一切安好?” 雷楚寒打心眼里瞧不上孙子航,但碍于卫宏的面子,他只能强颜欢笑:“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算算年头,你、我怕是有三年未曾见过一面了,不曾想昔日旧友相逢于此处,竟然需要卫兄牵线搭桥。”孙子航弦外有音,意思是说,卫宏你个王八蛋,来就来吧,带这个鸟人干什么?! 雷楚寒又怎能听不出孙子航假惺惺的含蓄,脸色一垮:“若不是卫兄,怕是今生你我都无缘再见。” 这不留情面的话语,如当场扇了孙子航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孙子航十分尴尬。 孙子航尴尬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去理会脸色不善的雷楚寒,转而和卫宏攀谈:“卫兄,孙某有件事一直决议不断,想要请您帮着出出主意。” “孙兄但说无妨。”卫宏仿佛忘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说起话来面带微笑,令雷楚寒和孙子航猜测不透。 孙子航用余光瞥了雷楚寒一眼,随即饮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手边,手指沿着杯口不断的旋转,似是在自说自话:“孙某被人陷害一事,已经查出些端倪来了,陷害之人乃是卖给我房子的前房主罗涛。这淫妇贪念极重,觊觎孙某的财产,才用前朝文物嫁祸于孙某。此淫妇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已派人将其抓了起来,并严加拷问,是方才这淫妇不堪大刑,供出了幕后主使。”说到这,孙子航停顿了一下,故意盯着卫宏瞧了一会,见卫宏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任何异样,他才继续说:“但问卫兄,孙某应当如何惩处这幕后主使,才能讨回个公道?” 卫宏故作深思,摸着下巴,缓缓言道:“这幕后主使既然敢和孙兄过不去,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不知孙兄所说的幕后主使是何人?” 看着卫宏那明知故问的模样,孙子航在心中冷笑一声,表情上却装的犹豫不决:“此人非凡人,真实身份不便相告,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说给卫兄听,此人似乎最近攀上了高枝,与本地的某个富商关系匪浅。” 攀高枝?老子何时攀过高枝?!是高枝来攀老子的!你小子说话要凭良心,否则小心我告你诽谤! “孙兄,既然对方身后的实力非凡,你想要找他麻烦,还是量力而行啊。别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最后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卫宏表面上劝阻孙子航别干傻事,背地里却是使了个激将法,逼着孙子航和自己干。 孙子航果然中计,一听这话,刚才云淡风轻的脸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鱼死网破的脸:“他仗着背后有人撑腰,风光一时,便以为我动不了他了吗?哼!想得倒美!我孙子航在杭州城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没栽在谁的手上,就凭他?!还欠点火候!” 卫宏不怒反笑:“既然孙兄如此信心满满,还担心什么?只管动手便是!” 孙子航眼睛微眯,死死的盯着卫宏,作为暗号的茶杯紧紧捏在手里。可是当他看到身边的雷楚寒时,又很是无奈的舒了口气,将茶杯缓缓放下,随即无可奈何的笑道:“自然是要动手,但今日不便,时间孙某还是有的,不急于这一时。” 哼,孬种!卫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孙子航一下,嘴角勾勒出一个微笑,似是明目张胆的嘲笑:“孙兄理智的头脑,令人佩服!” “上菜!”孙子航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冲门外吼了一嗓子。眨眼之间,空荡荡的桌子就被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所占据。可眼下就算再美味的食物摆在面前,孙子航也是食不下咽,没有丝毫的胃口。尤其是看到卫宏那张可恶的脸,就有一种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卫宏才不管那么多呢,菜上齐了,嘴就没停过。哪个叫山珍,什么叫海味,有的没的,吃了一大堆,倒是没体会出什么滋味来,再好吃的东西不细细品味,也和地瓜土豆一样,没啥大意思。 见卫宏吃的起劲,雷楚寒也不客气,跟小厮叫了一壶酒,为卫宏斟满,再为自己斟满,唯独不管孙子航:“卫兄,来,走一个?” “走着!”卫宏端起酒杯和雷楚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喝完还砸吧砸吧嘴,大叫一声好酒,故意气孙子航。 第三十九章 鸿门宴(3)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卫宏吃得差不多了,便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拿着酒杯在眼前把玩,若有所思的说道:“孙兄,你刚才说你把前房主罗涛给抓起来了?据卫某所知,孙兄好像并无权缉拿他人吧?私自拘禁罗涛,并施以严刑,应该属于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他人,若此事被府衙知道的话……” 刚来的时候,雷楚寒还有点云山雾罩的,直到现在,雷楚寒才看出来,整个饭局雷楚寒就是个陪衬,卫宏和孙子航才是主角。看清楚事实以后,雷楚寒心里虽有些不悦,但从二人的交谈中可以听得出来,卫宏这是在和孙子航斗法。本着看热闹的心情,雷楚寒也就不在意陪衬的身份了,只顾着喝酒吃饭看大戏。 孙子航听了卫宏的话,不由得一愣。孙子航万万没料到卫宏居然会玩这一套,心中甚至震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愤怒!合着刚才隐喻说了一大堆,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孙子航眯着眼,一字一顿道:“怎么,卫兄是想学那淫妇,去府衙举报孙某?” 卫宏摆了摆手:“瞧你这话说的,把卫某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卫某不过是好心提醒孙兄罢了,速速将罗涛放走,免得事情做得太过火,惹火烧身。” 从小到大,只有孙子航算计别人,别人从来算计不了孙子航。如今三番五次栽在卫宏手里,这令孙子航心里十分不平衡。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孙子航在心里叫着劲:“放他走?哪有那么容易!这淫妇陷害与我,吃些皮肉之苦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是放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雷楚寒,突然插话:“对对对,别放,千万别放!”雷楚寒是个聪明人,虽然一直没有加入卫宏和孙子航之间的唇枪舌战,但事情的大体内容他看了个差不多,基本上可以断定孙子航遭人陷害是卫宏所为。此时的一番随口之语,其实实在帮助卫宏,一起挤兑孙子航。 见雷楚寒如此配合,卫宏之心甚喜,心想这姓雷的不错,没白交往!转而看向孙子航:“我说孙兄啊,你若是不放,等哪日真被人举报了,你该当如何?难不成再去府衙和那般衙役较量一番?” 说实话,孙子航虽然在卫宏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但却并不害怕卫宏。相反的,对于府衙里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衙役,才是孙子航真正惧怕的。一想起那日被好几个衙役围起来痛殴,孙子航就心有余悸。这年头,除了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小衙役。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便是此理。 面对卫宏的步步紧逼,以及雷楚寒在旁策应,孙子航开始犹豫了。便如卫宏所言,若是被人举报了,单凭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这两条罪名,虽不致命,但想要摆平需要花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为了一个小小的罗涛,不值得。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孙子航深深的呼了口气,连连摆手:“罢了罢了,那淫妇只不过是个鹰犬,为了她犯上案子不值得。再者我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留着她已经没用了。”再说到幕后主使的时候,孙子航别有用心的看了卫宏一眼。 卫宏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那意思就是告诉孙子航,知道幕后主使是我,又能奈我何? 孙子航手中的茶杯始终没有摔,饭局结束,看着卫宏和雷楚寒大摇大摆的离开,孙子航气的手都哆嗦。最后站起身来,奋力将茶杯摔在地上,茶杯在落地的刹那,变成无数个碎片,弹得满屋到处都是。隔壁隐藏的打手听到暗号,推门而入,却见屋内只有孙子航一人。 “主人,怎不见那姓卫的混蛋?” 孙子航没回答,指着其中一个瘦高的打手,冷声道:“回去给我准备白银一千两!再将宜兰苑的花魁贾小姐叫上,明日一早,我要拜访我的好朋友,吴仲!”说罢,孙子航推开挡在身前的打手,快步冲出雅间,不知去向。 在回去的路上,雷楚寒和卫宏有说有笑,但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卫宏还是决定问一问:“雷兄,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你就没有什么疑问?” 雷楚寒耸了耸肩,显得无所谓:“雷某将卫兄当成朋友,凡事绝不隐瞒。待何时卫兄也将雷某当成朋友,有些事不用雷某问,卫兄也自会托盘而出。” 说实话,这雷楚寒真心不错,今天要不是他,恐怕这鸿门宴卫宏压根就不敢去。当初和雷楚寒的友谊中间隔着一层纱,是因为清华会这层关系。若现在还不能敞开胸怀接纳雷楚寒的话,反而显得卫宏太过矫情。说不定雷楚寒也会因为卫宏办事太过圆滑的xing格,而放弃结交卫宏。 为了不失去雷楚寒这个朋友,卫宏咬了咬牙,赌了一把,将和孙子航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雷楚寒。 雷楚寒听完,又惊又喜。高兴的是卫宏终于对他敞开心扉,接纳他这个朋友了。惊的是,卫宏和孙子航之间竟然有这么多故事。另外雷楚寒对卫宏还多了一层敬佩,当初卫宏只是个穷秀才,就和孙子航斗得不分胜负,现在又屡屡令孙子航吃瘪,怕是整个杭州城也只有卫宏有这样的本事了。 “卫兄,你就不怕孙子航狗急跳墙?”雷楚寒十分了解孙子航的为人,担心卫宏把他给逼急了,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来。 卫宏撇着嘴,轻哼一声,甚是鄙夷:“狗终究是狗,哪怕是被逼得再急,面对高墙它也跳不过去!这孙子航有些小聪明,或许在短期的争斗之中,他能占到一些小便宜。可此人缺乏长远打算,永远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并不适合高手过招!真正的高手,讲究的是预判!” 第四十章 孙子航的救兵(1) 杭州刺史府,西花厅的凉亭内,坐着一个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米七五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衫,长衫上绣满了牡丹花,似乎在预示着这个年轻人本xing风流。俊俏的脸庞上生着两道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整个人显得硬挺非凡,器宇轩昂。此人便是杭州刺史吴昌平的二儿子,吴仲。 吴仲面向花圃,手中持一把犀牛角扇骨的纸扇,欣赏着红红绿绿,争绝斗艳的花卉。 吴仲身后弓腰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穿青衣毡帽,对着吴仲的背影小声禀报道:“二公子,万永布行的少东家孙子航求见。” “不见!”吴仲头也不回,一口回绝。像孙子航这种朋友,还入不得吴仲的法眼,也就平日里实在找不到人玩了,才会和他为伍,否则就凭他也配和吴仲站在一起? 中年男人似乎早就聊到吴仲会拒绝,在迟疑了片刻后,别有心思的说道:“与孙子航同行的,还有宜兰苑的贾小姐。” “哦?贾小姐?!”在听到‘贾小姐’这三个字的时候,吴仲的身体很明显的一颤。吴仲早就听闻贾小姐才貌双绝,是宜兰苑最近最为红火的花魁,一直心向往之,奈何家父看重门风,不准他与青楼女子来往,所以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贾小姐亲自登门造访,吴仲又岂会拒之门外?连忙转过身来,催促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孙子航和贾小姐就出现在了凉亭内。当吴仲看到贾小姐的容貌时,除了惊艳还是惊艳,对吴仲来说,青楼女子远要比良家妇女更吸引人。 贾小姐,名叫贾兰儿,只知道老家是关内道的,具体是哪的,没人知道。年方十六,生了一张瓜子脸,脸上有一对细如线的凤眼,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嘴。用现在人的话来说,天生一副狐媚子相,专门勾引男人。现在是杭州城最大的青楼宜兰苑的花魁,人口向传才艺双绝,而事实上,才指的是和男人聊天,总有说不完的情话;而艺指的则是床上那活儿…… “兰儿见过吴公子。”贾兰儿一见到吴仲,便欠身行了一礼。虽和吴仲第一次见面,但吴仲的大名以前还是听说过的,若是能在这种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心中种下美好的种子,以后可谓是好处多多。 见贾兰儿如此知书达理,吴仲甚是欢喜,连忙让贾兰儿坐到自己身边,也不去理会站在旁边的孙子航,只顾着和贾兰儿攀谈:“素闻贾小姐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真没有令本公子失望。” 贾兰儿用袖子掩着嘴,羞答答的一笑:“兰儿不过一介女流,能有今日名声,还要承蒙杭州城诸位公子厚爱。” “那是那是,本公子向来喜欢美好的事物,只要一看见美丽的人或事,心情也就格外愉悦。今日得见贾小姐,本公子之心甚喜。”吴仲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贾兰儿,若不是孙子航这个碍事的站在旁边,他早就抓起贾兰儿的小手,亲热一番了。 贾兰儿盈盈一笑:“多谢吴公子厚爱,其实兰儿也早就听闻吴公子的大名了,一直心向往之,今日得见,也算是三生有幸呢。对了,这还要多亏了孙公子在中间撮合呢。”说着话,贾兰儿竖起兰花小指,指向旁边孙子航。来时她收了孙子航一百两纹银,此时自然要对为孙子航美言几句。 吴仲这才将视线投到孙子航身上,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子航啊,这事你办的不错,不枉跟在我身边多年!” 孙子航十分了解吴仲的为人,此人见了美女就春心荡漾,把自己当情圣,见了男人就狂傲无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说心里话,孙子航若不是有求于他,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巴结他。 孙子航脸上堆满笑容,低头哈腰道:“能为公子办一点事,是孙某的荣幸。不瞒公子,孙某早就想将贾小姐引荐给公子,可这几日遭遇了点小磨难,这才耽搁了下来。” 吴仲这人虽然好色,且目中无人,但他好歹也是杭州城有名的人物,高人一等的智商他还是具备的。一听孙子航这话,吴仲便知道孙子航今日并非无事献殷勤,而是有求于他。吴仲本不想和孙子航这种小人物扯在一起,可看着身边娇嫩可人的贾小姐,吴仲又不想弱了身份,便只能硬头皮装豪迈,大手一挥:“子航啊,遇到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只要不出杭州境内,万事皆由我做主!” 一听这话,孙子航乐了,心想请贾小姐那一百两银子没百花,当下连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城东名叫卫宏的穷秀才陷害与我,说我私藏前朝文物,结果被府衙缉拿,这才耽搁了将贾小姐引荐给您的时机。” “卫宏?这人我倒是略有耳闻,听说最近弄出一个名叫‘缝纫机’的玩意儿,和宏远商行的李老板有些关系。不过在我看来,那缝纫机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不堪大用!不过这卫宏和李老板走的过近,确实不太好办。”吴仲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贾兰儿,始终和贾兰儿眉来眼去的。 “哦?难不成公子担心与李协和为敌?”孙子航知道吴仲好面子,所以故意来了个激将法。 吴仲摆了摆手:“李协和不是个简单的人,家中的财富在杭州城是首屈一指,且人脉广泛,就连家父都和他有些交情。另外他的大女儿李璇青乃是国子监祭酒的学生,结识的京城名流不胜繁举。说怕他,倒不至于,可万一把彼此的关系弄僵了,家父定会怪罪。” 吴仲嘴上说不怕李协和,可孙子航看得出来,吴仲打心眼里是十分忌惮李协和的。若吴仲不肯为了卫宏与李协和为敌,那自己的银子可就白花了。为了不让银子打水漂,孙子航连忙给贾兰儿使了个眼色。 第四十一章 孙子航的救兵(2) 贾兰儿会意,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先隔着袖子,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说,帮你可以,给二百两银子。等孙子航点头了以后,贾兰儿这才拉着吴仲的胳膊,摇晃娇嗔道:“吴公子,您便帮帮孙公子嘛,若不是孙公子引荐,兰儿哪里见得到吴公子,这份人情,咱们可不能欠了人家。” 吴仲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好色,被贾兰儿这么一催,他马上就按耐不住了。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伸手捏了捏贾兰儿的脸蛋,奸笑道:“便依你,他李协和即便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商人罢了!晾他也不敢和我斗!倒是本公子帮了贾小姐这个忙,贾小姐应当如何谢我啊?” 贾兰儿装作害羞,捂着脸,娇羞难耐道:“今天,人家便是你的人了,任你处置……” “啊哈哈哈,好!贾小姐不可反悔哦!”吴仲仰头大笑,似乎是很满意贾小姐的谢礼。 起初孙子航还担心吴仲不会理会他的求助,此时见吴仲被贾兰儿收拾的服服帖帖,他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卫宏啊卫宏,你这个攀高枝的穷秀才,想跟我斗?论家世、论背景、论财富权势,你哪样比得过我?!你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你的败北,便是杭州城所有与我为敌之人的警钟!不!应该是丧钟! 卫宏并不知道孙子航已经搬了救兵,此时正在濯景楼与雷楚寒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听雷楚寒介绍,这濯景楼始建于前朝,乃是整个杭州城文人骚客聚首的地方。平日里才子佳人多喜欢在这里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并且这里的茶是一绝。卫宏枉在这住了这么久了,若不是雷楚寒的介绍,竟不知道还有这等闲情雅致的好去处。 依旧是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轻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隔壁桌坐着三个公子哥,清一色的白色长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小折扇,一看便知是三个‘才子’。这三人旁若无人,款款而谈,时而冒出一两句经典诗篇,潇洒非凡。另外一个桌子则坐着两个女子,从身上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是富家千金。二女对那三个公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时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容,似乎是在挑选中意的人儿。 雷楚寒小酌一口茶,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面前的卫宏:“卫兄,今日你与孙子航唇枪舌战,表面上无风无浪,实则暗涛汹涌,真是令雷某看得惊心动魄啊!想那孙子航素来以聪明才智自居,今日栽在卫兄手中,看他日后还敢嚣张!也算是为雷某出了一口恶气!”当年孙子航霸占雷家客商这口恶气,雷楚寒一直无从发泄,今日被孙子航吃瘪,看在雷楚寒的眼中,暗爽在心里。也因此更加有意结交卫宏。 卫宏摆了摆手,扭头顺着窗户,看着街道上穿梭来往的人群,心不在焉道:“雷兄是子承父业,进入商海不深。且心思并不全放在生意场上,因此强弱之分看得并不太清楚。” “哦?卫兄此话怎讲?今日雷某看得真真的,孙子航那厮气的咬牙切齿。若这还不能说明卫兄胜了,那如何才算?”雷楚寒脸上的笑意一凝。刚才在德聚楼各种迹象表示卫宏已经胜了,可此时听到卫宏这番话,仿佛是在告诉雷楚寒,卫宏并没有胜。 卫宏轻言道:“生意场上的争斗,和拳脚之斗有本质的区别。拳脚之斗赢就是赢,哪怕是赢一招半式,也是赢。可卫某与孙子航之间的争斗就不一样了,我二者皆买卖人,拼的是智慧、是家底、是财富与权势。短期的口舌之利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将对方彻底的打垮,让其永无翻身的机会,那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胜利。雷兄没听说过一个词吗?” “什么词?”雷楚寒自认自己有些手段,可与卫宏相比,雷楚寒却发现自己如竖子一般稚嫩。听卫宏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雷楚寒连忙发问。 “翻盘!” “翻盘?” “没错!天下间,只要涉及到争斗,无论是任何种类,任何层面的争斗,哪怕己方已经掌握了绝对的胜算,但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对方翻盘!被翻盘的结果就是,由优势转为劣势,以前做过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这是卫宏从商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哪怕对手已经苟延残喘,也要拼尽全力,给对方送上致命一击! 自从与卫宏相识,雷楚寒从卫宏身上收获了太多的意外与不可思议。就拿卫宏刚才所说的‘翻盘’,光是这一个词,普天之下就没有几个人能说得出来。翻盘……雷楚寒不断的在心中默念这个词汇,并将其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在卫宏与雷楚寒探讨生意方面的话题时,突然隔壁桌的那三位公子突然大声喧哗了起来,引得二楼所有人都频频侧目,卫宏和雷楚寒也不例外。卫宏不喜欢看热闹,但濯景楼的二楼不大,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能闹得满楼风雨,不想看也得看。 三个公子哥中,身高最高的公子哥站起身来,用手中的折扇不断的拍打着桌面,有些气急败坏:“张兄!在下画的那副侍女浣纱图,曾经被挂在宜兰苑展示过,连贾小姐都啧啧称奇!怎的一到你面前,竟被说的如此一文不值?要我说,你画的那副百蝶图也好不到哪去!蝶画的形似神不似,看起来倒不像是蝴蝶,反而像是一群闻腥而来的飞蛾!” 三公子中,最胖的公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重重压在桌面上,怒目而视:“王兄,你莫不是最近宜兰苑去的太多,挑美人挑花了眼?若我画的蝴蝶是飞蛾,那你画的侍女便是粗鄙妇人!” 剩下来的那个公子哥,见二人刚才还谈笑风生,转眼间便斗得面红耳赤,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将二人按下,劝阻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切莫辱没了名声。不就是一幅画吗?何必争得面红耳赤?” 第四十二章 素描(1) 姓王的公子不买账:“我才没与他争!他肯定是听我说,我画的侍女浣纱图被贾小姐欣赏过,心里一时嫉妒,才出言讥讽!” 姓张的公子呸了一声:“放屁!就你也配我嫉妒?曾有个金陵富商看中了我的百蝶图,要花纹银二百两买下。你呢?你的侍女浣纱值多少钱?莫说二百两,便是二百文,也没人要吧!” 王公子被憋得说不出话来,愤愤的一甩袖子:“俗!庸俗!我等文人雅致,作出来的佳画,怎可用金钱来衡量?!倒是张兄你满嘴铜臭,令天下文人所不齿!” 王公子这句话可谓戳中了张公子的要害,刚才围观的人群还弄不明白到底谁错谁非,结果一听这话,纷纷将矛头转向了张公子。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我等文人傲骨,作出的画岂可用金钱来衡量?隔壁桌的那两位小姐,本来还对张公子有些好感,现在也是好感全无,甚至无感,乃至厌恶。这年头,只要以文人骚客自居,就必须视钱财如粪土,似乎是个硬xing规矩。 众人感情上的转变被卫宏尽收眼底,对于他们的观点,卫宏很不赞同。有句老话叫做,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自从人类发明了货币这种东西以后,除了回归原始生活方式,退化成野人之外,但凡活在世上,就永远摆脱不了钱财的束缚。那些所谓视钱财如粪土的傲骨文人,至少卫宏觉得他们挺虚伪的,要是真不想沾染铜臭,是不是就得不吃饭?不穿衣服?生病不请大夫?所有的行当,但凡存在,必然有其价值!当然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卫宏还是知道的,卫宏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别人,因此只是在心里持保留意见。 雷楚寒和卫宏的想法差不多,但更多的是反感那二人在如此闲情雅致的地方大声喧哗。忍无可忍,便起身走了过去:“三位,这濯景楼乃是供大家消遣放松的场所,你们如此喧哗吵闹,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劝架的那位公子还算理智,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很是尴尬的起身行礼致歉:“兄台,真是对不住了,这厢给您赔罪了。” 这三个人显然不是杭州城有名的公子,但凡是有点名气,也不会不认识雷楚寒。王公子正在气头上,见雷楚寒来兴师问罪,他便再次站起身来,甚是狂傲的看着雷楚寒:“我们在这谈论画技,与你何干?你若是不愿听,离开便是。” 刚才还和王公子吵得面红耳赤的张公子,也站起身来附和道:“就是,瞧你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才子,顶多是个家里有些钱财的富家少爷。怎么着?仗着有钱,便能横行霸道吗?”张公子的态度,用一句话来形容最贴切‘亲兄弟哪怕闹得再凶,也不是外人能掺合的。’ 雷楚寒这人,你跟他讲大道理行,胡搅蛮缠也行。可你要是玩邪的,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他可就没招了。富家少爷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把雷楚寒给扣傻了,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不过你们!有能说过你们的!雷楚寒转头看向窗边悠然喝茶的卫宏,使了个‘快来帮忙’的眼色。 见雷楚寒求救,卫宏咧嘴一笑。这就顶不住了?枉你还是李若华的发小,李若华小嘴那么厉害,你咋就这么怂包?这年头还没有**,否则,这三人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往上一发。说你仗势欺人,让全国人民一起谴责你,你不就傻了? 卫宏将茶杯放下,缓缓站起身来,行至王公子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一番,见这王公子长的还算仪表堂堂,似乎不像是胡搅蛮缠之辈。便对症下药,晓之以理:“兄台,怎么称呼?” “王平翰!阁下是?” “在下姓卫,单名一个宏字。” 在听到卫宏的名字时,王公子不由得一愣。不光他楞,在场之人全都愣了一下。王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你就是发明缝纫机,被李大老板四顾茅庐,亲自拜访宴请的卫宏?” 卫宏没什么名气,关键是李协和名气大,整个杭州城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就没有人不知道李协和。宏源商行的大东家、李大善人、其女拜国子监祭酒为师、二十年前名盛一时的大才子,这些都是李协和的名号。可以说,杭州城谁要是得到了李协和的青睐,那便是一步登天,杂毛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小泥鳅出水化金龙。 “不才,正是在下。”在众人羡慕与惊讶的目光中,卫宏轻松写意的点点头。表面上虽云淡风轻,可内心也有些翻涌。一不留神,成名人了…… 本来将视线全都集中在三位公子身上的小姐,此时一股脑的将目光投到卫宏身上。上下打量,由里到外,看了个细致。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不曾想这卫宏如此年纪轻轻,便能得到李老板的重视,日后定不可限量。 卫宏不喜欢当众目睽睽的焦点,因为这预示着自己毫无秘密可言。但既然介入了这件事,便不能退却,卫宏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笑问王平翰:“先前见王兄与这位兄台闹了点不愉快,不知所谓何事啊?” 王平翰扭头瞥了张公子一眼,言道:“是这样的,先前在下与两位朋友由诗词料到画技,因这位姓张的朋友也颇为精通画术,一时分不出个高低,才发生争执。若惹了卫公子清闲,还请卫公子莫要怪罪啊。对了,卫公子能得李老板的青睐,想必是个能人,不知卫公子是否精通画术?” 卫宏想了一下,点点头:“会点皮毛。”卫宏可没谦虚,他的确只会一点皮毛。以前上美术课的时候,美术老师硬逼着学的。后来参加工作,为了在女同事面前装b,就去学了一阵子素描,画出来的东西也就将就着看吧。 第四十三章 素描(2) 其中的实情王平翰并不知晓,他还以为卫宏是在谦虚,便喜笑颜开:“不知卫公子可否品鉴一下,在下与张兄的画?看看我俩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卫宏深知自己不是个当评委的材料,可眼下若不把这三个人打发了,今天就别想消停了。这些所谓文人墨客叫起真来,还是很要命的。因此,卫宏有些误人子弟味道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见卫宏同意,王平翰甚是欢喜,连忙命书童回去拿画,张公子也是。盏茶时间,二人的画便被摆在了桌面上。包括卫宏在内,二楼雅间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一边欣赏两幅画作,一边品头论足。 “这侍女浣纱图,不愧是在宜兰苑展出过!画艺甚是精湛!尤其是侍女脸上的那一抹红晕,颜色浓淡恰好,浓一分则艳俗,淡一分则无神。好好好!” “嗯,侍女浣纱图的确不错,这百蝶图也不遑多让。画卷中,花卉与蝴蝶的比例是一半一半,可花卉却没有抢走蝴蝶的艳丽,反而更加衬托出蝴蝶的唯美。百蝶图名符其实!怕是整个杭州城,都没有几个人能画得出来。” 耳听众人赞赏连连,王平翰和张公子顿时间信心十足,全都将眼神投到卫宏的身上。见卫宏久不言语,王平翰便急忙催促:“卫公子,不知我的侍女浣纱和百蝶图,哪个更好?” 被这么一问,在场之人的目光全都击中到卫宏身上。说实话,卫宏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哪里有资格评论别人的画?再说了,尤其是对这种水墨画更为无知。可眼下已经被逼上梁山了,若现在退缩,就要叫人笑话了。无奈,卫宏只能硬着头皮上:“这两幅画各有优点,应该是伯仲之间。不过我更倾向与百蝶图。” 一听这话,张公子欣喜万分,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而王平翰则有些失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问道:“卫公子可否直言相告?在下输在哪里?” 卫宏想了一下以前美术老师说过的话,现学现卖:“在绘画之中,以人物画最难。大多数人只能达到形似,而人物画最重要的就是神形兼备,能二者兼备的人,屈指可数。王兄输就输在选材上,若抛开人物画,以王兄的技艺,绝不输张公子分毫。” 听完卫宏的点评,王平翰很是惋惜,命书童将侍女浣纱图收起来。等书童把画卷好的时候,王平翰突然眼前一亮,十分兴奋的盯着卫宏:“从卫公子的一席话,便不难看出,卫公子的画技是我等望尘莫及的。现在时间尚早,不知卫公子可否一展才能,令我等开开眼界?” 一直不曾言语的雷楚寒也眼前一亮,他虽和卫宏相识的时间不长,可在他的印象里,卫宏好像无所不能。说不定这绘画也难不倒他,雷楚寒倒是真想看看卫宏能画出什么惊人的佳作。 半路出家的和尚,说的就是卫宏。扯扯淡还行,真让他动手画,他还真怕画出来的东西拿不出手。他想要拒绝,但看着王平翰炙热的眼光,他又不能拒绝。这还真是设个套给自己钻啊!卫宏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站在楼梯口看热闹的小厮言道:“伙计,可否为我取来几块木炭?” “公子,您要木炭作甚?”小厮一脸的不解,心想画画哪有用木炭的? 还不等卫宏说话,雷楚寒便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让你去拿,你便拿,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小的去去就来。”这小厮就属懒驴的,非在后面用皮鞭子抽他,他才肯干活。 不多时,小厮便递过来两块上好的果木炭。卫宏将木炭削好,让小厮找来宣纸铺在桌上。在犹豫了片刻后,卫宏便动起手来,当木炭接触宣纸的一刹那,一根根线条便行云流水般出现在画卷上。 卫宏对素描的理解并不深刻,只知道最基本的。用单色绘画对象的轮廓、体积、结构、空间、光线、质感等基本造型要素。卫宏当初学的是西洋素描,更注重具象与写实,在卫宏行走如飞的炭笔下,逐渐成型的是婉娘的容颜。虽颜色单调,但婉娘眼角带着的一瞥笑意,眉宇间积蓄的淡淡愁容,都被淋漓尽致的刻画了出来。旁边观看的众人,随着婉娘的容颜逐渐成型,他们的嘴也逐渐的变成了o型,除了震惊就是惊艳。对于他们来说,素描这种绘画技巧太过陌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由卫宏笔下得见,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也是日后茶钱饭后和朋友们聊天时的谈资。 约一刻钟时间,婉娘的肖像画画好了。卫宏站直身体,将木炭随手丢到桌边,用小厮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长舒一口气。卫宏本以为这幅画哪怕不能艳惊群芳,也能掀起一阵波澜,可是耳边却是一阵寂静,静的吓人。就在卫宏疑惑之时,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响起。 “天哪!这……这还能称得上是画吗?如此真实,如此生动,简直是神来之笔!” “单凭这幅画,试问整个大唐,何人能画得出?不曾想,咱们小小的杭州城,竟神隐着如此登峰造极的画师!” 那两个小姐,看着画卷上的婉娘,心中暗道:“这女子是谁?竟如此美丽。听所卫公子已然成家,这画卷中的女子难不成是卫公子的夫人?哎……真是个好福气的女人。” 看着眼前的素描画,王平翰傻了,张公子傻了,连雷楚寒都傻了。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张公子,看了看卫宏的素描画,再看看自己的百蝶图,脸上不由得一阵尴尬。偷偷的让书童将百蝶图藏起来,莫要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卫公子,在下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但求卫公子收在下为徒。”王平翰这小子挺精,见卫宏画的画如此惊人,他立刻就行了个大礼,抢在其他人前面拜师学艺。 卫宏哪敢收徒,若收了徒,那还真是误人子弟了。卫宏连连摆手:“不成,不成,卫某现在与李老板做事,忙得很,根本无心收徒,等日后闲暇下来再说。” 见卫宏不肯收自己,王平翰略有失望。但他眼睛一转,又心生一计,将注意打在那副素描画上:“卫公子,可否将这幅画送给在下?” 第四十四章 素描(3) 卫宏不答应也不拒绝,面带微笑:“王兄,可知这画卷中的女子,是何人?” “何人?” 卫宏深吸一口气,高声言道:“乃是卫某之妻!我即便是有心将画送你,你又如何能收?” 闻言,王平翰摇了摇头。不能收,这确实不能收。人家老婆的肖像画,被自己珍藏,若是传扬出去,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倒是那俩小姐,听闻此言,甚是失望。 旁边的雷楚寒听到这话,连忙将画卷起来,递交给卫宏。既然是兄弟之妻,自然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供人欣赏。在递给卫宏画的时候,雷楚寒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问道:“卫兄,雷某且问你一言,天下万事,有何事能难得住你?”言下之意是,你小子也太牛掰了吧?连画画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如此令人惊心动魄! 卫宏非常认真严肃的想了一下,随后很是无奈的摇摇头:“等我想出来以后再告诉你……” 盲目崇拜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尤其是应验在文人墨客这些偏执狂身上。自卫宏小露一手以后,整个下午卫宏就没闲着,一直在和众人探讨绘画方面的学问。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一传十,十传百,仅仅一个下午,整个杭州城都知道有卫宏这个绘画奇才。卫宏的素描画,直接成了绘画爱好者顶礼膜拜的圣物,几乎所有人都想来一睹为快。 当人难,当名人更难。现在卫宏算是理解那些明星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整件事都是因为雷楚寒爱管闲事,卫宏才牵扯进来的。卫宏被追捧者闹得不胜其烦,想要让雷楚寒掩护他撤退,却赫然发现,追捧者之中百分之五十都是雷楚寒这小子引荐来的。雷楚寒成了售票员,卫宏则成了珍惜的大熊猫,被人又远观,又亵玩焉…… 一直到晚饭时分,卫宏才终于逃离了濯景楼。在回家的路上,卫宏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去濯景楼了!这濯景楼哪里是放松减压的地方,明显就是个菜市场! 天色渐晚,回想起上次走夜路把膝盖给摔坏了,卫宏就心有余悸,走起路来甚是缓慢。不求快,只求稳。待行至距离李府不远的地方时,便见一个单薄的身影伫立在门外。等走近一瞧,不是婉娘又是谁? “夫君,您回来啦。”远远的瞧见卫宏,婉娘便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喜悦与担忧的神色。婉娘只不过是个小女人,卫宏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一切。每天卫宏离开家门,她的心就悬在半空,担心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直到卫宏踏入家门,她的心才会跟着落地。 卫宏在李家住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婉娘几乎每天都会出来迎接,卫宏制止过,但婉娘却‘屡教不改’。无奈,卫宏只能接受婉娘的这份心意,并且尽量让自己每天早一些回家,不要让婉娘等的太晚。 “嗯……”卫宏轻嗯一声,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大街,便自作主张的在婉娘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揽着婉娘往回走:“婉娘,等会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婉娘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卫宏示爱的方式,哪怕是在大街上被亲脸蛋,她也顶多脸红一下。 卫宏神秘一笑:“回家再给你看……”其实那幅画就夹在卫宏腋下,婉娘也知道礼物肯定是那幅画,可二人却都装糊涂,这就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时的心有灵犀。 回到家,卫宏将画卷平铺在桌面上。当婉娘看到自己的肖像画,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惊讶、欣喜,一系列的感**彩同时涌现在她那巴掌大的脸蛋上:“夫君,这是你画的?” 卫宏微笑着摸了摸婉娘的鼻尖,很是自信道:“除了你夫君,天下间谁人还有这本事?喜欢吗?” 婉娘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肖像,没有回答。半晌之后,她的眼眶一红,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那脸庞、那愁容、那一抹幸福的微笑,刻画的如此生动。由此可见自己的容貌、情感,都被夫君牢牢的记在心里。自己在夫君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一想到这,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就遍布全身,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夫君……婉娘,觉得好幸福……”婉娘扑进卫宏的怀里,哽咽着。或许卫宏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少之又少,价值低之又低。但对于婉娘来说,此刻,卫宏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卫宏见婉娘哭了,不由得一阵紧张,等听到后话,卫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喜悦的泪水。卫宏轻轻的拍抚着婉娘的肩头,就这么抱着婉娘。有的时候,真爱不需要过多修饰的语言,一个拥抱足矣。 一幅画,令婉娘兴奋的彻夜难眠。婉娘高兴,卫宏也就高兴,索性不睡了,将婉娘的脑袋放在胸口,整夜整夜的说着悄悄话。这种甜蜜的行为,导致第二天卫宏无精打采,做起事来效率极其低下,最后只能告假回家补觉。 次日一早,卫宏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李秋兰便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似乎出了什么事,一见到卫宏便急不可耐的言道:“卫公子,大事不好了!府衙派人来了,是奔着你来的,瞧那架势来者不善啊!” 闻言,卫宏眉头一皱:“我又没犯法,府衙拿我作甚?” 李秋兰抚着胸口,努力的捋着气息:“来的衙役说你故意陷害万永布行的孙公子,要带你回去审问一番。现在二姐正在前厅周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五章 府衙来人 卫宏知道了,这事是孙子航捣的鬼。看样子雷楚寒说的不错,这小子狗急跳墙了。不过有个地方卫宏很纳闷,这孙子航和府衙的人又不熟,单纯用钱贿赂不太可能,难不成他找了那个吴仲帮忙?这吴仲可是杭州刺史的儿子,正经八百的官二代,若真是他,可不太好办了。 卫宏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对策,一边和李秋兰往前厅走。等到了以后发现,两个衙役正站在前厅门外徘徊,而李若华则坐在屋内悠闲地喝着茶。瞧这轻松愉快的气氛,哪有李秋兰说的那般紧张? 其实李若华这是以不变应万变,李若华吃准了对方害怕自己家势大,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抓人,便直接摆足了架势,震慑住那俩奉命抓人的衙役。那俩衙役也知道分寸,这李家可不是普通的富户,像孙子航那种‘有钱人’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而在李家办事,稍有疏忽就可能惹来大祸。因此连门都不敢进,只在外面等候。 见卫宏来了,这俩衙役直接挡在卫宏面前,低呼道:“卫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可别难为我们。跟我们回去一趟,若有什么事,李家也不会不管你,花点钱了事罢了。若没事,那自然皆大欢喜,如何?”衙役并不知道这是吴仲的意思,否则他们也就不会说的这么轻松了。 还不等卫宏说话,李若华便从前厅走了出来,对着衙役严声呵斥道:“怎么,当我李家好欺负?你们说来拿人便拿人吗?”李若华的强硬态度,令两个衙役很无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卫宏已经有好几天没看见李若华了,几日未见,今日再见,仿佛有些憔悴。眉宇之间多了些惆怅,也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若华,到底碰见了什么烦心事。李若华在呵斥衙役的时候,也偷偷的瞥了卫宏一眼。发现卫宏也在看自己,她连忙扭过头去,动作显得十分慌乱刻意。 李秋兰年纪小未经人事,卫宏和李若华又是当局者迷。可两个衙役都是过来人,眼睛贼尖。看到李若华的举动,再看看卫宏,他们马上想到了些什么。其中年纪大一点的衙役,客客气气的对卫宏言道:“卫公子,您跟二小姐说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听命行事,否则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李家拿人啊。再者,这是老爷的命令,今日只派我们俩来,便是害怕把事情闹大。若我们今日空手而归,他日定会有大批衙役前来,到时候对你我都不利,您说是不?” 这些话不用衙役说,卫宏心里都知道。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卫宏去了以后还能不能回来,或者说几时回来?眼下距离李协和回来还有六天,大牢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别说六天,一天就能把人给折磨疯。但要是不去的话,大批衙役前来,把事情闹得无可收场不说,还折了李家的门风。 左右权益之后,卫宏咬了咬牙,重重的一点头:“我去!” “不行!”李秋兰和李若华几乎异口同声,她俩虽为女流,却也知道衙门是个什么地方。再者说了,孙子航不是什么人物,左右不了府衙,肯定是有大人物在后面推波助澜。倘若去了府衙,十有**是要被关进大牢里,李若华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两位小姐能如此的关心自己,这令卫宏很欣慰:“二小姐,三小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眼下李老板还没回来,咱们应当竭力维护李家的门风,若是今日我不跟他们回去的话,传扬出去,肯定会有人说咱们仗着权势目无法纪。再者,他们知道我与李老板的关系,想必不会为难我。” “可……”二女还待说些什么,可看着卫宏那决绝的态度,她们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衙门,去也就去了,凭借现在与李协和这层关系,谅他们也不敢为难自己。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婉娘,自己去了衙门,即日回来还好,若是真被关进大牢,婉娘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为了不让婉娘担心,卫宏态度严肃的对二女说道:“请二小姐和三小姐帮我一个忙。此次我去衙门一事,万万不可让婉娘知晓。若我今日回不来,就告诉她,说我临时有点急事去了外地,不用几日便可回来,让她无须担心。” 二女都知道婉娘在卫宏心目中的地位,李秋兰的想法不知道,李若华则多多少少有点羡慕与嫉妒,但还都是应了下来。 “二位差爷,前面引路?”卫宏扭头,不温不火的冲衙役言道。 “卫公子,您请。”年纪大点的衙役毕恭毕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让另一个衙役前面带路,他在后面,正好将卫宏夹在中间。倒不是怕卫宏跑了,毕竟规章制度就是如此。 卫宏被衙役带走了,李若华和李秋兰站在原地商量着对策。李若华轻咬嘴唇,焦急道:“秋兰,让仆人快马加鞭,给爹爹送信,让他即刻启程归来!” 李秋兰深知办法只有这一个,便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的看着李若华:“二姐,父亲大人回来的话,大姐她……” 李若华深吸一口气:“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卫宏要紧!我和大姐之间的问题,以后再说。不就是个破瓶子吗,大不了我给她赔礼道歉还不行?” 赔礼道歉?李秋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自己死不认输的二姐吗?为了卫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只是单纯的关注卫宏的价值?还是……天哪!怪不得这几天二姐总是神情恍惚,而刚才衙役来的时候,一说要抓卫宏,她马上就来了精神。难道二姐喜欢上卫宏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六章 进大牢了 意外发现这个内幕消息的李秋兰,险些惊掉下巴。可转念一想,二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再者此人是卫宏,怎么说都算是美事一桩。只可惜卫宏已经成亲,以二姐的xing格,当妾是绝无可能的。想必这其中又少不了一番麻烦。 卫宏本以为进了府衙应该先过堂,结果直接被投进了大牢,连审问都没审问,这更印证了卫宏的猜测,吴仲插手了!吴仲的插手对卫宏显然是一个坏消息,但也不算坏到家,至少卫宏坚信,以李协和的影响力,哪怕是吴仲也不敢轻易对自己下黑手。 牢房的样式很经典,三面土墙,与门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有个水桶大小的窗户洞,门是胳膊粗细的木桩门。牢房不算严密,可想要逃出去显然不可能。牢内的设施还算齐全,床是一堆干稻草铺成的,角落里放着最原始简易的排便器,一个木桶…… 这是卫宏这辈子第一次进牢房,说实话,没什么恐惧感,反而更多的是新奇感。这看看,那摸摸,时而躺在干草上,时而将角落的木桶踢翻。在卫宏肆意闹腾的时候,对门牢房里的小伙说话了:“哟,穿的不错啊,第一次进来?” 卫宏很诚实的点点头,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小伙。一米六出头,二十来岁,肤色介于黄和黑之间,像烤糊的玉米饼。五官有几分尖嘴猴腮的味道,总之一看就不像是好人。卫宏不想和这种人扯在一起,但苦牢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你进来几次了?” 没想到卫宏的随口一问,倒是难倒了这个小伙。小伙依靠在牢门上,歪着头,扒拉着手指,算了半天也算不出个准确数目来,最后索xing放弃,言道:“记不清了,反正我这辈子有大部分时间是在牢里过得。” 好家伙,是个惯犯啊!卫宏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贼总是喜欢做赔本买卖?坑蒙拐骗得到一丁点的钱,结果要好几年的光阴赔偿,用卫宏的话说,这就叫做以大搏小,乃商家大忌!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态度,面前的小伙恐怕已经将蹲大狱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卫宏不想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便绕开了这个话题,专挑自己感兴趣的问:“你犯了什么事?” 小伙直言不讳:“邻居家的小媳妇长得俊,那天趁她没注意,我就拍了她屁股一下。本料想没多大事,结果那小浪蹄子居然报了官。官府也是,不就拍下屁股吗?多大点事啊,结果愣是把我在这关了三个月了。”小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并没有因为被关的时间太长而愤怒。在牢里有吃的有住的,甚至好过他在外面餐风饮露,坑蒙拐骗的生活。 卫宏呵呵一笑:“人家是良家妇女,你拍人家屁股,还不准人家报官了?也幸亏报了官,要是碰见那有血xing的汉子,非找你拼命不可!” 小伙点点头:“那倒是。” “对了,你进来是因为什么事?”小伙将视线投到卫宏身上,很是好奇的问道。 卫宏也学着小伙的洒脱,直言不讳:“跟人家下了盘棋,刚把对手的炮打掉,对手就反过来用车吃了我的马。下棋就是这样,损兵折将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保住将帅,且赢得最后的胜利就行。” 卫宏的直言不讳,听在小伙的耳朵里却显得颇为深奥。小伙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索xing不去想了,又问:“见你穿的衣服挺好的,想必是个有钱人,你干啥的?” “混吃混喝的……”卫宏开玩笑道。 小伙也乐了:“哟,这不跟我差不多嘛,我出去的时候也混吃混喝。可惜没混到你这种境界,改天出去有机会见到,得跟你取取经,学学本事。咱也混个好衣裳穿穿。” 你快拉倒吧,你这种人,我还是少沾为妙。卫宏随意的跟这小伙聊了几句,便转身回到干草堆上。这些干草都是新的,还算干净,卫宏拔出一根叼在嘴里,看着黑不溜秋的墙面发呆。不多时,突然听见有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至近,似乎直奔自己的牢房而来。卫宏以为是李家两位小姐来探监了,便起身行至牢门处迎接,结果却发现来者并非李家两位小姐,而是孙子航。 对于孙子航的到来,卫宏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像孙子航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孙子航看到被关在劳内的卫宏,脸上顿时挂满了笑意:“呵呵,卫公子,别来无恙啊。” 哪怕是被关在牢里,卫宏的表情依旧轻松写意,没有丝毫的担心:“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哦!?是吗?莫不是这大牢里的滋味,比你李府的安乐窝还要好上许多?竟让你住的如此舒服?” 卫宏不答反问:“孙子,你请吴仲帮忙,想必花了不少钱吧?” 废话,当然花了不少钱!请贾小姐的不算,光是直接扔给吴仲的就有一千多两。孙子航刚想回答,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眉头一皱,目露凶光,低声怒喝道:“卫宏,你刚才叫我什么!” 卫宏轻笑一声:“抱歉,抱歉,少说了一个字。不过相比于孙子航,我觉得‘孙子’这个名字更简洁有力!非常符合你的人物特xing!” 孙子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中的怒火,盯着卫宏冷笑道:“如今你已落得如此田地,竟还欲逞口舌之快。说吧,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我倒要看看,你那三寸不烂金舌还能说多久!” 面对孙子航的威胁,卫宏没有丝毫的在意:“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赢了我?” 孙子航心想,只要贾小姐能时刻的蛊惑住吴仲,那么吴仲就会与李协和作对到底,哪怕到时候吴昌平出面调解,也为时已晚!想到这,孙子航胸有成竹道:“自然有必胜的把握!” 卫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重新躺会干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唱着小曲,不再理会孙子航。 见卫宏如此这般,孙子航反而纳闷了,满腹狐疑的问道:“你就一点不怕?” 第四十七章 探监 “怕?呵呵,我当然怕,而且怕的要死……”卫宏嘴上说害怕,可是脸上的表情,哪有半分害怕的模样。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卫宏都不会惧怕孙子航分毫。哪怕现在孙子航有吴仲做靠山,卫宏依旧无所畏惧,因为卫宏也不是一个人!卫宏的身后有李协和,还有李协和那个神秘的大女儿李璇青。吴仲不过是杭州刺史的公子罢了,而李璇青则是京城的名流,国子监祭酒的学生。尽管卫宏与李璇青并不相识,但单凭李协和这层关系,李璇青就会义无反顾的帮助卫宏。不需几日,李璇青就会和李协和一起回来,到那时,莫说区区一个吴仲,哪怕是杭州刺史亲临也无法扭转乾坤!小人永远是小人,眼光只停留在狭隘的眼前。孙子航忽略了最重要的人物李璇青,将会导致他一败涂地! 孙子航弄不清卫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权当卫宏是临死前的洒脱。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羁押的小伙,再看看卫宏,孙子航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你在这里也不算寂寞,至少有个人陪着你,现在有什么话就对那人说说吧,日后想找个人倾诉都没机会了。”说罢,孙子航迈着斯文步,背着手,缓缓离去。 孙子航前脚刚走,对面羁押的小伙就趴在牢门上,冲卫宏吆喝:“兄弟,那人是万永布行的孙子航?你怎么和他结下梁子了!” “怎么,你认识他?”卫宏瞥了小伙一眼,轻声问道。 小伙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也有些鄙夷:“诺大个杭州城,谁人不认识万永布行的孙子航?此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许多商户都吃过他的闷亏,奈何此人与刺史公子关系匪浅,无人敢和他叫板罢了。” 若真关系匪浅,前几日还能被衙役给毒打一顿?不过是条自以为强壮的狗罢了!再说了,万永布行也不是什么大买卖,在杭州的布匹行业中,顶多算是二流买卖,真正有权有势的人,根本没人鸟他。当然了,孙子航能在短期内给卫宏来一个回马枪,证明他还不算是一无是处。 在卫宏和小伙以孙子航为话题,闲聊的时候,肥头大耳的狱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因为知道卫宏背后有靠山,狱卒不敢慢待,见了面先拱手行礼,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卫公子,有人来探望你。” 能在这个时候探望自己的,无外乎李家老二老三,或者李烨。至于婉娘,卫宏临走之前再三交代过瞒着她,应该不会得知自己身处此地。卫宏点点头,示意狱卒把探监之人请进来,不多时,便见一脸担忧的李烨跟着狱卒走了过来。 见到卫宏被关在牢房内,李烨又急又气,冲狱卒吹胡子瞪眼:“卫公子和我们东家关系匪浅,哪怕是被关在劳内,尔等也万万不可怠慢,若有违背,被我知晓,决不饶你!” 狱卒点头哈腰,不敢忤逆李烨的意思。连衙役去李府都要低三下四,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小的狱卒了。 将狱卒喝退,李烨隔着牢门,紧紧的握住卫宏的手,眼神中尽是关切之意:“卫公子,让你受苦了。不过你无须担心,东家已经得知消息,无需几日便会赶回杭州,与东家同行的还有大小姐。等东家和大小姐回来,定会第一时间将你救出苦海。” 卫宏是个直男,不喜欢和其他雄xing动物有太亲密的举动。双手被李烨紧紧的握在手里,卫宏显得很尴尬。想要缩回手,可又不想冷落了李烨的心意,只好委屈自己,装作感激:“谢先生记挂,卫某给李家添麻烦了。” 李烨终于松开了卫宏的手,脸色微微一板:“这说的哪里话,你现在是东家最器重的合伙人,你的事便是我们整个李家的事,切莫再说这些外道话了。” “卫某谨记。对了,先生,卫某被关入大牢一事,万万不可让婉娘知晓,否则以婉娘的xing子,定会徒惹一些不必要的担忧与牵挂。另外我近期不在府中,隔壁车间的工匠们,就要多劳先生费心了。他们都是干体力活的,又肩负制造缝纫机的重任,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一样都不能马虎。尤其是降温,现在天气热,那车间里更是热的像蒸笼,稍有不慎就会热出病来。我院子里的冷库里还有一些冰,应该足够他们近期的消耗了,还请先生每天定时定点把冰送到车间。”卫宏现在最担忧的不是被孙子航算计,而是婉娘和车间的工人们,现在唯一能帮卫宏的,也只有李烨了。 卫宏现在已经麻烦缠身了,竟然还将生意和工人们放在第一位,这令李烨十分动容。李烨仔细听完后,重重的一点头:“卫公子放心,你的话我都记住了,定不会有丝毫的纰漏。尤其是尊夫人那边,我会好生解释的。” “那便劳先生费心了。”卫宏违背内心的直男意愿,主动的握住李烨的手,以表感激。 尽管李烨还有很多话要和卫宏说,卫宏也想再交代一些事情。但牢里探监是有时限规定的,哪怕李烨也不能坏了规矩。二人快速聊了几句后,便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等牢里只剩下卫宏和对面羁押的小伙,那小伙又耐不住寂寞的冲卫宏发问。不过这一次小伙的脸色变得十分怪异,有吃惊、有尊敬、也有一丝的畏惧:“兄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令宏源商行的账房先生亲自来探望你。你刚才说你自己是混吃混喝的,难道是在戏弄我?” 卫宏面带笑意的看着对面的小伙,轻言道:“我的确是在混吃混喝,不过是凭借真本事在混。咱们俩虽然都混吃混喝,但有本质上的区别,是你自己曲解我的意思,怨不得我。” 小伙挠了挠头,很是费解:“同样是混吃混喝,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第四十八章 大小姐 六日之后,天刚蒙蒙亮,一辆由四匹大宛马牵引的奢华马车,在四个骑兵一个骑马少年的保护下,缓缓驶入杭州城门。赶早开门做生意的商家,一眼便瞧出这是宏源商行李家的马车,眼神中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心想自己的买卖何时能做到像人家这般?马车内坐着李协和以及一个女子。这女子约莫二十岁,鹅蛋脸,柳眉星眼,两腮微红,樱桃小嘴,唇似涂朱,身穿上黄下红的襦裙服。身上散发的气质与李协和十分相似,高深莫测,锋芒内敛。模样则和李秋兰有几分相似。马车很大,内部铺着柔软光滑的蚕丝被,角落里还堆积着四个狐狸皮做的枕头。女子不顾李协和就在旁边,身姿慵懒的依靠在枕头上,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发呆。 “杭州城没有一点变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不知两位妹妹,现在如何。三妹是不是更加亭亭玉立了?二妹做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吗?”女子的声音极好听,如黄莺出谷,灵动跳跃。又如山间小溪,源远流长。 李协和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便升起无穷的荣誉与自豪。试问整个杭州城,谁家能生养教育出自己大女儿这种女子?两岁认字,五岁能将论语倒背如流,十岁就展现出对生意经惊人的天赋,十五岁被封为杭州第一才女,十六岁被国子监祭酒破格收为学生。现如今二十岁,在京城却人脉广泛,结交的名流高才不计其数。能有这样的女儿,令李协和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 “璇青,这次为父叫你一同回杭州,一来是为了祭拜祖先,二来则是为了让你见见卫宏。卫宏这小子,虽年纪轻轻,但对生意场的认知,连为父都有些自愧不如。且此人心xing向善,绝无旁门左道之嫌。今后有了他的帮助,咱们宏源商行可谓是虎生双翅,无往不利。”一想到卫宏,李协和就像挖到宝贝一样,满心欢喜,说起话来都十分欢快。 在金陵的时候,李协和就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卫宏。此次改变原来的行程,匆忙赶回杭州,也是因为这个卫宏。李璇青对名叫卫宏的这个男人,倒是勉强提起一些兴趣:“缝纫机的出现,对布匹行业的冲击将是颠覆xing的。咱们宏源商行能第一时间掌控缝纫机,为己所用,的确是天佑李家。至于这个卫宏除了缝纫机之外,到底有没有其他值得标榜的优点,还需女儿亲自发现。对了,听说这个卫宏搬到咱们家住了?父亲,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两位妹妹尚未出阁,家中住上一个外姓男人,不管他成没成家,传扬出去都有毁李家清誉。” 李协和看着李璇青,微微一笑:“莫说你两个妹妹,就连你,也都尚未出嫁,还不是照样在京城抛头露面多年了?各式各样的公子哥怕是也认识不少,可有外人说你的闲话?在为人处世的方面,为父可以担保,卫宏绝对比那些京城里娇惯坏了的公子哥要强上百倍,这点你无须担心。” 李璇青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青睐卫宏,单凭一个缝纫机怕是不够格,难不成这卫宏真的是少有的人才?既然李协和都说这样的话了,李璇青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此事便容后再议吧。” 一个简单的‘容后再议’说明李璇青并没有彻底的答应卫宏入住李府。李协和非常了解李璇青的脾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相信日后得知卫宏的为人以后,李璇青会释然的。 “对了,青儿,为父有一事要和你说。”眼看着距离李府越来越近,李协和突然想起信中提到的,李若华把玉净瓶摔碎那件事。为了不让这两个小冤家一见面就掐起来,李协和决定提前给李璇青打打预防针。 “父亲请说。” 这事比较难办,李协和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俩姑娘,从小打到大,以前十几岁的时候,为了点小事就能打的满地打滚,没有丝毫的女孩子样。现在长大了,但之间的斗法却愈演愈烈,唇枪舌战简直是家常便饭。李协和深知那个玉净瓶在李璇青心目中的重量,这事要是被她知道了,能否息事宁人还真是尚未可知。 在商海乘风破浪多年的李协和,可谓是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海啸于后而我心坦然。但他终归是个父亲,在处理女儿紧张关心的事上,变得有些心有余力不足。说起话来吞吞吐吐:“青儿啊,你可还记得国子监祭酒收你为徒时,送你的那个玉净瓶吗?” 李璇青点点头,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当然记得,怎么了?” 李协和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前些日子李先生来信,信上说,玉净瓶被若华给摔碎了……” 果然!李璇青虽然早就做好准备迎接噩耗,但是得知玉净瓶被摔碎了以后,她还是呆愣了好长时间。李璇青的样子令李协和心惊胆战,手脚冒汗,生怕李璇青突然暴走。可是转念一想,李璇青温文尔雅,大方贤淑,根本不可能暴走。可一这样想,李协和就更怕了,生怕李璇青和李若华玩阴的,要真这样,李若华根本就抵挡不住李璇青的报复。 时间凝聚,在紧张气氛的压迫下,李协和简直度日如年。在李协和目光的注视下,李璇青并没像预料中的那般大发雷霆,反而是耸了耸肩,无奈的笑了一下:“碎了便碎了吧,不然我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闻言,李协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挑开窗帘,冲马车旁边,骑着高头大马的翩翩少年言道:“房公子,前面便是寒舍。虽比不上房公子府邸气派,也勉强能住,还请房公子莫要嫌弃啊。”李协和是什么人物?杭州首富!。面对这翩翩公子,他竟然如此言语,由此可见这少年身份绝非一般! 第四十九章 唐朝高富帅 翩翩少年冲李协和点头行礼,面带微笑,谈吐举止甚是大方,一看便知是名门望族之后,受过严格的礼仪教导:“伯父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晚辈怎敢嫌弃。再者,此番来杭州远行,能有伯父大人慷慨收留,已经是晚辈之幸了。” “呵呵呵,好!待回到家中,将琐事处理完,伯父便摆宴,为房公子接风洗尘。”李协和越看这房公子,心里就越喜欢。虽然身份高的离谱,背景大的吓人,但却没有丝浮夸子弟的影子,谈吐举止甚合礼数。能有如此心xing,日后定会一飞冲天,成就大业!相处了一段时间,李协和作为过来人,发现这房公子似乎青睐于李璇青,这令李协和十分兴奋。以房公子的实力背景,若李家得此金龟婿,在商海之上绝对乘风破浪,无往不利!不过……令李协和担忧的是,李璇青似乎对这个房公子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马车刚驶近李府,等候多时的仆人便大声吆喝起来:“老爷回府啦!老爷回来了!快出来迎接呐!” 片刻之后,十七八个家丁丫鬟便涌出门外。规规矩矩的站成两排,男左女右,迎接李协和的回归,李烨站在最前面。马车一停,便有一个眼疾手快的家丁搬出凳子,放在马车旁边,给李协和当踏脚用。当马车的帘幕打开,李协和从里面钻出来,顿时一阵呼喊响起:“恭迎老爷回府。” 李协和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等李协和走下马车,李璇青挑帘出现的时候,呼喊声再次响起:“恭迎大小姐回府!”两个小丫鬟连忙跑来想要搀扶,却被骑着马的房公子挡住。房公子跳下马来,风度翩翩的站在马车旁边,伸出手来,十分优雅的说道:“璇青,小心点。” 李璇青点点头,却并没有扶住房公子的手,而是凭一己之力,从容淡定的下了马车。房公子被晾在一边,略有尴尬,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于李璇青的冷漠,他很有经验,在短暂的尴尬之后便恢复自然。 李协和先是冲房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等房公子走近身来,李协和当着仆人丫鬟的面,态度严肃认真道:“都给我听好了!这位公子乃是京城远道而来的贵客,乃是当朝丞相的长子,都给我机灵点!谁若是胆敢怠慢房公子,决不轻饶!”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是一惊,连见多了名流贵族的李烨都是如此。当今丞相之长子?还姓房?那便只有一人!房遗直!这可是传说中京城最有权势的几个公子之一,哪怕是高官厚爵见了他,也要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莽撞。如今他却亲临李府,这令李烨等人受宠若惊。 李协和命人将房遗直引入府中,等只剩下李协和与李烨二人后,李协和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先生,信上你没交代清楚,府衙抓卫宏,到底所为何事?” 李烨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房遗直,愤愤不平的言道:“还不是那个万永布行的孙子航搞的鬼!听卫公子说,这个孙子航找了刺史之子吴仲帮忙,吴仲给府衙施加压力,务必要将卫公子投入大牢。还好府衙知道轻重,不敢为难卫公子,只是限制其自由。” “吴昌平怎么说?”李协和眯着眼问道。 李烨摇摇头:“吴昌平怕是还不知道此事,否则以他和东家的交情,绝不会任由吴仲为非作歹。” 李协和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他点点头:“吴昌平和我是老朋友了,断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孙子航与我撕破脸皮。至于那个不成材的吴仲,必须要给他点教训,否则他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 “该如何行事?请东家明示。”李烨不耻下问。 李协和轻笑一声,拍了拍李烨的肩膀,随手一指房遗直离开的方向。 李烨顺着李协和所指的方向看去,在短暂的茫然过后,他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东家的意思是,借房公子之刀,杀吴仲?” 李协和言道:“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应该是借房公子之威名,煞一煞不知天高地厚的吴仲!” “那咱们应该如何做,才能让房公子助我们?”李烨又问。 李协和高深莫测的言道:“什么都不用做,等吴昌平知道房公子亲临杭州,自会带着吴仲那祸害,亲自登门谢罪。” 李烨低着头思考着李协和的话。房遗直的杭州之行虽然十分低调,但官面上的人一定会知道房遗直的行踪,尤其是像吴昌平这种地方高官,肯定会派人暗中保护。在得知房遗直与李家走的如此亲密之后,吴昌平肯定会借与李协和之间的关系,来登门造访,与房遗直搞好关系。在来之前他便会得知卫宏一事,到时候一切也就了然了。 想明白以后李烨心中释然,一方面对李协和钦佩有加,另一方面则暗中偷笑:“吴仲啊,吴仲。吴昌平有你这样的儿子,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杭州刺史府,一声清脆的茶碗摔碎的声音响彻府邸。吴昌平坐在大厅的上首主位,气的胡子乱颤,见有丫鬟过来收拾满地的陶瓷碎片,他便不厌其烦的将丫鬟轰走。等大厅只剩下他一人,吴昌平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的对大门口骂道:“混账,真是混账啊!我吴昌平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个不成材的东西!那卫宏和李协和关系匪浅,这点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吗!莫说别的,光是我和李协和之间的交情,你便不能动卫宏!现在倒好,李协和得知此事,快马加鞭的从金陵赶了回来,不光他回来了,他那个妖孽一样的大女儿也回来了!不止如此,连房丞相的长子,房遗直都来了!这……这不是存心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我……我……哎!” 吴昌平空口骂了一大堆,最后却无力的瘫坐到椅子上,看着满地的茶碗碎片,不断的摇头叹息。 第五十章 请君出狱 大厅闹得动静太大,把吴昌平的老婆,吴周氏引了出来。见满地茶碗摔了一地,吴昌平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发闷气,吴周氏便连忙走到吴昌平身边,询问缘由:“老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发如此大的火?” 吴昌平重重的拍了一下椅背,怒不可解的吼道:“还不是因为你养的那个祸害!连我都要对李协和客客气气的,他竟然去招惹李协和,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一听这事是关于吴仲的,吴周氏便甚是紧张,不过说起话来却有些妇人之见:“哟,老爷,瞧您这话说的。他李协和不就是个做买卖的吗,哪能和您相比,您可是杭州城的刺史!莫说把您逼死,便是错在我们身上,他李协和也不敢说些什么吧!再说了,李协和哪怕在杭州城有些本事,他终究也是个外人啊,仲儿是咱们的亲骨肉,老爷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寒了仲儿的心。” “啊!”听完这话,吴昌平的脑袋都大了,拍案而起:“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仲儿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吴昌平很少发这么大的火,这可把吴周氏给吓住了:“老爷,您何必动怒呢,难不成他李协和当真如此难缠?” 吴昌平深吸两口气,瞪了吴周氏一眼:“岂止是难缠!我与李协和相交多年,深知李协和的本事!其老谋深算,眼光手段之利害,令人胆寒!莫说李协和,便是他那三个女儿,哪一个不是人中凤?随便拿出一个就比咱们仲儿强上百倍!尤其是李璇青,那可是国子监祭酒的学生,在京城人脉极广,认识无数名流贵族!得罪了她,我这刺史还想不想当了?!李协和将卫宏视为瑰宝,整个杭州城人尽皆知,李璇青不为别的,只为李协和这层关系,也会极力袒护卫宏。仲儿私自将卫宏关入大牢,这不是直接和李家父女宣战吗!最令我头疼的还不止如此,房丞相之子今日来杭州了,现在就下榻在李家!我本有意攀附房丞相之子,结果却因为仲儿这个孽子,将事情搅的不可收拾!现在别说袒护仲儿,只要房丞相之子回去把事一说,房丞相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我这刺史乌纱帽,必丢无疑!” 听完吴昌平的一番言论,吴周氏吓得浑身颤抖,拉着吴昌平的袖子,苦苦哀求:“老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求您一定要保住仲儿啊。” 吴昌平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释放卫宏。我亲自带着仲儿,登门谢罪。希望李协和念在我二人多年的情分上,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来人呐!”吴昌平吼了一嗓子。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您有何吩咐?” 吴昌平板着脸,语气不善道:“现在马上派人把卫宏给放了,只要他肯离开牢房,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一律满足!另外立刻去把少爷找回来!” 男仆应了一声便离去了,以最快的速度奔入府衙,通知狱卒将卫宏放出大牢。此时卫宏正躺在干草上酣睡,虽然被关在牢里已经有几日了,但因为有对面那个小伙的陪伴,倒也不算枯燥无聊。牢门上锁链的碰撞声将卫宏惊醒,睁开眼睛一瞧,却见牢门已经打开,近在咫尺的狱卒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公子,您可以走了。” 走?闻言,卫宏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皎洁的笑容,心想肯定是李协和还有大小姐回来了。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想让我走?哪有那么容易!卫宏不理会狱卒,翻了个身,继续睡。 “公子您别睡了,上面有令,让您即刻出牢。这牢里又湿又暗,可不是您这种金贵的人呆的地方。”狱卒虽是个小人物,但他脑子不笨,懂得卫宏的意思。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连连催促卫宏出牢。 卫宏依旧闭目不语,仿佛没听见狱卒的话一般,把狱卒急的抓耳挠腮,最后没了办法,只能回去将传话的人带来。来者是吴昌平府上的那个仆人,见卫宏面墙而卧,他脸上堆着笑,轻声言道:“卫公子,刺史大人今日得知此事,好生恼怒,把我家公子骂了一大通。现在让小的前来,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请公子出牢,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卫宏将身体翻转过来,眼睛微微张开,面无表情的看着仆人:“我为什么要为难你?回去告诉吴昌平,他教子无妨。那吴仲不分善恶,蛮横霸道,当日强行将我抓来,现在又想让我走?当我是什么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吗?这牢房还不错,住的还算开心,我打算再多住几日。” 仆人的脸色甚是为难:“公子,您……您这又是何苦呢。这牢房哪怕住的再舒服,终究也是个牢房啊。我家主人说,只要你肯出狱,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一并满足。” “哦?此言当真?!”卫宏突然坐起身来,眼冒金光,仿佛对这个条件很是感兴趣。 “千真万确!当然了,只要公子不说出一些太过令人为难的要求便可。” 卫宏大手一挥:“这你放心,无理的要求我是绝对不会提的。这样,你先去德聚楼给我叫几样好菜,等我吃高兴了,咱们再谈后面的事。”这几天唯一令卫宏头疼的,就是牢里的饭菜。说是饭菜,其实跟猪食差不多。现在吴昌平这个冤大头自己送上门来了,卫宏自然不会客气!你儿子和孙子航合伙算计我,那就别怕我礼尚往来,也算计你一下了! 去德聚楼叫几个菜花不了多少钱,不是什么大事,仆人立马招办。仅盏茶时间,德聚楼的伙计就拎着食盒来了。打开一看,俩凉菜、俩热菜、一个汤、一壶酒。香气四溢,将对面羁押的小伙馋的口水横流。 第五十一章 冤大头 卫宏提鼻子一闻,味道不错,满意的点点头。席地而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不多时,吃饱喝足,还剩下一些酒菜,卫宏便吩咐狱卒给对面的小伙送过去。这几日多亏这小伙跟自己聊天解闷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只要对卫宏有益处的人,一律不会亏待。 见卫宏吃完了,仆人连忙问道:“公子,您可以出狱了吗?” 这才哪到哪?卫宏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刚才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吃饱了,我才能有力气提要求。” 仆人擦了擦汗,低三下四道:“您说,您要提什么要求。” 卫宏曾经说过,真正的高手过招,讲究的是预判!卫宏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因此要求一老早就想好了。此时直言道:“我要万永布行!”其实卫宏对万永布行没兴趣,一个二流商铺罢了,不值钱,在商界也没什么影响力。卫宏之所以要万永布行,为的就是除掉孙子航这个祸害,将了他的军,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至于今后万永布行的用途,很简单,把牌匾一摘,换上宏远商行的招牌便是。 “这……”仆人有些为难,在踟蹰片刻后,他言道:“公子,这是大事,小的做不了主。不如您稍等片刻,我回去问一下我家老爷,再给您答复,如何?” 卫宏也不为难他,便点了点头:“只管回去问,让吴昌平想清楚了,且慢慢想,他想多久,我就在这大牢里住多久,去吧。” 仆人和狱卒离开了,牢门却并没有锁,他们现在巴不得卫宏自己主动离开。卫宏才没那么傻呢,哪怕是牢门开着,他也绝不踏出大牢半步。就这么坐在牢内,看着对面正胡吃海喝的小伙。 仆人回到府上的时候,吴仲已经回来了,正唯唯诺诺的坐在正厅的下首,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被吴昌平给收拾过了。吴昌平一看见吴仲就来气,索xing行出正厅,站在门外背着手不去看他。见仆人回来,吴昌平连忙问道:“怎么样,卫宏走了吗?” “回老爷的话,卫宏不肯走,不过他提了一个条件。”仆人如实回答。 “什么条件?!”吴昌平一听这话,喜上眉梢。只要卫宏提了条件,说明这件事还有周旋的余地,能周旋就有转机。 “卫公子说……他出狱不是不可以,但要将万永布行给他。”这仆人知道点内幕,因此说出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屋内的吴仲一眼。见吴仲往这边瞧,他便连忙将头低下。 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吴昌平已经一清二楚了。都是因为这个孙子航,要不是他,吴仲也就不会被牵扯进去。将万永布行给卫宏,也算是对孙子航一点教训!吴昌平稍微想了一下便答应了:“可以!马上派人去搜查万永布行,但凡发现一丁点违法的迹象,便马上将万永布行查封!然后和孙家的人谈判,让他们低价将万永布行抛售给我们,否则的话就对孙家进行最严密的搜查。和万永布行一样,但凡有违法迹象,便将孙家的人全都抓起来!等进了大牢,卖不卖万永布行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是!”仆人领命离去。 仆人离开后,吴昌平背着手缓缓走进正厅,见吴仲垂头丧气,吴昌平便深深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听好了!日后不得去招惹卫宏,更不得招惹李家!为父能保你一次,保不住你第二次!现在的李家已经攀附上了房丞相,已经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的了!另外,此事你做得太过鲁莽,为父罚你三个月不准走出家门半步!” “孩儿知道了。”吴仲乖乖的点点头。他本就不想和李家为敌,要怪就怪他自己一时色迷心窍,被贾兰儿迷得神魂颠倒。 下午,万永布行被查封,孙家的三个掌权的被仆人约到了茶楼洽谈,孙子航不知道去哪了,并没有在其列。仆人把吴昌平的原话一说,孙家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毫不犹豫,很痛快就将万永布行以三千两银子的超低价抛售了出来。拿到万永布行的票据,仆人直奔大牢。 等卫宏接过万永布行的票据以后,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将票据贴身收好,却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现在最后一个条件。” “啊?公子,您还有条件啊!”将万永布行送给卫宏,已经是一件十分苛求的条件了,若这还不能满足,就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卫宏轻松一笑,冲仆人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紧张:“放心,这个条件很简单。以吴昌平的身份,去告诉孙家,日后不得再在杭州城从商!只要把话传到了,我立刻离开。” 这就是所谓的不留后患吧。仆人点点头:“这好办,卫公子,您且等着,小的去去便回。” 仆人将卫宏的身份及背后的实力一说,孙家人意识到得罪了个大人物,便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他们觉得做不做生意是小事,保命才是大事。再说了,只是不让在杭州城做生意,又没说不准去其他的地方,大不了换个根据地再次燃烧革命之火便是。 卫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也不再牢里多留,和那小伙告便之后,便匆匆的往李府赶。这么多天没见到婉娘了,卫宏心里甚是牵挂。不多时,等卫宏赶回李府,发现李府上上下下忙成一团,瞧那架势似乎是要宴请贵客。随手拉住一个家丁,询问了一番,卫宏这才得知,原来府上来了一位超级牛人,真正的高富帅。卫宏知道房遗直这个人物,房玄龄的大儿子,后来子遗直嗣,永辉初担任礼部尚书,后来又当汴州刺史,不过最后却因为房遗爱那档子烂事,被贬为庶民。 第五十二章 家宴 卫宏倒是挺想见见这位历史人物,但眼下还是以婉娘为重。等卫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婉娘正坐在墙阴下绣手绢。见卫宏回来了,婉娘连忙抛下手中的活计,扑了上来:“夫君,你可算是回来了,前几日临行之前,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这几日不见夫君,婉娘都快担心死了。” 当婉娘熟悉的躯体拥入怀中,卫宏紧绷的心弦才算是松解开来。紧紧的搂着婉娘,卫宏轻声安危:“傻丫头,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婉娘也使劲的抱住卫宏,久别胜新欢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虽几日未见,但对婉娘来说,却胜似千年。能再次感受到卫宏的体温,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与婉娘回到屋内,喝了两口茶,卫宏便问道:“听说大小姐和李老板一同回来了,婉娘你可曾看见大小姐的尊荣了?” 婉娘点点头,脸上出现一丝别样的神情,似是惊艳,又似是羡慕:“看见了,落落大方,雍容尊贵。在气质上与李老板十分相似,都是那般的高深莫测。在摸样上又有几分三小姐的神韵,美不胜收。李家的小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与大小姐一起回来的还有房遗直,婉娘可曾一并见到了?”卫宏对房遗直和对李璇青一样感兴趣。 “正脸没有瞧见,婉娘身为有夫之妇,也不好特意去瞧其他男儿的脸。不过从其身段背影上不难看出,是个美男子。与大小姐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般配的不得了。”婉娘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羡慕的表情。她现在有了卫宏,便有了整个世界。哪怕是再凄美经典的爱情也无法引起她丝毫的兴趣。 对于李璇青和房遗直之间的关系,卫宏并没有多想。转眼晚饭时间到了,卫宏正准备吩咐下人将饭菜送来,李烨却突然驾到。见到卫宏便是一个劲的大笑:“哈哈哈,卫公子,在牢……”李烨刚要把卫宏入狱的事抖露出来,见卫宏猛对他使眼色,他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打了个哈哈,开口道:“在分号呆了几日,倒是消瘦了许多。真是瘦在你身,疼在我心啊。”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卫宏行之以礼:“多谢先生关心。现在已到晚饭时间,不如在此与卫某喝上几杯?” 李烨连连摆手:“在你这喝几杯叫什么事?今天东家和大小姐回府,房公子这等大人物又大驾光临,东家已经摆好了宴席,自然要卫公子你一并前去啊。你不是一直想认识一下大小姐吗?今天正好就是个机会。” 卫宏挠了挠头,装作自卑道:“房公子乃是京城权贵,我去不太合适吧?” 李烨把脸一板:“有什么不合适!宴席之上除了房公子之外,都是咱们李家自己人。再说了,即便是房公子,他也是外客,咱们是东道主,哪有客来主避之理啊。莫要废话,快与我一同前去。”说着话,李烨便伸手来抓卫宏的手腕。 “那婉娘呢?也一起去吗?”卫宏看着身边的婉娘言道。 李烨停下急于离开的脚步,略有尴尬:“这……若无房公子的话,尊夫人自然可以前去,但现在房公子身份特殊,尊夫人前去的话,怕是不合身份。不如这样吧,我命人将上好的饭菜送到这来,便委屈尊夫人独自用餐了。” 卫宏挣脱李烨的手,连连摇头:“那不行,婉娘不去,我就不去。” 婉娘的贤惠是有目共睹的,也正是因为婉娘的这种性格,自来到李府,所有人都对她十分好,从来没人刁难过她。此时婉娘再次发挥她如水的性格,劝阻卫宏:“夫君,李老板和大小姐归来,你怎可缺席?只是一顿饭,婉娘在哪吃都一样。若是夫君心里过意不去,大不了以后多陪陪婉娘便是。” 还不等卫宏言语,李烨便附和道:“卫公子,尊夫人如此贤淑,你万万不可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啊。” 无奈,卫宏只得答应。让李烨先走,然后婉娘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等到了摆宴的后院,看到这宴席的规格,卫宏不禁暗道:“到底是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当初李协和为了请我,也不过是在德聚楼摆宴,而且只是一桌。眼下这规格可比德聚楼要高出好几个档次,真是人比人得死。” 此时人已到期,除了坐在右边次席上的李璇青,左边次席上的房遗直,卫宏不认识之外,其余的人都认识。李协和见卫宏到来,甚是欢喜的站起身来,在卫宏和李璇青房遗直之间相互介绍:“卫公子,多日不见,真是想煞我也。房公子、青儿,这位便是我经常提及的卫宏卫公子。缝纫机便是由他发明出来的,且对生意经颇有见解。另外据说最近杭州城人口相传的素描也是出自卫公子之手笔。” 李璇青和房遗直并没有见过素描,因此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特殊的兴趣。只是简单随意的打量了卫宏一下,见卫宏没什么特殊的,便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同时,卫宏也在打量李璇青和房遗直。在见到李璇青的时候,卫宏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李璇青长的有多漂亮,而是因为她的容貌和李秋兰十分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于那个房遗直,除了用‘高富帅’这个词汇来形容之外,卫宏着实想不出其他的词来。 “卫某见过大小姐,见过房公子。”尽管知道面前二人都非凡人,卫宏依旧不卑不亢,没有丝毫低下的姿态。 卫宏的举止令李璇青和房遗直刮目相看,通常像卫宏这种小人物,遇见他们俩除了震惊,便是谄媚。而这卫宏去能做的淡然从容,光是这点就说明卫宏有点独到之处,看来李协和并没有夸大。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三章 自成一派 宴席之上每人面前皆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的饭菜样式都是一样的。卫宏的位置正好与李烨对脸,属于末席。尽管卫宏在李协和心中地位重要,但论起长幼尊卑,身份差异,卫宏就无法和其他人相提并论了,坐在末席也算合理。自宴席开始,李协和便与房遗直有说不完的话,话题主要是围绕着京城与杭州南北两地进行。卫宏和李烨则主要谈论缝纫机的相关事宜,至于大小姐和二小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并没有打算在玉净瓶那件事上大做文章。 丫鬟在旁伺候着,酒刚喝一口,便被斟满。饭刚吃一口,就又换上一叠崭新的菜肴。这种奢侈的流水席,令卫宏暗暗乍舌,光是这一顿饭的花销,就够几百个乞丐吃上一个月。虽然心里抵触这种挥金如土,奢侈无度的生活,但卫宏并不想在这种场合,扫了大家的兴,便也由着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商业话题聊得差不多了,所有人开始将话题转移到生活上面。一直和李协和款款而谈的房遗直,突然将注意力集中到卫宏身上:“卫公子,房某这厢有礼了。前些日子听闻伯父谈起你的缝纫机,房某甚是感兴趣,不知卫公子做出缝纫机的点子,是从何而来?” 卫宏微笑回礼:“不敢欺瞒房公子,其实卫某有段时间一直瘫卧在床上,全靠内人缝缝补补,赚些钱财贴补家用。卫某制造缝纫机的初衷,很单纯,完全是为了让内人轻松一点,不必再为缝制衣裳而劳心费力。” 见卫宏感情真挚,不似说假,房遗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卫公子不仅才思敏捷,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房某佩服!对了,来时听伯父说,最近杭州城人口相传,说是卫公子画技惊人,仅用木炭便画出一幅神形具备的人物画。不知卫公子可否将这幅画拿出来,让房某欣赏一番?” 这不是什么大事,可那幅画已经送给婉娘了,现在婉娘拿那幅画简直像宝贝一样。想要拿出来供大家赏玩一番,倒是要先问一问婉娘的意思。卫宏考虑再三,不想折了房遗直的面子,便吩咐仆人将此事告知婉娘,让婉娘暂时将画拿出来。婉娘虽然珍视那幅画,但也通情达理,仆人一去一回,便将那幅画给带了回来。等仆人站在众人中间,将画卷展开。婉娘倾国倾城,惟妙惟肖的尊荣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里尽是惊艳的神色,连一直很漠然的李璇青都是如此。 除了房遗直和李璇青之外,其余的人一眼便认出画卷上的女子乃是婉娘。男人感叹于卫宏鬼斧神工般的画技,而女子则是除了羡慕便是嫉妒。 房遗直看着画卷,啧啧称奇,感叹道:“单是卫公子这一手,连宫中的御用画师都无法比拟,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卫公子!厉害,真是厉害!不知卫公子的‘素描’画技,师承何人啊?”房遗直虽是京城的名流,但他终归是个公子哥,对琴棋书画这种东西无法抗拒。现在问卫宏师承何人,便是想学习一下这素描画技,日后回到京城,也好在那些浮夸子弟面前卖弄一下。 卫宏本想编一个师傅,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毕竟谎话要少说,说一个小谎就需要一个大谎来圆,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卫宏不假思索道:“不瞒房公子,其实卫某是自学成才……” “啊?自学成才?这么说,卫公子乃是这素描画的开山祖师?”房遗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以这素描画的绘画形式,绝对可以自成一派。若这素描画真是由卫宏所创,那卫宏便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卫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开山祖师的称呼。卫宏知道自己很无耻,但谁让现在是贞观元年,而达芬奇、米开朗基罗这些大神还没有出生,就算要追究责任,那也应该是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抄袭了卫宏的绘画形式…… 婉娘的素描肖像画,可谓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宴席上掀起层层波澜。每个人都要将画卷拿到面前,仔仔细细的欣赏一番。欣赏完以后,还要再单独拿出时间品味,回味,感叹一番。李璇青看完以后,也甚是惊艳,托着脑袋想了一下,问卫宏:“卫公子,这素描画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但颜色太过单一,不知可否将其他色彩运用到素描之中?若是颜色合适的话,想必会更加符合素描画的写实特性。” 大小姐果然不愧是大小姐,说话直击要点。卫宏言道:“素描画讲究的是具象与空间,若是用几种颜色混搭的话,倒是可以在视觉上起到一些冲击,但却会因此失真。” “原来如此。”李璇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将素描画收好送回去,在众人还沉浸在素描画鬼斧神工的技艺中时,李烨却眼冒金光的盯着卫宏,十分财迷的问道:“卫公子,这素描画可有商机?” 卫宏淡然一笑:“自然有商机,莫说素描画,普天之下,只要与人有关的事物,皆有商机可寻。但素描画需要的工艺太高,且太具有复杂性,唯一可以赚大钱的方法,便是开设学院,公开传授素描画技,但这样需要大量的精力,且只有我一个人能教,并不符合咱们现在的情势。素描画便只能当做消遣,想要赚钱,咱们还是要干实业,主要发展缝纫机事业。” 闻言,李烨有些惋惜。若这素描画能发扬光大的话,绝对可以在文人才子之中掀起一股风尚,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是不可小藐的。 在卫宏和李烨攀谈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李若华一直在盯着他。眼神复杂,向往、妒忌、爱慕、痴迷,各种各样的神情,汇聚在李若华的双眼中。婉娘如水般的性格,在李家颇受好评,但此时李若华却在心中叫着劲的和婉娘攀比上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四章 男女差别 男人和女人非常不一样,尤其是在感情的敏感度上。男人是理智且精神高度集中的生物,在远古时期,男人依靠打猎为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猎物身上,视线一旦锁定猎物,周围的食物便会被男人自动过滤掉。这也是为什么男人看女人,视线永远集中在三点,脸蛋、胸脯、屁股。而女人在远古时期则是摘野果,还要时刻防备野兽的偷袭,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也养成了女人得天独厚的特性。在逛街这方面尤为显著,哪怕是名牌包高跟鞋隐藏在最角落,最不易发现的地方,女人也可以轻易找到。由于男人的思维高度集中,所以需要不定期的休息一下。有的时候男人看着远方的风景发呆,女人总以为男人是在想什么事情,其实没有,男人只是单纯的发呆而已……而女人的大脑时刻都在运转,她们总是盲目的认为男人能读懂她们的心思。但事实上,除了花花公子和色狼,并没有多少男人真正愿意在女人身上下太多的功夫,哪怕是挚爱,这是由男人的天性所决定的。对于李若华的异样,卫宏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并不能说明卫宏eq低,只是证明卫宏此时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商业上面。 只有对感情同样敏感的女人和女人之间,哪怕是再轻微的感情波动,也能被对方所察觉。李若华的异样,被李璇青看在眼里。仅仅是一个眼神,李璇青却像是看到了整个事件的起因结果,瞬间读懂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却也不言语。转头看向身边的李秋兰,用十分微弱的声音问道:“三妹,你二姐神色怪异,莫非是喜欢上卫宏了?” 正在回味素描画的李秋兰,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与李璇青四目交接,不可置信道:“大姐,你也看出来了?” 李璇青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我虽与若华自幼不和,但终归是亲姐妹,她有什么想法,我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知道的。自从卫宏拿出素描画,我见她的眼神就变得甚是奇怪,似乎十分仰慕卫宏。当然了,你二姐生性霸道,能喜欢上一个男人,也算是极不容易了。但有一事我不解,这卫宏虽一表人才,但也绝称不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会有如此魅力,竟让若华折腰?” 李秋兰同样不解的摇摇头:“妹妹也正奇怪呢,自从那日二姐将大姐你的玉净瓶摔碎,匆忙奔出家门,又被卫宏找回来以后,就变得如此这般。我问二姐,二姐也不说。后来又问卫公子,可卫公子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闻言,李璇青将食指放在嘴唇边,稍微想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问道:“三妹,你可知卫宏对若华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李秋兰若有所思道:“卫公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与往日无异,似乎丝毫不在意二姐的异状。说不定真的是我们多心了,卫公子与二姐之间并没有什么,只是我们妄加猜测而已。” 李璇青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李若华的性格就像是一阵风,总是毫无征兆,来去无踪。哪怕是喜欢一个人,也从不需要什么理由,爱上就爱上了。如今若华年纪已经不小了,再不出阁就变成老姑娘了。李璇青她自己是个例外,嫁人非但对她没有帮助,反而会影响她。可李若华就不一样了,若能嫁出去,还是要及早出嫁。再者这卫宏能发明出缝纫机,且素描画技鬼斧神工,绝非凡人,能嫁给这种人,也不算委屈。想到这,李璇青便在心中打定主意,等宴席结束,便将此事告知李协和,让李协和把卫宏和李若华撮合在一起。至于卫宏已经成亲这件事,虽然棘手,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只需要让卫宏暂时将婉娘休掉,先迎娶李若华,再迎娶婉娘便是。李家的女子,是绝对不允许给别人当妾的! 宴席逐渐接近尾声,李璇青绝口不提玉净瓶一事,与李秋兰等人说说笑笑,让宴会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终了,卫宏拖着微醺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小院,在婉娘贴心的服侍下,安然入睡。次日清晨,一大早,卫宏便一脑袋钻进冷库。见这几日冰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便连忙动手制冰。冰可是工匠们唯一的降温方法,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在冷库里忙活完了,卫宏就去了隔壁的车间。听周大力说,第一批缝纫机马上就要完活了,只需要日夜连班,加紧将仅剩下的一个部件赶制出来,就可大功告成。 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卫宏甚是兴奋。命周大力继续监工,而卫宏则和李烨商量关于厂房的事宜。 听到缝纫机马上就要造好了,李烨也很高兴,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是提到厂房,李烨就有些犯愁:“这几日我在杭州城内各处游走,倒是问了几处比较大的院落,但价钱都高的离谱,且都处于闹市区,并不适合厂房的安置。就此事,我也跟东家商量过,东家说,若是没办法的话,就把厂房安排到城外,就近选一个村落,咱们自己花钱修建厂房。当然了,东家说万事还是要先询问你的意思。” 缝纫机厂的盈利模式,和染布坊差不多。缝制出来的衣裳基本都是卖给各类裁缝铺,简而言之就是批发给零售商,来钱的方式是大而慢。因此并不适合在闹市区建厂房,一来没必要,二来闹市区人流量大,影响交通。至于李协和说在城外建厂房,倒是可以一试。 想到这,卫宏便点点头:“就听李老板的,在城外建厂房,不过速度要快。先将围墙大院和遮雨的棚子建起来,让缝纫机开始运作,其余的以后再说。” “行,事不宜迟,我这就和东家说一声,咱们马上开工!”李烨很是痛快的应了下来,当即便去寻找李协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五章 孙子,别跑! 距离缝纫机制造出来,还有两日。越到这紧急关口,卫宏反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毕竟在客户渠道这方面不需要卫宏操心,以宏远商行的影响力,杭州城的大小客商,巴不得和宏远商行合作呢。赚了算自己的,赔了算宏远商行。卫宏觉得自己这个合伙人很不称职,这么长时间光顾着和孙子航斗法了,真正为宏远商行出过的力,巴拉巴拉手指头都能算过来。一想到孙子航,卫宏不由得一愣。对呀,光把万永布行给拿下了,孙子航那小子跑哪去了?怎么再也没见到他?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尤其是在生意场上,想要没有后顾之忧,就必须斩草除根!现在没了孙子航的消息,说明卫宏草除的不干净。为了不让这小子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卫宏连忙派人去搜索孙子航的消息。当日卫宏得知,原来孙子航这小子知道李璇青带着房遗直回来了,吴昌平那边已经临阵倒戈,孙子航害怕卫宏报复,于那日便带着细软逃出城了,至今不知下落。 孙子航这一跑,卫宏反而有些底气不足了。毕竟现在卫宏在明,孙子航在暗,万一这小子被逼急了,再干出点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来,卫宏还真心陪他玩不起。卫宏是个商人,势均力敌的战争他奉陪,但是现在怎么看,孙子航都没有资格成为卫宏的对手了,以大搏小的事,卫宏绝不干! 就在卫宏站在门口思量,怎么把孙子航那小子给抓回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哈,卫兄,几日不见,越发的精壮了许多嘛!人家出狱瘦骨嶙峋,你反倒长了几层膘。就这本事,杭州城,你独一份!” 卫宏乐了,不能看清楚来者便笑骂回应道:“雷兄,你好狠心呐,明知卫某入狱,也不曾前去探望!莫不是卫某在雷兄心中的地位,可丢可弃?你真是伤碎了兄弟的心!” 雷楚寒迈着斯文步,摇着折扇,行至卫宏身边,先是上下打量卫宏一番,见卫宏并没有像孙子航那般,被府衙欺辱,他便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意,但说话却格外认真:“雷某倒是想去探望,但此时乃是吴仲下的命令,雷某身份地位,哪有资格前去探望?再说了,我明知道卫兄入狱顶多是浮生偷得几日闲,还去探望,岂不是多此一举?” 闻言,卫宏仰头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浮生偷得几日闲!怎么着,今日来找我有何事相商?” “好事!” “哦?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卫宏最喜欢的就是好事,好事说明有利可图!卫宏就是个**裸的奸商,从不掩饰。 “卫兄可知孙子航以什么样的手段蛊惑吴仲的?”雷楚寒表情神秘的说道,仿佛他知道一点内幕。 卫宏也纳闷呢,孙子航在吴仲面前顶多是条鹰犬,可丢可弃,吴仲为何不惜与李家开战,也要帮助他?越想越奇怪,卫宏便问道:“怎么,你知道?” 雷楚寒轻摇折扇,笑道:“否则我来找你作甚?昨日雷某与几个朋友约好,去宜兰苑玩耍。其中有一位朋友挥金如土,撒出纹银一千两,让我等有幸见到了宜兰苑的花魁贾小姐。在闲谈中,贾小姐吐露了此事,说是孙子航花钱让她蛊惑吴仲。说起来,吴仲与你为敌,还是拜贾小姐所赐,孙子航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耐。” “原来如此!”卫宏恍然大悟,心想不光英雄难过美人关,奸雄更难过美人关。 见卫宏若有所思,雷楚寒神秘一笑:“卫兄,想不想见见这位贾小姐?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贾小姐与你无冤无仇,只是单纯的被孙子航利用了而已。你若见了人家,万万不可将此事迁罪与她。否则杭州城仰慕贾小姐的公子少爷,绝对饶不了你。” 卫宏倒是真心想见见这位贾小姐,究竟长得赛貂蝉还是赛西施?尽然拥有如此蛊惑男人的功力!当下卫宏便点了点头,与雷楚寒结伴准备向宜兰苑去。可在临行之前,却突然被人叫住,扭头一看,竟然是房遗直! “卫兄,你这是要去哪啊?”昨夜房遗直见到了卫宏的素描画技,便心向往之,彻夜难眠,想要学得一招半式,日后回京也好卖弄。听说卫宏在门口,他便匆匆寻来,正好见卫宏和雷楚寒要离开。 去哪里,卫宏不好明说,毕竟去窑子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但房遗直是个大人物,需要跟他搞好关系,日后也能有所帮助。随意的想了一下,便道:“去个雅致的地方,你来吗?”自古文人就钟爱风尘女子,在后世,窑子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而在这个年头,高档一点的窑子,主要的顾客来源一般都是文人墨客,少爷公子。将皮肉生意也包装成文人雅致的东西。记得李白、杜甫等大师,也经常写诗歌颂风尘女子。 雅致的地方?房遗直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房遗直的想法是,去哪玩都一样,最主要的还是和卫宏搞好关系,把素描画技学到手。 雷楚寒以为房遗直是卫宏的好朋友,在去宜兰苑的路上,十分有礼数,就连自我介绍,也都十分谦虚:“见过兄台,鄙人姓雷,名楚寒,本地人士。与卫兄十分交好,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房遗直倒也实诚,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的身份托盘而出:“既然雷兄与卫公子交好,那咱们便都是朋友了。我的名字叫房遗直,京城人士,拜国子监祭酒为师,家父乃当朝宰相。” 嘶……听完房遗直的自我介绍,雷楚寒站在原地足足呆愣了一盏茶时间。等回过神来,雷楚寒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对房遗直行了一个大礼。虽然雷楚寒喜欢侠义之风,但像房遗直这种传说中的牛人,还是第一次见,顿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行完大礼,雷楚寒拉了拉卫宏的衣襟,声音略有颤抖,小声问道:“卫兄,看不出来,你居然连这种大人物都认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六章 闯青楼 到了宜兰苑,兴致勃勃的房遗直傻眼了。尽管他是京城名流,但却从未去过青楼。房家的家教门风,在整个京城都是出名的,房玄龄是绝对不会允许房遗直去青楼这等污秽的场所。此时看着热闹非凡的宜兰苑,房遗直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是青楼?卫……卫兄,雷兄,咱们来这做什么?” 见房遗直竟然如此窘迫,雷楚寒和卫宏都甚是惊讶,传说中有权有势的高富帅,居然连青楼都没来过。当然了,卫宏也是第一次来,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雷楚寒本想拍拍房遗直的肩膀以示安慰,可一想起房遗直那吓死人的背景,雷楚寒就打消了念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同理,高富帅的肩膀也不是随便拍的。雷楚寒面带微笑,宽慰道:“房兄莫慌,现在是大白天的,来此处的多是一些文人骚客,意在和宜兰苑的佳人吟诗作对,谈笑世俗,并不是房兄想的那般。至于晚上来的人,那才是买春的客人。” 听了雷楚寒的一番解释,房遗直这才松了口气,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凝聚。不管白天黑夜,青楼就是青楼,若来青楼一事,被房玄龄知道了,那肯定会被重罚。再者,自己此番前来杭州城,为的就是和李璇青走的更近一些,若青楼一事传扬出去,李璇青肯定会十分厌烦自己这个‘登徒子’。 见房遗直如此犹豫不决,卫宏和雷楚寒相视一笑。卫宏摇了摇头,言道:“若房兄觉得有所顾忌,便先回去吧,不用在意我们二人。”卫宏素来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歪’这句话,只要不是来买春,青楼怎么了?照进不误!莫说这种比较高档的青楼,后世那些摸爬滚打混生活的推销员,为了推销保险套,连最低级的窑子都得闯。生意是生意,一码归一码,不可混谈。 房遗直顾忌颇多,但他好面子,若现在退却了,日后该如何在这二人面前立足?再者,为了学习素描,也要硬着头皮进。日后若是东窗事发,卫宏和雷楚寒都是证人。想到这,房遗直一咬牙,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来都来了,哪有临阵脱逃之理?但求日后二位为我作证便可!请前面带路!” “不愧是名门望族之后,痛快!”雷楚寒时机恰当的给房遗直戴了顶高帽子。 三人风风火火的杀进宜兰苑,与想象中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不雅观的景象,多是些才子佳人凑在一起,款款而谈,或是吟诗作画。对面迎来一个老鸨子,三十来岁,成熟妩媚,穿着十分暴露,胸前的两坨肉山,令人垂涎三尺。见到雷楚寒,她便十分热情的打起招呼:“哟,雷公子,您昨日才来的,怎么今天又来了?莫不是咱们的雷大公子,被贾小姐勾去了魂?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咯咯咯~” 老鸨子的声音,真是媚到了骨子里,把房遗直给勾搭的满脸通红。 雷楚寒倒是能从容应对:“呵呵,妈妈,瞧您这话说的,诺大个杭州城,有几个公子能招架得住贾小姐的魅力?我雷某可从未自诩定力过人,沦陷在贾小姐的芳容下,也是在所难免的。” 老鸨子听了这话,笑的更欢了,宜兰苑能拥有贾兰儿,就相当于有了一棵摇钱树。老鸨子将视线挪到卫宏和房遗直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些惊讶:“咦?雷公子,这两位俊朗少年是谁?以前可从未见过呢。” 雷楚寒甚是骄傲的介绍道:“这位是卫公子,这位是房公子。” 老鸨子连忙对卫宏和房遗直行礼:“老奴见过二位公子,不知二位公子全名叫什么?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这些都得问清楚,毕竟老鸨子也是个干了许多年买卖的人,一些潜在客户,她绝不能漏掉。 卫宏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但考虑到不让婉娘产生迷思,他还是选择隐瞒身份:“在下姓卫,名鹏举。家中做了些布匹小买卖,不值一提。”岳飞是卫宏比较欣赏的人,鹏举二字便取自岳飞的字。 轮到房遗直自我介绍了,房遗直也学着卫宏的模样,弄虚作假:“在下京城人士,名处默。父亲乃是军中的一员偏将。”处默,程咬金的儿子。房遗直之所以用他的名字,是因为在京城的时候,这小子和他爹程妖孽一样,横行跋扈,专门挑他们这些名流公子欺负,甚是气人。若是程咬金得知程处默去了青楼,肯定要胖揍他一顿!一想到这,房遗直就心里痛快! 老鸨子在宜兰苑做了这么久,见了无数的达官显贵,说实话,卫鹏举和房处默这样的人,不算什么大人物。但老鸨子依旧热情不减,招呼着三人往里走,带到一个雅间,老鸨子问雷楚寒:“雷公子,今日你要哪位姑娘?现在凭兰、若兰、苑兰都闲着呢,给您挑一个来?还是三人全都叫来。”随着贾兰儿的出名,宜兰苑的姑娘们纷纷改名,每个人的名字里都带个兰字,希望可以沾点福气,也风光一下。 雷楚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卫宏和房遗直:“卫兄,房兄,上主菜之前,先吃点开胃小菜?还是直接上主菜?” 卫宏不假思索道:“直接上主菜,卫某已是有家室的人了,来此的唯一目的便是奔着贾小姐而来,其余的女人,卫某不感兴趣。”在一楼的大厅里,卫宏倒是看见了许多姑娘,虽说都还算俊俏,但与婉娘相比,简直就天壤之别。若卫宏想寻开心,何必来这宜兰苑?直接在家里有婉娘陪着岂不是更好? 本来房遗直就如坐针毡,听到卫宏此言,他连连点头:“上主菜,上主菜。” 老鸨子就在跟前,听到说要找贾兰儿,老鸨子顿时露出很为难的神色:“真是不巧,贾小姐今日已经被人包下了,若是三位非贾小姐不要的话,不如明日再来如何?”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七章 二代也分贵贱 还不等卫宏说话,雷楚寒便不依不饶,很是不服气道:“何人这么大手笔啊?你宜兰苑不是有规矩吗?花魁是不准包下的!怎么着,一碰见有钱的主,连规矩都改了?”雷楚寒的性格属于爱恨分明,他喜欢的事便喜欢,讨厌的事便立马表达出来,没有丝毫的掩饰。不过今日身边有房遗直这等大人物,他的底气就更足了。 雷楚寒也算是宜兰苑的常客,老鸨子不怨得罪他,只好客客气气的解释:“这位爷,不光有钱,还有势。不瞒雷公子,整个杭州城没几个人能惹得起他。雷公子,您是买卖人,犯不上和这种爷计较,今日不行,便明日来,您说对吧?” 杭州城没几个人敢惹他?雷楚寒笑了,这算什么?我还没说我身边的这位爷,整个大唐都没几个人敢惹他!雷楚寒跟这老鸨子也算是有点交情,不想为难她,便转头看向卫宏和房遗直,询问他俩的意思。 卫宏无所谓,要不是今天实在是闲着没事干了,卫宏才不来这种地方。至于那个贾小姐?不过是个擅长蛊惑男人的狐媚子罢了,来看她单纯的只是好奇。和卫宏不同,房遗直在京城的时候因为家风严谨,总是被程处默那些人压在底下,无从发泄。现在来了杭州,哪还肯吃别人的气!当时就站了起来,语气不善的冲老鸨子言道:“那人是谁?可是你杭州本地的人?” 见房遗直如此这般,老鸨子意识到不妙,不过更多的是为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房处默’所担忧。房处默的父亲只不过是个军中的偏将而已,而那位爷的父亲可是杭州刺史!不论官阶,光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就能让房处默吃瘪!老鸨子好心劝慰道:“公子,您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那位爷,真不是您能惹得起的。他可是本地刺史大人的二公子!在杭州城,权势滔天,听说前阵子还将李老板的心腹卫宏卫公子给弄进大牢了。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真没必要和他叫这个劲。” 听了这话,三人同时笑了。卫宏笑,是因为佩服贾小姐的魅力,竟然将吴仲勾引到这种地步。雷楚寒笑,是因为冤家路窄,今天卫宏怕是要和吴仲过过招了。至于房遗直为什么发笑?很简单,区区一个刺史的儿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老鸨子见三人发笑,心里甚是纳闷:“三位为何失声发笑?” 卫宏和雷楚寒笑而不语,房遗直则指着老鸨子,喝道:“去把那个叫吴仲的人,给我叫来!便告诉他我姓房,若是胆敢懈怠,我定不轻饶!” 老鸨子就纳了闷了,你爹区区一个偏将,为何敢如此口出狂言?你既然存心找死,那可就别怪我事先没提醒过你了!老鸨子白了房遗直一眼,转身离去。贾兰儿的房间距离此处只有十几步,眨眼间便到了。老鸨子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吴公子?吴公子?老奴有事与你说。” 不多时门被推开了,吴仲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口,十分厌烦的看着老鸨子:“什么事?” 顺着门缝往里一瞧,却见里面被折腾的一团糟,衣服扔了一地,贾兰儿用毯子遮着身体躺在床上,往这边瞧。老鸨子知道打扰了吴仲的好事,心里甚是担忧,生怕吴仲怪罪自己。咽了口吐沫,唯唯诺诺的说道:“吴公子,那边来了三个少爷,非要见贾小姐。老奴与他们说,贾小姐被您包了,让他们明日再来。可那三个公子却不依不饶,还口放狂言,说……说让您去见他们,若有懈怠,决不轻饶!” “哟呵!”吴仲不信邪的行出门外,反手将房门关上,一脸不屑的看着老鸨子:“你没和他们说,我是谁?” 老鸨子连连点头:“说了,可不说还没事,一说就不得了了。他们一听您是吴仲,顿时发笑。似乎……似乎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里!对了,其中有一个公子说让老奴告诉您,他姓房!” 刚才还不信邪,准备去会会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吴仲,一听到对方姓房,不由得一愣。紧接着失声,不可置信道:“你没听错,那人当真说自己姓房?” 见吴仲这么大反应,老鸨子心生疑惑:“没错,那人就是姓房。说自己叫房处默,京城人士,父亲是军中的一位偏将。还有,其中一人是本地的雷楚寒,雷公子。另外一人则姓卫,名叫卫鹏举。” 房处默?姓房,京城人士,房遗直,程处默?吴仲思索了片刻后,一拍大腿,心中暗道:“那人就是房遗直!只不过来京城报上一个假名号罢了!另外雷楚寒和卫宏交好,这些自己知道。那个卫鹏举,肯定就是卫宏!妈的,他们三人怎么来这了!” 想明白以后,吴仲连忙转身回屋,把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就往身上套,一边套还一边冲床上的贾兰儿要和:“快,快帮我看看,有不对劲的地方,帮我整理整理!” 贾兰儿知道吴昌平不让吴仲来青楼,见吴仲如此紧张,还以为是吴昌平杀过来了。便没有犹豫,连忙下来为吴仲整理衣角。 等穿戴完毕以后,吴仲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贾兰儿的胳膊,态度极其严肃,一字一顿道:“兰儿,大事不妙!” 贾兰儿一头雾水的问道:“出什么事了?莫非是你爹来了?” 吴仲叹息道:“要是我爹来了,那就好了!前阵子咱们将卫宏抓入大牢,后来又被我爹放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吴仲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因为宏远商行的李协和,以及他的大女儿李璇青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这有什么好怕的?你爹可是堂堂刺史,难不成他们还敢为难你?”贾兰儿松了口气,不以为然的说道。 吴仲自嘲的笑了一声:“为难?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弄死我!不止弄死我,我爹,我娘都逃不了干系!这次姓李的回来,带回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八章 吴小弟 “何人?”见吴仲如此紧张,贾兰儿也开始重视起来了,毕竟将卫宏抓进牢里,她也有份。若真如吴仲所言这般,那么她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吴仲又惊又怕道:“跟着姓李的一起回来的,是当朝宰相,房玄龄的大公子,房遗直!在京城里与程处默、尉迟宝林,乃至当朝皇子,都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现在,他就和卫宏在隔壁的雅间!” 卫宏啊卫宏,你究竟何德何能。先是得到李协和的青睐,现在又与房遗直这种妖孽交好!若是再有几日,你是不是要和皇子,乃至陛下攀上关系?吴仲恨恨的想着。除了恨卫宏,更恨得是孙子航!要不是孙子航,怎么会惹上卫宏这个祸害!现在孙子航跑了,卫宏有什么事肯定算在自己的头上!我吴仲这是招谁惹谁了? 吴仲让贾兰儿暂且等候,他则转身出了房间,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见老鸨子还等在门外,吴仲便吩咐她去准备一些上好的酒菜送到卫宏所在的雅间。老鸨子起初还以为吴仲会让人把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扔出去。此时见吴仲竟然如此这般,老鸨子有些懵,莫非那三人真是来头颇大?连吴仲都不敢招惹他们?若真如此,自己和雷楚寒关系还不错,日后要是有些什么麻烦了,找雷楚寒,比找吴仲都好使!想到这,老鸨子就喜上眉梢,屁颠屁颠的去置办酒菜了。 吴仲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行至雅间门外,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入。等见到屋内三人后,吴仲不知道是该笑脸相迎,还是冷眼相对,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尴尬无比。 到最后还是卫宏开口先与他说话:“吴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非浪得虚名!”卫宏言语轻松,并没有要给吴仲颜色看的意思。卫宏是个理智的人,哪怕被吴仲关进了大牢,他也依旧可以理智的思考,知道此事与吴仲关系不大,主要是孙子航造孽。再者吴仲的父亲吴昌平和李协和关系不错,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太过为难他。 闻听此言,吴仲就更加尴尬了,身体摇摆不止,甚是拘束。眼前的三个人,谁他都惹不起,连雷楚寒也是如此。或许以前,吴仲根本就不把雷楚寒放在眼里,但现在雷楚寒和卫宏交好,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跋扈惯了的吴仲,还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吴某,见过卫公子、雷公子、房……房公子。”在说到房公子的时候,吴仲的嗓音都在颤抖。越是官二代,就越害怕比自己牛的官二代。 房遗直听李协和提过吴仲抓卫宏的事,因此对吴仲脸色不善,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哼,把吴仲吓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现在就跪下来认错。 倒是刚才吴仲叫的一声‘雷公子’令雷楚寒很是受用。当初为了牵制孙子航,卫宏有求于他。现在他反倒沾了卫宏的光,连刺史少爷都要对他毕恭毕敬。雷楚寒心里很是满意,暗道卫宏这个朋友没白交。 卫宏似笑非笑的看着吴仲,不多时,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吴仲入座。等吴仲唯唯诺诺的坐下以后,卫宏话里有话的问道:“贾小姐的滋味可好?” 一听这话,吴仲还以为卫宏要开始报复他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行之大礼,哭丧着个脸:“卫公子,将您关进牢房,乃是我受人蛊惑。还请卫公子千万看在家父与李老板关系密切的份上,既往不咎!” 卫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此意:“便如吴公子所言,单凭令尊与李老板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好为难你。今日前来宜兰苑,并非冲着你来的,而是想一睹贾小姐之风采。看看贾小姐究竟有何魅力,竟然令吴公子如此俯首称臣!”俯首称臣这个词没用错,贾兰儿把吴仲迷得神魂颠倒,只要贾兰儿一句话,吴仲哪怕再大的祸也敢闯。不是称臣又是什么? 闻言,吴仲松了口气,缓缓坐下身体,脸上又露出无比尴尬的神色:“多谢卫公子既往不咎。我吴仲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就是太过贪念美色。当然了,我与贾小姐只是露水鸳鸯,虽心向往之,却修不成什么正果。若卫公子有兴趣的话,我便将贾小姐让出来,如何?”瞧吴仲那架势,哪还有半点官宦之后的风范?简直就是个阿谀谄媚的狗腿子。 卫宏微笑着摆摆手:“不感兴趣,既然吴公子如此喜欢贾小姐,留着便是。不过呢,既然我们来了,贾小姐的真容,我们自然是要见一下的,否则岂不是白跑一趟?我和雷兄白跑不白跑不打紧,关键是房……公子。”卫宏故意把房公子的腔调拖得老长,意思是,房遗直想见贾小姐,你敢不给见? 吴仲连连点头:“自然自然,房公子想见,乃是贾小姐的造化。我这就帮房公子,把贾小姐请来。” 在吴仲转身欲走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老鸨子带着小厮,将酒菜带了进来。等酒菜摆上桌,吴仲连忙冲老鸨子吩咐:“快!快将贾小姐给请来!对了,让贾小姐薄施粉黛,若是冲撞了这三位公子,你这宜兰苑就别干了!” 闻听此言,老鸨子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除了雷楚寒之外,另外二人绝非凡人!尤其是那个房公子,说是京城来的,就算不是皇亲贵族,也是名门之后!宜兰苑能接待这种大人物,简直是蓬荜生辉。老鸨子不敢怠慢,连忙去请贾兰儿。 不多时,贾兰儿便出现在雅间内。在见到贾兰儿的一刹那,雷楚寒和房遗直都两眼放光,心中赞叹,好一个美女子。而卫宏却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甚是怪异。这贾兰儿看样子顶多十五六岁,还没发育完呢!莫非古代人都偏好**?真是罪过,罪过……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九章 蛊惑之术 “贱婢贾兰儿,见过三位公子。”贾兰儿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自进屋以来,便始终不敢抬头看面前的卫宏一眼,用余光扫视身旁的吴仲,见吴仲眨了眨眼,意思是卫宏不打算追究了,贾兰儿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向卫宏。 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任哪个男人也经受不住,可卫宏却偏偏十分厌烦的转过头去,不看贾兰儿。卫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常将礼仪道德,伦理尺度挂在胸前,像这种未成年的幼女,卫宏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见卫宏如此这般,贾兰儿不由得一愣,想自从当上宜兰苑的花魁以来,还没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自己的诱惑,可眼前的卫宏却分明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莫非自己的魅力根本无法撼动卫宏的心防?还是卫宏依旧芥蒂之前自己与吴仲一起加害他? 贾兰儿不知卫宏心中的想法,无奈只好将目光挪向雷楚寒和房遗直二人身上。见这二人都已惊艳的目光盯着自己,贾兰儿心里很是满意,这在场的男人总算有两个识货的。直接无视雷楚寒,当贾兰儿与房遗直四目交接之时,贾兰儿使劲浑身解数,用一双电眼,眉目传情,无所顾忌的引诱着房遗直。若是能让房遗直这种大人物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日后可谓是前程似锦。至于吴仲?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吧,老娘可没工夫伺候你。 房遗直见过无数高贵典雅的女贵族、千金小姐,像贾兰儿这种**裸的低级诱惑还是第一次经历。根本来不及反抗,就着了道,眼睛直勾勾的看和贾兰儿,一时间口干舌燥,大脑放空,无法正常的思考。 为了不让房遗直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卫宏连忙在桌下踢了房遗直一脚,强行将房遗直从贾兰儿的美色魅惑中清醒过来。怎么说房遗直也是京城名流,来这青楼本来就不合规矩,若是再被一个青楼女子勾住心神,毁了一个翩翩公子不说,等房玄龄追究下来,卫宏和雷楚寒都难逃干系。 清醒过来的房遗直,呆呆的看了卫宏一眼,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 卫宏没理会房遗直,眼神玩味的看着贾兰儿,轻言笑道:“素来听闻贾小姐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真非浪得虚名。尤其是魅惑之术,登峰造极,令卫某佩服有加!”卫宏的言下之意是说,你个小浪蹄子,勾引男人的功夫真是厉害! 贾兰儿自然听得出卫宏的玄外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多谢卫公子谬赞,贱婢能有今日的成就,还要多亏了杭州城诸位公子的厚爱。对了,前些日子兰儿受孙子航蛊惑,一时间乱了心神,险些害了卫公子,兰儿在此给卫公子赔不是了。”言罢,贾兰儿便冲着卫宏又行了一礼。别看这贾兰儿年纪小,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十分令人称赞,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成为了宜兰苑的花魁。 相比于孙子航和吴仲,这贾兰儿倒显得更有城府,言行举止也滴水不漏,令卫宏暗暗称奇,小小年纪便如此,以后长大了还得了?不过这个年代,女人终究是弱势群体,太过聪明反而不是件好事。卫宏很是大方的一笑:“贾小姐处世未深,受人蛊惑乃人之常情,无碍的。” 贾兰儿巧颜一笑,欠身行礼:“多谢卫公子大度。” 孙子航和贾兰儿狼狈为奸危害卫宏一事,在轻松的话语中,算是翻篇了。贾兰儿行至桌前,为在座的四个男人斟满酒,又为自己斟上一杯,很是豪迈的举杯向四人敬酒:“四位公子来宜兰苑看望兰儿,兰儿不胜欣喜,便在此敬四位一杯。”言罢,便仰头一饮而尽。 酒杯不大,只够一口,饶是如此,贾兰儿一饮而尽的豪迈劲还是感染了在座的各位。吴仲、雷楚寒、房遗直三人,二话不说,也都学着贾兰儿的模样一饮而尽。倒是卫宏显得有些娇气,只是用舌尖沾了一点酒,便将酒杯放下了。不是卫宏不给面子,缝纫机马上就造出来了,正事要紧,不可因贪杯误事。 见唯独卫宏没有一饮而尽,贾兰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又为自己和房遗直斟上一杯:“敬远道而来的房公子。” 仅此两杯,便看得出贾兰儿好酒量,房遗直心中暗暗赞叹,再次一饮而尽。喝完,抹了抹嘴,眼睛放光的盯着贾兰儿,似乎是很中意眼前这位豪迈的姑娘。旁边的吴仲见房遗直眼中带着异样的神色,随即懂了什么,很识相的拍了拍贾兰儿的屁股,用眼角瞥了房遗直一眼。贾兰儿会意,故意坐到房遗直身边,不断的与房遗直攀谈,一时间莺莺燕燕的交谈声,充斥着整个雅间,倒是把另外三个男人给冷落了。 吴仲算是看出来了,房遗直已经被贾兰儿给迷住了。既然房遗直喜欢,哪怕吴仲再舍不得,也要割爱,毕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和房遗直争女人的。至于卫宏和雷楚寒,则相互对视一眼,很是无奈的摇摇头。卫宏心中暗道,这女人和菜一样,房遗直吃惯了珍馐美味,突然吃到民间的山野菜,自然觉得新奇无比。看着房遗直和贾兰儿那腻歪劲,卫宏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一个翩翩公子,京城的名流权贵,就这么湮灭在民间庸俗的脂粉堆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已然不早。卫宏冲吴仲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贾兰儿打发出去。等贾兰儿离开以后,卫宏用食指敲着桌面,神情复杂的看着房遗直,半晌之后才开口言道:“房公子,贾小姐如何?” 一提到贾小姐,房遗直就来了精神,兴奋道:“好!当真是好!性格讨喜,做事豪放。比京城那些所谓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不知好上多少倍。”心中却是暗自叹息,若是待字闺中的良家姑娘,该有多好? 自打房遗直和贾兰儿厮混在一起,卫宏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这些雷楚寒都看在眼里,此时听到卫宏和房遗直的对话,雷楚寒很精明的知道了卫宏的意思,便连忙言道:“房公子,美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章 注意身份 房遗直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学生,又是房玄龄的后人,受到的教育比常人多了不知凡几。他的智商是非常高的,听到雷楚寒的一番话,他马上醒悟过来:“雷公子的意思是说,房某与贾小姐交好,实为不妥?” 雷楚寒连连点头:“今日雷某与卫兄来这宜兰苑寻找贾兰儿,并非贪图贾兰儿的美色,而仅仅是想看看贾兰儿到底有何德何能,竟能将吴仲迷惑如斯。还请房公子想一下,孙子航当日找贾兰儿帮忙,蛊惑吴仲,加害卫公子。最后害的吴仲险些遭到李家和房公子您的双重打击,说其是险些家破人亡也不为过。这贾兰儿漂亮归漂亮,谈吐举止也深得人心。但奈何此女心机极重,且用意凶险,房公子还是少沾为妙。” 雷楚寒话音刚落,还不等房遗直言语,卫宏便冷言冷语的问道:“且问房公子一个问题,你是谁?” 房遗直微微一愣,脱口而出:“我是房遗直。” “房遗直又是谁?” 房遗直低头微微思索起来,幽幽言道:“当朝丞相之子,国子监祭酒的学生……” 卫宏闻言,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无所顾忌的拍了拍房遗直的肩膀,以一副好自为之的口吻说道:“你是何人?此处是何地?贾兰儿又是何人?房兄,注意你的身份。”言罢,便冲雷楚寒一招手,也不管房遗直,便率先离开了。 雅间内,房遗直呆坐在桌前,细细的思考着卫宏的话,不多时,他眼前一亮,紧接着心口狂颤,显然是吃了一惊!便如卫宏所言,自己可是京城名流权贵,代表的不仅是房家,更是皇族宠信的眼光,若是自己沦落在青楼这种地方,自己的名誉败坏是小,置房家为何地?置皇族宠信为何地?想到这,房遗直就是一阵后背发凉,并由衷的感谢卫宏将他从火海的边缘给拽了回来。连忙推门追了出去。 在回李府的路上,房遗直始终一言不发,十分悔恨自己没有经受住世俗的诱惑。卫宏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虽是京城权贵,但终究是个象牙塔里生活的王子,没有经过风吹雨晒,对世间的万物知之甚少。此番来了杭州,经历了此事,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历练,日后在遇到这种事,你便能从容应对了。” 房遗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心里对卫宏的好感愈演愈烈,十分青睐欣赏敬佩卫宏。 在李府门口与雷楚寒告别,房遗直见四下无人,拉着卫宏的袖子,神秘兮兮的小声言道:“卫公子,可否与你商量个事?” “哦?房兄但说无妨。” 房遗直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那日自从见了卫兄的素描画,房某便心向往之,日不能思,夜不能寐。不知卫兄可否将这素描画传授与我?” 一听这话,卫宏猛地将袖子从房遗直的手里抽了回来,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房遗直。素描画是老子的独家绝技,整个大唐唯有我才会,不管日后以此牟利也好,在大姑娘小媳妇面前装逼也好,都是无往不利的神技!让我把吃饭泡妞的绝招交给你,我还混什么?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卫宏刚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这房遗直可是个大人物,日后肯定有求于他,若是用素描画技将他拴在自己的战车上,岂不是大好事一件?到底是留一技傍身,还是将房遗直发展成具有商业战略性意义的关键人物,卫宏开始拿捏不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看着房遗直那一脸渴求的模样,再想想自己的前途,卫宏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答应了:“教给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见卫宏肯传授素描画技,房遗直喜不自胜:“莫说一个条件,便是十个,百个,房某也眉头不皱一下!” “好!我的条件很简单!这素描画技乃是由我所创,除我之外,整个大唐没一人会。你要是想学,就必须奉茶拜师!”卫宏态度严肃的说道。只要房遗直肯答应,那就彻底被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了。再者,收了这么个了不得的徒弟,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就从平民变成了贵族导师,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拜师?房遗直有些犹豫。房遗直已经是国子监祭酒的学生了,若是再拜其他人为师,岂不是有违师道。不过转念一想,在京城,无论是父亲,还是祭酒,都只教学问以及为人处世的大道理。遇到世俗的应对之法倒是寥寥无几,反而今日卫宏在宜兰苑的一番言论,令房遗直颇长见识。再者,普天之下素描画技唯有卫宏一人精通,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能多学到一门技术,利大于弊。只要自己在心中敬重祭酒,哪怕再多拜一个老师又能如何?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房遗直答应了:“先生,请受学生一拜!”言罢,便对卫宏行了一个大礼。 卫宏昂首挺胸,背着手,无所顾忌的接受了房遗直的拜礼。心中除了高兴还是高兴,从一穷二白的平民,华丽丽的蜕变成官宦之后的导师,这种跳跃式的身份晋级,试问普天之下何人能做到?等日后房遗直将素描画技传播开来,到那时,想要拜自己为师的名族望门之后,恐怕要踩碎自家的门槛了!一想到这,卫宏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四十五度。 将房遗直扶起来,卫宏拍了拍房遗直的肩膀,心满意足的言道:“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卫宏的开山大弟子!” 房遗直受宠若惊,卑躬屈膝的言道:“多谢恩师栽培,不知恩师何时将素描画技传授给学生?” 卫宏摆摆手,轻言道:“不着急,素描画技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想要入会贯通更需要多年的练习。你放心,只要为师忙过这一阵子,就立刻将素描画技的基本功传授给你。” 房遗直知道卫宏最近在忙缝纫机的营生,因此也不纠缠:“全听恩师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一章 贵族导师 在卫宏和房遗直行拜师大礼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隐藏着一个人,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在若有所思了一阵后,悄然离去。片刻之后,此人出现在李协和的书房内,赫然是李烨,将眼见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协和。随后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等待倾听李协和的意思。 李协和右手拿着一本商业类书籍,左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自打李协和与卫宏相识以来,便知道卫宏不是凡人。但凭借着素描的本事,将房遗直这等超级大人物收为学生,不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这才几日,卫宏的身份已经从一个小秀才,晋升为贵族导师,照这么下去,以后岂不是要攀附上皇亲贵族?现在卫宏虽然与宏远商行合作,但日后他身份水涨船高之后,还能不能继续虚心与宏远商行合作,就是个问题了。此等人才留在自己身边,便是个极佳的盟友,同样到了别人身边,也是个极难对付的敌人,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将卫宏彻底绑在宏远商行。思索到这,李协和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大女儿李璇青的一番话,顿时眼前一亮,冲身边的李烨言道:“先生,等缝纫机造好以后,暂时先不让秋兰与卫宏谋事,将秋兰换成若华。” 闻言,李烨甚是不解:“东家,这恐怕不妥吧?二小姐早已无心经商,再者当初二小姐曾命赵虎张豹攻击过卫公子,将二小姐和卫公子安排在一起做事,非但无益,反而有害。我觉得还是三小姐好一些,毕竟三小姐精通商道,且性子温和,有她辅助卫公子,想必会事半功倍。” 这些道理李协和自然知道,但李协和关心的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更长远的打算。当下站起身来,缓缓行至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轻声言道:“若是让秋兰与卫宏一起做事,那日后呢?” “日后自然是将缝纫机发展壮大,让咱们做的衣裳遍布国境。”李烨不假思索的说道。 李协和却摇摇头:“没错,布匹生意与制衣生意,都是咱们宏远商行最大的经济支柱。但若是商业模式太过单一,风险就会加大,只要发生一点意外冲击了布匹原料,咱们宏远商行也会跟着遭殃。缝纫机虽好,但只能依附在布匹和制衣产业,形式太过单一,而咱们宏远商行的目光绝不止布匹行业。自打我认识卫宏以来,便知道此人足智多谋,才思敏捷,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日后哪怕是咱们涉足其他的行业,想必卫宏也绝对能帮得上忙。但就像你刚才说的,卫宏仅凭借素描就将房遗直这种人收为学生,不说以后,即便是现在卫宏以贵族导师的身份,杭州城就再无人敢得罪他。日后卫宏的身份渐长,可还能安于扎根在宏远商行?我看中的并非是缝纫机,而是卫宏这个人!” 听了李协和的一番话,李烨这才恍然大悟,但又有一个疑问冒了出来:“东家,你若是一心想将卫公子绑在宏远商行,为何要将二小姐和卫公子安排在一起?岂不是弄巧成拙?” 李协和神秘一笑,言道:“若不是青儿告诉我,我到现在也与你一样,被蒙在鼓里。其实若华表面上与卫宏针锋相对,可背地里已经青睐于他了。在这三个女儿中,我最担心的就是若华,这孩子脾性太硬,寻不到什么好婆家。若是将若华和卫宏撮合在一起,不仅可以将若华嫁给个好男人,也可以为宏远商行谋得一位实力干将,岂不是一箭双雕?” 李烨跟在李协和身边多年,自认学到了许多手段,但今日听了这席话,李烨赫然发现,自己在李协和面前,依旧如孩童一般,根本就无谋无略。这不仅令李烨自愧遁形,还对李协和钦佩有加,能跟在这种主子身边,实乃自己之大幸也。 “东家,我对您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李烨赞叹一声,随后又问出一个问题:“东家,那卫宏的夫人,婉娘该如何?毕竟婉娘才是正房夫人,以二小姐的脾气及咱们李家的地位,怎能当妾?” 不光李烨这么觉得,连在京城混了好几年,思维想法十分开阔的李璇青也这么认为。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当妾岂不是自贱身价? 这一点李协和也想到了:“以我对卫宏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将婉娘降为妾,更别提休了婉娘。若咱们真开这个口,以卫宏的性子,恐怕当即就会和咱们绝交!再者,卫宏现在就是贵族导师,身份显赫,哪怕是若华当了妾,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听了这话,李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照东家这么说,的确如此。” “嗯,事不宜迟,快将此事告知若华和秋兰。” 翌日一早,睡梦中的卫宏便被婉娘给叫醒了,原来是缝纫机全都造好了,周大力正在院外等候,让卫宏去车间指导后续事宜。卫宏有点起床气,自然醒没事,若是被人叫醒,脾气就会不太好。吭吭唧唧的下了床,洗了把脸,连饭都懒得吃,便出去寻得周大力,一起去了车间。 工匠们已经将缝纫机全部组装完毕,看着满院子的缝纫机,卫宏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么多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当即让周大力把李烨叫来,和李烨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便雇佣了十辆大马车,分两次将缝纫机往城外运。安置缝纫机是一等一的大事,卫宏不敢马虎,便亲自跟着车队往城外走。守门的官兵见是李家的车队,不敢阻拦,连忙放行。 新建的厂房位于杭州城外十里处的葛家村,由于不能颠簸到缝纫机,所以车队的行进速度很慢,一来一往需要耗费足足一个时辰。到了厂房以后,卫宏连忙命人将缝纫机全部搬到棚子里,这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现在又是夏天,雨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下来,若是缝纫机被雨水浇了,肯定会生锈,到时候可就全完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二章 被劫了 将缝纫机安置好以后,卫宏分出十个仆人在厂房里看护,剩余的人则驾着马车回去运剩下的缝纫机。进城出城很顺利,但卫宏心里却有些发毛,总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想要让车队调头,可已经走出这么远了,若是再出点意外可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权当自己是瞎操心。 预感这个东西怎么说呢,越是觉得自己多虑了,预感发生的概率就越高。车队行至一半,卫宏刚放下心来,却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出一声暴吼。紧接着呼啦啦一大群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虽然都穿的破破烂烂,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把钢刀,一看便知道是劫道的贼人! “坏了!公子!咱们碰见山匪了!”身边的周大力见突然冒出这么多人,马上联想到附近恶名昭彰的山匪,连忙用自己巨大的身体挡在卫宏前面,回头冲卫宏吼道。 卫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碰见劫道的,顿时有些慌乱。在短暂的手足无措之后,卫宏冲身边同样惊慌失措的赶车仆人们吼道:“别反抗!这些山匪无非是求财,千万别把他们惹恼了!”卫宏深知自己带的这些仆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便十分理智的下令放弃抵抗!钱财可以丢,命要是丢了可就全完了。 这些仆人本来就没有反抗的意思,听到卫宏这话,如释重负,连忙凑到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大批的山匪将己方包围。 山匪的人数足有三十多人,每一个都穷凶极恶,本想大杀一番,见对方竟然毫无反抗的意思,他们也只好作罢,只是单纯的将车队围起来,并没有动手伤人。山匪之中有一个人高马大,仗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先是巡视一周,随即伸手指着卫宏,喝声道:“把这个人还有马车都带回山寨!” 两个山匪得令,提着刀瞪着眼,两步跨至卫宏身前,伸手便要抓卫宏。周大力见况,二话不说,一拳打在其中一名山匪的嘴上,这一拳力道极大,直接打掉山匪两颗门牙。另一个山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周大力抓住衣领子,沙包大的拳头直接朝着山匪的面门招呼过来。周大力虽没有练过武,但多年打铁练就了一身怪力,这一拳要是打中了,这山匪也就交代了。 对于周大力忠心护主的决心,卫宏很是感动,心想平日里没白疼他。周大力的举动,令山匪们一阵骚动,七八个山匪拎着刀就冲了过来,看那凶狠的架势,似是要把周大力大卸八块。见此状况,卫宏连忙拉住周大力即将落下的拳头,喝声道:“大力!住手!” 被卫宏这么一喝,周大力本能的停下了拳头,而被他抓在手里的那个山匪,趁机用刀柄砸在周大力的小腹上。周大力吃不住痛,松开了那名山匪,自己则蜷缩在地上。那七八个山匪已经冲到眼前,举刀便要砍周大力的脑袋。卫宏连想都没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周大力的身前,准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周大力。看着飞速挥向自己的锋利刀刃,卫宏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卫宏并不认为自己被这些刀砍中还能侥幸活下来。死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唯一不甘心的就是,临走之前没有和婉娘道一声别。 “都特娘的给我住手!”就在刀刃即将砍中卫宏的时候,那络腮胡子壮汉突然爆喝一声,喝止了那七八个山匪。紧接着快步跑了过来,一脚踹翻一个山匪,怒目骂道:“当家的要这人活着!你们谁敢伤他性命?!” 面对络腮胡壮汉的威吓,山匪们只好退却。死里逃生的卫宏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将周大力扶起来,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感慨道:“好兄弟,今日你舍身为我的情谊,我卫宏不会忘!” 周大力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紧紧的拉着卫宏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让卫宏跟山匪走:“公子,您不能去啊!这些山匪杀人不眨眼!他们要带你去山寨,无外乎是想勒索钱财!即便是得了钱财,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周大力,恶狠狠的瞪了周围的山匪一眼,在卫宏耳边低声道:“不如公子跟在我身后,咱俩冲杀出去!” 冲杀出去,谈何容易?这些山匪点名要自己,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卫宏和周大力都没练过武,也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想要冲出三十个穷凶极恶山匪的包围圈,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若如此行事,反而会激怒山匪,到时候的结果想必会极为凶险。但要是跟着他们回去,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卫宏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家中还有父母、嫂嫂、侄儿要赡养,你若是有什么闪失,她们还怎么活?放心吧,只要他们不是铁了心要杀我,我相信能够化险为夷。” 这时,那络腮胡壮汉出现在卫宏身后,很是不耐烦的推了卫宏一下:“废话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走!若是等会官兵来了,我先拿你开刀!”络腮胡壮汉虽然当了山匪多年,但还是十分惧怕官兵。就他们这些虾兵蟹将,真心不是装备精良的官兵的对手。 卫宏对周大力使了个放心的眼神,便在两个山匪的押送下,往山寨的方向走去。等山匪一离开,周大力便发狂似得对着身边的十几个仆人穷追猛打,一边打一边怒吼:“妈的!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被带走?我打死你们这些废物!” 仆人们以为逃过一劫,结果却被周大力揍得到处逃窜。有那跑得慢的,直接被怒不可解的周大力抓住,直到打的晕死过去才肯罢手。而跑得快的仆人,则站得远远的,很是委屈的喊道:“我们是杂役,又不是护卫,你让我们和山匪拼命,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一听这话,周大力更气,可又偏偏追不上那些仆人,最后只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诺大个汉子,愣是哭的像个娘们。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三章 你惹不起! 卫宏在山匪的押送下,走了小半天才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山寨。进去以后直接就被扔进猪笼里,便再无人问津。看着山匪们将一车车的缝纫机从身边拉走,卫宏急的直吆喝:“我说,手脚都轻着点,别给弄坏了!要是弄坏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络腮胡壮汉正好站在卫宏身边,低头看着卫宏,咧嘴一笑:“有这闲工夫,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由于猪笼是圆柱形的,在里面只能躺着。卫宏仰面看着络腮胡壮汉,问道:“我说兄弟,你们若是为了钱财的话,抓我一人便是,把缝纫机也带回来干什么?” 络腮胡壮汉蹲下身体,脸色玩味道:“你当我们傻啊?现在缝纫机的大名在杭州城可是响当当!随便卖给那些布商就价钱不菲!” 没想到一个做着打家劫舍营生的山匪也这么有经济头脑,卫宏表示压力很大。见络腮胡壮汉在看自己,卫宏眼睛一转,又问道:“你们抓我肯定是受人指使吧?” “哦?怎么说?”闻言,络腮胡壮汉眼前一亮,很是感兴趣的反问。 “你们之所以点名抓我,且知道缝纫机的价值,肯定知道我是卫宏。我现在是宏远商行最得力的合伙人,而宏远商行多年未曾被人抢劫过货物,是因为宏远商行每年都会花大笔的钱买通道路,也就是买通你们这些干黑活的人。如果不是受人指使的话,你们是绝对不会坏了规矩,跟宏远商行作对的,我说的是也不是?”这是最基本的分析能力,若是卫宏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不会受到李协和的重用了。 听完卫宏的一席话,络腮胡壮汉显得很惊讶,不多时砸吧砸吧嘴,感叹道:“不愧是受到李协和青睐之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卫宏还没说完,继续言道:“在杭州城与我卫宏有过节的人只有三个,其一是杭州刺史的二公子吴仲,其二是宜兰苑的花魁贾兰儿,其三便是万永布行的孙子航!而这三人之中唯有孙子航被逼得走投无路,前几日便携带细软金银逃出城去。如果我猜得不错,指使你们的人便是孙子航!” 虽然嘴上言辞凿凿的说是孙子航,但卫宏心里却存在一个疑惑,孙子航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山匪和宏远商行撕破脸皮。难不成孙子航给出的价码,比宏远商行每年买通道路的钱还要多?不过这也不太可能,毕竟山匪不会为了一丁点的蝇头小利,和宏远商行结下梁子。既坏了江湖规矩不说,还会因此招来官兵围剿。这一点,卫宏实在是想不通。 络腮胡壮汉无所顾忌的点点头,证实卫宏的猜测很正确。反正卫宏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便让他知道是谁又能如何? 见络腮胡壮汉点头了,卫宏便连忙发问:“不知孙子航用了什么手段,竟令你们宁可违背江湖规矩,也要和宏远商行为敌?” 络腮胡壮汉知道轻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很清楚。非但不告诉卫宏,反而似笑非笑的讽刺道:“你不是会分析吗?再分析分析呗?” 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特娘的让我怎么分析啊!卫宏在心里骂了一声,转而又道:“虽然不知道孙子航用了什么手段让你们为他办事,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们抓了我,难道就不怕把事闹大了,你们的山寨被连根拔起?” 络腮胡壮汉乐了,无所畏惧的耸耸肩:“李协和的确非常重视你,但他终究是个商人,能力是有限的。哪怕动用关系,让杭州城派兵前来围剿,又能如何?等他们来了,你已经死了!而我们早已不知去向!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在此盘踞了十几年,杭州各州县的府衙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卫宏丝毫不怀疑络腮胡壮汉话的真实性,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卫宏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或许如你所说,宏远商行哪怕动用关系,想要救出我也是十分困难的。但你提到的只是宏远商行,而并非我自身的能力。” “呵呵,你有什么能力?”络腮胡壮汉又笑了,好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卫宏。心想,你若是有能力,还会被我们抓来?再者,抓你之前就已经摸过了你的底细,不过是个穷秀才罢了!难不成官府会为了一个秀才,动用大军? 对于络腮胡壮汉的嘲笑,卫宏不以为意:“不知兄弟可知道青花会?” 络腮胡壮汉点点头:“知道,杭州城新兴起的一个帮会,带头之人好像是一个叫雷楚寒的人。在这附近有些威名,黑白两道都会给青花会几分薄面。” 卫宏又道:“那你可知道当朝宰相,房玄龄?” 络腮胡壮汉不假思索道:“宰相威名,试问整个大唐,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说到这,络腮胡壮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玩味道:“你说到青花会,又提到房丞相,莫不是说你与这二者皆有关联?” 卫宏嘴角微扬,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青花会的雷楚寒,与在下是至交!房丞相的大公子房遗直,现在就在杭州城,已经拜我为师!试问兄弟,你们这个山寨,是能惹得起青花会呢?还是能惹得起我贵族导师的身份?” 络腮胡壮汉打心眼里不相信卫宏的话,可是看着卫宏那信心满满的表情,又不似说假。在犹豫了片刻后,络腮胡壮汉强装镇定的言道:“姓卫的!你当我傻吗?竟然编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谎话!还贵族导师,你怎么不说你是陛下遗失多年的野儿子?” 卫宏就知道他不信,当即言道:“想必此时孙子航就在山寨里,你若是不信,问问他便是!”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四章 又见孙子 尽管卫宏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但万一是真的怎么办?青花会黑白两道通吃,这附近的山匪头目都和雷楚寒有些交情,自己这山寨是惹不起青花会的。至于贵族导师的身份?莫说杭州城,怕是整个南部都要派兵前来救援!到那时大军压境,这山寨里的人怕是插翅也难飞!左右思量了一番,为了安全起见,络腮胡壮汉决定还是将此事告知大当家的为好。 山寨的聚义厅里,主席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三十七八岁,身高七尺,细腰乍背,双肩抱拢,两道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长的甚是彪悍。此人便是山寨的大当家周定,手上功夫甚是了得,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周定的下首坐着孙子航,此时孙子航正细细的品味着一杯热茶,眼神则时不时的往周定身上瞟:“哥哥,此次若不是你,我肚子里这口恶气真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那卫宏仗着有李协和撑腰,在杭州城横行跋扈,欺压良商,许多人都看不惯他。哥哥这次拿了卫宏,可谓是替天行道,乃侠义之举!” 周定只知道卫宏这个人,对于卫宏的人性什么样,他并不知晓。此时听了孙子航的话,他还真以为自己成了侠士,顿时昂首挺胸,甚是威风:“兄弟说的哪里话,当年若不是令尊赏了我一口饭吃,我早就饿死街头了。今日帮兄弟出气,也算是回报了一点当年令尊的大恩。” 周定其实本性不坏,也并非一生下来就是山匪。若不是为了报答孙子航他爹的恩情,周定是不会和宏远商行撕破脸皮的。 就在孙子航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络腮胡壮汉突然闯了进来,先是瞥了孙子航一眼,随即单膝跪地,冲周定抱拳行礼:“大当家的,咱们好像惹了个大麻烦了!” 闻言,周定眉头一皱:“把话说明白了,什么麻烦?” 络腮胡壮汉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孙子航,见孙子航眼神闪烁,络腮胡壮汉便意识到卫宏所说非虚。当下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孙子航这个祸害给生吞活剥了!在这山寨之中,除了周定知恩图报,对孙子航敬重有加之外,其余的人皆不把孙子航放在眼里。毕竟孙子航恶名,连这些山匪都有所耳闻。 见络腮胡壮汉没回答,周定有些着急,连忙催促:“你倒是说话啊!” 络腮胡壮汉深吸一口气,心灰意冷道:“咱们抓了卫宏,怕是要倒大霉了!刚才我与卫宏交谈了一番,从卫宏嘴里得知,除了李协和极其重视他之外,他和青花会的雷楚寒也是至交!” 在听到青花会的名字后,周定心里咯噔一下。青花会出名的方法和山匪不同,山匪专门对平民百姓下手,而青花会则专门对恶人下手。青花会成立之初,为了立威,就进攻过附近的几个山寨。虽然那些山寨都没有被青花会攻克,但却全都损失惨重,因此杭州城附近的山匪没有愿意和青花会为敌的。 周定扭头看向孙子航,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兄弟,你先前说卫宏只不过是个秀才而已,可没说他和青花会的大当家雷楚寒是至交!现在抓了卫宏,岂不是让我和青花会下战书?” 孙子航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眼睛一转,回答道:“哥哥莫不是怕了一个小小的青花会?” 闻言,周定轻哼一声:“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若是与青花会开战,我自认不会输!但绝对会有所损失,不值得!” 孙子航冷笑道:“何须与他们开战?青花会虽名气好听,但终究是个非法组织!本地府衙维护它,不代表所有的府衙都维护它。只需要将此事告知州衙,或者更高级别的官府,上面自然会给本地官府施压,讨伐青花会!雷楚寒是青花会的头目,也是杭州城的商人,只要官府想抓,随时都能抓住他!到时候,哥哥不需要一兵一卒,便能彻底击垮青花会,在本地立威!”孙子航早就想举报青花会了,只不过当初不急于一时罢了。现在情势所迫,他也管不得许多了。 这计谋虽好,但却有些令人不齿。周定为了报答孙子航父亲的恩情,只能违背良心,点了点头。 可他刚点完头,络腮胡壮汉就又说话了:“不止如此!卫宏还说,当朝宰相房玄龄的大公子房遗直就在杭州城!且房遗直拜卫宏为师,现在卫宏的身份显赫。若是得知他被咱们抓了,莫说杭州城,便是整个南部,都会派大军前来营救!” “什么!”这回周定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看着孙子航:“可有此事?” 孙子航也蔫了:“房遗直在杭州城的确不假,可……可他怎么会拜卫宏为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肯定是卫宏编的谎话!” 周定不傻,是不是谎话,他自会验证:“把卫宏给我带过来!” 络腮胡壮汉领命,不多时便将卫宏连带着猪笼一起抬进了大厅内。见卫宏躺在猪笼里,脸上毫无惧怕的神情,周定咽了口吐沫,强装镇定的问道:“姓卫的,你当真是当朝宰相大公子房遗直的老师?” 呵呵,昨天刚收了房遗直这个徒弟,今天就派上用场了!看来这笔买卖做得很划算!卫宏露出一个微笑,不置可否道:“如假包换!你若不信,便将我在这关个三五日。我敢保证,不出三日,便会有大军将这座山包围,你们想跑都跑不了!” 还不等周定说话,孙子航便指着卫宏嘶声力竭的吼道:“你放屁!房遗直是何人?怎么会拜你一个穷秀才为师?定是你这厮为了保全性命,胡诌的谎话!” 见到孙子航,卫宏笑了:“孙子,你跑的时候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为你践行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五章 江湖规矩 这话戳中了孙子航的痛处,想当年没和卫宏这犊子结下梁子的时候,虽不是杭州城一等一的富少,也是名声赫赫的贵公子,走到哪里都要受到人们的仰视。金钱、女人、地位、权力,这些对孙子航来说都已是囊中物。可自从与卫宏斗法以来,孙子航的情况就每况愈下,最后竟被逼得低价抛售祖产,携细软出逃。这对孙子航来说,不仅是一种打击,更是一种侮辱!现在看着卫宏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孙子航就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用刀活剐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孙子航瞪着卫宏,一字一顿道:“你说你是房遗直的老师,可有何凭证?” 躺在猪笼里的卫宏,没心没肺的摇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凭证,那便是你信口雌黄!”说完,孙子航转头冲周定拱手作揖,言辞凿凿道:“哥哥,这卫宏说自己是房遗直的老师,如此匪夷所思的话,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退一万步说,哪怕他是房遗直的老师,我们抓了他已经犯了滔天大罪,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归隐山林?晾那些官兵也奈何不了我们!” 周定帮孙子航,完全是为了报答其父之恩情。他本意就没有要杀害卫宏的意思,当下脸色为难道:“孙公子,我们当山匪的,只是为了求财。再者宏远商行年年花下重金买路,咱们伤了卫宏的性命,实在是有违江湖规矩。哪怕是日后躲过官兵的围剿,还何以在天下立足?” 见周定不肯杀卫宏,孙子航还以为周定是怕了卫宏的身份,当下就板着脸,冷言冷语道:“这卫宏三番几次与我为敌,现在又逼得我走投无路,这口恶气非出不可!哥哥若不帮我出气,难不成是已经忘了当年家父的舍饭之恩?” 闻言,周定又犹豫了起来,他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哪怕这孙子航再不是个东西,可当年其父之恩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但杀害卫宏所犯下的案子可谓是滔天大案,日后定会被全国通缉,终有一日会落网的。周定自己死没有关系,但手底下这近百号兄弟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此事周定不能答应,略微思想了一下对策后,言道:“孙公子吃的气必须出!但伤人性命实属不该!不如这样,我让这卫宏吃点皮肉之苦如何?” 孙子航眼睛一转,杀卫宏只能逞一时之快,对自己并无帮助。若是将缝纫机的制造方法弄到手,光是依靠缝纫机自己就能东山再起!想到这,孙子航脸色不善道:“不杀他可以!但他必须将缝纫机的制造方法交出来!” 看着躺在猪笼里的卫宏,周定轻言问道:“你意下如何?”周定当了这么多年山匪,抢劫过无数的有钱人,在他看来,这人啊越是有钱,越是惜命,没有例外。这卫宏虽说不是腰缠万贯,但怎么说也是李协和的合伙人,前途不可限量,应该不会为了区区缝纫机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谁知,卫宏听了这话,微笑着摇摇头,用十分强硬的口气说道:“缝纫机关乎宏远商行经营模式改革的成败,乃是重中之重,卫某断然不会因为保命,而危害宏远商行的利益!想要缝纫机的制造方法?没可能!”卫宏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料定周定不敢杀他。商人谈事情,永远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卫宏深知这个道理!现在若是退缩了,那便会被对方步步紧逼,最后落得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自始至终,卫宏都在和孙子航下棋。起初你丢炮,我损马,各有损失。现在孙子航除了一个渡河的车之外,已经没有能用的棋子了!他想要用这一险招绝处逢生!却早已被卫宏看透了,己方的马、炮、象、士都在紧紧盯着他的车,想只凭借一个车靠近自己的将,绝无可能! 孙子航眼睛一瞪,怒道:“莫不是你为了区区缝纫机,宁可将性命赔上?” 卫宏云淡风轻道:“缝纫机你夺不走,我的命你也要不得!”言罢,扭头看向眼神复杂的周定:“周当家的,你是个明白人,杀我一个,却要赔上你山寨里的所有弟兄,这笔买卖值吗?若我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你们杀我,算是义举,死后受人歌颂。但我自认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若是帮着孙贼谋我性命,你们所有人不仅要死,还要背负上逆贼的名号,受世人唾骂!还请周当家的三思而行!” 这正是周定所担心的,但为了报答孙子航其父的恩情,周定还是咬了咬牙,义无反顾道:“孙公子的恶气,今日必须出!” 卫宏知道周定的意思,当下轻笑一声,冲身边的络腮胡壮汉言道:“放我出来。” 络腮胡壮汉没有动作,而是将目光投向周定,见周定点头,他这才将卫宏从猪笼里拖了出来。 被放出猪笼以后,卫宏伸展了一下四肢,扭了扭脖子。随即冲络腮胡壮汉言道:“兄弟,可否帮我取来几样东西?针、线、烈酒。” 络腮胡壮汉虽然不知道卫宏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办。等东西摆在卫宏面前,卫宏伸手指了指络腮胡壮汉腰间别着的匕首,轻言道:“可否将匕首借我一用?” 得到周定的允许,络腮胡壮汉将匕首拔出,递到了卫宏的手里。然后以十分好奇的眼神看着卫宏,想看看卫宏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接过匕首,卫宏举目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匕首尖对准自己的小腹,缓缓刺了进去。在匕首刺破肌肤的一刹那,殷红的鲜血奔涌而出,剧痛充斥着卫宏的大脑,令卫宏冷汗直流,却咬着牙始终不吭一声。本来卫宏是想刺大腿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刺得不准,刺中大动脉,那可是必死无疑!而刺小腹,只要别刺中肾和膀胱等重要器官,哪怕是把肠子豁开一道口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卫宏之前要的针线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对自己进行治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六章 汉子 卫宏的举动令在场之人全都傻了眼。周定和络腮胡壮汉混江湖多年,见过无数的狠人,比卫宏狠十倍的人,他们也见过,但像卫宏这种文弱的书生,竟然能如此血腥,令周定和络腮胡壮汉有些始料未及。周定在心中暗叹一声,好一条汉子!至于孙子航,这小子虽然坏,但却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顺着卫宏肚子缓缓划开的伤口,甚至能看见里面蠕动的肠子。孙子航只觉得一股暖流由尾部冲向喉咙,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当场呕吐了出来。 匕首在卫宏的小腹上足足划开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血已经不再流了,但脂肪和肠子则不断的往外挤,若不是卫宏使劲按着,怕是肠子要流一地。此时剧痛已经令卫宏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能倒下,否则他必死无疑!用仅剩下的一丝理智,将匕首还给身旁的络腮胡壮汉,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拿起针线消毒,开始像缝衣服一样缝补自己的伤口。细小的针和线在卫宏的肚皮上进进出出,把周定和络腮胡壮汉都看得直皱眉。片刻之后,肚子被缝好,卫宏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将满是鲜血的针线递给络腮胡壮汉,还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针线用完了,还给你。” 卫宏骇人的举动,令大厅陷入了一阵寂静。周定和络腮胡壮汉以及孙子航,久久不能言语。或许剖腹在江湖上算不上一等一的什么狠招,想当年周定曾亲眼目睹有人用刀将自己的大腿砍了下来。但剖腹用在一个文文弱弱的公子身上,且这位公子始终眉头不皱一下,就有些太过震撼人心了。 “不知周当家的以为如何?若是觉得还没出气的话,卫某便再来一刀。”卫宏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并没有将剖腹放在心上。但事实上,卫宏现在连说话都使出了吃奶得劲,毕竟把肚子划开一道口子,哪怕是再强壮的人也扛不住。 周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卫宏,而是扭头看向脸色煞白的孙子航:“卫宏已经做出如此举动,按照江湖规矩,哪怕是你们之间有再大的冤仇,也要就此作罢。不如就此算了如何?” 孙子航万万没有料到卫宏居然会使出这种狠招,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与错愕之中。但是听到周定的话,回想起自己被卫宏害的如此田地,心中升起的怒火便战胜了恐惧。他脸色一冷,轻哼道:“我可没说他划自己一刀,这事就作罢了。他害得我沦落如此田地,莫说一刀,即便是一百刀也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愤!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把缝纫机的制造方法交出来,要么死!” 周定之所以在江湖上屹立十几载,凭借的就是他恪守江湖规矩的处事方法。如今卫宏已经剖腹谢罪,若再为难卫宏,岂不是有违江湖规矩?定叫同道中人所不齿!起初周定为了报恩,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孙子航,此时见孙子航如此险恶,周定便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的一甩袖子,低声言道:“孙公子,你可莫要为难哥哥!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哥哥已经将卫宏抓来了,你若是非要坏了江湖规矩,可别怪哥哥不留情面!” 捂着肚子,忍着剧痛的卫宏,双目圆瞪,两道精光射向孙子航。嘴角微微上扬,鄙夷的笑道:“孙子航,你知道你为什么屡次输给我吗?不是因为你无能,而是你为人处世太过霸道,从不以大局为重!你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可谓是理应如此!” 孙子航脸皮止不住的抽搐,回想起与卫宏之间的争斗,他便怒火上升,遏制不住的想要发难!见卫宏一直捂着肚子,且身形摇摇晃晃,孙子航把心一横,趁众人没防备,两步跨了过去,举起拳头便往卫宏的伤口上砸。这一拳若是砸中,肯定会将缝合伤口的线崩开,到时候卫宏要考虑的就不是缝合伤口的问题了,而是如何解决伤口的感染和发炎。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身上的伤势令卫宏反应迟钝,根本来不及躲闪孙子航的拳头。就在孙子航即将得手的时候,站在旁边的络腮胡壮汉突然意料之外的出手了。虎爪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孙子航的小拳头,紧接着胳膊一用力,便将孙子航推翻一个跟头:“你这厮,好生歹毒!卫公子已经剖腹谢罪,你竟然还敢下此毒手!大当家念在当年恩情,不欲为难于你,可不代表我也能容忍你!你若是再敢做出如此下贱之事,休怪我不客气!” 孙子航被推了一个跟头,恼羞成怒,匆匆从地上爬起身来。连衣服上沾染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掉,便指着络腮胡壮汉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连你们当家的都对我客客气气,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莫不是讨死?!”言罢,孙子航扭头看向周定,愤愤道:“哥哥,你若还记得当年家父的舍饭之恩,便将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杀了!” 周定背着手,脸色如寒霜般冰冷,对孙子航的话置之不理,眼神中尽是厌恶。心想,当年孙父乃是一代善人,受杭州城百姓的敬仰,今朝怎么生出这等孽畜?真是有辱孙父的清誉。 见周定无动于衷,孙子航一时颜面扫地,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卫宏。卫宏身上有伤,体力开始透支,已经无力和孙子航玩眼神杀人那套把戏了。络腮胡壮汉丝毫不理会孙子航杀人般的眼神,冲周定拱了拱手,言道:“当家的,卫公子身受此伤,若不加以妥善治疗,怕是会危及性命。奈何山寨中无医师,可否允许当家的让我带卫公子去杭州城医治?” 周定非常欣赏和钦佩卫宏的为人,当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便如你所说,速速带卫公子前去医治。” 络腮胡壮汉得令,搀扶着卫宏往外走。可就在二人转身之际,一直闷不吭声的孙子航突然发难。快步跑到络腮胡壮汉身边,从络腮胡壮汉的腰间将匕首拔了出来,对着卫宏的后腰就反手刺了下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七章 救援来了 络腮胡壮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眼见锋利的匕首就要刺进卫宏的后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定以十分诡异的速度跑到跟前,用他粗壮的胳膊挡在匕首前面。匕首毫无阻力的刺穿了周定的胳膊,滚烫的鲜血洒在卫宏的后背上。周定到底是条真汉子,哪怕被匕首刺穿了胳膊,也不哼一声。用另一只手抓着孙子航的衣领子,如扔小鸡一般,将孙子航给扔出两米开外。 络腮胡壮汉见当家的受伤,怒不可解的狂吼一声:“孙子航小儿,你胆敢伤我当家的!我今日非结果了你的小命不可!”言罢,络腮胡壮汉便松开卫宏,张牙舞爪的向孙子航扑去。 可络腮胡壮汉刚迈出一步去,便被卫宏给喝住了:“他跑不了!先别急着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先帮周当家的止住血!”周定虽然壮硕,但血却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哪怕是再汉子也支持不了多久。 被卫宏这么一喝,络腮胡壮汉连忙停住脚步,转头行至周定身前,用两只大手紧紧的掐住周定胳膊伤口以上,强行用蛮力阻止手臂的血液流通。已经变得虚弱的卫宏,喘着粗气,用力从身上撕扯下一块细长的布条扔给络腮胡壮汉,有气无力的说道:“把伤口上方一寸位置左右的地方,捆起来。匕首暂时不要拔出来。” 络腮胡壮汉听从卫宏的指令,连忙将周定的胳膊捆绑起来。等捆好之后,络腮胡壮汉怒目圆瞪,嘴角抽搐,准备去把孙子航生吞活剥了。却被周定给拦了下来,周定冲络腮胡壮汉轻轻的摆了摆手,用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躺在地上,依旧死不悔改的孙子航:“念在当年令尊大人的恩情,我放你一马。但今日你刺我一刀,我和你孙家从此互不相欠!这山寨已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了,即刻离开!” 络腮胡壮汉虽然气,但他知道周定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因此只能作罢,恶狠狠的冲孙子航骂道:“还不快滚!” 见已经杀不了卫宏了,且彻底的激怒了周定,孙子航无计可施,只能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的拍掉身上的尘土,眯着眼瞥了在场的三人一眼。随即轻哼一声,甩袖离开。在经过卫宏身边的时候,孙子航用十分凶狠的嗓音,小声说道:“姓卫的,咱们来日方长!” 卫宏没有说话,而是报以一个好自为之的笑容。心中暗道,就凭你今日的行径,哪怕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动用所有的关系,将你这颗毒瘤拔掉! 孙子航离开后,周定缓缓行至大厅上首位置坐下,又有惋惜道:“孙家有这等孽畜,孙父在天之灵何以安息?哎……”言罢,他对络腮胡壮汉摆了摆手,轻言道:“送卫公子回去医治,对了将那十车缝纫机也一并归还。” “多谢周大当家!”卫宏道了声谢,便在络腮胡壮汉的搀扶下,缓缓向外走。 在往外走的路上,卫宏得知,络腮胡壮汉的名字叫刘承,是杭州本地人,当年因受官府迫害,才落草为寇,是个不错的人。说起来,卫宏还要谢谢刘承呢,今日若不是他三番五次救了自己,怕是自己早已魂归酆都。 “卫公子,今日之事实属我们受奸人蛊惑,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回去千万别让杭州城的官兵上山围剿我们!虽说我们是山匪,但从不劫掳贫民百姓。一旦我们被官兵围剿,这山头很快就会被其他山匪占领,到时候宏远商行行车送货,也会平添许多麻烦。”刘承不断的请求卫宏的原谅,毕竟他们得罪了卫宏这位贵族导师,官府是不会轻饶他们的。 卫宏淡然一笑:“你放心好了,我卫宏不是什么昏庸之人,先前刘承兄弟以及周当家的所作所为,卫某都看在眼里。卫某深知你们都是守江湖规矩,有情有义的真汉子,自然不会将他人之过,移驾到你们身上。” 闻言,刘承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吩咐小喽啰为卫宏备上一辆舒适的马车,亲自带人将卫宏和缝纫机送出山寨。等车队刚行至山脚,便听山林间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紧接着一百多人手提明晃晃的大刀将车队围了个严严实实。带头之人乃是一个翩翩公子,长相俊美,但脸上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神色,与文墨气息浓重的外表十分冲突。此人不是雷楚寒又是谁。 雷楚寒提着刀行至前来,见到满车的缝纫机,瞬间目中喷火,暴喝道:“错不了,就是你们这帮兔崽子把卫公子给劫了!卫公子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青花会今日定要踏平你们的山寨!”说完,雷楚寒冲青花会帮众大喝一声:“给我夺下缝纫机,屠尽这帮山匪,给卫公子出气!” 一声令下,一百多个帮众哗啦啦的涌了上去。刘承总共只带了十几个帮手,面对一百多个青花会帮众,根本无力抵抗。就在单方面的屠杀即将开始时,坐在马车里的卫宏突然伸出了脑袋,冲雷楚寒吼了一嗓子:“雷兄!都是自己人,别动手!” 见卫宏出现在眼前,雷楚寒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喝止帮众。带着七八个帮众,推开护在马车旁边的山匪,将卫宏从马车里扶了出来。等看到卫宏小腹上一片血红,雷楚寒又暴走了,指着身边的刘承便怒喝道:“汰!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好事!竟让卫公子受如此重伤!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我青花会定要与你们血战到底!” 刘承又懊恼又委屈,可卫宏受伤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最后把心一横,豁出去道:“此事因我们而起,你要是觉得生气,便砍我一刀解气!” 别看雷楚寒平日知书达理,言行举止规矩大方。但一碰见这种事,他就立刻摇身一变,从文艺青年,变成了**头目。无论是说话还是举动,都十分的粗暴简单!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八章 大张旗鼓 今日听闻卫宏被掳走,雷楚寒二话不说,直接召集了所有青花会帮众,带着家伙就杀了过来。此时正在气头上,听到刘承这话,他更是窝火,二话不说,举刀就要砍刘承。不管砍刘承,在场的其他山匪,雷楚寒也没打算放过他们。跟山匪这类人打交道,拼的就是个狠劲,唯有把事做绝了,他们才会心生忌惮。 见雷楚寒举刀来砍,刘承没有丝毫的反抗,把眼睛一闭,便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预想的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睁开眼睛一看,却见雷楚寒的刀被卫宏拦在了半空中。 卫宏将雷楚寒举刀的手按下,心中甚是感激,脸上却略有严肃道:“雷兄,万万不可如此。今日若非刘承兄弟,卫某怕是早已赴了黄泉路,咱们断然不可做出恩将仇报之事!算了吧。” 雷楚寒心里气不过,可卫宏都这么说了,他只好作罢。随手将刀扔给旁边的一个小喽啰,眉头紧皱,不断的打量着卫宏的小腹。一看到卫宏的伤口,雷楚寒的火气就噌噌噌的往上冒,要不是卫宏阻拦,他真想现在就屠了这帮兔崽子!雷楚寒又愤愤的瞪了刘承一眼,扭头冲卫宏言道:“卫兄,哪怕是我饶了他们,杭州城的官兵也饶不了他们啊!得知卫兄遭人劫持,李老板第一时间便通知杭州刺史吴昌平,吴昌平又给杭州城督军写信,当即调动了杭州城两千驻军,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会他们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将整座山包围,将这座山上的所有山匪一个不饶,金属斩杀!” 刘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闯了大祸,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请求卫宏:“卫公子,无论如何您也要帮帮我们啊!刘承在这给你跪下了。”说着话,刘承就要下跪。 卫宏自己是没有力气去扶刘承的,便吩咐小喽啰将刘承拉了起来,安慰道:“别慌,有我在,你们就不会有事。” 其实自打被山匪掳走,卫宏就已经料想到李协和会托关系来营救自己,可动用两千杭州城的驻军来救自己,这未免也太大手笔了吧?以杭州城驻军的实力,莫说区区一百来号山匪,即便是境外的强兵来犯,若没有大型工程器械,来个两三万人,也休想攻下杭州城。若是等他们来了,这座山恐怕真的会被移平。虽然周定和刘承对自己受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说句心里话,卫宏对这俩人的感觉都不错,觉得是两个可以栽培的人物。若因为自己,让这二人丧命,就太不应该了。 思前想后之下,卫宏在心里打定主意,决定晚一些再离开。等杭州城的驻军来了,自己也好说说情,让他们饶了周定和刘承一马。 结果卫宏刚想到这,雷楚寒这厮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道:“不光杭州城全军动员,听说房公子得知卫兄被掳走,已经拟了一封加急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准备让兵部下令,命河南道总督调集精兵,前来救援。”说完这话,雷楚寒自己都挺震惊的,这么大的阵仗哪里是营救卫宏,分明是在营救皇亲贵族! 听了这话,跟着车队一起来的十几个山匪都吓得浑身发抖,这才知道自己捅了大娄子了。莫说河南道总督的精兵,即便是杭州城的两千驻军,也可以弹指一挥间的灭了他们!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官兵,他们想跑都跑不了。这卫宏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大的背景,当家的也是,招惹谁不好,招惹这位大神干什么?不是存心找死吗? 连卫宏都被惊得哑口无言,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至关重要了?居然需要让兵部下令调动河南道总督的兵?卫宏一方面觉得意气风发,受宠若惊。一方面又觉得,这不是在营救自己,反而是在裹乱。自己现在根本无权无势,若是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传到京城那些达官显贵的耳朵里,肯定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自己身上。至少现在卫宏还不想和那些阴险狡诈的政治搅屎棍打交道。另外这房遗直为了学素描,也太下得了血本了吧?还真是应了那个词,文人误国! 小房啊小房,你这个样子,让为师压力很大啊!卫宏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冲雷楚寒道:“雷兄,可否帮卫某一个忙?” 雷楚寒这兄弟仗义,二话不说,拍着胸脯道:“你若是再说的这么客套,休怪我和你翻脸!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 卫宏很是惭愧的点点头:“你让你的人,分两路,一路将缝纫机安全送往葛家村的厂房,在那有人接应。另一路人则立刻赶回杭州,备上快马,全力去追送信之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路线,一定要将那人追回来,否则这事闹大了,卫某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卫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京城的那些政治家,在京城连大官家里灯火点多了,都会被人弹劾,更不用说自己这事了。 雷楚寒虽然不知道卫宏为何一定要将那人追回来,但雷楚寒相信卫宏的判断力,因此没有废话,连忙吩咐手下人照办。等所有人都发出去以后,雷楚寒守在卫宏身边,轻言问道:“卫兄,那你呢?你现在身上有伤,若是不赶紧回去医治的话,恐有大碍。” 卫宏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现在天气热,只要我保持伤口干净,别感染了,就没什么大碍。杭州城的官兵马上就到,我得在这等着,否则这山头上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雷楚寒不知道这些山匪给卫宏灌了什么迷幻汤,竟令卫宏如此保护他们。不过既然卫宏执意如此,雷楚寒只能依着他。守在卫宏身边,一起等候。雷楚寒的这种举动,令卫宏很是感激,在杭州城呆了这么久,卫宏最庆幸交了两个朋友,一个就是雷楚寒,另一个是李协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九章 好朋友 在原地等候不多时,便听远处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杂,且夹带着铁器碰撞的声音,一听便知是大规模的军队往这边挺进。卫宏和雷楚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旁边的刘承和一众山贼则吓得脸色煞白,以往碰见普通的官兵,他们都能逃则逃,这次要和杭州城驻军面对面接触,可谓是挑战了他们胆量的极限。 以往,卫宏一直以为两千人是个很小的数目。可是等杭州驻军由远至近行了过来,卫宏这才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两千军队滂沱的气势。军人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有别于常人的气势,是肃杀之气,是勇猛之气,是令恶人见了肝胆俱裂的正义之气。再加上身上覆盖着的盔甲,手中捏着的刀戟,拥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两千个人,四千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卫宏,聚焦在一起的目光将卫宏都看得有些心虚。军队前方行出一骑着马的将领,人到中年,却英气非凡,乌黑的胡子炸裂在脸庞两侧,不怒自威:“挡路之人乃何人?速速离去,若是耽误了行军,定将尔等斩首示众!” 卫宏深吸一口气,提了提心神,冲马上的将军拱手言道:“将军!你们来此处可否是为了解救一人?此人名叫卫宏?” “正是!你怎知道?”将军虎目圆瞪,十分警惕的看着卫宏。虽然此次发兵的目的不是什么秘密,但行军的意图被人知道了,还是令将军本能的产生警戒之心。 卫宏强挤出一丝笑容:“将军,我便是你们此番要营救之人!” “哦?”将军一听这话,连忙翻身下马,行至卫宏身前,仔细的打量着卫宏。这将军可不是个莽夫,来之前他便打听了卫宏的底细,知道卫宏不仅和宏远商行关系匪浅,还是房遗直的恩师。其身份显赫,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统军能够比拟的。 见卫宏的模样和预料中的差不多,将军连忙给卫宏拱手行礼:“末将,杭州统军卞喜,见过卫公子!” 卫宏连忙还礼:“将军切莫多礼,此番劳驾将军亲自带兵前来,真是令卫某心有不安,卫某在此谢过。不过这其中有些误会,要伤卫某性命的并非这里的山匪,而是一个叫孙子航的贼人。还请将军放过这些山匪。” 卞喜瞥了不远处的刘承等人一眼,心中甚是不解:“公子,误不误会暂且不谈,既然末将已经带兵前来,何不顺道将这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山匪除掉?以解当地百姓之忧患?公子身份显赫,若是袒护这些山匪,怕是有些不妥吧?” 卫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因此不急不缓道:“将军听我把话说完,这些人虽然是山匪,却从未做过打家劫舍的营生,哪怕是劫取,也尽是对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贪官下手。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些有血性的汉子!再者,今日若不是山匪中有人极力保护卫某,怕是将军此番前来只会将卫某的首级带回去,因此,将军还要多谢谢他们呢。” 哪怕是听了卫宏的一席话,卞喜依旧没有打消剿灭山匪的意愿,毕竟他们当兵的和山匪向来就是死对头。 见卞喜没有言语,卫宏眼睛一转,言道:“将军,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我用身份压你,逼你饶了他们,你会答应吗?” “这……”卞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卫宏是贵族导师,和房遗直这等人物关系匪浅,惹恼了卫宏,就相当于惹了房遗直,更相当于惹了房玄龄,这对谁都不好。 卫宏轻笑道:“当然了,将军来此营救卫某,卫某感恩戴德,自然不会如此为难将军。不如卫某给将军指条明道如何?” “请卫公子直言!” “这里总共有一百多山匪,若是你将其全部收编到军中,不仅可以卖给我一个人情,还可以如实上报给顶头上司,也算是立功一件。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卞喜低头沉思,若如卫宏所言,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而若是反其道而行之,虽然可以剿灭山匪,但却和卫宏结下了梁子,不值当。经过短暂的思考,卞喜点点头:“如此,便听卫公子的。来人呐!传我命令,派二人上山劝降,若归顺便皆大欢喜,若执迷不悟,今日便将这座山踏平!” “诺!”两个士兵得令,迈步便往山上走。 卫宏连忙给刘承使了个眼色,让刘承跟着他们一起上去,等到了山寨好将这里发生的情况告诉周定,免得周定一时脑袋搭错线,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祸事。 卫宏本以为这事算是画上一个句点了,不曾想卞喜却突然言道:“卫公子,来时末将发现有一人行踪可疑,便将其抓了起来。经过一番盘问得知,此人乃是从这座山上下来的,且离开之时重伤了山匪头目周定!不知此人可是卫公子的朋友?”卞喜的想法很简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重伤了周定,肯定是为了保护卫宏。 听到这话,卫宏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狂喜,拉着卞喜的衣服言道:“那人可是叫孙子航?” 见卫宏反应这么大,卞喜更加肯定了那人和卫宏是朋友,因此连忙点点头:“不错,此人正是孙子航!”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卫宏正愁抓不住孙子航这个祸害呢,没想到居然被卞喜像送礼物一样送了上来。卫宏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孙子航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军中!卫公子,你要见见你这位朋友?” 卫宏点头如捣蒜,喜形于色道:“这么好的朋友,我自然要见见他!”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章 别了,孙子 片刻之后,孙子航被带了过来,可能是因为误会了孙子航是卫宏的朋友,因此孙子航并没有遭到虐待,反而待遇十分好,士兵对他说话的时候都十分客气。等孙子航走上前来,看到一脸兴奋的卫宏,和幸灾乐祸的雷楚寒时,孙子航呆愣了片刻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不断的嘟囔着:“完了,都完了……” 孙子航的举动,令卞喜很是不解:“卫公子,这孙公子莫不是见了你太高兴,以至于神经错乱?”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缓步行至孙子航面前,伸手拍了拍孙子航的脸颊,面带微笑道:“平常下棋,输赢乃常事,输了再来一局便是。但用人生的一切当棋局,一旦输了,赔上的就是一切,乃至生命。从你我的棋局一开始,你就将身家性命压在了棋局上。你用破釜沉舟的势头,打掉了我的炮,吃了我的马,并且用车渡河想要将我的军!说实话,你能和我把这盘棋下成这样,我很佩服你!但你终究还是输了,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孙子航木讷的抬起头看着卫宏:“输在哪?” 卫宏站直身体,反手一指身后的雷楚寒,又指了指身边的卞喜,言道:“棋局讲究的不是见招拆招,而是整个大局观,长远的打算,以及预判。你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而我却将注意力分散在整个棋盘。因为这场赌局,我赢得了金钱、女人、权力、地位。而你!一无所有,只有自己那颗凶险的心!试问你一己之力,怎斗得过我身后的天下?此长彼消之下,你的输局从一开始就是既定的事实!” 从这场棋局开始,卫宏就一直在一心二用,一方面严密的防守和应对孙子航,另一方面则不断的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从一开始卫宏根本没资格和孙子航较量,逐渐发展成为二人势均力敌,最后以压倒性的实力获胜!为此,卫宏发明了一句话‘谋一人,不如谋天下!’ 孙子航自嘲的笑了笑:“是我造就了你!”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有你的压迫,就没有我的反抗,更没有我今天的成就!在这一点上,我应该谢谢你。” 一直云山雾罩的卞喜,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卫宏和孙子航根本就不是朋友,而是宿敌。一方面佩服卫宏的老谋深算,心想幸亏刚才自己听从了卫宏的建议,否则惹上这么一人精,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另一方面则记恨孙子航的阴险狡诈。恶狠狠的瞥了孙子航一眼,卞喜拱手言道:“卫公子,此人该如何处置?” 雷楚寒在旁边听了一大堆,听到后面卫宏居然谢谢孙子航,这令雷楚寒一时很费解。同时认为卫宏会放了孙子航,却不料卫宏用冷如冰,寒如雪的嗓音,言道:“杀了他!” 卫宏可不是圣人!在这个现实的世界,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生存法则,你若对敌人恩赐,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的确,若是没有孙子航,就没有今天的卫宏。这一点,卫宏只需要再心中牢记就可以了,至于孙子航这个曾经几次危害他生命安全的毒瘤,是一定要拔掉的! 孙子航自打见到卫宏,就已经绝望了,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求生**。此时听到卫宏决绝的话语,孙子航悄然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卞喜没有让士兵动手,而是亲自从腰间拔出佩刀。尽管佩刀十分锋利和干净,但卞喜还是习惯性的用袖子擦了擦刀刃。随后将刀贴在孙子航的脖子上,在等待了片刻后,卞喜徒然将刀举高,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手起刀落。一道血柱冲天而起,喷了卞喜一身,而孙子航的脑袋则像皮球一样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孙子航的死,令雷楚寒身心愉悦,拍手称快。而卫宏却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高兴,毕竟在某个层面来说,孙子航也算是卫宏的恩人。卫宏在心里轻叹一声:“别了,孙子” 对于强者来说,敌人不会让自己变弱,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壮。对那些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敌人,要在战略上藐视他们,在战术上尊重他们。 卞喜命人将孙子航的尸体处理掉。卫宏和雷楚寒在感慨了一阵后,便算是从这件事走了出来,等待着周定的回复。不多时,先前上山的两个士兵便带着一百多个山匪下了山,周定和刘承走在最前面,看这架势应该是接受归降了。 在山上,刘承将卫宏的所作所为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周定,周定心中甚是感激。在行至卫宏身边的时候,周定冲卫宏行了个大礼:“卫公子,多谢您救了山寨一百二十五号人,您的恩情,我周定没齿难忘!日后若是卫公子有何需要,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周定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像周定这样有血有肉的真汉子,卫宏是最喜欢的。拍拍周定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轻描淡写的一笑:“兄弟,以后你可就是军人了,好好混,卫某等着你光宗耀祖的那一天!”言罢,卫宏又冲刘承一笑:“刘兄,以后去了军中,好好照顾周当家的。” 刘承咧嘴一笑:“放心吧卫公子,去了军中谁若是敢和当家的过不去,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是让你们去当兵,又不是去打架。军中法纪森严,切不可鲁莽行事!”卫宏板着脸,假装生气道。 刘承挠了挠后脑勺:“知道了。” 卫宏又跟卞喜交代了一声,让卞喜多照顾照顾这兄弟俩,便和雷楚寒先离开了。卫宏虽然表面上不在意肚子上的伤,但心里还是挺打鼓的,必须赶紧回去处理一下伤口,这年头可没有抗生素,要是感染了,那可大事不妙。 在回去的路上,雷楚寒问卫宏:“卫兄,若是兵部下令,让河南道总督发兵来解救你,那你可就风光了!” 卫宏捂着肚子,看着远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别以为这是好事,要是没把送信的追回来,河南道总督真的发兵来了,那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此言怎讲?”雷楚寒甚是不解。 “树大招风!”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一章 情意浓 卫宏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质,腹部的伤势令卫宏的体能以诡异的速度衰弱,还未行至杭州城,便眼前一花,晕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卫宏身处家中,婉娘趴在床沿睡了过去,洁白的小手则紧紧的握着卫宏的手,显然为了照顾卫宏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卫宏低头看了一眼小腹,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上面还缠绕着洁净的绷带。屋内仅燃着一盏小油灯,夜风顺着窗户缝溜进屋内,让本就微弱细小的烛火不断的跳跃起来,映照的屋内影影绰绰。卫宏动作十分轻柔的从婉娘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没有叫醒婉娘,而是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将婉娘抱起,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随便披了件长衫,缓步行出屋外。 弯弯的月牙隐藏在薄云之中,如羞怯的姑娘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精致的下巴。柔和凉爽的夜风轻轻拂过卫宏的脸畔,让卫宏一阵清爽舒适。经过这一次劫难,卫宏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更加的明确了他想要什么,那就是将他一切的追求极致的扩大化。以前只想赚钱,谋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立足。但现在拥有了婉娘,拥有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卫宏必须将自己的野心和**变大,这样才能拥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身边的人。 忽一阵风吹来,卫宏打了个喷嚏,本能的拉了拉衣服。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却见院门处的角落里隐藏着一个娇小的黑影,黑影如夜魅一般隐藏在暗处仔细的观察着卫宏。同样卫宏也在打量她,片刻之后,等卫宏看清那黑影,不由得松了口气:“若华?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被卫宏认出,李若华缓缓迈步从阴影中行出,微弱的月光洒在她动人的身躯上,竟反射着淡淡的光晕。在行至距离卫宏一步之遥的位置,李若华停下脚步,眼神十分哀怨的看着卫宏的伤口,从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李若华似乎很心疼:“你的伤没事吧?”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李若华,今天突然变得很温柔,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卫宏察觉出李若华的异样,却装作不知道,只是大喇喇的拍了拍胸脯:“区区小伤,何足挂齿?若是我卫宏连这点小伤都扛不住,还有何颜面给你李家当牛做马?” 李若华轻咬嘴唇:“没事就好……”李若华站在原地踟蹰不已,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始终说不出口。最后她抬头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见卫宏也在看着她,她连忙将头低下:“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明天早点起,咱们一起去葛家村。” 虽然自始至终李若华都没有明确的说过什么,但哪怕卫宏再傻,也看得出来李若华的意思。看着李若华那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卫宏一咬牙,轻轻的呼唤了一声:“若华。” 眼看着就要走出院门的李若华,身体微微一颤,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甚是欣喜,甚是期待:“怎么?” 李若华期待的眼神,令卫宏恨不得马上开口,表明自己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且婉娘就在身后的屋子里,这让卫宏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没……没事,天色太晚,你回去的时候多加小心。虽然这里是自己家,但免不了磕磕碰碰的……” 失望写满了李若华那巴掌大的脸庞上,李若华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脸上却强壮欢笑:“你多心了,这里可是我家诶,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我可比你清楚呢。”言罢,李若华洒下一个微笑转身离开,这看似自然的微笑,却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李若华离开了,卫宏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夜风开始变得凌厉,似乎想要惩罚一下卫宏这个伤人心的臭男人。就在卫宏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任凭夜风肆虐的时候,突然一双温暖的小手落在了卫宏的肩膀上,紧接着耳边响起了婉娘温柔又有些嗔怪的嗓音:“二小姐是个好姑娘,夫君万万不可伤了人家的心。” “可我已经有你了。”卫宏头也不回的说道。 婉娘缓步行至卫宏身前,十分欣慰的与卫宏四目相对:“夫君的心意,婉娘都知道,今生能得到夫君的爱,已经是上天对婉娘莫大的恩赐了。婉娘深知夫君不是池中物,终有化龙时。婉娘只会洗衣做饭,帮不了夫君什么。而二小姐乃是名门出身,知识渊博,又精通商经,对夫君的帮助绝非婉娘所能比拟。只要二小姐将心思用在了夫君身上,婉娘甘愿让出正房夫人的位置,当妾……” “别说了。”卫宏打断了婉娘的话,紧紧将婉娘拥入怀中,人生能得此女,夫复何求?卫宏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婉娘,除非卫宏死了,否则决不让婉娘受一点委屈。卫宏将婉娘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态度决绝道:“婉娘,你永远都是我卫宏的正房夫人!哪怕是将来迎娶公主,只要想进入我卫家的门,就必须给你奉茶请安!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婉娘不断的用头碰撞着卫宏的胸口:“夫君的心意,婉娘都知道。” 院外,李若华背靠着墙面,听着卫宏和婉娘的话语,眼泪便悄然滴落,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李若华知道婉娘是个好女人,甚至感动于婉娘为自己和卫宏牵线,李若华不想伤害婉娘,但又无法将卫宏从自己心中抹除,一时间内心无比纠结:“该死的卫宏,你究竟是何时出现在我的心中,竟令我如此动容……”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尘土之上。李若华走了,心却留在了这里。 第二天早上,卫宏刚睡醒,李协和以及李烨便登门造访。见卫宏经过一夜的修养恢复了许多,已经无大碍了,二人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二章 带病上岗 似乎来之前李协和特意交代过李烨,不让提及孙子航的事。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孙子航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就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了。因此二人在关心了卫宏几句后,就开始将话题转移到缝纫机上。 “卫宏啊,缝纫机已经尽数运到葛家村的厂房,虽然厂房建造的时候因赶工有些简陋,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等日后咱们逐步修缮便是。眼下缝纫机开工在即,可偏偏在这档子口出了事,我有心延缓几天工期,但金陵方面催得紧,咱们必须尽快在杭州城实验一番。要不然我让若华先带着工人开工,你身上有伤,就再修养几日?”李协和如是说。尽管知道卫宏的性子,铁定会带病上岗,但李协和还是尽可能的把话说的客套一些。 卫宏不出意外的摇摇头:“不必,我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即可开工便是。对了,不是三小姐跟着我去葛家村吗?怎么变成二小姐了?”回想起昨晚和李若华之间发生的事,卫宏就有些尴尬。尽管二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万一这事被李协和知道了,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殊不知,李协和现在比卫宏都心急,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俩人撮合在一起。 李协和没说话,旁边站着的李烨言道:“三小姐临时有别的差遣,所以才换上了二小姐。本想早早将这事告诉你的,结果一直找不到你。” “哦,原来是这样。”虽然和李若华在一起有些尴尬,但既然是李协和的意思,卫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至于如何和李若华相处,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婉娘的伺候下,整理好衣冠,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礼,卫宏便跟着李协和出门了。葛家村虽然不远,但每日来往的话,需要的时间也不少,再者前车之鉴后车之师,生怕再被人给劫了,因此李协和要求卫宏在葛家村暂住些时日。婉娘担心卫宏在葛家村住的不舒服,说什么也要跟着卫宏一起去,也好伺候卫宏的日常起居,结果到了大门口,发现李若华也拿着行李,婉娘小眼睛一转,便信誓旦旦的说不去了。卫宏哪里不知道婉娘的想法,这是要给自己和李若华腾出空间,好培养感情。卫宏瞥了一眼李若华,见李若华低着头满脸羞红。又看看李协和,却见李协和目眺远方,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忌讳把李若华和卫宏安排在一起住。 既然人家爹都所谓,自己还矫情什么?卫宏跟众人告别以后,便和李若华上了马车。临走的时候,房遗直这小子跑了出来,当着众目睽睽,毫不忌讳的给卫宏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恭送卫宏这位恩师外出。 此番随行的还有周大力,周大力当日的义举,令卫宏很是感动。不仅给周大力涨了工钱,还让他成为了自己的贴身保镖及首席工匠。虽说周大力没练过武,但傻力气却用不完,那日把一众仆人揍得屁滚尿流,已经立了威,除了主人级别,但凡是个仆人就没人敢招惹他。 周大力和两个男丁驾着车,卫宏则和李若华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内。卫宏和李若华都十分尴尬,想要说点什么打破凝聚的气氛,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这话完美的应验在了李若华的身上,当初飞扬跋扈的二小姐,变成了今日的小绵羊。时不时的瞥卫宏一眼,等卫宏转过头来看她,她就连忙把头低下,像个含羞待放的小怨妇。 二人一路无话,等到了葛家村以后,李若华便飞也似的逃离了卫宏的视线。卫宏耸了耸肩没说什么,先是让仆人将行李放好,自己则和周大力去了放缝纫机的棚子。由于李协和已经准备好今天开工了,所以坯布和操纵缝纫机的绣娘都已经到齐。打眼一瞅,就是个绣娘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大片,其中有半数是葛家村本地的妇女,其余的则是从邻村招募过来的。 绣娘的数量远远超过缝纫机的数量,这是卫宏事先就定好的,按照八小时工时,二十小时不停歇轮班作业。 一众绣娘见卫宏出现,规规矩矩的站好,不敢说话。毕竟像她们这些农村妇女,第一次见到卫宏这种‘大人物’会不自觉的显得很拘束。 周大力找了张破木桌,将卫宏扶到木桌上,随后冲绣娘们大声吼道:“这位便是卫公子!” 绣娘们十分不整齐的冲卫宏行礼:“卫公子好。” 卫宏随意的摆了摆手算是回礼了,随即打眼扫了一下众绣娘。年龄参差不齐,年纪大的约莫得有四十多将近五十岁,年纪小的只有十三四岁,而真正作为主力军的女青年只占三分之一。卫宏很怀疑这批杂牌娘子军的战斗力,但既然是李协和找的人,应该错不了。卫宏清了清嗓子,用半威严半和蔼的嗓音言道:“大家好,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宏远商行的御用绣娘了,只要好好干,宏远商行亏待不了你们的。想必你们来之前,对规矩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为了照顾那些不知道的,我在这再稍微啰嗦一下。咱们的工时呢,是四个时辰制,每四个时辰换一拨人,日夜轮班倒。早中晚三餐全包,虽然厂房赶工建造比较简陋,但最基本的住宿条件还是符合的。至于住宿的话。想回家就回家,想在这住就在这住。至于工钱方面我就不多说了,这事东家和账房先生说的算,我在这只管监督指导你们工作。你们要是有疑问的话,可以随时提。” 卫宏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站了出来,奶声奶气的问道:“卫公子,现在可以问吗?” “当然!”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三章 风卷残云(1) 小姑娘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婶大妈,见大婶大妈都点头鼓励她,她这才开口:“我娘这两天生病了,爹爹和大哥又忙于农活,家中无人做饭。若是三餐我吃不了的话,可否带回去给家中的人吃?” 浪费粮食是最可耻的行为!反正她们吃不完也会倒掉,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卫宏不假思索的言道:“当然可以!不过,咱们供应的食物都是定量的,你哪怕吃的再少,剩下的也绝对不够你家人吃。你若是担心家里人吃饭有困难的话,不如回家跟你父亲和兄长商量一下,让他们每天忙完农活,来这帮忙干半个时辰的活,帮着修缮厂房。虽然只干半个时辰的活没有工钱,但饭管饱。”卫宏这个决定,一方面不耽误修缮厂房,另一方面还能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家庭,可谓是一举两得。 小姑娘闻言,甚是高兴:“多谢卫公子,等今天回家,我便和父亲还有兄长商量商量。” 绣娘中还有很多和这小姑娘的家庭情况一样,毕竟这年头除了厨子,没几个男人会做饭。若是家里的女人出来工作,男人就必须等着女人回家才有东西吃。本来就干了一天活,回家还要饿肚子,男人心里肯定会有怨念,到时候家庭和谐就是个问题了。在听到卫宏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后,很多绣娘都准备回家商量一下。只干半个时辰就有饭吃,还管饱,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解决完这个问题,又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站了出来,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卫公子,我和几位姐妹离家远,每日不能往返两地,只能在这住下。若是住下的话,安全问题如何保障?”其实姑娘想问的是,大姑娘家家的在这住下,万一被别的男人给惦记上了怎么办?这个问题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是重中之重。 卫宏明白姑娘的意思,轻言道:“这一点不用担心,咱们厂房最安全的地方不是放缝纫机的棚子,而是你们住的宿舍。你们这些女子抛家舍业来这上工,我自然要全方位的保护你们的安全。”说到这,卫宏停顿了一下,为了让绣娘们更加安心,卫宏开始详细的解答:“咱们厂房加上我,总共有二十个男人。除了我和周大力,其余的十八个男人都是李家的仆人或者护院,来此地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照顾大家的饮食,另一个则是保护大家的安全。凡事厂房外的男人,没有事先通知,一律不得靠近厂房。当然了,俗话说,千方万方家贼难防。咱们厂房内部的男人,我都会特别交代他们,若是胆敢对你们无礼,绝不姑息!为了安全起见,此番与我同行的还有李家的二小姐,你们若是遭到非礼对待,又羞于启齿,则可以直接告诉李二小姐。然后我们暗地里对事件进行核实,只要查出来,绝不姑息!并且一切事宜都会暗中进行,绝不会坏了诸位的名声。” 听了如此详细的保护策略,众绣娘们都深深地松了口气。女人家在外最害怕的就是坏了名声,现在有了卫宏的担保,她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尽心尽力的做工了。 打消了绣娘们的后顾之忧后,卫宏就开始分配工作了,第一波三十个绣娘即可开工。其余的六十个绣娘则在宿舍等候,只有干完活才能回家或者休息。厂房内总共有四个护卫,护卫的职责就是保护安全,因此卫宏没有给他们分配工作。再除去四个做饭的,其余的是个仆人则担任了运输工的任务。将一包包坯布送到绣娘们的脚边,让绣娘们开始无缝接的缝制衣裳。至于周大力,卫宏给他安排了个管理阶层的任务,虽说周大力不会缝制衣裳,但对缝纫机却十分了解。有他在,不仅可以帮绣娘们解决问题,还能即时维修缝纫机,避免耽误工期。现在的周大力,可谓是身兼多职,又是卫宏的保镖,又是首席工匠,还是车间主任、维修工,可周大力却没有丝毫怨言。看着周大力勤勤恳恳的模样,卫宏在心里打定主意,等缝纫机的试营业结束后,一进入正轨,就再给周大力涨一次工钱。 在绣娘们的努力下,从当天傍晚,物美价廉的衣裳便源源不断的从厂房向杭州城内流动。李协和已经在杭州城内打点好了,各类杂货铺、商铺、布行,只要卖和衣服相关的商铺,皆留出一个空位,专门卖宏远商行的衣服。 由于第一天天色已晚,衣裳并没有卖出去几件,全都在囤货。第二天一大早,随着宏远商行的衣裳映入消费者的眼帘,立刻引发了汹涌的抢购潮。宏远商行的衣服有三大优势,第一质量好,缝纫机缝制的衣裳接缝处结实,且做工工整,比手工缝制要好上一个档次。第二价格便宜,由于手工缝制费时,因此手工费很高,而缝纫机缝制的速度奇快,除了原料钱,工费平摊在每一件衣服上就显得很便宜,市面上宏远商行的衣服要比纯手工缝制的衣服便宜将近二十文。第三宏远商行衣服的样式多,由于有缝纫机缝制,样式不受限制,再加上卫宏超前卫的认知大脑,因此衣裳的款式极多,其中最热门的就要属中山装。 许多杭州城知道内幕的人,早就期待着宏远商行的衣裳上市,等一上市立马就抢购几件,有的甚至大包小包的往家搬,生怕抢的慢了就没有了。 整个杭州城最红火的布行要属长胜布行,门脸不大,但服务态度极好,深受消费者的钟爱。宏远商行也知道长胜布行的名气,因此给长胜布行供的货最多。长胜布行的掌柜高进,为了依附宏远商行这棵大树,且获得更多的衣裳,因此格外卖力的推销宏远商行的衣服:“哟,王婶儿,您又来了,今天要买件什么衣裳啊?” 穿着还算精致的王婶儿,用十分精明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柜台上的衣裳,心不在焉的言道:“我家老爷明天要去见几位故友,让我来给他挑一件体面的衣裳,不知道什么衣裳符合我家老爷的身份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四章 风卷残云(2) 高进做了多年买卖,口才十分了得,随后取来两件衣服,摆在王婶儿的面前。自卖自夸道:“王婶儿,您瞧这件衣服,是宏远商行出的货。大蓝色,配得上尊老爷的文人气质。您再瞧这布料,都是一水儿的棉布,绝对耐穿。还有这做工,咱杭州城哪家裁缝铺比得上?” 王婶儿点点头,又摇摇头,犹豫不定道:“做工好是好,人家宏远商行是大买卖人家,用料咱也信得过。不过这我家老爷不喜欢大蓝色,有没有别的颜色的?” “哟,不巧,这种款式的长衫,只有大蓝色和淡蓝色两种。不如您瞧瞧这件衣裳?”高进将蓝色长衫随手扔到一边,又开始夸赞起另一件衣裳:“这件也是宏远商行的货,里外有两层,做工也是没的说,且颜色淡薄,是文人最喜欢的素白色,不知王婶儿意下如何?” 王婶儿还是提不起兴趣:“素白色是年轻人穿的,我家老爷今年都六十了,不合适,不合适。” 说完,王婶儿便自顾自的打量起其余挂在架子上的衣裳,左看一遍,又看一遍,突然她看见一件十分奇特的衣裳,眼前一亮,问道:“这件衣裳好生奇怪,以前怎么没见过?莫非是胡服?” 顺着王婶儿的指示,高进看到挂在最中央的中山装,连忙将其取了下来:“哟,王婶儿啊,您眼睛可真厉害,一眼便瞧见了我这布行里最好的一件衣裳。这件衣裳名叫中山装,不是胡服,是卫宏卫公子所创。以贴身舒适、彰显身份为主,深受杭州城各类人士所追捧,就连卫公子都一直穿着它。” “卫公子?那个宏远商行的卫宏?”王婶儿一边打量着中山装,一边若有所思的问道。 “正是卫宏。这中山装好虽好,不过呢,只适合腰板挺拔的人穿。王婶儿你刚才说尊老爷已经六十岁高寿了,不知腰板可还直溜?”高进面带笑容的问道,生怕王婶儿的老爷是个佝偻成虾的糟老头子,撑不起这中山装。 一听这话,王婶儿不乐意了,一把抢过中山装,甚是傲气道:“别看我家老爷六十岁了,腰板比你还直!要撑起这中山装,自然不在话下!既然连卫公子都时常穿着中山装,这中山装自然是有身份的人才穿的,正合我家老爷的身份。就这中山装了,给我包起来!” “好嘞好嘞,王婶儿您可真有眼光。”高进连忙从货柜下面取出一件崭新的中山装为王婶儿包好,恭恭敬敬的递到王婶儿的手中。刚送走王婶儿,又迎来一位贵妇,高进依旧不厌其烦的介绍起来。 傍晚时分,李家的书房里,李协和静静的听着李烨的汇报。 “东家,第一日营业,厂房那边总共制出各类长衫三百件,女性衣裳六百件,中山装二百件。所制衣裳,全都供应杭州城内的各类商铺。仅仅中午时分,厂房所制的全部衣裳就尽数销售一空。杭州城内近百家商铺都出现了缺货现象,联名向商行催货。其中需求催货最多的是卫公子所创的中山装。似乎……” “似乎什么?”李协和轻言问道。 “似乎,中山装成了杭州城文人追捧的新风尚。”李烨咽了口吐沫言道。 李协和缓缓站起身来,站在窗口,背着手,脸上洋溢着微笑。自始至终他都坚定不移的信任卫宏,他的无条件信任带给了宏远商行巨大的利润。作为一名久经风雨的商人,李协和意识到让卫宏成为合伙人,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英明的决定,也是回报最丰硕的一比买卖。仅仅一个上午,一千件衣裳就销售一空,这是什么概念?现在由于是试验阶段,销售规模仅仅停留在城内,若是扩展到杭州全境,或者整个南部,乃是整个大唐,岂不是成衣市场都要被宏远商行攻占下来?或许一件成衣的利润并不大,但需求的猛增,巨大的数量带来的利益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李协和虽然没说话,但李烨却像是看透了李协和的心思一样,知道李协和现在的心情极度愉悦:“东家,当初您四顾茅庐去请卫公子,说句心里话,烨十分怀疑东家的决定以及卫公子的能力。现在看来,烨的眼光不足东家的万分之一!当初若是没有东家的英明决策,咱们宏远商行恐怕要将这巨大的利益拱手让与他人。” “先生,前些日子雷楚寒来找卫宏的时候,我与他在门口闲聊了几句。雷楚寒说,卫宏曾经说过一句话,真正的商人,真正的谋略家,永远不是见招拆招,而是要具有前瞻性的长远目光以及预判性!仅此一言,便可断定卫宏的才能,整个大唐也没几个人比得上他。”李协和转过身来,眼神中绽放出炙热的光芒。其实这次让李若华和卫宏一起住到葛家村,李协和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的,但现在看到了缝纫机大放异彩,李协和已经没有任何的担忧了。现在他只想一件事,让卫宏成为他李协和的女婿,永远的和宏远商行绑在一起! “前瞻性,预判性?两个简单的词,却蕴含了大道理。烨真是对卫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李烨由衷的说道。 李烨点点头,稍微想了一下,言道:“缝纫机咱们还要继续造!否则根本无法供应庞大的市场需求量。原来制造缝纫机的那些能工巧匠,全都花重金将他们买入府中,一定要严格的保证缝纫机制造的保密性!另外咱们以前供应裁缝铺的那些坯布就不要给裁缝铺了,全都供应给厂房那边,现在缝纫机还太少,吃不下那么多的坯布,剩余的坯布就全都囤积到仓库里!一定要保证厂房那边有足够的坯布供应!对了,我去金陵的时候,卫宏不是发明出了制冰的方法了吗?这也是个利润不小的大买卖,今年夏天已经进入尾声了,咱们就不筹备了,等明年夏天,咱们再将制冰的生意做大。呵呵,这个卫宏还真是个全才,天底下就没他弄不出来的东西!”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五章 风卷残云(3) 卫宏是不是全才这个问题,李烨并不担心,李烨担心的是李协和前半部分的话:“东家,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整个杭州城的制衣业都会被咱们垄断。那些裁缝铺顶多是夹在缝隙中生存,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苟延残喘。现在杭州城有超过六成的裁缝铺都是从咱们宏远商行进坯布,若是咱们切断了供应,岂不是将那些裁缝铺都逼上了绝路?到时候那些裁缝铺闹起来,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李协和办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裁缝铺那边的问题,李协和已经想到了:“制衣业的模式已经改变了,只能让他们迁就我们,不能让我们迁就他们。现在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放弃制衣业这块肉,要么就依附在宏远商行身上。” “此话怎讲?” “自从缝纫机一出现,就预示着手工制衣工艺的衰退。城中的裁缝铺只有三家是祖传的老字号,凭借纯手工高超的技艺吃饭,想必他们不会看上,甚至不会将缝纫机放在眼里,所以这三家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至于其余的裁缝铺,都是些半路出家的野孤禅,他们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缝纫机的作用不止可以制衣,其本身也具有非常大的利益价值。咱们现在大批量的生产缝纫机,不光要自己用,还要卖给城中的其他裁缝铺,至少要让他们把制衣的手工费给降下来,拥有和咱们平等的竞争机会。” 听了李协和的话,李烨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若是将缝纫机卖出去的话,有两个问题比较值得担心。第一个是缝纫机的保密性,若是被其他人学会缝纫机的制造方法,对咱们的危害可是致命性的。第二个,若是那些裁缝铺都拥有了缝纫机,岂不是要与我们平起平坐?咱们好不容易获得的竞争优势岂不是付诸东流?” 李协和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担心:“保密性这点无须担心,莫说一般的人,即便连咱们请的那些能工巧匠,起初做的时候,不都是被卫宏说成一堆废品吗?连杭州城最有名的能工巧匠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再者,为了保密性,自然不会简简单单的将缝纫机卖出去,可以让卫宏把缝纫机做点手脚,让缝纫机无法拆解,只要一拆解就会毁坏,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别人学去技术了。至于竞争优势这一点,更不用放在心上。哪怕其他裁缝铺拥有了缝纫机,但市场的格局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依旧是这些裁缝铺赚取微薄的利益,而咱们宏远商行获取大部分的利益。这是由发展规模所决定的,另外咱们是杭州城最大的制衣业霸主,所以咱们就是领头者,所有的裁缝铺都得听咱们行事。” “东家,您英明!”李烨心中的忧虑化解开来,学着平日里卫宏的模样,冲李协和竖起大拇指来。 “千万要记住,无论那些裁缝铺怎么闹,坯布也不能供应给他们。咱们现在不仅要供应杭州的制衣业,更有金陵方面,宁可将坯布留在库里发霉,也不能需要的时候不够!”李协和再三嘱咐,这次是宏远商行打开金陵市场的唯一机会,不可有丝毫差错。 “是东家!我这就去办!” 入夜,葛家村的厂房内燃起熊熊大火,不是遭人暗算,也不是发生意外,而是卫宏为了驱赶蚊虫,而特意点起的火焰。卫宏来的时候匆忙,忘了从家里带一些驱赶蚊虫的草本植物,只要一躺下,大批大批的蚊子就像轰炸机一样,对卫宏展开狂轰滥炸的毁灭打击。卫宏本想躺在篝火旁边凑合睡一晚上,可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火焰升温,搞得卫宏汗流浃背,睡意全无。 周大力坐在卫宏旁边,不断地用棍子戳弄火炭,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眼身后棚子里忙碌的绣娘,埋怨道:“当初碰见山匪,咱们都化险为夷,不曾想今天倒是被这小小的蚊子给逼得没了办法。” 卫宏感同身受道:“其实,人是大自然中最脆弱的生物,说句不客气的话,包括人类自身在内,任何生物都是人类的天敌。也正是因为人类的脆弱,才令人类拥有超过一切生物的智慧。大自然对任何生物都是公平的。” 周大力耸了耸肩,表示听不懂:“人类脆弱吗?不脆弱吧!来之前,听人说,咱城里有个叫倪二的小伙子,跟他哥哥俩人,在山上猎了只二百斤的大野猪。连老虎都收拾不了的大野猪,被人给收拾了,这足以说明人比其他生物要强大。” 卫宏轻笑道:“分情况,在理论上,人类是世界的主宰。但在另一个层面,人类又是最渺小的。我给你打个比方,人和狗哪个厉害?” 周大力毫不犹豫道:“人啊!再厉害的狗,也终究是狗,一棍子就放倒了。” 卫宏笑道:“那狗害怕被蚊子咬吗?” “这……”周大力说不出话来了。 “不光狗不怕被蚊子咬,除了人类之外,很少有生物害怕蚊子。所以,在某个方面上来说人类是最脆弱的。” 周大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样子……” 就在卫宏和周大力探讨人类脆弱不脆弱的话题时,李若华突然出现在卫宏身边,丝毫不忌讳周大力就在旁边,拉着裙子就坐了下来。 周大力很识相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走人了。倒不是害怕给卫宏当电灯泡,而是周大力和李若华身份相差悬殊,不可平起平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六章 孤男寡女 等周大力走远,卫宏挠了挠鼻子,略有尴尬的冲李若华问道:“你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李若华看着篝火发呆,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为什么睡不着?” “有蚊子……” 好家伙,看样子被蚊子轰炸的不光卫宏和周大力,还有李若华这位千金小姐啊。倒也是,李若华细皮嫩肉的,应该格外受到蚊子的青睐,在这方面,皮糙肉厚的卫宏和周大力,口感就要差一点了。 卫宏往火堆里填了几块柴,双手托着地,抬头看着满天繁星,脑海中马上联想到了婉娘,也不知道婉娘自己在家怎么样了。 李若华见卫宏看着天空发呆,随口说了一声:“在想婉姐姐?” 卫宏很诚实的点点头,回想起昨天晚上婉娘说的一番话,再联系到李协和突然临时将李若华换成了李秋兰,卫宏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莫不是李协和将李若华和自己安排在一起,是有意而为之?转头去看李若华,见李若华也正在看自己,卫宏连忙把脸扭向别处:“咱俩这么坐着不是个办法啊,不如找点事情做如何?” 李若华知道卫宏这是故意避着自己,脸上略有些幽怨:“你喝酒吗?” “喝酒?”卫宏一愣,万万没想到李若华竟然会说喝酒。在卫宏的认知里,这个时代的女人喝酒的只有两类人,第一类是风尘女子,另一类则是不拘一格的女文人。正经八百的良家妇女,根本就没有喝酒的。像李若华这种没出阁的千金小姐就更加不会喝酒了。 见卫宏如此惊讶,李若华盈盈一笑:“以前爹爹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偷着喝过酒,喝醉了有赵虎和张豹护着,也没什么人知道。记得喝得最多的一次,整整喝了一大坛,喝完以后就不省人事了,足足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说起来,你还未必喝的过我呢。” 卫宏最受不了被人挑衅,尤其是被女人挑衅,当下站起身来,很是豪气道:“试试?” 李若华也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却不落下风:“试试就试试。” 好!是条女汉子!卫宏让李若华在这等着,去跟管日常餐饮的仆人要了一坛子酒,又找了两个杯子。坐在李若华旁边,一人倒满一杯,举杯言道:“咱们今天晚上,不以喝好为准,而以喝多为准!等喝多了,回去睡觉,蚊子咬也感觉不出来。” “嗯,我先干为敬,你随意。”李若华轻轻将拿着酒杯那条胳膊的袖子拉起,丝毫没有忌讳卫宏就在旁边,其作风甚是好爽。茶杯不大,但倒满了就量还是不少的,李若华仰头一饮而尽,如喝白开水一样,把卫宏看得一愣一愣的。 卫宏自然不肯甘为人后,一口气也把酒干了个底朝天,然后再一人满上一杯。第一杯酒算是开胃,这第二杯酒就不能豪饮了,长夜漫漫,需要慢慢品味。 卫宏和李若华所处的位置,距离绣娘们不远,有那眼睛尖的,见到卫宏和李若华坐在一起喝酒,甚是惊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戳了戳旁边的绣娘,甚是八卦的说道:“蛛儿她妈,你瞧,卫公子和李二小姐干嘛呢?是不是喝酒呢?” “嘿!还真是!这孤男寡女的,竟然大庭广众喝酒,也不怕被人嚼耳根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卫公子和二小姐都是不拘一格的人,做出这等事也算是合理。” 俩大妈级人物八卦的时候,周大力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身边,用力的敲了敲缝纫机的机座,没好气道:“聊什么呢!赶紧干活,公子和二小姐的事你们也敢妄加揣测?莫不是不想干了?” 这厂房里除了卫宏和李若华之外,就属周大力官阶高,俩大妈连忙缩回脑袋,继续扎在缝纫机上埋头苦干。周大力在她们俩旁边转了两圈,话里有话道:“公子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清楚,你们没事的时候闲聊天,可都得凭良心,别添油加醋瞎聊!若是坏了公子的名声,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蛛儿她妈没敢说话,眼尖的那个绣娘,一边缝着衣服,一边陪笑道:“哪能啊,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您别往心里去。” 周大力白了她一眼:“别废话,赶紧干活。你看看那些年纪轻的绣娘,干活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自始至终我都没挑出她们有什么毛病。就是你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大妈大婶,难伺候!碰见这样的美差事就知足吧,别操那些没用的心!”周大力看出卫宏抹不下面子教训这些事儿妈,因此周大力主动挑起重担,对这些大妈大婶严加管教。 周大力在这边教训大妈大婶,卫宏和李若华则在篝火前豪饮,一坛子酒很快就被喝了个精光。李若华仅仅是有些微醺,而卫宏的大脑却开始昏昏沉沉的了,拼酒没拼过李若华,这令卫宏很惭愧,也很懊恼。又差人拿了一坛子酒,准备和李若华斗争到底!曾经记得有位高人说过,和女人喝酒一定要动脑子,女人在喝快酒方面天赋秉然,哪怕是一口气喝个一两坛酒,当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顶多是涨肚。想要把女人灌趴下,就必须喝慢酒,喝一杯聊半天,让酒劲全都发挥出来。如果喝快酒,女人可以喝两坛的话,喝慢酒就只能喝几杯。 吸取了教训以后,卫宏开始磨洋工,喝一杯酒,就要和李若华聊一会。聊天的内容很杂,很丰富,天南地北什么都聊。喝酒的节奏一慢下来,李若华就扛不住了,才几杯下肚,小脸就红了个透,说起话来也开始有些结结巴巴:“卫……卫宏……” 卫宏虽然酒量很好,但也有些喝大了,头晕目眩,身体摇晃不止,含糊不清道:“嗯,我在呢,你要说什么?” 李若华这几天为了卫宏,拼了命的改变自己的形象,要把自己打造成像李秋兰那样的淑女。结果一喝酒,原形毕露了,当着卫宏的面就打了个响嗝:“卫……卫宏,你……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 卫宏用手撑着地,尽量不让自己倒下:“我……我知道!” “那你为……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整天心里就只有婉姐姐……”李若华鼓着小嘴,吃醋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七章 喝多了 卫宏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手中的酒杯有些歪,溢出来的酒将裤腿浸湿了一片。卫宏浑然不觉的拍着胸脯,高声言道:“我卫宏是个已婚男人,娶了婉娘,就一定要给婉娘幸福,不能让婉娘受一丁点的委屈。对妻子的忠诚,对爱情的忠贞,是一个成熟男人最基本的责任,如果连这点我都做不好,我还是个男人吗?”卫宏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整个厂房没睡觉的人基本都听见了,女人们用满是小星星的眼睛看着卫宏,眼神中除了钦佩还是钦佩。而男人们则挠着脑袋一脸的疑惑,这年头不是允许三妻四妾吗?虽说平民百姓想要三妻四妾是不太可能的,但以卫宏的身份,娶三五个偏房小妾还是不在话下的。 卫宏不说这话还没事,一说这话,李若华看卫宏的眼神就更炽热了,这年头还能有像卫宏这样忠贞不渝的男人,实属少见。李若华也站起身来,一口将酒饮尽,随手将酒杯扔到地上,叫着劲道:“卫宏,我就是喜欢你!今天你不从我也得从我!爹爹临时将三妹换成我,让我陪你一起来,其中的深意,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此时二人的身份好像互换了,柔柔弱弱的李若华成了逼良为娼的员外老爷,而堂堂男子汉的卫宏,倒成了被逼婚的小怨妇。 面对李若华的逼迫,卫宏不畏强权,奋起反抗。将手中余下的酒喝光,学着李若华的模样将酒杯扔到地上,含糊不清的吼道:“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成亲了。你难不成会为了我,放下身份,当妾?” “当妾有什么了不起?当就当了!”李若华单手叉腰,态度十分决绝的回答道。 可能是被酒精麻痹,卫宏理智的大脑开始出现混乱。尤其是在听到李若华的这话时,卫宏好像赌气一样,呲牙咧嘴道:“这可是你说的!” 别人谈恋爱如胶似漆,有着说不完的甜言蜜语。而卫宏和李若华倒好,恋爱谈得好像打仗一样。不远处的周大力甚至时刻准备着,谨防这俩人大打出手,好上来劝架。忙活着做衣服的绣娘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甚是疑惑的询问周大力:“公子和二小姐,这是唱哪出?” 李若华本来就是火爆脾气,现在已经把话说开了,也就不再装什么淑女了。昂着头,挺着胸,毫不示弱的冲卫宏娇喝道:“别说给你当妾,哪怕是无名无份,我也愿意!” 说完这话,李若华如释重负,将地上的酒坛子抱起来,仰头就喝。就坛子里还剩半坛子酒,一口气被李若华喝了大半。卫宏不干了,一把抢过来,将剩下的酒给解决掉。喝完以后,用力的把酒坛子摔成八瓣。 这半坛子酒怎么说也得有个两斤,二人本来就喝的七晕八素了,这二斤酒一下肚,酒劲直接就冲到脑门了。不光站不稳,肠胃和喉咙也烧得难受。卫宏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在酒桌上也拼了这么多年,还能憋着一口气站住身体。可李若华就不行了,她喝酒纯粹就是傻喝,把酒喝完以后,身体马上就开始倾斜,而且倾斜的方向还是有篝火那边。 这要是摔进熊熊大火里,不说烧死,起码也得毁了容。还好卫宏就站在旁边,一把将李若华给拽了回来。李若华已经瘫软成泥了,被卫宏这么一拽,加上惯性,直接就倒进了卫宏的怀里。卫宏本身就只凭借一口气维持身体的平衡,李若华虽说是个女子,但怎么着也得有个八、九十斤,被李若华这么一压,卫宏也就顺势摔倒在地。卫宏躺在下面,李若华趴在卫宏的胸口上,二人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半天也没个动静。 不远处的周大力见状,连忙跑了过去。卫宏身上有伤,要是李若华把卫宏身上的伤口给压裂了,那还得了?可是等跑上前来一看,刚才还闹得气势汹汹的冤家,竟然双双昏睡了过去。 “你你你!还有你!过来!把公子和二小姐抬回去!”周大力吆喝了两个仆人,两个绣娘,一起搭把手,把这俩酒鬼给弄了回去。 在被人抬回住处的时候,卫宏突然醒了过来,但身体已经毫无力气,所以只能任凭仆人们抬着。浑浑噩噩之中,卫宏听到仆人和绣娘的对话。 绣娘问道:“我说,咱们把公子送回去,那二小姐呢?送到哪去?” 仆人没好气的回答道:“还能送到哪,当然和公子一起啊!二小姐金枝玉叶,来的匆忙没带丫鬟,怎能在这荒郊野岭独自一人入睡?有公子一起陪着,不光二小姐安全,咱们也安生一些。再说了,刚才公子和二小姐唱那出戏,你又不是没看见,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绣娘有些尴尬:“二小姐和公子虽情投意合,可毕竟无名无实,就这么放在一起,若是有何变故,岂不是让咱们害了二小姐的名声?” 仆人道:“能有什么变故,东家安排二小姐和公子一起来,又没让二小姐带丫鬟,就是有意撮合二小姐和公子。连东家这个当爹的都不在意,你还跟着操什么闲心?” “也是……” 仆人和绣娘一起将卫宏和李若华送回屋子,便转身离开了,刚走出门,便被周大力给堵上了。周大力冲大开的门房指了指,示意仆人将房门关上。 等关上以后,周大力背着手,绕着仆人和绣娘走了两圈,随即用十分威严的嗓音言道:“有句老话叫做,饭要多吃,事要多知,话要少说!你们懂什么意思吗?” 仆人和绣娘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今晚上的事,我们一定不会乱说的。” “不光不能乱说,还不能乱想!公子和二小姐,身份显赫,无论是谁你们都万万惹不起!若是你们胆敢在心里妄加揣测,被我知道了,我定不饶你们,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八章 棉花与蛇 卫宏个子不高,如果规规矩矩平躺着的话,占地面积约一平方米。李若华比卫宏矮半个头,占地面积约零点六平方米。厂房临时为卫宏搭建的木板床,面积是一点五平方米。如果只有卫宏一个人的话,睡起来虽不宽敞,却也刚刚好。但此时多了一个李若华,床的面积甚至还不如两个人平躺的面积大。因此会发生一个必然的结果,两个人如果不想掉到地上,就必须搂在一起。大脑清醒的时候,搂在一起是没有问题的。但此时两个人都喝多了,只顾着自己舒服,根本就不会懂得‘协同合作’这个词,基本上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卫宏平躺在床上,而李若华则平躺在卫宏的身上。这种夹汉堡式的睡姿开始还没什么,但时间一久,下面的卫宏就受不了了。不光被压得浑身疼,还有些呼吸困难。最后索性一个翻身,将李若华给压在身下。 朦朦胧胧中的李若华,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想把压在身上的‘东西’给扭掉。可卫宏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地附着在李若华的身上,任凭李若华怎么扭也纹丝不动。与此同时,大规模的轰炸机开始升空,在夜幕的掩护下对卫宏和李若华展开了毁灭打击。被卫宏压在身下的李若华由于暴露的目标少,因此只是零星的挨了几发炮弹,无伤大碍。而上面的卫宏可就惨了,诺大个脊背都暴露在敌空军的视线里,成为了重点轰炸目标。 痒,奇痒难忍。卫宏又开始扭动起身体来,他这一扭动,下面的李若华就也跟着扭动。两个人好像两条被放在展板上的活鱼一般,漫无目的的拍打着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卫宏实在是受不了了,从睡梦中猛然苏醒,翻身跳下床,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不断的在空中挥舞。一边挥舞,还一边咆哮:“妈的,咬死我算了!我让你们咬,我让你们咬!” “嗡嗡嗡……”轰炸机群的引擎轰鸣声仍在持续,而卫宏却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最后放弃了抵抗。 此时已是后半夜,卫宏的酒劲多多少少退了一些。等回到床上,伸手一摸,觉得甚是柔软,心里又是一阵烦躁:“这特娘的是谁啊!大热天的还给我铺这么厚的褥子,想热死我啊!” 说完,便伸手抓住‘褥子’使劲的往上一扯,想要把褥子给扔下床。结果褥子没扔下去,反倒听见耳边响起一声衣裳撕裂的声音。由于大脑之中还残存着大量的酒精,导致卫宏无法理性的思考,那声衣裳撕裂的声音非但没有让卫宏有丝毫的疑惑,反而令卫宏更加的窝火:“蚊子咬我也就算了,连你个破褥子都敢戏弄我!”说罢,卫宏便伸出大手,往下抓了一大把,准备将褥子连根拔起! 黑暗之中,卫宏只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个无比柔软滑润的物体,手指一用力,那个物体就自动把手指给弹回去,根本就抓不起来,甚是怪异!等卫宏手上再用力,便听耳边响起一声轻吟‘嗯~’ 听到这声轻吟,卫宏的心中这才产生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疑惑。脑袋不断的运转,拼命的思索着,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这破褥子这么圆润滑手且富有弹性?为什么自己一用力,褥子就会有声音?在酒精的作用下,卫宏的大脑一团糟,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便也不去想了,卫宏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破褥子扔下床,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褥子太沉,一只手抓不起来,就两只手!卫宏双手并用,两只手抓住两块柔软且充满弹性的‘棉花’使劲的往上拉。每拉一下,褥子就会轻嗯一声。尽管卫宏已经使出了吃奶得劲,但奈何棉花太过滑溜,根本就抓不住,最后卫宏筋疲力尽的卫宏只能放弃。脱掉裤子,躺了上去…… 轰炸机再次,对敌方目标进行打击。这次卫宏学乖了,身下不是有褥子吗?直接拉出来盖在身上,热点就热点,总好过被蚊子咬。有了褥子的保护,卫宏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成为‘褥子’的李若华可就遭殃了。本身就细皮嫩肉,哪里经得住大批蚊子的袭击,没咬几口就醒了过来。 和卫宏一样,李若华也有起床气,被吵醒以后性格会变得十分暴躁。听耳边‘嗡嗡嗡……’飞着数不尽的蚊子,李若华十分恼火,和卫宏一样,想要脱衣服驱赶蚊子,结果往身上一抹,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撕成了片片布条,尤其是胸前的衣服,更是无片布遮身。 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李若华不由得一愣。可还没来得及查明情况,蚊子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对李若华展开了攻势。李若华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了,伸手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去扔蚊子。结果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索到什么东西,就在李若华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手指碰到了一个物体,李若华二话不说,伸手抓住,便要拎起来往外扔。结果手上刚一用力,便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惨叫:“哎哟我艹!” 这声熟悉的惨叫,令李若华的身体不由得一愣,心中又惊又怕。但除此之外,更令李若华心惊胆寒的是,手中的‘物体’好像拥有生命一般,竟然动了力量十足的挺了一下!这可把李若华给吓坏了,还以为有蛇跑到了床上。连忙跳下床,将蜡烛点燃。当火光照亮房间的那一刻,李若华看清楚屋内的情况后,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血气翻涌,紧接着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啊!!!” 卫宏捂着那活儿,在床上直打滚。等听到耳边的尖叫,再起身看到李若华的时候,卫宏也傻了…… 酒劲全无,浑浑噩噩的大脑在停机重启之后,依旧无法正常的运转。卫宏就这么坐在床上,一只手捂着那活儿,看着李若华发呆。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聚到了极点,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对视着,将近一盏茶时间都不发一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九章 出轨了 卫宏现在最大的疑惑是,李若华为什么光溜溜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开口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李若华!哪怕是你再喜欢我,也不能对我下这样的毒手啊!”说完,卫宏愁眉苦脸的安抚了一下自己受惊的小兄弟。 此时李若华的大脑一片空白,等看见卫宏居然当着她的面安抚小兄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小脸红的滴血,傲人的双峰此起彼伏。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尖叫再次响起:“卫宏,你!你!你无耻!” 卫宏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猥琐,想要找点东西遮掩一下,可床上除了一张草席子之外,根本就没有能遮身体的东西,只有床底下扔着卫宏的衣服。想要下去捡吧,可动作稍微大点,小兄弟就会和李若华坦诚相见,要是不捡吧,这动作也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卫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准备和李若华商量一下,让她先转过身去,自己也好捡起地上的衣服。视线移动到李若华身上,等看到同样光溜溜的李若华时,卫宏意识到坏事了!本来垂头丧气的小兄弟,突然来了精神,用十匹马拉不回来的力气,冲破卫宏手掌的束缚,与李若华来了个坦诚相见。 “卫宏,你……你这个登徒子!无耻下流之徒!我真是看走了眼,竟然喜欢上你这种下贱胚子!”在看到小兄弟的一刹那,李若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若华这一哭不要紧,紧跟着就是抽泣,一抽泣,胸脯就乱颤。卫宏已经在刻意的压制自己的感官了,结果看到李若华的胸脯,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小兄弟如烧火棍一般坚挺。卫宏用双手使劲往下压,小兄弟却奋起反抗。还真应了那句话,压迫越大,反抗也就越大。 卫宏和小兄弟叫着劲,李若华则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哭了一会儿,李若华突然站起身来,迈步就往外跑。在她即将打开房门的前一刻,卫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挡在房门前,抓住李若华的两条胳膊,心有余悸的问道:“你要去哪?!” “不要你管,呜呜呜……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这个无耻下流的登徒子!”李若华不断的挣扎,可她越挣扎,卫宏抱得就越紧。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闹了,你要是就这么光溜溜的跑出去,被下人们看见,那还了得?不光你的好名声毁了,整个李家的门风都被败坏了!”卫宏紧紧的抱着李若华,苦口婆心的劝阻道。 由于两个人贴得太近,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接触。听了卫宏的话,稍稍有些安分的李若华,又开始发疯般的挣扎起来。力气没有卫宏的大,挣扎不开,就一口咬在卫宏的肩膀上,逼迫卫宏放开她。鲜血迸发而出,顺着卫宏的胸口缓缓往下流,卫宏却一声不吭,毫不退让。 无论李若华怎么使劲咬卫宏,卫宏都咬紧牙关硬撑。最后李若华只能松开嘴,将脑门贴在卫宏的胸口上,嚎啕大哭:“都怪你,都怪你,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呜呜呜……” 尽管此时卫宏和李若华一丝不挂,肌肤相亲,小兄弟也昂首挺胸。但那纯粹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卫宏的脑海中没有一丝邪念,有的只是对李若华的怜惜。和李若华究竟是怎么睡在一起的,卫宏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李若华的贞洁已经被自己玷污了,自己只能负起责任。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但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对你负责!若华,我想问你一句,你还喜欢我吗?”卫宏深吸一口气,态度十分严肃的问道。 “我……”李若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无疑是喜欢卫宏的,哪怕是现在也依旧喜欢。但今日做出这等不齿之事,令李若华的心情无比纠结。她咬紧牙关,鼓足勇气,抬头看着卫宏,在看到卫宏那炙热的目光时,李若华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重重的一点头:“喜欢!” 这是卫宏最想听到的回答,如释重负的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今天发生的事,并不是你我有意而为之,但这可能是老天的安排。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回去以后我会把今天的事如实告诉婉娘,相信婉娘能够包容和理解我们。然后……向你爹提亲。” 在听到‘提亲’这两个字后,李若华又哭了。这一次不是惊愕的哭泣,也不是羞怯的哭泣,而是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幸福哭泣。将脸颊紧紧的贴在卫宏火热的胸膛上,感受着卫宏的体温,脸颊的一抹绯红,如彩霞般美丽。 …… 第二日清晨,卫宏一脸疲惫的坐在厂房的围墙上,双手不断的抓弄着乱糟糟的头发,不断地拷问和鞭打着自己肮脏不堪的心灵。恰巧路过的周大力,见卫宏独自一人坐在墙上,便也两步跳了上来,甚是担忧的看着卫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晚没睡好?”说完以后,周大力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多余。昨晚是他亲眼看着卫宏和李若华被送回房间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睡得好吗? 卫宏木讷的扭过头去,双目无神的盯着周大力,那空洞的眼眸把周大力看得直心虚。半晌之后,卫宏幽幽的叹了口气,十分后悔自责道:“大力啊,我出轨了……” ‘出轨’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词汇,如果一个男人对家庭,对妻子不忠的话,对其他任何事物的忠诚度都会受到质疑。卫宏现在很懊恼,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诚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章 抓奸 周大力不懂什么叫做‘出轨’但他知道什么叫做有情人终成眷属。虽说周大力不经常出没于李府,但每次看到李若华和卫宏在一起,他都能感受到什么叫做默默的爱意。现在卫宏能和李若华在一起,周大力由衷的高兴。 在卫宏还在懊恼自己对婉娘不忠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呵呵呵,先生,我说什么来着。这卫宏不光是个人才,还是个杰出的管理者,大清早的就爬到墙上,严格的监督工人们工作,咱们宏远商行有他,岂能不盛?” “哈哈哈,东家说的是,坐在这墙上面,整个厂房都看得清清楚楚。东家是慧眼识英才,而卫公子则是慧眼识墙头。” 卫宏扭头一看,却见李协和还有李烨居然出现在围墙后面,身后还跟着赵虎张豹,以及两辆大马车,八个护卫。瞧他俩那红肿的眼睛,显然是起了个大早,目的性十分明确的奔着厂房而来。 周大力连忙翻身跳下墙头,规规矩矩的冲李协和还有李烨行了个礼:“周大力,给大老爷,先生请安了。” 李协和知道周大力是卫宏的心腹,因此对周大力十分客气,微笑着摆摆手:“无须多礼。” 卫宏没有下来,而是跳转了个方向,面色疑惑的问道:“东家,先生,你们俩怎么来了?我和二小姐昨日才来,这才一天,哪怕是有所牵挂,也不至于来的这么快啊?”卫宏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毕竟昨天晚上与李若华做了害羞的事。 李协和是个过来人,见卫宏眼神闪烁,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喜形于色道:“你二人昨日走得匆忙,许多东西都没有带,莫说别的,光是蚊子就够你俩受的。这不一大早,我就吩咐人准备好生活必需品,给你俩送来了。” “就这点事,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卫宏哪里相信李协和的鬼话。 “这不近几日没什么事吗,厂房建好了,我也没来看过。今日就借着送东西这档子事,索性也来看看厂房。”李协和从容答道。 李烨冲卫宏摆了摆手:“卫公子,下来说话,你在上面坐着,我和东家还得一直抬头看你。不合规矩,再说脖子也受不了。” 合不合规矩,卫宏管不着。但为了照顾这两把老骨头,卫宏还是从墙头上跳了下来。下来以后,冲赵虎和张豹点了点头。这哥俩可是李若华的御用打手,贴身护卫,以后李若华就是自己的老婆了,不可亏待这俩人。 赵虎和张豹见卫宏冲他俩点头示意,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还礼。 迎众人进入厂房,先是带着李协和还有李烨参观了一下缝纫机运作的棚子,见绣娘们兢兢业业的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李协和甚是满意。随后又看了看厂房的基础设施,以及员工们的宿舍,李协和心不在焉的一一掠过。 此番前来,李协和看厂房是假,刺探卫宏和李若华的关系发展才是真。粗略的看完厂房以后,李协和马上奔入主题,笑盈盈的看着卫宏,问道:“怎么未见若华?带我去见见她。” 听到这话,卫宏不由得一愣。李若华现在恐怕还睡在自己屋里,要是被李协和撞见,该如何解释?卫宏眼睛一转,连忙道:“李老板,您就在这等着吧,我去给你叫,去去就来。”说罢,也不管李协和同不同意,便迈步往自己的住处跑。 等卫宏推门进入以后,果不出所料,李若华还在熟睡。由于天气热,再加上李若华的衣服都被卫宏当成褥子给撕碎了,因此李若华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看到李若华那香艳诱人的**,卫宏又是一阵血气翻涌。要不是李协和就守在外面,卫宏真想马上把李若华就地正法! “喂,若华,醒醒……”卫宏强压着心中的欲火,推了推李若华的胳膊。 “干嘛呀……”李若华打了哈欠,翻了个身,丝毫不理会卫宏。 “你爹来了!” “什么!?”刚才还赖在床上不起的李若华,听到这话,如醍醐灌顶,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爹他来干嘛?莫不是专程来抓咱们俩现行的?”虽说李若华早就知道李协和的意思了,但此时李协和就在外面,还是令李若华又惊又惧。李若华虽然我行我素,但却终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儒家思想,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已经深入到她的骨子里了。 其实卫宏和李若华的反应差不多,心想这李协和就算是来抓奸,也不用这么急不可耐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协和这么着急把自己的亲闺女推销给自己,也算是他拉拢自己的一番心意。光凭这一点,在生意场上的谋略,卫宏就要比李协和稍逊一筹。至少卫宏不会为了生意,把自己的亲闺女当筹码。 卫宏去李若华原来住的屋找了几件衣裳过来,让李若华穿好。先是在李若华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言道:“来了正好,也就不用咱俩特意去找他了,今天咱就把事挑明了说!” “你是说提亲?在这?会不会有点快?”李若华震惊道。 卫宏揉着李若华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这事儿,你爹比咱俩着急。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大早就跑过来,抓咱俩的现行!想必这一切都是他算好了的!既然你爹如此操心咱俩的事儿,咱也不能让他白忙活一通,你说是吧。” 李若华心里还是有些芥蒂,但眼下也只能应允下来了,跟着卫宏的屁股后面往外走。 不多时,二人便出现在李协和面前。卫宏这人向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尽管心里有些惭愧,但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这么云淡风轻的站在李协和面前。相比于十分淡定的卫宏,李若华则显得有些不尽如意了,由于太过羞涩,再加上内心的罪恶感,令李若华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李协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一章 一荣俱荣 见卫宏和李若华如此这般,李协和与李烨对视一眼,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中蕴含的深意却心领神会。 率先说话的是李烨,李烨佯装关心道:“二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李若华偷偷的看了卫宏一眼,随即结结巴巴的说道:“好……还好……就是蚊子多一些。” 随即,李烨又用同样的话问卫宏:“卫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相比于羞怯的李若华,卫宏倒是显得很自在,微微一笑:“不瞒先生,这葛家村的蚊子实在是厉害,卫某昨晚根本一夜没睡,光顾着赶蚊子了。幸好先生和李老板把驱赶蚊子的草药带来了,如若不然,卫某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烨冲身后的赵虎招了招手,赵虎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李烨。李烨缓缓将包裹打开,里面放着一些驱蚊草:“卫公子,家里的驱蚊草也不多了,来时就带了这些,想必你和二小姐够用了。” 这小小一包驱蚊草,只够一个人用的,若是分成两半的话,效果就会变差,起不到驱蚊的效果。李烨拿出这么一丁点驱蚊草,还口口声声说卫宏和二小姐两个人一起用也够了,言下之意就是把卫宏和李若华当成了同一个个体。 反正卫宏也不想藏着掖着了,便将驱蚊草接了过来,随即冲李协和行了一礼:“李老板,我卫宏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您的栽培。您不怕遭人非议,让我和婉娘住到府上,也是莫大的恩情。按理来说,我卫宏绝不可高攀您李家的门槛,但……”卫宏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若华,深吸一口气言道:“但我和若华乃两情相悦,还请您成全。” 李若华轻咬嘴唇,脸色微红,情深意切的抬头看着卫宏。 李协和听到卫宏这话,心中甚喜,暗道卫宏终于迈进了李家的大门。心中虽喜,但老谋深算的李协和脸上却不动声色,装作惊讶道:“咦?你和若华是何时发生这些事的,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老东西装糊涂,卫宏心里就有些懊恼,但为了李若华,再加上长幼尊卑,卫宏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这事儿已经有一阵子了。” 不明所以的赵虎张豹一头雾水,心想起初这俩人可是死对头,见面就掐。怎么突然就勾搭到一块去了? 李协和与李烨这位老基友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卫宏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去左右三个姑娘的婚事,毕竟她们大了,这种人生大事需要她们自己做主。按理来说,你们俩的事我不会多管。但毕竟你不是外人,是我宏远商行最重要的合伙人,关系非同一般,如今你和我家老二闹这一出,多多少少有些不妥吧?” 对这整件事一清二楚的李烨,有些疑惑。要说最希望卫宏和二小姐走到一起的人就是李协和,可为什么到紧要关头又突然发难?李烨实在是想不通,但也并无担忧,毕竟李协和做事一向谨慎,他现在突然发难,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若华没料到李协和会突然变卦,心中又惊又恼,颇有怨念的冲李协和喊了一嗓子:“爹!” 李协和悄悄冲李若华眨了眨眼睛,示意李若华不用担心。 在城府上,卫宏虽说比李协和还欠点火候,但也差不了多少,对于李协和的意思,卫宏再清楚不过了。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获取一些好处吗:“李老板,您的意思是?”卫宏看着李协和,淡淡的问道。 李协和道:“你现在是宏远商行的合伙人,若是与我家老二成亲的话,就从合伙人变成了女婿,这种身份上的变迁,对咱们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影响的。另外,以你的性格,绝不会倒插门,可偏偏我李家也决不允许自家的姑娘当妾!这两点,你可都想清楚了?” 如李协和所言,按照卫宏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出倒插门这种事的。堂堂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岂能连生存需要的基本条件都由女方供给?这不是吃软饭又是什么?但现在和李若华已经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若是不倒插门的话,李协和就不会同意李若华当妾。一旦无法成亲,就辜负了李若华,卫宏也会变成一个负心汉。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卫宏,左思右想一番,卫宏眉头微皱,言道:“为了若华,我可以做出让步!但倒插门是原则性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我是不会妥协的!” 李协和早就料到卫宏不会答应,所以早就想出了对策:“既然你肯做出让步,那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你不肯入赘,我也不为难你,香火传承你卫家依旧是单独的个体,不需要和我李家捆绑在一起。但在生意上,你娶了我家老二,就不许再开门立户发展你自己的事业,而要在你有生之年,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宏远商行上。当然了,我也不是让你成为宏远商行的附属品。在你迎娶若华的时候,我会给你宏远商行三成股份。只要宏远商行壮大,你也会跟着壮大,这就是所谓的,一荣皆荣,一损俱损。” 李协和之所以给出三成股份,是因为他膝下无子,将来殡天以后,宏远商行的股份会一分为三,老二和老三各占三成股份。而老大这些年一直在京城打拼,出的力也是最多的,所以老大会得到四成股份。 虽然只有三成股份,但卫宏的身价却会直接跳到杭州富豪排行榜前十位,可以说李协和给出的嫁妆,整个杭州城乃至南部都无人能及!但透过表面看本质,李协和并不是单纯的给出嫁妆,而是在进行一场豪赌。倘若卫宏真如李协和猜测的一般,将来一飞冲天,那带给宏远商行的利益,绝非三成股份能够比拟的。 这些卫宏都看得出来,李协和就是想把他彻彻底底的绑在李家的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二章 岳父大人 卫宏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以商人惯用的口吻问道:“李老板,难道你就不怕我日后得势了,把宏远商行占为己有?”卫宏这话可不是在吓唬他,莫说后世,便是这个时代,也有很多女婿霸占了老丈人财产的案例。宏远商行这么大的产业,若是被外姓人给收入囊中,李协和这一辈子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话足够令所有人都心存芥蒂,可李协和却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呵呵,这点我并不担心。只要宏远商行能做大,无论是跟谁的姓,我都没有意见!”李协和这辈子没有儿子,无法继承宏远商行,就预示着宏远商行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落入他人之手。与其给那不着调的人,败了宏远商行的产业,还不如让卫宏做大做强。 没想到,卫宏万万没想到,生在唐朝的李协和,思维居然这么先进!若是其他人有李协和这么大的产业,哪怕是七老八十了,用尽办法也要再生一个儿子,继承家业。光是这一点,卫宏就对李协和钦佩有加。 虽说卫宏一直想单独发展事业,但此时因为李若华,再加上李协和的恩情与栽培,卫宏无论如何也不能悖逆李协和的意思。最后只能点点头:“便听李老板的。” 李烨瞪了卫宏一眼,嗔怪道:“还叫李老板?” 卫宏愣了一下,随即屈身九十度,给李协和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李协和笑了,连忙将卫宏扶直身体,拍了拍卫宏的膀子,甚是高兴道:“好好好,贤婿啊,日后你一定要对我家老二多上上心,可不敢冷落了她。等这边安顿好了,回去以后,咱们立马就成亲。” 妈的,身份又降了一辈。以前作为合伙人,卫宏还能和李协和平起平坐,现在成了女婿,身份直接矮了一大截,以后见了面都得请安。卫宏心里憋屈,但既然要当一家人了,只能委屈自己,以大局为重了。卫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岳父大人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唯独这一点,小婿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若华有一丝一毫的委屈。”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为父便放心了。”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李协和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也幸亏大家都知道这层关系,否则还以为这一老一少是对好基友呢。 李协和与李烨这次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卫宏和李若华之间的事。既然达成目的了,他俩也就不准备多留了,毕竟他俩是宏远商行的主心骨,万事都得他俩操心。李烨随手唤来赵虎张豹,态度严肃道:“赵虎张豹!你二人以前便是二小姐的贴身护卫,以后还得尽心尽责保护二小姐,知道了吗!” 赵虎张豹连连点头:“老爷放心,只要二小姐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二人也在所不辞!谁若是胆敢打二小姐的主意,就得先从我二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两个人的忠诚度,李协和丝毫不怀疑,随便的交代了一下,便和李烨打道回府了。 送走岳父大人和李烨,卫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冲赵虎张豹言道:“咱也算是旧相识了,再加上你俩对二小姐忠心耿耿,又是专职护卫,我就不给你俩分配工作了。这段时间厂房里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俩了,能做好吧?” 赵虎挠了挠粗糙的脸,疑惑道:“老爷不是说让我俩保护二小姐吗?若是分心看护厂房,岂不是无法尽心尽责的保护二小姐了?” 还不等卫宏说话,李若华便呵斥道:“以后卫宏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让你二人做什么,便做什么,休得废话!” “是!”赵虎连忙应了一声,不敢再多说废话。 以前卫宏挺抵触女汉子的,但此时看着李若华那神气的模样,卫宏却是越来越喜欢。以前身边有婉娘操持家务,卫宏觉得生活起居算是不用自己操心了。但婉娘的性子像水一样,太过温柔,根本就没有威慑力。这要是以后家大业大了,该如何管理下人?现在有了李若华,这方面的问题就不必操心了,连赵虎张豹这样的汉子都被李若华呵斥的服服帖帖,那些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气温越来越热,卫宏便拉着李若华回屋避暑去了。卫宏刚走,周大力便将同样准备离开的赵虎张豹给拦了下来。以前赵虎张豹围攻卫宏的事,周大力是知道的,一直想给卫宏出口恶气,奈何找不到借口。现在赵虎张豹成了属下,周大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 “赵虎张豹!”周大力比这二人都要高大一些,低着头看他们,脸上的态度十分严肃。 赵虎张豹都知道周大力这个人,不光是卫宏的心腹,前阵子卫宏被山匪掳走,周大力忠心护主,后来又痛打众仆人的事,在李府闹得沸沸扬扬的。莫说一般的下人不敢招惹周大力,连李烨和李协和见了周大力,都十分客气。此时见周大力脸色不善,赵虎张豹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爷,但只能听天由命。 赵虎这个人性子刚烈,没有回答。张豹则圆滑一些,陪笑道:“大力哥,您找我俩有事?” “昂,有事!”周大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道。 “什么事,您说。”张豹低头哈腰,摆足了下等人的姿态。倒不是说张豹欺软怕硬,而是害怕得罪了周大力,就相当于得罪了卫宏,继而得罪了二小姐。 周大力抬手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坯布,言道:“咱们厂房里搬运坯布的仆人本来就少,现在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仆人们要赶着吃饭。但绣娘们是换班吃饭,哪怕是吃饭时间也不会停下工作,所以必须有人给绣娘们搬运坯布。这活就交给你们俩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三章 愚忠的大力 张豹哭丧着脸,哼唧道:“可公子说,让我俩只操心厂房的安保工作,没说让我俩当搬运工啊!” 一听这话,周大力怒了,瞪着眼喝道:“怎么着,这才刚来就想给我下马威看?莫不是我使唤不动你们俩?!我可告诉你们俩,在这厂房里,除了公子和二小姐,便是我说的算!你俩要是把我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别想过的安生!” “这这这……大力哥,我俩以前要是有哪里得罪您,您告诉一声,我俩给您赔不是还不行吗?”张豹很是委屈的说道。 周大力也不明说,只是黑着脸:“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们去干,就去干!别在这跟我磨洋工!” 一直闷不吭声的赵虎冷哼一声,拉着张豹就往放坯布的角落走去。哪怕是心里有再多的委屈,但为了二小姐,也不会有一丝怨言,这就是赵虎的性格。 烈日炎炎,别的仆人都躲在树荫下吃饭,唯独赵虎张豹在太阳底下一趟一趟的搬运着坯布。有那眼尖的仆人,一眼便认出了赵虎张豹,幸灾乐祸道:“哟,这两位不是赵虎张豹两兄弟吗?嘿嘿,以前可没少挨他们俩的揍,现在被大力哥这么收拾,真是活该!” 旁边一个年纪小一些的仆人,一边嚼着饭菜,一边问道:“大力哥虽然平时凶一些,但是个不错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穿小鞋。他俩怎么把大力哥给得罪了?” 进李府早一些的仆人,砸吧砸吧嘴:“他俩不是得罪了周大力,而是得罪了卫公子!你来得晚,有些事不知道。以前卫公子刚来李府的时候,这哥俩一起联手要殴打卫公子,别看卫公子文文弱弱的,手上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以一己之力对上他俩人也没吃亏。听说后来卫公子原谅他俩了。” 年纪小的仆人更加疑惑:“既然原谅了,为何大力哥还要给他俩穿小鞋?” “还用问吗,卫公子原谅他俩了,又不代表周大力也原谅了。现在周大力给他俩穿小鞋,肯定是想给卫公子出口恶气!这事不是咱们能操心的,权当看个热闹就行了。前阵子卫公子被山匪掳走,周大力没救下卫公子,恼羞成怒,把随行的十几个仆人给揍得满地打滚,下手比赵虎张豹狠多了!今天这事,要是卫公子不说话的话,以后周大力肯定会隔三差五就收拾他俩一回,啧啧啧,别想过安生了。” 赵虎和张豹虽然有些功夫,但仅仅是在打架斗殴这方面精通,真让他俩干体力活,一会就受不了了。张豹累得跟狗似得,趴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说什么也干不动了。赵虎虽然也累,但性子要强,只是不断的擦着汗。 他俩刚停下想要歇息一会,周大力就突然出现,卫宏临时特制的冰棍儿。一边舔着冰棍儿,一边冲赵虎张豹喝道:“才干这点活儿就不行了?你俩以前不是挺神气的吗?真是外强中干!别磨蹭,赶紧干,那边的绣娘可都等着用布呢!” 张豹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不断地摆手:“大力哥,我是真心干不动了,您就饶了我们吧。” 赵虎看着周大力手中的冰棍,砸吧砸吧嘴,没说话。 周大力没有丝毫的怜悯,在他心中,谁要是惹了卫宏,就是他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又狠狠的舔了一下冰棍,周大力不耐烦道:“废什么话呀!看见树底下蹲着的那些仆人了吗?人家比你们瘦,比你们矮,但干的活却比你们多得多!凭什么仆人干得了,你俩就干不了?” 说完,周大力指了指角落里二十来包坯布:“把这些布都搬完了,你俩就去吃饭,要是搬不完,今天晚上也别想吃饭了!麻利的,动起来!” 二十包布,说多不多,四个仆人有一盏茶时间就搬完了。可每一包坯布都有一百四十多斤,需要两个人抬着。赵虎和张豹这俩兄弟以前光打人了,不怎么会干活,只会出傻力气,一百四十多斤的坯布,扛在肩上就往绣娘所在的棚子里跑。没跑两趟就累趴下了,把监工的周大力看得直皱眉,却也不加理会。还是树荫下的仆人厚道一些,大声吆喝道:“你俩要是这么搬,还不得累死了?俩人抬着一起往那边送,虽说慢点,但也不会累成这样!” 有了好心仆人的指点,赵虎张豹这才摸到门道,两人合力一趟一趟的往那边送。 在搬运第三趟的时候,张豹腿下一软,噗通一下趴倒在地。他这一倒,赵虎也跟着遭殃,一百十多斤的坯布直接把赵虎给压翻在地。见二人这狼狈相,周大力咧嘴哈哈大笑,可刚笑两声,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却见卫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卫宏皱着眉,指了指躺在地上满身泥土的赵虎张豹。 周大力也不隐瞒,把收拾赵虎张豹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卫宏听完以后,对周大力真是又爱又恨。能有这样忠诚贴心的手下,是卫宏的运气。但赵虎张豹怎么说也是二小姐的贴身护卫,且这二人和周大力一样,也是愚忠。这么算计他俩,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 卫宏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笑骂道:“差不多就得了,你还真想累死他俩呀!赶紧让他俩去洗洗澡,吃点饭。怎么说人家也是二小姐的心腹,哪怕是为了二小姐的面子,以后你也不能再这么算计他俩了,听见了吗。” 本来周大力还以为卫宏会怪他,结果听了卫宏非常明显‘护犊子’的话后,周大力咧嘴哈哈一笑,点头道:“听见了。”说完,过去踢了踢张豹的屁股,没好气道:“公子发话了,你俩去洗澡吃饭吧!” 闻言,赵虎张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相互搀扶着,缓缓离开。被周大力这么一折腾,没有个两三日,他俩是别想恢复体力了。 赵虎张豹走后,卫宏让周大力去找了块木板,回屋把床给加宽了一下。既然已经和李若华有了夫妻之实,也就别矫情了,睡在一起算了,再者驱蚊草只够一个人用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四章 老李家的姑娘 婚前同居,在后世如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就成了一个异常敏感的话题。卫宏和李协和都拥有超前卫的大脑思维,并不对此有什么态度的疑虑,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些本就八卦天性的绣娘,当着面不敢说,私下里则就此事进行了为其好几天的讨论,甚至一度想要将这事传扬出去。为了避免败坏名声,卫宏连下三剂狠药。所有人不准再讨论这件事,违者一经发现,罚款!所有人不准将这件事传扬出去,违者一经发现,开除且追究刑事责任!最后一条,但凡知道这件事的,都将获得五百文钱的封口费,虽不多,却足够那些绣娘们兴奋一阵了。在卫宏的各种努力下,这件事才算是掩盖过去。 刚解决了天性八卦的绣娘们,卫宏又迎来一个棘手的问题,李家的老大和老三来了。李秋兰倒是没什么,性子和婉娘差不多,而老大李璇青可就难对付了。本身就是个女强人,再加上智谋远见出类拔萃,平日里虽落落大方,谈吐举止甚是高雅,但她只要一说话,就句句击中要点,令人无法反驳。跟这姐俩来的还有房遗直,抛给卫宏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卫宏本想好好的接待一下这姐俩,但一进厂房,李璇青就直接抛出一句话,把卫宏给憋得无言以对:“我要进去和二妹聊聊天,你在外面候着。”说罢,便拉着李秋兰钻进了卫宏的屋子里,把卫宏搞得甚是无奈。 卫宏带着周大力、房遗直以及赵虎张豹兄弟俩,坐在树荫下等着李璇青出来。 还是周大力靠谱,自打李璇青进了屋,便一个劲的安慰卫宏:“公子,大小姐和三小姐来这,无外乎是得知了您和二小姐即将成亲。作为姐姐和妹妹,理应来探望一下,姐妹之间也好聊一聊女人的话题。您就别担心了。” 话虽如此,可卫宏毕竟与李若华婚前同居了,这可不是小事。李协和能够理解,不代表李璇青也能够理解。据卫宏所知,李璇青在家里的地位极高,除了李协和就是她,若是她对此有成见,以后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卫宏转头问房遗直:“遗直,婉娘知道这事后,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虽然卫宏知道婉娘能够理解,但还是十分担忧的问了一声。 房遗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先生,您离开以后,师娘就不怎么出门,一直在您那个小院里呆着。师娘知道这事以后,好像没什么反应,只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师娘说,你终于想通了。”房遗直歪着脑袋回忆着。 闻言,卫宏松了口气。这事婉娘一老早就知道,甚至还亲自劝卫宏和李若华发展一下。现在得知此事以后,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卫宏还是挺纠结的,生怕婉娘把事都憋在心里。 在卫宏想着婉娘的时候,房遗直又说话了:“对了,你离开以后,雷兄来找过您。说是吴仲和贾兰儿在宜兰苑摆了一桌宴席,为了谢罪,请您去赴宴。当时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替您给拒绝了。不知道学生做的对吗?” 卫宏点点头:“做得对,吴仲和贾兰儿,与咱们并非一路人,还是少一些交际的好。等你回去以后,也要和雷兄说一下,不要让他和那俩人来往了。” “学生知道了。”房遗直应了一声,始终没有提及学素描的事。 赵虎张豹上次被周大力收拾的不轻,虽然心里委屈,但知道周大力的为人,因此并没有和周大力结下梁子,反而当面谢罪,化干戈为玉帛了。赵虎搓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大小姐和三小姐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咋还没出来呢?” 张豹抓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圈:“成亲是大事,自然要多聊一下了。再说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咱们男人聊天是越简洁越好,恨不得十句话并做一句话。女人聊天则越详细越好,一句话愣是要拆成十句话,连上顿饭吃了什么都能聊半天。等她们聊完了自然会出来。” 周大力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在张豹的脸上,没好气道:“怎么说话呢!敢对小姐们指手画脚,信不信我收拾你!” 张豹嘿嘿一笑,没说话。 卫宏用胳膊肘戳了戳周大力,帮张豹开脱:“行了,张豹也说的没错,女人天生婆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们婆妈一点倒是没事,我就害怕李老大对我和若华的事有成见。”卫宏现在马上就要成为李家的女婿了,身份和李家的姑娘算是平级了,也就不必自贱身价的喊大小姐,直接改口成李老大。 房遗直小声琢磨道:“不能吧……” “还真能!”卫宏跟周大力换了个位置,靠着房遗直:“你还记不记得,李老大刚回来的时候,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像打心眼里瞧不上我一样。” 房遗直连连摇头:“先生您多心了,璇青不光对您这样,对谁都这样。我已经对她这么好了,可她依旧不拿正眼瞧我,天生就是这种孤傲的性格,没辙。” 听到这话,卫宏似乎听出了什么弦外音,十分八卦道:“你干嘛平白无故对她那么好?莫不是喜欢上她了?” 被卫宏说中了,房遗直也不藏着掖着,诚实的点点头:“嘿嘿,先生,不怕您笑话,学生此番之所以来杭州,就是为了璇青。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不光我喜欢璇青,连程家那个妖孽儿子程处默,还有尉迟宝林,都对璇青青睐有加。奈何璇青天性孤傲,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哎,要不先生,您给学生想想主意?只要能得到璇青的芳心,学生感恩戴德,万死不辞!”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五章 关系有点乱 能把房遗直都迷成这样,看样子这个李璇青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不是卫宏关注的问题,有一件更棘的问题摆在眼前:“遗直,有个问题我挺纳闷的。若华再过不久就会和我成亲,到时候若华就是你的师娘了。若是你和李璇青凑成一对的话,咱们俩就成了连襟儿。可咱俩现在又是师徒关系,到时候应该怎么互相称呼?这关系有点乱……” 闻言,赵虎张豹乐了,张豹没心没肺的笑道:“公子,人家都是亦师亦友,你俩到好,亦师亦连襟儿。” 卫宏没搭理他,转头看向周大力:“大力,这关系你能分清楚吗?” 大力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放弃了:“公子,连您都弄不明白的事,我怎么能弄明白。” 房遗直也被卫宏给绕了进,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先生,这么乱的关系,若是传扬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谁不是呢,卫宏有些犯愁。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最应该关心的是,李璇青会不会对婚前同居有成见,若是有成见,再为此刁难人,那可就不妙了。 卫宏和哥几个在外面瞎心思,屋内的李璇青则拉着李若华的,苦口婆心的劝阻:“妹妹,虽你我从小就xing格不合,但终究是血浓于水,姐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卫宏是不错,你二人倒也般配,可未成亲就住在了一起,这若是传扬出,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果然如卫宏所料,李璇青对此事十分介意。 三妹李秋兰虽然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由衷的高兴,但婚前同居实在是太过羞于启齿了。此时她和李璇青统一了战线,一起劝阻李若华:“二姐,大姐得对,哪怕是你和卫公子再相亲相爱,但也不能未成亲就在一起住。卫公子是个男人,不介意这些事儿,但二姐你可是个女人。” 李若华砸了李璇青最喜爱的玉净瓶,李璇青非但不生气,反而发自内心的为李若华好,这令李若华很感动。但此事已经定下了,连身为父亲的李协和来时,都没什么,甚至只给一包驱蚊草,言下之意就是让自己和卫宏住在一起。既然连父亲都是这个意思,为何两位姐妹反倒阻挠了起来?尤其是李秋兰,这事儿她知道的最早,也最为支持,但此时却拥护李璇青的观点,这令李若华有些意想不到。 “姐,秋兰,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俩就不要再操心了。爹爹了,等我和卫宏一回,就立马把婚事办了,现在住不住在一起,并不是什么问题。”李若华解释道。 一听这话,李璇青不干了:“什么叫不是问题!你俩只要一天没成亲,就不能住在一起!这可关乎名声大计,若是卫宏真心喜欢你,肯定会为你着想,不会和你住在一起。现在卫宏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如此嘛!我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把你们的事告诉父亲!” 李若华一愣:“什么!我和卫宏的事儿,是你告诉爹爹的?!” 意识到漏嘴了,李璇青也就不再隐瞒,坦白道:“没错,就是我告诉父亲的!你还记得我回来那天,父亲为了给房公子接风摆宴的事儿嘛!那天我就把你和卫宏的事告诉了父亲,不瞒你,自那天起,父亲就已经开始盘算,要将你和卫宏撮合在一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咱们李家,都是一件大好事。但现在看看卫宏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失望!” “这也不能全怪卫宏,毕竟是我死缠烂打在先,卫宏这才接纳了我。”李若华不断的给卫宏好话。 “什么!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他本来就没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哪怕是你跟他成了亲,日后他又怎能拿真心待你?”李璇青站了起来,愤愤的道。平日里云淡风轻,城府极深的李璇青,为自家妹子考虑的时候,就不如平常那么冷静了。 “他是真心对我,这一点我能感觉的出来。”李若华将李璇青拉回身边。 “感觉?感觉是最不值得信赖的词汇!二妹,虽然你平日里我行我素,但却精明睿智。怎的一碰见这卫宏,就变得这么傻了?”李璇青恨铁不成钢,起话来唉声叹气。 李秋兰摇晃着李若华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阻道:“二姐,你就听大姐的话吧,哪怕你俩在相爱,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要不我和卫宏?” 见这俩姐妹执意阻挠,李若华咬了咬牙,在李璇青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刚才还不依不饶的李璇青,听完以后,呆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以后,李璇青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妹妹呀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傻!那卫宏真是坏透了,怎能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李秋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不可耐的问道:“大姐,二姐刚才和你了什么?” 李璇青虽然是个女强人,但有些话她真是羞于启齿,只能十分婉转的道:“你二姐和卫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什么!”李秋兰掩着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精致的小脸蛋遮上一层彩霞,羞怯难耐。 若是没发生什么的话,李璇青无论如何也要阻拦住李若华,但现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再什么都晚了。李璇青盯着李若华看了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我再阻拦也没什么意义了。”言罢,李璇青冲李秋兰招了招:“三妹呀,出把卫宏叫进来,姐姐有话跟他。” 精彩推荐: 第八十六章 警告 李秋兰甚是乖巧的应了一声,推门出去寻卫宏,见卫宏和房遗直等人蹲在树下,便连忙跑了过去:“卫公子,我大姐叫你。” 卫宏和房遗直等人对视了一眼,想从其他人眼中得到一些启示,结果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一脸的茫然。无奈,卫宏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李秋兰身后往住处走,在去的路上,卫宏心里直犯嘀咕。这李璇青找自己干嘛?莫非是想棒打鸳鸯?说实话,卫宏挺怕李璇青的,这个女人人脉极广,且城府极深,令人看不透深浅,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李璇青面前,见李璇青和李若华坐在一起,脸色甚是难看,卫宏心里就咯噔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心里已经有了想逃的**,但房门已经被李秋兰关上了,无奈只能任凭发落。 “大小姐。”卫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李璇青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示意,就这么看着卫宏。不多时,李璇青冷冰冰的开口言道:“卫宏,既然你和若华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咱们也就不用藏着掖着的了,把话都挑明了说。说实话,尽管你做出了缝纫机,为宏远商行立下汗马功劳,但我一直不太喜欢你。毕竟我李家家大业大,觊觎之人不在少数,我也曾经怀疑过你。后来见到了你本人,我对你成见多多少少的打消了一些,直到……你和若华走到了一起。” “那您的意思是,并不看好我和若华?”卫宏直言道。 李璇青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和若华在一起,算是众望所归的结果。但你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道德还是需要遵守的吧?虽然父亲应允下来将若华嫁给你,但你二人并未成亲,现在做出这等令人不耻之事,着实有败坏家风的嫌疑!” 说到这,李璇青的表情一缓,无可奈何:“事情已经出了,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卫宏,你给我听好了!我李家的人不是能任人欺负的!你现在已经得到了若华,我希望你认真对待她,若是日后有丝毫懈怠,可别怪我不念情面!” 卫宏丝毫不怀疑李璇青话的真实性,刚才房遗直都说了,在京城,连房处默和尉迟宝林这等超级官二代,都对李璇青垂涎已久。可以说以李璇青的人脉和实力,想要干掉卫宏,简直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只可惜,卫宏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尽管李璇青说这些话是为了李若华好,但卫宏还是叫着劲的回敬:“我卫宏虽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也不是个人人猜忌的小男人!若华现在是我女人,我自然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疼爱对待她,我对若华的情谊,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面对卫宏极具火药味的回答,李璇青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如此最好!行了,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卫宏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这李璇青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或许李璇青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睿智、精明。但她高贵冷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特点,绝对是她的致命弱点,将来肯定会因此而吃亏!卫宏做了个深呼吸,不跟她一般见识,冲李若华使了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转身离去。 一出门,房遗直等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周大力先开口:“公子,大小姐没为难您吧?” 房遗直担忧道:“先生,您可万万不能和璇青较劲,哪怕是吃了什么气,您也要忍住!璇青在京城的人脉和关系是您无法想象的。” 赵虎张豹嚷嚷了一堆,都是些没重点的屁话,直接被卫宏给忽略了。 卫宏自然不会和李璇青一般见识,斗不斗得过她另当别论,关键她是若华的姐姐,以后成了亲,也是亲戚了,这层关系不能闹僵。再者,李家的三个姑娘性格各异,老三温柔贤惠,柔情似水。老二我行我素,雷厉风行。老大则高贵冷艳,不可一世。卫宏连李若华的脾气都受得了,更何况李老大了。 摆了摆手示意房遗直和周大力不用担心,轻笑道:“我要是连这点小磨难都忍受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迎娶若华?” 周大力把卫宏拉到树荫下面,把汗衫脱下,铺在地上,让卫宏坐在上面。坐下以后,卫宏把房遗直唤到面前,态度严肃,不苟言笑道:“遗直,你信为师吗?” 房遗直点头如捣蒜道:“信!” “李璇青不适合你!咱们相处这段时间,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图潇洒快活,不拘一格的自在公子。而李璇青则是个高贵冷艳的女强人。你哪怕是和她成了亲,以后的日子也绝不好过!她是九天之上高傲的凤,你是凡尘泥土里潇洒的狼,不是一个物种,终究无法为伍!”卫宏十分由衷的说道。 这些房遗直都知道,他喜欢李璇青,并没有往谈婚论嫁那方面想,更多的是想把李璇青培养成自己的红颜知己。结婚还是得找贤妻良母类型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相夫教子,把夫当成天,没有什么太大的人生追求。像李璇青这样的女人,就是个艺术品,只能摆在远处欣赏,不能放在手中亵玩。最重要的一点,房玄龄是丞相,本身就是个政客,需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稍有不慎就能引火烧身。因此,房遗直找老婆,必须找那种安于本分的女人。若是找了李璇青这种女强人,万一搞出点什么事,被其他的官员参一本,那可就麻烦大了。 “先生,我知道璇青和我不是一类人,哪怕是我俩能两情相悦,我爹也绝不会允许我娶她的。您别看我在京城多么风光,其实行事方面需要处处小心。”房遗直幽幽言道。 “那你来杭州是图的什么?”卫宏有些纳闷,既然无法和李璇青走到一起,那为什么还不远万里的来杭州? 房遗直道:“我爹乃开国重臣,又是丞相,房某日后定会被委以重任,派发到外地任职。所以想趁着这几年清闲,多走走,多看看,再潇洒快活一阵儿。”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七章 谈判 房遗直子承父业是必然的事情,随着房遗直身份的节节攀升,卫宏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对卫宏来说,对卫宏来说可谓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卫宏心中甚喜,表面却不动声色,没有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又在树荫下蹲了小半个时辰,李璇青和李秋兰才姗姗走出来,说是天色不早了要启程回杭州城,李若华依依惜别。作为妹夫,卫宏自然要亲自将两位小姐护送一段距离,在分别的时候,李璇青瞪了卫宏一眼,似乎是在告诉卫宏,以后对李若华好一点,否则有你受的!卫宏假装没看见。 虽说婚前同居这件事算是翻篇了,但李若华还是心存芥蒂,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整日躲在屋里。卫宏除了拿出特定的时间陪伴李若华之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棚子里监督绣娘们制衣。一眨眼小半个月过去了,杭州城的百姓开始对宏远商行物美价廉的衣裳产生了依赖性,令宏远商行赚了个盆满钵满。 为了加大生产规模,李协和在原来工匠的基础上又特聘了三十名工匠,日夜赶工,又为厂房添置了五十台缝纫机。缝纫机规模的加大,使生产量也发生了飞跃性的增高,光是宏远商行一家厂房的成衣输出量,就完全占领了杭州城乃至周边郊县地区的成衣市场。 宏远商行的兴盛,导致杭州城各大裁缝铺面临倒闭的危机,裁缝铺的高价手工商品根本无法和工费低廉的缝纫机竞争,为了继续生存下去,杭州城三十余家裁缝铺联名约李协和谈判。 “李老板,您旗下的宏远商行,在咱们杭州城乃是第一等的产业,甚至整个南部都是首屈一指。以前您光出售坯布,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又以缝纫机的优势参与成衣行业,你倒是赚大发了,我们可就没活路了。今天,李老板,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个说法。” 宏远商行的会客厅内,众裁缝铺的代表张长业趾高气昂的发表着意见。 李协和坐在上首,手中端着茶杯,轻轻地吹拂着茶杯上腾起的热气,小酌一口,轻笑道:“张老板,咱们都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老买卖人了,我倒想问你一句,你们竞争不过宏远商行,是不是应该首先找自己的原因,而非来我宏远商行兴师问罪?咱们大家都知道,只要是市场就永远存在竞争,商家削尖了脑袋提高自己的竞争力,为的就是在惨烈的商场上谋得一份利益。谁家竞争力强,说明谁家有本事,靠本事吃饭是天经地义。总不能说人家绞尽脑汁,费劲半生努力获得的竞争力,要迁就你们而拱手相让?这恐怕没道理吧。” 张长业和李协和经商的时间差不多,都是老买卖人了,自然懂得商业上的规矩。但现在宏远商行一家独大,以一己之力便要让杭州城所有的裁缝铺陪葬,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张长业毫不退让的回应道:“李老板,话不能这么说。你宏远商行以缝纫机为奇招,在杭州城制衣业一家独大,我们这些靠纯手工制衣的裁缝铺根本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李老板若是把事做得这么绝,恐怕不合乎人情吧!” 规矩谈不成,就谈人情?李协和在心中轻笑一声,言道:“那依照张老板的意思呢?” 张长业扭头看了一眼其他的裁缝铺老板,见他们悄悄点头,张长业便将事先讨论好的话说了出来:“宏远商行有缝纫机提高竞争力,这是您宏远商行的本事,我们自然没话说。但毕竟都是街里街坊的,还请李老板给我们一条活路。”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给的。”李协和吹着茶杯上的热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言,在场的裁缝铺老板都是眉头一皱,脸色都不太好看。张长业冷着脸:“那李老板的意思就是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李协和将茶杯放下,缓缓站起身来,行至众人中央。先是冲张长业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等张长业入座以后,李协和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走动:“如张老板所言,都是杭州本地的生意人,当初我李协和不如意的时候,也多亏众位的帮忙,可以说没有诸位,就没有今日的李某。可话又说回来了,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我们宏远商行对成衣行业已经势在必得了,绝不会将到嘴边的鸭子拱手让人。诸位若是想继续在成衣行业风一杯羹的话,李某倒是能为诸位出两个主意。其一是诸位主动放弃成衣行业,另寻他路。其二则是诸位依附在我宏远商行旗下,有钱大家一起赚。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在座之人都是究竟商海的老人精,对李协和的意思是清清楚楚。刚才李协和那一番话,说得好听点叫做有钱一起赚,说得难听点就是宏远商行吃肉,其他的裁缝铺跟着啃骨头。但凡是有点骨气的商人都不会答应这种霸王条约,但谁让自己技不如人,现在有求于宏远商行。众位老板心里极不痛快,但却没人站出来反驳。 张长业的脸色很难看,见没人肯站出来,他便毛遂自荐的站了起来:“呵呵,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根本就不打算让利给我们,反而要一口将我们也吃掉,让我们为宏远商行效犬马之劳。宏远商行吃剩下的残羹剩菜才轮得到我们。” 被张长业一语道破玄机,李协和只是耸了耸肩,劝慰道:“这就是弱肉强食的商场。”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句话说的可一点都没错!看样子,李老板您是那匹狼,我们都是狗!”张长业有些恼羞成怒,说起话来也不太好听。 李协和微笑着摆摆手:“张老板又何必妄自菲薄呢。退一万步说,整个大唐就我们宏远商行有缝纫机,哪怕是我们不留情面,独占杭州城的成衣行业,你们不也没辙吗。现在我念及当年的情分,给你们一条活路,张老板你可不能得寸进尺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八章 远销金陵 一个‘得寸进尺’把张长业堵得一句话都没有,今日的谈判,张长业等人本来就没有一分道理。哪怕宏远商行垄断成衣产业,那也是宏远商行有本事,想要从宏远商行的嘴里抢出一碗饭,就必须凭借真本事,没本事的话就只能悄悄闭嘴。李协和能答应谈判,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让众裁缝铺依附在宏远商行,也是李协和莫大的恩情了。若是再想让宏远商行让利,还真是有点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的嫌疑。 “李老板,那你说,怎么个依附法?”张长业无言以对,只好妥协。 李协和站稳身体,扫视一眼众人,言道:“很简单,诸位老板只需要将自家店名前面加一个‘宏远商行’便可,做的衣服也全都标有宏远商行的标示。只要做好这两点,李某会无偿奉送给各位老板每户一台缝纫机,并且派专人指导缝纫机的操作方法。至于日后缝纫机的维修与养护等问题,由宏远商行一力承担。”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这分明是把自家的裁缝铺变成了宏远商行的附属分号,拼搏了几十年获得的成就,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宏远商行?不行,万万不行! 见众人不答应,李协和淡然一笑:“诸位别急着摇头,我话还没说完呢。只要依附在我宏远商行的裁缝铺,日后制衣的所有赢利,必须交出三分之一给宏远商行。” “不成!”张长业第一个跳了出来,坚决不同意李协和的建议。宏远商行非但没有让利,反而变着法的从其他裁缝铺手中获得好处,哪里还有道理可言! 李协和耸耸肩:“李某的建议就是如此,若是诸位不同意的话,那就遵从李某的第一条建议,放弃成衣行业,另寻出路。当然了,若是有哪位老板,觉得可以和宏远商行一争高下的话,宏远商行随时奉陪!” 张长业气得浑身颤抖:“姓李的,你做事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一直面带笑意的李协和,突然脸色一冷,话锋突转:“那要请张老板指点一二,怎么做才算是留情面?莫不是让宏远商行无条件出让缝纫机?天底下有这等好事?刚才李某人的提议句句中肯,诸位老板老板不依不饶,无非是想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李某人还是那句话,路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好一个句句中肯!你让我们把招牌前面加一个宏远商行,比直接花钱买我们的店铺还要黑!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衣服,要绣上你们宏远商行的标示,发到市面上,岂不成了你们宏远商行做的衣服了?最狠的是还要分出三分之一的利润给你,那我们还图个什么劲儿?不如都回家养猪好了!”张长业不依不饶道。 李协和嘴角上扬一个弧度,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张老板,枉你还是个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老商人,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吗?李某人且问你一句,你家的裁缝铺以前每月赚取多少钱?” “二十两纹银!你问这做什么!”张长业毫不顾忌,直接把自己的利润给说了出来。毕竟现在已经快被逼死了,再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思。 李协和没有回答,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二十两纹银的利润只是随需随卖赚的利润,衣服并不敢做多,能卖多少才做多少。但若是成了我宏远商行的附属分号,那你将要面对的市场并不只是杭州城内,而是整个杭州城境内乃至整个南部!面对如此大的市场,你要做的就是日夜赶工竭尽所能的制作成衣,用来应对这庞大的市场。或许你以前每件衣裳的利润比较大,但市场小。若是依附在宏远商行,你的利润虽然变小了,但市场却变大了,总起来你得到的利益非但没有变小,反而变大了。” 一口气说完后,李协和便不再言语,坐回到上首位置,继续品茶。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板们,听完李协和的解释,都傻了。张长业也久久不能言语,在心中细细的捉摸着李协和刚才的一番话,等想明白以后,张长业不由得一拍大腿,暗叹自己糊涂。连忙行至李协和面前,给李协和赔不是:“李老板,我……我刚才一时糊涂,竟然没有摸清楚这其中的门道,还请李老板莫要见怪.。” 李协和轻抿一口茶,笑而不语。既然这些裁缝铺的老板没有疑虑了,李协和也就不废话,让李烨把事情安排好,就把这些所谓的老商人给打发走了。 送走诸位老板以后,李烨守在李协和身边,问道:“东家,现在杭州城境内的成衣市场已经被咱们一口吃下了。缝纫机依旧在制造,即将要供大于需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金陵那边的市场了。” 恰巧李协和也在考虑这件事,便点了点头:“金陵商会的会长前几日便给我来信了,催促咱们立即往金陵方面发货,算算时机也差不多了。这样,你把现在已经造出来的缝纫机全部送到厂房,再雇佣一批绣娘和工人,扩大生产规模。在满足杭州本地的需求之外,尽可能的囤货,等数量足够了,就给金陵方面运去!” 言罢,李协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吩咐李烨:“对了,金陵还没有咱们宏远商行的分号,立刻派人去金陵开设分号,这衣服还得咱们自己卖!能否拿下金陵的市场,就在此一举了!” 李烨领命离开后,李协和突然想到卫宏和李若华已经离开多时了,现在厂房那边已经进入了正规,是时候把他俩给叫回来了。当下便叫来一个小厮,让小厮去葛家村把卫宏和李若华给叫回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九章 京城来信 于当日晚饭时间,卫宏和李若华等人便回到了李府。一进家门,婉娘便扑进了卫宏的怀里,说什么不肯再离开卫宏片刻,这么多天没见,婉娘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恨不得插翅去葛家村寻卫宏。但考虑到卫宏和李若华之间的事,婉娘只好作罢,强忍着内心的思念之情,独守空房等候。如今卫宏回来了,婉娘除了高兴还是高兴,一高兴,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夫君,你可回来了,婉娘好想你。” 卫宏也紧紧的搂着婉娘,一只手抚摸着婉娘的脑袋,温柔道:“为夫也想你。” 有句话说得好,久别胜新欢。这一夜,李协和派人来找了卫宏三次,卫宏都没有去见李协和,卫宏只想好好的陪着婉娘。躺在床上,婉娘趴在卫宏的胸口,用手指在卫宏的肌肤上比划着什么,绝口不提卫宏娶李若华一事。卫宏也很识趣,没有让这件事破坏了和婉娘阔别重逢的美好夜晚。 一夜未免,甜言蜜语不知说了多少。第二天卫宏顶着两个熊猫眼去见李协和,进了书房见李协和正坐在案后,千篇一律的看着商业类书籍。卫宏做了个深呼吸,毕恭毕敬的冲李协和行了一礼:“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了。” 李协和这才意识到卫宏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扶于案上,轻言道:“贤婿昨夜睡得可好?” 卫宏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口是心非道:“多谢岳父大人关心,小婿睡得很好。”言罢,卫宏又道:“岳父大人昨夜派人三次前去寻找小婿,莫不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其实卫宏心里已经有点眉目了,李协和找自己来,不出意外的话,是为了自己和李若华的婚事。 可事实上却并不是卫宏预料的那样,只见李协和从案下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卫宏:“贤婿,你先看看这封信。” 卫宏接过信,满腹狐疑的将其展开,等读完信中的内容后,卫宏眉头微皱,甚是不解道:“禀岳父大人,这书信是国子监祭酒写给大小姐的,上面提到柳州出现百年不遇的鼠患,让大小姐速速回京共商解决办法。为何不将书信给大小姐,反而给小婿呢?” 李协和似乎对此事很发愁,不断地揉着太阳穴:“这封信璇青已经看过了。” “大小姐怎么说?”虽说此事并不关己,但卫宏依旧十分关切。 李协和愁眉不展道:“璇青已经给祭酒大人回信了,准备近几日便启程回京。” 见李协和如此这般,卫宏甚是疑惑:“大小姐乃是国子监祭酒的学生,先生召唤,作为学生,大小姐理应遵从。为何岳父大人如此烦闷?” 李协和叹了口气,言道:“这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再过半个月,便是我李家祭祖的日子,璇青作为长女必须出席。若是璇青现在回京的话,日后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再者,柳州闹鼠患乃是朝廷操心的事,哪怕是请国子监出谋划策,也是国子监祭酒的问题,为何要把璇青也牵扯进去?” 听到这话,卫宏就更加疑惑了,按理来说以李协和的性格,断然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愁眉不展,莫非其中还有一些难言之隐?卫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个明白:“岳父,您担心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李协和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轻笑了一声:“呵呵,还真是什么事都瞒过你啊。既然贤婿问起来了,那为父便如实相告。此次缝纫机一事,贤婿为宏远商行立下头等大功,以贤婿的能力在宏远商行无人能及。璇青已在京城打拼多时,可京城的商场与咱们杭州城可不一样,但凡是个做买卖的人都有些背景,想要在京城谋得一片天地绝非易事,连璇青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成效。因此为父打算解决了金陵方面的事后,就让你和璇青一起去京城,辅佐璇青咬下京城这块硬骨头。” “去京城?岳父大人,您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件事?”卫宏有些措手不及。 李协和从案后行至案前,将手放在卫宏的肩膀上,言道:“这个想法也是从璇青回来的时候,我才想出来的,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就不知道贤婿意下如何了,肯不肯帮璇青一把。” 在杭州还是去京城,对卫宏来说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唯一担心的就是,和李璇青能不能合得来。 见卫宏沉默不语,李协和略有担心:“莫不是贤婿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卫宏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倒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岳父大人安排的任务,小婿自当竭力完成。只不过若是小婿跟着大小姐一起去京城,金陵方面的生意怎么办?还有小婿和若华的婚事,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地方。” “是啊,这些都是令为父烦心的地方。”李协和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起来,时而抬着头,时而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多时,李协和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凡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现在缝纫机已经初具规模,且府上的能工巧匠对缝纫机也有些研究,只要缝纫机不出现致命的故障,咱们府上的工匠都能应付。至于金陵方面的生意,就由为父亲自出马。唯一令为父惭愧的事是贤婿和若华的婚事,怕是要延后一段时日了。” 将婚事延后对卫宏来说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一件。毕竟这年时代的婚事太过繁琐,成个亲至少有一个月都不能正常的工作,现在卫宏的事业正是冲刺阶段,为了婚事耽误了事业,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岳父大人,这点您无需担心,只要若华答应,贤婿就没有话说,延后便延后吧,生意要紧。”卫宏站起身来,甚是大度的说道。 听到这话,李协和的眉头舒展开来,不由得松了口气,拍着卫宏的肩膀,甚是欣慰道:“好贤婿,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为父甚喜。若华那边就不用担心了,为父会和她去说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章 柳州鼠患 卫宏对京城的了解,绝大多数是从古装电视剧中获得的,最深的印象是清廷时期,满城的大辫子,穿着马褂拖着鸟笼子四处溜走。这个时代的京城并不是北京,而是长安,也就是后世的陕西西安。或许和印象中的京城有很大出入,但相比于**的清廷,大唐盛世的京城应该只好不坏。 去京城不是一件小事,轰动了整个李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婉娘也知道了这件事,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婉娘的心思很简单,有卫宏的地方就是家,天涯海角也要追随卫宏。相比于婉娘的从容,李若华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一听见婚事要延缓,和李协和闹得不可开交,闹归闹,大势已定,李若华也只能应从。 中午时分,卫宏被小仆人叫到了西花厅。五颜六色的花圃中间有一个小凉亭,李璇青和房遗直正在凉亭中等候。 见卫宏来了,房遗直连忙起身行了个师生礼仪。卫宏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了,随即冲正在欣赏花圃的李璇青拱了拱手:“大小姐,您找我来莫不是为了去京城一事?” 李璇青也是刚知道卫宏会陪着她一起去京城,本来以李璇青的性格,以及对卫宏的印象,是绝对不会允许卫宏同行的。但是后来和李协和聊了一会儿,在李协和的极力担保下,李璇青这才答应了下来。对于卫宏,李璇青到现在还存在着一丝的厌恶,毕竟还没成亲就把自己妹妹的贞洁给夺走了,这事儿是不可饶恕的! 李璇青假装没看见卫宏行礼,只是随手一指面前的石凳,示意卫宏坐下:“卫宏,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直奔主题。此番你与我同行一起去京城,是父亲的意思,作为女儿,哪怕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遵从父命。京城不比杭州,在杭州行得通的手段,去京城就未必奏效。或许你在奇巧淫技这方面颇有建树,但在经商方面的优势,我并未看到。因此去了京城,你要做的就是帮忙管理一下日常运营便可,生意上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卫宏知道李璇青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因此也不废话,没有丝毫意见的点了点头。 李璇青没有想到卫宏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稍显错愕,但错愕的神情转瞬即逝:“此番这么着急回京城,完全是因为祭酒大人召见,共商柳州鼠患一事。对于这鼠患,你了解多少?” 态度,注意态度!你现在是请教我,别搞得像我求你一样!卫宏在心里直犯嘀咕,嘴上却如实回答:“老鼠这种东西是很精明的,越是富饶的地方,老鼠越多,相反穷地方老鼠则少,爆发鼠患的先天条件是缺少天敌。柳州位处华南,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孕育的生物不胜繁举,以老鼠喂食的动物数不胜数。按理来说,柳州这种地方不会爆发鼠患啊!” 李璇青书读得多,在商业上的能力也颇为强势,但对于鼠患这方面的知识,就知之甚少了。听了卫宏的一席话,李璇青也仅仅是似懂非懂,因此不吝赐教:“你可有整治鼠患的办法?” 卫宏直截了当的摇摇头:“整治鼠患和给人治病一样,需要了解病人的症状,才能对症下药。现在只知道柳州闹鼠患,并不知道鼠患发生的具体原因,恕卫某无计可施。” 李璇青没有失望,反而对卫宏产生了一些兴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你知道了鼠患发生的原因,就有办法整治?”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卫宏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叫做进可攻退可守,到时候能治就治,治不好也会有个说辞。 闻言,李璇青坐直身体,终于破天荒的开始拿正眼看卫宏。不过她这样反而像是再说,卫宏啊卫宏,你终于有点本事能入得了姑奶奶的法眼了。 卫宏已经习惯了被李璇青轻视,扭头问始终一眼不吭的房遗直:“遗直,你此番也跟着一起回京吗?” 房遗直点点头:“回先生的话,学生这次也一起回去。离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回去报个平安了。” 得知房遗直也回去,卫宏稍稍放了点心,日后去了京城,要是万一吃不开,也好有房遗直当踏脚石。凭借贵族导师的身份,怎么着也能混个温饱吧。随后又和李璇青交谈了一番,从李璇青口中得知,由于鼠患已经造成了柳州极大的损失,圣上极为重视,事不宜迟,后天便要启程进京。 卫宏觉得有些着急,但转念一想,这年头没有飞机没有高铁,想要外出远行,只能依靠马车。再加上路况令人堪忧,从杭州去京城的单程就要花费十多天,到了京城以后,还要做一些准备才能去柳州,其中又要耗费许多时间,里外里加起来,到达柳州恐怕得有一个月时间才行。 这事就算是定了,趁着中间的一天空挡时间,卫宏特意去和雷楚寒到了个别。第二天一大早,马车便停在门口等候。一共有两辆马车,李协和的意思是,卫宏与房遗直一辆,女眷一辆。可等临走时才发现,两辆马车根本就坐不开。女眷之中除了李璇青和婉娘之外,李若华也临时加入,毕竟李若华是卫宏的未婚妻,若是在家等着的话,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卫宏。而男人除了卫宏和房遗直外,也多出了三人,周大力、赵虎张豹。 周大力是卫宏的贴身保镖兼御用工匠,说白了就是私人秘书。卫宏去京城,周大力自然得跟着去。至于赵虎张豹去京城的理由也很简单,以李若华的性子去了京城免不了会闹出些事情来,有赵虎张豹这俩忠心耿耿的仆人保护也安全一些。 ------------------------------------------------------------------------------------------------------------------------ ps:看书不收藏,终生是伪娘。收藏不推荐,必定是太监。 恶毒? 诸位就看在在下熬更守夜码字的面儿上,动动你的小手吧!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一章 去京城 现在临时再雇车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的决定是,赵虎张豹、周大力、房遗直这四个大老爷们坐一辆车。卫宏则和娘子军坐另外一辆车,虽然把卫宏一个大男人和女人安排在一辆车里多少有些不妥,但其中有两个女人和卫宏关系匪浅,这么安排也算是合理。 庆幸的时候,雷楚寒也来了,跟着李烨还有李协和一直把卫宏等人送出城门才作罢。坐在女眷车里的卫宏,伸头钻出窗外,不断的和李协和等人招手道别。看着越来越远的杭州城,卫宏心里颇有感慨,这里是他事业的摇篮,发家之地,如今却突然要离别了,多少是有些舍不得的。 婉娘虽在生意上帮不了卫宏,却是最懂卫宏心思的女人,轻轻的抚摸着卫宏的脊背,安慰道:“夫君,别担心,咱们还会回来的。” 李若华现在还没过门,有心想要安抚一下卫宏,却不敢冲撞了婉娘这位正牌夫人的地位,只能依靠在李璇青身边,注视着卫宏。 倒是李璇青轻哼一声,不耐烦道:“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感伤个什么劲儿?堂堂大丈夫,尽做女儿态。” 听了这话,卫宏心里一阵懊恼。暗道你这女人也太没心没肺了,要不是为了帮你,老子用得着背井离乡去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在心里恶狠狠的鄙视了一下李璇青,把婉娘揽入怀中,毫不顾忌的亲热起来。后来觉得有些冷落了若华,便冲若华招招手:“若华,过来。” 若华不知道卫宏要干嘛,结果一靠近卫宏,就被很霸道的拉近怀里。李若华小脸一红,却也不反抗。 卫宏一左一右各抱一个,当着李璇青的面说起甜言蜜语来。见李璇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卫宏在心中轻笑一声,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跟你妹妹亲热!想到这,卫宏就更加肆无忌惮,在李若华的小嘴上亲了一下,把李若华给羞得小脸红得滴血,但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却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入夜,马车停靠在一片小树林里,害怕被贼人惦记上,因此没敢生火。还好驱蚊草带的足够多,往马车里扔几根就可以避免被蚊虫袭击。由于马车太小,四个人再里面根本就睡不开,可偏偏赶了一天路,人困马乏,只能挤在一起将就着睡。卫宏和婉娘若华倒是没什么,三个人挤在一起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可李璇青蜷缩在角落里甚是别扭,一直扭捏到后半夜也没睡着。 见卫宏左搂右抱酣睡如泥,李璇青心里就是一阵没来由的生气,使劲在卫宏的大腿上踹了一脚。本以为可以把卫宏踹醒,结果卫宏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李璇青更气,又伸手在卫宏的腿上掐了一下。 熟睡中的卫宏只觉得大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猛然醒了过来,见李璇青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卫宏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你掐我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发生么疯啊。” 李璇青并不知道卫宏有起床气,听到这话,瞬间火了。为了避免吵醒其他两个姑娘,李璇青压低声音,娇喝道:“我发疯?卫宏你可真不要脸,一个大男人还要和我们挤在一辆车里!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卫宏现在困死了,懒得搭理李璇青,扭捏了一下身体,继续睡觉。 李璇青到现在还没合过眼,比卫宏更困。见卫宏又要睡觉,李璇青便不依不饶的推搡卫宏的大腿:“你下车,你下去,你快下去呀!我要睡觉!” 差点要睡着的卫宏又被吵醒,很是不耐烦的扒掉李璇青的手,拧眉瞪眼道:“姑奶奶你别闹了行吗?我可告诉你这里是荒郊野岭,你要是再吵把豺狼虎豹什么的吸引过来,咱们一个也活不了!”卫宏可没吓唬她,这种原始森林止不住就有个猛兽什么的,别说老虎,就是来个豹子也可以把两辆马车的人连窝端了。人类在野兽的面前太过脆弱,武松打虎纯属神话,信不得。 被卫宏这么一吓唬,李璇青不敢闹了,可她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无可奈何之下,踹了卫宏一脚,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言道:“你这个样子我睡不着,要不你把腿伸直,我躺你腿上。” 卫宏现在只想睡觉,二话不说,连忙把腿伸直,让李璇青半躺在上面。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腿就有点麻,卫宏本能的动了一下,立刻被李璇青一顿臭骂。结果第二天醒来,卫宏直接成了半个残疾人,双腿失去知觉,别说走路了,连站起来都是问题。 婉娘和李若华不断的给卫宏捏着腿,舒缓经络。婉娘疑惑道:“腿怎么会失去知觉呢?难不成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李若华闻言,马上就要脱卫宏的裤子,看看腿上有没有什么虫子咬过的痕迹。这举动把卫宏和李璇青都给吓了一跳,卫宏连忙制止李若华惊人的举动,冲角落里甚是尴尬的李璇青怒了努嘴,暗示李若华,别当着你姐的面脱我裤子。 李若华意识到自己行为过当,便放弃了脱卫宏的裤子,转而拿起车厢内的驱蚊草,言道:“这里面有驱蚊草啊,一般的虫子是不会进来的,应该不是虫子咬的。” 二女折腾了半天也找不到缘由,最后只能把周大力给叫了过来。周大力虽不是医师,但一眼就看出卫宏腿的毛病来:“放心吧,公子的腿是被压麻了,暂时失去了知觉,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得知卫宏的腿没事,二女不由得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无意压在了卫宏的腿上,并没有把罪魁祸首和李璇青联系在一起。 随后简单吃了点饭,就继续上路。可能是对卫宏心存愧疚,李璇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不像刚开始那样一直摆着张臭脸。 -------------------------------------------------------------------------------------------- ps:秘密会议,通常都会选择在半夜召开。不为别的,就是一气氛。 作者与卫宏及官二代的秘密会议。 半世峥嵘:“今天找几位来,是想讨论一个广大作者、读者群众都漠视的问题。” 卫宏似乎从半世峥嵘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笔者大人,没有你,就没有我卫宏,无论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卫宏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连桀骜不驯,大大咧咧的程处默此刻的表情也甚为凝重:“笔者大人,俺就是一粗人,动不了你们那些脑筋。俺也不会说话,但凭笔者大人一句话,俺就死被老爹打死,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尉迟宝林到底是文武双全的货,听到几人的对话,不禁想到半世峥嵘或许遇到了生活的难题:“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变化,但宝林敢在此起誓,谁敢对笔者大人不利,宝林就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笔者大人。” 风尘仆仆从府里赶来的房遗直,虽然没听到前面几人的对话,但心意却是大同小意:“笔者大人,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虽然梁国公府现在还是我爹做主,蒙笔者大人照顾,房遗直好歹也是京城名流,多少能说得上些话。笔者大人一句话,别说区区仕途,就算血溅三尺,遗直也不会让任何人对笔者大人不利。” 杜荷也不甘示弱,平时不太说话,其实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笔者大人,如果很麻烦的话,我可以找我老爹帮忙。我爹虽然只是一个谋臣,但人脉关系还是在的。” 看到众人的决心,半世峥嵘很是欣慰,不过,这似乎与他的预想偏差太远,未免众人遐思无限,哪怕难以启齿,半世峥嵘也只好直言:“咳咳……谢谢诸位关心,可你们都说的太远了,我只是想问问我的身份而已。” “身份!?”众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不错,大家都叫我笔者大人,可今天与编辑的一番对话,让我不禁汗颜!” 众人没有发话,目光都聚焦在半世峥嵘身上,期待着下文。 好一阵沉寂之后,半世峥嵘才长舒了一口气:“责编今天告诉我,从今往后,休要再以笔者自称。” 啊!?为什么。这是所有人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不叫笔者,那叫什么?” “就是,笔者大人是我们的生身父母,从存在开始,一直扶持着我们的成长,如今却连个名分都没有了。” “…………” 到底是卫宏成熟老练,没有参与到众人的七嘴八舌,而是简明扼要,直指要害:“敢问笔者大人,这又是为何?” 受到众人关心,半世峥嵘很是满意的扫视了众人一遍:“编辑说了,如今大家已经不用笔在写了,所以别再以笔者自居!而是根据各人写作工具分类而言。” 卫宏思维清晰的滤清各种可能:“当今世界科技如此发达,单是码字工具也是千奇百怪,不知编辑大人所说以工具分类而入名讳,有哪些类别?” 半世峥嵘未及回答,身为后现代穿越者的卫宏,下意识的想到了电脑:“对啊,高科技时代,多以电子产品为主,但打字必然离不开键盘。如果用键盘码字呢?是什么样的名讳?” 半世峥嵘微低着脑袋,右手握拳放至嘴前,轻咳了两声:“键人!” 这样的名讳多少有些蛋疼,还是房遗直这有钱的主儿,虽然没见过,可跟在卫宏身边多少也能听到些常规以外的东西,立马想到了另一种较为高档的科技产品:“如果是用触屏呢?” 半世峥嵘望着远方的天空,哼起了以当下主题极不相负的‘倩女幽魂’,好半晌才停止了那极具凄艳色彩的腔调:“触生!” 听到前两个名讳,不是‘贱人’就是‘畜生’,多少有些贬低半世峥嵘在自己心目中的崇高形象,愤慨的同时尉迟宝林也不禁有些为半世峥嵘感到悲哀,而身手不错的他,却意外的想到了另一个以打字有关的方式:“如果是用手打字呢?” 半世峥嵘凝重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缓和,良久才道出一词:“打手!” 打手自不用多解释,但半世峥嵘乃一介书生,怎生取了一个打手的名讳?一向懒于思考的程处默却出了一个奇招:“笔者大人,如果是用鼠标点击软键盘打字呢。” 只见半世峥嵘脸色数变之后才又恢复了那凝重的表情:“鼠辈!” 贱人!畜生!打手!鼠辈!无一不苦逼啊,而这似乎也是当代广大写手的真实写照。 感谢广大书友的大力支持。只收藏不推荐、只推荐不收藏、只看书不推荐不收藏的书友们,和大人一直在注意你们哦。不信?你自己看下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二章 京城分号 赶路无疑是枯燥的,尤其是在这个无wifi,无mp3的年代,旅途就更显得乏味。每日除了和婉娘、若华调**,和李璇青斗斗眼神,着实没有什么消遣的娱乐。还好这样的日子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小半个月以后,马车终于驶进了京城境内。一进入京城,眼前豁然开朗,到底是天子脚下,连乡下田园都显得要比其他地方大气上档次一些。 宏远商行的分号,坐落在京城的西南角,地处重要的商业地段,地理位置极佳。规模虽然不如杭州本部那般大气,却也是京城内少有的大买卖。李璇青离京的这段时间,商行内的一切事物都是由掌柜李宗仁搭理。李宗仁是李协和的远房表亲,今年四十有个七,为人兢兢业业,老实忠厚,颇受李璇青的信任。 今日,李宗仁如往常一般在商行内算着账目,算着算着,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先是扒了扒拉手指头,然后自言自语道:“算着日子,大小姐今天差不多就该回来了,要不……派两个小厮去接应一下?” 想到便做,李宗仁唤来两个激灵的小伙计,吩咐他们去城门接应大小姐归来。结果小伙计刚出去不多时便返了回来,一进门便兴冲冲的喊道:“掌柜的,大小姐的马车已经驶进街口了,说话间就到了。” “什么!”李宗仁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单手拉着衣摆,快步行出柜台,立在门口,驻足远观。果然如小厮所言,远远地便见两辆气派的大马车从街口驶来。见到了马车,李宗仁脸上顿时出现一抹红光,兴奋道:“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大小姐这一走,商行里就没了主心骨,我这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现在大小姐回来了,我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马车在商行门前停下,先是周大力和赵虎张豹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把房遗直请下马车。然后快步行至后面的马车旁,挑开车帘,把卫宏扶下来。 离开马车,卫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吸一口京城的空气。这年头没有什么污染,哪怕是京城这种国家中心城市,空气也十分的清爽。在卫宏品味着京城的空气时,李璇青三女也先后下了车。 守在门口的李宗仁一见到李璇青,便快步迎了上来:“太好了,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在说话的时候,李宗仁看到李璇青身后的李若华,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道:“二小姐,您……您怎么也来了?” 以前李宗仁在李府当过差,因此李若华倒也认识李宗仁,微微一欠身,轻笑道:“不曾想多年不见,叔父竟还认得若华。” 李宗仁感慨道:“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得我离开杭州的时候,二小姐还是个女娃娃呢,现在一看,竟出落得亭亭玉立,真是女大十八变。” 刚才卫宏下车的时候,李宗仁看见了,心里甚是疑惑,为何这男子居然和大小姐在同一辆车上?此时再看见卫宏,李宗仁便虚心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李若华轻轻的拉住卫宏的手,幸福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叔父,他叫卫宏,父亲大人已经将若华许配给他了。” 卫宏?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宗仁微微一愣,显然是知道卫宏的名号。此时见卫宏和李若华拉着手,李宗仁脸色有些不自在。李宗仁虽是李协和的远房表亲,却和李协和的思维观念相去甚远。李宗仁只知道卫宏原本是个穷秀才,发明了缝纫机,得到李协和的器重,算是个人才。可现在居然和二小姐订了亲,这不免让李宗仁觉得卫宏有些攀高枝的嫌疑。心里犯嘀咕,但表面上李宗仁还是十分有礼:“在下李宗仁,见过卫公子。久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卫宏看得出李宗仁眼神中的那抹轻视,简直和李璇青如出一辙,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不跟他一般见识,卫宏点头回礼:“见过叔父。” 此时李宗仁又看见了站在卫宏旁边的婉娘,便随口问道:“这位小姐是?” 卫宏直言道:“这位乃是卫某内人。” 内人!李宗仁又愣了一下,看了看卫宏,又看看婉娘,再看看李若华。李宗仁心中暗道:“这个女子是卫宏的妻子,也就是说卫宏一老早就成亲了。那现在东家又把二小姐许配给卫宏,莫不是让二小姐当妾?这卫宏也太恬不知耻了!”李宗仁开始从心底里厌恶卫宏,但碍于李若华在身边,因此并没有表露出来。 “好了好了,大热的天就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叔父,赶紧招呼大家进去。”李璇青交代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众人,率先走了进去。 在李宗仁的引领下进入商行,卫宏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商行的内部,和杭州本部的装饰差不多,或者说京城分号是杭州本部的缩小版。李宗仁吩咐仆人给众人看茶,房遗直跟着喝了两杯,便匆匆告退,说是先回家报个平安。至于素描一事,房遗直并不着急,反正卫宏都来京城了,以后学习的时间有的是。 喝了几杯茶以后,李璇青让李宗仁给安排几间上好的房子给众人入住。随后李璇青便招呼了卫宏一声,让仆人备上马车即刻前往国子监。卫宏知道鼠患一事刻不容缓,因此也没有拒绝,乖乖的跟着李璇青上了马车。 在前往国子监的路上,李璇青将注意事项以及见了国子监之后应有的礼节告诉卫宏。卫宏最讨厌的就是繁文缛节,以前见了面拱手作揖,称兄道弟就已经够令卫宏头疼了。等得知去国子监的一大堆礼仪之后,卫宏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现在临时让我抱佛脚,也来不及啊,要不然咱们改天再去?我把其中涉及到的礼仪以及注意事项好好的学习一下。”卫宏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结果迎来李璇青劈头盖脸的训斥:“等你学会了,柳州早就被老鼠啃光了!罢了罢了,你怎么自在怎么来吧,到时候我跟祭酒大人解释一下便是!” 早这样早好了,费什么话啊。 ps:卫宏:“老程,作者以我们的故事还原你在广大群众中的本尊印象。你应该感谢他啊!” 程咬金:“那是自然。” 卫宏:“那你准备怎么报答作者呢?” 程咬金目光深邃的看着卫宏,嘴角划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对此,俺老程早有算计。” 卫宏:“哦!?说说看……” 程咬金右手挡在嘴边,凑到卫宏耳边,声若蚊蝇:“只收藏不推荐的、只推荐不收藏的。只看书不推荐不收藏的,老程都为他们量身定做了一套刑罚。” 卫宏回忆起电视剧里那些程咬金的形象,对待敌人,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哀号声、求饶声,似乎在卫宏耳边萦绕,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老程,都是些什么样的刑罚?” 程咬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些还在埋头看书的人:“老程将把他们全都送到非洲部落,只收藏不推荐的,抓出去弹jj五十下,只推荐不收藏的,弹jj一百下,只看书不推荐、不收藏的,当处以极刑!” 卫宏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什么?” 程咬金怒目圆睁,爆喝一声:“弹jj弹到死!” 卫宏踉跄后退,双手护在身前,面色峥嵘:“不愧是史上著名的妖孽,好毒辣的刑罚!” 程妖精:“哈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三章 杜荷 到了国子监,李璇青让卫宏先在门外等候,李璇青自己先进去拜见一下。由于国子监门口不让停马车,仆人将马车移至别处,只有卫宏一个人站在国子监门口来回溜达。现实中的国子监与卫宏印象里的相差不多,庄严肃穆,无时无刻的散发着浓厚的书卷气息。在卫宏陶醉于国子监恢弘的气势及文学气息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从门里跑出一个小书童,小书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怀里抱着五六本书卷,径直的向卫宏跑来。 起初卫宏还以为这小书童是受祭酒之命前来请自己进去的,可不曾想小书童跑到身前,二话不说就将怀里的书卷塞进了卫宏的怀里,用变声期公鸭嗓子般的话语嘱咐道:“这些书都是祭酒大人的珍藏,拿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哪怕是损毁了一丁点,你也要倒大霉的!”说完小书童便转身往回走,把卫宏搞得一头雾水。 “小哥,你认错人了吧。”卫宏连忙将小书童叫住,把珍贵的书卷重新塞回他的怀里。 小书童打量了卫宏一下,疑惑道:“你不是杜公子派来拿书的家仆?” 卫宏摇摇头:“不是,你认错人了。” 小书童轻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卫宏,行至墙边,左顾右盼,等待着来拿书的人。那五六本书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似乎异常珍贵,生怕有丝毫闪失。卫宏一时好奇,便行至小书童身边,指了指小书童怀里的书,问道:“小哥,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书?” 小书童十分警惕的瞥了卫宏一眼,谨慎道:“你是何人?” “在下姓卫名宏,是和李璇青小姐一道来的。”卫宏十分有礼的自报家门。 闻言,小书童警惕的脸色一缓,连忙冲卫宏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原来您就是李小姐从杭州城请回来的卫公子啊,刚才小奴鲁莽冲撞,还请卫公子莫要见怪。” 所谓不知者不怪,卫宏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而是十分感兴趣的看着小书童怀里的书:“这几本书有何图书之处?为何小哥如此重视?” 小书童解释道:“这几本书都是祭酒大人的珍藏,全都是孤本,祭酒大人十分珍视。若不是祭酒大人与杜大人交情颇深,再加上杜大人的公子是祭酒大人的学生,这才肯忍痛借给杜大人赏阅几日。” 只听见‘孤本’这个词就知道这几本书的珍贵性,文人对书的热爱,就像色狼对女人臀部的钟爱一样。能让祭酒把珍藏的书籍分享出来,想必这位杜大人肯定不是凡人。卫宏虚心问道:“不知小哥口中所说的杜大人,是何许人也?” “除了兵部尚书,莱国公杜如晦,这京城哪还有其他的杜大人。”小书童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卫宏,心想李小姐不远万里请回来的帮手,未免也太土包子了吧,居然连杜大人是谁都不知道。 在听到杜如晦这个名字的时候,卫宏不由得一愣。卫宏虽说对唐朝的历史知之甚少,但杜如晦的大名还是知道的,杜如晦与房玄龄合称房谋杜断,都是唐初名相,开国大臣。以杜如晦的身份想要和国子监祭酒借书,自然不在话下。 就在卫宏震惊于房玄龄的威名时,自北边行来一主一仆。走在前面的是个公子,长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跟在后面的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家仆。一见到这二人,小书童连忙跑了过去,把书交到家仆的手里,有对前面的公子行了个大礼:“小奴见过杜公子,若早知道杜公子会亲自来一趟,小奴便差人把书送到杜公子府上了。” 这小书童挺会说话,听得杜公子面似春风:“呵呵,家父知道这几本书是先生的珍藏,自然不敢大意。对了,听说璇青回京城了,不知道可否来拜见先生?” 闻言,小书童心中暗道,您呀来拿书是假,来见李璇青才是真。虽然看透了杜公子的心思,但小书童不敢妄语,实话实说道:“李小姐正在院内,不过杜公子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她。毕竟柳州鼠患乃是大事,李小姐正和祭酒大人就此事商议对策。”言罢,小书童回手一指墙边傻站着的卫宏:“公子请看,那人是和李小姐一道回来的卫公子,听说此次李小姐带此人回来,就是为了共同商议鼠患一事。” “哦?”杜公子瞥了一眼卫宏,眼睛一转,先是让家仆把书送回去,他自己则拉着衣摆,缓缓向卫宏行去。等行至身前,仔细的打量了卫宏一番,见卫宏与常人无异,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杜公子心想,连先生都一筹莫展的柳州鼠患,此人又如何能解决? 见杜公子不断的打量自己,卫宏也反过来打量他。由于小书童和杜公子说话的时候,距离太远,卫宏并不知道面前此人便是杜如晦的儿子,因此看杜公子的时候毫无忌惮。 “你便是璇青从杭州城请回来的帮手?”杜公子满腹狐疑的问道。 卫宏耸了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谈不上什么帮手不帮手的,只是献出一点绵薄之力罢了。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其实在听到杜公子叫出李璇青的名字时,卫宏就已经知道面前之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杜公子嘴角微扬,拱手作揖道:“在下姓杜,名荷。”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卫宏的心不由颤了一下,心想这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随便一碰见就能碰见个大人物。杜荷的名字卫宏是知道的,杜如晦的儿子,与房遗直的身份处在同一个层面。虽然得知了面前公子的身份,但卫宏却没有展现出低三下四的姿态,只是微微一点头,回礼道:“原来是杜公子啊,久仰久仰。早在杭州的时候,就经常听遗直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真是少年才俊,名不虚传。” ---------------------------------------------------------------------------------------------------------------------------------------- ps:跟大家开个小玩笑哈!诸位哥们,看书之余别忘了收藏,顺便动动小手,点击一下“推荐本书”。咳咳……峥嵘相信这世界有不怕死的哥们儿,但不相信这世界有连“性福”都肯牺牲的哥们儿。唉…说你呢。拿着饼干望窗外那哥们儿,别幻想了,东方不败和林平之那都是虚构的人物,别以为牺牲了性福就可以成为绝世高手。就当下的风气而言,顶多只能在泰国做点‘小生意’,这……这又是何必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四章 江湖骗子 杜荷有点蒙,自己和房遗直可是京城一等一的贵公子,说权势滔天也不为过。这卫宏区区一个杭州城来的土包子,居然把自己和房遗直看成了晚辈,说起话来眼高于顶!若是只依靠李璇青这层关系,那他也太不知死活了吧。 杜荷微皱着眉头,心情略有不爽:“卫公子直呼房兄的名讳,莫不是和房兄有些交情?” 卫宏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冲撞了杜荷,但依旧不知悔改,十分傲气的回答道:“呵呵,实不相瞒,遗直是在下的学生。” “什么!?”杜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这卫宏怎么看年纪也不大,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为何竟口出狂言说房遗直是他的学生!难不成是脑子有毛病?怀着十二分疑惑,杜荷言道:“据杜某所知,房兄拜在祭酒大人门下,乃是祭酒大人的学生。何时又成了你的学生?” 卫宏轻笑一声:“算算日子,遗直拜在我门下也不过是上个月的事儿,杜公子不知道也是理所应该的。” 房遗直去杭州一事,杜荷是知道的,可他依旧不相信房遗直会拜卫宏为老师。莫不是这卫宏会一些奇巧淫技,把房遗直给迷惑住了?这年头的江湖骗子可是不在少数,眼前的卫宏虽然在外观上无法和江湖骗子联系在一起,可是听他说的话,总是令人心生厌恶,想必不是个好人!此次被李璇青给请到京城,怕也是依靠手段把李璇青给蒙骗了。 李璇青是杜荷和房遗直心目中的女神,一想到女神可能被人骗了,杜荷就心生怒气。若这卫宏真是个骗子,把他给收拾了,不仅可以帮房遗直走出迷途,还很有可能因此获得李璇青的好感。一想到能获得李璇青的芳心,杜荷就热血沸腾,誓要揭穿卫宏的骗人把戏! “卫公子,不知房兄拜在你门下,是为了学得什么本事?”杜荷不动声色的问道。 卫宏如实回答道:“为了学画技。” “画技?”闻言,杜荷在心中笑了一声。学画技还用得着跑到杭州去学?京城的有名望的画师不胜繁举。再者,房府有专门教导琴棋书画的先生,房遗直自幼就精通画术,市井上一、二般的画师还真不如房遗直。这卫宏怎么看年纪都不大,哪怕是在绘画方面天赋秉然,也绝对达不到开课授业的资格! 杜荷眼睛一转,言道:“这么说,卫公子在绘画上面的造诣,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竟令房兄都甘拜你为师。不如卫公子让杜某开开眼界如何?” 虽然杜荷说这话的时候是笑脸,但卫宏却感觉出一丝嘲弄的深意。莫不是这京城的人都如此高傲?李璇青也是,李宗仁也是,现在这个杜荷也是,都不拿正眼看人!卫宏心里不悦,正准备开口拒绝杜荷,国子监大院里恰巧行出一人,冲卫宏拱手言道:“卫公子,祭酒大人请您去国子学府一叙。” 卫宏已经在外面呆了太久,热的脑袋发胀。闻国子监祭酒终于有请了,卫宏便急不可耐的点了点头,让出来请的人前头带路。卫宏这一走,杜荷对卫宏就更加怀疑了,觉得卫宏这是在故意躲避他。为了不让李璇青被蒙骗,杜荷便不请自来的跟了进去。 绕过前厅,复行数十步便到了国子学府。相比于前厅三三两两的学子,国子学府里面倒是显得热闹非凡。不算大的正堂里挤着二十多个学子,年纪大的四十多岁,年纪小的也有二十四五。坐在最上首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便是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见卫宏到来,李璇青起身将卫宏叫到身边,小声让卫宏不要乱动。随后冲孔颖达行礼道:“先生,这位公子便是卫宏,您有什么要问的,便直接问他吧。” 孔颖达捋着胡须,美目微闭,甚是高深莫测的看着卫宏,半晌之后才姗姗开口:“听璇青说,柳州鼠患你有办法?”这孔颖达别看年纪一大把,说起话来却十分清脆。 卫宏还是本着退可攻进可守的原则,含糊不清的言道:“卫某也不敢妄言,必须先要了解柳州鼠患的具体细节,卫某才能对症下药。” 站在门口的杜荷撇撇嘴,心想,你继续装!在祭酒大人的面前,不用多长时间你的狐狸尾巴就会漏出来!不说耽搁了整治鼠患的时机,光是蒙骗李璇青和房遗直这条罪名就够你小子喝一壶的! 说实话,卫宏心里也不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在杭州的时候,有李协和的鼎力支持,卫宏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而如今来到了京城,扔一块砖砸死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名门望族,做起事来必须谨慎再谨慎,稍有不慎就能落得个万劫不复之地。就拿这次鼠患的事来说,卫宏虽然有十成的把握,但却从不坚定自己的立场,这是明哲保身的办法。毕竟鼠患一事是由圣上亲自交给国子监的,全朝上下对此事极为重视,若是把话说的太满,万一在出点岔子,最后的结果肯定对卫宏极为悲惨。记得有位高人说过,谦虚是一门艺术,做得太过就变成了矫情,而力度不够就起不到作用,必须恰到好处才能发挥出谦虚的最大功效。 孔颖达这辈子见过无数的人,慧眼识人的本事他还是有的。自打一见到卫宏,便觉得他有两把刷子。毕竟一个从没来过京城的土包子,第一次进入国子监这种地方,非但没有丝毫的怯弱,说起话来还十分理性,皆由此就能看出卫宏这个人的内在能力。 正堂内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卫宏的身上,其中有半数的人怀疑卫宏的能力,眼神中浮现着漏骨的不屑,而另一部分人则持保留意见,不予评论卫宏的能力强弱。无疑后者是更精明的。 “高函,你将柳州鼠患的细节告知卫公子。”孔颖达指着坐在他面前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学子说道。 ---------------------------------------------------------------------------------------------------------------------------- ps:ladiesandgentlemen,这妖孽般的节奏是神马情况?一天就把俺飞上分类推荐榜了。震得俺这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直跳,具体情况参见凌晨作者与诸二代秘密会议。。。。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五章 灭鼠之道 长相秀气的高函站起身来,冲卫宏作揖行礼,缓缓言道:“根据柳州刺史信中所述,我们对柳州鼠患的细节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今年柳州粮食大丰收,粮食一多,老鼠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可偏偏老鼠的天敌黄鼠狼和蛇的数量锐减。没有了黄鼠狼和蛇的遏制,老鼠的数量就得不到控制,以至于积多成害。” 从高函的叙述中可以知道,柳州爆发鼠患的原因,是食物链遭到破坏,老鼠缺少天敌,数量剧增。通常一只老鼠如果不加理会的话,一晚上就可以盗走一担的粮食,若是成群结队出没的话,一晚上盗走的粮食数量是惊人的,哪怕是盗不走,被老鼠肆无忌惮的破坏,被污染的粮食也无法再食用。再加上今年柳州粮食大丰收,有着充裕的食物,老鼠的繁育速度会大大提高,最终老鼠的数量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造成更巨大的危害。损失的粮食虽然令人惋惜,但却不是最大的问题,随着老鼠数量的变大,万一爆发鼠疫,对柳州境内将会是毁灭xing的打击。也正是因为拥有鼠疫这个潜在的危害,圣上才如此重视,钦命国子监出谋划策。 理论上灭鼠最安全有效的方法是利用生物链中的一物降一物,既然柳州缺少老鼠的天敌,那就从外地引进一些便是。不过按照眼下的局势,这种方法见效太慢,并非首选。要在短期内遏制住老鼠的数量,尽最大限度保护粮食的安全,就必须想一个立竿见影的办法。 经过简单的思索,卫宏心生一计,当着所有人面言道:“想要解决柳州鼠患的办法一共有三个。第一个办法就是从外地购买大量的黄鼠狼、蛇等老鼠的天敌,用来遏制柳州境内老鼠的数量。这个办法安全实用,还能弥补柳州境内生物链的不足。不过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见效慢,且鼠患被遏制住以后,大量的黄鼠狼和蛇在短时间内会对人畜造成威胁,需要长时间的融入完善生物链系统,才能彻底消除柳州的忧患,这个办法实乃下下策。第二个办法是先引来一些老鼠,从中挑选精壮的,用黄豆塞入肛门。由于黄豆遇水会发胀,老鼠无法排泄,会被慢慢逼疯,去撕咬其他同类。但这个方法比较冒险,毕竟谁也保证不了老鼠疯了以后不会咬人,见效虽快,隐患却也不小。至于第三个办法,则是先挖坑,然后将老鼠引诱到坑中,等数量足够多以后,就封盖,加石灰,加水。石灰遇水发热,会活活的把老鼠烫死。且石灰本身具有杀毒、杀菌的作用,避免了老鼠的尸体处理不当,引发鼠疫等大规模传染病。这个办法是见效较快的,可以在短期内遏制老鼠的数量,但并非长远打算,所以需要和第一个办法相互配合,在坑杀老鼠之余,还要从外地适量的引进一些老鼠的天敌。此两计并用,实乃上策也。” 听完卫宏的一番话,众学子交头接耳互相的讨论起来,其中高函问道:“卫公子说的办法,确实很实用,且见效快。但高某有一事不明白,还请卫公子解答。先前卫公子提到将老鼠诱引进坑里,请问这诱引之法如何解决?” 卫宏既然能说出这个计策,自然早就胸有韬略:“诱引老鼠的办法有很多种,其中最有效的办法是,将螃蟹壳晒干,拌入生漆。用火燃烧。两者混合后遇火会释放出一些特殊的香味,对老鼠拥有致命的吸引力,且释放出来的香味还带有剧毒,对昆虫、鼠类等有着麻痹神经的功效。” 高函刚坐下,又有一个人起身问道:“卫公子,您就确定您的办法会奏效?”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其中有些细节怕是旁人掌握不好,需要卫某亲自上阵传授。” 孔颖达觉得卫宏这计策不错,值得一试。但就像卫宏所说,没做过这种事的人,一时半会还真弄不清楚其中的门道,必须得卫宏亲自上阵才行。孔颖达冲李璇青使了个眼色,让李璇青做到身边,在卫宏的注视下,掩着嘴和李璇青言语了几句。随即李璇青便点头言道:“一切都听先生的,卫宏此番来京城,为的就是柳州鼠患一事,先生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他便是。” 对于自己这个乖巧懂事的学生,孔颖达很满意。和李璇青相视一笑,孔颖达转身看着卫宏言道:“卫公子,你说此事必须由你亲自上阵,老夫觉得也是如此。为了尽早解决柳州鼠患一事,老夫刻不容缓,马上拟书奏禀圣上,派你去柳州解决此事。” 虽然卫宏早就做好了去柳州的准备,可是看到李璇青和孔颖达眉来眼去的样子,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卖了。心里直打鼓,但现在已经没退路了,卫宏只能迎难而上:“全听祭酒大人差遣。” 卫宏一答应,此事便算是定下了,孔颖达即刻拟书。而卫宏则在李璇青的带领下离开了国子学府,没走出去几步,杜荷就追了上来,围着李璇青团团转,对旁边的卫宏不理不睬:“璇青,等会有时间吗?可否赏脸一叙?” 李璇青对杜荷的态度和对房遗直差不多,不冷不热:“不巧,璇青刚回京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不如改日吧。”言罢,便不再理会杜荷。 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杜荷有些尴尬,见卫宏在旁边偷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卫宏给出的计策,杜荷都听进了耳朵里,虽然国子监一致通过,可杜荷却有些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卫宏的计策完全是旁门左道,不堪大用,尽是些小聪明罢了。真不知道李璇青到底是怎么回事,放着自己这种翩翩公子哥不要,反而和卫宏这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都这么近。一想到这,杜荷就来气,自己得不到李璇青,你小子也别想得到!当下便准备给卫宏难堪。 ---------------------------------------------------------------------------------------------------------------------------- ps:半世峥嵘(大家可以叫小六,按年纪算,也可以叫老六。以后简称老六。)及诸二代会议。慎重了一下考虑之后,决定加上婉娘和李家姐妹花一起参与讨论。 参议人员到齐之后,老六,始终没说一句话,可微皱着的眉头已经出卖了飞速转动着的思维。 众人面面相觑,可谁都没有去打破这几乎连空气都凝滞的气氛。只是默默的期待着老六的下文。 程处默没心没肺惯了的人,不似众人那般猜测着老六的心思,这能把鸟憋得下不出来蛋的气氛让这小子着实蛋疼。索xing直接开口问询:“笔者大人……”话音未落,程处默便想到了前日与老六讨论关于身份的问题,当的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尽管大老粗习惯了的程处默还是在这关键时刻有了觉悟。可老六在心目中崇高的地位,让程处默一时摸不着头脑,众人的目光都期待着程处默的下文,却把这厮憋得一脸通红,好半天才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满意的称呼:“六爷,您有何差遣,直言便是,俺老程是粗人,猜不到你们文人的心思。只要六爷您一句话,就是要俺这脑袋,俺都不带眨眼的,可这么憋着,俺着急啊。” 这是众人第一次对老程的观点采取赞同的态度,意见统一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卫宏从席间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对着老六深鞠一躬:“六爷,今日您召见我等,必是大事。卫宏不才,实在摸不着头脑,还请六爷明示!” 尉迟宝林和杜荷及房遗直意见基本一致,也从席间站了起来,对老六深鞠一躬,异口同声:“请六爷明示!” 婉娘一直微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似是放下了心中包袱:“这世界本无婉娘,是六爷让婉娘有了参与相公精彩人生的机会。六爷于婉娘无疑生身父母,但凭六爷一句话,哪怕是让婉娘只作相公生命里的过客,亡命于顷刻,婉娘也在所不惜!” 李若华平时大大咧咧,商人的精明却让她在此刻显得尤为深沉:“六爷,没有您,我李家便不可能名扬天下。只要六爷说句话,我李家便是倾尽所有亦要助六爷辉煌一世!”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璇青,到底只智慧超群的妖孽,一句话就切中了要点:“六爷,莫不是本书的成绩让六爷担忧?” 尽管那码字的夜是如此寂寞,那些多如繁星的资料看的是眼花缭乱,那诸多剧情的设计是如此的费神,那些点点滴滴,那些费尽心力的种种。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赋予了他们灵魂不假,可众人的关心,让老六顿觉一阵暖意袭遍全身,几近老泪纵横的边缘,强忍着激动的情绪:“多谢诸位关心,今日邀诸位前来,的确是为本书的成绩。” 卫宏俊俏的脸上满是歉意:“卫某也看过本书的成绩,着实惨淡,身为本书主角,卫某深感愧疚。” 程处默当即火冒三丈:“六爷,这事儿您甭操心,明儿俺就去兵部借兵,将那些看小说的人全都抓过来看九千岁!” 房遗直箭步上前,挡住即将暴走的程处默:“处默,切莫轻举妄动。若是你真的这么做了。非但毁了我们,还会害了六爷。” 杜荷深知程处默那榆木脑袋没能听懂房遗直的话:“处默,六爷将我们的故事写出来是让诸位读者朋友欣赏、阅读、共鸣、共鉴。你若是敢对广大读者朋友不敬,只会让六爷更孤独。” 卫宏轻摇了一下脑袋,对杜荷这不完善的不缺不甚满意:“处默,你是不是觉得有我们陪伴着六爷,六爷就不会孤独?” 程处默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卫宏长吁一口气:“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你就错了。” 程处默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为啥?” 卫宏踱着步子朝程处默走了过来:“写作大致划分为两个节奏,一个写作功力,六爷的实力我们是亲身体验着的。这点毋庸置疑。另一个就是得到广大读者的认可和欣赏。常言道,孤芳难自赏。若是没有广大读者朋友们的认可,你觉得六爷会是何等孤独?若是让你这承受这等煎熬,你小子肯定早就撂挑子了。” 本想可以武力解决,可众人这么一说,程处默完全找不着北了,更是着急:“那可如何是好?” 情况愈发紧张,老六终于坐不住了,也从席间站了起来,总算在嘈杂的人声中插上了嘴:“你们这是搞甚呢?有基情咩?” 老六的一句玩笑,让众人不禁一阵惊讶,刚才还如此凝重,现在却是这般态度。到底神马情况?众人脑子里不约而同的亮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加感叹号。 老六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让诸位担心了!我是说本书的成绩一直不太理想,可近日蒙广大读者朋友照顾,推荐飞涨。已经把九千岁送上了历史分类推荐榜。我们该如何回报广大读者朋友的支持!” 卫宏满是愧意的脸色顷刻间由悲转喜:“恭喜六爷!” 明白过味儿的众人瞬间欢腾起来,连房遗直和杜荷这两公子哥的典范也完全不顾形象的与程处默及尉迟宝林一起高兴的手舞足蹈。 李若华和婉娘双手二十指相扣,欢呼雀跃。倒把一旁的李璇青冷落了不少。 老六亦是满面红光,憨厚的笑容甚是‘无邪’:“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却要辛苦几位了。” 卫宏贼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六爷的意思是想要加更?” 老六对卫宏这小子此刻的精明甚为满意,至少没有愧对自己的栽培:“不错,如此一来,便要辛苦几位每天多亮亮相了。” “六爷说的哪里话,只要六爷一句话,头可断,血可流。何况是这点小事?” 李璇青心下喜悦,却没如众人那般都写在脸上,依旧保持着冰山美人应有的态度,莲步轻移,走出人群:“六爷是想召集我等同来商议加更的具体情况?” 若非两个空间相隔,老六真想把这聪明绝顶的美人儿揽入怀中,收为己有,可惜……撇开不太现实的幻想,老六嘴角轻扬,阳光般和煦的微笑毫不掩盖地昭示其内心的高兴,目光锁定在身前的李璇青身上:“正是如此!” 涉及这般算计,程处默等人便插不上话了,自顾自的高兴着,索xing密谋着今夜去哪家酒楼不醉不归。 李若华到底是商业世家的女子,转瞬间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加更两章如何?” 话音刚落,却被李璇青反驳:“不可,本书涉及内容颇多,诸如商战、番邦战斗、朝廷争斗、还有我们每个人的支线故事,这期间六爷需要照顾到很多东西。加更两章,六爷所面对的压力不容小觑。” 卫宏到底是后现代穿越者,对当代经营理念有着明确、清晰的概念:“六爷,卫某认为咱们应该尊重读者朋友们的意愿!” 闻言,李若华一脸茫然:“相公,此话何意?” 卫宏轻轻拍了拍李若华的肩膀,言下之意对这个精明的媳妇儿甚为满意:“咱们现在不是在推荐榜上吗?我们可以根据读者朋友们的投票进行统计,达到多少票,加更一章,如此一来,便能与读者朋友们互动。不至于让六爷孤军奋战!” 李若华的小脑袋瓜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这敢情好啊。可是多少票加更合适呢?” 老六思索着点了点头:“此法倒是不错!” 卫宏冲老六抱拳致敬:“谢六爷夸奖,依我看,五百票,差不多!” 意外的是,李璇青却再度出言拦阻:“不行!” 此言一出,无疑抨击着卫宏的神经:“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李璇青的态度依旧冷如冰山:“不,你的方法很好!” 卫宏纳闷儿了,从来没搞懂李璇青的卫宏,越来越迷糊了:“那你反对什么?” 李璇青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你、我都是商人。应该明白凡事都讨个吉利,五百这样的数不吉利。不如六百票吧。也好让六爷的压力小一些。” 老六甚感欣慰,同样是关心,但能够得到这个冰山美人的爱护,似比天花乱坠和誓死效忠更让人心暖。隐泛泪光的眼神锁定在李璇青身上:“就依璇青所言,六百票加更一章!” 事情总算有了着落,老六急着回去码字,便谢绝了众人庆祝的邀请。急冲冲的赶回了寓所…… 就在老六离开之后,卫宏与李璇青却率众人再度折返。 卫宏望着远方繁星点点的天空:“还请诸位读者朋友支持卫宏,支持六爷,支持九千岁。让六爷不至孤军奋战。” 李璇青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微微颔首,虽然没有说话,可心下之意也大致与卫宏所祈相同。 程处默态度恭谦的双手抱拳:“诸位读者朋友,俺老程是粗人,不会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海涵。请诸位多多支持九千岁,支持六爷。” 房遗直和杜荷及尉迟宝林亦抱拳表态:“请诸位多多支持!” ---------------------------------------------------------------------------------------------------------------------------- 待众人离开后,没有受邀,却尾随而至的李秋兰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泪珠儿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六爷每夜码字真的好辛苦。看着那汗流浃背的身影,秋兰多想为六爷擦擦汗,看着那绞尽脑汁码出来的字,秋兰以为一字比千金。看着六爷那孤独的身影在香烟的陪伴下度过寂寞的夜,秋兰真的好心疼。诸位读者朋友,请大家一定多多支持九千岁,支持六爷。秋兰再此谢过大家了!” 第九十六章 拉拢 “卫公子,你刚才提到的计策好是好,不过老鼠虽然是祸害,但终究与你我一样都是生灵,用坑杀这种办法,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吧?”杜荷说话的声音很大,故意让李璇青听见。 面对杜荷的言语挑衅,卫宏丝毫不以为意,轻言回敬道:“杜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卫某是自愧不如。老鼠这种东西,数量少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用去理会它,那怕吃粮食又能吃多少?可这数量一多起来,那可就变成祸害了。百姓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好不容易有了收成,却被老鼠偷盗一空,不知杜公子可曾可怜一下那些百姓?” 杜荷无言反驳,本想让卫宏难堪,一不留神反倒让卫宏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知道卫宏嘴厉害,杜荷不敢再自讨没趣,免得在李璇青面前跌份儿,便偷偷的瞪了卫宏一眼,说是还有点事要处理,先闪人了。 回到商行,李璇青便不知去向,卫宏则随意的吃了点饭,去了住处和二女商量去柳州的事。婉娘倒是没什么意见,李若华则持保留意见。虽说柳州距离京城不远,但毕竟是去处理鼠患一事,这鼠患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引发鼠疫,到时候柳州城戒严,卫宏哪怕是没染上鼠疫,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在卫宏苦口婆心的解释与安慰下,李若华这才答应卫宏去柳州。不过二女虽然答应了,但卫宏却开始隐隐担心起来,就像李若华所说,万一有个闪失,引发鼠疫该如何是好?还是应该做两手准备才稳妥一些。防疫最简单有效的手段就是佩戴口罩,宏远商行干别的或者不出众,但是和布有关的事情上就显得出类拔萃了,按照卫宏的意思,仅仅一下午时间就做出了一百个口罩。有了口罩,安全得到了最起码的保障,卫宏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话说房遗直与卫宏告别以后,匆匆赶回府上,回去以后屁股还没做热就被房玄龄叫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见房玄龄正坐在书案后,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籍。房遗直咽了口吐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轻声言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房玄龄视线不离书本,随口应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啊,为父还以为你从今以后便要在杭州城扎根了呢。”起先房遗直打算去杭州的时候,房玄龄就有点小意见,此时说出这般话来也算是意料之中。 见房遗直不说话,房玄龄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将书放下,言道:“此次去杭州可有什么心得?” 房遗直摇摇头,很诚实的回答道:“孩儿愚钝,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闻言,房玄龄轻笑一声,别有深意的盯着房遗直:“听说你此番去杭州城,拜了一位老师?” “父……父亲,您是如何得知?”房遗直没想到这事会被房玄龄知道,顿时有些惭愧。作为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很清楚自己老爹的脾气,若是知道自己为了学习素描,私自拜他人为师,肯定会处罚自己。 “你莫不是以为躲到了杭州,为父便会对你不闻不问吗?”房玄龄白了房遗直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私自拜师这件事暂且放到一边,为了救那个姓卫的,你竟然写信给兵部,让兵部发兵去营救他。为父倒是想问问你,他一个穷秀才,何德何能竟能令兵部派兵营救?” 房遗直知道这事自己办得不妥,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请罪道:“请父亲责罚。” 房玄龄要是想责罚他,早就把他从杭州给抓回来了,不用等到现在。房玄龄叹了口气,言道:“罢了罢了,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为父也不想打击你的热枕。不过有些话为父还是要说的,为父现在虽是丞相,位高权重,但在朝堂之上与为父明争暗斗之人不在少数,以后办事万万要谨慎一些,莫要落人把柄。否则到时候遭小人弹劾,可就得不偿失了。”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房遗直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朝堂之上,拉帮结派者不在少数,大多数人都怀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态,只要被抓住把柄,处境就会变得很被动。 见房遗直乖巧,房玄龄这才欣慰的露出笑容:“跟为父说说那个姓卫的吧,此人究竟有何德何能,竟能令你甘愿拜在他的门下。” 房遗直之所以摆在卫宏的门下,除了素描之外,更多的是钦佩之情。一个穷秀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绝非运气,而是凭借着真才实学。像这样的人,日后定有大作为,在这一点上房遗直还是很肯定的。现在房遗直有房玄龄撑腰,可日后若是房玄龄功成身退,他自己在朝堂之上定会势单力薄,能多拉拢一个人才,便多一份力量。 “不敢欺瞒父亲,孩儿起初拜在卫先生门下,只是为了学习素描画技。但后来却逐渐的被卫先生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卫先生眼光远大,办事谨慎周详,且思维独特,与常人不同。但凭借一个缝纫机,便令杭州城布匹行业的商业模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令宏远商行以绝对的优势掌控杭州城的成衣业。能拜在如此人才门下,乃是孩儿之福分。”房遗直的话语中,透露着对卫宏的无限崇拜。 “只是如此?”房玄龄似笑非笑的看着房遗直,似乎直接看透了房遗直内心的所有想法。 面对房玄龄睿智的眼睛,房遗直挠了挠头,尴尬道:“既然父亲大人已经看透了孩儿,又何须再问呢。” 闻言,房玄龄笑道:“那为父不问了便是,日后你的路由你自己走,为父只能在旁指点,不可在中左右。那姓卫的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了得,倒是值得拉拢一下,以后也好成为你仕途上的助力。”说到这,房玄龄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个李璇青你就不要再枉费心思了,这种女子不适合你,对你的仕途之路没有丝毫帮助,反倒会误了事。” “孩儿知晓。” ---------------------------------------------------------------------------------------------------------------------------- ps:好吧,你们真给力,加更一章~ 诚挚感谢诸位大力支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七章 程妖孽 入夜,卫宏在婉娘的服侍下,宽衣解带,正准备入睡,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来者是李宗仁:“公子,您睡了吗?”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卫宏已经身心疲惫,倦意十足,李宗仁的突然造访,令卫宏多多少少有些烦躁。但介于身份,卫宏还是隔着窗户回了一声:“还没睡,李掌柜找卫某有何事?” 李宗仁缓步移到窗户下面,小声道:“不是我找公子,是房公子来找您。” 房遗直?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卫宏心里一阵疑惑,连忙问道:“房公子没说是什么事?” “这倒没说,只是让您方便的话,去前厅见一见他。” 虽然心里老大的不愿意,但还是决定去见一下,磨磨唧唧的起身穿好衣服,在婉娘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让她先睡不用等自己了。推门行出房外,在李宗仁的带领下向前厅而去。到了前厅以后,李宗仁指了指坐在前厅独身一人喝茶的房遗直,便先行告退了。 卫宏深吸一口凉爽的夜风,迈步走入前厅,面带笑意和房遗直问道:“遗直啊,深夜造访,有何事相商?” 房遗直连忙起身行礼:“先生,真么晚了还来打搅您,实属学生有错。不过先生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学生理应带着先生熟悉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学生已经在兰亭阁摆下酒宴,还请先生移步。” 闻言,卫宏心想,熟悉风土人情就风土人情,又不是去逛窑子,怎么非得等到三更半夜。怀着满腹狐疑,卫宏话里有话道:“这京城的生活和杭州城真是相去甚远,在杭州的时候,一入夜就静了街,不曾想京城的生活是越晚越精彩。既然遗直都亲自来请了,为师也不好不赏面子。” 见卫宏答应去兰亭阁,房遗直喜出望外:“等会学生为先生引荐几位朋友,事不宜迟,请先生跟我来。”言罢,房遗直便带着卫宏往外走,走到大门处时,发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显然兰亭阁距离宏远商行不近。 马车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才到了所谓的兰亭阁。到了地方卫宏才知道,这兰亭阁其实就是类似后世的咖啡厅的一种娱乐场所,只不过咖啡换成了酒水罢了。还别说,里面的客人真不少,男女都有,从穿着打扮上来看,都是富家公子小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房遗直定的位置在二楼的南面靠窗位置,三个年轻人对酒当饮,说说笑笑,好不快活。见房遗直来了,其中一人连忙起身,招呼道:“房兄,你可算回来了,真是让我们好等啊。咦,这位就是房兄口中的卫先生吧?”这年轻人见到卫宏如此年轻,显得十分惊讶。 房遗直让卫宏入座,然后相互介绍起来:“先生,这三位都是学生的至交。这位肤色黝黑之人,名叫程处默。这位英挺非凡之人,名叫尉迟宝林。而这一位翩翩公子,则叫杜荷。”说完,房遗直摊开手,冲三人言道:“诸位,这就是房某的恩师,卫宏,卫先生。” 卫宏没想到杜荷也在其中之列,回想起今天中午和杜荷的互动,卫宏心里就多多少少有点尴尬,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吧。相比于卫宏,杜荷就显得自在多了,他一早就知道卫宏要来,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打心眼里依旧瞧不上卫宏,只是笑笑不说话,权当给房遗直面子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房兄敬佩有加,口口称赞的方先生,居然如此年轻!怕是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吧?”程处默大喇喇的打量着卫宏,仿佛看见一件很好玩的事儿,似笑非笑的说道。 程处默,程咬金的儿子!在整个大唐历史中,程咬金的名气和李世民一样响亮。作为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也和他爹一样,非一般的妖孽。由于对程咬金的敬仰,卫宏对程处默十分客气:“程公子猜得不错,卫某今年的确不到二十五。倒是久闻程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浪得虚名。” 卫宏的话十分客气,可程处默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好气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可玩不来你们文人那套把戏。你既然是房兄的恩师,那身份自然比我们高一辈,便直呼我的姓名吧。” “那卫某就拖个大,喊你一声,处默。”这程处默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随他爹,大大咧咧不拘一格。卫宏喜欢这样的人,因此也不矫情。 “这就对了嘛,整天公子长,公子短,听着甚是别扭,还是直呼其名来的自在。”程处默兴冲冲的言道,举杯猛喝一口,五十多度的纯粮酿,好像喝白开水一样,那气魄还真有几分混世魔王当年的神韵。 相比于粗狂的程处默,尉迟宝林则显得涵蓄许多,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卫宏行了一礼:“在下尉迟宝林,见过卫先生。听房兄说,卫先生的素描画技,鬼斧神工,冠绝天下,不知今日可否让晚辈开开眼界?” 杜荷也一直想看素描,今天中午没看成,觉得卫宏是徒有其名,那素描也是子虚乌有的骗人把戏。现在听尉迟宝林这么一说,他马上附和道:“对对对,光听房兄说素描怎么怎么好,我们也没亲眼见过。趁着这个机会,还请卫先生万万莫要吝啬。” 盛情难却,卫宏只好应了下来,吩咐小厮去取木炭,铺开宣纸,在心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论过,便行云流水的在宣纸上画了起来。为了赶紧把这些人打发了,好回去睡觉,卫宏没有画人物画,而是画了一串葡萄。尽管眼睛已经十分干涩,手感略差,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串活灵活现的葡萄,还是出现在了宣纸上。 ---------------------------------------------------------------------------------------------------------------------------- ps:有一次临时想起来去游泳,顺手在超市里买了条廉价的泳裤,因为没有别的颜色,只有红色。结果,没想到泳裤褪色,在池子里泡着的时候,下身渗出了一丝一缕的红色出来,荡漾在水中……一个大叔游过我身边,看了看我身下红红的“血水”,又看了看我裸露的上身,一瞬间,他的表情非常的矛盾…… 画个圈圈诅咒那些看书不推荐的人以后游泳都泳裤褪色…… 第九十八章 素描再现 素描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震惊了整个濯景楼。第二次出现在李府,令在座之人无不惊叹。而这一次出现在兰亭阁,其轰动效果依旧不减。简单的一串葡萄,令在场之人哑口无言,足足沉默了一分钟。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赞叹声。其中尤其是程处默声音最大,扯着嗓子嗷嗷叫,把其他桌的公子小姐都给吸引了过来。 一直以为卫宏徒有虚名的杜荷,见到了素描以后,彻底的傻了。这画工颠覆了杜荷的认知,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的技艺,令杜荷暗自咋舌。至此,杜荷才算是看清楚了,卫宏的确是有真才实学!杜荷是个好人无疑,之所以看不上卫宏,主要是担心卫宏是个骗子。此时知道是自己误会卫宏了,杜荷十分大气的给卫宏赔礼道歉:“卫先生,先前杜某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卫先生单凭这素描画技,便可技压大唐,无人能及,杜某对卫先生是心悦诚服,肝脑涂地。” 恶人和好人有本质的区别,从一开始卫宏就知道杜荷不是个坏人,只是其中有些误会罢了。此时误会解开了,自然皆大欢喜。卫宏连忙扶住杜荷的手,笑言道:“杜公子既然是遗直的至交,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卫宏的大度,令杜荷更加惭愧。反倒是房遗直在心里对卫宏暗暗称道,三言两语便和杜荷成了‘一家人’这关系的进展速度简直可以用飞跃来形容,如此强的交际能力,令人汗颜。父亲大人说的果然没错,这卫宏必须拉拢!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还没有从素描的震惊中走出来,程处默趴在画卷上,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的砸吧砸吧嘴,感叹道:“这葡萄简直像真得一样,让我止不住的想咬上一口。那些平日里在京城里自诩大才的画师,跟卫先生的素描一比,简直像狗屎一样,臭不可闻!” 尉迟宝林拍了房处默的肩膀一下,没好气道:“程老大!这里可是兰亭阁,如此闲情雅致的地方,又当着卫先生的面,你怎可口出污言秽语!要我说,你刚才的那番话与京城的画师一样,都臭不可闻!” 此时围在周围的公子小姐,也都震惊于素描画之中,暗暗称赞,却不敢大声言语。毕竟都是兰亭阁的常客,知道面前这四个人身份太过显赫,不敢冲撞了他们。有那胆子大一些的公子哥,冲房遗直行了一礼,小声问道:“房公子,这画好生精妙,不知是何名堂?” 虽然这画不是房遗直画的,可房遗直却甚是骄傲:“这画技叫做素描,乃是家师自创,整个大唐只有家师一人会。” 闻听此言,周围的公子小姐更加震惊,无比崇拜的看着卫宏,把卫宏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在濯景楼的时候,围观卫宏的是杭州城的公子小姐,而现在则是京城的公子小姐,论身份,论地位都差了一大截。只要能在京城吃得开,整个大唐都不在话下。卫宏开始庆幸自己当初为了泡妞而学习素描的英明决定了。 卫宏被人敬仰,作为开山大弟子,房遗直的脸上也有光。而其余三人则也开始盘算着学习素描画技,但尉迟宝林和杜荷脸皮比较薄,不好当着房遗直的面开口。倒是程处默毫不顾忌的言道:“卫先生,你既然收了房兄当学生,也就不怕再多收我一个,便收了我如何?” 能收程处默当学生,卫宏自然求之不得,但凡事都是物以稀为贵,若是收的徒弟太多,素描的神秘xing就会降低,卫宏的价值也会大大缩水。为了让素描可以长久的张扬下去,卫宏没有答应程处默的请求,而是反问道:“处默,你想学素描不是不可以,但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学素描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除了天赋之外,还需要平日里不懈的努力。莫说达到我这种境界,便是想画出一颗鸡蛋,也需要几个月的努力。你还想学吗?” “啊?这么慢!不学了,不学了。要是我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我爹非揍死我不可!”虽然素描惊艳,但对程处默来说仅仅是个新鲜玩意儿,相比于武功对程处默的吸引力,素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尉迟宝林将聚集在周围的公子小姐驱散,和杜荷对视一眼,试探xing的问房遗直:“房兄,不知卫先生门下有几位学生?” 房遗直跟这俩人是至交,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俩张什么嘴,房遗直就知道他俩要放什么屁。见他俩这模样,房遗直马上就知道他俩想学素描,当下直言道:“就房某一人,怎么,你二人也有兴趣?” 杜荷挠了挠头,略有尴尬道:“是有点兴趣,就不知道卫先生肯不肯收我们了。”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瞄了卫宏一眼。 卫宏假装没看见,他虽是素描的开山祖师,但收不收徒弟还真得看房遗直的意思,毕竟房遗直在杭州城帮了卫宏的大忙,这份人情还是要还的。再说了,会素描的人越少,素描就显得越珍贵,故弄玄虚总好过无玄虚可弄。 尉迟宝林用胳膊肘戳了杜荷一下,陪笑道:“房兄,这普天之下,除了卫先生之外,再无人会素描画技。房兄作为卫先生的开门大弟子,自然会得到卫先生的真传,日后定会成为除了卫先生之外的素描第一人!我和杜荷学素描纯粹是为了兴趣,日后也好在旁人面前卖弄一下,学的皮毛自然无法和房兄相提并论。不知房兄可否和卫先生说一下,传授点皮毛给我们?” 房遗直嘴角微扬,心中暗道:“狗日的,你俩以前和程处默狼狈为奸的时候,有事没事的就拿我开涮!现在想学素描才开始巴结我,晚了!”房遗直眼睛一转,心生一计,言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房兄但说无妨!”尉迟宝林和杜荷不假思索,异口同声道。 第九十九章 夜盗卫国公府(1) “你二人可还记得孔先生珍藏的一对儿,天青地纹玉净瓶?想当初孔先生收璇青和李德謇为徒时,将这对儿玉净瓶以礼物相赠,璇青和李德謇人手一个。此番房某去杭州一行,得知璇青的那个玉净瓶意外毁坏,为此璇青好不伤心。如今天下间只有李德謇手中还有一个,若是你二人将其取来,房某便和卫先生商量商量,将素描画技传授与你二人。”房遗直倒是有心,一直记得李璇青的玉净瓶被摔坏的事。 不过卫宏有些纳闷,你爹都不让你和李璇青来往,李璇青也根本不拿正眼看你,你非得犯那个贱干嘛?这女人啊,都喜欢具有神秘感的男人,你越是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反而往你身上倒贴。相反,你越是对她情深意切,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她反而不领你的情,还觉得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爱情这方面,谁主动谁就是输家。 卫宏不知道李德謇是何许人也,悄悄问了问狂饮美酒的程处默,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李德謇竟然是卫国公李靖的大儿子。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青蛙专找那癞蛤蟆,只要一牵扯出个人物来,背景就吓死人。事实证明,自己强不如父母强。 尉迟宝林和杜荷一听到这事和李德謇有关,刚才那副成竹在胸的气势立刻烟消云散,士气显得很是低落。尉迟宝林看了看身边的杜荷,为难道:“李德謇与璇青一样,对孔先生所赠的天青地纹玉净瓶很是在意,想要从他手里要出来,恐怕不是易事。杜兄,咱们几个中就属你和李德謇关系好,要不然你去和他说说,让他把天青地纹玉净瓶给让出来?” 杜荷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你快拉倒吧,还记得上次咱们几个去他家玩,把他最喜爱的镇纸玉狮子给摔碎了的事吗,他到现在还记恨咱们呢。现在别说和他要玉净瓶了,怕是咱们一进了他的家门,就会被他给打出来。我这小身子板,可经不起李德謇那通老拳的摧残,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这几人之中,房遗直和杜荷的老爹是弱不禁风的文官,而程处默则得到了他爹的遗传,正经八百的莽夫。剩下的尉迟宝林和李德謇则是传说的中文武双全。按照杜荷的意思,这事还得尉迟宝林出马才能办的妥,无论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拳,尉迟宝林都能应付。 就在尉迟宝林和杜荷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喝大酒的程处默没来由的蹦出一句:“何必费那个事,要我说,咱们直接去偷了那孙子的!就算以后他发现丢了,也不知道是咱们干的。” “这恐怕不太好吧。”杜荷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和程处默这种莽夫相比,杜荷可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有素质的人。偷鸡摸狗这种事,实在是不齿于人。 卫国公府邸的墙极高,仅次于皇宫的围墙,若是没有个落脚点,还真爬不上去。尉迟宝林幽幽言道:“李德謇家的墙那么高,咱们也爬不进去啊。再说了,万一被人抓住,告到你、我家中,我爹倒是不会说什么。可老程就你爹那脾气,还不把你给卸吧了?还有杜伯伯,虽不至于动粗,但大道理讲的一大通,能让人耳朵起茧子,我可受不了。” 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的卫宏,心中窃笑,看这架势,这哥几个以前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那些小偷小贼,干这些勾当为的是物质需求,而这几个官二代干坏事纯粹是为了找刺激,有本质上的区别,在某个方面说,这哥几个比一般的小毛贼更可恨。 程处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摔得叮当响,不耐烦道:“是你俩要学素描的,可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你俩还学个鸟啊?反正我的意思就这一个,直接去偷来了事。”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犹豫了片刻后,杜荷一咬牙,豁出去道:“偷就偷!不过事先说好了,咱们要进去就一起进去,万事顺利最好,若是出点岔子,那就一起被抓,一起受罚!” 虽然此事不关程处默的事,但程处默把他俩的事当成自己的事,甚是豪迈的拍着胸脯道:“没问题!谁要是半路落跑,以后就不是咱兄弟!” 众人达成一致,夜盗卫国公府的重大决定,就这样被这三人鲁莽的决定了。房遗直倒是无所谓,他们偷他们的,挨罚也是他们挨罚,和自己无关,自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如意算盘打的挺好,可最后准备行动的时候,卫宏居然也加入了阵列。 “卫先生,让他们三人去便是,你何必去跟着他们冒险呢?”房遗直不解的问道。 卫宏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兄弟么……” 兄弟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简单的两个字,却令在座之人无不动容。程处默兴奋的举起大手,拍在卫宏的肩膀上,言道:“好!单凭卫先生这两个字,程某就真心交了你这个朋友!等日后你成了他三人的老师,按照咱俩的关系,他们也应该喊我一声师叔,哈哈哈。”辈分一下子就上去了,程处默很是满意。 男人之间的友情,不需要多说什么,有的时候一个眼神,简单的一个词汇就可以涵盖一切。尉迟宝林和杜荷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以前交过的朋友太多了,但大多都是酒肉朋友,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像卫宏这种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不多,甚至很稀少! 卫宏简单的两个字,令房遗直自愧遁形,当下也破天荒的饮了一杯酒,豪迈道:“既然连先生都去,那房某岂能当缩头乌龟!老程,前面带路!” 大半夜的,一行五人,风风火火的杀向卫国公府。偶尔在路上与巡夜的兵丁相遇,兵丁一眼便认出这几个妖孽,屁都不敢放一个,便远远地躲开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章 夜盗卫国公府(2) 卫宏发现,在古代交朋友很容易,只要你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别人也自会敞开怀抱接纳你。而相比于拥有真性情的古代,经过几千年文化沉淀的文明后世,则显得有些徒有虚名了。在那个浮躁的社会,一个真正甘愿为你两肋插刀的朋友,可遇而不可求。在这个年代真性情是这男人的符号,而在后世,真性情则是‘傻’的代名词。正因为有了太多的精明人士,交朋友成为了一件三思而后行再三思再后行的赌博行为。 辗转片刻,来到卫国公府的墙下。原本斗志高昂的五人,仰头看着足足有两丈高的围墙止不住的发呆。程处默和尉迟宝林都是武将出身,身上功夫了得,可面对这高墙也只有望洋兴叹。由此再一次证明,飞檐走壁,脚尖一点便可以腾空数十丈的轻功,纯属扯淡! 程处默挠着脑袋直发愁:“我记着以前白天来的时候,墙看着没这么高啊,怎么一到晚上,高的吓人。要不咱们叠罗汉?我骑着尉迟宝林的脖子,房遗直骑着我的脖子,我们三个当梯子。杜荷还有卫先生你俩踩着我们的肩膀爬上去。” 这是一个类似田忌赛马的问题,卫宏根据程处默提出的意见,转变了一下思维方式:“我和杜荷就算爬上去也没多大用处。不如这样,处默你在最下面,我骑着你的脖子,然后杜荷骑着我的脖子,咱三个当梯子,让宝林和遗直先上去。等他俩上去了,坐墙头上把咱三个拉上去就行。” “成,就这么办!”程处默二话不说,蹲在墙角冲卫宏招手,示意卫宏骑到她的脖子上。 就在卫宏准备跨到程处默的肩膀上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干什么的!深夜竟敢私闯卫国公府,莫不是存心讨死?!” 被这么一吼,连同卫宏在内的五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往声源处看,去见四个穿着盔甲,腰里挎着刀的兵丁正快步往这边跑来。见到兵丁,卫宏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捅大娄子了。可转头去看其余四人,却发现他们有的扶着墙,有的背着手,程处默则依旧蹲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把兵丁放在心上。见这四人无所畏惧的架势,卫宏才发现自己多虑了,这四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跺一脚都能让京城颤三颤,区区四个兵丁而已,有何可怕?想到这,卫宏便放下心来,眼睁睁的看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兵丁跑到跟前。 这四个兵丁都是今晚当差巡夜的差人,恰巧路过此处,又恰巧发现卫宏五人企图攀爬卫国公府的围墙,还以为是闹了盗贼,便出言喝止,准备上前将其擒住。可是等跑到跟前看清楚这几个人的模样,四个兵丁瞬间傻了。卢国公的大公子、莱国公的大公子、梁国公的大公子、鄂国公的大公子。这……这是要闹哪出? 四人个兵丁中有一个约莫三十三四岁的汉子,是其余三人的头头。看清楚面前这群妖孽的真面目以后,这汉子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嗓音颤抖的问道:“程公子、杜公子、尉迟公子、房公子,你们为何半夜攀爬卫国公府的围墙?”汉子不知道卫宏是谁,想也是个不出名的人物,因此直接把卫宏给忽略掉。 程处默瞥了带头兵丁一眼,没好气道:“怎么着,小小兵丁,也敢多问我们的事。你可敢告诉我你的名字,在何人麾下服役!” 一听这话,那带头兵丁顿时冷汗直流。心想幸亏刚才没有自报家门,要是被程处默给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收拾自己,就程处默的办事风格,自己非死即残!带头兵丁哭丧着个脸,求饶道:“程公子,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饶了小人这一遭吧。要不,小的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来过这里,现在就离开。程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你们忙你们的。” 巡夜的兵丁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虽然只是个兵,但是半夜看到可疑人物,哪怕是高官厚爵也可以直接押回大牢审问。可这几个人物,实在是惹不起,别的就不说了,光一个程处默就不敢得罪。万一惹得程处默不高兴了,查出这几个兵丁的身份,非得派兵把这几个捆了,打的皮开肉绽不可。以程处默他爹官拜左金吾大将军的实力,收拾几个巡夜的兵丁,还不叫事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几个兵丁也是职责所在。再说了,深夜私闯卫国公府本身就是大罪,若是一般的人绝对是杀头大罪。这几个人虽然不会被卫国公追究,但万一闹大了,家里面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杜荷生怕自己老爹知道这事后对自己念紧箍咒,连忙从后面踢了程处默一脚,行至身前,冲几位兵丁拱了拱手:“几位职责所在,前来盘查,并无不妥之处。倒是姓程的这厮蛮横无理,若是惊了几位,杜某在这赔不是了。” 几个兵丁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杜公子,小的们哪里受得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小的们便告退了。”说完,兵丁们便转身要走,并不担心这几个妖孽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京城人都知道,卫国公和这几个妖孽的父亲都是至交,另外李德謇和他们也都是有交情的。半夜做出这种事来,怕是只是为了寻个乐子。 兵丁们刚要走,程处默突然站了起来,吆喝道:“等会!你们四个给我去搬个梯子来!”程处默虽然莽撞,却不傻。卫国公府的墙这么高,就算叠罗汉也够呛能爬的上去,还是弄个梯子比较稳妥。 既然是程处默要求的,兵丁们自然不敢拒绝,连忙去找了条梯子,把梯子架在墙头,这才告退。兵丁们临走的时候,程处默威胁道:“现在你们可都是同谋了,若是把今晚的事张扬出去,后果自己掂量掂量。”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一章 夜盗卫国公府(3) 将兵丁们喝退以后,程处默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率先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坐在墙头冲着下面几个人招手。其余的几个人对程处默的行径是又气又爱,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爬上墙头。等五个人都坐在墙头上以后,程处默一脚将打在墙上的梯子踹倒。 对于程处默的举动,房遗直很是不解:“老程,你这是为何?” 程处默自作聪明道:“那梯子目标可不小,架在墙头上,外人一眼就能看见。我把梯子踹倒,别人不就看不见了吗。” 问题此言,众人皆摇头叹息,卫宏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无奈道:“别人是看不见了,可墙这么高,咱们怎么下去?下去以后,又如何上的来?” 程处默愣了一下,随即二话不说,转身跳到围墙下,这墙足有两丈,程处默却双脚稳稳落地,把卫宏这种文人秧子看的羡慕不已。等程处默再爬上来以后,众人合力将梯子从墙外搬到墙内,一个一个顺着梯子溜进卫国公府。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卫宏这些夜猫子之外,其余的人皆已入睡,卫国公府一片漆黑。为了避免把人吵醒,五个人贴着墙边,蹑手蹑脚的往内院摸去,目的地是李德謇的书房。 程处默走在最前面,杜荷紧随其后。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杜荷紧贴着程处默的后背,结果没走几步,程处默就回头小声骂道:“你特娘的老踩我鞋干嘛!” 推了杜荷一把,提起鞋,程处默继续带队深入敌后。由前院进入后院,刚才还一片漆黑,此时反而多了几盏灯火,两个守夜的仆人正坐在墙角里打盹,时不时的还伸手赶赶蚊子。此时距离李德謇的书房还有将近百步,但为了避免吵醒府上的人,小分队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就在队伍即将到达安全区域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房遗直突然绊了一跤,因为惯性直接趴在了尉迟宝林的身上。其余的四人贴的很近,还都弓着腰,结果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压一个的倒在地上。五个人一倒,两个打盹的仆人立刻被惊醒,紧接着便是敲锣狂吼:“当当当,不好啦,闹贼啦!快来人呐!” 仆人这一吼,本来漆黑的后院瞬间灯火通明,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不绝于耳。还不等卫宏等人从地上爬起来,便见前院冲来十多个穿着甲胄的卫兵,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腰刀,瞬息之间就将卫宏等人给围了起来。 “好大胆的小毛贼,竟敢深夜闯入卫国公府!快说,尔等可有同党,私闯卫国公府是何居心!说的慢了,可别怪爷爷手起刀落,结果了你们的小命!” 凶神恶煞的卫兵头子,用刀背拍打着房遗直的脊梁。卫宏五人都低着头,任凭卫兵头子怎么威胁也不肯抬头。程处默四人不敢抬头,是因为事情败露了,要是被看见自己的真面目,肯定会把这事告诉家里,到时候肯定会挨罚。而卫宏的动机则显得单纯许多,自己就是个跟班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见卫宏等人不肯抬头,卫兵头子恼羞成怒,冲手下一挥手,喝道:“把他们的头都给我抬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这么大胆,竟敢私闯卫国公府!” 七八个彪形卫兵哗啦啦的用了上来,最先对房遗直下手,抓着房遗直的头发就往上拉。房遗直吃不住痛,只能顺势抬头,结果一看到房遗直的模样,抓着房遗直头发的卫兵吓了一个踉跄,连忙松手,跪倒在地:“房公子,小……小的们罪该万死,不知是您大驾,还请您饶恕则个。” 既然真面目被人看见了,也就不再躲闪了,其余四人皆把头抬起来。刚才还威风凛凛,凶神恶煞的卫兵头子,笔直的腰板瞬间弯了下来,被惊得连说话都犯结巴:“程……房……四……四位公子,怎么是你们!” 杜荷从后面用手指戳了戳程处默的后腰,小声道:“完了老程,咱们今天晚上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程处默不耐烦的用胳膊肘回拱杜荷:“怕什么!你爹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扒了你的皮!”说这话的时候,程处默开始幻想他善良慈爱的父亲,明天会用什么武器收拾他。 杜荷扭头,一脸愧疚的冲卫宏说道:“卫先生,把您也给连累了。” 卫宏倒是没所谓,自己的老爹又不在这个世界,当下呲牙一笑,安慰道:“既然是兄弟,自然要共进退,不用在意我。” 在五个人蹲在墙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时候,卫国公府的仆人越聚越多。仆人丫鬟凑在一起,对卫宏等人指指点点,小声讨论着什么。不多时,一声轻咳响起,紧接着一个十分有力的嗓音响起:“仆人都回去睡觉,莫要在这碍眼!” 一听到这声音,不光仆人们散了,连程处默四人也被吓得老脸煞白,连连说道:“坏了,坏了……” 就在卫宏纳闷之际,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视野里。身高约莫一米七五左右,两撇细胡,下巴上生着三寸短髯,虽上了些年纪,但长相却十分飒爽。这男人缓缓行至卫宏等人身边,似笑非笑的盯着众人看了一会儿,等看到卫宏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出现一抹疑惑,轻言问道:“咦?这位小公子好面生,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啊?”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等待其他几位哥们帮自己作介绍,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面,显然是十分惧怕这男子,卫宏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抬头看着男子,略有尴尬的笑道:“老先生,在下姓卫,名宏,并非宦门之后。” 在听到卫宏的名字时,这男子明显一愣,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卫宏一番,随即点点头,言道:“原来你便是卫宏,久闻其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少年英才。” ---------------------------------------------------------------------------------------------------------------------------- ps:更新改为每日三更,分别是凌晨十二点半,下午两点半,晚上七点半。各一章。 妖孽般的投票节奏在哪里?兄弟们小手动起来,轻点鼠标,送出票票支持。老六谢过大家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二章 一代VS二代(1) 闻言,卫宏一愣,略有疑惑道:“老先生,您认识晚辈?” 男子摇摇头,轻笑道:“不认识,老夫只是经常听人提及你罢了。” 就在卫宏纳闷之时,身后的尉迟宝林戳了戳卫宏,小声嘀咕道:“卫先生,这位便是李德謇的父亲,卫国公李靖。” 好嘛,又是一个妖孽级别的存在,卫宏这才刚到京城,就和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卫宏咽了口吐沫,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冲李靖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倒是程处默挠了挠头,站起身来,怯生生的喊了一句:“伯父~” 结果李靖不动声色的言道:“老夫让你站起来了吗?” 刚刚站直身体的程处默,一听这话,脸上一片惨白,又马上蹲下身体,活像被警察叔叔带进所里喝茶的小毛贼。别看程处默平日里飞扬跋扈,蛮横无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可以碰见这些长辈,他马上就变成了乖宝宝,连说话都不敢大喘气。倒也是,这些官二代哪里比得上李靖等上过战场,见过大风大浪的官一代。 李靖白了程处默一眼,转而看了看杜荷还有房遗直,表情略有惊讶。程处默这厮闯出什么祸都不意外,可杜荷还有房遗直都是文弱的公子,怎么也跟程处默一起犯下这种罪过?这令李靖很是费解。等再看到尉迟宝林,李靖轻哼了一声,言道:“说说吧,为何深夜擅自闯入我府?若是能给出个合理的理由,老夫便饶你们一遭,派人通知你们家里来领人。若是给不出合理的理由,那可别怪老夫把你们送到刑部问罪!” 尉迟宝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十分畏惧的看着李靖,幽幽言道:“伯父,我……我们来,就是想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李靖轻喝一声。 “孔先生送给李德謇的天青地纹玉净瓶。”尉迟宝林被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 闻言,李靖眼睛微眯,盯着尉迟宝林看了一会儿,随即言道:“为何要来偷那玉净瓶?” 还不等尉迟宝林说话,程处默插嘴道:“伯父,您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啊,我们不是来偷,是来取。” “放屁!”李靖不顾身份,大骂出口:“不告而拿是为偷!你们这几个混小子深夜趁府上人都入睡,偷偷潜入窃取玉净瓶,不是偷是什么!” 杜荷连忙推了推程处默,让他闭嘴,然后陪笑道:“伯父,您别生气,我们不是取,也不是偷,是借。等用完了,我们会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比程处默会说多了。 可李靖依旧不买账:“还敢狡辩!老夫亲眼看着你们几个爬上墙头,顺着墙边一路摸到后院!” 闻言众人皆一愣,杜荷心惊道:“伯父,您自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来了?” 李靖冷哼一声:“废话,我这卫国公府岂是任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以为这些卫兵是临时被你们惊醒的?他们老早就躲在角落里等着抓你们现行呢!若不是老夫拦着,你们几个早就被大卸八块了!”李靖府上的卫兵数量在京城都是首屈一指的,比程咬金府上的都多,每天夜里光是换班守夜的卫兵就足有三十人。莫说五个大男人私闯进来,便是老鼠溜进来,也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卫宏心想,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是在虎口拔牙,以后这种危险活动,还是少参与为妙,自己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一个牛逼哄哄的老爹罩着,万事都得自己一人扛着。 “快说,你们窃取玉净瓶究竟所为何事!”李靖不耐烦的呵斥道。 事到如今再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思了,房遗直站起身来,将事情的起因结果原原本本的给说了出来。李靖毕竟是过来人,能够理解年轻人的冲动与热血,但这并不是犯错的理由,这几个人必须为自己犯下的事负责!李靖当即派人去各个府上通报,让各府来领人。至于没爹的卫宏,则由李璇青代劳。 让卫兵们把五人看好,各府来领人之前,不准这五人离开半步,交代完以后,李靖便背手离去。这些卫兵虽然都是李靖的亲卫,但都知道李靖和面前的人关系匪浅,且不会小事化大,因此并没有严加看管,留下一两个人装装样子,其余的人则回去休息了。 坐在墙角下,杜荷捶足顿胸,后悔不已:“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玉净瓶没拿到,反而被抓了个现行,回家以后,我该如何向我爹交代啊!” 程处默撇了撇嘴:“你就知足吧,你回去顶多被骂一通,而我明天能不能活着见到你们,还要看我爹的心情。” 杜荷叹息道:“我倒是宁可让我爹揍一顿了事,也不想好几天都被我爹数落。” 相比于其他四位,卫宏则更加郁闷。其他人都是亲爹来领人,为何自己则是李璇青来领?就在卫宏对自己这混乱的家庭关系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声窃笑传入耳里,扭头一看,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人,正嬉皮笑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等人。 这人莫不是哪个不识趣的仆人?就在卫宏纳闷之际,却见程处默突然站起身来,暴跳如雷,指着那年轻人的鼻子便骂:“姓李的,你爹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哪怕我们有错,他揍我们一顿了事也就行了,为何非要让我们家里人知道!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听程处默这么一骂,卫宏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李德謇。自打卫宏等人被抓的时候,李德謇就躲在角落里偷看,等李靖离开以后,他才敢显出真身。 面对程处默的咒骂,李德謇丝毫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轻言道:“你使劲骂,要是被我爹听见了,可就不是叫你爹来领你回家那么简单了。呵呵,你们几个胆子还真够大的,深夜私闯我府,我爹没让卫兵给你们一人来三百军棍,就知足吧!”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三章 一代VS二代(2) 说完,李德謇环视众人一圈,贱笑道:“上次你们给我把镇纸玉狮子给摔碎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今天又想来偷我的天青地纹玉净瓶,我倒想问问,你们还是我的朋友吗!真够可以的!按照咱们的关系,你们要是想借玉净瓶的话,和我商量一下,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可你们偏偏选择来偷,哼哼,这玉净瓶你们就别想染指了!” 杜荷再三强调:“是取,不是偷!” 程处默白了杜荷一眼,没好气道:“你跟他费那劲干嘛,这厮就是个不仗义的!” 一听这话,李德謇反而笑的更厉害了,摇头晃脑道:“就不仗义,你能拿我怎么办?再过一会儿,小爷我回去睡个安稳觉,你们该回去受罚就回去受罚,该挨揍就挨揍,小爷可管不着。姓程的,你不是觉得你很能打吗,今天晚上回去以后,你好好和你爹过两招。” “李德謇!”程处默被气的浑身发抖,爆了个粗口,站起身来就往李德謇扑去。 两人本来就相距不远,程处默瞬息之间便到达李德謇面前,虎爪般的大手直直的向李德謇的心口窝抓去。尽管被突然袭击,但李德謇也不是泥捏的,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马上反应过来,抬脚便踹向程处默的肚子。到底是腿比胳膊长,程处默的拳头还没碰到李德謇,小肚子就被踢中。程处默闷哼一声,在李德謇收腿之前,伸手抓住李德謇的腿,往后一带,便让李德謇来了个一字马。李德謇的腿被程处默抓在手里,动弹不得,眼看着程处默又挥拳来打,李德謇情急之下,把脑袋往后一仰,另一只脚用力一蹬让身体悬空,紧接着踹向程处默的身体,然后借助后坐力,整个人向后方腾飞出去,与程处默拉开距离。 连续被踹中两脚,程处默好似没事人一样,到底是被程咬金练出来的,这抗击打能力令人咋舌。就在程处默准备再扑过去的时候,不远处的李靖卧房内响起一声暴喝:“小兔崽子,再弄出一丁点动静来,老夫非揍死你们不可!” 已经冲出去的程处默紧急刹车,虽然心里火气难消,却不敢再有丝毫动作,最后只能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墙边,乖乖的蹲下。 平日里李德謇就经常和程处默拳脚相加,但却从来没有因此红过脸。李德謇拍了拍衣服,冲程处默做了个鬼脸,程处默越生气,李德謇就越开心。跟程处默斗了半天,李德謇这才看见隐藏在其中的卫宏,脸色稍微平静了一下,轻言道:“你就是卫宏?” 哟,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三番两次被人认出来。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在下正是卫宏。” 李德謇一边盯着卫宏看,一边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而后言道:“真看不出来,起初我还以为你会是个三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呢,不曾想居然这么年轻。” “李公子何以认为,卫某是个中年男子?”卫宏疑惑道。 李德謇道:“制作出缝纫机,得到宏远商行大东家李协和的赏识,又成为房遗直的老师,今日去了国子监,三言两语便出谋划策接触柳州鼠患的引诱,哪里像是一个年轻人能有的能耐。” 听完以后,卫宏更加纳闷了,怎么自己那点事儿,都已经传到京城来了:“敢问李公子,这些事您是从何得知?” 李德謇耸了耸肩,坦白道:“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其实你来京城之前,我爹就对你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凭借素描画技,收房遗直为学生,后来被山匪掳走,房遗直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要让兵部发兵营救你。虽然给兵部的书信半路就撤回去了,但这事在朝廷里还是闹出不小的风波。”说到这,李德謇缓步行至卫宏身前,蹲下身体,在卫宏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为此事,圣上还让人调查你呢!瞧那架势,似乎是不太喜欢你。” 将隐晦的话题说完,李德謇的声音徒然又变大不少:“不过呢,你此次来京城,帮助解决柳州鼠患的危机,圣上对你的印象还是有所改观的。现在但凡是上得了台面的官员,基本都知道你卫宏的大名。你既然是处默他们的朋友,又是遗直的老师,我还是好心奉劝你一句,日后办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官场不比商场,在商场之上,除非有了利益冲突,否则其他人不会与你为敌。但在官场之上,哪怕是你兢兢业业谁也不得罪,也会有人惦记着要将你除掉,这叫做防患于未然。” 一开始卫宏就觉得房遗直给兵部写信实为不妥,将信半路拦截以后,卫宏以为这事算是化险为夷了。不曾想,还是被朝廷给知道了,而且还因此令当朝圣上有所猜忌,这还真是一不留神走到了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命丧黄泉的危险。就如李德謇所言,政治上的争斗更加讲究谋略,防患于未然是所有政客的准则,一旦感觉到有潜在危险会对自己不利,政客会不惜一切手段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卫宏虽然只是个穷秀才,身上并无官职,但现在年纪轻轻就成了贵族导师,谁也不能保证卫宏将来会有所作为。与其冒险成为敌人,不如在成为敌人前就将卫宏打败。 政治家和政客有着本质的区别,政治家为的是大局观的利益。而政客则是以个人为中心,纯粹的为了政治而政治。当一个国家拥有的政治家多余政客,那这个国家将会昌盛。相反,当政客的数量多余政治家,这个国家就会变得**黑暗堕落。最后政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将舍己为人的政治家打压铲除以后,这个国家将无可救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四章 一代VS二代(3) “多谢李公子提醒,卫某定当谨记于心。”卫宏发自肺腑,由衷的对李德謇表达感谢。卫宏与李德謇这才第一次见面,李德謇便能好心提醒,这足以说明李德謇是自己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被黑暗的政客惦记上的同时,卫宏也收货了属于自己的盟友,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丝曙光,让卫宏不至于太绝望。 “小兔崽子,给老夫滚出来!”话题陷入到政治敏感问题上,气氛有些凝聚,而就在此时,一声暴喝打破了沉静。只见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壮汉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看见程处默以后,一张大脸瞬间拧成了包子,一边往程处默方向走,一边骂道:“好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卫国公府岂能私闯?老夫非打死你不可!” 来者无疑是混世魔王程咬金,其个人魅力与行事风格,与卫宏印象里的形象出入不大。虽然对程咬金了解甚多,但今日亲眼得见,还是足够令卫宏震撼。 小魔王碰见大魔王,再也狂不起来了,转身要跑,却被李德謇这个损友挡住。一时间程处默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已经走到面前的程咬金哀嚎求饶道:“爹,孩儿知错了,您手下留情!” “啪!”一个大耳瓜子抽在脸上,紧接着一脚揣在程处默的心口窝上,看那下手的狠劲,真令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程咬金丝毫不理会苦苦求饶的程处默,上下其手,左三拳右三拳,脖子扭扭,屁股踹踹,不一会儿就把程处默给打的没了动静。把程处默收拾完以后,程知节的气还没出完,转脸又冲其余几位撒起气来:“你们这几个混小子,凑在一起准没好事!今天敢私闯卫国公府,明日就敢爬皇城!今日老夫非替你们的爹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说罢,便像拎小鸡一样,把紧挨着程处默的杜荷给拎了起来。正准备大耳瓜子抽杜荷,可是看到杜荷那弱不禁风,可怜兮兮的模样,程知节生怕一巴掌把他拍死,最后只能愤愤的将其扔下,将目标转移到其他几位身上。死里逃生的杜荷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还是自己的爹好。 程知节没认出卫宏,见卫宏也是文文弱弱的,便没对卫宏下黑手。跳过卫宏,略过房遗直,目标锁定尉迟宝林。 “伯父,伯父,别别别,我错了,您别打我,哎哟……”文质彬彬的尉迟宝林不顾形象,痛哭哀嚎,平日自诩文武双全,拳脚功夫了得,可一碰见程知节,愣是像个小媳妇一样,逆来顺受,不敢有丝毫的反抗。瞬息之间,三拳两脚之下,也被揍得昏了头。 见此状况,卫宏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心中暗道:“幸亏老子重文轻武,将自己那点花拳绣腿深深的隐藏在浓厚的文学气息之下,否则真能被这老妖精给大卸八块。” 看着被揍得七仰八歪的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躲在旁边的李德謇嘿嘿直笑,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连好脾气的卫宏都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解气。还算这小子仗义,见尉迟宝林实在是被揍得快不行了,连忙上前劝阻程知节:“伯父,您消消气,他们都知道错了。” 在李德謇的劝阻下,程知节这才肯把手,喘着粗气瞥了李德謇一眼,欣慰道:“这几个小子里,就属你懂事。” 说话间,程知节将视线落在卫宏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人是谁?莫不又是你们刚交的狐朋狗友?”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被揍得七晕八素,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而杜荷和房遗直则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最后还是李德謇站出来介绍:“伯父,这可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他便是卫宏。” 闻言,程知节轻嗯了一声,蹲下身体,扒着卫宏的脸仔细观瞧,好似研究未知生物一样。卫宏也不敢反抗,连程处默和尉迟宝林都被揍成了烂柿子,就自己这点本事,还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程知节研究了一会儿后,松开卫宏被揉得不像样的脸,微微一点头:“老夫还以为卫宏是个糟老头子呢,不曾想竟是个少年郎。” 李德謇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起初我也被卫公子的年龄给惊了一下。如此年轻,便有这等作为,真是令我辈汗颜。” 程知节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卫宏,把卫宏看得直心虚。男人长时间盯着另外一个男人看,通常有两个情况,第一个是情况,对方是基佬,第二个则是仇人。在确定程知节不是基佬以后,卫宏稍稍放心了一些。相比于快意恩仇,卫宏更重视自己的贞操。 “吱呀~”在程知节盯着卫宏猛看的时候,李靖突然从卧房推门走了出来,远远的冲程知节招了招手:“老程,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程知节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在行至李靖身边的时候,故意翘首往屋里瞥了一眼。都年过半百了,还天性不改,开玩笑道:“嫂嫂还没睡吧?我老程有日子没见到嫂嫂了,心里想的慌,不如让嫂嫂出来聊几句?”程知节说话的声音极小,只有李靖能听得到。 李靖知道程知节是在开玩笑,便瞪了程知节一眼,没理这茬。随即在程知节的耳边低语着些什么,时不时的还伸手指指卫宏。程知节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李靖说完以后,程知节面带笑意,伸手拍在李靖的胳膊上,感叹道:“还是你有主意!成,就照你说的这么办!” 卫宏不知道这俩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总有一股怪怪的感觉,似乎即将要被人拉上贼船,可偏偏敢怒不敢言。转头看了看躺在两边痛苦呻吟的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或许来京城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与这几个人相遇相识,却是一个英明的决策。就在卫宏庆幸自己交了几个好朋友的时候,自前院走来一人,来者脸色十分阴沉,眼中冒着淡淡的火光。 见到此人,卫宏无奈的感叹一声,暗道今晚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五章 朋友 李璇青带着丝丝怒意行至卫宏面前,就这么盯着卫宏,没有说话,似乎是想用眼神杀死卫宏。旁边的房遗直和杜荷低着头,没打算帮卫宏解围。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哪个男人在女神面前跌了面,还会有闲心去管其他人的死活。而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依旧像死鱼一样在地上挺尸,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李璇青的驾到。卫宏两世为人,除了老妈之外,从没忌惮过任何一个女人,可此时看着面前的李璇青,卫宏很真实的感觉到内心中升起的淡淡畏惧。好像小孩子犯了错,被拿着鸡毛掸子的老妈虎视眈眈的逼在墙角,思索着该用什么谎话来逃过一顿胖揍。 “璇青,你来了……”刚到京城就闯了祸,卫宏显得很惭愧,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璇青也是你叫的?”李璇青瞪着卫宏,不留情面的娇喝道。她确实是气坏了,半夜被人叫醒倒是其次,更多的是因为宏远商行在京城兢兢业业,谨慎行事这么久,从没得罪过任何人,可卫宏这厮一来就犯下如此大祸,若是因此给宏远商行惹来祸端,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被李璇青这么一呵斥,卫宏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考试考了全班倒数第一名,开完家长会被老妈咬牙切齿的瞪着。卫宏很惭愧,倒不是因为闯了祸,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居然还没有从老妈的梦魇中走出来。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卫宏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有承认错误的勇气。站起身来,一脸愧疚的冲李璇青赔不是:“大小姐,今晚的事的确是卫某做的不妥,您要罚要打,哪怕是即刻将卫某赶回杭州,卫某也毫无怨言。” 闻言,李璇青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冷峻。此次让卫宏来京城,一方面是按照李协和的意思,帮忙打理宏远商行,另一方面则是帮助解决柳州鼠患。若是只是单纯打理宏远商行的话,赶回杭州也就赶回去了。可柳州鼠患一事圣上十分重视,虽说现在已经得到了解决鼠患的办法,但具体操作还是要卫宏亲自上阵,若是将卫宏赶回杭州,柳州鼠患再出点岔子,圣上怪罪下来谁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李璇青心想,这卫宏分明是掐住了自己的罩门,明知道自己不能将他赶回杭州,才口出此言,这等小人,真是令人气愤! “哼,你倒是想的好,你一回杭州,图了个清净快活,那夜闯卫公府的责任由谁来担着?”李璇青语气不善道。 从小,世人就教导卫宏,好男不跟女斗,卫宏也一直谨记于心。对于女人,只要对自己不太过分,大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打一开始,李璇青就瞧不起卫宏,被李璇青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这些卫宏都忍了,男人嘛,忍人所不能忍。但卫宏的退让换来的不是尊重,而是变本加厉。有句话叫做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卫宏现在不想忍了,至少对于李璇青是不想再忍耐了。 卫宏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我的过错,自有我一人承担!今夜擅闯卫公府,犯下滔天大罪,卫国公要杀要剐,卫某悉听尊便。至于你?哪来的回哪去吧,卫宏就算再不济,也不用让女人来可怜拯救。” 李璇青的确看不起过卫宏,但那时以前的事儿了,自从回到杭州,看到卫宏对宏远商行的帮助,李璇青已经在心底里接纳了卫宏。只不过李璇青好面子,且不想对卫宏的态度转变太快,终究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此时听到卫宏这话,李璇青的心好像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生疼。 “卫宏!这可是你说的!”李璇青指着卫宏,心里叫着劲,撂下狠话。 卫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说的!大小姐慢走,卫某就不送了。”言罢,卫宏便不再理会李璇青,迈步向程知节和李静走去,行至身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声言道:“卢国公,卫国公,今晚之事,虽不是卫某策划,却和卫某难逃干系。卫某作为房遗直的老师,在房遗直犯错之前没能及时阻止,是卫某教导无方,毁人子弟。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房遗直的错在卫某身上,还请不要追究房遗直的责任,有什么责任卫某一力承担。程处默、尉迟宝林、杜荷三人尚且年幼,卫某既是房遗直的老师,便是长辈,作为长辈不能及时提醒,反而参与其中,卫某罪加一等。其余三位公子的责任,卫某也一力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垂头丧气的房遗直和杜荷,万万没想到卫宏居然会说出这番话,相互对视一眼,也都起身行来,跪在地上,壮着胆子言道:“二位伯父,此事与卫先生毫无关系,卫先生与我们一起来,完全是担心我们的安全,决不可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卫先生一人身上。我二人愿意与卫先生一同分担!” 一直在地上挺尸的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突然诈尸一般爬了起来。刚才程知节虽然下手黑,但这二人都是自幼习武,身体素质很强,刚击打能力更是惊人,之所以装死,只是为了程知节消气。此时见卫宏要一力承担责任,他二人都是重情义之辈,哪肯卫宏自己受罚,再者像卫宏这样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他二人怎能无动于衷。这么多年了,见惯了狐朋狗友,见惯了酒肉朋友,此时遇见卫宏这等真正的朋友,二人都有些热血沸腾。来到卫宏身边的时候,先是拍了拍卫宏的肩膀,告诉卫宏,他二人已经从心底里接纳了卫宏这个朋友。随后二人同样跪倒在地,高声喊道:“他三人都是文弱公子,手无缚鸡之力,领罚这种事,还是由我二人来吧!” 看着跪倒在身边的这四个家伙,卫宏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认罚 李璇青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的背影。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令李璇青如此纠结过,现在卫宏做到了。这个该死的卫宏,先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没掏就成了宏远商行的合伙人,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鬼手段,把李若华的芳心给骗走了。现在来了京城,闯下如此大祸,说他一句都说不得。李璇青咬着嘴唇,在心中恶狠狠地想着,我李家是欠你的吗?你这该死的混蛋!虽然心里对卫宏百般咒骂,可李璇青还是咬了咬牙走了过去,冲程知节和李靖行礼,为卫宏开脱:“李璇青见过卢国公,卫国公。这卫宏初来京城,不懂规矩,虽闯下如此大祸,但念在是初犯,还请酌情处理。” 李靖对李璇青很熟悉,知道李璇青是个才女,因此十分恭敬地回了一礼,笑道:“老夫将李小姐叫来,就并不打算把事情闹大,李小姐尽管放心。” 闻言,李璇青松了口气:“多谢卫国公盛恩。” 看着跪在地上的卫宏等人,李靖脸色一变,佯装发怒道:“虽然老夫很欣赏你们之间有情有义,但这并不能抵消你们犯下的错!老夫且问你们一句,你们是认打还是认罚?” “认打怎么说,认罚又怎么说?”程处默不知死活的问道。 “认打,现在就把你们拖出去,每人重打一百军棍。认罚,则绕着老夫的府邸跑商十圈!” 一百军棍能把盆骨给打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是能扛下来,没有三五个月的调养,也别想下床行走。相比于一百军棍,围着卫公府跑三十圈的惩罚则显得人性化一些。卫公府的周长约四里地,十圈就是四十里地,咬着牙,硬着头皮也就跑下来了,顶多明天腿疼在床上休息一天便是。知道李靖已经法外开恩不想追究了,五人很识相的选择了认罚。由程知节监督,绕着卫公府跑了起来。区区四十里地对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来说,跟玩一样。卫宏虽然比不上二人,却也勉勉强强能撑下来。可房遗直和杜荷这俩病秧子可就完犊子了,与另外三人一比,这俩人就是典型的三级残废,别说跑,走得快点都气喘吁吁。一圈没跑完,二人就捂着肚子气喘如牛,倒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 程知节可不管那么多,照着二人的屁股上就一人来了一脚,踢得二人呲牙咧嘴,鬼哭狼嚎。 房遗直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捂着胸口,哀嚎道:“伯父,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实在是跑不动了。” 杜荷也附和道:“别说十圈,哪怕是一圈,我俩也跑不下来。要不……要不,您让我爹把我拎回去算了,就算挨顿骂,也比把小命丢在这强。” 程知节本来就看不上文人柔弱的样子,见这二人如此怯弱,程知节便没来由的窝火。伸出虎爪般的大手,将二人从地上强行拖起,手上一用力,便将这二人推出好几米远,正好推到不远处等待的卫宏三人身边。程知节不耐烦道:“你们怎么跑我管不着,只要能把这十圈给跑下来就行。赶紧跑!老夫还得回去睡觉,没工夫在这陪着你们。” 看来不跑完,老程是不会罢休的。无奈,卫宏三人只能扶着这俩拖累,慢慢跑。本来按照卫宏三人的速度,十圈有个一个时辰也就跑完了,结果为了扶着房遗直和杜荷,速度大打折扣,足足跑了三个时辰才跑完。等跑完了,天也朦朦亮了,老程这才肯离开,程处默很识相的和卫宏等人告别,一言不发的跟在老程的屁股后面家走。 房遗直和杜荷已经站不起来了,不顾身份,依靠着墙角慢慢放低身子,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卫宏和尉迟宝林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站起身上,拍了拍尘土,转身离开。至于房杜二人等会自会有人来接他们,无须担心。行至卫公府前门,发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是宏远商行的马车,没想到李璇青竟然还没有离开。 尉迟宝林看着马车,眼中闪现出一丝羡慕,与卫宏道别以后,便自食其力的靠着两条腿往家走。目送尉迟宝林离开以后,卫宏钻进马车,却见李璇青身上盖着一块白纱,躺在里面睡着了。卫宏没叫醒她,轻声催促车夫驾车回宏远商行。 车夫知道李璇青还在睡觉,因此赶车的速度很慢很稳。卫宏身心疲惫的依靠在车棚角落里坐着,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冲击着卫宏的感官与接受能力,让卫宏有些难以消化。看着躺在身旁安然熟睡的李璇青,脸上没有往日的清高与冷傲,与普通人无异安然平静。在李璇青的感染下,卫宏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马车停在宏远商行的后门,李璇青不见了,不过她睡觉时盖着的白纱却盖在了卫宏的身上。白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令人心醉。抚摸着丝滑的白纱,卫宏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的行为有些过当,李璇青虽然傲气,但终究是个女人,这么大了孤身一人,一个人在京城打拼,其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能懂。冷艳高傲的外表,只不过是她苦楚内心的伪装罢了。 “公子,您醒了。”在卫宏看着手中白纱发呆的时候,四十来岁的车夫挑开车帘,把脑袋伸了进来。 卫宏没有回话,拿着白纱下了车,拖着还有些劳累的身体顺着后门进了院子。回到住处以后,婉娘和若华正坐在正堂闲聊,见卫宏回来,连忙起身迎接。从小被人伺候的李若华,很贤惠的将准备好的水盆端到卫宏面前,轻声道:“洗把脸吧。” 卫宏将白纱递给身旁的婉娘,简单的洗了一下脸。洗完脸以后,婉娘将白纱随意的放在床上,吩咐仆人将粥菜端来,给卫宏充饥。卫宏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客气,坐下便吃。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七章 被算计了(1) 才吃到一半,突然门外有人来找,来者是李宗仁。李宗仁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因为昨晚的事对卫宏有成见。见到卫宏也不客套,直奔主题:“公子,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在大堂等候。” 李宗仁是李璇青的忠仆,卫宏昨晚闯下这么大的祸,他有所成见也是理所当然,卫宏并没有在意。回去快速把饭吃完,让婉娘和若华帮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卫宏便向大堂走去,等到了大堂的时候,发现除了孔颖达之外还有李璇青。李璇青可能还在生卫宏的气,自始至终都不看卫宏一眼,卫宏心中有些惭愧,也不愿再招惹她。 “祭酒大人,卫某姗姗来迟,还请您莫要见怪。”卫宏恭恭敬敬的给孔颖达行了一礼。 孔颖达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面带微笑的看着卫宏,轻言道:“卫公子,老夫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你的计策已经被圣上采纳了。升上下令明日一早便派你前往柳州,操持解决鼠患一事。虽有些匆忙,但柳州鼠患刻不容缓,还请卫公子多多理解才是。” “圣上有命,卫某自然不敢多言。”卫宏拱手言道。 孔颖达满意的点点头。昨晚的事,孔颖达也有所耳闻,见李璇青不搭理卫宏,卫宏的脸色也有些怪异,孔颖达知道其中的瓜葛,只是轻声一笑,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孔颖达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卫宏,言道:“这是圣上的手谕,等卫公子到达柳州以后,将其交给柳州刺史高函,高函便会知道如何行事。这封信事关重大,还请卫公子一定要收好,千万不可有丝毫纰漏。” “卫某谨记。”卫宏将手谕贴身放好。转头看了李璇青一眼,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言道:“大小姐,柳州距离京城虽不远,但这一来一往也需要个把月。卫某离京这段时间,婉娘和若华就要仰仗您多费心了。” 李璇青瞥了卫宏一眼,语气平淡道:“这点无需你操心,你只管把柳州的事办妥,莫要辜负了皇恩便是。” 虽然李璇青的语气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但越是这样,越说明她还在为昨晚卫宏的言行而生气。说实话,卫宏不太会道歉,尤其是在别人不给自己道歉的机会时,最后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又与孔颖达就柳州鼠患一事交谈了些许时间,傍晚时分,孔颖达才离开。每次卫宏要远行之前,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和婉娘聊聊天,聊天的内容多是一些宽慰婉娘无须担心的话语。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除了婉娘之外,还多了一个李若华。不知不觉中到了后半夜,卫宏索性也就不让李若华回去了,三人同挤一张床睡了一夜。 第二天拂晓,李宗仁便来叫门,说是右威卫派人前来接卫宏出城。卫宏不敢怠慢,在婉娘和李若华的护送下,行至大门,见大门口站着两排一十六个威卫。个个都是虎背熊腰,气势不凡。十六个威卫中行出一个穿着铠甲的年轻人,冲卫宏行了一礼:“末将右威卫兵曹参军于昊,奉右威卫大将军之命,前来迎送卫公子出城。” “有劳将军了。”卫宏应了一声,将行装交给其中的一名威卫,与婉娘和若华告别后,便跟随右威卫往城门处走去。一路上有右威卫的护航,显得甚是威风,街道两旁的百姓们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出行,对着卫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不多时,来到城门处,于昊与守门官兵交代了一番,便带着卫宏顺利出了城门。起初卫宏还很是疑惑,虽说右威卫乃是皇城的近卫兵,无论是实力还是等级都要高出地方部队许多,但十六个人护航也未免太少了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为圣上办事,寥寥十六个人岂不是太过儿戏?再者,去柳州城连匹马都没有,光靠两条腿要走到什么时候?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了城门,结果一出城门,眼前豁然开朗,迷思烟消云散。只见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集结着大批的人马,大眼一扫便有百人之多,马匹车辆也有十余。从那些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普通的兵丁。看到这些人,卫宏终于弄明白了,这十六个右威卫只是把自己送出城而已,并非要跟着一起去柳州,去柳州一路上的安全则交给这些兵丁。 倒也是,自己虽说为圣上办事,但却并非是什么达官显贵,还轮不到右威卫来给自己保驾护航。 随着距离那批人马越来越近,卫宏奇异的发现,人群中闪现着几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程处默那几个犊子。程处默和尉迟宝林骑在马背上,冲卫宏招手,而房遗直和杜荷则坐在旁边的一辆无棚马车上,往卫宏这边看。 卫宏心里又开始犯起嘀咕来,自己去柳州是办正事,他们跟着来干嘛?正在卫宏疑惑之际,却见人群中跑出一彪形壮汉,直勾勾的向自己跑来,等跑至身前一看,居然是周大力。 “大力,你怎么也来了?”卫宏很是疑惑的问道。 周大力挠挠后脑勺,咧嘴傻笑:“公子去哪,我就去哪,我得保护公子安全啊,换了别人,大力信不过。”原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周大力就得到李璇青的交代,率先出了城等候。按照李璇青的话说,周大力是卫宏一把手带上来的,是心腹,身边跟这个心腹,去哪都不怕。不过这事,卫宏并不知道,否则昨天在大堂里,哪怕颜面尽失,也要和李璇青道个歉。 来到了人群里面,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翻身下马,冲卫宏抱拳行礼:“卫先生,此番柳州,我等几人与你同行,你不介意吧?” 卫宏很介意,毕竟这事太过突然,卫宏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被算计了(2) 再者,柳州鼠患虽然是大事,但卫宏一个人去就足够了,他们去了也没有多大帮助。就好像上战场打仗,平民取得再多也没用,因为职业不对口。后来经过卫宏一问,这才得知,他们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个决定。而做出这个决定的都是各家的老子。卫宏很是纳闷,那帮权势滔天的老东西,非绞尽脑汁的把亲儿子往自己身上推干什么?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既然已经来了,卫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倒也是,若不是这几位官二代随行,怎么会有将近一百多个兵丁护航,能分派十个八个已经不错了。 卫宏喜欢骑马,但只能当成兴趣爱好,真要让卫宏骑个十天八天的,卫宏可受不了,最后还是和房遗直与杜荷挤在马车里,队伍开始向柳州城进发。趁着这几天空档时间,卫宏在马车里简单的教了房、杜二人一些素描的基本要领,便由着他们自己练习了。赶路始终是枯燥无味的,走了五天以后,卫宏就实在受不了了,让车队在一处小溪旁边,暂停半天。由于正逢时节,小溪里的鱼还是很肥满的,再加上这一路上光吃干粮了,嘴里淡出个鸟来,卫宏便带着程处默等人跳进小溪里抓鱼。房、杜二人一门心思扎进了素描了,没有参与捕鱼行动。 卫宏吃鱼在行,抓鱼是外行,主要还是依靠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一人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挽着裤腿在小溪里溜达,只要锁定了目标,便是手起棍落,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十,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抓了二十来条大鲫鱼。 如果只有卫宏几人的话,二十来条鲫鱼足够吃了,可再加上随行的百来个兵丁,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这家这些兵丁保护着自己的安全,总不能让人家白出力吧。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卫宏心生一计,将这二十来条鲫鱼分成两部分,卫宏等人留十条,其余的则交给随行的厨子,让厨子熬汤给兵丁们解馋。至于自己的这十条鱼,则选择烤的方式。让周大力去找来一些竹子,劈成一根根细竹签,将鱼的内脏收拾干净以后,直接串在竹签上。 程处默说他以前跟着老程行军的时候也烤过鱼,说是要露两手。等支起火以后,便直接将鱼悬在火上面烤。卫宏见状,一把将鱼从程处默的手里抢了回来,骂他暴敛天物,要是按他这么烤,里面没熟外面就已经糊了。 卫宏就指着这几条鱼开开荤腥,不让程处默再插手,等木头被火烧透以后,将沙子盖在木头上把火熄灭,然后再将木炭取出。重新挖一个坑,把木炭放进去点燃,木炭烧出来的是暗火,最适合烧烤。随后用刀子在鱼的身上切开几条口子,再将鱼放在木炭的上方慢慢烘烤,等烤的差不多了以后,在上面撒上一层薄盐,等盐融化与鱼肉融合在一起,便大功告成了。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行军的时候只吃过明火烤的糊鱼,在家里有山珍海味,也没必要吃烤鱼。等吃到卫宏亲手烤出来的鱼以后,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惊艳连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后悔以前烤鱼的方法,完全就是暴敛天物。由于总共只有十条鱼,每人能分到两条,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胃口大,几口就把自己的两条鱼吃干抹净,可偏偏意犹未尽,便将注意打在剩余的烤鱼上。 程处默一边咽着吐沫,一边搓手道:“卫先生,房兄和杜兄是文人,胃口小,一人两条鱼他俩也吃不完啊,不如再分给我一条如何?” 尉迟宝林连连点头,说卫宏的分配方式有问题,不应该按照平均分配,而是应该按需分配。他俩胃口大应该每人分三条,房遗直和杜荷胃口小,分一条就做够了。卫宏说他俩是谬论,他俩还不服气,无论如何也要再吃一条。无奈,卫宏只好去问了房遗直和杜荷一下,等他俩同意后,才答应反再分给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一人一条。还剩两条,卫宏自己留了一条,把周大力叫来,给了周大力一条。 周大力以前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自从跟了卫宏以后,好东西就没少吃。周大力一边啃着鱼,一边咧嘴笑道:“公子,跟您烤的鱼一比,德聚楼的鱼都没法吃!” 卫宏笑道:“多吃饭,少说话。” 卫宏吃东西讲究个细嚼慢咽,让食物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体会食物最极致的味道。一条鱼吃了一半,程处默就把三条鱼都吃完了,吃完还不行,还要盯着卫宏猛看,把卫宏看得浑身别扭,只好把剩下的半条鱼给他,他这才肯作罢。 吃完以后,众人坐在地上消化食,闲来无事,卫宏便问程处默:“处默,你爹为什么让你跟我一起去柳州?难道就不怕柳州鼠患万一有所纰漏,爆发鼠疫,把你的小命给留下?” 程处默用鱼骨头剔着牙,砸吧嘴道:“我爹才不怕呢,按照我爹的话说,我死了,还有我弟弟,我弟弟再死了,他大不了再生一个。还要告诉弟弟,你哥哥是怎么死的,要引以为戒。”程处默说的很轻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老程真的这么没心没肺,把亲生骨肉当做草芥一般。 尉迟宝林踹了程处默一脚,让程处默别瞎说,然后冲卫宏言道:“临行前的一晚,我爹找我谈过话。从我爹的字里行间可以察觉出一些端倪,我爹似乎是想让咱们多亲近亲近。另外一点是因为自从把豳州平叛以后,我们这哥几个就一直在京城瞎晃荡,没什么事干,去柳州城解决鼠患,主要还是给圣上看一看,让圣上知道,我们这几个人不是游手好闲的浮夸,也是可以干点正事的。前天晚上咱们夜闯卫公府,第二天就满朝皆知,虽然大多数官员忌惮于我们在朝中的势力,不敢大做文章,但言官还是提了一些不中听的意见。此番去柳州,我们也算是避避风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九章 被算计了(3) 原来如此,卫宏恍然大悟。本以为昨晚的事李靖不追究就已经没事了,不曾想这事还要经过其他官员点头才行。卫宏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某官员因为晚上家里的灯太亮,遭到其他官员弹劾,结果被皇帝撤职查办。连点个灯都能闹到丢了乌纱帽,更何况夜闯国公府这种大罪。 不知何时房遗直走出马车,将已经吃干净的鱼骨头随手扔到地上,瞥了尉迟宝林一眼,别有深意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么复杂,还被称为简单?卫宏一个脑袋两个大,暗叹自己在杭州和孙子航的争斗,与朝廷中的官斗,简直不值一提。卫宏略有心惊道:“遗直,莫非其中还有些门道?” 房遗直坐到卫宏身边,见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低着头,他便有些得意道:“先生,我也不怕告诉您,现在国基未稳,正是拉拢势力用人之际。我们的父亲虽然都是开国功臣,其他官员哪怕有意见,也不敢造次,但也仅仅是我父亲们的一代罢了。”说到这,房遗直扫视周围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他便压低声音,小声道:“说句胆大妄为的话,若是当今圣上退位让贤,由其他的皇子即位,我们父亲那点优势也就到头了。想要让家族一脉昌盛,就必须将眼光扩展到未来的十几年乃至几十年,若是家族能有能人相助,定会无往不利。而卫先生你,先是制造缝纫机,又以素描开山立派,现在还身受皇命前往柳州治理鼠患,偏偏又年纪轻轻,您的才能与潜力,怕是整个大唐都无人能及。” 房遗直的意思是,他们都想拉拢自己?卫宏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疑心重重。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的话,自然没问题,但凡事一涉及到政治,就会凭空冒出许多凶险,卫宏现在可不想和那些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政客斗法。不是不想,是根本就没那个资本。卫宏感觉自己有点一着不慎,上了贼船的意思。那天晚上老程和李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卫宏心里就有些犯嘀咕,没想到他俩竟然合起伙来算计自己。这才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以后还了得?卫宏顿时对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 尉迟宝林对房遗直的坦白有些不乐意:“你说这些作甚。” 房遗直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反正这层窗户纸早晚得戳破,赶早不赶晚。” 车队再次启程,卫宏的心情却变得沉重了起来。自己本是一个商人,为何老天爷却偏偏把自己往官场里拖?在商场里输了,顶多是倾家荡产,但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在官场,只有一次机会,赢赢得风光,输也输的彻底,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杭州虽然地方小,但至少在杭州的时候没有性命之忧,卫宏开始怀疑,自己来京城到底是对是错。 房遗直安慰卫宏:“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一个有良心的人,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为的是亲人、朋友、乃至天下人。那些自命清高,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只顾着自身清净的人,说白了,都是些没心没肺的无用之人罢了。那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像卫先生你这样一身本领,又身陷世俗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所需要的。” 这话听着好听,但想要做一个对世界有用的人,何其难?今朝有用今朝盛,但不能保证一辈子都有用,等无用之时,不是你功成身退,就是被世界所抛弃。而被抛弃的下场往往是悲惨的。卫宏知道自己在这自哀自叹也于事无补,还是像许三多一样,傻傻的怀抱着梦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当一个有意义的人。 有百十个兵丁护航,一般的小毛贼不敢造次,疾行几日,到达柳州境内。柳州城故有龙城之称,三江四合,抱城如壶,亦称壶城。与杭州城一样,都是多水的地方,初来此地的卫宏却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劳作在道路两岸的佃户,顶着日头,流着大汗,向这边眺望。有那不明事理的小童穿着开裆裤挡在路前,孩子的爹妈吓得老脸煞白,连忙跑过来把孩子给拎了回去,生怕挡了官爷的路,被队伍给踩死。 队伍浩浩荡荡的杀到柳州城下,在城外打下公馆,让守城的兵丁带着圣上的手谕前去通报柳州刺史高函。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柳州刺史高函便带人前来出城迎接。高函的身高很高,约莫一米九,比人高马大的程处默还高出半个脑袋,远远看去像是个巨人,四十来岁下巴长着胡子,卫宏站在他面前,像是指环王里霍比特人和甘道夫。 高函冲卫宏行了一礼:“柳州刺史高函,前来迎接卫公子进城。”言罢,便大开城门,轰轰烈烈的把卫宏的队伍带进城里。护航的百十个兵丁被暂时安排在驿馆,而卫宏等五人则直接入住在刺史府。 正恰逢午饭时间,高函在刺史府摆下酒席,给卫宏等人接风。酒席之上,光是伺候喝酒的侍女就有二十人之多,来来往往的仆人更是数不胜数,规模异常的宏大。由此可见,这高函是个有钱的官儿。倒不是说高函是个贪官,毕竟柳州物产丰富,百姓富庶,百姓有钱了,地方官员自然也就跟着沾光。也正因此,今年发生鼠患,柳州刺史比谁都心急,保护百姓的财产,就是保护他自己的财产。 程处默这小子,在京城的时候有老程管着,不敢多喝。来到柳州以后,天高皇帝远,不受管束,撒开了欢的喝。五斤的酒坛子,仰头咕咚咕咚的就往下灌,把卫宏看得直皱眉。卫宏心想,要是自己有这等海量,以前陪客户吃饭的时候也就轻松多了。 ---------------------------------------------------------------------------------------------------------------------------- ps:求支持,求推荐,求包养,求一切~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章 抓螃蟹(1) 程处默一坛子喝完,高函连忙吩咐仆人又给程处默来了一坛子,而其他人则用酒樽,循序渐进,慢慢酌品。在酒桌上,谈及鼠患的时候,高函唉声叹气,满面愁容,本是文人出身,却满嘴脏话,把老鼠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卫宏心想,也得亏是鼠患,要是闹蝗灾,你是不是把天王老子都捎带着一并骂了? 据高函所说,现在鼠患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邻近的几个县被老鼠足足毁了有两万担粮食,损失惨重。柳州城做买卖的多,种地的少,哪怕是这样,也足有近千担的损失。本来古代的农作物产量就低的吓人,现在被老鼠毁了这么多粮食,损失可谓是空前绝后,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承担起的。 见高函愁眉不展,房遗直开导起来:“高大人,你也无需担心,卫先生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解决这舒缓危机,定当竭尽所能,助柳州上下渡过难关。” “是是是,那就有劳卫公子了。”高函连忙道谢,又端起酒杯向卫宏敬酒。 卫宏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以后,一把将程处默的酒坛子抢了下来,没好气道:“你非要喝的酩酊大醉才肯罢休吗?明日还有正事要办,却不可喝酒误事!”言罢,便将酒坛子放到一边,给程处默倒了一小杯,让他慢慢陪着众人酌品。 程处默老大的不愿意,在家的时候有老程管着,喝酒的时候亦要用大碗喝,才喝的痛快。现在卫宏让他用小杯子喝酒,喝的一点都不痛快,憋屈死人。但正事要紧,他也只好忍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匆匆结束,众人回到厢房休息一天。第二天上午,卫宏等人踹开程处默的房门,将宿醉中的程处默从床上给扯了下来,让周大力和尉迟宝林架着他往外走。来到府外,将程处默扔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便向城外的一处池塘进发。一路颠簸,程处默的酒劲稍微退下去以后,揉着干涩的双眼,哈欠连天道:“卫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抓螃蟹!”卫宏随口应道。 一听这话,刚才还无精打采的程处默突然坐了起来,凑到卫宏身边,兴奋异常道:“抓螃蟹?你昨日说的正事,便是这个?你要是早说,我就少喝点酒了。”在程处默看来,抓螃蟹可以和‘玩’画上等号。在京城闲的蛋疼,来柳州为的就是好好的玩一玩。 旁边的房遗直一脸疑惑道:“卫先生,抓螃蟹和鼠患有何瓜葛?” 还不等卫宏说话,杜荷便插话道:“螃蟹壳晒干了以后,捣成碎末,拌入生漆,用火燃烧可以诱引老鼠,并起到麻醉作用。可以说螃蟹壳是解决柳州鼠患的必备法宝!”卫宏在国子监阐述计策的时候,杜荷全都听见了,现在是现学现卖。 闻言,房遗直恍然大悟:“不曾想,螃蟹壳还有这等作用。” 不多时,马车行至池塘边上,卫宏吩咐了一声,随行的十个仆人便率先冲下池塘。急不可耐的程处默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跟着仆人一起冲了进去。房遗直和杜荷没打算下去,而是找了个阴凉处,继续钻研讨论着素描。原地只剩下卫宏和尉迟宝林还有周大力,见卫宏迟迟没有动作,尉迟宝林还以为卫宏不打算亲自下去抓,便不再管卫宏,开始脱衣服。 “卫先生,这大热天的,就算不抓螃蟹,下去冲个凉也是好的,你不下去?”尉迟宝林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 这个时代没有污染,哪怕是死水沟也比后世的游泳池干净,一些乡下地方的孩童,每到夏天就指着水沟里的水洗澡。卫宏迟迟没有动作,倒不是因为害怕池塘的水不干净,而是别有心思。抓螃蟹可是个技术活,在水里,螃蟹可比人灵活,只凭双手的话,想要抓够螃蟹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说不定螃蟹没抓完,柳州的粮食都快被老鼠给盗完了。因此,卫宏来之前已经和当地的一个擅长抓螃蟹的老头打好了招呼,等那老头来了才能正式开始。至于现在让仆人们下水,只是为了让他们凉快一点,毕竟在岸上太热。 “你先下去吧,我等会再下去。”卫宏轻言道。 等尉迟宝林赤条条的跳进水里以后,卫宏转头问周大力:“你不下去?” 周大力摇头:“等会公子下去,我再下去。房公子和杜公子这两天魔障了,心里只有素描,也不管公子。大力在岸上陪公子说话。” 闻言,卫宏开始回忆,当初自己招揽周大力的时候,只花了差不多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换来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兄弟,这笔买卖是卫宏迄今为止,做过最划算的一笔!一想到自己做了笔好买卖,卫宏的心情就格外的愉悦,带着周大力坐到马车底下闲聊起来。 突然,池塘里的程处默惨叫了起来:“哎呀呀,不好不好,夹着我了,夹着我了!” 卫宏连忙将视线移了过去,却见程处默光着屁股从池塘里爬了出来,一只碗口大小的螃蟹贴在程处默的大腿根上。锋利的鳌深深的钳进了程处默健硕的大腿里,幸亏这螃蟹有失准头,否则能让程处默断子绝孙。 程处默跳上岸以后,将螃蟹从大腿上扯下来,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个稀巴粘。泄愤道:“让你夹老子!” 尉迟宝林在水里哈哈大笑:“你跟它置什么气,它要是被你抓住,小命就没了。你要人家命,还不许人家誓死反抗夹你一下?也忒霸道了!说到底,你还要多谢那螃蟹手下留情呢,要是夹在你那活儿上面,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程处默伸手捡起已经被踩碎的螃蟹,愤愤的扔向尉迟宝林,骂道:“去你奶奶的,老子差点被夹掉命根子,你还有闲心消遣老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抓螃蟹(2) 程处默的这一举动,又惹得在场之人啼笑皆非。 在理论上来讲,人的手依靠工具几乎是万能的,但没有工具,双手能做到的事情就屈指可数了。一帮子人在水里扑腾了半天,加上那只夹了程处默英勇就义的螃蟹,总共才抓了五只。后来见实在是抓不着了,就干脆放弃,在水里玩起水来。程处默这犊子太野,抓着尉迟宝林的脑袋就往水里按,尉迟宝林猝不及防之下,连呛了好几口水,一张老脸憋得发紫。还不等尉迟宝林缓口气,大腿又被程处默给抓住,来了个底儿掉,脚朝上,脑袋朝下,栽进了水里。等尉迟宝林爬起来的时候,程处默已经窜出去两丈开外,一边用水泼尉迟宝林,一边哈哈大笑。 他们在水里闹得正欢的时候,岸边突然出现一人,不是来抓螃蟹的老头儿,而是一个妇女。这妇女手中拎着个大篮子,里面装着一些脏了的衣服,来此地洗衣服。见到池塘里突然出现这么多赤条条的大汉,那妇女小脸一红,尖叫一声,飞也似的跑开了。 程处默这小子很贱,在妇女转身离开的时候,程处默来了个鱼跃水,整个人腾空跳出水面,赤条条的身体一览无遗。冲着逃走的妇女大喊道:“让你看看爷的牛子!”这人啊,只要一玩疯了,什么都敢干! 见程处默这举动,在场之人无不在心里鄙视道:“无耻之徒!” 在程处默调戏离去的妇女时,尉迟宝林悄然生息的潜到他身边,从水底下抓了一把淤泥,对着程处默的牛子就扔了过去,正中目标!程处默哀嚎一声,跌进水里,等他刚钻出水面,尉迟宝林就又抓了一把淤泥给他糊在脸上,笑骂道:“我让你牛子!” 程处默一把抹掉脸上的淤泥,张牙舞爪的向尉迟宝林扑了过去,随即便滚作一团,时而冒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好像两条蛟龙在水里缠斗。仆人们将二人围在中间,不断地起哄叫好,场面甚是热闹。 就在众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抓螃蟹的老头终于姗姗到来,手中拎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网兜,卫宏看出这就是传说中捕捉螃蟹的神兵利器,地笼。来头来到卫宏面前,将地笼随手扔到地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盯着水中的众人直发狠。卫宏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张口一问,才知道。刚才那个来洗衣服的妇女是这个老头的儿媳妇,妇女回家把事一说,老头气的当时就不想来了,但考虑到卫宏是来解决鼠患的,本着大局为重的想法,还是过来了。 “你们只是来抓螃蟹,还是来耍水的?”老头皱着眉头问道。 卫宏有些尴尬,连忙道:“抓螃蟹,抓螃蟹,我这就叫他们上来。”言罢,卫宏便将水里的人都给叫了上来。说到底,这事也怨卫宏,要不是卫宏让他们下水,那妇女也不会看见这一帮光着屁股的大老爷们。 程处默一丝不挂的站在老头面前,双手叉腰,挺着胸脯,打量了老头一番。见老头已年过六十,瘦骨嶙峋,顿时心生疑惑:“他行吗?” 一听这话,老头顿时怒了,拎着地笼就走。卫宏眼疾手快,连忙把老头给拦了下来,瞪了程处默一眼,没好气道:“把衣服穿上!”旁边的尉迟宝林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程处默的牛子,很有自信的笑了一下。 等程处默把衣服穿好以后,卫宏恭恭敬敬的给老头鞠了一躬:“大爷,真是对不住,我这位兄弟年轻气盛,还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头白了程处默一眼,轻嗯了一声:“还是你这后生说话中听。时候不早了,咱们抓紧吧。”说完,老头把手中的地笼展开,从一个小瓶子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在笼子内。这东西似乎是臭鱼烂虾的混合物,奇臭无比。众仆人捂着鼻子把地笼放进水里,随后便都爬了出来,不能在水里惊扰了螃蟹。这地笼抓螃蟹的原理和卫宏灭鼠的原理差不多,先利用臭鱼烂虾将螃蟹吸引过来,螃蟹为了吃到会寻找入口,等进去以后就会被困在里面。通常情况下,一个地笼一天最多抓二十来个螃蟹。不过这个池塘里的螃蟹数量多,密度高,一天可以抓百十只。不过这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说郊县地区,连柳州城本地的需求量都无法满足。再者灭鼠迫在眉睫,不能在抓螃蟹上浪费太多时间。 卫宏想了一下,问道:“大爷,不知你家中还有多余的地笼吗?” 老头摇摇头,反问道:“你得抓多少?” “不多,三五百只吧。” 老头沉默了片刻后,言道:“你等着。”说罢便一路小跑的离开了,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两个地笼。这俩地笼是他回去和村里的另外两个老汉借的,用完了得给人家还回去。 把地笼下好以后,众人便在岸上等候。程处默嘴里叼着一根干草,不断的砸吧着嘴:“卫先生,你光要螃蟹壳,那螃蟹肉怎么办?” “扔了。”卫宏随口回答。 一听这话,程处默噌的一下把脑袋给立了起来:“扔了多可惜,要不你再露一手?烤鱼能烤的那么好吃,想必这螃蟹也不赖。” 合着我成了你的专用厨师了?卫宏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处默:“你在京城的时候,不说顿顿山珍海味,也是上好的佳肴。这螃蟹有什么好吃的?” 程处默傻笑道:“你做的和其他人做得不是不一样吗,这螃蟹我只吃过蒸的,没吃过其他花样。” “你就肯定我会做出其他花样?”卫宏问道。 程处默点头如捣蒜:“卫先生你办事向来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要是您做螃蟹也是清蒸,岂不是有辱您的威名?” 卫宏撇了撇嘴:“你快拉倒吧,别把我捧上天,这大帽子我可受不起。”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卫宏已经开始盘算今天晚上如何烹饪螃蟹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螃蟹全宴(1) 等到傍晚时分,随着老头的一声令下,三个地笼都被拉上岸来。这一下午没有白等,三个地笼每一个里面都装着密密麻麻的螃蟹,倒在地上这么一数,足有三百多只。将螃蟹装上车,卫宏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塞给老头:“大爷,您跟着我们忙活了一下午,这点钱就当是您的辛苦钱了,还请您务必收下。” 起初老头还以为自己是义务来帮忙,根本就没有要钱的意思,否则开始他也不会脾气那么大。此时见到这白花花的银子,老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要不了这么多。我这糟老头子一下午时间,哪值这么多钱,您非要给的话,就给一两银子吧。不不不,一两银子也多,给五百文就成。”老头一家五口人忙活一个月,也赚不上五百文钱,他开口要五百文钱,已经是壮着胆子了。 卫宏却不答应,强行将五两银子塞进老头的怀里:“大爷您自己只有一个地笼,为了帮我们还特意回去借了两个,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这钱您只管收下,先前我这兄弟冲撞了嫂嫂,权当是赔不是了。再说这些螃蟹还不知道够不够呢,若是不够,以后还得再来麻烦你。要是这次给多了,大不了下次我不给你了便是。”卫宏不傻,莫说五百文,便是五十文也够老头乐呵一天的了。之所以给这么多钱,还不是给程处默那混球擦屁股,调戏良家妇女,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要是被远在京城的老程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感受着五两银子在怀中沉甸甸的分量,老头心想,莫说下次,便是陪着你抓一年螃蟹,我也乐意。见卫宏执意要给,老头也就不再矫情,便将银子收下了,给卫宏行了个大礼道谢。 给老头的钱只是单独的劳工费,至于这池塘还另有主人,抓的螃蟹值多少钱,就得如数给人家还上。卫宏差遣一个仆人带着钱给池塘的主人送去,其余人则拉着螃蟹打道回府。 话说这老头姓孙,村里人都叫他老孙头。双手拎着三个地笼,怀里揣着卫宏给他的五两银子,老孙头这一路上就没合过嘴,始终带着笑意。一家五口人忙活一年,也顶多赚个三四两银子,自己这一下午赚的比全家人赚的一年都多。以前总担心儿大不中留,老了以后儿子不孝顺,自己没了盼头。现在手里有了五两银子,自己也算是有了棺材本,以后就不用看儿媳妇脸色行事了,这如何不让老孙头高兴。 给村里的两个老汉还地笼的时候,老汉见老孙头脸上始终流露着笑意,便开玩笑的问道:“老孙头,今天去帮人家抓螃蟹,人家没少给你好处吧。” 老孙头意气风发道:“是给了一点。” 那老汉撇撇嘴:“瞧把你精明的!我可听说了,请你抓螃蟹的可是京城派来灭鼠的大人。既然是京城来的,自然有的是钱,只给你一点好处?谁信啊!” 老孙头打了个哈哈,将地笼扔下就走了,生怕让别人知道卫宏给了他五两银子。在回家的路上,老孙头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改变线路,没有回家,而是先奔着临近的县城而去。到了县城,找了个商铺,将五两银子换成四两银子和一千文钱,捎带着手称了二斤肥猪肉,这才回家。 四两银子不大,但一千文钱的体积可不小,老孙头把这一千文钱又分成两部分,五百文埋在村口的槐树下面。然后拎着猪肉回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见老孙头拎着二斤猪肉回来,都甚是高兴。 儿媳妇连忙小跑过来,将猪肉接了过来,喜笑颜开道:“爹,这猪肉是那京城来的公子给你的吧?嘿嘿,爹你这一下午没白忙活。夏天猪肉不好放,我这就去过过油,等明天咱再吃,给爹好好补补身子。”说罢,便拎着猪肉走了。 老孙头的儿子是个孝子,不过却有点惧内,见儿媳妇走了,他连忙小声对老孙头言道:“爹,那京城来的公子给您钱了吧?甭管给了多少钱,您都好好收拾着,千万别让我媳妇儿知道,要不然又跟你要了。儿子不中用,只能管一家老小的温饱,别的东西也买不起,这钱啊,您和娘以后想吃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老孙头知道儿子孝顺,但依旧没有实话实说,毕竟万一说漏了嘴,被儿媳妇知道,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当下只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三百文钱,摆在桌子上,笑道:“人家京城的贵客给了爹五百文钱,算是爹今天下午的工费。这三百文钱给你,剩下的我和你娘留着。” 儿子瞥了一眼正在给猪肉过油的媳妇,连连摆手,小声道:“爹,您就收着吧,自从儿子娶了媳妇,您连酒都戒了。这钱啊您就买酒喝,当儿子孝敬您的。” 老孙头微微一笑:“还喝什么酒啊,这钱你只管让你媳妇收着,爹和你娘年纪大了,花不了几个钱,能有口饭吃,冬天能睡个热乎炕就成。再说了,爹要是一文钱都不拿出来,日后被你媳妇知道了,反而坏事。” 正在谈话之际,儿媳妇回来了,见到桌子上的三百文倩,眼睛一下亮了:“呀!爹,这钱是京城那位公子给您的?” 老孙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人家总共给了我五百文,我拿出三百文来给你们两口子,除了买肉的钱还剩一点,我就和你娘留着。等以后我的乖孙子想吃点什么,爹也好能拿出钱来给孙子买。”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螃蟹全宴(2) 一听这钱是给自己的,儿媳妇的嘴角咧到了后脑勺,连忙将钱收了起来,不断地夸赞老孙头有本事。这顿饭吃的甚是愉快,老孙头就当自己花了三百文钱买了家庭和睦。吃完饭,回了屋坐在炕头上,老孙头的老伴孙周氏,面带笑意道:“人家那京城公子不止给你五百文吧。” 一听这话,老孙头愣了一下,抵死不认:“就给了五百文啊,我骗你作甚?” 孙周氏伸手在老孙头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头,没好气道:“我十四岁嫁给你,巴拉巴拉手指头跟你过了有四十多年了,你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刚才我出去倒泔水的时候,碰见张老头了,人家说你一早就回来了。可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家门?莫跟我说去买肉了!咱们邻村就有卖肉的,走两步就到,花不了这么长时间!你呀,定是去县城了!我说的对也不对?”就如孙周氏所说,这个世界她敢说自己不了解老孙头,就没人了解,老孙头那股精明劲在孙周氏面前根本不够用。虽然一早就知道老孙头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在饭桌上孙周氏却只字不言,主要还是害怕儿媳妇要钱。倒不是孙周氏吝啬,毕竟儿媳妇这人小心眼,现在年景好还行,日后若是年景不好,吃饭困难了,她定是要冷脸以对。莫说远的,便是今年闹了鼠患,儿媳妇对二老就不如以前那么好了。现在有了钱,心里也踏实点,日后万一吃不上饭,也好应应急。 鬼把戏被老伴儿识破,老孙头便也不再掩饰,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坦白道:“我告诉你,你可不敢跟柱子还有柱子媳妇说,这钱是咱们的棺材本。” 孙周氏白了老孙头一眼:“还用你说?咱儿子是个孝子,可儿媳妇是个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 闻言,老孙头点点头:“我一开始心思,咱就是去白帮忙的,没想着要钱。再说了,脏活累活都是那帮仆人给干了,我就在岸上坐了一下午,根本就没出力,哪怕是给钱,也就给个十文八文的功夫钱。可让我帮着抓螃蟹的那人,可是京城来的贵公子,出手极其阔绰。临走的时候直接塞给我五两银子!咱虽然平常过日子算计一点,可毕竟是个厚道人,五两银子这么多钱,哪敢要?可那公子说什么也要让我收下,我这才勉为其难。啧啧啧,到现在我都像做梦一样,一下午赚五两银子,根本就不敢想。” 起初孙周氏以为,卫宏顶多会给老孙头七八百文钱,撑死也就是一两银子。可一听见给五两银子,顿时被吓了一跳。五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什么都不用做,够老两口吃喝三年的。孙周氏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孙头,震惊道:“钱呢?” 老孙头从怀里把四两散碎银子给掏了出来,孙周氏一把给抢了过去,连忙塞进被垛里,心惊胆战道:“这钱我给你收着,你粗心大意,若是弄丢了,咱可就不用活了。” 老孙头本来就想把钱给老伴儿,只是刚才灵机一动,想要给老伴儿一个意外惊喜,不曾想被识破了。看着老伴儿将钱仔细藏好,老孙头嘴角微扬,轻笑道:“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面还藏了五百文,等半夜没人了,我去拿回来。” 孙周氏应了一声,笑骂道:“你个老东西,天底下就你精!防儿媳妇跟防贼一样!也好,把钱放在那始终不安全,若是哪日被人撬走,咱可就亏大发了。” 老孙头翻身躺在被垛上,优哉游哉道:“哎,这人啊,一走运拦都拦不住。我刚才还地笼的时候,老张和老马一个劲儿的问我得了多少好处,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去帮卫公子抓螃蟹,这俩老东西都眼红着呢。嘿嘿,下次卫公子抓螃蟹,我还帮他,不让老张和老马赚了便宜!” “就你精!人家卫公子下次要是抓螃蟹,你只管帮人家便是,至于再给钱,你可不敢再要了。人家卫公子用你,是看得起你,是咱们家的福分,你可不能贪得无厌!”孙周氏嘱咐道。 “这些我自然知晓,卫公子给了咱老两口棺材本,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 卫宏并不知道自己随便出手五两银子,被人家念了一辈子的好。赶着马车回到刺史府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卫宏让人把螃蟹洗好以后,便钻进了厨房忙活起来。卫宏现在的确有点小钱,但却干不出奢侈无度这种事来,三百多只螃蟹肉要是扔了,卫宏会担心自己生儿子没屁眼。 第一道菜是香辣蟹,做法很简单。先将螃蟹蒸熟,翻过来将底部的软盖去掉,再掰成几部分,用刀背把螃蟹壳敲出裂缝。将锅中放入葱蒜辣椒等爆香,将螃蟹放入其中翻炒,五分钟以后,往锅内加入少量的水和调料,盖上锅盖,小火焖至十分钟即可。第一锅做好以后,程处默这犊子闻着味就过来了,鼻子灵敏的像条狗。见到做好的香辣蟹,程处默砸吧着嘴,信誓旦旦道:“我说吧,卫先生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说完就伸手拿出一块塞进嘴里。 卫宏以前去动物园,见过松鼠吃玉米粒,吃不吃得完不说,先把嘴里塞得满满的,直到嘴里塞不下了才作罢。这程处默和松鼠差不多,第一块香辣蟹放进嘴里后,程处默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猛地一亮,第一块没吃完,就把第二块塞进了嘴里。卫宏正在忙活下一锅,没注意程处默,等回头一瞧,好家伙,刚才做出的一盆香辣蟹,愣是被吃掉了半盆!卫宏连忙把程处默推开,喝道:“你小子是饿死鬼托生的?” 程处默眼巴巴的看着香辣蟹离他而去,嘴里还没嚼完,含糊不清道:“别拿走,我饿~” “三百多只螃蟹,我会用好几种烹饪方法,你若是现在吃饱了的话,等会别的你就吃不上了。”卫宏好心提醒道,其实主要还是怕他吃的太猛,再消化不良。毕竟这几天要忙于正事,千万不能生病。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螃蟹全宴(3) 刺史府的人虽然帮助卫宏办事,但理论上和卫宏属于两拨人马,并不依附于卫宏。等卫宏把三百只螃蟹全都做好以后,已经到了小半夜,刺史府的人早就吃完了。这么多螃蟹,光凭着卫宏等人是绝对吃不完的,便差人给驿馆里的兵丁送了去。周大力说,只要跟在公子身边就有好处,甭管是亲近的还是疏远的。 那几个哥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螃蟹做好以后,便如饿狼一般扑上餐桌,可还没等吃,却被卫宏给赶了出去。在几个哥们疑惑的眼神注视下,卫宏让人搬来梯子,在屋顶上摆上桌子,又把螃蟹都给搬了上去。几个哥们见卫宏的举动,马上明白了什么,顿时欢呼雀跃,跟着卫宏上了房顶。酷热了一天,晚上能在屋顶上吹着夜风,吃着美食,何其快哉?若是现在能有瓶冰镇的啤酒就好了。卫宏曾经想过做啤酒,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的话,费工又费时,不值当。但想要从啤酒上面发展利益,又不贴合实际,毕竟这年头的人根本就不认啤酒,把啤酒当成马尿也是有可能的。 桌子上总共摆了四大盆螃蟹,一个香辣蟹,一个姜葱炒螃蟹,一个炸蟹,一个盐焗蟹。卫宏在厨房的时候填吧了一点,现在到还不算太饿,但其他的五个人早就饿得不行了,一上来便是饕鬄大食,丝毫不顾身份。周大力本来是不愿意上来的,毕竟他和程处默等人身份相差悬殊,可卫宏却执意让他上来。后来程处默等人也加以劝告,周大力这才肯答应。以前周大力也吃过螃蟹,却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那进食的速度令在场之人望尘莫及。 开始的时候,程处默已经吃了半盆香辣蟹,此时却丝毫不比别人吃得少,见周大力吃得快,他便没好气道:“你慢点吃,给我留点!” 这几天房遗直和杜荷一门心思的研究素描,跟其他人没什么互动,此时坐在房顶,吃着美食,吹着夜风,总算是从艺术的世界中回到了凡间。房遗直夹着一块姜葱炒螃蟹,眉目微闭,轻吟道:“如此良辰美景,能有这等美食,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杜荷将吃了一半的炸蟹放到碟中,点头言道:“不错,卫先生不光素描画技惊煞世人,连厨艺都令天下大厨望尘莫及。今日能食得卫先生的手艺,当真是我等三生有幸。” 程处默白了他俩一眼,将啃干净的蟹壳随手扔下屋顶,没好气道:“吃饭也堵不住你俩的嘴!” 结果话刚说完,肩膀就被卫宏砸了一拳:“别乱扔!咱们灭鼠就指着这些螃蟹壳呢!” 程处默哈哈一笑,言道:“这螃蟹太好吃了,我一时间倒把这茬给忘了。”说完,程处默冲着房下吆喝了一嗓子:“还有没有喘气的!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赶紧把酒送上来!这等美食,若是少了酒助兴,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多时,酒送上来了,程处默等人都开始对月饮酒。周大力本来也想喝一点,却被卫宏阻止,卫宏对周大力说道:“这烈酒喝完了会麻痹味觉,到时候吃螃蟹就变味了。” 闻言,周大力果断放弃了喝酒的念头。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但卫宏却难得下几次厨,卫宏做的螃蟹,和到处都能买得到的酒,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房遗直和杜荷听见卫宏说的话,也连忙放下酒杯不再喝。倒是程处默这厮不加理会,他是那种没了酒就活不下去的人物,哪怕是再好吃的东西,若是没有酒助兴也会黯然失色。尉迟宝林比较理智,想要体会螃蟹的味道,却被程处默生拉硬拽陪他喝酒,毕竟孤酒难饮啊。 卫宏等人在房顶上胡吃海喝的时候,仆人也把螃蟹送到了驿馆。这些个当兵的本身就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初尝到卫宏做得螃蟹,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将近二百只螃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扫荡一空。吃完以后还意犹未尽的问仆人还有没有。 仆人是刺史府的仆人,并不给这些当兵的好脸色看,冷着脸道:“没了,公子今天总共抓了三百只螃蟹,分给你们二百只,你们就知足吧。现在螃蟹吃完了,把螃蟹壳都归拢起来吧,公子过几天要用到。” 兵丁们连忙将扔的到处都是的螃蟹壳收集起来,包裹好交给仆人,仆人则带着螃蟹壳返回刺史府。等仆人回来的时候,卫宏等人也吃完了,卫宏将所有的螃蟹壳合到一处,让仆人连夜将所有螃蟹壳晾晒在房顶上。并且命仆人严加看管,等彻底晒干以后通知卫宏。 次日清晨,卫宏让高函去买灭鼠良方之中最重要的添加物,生漆。生漆俗称地漆,或大漆,是从膝树上采集的乳白色汁液,接触到空气以后会变成褐色,不多时以后会凝固,变为漆皮。在这个时代主要用于纺织业,因此不难买到。 交代完以后,就只需要等待螃蟹壳彻底干燥便可。这两天没事,程处默提议在柳州城转悠转悠,打发打发时间。房遗直和杜荷是不会参加的,他俩现在脑子里只有素描,平日里和他们说话都爱答不理的,更不用说花时间出去玩了。不过经过专心致志的长时间努力,他俩也算是小有成就,鸡蛋画的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程处默说出去转悠,后来还真是瞎转悠,漫无目的的在柳州城的大街上压马路。柳州城不大,不如京城繁华,这里有的东西,京城都有。转了两圈,实在是没意思了,便开始打道回府。本以为今天又要当宅男,结果在回刺史府的时候,众人发现一个奇妙的地方。这个地方在清末时期被称为‘宝局’,在卫宏的那个时代则被称为‘赌场’。 程处默灵光一闪,言道:“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赌桌上的规矩(1) 卫宏这辈子没什么优点,唯一的好处就是嫖赌不沾,长了这么大还没赌过一分钱。作为一个商人,卫宏将利益得失看得极重。赌博对卫宏来说,是最**裸的投机行为,可以空手套白狼,从无到有,也可以满盘皆输,从有到无。普通的赌博靠的是技术,真正的赌博靠的则是运气。卫宏从不相信运气,凡事想要得到利益,就必须靠真本事,本事就是本钱,以钱生钱。同样,**也是卫宏最不齿的行为。且不说传染病等危害,光是性价比就极其低。有**的钱,真不如省下来娶房媳妇。有了媳妇,可以随时随地的干那事儿,还同时多了一个贤内助,这样的付出回报率才算是平等。 见程处默跃跃欲试,卫宏随口问道:“这地方可是无底洞,你有多少钱往里扔?” 程处默大喇喇道:“咱又不赌大钱,就赌个小钱乐呵乐呵。” 卫宏眉头一皱:“你快拉倒吧,九成以上的赌客都是抱着你这种心理。本来只是想乐呵乐呵,结果三乐呵两乐呵就乐呵进去了,最后越陷越深,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那咱进去看眼总行吧?”程处默似乎铁了心,非要进去,这人啊有的时候犯起拧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没辙,卫宏只能答应。还好这年头没有烟草,赌场里面的空气还算干净。规模不算大,里面算上开宝的人和看场子的再加上赌客,总共也就三十个人。一共分为两桌,左边的人多一些,有二十个,右边那桌少一些,有十个人。卫宏等人选择了右边那桌人少的。古代的赌局千篇一律,基本上都是押大小。三个骰子,九点以下为小,九点以上为大。三点一样为豹子,庄家大、小两头通吃。来赌钱的多是些没事的闲人,俗称地痞流氓,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脑袋缺根弦的专业赌徒。由于这些人都是穷人,压得钱不多,通常开一局的总和加起来,也不过百文。这次开了大,压小的人哭爹喊娘,下次开了小,压大的人打爹骂娘。不断的循环,实在没什么意思,卫宏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倒是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看得津津有味,大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结果进来没有一盏茶时间,程处默就加入了赌客的阵列,卫宏也懒得管他,不吃点亏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一两银子,我压大!”程处默随手将一两银子扔到桌上,对于程处默这种人来说,莫说一两银子,便是百两银子也是小钱。 来这赌钱的人,一次一般也就压个三五文,更有甚者只压一文。程处默随手扔出一两银子,可是把他们给惊着了,自动分到两边,将程处默给让出来。赌客之中大多是游走于街面上的闲人,在柳州城的人脉很广,见程处默十分面生,便心里犯起嘀咕来,心想这人恐怕不是本地人!一出手就扔出一两银子,想必是个门外汉不会赌钱。碰见这么个冤大头,这庄家怕是要大赚一笔了。长期赌钱的人进入赌桌,一边都会赌点小钱,试试手气,要是能赢,则继续加码,若是输了,则马上立场,免得一天走背运,输得太多。另外押大小的规矩,如果压大的赢了,庄上赔钱,小的那边钱就归了庄上,多了算庄上的,少了则庄上倒贴。这程处默一上来就扔一两银子,若是程处默赢了,庄上不仅要把压小的钱给他,还要到贴出不少银子,总之要把一两银子凑够才行。但在场之人,哪怕连卫宏都在内,没人会觉得程处默能赢,因为赌局一旦加入豪客,开宝的人也会换成高手。总之庄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赔钱! 赌局知道来了贵客,连忙将原来开宝的人换下,换成一个将近五十岁,体大腰圆的男人。这男人名叫张骆,街面上的混混都叫他三爷,是这个赌场的老板,干了赌局有将近三十年了,是个老油子。平常他只在后面收钱,不会出手,只有碰见豪客的时候,他才会出马。毕竟豪客压钱都太多,若是让豪客赢了的话,庄上就得陪出大笔的钱,这叫做拆庄!当然了,豪客不是不可以来,但必须同时来俩或者更多,且相互对立,不殃及庄上才行。 “这位大爷怎么称呼?”张骆一只手按着骰盅,眼睛打量着程处默,笑眯眯的问道。 程处默是来消遣的,可不是来跟他交朋友的,当下不耐烦的摆手道:“费什么话,你开宝便是!” 呦呵,还是个横人!就冲你这臭脾气,再加上你是个门外汉,今天不赢你都算是对不起你!张骆在心里想到。别有深意的瞥了程处默一眼,张骆冲其他赌客招了招手,言道:“还有没有要押的了!” 一听这话,十来个赌徒连忙出手,身上有多少钱就掏多少钱,全都压在小上面。隔壁桌的赌徒也知道这边来个冤大头,也都凑了过来,将钱同样压在小上面,反正就是不和程处默一样。所有人的钱凑起来,有个六百文钱。见状,张骆咧嘴一笑,先是仔细看了一下骰子的数字排列,将那颗骰子,哪面朝上记在心里,随即盖上骰盅摇晃起来。不多时,骰盅停止,解开骰盖开出个六。 张骆嘴角微扬,将程处默的一两银子收走,赔给压大的赌客六百文钱,里外里他一下就赚了四百文钱,比平常一天的营业额都多。张骆还是一只手按着骰盖,笑道:“大爷,真是对不住了,还要继续压吗?” 程处默这人就是个燥脾气,凡事不认输,当即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压在小。赌客们见状,一股脑儿的压在大,那动作整齐的,令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事先排练过。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赌桌上的规矩(2) 张骆还是按照先前的流程,将骰子的数字记住,然后摇晃骰盅,结果开出来的数字毫无疑问的是个大。程处默又输了,整个赌坊都开始沸腾起来,赌客们欢欣鼓舞,喜不自胜,今天来赌坊算是来对了。若是天天都能有像程处默这种冤大头,在场的赌客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大富翁。 此时张骆比谁都开心,开了两局就赚了十两银子,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简直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张骆笑容满面道:“大爷,还继续?” 程处默把嘴一咧,冷哼道:“这是自然!就不信老子会一直输!老子压……” 程处默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人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扭头一看,不是卫宏又能是谁。虽然程处默并非一个专业的赌徒,但上了赌桌他就成了赌徒的一员,而赌徒的心理都是一样,赢了就高兴,输了就骂街。尽管只输了十一两银子,但程处默却有些窝火:“你踢我作甚?” 结果话一说完,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不是卫宏踢得,而是尉迟宝林。尉迟宝林,皱着眉头,没好气道:“你个熊种!就算赌到明天,把你家都赔进去,你也赢不了!差不多就行了,你还真想一头扎进这个坑里面?” “那不行,我得赢回来!”程处默不服气道。程处默虽然是京城的**,但有老程管着,很多事物他都没有接触过,这赌博就是其中一项。人所皆知的赌博黑幕,程处默却一点都不知晓,还以为赌博靠的纯粹是运气。 张骆虽然巴不得程处默继续赌,但他知道程处默既然随手就能扔出是一两银子,输了还一点都不心疼,肯定不是小人物,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便也不去管旁人劝阻程处默,反正已经有十两银子到手了,今天已经是开门大吉了,没必要去惹麻烦。 自打程处默对赌局感兴趣,卫宏就已经料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况,赌博就像是致命的毒药,吸引着那些心智不坚的人。若是在不加理会的话,程处默一定会陷入赌博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耽误不耽误正事倒是其次,要是程处默从一个真性情的汉子,堕落成无所不用其极的险恶赌徒,那可就是天底下一大悲事了。 就在程处默从怀里又掏出十两银子,准备扔到桌上的时候,却被卫宏给拦了下来。还不等程处默说话,卫宏便道:“你不会赌钱,先在旁边看着,我教你怎么赌!”卫宏虽然从没赌过钱,但赌桌上的伎俩大多千篇一律,只要摸到了门道,就不会被吃定。 还算程处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闪身让卫宏行至桌前,在后面仔仔细细的看着卫宏。卫宏冲张骆一笑,云淡风轻道:“兄弟,不如我陪你玩两圈?” 看着卫宏那似笑非笑的脸庞,张骆心里一阵犯嘀咕,心想难不成是个高手?不过转念一想此人和那冤大头是一起的,既然是一起的,肯定也有钱。有钱人哪有几个会赌钱的,多数是砸钱买乐呵罢了。一想到这,张骆便释然,笑着点头道:“既然大爷有此雅兴,我又岂敢扫兴,请大爷压宝吧。” 卫宏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手中,却没有压下,而是冲张骆神秘一笑,言道:“兄弟,你先摇骰盅,你摇完了我再压。”卫宏刚才一直在观察,这张骆每次摇骰子之前都会仔细的看一下骰子,显然是他多年积累的技巧可以控制骰子的转动轨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有一些牛人牛事的节目,总能看到一些自称‘赌圣’的人,将骰子玩的团团转,控制骰子的运动轨迹简直跟玩一样。 不出卫宏所料,一听这话,张骆的脸色明显一变。但没有说什么,若是他的招数败露,那可就不是程处默找他麻烦了,整个赌局的赌客都不会放过他。张骆硬着头皮摇晃骰盅,摇完以后,冲卫宏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宏随即将骰子压在大上,等张骆一开骰盅,果然是大! 众人见状皆惊奇不已,程处默抓着卫宏的衣襟,甚是崇拜道:“卫先生,你是怎么赢的?快与我说说。” 卫宏一笑,轻言道:“运气,纯粹是运气。” 将程处默的十两银子赢回以后,卫宏同样对张骆做了个请的手势:“兄弟,继续摇。” 张骆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刚刚赢得十两银子给送回去了,心里很是憋屈。不过见卫宏还要压,他的脸色又缓和了回来。毕竟他可以控制骰子的运动轨迹,卫宏能赢全靠的是运气,再赌下去的话,卫宏必输无疑!张骆拿起骰盅疯魔乱舞起来,片刻之后,将骰盅按在桌面上,冲卫宏道:“大爷,请压宝!” 卫宏将自己的十两银子加上程处默的十两银子尽数压在小上面,卫宏刚压上,张骆的脸色就黑了下来,连看卫宏的眼神都变得恶毒起来。咬牙切齿的将骰盅打开,是小,卫宏又赢了!这次,周围的赌客沸腾了起来。本来不敢上桌的赌客们,纷纷将钱财拿出来,准备和卫宏一起压,但却被张骆恶狠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赌客们只能作罢。赌客们是小流氓,而张骆则是大流氓,赌客们是不敢招惹张骆的。 如果第一次是运气,那第二次就是实力。程处默不依不饶,非要让卫宏说出赢得办法来,而卫宏无论如何也不说。毕竟每行有每行的规矩,你要是把人家的生财之道给公之于众,就相当于砸了人家的饭碗,对谁都不好。卫宏之所以能赢,凭借的完全是卫宏理智的头脑和清晰的记忆能力。刚才卫宏一直观察张骆的动作,发现他往左边摇胳膊就开大,往右边摇胳膊就开小,这是他练就技能时遗留下来的习惯。卫宏发现了他的这个习惯,想要赢他自然不在话下。 二十两变成了四十两,翻了一倍,卫宏觉得差不多了,不想把事情做绝,就准备罢手。可张骆见卫宏要走,顿时拍桌子发狠起来:“大爷,赢了钱就走,怕是不妥吧?”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赌棍 愿赌服输只适用于业余赌徒,真正的赌徒是从来不会遵循这个道理。张骆刚才赢钱时笑脸相迎,现在输钱了就吹胡子瞪眼。周围看场子的打手见张骆使眼色,便连忙将卫宏等人的去路给堵住,有两个人还悄悄的从腿上拔出匕首别在身后,只要卫宏等人敢闹事,今天势必要见见血。周围的其余赌客自动闪到一边,没有丝毫要搀和的意思,反正他们也赢钱了,现在之所以没有离开,纯粹是抱着看热闹想法。 程处默本来就憋着火,见对方要耍无赖,程处默顿时跳了起来,虎目扫视周围的打手,爆声喝道:“汰!尔等鸟厮可知道爷爷是谁?!快快让开去路,否则爷爷定要了尔等小命!” 谁知程处默话音刚落,有一名打手便拧眉瞪眼反呛道:“小爷管你这龟孙儿是何人!哪怕是天王老子,到了柳州城也要守规矩,尤其要守我们大兴隆宝局的规矩!” “嘶!好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鸟厮!”程处默大喝一声,伸手便去抓那打手的胸口。 对方见程处默人高马大甚是彪悍,不敢怠慢,七八个人对着程处默一拥而上。可就在双方即将爆发冲突的时候,卫宏突然出现在两者中间,制止了程处默:“处默!莫要冲动!咱们来柳州是办正事的,不是来聚众斗殴!” 张骆拍着巴掌从赌桌后面行至桌前,笑道:“哈哈,还是这位大爷明事理,若是打起来对你我都不利。我张骆在这行混迹几十年,还算有些名气,道上的人知道我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要这位大爷再与我赌上一局,无论输赢,我都会愿赌服输,让众位大爷离去。” 卫宏安抚下程处默,缓缓行至张骆面前,用凌厉的眼光盯着张骆的眼睛,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想玩,我陪你!虽然我不知道阁下有什么背景,可以在柳州城光明正大的开宝局,但既然是开宝局便要守规矩,愿赌服输,刚才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自始至终,张骆都没把卫宏等人放在眼里,或许卫宏等人有些本事,但到了柳州城,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四十两银子不算太多,张骆还能输得起,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赢走钱,若是传扬出去,有损大兴隆宝局的名声,张骆此举动更多的是争一口气。 张骆点点头,笑道:“便如大爷所言,只要再赌上一局,无论输赢,大爷都可以离开。” “请!”卫宏不再跟他多说废话,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张骆赶紧摇骰盅。 张骆回到赌桌后面,抓起骰盅摇了起来,这一次他摇的时间很长,眼睛一直盯着卫宏。而卫宏的眼睛也一直盯着骰盅。前两局卫宏为什么能赢,张骆已经想明白了,这厮肯定是看穿了自己的动作。可动作被人看穿了,张骆却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副自信的微笑,不多时骰盅重重的按在赌桌之上,张骆高喝道:“大爷,请压宝!” 见张骆如此信心满满,似乎胜券在握,卫宏淡然一笑,将四十两银子尽数压在豹子上。当四十两银子落入豹子的圈里时,张骆明显的一愣,一张老脸变得煞白,按着骰盅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张骆的脸色变得凶狠起来,看卫宏的眼神都透露着淡淡的凶光! “你这厮出老千!”张骆手按在骰盅之上,并没有打开骰盅,而是冲着卫宏咆哮了起来。 闻言,卫宏轻笑一声,没有丝毫惧意道:“骰盅在你手里,也是你摇的,要出老千也是你出老千。你现在把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莫不是想跟我耍无赖?赶紧开骰盅,别啰嗦!” 没错,卫宏根本不能出老千,在场之人唯一能出老千的就是张骆。刚才张骆还说愿赌服输,可转眼就变卦了,根本毫无诚信可言。倒也是,跟他们这种专业赌徒讲诚信,就像对牛弹琴一样无稽。张骆不肯开骰盅,用力按着骰盅猛地摇晃了一下,把里面的骰子给弄乱,随后把手一摊,言道:“这局不算,再来一局!” 卫宏曾经听一位朋友说过,你欺负我一次没关系,欺负我两次我也能容忍,只要敢欺负我第三次,我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你!跟张骆根本无理可讲,既然无法讲理,那武力就成了最好的道理。一直对张骆容忍有加的卫宏,突然伸手抓住张骆的衣领子将其从赌桌后面给拽到赌桌之上,伸手照张骆的脸上就来了个大耳瓜子,这一耳光的声音很脆响,像放鞭炮一样。 在场之人万万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卫宏居然会突然动手,尤其是张骆,在愣了两秒之后,才扯着嗓子大喊道:“妈的,敢打老子!小的们,给我剁了他们!”张骆一声令下,众打手便张牙舞爪的向卫宏等人扑去。 此时张骆还被卫宏抓在手里,既然武斗已经不可避免,卫宏也就不再退让,直接将张骆从赌桌上拉到地面上,握拳在张骆的肚子上就来了一下。张骆吃不住痛,本能的弯腰,结果刚弯下腰,便见卫宏的膝盖奔着面门而来,准确的击中鼻梁。还不等张骆的鼻血喷出来,卫宏的膝盖就收了回去,竟没有沾到一丝血。在后世鼻梁被打断就算是重伤害,而张骆的鼻子则整个塌陷了进去,可见卫宏刚才的那一膝盖力道不弱。还不等张骆哀嚎,卫宏又在张骆的肚子上补了一脚,将张骆整个人又给踢回赌桌之上,动作一气合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张骆被打懵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捂着鼻子躺在赌桌上哀嚎不止。周围看热闹的赌客对卫宏指指点点,小声道:“这位爷是个狠人!” 在卫宏收拾张骆的时候,程处默等人和打手也接触上了,这些打手都是市面上打架的好手,知道程处默等人不是软柿子,因此动手的时候十分谨慎。 ------------------------------------------------------------------------------------------------- ps:那个关于“笑着的紫发”童鞋打赏的帖子,等了好久一直没见着,置顶、精华、加积分更操作不了。编辑让等一周看,这都好长时间了,还是没见帖子浮上来。书评区也一直翻不着。今日特上此帖由衷感谢“笑着的紫发”童鞋慷慨解囊,同时也对这迟来的感谢深表歉意。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砸场子 打手们采取的是四二二战术,四个赤手空拳的站在最前面,拿着棍子的在两翼策应,拥有匕首的打手则作为杀手锏站在最后面。而程处默等人则采取自由进攻的战术,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根本不值得程处默他们认真对待。程处默最先动手,两步跨上前去,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最近的一个打手的脸就砸了过去,那打手反应还算机敏,把脸往旁边一撇就躲过了程处默的拳头。本以为化险为夷,可刚躲过拳头,一面的肩膀就被程处默抓在手里,只觉得肩膀上一酸,半边身体便瘫软了下去。这次无法躲闪,被程处默的一个上勾拳打中下巴,整个人拔地而起,腾飞一米多才重重的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一拳就让一名打手丧失了抵抗能力,众人皆惊,暗叹好大的拳劲!就在众人感叹之际,程处默又飞身欺近另一名打手。那名打手见程处默靠近身前,大惊!连忙往后退,可还没等退出去一步,便觉得腿弯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倒地上。而此时程处默正好到达,一脚踢在那打手的胸口上,好似踢沙袋一样将其踢飞。 “你小子插什么手!这些个鸟厮全都是老子的,你敢抢,老子跟你急!”踢飞打手以后,程处默冲着一旁的尉迟宝林咆哮道,原来刚才让打手跪下的那一脚是尉迟宝林踢出的。 尉迟宝林耸了耸肩,拉着周大力往后退了一步,一脸鄙夷的看着程处默,轻声言道:“让他自己打去。” 眨眼之间痛失两名同伴,打手们在震惊之余,对程处默展开了围攻。赤手空拳和拿着棍子的打手在程处默身边来回游走,吸引着程处默的注意力。而两个拿着匕首的打手则守在旁边,等待时机,准备一招毙命! 虽然打手的战术很高明,但实力相差悬殊令战术的实用性大打折扣。别看程处默人高马大,反应和速度极快,等打手一靠近自己,程处默便闪电挥拳,不打中则已,只要一打中必定会有一人倒地。不多时程处默已经挥出七八拳,四拳落空,三拳命中,打手毫无意外的痛失三名有生力量。刚才六人尚且不是程处默的对手,眼下还剩三人,哪里还能敌得过程处默。打手见势不妙,想要退败,可程处默却不给他们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上前,闪过其中一人挥来的棍棒,以左勾拳击其肋下,拳到人飞,没有丝毫悬念。拿匕首的两个打手想做殊死一搏,两把匕首以左右两个方向刺向程处默的胸腹,程处默不退反进,一只手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将匕首止于身前。在限制住一人的同时,把身体往一侧稍微偏了一下,便躲过另一人的攻击,随即踢出一脚,正中那人的胯下,只见那人顷刻间如死狗一样,瘫软在地,哀嚎不止。由于速度太快,被限制住的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程处默紧接着一记重拳打在脸颊之上,如前者一般,摔倒在地。两者唯一的差别是,前者有声,后者无声。 看着躺了一地的打手,程处默意犹未尽的拍拍手,轻哼道:“都是一群叫狗!只会叫,不会咬人!” 一直观战的周大力感叹道:“程公子好生厉害!一人斗八人,竟游刃有余!” 尉迟宝林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笑道:“这厮自幼习武,前些年还跟着程伯父上过战场,真刀真枪的打过。莫说这些臭鱼烂虾,便是正经八百的敌军,没有一二十也伤不到程处默分毫!”尉迟宝林知道程处默的手段,因此才放心大胆的在旁观战。 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赌客们傻眼了,本以为卫宏等人会被狠狠地修理一顿,然后把钱留下。结果没想到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兴隆宝局的人全都撂倒在地,连老板张骆都不例外。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人好手段!” “嘿嘿,平日里张骆仗着自己有背景,专门欺压咱们这些人,现在被收拾了,真是解气!” “哎,这些人不知道张骆的背景,现在把大兴隆宝局给砸了,怕是要惹上麻烦了。” “非也,我见这几人都不是善茬,若是怕张骆便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要我看啊,这事不算完,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戏可看。”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下,卫宏伸手将张骆从赌桌上拽了下来,扔到地上,用脚踢了踢他的脸,厌恶道:“我说过,刚才的事别发生第二次!你这厮开宝局不讲赌桌上的规矩,我今日也算是小惩大诫,教育教育你!你若是识相,此事就此作罢,若你胆敢纠缠,下场绝对比现在更惨!” 说罢,卫宏转身冲程处默等人使了个眼色,踩踏着赌客们各色的目光离开了宝局。在离开宝局的时候,程处默憋屈道:“卫先生,咱们就这么算了?” 卫宏冷着脸回答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放把火把宝局给烧了?这事说到底还是咱们不对,起初若不是你嚷嚷着要进去,你也就不会输钱,我也不会和宝局杠上,双方也不会打起来。这张骆能在柳州城街面上开宝局,必然有他的关系网,虽然咱们不怕他找麻烦,但要是他将今日的事添油加醋的传扬出去,过段时间咱们回京城怎么交代?” 程处默知道卫宏是为了他好,但还是嘟囔了一句:“太便宜这帮小子了!若是照我的脾气,必然派兵拿了这帮鸟厮!” 尉迟宝林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今日之事由你而起,你非要把事情闹大才甘心吗?” 程处默理亏,瞥了尉迟宝林一眼没反驳,转而看向卫宏:“卫先生,咱们现在去哪?” 卫宏没好气道:“回刺史府,再逛下去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张骆的表舅 回到刺史府,卫宏去查看了一下晒着的螃蟹壳,由于昨晚做螃蟹的时候,螃蟹壳过了一遍油,因此要晒干的速度慢上一些,从螃蟹壳的湿度判断,彻底晒干还需两日。在卫宏查看螃蟹壳的时候,房遗直和杜荷顺着梯子爬上房顶,将画的鸡蛋拿给卫宏看,非要让卫宏分出一个高低不可。虽然这俩人下的功夫都不少,但房遗直显然更胜一筹,至少鸡蛋画的有七八分形似,而杜荷的鸡蛋更像是鹅蛋。房遗直胜出,满心欢喜,而杜荷的叹息不止,暗道自己技不如人,下的功夫还是少了。 房遗直和杜荷让卫宏比较省心,至少不像程处默那样能惹事,简单的指点了一下,便任由他俩继续刻苦练习去了。又看了一遍螃蟹壳,卫宏便下了房,回屋小憩去了。 柳州知县府,县丞马原,今年四十有一,是柳州城远近闻名的大才子。这日他正坐在知县府的厅堂内看书,正看得起劲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哭声,哭声十分粗狂,一听便知是个男人在哭,而且由远至近,直奔着厅堂而来。马原心中纳闷,这大白天的是何人哭泣?若是来报官的,应该先去大堂报案,为何直奔内堂而来?纳闷之际,马原准备去查探一番,放下手中的书,行至门前,将门打开。结果刚一打开门,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马原本是书生,身子骨弱,直接被撞倒在地,尾巴骨被摔得生疼。马原刚想动怒,却发现将他撞到之人竟然是他的表外甥张骆,而且张骆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他便是刚才痛哭之人。 “哎哟,表舅,您没事吧?”虽然张骆比马原要大上十岁左右,但按照家里的备份,他却要喊马原表舅。见表舅被自己撞到,张骆慌了一下,也顾不上哭了,连忙将马原给扶了起来。 马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皱眉看着张骆,疑惑道:“表外甥,你刚才为何痛哭?咦?你这鼻子怎么歪了?” 刚才在宝局里,张骆的鼻子被卫宏一膝盖给顶塌了,由于来的匆忙,只是洗了把脸,并未找医师医治,因此鼻子才往一侧歪。 一提到自己的鼻子,五十岁的张骆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像个婴孩:“表舅,这次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我让人家给打了!” 虽然马原平日里不太待见张骆,但毕竟是自家亲戚,张骆被人打了,自己的脸上也无光。马原吭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言道:“定是你又欺负人,才遭此横祸!我说过你不止一次,开宝局的营生干不得,可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又怨得了谁?” 张骆抹泪哀嚎:“表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我的毛病,你表外甥都快被人给打死了。我虽开宝局,但表舅您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还没人找过我的茬,这还不是因为我办事讲规矩。可今日宝局里来了几个鸟厮,竟当众出老千,被我抓获以后还耍无赖大打出手。” 闻言,马原轻哼一声:“你所言可千真万确,没有丝毫胡诌?”马原很了解张骆,这厮平日里嘴里就没句实话,凡事都喜欢添油加醋。此次听到这番话,马原觉得肯定是扭曲了事实,毕竟在柳州城,没人不知道自己和张骆的关系,哪怕是念在自己的面子上,外人也不会跟张骆过不去。既然能和张骆打起来,张骆肯定是有责任的。 见马原不相信自己,张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道:“表舅,你怎么就不相信你外甥呢。反正你外甥被人打了,你若是不帮我讨回公道的话,咱们家以后就在柳州城失去威信了,没人会把咱们当事儿。” 马原虽然不爱理会张骆的破事儿,但涉及到自家门面就不一样了。当即马原托着脑袋想了一下,言道:“你可知打你的人是何许人也?” 意识到马原要帮忙了,张骆噌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言道:“那一行鸟厮共有四人,我差人打听了一下。这四人上午在大街上溜达了许久,显然是心怀鬼胎,要作奸犯科!听卖蒲团的王老汉说,其中有一人叫卫宏,另一人叫周大力,另外两人倒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一人姓程。” 马原点点头:“既然知道了名字,那就好找。这样,你且先回去养养伤,我这就派差人在柳州城里四处巡查一番,等将这几人拘捕归案以后,我便亲自审问。若事实与你说的相符,我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那就有劳表舅了。”张骆道了声谢,想再和马原聊几句,见马原拾起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不再理会自己,张骆只好退下。在离开厅堂的时候,张骆走到两个差人身前,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进差人的怀里,低声言道:“小刘子,老韩,等会我表舅会派你们去寻一人,若是逮到了这人,你二人劳累一下,给他来个闷棍,别打死,打的说不出话来就行。”张骆害怕把卫宏抓回来以后,马原一审发现与事实不符,不但会把卫宏放了,还会怪罪自己,所以特别和当差的两个衙役交代了一下。 这俩差人和张骆很熟识,捂着怀中的银子,笑呵呵道:“张爷,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俩准没错。” 在离开知县府的时候,张骆一边轻轻的揉着鼻子,一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想到:“鸟厮!敢在柳州城得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叫卫宏的小子,你敢把爷爷的鼻梁打断,等抓着你以后,爷爷定让差人在大牢里好生的伺候你!让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在小憩中的卫宏,突然打了个喷嚏。从梦中惊醒的卫宏,起身打着哈欠,迷迷糊糊道:“莫不是有人想我了?是婉娘?还是若华?”说完,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章 灭鼠(1) 次日,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坐在庭院里闲聊,一人拿着一杯小酒,也无下酒菜,就这么空腹白喝。从旁边的经过的卫宏,对二人嗤之以鼻。这大热天的本来就气温高,在喝烈酒,还不得把自己烧死?莫说喝下肚,便是从旁边走闻了闻酒精味,都让卫宏一阵头晕目眩。 “卫先生,过来小酌两口?”程处默瞧见卫宏,连忙冲卫宏招手。 卫宏装听不见,快步离开,前往刺史高函的办公处。这眼看就要到了灭鼠的日子了,卫宏作为这件事承上启下的主心骨,可没闲心和程处默他们闲喝酒瞎聊天。行至高函书房门外,让下人去通报了一声,便进入屋内。高函正在批阅文件,见卫宏到来,连忙起身行礼:“哪股风把公子给吹来了?” “东风。”今天确实是东风。卫宏拱手回礼,不跟他客套,直奔主题:“刺史大人,先前晒得螃蟹壳,还需两日才能晒干,反正这二日闲来无事,不如提早做些准备如何?” 高函示意卫宏入座:“公子的意思是?” 卫宏言道:“螃蟹壳和生漆只是灭鼠的药引子,除了药引子还需其他手段搭配。另外,我需要知道附近哪里的鼠患最严重,对鼠患的分布点有一个清楚的了解,才能着手灭鼠。” 闻言,高函点点头:“这好说,只要公子有要求,高某定当竭尽所能。不如这样,稍等片刻,高某差人驾马车带公子去几处重点的鼠患闹灾地点转转,让公子探看一番如何?” “如此,便有劳刺史大人了。” 不多时,高函便安排了一辆马车,两个仆人在大门口等候。卫宏带着周大力上了马车,直奔城外而去。最先到达的是柳州城外一个叫武平县的小县城,县城不大,却十分繁荣。在当地县衙役的带领下,到了武平县鼠患最严重的吴寨。其实卫宏并没有亲眼见过鼠患,只是在影视作品和网络中得到一些只言片语的理解。本以为鼠患顶多是老鼠横行罢了,可到了吴寨看到眼前的景象,卫宏才对鼠患有了一个直观深刻的认识。 虽然当下并没有看到大批的老鼠,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老鼠游窜在街上。可面积不大的吴寨却一片狼藉,种在村子里的小树被啃死大半,街上到处散落着稻谷和老鼠屎,村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让人一看,好像吴寨的空气里都散发着腐朽之气,令人敬而远之。 在卫宏对吴寨的惨状惋惜不已的时候,突然有一老汉缓缓向马车走来。两个仆人过去拦他,却被卫宏制止。待老汉走到马车前,见卫宏穿着打扮比较儒雅,他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生,瞧你也不像是县里派来灭鼠的差人,莫不是哪家的公子,外出游玩来了?现在的吴寨不是以前的吴寨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莫要在这沾染了晦气。” 卫宏行下马车,冲老汉拱手道:“大爷,您是吴寨的人?” 老汉点头称是:“我叫吴明翰,是吴寨的村长。” 原来是老村长,卫宏又行了一礼,然后打量起吴寨,见整个吴寨除了吴明翰之外,便再无他人。卫宏疑问道:“吴村长,这吴寨之中为何就你一人?他人呢?” 老汉指了指卫宏来时的方向,言道:“这不老鼠闹得凶,村里人不敢再在这住了,一老早就搬到县城去租房住了。整个吴寨就留我一人在这看着,我在这不是防老鼠,而是防那些溜门撬锁的小贼。” 看来这鼠患已经闹的太凶,连人都需要退避,必须尽快根治。卫宏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吴寨的具体情况以后,便和老村长告别,驾车又去了临近的几个村子,结果情况毫无意外都和吴寨大相径庭。傍晚时分,卫宏回到刺史府以后,立刻找到高函。 “刺史大人,鼠患已刻不容缓,必须立刻采取措施!前些日子抓得螃蟹只够咱们柳州城附近用的,其他的郊县地区根本就不够用,请刺史大人务必马上派人备下大量螃蟹壳,用以配发给其他的地区。另外让人在重灾区挖上一些大坑,坑一定要挖成四方形的,直棱直角。最好马上就行动,等螃蟹壳一晒好,咱们马上进行灭鼠!” 现在灭鼠是柳州第一要务,高函不敢有丝毫马虎,连忙按照卫宏的指示吩咐下去。 第二日,下午阳光最毒的那段时间过去以后,卫宏便命人将螃蟹壳全都从房顶上取了下来。将螃蟹壳尽数上石磨,磨成细粉状,然后寻来一些瓮,将蟹壳粉倒入其中,拌入事先准备好的生漆。让人不停的搅拌,等蟹壳粉和生漆融为一体以后,用勺子将其一勺勺从瓮中取出,倒入杯具里,用力压实以后,将其反倒而出。将定型的蟹壳粉再次上房顶,经过一夜的风干,第二日又暴晒一日,彻底的去除掉其中的水分,便可使用。 蟹壳粉做好以后,卫宏带着周大力等人,在差人仆人的簇拥下,前往武平县。由于事先已经交代完,武平县多个受灾区已经挖好了坑洞,卫宏选择的试点是吴寨。到达吴寨的时候,村子里依旧只有吴明翰一人。吴明翰见到卫宏带人回来,这才知道卫宏是京城派来解决鼠患的贵人,连忙叩头谢礼。 由于吴寨的鼠患最严重,很多民房已经被老鼠肆虐,无法住人。卫宏只好下令在吴寨清理出一块地方,搭建简易的帐篷。留下人搭建帐篷,卫宏则带人直奔事先挖好的坑洞。吴寨总共挖了三个坑,每一个坑都是规则的两米正方体。距离三个坑不远处还有一个坑,这个坑里蓄满了水,水坑旁边堆积着大量的石灰。只要将老鼠引入坑中,就可以第一时间把石灰和水倾倒进去,水和石灰接触发生的反应,可以顷刻间将老鼠灭杀殆尽。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灭鼠(2) 程处默总是闲不住,手也挺贱,抓了一把石灰就攘进了水坑里。由于石灰的量太少,只是在水里起了一层白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就算如此,程处默还是被卫宏和尉迟宝林一人踹了一脚。 卫宏一边驱赶程处默,一边喝道:“这些水都是从远处的溪流里截来的,费了许多事!你这厮要是再敢瞎搅合,休怪我翻脸!” 见时辰差不多了,卫宏命人取来蟹壳粉,每个坑放一块,将其点燃。在蟹壳粉点燃的一瞬间,便有一股鲜味从坑里飘了出来,令人食欲大开。蹲在坑旁的程处默,砸吧砸吧嘴,由蟹壳粉的味道联想到那日卫宏烹制的螃蟹全宴,便不自觉的流口水。 将蟹壳粉点燃以后,卫宏便吩咐多余的人全都离开,只留下一个人让蟹壳粉持续燃烧,避免惊扰老鼠,让老鼠不敢过来。虽然蟹壳粉对老鼠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毕竟是白天,老鼠还不敢太过造次,等一入夜,原本无鼠问津的坑洞开始热闹了起来。大量的老鼠如飞蛾扑火一般涌向大坑,一浪一浪的老鼠跌入坑中,还不等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便被蟹壳粉所麻醉,紧接着后继而来的老鼠又将前面的老鼠压在下面。等第二日清晨,卫宏带人来查探之时,见坑中密密麻麻黑压压的老鼠,包括卫宏在内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鸡皮疙瘩。 尉迟宝林皱着眉头,忍着心里的不适,言道:“这么多老鼠凑在一起,就像一碗黑芝麻,真是恶心至极!” 程处默却没心没肺的蹲在坑旁边,用棍子不断的戳弄着里面的老鼠,笑道:“哈哈,卫先生,你这招还真灵。这三个大坑里的老鼠,怎么说也得有个万八千只了吧?要是用夹子夹还不知道要夹到什么时候呢。” 本来一直没弄明白卫宏到底要干什么的吴明翰,看着满满三大坑的老鼠,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在他的印象里,抓老鼠要么用药毒,要么用夹子夹,但是见效都奇慢。而卫宏只是挖了几个坑,老鼠便蜂拥而至,真是令人惊奇不已,看来不愧是京城来的贵人,能耐绝非凡人能比。 “大力,往坑里加石灰和水!” 卫宏一声令下,周大力便带着人用篓子和竹筐,将堆积在不远处的石灰快速倒入坑中,其余的人则用木桶把水坑里的水引入老鼠坑。当水和石灰接触的刹那,一团团白烟混合着水蒸气腾空而起,紧接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老鼠叫声出现在耳边。密密麻麻的老鼠吱吱的叫个不停,剧痛驱使着它们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想爬出大坑,可还没爬出来就已经被烫死了,最后大量的尸体堆积在大坑的边缘,好像一群群黑乎乎的蝌蚪,令人隐隐作呕。 随着石灰的持续加温,被烫熟的老鼠尸体开始散放出浓烈的恶臭,卫宏在京城事先做好的口罩派上了用场。在场之人每人分发一个口罩,众人学着卫宏的模样将口罩带在口鼻之上,刚才还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瞬间减轻了许多。 被恶臭熏得跑得远远的程处默,带上口罩以后,又生龙活虎的跑到了坑旁边,就站在坑沿上,看着老鼠被烫熟烫烂,非但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眼神中尽是兴奋的神色。众人见状,还以为程处默这厮有什么特殊的重口味癖好,连忙对他敬而远之。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看人家有斗蛐蛐的,也有斗鸡的。这烫老鼠可比那些玩意儿好看多了。”程处默兴奋盎然的说道。 程处默喜欢重口味,这是他的个人癖好,没人可以指手画脚。卫宏没理会兴致勃勃的程处默,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坑中的老鼠,不多时,老鼠的惨叫声结束,黑乎乎的老鼠全都变成了粉红色,粘稠粘连在一起,令人一眼无法分辨出这一坑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将三坑老鼠尽数烫死以后,卫宏马上下令往坑里填土,将其掩埋。在众多随从的努力下,三个大坑一眨眼就被土给掩盖了个透彻,上面还撒上了一层干石灰。 见三个大坑被掩埋完毕,尉迟宝林轻声问道:“卫先生,这就行了?” “行了。”卫宏随口应了一声。 程处默凑到卫宏身边,兴致不减,咧嘴笑道:“嘿嘿,卫先生还真有你的,不曾想连灭个老鼠你都能玩出花来。不光好看,还实用,我老程咋就想不出你这招来呢?” 尉迟宝林白了程处默一眼,没好气道:“就你那一脑袋豆腐渣,想不出来也是理所应该,否则我倒要改口叫你程先生了。” 程处默撇了撇嘴,不服气道:“你可别瞧不起人!我老程的点子也是蛮多的!” 在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斗嘴的时候,卫宏让周大力把吴明翰叫来,对吴明翰说道:“吴村长,这一次灭鼠算是很成功,想必短时间内吴寨不会再遭到鼠患的袭扰。吴村长择日便将村里的老少爷们叫回来吧,也好今早打理修缮一下村子。另外,日后若是发现附近的老鼠再多起来,便去和武平县的府衙要一些蟹壳粉,按照我的办法故技重施便可。” 卫宏灭鼠的方法被吴明翰看了个透彻,虽说有些匪夷所思,但效果确实毋庸置疑的。横行了许久的鼠患就这么被卫宏轻而易举的解除了,这令吴明翰除了兴奋便是感激,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给卫宏磕了一个响头:“公子,若不是您,吴寨怕是要被老鼠给毁了。您对吴寨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轻受小老儿一拜。” 吴明翰的举动把卫宏吓了一跳,老人的跪拜卫宏可受不起,连忙将吴明翰从地上拉起来,心有余悸道:“吴村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万万不可再如此行事。” 安抚了一下吴明翰,卫宏便带人返回武平县城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论持久战 到了武平县,卫宏取出一半的蟹壳粉留给县衙,让武平县暂时应应急,并且将制作蟹壳粉的方法告诉武平县令,让其着手制造蟹壳粉,以达到自我补给的目的。随后又将坑杀老鼠的方法详细的写在纸上,交给县令,让其派人到武平县各个村落整治鼠患。安排完以后,卫宏便带人踩着星光返回柳州城。 鼠患爆发的契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而是柳州城长时间存在弊端酝酿出来的必然结果。同样灭鼠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哪怕有了坑杀的办法,也只是在短期内达到遏制的效果,并不能永绝后患。想要彻底的根治,需要长期的努力。另外解决鼠患的重中之重是维护和修缮当地的生态环境。 经过高函日以继夜的努力,用力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才将坑杀的办法遍布整个柳州境内。在这期间,螃蟹的需求量猛增,虽然高函已经极力遏制螃蟹的价格,但仍旧有不少黑心商人趁机哄抬价格。高函为此大为震怒,派人对抬价的商人进行严厉打击,在雷霆手段之下,螃蟹的价格才算是稍稍稳住了阵脚。 卫宏的职责是帮助柳州提供灭鼠的方法,以及技术和细节的支持,现在卫宏的职责已经尽到了,下面的事宜则由高函一力承担。又在柳州城住了一个月,确定鼠患被遏制住,且不会爆发鼠疫之后,卫宏便和高函辞行,准备即日离开柳州返京。 在离开柳州的当天,高函携柳州城当地数十官员,为卫宏办了个别开生面的送行会,参加送行会的官员中包括县城马原。得知卫宏就是当日痛殴张骆的人之后,马原借着尿遁悄悄的离开了送行会,生怕让卫宏知道他和张骆的关系。离开送行会以后,张骆连忙找到张骆,把卫宏的身份一说,一心想要报仇的张骆直接傻了,在震惊之余也同时清醒无比,暗道幸亏那俩衙役没有找到卫宏,若是找到了卫宏,且下手伤了卫宏,那这事可就闹大发了,自己的小命也定是难保。 其实自始至终卫宏都没有把张骆那档子事放在心上,因此也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送行会结束以后,高函亲自跟着队伍将卫宏送出柳州城十余里才肯作罢。踏上了返京的路,卫宏心里略有感慨。此次解决了柳州鼠患,自己的大名定会被京城中的百官所熟识,自己虽然无心与官场挂钩,但就怕到时候由不得自己。官场上的事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就算有程处默等同盟,也无法保证一定是安全的。如果只有卫宏一人,只要性价比合适,卫宏不惧怕任何危险的挑战,但眼下卫宏有妻子,还有未婚妻,这令卫宏不得不思考的更全面一些,一切都要以二女的安全为重。 在回京城的这段路上,房遗直和杜荷终于告别了画鸡蛋的生涯,开始画瓶瓶罐罐。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则和周大力打成了一片,对周大力的愚忠十分欣赏,甚至程处默曾经一度想要挖墙脚,结果被卫宏态度极其严肃的拒绝了。 来时用了几日,回去就用了几日,卫宏掐手指算了算,甚至连时辰都差不了多少。队伍到达城门处的时候,随行的兵丁就已离去,只有卫宏等人骑着马缓缓进入京城。没有热烈的迎接,也没有像征战沙场凯旋而归的荣耀感,有的只是平平淡淡,仿佛此次去柳州只是游玩了一番,并没有干出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来。 在回宏远商行的路上,程处默等人先后离开。卫宏离开时尚有十六名右威卫随行,回来时却只有周大力陪伴,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凄惨,不像是完成任务,更像是任务失败后不遭人待见。 宏远商行依旧像往日那么繁忙,客商不断的进出里外。李宗仁刚好送一个客商出门,远远的见卫宏骑着马归来,不由得一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命仆人进内院通报了一声。不多时,婉娘和李若华便一路小跑的奔了出来,站在门口等候着卫宏。尽管出来迎接的只有婉娘和若华,但看到二女脸上的笑容,卫宏就觉得甚是温馨,比再轰烈的迎接都令卫宏为之动容。 翻身下马,不顾大庭广众,将二女揽入怀中,在二女的额头上一人亲了一下,喜不自胜道:“婉娘,若华,可否想为夫?” 婉娘紧紧的搂着卫宏的一只胳膊点头如捣蒜:“想,婉娘无时不刻不在想夫君,如今夫君回来了,婉娘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李若华现在和卫宏只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名,听到卫宏自称为夫,李若华的小脸不由得一红,心中却是甜蜜无比,只是羞答答的说了一个‘想’字。 不知何时李璇青也出现在门口,见卫宏和二女相拥在一起,李璇青的颜色有些复杂。见卫宏看向自己,李璇青沉默了片刻后,故作镇定道:“回来了。” 卫宏点了点头,也是极为简单的回答:“回来了。” 李璇青没有再和卫宏说话,转身对旁边的李宗仁言道:“叔父,今晚准备些好酒好菜,给卫宏接风。”言罢,便转身回去了。 尽管李璇青说话的腔调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但卫宏却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接纳。毕竟自己解决了柳州鼠患,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只有李璇青在第一时间给卫宏接风,这也是一种心思的表达,和关切的流露。卫宏冲李璇青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拉着二女走了进去。 本来卫宏是想好好和二女聊聊天,慰问一下她俩独守空房的哀怨。可二女却说卫宏旅途劳顿,无论如何也要让卫宏暂时歇下,好好的休息一下,无奈卫宏只能应从二女的要求,先上床补了个觉。等晚上醒来的时候,二女依旧守在床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卫宏。卫宏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睡觉的时候,二女始终没有离开,就这么静静地守着自己。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面圣 为卫宏接风的晚宴很简单,参加的人数也只有寥寥几人,说是晚宴,更像是一场稍微丰盛一点的晚饭。尽管如此,卫宏依旧很满足,有的时候感情的传达不需要声势浩大,只要心意到就足矣。李璇青随便吃了几口就离开了,李宗仁见李璇青离开也就及时告退,一时间晚宴之上只剩下了卫宏和二女。也不知道李璇青是故意让出空间给卫宏和二女,还是有别的事要办。 也好,许久未和二女畅谈过了,便皆由此机会好好的聊聊天。婉娘和以前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里,很少出门,卫宏让她出去多走走,她却说妇道人家怎能整日抛头露面。卫宏总是担心婉娘在家里憋坏了,不过还好有若华陪着她,平日里可以聊聊闲天,打发打发寂寞空虚的时间。聊天的内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大多都是围绕着卫宏展开,卫宏也喜欢被二女莺莺燕燕的嗓音所环绕。约莫戌时末,卫宏才带着二女回屋歇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道圣旨便下达到宏远商行,宣卫宏进宫面圣。本以为解决柳州鼠患一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没有任何人提及最好。可这道圣旨却还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卫宏面前,令卫宏有些措手不及。婉娘和若华得知卫宏要进宫面圣,甚是欣喜,欢天喜地的将卫宏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给卫宏穿上,又是洗脸,又是梳发,里外忙的不可开交。而李璇青则脸色沉稳的不请自来,见二女给卫宏张罗,李璇青便幽幽的叹了口气,言道:“卫宏,伴君如伴虎,你还得多加小心啊。” 卫宏没想到李璇青会来提醒自己这些,心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多谢大小姐提醒。” 在二女的护送下,卫宏上了进宫的马车,这一路上卫宏的心里一直砰砰跳。自打去了柳州解决鼠患一事,卫宏就已经料到自己会和皇帝来一个近距离接触,可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卫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便如李璇青所说,伴君如伴虎,在皇帝面前只能立功,不能出错,至少出现一丁点的错误,就可能断送了自己。卫宏的心思主要放在经商上,不想和官场有所瓜葛,而现在与官场出现连接,令卫宏有些被人逼上梁山的感觉。 皇宫和卫宏印象里的大相径庭,围墙很高,宫门很大,戒备森严,生人莫入。卫宏在宫门外等候,侍卫进去通报,得到允许之后,卫宏在侍卫的带领下谨慎的向大明宫内的紫宸殿靠去。到了紫宸殿外,侍卫跟门口的宦官交谈了些什么,便将卫宏丢下孤身一人离去。宦官上下打量了卫宏一眼,行至卫宏身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卫公子,您来早了,圣上正在和梁国公商谈事宜,还请卫公子在门外稍候片刻。” 圣旨说让卫宏早些来,可来了以后,又说卫宏来早了,这不是摆明着把人当猴耍吗?或者说是在以皇家威严震慑卫宏。卫宏心里有些憋屈,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站到后,静静地等候着。 这一等就从早上等到了中午,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卫宏来的匆忙,水米未进,再加上站了这么长时间,不自觉的有些头晕腿乏。门口的宦官似乎看出卫宏的异状来,连忙差人端了杯水给卫宏饮下,并且在旁宽慰道:“卫公子您是第一次进宫,对宫里的规矩怕是不太了解。两个时辰对您来说已经很长了,但对圣上来说却是一眨眼的时间。记得前阵子,豳州刺史进宫面圣的时候,在紫宸殿外一站就站了一天一夜,等面完圣以后,直接晕倒在地。比起豳州刺史,卫公子算是好许多了。” 卫宏知道皇宫规矩多,想要见到皇帝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但在外面等一天一夜也太长了吧,别人不知道,反正卫宏是受不了。既然来早了,为何不先回家歇着,等皇帝有空的时间再来?卫宏心里有些纳闷,也有些生气,暗道这皇帝真会摆谱。 约莫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紫宸殿的门才缓缓开启,梁国公房玄龄从中行出。见卫宏守在旁边,房玄龄冲卫宏微微一笑,言道:“卫先生,此番柳州一行,我家遗直多亏你照顾了,改日有时间,请务必来府上一坐。” 还没等卫宏回答,紫宸殿内便响起一声传唤:“宣卫宏觐见。” 卫宏来不及回答,只好冲房玄龄点了点头,便快步往紫宸殿里走。可还没等进入,那门外站着的宦官便冲卫宏做了个手势,示意卫宏慢一点,莫要冲撞了圣驾,否则可是死罪!卫宏只能调整呼吸,放慢步伐,尽量得体的行入紫宸殿。 一进入紫宸殿,卫宏便瞧见了坐于龙案之后的唐太宗,此时唐太宗正低头看着一幅画卷,并没有理会卫宏的到来。而在卫宏的印象里,唐太宗应该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可眼前的唐太宗却有些微微的发福,相比于威霸之气,唐太宗所展示出来的亲和力更胜一些。 “杭州秀才卫宏,叩见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卫宏跪在地上,给龙案之上的唐太宗行了个大礼,这是卫宏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行这种跪拜大礼。 唐太宗似乎没有看见卫宏,也没有听见卫宏说话,根本就不知道卫宏进来,眼睛只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龙案上的画卷。而卫宏则尴尬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心里还止不住的犯嘀咕,这狗皇帝到底要怎么样?是聋了,还是瞎了?还是存心的忽略自己? 就在卫宏心里忐忑,疑惑不已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唐太宗突然抬起头颅,扶须感叹道:“此画不似人间有,此女更是赛神仙。仅此一画,便可技压全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户侯(1) 言罢,唐太宗这才看到下面跪着的卫宏,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抚须笑道:“你便是卫宏?先前听梁国公说,你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现在一见果真如此。解决柳州鼠患一事,你居功至伟,说吧,让朕怎么赏赐你。” 卫宏的思维还停留在唐太宗上一句话里,此话不似人间有,此女更是赛神仙?卫宏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想要看看那幅画画的究竟是什么,可唐太宗没让他起身,卫宏只能忍着好奇心回答道:“回圣上的话,能为圣上排忧解难是小人的荣幸,小人不敢奢望什么赏赐。” 卫宏能说出这番话来,唐太宗没有丝毫的意外,不止卫宏,大多数人在唐太宗面前都不敢奢望什么赏赐。唐太宗点点头,轻笑一声:“若是你不敢开口的话,那朕便自作主张了,你原来不是秀才吗?真给你个一官半职,终身领取朝廷俸禄如何?” 一听这话,卫宏心里一惊,本来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倒是把龙案上的唐太宗给吓了一跳。旁边的宦官见状,两步跨至身前,指着卫宏喝道:“大胆!竟敢惊了圣驾,你有几颗脑袋够掉!” 卫宏这才意识到自己举动过失,连忙低头赔罪:“圣上,小人第一次进宫,对宫中的规矩知之甚少,念在小人初犯,还请圣上千万饶恕则个。” 唐太宗乃千古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惩罚一个有功之人,当下让那宦官退下,冲卫宏言道:“无碍的,倒是你为何听到朕要封你一官半职,有如此大的反应?” 卫宏沉声道:“圣上有所不知,小人虽是秀才身,却无心在官场上立足,更不是一块当官的料,若是让小人这等庸才当了官,定会愧对皇恩。小人本是一个商人,而商人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让小人胸怀大志,心系百姓,小人怕是做不到。”卫宏现在是铁了心,只要不当官,别和政治扯上关系,让他干什么都行。 闻听此言,唐太宗不由得一愣,随即一脸趣味的打量着卫宏:“你倒是诚实,既然你无心官场之事,朕也不为难你。不如朕赏你金银千两,封你一个千户侯如何?” 作为一个商人,卫宏对金钱的敏感度比常人强上不知多少倍。说实话金银千两对卫宏现在的身价来说,算不上多。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嫌弃钱多,卫宏也不例外。当下谢恩道:“多谢圣恩,金银千两小人不敢不收,不过千户侯小人是万万不敢担当。” 千户侯只是一个封号,不具备什么实权,唯一的权利就是可以对一千户百姓征税,这相当于变相给卫宏钱而已。可卫宏却不肯接下这个封号,这令唐太宗有些费解,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唐太宗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面带笑意道:“既然你觉得千户侯不敢担当,那百户候如何?” 卫宏还是不从:“莫说百户候,便是十户候,小人也万万不敢担当。若是圣上执意要封赏小人,便封小人一个一户侯吧。让小人日后无需缴税便可。” 一户侯?自古还没有人被封过一户侯。唐太宗算是看出来了,这卫宏就是想和官场撇开关系,不想有任何瓜葛。别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谋求个一官半职,可卫宏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令唐太宗十分感兴趣。卫宏开口说一户侯,目的就是让唐太宗不要给他封号,可唐太宗偏偏不让卫宏如愿,竟然满口应了下来:“便依你所言,封你个一户侯!” 唐太宗话音刚落,旁边的宦官竟然没憋住笑了出来,这一户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唐太宗瞪了那宦官一眼,从卫宏摆了摆手言道:“起来说话。” 等卫宏站起身来,唐太宗将龙案上的画卷展开在卫宏眼前,言道:“卫宏,这幅画是你的佳作,朕没有告知于你便将其取来欣赏了一番,还请你不要在意。现在朕将其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刚才听到‘此画不似人间有,此女更是赛神仙。’这句话,卫宏就已经感觉到唐太宗所看的画是自己给婉娘画的肖像画,此时看到果不其然。卫宏连忙接过画卷,将其卷起来,没有过问唐太宗是怎么取来的,毕竟‘盗取’这个词汇太过隐晦,不适合用在唐太宗身上。将画贴身放好,卫宏言道:“圣上喜欢这画,乃小人之大幸。小人有心将这幅画送于圣上,奈何这画中的女子乃是小人内眷。” 唐太宗当然知道画卷上的女子是卫宏的老婆,否则他会不会将画还给卫宏还真是个未知数。没有在这幅画上多做文章,唐太宗盯着卫宏看了一会儿,言道:“朕先前派人打听过你的底细,在杭州城以缝纫机横扫当地成衣行业,商业才能令人咋舌。现在又将柳州鼠患一事解决,足以看出你的才能。现在朕手中一难题,不知你可否帮朕解答一番?” 虽然唐太宗自始至终都是笑脸迎人,可卫宏却不敢有丝毫马虎,连忙应道:“为圣上排忧解难,乃是小人应做的。” 见卫宏没有矫情推脱,唐太宗很是满意:“京城素来是商家必争之地,近日来,朕对京城各商户之间的明争暗斗多有耳闻。现如今杭州城有三大商行,分别是京城本地的天字号商行、扬州的鸿达商行,以及杭州在京城的宏远商行分号。这三家商行由于都是做布匹产业,彼此之间的竞争十分剧烈,若只是公平竞争,朕是不会在意的。但这三家都依靠各自的人脉关系,进行非正当手段的竞争,据朕所知,这三家商行都和朝上的一些大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举动,不光会对京城的布匹行业带来巨大的隐患,还会由此延伸成权力政治上的争斗。你非官场之人,政治上的问题朕不便于你多说,朕只想问你一言,你可否有办法让三大商行之间的争斗平息下来?或者回归公平竞争?”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户侯(2) 政治上的问题,卫宏不想涉足,但商业上的问题,就成了卫宏最拿手的老本行了。卫宏简单的思索了一下,便言道:“商场之中适当的竞争会促进商业的良性发展,但变质畸形的竞争则会成为商业发展的阻碍和毒瘤。便如圣上所言,京城乃商家必争之地,谁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便相当于打开了整个大唐的市场,因此京城的成败与否对每一个商家都是至关重要。先前小人说过,商人都是自私自利之辈,连小人也不例外,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只有出奇招才能制胜。在其他的地方,寻找关系网是一个不错的奇招,但在京城这种地方,这奇招就显得庸俗无比。但却又是各商人管用的伎俩,无法阻断。想要彻底的恢复京城商业的平静与良性发展,只有两个办法。其一是明令禁止官员与商人之间的瓜葛,但这样的做法不实用,且反弹性极大。第二个办法则是聚散为整,一统京城商业战场,在一家独大的情况下,全心全意的带领着整个行业进行发展。” 尽管卫宏说了一大堆,但唐太宗才思敏捷,马上就给消化了。卫宏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让京城商业上群雄割据的态势,转变为大一统,在一位明智之人的带领下,共赢繁盛。其实这个办法唐太宗以前也想过,但试问整个京城,又有谁人有这样的本事呢?看了看面前的卫宏,唐太宗问道:“如何实现聚散为整?” 卫宏言道:“聚散为整并不难,难的是之后要怎么做。现如今京城的商会实际作用并不大,很多商行都不受商会管教,而聚散为整要做的就是让商会拥有控制各商行的能力。让商会帮着商行谋福利,且同时约束商行之间的不公平竞争。至于商会的核心会长,则成了重中之重,可以说京城商业能否繁荣昌盛,能否久盛不衰,靠的就是商会会长的能力强弱。强则胜,弱则衰。” 唐太宗点点头,沉思道:“听你一言,确实如此。不知朝中有何人能够担当商会会长一职。” 官场和商场虽然有很多共同点,但在本质上是两个不同的模式,让官场的人插手商场的事,就好比让骑摩托车的开f1方程式赛车,非但不会胜任,反而会好心办坏事。卫宏道:“不知圣上可曾想过,让商场中的人自己担任商会会长一职?作为商人,对商场的需求以及规矩是最为了解的,相对于能力恐怕会比一些官员更强,对商场更有利。而一旦成为商会会长,自然就会听命与圣上。” 闻言,唐太宗应道:“此法不是不可行,不过还需朕仔细考虑一番。”话是这么说,可唐太宗心里几乎已经肯定了卫宏的办法,至于人选,唐太宗甚至一度想让卫宏担任。但考虑到卫宏不想和官场有丝毫的瓜葛,所以只能暂时将人选空缺出来。 柳州的功劳也赏赐了,心中的迷思也有了眉目,已然到了用膳时间,唐太宗便让卫宏先行退下了。等卫宏离开以后,唐太宗突然想起个事来。这卫宏是宏远商行的人,据说还因为李家二小姐的原因,得到了宏远商行三分之一的股份。起初卫宏提及一户侯,唐太宗完全是半开玩笑式的应了下来,现在想想,卫宏身价很殷实,若是以后都不用向朝廷赋税,国库岂不是去了一笔极大的收入?一想到这,唐太宗便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卫宏这厮表面上看着软弱,实则以退为进。而好笑的又是,卫宏第一次见面,就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在皇帝面前得到利益。真不知道这厮是胆子大敢作为,还是不知死活! 一户侯的封号,一眨眼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无论是市面上的百姓,还是公子小姐,甚至是文武百官,都对此事十分感兴趣,话题也多围绕着一户侯展开。大多数百姓觉得卫宏很傻,圣上封他千户侯他不要,偏偏要什么一户侯。而有文武百官则觉得卫宏十分精明,一户侯虽然无法向别人征税,自己却可以免于赋税,以卫宏的身价每年可以省去大量的钱财,而省钱就是赚钱,卫宏这一手既是明哲保身,又狠狠的赚了一笔。官员之中有的对卫宏的机智钦佩有加,而有的则对卫宏产生了戒心,若是他日为敌,定是一大祸害! 当天夜里,程处默、李德謇和尉迟宝林就来给卫宏道喜。程处默一见面便开始调侃起来:“给一户侯大人行礼了!” 李德謇意味深长道:“卫先生,您这手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我爹说,整个大唐千户侯万户侯不胜繁举,却没一人比得上你这一户侯!” 尉迟宝林没说话,不过看卫宏的眼神却甚是怪异,有崇拜,有羡慕,有尊敬,各种眼神混杂在一起,有点怪怪的基情味道。 卫宏打了个哈哈,见房遗直和杜荷没有来,便问道:“房、杜二人呢?” 程处默笑道:“卫先生,还不是你那个什么素描,这二人回到京城以后就没有出过书房。你们说是不死这二人太笨?在柳州的时候呆了那么多天才把鸡蛋画会,要是换做我的话,一比就可以把鸡蛋画出来。” 对于程处默的无知,众人皆无奈。尉迟宝林没好气道:“我就讨厌你这股不懂装懂的劲头。你一笔画出来的那叫鸡蛋?分明只是个圈罢了!听房遗直说,他要画好一个鸡蛋,通常需要几百笔甚至近千笔。鸡蛋的形状好画,但如何让鸡蛋逼真,就需要下功夫了。” 闻言,程处默撇了撇嘴,不服气道:“就你懂,你要是懂你画啊?论起不懂装懂,你比我更会装!什么玩意儿!”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工呼吸 朋友多有很多好处,比如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而朋友多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很多时候总是身不由己。朋友叫你出去玩,你不出去?人家说你不给面子,说你败兴!要是出去了吧,自己提前规划好的生活被打乱,有什么苦都得自己往肚子里咽。卫宏被程处默等人生拉硬拽,非要出去玩,卫宏老大的不乐意,可也无法推脱。等卫宏回家以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喝了点小酒,微醺,独自一人漫步在庭院之中,感受着月光洒在肩膀上的感觉,颇有些心旷神怡。就在卫宏行至距离自己的院子不远处时,突然听到耳边传出一声闷响,仿佛是有个什么东西或者人倒在地上。卫宏使劲的整了整眼睛,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个人,而从其娇小的体态上可以分辨是个女子。见此状况,卫宏心里已经,本能的将那黑影联系在婉娘和若华身上,脑子没有多想,迈步就跑了过去。 等跑到跟前一看,卫宏才松了口气,倒在地上的并非二女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这小丫鬟的脸色惨白,尤其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白的吓人,小丫鬟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双目紧闭,显然昏了过去,而呼吸的节奏时而快时而慢,显然是呼吸困难。尽管不认识这小丫鬟,但毕竟是李家的人,再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卫宏绝不会袖手旁观。连忙蹲下身体查看了一下小丫鬟的情况,经过简单的查看,卫宏发现这小丫鬟似乎是因为窒息导致晕厥,而窒息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气管堵塞。卫宏连忙伸手摸了摸小丫鬟的喉咙处,果然感觉到一个硬物。确定了病根以后,卫宏连忙将小丫鬟扛在肩上,使劲的蹦跳起来。由于小丫鬟是趴伏在卫宏的肩膀上,随着卫宏的跳跃身体不断的往下沉,堵在喉咙里的异物也一点点的往外挤,最后冲破牙关,从嘴里吐了出来。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块鸡骨头,显然是小丫鬟半夜偷食吃,害怕被人发现吃的太着急,才卡住了喉咙。 虽然鸡骨头被吐了出来,但小丫鬟却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反而脸色更加难看,呼吸的频率也逐渐变慢,这是由于严重缺氧。见此状况,刚刚放下心来的卫宏又是一阵揪心,若是放任不管的话这小丫鬟必死无疑。左思右想之下,加上酒精的作用,卫宏深吸一口气,对准小丫鬟的嘴就盖了下去。此时的卫宏没有丝毫的邪念,人工呼吸和接吻有着本质的区别,卫宏的想法很单纯,那就是把这个小丫鬟救活。大约换了七八口气,小丫鬟猛地咳嗽了一声,煞白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顺畅。见此状况,卫宏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小丫鬟身边,喘起粗气来。刚才光顾着给小丫鬟输氧,自己反倒有些缺氧了。 就在卫宏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突然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人,定睛一瞧,竟然是李璇青!李璇青见到卫宏发现了她,转身便走,虽然夜幕之下能见度很低,但卫宏依旧可以从李璇青的举止中看出无尽的愤怒。 被人误会是一件很苦恼的事儿,卫宏害怕李璇青把这事儿添油加醋的告诉婉娘和若华,便连忙起身追了上去。李璇青很气愤,因此走得很快,卫宏追出去几十米远才追到李璇青:“大小姐,你误会了,事实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李璇青没搭理卫宏,继续往前走,直到胳膊被卫宏拽住,她这才肯停下脚步,用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卫宏:“卫宏,不曾想你竟然是这等无耻之徒!枉我李家瞎了眼,竟然将若华许给你这种登徒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明日立刻收拾行装,滚回杭州!” 现在李璇青已经认定了卫宏是个臭流氓,哪怕卫宏说破大天也没用。但卫宏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冤枉,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李璇青的手。可越是这样,李璇青就越是厌恶卫宏,不断的甩着手,甚至狠狠的踢了卫宏的腿一下:“卫宏,你个臭混蛋,赶紧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人了!”说罢,李璇青就作势要喊人。 这要是被她叫来了人,卫宏跳进黄河洗不清。无可奈何之下,卫宏只能伸手捂住李璇青的嘴。刚才还只是稍微抵抗一下的李璇青,嘴被捂上以后,马上就开始发狂般的挣扎,不断的踢打卫宏。卫宏为了自保,也为了让李璇青冷静一下,便将李璇青压在墙上,用自己的身体限制住李璇青的身体,令李璇青动弹不得。 平日里高贵冷艳的李璇青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对待,眼神中马上出现慌乱无措,以及无以言表的愤怒。可她偏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在力气上根本就拗不过卫宏,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放弃了抵抗。 见李璇青终于老实了,卫宏这才开口言道:“大小姐,你平日里是多么精明的人,怎么这时候却犯起糊涂来?莫说别的,那小丫鬟与婉娘和若华比,差的岂止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皓月与繁星之别。我卫宏就算再傻,也不会放着婉娘和若华,去轻薄一个小丫鬟而吧?” 李璇青根本不听卫宏的解释,刚才卫宏给小丫鬟做人工呼吸画面,被她从头看到尾。眼见为实,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卫宏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 见李璇青没动静,卫宏还以为李璇青能够理解,便放松警惕,轻轻的松开了李璇青的手。可手刚离开李璇青的嘴唇,平日里落落大方的李璇青竟然一口吐沫吐在卫宏的脸上,甚是鄙夷道:“你这下贱胚子!真是令我恶心至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感谢广大书友鼎力支持,即日起,晚九点加更一章。 求推荐,求支持,求赞,求包养,满地打滚,各种求。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强吻 男人最受不了的肢体侮辱有三个,第一个是被扇耳光,第二个是被人吐吐沫,第三个则是胯下之辱。卫宏是个男人,一个有血性有脾气的男人,迄今为止还没人在肢体上侮辱过卫宏,李璇青是第一个。在呆愣了片刻之后,止不住的愤怒窜上心头,卫宏的脸色变了又变,若是其他人敢这么对卫宏,卫宏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了对方的命!但这人却是李璇青,自己的大姨子,若华的姐姐,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动粗。但卫宏也不想就此作罢,她不是骂自己是登徒子,是下贱胚子吗?那今天卫宏就要好好的下贱一次! 李璇青本以为自己的举动会彻底激怒卫宏,让卫宏陷入癫狂状态。可卫宏却始终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她,这令李璇青开始有些心虚。突然,李璇青一个没防备,卫宏的双唇便严实的盖住了她的双唇,四唇交接,奇异的触感和巨大的羞耻感再加上屈辱感,遍布李璇青的全身,令李璇青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卫宏本想来一个法国式湿吻,却不敢将舌头伸进李璇青的嘴里,害怕把她逼急了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但尽管如此,这一个唇对唇的吻还是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卫宏和婉娘若华二女接吻的时候,都没超过这么长时间。 等卫宏的嘴离开李璇青的嘴后,卫宏深吸了一口气,示威性的低声言道:“被我这个登徒子强吻的感觉怎么样?” 李璇青在呆愣了片刻后,血丝遍布眼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混蛋,我要杀了你!” 结果话音刚落,卫宏又亲了下去,而愤怒到极限的李璇青却只能任凭卫宏凌辱。卫宏好像要破纪录一样,这一吻比上一个吻的时间更长,等亲吻结束以后,卫宏和李璇青竟然都开始大口的呼吸空气,竟因为亲吻有些窒息。 “你再骂!你每骂一句,我就亲你一下!看看咱俩谁耗得过谁!”卫宏嘴角维扬,以强者姿态的口吻,对李璇青这个绝对劣势的存在言道。 一滴眼泪从李璇青的眼角滑落,这么多年了,她从没流过一滴泪,哪怕是孤身一人在京城奋斗,面对名利场上的阴谋算计,她也能坦然面对。但这一次,巨大的耻辱令她无法接受,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初吻,竟然被卫宏这个混蛋给夺走了!现在的李璇青恨不得去死!可看着近在咫尺的卫宏,李璇青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要让卫宏这个混蛋死在她前面! “卫宏,你死定了!”李璇青强忍着哭意,语气冰冷的说道。 面对威胁,卫宏没有丝毫在意,反而又将嘴唇向李璇青凑了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嘴唇,李璇青的心跳开始猛烈加速,狂跳不止。她连忙将脑袋撇向一边。这一次她没有骂,有的只是沉默,与内心中如何报复的想法。 卫宏强吻李璇青仅仅是为了出气,出完气了,卫宏也就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轻轻地松开李璇青,将嘴贴在李璇青耳边,低声道:“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吗?好!我明天就回杭州,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言罢,卫宏转身离去。 没错,我就是看不起你,我就是讨厌你!你快滚,快滚!李璇青在心里狂吼,却没有丝毫的解气,反而更加伤心。缓缓蹲下身体,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间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在后院回荡。 哭累了,便转身往回走,却发现那个被卫宏亲吻的丫鬟还没有离去,而是坐在墙角下捂着胸口不断的咳嗽。李璇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你在干嘛!” 李璇青的突然出现吧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身体,心惊胆战的言道:“大小姐,对……对不起,请大小姐赎罪。贱婢今天晚上没有吃饭,饿得实在是睡不着,便偷偷去找了点吃的。结果吃得太快,被鸡骨头卡在喉咙里,险些丢了性命。可……后来不知为何,鸡骨头自己从贱婢的喉咙里出来了。贱婢头还有点晕,就在这歇息一下。” 闻言,李璇青这才发现自己果真是错怪了卫宏,但即便是误会,卫宏也绝对不可以亲自己!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李璇青毫无怜悯的冷声冲小丫鬟喝道:“你被扫地出门了,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说完,李璇青不理会小丫鬟在身后痛哭求饶,径直的往自己住处走去。虽然走得态度坚决,可李璇青的脸色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似乎是痛苦,悲伤,总之不如以往那般从容不迫。 卫宏对婉娘和若华从不隐瞒,回去以后见二女还没有睡,就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强吻李璇青都包括在内。婉娘没说什么,只是安慰卫宏不要在意,而李若华的脸色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毕竟李璇青是卫宏的大姨子,卫宏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可转念一想,这事也怪不得卫宏,谁让李璇青不给卫宏的解释,反而在肢体上侮辱卫宏。想到这,李若华也就释然了。 “婉娘,若华,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回杭州!”卫宏态度决绝的说道。其实卫宏本来就不愿意来京城,此番回杭州,一方面是因为李璇青,另一方面则是不想和京城的权贵纠葛太多,万一被官场之事绑住,以后的路可就要危险许多了。卫宏绝对不会容忍二女和自己一起冒险。 自始至终,婉娘的态度都是,卫宏就是天,卫宏去哪里,婉娘就去那里,无条件支持。李若华的意思和婉娘差不多,但李若华就更加理智一些,劝阻道:“若是咱们就这么回去的话,既对父亲大人没个交代,对大姐也太过无理,毕竟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哪怕是回杭州,我觉得也不能因为这件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璇青的报复【求推荐!】 这个道理卫宏自然知道,但激怒了李璇青,已经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卫宏的去意已决,若华只能支持,当晚和婉娘就将行装收拾妥当,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启程返回杭州。次日天刚放亮,卫宏便叫上周大力,带着二女来到宏远商行的后门,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毕竟强吻大姨子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没必要搞什么隆重的欢送会。可刚走出后门,卫宏就发现自己寸步难行了,因为在后门外面站着三个女子。这三个女子虽然穿着不俗,一看便知是千金小姐,但个个气势汹汹,一看便来者不善。 还不等卫宏说话,其中一个穿绿衣的女子便行至卫宏身前,拧着眉,瞪着眼,娇喝道:“你便是卫宏?” 虽然知道这三个女子来者不善,但卫宏还不至于被一帮姑娘给吓退,当下点点头:“我便是卫宏,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休得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绿衣女子的口吻很想后世的警察叔叔,请求的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不容卫宏拒绝。 卫宏来京城的时间不长,除了程处默几个妖孽之外,认识的人并不多,实在是想不起哪里得罪了这几位姑娘。就在卫宏疑惑之际,李若华发挥了她的野蛮本性,行至卫宏身前,叉着腰,冲那绿衣女子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夫君跟你走,便跟你走吗?好大的威风!” 婉娘的性格柔情似水,从不跟人红脸起冲突,可是见这三个女子对卫宏如此无礼,婉娘也无法忍耐的站了出来:“三位姑娘,我们还要赶路,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说。” 那绿衣女子的脾气显然也不好,根本不理会柔弱的婉娘,而是与李若华面对面站在一起,同样叉着腰,用尖锐的话语有力回击道:“小贱人,说话注意分寸,这里是京城,不是杭州!你爹虽然有些钱财,但在京城根本不值一提!若是再敢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把你的铜牙利齿都给拔掉!” 牛逼呀!竟敢当着卫宏的面,这么**裸的威胁李若华,这把卫宏置于何地?卫宏将李若华拉回身后,低着头看着绿衣女子,嘴角有些抽搐,语气冰冷道:“小姑娘,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若是再敢说一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绿衣女子根本就不把卫宏的话放在心上,可是为了达到此行的目的,绿衣女子还是退让了一步:“不说便不说,不过你也莫要耍狠,姑奶奶根本就不怕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做了事竟只会逃,不敢面对!真是令人所不齿!” 闻听此言,卫宏听出了些端倪,言道:“是李璇青让你们来找我的?” 被卫宏说破,绿衣女子也不再隐瞒,当下道:“没错,就是璇青让我们来的!” 绿衣女子刚说完,一个穿粉衣的女子走上前来,没好气道:“跟他费什么话!他若是识相现在就跟咱们走,若是不是想,等会让兵过来拿了他便是!”说罢,粉衣女子指了指李若华,咬牙切齿道:“还有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也一并抓去!” 从这俩女子说的话可以得知,她们都认识卫宏和李若华,知道李若华是李璇青的妹妹,却对李若华没有丝毫客气。 多年总结的经验告诉卫宏,永远都不要轻视女人的交际能力,女人就像是魔法师,只要拥有一副好皮囊,就可以让权势滔天的男人心甘情愿当她的傀儡。通常情况下,得罪一个女人,就相当于得罪一群男人。再者这三个女子根本就不把卫宏和李若华放在眼里,一看便知道本身就是有权有势的豪门千金,得罪了她们还真是不值得。左思右想,权衡利弊之后,卫宏吐了口气,转身拍了拍李若华和婉娘的肩膀,安慰道:“既然她们执意要我去一趟,那我便去一趟,你二人且先在家里等候,等我回来,咱们再上路。” 二女哪肯,婉娘抓着卫宏的袖子,摇头道:“不成,若是她们对夫君下黑手,夫君势单力薄怎能抵挡?若是有个闪失,婉娘和若华妹妹该怎么活?” 李若华的语气则强硬一些:“便是不跟她们去,她们又能如何?哪怕是让官兵来抓人,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就不信我大姐为了报复你,会不惜将昨晚的事传扬出去。”起初李若华和李璇青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结果闹出这档子事,李若华对李璇青的感情又大打折扣。 卫宏轻轻一笑:“此次是大小姐找我,哪怕是大小姐再恨我,咱们也是一家人,她不会对我下手太狠。若是她一心想要报复我的话,不必等到现在,昨晚趁我熟睡的时候就可以。好了,你们俩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言罢,卫宏冲周大力使了个眼色,周大力便护送二女回府。 送走二女以后,卫宏冲三女咧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姑娘,前头带路。” 京城以北有一幢宅子,名叫留香园,始建于前朝,面积不大却胜在别致。其中有一栋二层楼,一栋三层楼。每栋楼的周围都用粉红色的纱帐包裹,远远看去宛如仙女儿的宫殿,令人浮想联翩。三年前,这个宅子被李璇青所买,具体用处不明。平日里有人从留香园路过,经常会听见里面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里面有不少女子,除此之外,对内部的情况一概不知。 卫宏就被三个女子带到了留香园,刚到门外便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令人心醉。卫宏还以为她们会带自己去什么监狱大牢,或者荒郊野外,对自己进行惨无人道的凌辱。等看到留香园以后,卫宏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心想,这李璇青还算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把自己叫到这来,恐怕是为了和自己心平气和的交谈一下,化干戈为玉帛。 ---------------------------------------------------------------------------------------------------------------------------- ps:本周三江就我一本历史,这节奏是要逆天咩?兄弟姐妹们手中的三江票使劲儿砸吧!老六觉得这周三江翰林院应该在众兄弟的支持中留下《九千岁》的名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留香园【求三江票!】 “进去以后什么都不准碰,也不许乱走!让你往哪走,你就往哪走,别乱说话,听清楚了吗!”绿衣女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道,好像卫宏欠她三百两银子似得。 绿衣女子走在最前面,粉衣女子和紫衣女子一左一右把卫宏夹在中间,直奔着二层小楼而去。到了小楼门口,绿衣女子伸手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三下,不多时门便从里面打开,绿衣女子先行进入,粉衣女子在后面不耐烦的推搡了卫宏一下,卫宏也跌跌撞撞的跟了进去。刚进去还没站稳脚,身后的门便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姐妹们,人带来了!”绿衣女子高喊一声。 随着绿衣女子话音落定,二楼的楼梯口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个穿着华丽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卫宏的眼前,卫宏打眼一扫,加上带自己来的三个女子,这屋里一共挤了八个女子。突然出现这么多女子,令卫宏有些心慌意乱,心中暗道,她们这是要干嘛?是准备群殴自己?还是轮…… 八个女子将卫宏围在中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十六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卫宏,把卫宏看得心里直发虚。 “本以为你是个尖嘴猴腮的龌龊之人呢,现在一看,长的倒也俊朗。” “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好看又能如何?骨子里还不是个下三滥的登徒子。” “一个穷秀才,攀高枝攀到李家,竟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知廉耻的勾三搭四,连小丫鬟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八个女子,八张小嘴,对卫宏展开了史无前例的批斗大会。一顶顶大帽子扣在卫宏的脑袋上,让卫宏无法还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有卫宏批斗别人的份儿,今天反过来被人批斗,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被劈头盖脸骂了将近一盏茶时间,众女才算是作罢。若只是被骂一顿的话,这点小磨难,卫宏还是能够接受的。可谁层想绿衣女子竟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一根绣花针,趁卫宏没注意,对着卫宏的屁股就扎了进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遍布卫宏的神经末梢,卫宏再也忍受不了了。只要别动手,什么都好说,一旦有了肢体接触,性质就不一样了。一直逆来顺受,不吭不响的卫宏,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绿衣女子的手,将绣花针抢了过来。然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绿衣女子夹在腋窝之下,对着她那圆润的大屁股就刺了下去。 “哎哟!卫宏这登徒子敢还手!姐妹们,大家一起上!”别看女人平常羞羞答答,唯唯诺诺,要是好几个女人凑在一起,比男人都豪放。随着绿衣女子的一声吆喝,其余的七个女子一股脑的向卫宏扑了上来。抓胳膊的抓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还有一个女子直接骑在卫宏的肩膀上,用两只手捂着卫宏的眼睛。抓过大鱼的人都有经验,大鱼力气大,被钓上案的时候会极力挣扎,通常一个成年男人都无法制服大鱼。只需要将毛巾遮住大鱼的眼睛,大鱼就会老实起来。卫宏现在就成了大鱼,骑在肩膀上的女子则成了经验老道的渔夫,还别说,这还早挺奏效,本来还想反抗的卫宏,眼睛被捂住以后,马上就老实了起来。这些女子都是柔柔弱弱的富家千金,稍微力气大点就能伤着她们,反正她们都是李璇青找来的帮手,便是被她们制服了,她们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顶多踹两脚,掐两下,泄泄愤便是。 将卫宏按倒在地以后,绿衣女子找来一根麻绳,把卫宏的双手和双脚都给捆了起来。虽然绿衣女子已经使出了吃奶得劲,可绳子依旧松松垮垮,只要卫宏一使劲就能挣脱。不过为了让这事尽快结束,卫宏假装被绑住,并没有挣脱绳子的束缚。 见卫宏被绑住了,众女这才从卫宏的身上离开,一个个掐着腰,挺着胸,在卫宏旁边来回走动,时不时的还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卫宏咒骂一通。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卫宏躺在地上,明知这帮姑娘要对自己下手,可还是多此一问。 绿衣女子叉着腰,哼道:“你这登徒子敢欺辱璇青姐姐,我们这些做姐妹的,自然要给姐姐讨回公道!我们要把你……把你……把你杀掉!” 这群姑娘都是刚刚得知李璇青的事儿,因此并没有周详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说到要杀掉卫宏,卫宏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这帮姑娘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之辈,她们顶多是说说气话。反倒是粉衣女子拉了拉绿衣女子的袖子,小声道:“秋姐姐,咱们可不能杀人呀。” “那把他阉了?”绿衣女子随口言道。 同样是动刀子,杀了自己,卫宏一点都不怕,可一提到阉了自己,卫宏就开始方寸大乱了。命根子是一个男人的象征,若是没有了命根子,那还算什么男人?某位大神不是说的好吗,有的人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有的人还活着,可他却已经死了。卫宏心惊胆战的求饶道:“我说,众位姐姐,你们可千万别冲动。你们要是觉得生气,就踢我两脚,打我两下,千万别对我的小兄弟下手!” 闻言,绿衣女子略有疑惑,歪着头道:“我们只是说要阉了你,没说要动你的小兄弟啊。” 粉衣女子戳了戳绿衣女子的后腰,羞答答的说道:“秋姐姐,他口中的小兄弟,其实就是那活儿……” 被粉衣女子这么一解释,绿衣女子这才醒悟过来,顿时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绿衣女子恼羞成怒,指着卫宏骂道:“都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敢口出污言秽语,真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 卫宏在心里狂喊,是你说要阉了我的,我只是求饶而已,怎么就成了污言秽语了!这做人要讲道理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章 连闯九关(1) “茹儿,给我拿刀来!”绿衣女子对身后的粉衣女子娇喝道。 粉衣女子转身离开,看样子是去找刀去了。见状,卫宏大惊失色:“你们玩真的?” 绿衣女子掐着腰,哼道:“你以为我在和你逗闷子吗?” 不多时,粉衣女子便拿着一把五寸长的锋利尖刀走了回来,将尖刀递给绿衣女子,绿衣女子两步便跨到了卫宏身前。其实绿衣女子只是吓唬卫宏,哪里敢真的把卫宏阉了,莫说阉了,便是连卫宏的裤子都不敢脱。若是看见卫宏那玩意儿,能把她吓得三天吃不进饭去。可卫宏却不知道,见绿衣女子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若是再坐以待毙,恐怕真的要断子绝孙了。说时迟那时快,卫宏三下两下便挣脱了绳索,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绿衣女子的手腕,将尖刀夺下,随手一抛,尖刀便画着一道弧线,正好扎在不远处的木柱之上。差点被绝了后,卫宏气不可耐,对着绿衣女子的屁股就来了一巴掌。手掌拍在绿衣女子的翘臀上,发出一声脆响,把其余女子惊得后退连连。绿衣女子则一边挣扎,一边哀嚎:“卫宏,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打我,我要让我爹杀了你!” 我特娘管你是谁!卫宏又是一巴掌拍在绿衣女子的屁股上,把绿衣女子拍的花枝乱颤。拍完以后觉得不过瘾,便将手再次举起来,就在卫宏准备再拍下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娇喝,让卫宏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卫宏,你快住手!”一直躲在二楼偷窥的李璇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迈步行至一楼,出面制止。生怕卫宏像昨晚一样,狗急了跳墙,做出什么覆水难收之事。 绿衣女子趁机逃出卫宏的魔掌,跑到李璇青的身边,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言道:“璇青姐姐,这卫宏果真如你所言,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坯子。咱们人多,一拥而上将其制服如何?” 不是歧视女人,在人体构造和生理上,男人比女人有着无法弥补的优势。人类和野兽不同,就拿老虎来说,通常情况下,雌虎不是雄虎的对手,但雌虎刚生下幼崽的时候,连雄虎也要忌惮雌虎三分。而人类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女人都永远不是男人的对手,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可以单挑五个甚至以上的女人,还可以完胜,这取决于先天的生理优势。卫宏虽然只会点花拳绣腿,但比正常的成年男人要强上一些,再加上这些女子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哪怕是她们一拥而上,卫宏也可以轻易的将她们制服。 刚才众女将卫宏按倒在地,李璇青都看在眼里,她深知卫宏是让着她们。若是把卫宏给惹急眼了,莫说八个女人,便是八个普通男人,也得掂量掂量。李璇青安抚了一下绿衣女子,轻言道:“莫要再动粗了,若是你们之中有谁因此受了伤,姐姐心里怎能过意的去。”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绿衣女子不服气道。 李璇青只是摸了绿衣女子的肩膀一下,没有回答。迈步往卫宏行了两步,本想走到卫宏面前的,可看到卫宏那蠢蠢欲动的嘴唇,率璇青心里就打怵,只能和卫宏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李璇青语气不善,轻声言道:“卫宏,你好大的威风,竟敢在这里撒野!” 卫宏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耸了耸肩,反呛道:“貌似,是你们把我抓来的吧?若不是你们,我现在已经出了京城,在回杭州的路上了。” 一听到这话,李璇青顿时沉默了。经过一夜的反思,她知道,昨晚的事其实怨不得卫宏,硬要说的话,也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卫宏,以至于把卫宏逼得离开京城。现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怕是后悔也没用了。 见李璇青不说话了,绿衣女子眼睛一转,便迈步挡在李璇青身前,冲卫宏道:“好你个卫宏,死到临头还敢强言狡辩!姐妹们,昨晚璇青姐姐被他给欺负了,咱们一定要为璇青姐姐讨回公道!” 刚才卫宏被麻绳绑住亦能脱困,女子们自知不是卫宏的对手,不敢轻易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对卫宏进行口伐笔诛。虽然众女的话不太好听,但细软的嗓音,莺莺燕燕的没有丝毫的威胁性,反而如银铃般,令卫宏一阵身心愉悦。被男人骂是种侮辱,而被女人骂,则是种享受……想到这,卫宏连连摇头,不不不,这种念头不能有,太贱了。 众女可算是见到厚脸皮是什么样的了,卫宏被骂了半天,竟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令众女有些心灰意冷,也有些恼羞成怒。粉衣女子长的比较稚嫩一些,说起话也总是十分温柔,从外表看起来有几分婉娘的神韵,众女之中,只有粉衣女子不曾骂过卫宏一句。可令卫宏没有想到的是,这粉衣女子竟然是个腹黑女,表面上笑脸相迎,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在众女对卫宏口伐笔诛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臭虫,臭虫的屁股上拴着一根红线,红线的一头捏在粉衣女子的手中,臭虫的悬在半空中,不断地扑腾挣扎。 “卫宏,你的为人,小女以前略有耳闻,知道你并非是个无耻之人。但昨晚欺辱姐姐一事,万万不可轻易算了。与其你我在这里耗着,不如我提一个意见。除了你之外,在场之人包裹璇青姐姐在内,一共有九人。我们九人没人提出一个难题,你只要你都能办到的话,我们便放你离开,如何?”粉衣女子说完后,还抖了抖手里的臭虫,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的难题肯定和这只臭虫有关。 众女闻言,连连点头,表示此计可行,也不管卫宏同不同意,便开始低头思索起各自的难题。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连闯九关(2) 现在的情况根本由不得卫宏答不答应,卫宏只能硬着头皮上:“小姐的难题还算中肯,不过卫某有言在先,要钱没有,要命不给!除此之外,只要你们提出的难题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我都能应允。”大丈夫能屈能伸,办了错事,就要承担责任。 “好!有担当!”粉衣女子对卫宏的态度很满意,又抖了抖手中的臭虫,面带笑意,轻言道:“你只要把这个臭虫吃掉,你就算是过了我这关。”这粉衣女子是典型的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表面上没有丝毫的危害,可实际上隐藏的杀伤力,在场之人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卫宏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虫子,前世的时候,看人家吃蚕蛹、蝎子等昆虫,吃的津津有味,卫宏就没来由的想吐。虽说人类是大自然金字塔最顶尖的生物,这个世界很少有人类不能吃的东西,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口味和喜好。卫宏的口味在整个人类之中就属于比较刁钻的,无论是什么东西,必须要长得好看才能下口,且无论是什么东西,不吃头尾。像昆虫这种节肢动物,莫说吃,多看一眼都头皮发麻。卫宏由衷的佩服这个粉衣女子,一出手就直接掐住了卫宏的命门。 看着被吊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臭虫,卫宏心里就发慌。以前无论是和孙子航斗法,还是后来面对唐太宗,卫宏都没有这么大压力,天不怕地不怕的卫宏,今天倒是被一个小小的臭虫给难住了。 见卫宏看着臭虫发呆,粉衣女子很是得意的一笑:“怎么,你不敢吃?若是不吃的话,那你便跪下给璇青姐姐磕头认错,如何?”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卫宏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怎可跪其他人?不就是个臭虫吗!就当是吃药了,卫宏一咬牙,把臭虫抓到手里,直接拍在嘴上,眉头一皱,喉咙一动,便将臭虫给咽了下去。 卫宏这一举动,令在场之人无不捂嘴干呕,大骂卫宏太恶心。实际上卫宏并没有把臭虫吃掉,在伸手抓住臭虫的时候,卫宏用手指缝夹住了臭虫的一条腿,尽管卫宏用力将手拍在嘴上,可臭虫却依旧夹在卫宏手上,并没有进入口中。当然了,能骗过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卫宏的小伎俩之外,更多的要归功于卫宏极具戏剧张力的演技,有那么一瞬间,连卫宏都以为他把臭虫给吃了。 悄悄的将臭虫扔到脚边,踩死。演戏就要演全套,卫宏假装反胃,脸色困苦道:“请下一位出题。” 卫宏话音一落,便有一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是起初把卫宏带来的三个女子中的一位,身穿紫衣的紫衣女子。这紫衣女子和绿衣女子的性格差不多,都是火爆脾气,但相比于腹黑的粉衣女子,紫衣女子则显得谈成一些,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你在地上来回滚十圈,距离是楼梯口到门口,开始吧。” 听到紫衣女子的难题,卫宏不由得松了口气,不就是打滚吗,多简单的事,这也能算得上难题?卫宏不废话,伸手便脱衣服。众女见卫宏这大胆的举动,被吓得华容失色,对着卫宏便是一通大骂:“呀,你这下贱坯子要干嘛!” 卫宏连忙解释道:“要打滚,我得先把衣服脱了啊,若是滚得满身尘土,回去的时候,家人还以为我被你们给殴打了呢。” 闻听此言,众女这才释然,便不再多说什么。等卫宏将外面的大褂脱掉以后,便躺在地上拉回的滚动了起来。打滚这种事,难不倒卫宏,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十圈一眨眼功夫就滚完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将大褂穿好,脸不红心不跳道:“请下位姑娘出题。” 这次是绿衣女子。绿衣女子从头上拔下一枚金簪子,扔到卫宏脚边,言道:“扎自己十下!”刚才卫宏把绣花针抢过来扎她屁股的事,她还怀恨在心,现在的难题不是为了李璇青报仇,而是为她自己报仇。 卫宏将金簪子捡起来,有些发愁。自己又没有自虐倾向,这如何下的了手。卫宏仔细的打量着簪子,这簪子是纯金打造,是一个十分奢华的装饰物,因为要以安全角度考量,因此簪子并不锋利,甚至说有些钝。虽说金质的簪子比较软,且有钝角,无法刺穿卫宏的皮肤,但纤细的簪子刺在身上,还是会很疼。卫宏就纳了闷了,这些女子脑袋里哪来这么多计谋,出难题的目的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恶心人,让人受皮肉之苦。李璇青也是,跟着这帮女人在一起,就不怕被带坏了吗? “快点,磨蹭什么!”见卫宏迟迟没有动作,绿衣女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他奶奶的,今天老子豁出去了!卫宏一咬牙,对着大腿就来了十下,速度很快,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十下就已经刺完了。由于是金质的簪子,刺完了以后已经变得有些变形了。卫宏扔回去的时候,绿衣女子并没有捡,显然是不打算要了。而此时卫宏才开始渐渐感觉到疼痛感从大腿上传来,一层层细汗从额头渗出,当着众女的面,把裤子往下一扯,好家伙,十个青紫色的圆点遍布在大腿之上,好像起荨麻疹一样。 已经过了三关,还有六关,这些娘们一个比一个黑,卫宏第四关喝了一大碗老陈醋,酸的卫宏差点把这一个月吃的饭都给吐出来。第五关,被众女把脑袋按在水里憋气,憋了足足两分钟,破了卫宏这辈子的憋气记录。随后的三关,让卫宏又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最后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李璇青的一关了。 其实卫宏吃臭虫的时候,李璇青就已经消气了,随后卫宏被众女凌辱的时候,李璇青更多的是心疼与担忧。此时轮到她这一关后,她已经不想再折腾卫宏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素描热(1)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离开京城半步。”李璇青神色平淡的说出了自己的难题。 女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哪怕是认错的时候也要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以李璇青的性格,她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卫宏答应了李璇青的要求,理由有三个。第一个是因为众女一共九关,卫宏已经过了八关,若是在最后一关夭折的话,那就前功尽弃了。第二个原因是回杭州旅途劳顿,自己倒是没什么,就苦了婉娘和若华了。第三个原因,李协和对自己恩情,自己这辈子也还不清,此番来京城李协和给予自己厚望,哪怕是为了还李协和一丁点的恩情,也要在京城留下来。 卫宏深知,作为一个男人,永远都不能意气用事,考虑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在场之女都不傻,听到李璇青说的这话,便知道李璇青原谅了卫宏。今天她们的目的是帮李璇青出气,既然李璇青都不计前嫌了,她们也没必要再抓着这件事不放。粉衣女子去找了杯水递给卫宏,面带笑意道:“喝口水,漱漱口吧。” 卫宏算是见识到了粉衣女子的腹黑,生怕她再用什么下三滥的伎俩害自己,接过水杯的时候没敢马上喝,而是用舌尖沾了一下,等确定水没有问题以后,才仰头一饮而尽。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了,卫某就先行告退了。”卫宏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喝完水以后便要离开。 按理来说,为李璇青出了气,她们也就没有留着卫宏的必要了。可众女却不肯卫宏走,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一脸惭愧道:“卫公子,先前我们也是一心为了帮璇青姐姐,若是多有得罪,还请您莫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前些日子,小女子听闻京城流传着一种新奇的绘画方式,名字叫素描,房家大男和杜家的大公子都对这种画技无比痴迷。甚至有人说,当今世上第一幅素描画几经辗转,落到当今圣上手中,连圣上都夸赞那幅画是‘此画不似人间有,此女更是赛神仙。’如此高的赞扬,整个大唐还无任何一个画师获得过,由此,足以看出素描画的独到。小女子昨日怀着好奇之心,问了一下房家大男,才知道,房家大男竟然是素描画的开山大弟子,而卫公子更是素描画的开山祖师!不知,卫公子可否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听了这话,卫宏脸色有些难看。几经辗转到了圣上手中?分明是那老小子派人偷去的!在心里对唐太宗的大爷致以最崇高的问候。 众女只知道卫宏是李协和的女婿,是李璇青的妹夫,从杭州而来,并不知道最近京城虽具盛名的素描画竟然是卫宏所创。此时得知卫宏是素描画的开山祖师,众女除了懊恼便是惭愧。 刚才对卫宏最嗤之以鼻的绿衣女子也十分吃惊,看卫宏的眼神都变了又变,轻轻的戳了戳身边的李璇青,不可置信的问道:“璇青姐姐,那素描画真是由此人所创?” 李璇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错,几经辗转到了圣上手中的那副素描画,里面画的女子,其实就是卫宏的结发妻子。这次我回杭州城的时候,有缘亲眼得见那幅画,圣上所言一点都不错,却是不似人间有。仅仅用单一的颜色,简单的线条,便将容貌和神韵展现的淋漓尽致,如真人一般活灵活现。” 绿衣女子捂着嘴,惊道:“真看不出,这登徒子还有这种本事!” 李璇青轻叹了一口气,幽幽言道:“莫要再喊他登徒子了,昨夜确实是我错怪了他。府里有一小丫鬟,半夜偷食吃,被鸡骨头卡在了喉咙里,险些丧了命。若不是卫宏,那小丫鬟早已命丧黄泉,阴阳相隔。” 闻听此言,绿衣女子开始后悔起来,刚才众女之中,唯有她对卫宏下手最狠。现在想要道个歉,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其余的女子将卫宏围绕在中间,攀谈着关于素描的话题,绿衣女子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冲李璇青道:“璇青姐姐,你可害苦了我。我那弟弟自从知道关于素描画的事以后,整日茶饭不思,三番五次的携礼前往房府,想让房家大男为他引荐素描画的开山祖师。若是我那弟弟知道了今日我将卫宏得罪如斯,他非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不可。” 李璇青轻轻一笑:“妹妹无须担心,以我对卫宏的了解,他断然不是那种小心眼之人。若是你弟弟想学素描画,等改日我帮你说一说便是。” “呀,那太谢谢姐姐了。”绿衣女子又开始眉开眼笑,没心没肺的样子令人发指! 众女莺莺燕燕的围绕在卫宏周围,不断的请教着关于素描画的事儿,卫宏一边不厌其烦的解答,一边心里直琢磨。刚才你们可都巴不得把我给弄死呢,现在又死皮赖脸的往我身上贴。还真是属狗的,不开心了就呲牙要咬人,扔块骨头就摇起尾巴来了。 在众女的苦苦哀求下,卫宏只能答应小露一手。众女见卫宏答应了,顿时欢欣鼓舞,连忙差人去京城最好的酒楼,找来最好的木炭,将宣纸铺好,把木炭恭恭敬敬的递到卫宏手里,恭请卫宏下笔。 素描得有个参照物,卫宏还没到那种可以凭着想象绘画的地步,用眼睛扫了一圈,见众女之中唯有李璇青亭亭玉立,美貌属最上乘。卫宏便随手冲李璇青招了招手,言道:“过来,给我当个模特。” 李璇青不知道模特是什么意思,但从卫宏的动作和语气中可以读懂一些意思,便缓步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的站在卫宏面前。卫宏用木炭比量了一下,便开始下笔画起来。众女将视线全都集中在卫宏的手上,见卫宏持笔如龙飞,下笔如凤舞,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素描热(2) 素描和其他的绘画形式一样,画一合格的画,需要很长时间。卫宏画李璇青,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众女倒还好,累了就找个地方歇着,喝点茶,吃点瓜果,谈点京城的八卦。可李璇青作为模特,不敢有丝毫举动,就这么规规矩矩的站在卫宏前面。等卫宏画完以后,李璇青直接瘫软在地,双腿都止不住的颤抖。 卫宏又把画卷修饰完善了一下,将画卷展开在众女面前,当众女看到画卷的那一刹那,尖叫声瞬间充斥着整个留香园。 “天呐!这!这还是画吗?简直,简直就是……就是一个人被封进了画里!” “简直和真人无异,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画中仙?” “怪不得连声上都给素描画冠以‘此画不似人间有’的至高荣誉,今日得见,名符其实!” 众女被素描画惊得方寸大乱,甚至比当初房遗直看到素描画的时候的反应还要强烈。看着众女兴奋的模样,卫宏表示很满意,凭借着一个素描,不仅在杭州吃得开,在京城也有如此强烈的反响,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一技之长,走到哪里都不怕’。 众女传阅完,最后才轮到李璇青,当李璇青接过素描画之后,手指竟有一丝丝的颤抖。当初卫宏画婉娘的时候,凭借的是对婉娘深厚的记忆,而这次画李璇青,除了有李璇青当面做模特之外,还加上了卫宏自己的想象。李璇青现在穿的是京城最流行的胡服,但卫宏给李璇青画的衣服却是白色的轻纱衣,衣裙飘飘,如九天银河之上落下的仙女一般,灵动美妙。若论神态刻画,李璇青的画和婉娘的画在伯仲之间,但在修饰上,李璇青的画则更胜一筹。一直高贵冷艳的李璇青,看到这画,也动容了。轻咬嘴唇,眼神复杂,呆愣了片刻后,将画卷缓缓卷起,冲卫宏轻声言道:“可否将这幅画送给我?” 卫宏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李璇青的这幅画之外,只画了婉娘那一幅。虽然素描画在这个世界的名声并不强烈,但自从被唐太宗看完以后,冠以‘此画不似人间有,此女更是赛神仙’的名号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素描画就已经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画。大批的收藏家和商人,挥金如土,砸下巨款,也要得到卫宏的真迹。而大量的文人墨客,也想学习素描画技,以至于房府客似云来,都想让房遗直引荐一下卫宏,从而拜在卫宏门下。可以说,现在卫宏一幅真迹的价格已经飙到了可怕的地步,连许多大画家的佳作都无法媲美。但卫宏并不知道这些,否则以卫宏的鸡贼性格,肯定会将自己的画收好,找个合适的机会卖个大价钱。见李璇青想要,卫宏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了:“你若喜欢,便收下。” 见卫宏不仅为李璇青画像,还将画送给李璇青,众女好生羡慕。粉衣女子低着头,羞答答的凑到卫宏面前,轻声言道:“卫公子,可否为小女也画一幅?” 卫宏看了看粉衣女子,打趣道:“画什么?臭虫吗?” “额……”一听这话,粉衣女子自愧遁形,连忙闪到了一边。 卫宏倒不是在意粉衣女子刚才让他吃臭虫,画一幅素描,可是很费力气和脑力的,一天画一幅还行,画多了就无法照顾到质量,有自砸招牌的嫌疑。 紫衣女子刚才对卫宏下手很轻,因此并不怕卫宏记恨她,也凑了上来:“卫公子,您收了房家大男当弟子,想必您是肯将素描画技传世育人的,不知卫公子可否也收小女为弟子?” “还有我!” “还有我!” 众女不甘人后,也纷纷要拜卫宏为师。按理来说,她们的好学态度是值得肯定的,但卫宏办事向来秉持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若是拜自己为师这么容易,这素描画岂不成了粮仓里的米粒儿,要多少有多少,不值一提了?为了自己还可以以素描画为优势,在这个时代打捞一笔,卫宏没有答应,委婉拒绝道:“我卫宏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这素描画男女都可以学。但想让我亲自教导的话,必须为我办一件事。” “何事?”众女一听卫宏肯教,顿时欢呼雀跃。在场之女都是京城有名的富家千金,或者官宦之后,只要她们想,很少有办不成的事。 卫宏眼睛一转,鬼扯道:“北方有一天池,水深三十丈三尺三寸三分,在池水最深处,生活着一种名叫冰环蛇的小蛇,冰环蛇每三十年蜕一次皮,蜕下来的皮是世间最好的染料,可以用在素描画中,令素描画更加逼真。谁若是能将冰环蛇的皮给我带来,我便收谁为徒。”卫宏说了这么一堆,除了天池这两个字是真的之外,其他的都是胡扯,反正意思就是难为她们,不想收她们为徒。殊不知,卫宏这随便说的一句画,后来竟令天下无数素描画的追捧者,如飞蛾扑火一般涌向北方。 众女听到卫宏的要求后,知道成为卫宏的徒弟已经不可能了,无不摇头叹息。不过众女之中的粉衣女子却没有惋惜,反而是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十分鬼精灵的冲卫宏言道:“卫公子,听璇青姐姐说,你来京城的目的是受李老板的重任,帮助宏远商行分号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你若是肯收我为徒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商业机密!” 本来见众女惋惜,洋洋得意的卫宏,一听这话,如猎犬听见丛林中突然发出的声响一样,刷的一下就把耳朵给竖了起来:“什么商业机密?” 与此同时,李璇青也将视线移到了粉衣女子的身上。心想这个小玲儿,我跟你这么交好,你也不曾告诉我什么商业机密。这才跟卫宏认识不到一上午时间,就要将商业机密这么重要的事倾囊相授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素描热(3) 粉衣女子没有马上说出所谓的商业机密,而是以谈判的性质,与卫宏言道:“你先答应收我为徒,我才能告诉你。” 卫宏属于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凡事得确定对自己有利之后,才肯退步。卫宏摇了摇头:“不行,你需要先说出这个所谓的商业机密,然后我觉得其中涉及的利益足够令我心动,我才能答应你。” 粉衣女子想了一下,便点点头:“行,你且跟我上二楼来。”言罢,粉衣女子便率先向二楼走去,卫宏紧随其后。 大约小半个时辰以后,卫宏和粉衣女子双双走了下来,二人的脸上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显然二人之间的小生意谈拢了。粉衣女子成了卫宏第一个女弟子,而卫宏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商业机密。 刚才在二楼的交谈中,卫宏得知,这粉衣女子名叫张玲儿,是京城第一大布行天佑布行的千金小姐。京城三大商行都有涉及布匹生意,各家商行进的坯布有半数都是从天佑布行进的货。虽然宏远商行在京城也做坯布生意,但此处终归是京城,京城有着自己的布匹产业链,外地的坯布根本无法在京城站稳脚,因此连宏远商行在京城都需要进天佑布行的坯布。张玲儿所谓的商业机密,其实是这一次坯布吃紧。大约半年前,南方专供天佑布行的几大织布厂都出现了原料供应不足的情况,结果导致织布的产量下降,除了供应京城之外,还要供应其余的几个地方,因此坯布有些供不应求。天佑布行作为京城最大的布行,每年都会囤积大量的坯布,等行市好的时候再卖出。今年天佑布行也囤积了足够多的坯布,由于南方织布厂的产量不足,将会导致近期整个京城都会发生坯布短缺的情况。而天佑商行会在坯布最短缺的时候,限制性的将库存的坯布往外放,抬高市价,谋取巨大的利益。这样的做法会导致天佑布行赚的盆满钵满,而其余的三大商行则会苦不堪言。 上次跟唐太宗见面的时候,唐太宗提过要整治京城的三大商行,让京城的市场恢复良性发展。只要这三大商行其中有一个商行脱颖而出,唐太宗绝对会把这个商行作为典范,让这个商行引领京城的市场。如果宏远商行能被唐太宗足够重视的话,不仅可以让宏远商行在京城站稳脚跟,还可以一跃成为京城最大的商行,甚至超过杭州总部。 作为一个职业商人,卫宏有着对商业极其明锐的嗅觉,自打和唐太宗一聊完,卫宏就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后来因为和李璇青闹了点别扭,所以迟迟没有机会说出来。此时得到了张玲儿提供的商业机密,卫宏几乎胜券在握。 卫宏的想法很简单,在京城的市场出现坯布短缺的危机之前,让宏远商行大量囤积坯布,等危机出现之时,其余的两家商行会为了保本,而提高布品的价格。而此时宏远商行因为坯布足够,可以在不亏损的情况下,不以赚钱为目的,低价销售布品,从而对其余两家商行进行致命打击!想必不需几日,那两家商行就会支撑不住,而宏远商行则会一跃成为龙头。虽然商行的生意类别很多,除了布匹生意之外还有其他的生意,但越大的商行,其中的生意就会缠绕的越紧,只要其中任何一个生意出现问题,其余的生意也会受到牵连。这年头的布匹行业十分发达,除了供应民用之外,还要供应军用,每个商行都是极力发展布匹行业,连李协和都不例外。否则李协和也不会派卫宏大老远的来京城,帮李璇青打天下。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商业机密’可能是其他的两个商行设计的全套,因此必须小心行事。在行动之前,必须派人打探清楚,等确定是真的才能动手筹备。 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卫宏还是很高兴,能用教导素描换来这么重大的商业机密,这笔买卖,做得真心值!再说这张玲儿,用‘败家子’这个词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为了学素描,竟然连这么大的商业机密都敢出让,这要是被她爹知道了,还不得气出二两血? “先生您什么时候教我学素描?”张玲儿没有丝毫觉悟,兴奋无比的问道。 卫宏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机密的真实性,没空在素描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想了想言道:“你现在对素描一点都不了解,我便是教你,也是事倍功半。不如这样,你这几日先去找房遗直和杜荷两人,让他们将最基本的技巧交给你,等你学会以后,我再交给你更具有难度的。”卫宏说的比较婉转,其实直白一点就是,你去和房遗直他俩去学画鸡蛋。连房杜二人在画鸡蛋这上面都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想把鸡蛋画好,起码也得俩月吧?这俩月时间就不要来烦我了。 张玲儿成为素描画的第一个开山女弟子,已经兴奋地无法理智思考,没有丝毫异议的应了下来。 为了尽快确定机密的真实性,卫宏不再留香园多留,冲李璇青使了个眼色,便和李璇青二人先行离开了。 李璇青很精明,知道卫宏肯定是得到了对宏远商行十分有利的情报,一回到宏远商行便开口问道:“卫宏,小玲儿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卫宏不置可否道:“岂止是了不得!这个消息,可以决定宏远商行在京城,是荣还是衰!”随后卫宏将小玲儿的话,以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璇青。 李璇青听完以后,惊得嘴都合不拢,捂着嘴呆呆的看着卫宏。除了震惊于这商业机密,另一方面也庆幸自己没有让卫宏离开,若是缺少了卫宏,宏远商行在京城永无出头之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素描热(4) 留香阁距离宏远商行并不远,辗转几个弄巷,回到宏远商行以后,卫宏和李璇青简单的商量了一下计划,便马上让李宗仁派人去南方织布厂的所在地打探虚实。由于李宗仁是李璇青的心腹,因此对李宗仁并没有隐瞒,除了李宗仁之外,再无其它人知道这个消息,就连去南方查探消息的差人,也只是以为自己是带薪出差,拿着公款去南方游玩而已。身为宏远商行大股东的卫宏,突然开始羡慕起去南方打探消息的差人。以前自己在公司的时候,也经常带薪出差,出差次要,拿着公款吃喝玩乐泡妹子才是主要。哎,这人啊,身份不一样,做的事,说的话也变得不一样。当金钱、地位、女人、权力,应有尽有的时候,反倒少了以前平庸时最多的快乐。那谁说得真没错,这人啊,越是没心没肺,活的越潇洒快活。一旦肩膀上的担子重了,想寻找到最质朴的快乐都成了难事。 在卫宏极力探知坯布短缺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时,京城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波。文人骚客、公子才女,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小声探讨,人数和音量都不相同,但谈论的话题却都围绕着一个事物展开,那就是素描。 “哟?周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一个身穿华服的翩翩公子,手中拎着礼品,在大街上巧遇同窗好友,凑上前来,热情的打起招呼来。 “咦?王兄?你手中怎么也拿着礼物?这是要去何处?莫不是家中有什么喜事?”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多年轻的公子、小姐手中都拎着礼物,这个姓王的公子甚是奇怪,见同窗好友居然也带着礼物,就更加奇怪了。 王公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礼物,又看看周公子手中的礼物,惴惴不安道:“不瞒周兄,王某人是带着礼物去拜访房家大男,房遗直方公子。” “什么!你也是去房府?”周公子不可置信道。 “怎么,难不成你也是?”见周公子惊讶的表情,王公子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没错,周某人也是去房府,不知王兄去房府是所为何事?” “为了学得素描画技,咦?周兄,喂,周兄你跑什么?” 王公子一提到自己是去房府求学素描,周公子就马上拔腿往房府跑去。今日这大街上拎着礼物的人,怕是有九成都是去房府拜见房遗直的,若是去的晚了,岂有自己的份儿?近日来,京城掀起的素描风尚,可谓是席卷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当今圣上都对素描冠以‘此画不似人间有’的至高荣誉,若是能学得素描,不说扬名立万,也是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在周公子和王公子一前一后的往房府跑的时候,两个站在胭脂摊旁边的小姐低声议论了起来。 穿红衣的女子,用团扇半遮着半张脸,看着慌慌张张向房府跑去的公子,甚是奇怪道:“今日是怎么了?城里的公子都好像打了鸡血一般,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旁边穿粉衣的女子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盯着红衣女子:“怎么,你还不知道,京城近日掀起一股素描画风的热潮。听说不久前一幅女子的肖像画几经辗转流到圣上手中,圣上惊为天人,竟冠以‘此画不似人间有,此女更是赛神仙’的至高荣耀,京城的公子、小姐更是将素描追捧成天下第一画技。” 红衣女子点头道:“我自然知道素描画技,但这与那些疯癫的公子有何牵连?” 粉衣女子道:“你只知道素描画技,并不知道素描画技的创始人就在京城!听知道内幕的人说,创立素描画技的人名叫卫宏,乃是杭州人士,近日来到了京城,但却很少有人能见到这位神秘的卫宏一眼。而房家大男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成了卫公子的开山大弟子,得到了卫公子的真传。现在满京城的公子、小姐,都想通过房家大男的引荐,见卫公子一面呢。若是能拜在卫公子门下自然了得,即便是拜不了,有缘能见到一眼卫公子,也是三生有幸呢。” 听了这番解释,红衣女子这才恍然大悟:“妹妹,要不然咱们也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现在房府的大门都快被那些疯魔的公子、小姐挤坏了,咱们去也是徒劳的,还不如在此挑选些上好的胭脂呢。”粉衣女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断的幻想着传说中的卫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男子,竟然有这等通天本事。 简单的来说,现在房府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京城各处的文人墨客,有步行的,有坐马车的,只要能想得到的交通工具都聚集在房府的门前。除了那些和房遗直真有交情的贵公子,有幸能被邀请进入房府之外,其余的大多数人都只能在府外候着,在心里祈祷房遗直会突然出来,看中自己,并且将卫宏引荐给自己。 房玄龄站在房府的大门口,看着门外人头攒动的公子、小姐们,不断地摇头叹息。想他房玄龄,堂堂大唐的梁国公,朝中首铺,又何曾吸引过这么多人来顶礼膜拜。要不是沾了人家卫宏的光,怕是今日梁国公府也只是门可罗雀,清寡的可怜。以前房玄龄总是担心房遗直和程处默那帮混小子学坏了,可若不是房遗直善于交际,也不会和卫宏交好,更不会吸引全京城的公子、小姐前来求见。这些公子、小姐大多都是名门望族之后,其蕴含的能量是不容忽视的,可以说房遗直拜在卫宏门下,是他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以后房玄龄百岁,朝中再无人给房遗直当保护伞,有了卫宏这个能人,也多一条出路。 “常检,外面的公子、小姐,凡是宦官之后,一律请进府中,好茶好水的伺候着,不可有丝毫怠慢!等大少爷抽出时间来,便安排大少爷和他们逐个见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素描热(5) 常检是房府的大管家。常检在房玄龄身边低着头,略有为难道:“老爷,将那些官宦之后请进府中好生伺候,自然少不了。可安排大少爷和他们见面,怕是有些不妥。这几日大少爷的朋友能来的几乎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想破脑袋想来,大少爷一天到晚只顾着见朋友了,甚至连练习素描的时间都没有了。若是再和这些人见面,岂不是把大少爷给耽搁了?” 常检知道房遗直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依靠素描画技,可以说吸引众人前来的不是房遗直这个人,而是房遗直手中的素描画技和卫宏。若每日只顾着见朋友,将素描画技给耽搁了,可如何是好? 房玄龄知道常检是为了房遗直好,但房遗直和常检想的却不一样。房遗直是卫宏的开山大弟子,平日里又是诸位朋友中走得最近的,这素描画技什么时候想学了,都能学。便是房遗直哪日厌烦了,不想学了,卫宏为了不自砸招牌,也会硬逼着房遗直学下去。可那些官宦之后,其中不乏一些亲人在朝中当大官的,若是把他们晾在府外,连门都不让进。若是回去添油加醋的一说,那些官员定会说他房玄龄得势了便瞧不起人了,日后在朝中也不好做人。毕竟广交友,少树敌,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在哪个时代都受用。 房玄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在面前摆了摆,言道:“你只管安排,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连房玄龄这个当爹的都不担心,自己还操哪门子心啊?真是咸吃萝卜操淡心,当即常检便应了下来,出府招待外面等候的公子、小姐了。 便如常检所言,这几日房遗直因为素描一事,忙的不可开交,整日除了见朋友就是见朋友,连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或者只有一面之缘,或者几年都不曾来往的旧友都一股脑的来了。房遗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可不见又不行。房遗直心里也很清楚,他们来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素描,有那脸皮厚的,也不客气,上来就直接开口说让房遗直给引荐卫宏。房遗直又不傻,若是满城都是素描画的弟子,自己还混什么?话又说回来了,便是给他们引荐了,卫宏也绝对不会收他们,反而打扰了卫宏的清静。现在卫宏只有三个徒弟,他和杜荷还有一个张玲儿。房遗直就纳了闷了,同样是弟子,为什么他们不去烦杜荷还有张玲儿,偏偏来烦自己?难不成这就是开山大弟子的副作用? 在房遗直不厌其烦的上演着客套的寒暄以及无情的拒绝的戏码时,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还有李德蹇站在房府不远处的角落里偷偷观看。程处默羡慕嫉妒恨的搓了搓下巴,酸里酸气道:“房遗直这小子发迹了,这几日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连他老子都跟着他沾了光。当初还是杜荷精明,赶早拜了卫宏为师,怎么说也是个二弟子。咱们现在便是眼红了,再跟卫先生学素描,也顶多是个三、四、五弟子,怎么说都差点意思。哎,这人啊,一定要眼光长远,若是知道能有今天,当初我打死也要和卫先生学点皮毛。” 尉迟宝林向来和程处默不对付,在旁讽刺道:“你想学,卫先生未必想教你。” 李德蹇附和道:“就你那榆木脑袋,教给你,卫先生岂不是自砸招牌?” 也就是大白天的人多,周围又聚集着众多小姐姑娘,程处默为了维持形象,不好动粗,否则早就揍这俩丫挺的了!程处默咧着嘴,不服气道:“就凭我和卫先生的关系,只要我想学,卫先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宝林也差不多,至于李德蹇你小子?嘿嘿,差点意思!” 这几人中,唯有李德蹇和卫宏走的最远,毕竟李德蹇没有跟着去柳州,这期间的互动少了许多,为此李德蹇十分惋惜。当初李靖和程知节狼狈为奸,商量把这群小子甩给卫宏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把自家孩子也给捎上呢?到底是忘了?还是太过谨慎?这恐怕只有李靖自己知道。 “再怎么说,你们当初夜闯我家,我爹不予计较,在这点上,卫先生就差着我家的人情呢。卫先生教给我素描,便算是还给我家这份人情了。”李德蹇歪着脑袋道。 尉迟宝林拍了拍李德蹇的肩膀,轻言道:“年轻人,你是想和卫先生两清呢?还是想把这笔感情债越做越糊涂?” 闻言,李德蹇一愣:“你什么意思?” 虽说尉迟宝林在文学的造诣上不如房、杜二人,但在精明程度上,绝对是五人中最高的。尉迟宝林看了旁边的程处默一眼,嘴角微扬,轻笑道:“我和程处默,跟卫先生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以为我俩不想学素描啊?不说别的,在姑娘小姐面前卖弄一下也是好的。但我俩始终未开这个口,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和卫先生一直保持着这个微妙的关系。卫先生不是一般人,这点咱们都清楚,咱们的爹也都清楚。咱们和卫先生把关系搞好,对咱们的将来有何益处,不言而喻。若是和卫先生把帐算的太明白,咱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味,卫先生又如何能拿咱们当真正的交心朋友?人生在世,有些帐必须要算明白,而有些帐则越糊涂越好。” 听了这番阔论,李德蹇沉默了许久,最后他重重一点头,十分感激的看着尉迟宝林:“兄弟,要不是你,我就把这事给办砸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改日请你喝酒。” 尉迟宝林哈哈一笑:“何须改日,今日如何?” 旁边的程处默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言道:“特奶奶的,看房遗直这小子这么受追捧,老子心里就窝火,走走走,喝酒去,在这多呆一刻,我都来气!”程处默这是**裸的羡慕嫉妒恨,以前的房遗直是五人中受调侃的对象,自从拜在卫宏门下,摇身一变,成了万众瞩目的新星。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这人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迹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素描热(6) 卫宏这几日虽然在忙活坯布的事儿,但并非对京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可以说素描的风靡是卫宏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强烈罢了。卫宏能摆得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是一个商人,目的很单纯,赚钱!至于舞文弄墨的文人还是算了吧,当当消遣还行,当正事干卫宏还没那个雅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不仅要把主业干好,副业也要精彩。 文艺作品是可以带来可观的价值,如今素描的盛行能带来的利益是可想而知的,卫宏必须知道素描现在的市场价值。方法很简单,画一幅素描画,放到市面上,看看价格能飙到什么地步就可以了。 想到便做,卫宏找来木炭和宣纸,在屋里开始作画,婉娘和李若华在旁边瓜果茶水的伺候着。婉娘拿着毛巾,时不时的为卫宏擦汗,李若华则将剥好的葡萄,在恰当的时机送入卫宏的口中。这等顶级的服务,奢侈的享受,简直可以和帝王相媲美。 在儿女的伺候下,卫宏很快便将一副是侍女持扇图画好。这侍女并非卫宏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以王祖贤为原形。在卫宏的印象里,但年的香港电影中,只有穿着纱衣的王祖贤才称得上女神。 二女自然不知道王祖贤是何许人也,婉娘向来不在意卫宏和别的女人的交际,但李若华在这方面就有些差强人意了,活脱脱的一个小醋坛子。见卫宏画笔下的王祖贤竟然如此美丽,李若华鼓着嘴,问道:“这女子是谁啊?竟然生的如此美丽。” 卫宏知道李若华的性格,不愿惹她吃醋,就随便编了一个瞎话:“这女子乃是为夫的一个旧友,现已经离世。” 闻言,李若华的小脸顿时缓和了起来,她哪怕容易吃醋,也断然不会吃一个不在人世的女子的醋。当下言道:“这女子真漂亮。”说完便不说话了。 在二女贴心的服侍下,卫宏将素描画画完,又完善和修饰了一下,便将素描画卷好,夹在腋下行出宏远商行。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市口,站在一个卖瓷器的摊位前,将花卷展开,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卫宏的素描真迹,流传于世啦!” 这市口过往的人大多是些讨生活的百姓,对所谓的素描真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更有甚者还以为卫宏是江湖骗子。不过既然是最热闹的市口,自然有一些公子在此地。听闻卫宏口中所喊的‘卫宏真迹’,周围的公子马上凑了过来,不过却持观望态度。 其中一名公子,轻摇折扇,不屑道:“这人真是想钱想疯了,定是知道素描在京城风靡,便想借此来发一笔横财。要知道连圣上也只是有幸见到卫宏的真迹,此等闲人又是从何得来?要我看,定是仿制的!” 旁边另一位公子点头道:“兄台此言不虚,房家大男何等高才,学习素描光是画一个鸡蛋便画了两个月,才能达到神形兼备的功力。这人若是能临摹出来,那绝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倘若不能,只是依葫芦画瓢,但凡是知道素描的人,都能一眼辨出真伪。” 在场的诸位公子点头称是,顿时以一副鄙夷的目光投向卫宏。 见众位公子不信,卫宏非但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喜上眉梢,没想到素描在京城已经被推崇到如此高的地位。为了让众人相信,卫宏随手将画卷展开,当画卷展开的一刹那,仿佛整个热闹的市口都变得寂静了起来。 在众公子看到画卷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变幻的速度极快,由不屑转为惊讶,由惊讶转为认真,最后由认真转为震惊。其实就如那位公子所言,素描的真伪很容易辨认。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有素描这个东西,且知道卫宏擅长画人物画,尤其擅长画女人画,只要看到画中是个美女,且美女活灵活现,仿佛是真人一般,便可以确认七八分真实性。再参照房遗直画鸡蛋的手法,就可以有十成把握确定是不是卫宏的真迹。 最先说话的那名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画卷,惊叹道:“天呐,这竟然真的是卫先生的真迹!小哥,你是如何得到的?” 卫宏眼睛一转,故作惊恐状,小声言道:“不瞒公子,本人以前在卫先生身边当过小书童。一日趁卫先生不注意,便以身份之便,将这画偷偷的窃取了出来。” 闻听此言,将礼义廉耻挂在胸前的众公子,非但没有露出鄙夷的眼神,反而尽是感激的神态,毕竟若是没有‘卫宏’监守自盗把卫先生的真迹偷出来,他们这辈子恐怕都难得见到卫宏的真迹。 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轻言问道:“小哥,你今日拿着这幅画来到这,是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想出手?” “没错!”卫宏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那敢问,小哥想卖多少钱?” 卫宏想了一下,没有明码标价,而是卖了个乖:“其实我也不懂这幅画的价值,单凭公子们出价吧,谁若是出的高,我便卖给谁。” 听到这话,白衣公子冲其他公子使了个眼色,等众公子会意后,白衣公子便行至卫宏身前,作揖行礼:“小哥,你若是真想卖的话,在下愿以五十两纹银,购得此画,你看如何?”白衣公子还算有点小聪明,开始的时候先和其他的公子眼神交流,然后以低价将这画买入,至于之后他们如何分配,那就不管卫宏的事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素描热(7) 这种小伎俩,卫宏以前试过无数次,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家。这帮公子在卫宏面前用出这招,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卫宏却也不点破,反而装作十分感兴趣:“五十两纹银,可是不少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公子们肯出这么多钱,若我带着画卷去书画行市转转,那些懂行的人岂不是给的更多?嗯,就这么办。”说罢,卫宏便转身欲走。 卫宏这招叫做欲擒故纵,屡试不爽。果然,众位公子见卫宏要走,连忙将卫宏揽住。其中一名公子也不管和其他公子有没有约定,只管拉着卫宏的手,急不可耐道:“小哥,您莫气,他们想蒙骗与你,可在下和他们绝非一丘之貉。这样,在下愿出二百两银子将卫先生的真迹买下,还请小哥割爱。” 有心想买,就别玩那么多花花肠子,跟我这个商人玩脑子,你们不是找死吗。卫宏在心里哼了一声,停下脚步,缓缓将画卷卷起,言道:“还有哪位公子出价更高吗?”卫宏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素描画的确切价值,这叫做摸着石头过河。 卫宏话音刚落,便有一人高马大的公子哥,仗着自己身材优势,快步走过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文人风范,十分粗鲁的将刚才那名公子给推开,高声言道:“我出四百两银子!” 在场之人都知道素描画的价值,无论是自己收藏,还是日后转手卖出,能获得的利益都是非同凡响的。所有人都不肯甘为人后,纷纷叫价。 “我出五百两银子!” “我出八百两银子!” “我出一千两银子!小哥,这一千两银子是祖上留给在下的全部财产,还请小哥千万要将这幅画让给在下。”一个文质彬彬,穿着打扮甚是得体的公子苦苦哀求道,从他的神情上看,他似乎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这幅画。 被诸位公子这么一闹,国人喜好看热闹的优良传统美德再次发挥了功效,大片大片的人涌了上来,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起初人们还以为这是在演双簧,江湖骗子管用的把戏,专门骗那些脑子不太精光的人。可那几位叫价的公子经常在这条街闲逛,附近的百姓几乎都认识这几位公子,心想按照这几位的家底子,万万不会走上行骗这条路,因此便对这件事信了七八分。 其中有那不识货的人,一脸疑惑道:“这素描真值这么多钱?” 既然有不识货的人,就肯定有识货的人:“若真是卫先生的真迹,恐怕绝不止一千两这个数目。现如今京城的文人墨客已经将素描推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久前卫先生的一副画几经辗转流入当今圣上的手中,连圣上看了以后都冠以‘此画不似人间,此女更是赛神仙’的至高荣誉,其价值可想而知。” 隐藏在人群中的富户豪绅,听了周围百姓的议论之后,也跻身出来,加入了叫价的行列。这些富户豪绅对琴棋书画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这幅画蕴含的利益价值,等买到手以后,转手一卖或者留着升值,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出一千五百两银子!” “小哥,在下城南刘自成,愿出两千两银子购得此画,还请小哥成全。” “哼!出两千两银子便想得手吗?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可是素描开山祖师卫先生的真迹!没钱就不要出来凑热闹,快闪开!我出两千五百两!” 富户豪绅们一查手就没有那些公子哥什么事儿了,毕竟富户豪绅是富一代,而公子们这是富二代,腰包不如人家殷实,底气自然就弱了起来。最后只能摇头晃脑,不断唉声叹息的退出了叫价的第一行列。 随着富户豪绅的加入,在场的百姓对卫宏真迹的真实xing更加确信无疑,顿时间卫宏真迹流传于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周围聚集的豪客越来越多,挥金如土是他们的办事风格,一时间素描画的价格节节攀高。而一些得到消息,正在往这边赶的人则不断的在心里祈求漫天神灵,千万别把画卖出去,一定要等自己到了再说。 “五千两……” “七千两……” “妈的,老子出一万两,我看谁敢跟我抢!”就在叫价声此起彼伏的时候,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穿着米黄色衣裳的中年男人,甚是豪气的吼道。有那眼尖的人一眼辨认出此人,是京城有名的大财主,人称倪三爷。据说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人脉极广,没什么人敢招惹他。 被倪三爷这么一吼,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富户豪绅也都只能叹息连连,一来是自己出不了这么多钱,没人家有气魄,二来是这哥们人脉太广,不好招惹。若是因为抢一幅画得罪了他,日后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没想到,卫宏万万没想到,自己花了一个时辰随手画出来的一幅画,竟然卖出一万两银子!起初卫宏以为,以现在素描画的价值来说,自己的真迹有个一千两就撑死了,不曾想直接翻了十倍。倒也是,现在素描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文人墨客顶礼膜拜的神技,被人们称之为鬼斧神工,不似人间有的神画技。且这幅画是市面上第一次流通的卫宏真迹,无论是从市场效应来看,还是从宣传的力度来看,亦或者是这幅画本身存在的价值,都可以值这个数。 卫宏赚的盆满钵满,这倪三爷也不亏。无论哪个年头都讲究个炒作,无论是什么事物,只要被一炒作,价值就会有很大的增大空间,别管是泡沫价值,还是实打实的价值,只要增长了就是好事。如今这幅画被卖到一万两的消息,肯定会迅速传遍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唐。这种强有力的宣传,可以让这幅画的增值空间无限扩大,无论倪三爷是自己珍藏,还是日后出手转让,都有利可图。 另外,这幅画是卫宏迄今为止画的第三幅画,理论上价值排在第三位。若是将婉娘和李璇青的画流到市面上的话,恐怕要比这幅画卖的价钱更高。 精彩推荐: 第一百三十九章 素描热(8) 一瞬间卫宏觉得,自己光是卖画,就可以跻身顶级名流的行列。当然了,副业终归是副业,不能拿着当正事干。再说了,物以稀为贵,若是画的太多,反而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卫宏对一万两银子并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很多,很多……若是带着一万两银子招摇过市,便是良民也能起了歹念。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卫宏并没有当场交易,而是将交易的地点定在房府。一来有了房玄龄当挡箭牌,晾倪三爷也不敢造次,二来可以顺道让房玄龄派点人帮着把前送回去。简单的跟倪三爷商量了一下,倪三爷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其实倪三爷也害怕卫宏玩邪的,毕竟一万两银子可不个小数目,若是被人给骗了,他这辈子心里都会憋着一口火,有了房玄龄当担保,这笔买卖就踏实多了。 商量妥当以后,卫宏便将画卷夹在腋下,挤入人群消失不见,倪三爷也赶紧回去筹备钱财。现场的公子们纷纷摇头叹息,甚是失望。周围有些心胸豁达之辈安慰道:“你也莫要叹息,像咱们这种人,能有幸见到卫先生的真迹,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再说了,卫先生的真迹价值之巨,令咱们难以想象,咱们即便是有心要,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啊。” 卫宏在房府等候不多时,倪三爷便将钱送来了,马车上装着一个大木头箱子,里面整整装了一大箱子银锭子,看的卫宏直流口水。连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急的跟瘾君子接头似得。交易结束后,房玄龄派了十来个人,帮着卫宏把钱送回宏远商行。 此时正值中午,宏远商行的客户还是络绎不绝,李宗仁刚好将一名客户送走,在转身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瞧见远处有一堆人马行来,还以为是贵客临门,连忙迎接了上去。等走进看到坐在马车上的卫宏,李宗仁愣了一下,甚是疑惑道:“卫公子,您这是?” 卫宏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待马车行至宏远商行的门前停下,卫宏翻身跳下马来,冲李宗仁拱手作揖道:“李先生,今日我卖了点私货,赚了点小钱,钱都装在马车上的箱子里。等会你差人将箱子搬进来,里面的钱便当做这些日子商行内的日常周转资金吧。”说完,卫宏让房府的人回去,便转身进了商行。 李宗仁站在原地有些懵,看了看卫宏的背影,又看看马车上巨大的木箱子,心中甚是疑惑,小钱还需要用这么大的箱子装?满腹狐疑的李宗仁爬上马车,将木箱打开一条缝,当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李宗仁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惊道:“这也叫一点小钱?卫宏,你真是个穷乡贡?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李宗仁连忙跳下马车,寻来钉子,将箱子封起来,这才敢让仆人们把箱子搬进去。一万两银子可就是一千斤,四个大汉使用撬杠才勉强将箱子搬进里面。刚搬进去,李宗仁便马上将他们轰走,然后找来商行里的骨干成员,清点银子的数目,还要做具体的承重,等将银子数额记录在案后,这才肯收入账房。 有句话叫做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可好事经过宣传以后,不仅可以传千里,甚至可以传万里,连不该传到的地方都能传到。卫宏回到商行屁股还没坐稳,一道圣旨便下达到了商行,升值上的内容很简单:“宣卫宏,进宫面圣,即刻启程,若有懈怠,定斩不饶!” 卫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下圣旨,心想自己又怎么招惹老李同志了?竟然用如此严厉的口气下达圣旨。上次卫宏进宫面圣,足足在紫宸殿外等了两个时辰,这次有心晚点去,可一想起‘定斩不饶’这四个字,卫宏就脊背发凉,只能连忙准备好马车奔去皇宫。 还好,这一次卫宏没有被晾在外面,一进宫就被宣进了紫宸殿。老李同志正在龙案后面看书,见卫宏来了,随手将书放在龙案上,面带笑容,语气轻松道:“卫宏,几日不见,可一切安好?” 卫宏本以为按照圣旨上的空气,见了面以后,老李同志会暴跳如雷。可现在看着老李同志的语气和面色,实在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不过他越是这样,卫宏心里就越没底,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忙回答道:“多谢圣上记挂,小人一切安好。” 老李同志点点头,用满怀深意的眼神打量着卫宏,看了一会儿言道:“既然安好,那朕也就无需多心了。今日叫你前来,是因为朕听到了些风声。今日京城界面上有一人,自称是你的书童,竟然拿着一幅画当街叫卖,口口声声说是你的真迹。不知你可知道此事?” 就为了这事,把自己着急忙活的叫进宫来?不过转念一想,这老李同志怕是意不在此,但想要编谎话,又怕是欺君大罪,会被满门抄斩。为了安全起见,卫宏咽了口吐沫,言道:“回圣上,确有此事。” 卫宏就纳了闷了,自己才刚把画卖出去,这老小子怎么就知道了?莫非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肯定是这样!回去一定要对属下严刑拷打!嗯嗯,先从李若华开始! 闻言,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老李同志突然眼睛一瞪,怒不可接道:“竟真有此事!那书童好生大胆,竟敢私盗你的真迹外出叫卖,若是不予以重罚,岂能平愤?” 一听这话,卫宏傻了,那个书童就是他自己,若是罚那书童,岂不就是等于罚他?就在卫宏震惊之时,却发现老李同志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似乎并不是真正发怒,而是佯装试探,又或者是故意挑衅。卫宏眼睛一转,心中暗道,这老小子该不会是为了自己卖画的事,故意找自己麻烦吧? “圣上,那孩子不懂事,便不要罚他了吧。再说了,那书童跟在小人身边依旧,未曾得到过什么好处,小人心中甚是惭愧,那幅画便当做送给他的临别之礼了。”卫宏壮着胆子说道,尽量的修饰言辞,减少欺君犯上的可能xing。 ------------------------------------------------------------------------------------------------------------------------ ps:厚颜求票!求三江! 精彩推荐: 第一百四十章 素描热(9) 老李同志没有说话,而是用他那精明的眼睛盯着卫宏。瞧他那意思,似乎是在告诉卫宏,装,继续装,你那点破事,老子都知道!在僵持了片刻后,老李同志嘴角露出一丝皎洁的笑容,语气沉稳道:“卫宏,你可知欺君罔上,罪当如何?” 一听这话,卫宏傻了。合着这老李同志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是自己干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说这么多废话呢?难不成这老小子和自己一个德行?贪财?可堂堂一国之君,应该不会觊觎自己那三瓜俩枣吧?虽然想不通,但卫宏只能冒险一试,咬着牙道:“圣上,那幅画乃是小人所作,小人应该有随意处置的权利吧?” “嗯?”老李同志的脸色突然一变,似乎不太高兴。 见状,卫宏心里一惊,生怕把这只老虎给激怒,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地步,连忙改口:“整个天下都是圣上的,小人,和小人的东西,自然也是圣上的。小人有权随意处置自己的东西,同样圣上也有权处置自己的人。” 老李同志轻哼一声,眼神的缓和了一下,心中暗道,算你小子识相:“卫宏呐,你可知道朕刚登基,国不稳,库不富,又正是用人之际?” 卫宏知道老李同志想说什么,但卫宏是绝对不肯和官场挂钩的,至于那个库不富,卫宏倒是能献出一点绵薄之力。在思索了片刻后,卫宏言道:“要不,要不……八二?”整个大唐,敢和皇帝当面分赃的人,卫宏独一份儿。 闻言,老李同志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他断然没想到卫宏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卫宏虽然话说得直白,却正是李世民想听的,随即轻笑道:“我八,你二?” 操!卫宏一听这话,直接怒了!从来都只有卫宏讹别人,别人别想讹卫宏,如今这老李同志明目张胆的讹卫宏,这让卫宏把脸往哪放?再说了,这素描是由卫宏一人操刀,和他老李同志没有一毛钱关系,给他二分利已经不错了,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八分利,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心里狂怒,但不敢表露出来:“要不,七三分?” 李世民依旧是刚才那副脸面:“我七,你三?” “六四,不能再多了!若是再多的话,小人甘愿从此封笔,再也不画一幅画!”卫宏咬牙切齿道。这老李同志也就是仗着他是皇帝他牛逼,自己不敢给他掀桌子,才这么咄咄逼人。否则按照卫宏的脾气,莫说六四分,便是想从他卫宏的口袋里拿走一毛钱,都要问问卫宏的拳头答不答应。 其实老李同志和卫宏一个德行,都是不肯吃亏的主。上一次由于一时间没想明白,着了卫宏的道,稀里糊涂的封了卫宏一个一户侯,令国库少了一大笔收入。这件事把老李同志悔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想方设法的也要把这个库空给补上。今日听到眼线来信儿,说是卫宏以一万两的高价卖出一副素描画,老李同志意识到讹钱的机会到了,因此即刻把卫宏给叫进宫来,准备痛宰卫宏一笔!不过老李同志对卫宏的底细一清二楚,知道卫宏的脾性,也怕把卫宏给逼急,真的撂挑子不干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有心让卫宏大出血,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退而求其次的答应了下来:“六四便六四吧。至于画多少,卖多少这些话,朕就不用多说了,你心里比朕清楚。以后得了钱,自觉上缴国库便是。” 卫宏的心都在滴血,心想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怎么每次想出赚钱的道道,总能被人狠狠的宰上一刀! 就在卫宏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的时候,老李同志居然死皮赖脸道:“对了,你今日卖的钱,何时有空了,给朕送来便是。” 闻言,卫宏一愣,吃惊道:“怎么,今天就算啊!” 老李同志把脸一板:“你以为?” 现在卫宏真想抽自己俩巴掌,干嘛那么着急把钱给李宗仁,现在把钱给出去了,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可让卫宏自己掏腰包,卫宏根本掏不出来。别看卫宏占了宏远商行那么大的股份,其实零花钱少得可怜。可既然老李同志都开口了,自己又不能拒绝,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幽幽言道:“要不,打个欠条?” 老李同志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老李同志身负重担,已经很少能看见他这么笑了。自打认识了卫宏,老李同志的脸上总能若有若无的流露出笑意,像今天这么常怀大笑的场景,连伺候了多年的老宦官都觉得陌生。 老李同志笑道:“呵呵,打欠条就不必了,朕相信你的为人。等下次得了钱,一并送交国库便是。” 跟皇帝在一起,凡事都得小心,稍有不慎就得掉脑袋。这不,老李同志没说让卫宏起来,卫宏就一直跪在地上,低眉顺眼,阿谀奉承不绝于耳。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老虎胡子都敢拔的卫宏去哪了?卫宏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是一个当商人最基本的原则。面子这玩意不值钱。 “卫宏,你现在一共画了几幅画?”老李同志突然问道。 卫宏很诚实的回答:“三幅。” “全都是女人?” “回圣上的话,全都是女人。一副是小人的夫人,另一幅是小人的大姨子,今日卖的这幅,是小人凭空想象的。”说到这的时候,卫宏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李若华画一幅呢,这小妮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吃醋。既然婉娘有的,那若华也得有,必须一视同仁。 “你擅长画男人吗?”老李同志眯着眼打量着卫宏,言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爆料 卫宏就算再傻,也知道老李同志是什么意思,当下点头道:“回圣上的话,小人擅长画人物画,不分男女。若是圣上对小人这小小素描有兴趣的话,不如小人给圣上也画一幅如何?能给圣上画像,乃是小人几世修来的福气。”这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讲究个稳准狠,稍有偏差拍到马蹄子上,挨踢的就是自己。 老李同志对卫宏的识相很满意,先是让卫宏起身说话,然后自己走到龙案前面,与卫宏对面而战,轻言道:“朕还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画完?” 卫宏搓着下巴想了一下,谨慎道:“若只画上半身的话,需要一日。”本来卫宏是想说两日的,毕竟老李同志有些发福,想要突出他皇家威严,就必须按照一比一的比例画,但画布和时间有限,只能画半身像。 结果老李同志却死活不同意,非要画全身像,毕竟皇帝终归是皇帝,身份摆在这,无奈卫宏只能答应。但想要画出一幅完整的全身像,一天时间是远远不够的,最后卫宏将画像的时间分为三次,每天画三分之一。老李同志勉强答应,让卫宏即刻开始。卫宏的最高纪录是每天画一幅画,今日已经画了一幅,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但不敢忤逆老李同志的要求,硬着头皮画了起来。约莫傍晚左右,卫宏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宏远商行。晚娘和若华见卫宏的双手都累的不断颤抖,心疼得直掉眼泪。若华这小妮子脾气大,愤愤的骂道:“圣上真不是个……” 结果话还没说完,卫宏就连忙把她的嘴给堵上了:“小姑奶奶,千万别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虽然李若华的话没说完,但卫宏仍旧心有余悸,这话若是被老李同志给知道了,自己怕是也不用活了。 双手累的不会动了,晚上是晚娘和若华一点一点喂卫宏吃的。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了皇宫,给老李同志画像。由于歇了一晚上,养足了精神,今天的效率很快,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将老李同志的三分之二给画出来了,瞧这架势,再有个小半天就能完工。卫宏本想一口气给画完,毕竟皇宫可不是个好玩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妙。可杜如晦突然求见圣上,老李同志虽然也急着想看自己的画像,但国务要紧,还是先让卫宏回去,约好明日再把剩下的画完。 卫宏回到宏远商行的时候,发现宏远商行外围着大批的人,起初还以为是宏远商行生意好,客似云来。结果回去一问李宗仁才知道,不知道那个人天杀的,把卫宏的个人资料给爆料出去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卫宏身处宏远商行,不止如此,街面上还流传着卫宏的画像,画像是水墨画,画的十分工整逼真,卫宏脸上的几个特点都完美的体现在做画者高超的技艺中。 得知此事,卫宏一个脑袋两个大。到了正厅,见李璇青也在,卫宏眉头紧皱道:“大小姐,你可知道是谁人爆料的?” 李璇青摇摇头:“不知,不过我肯定不是咱们宏远商行的人。是不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程处默,尉迟宝林之流?”李璇青对那哥几个印象不太好。 卫宏很肯定的否决了李璇青的猜测:“不可能,这几个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既然不是宏远商行的人,也不是程处默等人,那会是谁呢?难不成是刚收的女徒弟,张玲儿?貌似也不太可能,当初收张玲儿的时候,卫宏就再三叮咛她,不要泄露自己的行踪。想来想去,卫宏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头绪来。就在卫宏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想到这两日去皇宫给老李同志画像的一些小蹊跷。每次给老李同志画像的时候,卫宏总能感觉在隔壁的纱帐后面隐藏着一个人,起初卫宏以为可能是嫔妃什么的,正与老李同志聊天,自己突然造访,嫔妃只好躲进纱帐后面,避免被除了老李同志以外的男人看见。可是转念一想,每次进宫都是老李同志下旨宣自己去的,既然知道自己回去,那嫔妃一老早就会离开,不至于匆匆忙忙的躲进纱帐后面。既然不是嫔妃,那是什么人呢?卫宏努力的思索着其中的小蹊跷,在卫宏聚精会神给老李同志画像的时候,似乎好像貌似听到了一点点磨墨的声音。宫里什么人需要用到墨?卫宏本能的和御用画师联系在一起。记得先前李宗仁也说过,市面上流传的画像画工十分工整,技艺相当之高。将这两个点联系在一起,卫宏几乎可以肯定隐藏在纱帐之内的人便是宫中的画师! 拨云见日后,卫宏非但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愁眉不展。合着自己给老李同志画像的时候,也有人趁机在给自己画像啊!这老李同志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资料曝光,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行踪,来给自己添乱? 在卫宏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时候,李璇青突然来了一句:“卫宏,我爹,若华,整个宏远商行,待你如何?” 卫宏不知道李璇青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诚实回答道:“岳父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又将若华赐予我,对我的恩情重比泰山。若华一心为我,视我为天,对我的情谊比金坚。若是没有宏远商行让我大展拳脚,恐怕今日卫宏还是一个没有作为的穷乡贡。无论是岳父大人,还是若华,还是宏远商行对卫某的恩情,都非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卫某便是一辈子也无法还清这份情谊。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问这件事?” 听到卫宏这番话,李璇青很欣慰,这表示卫宏没有忘本,也证明父亲大人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李璇青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随手一指大门的方向:“现在门外不光有公子、小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挖角(1) “还有什么人?”卫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道。本能的想到,李璇青刚才说的一番话,肯定和门外之人有关。 李璇青直接回答,而是转了个弯言道:“你自己出去看看吧。”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得玩这些虚的。老李同志这样,李璇青也是这样,卫宏表示很无奈。迈步行至大门处,刚露面,本来就热闹非凡的人群马上沸腾了起来,在场之人皆高呼:“卫先生,收我为徒吧!”其热闹程度,比后代的大型演唱会都有过之。 卫宏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被爆料,以后哪怕是出门,都得像后世的大明星一般,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以前卫宏还觉得那些大明星都是装比,现在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以后,才能真正体会到大明星们的无奈和身不由己。 还不等卫宏回应粉丝们热情的欢呼,人群中便挤出两个人。这二人的穿着和李宗仁差不多,深蓝色的大褂,哪怕是大热天也带着个小帽子,下巴上留着一缕短髯,显得甚是学问,一看便知是管理买卖的掌柜或者账房先生。 这二人一个四十岁左右,一个约五十。来到卫宏面前,年长者先冲卫宏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见过卫公子,在下城北天字号商行的掌柜的,得知卫公子移驾京城,一知道卫公子的下落,便马上携礼前来拜见。”说罢,一挥手便有两个仆人从人群中挤出,每人手中都拎着一个礼盒,光是一看外表便知道里面装的是好东西。 在听到天字号商行这个名字的时候,卫宏眉头一皱,自己和天字号从无来往,为何他们要来拜见自己?不过来者是客,卫宏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客人下不来台,便随意支会一个仆人,将年长者带来的礼物收下。随即拱手作揖,回礼道:“原来是天字号商行的掌柜,失敬失敬,卫某不知您今日大家光临,若是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若是阁下只是单纯来拜见卫某,卫某就在此谢过了。若还有其他事要说,这里人多口杂,还请内堂一叙。” 这老掌柜也不客气,一拱手,喜笑颜开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年长者在仆人的引领下进入内堂,随后年弱者也连忙凑到卫宏面前,屈身行礼:“在下杭州鸿达商行,京城分号掌柜的,姓杨。今日特受我家主人的要求,前来拜见卫公子,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李掌柜也学着前者的摸样,当众拍了拍手,不多时便有两个仆人合力抬着一个大箱子凑了过来。虽然外包装不如前者那么精致,但胜在量大。 当商人的好处就是,收礼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不应像当官那样畏首畏尾。让仆人将礼物收下,卫宏拱手道:“若是杨掌柜也有别的事,也请移驾内堂。” 由于来拜访者实在是太多了,现场太过喧闹,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没听清楚卫宏和这两位掌柜说了些什么。见这两位掌柜被请了进去,远道而来的公子、小姐们纷纷憋不住了,也往上凑。一个往上凑没事,两个也没事,要是都往上凑,那可就乱了套了。大批的公子、小姐如浪潮一样涌向卫宏。 “卫先生,在下城北马文志,特携礼前来拜见!” “卫先生!在下城南周鼎和,特携礼前来拜见!” 既然是万众瞩目的名人了,那一定要拿出名人该有的高姿态!当老子是什么人,青楼卖身的小姑娘嘛?摔下几两银子就能见上一面,多给点钱便可以宽衣解带终不悔?卫宏没搭理愈演愈烈的人潮,连忙让仆人把大门给关上,返回内堂去接见两位掌柜。与这些魔障的公子、小姐不同,这两位都是京城最大商行的掌柜的,是宏远商行也是卫宏最大的竞争对手。伟大的**曾经说过,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对待敌人,必须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敬重才行。 等卫宏进入内堂的时候,发现李璇青已经和二位掌柜聊上了。李璇青坐在上首主人位,酌品着一杯清茶,语气云淡风轻,似乎在聊家常:“周掌柜,杨掌柜,您两位前辈可有日子没来了,今日前来是意欲何为?” 周掌柜和杨掌柜都知道李璇青是京城杭州两地有名的才女,尤其是在商业上天赋秉然,以前商战的时候,两位掌柜和李璇青都斗过,胜负参半。哪怕李璇青是个女流之辈,二人也不敢将其轻视。 周掌柜轻咳了一下,脸上堆笑道:“在下素来听闻卫公子在商业上的才能,堪称大才也。当初在杭州的时候,虽是一名穷困潦倒的穷乡贡,却被令尊重视提拔,并且助力令尊横扫整个杭州的布匹行业。在下对卫公子的才能,心向往之,一直想要结交一下,今日便是为此而来。” 旁边的杨掌柜也道:“呵呵,卫公子的能力,相信业界的人都多少有些耳闻。以缝纫机将整个杭州的成衣行业洗牌,让贵商行成为杭州城的龙头老大。后来又以素描技惊天下,连当今圣上都冠以‘此画不似人间有,此女更是赛神仙’的至高荣耀。我等皆是商人,自然要相互认识一下。” 李璇青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二人是奔着卫宏而来的,至于他们俩真实的想法,李璇青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些来。商人见商人,要么是商谈合作战略,要么就是准备挖墙脚。这二人的意图,显然是后者。莫说他二人,整个京城的商人,想要挖角卫宏的不在少数,只不过能力薄弱,不敢在宏远商行、天字号商行、宏达商行这三座大山前造次罢了。 “如今圣上突然下令要更换京城商会的会长,其内在的含义,相信你我三人都心知肚明。两位前辈突然在这个敏感时期前来结交卫宏,怕是有些不妥吧?”李璇青说话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淡淡的鄙夷之意。言下之意是在告诉这二人,他们心里打得算盘,自己一清二楚。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挖角(2) 在座之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都能如领神会。听到李璇青这话,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却也不争辩。见卫宏进来了,二人便不再理会李璇青,直接和卫宏攀谈起来。 周掌柜甚是热情的起身拉住卫宏的手,眉开眼笑道:“卫公子,在下素来听闻卫公子大才,今日得见,当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其风范整个大唐的公子都难能比肩。今日能得见卫公子尊荣,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 杨掌柜也不甘示弱,起身拉着卫宏的另一只手,笑的更谄媚:“对对对,周掌柜说得对。以卫公子的相貌和才能,称其为大唐第一公子也不遑多让。” 一上来就是一通**裸的马屁,把习惯给老李同志拍马屁的卫宏,给拍得晕头转向。这人都喜欢听好话,卫宏也不例外,正想和两位掌柜好生聊聊,见上首的李璇青脸色不太好看,卫宏便连忙打消了念头。故意和二位掌柜拉开距离,言道:“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何事要说?” 见卫宏故意陌生彼此的关系,二位知道是因为李璇青在场的原因。周掌柜眼睛一转,言道:“卫公子,除了在下有心结交公子之外,我家主人对公子也是心向往之。现如今已经在君悦大酒楼摆下宴席,准备宴请卫公子一番。还请卫公子千万要赏脸啊。” 坐在上首的李璇青轻哼一声:“你家主人倒是大手笔,君悦酒楼乃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只单独宴请卫宏一人,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话虽然是嘲讽周掌柜,可卫宏怎么感觉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自己好歹也是一户侯,是有官爵在身的人!卫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周掌柜连连摆手,言道:“李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以卫公子的大才,莫说君悦酒楼这种凡人之所,只有九霄宝殿才能配得上卫公子。”这马屁把卫宏拍的很惭愧,自己要是有周掌柜的马屁本事,也就不用被老李同志狠宰一刀了。 李璇青也没有说话,人要脸树要皮,能把马屁拍到这份上,也算这周掌柜够可以的了。 周掌柜再次拉着卫宏得手,晓之以情道:“卫公子,可否赏脸?” 卫宏倒是想去,毕竟卫宏对天字号和鸿达两家商行并不太了解,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对手的底细也是好的。就在卫宏准备答应的时候,李璇青站了起来,缓缓行至卫宏身边,脸色不太好看,让卫宏心里一阵担忧。 待行至卫宏身边,李璇青竟然破天荒的抓住卫宏的手,这还是李璇青第一次主动和卫宏发生如此亲密的接触,令卫宏一阵胡思乱想。 “卫宏乃是我们宏远商行的人,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是没个人陪着,晚辈生怕闹出什么乱子来。若是周掌柜执意邀请卫宏,那晚辈也只好作陪了。便如周掌柜所言,你家主人只是想结交卫宏而已,并非由其他想法,也不怕晚辈去蹭上一顿饭吧?”说完,李璇青的手指用了用力,暗示卫宏别想拒绝。 卫宏懵了,自己今天究竟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不光无数的文人墨客前来追捧自己。就连一直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李璇青也拿自己当块宝。莫不是给老李同志接触了几次,沾染了一些皇家的气息,时来运转了? 就在卫宏沉浸在幸福之中无法自拔之时。周掌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李老板,您也跟着去,怕是不妥吧。毕竟我家主人有言在先,邀请的是卫公子,而非李老板。李老板若是不请自来,岂不是自贱身价?” 李璇青淡然一笑:“不碍的,我一介女流,还谈什么身价不身价的。能保住身边的人,不让外人觊觎,便是我最大的诉求。”这话说得比较露骨,让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聚。 为了打消尴尬的气氛,卫宏打圆场道:“不光大小姐要去,连杨掌柜也一道去,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咱们都好好的认识一下。不知周掌柜意下如何?” 闻言,周掌柜面露难色,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是李璇青执意不让卫宏去,自己再请不到卫宏,主人那边也没法交代。无奈只能应了下来,陪笑道:“还是卫公子才思敏捷,便依卫公子的。” 在前往君悦酒楼的路上,李璇青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卫宏。见卫宏和两个掌柜聊得热闹,李璇青的脸就难看的吓人,不断的给卫宏使眼色,可卫宏却像看不见一样,置之不理。李璇青没了办法,只能跺了一下脚,乖乖的跟在卫宏的后面。 其实卫宏又如何不知道二位掌柜的意思,刚才李璇青说出那番‘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让外人觊觎’这句话的时候,卫宏就已经看出了二位掌柜此行的目的。之所以依旧答应过来,一来是想了对两个商行多一些了解,另一方面则想趁机探查一下,这两个商行到底有没有发现坯布短缺这件事。 君悦酒楼,京城最大的酒楼,虽是典型的北方酒楼,却精通川鲁淮粤,天南地北各种菜色,在京城极富盛名。来此地消费的人,非富即贵,朝中大员重臣,城中的顶级名流不在少数。就连最低等的客人,也是有些家底子的乡绅,普通的平明百姓,莫说来这里吃饭,便是路过门前,也要加紧几步离开,生怕被这酒楼吓死人的消费水平给宰了。 卫宏等人来到君悦酒楼,酒楼的小厮一见到周掌柜,马上笑脸相迎,将众位迎上二楼的雅间。进入雅间,卫宏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四十岁出头,肥头大耳,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脸的富态,显然就是周掌柜的主人,天字号商行的当家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挖角(3)【求推荐!】 对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卫宏到来甚是欣喜,可是当他看到紧跟着进来的杨掌柜和李璇青时,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其实见到杨掌柜还好,最主要是李璇青的到来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既然打定了挖角的注意,也就不怕当面和李璇青撕破脸皮,若是自己挖角成功,宏远商行便不足为虑。哪怕是失败了,以前和宏远商行就是竞争对手,撕破了脸皮也没有什么差别。 想到这,天字号老板便释然,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卫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名副其实啊!在下天字号老板,姓于,名谡,给卫公子行礼了。”说吧,便拱手鞠躬,行了个大礼。 卫宏连忙将于谡扶起来来,惭愧道:“不敢不敢,于老板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都在卫某之上,卫某哪敢承担于老板如此大礼。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于老板行礼。”言罢,也行了个大礼,算是还礼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卫宏多多少少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繁文缛节。以前和人见面,光是行礼就要行半天,能把卫宏愁死。现在虽说还有些抵触心理,至少可以从容应对了。 于老板拍了一把自己肥硕丰满的大肚子,点头笑道:“卫公子不仅有本事,还这般有礼,真是令人佩服!” 二人客套话说完以后,于谡便迎请卫宏入座,随后又对李璇青行了一礼。李璇青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搭理于谡,自动入座。于谡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挥手让周掌柜出去,没有招呼杨掌柜,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杨掌柜早就料到自己不受待见,于谡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也是理所当然。自己的身份和在座之人根本就没法比,李璇青和于谡是京城极富盛名的大老板,而卫宏则是圣上亲封的一户侯,又是素描的开山祖师,在身份上绝对不输给李璇青和于谡。虽然被人晾在一边,但杨掌柜作为久经商海的生意人,什么场面都见过,也能应对。当下笑呵呵的自行入座,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意。 待众人入座以后,于谡拍了拍手,酒楼的小厮便将极为奢华丰盛的菜肴给一一端了进来。四个人十二个菜,每一个菜都是顶级菜肴,单个菜的价格都在三两银子以上,加起来总共超过四十两银子,其高昂的消费水准令人咋舌。 如果说贵的离谱的菜已经够令卫宏吃惊了,那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只见于谡打了个响指,不多时便有一个模样姣好的女子推门而入,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论姿色当然和李璇青、婉娘、若华没法比,但和街面上的普通女子比,还是漂亮不少的。女子手中端着一个酒壶,酒壶的做工十分精致,通体由纯银打造,上面雕刻着三只昂首挺胸的公鸡。公鸡在古代的地位相当高,光是这只酒壶的价值,恐怕就得上百两银子。酒壶贵,酒壶里的酒更贵。 于谡先是让女子给在座众人满上酒,然后才介绍道:“卫公子,您一定要好好尝尝这酒。这酒乃是于某人珍藏了二十年的佳酿,当年从一个酿酒师傅手中花重金够得,平日里只有款待贵客的时候,才舍得拿出一定点。今日卫公子赏脸前来,于某人吩咐下人,整整取了一壶来!” 听他说得邪乎,卫宏不信邪的尝了一下。通常的烈酒进入喉咙的时候,会有一股灼烧感,可这酒非但没有灼烧感,反感令喉咙一阵清凉,十分舒适。奇异的清凉之感过后,便是惊人的浓香,香味中带着丝丝甜意,味道令人回味无穷。口感也是极佳,此处尽丝滑。 “好酒!于老板,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卫宏对酒还算感兴趣,第一次尝到这么好喝的酒,顿时眼前大亮。 于谡甚是得意道:“此酒名为玉井酿,现如今会酿造这种酒的酿酒师已经没了,全天下仅有于某人家中还珍藏着一点。” 李璇青也喝了酒,说实话的确好喝,但看到于谡那得意的摸样,李璇青就觉得一阵厌烦,一时间连甘醇无比的酒也变得难以下口。喝酒需要和对的人才能喝的出味,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好的酒也变得没滋没味。 “若是卫公子喜欢,等吃完饭,我差人给你送去一壶。”于谡甚是大方的说道。凡是商人都知道一个道理,想要挖角,就要不惜血本。 卫宏呵呵一笑,没有接下这份厚礼:“如此好的酒,给卫某喝,当真是暴殄天物,还是于老板自己留着吧。” 见卫宏没肯收下,于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而一旁的李璇青则是面色红润,很是满意卫宏的做法。若是现在卫宏大肆收敛于谡的礼物,就代表卫宏想要跳槽了,哪怕是不想跳槽,有了前面的礼物垫底,卫宏到时候也会变得十分被动。毕竟于谡只要把卫宏收礼不办事的事情往业界里一传扬,直接就可以臭了卫宏的名声。 一壶玉井酿很快被喝光,于谡还想命人再回去取一些来,却被卫宏拒绝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待酒精开始上了众人的头,话题就变得直白了起来。于谡丝毫不顾及李璇青就在旁边,直言道:“卫公子帮宏远商行扫平杭州市场,立下头等大功,于某人敢问你一句,宏远商行的李老板,给你几成股份?” 其实这种事非常隐晦,不能明说。不过卫宏却不在意,很是诚实的回答道:“三成,于老板问这个做什么?” 一听这话,于谡的眉头紧皱。如果单论生意的规模的话,天字号要比宏远商行强大一些,唯有在布匹行业相对弱一些,和宏远商行处在伯仲之间。李协和直接大手笔给了卫宏三成干股,若是于谡要挖角到卫宏,就必须要比李协和更加大手笔。可天字号本身规模比宏远商行大,哪怕是给出三分干股已经吃亏不少,若是再增加,这手笔就太过于大了。虽然心里不断的计较,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为了得到卫宏,于谡一咬牙,瞥了李璇青一眼,小声道:“卫公子,若是我拿出我天字号商行的四成股份,你可愿意来我这边帮我做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挖角(4)【求推荐!】 虽然四成股份太过巨大,连于谡都有些接受不了。但于谡却有另一番想法,若是天字号得到卫宏相助,横扫整个京城业界,到时候天字号成为京城的龙头产业,又得到商会会长的职位,其获得的利益绝对要比这四成干股要巨大的多。 还不等卫宏说话,旁边的李璇青便不干了,轻喝道:“于老板,您当着我的面,挖我们宏远商行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于谡压根就不把李璇青放在心上,咧嘴道:“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既然当了商人,就要知道商界以利益为尊的道理。你宏远商行给三成股份,我便是同样给三成股份,也要比你们多出不少,现在我给出四成股份。卫公子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来我这边有何不妥?李老板,我倒是想问问你,卫宏可曾签下什么卖身契,把自己卖进你们宏远商行,终生为奴为仆?” 还真有!当初卫宏一去宏远商行,就和李协和签订了一份协议,将卫宏暂时绑在了宏远商行的战车上。只不过这些李璇青并不知道罢了,被于谡这一句话给憋得无言以对。 旁边的杨掌柜本也想代表自家主人拉拢卫宏,可是见到于谡竟然出手如此大手笔,若是要和于谡竞争,也要自家主人出面,他还没有这个权利。无奈只好坐在一旁当看客,多吃点饭,喝点酒,此行也不算亏本。 卫宏倒是没有忘记他和李协和签的契约,不过此时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以玩味的眼神看着于谡和李璇青之间的争斗。以前卫宏还没穿越之前就遭遇过被挖角这种事,可谓是经验多多,因此并不急于表态。 李璇青在短暂的无言以对之后,眼睛微眯,言道:“于老板,您说的不错,商界以利益为尊。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比如人情!相信您在这之前已经彻彻底底的调查过卫宏的底细,应该知道我们李家对卫宏的恩情,是你万万无法用金钱弥补的。” 于谡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恩情?恩情值多少钱?在这个世界,连亲兄弟都能反目,你跟我谈人情,岂不可笑?没错,卫公子的确是承蒙你们宏远商行才能得到今天的成就,但你们也要记住一点,没有卫宏,你们宏远商行现在也只不过在京城、杭州两地苟延残喘罢了。”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短时间内是分不出胜负的,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说了小半个时辰。而在此之间,卫宏则和杨掌柜埋头吃饭,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的意思。 最后,李璇青突然站起身来,用她那纤纤玉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娇喝道:“于谡,你是想和我宏远商行开战吗!” 于谡纵横商海这么多年,能有今天的成就,绝不是因为运气,而是依靠他的实力。天南地北再有名气的商人他都见过,岂能被李璇青一介女流给吓住?当下也站起身来,丝毫不弱道:“李老板,请你搞清楚状况,自从你们宏远商行插足到京城,咱们两家之间就已经开战了!” 李璇青素来以沉稳睿智见长,可是这次得知卫宏要被挖角,竟令她方寸大乱,无法正常的理智思考。她竟然毫不忌讳的吼道:“好啊!既然你想开战,那几日后对你下手,我也就不用顾忌了!” 刚才还胡吃海喝的杨掌柜听到这话,耳朵马上竖了起来,甚是感兴趣的盯着李璇青。同样于谡也以一副不善的眼神打量着李璇青,似乎是从李璇青刚才的话中听到一些端倪。 满嘴菜的卫宏被李璇青这一句话给吓得,差点吐一桌子。艰难的将菜咽下以后,卫宏抓着李璇青的手,一把将她拉回座位上,瞪了她一眼。卫宏心想,言语攻击就言语攻击,但你说话至少要过过脑子吧,什么话都往外吐,你不是有病吗?在座之人都是有名的商人,对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端倪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几日后坯布短缺的消息,那宏远商行想要挫败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被卫宏瞪了一眼,李璇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虽然心里气愤,却也不敢再妄言,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见于谡和杨掌柜盯着李璇青猛看,卫宏暗道再不出来给李璇青擦屁股,这事就要露馅。喝了一杯酒清清嗓子,卫宏站起身来,佯装发怒,冲李璇青低声喝道:“大小姐!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你妹妹学!你是大家闺秀,成熟沉稳。你妹妹做事我行我素,你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为何非要学她一样养打手啊!于老板乃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若是伤了他可如何是好!” 说罢,卫宏连忙给于谡倒满酒,陪笑道:“于老板,大小姐她虽然执掌京城分号,但终究是个女子,小脾气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您权当她是一介女流,万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来来来喝酒,要不然,我卫宏先喝一杯,算是代替大小姐,给于老板您赔不是了。”一杯酒的酒量可是不少,先前也喝了许多,卫宏这一杯酒下肚,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于谡听了卫宏的一番言论,心想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李璇青这小娘皮是准备刷什么手段,在生意上对我进行打击呢。养打手?用打手攻击我?李璇青你的心还真大,我家中别的不多,就是护院多,你那些打手还没靠近我,就已经被护院给五马分尸了,真是可笑!再说了,便是能靠近我,伤了我,我一纸诉状告到官府,甚至不用商战,就可以直接让你们宏远商行从京城滚蛋! ps:推荐一本很好的军文《我的元首》!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挖角(5)【求推荐!】 旁边的杨掌柜也再次把头给低下了,心中的想法和于谡差不多,都是暗笑李璇青想法太幼稚。 等于谡把酒喝掉以后,卫宏这才松了口气。坐下以后,在桌下悄悄用手指扣了扣李璇青的掌心。李璇青则使劲用手握住卫宏的手指,扭头去看卫宏,见卫宏冲她悄悄的眨了下眼睛,李璇青这才红着脸将手松开。等李璇青松开以后,卫宏用手指在李璇青的掌心轻轻的比划了起来。等卫宏的手指停止以后,李璇青感觉出卫宏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安心’。看着卫宏安慰的眼神,李璇青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她相信卫宏。 李璇青没有斗过于谡,下面就有卫宏亲自出马了。卫宏端着酒杯,以闲聊天的口吻和于谡攀谈道:“于老板,您说用天字号商行四成股份,让我跳槽归在你的麾下。我倒是想反问于老板一句,现如今我是宏远商行的人,手中持有宏远商行的股份,若是我去了你们天字号商行,这股份岂不是一点约束力都没有?你现在应允给我四成股份,等他日若是再有别的考虑,不答应给我了,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卫宏的担忧不无道理,于谡也能理解。现在卫宏拥有宏远商行的股份,若是于谡能挖走卫宏,就说明那所谓的股份根本就没有一点保险,随时都可以失去。今日卫宏在宏远商行被于谡挖走,明日于谡再把卫宏扫地出门,卫宏岂不是亏死了? 为了让卫宏放心,于谡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卫公子你且放心,于某人既然诚信邀请您的加盟,自然要让您将这四成股份牢牢的攥在手里。这样,只要你肯加入我天字号商行,我马上拟定一份详细的契约给你,只要把契约签了。我于谡这辈子,无论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都不可以动你手中的股份分毫,如何?” 卫宏装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的确保险。”停顿了一下,卫宏接着补充道:“不知于老板可曾知道卫某人现在已经是宏远商行的女婿了?” 于谡道:“这是自然知晓,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卫公子肯来,一模一样的李若华我不敢许给你。至少在相貌姿色上,我给你找一个绝不输给李若华的。甚至,于某人的三女儿现如今已到了出嫁的年纪,若是卫公子答应,可以马上把喜事办了!” 这于谡还真是有备而来,不光嘴厉害,连心思都如此缜密,怪不得李璇青不是他的对手。这人还真是不可貌相,于谡怎么看都像是个无脑之人,可偏偏外表掩盖了他那精明的内在实力,这种人最可怕。 不过卫宏却没有丝毫压力,继续反问道:“那于老板可曾想过一个问题,在下与李家二女的感情如何?” 于谡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卫宏轻笑一声:“于老板说的没错,但凡是商人,都是以利益为尊。但有的时候,感情是可以在极大程度上抵消利益的分量。自古便有帝王不爱江山爱美人,连君王都尚且如此,我等又如何能够免俗?” 于谡皱着眉头道:“卫公子,你的意思是,甘愿为了李家二女,视我天字号商行的四成股份如粪土?” 卫宏笑着摇摇头:“呵呵,远不止如此。若是我与李家二女感情真的如此深厚,那我完全可以假意投靠与你,然后身在魏国心在蜀,以身份之便,从内部将你天字号商行瓦解掉!或者更干脆一点,将你们的机密透露给宏远商行。” 额,于谡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此时听到卫宏的这番话,于谡犹豫了。便如卫宏所说,他若真是如此行事,天字号商行岂不是引狼入室?虽然此时卫宏将话说明白了,说明他并无此意,但凡事还是谨慎一些好,谁也说不定卫宏这是在欲擒故纵。 见于谡沉默了,卫宏笑盈盈道:“不知于老板,现在可还想挖角与我?” 于谡本以为这次他志在必得,没想到在最关键时刻被卫宏给将了一军,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于谡坐稳身体,连喝了两杯酒,左右权益,不断的思考着其中的利弊,最后想通以后,于谡尴尬一笑:“卫公子,你且容我再考虑考虑。”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璇青,见于谡几句话就被卫宏给斗败,心里别提多兴奋了。以往在商战之中,李璇青每次败给天字号商行,其实都是因为这个于谡,不光玩手段玩不过他,连斗嘴都斗输,这令李璇青脸面无光。此时卫宏以宏远商行女婿的身份给她扳回一成,令她如何不感激。回想起往日卫宏的所作所为,无论是缝纫机,还是后来的坯布短缺的商业机密,卫宏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助宏远商行发展,而自己却一直对他抱有成见,屡次将他激怒,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卫宏总是能大度的原谅自己。现在李璇青觉得,与卫宏这个男人相比,自己终归是个小女人…… 向来以女强人自居的李璇青,能有这种想法,实属不易。不过卫宏却不知道李璇青的想法,见于谡犹豫了,卫宏便满意的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拱手言道:“于老板您慢慢想,等何时想通了,让周掌柜去宏远商行寻我便是,我宏远商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若是没有其他事了,卫某便先行告退了。” 起初是于谡非得挖角卫宏,此时反倒成了于谡犹豫不决,这令于谡很是惭愧和尴尬。见卫宏要走,于谡连忙起身行礼相送:“多谢卫公子大度,待于某人想通之后,定携重礼登门谢罪。”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纯粹的商人【求推荐!】 离开了君悦酒楼,在回去的路上,李璇青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往卫宏身上瞄。与卫宏相处这么长时间,李璇青对卫宏的看法无时无刻的发生着变化。从起初的不将卫宏放在眼里,觉得卫宏是攀高枝的凤凰男。演变成后来对宏远商行尚有些用处,最后变成宏远商行已经离不开他了。尤其是刚才卫宏的所作所为,更令李璇青对卫宏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试问天下间有多少人能像卫宏一样,对眼前巨大的利益熟视无睹,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却将感情的地位高于利益。 卫宏此番答应了于谡的邀约,完全是为了对其他两大商行有一些更多的了解。经过这次酒局,卫宏发现,京城三大商行之中,天字号的实力第一,宏远商行其次,最弱的是杭州的鸿达分号。这次坯布短缺的危机,只要将天字号商行从第一的交椅上拉下来,就几乎可以断定宏远商行在京城龙头的地位了。 在卫宏思考着日后如何在与天字号商行的商战中取胜时,旁边的李璇青轻轻的叫了卫宏一声:“卫宏,你真觉得感情比利益更重要吗?” 卫宏知道李璇青为什么会这么问,当下笑道:“这事还是分人吧。在有些人的心目中,利益高过一切,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事物。” “你是后者?”李璇青语气十分轻柔,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再对卫宏呼来喝去了。 卫宏重重的点点头:“没错,我是后者。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利益没了可以再争。但是想要培养一段不舍不弃的感情,却需要太多太多的努力,甚至有的时候哪怕是付出了努力,收获的结果也未必是预期的那般。” 两世为人,卫宏见惯了职场上的阴谋算计,也见过不少所谓朋友间的尔虞我诈。那些心智不坚的人,自己的感情被人践踏过后,无法接受事实,选择的是封闭自己的内心,做一个冷冰冰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纯商人。这种人,或许会成功,但注定是一辈子孤独的。而有些人,哪怕是被感情伤过,也依然可以敞开心扉,培养以及接纳一段新的感情。或许会再次被欺骗,也或许会因为太过注重感情,被前者纯商人击败,输得一败涂地,但这种人注定一辈子都是快乐充实的。商人赚钱为的什么?为的是成为更强大的商人,而成为顶级商人巨富是为的什么?是为了让身边重要的人过上好日子。只要周围的人都过得幸福了,作为商人的价值也就达到了。纯粹为了赚钱而赚钱的商人,是最纯粹的商人,也是最可悲,或许会为这个世界创造价值,却永远无法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创造价值。 卫宏的理解很深刻,回想起当初自己过活全依靠婉娘一针一线的缝补衣裳,卫宏就觉得自己赚钱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让婉娘过上更好的生活。 李璇青虽然是个女强人,将心中那份感情深深的隐藏起来。但与所有普通的女人一样,她无疑也是感性的,为了感情而生,整个人生都围绕着感情旋转。她能够理解卫宏的价值观,不光能够理解,此时甚至连看卫宏的眼神都散放着淡淡的光芒。宏远商行不需要纯粹的商人,而是需要一个有情有义,可以和商行同甘共苦,共进退的商人。 “卫宏,我以前一直都看不起你,你不怪我吗?”李璇青轻咬着嘴唇,鼓起莫大的勇气问道。 卫宏淡然一笑:“什么怪不怪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简单的一句话,却令李璇青为之动容。是啊,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讲两家话呢。 李璇青欣慰的笑了一下,这一笑代表着她已经从心底里接纳了卫宏。 回到宏远商行,卫宏问了问李宗仁,去南方打探消息的差人什么时候能回来。李宗仁也有些含糊不清,说是还得等个半个月左右。听了这话,卫宏直嗦牙花子,暗道那小子不会是拿着钱去南方度假了吧,根本就没把打探消息这事放在心上?以后一定要杜绝带薪出差这种事,太影响工作效率了!既然短期内无法得到消息,那卫宏也只好暂时将此事缓下来,在家中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皇宫。 进了皇宫,在去紫宸殿的路上,卫宏心里不断的琢磨揣测老李同志的信息。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憋着心思把自己的个人资料都给散布到市面上?现在宏远商行门口每日都围堵着大批的脑残粉,卫宏连出个门都得带着斗笠从后门走,凡事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被宣进紫宸殿,先是把前两日已经画了大半的画布展开,让老李同志站好。在准备的时候,卫宏故意留神了一下旁边的纱帐,发现里面并无人,肯定是画师把自己的画像画好以后就撤了。等开始动笔为老李同志画像以后,卫宏才以闲聊天的口吻问道:“圣上,小人昨日碰见一个十分奇怪的事,问了好多朋友皆说不知。圣上智慧冠绝天下,想必定能解答,不知圣上可否不吝帮小人解决一下这个难题?” 老李同志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奏本,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奏本。其实他并不是在处理什么国家大事,而是按照卫宏的要求,摆着画像上的姿势,表现出自己是一个明君。老李同志并不抵触卫宏的要求,反而极力赞同卫宏的要求。 老李同志一边摆着姿势,一边随口言道:“何事?但说无妨。” 卫宏想了一下,开口道:“小人来京城的时间并不长,知道小人行踪的也只有寥寥几人,且小人再三叮嘱过,万万不可将小人的行踪泄露出去。可昨日不知怎的,竟然有人将小人的行踪以及底细一五一十的流传到民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李的阴谋【求推荐!】 说到这,卫宏故意停顿了一下,偷偷的瞄了一眼老李同志的表情,见老李同志没什么反应,卫宏便继续道:“将小人的事传扬出去的人,似乎对小人甚是了解。除了小人的背景资料之外,甚至还伴随着小人的画像。那画像小人也见识过,画工极其精湛,似乎是出自宫廷画师之手。小人心中除了疑惑之外,也有些担惊受怕,莫不是小人做了什么错事,惹得朝中哪位大人,现在遭人算计了?” 卫宏铁定这事是老李同志干的,可老李同志听完卫宏的话,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这事跟他没有一毛关系一般。 “卫宏,你可知道狼和狗的区别?”老李同志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卫宏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狼吃肉,狗吃屎?除此之外,小人不知。”其实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卫宏知道,只不过太过隐晦,卫宏并没有说出来罢了。不过听到老李同志突然这么问,卫宏也多多少少猜出一些老李同志的想法。 卫宏能猜出老李同志的心思,同样,老李同志也能猜出卫宏的心思。见卫宏装傻,老李同志轻哼一声,不悦道:“朕若是不待见你,也不会三番五次宣你进宫,你现在身无官职,硬要说的话也只是一个一户侯,根本算不得朝中之人。有些事和话你既然能看清楚,便直言说出来便是,朕又岂会怪罪于你?” 闻言,卫宏心想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在老李同志面前太过拘谨谨慎了,反而损失了自己的优势。当下轻声言道:“狼是群居动物,通常情况下都是家族式的族群,但当一个族群太过衰弱,且有族外的狼想加入族群的话,就必须接受严格的考核。狼群会挑战通常不会捕猎的大型猎物,从而观察想加入族群那只狼的表现,才能决定这只狼的去留。而狗凑在一起,哪怕彼此间从未见过,也可以很快的融合在一起,但其中的关系却并不牢固,莫说有外敌来犯,内部都会经常发生争斗,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 对于卫宏的讲解,老李同志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狼聚在一起是石头,而狗聚在一起则是一盘沙。你要知道指间不留沙的道理。以你小子的聪明才智,恐怕一老早就猜出散播你行踪的人是朕,但你要想想朕为何这么做?” 卫宏就算再傻也知道老李同志这么做的意思,但卫宏早就告诉老李同志了,自己并不想和官场扯上一丝的关系,封一户侯就是此理。此刻老李同志这么做,不是把人逼上梁山吗?卫宏咽了口吐沫,轻声言道:“圣上能如此厚爱小人,乃小人三生有幸。但天下大事应该有能人辅佐圣上,小人只是个自私自利,一心为己的商人而已。” 老李同志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坚定道:“你不是!从昨日你拒绝于谡的拉拢,便足以看出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可……” 卫宏还想说什么,却被老李同志打断:“你的能力,朕很欣赏,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你虽无心参与政事,但并不代表你不关心国家强生衰弱与否。朕也没想硬逼着你当官,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抱负国家的方式也不一样。你若是能在商业这条路走上巅峰,让国内的经济强盛,就已经是帮了朕,为大唐出了一份力。你当不当官,朕不在意,但朕必须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可以使唤你,差遣你,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朕的人。” 没想到,老李同志虽然是个政治家,眼光却如此的开阔,把商业和国家的强盛与否挂上钩。卫宏问道:“这京城能人无数,莫说小人,便是天字号商行的于谡都是了不得的商人,卫宏圣上不找于谡,反而找上小的?” 老李同志笑道:“朕反倒要问你了,一个是以利益为重有奶便是娘的人,另一个是有情有义可以和你共进退的人,你选择和谁当朋友?” 卫宏没有回答,既然老李同志这么看得起自己,卫宏也没有什么好推脱的了。当初和房遗直交好为的就是给买卖寻一个大靠山,现在有了老李同志当靠山,卫宏的买卖想不做大都不行。只不过有一个问题令卫宏很是担忧,给皇帝做事,赚的钱就是国家的,那自己的那份该当如何? 卫宏虽然不是一个最纯粹的商人,但也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他可懒得做。当下壮着胆子问道:“圣上,那日后的盈利,该如何分配?” 老李同志似乎已经摸透了卫宏的脾气,听闻此话,笑呵呵道:“你赚的钱还是你的,朕不会多要你一分。但在你经营自己的营生之外,也要为朕谋得一个国家的支柱产业。不过这事不用着急,等你准备好了的时候,再和朕说也不迟。虽说这几日朕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感觉你要有大动作,既然你要有所动作,朕也不会莫名的给你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这贼皇帝还挺会办事,卫宏松了口气,笑道:“多谢圣上英明!” 正事谈完了,就该将心思全都放在画上了,等卫宏将画画完,交给老李同志一看。老李同志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甚是欢喜:“不错,不错,整个大唐,能有这种手笔之人,仅你一人!”说罢,便吩咐侍从将画卷送到养心殿,挂在墙上。 伺候完了老李同志,卫宏便准备离开皇宫,结果刚离开皇宫,便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让人用麻袋给扣在了头上。卫宏心里一惊,暗道现在的贼人也太大胆了,皇宫门前就敢掳人?还没等卫宏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人抬着扔进了马车里,往着不知名的方向疾驰而去。 皇宫门前的守卫,大眼瞪小眼,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程府【求推荐!】 “我靠!谁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敢掳人!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圣上亲封的一户侯!”卫宏不断的扑腾身体,撕心裂肺的狂吼着。上次卫宏在杭州被周定给掳上山寨,杭州驻军倾巢出动。这次和老李同志勾搭上了,为了救自己,老李同志岂不是要派十万大军营救?把动静闹大了,惹得满朝文武注意,卫宏哪怕不是官,日后的路走起来也是命途多舛。 一想到这,卫宏的挣扎就更剧烈了,结果正挣扎的时候,脑袋突然被人狠狠地弹了一个脑袋蹦。虽说是个脑袋蹦,却像被人重重的砸了一拳,把卫宏弹得七晕八素,呆愣了半天。等麻袋从卫宏的头上拿开,卫宏发现自己没有被运到破破烂烂的山寨,而是身处一个十分讲究的府邸里。 面前站着六个人,为首的二人卫宏认识,一个是程处默。见卫宏看他,程处默甚是惭愧的挠挠头,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另一个人则是程处默他爹,老程同志。老程同志似笑非笑的盯着卫宏,时不时的捋着络腮胡子。 “卢国公?处默?怎么是你们?”卫宏心有余悸,甚是疑惑的问道。 程处默很尴尬,看了看一脸憋屈的卫宏,又看看身旁的老程同志,扭捏了半天才言道:“卫先生,您别怨我,这事我也做不得主,全是我爹的注意。” 一听这话,老程同志伸手就在程处默的脑袋上来了个脑瓜崩,把程处默疼的呲牙咧嘴:“混账小子,刚才在家里商议的时候,你比谁话都多,这会儿倒是把你亲爹往外推,给你当挡箭牌?” 程处默被一个脑瓜崩弹得差点掉泪,卫宏见状心想,刚才弹自己的肯定是老程这个鸟人! 程处默吭吭唧唧道:“爹,您说把卫先生请来,谁知道是用麻袋请啊!” 老程同志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不用麻袋能请的来吗?不中用的东西,赶紧滚远远的,莫要污了老子的眼!” 程处默很听话的滚开了…… 等程处默一走,老程同志便笑眯眯的凑到卫宏面前,用手摸了摸卫宏的脖子,笑道:“卫公子,这一路上可委屈你了,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莫要见怪。” 老程同志的大手接触卫宏的脖子的一瞬间,卫宏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心想老程同志只要手上一用力,便可以扭断自己的小脖子,结果了小命。想到这,卫宏哪怕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陪笑道:“呵呵,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不知您请晚辈来,是所为何事?” 老程同志‘温柔’的抚摸着卫宏的脖子:“听说你这几日给圣上画了一幅素描?嘿嘿,我老程也想要。” 想要就说话,凭咱和程处默这关系,还能不给你画咋的?用得着把我扣上麻袋掳来吗?卫宏听到这话,差点气的吐血,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悦:“您要是想要,差人说一声便是,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老程同志终于松开了卫宏的脖子,一屁股坐到卫宏身边:“我不是怕让别人给捷足先登了吗?这叫做先出手的有肉吃,后出手的连汤都喝不上。”老程好像很有觉悟,这几日朝中的几位重臣都听说卫宏给圣上画像了,可都眼红着呢,连李靖都不例外。 用老程同志的话说,圣上第一个画像,这独一份儿谁也不敢抢,但第二个画的是谁可就有讲究了。若是被别人给抢走第二的位置,那指不定何时才能轮到他老程。 在这京城,除了老李同志,还有老程同志,老房同志,尉迟老同志,各种各样的同志,卫宏都惹不起。既然让画,那就画呗,谁让自己是一户侯呢。卫宏叹了口气,这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是把双刃剑,利弊共存。自己当了一户侯,虽然可以躲过赋税,却因此没有任何权力地位,被朝中的这些个老同志当软柿子捏也不敢吭一声。 今天是不能画了,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跟老程约好明天开始画,老程这才肯放卫宏走。程处默似乎觉得这事挺对不起卫宏的,因此趁着老程不注意,从角落里闪了出来,跟在卫宏的屁股后面出了府门,陪着卫宏聊聊天,陪陪不是。 “卫先生,这事怨我,若是一早知道我爹会动粗,我肯定不会答应。若是您心里生气,那就打我两下,骂我两声出出气。”程处默叹息连连的说道。 打你几下,骂你几声?卫宏怎么觉得这话说的这么暧昧呢?以前看人家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男人哄女孩的时候就经常说‘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卫宏是个直男,万万听不得这种话,连忙摆手道:“我没生气,就你爹那脾xing,咱京城谁不知道?不过我和你爹到底有多大仇?怎么下手那么狠?一个脑瓜崩差点把我给弹傻了。” 程处默挠着后脑勺,傻笑道:“我爹这还没用力呢,我爹经常用手指头弹核桃,连核桃都经不住,更不用说咱这脑袋了。” 听了这话,卫宏心里一阵后怕,发誓以后一定不能惹老程同志生气,否则把自己这脑袋当成核桃给开了,那可就自认倒霉了。见程处默把自己送出老远,卫宏就连忙催促程处默回去,然后独自一人往家走。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那眼尖的一眼便认出了卫宏,顿时引发了一场狂热的追星热潮。卫宏连滚带爬的跑回宏远商行,等商行的大门关上以后,卫宏这才松了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说的一点都没错,卫宏现在算是理解那些买彩票中了特等奖的倒霉蛋了。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这一日早晨卫宏像往常一样站在院子里伸懒腰,李宗仁突然跑了过来,说是去南方探查消息的差人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卫宏心里兴奋无比,暗道商战的时候到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商战(1) 卫宏这辈子打过大大小小十几场商战,赢多输少。以丰富的经验总结出一个道理,想要在商战上赢得胜利,除了具有超越常人的智慧和周详的计划外,还要有破釜沉舟的劲头。得知坯布短缺的消息是真的以后,卫宏马上让李璇青下令开始四处收购坯布,坯布的价格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收购,不高也不低。为了不让其他两家商行起疑心,宏远商行对外放出的话是,最近接到一单买卖,准备制作一批成衣发往北方。 现如今,京城最大的坯布供应商是天佑布行,除了天佑布行之外,还有三家大规模的布行。由于天佑布行需要供应三大商行,库存的坯布也不富裕,因此卫宏只在天佑布行收购了五千匹布,另外三家大规模的布行每家收购一千到两千匹不等,合起来总共一万匹布。一口气吃掉一万匹布,对宏远商行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但卫宏却觉得这数目远远不够。毕竟这次宏远商行的对手是天字号和鸿达这两家顶级商行,如果只收购一万匹布的话,对方平摊一下也只不过五千匹而已,哪怕是造成压力,也并不致命。为了一举击溃天字号和鸿达,卫宏让李宗仁在整个京城境内乃至周边地区,无论是中型布行还是小型布行,都开展收购渠道,利用一个月时间又收购了两万匹。 如今天气已经渐渐转冷,夏天的衣裳已经不再适用,必须转而制作秋冬的衣裳。而秋冬衣裳所需要消耗的布料是夏季衣裳的两倍到三倍不等,秋冬衣的利益只比夏衣高出三分,而投入的布料却多出两倍,因此投资xing价比并不合算,也无法在根本上对天字号和鸿达进行打击。最后卫宏一咬牙,干脆动用宏远商行现存的流动资金和非流动资金,一口气又像刮地皮一样在附近地区的所有布行手里搜刮了两万匹布。 全部加起来总共有五万匹布,这些布全都囤积在京城外的仓库里。由于坯布的数目太大,价值太高,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若是有人突然发难,放一把火把布都给烧了,那巨大的损失可以直接让宏远商行彻底脱离京城。为了安全,卫宏凭借他的人脉关系,让老程同志抽调了一百个兵丁在城外的仓库看守。后来还是不放心,就又和房遗直托关系,房遗直找房玄龄,房玄龄又找执掌兵权的朋友,又调出一百兵丁给卫宏。加上宏远商行自己的人,里外里有二百五十人看守仓库,如果不是大军来袭的话,坯布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广交友,少树敌,再次得到了应验。关键时刻能求到朋友,是人生一大幸事。 在立秋时分,卫宏便下令宏远商行开始制衣,为了在坯布短缺的征兆发生之前将成衣制出。卫宏特意从杭州运来了二十个缝纫机,最后终于在寒露节气到来之前,将秋冬成衣全都制好。五万匹布变成二十万件秋冬衣裳,整整齐齐的堆积在仓库里,只要时机一到,马上就开仓放衣,席卷整个京城市场! 由购买布到制衣,所有的决定都由卫宏一人操持,起初李璇青还稍稍过问一下,见卫宏办起事来游刃有余,就干脆当了甩手掌柜,将大权全都交由卫宏一人。大事都卫宏忙活了,已经许久不去国子监的李璇青,这些日子也开始频繁往国子监跑,去干什么不知道,总之是和生意无关。一直对卫宏抱有成见的李宗仁,见卫宏做事如此紧锣密鼓井井有条,也从心底里接纳了卫宏。也正因为上下一条心,宏远商行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二十万件秋冬衣都制出来。 二十万件衣裳囤积在城外的仓库里,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全城上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宏远商行的动机。一直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天字号和鸿达也开始犯起嘀咕来,为了防止宏远商行出奇兵,再者忌惮卫宏的能力,天字号和鸿达也开始大肆的制作秋冬衣裳。可两家商行囤积的坯布有限,鸿达商行作完八千件衣裳就没布了,天字号也顶多做出了一万四千件,跟宏远商行的二十万件根本就没法比。等两家商行跟天佑等大布行协商收购坯布的时候,才发现全京城能用的坯布少得可怜。天佑布行因为早就知道会坯布短缺,因此囤积了三万匹布,但却没有卖给天字号和鸿达商行,而是准备在坯布短缺,价格飙升的时候再拿出来发一笔财。 随着气温逐渐降低,穿着清凉衣裳的人们开始纷纷将薄如蝉翼的衣服脱下,换上厚重温暖的秋冬衣裳,应市场所需,各式各样的成衣开始涌上市场。天字号一开始只拿出三千件衣裳发送到市场,结果短期内就被抢购一空,因此一方面加进制衣,一方面协商各地的布行购买坯布,准备趁另外两家商行还没有举动的时候,大赚一笔。鸿达也不甘人后,紧随天字号发送出两千件衣裳,在京城谋得一席之地。而囤积了二十万件衣裳的宏远商行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没有要开仓放衣的征兆。天字号和鸿达虽然满腹狐疑,但面对源源而来的销售额,也管不了那么多,除了留着压仓底的五千件衣裳之外,其余的则都流通到市面上。 这一日,卫宏正躺在屋内,盖着被子小憩。突然被李宗仁给叫到了正厅,等到了正厅一看,发现除了李宗仁之外,还有李璇青、李若华。 卫宏一进门,李宗仁的嘴就没有停过,问的问题大多都是围绕着,卫宏为什么还不肯开仓放衣服,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天字号和鸿达红红火火的席卷秋冬衣的市场?相比于忧心忡忡的李宗仁,李璇青则显得淡定一些,反正她已经把大权交给卫宏了,宏远商行的路应该怎么走,全听卫宏的,她只需要出出谋划划策便可。倒是一直不问生意之事的李若华也加入了阵营,李家三女对生意场的事都十分精通,李若华也不例外,甚至比三妹李秋兰还要强,只不过以前因为和李璇青叫劲,从此不闻商场上的事罢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商战(2) 由于这一次宏远商行的做法太过孤注一掷,成则以,不成则亡。心急火燎的李宗仁便把李若华也给叫了过来,帮着一起劝劝卫宏,赶紧开仓放衣服,别让天字号和鸿达把市场都给占下。 不过李若华却没有要劝卫宏的意思,自打卫宏一入座,她便像是小媳妇一样,端茶倒水,捏腰捶腿,伺候来伺候去。非但没有丝毫女强人的架势,反而连平日里我行我素飞扬跋扈的作风都消失不见了,这令李宗仁大跌眼镜。 知道指望不上李若华了,李宗仁便马上向李璇青求救:“大小姐,您便劝劝卫公子吧。现如今已经是寒露了,市场的需求量还不算太大,咱们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在天字号和鸿达未将市场一口吃下之前,站住一席之地。等过些日子立冬了,市场的需求量会更大,到时候若是咱们再开仓放衣的话,会耽搁太多的时间,错过好时机!咱们宏远商行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这二十万件成衣上了,若是有何闪失,怕是要直接被天字号和鸿达给挤出京城!” 李宗仁虽然心急和略有些短视,但他无疑是全心全意的为宏远商行好。李璇青不忍李宗仁干着急,便象征性的帮着问了卫宏一声:“卫宏,你到底是怎么盘算的?难不成天字号和鸿达日进斗金,你一点都不眼红?” 卫宏接过李若华递上来的热茶,打了个哈欠,小酌一口,言道:“眼红什么?别看他们现在赚的盆满钵满,等时机到了,他们还没把钱捂热乎,就得全部吐出来!” 李宗仁急不可耐道:“卫公子,都到现在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行吗?现在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已经半个月没睡个安稳觉了。” 卫宏轻笑一声,将喝了一半的茶放到桌子上,起身活动活动四肢,等身体开始热乎了起来,才缓缓道:“李先生,我且问你一言,天佑布行到现在为止,可曾卖过布?” 李宗仁托着脑袋想了一下,言道:“还和以前一样,每日只放出一百匹布,卖完为止。” 闻言,卫宏嘴角微扬:“据我所知,天字号和鸿达已经不止一次的洽谈过天佑布行,想从天佑布行的手里订购些布。可天佑布行始终咬紧牙关,一匹布都不肯多卖。” “肯定是天佑布行也没布了,咱们不是老早就得到消息了么,今年会发生坯布短缺的危机。否则咱们也不会囤积这么多坯布制衣。”李宗仁不假思索的说道。 卫宏又是一笑:“你先别着急把话说满了,天佑布行的大小姐张玲儿是我的徒弟,这事你知道吧。昨天我还刚问过张玲儿,天佑布行前阵子收购的三万匹布还完完整整的堆在仓库里呢。既然天佑布行有布,那为什么死也不肯往外卖呢?” “您是说,坯布短缺的危机还没有到?”李宗仁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错!现在还没到坯布短缺的时候,不说别的,看看现在市面上的坯布价格便知道了。立秋之前,坯布的价格是每匹五百文,这些日子由于天字号和鸿达缺布,已经攀升到了五百五十文。但这种涨价幅度和没涨没什么区别,别说天佑布行,连一些中型的布行都看不上。依我看,每匹布涨到八百文之前,天佑商行是绝对不会开仓放布的!咱们只管等着,等天佑商行开仓放布之时,说明坯布短缺的危机已经彻底展开,哪怕是天字号和鸿达将那三万匹布全部收购,也无法应付坯布短缺的危机!” 听了这话,李宗仁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卫公子,您的意思是说,等到天佑布行开仓放布,咱们再进入市场?” 摇了摇头,卫宏的眼中出现一抹亮光:“不光要等到天佑布行放布,还要等到那些布全都被天字号和鸿达买进手里!立秋之前,京城每匹布的价格是五百文钱,咱们买的量大,且大部分都是从京城以外的地方收购,所以每匹布折合四百文钱。等坯布短缺的危机发生以后,天字号和鸿达买的布每匹将会涨到八百文衣裳,里外里咱们的成本将会至少比他们少一倍!到时候,咱们压价清仓,在不赔本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把价钱压低!老百姓又不傻,在同等质量的情况下,绝对会挑便宜的买。天字号和鸿达为了不囤货,只能把价钱压在和我们一样的价格上,所以咱们不赔本,他们将会赔的血本无归!我估算了一下,现在天字号和鸿达每家压仓的衣裳,每家最多不超过五千件!呵呵,咱们的库存有二十万件,看看他们能支撑多久!” 听完卫宏的一席话,李宗仁恍然大悟,暗叹自己眼光短浅。李璇青则是喜上眉梢,心想自己将大权交给卫宏,是一件非常明智的选择。不过这二人没有疑问了,反倒是李若华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若是天字号和鸿达,发现咱们的目的,宁可压仓滞留货物,也不赔本倾销呢?” 卫宏当众,肆无忌惮的用手指点了李若华的鼻尖一下,笑道:“不愧是我卫宏的女人,问的问题就是有水平!” 旁边的李宗仁和李璇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李宗仁心想,李若华问的问题有水平,言下之意就是说自己问的问题没水平,想到这李宗仁就惭愧无比,暗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掌柜白干了。李璇青则是被卫宏和李若华之间暧昧的动作,搞得无所适从。李璇青虽是女强人,但终归是个女人,这么大了还没有出嫁,表面上没表示什么,心里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想男女之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商战(3)【求推荐!】 卫宏看着李若华,笑言道:“咱们和天字号以及鸿达之间的战争,完全取决于坯布短缺这个契机。今年发生坯布短缺,不代表明年也会发生,等南方的各大织布厂缓过劲来,坯布的价格只会变低不会变高。无论天字号和鸿达是积压还是倾销,都避免不了赔本的命运!另外今年坯布短缺,还殃及到军队,军队的用布也有很大一部分需要咱们这些商行支撑。若是天字号和鸿达积压不出货,那么咱们就会成为军队的唯一供应商,到时候,与军方的关系将会突飞猛进,无论是利益还是声望,对宏远商行都会有莫大的提升!天字号和鸿达都是大商行,断然不会把军队这块肥肉让咱们宏远商行独吞!只要他们敢硬着头皮上,那就做的衣服越多,赔得越多!” 李若华被卫宏激发出斗志来,又问了一个问题:“军方需要秋冬衣裳过冬,数量是十分庞大的。咱们二十万件衣裳,还要供应城内乃至周边的百姓,等咱们的布用完了,岂不是也要花高价购买坯布?” 闻听此言,稍稍放下心来的李宗仁又皱起眉头来:“二小姐说的极是,照现在这个气温来看,今年将会大寒,北方的军队会需要大量的衣裳被褥过冬。咱们那五万匹布都做成了衣裳,根本无法供应被褥。” “那就只有拼关系了。”卫宏毫无担心,随口言道。 “拼关系?”李宗仁皱着眉头,甚是不解卫宏所言何意。 卫宏将剩下的半杯茶喝掉,轻声言道:“还记得圣上要换掉商会会长这件事吗?其实不瞒你说,这件事就是我的主意。”其实卫宏想说,自己早就和老李同志勾搭成奸了。 换掉商会会长一事是卫宏的主意?李宗仁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件事全城众所周知,天字号和鸿达今年强占秋冬市场,很大原因是为了做出成绩,让圣上知道他们有能力胜任商会会长一职。谁要是当了会长,谁就是京城的龙头老大,对自家的产业有着无往不利的帮助。可此时听到卫宏说,这件事是他的主意,李宗仁彻底傻了。 见李宗仁反应这么大,卫宏很是轻松写意的笑道:“既然我准备趁着坯布短缺这个机会,一举干掉天字号和鸿达,我自然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不瞒你说,我甚至将这个计划告诉了圣上,圣上极力支持。现在咱们宏远商行,除了城外的二十万件成衣之外,在京城境外还有一个仓库,里面囤积着十万匹坯布。这些坯布都是圣上动用关系,给各方施压,收购上来的布料。一方面是祝我一臂之力,一方面是确保北方的军队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天哪!当今圣上竟然和卫宏一起做买卖!这说出去谁能信?李宗仁这回彻底服了。不过又有一个疑问:“哪怕每匹布是按照四百文收购上来的,十万匹也是四万两银子,这些钱是从哪出的?据我所知,咱们京城分号并无这笔款项。”说到这,李宗仁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卫宏,又看了看李璇青,失声道:“莫不是,这笔钱是从杭州总部送来的?” “聪明!”卫宏暗叹,这李宗仁不愧是李璇青的心腹,的确有些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屡清头绪,抓住事情的重点。一开始和老李同志商量,让老李同志寻找收购坯布的渠道,卫宏就开始私下里联络李协和了。杭州和金陵方面赚的盆满钵满,莫说四万两,便是四十万两也能拿出来。李协和在得知卫宏的计划以后,二话不说,马上派人将钱送了过来。 至于这个秘密一直保持到现在,不是为了防范李宗仁,而是为了低调做人,高调办事。毕竟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泄露的可能性,凡事还是要以安全为主。 在李宗仁崇拜炽热的目光注视下,卫宏没脸没皮的拍了李若华的屁股一下,把李若华和李璇青羞得满脸通红。感受着李若华臀部紧实的触感,卫宏言道:“咱们京城分号、杭州总部,再加上圣上的鼎力支持!想要干掉天字号和鸿达,简直易如反掌!” 在场之人对卫宏的话确信不疑,试问能将当今圣上都拉成盟友,天下间还有何人是对手?经过这次谈话,宏远商行上下达成一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二十万件衣裳静静的囤积在城外。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三、五日,七、八日,当霜降来临,气温彻底降下来,市场的需求量变得空前强大。在巨大的需求量的压迫下,坯布短缺的征兆也提前显露出来,先是各布行的供应量不足,然后是以天字号和鸿达商行为首的几家商行出现供不应求,赶制出来的衣裳无法满足市场需求的情况。 天字号靠着自身的实力,动用全部关系,苦苦支撑着,没有败下前线。而底子稍微羸弱一些的鸿达商行则很快支撑不住,将库存的五千件衣裳全部开仓输出。五千件衣裳在面对巨大的市场之下,根本无法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几乎是一眨眼时间就销售一空。此时京城本地的布价已经涨到了七百五十文每匹,稍微往南一些的地方是七百文,往北方一点则是八百文有余。为了应付市场,鸿达商行一咬牙,从京城和南北三地,开始收购坯布,折合下来,每匹布的价格在八百文,和卫宏预期的差不多。 鸿达率先高价购得坯布,一瞬间便将京城的成衣价格拉抬了起来,天字号只能跟着涨价。涨价的后果导致天字号获得巨大的利益,同时刺激着天字号的敏感神经,让天字号将压仓的五千件衣裳开仓放出,同时也开始购买高价布。 又过了五天,京城本地的中小布行已经没有了布,只有一些大布行还剩余一些布,价格飙到了九百文每匹。天佑布行瞅准时机,在当天将三万匹布全部开仓放出,只当日,便被天字号和鸿达抢购一空。而同一时间,一直没有动静的宏远商行,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商战(4) 商战最讲究的就是掌控全局者冷静的头脑,以及对时机的把握。卫宏早不开仓,晚不开仓,偏偏等到天字号和鸿达将天佑布行的三万匹布制成衣裳,且流通到市场上以后,卫宏才将仓库打开。先以五万件衣裳冲击京城本地市场,以每件成衣六十文钱的低价格,席卷京城。再用五万件衣裳蔓延侵蚀到京城周边地区,全方位的进攻整个地区的市场。由于宏远商行的坯布成本低,每匹布合四百文钱,每件衣服加上工耗费,全部的本钱在五十文,以单价六十文的低价格出售,依旧可以赚取十文钱的利润。天字号和鸿达够买的高价布价格在九百文,每件成衣的总成本在一百文,所以他们必须以一百一文钱的价格出售,才能保本。里外天字号和鸿达的价格比宏远商行高出将近一倍。这种情况造成当地百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数都优先购买宏远商行的衣裳,其余的百分之五大多是有钱的富户,不在乎衣裳贵贱与否。 天字号和鸿达尽管进入秋冬市场的时间比宏远商行早许多,且赚取了大量的利益。但由于坯布不足,每日制出的成衣面对巨大的市场需求,简直是望洋兴叹,再加上二者购买的高价布,在成本上处于绝对劣势。自宏远商行开仓放衣,还不足三日,整个京城的市场就从天字号和鸿达的囊中,拱手让给了宏远商行。 天字号的于谡和鸿达的老板杨笈,在宏远商行的压迫下,不得已联手,见面商谈应付宏远商行的计策。经过整整一天的洽谈,于谡和杨笈就意见上达成一致,一致认为宏远商行囤积的二十万件成衣,完全是准备在此时,以成本优势,给天字号和鸿达以迎头痛击!现如今宏远商行已经开仓放出了十万件,分布在京城和周边地区,只要两家商行联手,顶住这二十万件衣裳的冲击,等宏远商行没了存货,到时候也购买高价布,没了成本优势,天字号和鸿达就可以渡过难关! 现如今,天字号和鸿达,二者的衣裳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十二万件衣裳,去除已经流通在市场上的,还剩十万件。想要顶住宏远商行二十万件衣裳的冲击,就必须节制放货,尽可能的减少高价衣流通到市场上。可一旦天字号和鸿达节制发货,整个市场就完全成了宏远商行自己支撑,百姓们不想买宏远商行的衣服都不行。巨大的销量,推动巨大的利益,以及市占率。天字号和鸿达不想眼睁睁的让宏远商行占据整个京城市场,最终导致节制放货失败,再次以高价成衣冲进市场。 虽然天字号和鸿达再次进入市场,但是面对宏远商行低价衣,根本毫无竞争,每天能卖出去的衣服屈指可数,照这样下去,哪怕是卖到明天立夏,库存的高价成衣也无法清仓,注定砸在手里。不过即便是砸在手里,对天字号和鸿达这两个商业巨鳄也并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等来年坯布的成本降下来,多销售一些衣服,赚取利润将今年赔掉的钱平摊一下便可。 这一次不光是天字号和鸿达赔了,连卫宏在家里也不断的吆喝着做了笔赔本买卖。若不是一心要干掉天字号和鸿达,二十万件成衣完全可以按照每件一百一十文出手,到时候每件衣裳就有六十文钱的利润,而如今为了解决天字号和鸿达,每件衣服的利润却只有十文钱。对卫宏来说,赚的少了就相当于赔钱! 立冬时分,宏远商行放出去的十万件成衣销售一空,本应该马上将剩余的十万件成衣也马上放出去,可这紧要关头,卫宏却犹豫了。卫宏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三天了,这三天一步也没有迈出门,外人也进不去,连婉娘和若华都只能在屋外等候。 婉娘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走来走去:“夫君到底是怎么了,已经三天没出过门了,这三天滴水未进,滴米未进,若是饿出个好歹来,该如何是好啊。” 李若华也十分焦急,但相比于婉娘,她稍稍还能理智一下,不断的安慰着婉娘:“姐姐,你别担心了。卫宏他肯定是在屋里想事情,等想通了自然会出来,咱们在这着急也没用。” 听到这话,婉娘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夫君若是一直想不通,便一直不出来吗?” 结果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三天没洗脸,一头乱鸡窝,邋遢不堪的卫宏眼睛冒着精光冲出门外。先是抱着婉娘原地转了一圈,又是抱着李若华转了一圈,随后兴奋道:“想通了,我终于想通了!”说罢,也不和二女解释,匆匆忙忙的跑到正厅,将李宗仁叫来。 等李宗仁一来,卫宏便直言道:“李先生,剩余的十万件以上,只拿出五万件投放到京城内,京城以外的地区,暂时就不需要管了!五万件衣裳可以撑到立春,若是京城以外的百姓想买衣裳,会自动跑到城内来买。咱们的衣裳和天字号鸿达的衣裳里外里差了五十文钱,百姓们哪怕是多赶些路,也不会去买天字号和鸿达的衣裳!剩余的五万件衣裳全部加厚打包,等一得到我的消息,你就马上派人运到工部。另外马上召集一千名绣娘,我要把城外的十万匹坯布全都做成被褥!” 这几日,宏远商行的低价衣霸占整个京城的市场,非但没有令卫宏开心,反而忧心忡忡。天字号和鸿达无法在市场上谋得一席之地,就无法让二者加剧亏损,达不到致命的功效!眼下能够让二者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就只有军备市场了!如今已经立冬,老李同志已经三番五次找过卫宏,让卫宏赶紧给北方的军队做被褥。经过三天的考虑,卫宏做出一个惊人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将十万匹布做出来的被褥,分文不收全都送给老李同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商战(5)【求推荐!】 打定主意以后,卫宏当日便马不停蹄的赶到皇宫,直奔紫宸殿。这段时间大唐也甚是不太平,除了北方的军队缺少物资过冬之外,回纥突厥屡屡犯边,双方已经开始出现零星的战火。等卫宏到了紫宸殿的时候,老李同志正在和李靖商谈回纥突厥的战事。 “一户侯卫宏,拜见圣上!”卫宏一进殿,便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尽管现在和老李同志的关系突飞猛进,但必要的礼仪还是不能少。 老李同志让卫宏起身,言道:“朕不是说了让你再外面等一会儿吗?朕正在和卫国公商谈战事,有什么事比战事还要紧?” 李靖不是外人,卫宏没有丝毫顾忌,直言道:“圣上,您不是说北方缺乏军服被褥过冬吗?小人已经派人开始筹备过冬需要的被褥了,另外库存的五万件衣裳也已经加厚,不日便可运到工部。” 闻言,老李同志眉头一皱:“这事朕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现在才开始准备,此时北方的军队怕是已经有不少人挨冻了,朕没有责罚与你,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现在跟朕说这些,所谓何意?”老李同志心想,你小子千万别是来邀功的,否则马上派人把你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卫宏知道自己打扰了老李同志和李靖的谈话,他心里有些窝火。为了不让老李同志动怒,卫宏不敢卖关子,尽量简洁明了道:“如今大唐根基未稳,国库空虚,供应北方军队过冬的军服被褥要花不少钱,对国库来说是很大的负担。若是圣上肯答应小人一件事,小人便将那五万件加厚的衣裳,还有准备制成被褥的十万匹布,分文不收,全部送给圣上,就当做小人为国家尽的一份绵薄之力了。” “什么?!”一听这话,老李同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段时间,老李同志正愁如何把这笔钱给卫宏呢,毕竟现在国库空虚,国家又正是用钱的时候,能少一笔支出就少一笔。老李同志很了解卫宏鸡贼的xing格,现在卫宏说军队过冬的军服被褥分文不收,除了让老李同志惊喜之外,还心怀戒备,生怕卫宏又祚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李同志用精明的眼光打量着卫宏,半晌之后言道:“卫宏,若是别人说将军服被褥送给朕,真相信。但是你小子说出这番话来,朕怎么就不敢相信呢?” 旁边的李靖也别有深意道:“宏远商行虽是京城的三大商行之一,但并不是富可敌国,五万件加厚的军服,加上十万匹布的被褥,价值可是不少钱。你若是分文不收,对你宏远商行岂不是一个打击?” 卫宏轻声一笑:“圣上,卫国公,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这些军服被褥,小人送给圣上丝毫不假,但先前小人说了,圣上必须答应小人一个条件!” “你说!”老李同志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卫宏断然提不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若只需要答应一个合理的条件,就能免费得到这么多军服被褥,何乐而不为呢? 卫宏深吸一口气,言道:“现如今,供应军需的,除了宏远商行,还有天字号和鸿达。圣上只需要对天字号和鸿达商行说,我们宏远商行供给军需的军服被褥,都是按照正常价格收费。天字号和鸿达不敢赚圣上的钱,就只能将价格压到和我们宏远商行一样。尽管这样会赔本,但这两家都不会放弃军需这块大肥肉,哪怕是万一放弃了,还请圣上用些手段,让他们不得切断军需供应!只要圣上肯答应这个条件,不仅可以不花一分钱得到我宏远商行的大批军服被褥,还可以以平价购买天字号和鸿达的军服被褥,岂不是一举两得?” 老李同志知道卫宏一心要把天字号和鸿达干掉,此时听了卫宏的这番话,老李同志随即释然。卫宏这是想借自己之手,拖垮天字号和鸿达。想明白以后,老李同志一扫刚才的怀疑态度,缓缓坐下身体,面带微笑道:“卫宏啊卫宏,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天下间唯有你一人,敢利用朕!而且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卫宏笑道:“利用归利用,但得到的利益却是丰厚无比的,圣上您说呢?” 现在军需是首要大计,只要把北方的军队安顿好,才能专心迎击回纥突厥。老李同志稍微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成,朕便依你所言!不过,有一件事朕要提前声明,朕从天字号和鸿达手中收购的军服被褥,所花的全部钱,你宏远商行需要承担一半!” “什么!”这回轮到卫宏发愣了,卫宏千算万算,机关算尽,也没想到老李同志居然这么黑! “圣上,小人粗略的算了一下,除了小人供应的军服被褥之外。要让北方军队度过这个冬天,至少还要花四万两银子才行。若是再让小人承担一半的钱,里外里小人就亏损了将近十万两银子,圣上您这么做,不是让小人血本无归吗?”卫宏眉头紧锁,苦哈哈的说道。其实没有这么多,顶多亏损八万两银子,只不过卫宏继承了过人优良的传统美德,谎报多报。 老李同志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十万两银子对你来说很多吗?据朕所知,今年你们宏远商行在杭州金陵两地,赚取的利润,至少也有四十万两。加上你们宏远商行自己的本金,全部的家当有一百万两也不止!你又占了宏远商行三成股份,光是你自己就有三十万两银子!” 卫宏有点想哭,自己虽说占了三成股份,可钱却从来没有到过自己的手里。再说了那三成股份现在还没有落实呢,必须得和李若华成了亲才行!现在卫宏的全部家当加起来,能有个三千两银子就不错了!就好像一个亿万富翁,公司的总裁,个人资产巨大,但是大多都是不动产,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却很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商战(6) 见卫宏甚是为难,李靖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也别哭穷,上次你随手画了一幅画,就卖到一万两银子!再画个十幅,这十万两银子不就出来了?” 一听这话,卫宏怒了!当下要跟李靖把帐算明白:“卫国公,我记得我给卢国公画完像以后,还给你画了一幅。就凭咱这关系,我也不要你一万两银子,给个八千两就行。拿钱吧!”说完,卫宏把视线挪向老李同志:“还有圣上,也一并给八千!” 一听要钱,老李同志和李靖连忙转移话题:“圣上,依臣所见,迎击回纥突厥,需要采取来两线夹击的战术……” “卫国公所言极是!”老李同志打了个哈哈,然后故意不去瞧卫宏那杀人般的眼神,挥手道:“卫宏,你若是没什么事了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要事与卫国公相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卫宏就自认脸皮挺厚,可和这老哥俩一比,还是薄啊!其实赔了八万两银子,对卫宏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花完钱以后,可以培养老李同志这棵大树当遮荫伞,也算是xing价比合理。但回去该如何和李璇青交代,卫宏就有些犯愁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了家,把这事原原本本的一说,没想到李璇青和李宗仁非但没有埋怨卫宏,反而觉得卫宏此事办的极好。用李璇青的话说,十万两银子,不是什么大数目,宏远商行在杭州、金陵、京城三地,一年的收入都不止这么多。花小钱,却能拉拢圣上成为盟友,这笔买卖做的很划算! 没有被批斗,卫宏也就放下心来了。催促李宗仁尽快把军服被褥做好,给工部送去。现如今已经立冬了,在京城都需要穿厚实的衣裳,若是北方的军队没有军服被褥过冬,不仅影响战斗力,还有可能动摇军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在一千名绣娘的全力开工下,军服被褥很快便被做好,尽数移交给工部。由于要做戏给天字号和鸿达看,因此移交军服被褥的时候,工部象征xing的拿出五万两银子给卫宏。卫宏也欢欣鼓舞的把钱运回了宏远商行,结果还没稀罕够,就被老李同志差人又给运回去了。 天字号和鸿达不知卫宏的阴谋诡计,开始供应军需,此时坯布的价格依旧在上涨,从九百文涨到了九百五十文,本钱的屡屡攀高,令天字号和鸿达苦不堪言。本打算撤出军需的行市,却被老李同志一道谕旨给憋回去了,老李同志在圣旨上的口吻很强硬。若是因为天字号和鸿达撤出军需,无法让北方的军队度过这个严冬,将会把全部的责任算到天字号和鸿达。 饶是天字号和鸿达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他们两家也只能乖乖就范。每天按照圣上的要求,收购着天价坯布,制成军服被褥往工部送。本来制作军服被褥都是工部的事,结果有了天字号和鸿达这两个倒霉蛋,工部的官员乐的前仰后翻,打心眼里感谢幕后主使卫宏。殊不知,满京城最大的倒霉蛋,其实是被老李同志痛宰的卫宏。 做买卖就是这样,哪怕是年年赚也赚不成一劳永逸,而赚一百次只需要赔一次,就会被打回原形。天字号和鸿达顶着老李同志的压力,不断的收购高价布,恶xing循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前期赚的钱都给赔了进去。结果北方军队的军需刚供应完,卫宏又去和老李同志提议,把整个大唐的军队的军服被褥都给更新换代一下。老李同志心想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钱,何乐而不为呢?便欣然答应了。 虽然军队的全部军服被褥都更新换代,卫宏的压力也很大,毕竟卫宏需要承担一半的价钱。但卫宏的眼光并不只拘泥于眼前的亏损,而是更长远的赢利。只要把天字号和鸿达搞垮,宏远商行的人成为京城商会的会长,日后赚的钱只多不少。 而直到此时,天字号的于谡和鸿达的杨笈,才算是看出卫宏的阴谋,可就算看出来,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还是于谡聪明,眼看着再这么拖下去,肯定会被拖垮,因此干脆放弃了布匹行业。选了个黄道吉日,请了满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商人,郑重其事的宣告从此退出布匹行业。虽然这话说得简单,但于谡却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这年头的布匹行业利润极大,一旦缺少了布匹行业的支撑,天字号很快就会从大商行退居二线,从此不再有竞争商会会长的实力。不过这个做法有利有弊,弊端是退居二线,好处则是可以避免倾家荡产。 相比于于谡,杨笈则天真烂漫一些,说白了就是傻一些。硬着头皮和卫宏耗,结果缺少了天字号的帮助,鸿达商行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军需的需求给榨干了最后一滴财富,宣告破产,从此京城再无鸿达商行的一席之地。 在这一次商战中,宏远商行也有所损失,除了白白送给老李同志的十万匹布和五万件衣裳之外,还分担了收购军服被褥的钱,最后算了算账,亏了将近三十万两。这就叫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损害惨重,但将天字号和鸿达两家挤出京城,已经是大胜的局面了。 由于京城分号无法负担三十万两这笔巨额款项,只能让李协和从杭州往京城调钱,结果钱运到的时候,除了钱还有一个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李秋兰。 李秋兰的突然到来,令所有人欣喜不已,尤其是李若华。从李秋兰一进门,就拉着李秋兰的手不肯松开,不断地聊着杭州那边的事情。 等李若华聊完了,李璇青才勉强能插上句话:“秋兰,你这次来京城准备住几天?” 李秋兰神秘一笑,言道:“不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秋兰来了【求推荐!】 “不回去了?那杭州那边怎么办?”李璇青眉头一皱,略有担忧的问道。 李秋兰道:“现如今杭州城的大势已定,只需要有李烨操持便可。这次父亲大人让秋兰来京城,并不是护送银子,而是一道来此地帮助两位姐姐和姐夫。父亲大人说秋兰只会纸上谈兵,心中虽有沟壑,却缺少实战经验,此番一定要和姐夫多学学。来之前,父亲大人一直对姐夫赞不绝口,仅用三十万两银子就将京城的两大商行给挤出京城,说这种事天下间只有姐夫一人能办到。” 一见面就被一同夸奖,卫宏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将李秋兰安置下。本来宏远商行里的屋子很多,莫说一个李秋兰,便是李家一家老小全来也能住下。可李秋兰死活非要住进卫宏的小院子里,说是一来可以和李若华多亲近亲近,二来知道婉娘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好帮婉娘打发打发无聊的日子。让小姨子和自己一起住,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可是既然李秋兰执意如此,卫宏也只能迁就。至此,李秋兰便算是在京城落脚了。 程处默那些犊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李秋兰来了,第二天一大早便登门造访。房遗直和杜荷是公子哥,谈吐举止,尉迟宝林也将就着。唯独程处默和李德謇这俩小子嘴欠,什么话都往外说,时不时还蹦出一两个黄段子,把在场的女子臊的满脸通红。李德謇这小子最近也有事没事往卫宏这跑,倒也实在,直接说是他老爹让他来和卫宏搞好关系。卫宏喜欢这样的实在小伙儿,但你好歹别和程处默学啊,黄段子是能当着姑娘的面说的吗?再说了这也不是普通的姑娘,除了自己老婆,就是大姨子小姨子,你这不是栽我的面吗? 程处默看着李秋兰漂亮,就一个劲儿的夸赞:“以前总是听说李家姐妹花,美貌扬天下,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大小姐睿智深沉,二小姐有女侠风范,三小姐小家碧玉。如今二小姐已经和卫先生订了亲,大小姐又不待见我们,只剩下三小姐了,敢问三小姐可有意中人?” 话音一落,李德謇就一脚踹了过来,没好气道:“你这厮是真傻,还是装傻?怎可当着人家姑娘的面问这种话!应该这么问,不知三小姐对我们几人印象如何?” “靠,你还不如我呢!”程处默黑着脸,气急败坏道。 这还是第一天见面,这些鸟厮就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把李秋兰羞得不行。李璇青拿出大姐的姿态,对程处默和李德謇训斥道:“你二人若是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我哄你们走了!”李璇青一出马,这二人果断老实了下来,不敢再造次。 天字号和鸿达被挤出一线之后,京城的商人几乎已经肯定,商会的会长一席之位由宏远商行的人担当。此次击败天字号和鸿达,虽然是宏远商行的战果,但众所周知其实是卫宏的功劳,而商会会长一职也铁定由卫宏担当。 推选商会会长的日子,选定在三天后,但凡是城内的商人,都有选举权。而拥有竞选资格的只有寥寥几人。虽然商会会长的人选已经内定了,但表面上依旧是个大事件,当到达选举的日子时,整个京城都闹得红红火火。 选举的地方在君悦大酒楼,整个酒楼都被包了下来,进出的商人络绎不绝,由于都是京城本地的人,相互都认识,因此场面十分热络。 “哟,王老板,有日子没见了。” “哈哈,是啊,许久未见,等会选举完,咱们找个地方叙叙旧?” “这感情好啊。” “对了,你准备选谁?” “除了宏远商行的卫宏,还能有谁。这一次卫宏将天字号和鸿达两大巨头给挤出京城,在整个京城再无人是宏远商行的对手了。据小道消息说,卫宏和圣上关系匪浅,此次若不是圣上一直逼着天字号和鸿达供应军需,天字号和鸿达也不会输的这么惨。对了,你选谁?” “呵呵,与你一样……” 选举大会上午开始,中午结束,卫宏等到临结束的时候才姗姗到来。由于是无记名投票,票据全都放在小巷子里,由主持选举的官员念出。卫宏一来便和那官员低语了几声,由于声音很小,在场之人都听不见,不过也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卫宏当选会长是粘板上钉钉的事,没必要作弊。结果选举的人们不担心,反而主持听了卫宏的话,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卫公子,你当真要如此这般?”主持不可置信的问道。 卫宏很坚定的点点头:“你就照我说的办,若是圣上问起,你便如实告诉圣上,有什么责任,我卫宏一力承担。” 如今卫宏和圣上的关系,满朝文武皆知。既然卫宏都这么说了,主持自然招办,当下将投票拿出来开始念道:“现在开始念票据,中选多者为胜,担任这一届的商会会长,在任时间为期三年。宏远商行李璇青一票,李璇青两票,李璇青……”五十张票,四十九个选李璇青的,只有一人没皮没脸的选了自己。 听完选举的结果,在场之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们明明记着选的是卫宏啊,怎么突然变成李璇青了?回想起刚才卫宏在主持耳边低语的事,众人这才释然,想必是卫宏不远担任商会会长一职,将职位让给了李璇青,反正都是宏远商行的人,谁当都一样。 结果虽然和预期的有些出入,但总归是差别不大,选举圆满结束。结束以后,卫宏没有回宏远商行,而是直奔紫宸殿。选举之前,皇帝就说让卫宏尽快的和他商谈国家经济支柱一事,现如今大势已定,卫宏也不能再推脱。 等进了紫宸殿的时候,卫宏发现里面除了老李同志,还有李靖、程知节、房玄龄、尉迟恭等人。在场人皆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五十七 前线吃紧 卫宏给老李同志行了一礼便战到一旁,不再言语,毕竟他身无官职,国家大事容不得他插嘴。老李同志坐在龙案之后,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拿着战报,眉梢上挂着两撇愁云,语气惨淡道:“众爱卿,你们觉得这仗应该怎么打?” 房玄龄低头沉思片刻,谨慎言道:“回纥突厥虽勇猛,但装备差,按理来说根本不是我大唐雄兵的对手。可此次前线有胡国公坐镇,依旧吃的败仗,显然回纥突厥是有备而来!现如今胡国公手中有兵马两万,而据前方传来的战报来看,回纥突厥至少也有四万余众!胡国公想要赢得此战,怕是不易!” “朕知道不易,朕要问的是破敌良策!”老李同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房玄龄连忙道:“臣以为,应当从北部调兵,驰援马鬃山,与胡国公的两万雄兵会师,合力击溃回纥突厥!” 此言刚落,还未等老李同志说话,旁边不声不响的卫宏突然来了一句:“不可,回纥突厥虽然装备差,但胜在机动性强,向来是打不过就跑,断然不会和咱们硬碰硬。若是将北部的兵调到马鬃山,和胡国公会师。回纥突厥见势不妙会马上撤军,到时候扑了个空,还会令北部边防空虚。” 众人知道卫宏此言在理,但卫宏区区一个一户侯,根本无权参与国事,因此只是接纳了卫宏的建议,并没有和卫宏进行深层次的探讨。 李靖想了一下,言道:“若是只调马不动兵呢?” 老李同志眼前一亮,问道:“卫国公此言何意?” “此次胡国公吃了败仗,就是低估了回纥突厥的灵活性。守城则突厥来犯,出城迎敌,则突厥游走,每每不能克敌,反而被抓住弱点。若是先从北部将骑兵的坐骑全都调到马鬃山,将马鬃山的步兵改为骑兵,虽然骑术比不上突厥,但胜在咱们的装备先进,战术精明!想要击败回纥突厥也不是不可能的!”李靖详细的解释道。 听了此言,老李同志点了点头,马上就要采用这个战术,可关键时刻,卫宏又没来由的插起话来:“步兵的优势在于稳定,一旦步兵改为骑兵,则失去了原本的优势。且骑术太过低劣,根本就无法发挥骑兵应有的战力,一旦和回纥突厥接触,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被突厥屠宰!不仅损失了步兵,还会让北方的骑兵无马可骑,此计万万不可行!” 程知节怒了:“那你说怎么办?” 刚才卫宏说的话,都是本能反应,毕竟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老李同志犯错。但他深知自己无权过问大事,此时被程知节一喝,卫宏反而不说话了。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卫宏身上,卫宏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便小声道:“小人不敢妄言。” 老李同志白了卫宏一眼,没好气道:“你刚才已经妄言的够多了,也不差这几句了!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卫宏对孙子兵法没研究,耳熟能详的三十六计倒是知道一些。但是商场如战场,也令卫宏对军事节目和军事类的电视剧有着特殊的喜好。耳濡目染之下,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也能记下个**不离十。加上灵活的运用。而卫宏则似乎就是为这多变的战术而生,通过丰富的阅历对事件进行剖析,再以灵活的战术加以应对。才成就了他商场无往不利。 战场也是一样,除非对方占据绝对优势,否则考究的就是各方将领的战术思维和指挥能力。即便是处于劣势有着无数经典可以借鉴分析,可以说万物同根。在保持真我的卫宏身上,可以将己身知识运用到任何一个领域。 经过大胆的假设,小心的论证之后,卫宏深吸一口气,言道:“回纥突厥哪怕是倾国之力,也万万不是我大唐的对手,之所以屡屡犯边,无外乎是看大唐强盛,想攻下一辆座城池,搜掠一番,占些便宜罢了。说白了,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此次回纥突厥派四万骑兵屡屡进攻马鬃山,而马鬃山有胡国公坐镇,且麾下有两万雄兵,回纥突厥想要攻下马鬃山,简直是难比登天!依小人之见,现在只有两个办法对付回纥突厥!” “说!”老李同志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其一,放任不理!回纥突厥尽是骑兵,按照常理应该少有步兵和攻城器械,对攻城战极为不利。只要胡国公下令守住城池,回纥突厥闹腾些时日知道占不到便宜,也就乖乖撤军了。不过这个办法实乃下策,若是这次不狠狠的教训回纥突厥,他们就永远不会惧怕大唐,日后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犯,无休无止,如苍蝇般令人烦不胜烦!若是每年都应付几次,咱们大唐的威信有失不说,还会多出许多不必要的开支,增加国库负担!其二,用空城计,用足以不破城的兵力死守城池,其余的兵马尽数出动,绕到敌军后方,以长矛、枪、戟为先锋,合围冲击地方骑兵,将其一网打尽!不过这个办法有两个比较危险的地方,其一若是在绕到后方之前,城破的话,那么出城的兵马就会陷入绝对的被动。其二,若是突厥以鱼死网破之势,只冲一点,势要撕开一道血路,咱们也奈何不了他们。”卫宏一口气说完,紫宸殿陷入了一片寂静。 众人思索片刻,觉得卫宏此计可行,但尚有不足之处,就比如卫宏说的那两个缺点。程知节脾气大,高声喝道:“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若真如你所言,犯了后面那两个致命缺点,岂不是让胡国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是老李同志观察入围,见卫宏似乎还没说完,便让程知节闭嘴,让卫宏继续。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御驾亲征【求推荐!】 卫宏脸色轻松道:“我们商人,在生意场上,一旦发现自己的谋略有瑕疵,第一个想法不是更换战略,而是弥补完善其中的瑕疵。战场也是这个道理,既然战略上有缺点,就要想方设法的弥补缺点。既然马鬃山只有胡国公的两万人,那便多派些人马便是。” 尉迟恭轻言道:“说派兵谁都会,但是兵从何来?” 闻言,卫宏轻声一笑:“江湖上有句话叫做,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既然马鬃山战事吃紧,缺乏人手,便从其他地方逐个调兵遣将便是。现如今每个州县都有驻兵,多则两三千,少则五六百。太远的地方用不上,即便是调过来,也时机已晚,因此只需要在北部调兵遣将便可。凡是拥有五百驻军的,则抽调一百人。一千驻军以上的地方,皆抽调五百人。两千以上的则抽调一千人!这样聚少成多,等全部的人马汇合起来,反倒是一股大军。至于边境驻守的兵马,则一兵一卒也不能动!内部可以羸弱一些,毕竟在国内,从外面也看不出来。但是毕竟若是羸弱了,被外敌看见,肯定不会错失良机!”卫宏的意思很简单,与其在国家内部放置大军,还不如充实边境,消减内部。 听完卫宏的一席话,老李同志眼前一亮。这个计谋不仅可以解决马鬃山的燃眉之急,还可以消减国内各地的军备力量,对老李同志自己的政权巩固无往不利!想到这,老李同志点头连连,一口答应了下来:“便如卫宏所言,就这么办!除此之外,为了让马鬃山尽快结束战事,还我大唐安宁,朕准备御驾亲征,为前线将士鼓舞士气,临阵助威!” 由于对手是回纥突厥,并不是什么强敌,再加上各地调遣的兵马和胡国公的兵马会师以后,会形成一股巨大的战斗力,是绝对不会输给区区回纥突厥的,因此皇帝御驾亲征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再者能为士兵鼓舞斗志,会加快结束这场战斗的时间,反而对整个大唐更加有利。在场的大臣都没有拒绝老李同志的决定。 战事谈完了,该谈商业上的事了。卫宏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拱手言道:“圣上,您不是一直让小人给您选定一个国家的经济支柱产业吗?小人心中已有沟壑,只要这个产业能做好,绝对可以保证国库从此充盈。” 如果说战事是头等大事,那经济便是第二等大事。既然战事已定,老李同志便欣然接受和卫宏谈经济的事:“你有何想法,且说来与朕听听。” 这个时代最赚钱的是什么行业?恐怕天下人都会异口同声的说布匹行业。若是问卫宏他那个时代什么最赚钱,卫宏会脱口而出,银行!布匹行业现如今是一个已经比较成熟的私营行业,官方想要插手的话,实属不妥,也无利可图。而银行这个行业,一旦做起来,且成熟以后,得到的利润将会令布匹行业望尘莫及。卫宏直到现在都清醒的记得,某年央企财政报表的时候,各个央企都说赔钱,唯有银行的高官舔着脸,害羞道:“赚的实在是太多,我都不好意说了。” 虽说现在有很多限制,无法做的像后世那么完善,但做一个简单一些的银行,还是可以的。 卫宏开始简明扼要的阐述自己的想法:“小人想给圣上提出的产业,很简单,只有两个字‘银行’。但是要领略这两个字的全部意义,却又十分的繁琐,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大唐,除了小人一人之外,无人可以将银行运营起来!银行顾名思义,就是存银子的地方,说的再简单点就是存钱的地方,至于谁存钱?反正圣上是不会存钱,肯定是老百姓存钱。首先银行是一个存钱的地方,将老百姓手中的钱放进银行里,银行替老百姓保管。其次,银行是一个诚信机构,需要的诚信是所有行业都无法企及的,只要诚信出现一点问题,都有可能影响整个银行机构。再者,银行又是整个国家经济运行的润滑剂,也是借贷者。” 说到这,卫宏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一周,问道:“你们能听懂吗?” 程处默和尉迟恭很诚实的摇摇头,李靖和杜如晦似懂非懂,老李同志还算精明一些,懂了一半。 见状,卫宏容他们消化消化,等一盏茶时间过后才继续道:“其他的专业知识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我就简单的说一下银行的盈利模式吧。在全国各地设立银行,当地的百姓将暂时用不到的钱存进银行,银行替他们保管。而银行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之后,可以暂时挪用这笔钱,但不能一下全用掉,最多只能用一半,另一半要准备随时还给那些来取钱的百姓。说得直白点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百姓的数量太过巨大,有存钱的就有取钱的,同样有取钱的就有存钱的,只要取钱的人不是商量好的,全国一起取钱,银行就永远不会破产。而吸引百姓存钱的方法很简单,除了提供最安全的保护之外,还要有利息这个条件,只要百姓肯存钱,就会按照存的钱增长利息。打个比方,一个百姓存了一两银子,五年后取出这笔钱,连本带利,银行应该付给这个百姓一两银子零一百文。” 老李同志闻听此言,眉头紧锁:“若是按你这么说,银行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无本金运营,若是还要付利息的话,银行岂不亏死了?” 门外汉到底是门外汉,一时半会还是教不会,得慢慢来。卫宏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拆了东墙补西墙这句话是银行的根本,只要不断的有人往银行里存钱,银行就永远不会亏本!再者,银行里面的钱国家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有别的用途。比如给那些急需钱用的商人抵押贷款。”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银行的构思【求推荐!】 银行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从一个国家银行体系的完整与否,就可以看出这个国家经济的强弱。银行体系无疑是强大、复杂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完整的领略贯通银行的所有相关知识,卫宏也不除外。但是凡事都可以化繁为简,既然无法仿造出银行的完整体系,那完全可以只取其精华,舍其糟粕。想要将银行运用在这个相对较为原始的社会,就必须开发出一种符合这个时代特性的特殊银行体系。 与银行相应而生的是纸币,纸币相较于硬币有着不可比拟的方便性,因此想要让银行体系得到运用,就必须率先让纸币进行流通,换言之就是创造出银票、存折之类的东西。 在场的老同志们得知卫宏的纸币构思后,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尤其是老李同志,十分抵触排斥卫宏的想法:“用一堆废纸来当货币,这未免有些太过天方夜谭了。先不说纸币自身拥有的价值,光是碰点水,都可能付之一炬。” 老李同志的担忧卫宏自然知道,但想要把银行给搞起来,就必须有方便快捷的货币兑换系统。为了让老李同志安心,卫宏将纸币的好处一一介绍出来:“纸币便携带,且可以按照需要扩大纸币代表金额的数值。虽说纸币也有弊端,比如怕潮湿,可既然知道了纸币的价值很大,为什么要好将纸币往水里扔呢?自然是要妥善保管。再者,纸币不一定非要替换现在的硬货币,完全是相当于银行兑换的保证书。” “保证书?”老李同志皱着眉头甚是疑惑。 卫宏点点头:“没错,保证书。说白了,百姓去银行存钱,必须是完全信得过银行,且银行要给出一个诚信物品,让百姓可以凭借着这个诚信物品将存在银行里的钱取出来,就相当于欠条或者字据。” 房玄龄捋了捋胡须,恍然大悟道:“你若是早这么说,老夫早就明白了。刚才听你又是诚信物品,又是纸币的,把老夫搞得云山雾罩。” 被房玄龄这么一说,卫宏略有尴尬,当下转头看向老李同志,轻言问道:“圣上,您听懂了吗?” 老李同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勉强算是懂了吧。卫宏,这所谓的银行,你需要多久才能交上一份详细的介绍及计划清单给朕看?另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让银行运营起来?” 卫宏歪着头想了一下,保守道:“银行的介绍和计划书,小人需要三日才能做好。由于银行的工程十分庞大,想要完全运营起来,至少也要半年时间。” 闻言,老李同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说来,也不急于一时。这样,等过两日你与朕一道前往马鬃山,在去的路上,再将银行详细给朕介绍介绍。” 去马鬃山?卫宏闻言不由得一愣,连忙摆手道:“圣上,小的可以将银行这方面的知识写在书信上,让人给圣上捎去便可。至于小的去马鬃山?还是算了吧?”刚才还谈到这件事,马鬃山正在打仗,虽然回纥突厥不是大唐的对手,马鬃山也不是什么险恶之地。但战场终归是战场,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有个冷箭什么的,把小命留在那,那多不值。 卫宏为什么不肯去马鬃山,在场的人都心里清楚。老李同志没说话,旁边的老程同志撇了撇嘴,用甚是鄙夷的口气言道:“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哪怕是在有才能,胆子也小的像老鼠!” 这话说得太**裸,连旁边的房玄龄和李靖都给骂了进去。李靖倒是没什么,房玄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不好发作。只好将气都撒在卫宏身上,高声言道:“好男儿,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此番去马鬃山,又不是让你冲锋陷阵,你如此推脱,胆小懦弱,岂不是犹如文人的清誉?” 卫宏心想,你就算说破大天,老子也不去!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指不定从哪里蹦出一根箭矢,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就在卫宏准备极力拒绝的时候,一直闷声不响的李靖突然冲老李同志拱手行礼道:“圣上,既然卫宏不想去,那也不必为难他了。” 闻听此言,卫宏心想还是李靖这老小子厚道,比起那些想方设法让自己去送死的老东西不知道好多少倍!结果刚想到这,便听李靖话锋一转:“当国家遇到困难之时,每个人都应该力所能及的为国家效力。既然卫宏无法上前线,那便让他拿出一些钱财,充当军费吧。” 起初老李同志也没弄明白李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李靖真的不让卫宏上马鬃山,等听到后话以后,老李同志马上弄懂了李靖的深层寒意,当下如领神会的附和道:“不知爱卿以为,卫宏出多少钱合适?” 李靖眼睛一转,言道:“臣以为以卫宏的身价,至少也要拿出二十万两才算说得过去,不知圣上以为如何?” 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可以给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充当半年的粮饷。若卫宏真的不去,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也是好的。老李同志甚是欣喜道:“便依爱卿所言,让卫宏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便不必去马鬃山了!” 卫宏向来秉承着‘要钱没有,要命不给’的办事原则,此时一听到要拿出二十万两银子,直接把卫宏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在心里对李靖的列祖列宗致以最崇高的问候,卫宏哭丧着个脸道:“圣上,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前些日子给北方收购军服被褥的时候,小人便已经承担了一半的钱,现在莫说二十万两银子,只要能从小人身上搜出二十两银子,小人随您处置。” 老李同志可不管卫宏到底能不能拿出来,用一副好自为之的眼神看着卫宏:“去马鬃山,或者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你自己选择。”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章 上前线!【求推荐!】 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人活着,钱没了。如果现在是山贼绑匪把卫宏给抓了,勒索卫宏二十万两银子,为了保命,卫宏会毫不犹豫的把钱拿出来。可现在是朝中的几个老妖精合伙逼自己掏钱,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若是今天卫宏为了不去马鬃山把钱拿出来,日后一有点事,这些老东西就会憋着法让自己花钱消灾,因此这个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 既然连老李同志都亲自前往马鬃山御驾亲征,相比安保工作肯定会做的一流,卫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马鬃山! 见卫宏答应以后,老程等老东西满意的点点头,倒是老李同志的脸上出现一抹失望的神色。 在离开紫宸殿的时候,老程同志用粗壮的胳膊紧紧的搂着卫宏的脖子,险些把卫宏给勒死:“卫宏小儿,你可知圣上为何让你去马鬃山?” 卫宏摇摇头,随后想了一下,又点点头:“是不是我先前多嘴,对马鬃山的战事提了一点自己的小看法,圣上想要让我去马鬃山,帮着出谋划策?” 老程握着拳头在卫宏的胸口上砸了一下,大笑道:“有脑子!你先前若是闭嘴不语的话,圣上绝对不会让你去马鬃山,毕竟你不是官场中人,去马鬃山不合乎情理。但是你刚才若是不出言劝阻的话,马鬃山的战事肯定会遇到危机,到时候便是大唐之大不幸。” 旁边的李靖点头道:“不错,你若不说可以明哲保身,说了以后,虽然你要跟着一起去马鬃山,但却可以帮助马鬃山化险为夷。尽管你开始的时候甚是扭捏,推三阻四,但你国事先于己事的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这帽子带的有点高,卫宏才不是什么心系天下的英雄,如果可以的话,卫宏甘愿当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物。 回家以后,卫宏把事和婉娘以及若华说了一下。婉娘眉头紧锁,说卫宏总是把烂摊子往自己身上揽,把卫宏好一个埋怨。婉娘想事情的思维很简单,对卫宏有利的就是好的,对卫宏无利的就是坏的。相对于婉娘的感情用事,若华倒是理智一些,拖着脑袋言道:“马鬃山唯一的敌人便是回纥突厥,以往咱们就经常和回纥突厥发生战事,每次都能大胜,由此可以看出回纥突厥根本就不是我大唐的对手。再者马鬃山有胡国公坐镇,此番圣上御驾亲征,定有大批护卫随行,相比安全问题是不需要担心的。此番和圣上随行,说不定可以和圣上之间的关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算是好事一桩。” 婉娘是小门小户的闺女,不如李若华这般有远见,听了李若华的一番话后,婉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眼神仍旧十分幽怨,还记得上次去柳州平鼠患,幸亏没有发生鼠疫,若是碰到鼠疫该如何了得?想想都有些后怕。此番去马鬃山,也是凶险无比,卫宏三番两次的以身犯险,如何不让婉娘担忧。 卫宏知道婉娘是为自己好,因此只能不断的安慰,尽可能的让婉娘放心。 去马鬃山的日期定在五天后,在这五天时间里,京城派出大批人马,前往北部靠近马鬃山附近的州郡,按照卫宏的提议调兵遣将。由于都是北部的州郡,距离并不远,待第五日到来之时,人马便尽数调集完毕。最后清点了一下人马,竟有一万有余。看着这凭空多出来的一万人马,老李同志十分高兴,一方面可以解决马鬃山的燃眉之急。另一方面变相的消减个地方的力量,有助于老李巩固地位,当真是一举两得。 一万人马加上十六卫中抽调出来的千牛卫、左右威卫,总人数高达一万两千人,安全问题得到了保障。但卫宏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犯嘀咕,生怕其中发生变故。本来李若华想让卫宏把周大力和招呼张豹带上,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卫宏左右权益一下还是算了,毕竟他是和圣上随行,周大力和赵虎张豹乃是仆人,身份低贱,跟在圣上身边不太好。再者除了卫宏之外,其他人对周大力和赵虎张豹并不了解,万一为了保护老李同志的安全,做出许多苛刻的规矩和措施,反而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出发的地点集结在玄武门,等卫宏到了以后,发现现场居然还有程处默、尉迟宝林、李德謇三人。平日里见这三人都穿着普通的长衫袍子,比较休闲一些。今日再见,倒是都穿着盔甲,由于气温太冷,盔甲下面还穿着厚厚的棉袄,看起来好像一个个臃肿的穿山甲,甚是滑稽。 上次去柳州的时候,是去解决鼠患,并非和敌人短兵相接,因此有房遗直和杜荷这两个文人相随。此番去马鬃山,动脑子其次,动武为主,因此房遗直和杜荷去了也没多大用,索性就不去了。 别看程处默这孙子平常没个正形,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的。本来就人高马大,穿着一身墨黑色的铠甲,腰间挎着宽刃大刀,骑在马背上,远远一看便知道是个武艺超群的大将军。 相比于程处默的张扬,尉迟宝林和李德謇则稍微含蓄一些,如果说程处默是张飞,那尉迟宝林和李德謇就是赵云和马超,将实力全都内敛隐藏起来,让人看不出深浅。 和老李同志随行而来的是卫国公李靖,这俩人虽然都上了些岁数,但穿上盔甲依然威风凛凛,透露着威猛霸道的美感。 随着老李同志的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的向马鬃山开去。以往卫宏外出都是坐马车,这次也跟着骑马。冬日里的冷风顺着衣领子灌进去,冻得卫宏直呲牙咧嘴,自己好端端一个商人,不在家里搂着老婆睡热炕头,出来遭这个罪干嘛。这才是第一日,要到达马鬃山还需要些日子,白天勉勉强强还能凑合,到了晚上气温降下来以后,别被冻死在路上才好。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一章 保温到牙齿(1) 程处默这小子还算长了点心,见卫宏冻得面红脖子粗,便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来披在了卫宏的身上。卫宏也不客气,把披风往脖子上缠了两圈,当围巾用,总算是稍微暖和了一点。 入夜,寒风刺骨,队伍不得不停下行进的步伐,原地扎营。兵丁将领们把被褥往地上一铺,把被往脑袋上一盖,便呼呼大睡了过去,仿佛这单薄的被褥真的可以御寒一样。老李同志和李靖则住进了临时搭建起的营帐里,虽说营帐里的条件也十分艰苦,但总比外面被风吹好得多,老李同志也不知道让卫宏也进去凑合一晚上,真是没心没肺! 还好卫宏早有准备,将随行的报复打开,从里面把临走前让婉娘赶制出来的睡袋拿了出来。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程处默,看见卫宏在铺睡袋,便好奇道:“卫先生,你那布袋子能暖和?” 卫宏没回答,将睡袋铺在地上,找了块没人的地方,升起篝火,烧了一壶开水。结果水刚烧完,李靖就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一脚将篝火给踢散了,用脚把散落在地上的零星火炭熄灭,冲卫宏没好气道:“行军之中,不得命令,岂敢生火!若是暴露了行踪,你能担得起责任?” 卫宏就纳了闷了,现在只不过是刚离开京城而已,身处大唐腹地,难不成暴露了行踪,回纥突厥还会派骑兵连夜奔袭?大惊小怪,懒得理你。卫宏撇了撇嘴,拎着热水回到睡袋旁边,从睡袋里撤出三个牛皮囊子,将热水倒入其中,然后把在睡袋的头尾中间各放一个。 开水散发出来的高温很快就将厚实的睡袋烘热,等钻进去以后,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很快便舒展开来,和睡热炕头差不多,甚是舒服。 将睡袋绑死,只把脑袋露在外面,身体是暖和了,可脑袋又被冷风吹得生疼。卫宏又将程处默的披风抱在头上,这才作罢。 越夜越冷,到了后半夜,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只见躺在地上的兵将们全蜷缩在被褥里丝丝发抖,黑压压的一片,好像一群躺在地上的野牛。程处默被半夜冻醒了,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便一脚踹在李德謇的屁股上,把李德謇也吵醒,两个人开始有一遭没一遭的闲聊着。 聊了不一会儿,李德謇这兔小子眼睛尖,见卫宏躺在睡袋里睡得甚是滋润,便冲程处默努了努嘴。程处默会意,把手伸进了卫宏的睡袋里,在伸进去的那一刹那,程处默愣了一下,随即惊为天人的狂吼道:“妈的,咱们在这受冻,卫先生睡得倒是滋润!他那布袋子里暖和着呢,像……像炕头!” 程处默的声音很大,把浑浑噩噩中的尉迟宝林也给惊醒了。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后,尉迟宝林眼睛一转,冲程处默道:“要不,咱们和卫先生商量商量,每个人进去睡一个时辰,轮流睡?” 程处默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卫先生那鸡贼的脾气?肯定不能答应!要我说,咱们就直接把他从里面拽出来,将那布袋子占为己有!” 闻言,尉迟宝林眉头微皱,忧心仲仲道:“这不太好吧。” 旁边的李德謇突然从被窝了窜了出来,一边往卫宏走,一边没好气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圣上和卫国公都有营帐,卫先生也有这布袋子,他们都睡得滋润,凭什么留咱们三个在这挨冻?” 尉迟宝林转念一想,觉得是这个理,便没有再劝阻。三人行至卫宏身边,悄悄将布袋子解开,抓着卫宏的胳膊,蹑手蹑脚的把卫宏从睡袋里给撤了出来,转移到程处默的被窝里。等睡袋里面一空,程处默便像泥鳅一样,跐溜一下钻了进去。一进入睡袋,程处默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红晕,甚是幸福道:“暖和,真是暖和啊。老李,尉迟,我就先睡下了,一个时辰以后再换人。” 三人达成一致,李德謇和尉迟宝林再次回到自己冰冷的被窝里,苦苦的等待着。而被搬出睡袋的卫宏却浑然不知,起初觉得很冷,还以为睡袋里的开水凉了,也没有多在意。可是等到低温将全身上下侵蚀了个透,被寒冷的空气从梦中惊醒,卫宏才发现自己被这三个崽子给移花接木了! 老子本来去马鬃山就一百个不乐意,你们还敢这么对我!怒了!卫宏从程处默那臭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对着睡袋里的程处默就来了一脚,骂道:“姓程的,赶紧滚出来!要睡就回家让你娘给你做一个,霸占我的算什么事?” 卫宏这一脚正好踹在程处默的肋骨上,剧痛令程处默本能的惨叫一声,见卫宏怒气冲冲的站在面前,程处默嘿嘿一笑,尴尬道:“卫先生,你就让我睡一会吧,养足了精神,我好上战场杀敌。你和圣上还有卫国公都躲在后方,少睡一晚,缺点精神头也没大碍。” 一听这话,卫宏更怒,什么叫做没大碍?战场之上各司其职,每一个职位都有着不可替换的重要作用,无论是缺少任何一个职位都有可能导致战争的失利与否。再说了,老子是老李同志死皮赖脸请来的,帮助胡国公谋划战局,论起作用,老子比你大多了!卫宏又在程处默的身上踢了一脚,没好气道:“别墨迹,赶紧出来!” 程处默磨磨唧唧的从睡袋里钻了出来,等卫宏进去以后,程处默很是不甘的将尉迟宝林和李德謇叫了起来,添油加醋的把这事一说。本来就等着睡个暖和觉的李德謇和尉迟宝林得知这事以后不干了,气势汹汹的来找卫宏兴师问罪。 双方这么一折腾,很快将全军都给吵了起来,不多时李靖便揉着朦胧睡眼走了过来,见卫宏和那三个崽子争执不下,便言道:“再吵,影响了全军休息,定要将你四人军法处置!既然事情由这睡袋而起,那没了睡袋不就行了?”说完,李靖便堂而皇之的将睡袋给没收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保温到牙齿(2) 这下好了,卫宏欲哭无泪,心想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无奈,只好找了床被褥,就地蜷缩而睡。 话说李靖将睡袋弄回去以后,本来并没有将睡袋放在心上,随手扔在营帐的角落里,便钻回被窝里。这人啊,睡着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万一被吵醒,想要再睡过去可就难了。李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尽管营帐里没有风,但低温还是令被窝里好像受潮了一样,十分冰冷,躺在里面甚是难受。 就在李靖暗叹卫宏四个小子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把自己吵醒了,明日得好好的修理修理他们的时候。突然视线无意间扫到了角落里的睡袋,犹豫了一下后,起身行至睡袋前,将睡袋打开,把手伸了进去。当手伸进去以后,李靖的表现和程处默差不多,除了吃惊就是吃惊!心想怪不得那四个混小子为了这个睡袋争得不可开交,原来这里面这么暖和。 李靖连忙将睡袋全部打开,迈脚就要往里钻,可在一只脚踏进去,另一只脚还在外面的时候,李靖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又连忙将脚挪了出来,把睡袋夹在腋下出了营帐,直奔老李同志的营帐而去。 “圣上,您安寝了吗?”李靖守在老李同志的营帐外面,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尚未,怎么,卫国公有何事找朕?”现在老李同志的情况和其他人差不了多少,都被这低温给折磨的无法入睡。虽说这营帐厚实,再加上睡的是极为保温的绒毯,但这并不能有效的抵御严寒。 见老李同志还没有睡,李靖连忙道:“圣上,这天寒地冻的,很是难熬。老臣这里有个东西,能助圣上安然入睡。” 话音刚落,老李同志就出现在营帐门口,看了看李靖,又看了看李靖腋下的睡袋,疑惑道:“你说能助朕安然入睡的便是这东西?朕怎么看就是个普通的被褥,没什么稀奇的。” 李靖连忙将睡袋铺在地上,解释道:“圣上您看,这不是普通的被褥,是个大口袋,做工十分厚实,可以极好的保温。” 老李同志甚至看不起睡袋,心想轮到保温,这破口袋能比得上自己的绒毯?当下摆了摆手:“朕不需要,爱卿自己留着吧。” 李靖自然知道老李同志是怎么想的,不死心道:“圣上,你若是不信,便将手伸进来试试。” 虽然老李同志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将手伸了进去,等感受到睡袋内温热的温度,老李同志眼前一亮,惊喜不已道:“咦?为何会如此这般?难不成这布口袋会自己发热?” 李靖神秘一笑:“这布袋当然不会自己发热,之所以发热,是因为这里面暗藏玄机。”言罢,便将布口袋的夹层打开,把里面的三个牛皮囊子给拿了出来。由于这睡袋做的很厚实,里面的填充物都是鹅毛,能够很好的起到保温的作用,因此前半夜装入热水的牛皮囊子现在还散发着热量。 看着三个冒着丝丝热气的牛皮囊子,老李同志甚是惊讶,用手摸了摸,当温度侵入掌心时,老李同志的脸上出现一丝丝的红晕。将手收回,老李同志冲李靖轻笑道:“先前朕听闻外面闹得不可开交,听着声音似乎是卫宏那几个小子。莫非这布口袋便是卫宏的?” 李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圣上英明,正是卫宏那小子的。先前犬子和程处默还有尉迟宝林,见这布口袋暖和,出手硬抢,不曾想惹恼了卫宏,才闹得不可开交。老臣担心影响到大军休息,便将这布口袋给没收了。” 闻听此言,老李同志仰头哈哈一笑,言道:“这个卫宏啊,有好东西总是自己偷偷留着,可每次都能被朕给挖出来!如此也好,既然爱卿借花献佛,朕就不推辞了。”说吧,便拿着睡袋进了营帐。 有了睡袋,老李同志睡了个好觉,可苦了卫宏。彻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卫宏就从冰冷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回忆着上学的时光,不断的做着广播体操,活血热身。程处默等人在旁边有样学样,本来都无精打采的,做完以后反而都有了精神。 程处默甚是惊奇道:“卫先生,这套动作有什么名堂?竟如此神效,做完以后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昨晚要不是你小子,老子的睡袋也不会被没收,现在没皮没脸的跟我套近乎,真是不要脸!卫宏白了程处默一眼,没说话。旁边的李德謇用胳膊肘碰了碰卫宏,嬉皮笑脸道:“卫先生,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和我们几个一般见识了。要不是昨晚被冻得实在是没辙了,我们也不会跟你抢啊。” 尉迟宝林一向矜持,昨晚也和这俩小子狼狈为奸,可见昨晚确实太冷。卫宏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来硬的他谁也不怵,可一说好话,卫宏就把持不住。当下轻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了这三个小子。 “这套动作,叫广播体操,每日睡醒以后练上一遍,可以强身健体。”卫宏以前被老师逼着做广播体操,虽然当时心里十分抵触,但上学期间却没怎么生病,可见这广播体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三人一听可以‘强身健体’,兴奋地不能自理,又一口气做了两遍。尉迟宝林一边做,一边交头接耳冲卫宏言道:“卫先生,昨天晚上咱们勉强熬过来了,但看这架势,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冷,今晚该怎么度过呢?” 尉迟宝林这小子话不多,一说话就直奔要点。卫宏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过不好,自己也别想好过。当下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怕了你们了还行?等会吃完饭,我给你们一人做一个睡袋!” “当真?”三人闻言,甚是兴奋,异口同声的问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保温到牙齿(3) 老子是做布匹生意的不假,可老子和裁缝没一毛钱关系!卫宏一边缝着睡袋,一边愤愤的想到。三个睡袋,是个大工程,得缝半天,再加上骑着马,在马背上施展不开,到了傍晚时分才将三个睡袋缝好。结果刚缝好,李靖就没皮没脸的过来,以毋庸置疑的口气对卫宏说道:“给老夫也缝一个!” 哎,缝就缝吧,谁让您牛逼,我惹不起你呢?卫宏在晚饭时分将李靖的睡袋缝好,找来行军装水的水壶,烧上水灌进去,每个睡袋塞进去俩,让他们来领走。伺候完这帮大爷之后,卫宏又找来四个水袋,将里面续上热水。再找来一个硬皮的水壶,用柔软的绒布将水壶包裹好,同样续上热水,拎着去了老李同志的营帐。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寒冷刺骨的夜风又开始呼呼的挂了起来,卫宏站在营帐之外,捏了捏干冷不适的鼻子,轻声呼唤道:“圣上,卫宏求见。” 老李同志似乎早就料到卫宏回来,当即回应道:“进来吧。” 等卫宏进入营帐的时候,发现老李同志已经躺进了睡袋里,面色红润,甚是舒适。看老李同志这么爽快,卫宏就恨得牙根痒痒,那可是婉娘和若华赶了一夜工给自己做出来的!心里不痛快,嘴上也不敢发作,陪笑道:“圣上,昨晚睡袋被卫国公给没收了,我现在想拿回去。” 卫宏在路上想了一万种被拒绝的可能,或者委婉的拒绝,或者严声呵斥,可到头来,万万没想到老李同志竟然死皮赖脸的说了一声:“你拿回去了,朕怎么办?”要不人家都说,这年头,借东西的是大爷,被借的是孙子! 卫宏压下心中的怒火,笑道:“圣上,这睡袋是小人的夫人为小人量身定做的,圣上睡起来定会不舒服。” 卫宏话还没说完,便听老李同志没脸没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牵挂朕舒不舒服,当真是有心了。朕很舒服,你无须担心。” 艹!卫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深吸了一口气,言道:“圣上,这睡袋是普通的布缝制的,肯定不如您的绒毯舒服。小人找来四个水袋,将水袋放在绒毯下面,也能起到加热的作用,和睡袋一样。另外,小人还将这硬水壶做成了热水袋,圣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抱在怀里。” 孰优孰劣,老李同志还是能分得出来的,不过老李同志并不打算马上把睡袋还给卫宏:“你且将睡袋先放进绒毯下面,等里面的温度上来了,朕再将睡袋还给你。” 卫宏心想,还整日说我鸡贼,天底下就没人比你更鸡贼!不敢忤逆,将水袋放好,卫宏便告退了。行军的干粮好吃不到哪里去,又没有食材可以自己下厨,随便凑合着吃了几口也就是了。 程处默那三个小子一吃完饭便钻进了睡袋里,把脑袋露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瞧那面色红润的样子,恐怕已经忘了昨天晚上被冻得直淌大鼻涕。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三个小子睡着卫宏做得睡袋,也不知道谢谢卫宏。 老李同志还没有把睡袋还回来,卫宏就这么站在凌厉的冷风中,唉声叹气。睡在旁边的士兵见卫宏唉声叹气,连忙好心询问道:“卫公子,都吃完饭了,你怎么还在外面站着?进被窝里暖和暖和多好?” 睡袋被老李同志霸占着,怎么暖和?被褥铺在地上,里面冰凉一片,好像尿炕了一样,躺在里面比在外面站着还不如。卫宏谢了那士兵的友好,见士兵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当即眼睛一转,去寻找李靖申请晚上生火。 卫宏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李靖才勉强答应,等卫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士兵们后,顿时引发一阵欢呼雀跃。随着篝火升起来,士兵们惨白的脸色才逐渐恢复红润。不用再挨冻了,应该感谢谁?自然是卫宏。士兵们纷纷对卫宏道谢,比程处默那三个小子有心多了! 又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老李同志这才差人把睡袋给送回来,等钻进温暖的睡袋里以后,卫宏这才松了口气。今天缝了好几个睡袋,再加上被冻了许久,导致身体很劳累,躺进去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有了睡袋,让行军之路好过一些,行军的效率也大大提高,原计划十日才能到达马鬃山,结果八日就到了,整整提前了两天。 圣驾亲临,对马鬃山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儿,胡国公秦叔宝带着兵马远迎三十里。一见面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老臣无能,劳驾圣上亲临,请圣上责罚!” 老李同志深知此事怨不得秦叔宝,因此连忙将秦叔宝扶起来,亲切的排掉秦叔宝膝盖上的尘土,安慰道:“爱卿无需自责,此番朕亲自前来,定祝你一臂之力,击败回纥贼寇!”这场景是多么的感人,在场的许多人都被老李同志的大度所感染,更有甚者潸然泪下。可卫宏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傻愤青程处默见卫宏不以为意,有些不痛快,质问道:“卫先生,你为何如此?莫不是圣上这感天动地的举动,还尚且入不得你的法眼?” 一听这话,卫宏心里就憋气,心想好你个程处默,忘了行军时被冻得直淌大鼻涕了,要不是老子给你做睡袋,你早冻死在路上了!现在到了马鬃山,立刻就转过头来挤兑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卫宏懒得和他解释,但凡是当皇帝的,哪有不会笼络人心的。以前的刘备、刘邦,都是笼络人心的好手,相比于这两人,老李同志还差点。至少老李同志没有为了笼络人心,把自己的亲骨肉摔在地上。 由于战事在即,寒暄不宜过多,在秦叔宝的引领下,相关人员全都进入议事厅,准备商讨对敌策略。在看到卫宏的时候,秦叔宝露出一丝异色,轻言道:“你便是卫宏?”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敢妄言【求推荐!】 在后世电视映像的耳熏目染下,卫宏以为秦叔宝应该是个高大伟岸,帅气非凡的大英雄。结果今日一见真尊,心里略有失望,没有电视中夸大的那般帅气,完全和普通人无异,硬要说与众不同的地方,也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威风之气。 见秦叔宝询问自己,卫宏连忙作揖回答,不敢有丝毫怠慢:“回胡国公的话,小人便是卫宏。”身为一户侯,但凡是个人物,卫宏就惹不起。现在想想,也幸亏自己打死不肯进官场,否则以后在这些大佬的面前,注定憋屈一辈子。 秦叔宝捋了捋三寸短髯,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卫宏一番:“老夫虽远在边境,却也多少听过你的大名。缝纫机、素描皆出自你之手,又助宏远商行将天字号和鸿达挤出京城,你之能力,令人感叹。” 这是夸奖吗?卫宏连忙笑着行礼:“多谢胡国公谬赞,小的受宠若惊。” 秦叔宝轻笑了一声,不再在卫宏的身上下功夫,转身进了议事厅。由于这议事厅是商谈对敌策略的重要场所,普通人是无权进入的,导致诺大个议事厅里,只有老李同志、李靖、秦叔宝和卫宏四人。 老李同志率先开口:“叔宝,现如今战事发展如何了?且细说说与朕听。” 秦叔宝领命,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冲老李同志行了一礼,款款言道:“先前老臣带兵与回纥突厥几次交战,都未能克敌,回纥突厥见势,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已经前前后后增了四次兵,此时马鬃山外的回纥突厥已经有六万余人,看样子无论如何也要攻下马鬃山。其中的配比八成是骑兵,只有两成是步兵,缺少攻城器械,虽然人数是我方两倍,但想要攻下马鬃山,亦是天方夜谭!” 这并非秦叔宝夸大,攻城战和大规模交战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是大规模交战,双方拉开架势,拼的是人数优势和装备的精良与否。而攻城战虽然人数也有一定的作用,但作用并不是那么大,想要攻下城池更多的取决于攻城器械的效率。在装备相等的情况下,想要攻下一座拥有两千守军的城池,最少也要一万人才行。而随着守城士兵的数量变多,并非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哪怕是五倍与对手的兵力,若是没有攻城器械的辅助也会打得十分艰难。大唐和回纥突厥交战的例子不胜繁举,哪怕是双方拉开阵仗,大规模的交战,回纥突厥也不是对手,毕竟装备差的太多了,更不用谈攻城。 此番回纥突厥的兵力配比,八成是骑兵,只有寥寥两成是步兵,显然就不是奔着攻城而来。若不是攻城,那他们意欲何为?卫宏低着脑袋沉思,不多时,突然眼前一亮,连忙站起身来,言道:“圣上!依小人之见,回纥突厥绝不是想要攻下马鬃山,而是另有目的!” 卫宏不是官场中人,在这样的场合中,突然插嘴,令秦叔宝的脸色有些难堪。不过卫宏是圣上特许进来的,想必是有些本事,因此秦叔宝也没有说什么。 见卫宏突然反应这么大,老李同志意识到卫宏可能想到了什么事,连忙言道:“你倒说说,回纥突厥此举是何目的?” 卫宏快速的捋清楚思路,口气沉稳道:“回纥突厥曾经不止一次犯边,每次都是以骑兵为主,而屡屡被我大唐雄兵击溃!哪怕是回纥突厥再傻,也绝不会总是犯这种低级错误!此次回纥突厥的兵力配比依旧是骑兵多步兵少,表面上声势浩大,似乎非要攻下马鬃山一般。可依小人之见,这肯定是回纥突厥的佯攻伎俩,表面上攻打马鬃山,实际上是为了吸引圣上的注意力,将全部心思放在马鬃山,以至于无暇去理会其他地方。回纥突厥一老早就做好了打不过就跑的打算,只要能够吸引圣上的注意力,他们就已经是赢了!现在圣上亲临马鬃山,小人大胆说一声,回纥突厥已经赢了一半!” 老李同志和李靖低头不语,秦叔宝眯着眼,语气严厉道:“你说出这番惊人言论,可有何凭证?若是不计后果口出狂言,可是欺君之罪!” 卫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在老李同志面前每说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与老李同志认识这么久,卫宏还未曾说过一句不经大脑的话。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将来也绝对不会有!卫宏冲秦叔宝拱了拱手,言道:“小人自然不敢妄言!胡国公这段时间一直镇守马鬃山,对大唐内部的变化知之甚少,胡国公觉得小人之语夸大,也并非没有道理。” 说罢,卫宏转身冲老李同志言道:“圣上可曾还记得今年大唐都经历了什么?” 老李同志想了一下,言道:“柳州鼠患、北方军队军需短缺。” “如此便是了!”卫宏信心满满道:“今年本来是柳州的大丰收年,却因为鼠患闹得民不聊生,损失粮食数量之巨令人乍舌!而柳州恰恰是大唐赋税几个最重要的地区之一,那场鼠患影响的不只是柳州,而是整个大唐!再加上北方军队军需短缺,可以说今年的大唐,表面上依然兴盛,实际内在隐患令人堪忧!有句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若是回纥突厥真对我大唐疆域有何图谋不轨,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闻听此言,在场之人皆心惊不已。尤其是老李同志的脸色最难看:“卫宏,你所说之事,的确有可能发生!但北方军队的物资已经补充,可以完好的度过这个严冬!” 卫宏轻言道:“将物资补充过去的事,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咱们知道,不代表回纥突厥也知道!圣上还记得当日在紫宸殿,卫国公和梁国公提议从北方调遣骑兵,来此围剿回纥突厥吗?依小人之见,回纥突厥就是吃定了咱们会从北方调遣骑兵过来,因此才将兵力配比设定为骑兵和步兵八比一。攻打马鬃山是幌子,真实的目的是想一口气吃掉北方的骑兵!然后绕道北方,以北方为突破口,进攻整个大唐!北方若是没有了骑兵,简直就是将整个大唐的门户大开,迎接回纥突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五章 突厥的阴谋【求推荐!】 在场之人知道卫宏并非危言耸听,只是这个大胆的设想似乎有些漏洞。秦叔宝思索片刻后,言道:“回纥突厥骑术强悍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善于迂回游击战术的回纥突厥想要撼动我大唐,怕是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吧?虽圣上登基不久,国基未稳,但纵使如此,我大唐的国力亦菲区区回纥突厥所能比拟。回纥突厥想要侵占我大唐,不免有些鸡蛋碰石头的嫌疑。”秦叔宝这话不假,莫说回纥突厥,便是周边几个大部族全都加起来,也未必能够抗衡大唐的强盛国力。 不过战争这个东西,虽然国力占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也并非是取胜的决定性因素。毕竟战场上的变化瞬息万变,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力自古皆有无数。卫宏道:“或许仅凭一个回纥突厥想要撼动大唐,乃痴心妄想。但胡国公不要忘了,对我大唐别有用心的不止回纥突厥,北有靺鞨,西有吐蕃。若这三方联手,以回纥突厥为先锋,靺鞨和吐蕃策应,想要取我大唐也并非不可能。此番回纥突厥佯装进攻马鬃山,骑兵的人数却占据八成,此举不得不令人怀疑。” 一直不曾言语的李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卫宏的设想:“卫宏说的不错,别看这次回纥突厥声势浩大,但想要攻下马鬃山,却是难比登天。对方接近五万余众的骑兵,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机动性都非同凡响,想要由马鬃山转道北方,急行军之下即日便可到达。圣上,依老臣之见,回纥突厥此举,不得不防,多生一个心眼也不是坏事!” “爱卿,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老李同志眉头紧锁,原以为马鬃山的战事并非什么了不得之事,带着人来三下五除二将其击退便是。不曾想经过卫宏这么一番分析,意外横生出这么多隐藏的忧患。 李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看看卫宏,随即眼睛一转,满怀深意道:“圣上,依老臣之见,不如先听听卫宏有何想法?” 卫宏虽只是个商人,但无论是来之前,还是来之后,其个人对战事的见解都令人震惊不已。先前削弱个地方的守兵,聚散为整驰援马鬃山就是卫宏的建议,此番面对回纥突厥可能存在的阴谋,或许卫宏真的有办法。老李同志也不拘泥于立场,当下冲卫宏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便都说出来吧,无论对错,朕皆恕你无罪。” 既然提前给了免罪令牌,那卫宏也就没什么顾忌了,畅所欲言道:“回纥突厥派大量骑兵压境,无外乎是想吸引北方骑兵前来驰援,若咱们的骑兵不来,是不是回纥突厥的阴谋就落空了?依小人之见,有这个可能,但并不肯定。回纥突厥一旦发现咱们看穿了他的伎俩,肯定会使用备用计策,以小人的推测,回纥突厥的备用策略,很有可能假戏真做,强攻马鬃山。虽然这样会使回纥突厥损失惨重,但一旦攻破马鬃山,对大唐来说就岌岌可危。如此一来,我们无论是派骑兵增援,还是不增援,都处于被动。假设回纥突厥早已和靺鞨有染,只要北方的骑兵调遣过来,靺鞨很有可能发难,到时候左右受敌,吃亏的还是咱们。以咱们大唐现有的国力来看,如果只开放一个战场的话,对咱们大唐来说并无压力。可一旦延伸出第二第三甚至四、五、六战场,大唐虽国力强盛,却也有被拖垮的危机。” 老李同志不断的点头:“说的在理,继续说。” 卫宏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能够挫败回纥突厥阴谋的,现在为止恐怕只有一个方法称得上良策。现在马鬃山的全部兵力总共有三万余人,若只是单纯的攻防战的话,完全可以应付回纥突厥的六万兵马。只要敌不动,我们就不动!一旦回纥突厥准备强攻,说明回纥突厥已经拥有了攻城器械,到时候咱们再死守的话,就失去原先的优势了。所以依小人之见,一旦发现回纥突厥有强攻的意图,咱们就主动出击,杀乱对方的计划。” “大战略上,老夫可以理解,但我们应当如何主动出击,才能以三万人杀退敌方六万人?”秦叔宝略有疑惑的问道。若对方只有步兵的话,以回纥突厥那种破烂装备,大唐三万雄兵游刃有余!但对方拥有接近五万骑兵,若拉开阵仗硬碰硬的话,肯定是己方吃亏!一旦兵力损耗过大,哪怕是保住了马鬃山,对整个北方的防御格局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卫宏沉思了片刻后,问秦叔宝:“敢问胡国公,马鬃山现在一共有多少骑兵?” 秦叔宝不假思索道:“两千!” 闻言,卫宏点点头:“再加上此次一起来的一千骑兵,总共是三千骑兵。这三千骑兵是咱们取胜的关键!另外再调集三千身强体壮的步兵,只要这两批人马没有问题的话,想要杀退回纥突厥不是什么难事。” 秦叔宝越听越疑惑:“三千步兵加上三千骑兵就可以杀退回纥突厥六万大军?卫宏,你能与老夫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秦叔宝这辈子和突厥打过无数次仗,虽然每次都能克敌,但凭借的是压倒性的人数,和完善的战略。以少胜多的战争秦叔宝也打过,但却并没有像卫宏这么狂妄,想以六千胜六万,相差十倍的人数。 见秦叔宝不相信,卫宏也不申辩,转头向老李同志言道:“圣上,只要你肯将这六千人马交给我,再拨出三十万两白银,击退回纥突厥便是弹指一挥间之事。” 老李同志知道卫宏的本事,无论是商业的战略能力,还是对战事的认知和把控,卫宏都可以称得上是翘楚。尽管卫宏说的话有些匪夷所思,但老李同志还是准备赌一把,但并非将赌注全都压在卫宏身上,毕竟马鬃山事关整个大唐的安危。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装上阵【求推荐!】 老李同志让卫宏先离开议事厅,在外等候。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老李同志才和李靖、秦叔宝商量完,最后的决定是给卫宏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以及十万两白银。尽管这和卫宏预期的差距很大,但卫宏知道这已经是老李同志的底线了。毕竟自己并非官场中人,老李同志能在自己身上压这么大的赌注已经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 马鬃山总共有三万兵马,去除给卫宏的三千人,还剩两万七,这两万七人马依旧给秦叔宝统领。无论是与回纥突厥正面对战,还是守护马鬃山,这两万七千人都是主力。而卫宏的三千人马,顶多算是碰碰运气的一支奇兵。 在拿到这三千人马的指挥权后,卫宏当日就给远在京城的周大力写了封信,让周大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当初制造缝纫机的能工巧匠全都带到马鬃山来。至于那十万两银子,由于现在身处马鬃山,老李同志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先打欠条,由宏远商行暂时垫付。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得知卫宏获得三千兵马的指挥权后,马上找到卫宏,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卫宏混。卫宏拿他俩没辙,只能答应了下来。而李德謇一来就成了秦叔宝的部下,由秦叔宝直接统领。 周大力这小子办事一向靠谱,卫宏书信寄出去还不到十天,周大力就带着三百个能工巧匠到达马鬃山。起初制造缝纫机的能工巧匠只有三十人,后来为了大力发展缝纫机,李协和又千方百计的招揽了许多。一得知卫宏要用这些人,李协和二话没有,马上把人派到京城,让周大力一同带过来。听周大力说,为了让这些工匠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马鬃山,李协和花钱卖了将近五百匹马,每人都是骑一匹牵一匹,日夜赶程。到达马鬃山的时候,五百匹马只剩三百匹,在路上累死了近一半。 此事不光令卫宏十分感动,连老李同志得知此事之后,都十分的动容。当着李靖和秦叔宝的面,说能得到李协和这种有良心的商人帮助,乃大唐之幸事,以后但凡是与李协和相关的事情,皆要鼎力相助,以报今日之恩。 听了老李同志的话,卫宏心里真是羡慕嫉妒恨,心想这李协和当真是大唐少有的奇才!自己在京城马首是瞻,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这么久,才刚刚和老李同志混熟。这李协和一出手,仅用损失三百匹马的代价,就能让老李同志主动觉得欠他一个人情!哎,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卫宏让周大力和众工匠暂歇一日,第二日一大早,卫宏让人在马鬃山选定一块地皮,面积约莫十亩地,外围让兵丁巡逻,不让任何人靠近,而工匠们则全都移送到这块地皮的中央部分。吩咐人加紧时间将一百五十个火炉都建造出来,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铁料全都运送过来。 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工,但这几日闹得动静却很大,整个马鬃山都在议论卫宏究竟要干什么。最后老李同志也憋不住好奇心,把卫宏给叫到跟前,询问起来:“卫宏,你且与朕透漏一下,你究竟要干什么?” 卫宏本不想说,毕竟自己这三千人马是一支奇兵,既然是奇兵就一定要有一股神秘感。不过老李同志亲口问了,卫宏也不敢不说,当下从身上取出一沓图纸,放在老李同志的面前,言道:“圣上,回纥突厥胜在机动性强,他们的马比咱们的强壮,他们的骑术也比咱们的高明,无论是咱们怎么穷追猛赶,也无法在敏捷上胜过回纥突厥。因此小人干脆就倒行逆施,完全舍弃敏捷性,转而走厚重稳健的路线。” “厚重?”老李同志眉头微皱,拿起图纸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道:“打仗讲究的就是机敏性,谁速度快,谁就占优势。你若是舍弃了机敏性,岂不是让自己陷入被动?” 看完图纸以后,老李同志一头雾水的将图纸还给卫宏,很诚实道:“朕看不懂你画的这些玩意儿,你就跟朕简单明了的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卫宏将图纸收好,深吸一口气,语气铿锵有力道:“小人要组建一支重甲军!现在马鬃山只有三万兵力,每一次损兵折将,对马鬃山乃至整个大唐的安危都造成着巨大的影响。因此小人要组建一支无坚不摧,无法撼动的部队,就像矛与盾的结合体!既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又拥有完美的防御!” 闻听此言,老李同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试问古今帝王,谁不想拥有一支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军队?在沉默了片刻后,老李同志语气沉稳道:“卫宏,你当真能创造出一支这样的军队?” 卫宏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不答反问道:“圣上,军队的强弱与否,取决于装备的先进与否。且问圣上,现今为止,整个世界哪个国家拥有制造缝纫机的能力?不瞒圣上说,缝纫机对小人来讲,只是个玩物而已,并非是什么高科技产物!” 听完这话,老李同志又沉默了。就如卫宏所言,哪怕是杂牌军拥有强悍的装备,也会一跃成为实力强大的王牌军。而卫宏发明的缝纫机,多少工匠想破脑袋也无法看破其中的奥妙,若卫宏连缝纫机这种东西都做得出来,先进强悍的装备自然不在话下。 “好!卫宏,朕就等着你给朕带来的惊喜!”老李同志闭着眼睛呼了一口气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与卫宏相识这么久,卫宏的能力老李同志很清楚,只要卫宏说得出,就一定办得到!要送给朕一支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军队吗?朕就不客气了! 与老李同志分别以后,卫宏就去了临时车间,三百个工匠已经准备就绪,只需要卫宏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始动工。卫宏将图纸全都交给周大力,随着卫宏的一声令下,周大力带着三百个工人开始了创造传奇之路。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重甲军(1) 车间动工的次日,三千兵马按时到达卫宏指定的临时训练场。由于卫宏事先交代过,除了一千个骑兵之外,剩余的两千个步兵都是从三万人中挑选出来的壮汉。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体重在二百斤左右,可以说这两千个步兵是整个马鬃山的精锐。 卫宏站在训练场的高台上,不断的扫视打量着下方战列整齐的三千兵马。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站在左右,眼睛里都透露着兴奋的神色。程处默感叹道:“若是咱马鬃山的三万人皆如这般,莫说六万回纥突厥,便是来个十万二十万,也不是对手!” 天气太冷,尉迟宝林的鼻子有些干涩,搓了搓鼻子,尉迟宝林言道:“现在看看,这三千人马就气势非凡,若是在经过卫先生的改造,说不定真能变成一支攻守兼备的强兵!” 卫宏撇了撇嘴,心中嘀咕道,什么叫做‘说不定?’我从不干没把握的事儿,这三千人注定会成为传奇的缔造者!卫宏往前迈了一步,深吸一口气,冲三千兵马吼道:“你们以前是哪位将军的部下,我卫宏不管。你们日后会跟了谁,也是你们的造化,依旧与我不相干。但是今日,圣上将你们给了我,你们就是我的人!不管你们拥有什么样的背景,成了我的人,就要听我的命令行事。稍有违背,定当军法处置!” 整个马鬃山的人都知道卫宏的大名,这三千人也不例外,闻听卫宏这番示威性的言论,三千人不敢有丝毫异声。 见场面安静的出奇,卫宏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言道:“我且问你们,作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随着卫宏的话音落下,场面变得热闹了起来,三千兵马十分杂乱无章的回答着卫宏的问题。有说不怕死的,也有说忠诚的,总之回答五花八门,一片混乱,没有丝毫的纪律性可言。 卫宏压了压手,等场面肃静下来以后,卫宏深吸一口气,高声吼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哪怕是我让你们去死,你们也要义无反顾的服从命令!现在我再问你们一句,作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服从……服从……”虽然答案很统一,但回答的节奏依旧很乱。 卫宏皱了皱眉,继续吼道:“作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服从!” 这一次回答稍微好了一点,但卫宏依旧愁眉不展:“我听不见,大声的告诉我!” “服从!” 这一次,整齐,有力!卫宏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点头道:“很好,这才有一点军人的样子!今天晚上,全部人在这里集结,我会让你们吃一顿好的,吃完以后,我要对你们进行魔鬼训练。通过者才有资格获得属于自己的那套装备,没通过的,则会被直接送回原来的岗位,庸碌无为一生!”说罢,卫宏拍了拍手,解散了兵马。 等人群散去以后,卫宏差人在马鬃山本地采购了一百头牛,在训练场上用火烤熟。等三千人马重新集结好以后,闻到烤肉香味,无不口水横流。他们虽然当了多年兵,却从未吃过一次牛肉。随着卫宏一声令下,一百头牛一眨眼功夫就被三千人给横扫一空。吃完以后,让他们自由活动半个时辰消化食,半个时辰过后,再次将队伍集结起来。第一个训练,很简单直接,纯粹的体力活,建造临时的训练设施! 这年头的训练设施,卫宏根本就看不上,因此临时将自己那个时代的设施都给画了出来,让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监工,让军队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必须把大量的设施建好。 这些兵平日里训练的时候就经常偷懒,体能根本就不行,刚开始没一个时辰,就有很多兵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看到偷懒的兵,也不用卫宏说话,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过去就是一顿鞭子,抽完以后,继续干活。尽管建造设施十分累,且不断的遭受到暴戾的体罚,但第二天早上建完以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记恨卫宏,因为又有一百头牛烤好给他们当早餐。 只要能吃得好,出点力,受点苦,都不叫事儿。本来晚上建造训练设施时候,哀声怨道,鬼哭狼嚎的兵丁们,一吃上饭,全都喜笑颜开,仿佛根本就没把昨晚的事儿放在心上。他们这种状态,卫宏很欣赏,为了鼓舞他们的斗志,卫宏当着他们的面,宣布道:“昨天晚上只是个开始,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受到比昨晚艰苦十倍的训练,不过相对应的,我会让你们每顿都有肉吃,让你们吃得尽兴!”说罢,卫宏将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叫到身边,对他俩说道:“你们俩既然一开始选择跟着我,那我就要对得起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俩也要和其他兵一样参加训练!”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没有丝毫异议,直截了当的答应了下来,甚至还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着他俩那斗志高昂的模样,卫宏心中冷笑,希望训练开始以后,你俩还能这么有精神! 卫宏设定的训练分为体能训练和格斗技巧训练,体能训练很好理解,利用训练设施不断的捶打磨练自身体能素质,而格斗技巧训练则需要仰仗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了。体能训练是在上午开始,流程是先跑十公里,然后两百个俯卧撑。 由于这些兵经常要行军,慢跑十公里并没有难道他们,反倒是二百个俯卧撑有些令他们头疼。最后结束以后,只有三个人没有通过考验,不过卫宏却并没有像原先说的一般,把他们剔除掉,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毕竟刚开始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再者卫宏手里本来就只有三千人,每剔除一个就少一个。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重甲军(2)【求推荐!】 第二天,卫宏加大难度,十公里增加到十五公里,且每个人必须负重三十公斤。结果这一次,没有一个人通过,连程处默和尉迟宝林都一样,这种结果在意料之中。连续跑了三天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通过了,等到第五日,全部人都通过了这个层次的难度。卫宏再次加大训练难度,十五公里变成了二十公里,负重不变,且随后的二百个俯卧撑也变成了四百个。结果再次全不及格,直到又过了五天,所有人才开始慢慢适应。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本来挺兴奋,结果没出几日,就累得像孙子一样,每天训练完了以后,倒头就睡。他俩最期待的就是到下午的格斗训练,至少他们俩作为教官,不需要出太多的力气,可以抽空休息一下。 在三千人加紧训练的时候,车间那边也有所成就,一千个骑兵的装备被做了出来。骑兵的装备分为两个部分,骑兵的战甲和坐骑的护甲。尽管初衷的目的是打造重骑兵,但战马的速度依旧不能忽视,因此战马的护甲都是由卫宏特殊设计过的,与这个时代的护甲有很大的区别。这个时代战马的护甲都是锁子甲,虽然防御力高,但十分笨重,战马穿戴好锁子甲以后,跑起来的速度甚至连人快都没有。而卫宏设计的护甲,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前后两个部分组成,前部分是个打磨的非常薄的铁片,铁片的后面附着藤蔓编制的藤甲,藤甲后面是一块非常厚的抹布。厚度和锁子甲差不多,但重量却只有锁子甲的一半,而且防御力和锁子甲差不多。后半部分和前半部分的构造一样,但形状上却有很大的差异。前半部分像是一个护心镜,主要为了防范弓箭和长矛对战马造成伤害。而后半部分则将只是将战马的后大腿包裹起来,为了防止近战时步兵的刀砍。 除了战马的护甲之外,另一部分是骑兵的战甲。卫宏的设计理念是按照东欧的骑士,整个造型像是钢铁侠,骑兵将战甲穿上以后,可以抵御任何方向任何种类的攻击。战甲的构造十分复杂,外面是铁片,中间是棉花,棉花后面有一层薄薄的铁网,最后才是棉布。重量轻,防御高,还能起到保温的作用。且骑兵的战甲可以和战马的护甲连为一体,理论上只要战马不倒,骑兵就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最后是骑兵的武器,标准配置是一柄长枪,一把马刀,一个弩箭。枪是重骑兵的主要武器,在第一次冲锋的时候起到关键性作用。而马刀则用于近战。弓弩是在未接触的时候,率先发动的第一波攻击。卫宏特意将弓弩改良了一下,将弓弩的弓臂加粗加长,让射程变大。 将骑兵的装备造好以后,卫宏就把那一千骑兵从训练的队伍里分了出来,进行单独的马术训练。尉迟宝林的马术要比程处默好一些,因此卫宏让尉迟宝林担当骑兵的统领。 又过了二十日后,两千步兵的装备也造好了。步兵的装备只有一个部分,就是步兵的重盔甲。外部的模样和骑兵的盔甲差不多,但在右肩多出一个板甲,上面镶嵌着十几根长半尺的铁锥子。这个长满铁锥子的板甲和盔甲并非是一体的,可以卸下来,主要的作用是用来抵御骑兵的冲锋。由于重步兵的装备很重,且都要依靠步兵自身负重,因此无法携带枪矛之类的长兵器,无法有效的抵御骑兵的进攻,而长着铁锥的板甲就担当了这个大任。在面对骑兵冲锋的时候,将刺甲镶嵌在右肩膀上,呈半蹲下的姿态,将铁锥朝前,就可以有效的杀伤对方坐骑。由于盔甲内部的构造起到了减震的作用,因此哪怕是被战马直接撞上,也顶多会被撞倒,不会受伤。 考虑到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且与敌军肉搏的时候,需要快速的挥刀,因此重步兵的武器全都是清一色的唐刀。重量轻,杀伤力大,挥动的速度快,且便于携带。由于唐刀的做工复杂,没有重型机床,短时间内无法赶制,因此两千把唐刀都是从附近的几个州县花重金收购的。 最后卫宏算了笔账,重骑兵和重步兵的装备花费,加上这些日子吃的食物,总共花了将近二十万两白银,足足比预算超出一倍。看着厚厚的账单,卫宏就头疼,生怕老李同志日后赖账。 装备全部做好以后,卫宏就让所有的人马把装备穿戴好,以穿着装备的姿态训练。起初这些日子的训练颇见成效,每个士兵的体能都有极大幅度的提高。但这些装备每一套的重量都有七八十斤,穿上以后,就像掉进了泥潭里,使不出力气来。为了让士兵们适应装备,卫宏命令他们哪怕是吃饭上厕所也不能脱下来,二十四小时和装备磨合,终于花了五日时间,士兵们才算是适应了装备。 此时已过去不少时间,回纥突厥动作频频,为了防止突发状况,卫宏命令部队加紧训练。训练的强度是过去的两倍,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这样一来,士兵们变得更能吃,一天至少也要吃掉八百头牛,整个马鬃山的牛都快被士兵们给吃空了。 将牛卖给卫宏的当地商人和百姓,起初并不知道卫宏买牛是为了回去吃,等知道了以后,纷纷联名上书,在老李同志面前告了卫宏一状。老李同志当天晚上把卫宏叫到跟前,指着鼻子狠骂了一通,命令卫宏从此以后不准再给士兵吃牛肉,就算要吃肉也要换成别的肉,比如猪肉,鸡肉,鸭肉什么的。 开始的时候卫宏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心里很憋屈。回去以后,经过程处默的一番解释,卫宏才明白过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甲军(3) 在这个时代,耕牛是非常珍贵的。通常情况下,很少有吃牛的现象发生,哪怕是大户人家把牛买回去,也用于劳力活,等牛实在是老得不行了,干不动活了,才会把牛吃掉。而卫宏把牛买回去以后都给吃了,导致本地的牛缺少繁育,数量急剧下降,买牛的买不到,卖牛的又不敢卖,直接影响了本地的耕种。还好现在是冬天,还可以补救,既然祸是自己闯下的,只能自己来解决。卫宏自己掏腰包,从邻近的几个州县,购买了将近一万头牛,低价卖给当地的百姓。算了算又赔了几千两银子,这段时间光做赔本买卖,卫宏是欲哭无泪。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以后,卫宏将士兵们的肉从牛肉变成了猪肉和鸡肉混杂,上午吃猪肉,下午吃鸡肉。 士兵们倒是没什么,有肉吃就行,别管是什么东西的肉。可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不干了,说什么也要吃牛肉,说是吃惯了嘴,再吃别的肉吃不进去了。由于这俩人一个统领骑兵,一个统领步兵,责任重大,卫宏不敢怠慢,只好每天供应他们俩一顿牛肉吃,这才把他俩的嘴给堵上。 这日,许久不见的李德謇突然出现,见卫宏坐在胡凳上,身上捂着被子,看着士兵们操练。便走到卫宏身边,调笑道:“卫先生,你怎么不上去跟着训练训练?动一动身体就暖和了。” 卫宏的回答很简单:“我是商人,动的是脑子。这辈子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上战场了,也用不上自己冲锋陷阵,练得一身肌肉没啥用。会点花拳绣腿,能应付三两个地痞流氓,以备不时之需也就够了。” 李德謇被卫宏这一番话说的没脾气,见程处默带着士兵玩命的训练,李德謇竟表现出一丝的羡慕,把卫宏搞得很无奈,还以为这小子有受虐倾向。 由于最近的训练都是穿着装备,等中午吃饭的时候,程处默把装备往地上一脱,身体身轻如燕。两步便跨到李德謇身边,伸出虎爪般的大手抓住李德謇的肩膀,稍微一用力便把李德謇给捏趴下了。程处默大笑道:“嘿嘿,小子,你不是仗着灵活吗?我看以后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李德謇吃不住痛,不断的哀嚎,一边哀嚎,一边骂娘:“去你奶奶的,我招你惹你了?你上来就冲我动手?我现在可是胡国公手下的大将,手中统领兵马三千有余,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带人过来灭了你!” 程处默咧嘴大笑,丝毫不将李德謇的话放在心上,将手松开,指了指身后的两千重甲军,言道:“就你那三千人,带过来还不够塞牙缝的。要是不信,咱们约个地方,比划比划?” 李德謇看了看不远处的两千重甲军,每一个都如洪水猛兽一般,透露着摄人心魄的煞气。李德謇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嘴上不饶人道:“这些兵都是卫先生的宝贝疙瘩,若是等会打起来,损兵折将,卫先生还不是念我的不是。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卫宏,听到这话,眼睛一转,心生一计,连忙将李德謇叫了过来,半威胁半请求道:“德謇,要不你把你那三千人带过来,咱两边比试比试。这些日子光训练了,根本就没有实战经验,正好趁这个机会,堆积一下实战技巧,你说呢?” 闻言,李德謇直摇头:“你快拉倒吧,我那些兵都是守城的主力!跟你手里这帮牲口打,万一受了伤,守不住城,责任算谁的?不成不成,你要是真想让你这帮兵操练操练,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卫宏甚是兴奋道。 有句话叫做练三年武,不如打一年仗,纸上谈兵永远不如实战的积累。虽然这些日子的操练,令重甲军个个都强的不像话,但没有实战经验的积累,也只不过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傻大个罢了。打个最简单的比方,重甲军的缺点在于移动速度慢,若是在战场上碰见经验老道的老兵,人家不跟你近战,就站在你攻击范围之外,用长矛或者弓箭打你的眼睛,哪怕是不能干掉重甲军,也可以限制重甲军的行动。若是遇到这种情况,重甲军该当如何反应?这些都需要长年累月战斗积累的经验所支持。 见卫宏如此感兴趣,李德謇犹豫片刻后言道:“今天早上,我听胡国公说,距离关外三十公里外,有小股突厥兵。据说是有五百来人,清一色的骑兵,不断的在关外游走,似乎是准备袭扰附近的百姓。胡国公命我将那五百人剿灭,可回纥突厥的马跑得快,想要剿灭那五百骑兵,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要不然,你代替我?” 闻听此言,卫宏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胡国公那边怎么交代?” 李德謇用胳膊肘戳了卫宏一下,意味深长的坏笑道:“你不是跟圣上关系好吗?前阵子把马鬃山的耕牛都快吃光了,也只是挨顿骂而已,若是换了别的将领,恐怕早就被斩首示众了。以你在圣上面前的地位,跟圣上说说这事儿,准行!” 原本卫宏心里还十分憋屈,觉得老李同志太过小题大做,不就是吃几只牛吗。此时听了李德謇的一番话,卫宏心里的感受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来自己在老李同志心目中的地位非一般人所能比拟啊。 想到这,卫宏的心情就十分愉悦,当即点头应了下来:“行,等会我就去和圣上说说这事儿。” 相比于卫红,李德謇心情更好,哼着小曲就走了。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卫宏,无论是将那五百人歼灭,还是让其逃走,都是卫宏的责任,和自己无关。程处默和李德謇从小玩到大,知道李德謇的脾性,等李德謇一走,便撇着大嘴,冷哼道:“这小子一早就打好主意,要把这事让给你呢,现在心里肯定特别得意!”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章 重甲军(4)【求推荐!】 卫宏倒是无所谓,跟李德謇认识也有些日子了,李德謇这小子怎么说么,讲义气是不用说的,就是平日里光有些小聪明。也正因此,和真性情的程处默不对付,二人一见面就掐。 吃完饭,卫宏就去找老李同志,把这事儿一说。本以为老李同志会欣然接受,不曾想又被老李同志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老李同志手里端着热茶,气的直喘粗气,旁边的李靖不断的安抚老李同志。见站在下面低头不语的卫宏,李靖便没好气道:“你小子,聪明的时候真聪明,糊涂的时候比谁都糊涂!你手里的那些兵,我和圣上都看过了,纵观整个大唐乃至天下,恐怕都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相媲美。自打一开始,你这支队伍的定位就是奇兵,奇兵是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吧?若是现在为了剿灭区区五百人就动用这支队伍,让回纥突厥得知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和消息之后,肯定会多加防范,到时候肯定会事倍功半。” 这些卫宏都知道,但现在急着想让队伍操练一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不等老李同志消气,卫宏便言道:“我这支队伍再厉害,若是没有实战经验,也只是一队样子军罢了,不堪大用!我来之前算了笔账,这些日子光在这支队伍上花的钱,里里外外有三十万两银子了。若是这支队伍的能力没有预先料想的那般强悍,就属于投资和回报不成正比,是一笔赔了血本的买卖!这要是我的钱还好说,可一大半都是宏远商行的钱,要是都赔进去,我回去怎么和一家老小交代?” 闻听此言,李靖不再说话,转头看向老李同志。老李同志轻哼一声:“你还真不愧是个商人!时时刻刻都要把账算得这么明白!罢了罢了,你不是要训练吗,刚才胡国公来与朕说过,这几日回纥突厥骂阵频繁,想必无需几日便会大军来犯。虽说是佯攻,但两军多多少少也会有所接触,到时候你再派重甲军出动,能有多大能耐,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行!”卫宏欣然接受了老李同志的建议。临走之前,卫宏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名单,将名单递给老李同志。 老李同志看着名单甚是不解道:“这是何物?” 当初老李同志把三千兵马的指挥权给卫宏的时候,就相当于卫宏有了实权,与官场挂了钩,这是卫宏万万不能接受的。这名单中记录了三千兵马所有人的资料,卫宏此时将其交给老李同志,算是把兵权交还给老李同志了。 卫宏言道:“圣上,小人这几日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虽说现在重甲军的实力有有多强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比普通的军队要强上许多。现在重甲军组建起来了,日后肯定不会解散,既然是一个正牌军,那便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军力。小人身无官职,万万不可执掌如此大权,现在就将重甲军的绝对指挥权交换到圣上手中。等几日后的仗打完,若是重甲军实力强悍,便恳请圣上将重甲军留下,作为直系统帅的王牌军,或者保护圣驾安全的护卫队都是好的。若是重甲军的实力不济,是解散,还是将其暂时还给小人,让小人继续提高重甲军的实力,都由圣上定夺。” 说罢,卫宏转身离开。老李同志看了看手中的名单,又看看卫宏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出来。摇头叹息道:“这个卫宏啊,生怕得到一丁点的实权,和官场挂上钩,罢了罢了,朕也不为难他了。”说完,将名单收进袖子里,心中想到,几日后重甲军若是实力强悍,便收为直系统帅的御林军,若是实力不济,便移交给胡国公,当做守卫马鬃山的主力。 旁边的李靖眼疾手快的给老李同志把茶杯倒满,若有所思道:“别人都想尽办法想和官场发生点关系,这卫宏倒好,把官场当成猛虎,生怕一不小心葬身虎口。” 老李同志眼睛微眯,意味深长道:“卫宏的这一点,正是朕欣赏他的原因。天底下有能力者,不胜繁举,有能力又独善其身者也不在少数。但像卫宏这种奇才,得他如虎生双翼,无往不利。失他如猎人丢双目,独身丛林,危在旦夕。越是能力强大者,越是危险,若是卫宏现在与官场瓜葛太深,得势太大,说不定日后将其用完,朕会亲手将他从这个世界抹去!可卫宏这小子不仅能力大,脑子也十分清楚,从不落到朕手里任何一个把柄!让朕依靠于他,又不用防备他。呵呵,朕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古今帝王,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事,做过不少。远的不说,明朝的朱元璋,开国以后滥杀功臣,被后人诟病。李世民虽是一代贤君,但也不能免俗,为了巩固地位,一切功大欺主之人,都不能被他所容忍。 李靖表面上装作不懂卫宏,其实心里却十分称赞卫宏为人处世的方法。回想当初玄武门之变,大功臣李孝恭就是因为保持中立,哪怕是功劳显赫,也从不得老李同志重用。如此功臣因为这一定点的小过失,就导致此生被老李同志排斥。由此可见,只要时机恰当,老李同志也是可以做出兔死狗烹之事来。卫宏总是强调自己是个商人,对官场之事不感兴趣,也算是他独善其身,避免被老李同志过河拆桥的唯一办法。 权力、地位、金钱、女人,是每一个男人所向往的,卫宏也不例外。若是可以的话,卫宏当然也愿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但考虑到官场险恶,为了让家人免遭厄运牵连,卫宏只能将这些从心里排除。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交战(1) 六日之后,得前方斥候来报,回纥突厥一万骑兵正在缓缓向马鬃山推进,最迟午时便会到达。卫宏得知以后,马上让程处默和李德謇整备军马。待重甲军全员集结完毕以后,马上下令转移到马鬃山城门后埋伏,等待着回纥突厥得到来。 由于这是来到马鬃山后,第一次和回纥突厥交锋,老李同志十分重视,此战取得的战绩关乎整个马鬃山守军的士气。老李同志上了城门楼上亲自督战,为了保护老李同志的安全,秦叔宝命令二十个士兵举着巨盾守护在老李同志的身边,谨防战场上的流箭射到城门楼上误伤老李同志。 待老李同志刚坐下,卫宏便紧接着上了城门楼子。见老李同志和秦叔宝还有李靖都已到场,卫宏连忙给三人行了一礼。 “卫宏呐,据前方斥候回报,此番回纥突厥派来一万骑兵。人数众多,你有几成胜算?” 老李同志看着卫宏,轻声问道。 卫宏拖着脑袋想了一下,保守道:“依小人对重甲军实力的了解,重甲军拥有十成把握立于不败之地。但想要击溃这一万骑兵,只有六成的把握。” 闻言,老李同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略有担心道:“只有六成吗?不容乐观……” 旁边的秦叔宝没说话,虽然他知道卫宏的能力,但自始至终都不看好重甲军。毕竟战场之上,讲究的是排兵布阵和人数装备优势,虽然重甲军的装备堪称顶级,但短时间训练出来的部队,到了战场上面对经验老道的回纥骑兵,能保证不败就已经是万幸了,想要击溃回纥突厥,怕是有些痴心妄想。 李靖轻咳了一声,面带笑意道:“卫宏,你也莫牵强,若是不行的话,便让胡国公派主力军上。这三千重甲军花了你将近五十万,可谓是每个兵都是用钱砸出来的,若是损兵折将,你岂能不心疼?” 卫宏知道李靖这是在开自己玩笑。在战场之上,硬件的价值远远没有实战经验宝贵。就在卫宏和李靖等人闲扯淡的时候,城下奔上一个传令兵,跪在老李同志身前高声禀报道:“启禀圣上,回纥突厥的骑兵距离城池已不足十里,请圣上下令御敌!” 虽说回纥突厥是来做做样子,只是佯攻而已。但若是马鬃山一点防范都没有的话,免不了人家会假戏真做,真对马鬃山进行猛攻,到时候可就得不尝失了。 老李同志缓缓站起身来,眺望了一眼远方,而后言道:“传朕命令,重甲军准备御敌。胡国公派主力军移置城后压阵,若有突变,立刻增援城门!”老李同志终究没有把全部赌注都压在卫宏身上。 卫宏也能够理解老李同志的做法,毕竟马鬃山太过重要,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片刻之后,只见前方的平原上,渐渐出现一道黑线,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开始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条细长的黑线越变越粗,最终万马奔腾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见到回纥突厥来了,卫宏扯着嗓子冲城门下的程处默大吼了一声:“回纥突厥来了,准备!” 随着卫宏的一声令下,只闻城门楼子下方传来一阵铁甲摩擦的‘咯吱咯吱’声,生硬无情的声响,令人心里直发毛。光是听这声音,就能感觉到重甲军的滔天气势,心里的自信徒然提高了几分。 眨眼之间,回纥突厥得骑兵奔至阵前,从骑兵阵营中缓缓行出单骑。马背上坐着一个长相英俊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皮盔皮甲,手中拎着一把丈二长刀。驱马行至城下,将长刀倒插在地上,伸手指着城上的大唐兵甲喝骂道:“城上的小儿听着,不想死就赶紧开门受降,否则待城门攻破之时,定将尔等屠干宰净,鸡犬不留,连不睁眼的小耗子都给你摔死!” 闻听这**裸的骂阵,城上的众人皆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打开城门将这狂妄的回纥狗贼斩杀!相比于气氛的兵丁,几个老狐狸则显得镇定许多。老李同志缕着胡须,面带笑意,将视线移到卫宏身上,看那意思是想让卫宏过去回应一下回纥突厥得骂阵。 老李同志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容不得卫宏推脱,无奈卫宏只能缓缓走到城墙边缘,低头看着城下的突厥将领,大声回应道:“好生狂妄的突厥蛮夷!带着区区一万骑兵前来,莫非是想给我大唐雄兵当磨刀石?” 阵前骂战,卫宏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也不知道骂的对不对,回头看了一眼三个老狐狸,见他们都用称赞的眼神看着自己,卫宏也就放心了。当下提高声音,继续言道:“小贼,回去把你剩余的五万兵马全都带来,否则莫说开战,尔等连成为我大唐雄兵刀下鬼的资格都没有!” 突厥将领闻言,气的哇哇大叫,指着卫宏喝骂道:“好一个铜牙铁齿的小儿!你大唐的人莫非都只会耍嘴皮子?莫要废话,有胆的就打开城门,与我回纥骑兵大战三百回合!” 卫宏大笑道:“收拾你们,岂用得上三百回合?三个回合都嫌多!既然尔等突厥蛮夷存心送死,那爷爷便委屈自己,收下你们这一万条贱命!”说罢,卫宏转头看向老李同志,见老李同志点头,卫宏便从墙边离开,站在城梯处,扯着嗓子冲隐藏在城门下方的重甲军吼道:“老子这些日子在你们身上砸下巨款,等会打起来,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开城门,御敌!” 城门‘嘎啦啦’缓缓打开,三千重甲军如洪水猛兽一般,不断的呼着白雾,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涌出城门,大杀四方。 突厥将领本以为马鬃山的守军断然不会迎击,此时见城门竟然打开了,和预期中的并不一样,突厥将领心里莫名的一晃,连忙猛抽马屁股,驾马奔回自己的阵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交战(2)【求推荐!】 回到己方阵营以后,突厥将领马上下令,命令全军准备,若是大唐主力尽出,便做做样子,游走一下便可,袭扰完以后马上撤退,不要和大唐军队硬碰硬。要做袭扰动作不需要太多骑兵,只有要几千便可,若是人数太多反而施展不开。前半部分的骑兵准备好进攻,后半部分的骑兵已经准备好撤退。 在回纥骑兵的注视下,城门全部打开,率先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千重骑兵。尽管重骑兵的人数只有一千,但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震天轰鸣,其气势之宏大,甚至比一万骑兵还要来的强大。尉迟宝林驾马走在最前面,相比于其他重骑兵,尉迟宝林的盔甲显得更加厚重,坐骑不断的呼着热气,远远看去宛如一个钢铁怪物,令人毛骨悚然。 待重骑兵行出城外拉开阵势以后,两千重步兵也缓缓走出城门,两千步兵分为两个部分,一千往左走,一千往右走,以两翼策应之势,将重骑兵护在中间。如今虽然已是严冬,地面被冻得十分结实,但重步兵的所过之处依旧可以留下一片脚印。忽一阵冷风吹来,将地上干涩的沙土卷起,贴着重步兵的盔甲划过,令重步兵的气势徒然增添几分,宛如战场之上不可战胜的杀神。 待重甲军全部走出去以后,城门随之关闭。本来已经计划周详的突厥将领,见只有寥寥三千人走出城池,顿时间改变了原本的战略。让准备撤退的一半骑兵也加入了作战行列,突厥将领心想,区区三千兵马而已,面对自己这一万骑兵,只有被践踏的命运。虽然大唐的军队作战力强,但边境防卫紧张,多杀一些兵马,大唐的防守就被削弱一分,对将来的大战略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站在城墙上的卫宏,生怕突厥打游击,或者直接撤退,毕竟以重甲军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他们。但此时看到回纥突厥竟然全都调转马头,准备大战一番,卫宏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 由于此时重甲军距离城门还太近,回纥突厥虽然有心正面迎敌,但并不敢贸然突进。见此状况,卫宏连忙下令,让重甲军主动向敌阵靠近。待重甲军行至两军中央之时,突厥果然按耐不住开始发动了进攻。一万骑兵掀起万丈尘埃,向着重甲军扑来,顿时间暗杀声四起,气势不容小视。 本来回纥突厥得想法很简单,区区三千兵马而已,还是步兵为主,以自己这一万骑兵想要将对方击败,简直是弹指一挥间之事。可是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突厥将领的想法开始动摇了,只见原本模糊不清的重甲军开始露出了真容,一个个重盔重甲,虽移动的速度缓慢,却夹带着无匹的气势,令人胆寒。突厥将领这辈子和大唐的军队打过无数次交道,却从未见过这样一直奇怪的军队,有心谨慎一些让队伍先撤退,等探明底细以后再动手。可是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太近了,再下令根本就来不及,无奈,突厥将领只能硬着头皮上。 在距离回纥突厥不足百丈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尉迟宝林仰天爆吼一声:“举枪!”随着一声令下,一千支长枪全都举起,枪尖横向对准迎面扑来的回纥突厥。又走了十几步,尉迟宝林再次高喝一声:“冲锋!”原本稳步前进的重骑兵徒然加大速度,将两翼的重步兵甩在后面,率先向回纥突厥迎击而去。 被甩开的两股重步兵如被刀斩开的河水一般,马上汇合在一起。走在中间的程处默率先将背上的唐刀拔出,反手将唐刀立于臂后,随即以粗狂的声线喊道:“拔刀!”两千重步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唐刀拔出,与程处默一般,反手将唐刀立于臂后。此时距离回纥突厥已不足五十丈,程处默再次下令:“立锥!” ‘立锥’是重甲军的专用战术命令,基本的意思是让重步兵将带着铁锥的右肩膀挪到身前,侧着身体稳步向地方靠近。 在重步兵还在稳步向敌阵靠近的时候,重骑兵已经和回纥突厥撞在了一起。回纥突厥是清一色的轻骑兵,马背上的兵穿的都是皮衣皮甲,主要的优势在于动作灵敏,但相对的防御要薄弱一些。而重骑兵的优势则在于完美的防御的同时拥有超高的杀伤力。 重骑兵以一千之数,迎头撞上数量是己方十倍的突厥骑兵。一千杆长枪在两军碰撞的一刹那,有三百杆长枪成功的刺中敌人,或刺在骑兵的身上,或刺在马身上,被刺中的突厥骑兵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而没有刺中的长枪则如一把利刃深深的插进回合突厥的阵营深处。 “叮叮锵锵……”在双方骑兵接触的时候,回纥突厥也没有闲着,靠近重骑兵的突厥骑兵,奋力用手中的长刀砍在重骑兵的身上。可结果往往只是擦出一点火花,根本无法伤到重骑兵一丝一毫。 重骑兵如一把尖刀,插入地腹。在冲锋的时候,无数回纥突厥与重骑兵撞在一起,突厥骑兵被撞翻在地,而重骑兵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滞,继续往里面冲杀。最后,一万人的骑兵,竟然硬生生的被一千重骑兵撕开一道沟壑。 与重骑兵擦肩而过的突厥骑兵,发疯一般向紧随而来的重步兵冲去。既然无法奈何重骑兵,那便在这些步兵身上找回些面子吧,每一个突厥骑兵都是这么想的。尽管重步兵的盔甲比重骑兵要厚上依稀,但突厥奇兵仍旧驾马撞了过去,就不信区区人力能够抵挡住马匹的冲撞。 带领重步兵稳步前进的程处默,见突厥骑兵来袭,将刺甲紧紧的护在身前,高吼道:“稳住!” 随着程处默的一声令下,重步兵的速度徒然降了下来,原本能走十步,这回只走五步。在速度降下来的同时,下盘也就相对稳固,准备硬碰硬正面抗衡骑兵的冲撞。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交战(3) 见重步兵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且没有长兵器,回纥突厥心中甚喜,几次加大骑兵的速度。距离越来越近,五十丈,十丈,五丈。当双方近在咫尺之时,突厥骑兵终于发现了重步兵肩膀上的锥刺,原本准备大杀一番的热血心情,徒然降到了冰点。回纥突厥强壮的战马狠狠地撞击在重步兵的身上,锥刺深深的刺进战马的身体,鲜血在空中绽放成一朵妖艳的玫瑰。重步兵哪怕是防御力惊人,也终究是步兵,尽管杀伤了突厥的战马,却也无法抗衡战马巨大的冲击力,第一排重步兵直接被撞倒。第二排重步兵见状,连忙补上空缺,腿上猛发力,主动用锥刺向战马冲去。结果已经被第一排杀伤的战马,在第二排重步兵的撞击下,竟然全都被撞倒,在这一刻,人的力量诡异的胜过了战马。 第一排被撞倒的重步兵,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在盔甲的保护下,出了胳膊被震得生疼之外,没有一个受伤。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将臂后的唐刀正握在身前,还不等摔下马的突厥骑兵爬起来,便扑了上去,手起刀落,无情的收割着骑兵的性命。 此时突厥骑兵已经和重步兵纠缠在一起,往日骑兵的优势,在面对重步兵时荡然无存。马刀砍在重步兵的盔甲上不起丝毫作用,战马撞在重步兵的身上也只是将重步兵撞倒,无法实质性的杀伤。而冲在最前面的重骑兵此时也调转回马头,从突厥骑兵的后方反扑了回来,长枪已经扔到了地上,马刀拔出,不断的从后方斩杀着突厥骑兵。 经过这一个交锋,重步兵斩杀越五百人,重骑兵斩杀三百人,一个照面便损失了八百人,对突厥骑兵来说可谓是损失惨重。见己方骑兵不断的损兵折将,却无法撼动重骑兵和重步兵,突厥将领大叹一口气,又是震惊,又是懊恼的吼道:“撤军!” 突厥将领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仅仅是一个交锋就损失近千人,而重骑兵和重步兵显然完好无损,在这样打下去,哪怕是拼光了所有的骑兵,也无法撼动对方。 突厥骑兵得到撤退的命令以后,不由的松了口气,他们此生第一次见到战斗力这么恐怖的部队,内心中的恐惧感无以言表,得到命令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离了战场,将重步兵甩在原地。 突厥奇兵与重步兵相比,速度上的差距如豹子和乌龟那么悬殊。看着绝尘而去的突厥骑兵,重步兵只能望尘莫及。此时地上留下了将近一千突厥骑兵,或伤或死。在开战之前,卫宏就说过,这一战一定要拿出全部本事,打出气势,要将重甲军名震天下!因此程处默当即下令,不留俘虏,全部斩杀。已死的突厥奇兵,用唐刀将脑袋砍下来,悬挂在腰间。没死的,则一刀封喉,也将脑袋砍下。最后每个重步兵的腰间都挂着一串人头,其形象令人心惊胆颤,哪里还像是人间的兵,分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军团。 重骑兵追逐了突厥骑兵几百米,又斩杀几十人,见实在是追不上了。尉迟宝林当即下令,让所有重骑兵全都收刀回鞘,将弓弩拿出,进行自由射击。弓弩经过卫宏的改造后,射程很远,一浪一浪的箭雨将大片突厥奇兵射落马背。等突厥骑兵跑出射程之外后,重骑兵才肯罢手。随后学着重步兵的举动,不留活口,不管是死是活,将所有突厥骑兵的脑袋砍下,悬在腰间。 城墙上的人全傻了,老李同志傻了,秦叔宝傻了,李靖傻了,城墙上的守兵傻了,连卫宏都傻了。三千人将一万骑兵打得溃不成军,这……真是自己打造出来的军队吗? 在众人还陷在重甲军疯狂的杀戮战争中无法自拔之时,重甲军已经凯旋而归,行至城门下。待城门打开后,重甲军携着一股血腥的彪悍之风缓缓走入城中,腰间挂着的人头被风吹的不断摇摆。守在城门两边的士兵,心怀恐惧之情,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给重甲军让开去路,心想幸亏这重甲军是自己的部队,若是敌军的部队,如何能够抵挡? 不多时,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行上城门楼子。由于二人都未脱下装备,腰上又挂着人头,所过之处将士兵们吓得肝胆俱裂,全都瘫软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先秦叔宝安排保护老李同志的二十个士兵,全都将巨盾举起,护在老李同志的身前,好像防刺客一样防着程处默和尉迟宝林。 在一瞬间,老李同志也骇然的认为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是来行刺圣驾的,毕竟二人身上散发的煞气实在是太令人心惊胆颤了。在短暂的恐惧之后,老李同志这才回过神来,心想这些重甲军可都是朕自己的军队啊,有何可怕?便连忙将盾兵喝推,站起身来,冲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言道:“战况如何!”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单膝跪倒在地,用铿锵有力的嗓音回答道:“启禀圣上,重甲军首战大捷,重步兵无一人折损!重骑兵亦无一人折损!总计杀敌一千二百八十三人!” 重甲军和回纥突厥交战有多长时间?半个时辰?短短半个时辰,三千重甲军将一万突厥骑兵击溃,并斩首一千二百八十三人,这……这是什么样惊人的战绩!老李同志被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旁边背手而立,笑不露齿的卫宏。 起初不看好重甲军的秦叔宝,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断地打量着程处默和秦叔宝。不多时,他眼睛一转,连忙唤来一个兵丁,在那兵丁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兵丁领命,一路小跑离开了城门楼子。 李靖自认见过无数以少胜多的战例,可却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战斗。三千人击溃一万骑兵,斩首千余,试问整个大唐,乃至天下,哪支军队能取得这种战绩?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扬名【求推荐!】 大唐得重甲军幸甚,得卫宏更幸。 老李同志,摸了摸袖子里的名册,眼神炙热的看着卫宏。不多时,老李同志缓步走到卫宏面前,抓着卫宏的手,语气颤抖道:“卫宏,朕在此谢过,多谢你送给朕这般帝王之师!” 卫宏向来就不喜欢和男人发生亲密接触,不动声色的将手从老李同志的手心抽出,抹了抹鼻子,轻笑道:“小人可没打算把重甲军送给圣上。” 闻听此言,老李同志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严肃神色,低声问道:“你莫不是反悔了?” 李靖和秦叔宝都死死盯着卫宏,重甲军这种精锐之师,只有圣上能操控,若是换了别人,就会成为影响大唐内部和谐团结的不稳定因素,不可容忍!李靖心想,这卫宏平日里甚是精明,怎么今日却突然说出这种胡话?若是触怒了圣上,小命岂能包住?莫不是仰仗自己功劳甚大,欺压圣上不成?真为他的行为捏把汗。 就在众人弄不清楚卫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卫宏突然单膝跪倒在老李同志面前,高声言道:“这重甲军本来就是圣上的,先前只是将重甲军借给小人而已,现在重甲军回到圣上麾下,只不过是完璧归赵!” 本来态度严肃的老李同志,听到这话,在愣了片刻后,放声大笑起来,不断的拍着卫宏的肩膀赞叹道:“哈哈哈,卫宏啊卫宏,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如此阿谀奉承之话,也只有你才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秦叔宝和李靖也不由的松了口气,秦叔宝白了卫宏一眼,没好气道:“油嘴滑舌!” 老李同志让卫宏平身,走到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身边,不断的拍打着二人身上的盔甲,时不时的点头夸赞。不多时,老李同志大手一挥,当着在场众人宣布道:“朕今日赐名重甲军为玉龙卫!受朕直系统帅,职责有二,上阵杀敌,守卫皇脉!” 玉龙卫?莫非是和千牛卫,左右威卫一个等级的?卫宏心里暗暗震惊,一不小心就创造出了一支御前侍卫队。 喜得玉龙卫,老李同志龙颜大悦,当日摆下庆功宴,大肆招待了一番。 在卫宏等人把酒言欢的时候,玉龙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名扬天下。天下人皆知,大唐有一支战斗力强到不像话的队伍,三千人丝毫无损的情况下可以将回纥突厥一万骑兵击溃,这种战绩令天下人皆惊。 创造出玉龙卫,证明卫宏砸下的钱没有打水漂,但一想起五十万两银子的投入,卫宏就愁得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卫宏便去找老李同志算账。去除原先应允给的十万两银子,还差四十万两。在听到这庞大的数目时,老李同志也吓了一跳,但能得到玉龙卫这种强悍之师,这些钱都是值得的。老李同志难得大方一次,答应卫宏,除去原先答应给的十万两银子之外,等回京以后,再给卫宏报销二十万两银子。 卫宏老早就知道老李同志肯定会赖账,但没想到直接赖掉二十万两,这令卫宏心里憋屈的想打人!不过给了二十万两,就好过一毛不给。只是有了前车之鉴,下次要是再投资,一定要和老李同志先把帐算明白,到时候白纸黑字他也不能抵赖。 又被老李同志讹了二十万两,卫宏很不爽,黑着脸走到车间,将这几日准备好的图纸,摔在周大力面前,没好气道:“让工匠们照着图纸,给我把东西造出来!” 周大力还是第一次见到卫宏发这么大的火,一边收拾着图纸,一边试探性的问道:“公子,谁又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老李那个王……”话说到一半,卫宏不敢再说了,背后骂皇上,可是大罪。 “老李,哪个老李?”周大力甚是疑惑的问道。 卫宏不敢光明正大的说老李同志的坏话,眼睛一转,把这屎盆子扣在了李靖的头上,言道:“卫国公李靖!” 结果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一人没好气道:“卫先生,说话得凭良心,来到马鬃山,我爹处处维护你。你在背后说我爹坏话,可不好吧?” 李德謇这小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卫宏身后,身边还跟着程处默、尉迟宝林,以及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公子。程处默自从首战告捷以后,就一直穿着盔甲,一时一刻都舍不得脱下来,瞧他那威风劲儿,别提了。 待行至卫宏身前,李德謇又问:“你倒是说啊,我爹哪点对不起你?” 额,卫宏被呛得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看向那名陌生的公子哥,轻言问道:“咦,这位公子好生面生,卫某斗胆敢问一下大名?” 还不等那公子哥说话,程处默便搂着卫宏的脖子,把卫宏搂到一边,在卫宏耳边小声道:“卫先生,这孙子和李德謇一路货色,你可得提防着他一点。另外这小子想挤进玉龙卫里,你万万不能让他得逞!” 卫宏眉头一皱:“这事你应该和圣上说啊,玉龙卫是圣上的直系统帅,我也管不着啊。” 程处默啥笑道:“让他加入玉龙卫,就是圣上的意思,在圣上面前,你说话比我好使。” 卫宏就纳了闷了,玉龙卫再怎么说,也只是和千牛卫、左右威卫一个等级的。看那公子和李德謇等人谈笑风生,实力身份肯定也弱不了,为何要加入玉龙卫?后来经过程处默的一番解释,卫宏才知道,原来玉龙卫已经不是昔日的重甲军了,可以说是老李同志的贴身卫队兼心腹,谁要是能加入玉龙卫,就可以极大的和老李同志攀上关系。另外,玉龙卫一战成名,其战斗力的凶狠,令敌军闻风丧胆,但凡是个热血青年,都会希望加入这样一支队伍。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玉龙卫【求推荐!】 “这哥们什么来头?”卫宏指了指那公子哥,小声问道。 程处默道:“他是胡国公的儿子,名怀玉。” 秦怀玉?得,又是一个妖孽。卫宏心里叹了口气,以前为了生意,总是想和**攀上关系。但现在有了老李同志撑腰,对生意已经无往不利了,偏偏这时候又和这些个妖孽纠缠不清,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卫宏绕开程处默,行至秦怀玉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原来是怀玉兄,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少年才俊,不可多得。” 见卫宏给自己行礼,秦怀玉一阵受宠若惊,毕竟现在卫宏的大名才是真正的如雷贯耳。连忙还礼:“不敢当,不敢当,小小怀玉,在卫先生面前,岂敢自称少年才俊。当初便听闻卫先生创造出缝纫机,横扫杭州布匹行业。又以素描画技,名冠天下。此次再以三千玉龙卫,击溃回合突厥一万骑兵,此战绩如传奇一般。如此功名累累,真是令小小怀玉,望尘莫及。” 卫宏轻轻一笑:“哪里哪里,玉龙卫乃是圣上赐名。卫某只不过是顺道沾点光而已。” 旁边的李德謇不耐烦道:“你俩就别文绉绉的恭维了,真是虚伪到令人发指!卫先生,昨晚圣上下令,让我和怀玉加入玉龙卫,从今以后就承蒙关照了。” 尉迟宝林眼睛一转,表面无意,实则有心道:“怀玉能加入玉龙卫,还要多亏胡国公在中间撮合。对了,不知道怀玉兄是加入重步兵,还是重骑兵?” 秦怀玉拱手言道:“自然是重骑兵。” 程处默出现在卫宏身后,见此事已定,便拍着卫宏的肩膀,咧嘴没好气道:“秦怀玉来也就算了,李德謇这孙子也来干什么?卫先生,你一定要和圣上说说,不让李德謇来搀和!” 程处默是个大嗓门,他小声说话的音量比别人高声呼喊都大,一番耳边私语被众人听了个清楚。李德謇瞥了程处默一眼,轻哼道:“我加不加入玉龙卫,与你有何相干?真是咸吃萝卜操淡心!” 闻言,程处默走到卫宏身前,指着李德謇的鼻子,气不可耐道:“好小子!你不是想加入玉龙卫吗?只管加入,我现在是重步兵的统领,等你加入以后,看我不操练死你!” 以程处默的脾性,他真干得出来这事儿,李德謇被憋得无言以对。卫宏出来打圆场,将程处默推开,笑道:“李德謇,你不是在胡国公手下办事吗?麾下统领三千兵马,可比当什么玉龙卫滋润多了。” 李德謇叹了口气,无奈道:“别提了,要不是我爹和胡国公一早就说好了,让我去胡国公手下带兵,怕是我一早就加入玉龙卫了。有我在场,岂有程处默出风头的机会?回头看看我那三千兵,再看看玉龙卫,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尽管李德謇说话酸里酸气,但昨日玉龙卫的战绩,着实令他眼红,回去以后,和李靖说了半天,又求了秦叔宝半天,才终于说通了,来加入玉龙卫。 卫宏很费解,现在玉龙卫又不是自己的,而是老李同志的,有什么事跟老李同志说便是,和自己费什么嘴皮子?虽然心里想不通,但表面上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便言道:“若是圣上答应了,你们便只管加入。我最近还有些事情要忙,玉龙卫的事儿,除了圣上之外,就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说的算,你们俩有什么疑问,找他俩便是。” 尉迟宝林眼睛尖,一老早就看见周大力手里的图纸,轻言问道:“卫先生,你莫不是又要遭什么惊人的东西?” 闻言,卫宏笑而不语,转身冲周大力摆了摆手,示意周大力转身离开,而后言道:“什么惊不惊人的,就是些小玩意而已。” 见卫宏不愿多说,尉迟宝林也没有逼问,又闲聊了几句,便和其他三人离开了。卫宏将他们送走以后,马上去找寻周大力,见周大力正在琢磨图纸,便面带微笑的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看得懂吗?” 周大力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似懂非懂。” “呵呵,这就对了,虽说你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我的本事你多多少少也学到一些。但接触到这种新鲜玩意儿,还是会无法理解的,别灰心,我会慢慢培养你的。”说完,卫宏从众多图纸中抽出一张,拍在周大力的面前:“先造这个。” 卫宏口口声声说的小玩意儿,其实是‘铁瘌痢’,外表像海胆或者栗子,全身长满铁刺,扔在地上专门扎脚的物件。来马鬃山这些日子,卫宏里里外外赔了不少钱,生怕在马鬃山再呆下去赔的血本无归,因此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解决马鬃山之危。回纥突厥以骑兵为多,这铁痢疾专门扎马脚,可以限制骑兵的行动。但这毕竟是个战略上的考量,究竟应该怎么实施,如何用战术辅助配套,还需要和秦叔宝具体详细的商量一下。 自从和老李同志认识以来,卫宏一直怀疑身边有眼线奸细,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发明新东西的时候,老李同志总能第一个知道?这才刚开始打造铁瘌痢,老李同志就把卫宏给叫了过去,除了卫宏之外,还有秦叔宝和李靖。 “马鬃山虽然是大唐迎击回纥突厥的要点,但我大唐国基未稳,应当致力发展经济,不可在此拖得太久。胡国公,你以为这仗应该如何打,才能尽快挫败敌方阴谋,将回纥突厥击回境外?”老李同志坐在上首,意味深长的说道。 胡国公思想片刻,言道:“依老臣之见,必须吸引回纥突厥展开大范围的作战,一旦将回纥突厥的主力部队消灭,不仅可以挫败回纥突厥的阴谋,还可以保证马鬃山近几年内不会遭到袭扰。至于如何吸引回纥突厥打决战,老臣还未有眉目。”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空城计 老李同志若有所思点点头,思考片刻后,转头看向李靖:“卫国公,你可有良策?” 现在卫宏最讨厌的人不是老李同志,也不是秦叔宝,而是李靖这老东西,自从跟着他来到马鬃山以后,有什么烂摊子都往卫宏身上推,这次也不例外。李靖眼睛一转,面带笑意道:“圣上,不如咱们先听听卫宏有何见解?卫宏这小子鬼主意多,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制敌良策。” 跟这几个老东西在一起,卫宏总有一种水深火热的感觉,可上了贼船又下不去,只能硬着头皮上:“圣上,依小人之见,无论回纥突厥真想攻打马鬃山,还是佯攻马鬃山,马鬃山对回纥突厥来说都是意义非凡。若是咱们敢大胆一点的话,说不定可以用空城计,营造出内部空虚的假象。到时候马鬃山这块肥肉摆在眼前,便是回纥突厥本来不打算强攻,也会因此改变主意。” “空城计?你且细说说。”老李同志搓着下巴磕,轻言道。 “回纥突厥压境马鬃山,其目的无外乎两个。一个是攻占马鬃山,搜刮财富。另一个则是吸引北方骑兵来救,在马鬃山一口将咱们整个北方的骑兵吃掉。但无论是因为哪个目的,最后的战事都会在马鬃山打响。如此咱们完全可以假戏真做,将城内的主力军转移出去,故意放出风声,说是咱们的人马准备绕到后方截击回纥突厥,城内防守空虚。回纥突厥闻讯以后,肯定会派主力部队强攻马鬃山,将马鬃山攻下以后,无论是直接乘胜进攻腹地,打开国门也好,或是将咱们马鬃山的主力部队阻隔在城外,让咱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罢,都对回纥突厥极为有利,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良机的。而一旦回纥突厥展开强攻,咱们再以两翼夹击之势,将其围歼一口吃掉!”卫宏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卫宏的计策,秦叔宝略有疑问:“便如你所说,城内空虚之时,根本无法防住回纥突厥的猛攻,万一到时候回纥突厥攻占马鬃山,咱们的主力军岂不是陷于极为被动的境地?此举虽然有机会将回纥突厥击溃,但也危害着整个大唐的安危,利弊持衡,实在是算不上良策。” 老李同志比较赞同秦叔宝的观点:“胡国公说的不错,万一城内的守军防不住回纥突厥的进攻,该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卫宏自然想到过,并且胸中已有韬略:“据现在咱们对回纥突厥的了解,对方虽然已经有些许攻城器械,但尚且未多,只要将玉龙卫留在城中,莫说彻底防住突厥猛攻,最次也可以拖延一些时间,给主力部队迂回敌后争取到机会。” 一提到玉龙卫,老李同志沉默了,那日玉龙卫三千之数轻而易举的击溃一万敌骑的战绩,到现在老李同志依旧记忆犹新。若是用玉龙卫防守马鬃山,说不定真可以拖住回纥突厥的进攻。老李同志在沉思片刻后,冲秦叔宝问道:“胡国公,你认为,主力部队迂回敌后,需要多长时间?” 秦叔宝不假思索道:“马鬃山前方地势平坦,尽是开阔地,想要不被回纥突厥发现,必须绕出好大一个圈子,最少也需要两个半时辰!” 闻听此言,老李同志又犹豫了。玉龙卫虽然强悍,战斗力旷古绝今,但以三千之数,想要拖住回纥突厥六万大军两个半时辰,未免太过牵强。一旦这个战略定下来,就涉及到整个大唐的安危,不容有丝毫闪失。左思右想之下,老李同志深吸一口气,好像做出莫大的决定一般,对卫宏问道:“玉龙卫死守马鬃山两个半时辰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 卫宏思想片刻后,言道:“与我对玉龙卫的了解,只要城门不破,就有六成把握。一旦城门被攻破,就只剩下两成机会。” 尽管卫宏的把握低的吓人,但老李同志知道,只要上了战场,任何一场战斗都不会存在百分百必胜的把握,毕竟战场瞬息万变,往往很小的问题都会影响战争的输与赢。经过长时间的考量,老李同志终于决定了:“马鬃山绝不可以再拖下去,便按照卫宏的计策,试上一试!卫宏,你先前说只要城门不破就有六成把握,可否想出什么办法,加固城门?” 普通的加固城门,大多使用木桩支撑,可一旦对方采用火攻,那这种加固方法就显得苍白无力了。凡事都应该做最坏的打算,卫宏一开始就在心里做好准备,城门会被攻破,但城门被攻破之后如何反应,就成了关键:“城门之事,交给小人便可。不过为了让此战更加保险一些,小人以为应该再准备一个备用计划。毕竟回纥突厥以骑兵为多,若是见势不妙,强行突围,以咱们的步兵根本无法阻拦。” 闻听此言,老李同志露出一个微笑:“卫宏,你最近在造的那个小玩意儿,莫非就是想用在这个备用计划里?” 被老李同志看穿了,卫宏也不隐瞒,点头道:“没错,小人做的东西名叫‘铁瘌痢’可以有效的限制马匹的动作。可以事先将铁瘌痢铺在树林里,用枯叶掩盖,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一旦合围成功,回纥突厥想要突围,便极力将其驱赶到树林里,那树林便是回纥突厥的墓场!” 老李同志转头看向秦叔宝,问道:“胡国公,你以为如何?” 秦叔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计可行,若是能在树林的另外三个方向挖出战壕,如一个大口袋般,将回纥突厥尽收囊中,就更好不过了。” 此话刚说完,李靖便摇了摇头,否决道:“现在天寒地冻,土地如石头一般坚硬,想要将那片树林的三个方向挖出战壕,费工费时,乃大工程,不可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战前夕(1)【求推荐! 卫宏突然眼前一亮:“既然不能挖战壕,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比如绊马索。咱们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杀伤敌方主力,只要将他们拖在树林里便可。绊马索虽然不能完全限制地方的战马,哪怕有些漏网之鱼,也并不影响战局。” 卫宏的提议被全票通过,经过这次战前商略,最终大战的战术被确定了下来,整个马鬃山都被动员了起来。 现在最先考虑的是城门的问题,一旦城门被攻破如何防住敌军突入城内是个问题。卫宏的应对方法是采用三层防御模式,第一层为城门的主体,用木桩从后面支撑,做最基本的加固。然后再安排一百个弓箭手,一旦城门被攻破,一百个弓箭手可以进行自由射击,由于城门洞狭小,敌军涌入的时候,一百个弓箭手可以挥发很大的作用,尽可能的杀伤敌军。万一敌军的骑兵强行冲进来,弓箭手无法守住,便安排重骑兵作为第三层防守正面迎敌。尽管突厥大军人数众多,但只从城门进攻的话,就像是水库的泄洪闸,泄洪的时候,明明水库里的水很多,但流出来的却很少。 除去重骑兵之外,所有的重步兵全都上城墙,防御突厥用云梯攻城。 城内的防守为重中之重,而树林的部署也不容小视。铁瘌痢做工简单,没用几日便造出一大堆,卫宏让人派车全都给运到了城北的树林里,洒在地上,然后用满地枯黄的落叶做伪装,将其覆盖。最后在树林的不会有突厥骑兵出现的三个方向,用绳子绑在树干上,做成简易的绊马索。为了安全起见,每棵树之间,绳子要绑三道,下面一道,中间一道,上面一道。下面的用来绊马腿,中间的用来阻挡战马强行跳跃过去,而上面的则可以震慑和直接将骑兵从马背上给绊下来。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秦叔宝便带着城内的两万五千兵马离开了马鬃山,向南方行去,在一处比较隐秘的山坳里隐藏了下来。此时城中只有三千玉龙卫以及两千守军,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兵种,总共还不过六千人,防守可谓是十分薄弱。随后卫宏有意无意的将风声投放给回纥突厥,说是见回纥突厥久不来攻,还以为回纥突厥不敢真正的进犯大唐,便让主力部队回守北方了。 约莫三天后,一个穿着皮衣皮甲的突厥骑兵,驾马冲进回纥突厥的大营里。一边高吼着战报,一边冲进主帅大营。进入以后,单膝跪地,将战报双手呈上。主帅大帐里坐着四个人,最上首的是此番进攻大唐的主帅,次席是军师,另外两人则是军中的大将军。 主帅看完情报以后,猛地站起身来,仰面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唐太宗竟然将马鬃山的主力调到了北方!现在马鬃山乃是一座空城,防守极其薄弱,只要我大军出动,不出半日便可将马鬃山拿下!只要攻下马鬃山,整个大唐便近在眼前!” 话音刚落,旁边的军师站起身来,轻声言道:“主帅,万万不可大意。大唐国力强盛,良将谋臣不计其数,绝对不会放任马鬃山不顾,想必其中定有蹊跷!” 另外一个将军也起身拱手道:“军师说的不错,唐太宗明知道咱们六万大军大军压境,却反倒将马鬃山的主力调走,依末将来看,唐太宗必定是想诱敌深入!” 主帅摆了摆手,甚是狂妄的笑道:“这些本帅自然知晓,可战报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前方斥候已经探明消息,马鬃山内的确存兵不多,最多只有六千人。哪怕是其中有诈,咱们六万大军强攻马鬃山,有一个时辰便能将马鬃山拿下。届时,咱们以马鬃山为据点,无论大唐主力军从哪个方向杀出来,咱们都可以以守为攻,立于不败之地!”主帅虽然狂妄,但说的话不无道理,试想大唐军队区区三万,以马鬃山为据点,就可以将整个回纥突厥阻隔在外。若是回纥突厥的六万大军进驻到马鬃山,别说大唐主力进攻,便是大唐倾尽国力,怕是也难以夺回马鬃山。 闻听主帅此言,军师连连摇头,劝阻道:“主帅,你可曾记得,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吸引大唐北方骑兵,将其骑兵歼灭!若是现在强攻马鬃山,岂不是与咱们的大战略相背而驰?” 主帅大手一挥,驳斥道:“战场之上,讲究的就是随机应变!咱们的大战略歼灭大唐北方骑兵,为的就是给北方的靺鞨创造机会,由北部进攻,打开大唐国门。而现在马鬃山防守空虚,若是将马鬃山攻破,岂不是一样可以打开大唐国门?届时不用依赖靺鞨,光是咱们就可以侵占大唐大半疆土。孰重孰轻,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将军突然站了出来:“马鬃山内尚有六千守军,若是敌方死守,想要攻破城门,岂会容易?再者,主帅可曾还记得,不久之前,我军一万骑兵被三千玉龙卫击溃之事?若是玉龙卫也在六千守军之列,想要在短时间内攻下马鬃山,更是难上加难。一旦这其中有诈,咱们非但无法攻下马鬃山,还会遭到大唐主力攻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想起当初玉龙卫之事,主帅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但转念想了一下,自己的兵马吃亏就吃在对玉龙卫不知根不知底。如今和玉龙卫打了一次,知道玉龙卫是重甲部队,虽然防御力和战斗力惊人,但移动速度缓慢,可以采用袭扰战术克敌。若是再打一次,主帅坚信哪怕是不赢,也绝对不会输的这么难看!主帅昂首挺胸,铿锵有力的言道:“玉龙卫区区三千之数,焉是我六万大军的敌手?本帅就不相信,玉龙卫可以以一敌百!不用再说了,进攻马鬃山一事,本帅定下了,马上集结人马,次日向马鬃山推进,后天必须攻下马鬃山!”说罢,主帅便甩手离去,留下面面相视的三个部下。 ---------------------------------------------------------------------------------------------------------------------------- ps:即日起,早晚各加更一章,更新时间分别为,凌晨十二点半,早上九点半,下午两点半、五点半、七点半,晚上九点半。 老六在此诚挚的感谢各位书友大力支持。还请诸位看书之余动动小手,投出手中的推荐票,给与老六鼓励。老六拜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战前夕(2) 待主帅一走,军师扑通一下坐倒在地,面如土灰,唉声载道:“大唐国力强横,岂是我们能一力对抗?主帅一意孤行,定会酿成大祸!” 回纥突厥刚有动作,前方斥候便将消息回报给了老李同志。得知消息以后,老李同志马上宣卫宏和李靖进见,在议事厅里,老李同志面色沉重,说起话来也不如先前那么轻快:“卫宏,卫国公,回纥突厥的大军已经向我方袭来,大战在即,成败在此一举了!你二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靖率先开口:“圣上,无论此战成败,现在马鬃山都不是您能呆的地方了,请圣上即刻回京!”先前回纥突厥不敢轻易进犯,老李同志在马鬃山呆着倒也无大碍,就算两军爆发大规模的作战,大唐军也绝不会输给回纥突厥,老李同志亲自督战也并无安全之忧。但现在计划有变,马鬃山内防守薄弱,若是万一城破,老李同志被生擒,那大唐可真就完了。 老李同志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尽管起初是想鼓舞士气,但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接受了李靖的建议,准备下午便启程回京。 其实卫宏和李靖想的一样,尽管此战准备周详,但保不准就会发生意外,实为凶险。老李同志乃一国之君,整个大唐都要依靠他,万万不能以身犯险。在确定老李同志答应回京以后,卫宏这才放下心来:“圣上,小人虽十分排斥官场之事,并极力与官场保持清白。可一旦战事打起来,小人身无官职,岂敢对战局指手画脚。还请圣上暂且将玉龙卫的指挥权交给小人,一旦此战结束,小人会立刻将玉龙卫的指挥权奉还。” 听了卫宏这番话,老李同志很惊讶,也很欣慰。要知道卫宏是打死也不愿意和官场发生任何纠葛,但为了大局考虑,竟然不惜牺牲自身利益。这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令老李同志刮目相看。 老李同志很是欣慰的笑了一下:“朕当初没有看错你!你对玉龙卫比谁都了解,朕自然会将玉龙卫的指挥权留给你,让你尽善其才。”说罢,老李同志便从怀里摸出一个纯金打造的小令牌,这个令牌是老李同志最近才刚刚造好的,是调遣玉龙卫的唯一凭证。 卫宏接过令牌,仔细的放进怀里,冲老李同志拱手言道:“圣上,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您速速回京!待此战大捷,小人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圣上!”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说罢,老李同志便在李靖的搀扶下,离开了议事厅,即刻启程返京。 卫宏本以为李靖会跟着老李同志一起走,结果送走老李同志以后,李靖又返回来了。卫宏倒也知道李靖为什么不走,说白了其实就是担心自己年轻气盛,有些事情把握不好。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李靖坐镇,两个人也好相互商量,相互辅助,基本上是百利无一害。 待老李同志一走,整个马鬃山就热闹了起来,磨刀的磨刀,擦剑的擦剑,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秦叔宝留下的两千守军,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突厥大军,没有丝毫惧意,仿佛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卫宏心里很是纳闷,按理来说,连老李同志都跑回京城了,肯定说明这场战争的局势不容乐观,那这些兵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卫宏随便抓了一个士兵问了问,才知道,他们的士气,都是玉龙卫给的。回想起当初玉龙卫砍瓜切菜一般击溃一万突厥骑兵,就令人热血沸腾。只要玉龙卫不走,一切都好说。 士兵们这种乐观的精神,卫宏很欣赏。打仗就是这样,越是看得开,越能发挥出战斗力。若是还没打就已经怯场了,连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让人家如屠宰猪狗一般,尽情肆虐? 在卫宏紧锣密鼓的指挥着战前准备的时候,程处默和李德謇突然找到卫宏,当着卫宏的面大打出手。程处默加入玉龙卫的时间早,平日里都是穿着巨重无比的铠甲,只要一拖下来就身轻如燕,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胜于李德謇。结果导致,李德謇一直处于被动,被程处默追着打。 这俩混球一见面就掐,卫宏早已见怪不怪,懒洋洋的将他俩拉开,无奈道:“突厥大军的尖刀都快指着咱们的鼻子了,你俩还有闲心在这打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处默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李德謇的鼻子,怒喝道:“这小子不受管教!老子是重步兵的统领,一切皆由老子说的算,让他往东他就得往东,往西他就得往西,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这小子一直跟老子唱反调,说什么都不听!要是其他人都像他这样,这队伍以后还怎么带?”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别管其中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是在军队里,就一定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卫宏看着李德謇,没好气的问道:“当真如此?” 李德謇撇着嘴,不服气道:“什么狗屁统领,卫先生,你千万别被这小子给蒙骗了!他若是提出合理的命令,我二话没有,立刻照办!可人家都在整理装备,磨刀擦枪,这小子非让我去给重骑兵的坐骑抱草料!这不是分明给我穿小鞋吗!” 自打一开始,程处默就不愿意让李德謇加入玉龙卫,看来到现在他还一直耿耿于怀。卫宏叹了口气,看向程处默:“处默啊,咱们好歹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你这么公报私仇,可不太好吧?平日里开开玩笑,也就算了,若是做过了,可有损咱们之间的感情。” 程处默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开战!【求推荐!】 见程处默理亏不说话,李德謇便得理不饶人,指着程处默的鼻子一顿臭骂。程处默这小子有一个好处,一旦意识到是自己的错,就任打任骂,从不还嘴。等李德謇出完气了,卫宏便打发他俩回去了,并不担心他俩会有什么隔夜仇。这俩冤家凑在一起,就像是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刚才还打的头破血流,一转眼就好的跟一个人似得。 等这俩人走了以后,卫宏便把周大力给叫来了,让他把临时的车间往东迁移,让工匠们尽量避免被战火的影响。这三百个能工巧匠都是卫宏的宝贝疙瘩,万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另外铁瘌痢做好了,卫宏又让周大力打造马蹄铁。毕竟铁瘌痢这种东西可不长眼,不分敌我,若是没有个防护,连己方的马匹也会受到影响。 入夜,卫宏和李靖站在城墙之上,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冷入骨髓。西北方正是回纥突厥的位置,冷风迎面刮来,吹得卫宏睁不开眼睛。旁边的李靖手里拎着一个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随手递给卫宏:“喝点暖和。卫宏呐,自打老夫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小子有本事,现在看来,老夫没看走眼。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像你这种身无官职的人在前线指挥作战。呵呵,一户侯?照老夫看来,你这一户侯当的比万户侯都强上百倍。” 卫宏也灌了一口酒,烈酒入喉咙,由胃部开始向全身散发热量,甚是暖和。将酒壶还给李靖,卫宏深吸一口冰冷的风,言道:“既然你说我有本事,那我就有本事吧。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为何其他人都上杆子让自己小子往我身上贴,唯独你三番几次的从中作梗,让我和李德謇一直保持模糊不清的关系?” 闻言,李靖轻笑一声:“呵呵,好一个从中作梗。不日便会开战,马鬃山一战事关重大,若是赢了,一切好说。若是有何闪失,老夫也自身难保。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也就不与你隐瞒了。你小子有通天的本事,但总就是个没有背景,没有家族势力支撑的小人物。官场乃是一片汪洋大海,你这一叶扁舟岂能远航?若是你只是昙花一现,老夫与你走得太近,非但没有益处,你反而会成为老夫的累赘。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去柳州平鼠患,和这次组建玉龙卫的时候,老夫并没有让德謇加入。直到玉龙卫大破敌军,再加上你的种种表态和作风,不仅深得圣上之心,也令老夫确认了你并非一叶扁舟。前些日子,老夫让德謇加入玉龙卫,是何目的,想必不用老夫多说,你心里也清楚。” 对于大唐的这些老狐狸,卫宏多多少少都有些认识和自身的理解。对于老程和尉迟恭,卫宏更多的是敬畏之情,毕竟老匹夫做事我行我素,是个混世魔王,不敢不敬。而房玄龄、杜如晦则更像是自家的大伯,虽然有些心机,却令人能够接受。现在刚认识秦叔宝,还停留在摸索和观望的阶段上,不予评论。最后就是这个李靖,和老李同志一样,彻头彻尾的老狐狸,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虽然没有什么坏心眼,但和他相处起来,总是令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需要谨慎再谨慎的心理。武功厉害的不足为虑,可以动脑子解决;智商高的也不用担心,说不通可以用拳头。唯独像李靖这样文武双全的祸害,难以对付。 听了李靖的坦白,卫宏没说什么,要来酒壶又喝了一口。看着漆黑的西北方,突然诗兴大发,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旁边的李靖听闻这首诗,先是一愣,随即眼前一亮:“你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可内心里却有这种抱负国家的雄心壮志。单凭这首诗,你卫宏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奇怪!” 卫宏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喜欢抄袭偷窃他人成就的无耻小人。开始的时候是素描,现在又变成了诗词。卫宏这一首出塞,由李靖的口传到李德謇的耳朵里,李德謇极为感慨。又从李德謇的口传到其他几个二代耳朵里,再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遍布整个马鬃山。 次日清晨,一直以文人形象视人的卫宏,为了应景应情,也为了保护自身安全,也穿上了盔甲。不过并不是玉龙卫的盔甲,那盔甲太重,卫宏哪怕是穿上也动弹不得,因此只是穿了普通将领的盔甲。 三千玉龙卫严阵以待,一千重骑兵立于城门之后,两千重步兵守在城墙之上。剩余的两千常规守军则各司其职,六千守军严阵以待,等待着突厥大军的到来。李靖身份特殊,且是整个马鬃山的总指挥,不能有丝毫闪失,因此李靖并没有上前线,而是在马鬃山内部传令指挥作战。而卫宏这个副手,则成了先锋统领,担起了前线指挥的重任。来的时候,卫宏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冲锋陷阵,一定要在安全的位置,隔岸观火。可到了现在,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卫宏这个商人,硬生生的成了即将在战场上拼杀的战争机器。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时间的推移,震耳欲聋的马蹄踩踏声开始出现在耳畔。远远望去,却见天地一线之间,出现了一条漆黑的长线。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那条细长的绳线也越来越粗,最后呈现在卫宏眼前的是万马奔腾,如蚂蚁过境般黑压压的大军。 突厥大军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在距离城池不足二里路的时候,战鼓声开始响起“咚,咚,咚……”紧锣密鼓的战鼓声,令突厥大军士气大振,嘶吼着向己方袭来。 当初一万骑兵的阵仗,就已经令卫宏震惊不已。今日见到突厥大军尽数来袭,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依旧令卫宏暗暗心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章 血战(1) “敌军来袭,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城门!”卫宏跑到墙壁内侧,冲着底下守卫城门的士兵,放声高喊。 城墙上原本神色轻松的守军,此时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紧握武器的双手因为用力太大,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这都是合理现象,若是此时他们还那般云淡风轻,不以为意,没有丝毫战意,反倒坏了事。 突厥五万骑兵率先冲到城下,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不断的在城墙下方游走,等待着后续步兵带着攻城器械赶上来。城墙上的守军全都将弓箭掏了出来,拉弓搭箭,一枚枚箭矢对准城下的骑兵。由于突厥骑兵在射程之外,因此卫宏并没有下令射击,而是在等待时机的到来。 不多时,突厥步兵携着云梯和撞木到达。原本在外围游走的骑兵突然向城墙靠近,同一时间,卫宏也下令射击。常规守军加上重步兵四千人,四千张弓一股脑的倾泻而下。在箭雨的攻击下,瞬间有大片的突厥骑兵被射落马下。可这并没有阻挡突厥骑兵的步伐,骑兵们也纷纷拿出弓箭,坐在马背上射箭还击。尽管守军站在城墙上方有掩护,且拥有高处的优势,但敌我双方的数量差距太过悬殊,一时间反倒被突厥骑兵的弓箭给压制住了,所有人只能躲在掩体后面,有一箭没一箭的还击。 此时突厥步兵已经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大量的突厥步兵如蚂蚁上树般,顺着云梯往城墙上爬。见此状况,靠近云梯的守兵,不断的用木头戳着云梯往外推,将云梯掀翻。那些急于爬上云梯的突厥步兵,爬的高的直接被摔得口吐鲜血,爬的矮的则没什么大碍,爬起来再次把云梯搭上城墙。 随着云梯数量的逐渐变多,推云梯已经来不及了,守兵便直接拉弓射箭,尽可能的将爬上云梯的突厥步兵射下去。等突厥步兵开始零零星星的登上城墙之时,早已准备好的重步兵直接迎上,或是挥刀将其斩杀,或是直接用刺甲将突厥步兵撞飞城墙外。 就在双方进行极其惨烈的攻防战时,不知谁突然高喊了一声:“投掷车!” 一直站在重步兵后面没有参与肉搏战的卫宏,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也顾不上许多,快步冲到城墙边缘,往外看。却见黑压压的突厥大军中竟然出现了几辆体型巨大的投掷车,打眼数了数,足有六辆之多!每一辆投掷车的投掷器里都放上了燃着熊熊烈火的油缸,开始有目的性的向城内投来。 一个个巨大的火球飞入城中,在地上炸裂,没有防备的士兵瞬间被火海吞噬,原本紧锣密鼓的防御阵仗也被突然出现的投掷车给打乱。 “妈的,不是说对方攻城器械不足吗!连投掷车都给运来了,咱们还特娘的浑然不知!”卫宏气的大骂一声,抓住身边的一个士兵吼道:“快!快传我命令,所有在城墙里面的士兵都到城墙上面来!守卫城门的士兵先进入城门洞里躲避!” 随着卫宏的指挥,原本在城墙下面的士兵纷纷涌上城墙,由于城墙上面的面积窄。投掷车不能精确打击,因此只能对城墙内部的房屋进行狂轰滥炸,倒是无法伤到士兵。不过经过投掷车这么一搅合,城内的防御乱了套,这么一乱套,大批突厥步兵很快冲上了城墙。在近距离肉搏的情况下,弓箭失去了优势,本来就苦苦支撑的防御,瞬间变成了苦不堪言的死守。 另一方面,突厥士兵带着撞木到达城门之下,二十多个步兵一起用力,用撞木撞在城门之上。尽管城门很大,很坚固,但在撞木的撞击下,很快就开始摇摇欲坠。里面的士兵用木桩不断的加固城门,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 见揪撞城门不开,突厥将领大喝一声,让撞门的士兵闪开,随即让抱着油桶的士兵往上冲。二十多个抱着油桶的士兵冲到城门之下,用油作为引线,往外延伸,等距离足够远之后,将引线点燃。只见一道火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堆积在城门外的油桶冲去,只要油桶燃烧起来,城门必破无疑!眼看着城门就要着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淡黄色的水柱从城门楼子上落下,正好浇在引燃的油线上,向油桶冲去的火焰戛然而止。 引线被剿灭,突厥将领气的哇哇大叫,抬头往上一看,却见城门上方站着六个重甲兵。五个重甲兵站在外围,不断的阻挡着突厥士兵的进攻,而站在最中间的重甲兵居然在提裤子。显然刚才的那一株黄流是这厮的尿液,而撒尿之人正是程处默。 引线被机智应变的程处默浇湿,突厥将领恼羞成怒,派出死士。两个突厥士兵拿着火把悍不畏死的向油桶冲去。站在城墙上的程处默见状,连忙大吼道:“快!快把那俩死士射死!” 旁边的重步兵得令,快速将弓箭拿了出来,嗖嗖两箭,便将那已经近在咫尺的死士射翻在地。见状,突厥将领又是高呼一声,顿时间周围的突厥士兵皆拿出弓箭往城门楼上射。弓箭叮叮当当的射在程处默的身上,虽然伤不到程处默,却令程处默和其余的五个重甲兵后退连连。而就在此时,又有两个死士冲了出来,没有了阻拦,片刻之间就冲到油桶前,近距离用火把点燃油桶。 “轰隆!”随着一声震天巨响,两个死士被炸成无数的碎片,一直屹立不倒的城门也随之轰然倒塌。 见城门被炸毁,突厥将领心中大喜,连忙命令骑兵往里冲。可骑兵刚冲进去,便见漫天的箭矢从城门里往外射,将冲在前面的骑兵尽数射杀。旁边一个参将,在突厥将领旁边抱拳言道:“将军,里面有弓箭手死守城门,冲不进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血战(2)【求推荐!】 闻听此言,突厥将领恼羞成怒,拿起刀鞘就砸在那名参将的脑袋上,喝骂道:“如何能冲不进去!我回纥骑兵岂是小小弓箭手所能阻拦的!给我只管往里冲,我就不信里面全都是神箭手,每次都能射中骑兵!” 突厥骑兵再次如潮涌般往城门里面冲,在冲进城门的片刻,便有数十骑被射杀,但由于突厥骑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百个弓箭手还要不断的拔箭射击,根本无法阻挡,片刻之间就被突厥骑兵攻破防线。一百个弓箭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撤退,便被突厥骑兵追上,眨眼之间就被尽数屠宰。 将弓箭手屠杀干净以后,突厥骑兵狂吼着向里面冲,可没冲两步,便被准备好的重骑兵阻挡下来。一千个重骑兵呈半圆状,完美的将城门包裹。见弓箭手的防御被攻破,尉迟宝林当即下令,让所有重骑兵迎上去。突厥骑兵刚刚冲进城门,再加上城门狭小,涌进来的突厥骑兵数量太少,数量一少,作战范围也就变小。结果刚冲进城门,就被重骑兵给围杀殆尽。 这次由重骑兵保卫城门,一千个重骑兵分为两拨,一波直接站在城门下方,死守城门,来一杀一,来二杀一双。另外一半重骑兵则将半弧形的包围圈缩小,依旧站在外围守卫。在重骑兵的钢盔铁甲之下,突厥骑兵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攻入,反倒被重骑兵杀的丢盔卸甲。等突厥将领得知消息以后,当即下令让还没有爬上城墙的步兵进攻城门迎击重骑兵。突厥将领心里很清楚,重骑兵敏捷力不行,胜在防御高战力高,己方的骑兵和重骑兵硬碰硬肯定不敌。但是步兵就不一样了,在狭小的地方,不光己方的骑兵施展不开,连重骑兵也是一样,而步兵则身小轻便可以在中间游走。 事实和突厥将领料想的差不多,步兵进攻城门后,不断的往重骑兵身上扑,绕着重骑兵团团转。重骑兵盔甲太重,无法跟上突厥步兵的速度,非但无法有效的杀伤突厥步兵,反倒是胯下的坐骑,马肚子屡屡遭到突厥步兵的攻击。 上次突厥一万骑兵被玉龙卫击溃一事,令回纥突厥摸透了玉龙卫的底细,知道对方的弱点。既然砍不动盔甲,那就往没有盔甲保护的地方砍,而唯一没有被保护的地方就是马肚子,只要将马砍死,那重骑兵就失去了坐骑的优势,变成重步兵。 在突厥步兵的进攻下,死守城门的一半重骑兵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战马都被突厥步兵给砍死。重骑兵只能舍弃战马,从重骑兵变成重步兵。不过重骑兵变成重步兵,反而可以有效的抵御和反击突厥步兵,在加上身后另外一半重骑兵的策应辅助,一时间还是令突厥大军无法攻破城门。 卫宏当初没有给马肚子装上护甲,是因为担心影响战马的动作,令战马跑不起来。可以说马肚子是重骑兵的唯一罩门,不过既然连突厥都知道这个罩门,卫宏又怎么会不加防范呢。每一个重骑兵都是重步兵的升级版,有了马就是重骑兵,没马就是重步兵。唯一和重步兵有差别的是,重步兵的装备无法和战马连接在一起,而重骑兵的马刀没有重步兵的唐刀强悍。 从大战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尽管城门被炸毁,但突厥大军并没有攻入到马鬃山内部。不过战事依旧不容乐观,常规的两千守军损伤大半,还有战斗力的不足八百。玉龙卫虽然有重盔甲的保护,但多多少少也有损失,并且因为盔甲实在太重,太消耗体力,玉龙卫的战斗力也正在急速下降。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后面越难守,还有一个时辰秦叔宝才会带着主力回旋,眼下这一个时辰至关重要。说句不客气的话,整个大唐的安危都凝聚在这一个时辰里。 随着守军力量越来越少,逐渐出现了防守空缺的地方,尽管卫宏已经极力指挥附近的兵力填补过去,但依旧无法满足战场的需要。最后一直躲躲闪闪不和突厥肉搏的卫宏,也实在是没辙了,只能拎着刀亲自上阵。 卫宏这辈子还没杀过人,硬要说的话,也就是当初在杭州的时候,给孙子航判的死刑。此时亲自上了战场,卫宏才发现自己那点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用,很快的体会到了血与骨的战场是如何的残酷。 由于卫宏是前线的指挥,身份不一般,一旦有丝毫闪失,整个前线都会群龙无首,哪怕是李靖坐镇后方也会鞭长莫及。因此,卫宏并不是不要命的往上冲,而是一直躲在重步兵的后面,看哪个突厥兵落单了,便趁其不备上去补一刀。这种捅黑刀子的举动,颇见成效,至少卫宏在宰了三个突厥兵之后,依旧丝毫无损。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二章 血战(3) “卫先生,北边的城墙缺少防守,快受不住了!”程处默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卫宏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禀报着战况。 卫宏重新退回安全位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北边还有多少人?” 程处默不假思索道:“还有六百重步兵,二百普通的守兵!” 听到这人数,卫宏在心里大骂了一声。城墙上一共有接近五千人,南北两个部分是平均分配,一边两千五。自己这边还剩一千三百来人,加上程处默那边的八百人,总共还剩两千一百人,这才一个半时辰就损失过半。而突厥大军仍旧在源源不断的往城墙上攻,剩下的一个时辰能不能守住已经成了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卫宏言道:“城门是重中之重,那里的兵一个都不能调动!北边攻势猛烈,我这边稍微轻松一些,你从我这边调走四百人吧!一定要给我记住,不惜一切代价苦撑一个时辰,给胡国公的主力军争取时间!” “是!”程处默领命带着四百人向北边增员而去。 其实南边比北边轻快不了多少,只不过此处有卫宏的不断指挥,应对起来比较得心应手。眼下突然失去四百兵力,一千三百人骤降成八百人,压力瞬间呈现出来。本来还勉强能够支撑得住,现在开始出现节节败退的情势。越是这样,败退的情况就越演越烈。战斗力强悍的重步兵开始被敌军踹倒在地,砍不动盔甲就直接扎眼睛,戳腋窝,总之突厥兵想尽一切办法也能把重步兵给弄死。三千玉龙卫损失过半,卫宏心疼的肝都在颤。 劣势已经十分明显了,就在卫宏绞尽脑汁思想着对策的时候,突然两个突厥兵攻破重围,出现在卫宏面前。两把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卫宏的脑袋砍来,瞧着力道,只要砍中卫宏,就没有不死这一说。 正在思考的卫宏被这俩突然冒出来的突厥兵惊的浑身冷汗,连忙往后退,可身后就是城墙的尽头,城墙高达四丈,一旦摔下去,肯定会被摔成重伤。眼看着突厥的大刀已经袭来,卫宏一咬牙,抬脚踹在其中一名突厥的肚子上,将其踹飞,另一只手则举刀抵挡另一个突厥的进攻。刀与刀的碰撞,迸发出一团火星。卫宏的力气终归不如突厥兵的强大,突厥兵的大刀压着卫宏的刀直奔面门而来,准确无误的砍在卫宏的脑袋上,尽管卫宏已经极力阻挡了,但刀仍旧在卫宏的脑袋上砍出一条将近十公分的豁口,鲜血瞬间迸出。 脑袋被砍破,卫宏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疼痛,趁着突厥兵抽刀的机会,反手挽了个倒滑,横向砍中突厥兵的肋骨,将那突厥兵砍翻在地。而与此同时,被卫宏踹开的突厥兵也袭了过来,看着气势汹汹的突厥兵,卫宏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力敌。趁着突厥兵卯足了力气砍自己的时候,一个转身,紧接着一个飞腿,不仅躲过了这一刀,还踹在那突厥兵的屁股上,将那突厥兵直接踹到城墙之下,摔地身亡。 大难不死的卫宏,坐在墙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鲜血从伤口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卫宏的铠甲上,没有沾染敌人的血,反倒被卫宏自己的血给染红了。刚才那一刀虽然砍在了卫宏的身上,但力道被抵消大半,只是砍破了头皮,没有砍碎脑壳,并不是致命伤。但随着卫宏恢复冷静,伤口的疼痛开始显现出来,不一会儿便疼的卫宏冷汗直流,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两个重甲兵从敌军的纠缠中抽出身来,见卫宏受了伤,便连忙护在卫宏左右,寸步不离。 “卫先生,卫先生!”一直在城门处奋战的尉迟宝林突然跑了过来,肩膀上还驮着秦怀玉。 秦怀玉浑身是血,身上的重盔甲赫然出现几个巨大的豁口,显然是被突厥兵用蛮力砍开的。此时秦怀玉一动不动的趴在尉迟宝林的肩膀上,身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看样子是受伤不轻。 起初尉迟宝林以为城墙是比较安全的地方,毕竟卫宏一直呆在那,见秦怀玉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便连忙搀扶着秦怀玉找卫宏,想让卫宏暂时帮着照料一下。结果找到卫宏以后才发现,连卫宏都受了伤,顿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全军都在极力抵抗突厥兵,根本没时间医治伤者,更别提专门抽出人把伤者往后方运送。见尉迟宝林把重伤的秦怀玉给弄来了,卫宏实在没办法,只能指了指身边言道:“把他先放这,你赶紧回去。城门乃马鬃山的重中之重,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 尉迟宝林得令,将秦怀玉轻轻的放在卫宏身边,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了。捂着脑袋的卫宏,看了看身边已经昏死过去的秦怀玉,命重甲军把秦怀玉身上的盔甲扒开,等扒开以后,赫然发现秦怀玉的身上出现三道触目惊心的刀伤。每一处刀伤都比卫宏的凶险百倍,肉都往外翻着,血咕噜咕噜的往外涌,要是放任不管的话,秦怀玉必死无疑! 回想起那日玉龙卫凯旋,在城墙之上,秦叔宝当众在一个士兵耳边低语,所说的话肯定是把秦怀玉找来,让秦怀玉加入玉龙卫。由此可见,秦叔宝是想以秦怀玉为跳板,和卫宏发生点关系。既然如此,卫宏万万不能让秦怀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阵亡,否则不说自己会良心受到谴责,日后秦叔宝会不会对自己抱有成见也保不准。 秦怀玉的伤势已经不容卫宏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帮秦怀玉止血!现在手头上没有针线,卫宏灵机一动,死马当活马医,让身边的重甲兵找来一张布,将布撕成长条,把秦怀玉的全身连同伤口都给用力包裹起来。在力量的压迫下,伤口自动合在一起。然后将上半身的盔甲给秦怀玉穿上,避免伤口被冻伤,而其余的部分则全都裸露在空气中,趋势身体降温,减缓血液流动。 这是卫宏仅有的办法,秦怀玉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此时距离主力回旋还有半个时辰,而损伤已经过大半,常规守军所剩无几,重甲兵还有八百人,城门处的重骑兵也只有寥寥四百人。突厥大军还有多少并不知道,但是从己方杀敌的情况来看,突厥最多损失一万人而已。短短两个时辰,双方加起来损失过万,可见其惨烈非同一般。 或许是突厥大军知道马鬃山已经快受不住了,尽管己方损失惨重,却依旧猛烈的进攻着,誓要将马鬃山攻破。在不断遭到猛攻之下,卫宏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看着一个个士兵在自己身边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如果现在钱可以当做武器的话,哪怕是杀一个敌人用一百两,卫宏也会毫不犹豫的把钱砸出来。 “咚咚咚!”三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已经出现颓废状态的卫宏,突然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见城内方向涌来一批人。从穿着上看都是衙役和州郡的常规守军,数量约莫有五六百人的样子,为首之人,卫宏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血战(4)【求推荐!】 待那五六百人冲到城墙之下时,为首之人快步跑上城墙,左右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在卫宏的身上停了下来。那人快步行至卫宏面前,眼睛里充满炙热的神色,竟噗通一下单膝跪倒在卫宏面前,双手抱拳,激动道:“卫先生,杭州一别,我还以为无缘再与你相见,不曾想今时今日竟在这里有幸再见卫先生。” 闻听此言,卫宏愣了一下,随后仔细的打量着眼前壮汉的相貌和身体特征,看了不多时,卫宏眼前一亮,突然想起当初在杭州为了报答孙子航之恩,将自己掳走的山匪!认出这个人,卫宏喜上眉梢,也顾不得脑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连忙将对方扶起来,同样兴奋道:“周定?你怎么会在这?” 站起身来,周定抓着卫宏的双手,因为太过兴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在杭州,承蒙卫先生之恩情,进入军队当差,后随军从杭州调至定州,又几经辗转陇右道,现如今在河州担任副统领。几日前,周某接到卫国公李靖的书信,得知卫先生将与突厥贼寇开战,很可能身陷险境,周某便争得河州刺史的同意,率部五百六十人,星夜赶程,前来助卫先生一臂之力!” 若是小规模的战斗,五百六十人绝对算得上强援。但现在马鬃山面对的是六万突厥大军,连玉龙卫都顶不住,更何况战斗力只有五的州兵?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五百人一旦加入战斗,瞬息之间就会损失殆尽。卫宏打心眼里不愿意让这五百州兵加入战斗,毕竟每个人都是爹妈养大的,白白让他们送死,卫宏会遭到良心的谴责。但现在已经快顶不住了,多一些人也多一些力量,能拖延多长时间就算多长时间。 低头看了一眼城墙之下的州兵,卫宏在心里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周定,你能来,卫某甚是感激!若是马鬃山能再守住一个时辰,你和你的这些兵,头功一件,卫某会将今日之事如数向圣上禀明!” 周定无所谓道:“我带人来不是为了立功,仅仅是为了报答卫先生当初杭州之恩情!” 卫宏没看错周定,当初在杭州,为了报答孙子航的恩情,不惜将卫宏掳走,不仅得罪了李协和,还险些被大军围剿。如今再次为了报答卫宏的恩情,他竟不惜豁出性命,这等真性情的汉子,世间少有!卫宏拍了拍周定的肩膀,重重一点头:“好!我卫宏能结识你,乃大幸也。你且将你带来的人马分成来两部分,三百人支援北边,剩余的人留下来与我一起防守此处!” “好!”周定得令,迅速将部队分配开。周定本来想在这和卫宏一起,但卫宏没同意,毕竟北边的防守比较紧张,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如卫宏所预料的一样,这五百人的加入并没有让战局有所好转,但多多少少还是缓解了一下玉龙卫的压力。身旁的秦怀玉已经奄奄一息,防守城门的重骑兵也所剩无几,城墙之上的重步兵也已经体力透支。如今还有半个时辰,可每过一秒对卫宏来说都像是度日如年。 此时卫宏身边只有四个重步兵,大量的突厥兵顺着云梯攀登到城墙之上,见重步兵重点保护卫宏,下意识的认为卫宏是马鬃山的将领,便挥舞着大刀向卫宏扑来。四个重步兵虽然极力阻挡,可奈何人数众多,总有三三两两的漏网之鱼。卫宏因失血导致身体乏力,已经无法再应对来势汹汹的突厥兵,随手抓来一个州兵,两人合力拖着秦怀玉往城内跑。 “卫先生,咱们去哪?”被惨烈战场气氛震慑的面如土色的州兵,心惊胆战的问道。 卫宏指了指一户民房墙边放着的独轮车,言道:“用独轮车带着秦怀玉去找卫国公,让卫国公立刻派医师救治。” “那您的?” “不用管我!前方战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若是我离开的话,缺少指挥,只会加速溃败的速度!”卫宏催促州兵赶紧带秦怀玉去医治,等州兵离开后,卫宏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城墙之上火光蔓延,刀兵碰撞,喊杀四起,仿佛一片人间炼狱。卫宏心神疲惫的在心中叹息道:“玉龙卫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该如何撑下去?整个大唐的命运都凝聚在这半个时辰里了!不,一定不能让马鬃山失陷,否则哪怕老李同志不惩戒自己,其他的官员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现在只是单纯的凭借肉搏死守已经不行了,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卫宏噗通一下坐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脑袋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太阳穴,忍着脑袋传来的剧痛,不断地思考着。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突然卫宏眼前一亮,拼了老命站起身来,迈步向城墙跑去。待跑到城墙上,卫宏将周定叫来,命令周定迅速将所有州兵从城墙上撤下。虽然周定不理解卫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依旧招办,不多时仅剩下的三百州兵被转移到了城墙内侧。卫宏看着人三百州兵,摇了摇头,暗叹人数太少,根本不够。又马上吩咐周定,让他带着三百州兵,将城内能找到的男丁,全都抓来。 “卫先生,莫非你是要抓壮丁,上去当炮灰?”周定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在他的记忆里,卫宏是个有情有义的这男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卫宏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解释,语气不善的催促周定赶紧去抓壮丁。 无奈,周定只能听命办事,带着三百州兵,在附近挨家挨户的搜查,只要发现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全都抓住,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驱赶到城墙下面。由于是就近抓人,因此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抓了三百有余,再加上原来的州兵足足六百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血战(5) 这附近的百姓之所以没跑,一来是对马鬃山的守军有着足够的信心,并不担心破城。二来,哪怕城破了,突厥也不会屠城,因此没有逃跑的必要。可此时被抓到城墙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战场,所有的男丁都露出惧色,心中暗道,这该死的卫宏该不会是抓自己来当炮灰吧? 看着三百壮丁皆用仇视的目光盯着自己,卫宏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却也不多解释。让周定迅速将附近的弓箭全都找来,由于现在是白刃战,双方胶着在一起,因此并没有消耗太多弓箭,箭矢很充足。卫宏将弓分发给六百人,然后把马鬃山所有的箭矢都放在六百人的脚边,然后指着城墙高声言道:“都给我玩命的往城墙上射,不用管准不准,只要能射上去就是好样的!等这仗打完了,我每人赏你们十两银子!” 原本忧心忡忡的众人,一听这话,脸上的愁容顿时烟消云散。仅仅是往城墙上射箭,不用冲锋陷阵,射完箭就可以领十两银子?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时间所有人都搭弓射箭,拼了老命的往城墙上射,顿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将城墙给笼罩住。 本来还以为卫宏要抓壮丁的周定,此时终于明白了卫宏的用意。先前卫宏让周定把州兵全都撤下城墙,就是害怕被箭雨误伤,而现在城墙上除了突厥兵就是重甲兵,重甲兵厚重的盔甲根本不惧怕箭矢。因此无差别攻击的箭雨,其实只对突厥兵奏效。周定身上也没有重盔甲,无法去城墙上支援,所以也拿起弓箭玩命的射。 箭矢叮叮当当的射在重盔甲上,只能留下一丝划痕,根本无法伤到重步兵。而穿着皮衣皮甲的突厥兵则遭了秧,运气好的在箭雨中躲闪保住了小命,运气不好的则直接被射成了刺猬。本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玉龙卫,在茫茫箭雨的掩护下,压力顿时骤减。 在六百人玩命射箭的掩护下,那边的战局得到了缓解,但北边没有箭雨支撑,依旧打的十分艰苦。无论是南边还是北边,任何一个方向被突厥兵突破,都会满盘皆输。卫宏连忙拽过来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将他手中的弓箭躲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接近于咆哮道:“你给我听好了,我这边的弓箭还多得是!你赶紧回去找人,只要是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都给我找来,让他们过来射箭!射不准没关系,只要能射到城墙上就行!后找来的这些人和你们一样,都是没人十两银子,能找多少就给我找多少!” 为了让这男人效率高一些,卫宏不惜砸下重金:“听好了!我只给你两盏茶的时间,你每叫来一个人,我就给你一两银子。十个人就是十两,一百个人就是一百两,一万个人就是一万两!只要你找的人多,打完这一仗,你就会成为马鬃山有名的大富户!” 起初这男人还以为卫宏觉得他射的慢了,要揍他。此时听闻这些话,这男人好像做梦一样,兴奋地无以言表:“卫先生,您就请好吧,多了我不敢保证,几千人我还是能给你找来的!” “去吧!”见这男人如此胸有成竹,卫宏甚是高兴,连忙催促他去找人。 这男人名叫倪二,乃是马鬃山有名的地痞流氓,刚才正在家中和几个狐朋狗友赌钱,家门被州兵踹开的时候,还以为是抓赌的,吓得就要跳窗户逃跑。等被抓来以后,听闻射箭就可以给十两银子,这小子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射的比谁都快。他之所以敢拍胸脯保证找来几千人,是因为他在马鬃山有一个地下小组织,手底下有十几个地痞流氓,皆是狠角色,且每个人的人脉都很广。只要把这些人派出去,将自己的七大叔八大舅,只要是亲戚的全都找来,然后挨家挨户的敲门,很快就可以联络大批穷户人家的壮丁。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倪二恨不得跑断了腿,以极短的时间将手下全都笼络起来,把这事儿一说,顿时间一呼百应。然后手下全都回家找亲戚,亲戚又找街里街坊。射箭就能赚十两银子这事儿如瘟疫一般在城中快速扩散开来。 在卫宏等待倪二的时候,程处默三次来找卫宏,说是顶不住了,让卫宏快点派兵增员,都被卫宏给打发回去了。两盏茶时间已到,见倪二还没有回来,卫宏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这倪二长的就不像好人,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把这样的大任交付给地痞流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在卫宏暗暗悔恨的时候,自打城里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听到这脚步声,已经颓废的卫宏突然来了精神,将视线挪过去,却见乌泱泱的一大片百姓向这边跑来,瞧那规模至少也有几千人!见到这几千人,卫宏悬着的心放下了,暗叹马鬃山守住了! “卫先生,我给您把人带来了,具体有多少人我也没数,但至少也不低于六千人。”倪二搓着手,兴冲冲的说道。一想起卫宏刚才说的话,叫来一人就是一两银子,倪二就高兴的合不拢嘴。看来天上还真能掉馅饼。 倪二虽然是地痞流氓,但在这几千人之中,也算是收入最高的了,每个月坑蒙拐骗下来,也有将近六百文的收入。而其余的几千人都是穷苦百姓,每个月满打满算能赚个二三百文钱,只能满足家里的温饱。今日听到卫宏扬言射箭就给十两银子,这些人二话不说,哪怕是有危险也都不要命的往这边来。毕竟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血战(6)【求推荐!】 自打战斗打起来,卫宏就一直愁眉苦脸,此时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卫宏终于难能可贵的露出了笑容。卫宏一把抓住倪二的肩膀,大笑道:“好好好!你小子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找来至少六千人吗?老子给你一万两!那四千两银子当做你的犒赏,等一打完仗,我马上给你把钱算清!” 倪二嘿嘿笑道:“不着急,不着急,卫先生的大名远扬天下,我还能信不过您吗。” 现在卫宏没时间和倪二扯嘴皮子,连忙让周定带着四千人去北边的城墙下面,将弓箭分发完毕,用箭雨掩护城墙上的玉龙卫。此时北边有四千人,南边有两千六百人,平均每个人一分钟射出二十箭,每分钟也有足足十二万支箭矢的输出。本来在墙上苦战,身上多出挂彩,早已体力透支的程处默,看着城下大量百姓用弓箭支援,顿时士气大振,心中暗叹:“不愧是卫先生,连这种注意都想得出来!” “卫先生,卫先生,城门也快撑不住了!也给城门增派些弓箭手!”死守城门的尉迟宝林,得知卫宏用‘金钱压顶’的招数,花重金聘用大批百姓充当临时弓箭手,便连忙找到卫宏,让卫宏给加派增员。此时一千重骑兵只剩下四百人还拥有战斗力,这四百人全都改成了重步兵,挤在狭小的城门洞里,其程度比城墙上的重步兵还来得艰苦。 先前卫宏就决定过,若是可以用钱打赢这场战争,哪怕是花十两银子杀一个敌人,卫宏也乐意。得到尉迟宝林的请求,卫宏马上又找到倪二,让倪二再回去找人。倪二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再次冲回城内,不多时又满打满算叫来八百人。 “卫先生,这八百人权当小的送给您了,就不收钱了。”刚才卫宏甚是大方,一开口直接给了一万两。倪二也学着卫宏的样子,大方办事,后叫来的八百人分文不要。 卫宏暗叹自己没找错人,要是这倪二是个斤斤计较之人,光是跟他算账就要浪费许多时间。卫宏连忙道:“好小子!我没看错你,我那一万两,整个马鬃山除了你,谁也赚不去!快,把这八百人全都带到城门口,帮助重骑兵御敌!” “好嘞!”反正是隔着老远射箭,并无性命之忧,倪二十分爽快的应了下来。 八百人虽然不多,但城门的战斗范围比城墙小,得到八百人的辅助以后,压力也减轻许多。尉迟宝林让所有重步兵从城门洞里后撤出来,避免己方重步兵成了突厥的挡箭牌。撤出城门洞以后,便在城门洞外围摆阵,一旦有敌军从城门洞冲进来,便一拥而上进行围杀。 紧张的态势终于被稳住了,一直担心城破的卫宏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谁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钱不是万能’的这句话,我跟谁急眼!六万突厥大军怎么了,照样被大把大把的钱给砸了回去!” ‘金钱压顶’的消息很快传到李靖的耳朵里。虽然李靖一直在后方,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他的压力比谁都大,毕竟整个战争的宏观战略方向是他在指挥,若是马鬃山沦陷,他的责任也最大。起初前方不断传来消息,说马上就要顶不住了,李靖一口气写了十几封求援信,准备向附近的各个州郡求援。发求援信实乃是下下之策,若是马鬃山守住了,那功劳大家一起分享。若是依旧被攻破,那责任还是由李靖一人担着。另外,若是各州郡的州兵在这场战斗力损失太大,各地方的官员和朝中重臣肯定会联名弹劾李靖,到时候不止对李靖的仕途有影响,更会殃及身家性命。 不过为了整个大局,李靖还是准备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就在求援信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前方突然来报:“捷报,捷报!” “什么捷报!”一直都是丧报,搞得李靖有些心灰意冷,万万想不到前方竟然还会传来捷报。 “禀卫国公,前线守住了!” “什么!”坐在蒲团上的李靖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一个时辰前就说受不住了!玉龙卫越打越少,怎么人数变少了,反而守住了?”李靖实在是想不通,刚才玉龙卫还在巅峰状态,人数和战斗力都极佳的时候,都受不住。为何战局撑到现在,玉龙卫损失大半,且战斗力薄弱,体力透支,反而能够守住?莫非是突厥军见久攻不下,准备撤军了? 士兵跪在地上,兴奋道:“是卫先生!卫先生以‘金山压顶’之奇招,压制住了突厥军的猛攻。” “什么金山压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再敢跟老夫卖关子,老夫便叫人打你一百军棍!”李靖怒不可解,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该死的士兵竟然说话还大喘气,若非是捷报,抹平一点心中的怒气,真是恨不得宰了他! 被李靖一通臭骂,士兵不敢再啰嗦,言道:“就在刚才,眼看着城门和城墙都已经要受不住了。卫先生突然想出一个奇招,用重金聘请附近所有的百姓,站在安全距离之外射箭。不管射的准不准,只要能射上城墙,一律给十两银子。其中有一个叫倪二的地痞,因为作为中间人,找来大批百姓。卫先生扬言要给他一万两白银!现如今,南北城墙和城门处都聚集着大量的百姓,箭雨茫茫,突厥大军在箭雨之下损失惨重!另外……另外,城中的其他百姓,听说射箭就有十两巨额赏赐,全都往前线赶。现在保守估计,南北城墙加上城门处,聚集的壮丁,至少也有万余!” 听完‘金山压顶’的解释,李靖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坐下,将十几封求援信默默撕碎,幽幽感叹道:“呵呵呵,卫宏只一人才能,便可压倒整个大唐!金山压顶?呵呵呵,这种计策,旷古绝今,何人能够想得出来?唯卫宏尔!” “卫国公,求援信不送了?”士兵见李靖将求援信全都撕碎,轻声问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战(7)【求推荐!】 李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城门方向,自言自语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依老夫之见,应该是但使龙城卫宏在,才能不教胡马度阴山!”言罢,李靖将撕碎的求援信随手扔到脚边,又拿出纸笔,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言道:“送,自然要送,不过不是求援信,而是捷报!” “捷报?送于何人?” 片刻之后,李靖将捷报写好,仔仔细细的装进信封,笑道:“自然是送与圣上!马鬃山之战,今日已见分晓,我们赢了!我倒要看看,圣上得知卫宏的‘金山压顶’,会做何感想。” 在卫宏射箭就给十两银子的诱惑下,全城百姓不要命的往前线涌去,原本的不到七千人,此时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五。一万五千张弓,每分钟射出三十万之箭是什么概念?卫宏不知道,卫宏只知道在茫茫箭雨之下,玉龙卫已经不用再奋力拼杀了,只需要坚守自己的岗位便可。而突厥大军,只要一进入箭雨的范围之内就会被马上射杀,哪怕是举着盾也无法逃脱厄运。 大量的弓箭手,导致箭矢的消耗速度奇快。马鬃山作为边境要塞,囤积的箭矢非常多,但也架不住这么个射法。为了不让箭雨中断,卫宏命令所有的玉龙卫把射出去的箭归拢在一起,然后扔下城墙,再让壮丁自己去捡回来。本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以三千人之数,硬生生阻挡突厥六万大军进攻两个时辰的玉龙卫,此时赫然成了清洁工。 程处默和李德謇并肩,在城墙上弯腰捡箭矢。程处默一边捡,一边开着玩笑道:“服了,我算是服了,现在突厥大军只能在城外干瞪眼,眼巴巴的瞪着箭矢射完,在此之前是一步也不敢踏入雷池。呵呵呵,全天下我谁也不佩服,就佩服卫先生!你说说,要是早用出金山压顶这招,咱们也不必损失这么多人。” 李德謇将一大捆箭矢扔下城墙,揉了揉生疼的肩膀,没好气道:“要是早出这招,突厥军自然会知难而退,到时候不敢进攻,直接退回去,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全都泡汤了?要我看,卫先生就是等待这个时机,让突厥大军陷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地步。这叫做战略布局,你个傻大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再说了,普天之下,有几个人像卫先生这么有钱?这金山压顶换做别人根本玩不转。” 平日里和李德謇不对付的程处默,这次倒是同意了李德謇的观点,点头道:“这倒不假,打造玉龙卫的时候,卫先生就花了几十万。这次使出金山压顶,我看又得几十万。此次卫先生来一趟马鬃山,泼出去的钱,怕是没有一百万,也有七八十万。诶,你说说,卫先生为什么这么有钱?他虽然拥有宏远商行三分之一的股份,可现在那股份还没进入他囊中,必须等到他和李家二小姐成亲才行。现在卫先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产业,这么多钱是从哪出的?” “说你是傻大粗你还别不服气,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吗?且不说宏远商行那三分之一的股份,此次卫先生将天字号和鸿达商行挤出京城,让李大小姐当上京城商会会长。别看卫先生整天在圣上面前哭穷,其实这一次他暗地里赚了不少钱!再者,卫先生的素描画,一张就可以卖出万余两银子,哪怕是现在卫先生没那么多钱,可以先欠着,慢慢还就是了。以卫先生的能力,要还上七八十万两银子,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前些日子听我爹说,卫先生给圣上出谋划策,开办银行,其中的精髓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此次卫先生依旧可以按照这个办法解决。”李德謇一边捡着箭矢,一边解释道。 “拆了东墙补西墙,不是坏事吗?怎么到了卫先生这里反倒成了赚钱的法则了?”程处默甚是不解。 在一万五千百姓的玩命射箭下,卫宏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坐在地上,让找来的医师把脑袋上的伤口给缝合。为了避免被冻伤,特意找了个破毡帽戴在头上。 周定站在卫宏身边,搓着手,犹豫不决道:“卫先生,我……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跟着我?你不是在河州干的好好的吗?”卫宏招了招手,示意周定坐下,要不一直抬头看周定,脑子疼。 周定坐下以后,老脸微红:“我就是那不安分的人,在州郡里当差,虽然安全,但甚是无趣。此番来到马鬃山,见玉龙卫以一顶十,血战沙场,令我激动万分。卫先生又以金山压顶奇招,扭转乾坤,反败为胜。这些震撼人心的事迹,是我在州郡万万体会不到的。” 卫宏低头想了一下,周定这个人非常不错,留在身边自然很好。但自己终归是个商人,一辈子上不了几次战场,若是跟在自己身边,岂不是耽误了周定?考虑了片刻后,卫宏言道:“要不然这样,等这仗打完,你就跟着我一起回京城,到时候我跟圣上说一下,让你加入玉龙卫如何?正好这次玉龙卫损失太大,需要填补空缺。” 如今玉龙卫的名号已经名镇整个大唐,简直成了所有热血之士顶礼膜拜的对象。听闻卫宏让自己加入玉龙卫,周定兴奋无比的点头道:“那太好了,多谢卫先生。本来以为这次带兵前来增援,可以将您的恩情还上,不曾想现在又欠下了您的恩情。看样子我周定欠卫先生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卫宏笑着拍了拍周定的肩膀:“既然还不清,那就不要换了。若是咱们之间算得太清楚,岂不是生疏了?” 闻言,周定愣了一下,七尺男儿,热血汉子,牛铃铛大的虎目竟然被卫宏一句话感动的红了起来。 见周定如此这般,卫宏故作惊恐状:“你小子可别哭啊,我最看不得男人落泪!对了,我不是记得你身边还有个叫刘承的汉子吗?哪去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反击【求推荐!】 闻言,周定站起身来,冲正在射箭的州兵喊道:“刘承,刘承呢?赶紧把刘承给我叫来!” 不多时,刘承便出现在卫宏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脸络腮胡子,甚是粗狂。看到刘承,卫宏就想起当初被掳上山寨,刘承对自己的百般保护。盯着刘承打量了片刻,卫宏笑道:“兄弟,杭州一别,可曾一切安好?” 刘承挠着脑袋呵呵傻笑:“一切安好,不曾想卫先生还想着我。” “那是自然,你当日的所作所为,我会记一辈子。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太念旧。你和周定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这仗结束,周定会和我一起回京,你也跟着一起走吧,否则一个人在河州也每个照应。”卫宏满脸笑意道。 “去京城?”刘承看了看卫宏,又看了看周定,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去京城干什么?京城虽好,但天子脚下是非多。 见刘承发愣,周定一巴掌拍在刘承的肩膀上,笑骂道:“刚才卫先生说了,回京城以后,让我加入玉龙卫!卫先生让你跟着一起回京城,肯定也是想让你加入玉龙卫,还不赶紧谢谢卫先生大恩!” “什么!加入玉龙卫?”闻言,刘承瞬间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以后,竟噗通一下给卫宏跪下了:“卫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刘承没齿难忘!想当初我刘承是个受人唾骂的山匪,而如今竟要成为圣上禁军,我……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见刘承因为太过激动,说话都有些结巴。卫宏笑道:“谢什么,再说了,你也看见了,今日玉龙卫为了镇守马鬃山,损失大半,何其惨烈?你若是加入玉龙卫,日后肯定也会再次进行这种惨烈的大战,若是万一有何闪失,也是我卫宏的责任。” “不不不,我刘承就喜欢大战,就喜欢冲锋陷阵!堂堂大男儿,岂能安乐与太平盛世?”刘承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不畏一死! “呵呵,你能有这种觉悟,自然是极好的。行了,在这和周定歇会吧,缺一个人射箭,多一个人射箭,现在已经无碍了。等这仗结束,就马上和周定回定州收拾行装,把该交代的交代完,然后折返马鬃山,跟着我一同返京。”说完,卫宏便留下周定和刘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城门走去。 来到城门之时,尉迟宝林和众重骑兵正坐在地上歇息。此战,城门的战况最为惨烈,包括尉迟宝林在内,所有人身上都受着伤。尤其是尉迟宝林,总是冲在最前线,身上厚重的铠甲都被敌军用蛮力看出一个个巨大的豁口,虽不致命,但伤势却触目惊心。 见卫宏来了,尉迟宝林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卫先生,多亏您了,否则马鬃山必丢无疑!” 卫宏拍着尉迟宝林的肩膀,安抚道:“别这么说,这一仗,我只杀了五六个突厥兵,一直躲在后面,是你们在前面用肉身阻挡突厥大军的进攻。要轮到功劳,你们才是头功!现如今突厥大军已经被逼退,但不容懈怠,你们赶紧休息片刻,稍稍恢复一下体力。马上我就会让弓箭手停止射箭,你们还是要再次顶上去,要让突厥军觉得马鬃山依旧可以攻下去,否则咱们就满盘皆输了。” 尉迟宝林重重的一点头:“是!不过重骑兵损失大半,现在只有四百人,且都没了坐骑。若是突厥大军攻势太猛,怕是顶不住啊。” 卫宏轻笑一声,不在意道:“顶不住你们就往后撤,让弓箭手把他们给逼回去!等他们退回去以后你们再上。不要玩命,且战且退。玉龙卫乃是由我一手打造,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宝儿,一定要尽量的减少损失!” 交代完以后,卫宏让程处默下来,换上程处默的铠甲,登上城墙,观察突厥大军的动向。半盏茶时间过后,卫宏走下来,让程处默回到自己的岗位,然后命令所有弓箭手全部停止射击。 箭雨一停,突厥大军以为城内的箭矢射完了,马上再次压了上来。稍微休息了一下的玉龙卫恢复了一些精神,应付起来也没有先前那么大的压力了。若是玉龙卫实在顶不住了,卫宏就命令弓箭手射击,只要突厥军一退,就马上停止射击,一直让突厥军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前两个时辰,是血与骨的战场,人间炼狱,血流成河,其惨烈程度旷古绝今。后半个时辰,则成了史上最滑稽的战斗,玉龙卫在城墙山打一会儿,就退下来休息,让箭雨将整个战场覆盖,把突厥大军硬生生的逼退。突厥军一退,箭雨停止,玉龙卫再补上。这么一来一往,玉龙卫的精神越养越足,逐渐恢复了体力。反倒是突厥大军不堪其扰,身心疲惫,士气处于崩溃的边缘。 事态紧张的时候,度日如年。而事态缓和的时候,时间又稍纵即逝。半个时辰眨眼过去了,就在卫宏考虑秦叔宝什么时候带着主力回旋的时候,城墙上的程处默突然跑到卫宏身边,兴奋异常道:“突厥军乱套了!胡国公带主力军从后方杀了过来!” “终于来了吗!”卫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连忙让所有玉龙卫撤到城门口,然后让箭雨覆盖战场,将突厥军逼退。再让所有弓箭手登上城墙,对着退败的突厥军进行饱和性打击。原本势不可挡,胜券在握的突厥军,面对马鬃山主力军和一万五千名弓箭手的夹击下,开始迅速出现了败势。 突厥军见大势已去,便开始准备撤退,而撤退的方向和卫宏事先预料的一样,是往北边树林而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围歼【求推荐!】 “所有玉龙卫听命!追击突厥军,务必要将突厥军赶入树林,将其困住!”卫宏站在城墙之上,对着城门处聚集的所有玉龙卫放声大喊。 得到命令,剩余一千多点的玉龙卫以猛虎出笼的气势冲出城门,向撤退的突厥军追去。另外一边,秦叔宝带的两万五千主力军则从另一个方向驱赶突厥大军,虽然追不上突厥大军,但只要不让突厥大军改变撤退线路便可。 等玉龙卫和主力军汇合,秦叔宝看着血迹斑斑的玉龙卫,不由感叹道:“没想到,这三千玉龙卫竟然真的在突厥六万大军的强攻之下,守住马鬃山两个半时辰!大唐得此神军,实乃大幸也!” 经过两个半时辰的大战,在玉龙卫的浴血奋战和一万五千弓箭手的饱和打击之下,六万突厥大军只剩四万,其中死伤最惨重的是步兵,原本的一万步兵已经所剩无几。四万突厥大军玩命的向北方撤退,只要成功撤回去了,休养一段时间又是一支令大唐忌惮的大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突厥大军很快就到达了树林外围,见到茫茫一片树林,突厥大军非但没有觉得丝毫怀疑,反而心中甚喜。只要冲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彻底甩掉大唐追军。乌泱泱的突厥骑兵如潮水般冲进树林,在树林之中横冲直撞,起初并无异样,但随着逐渐的深入,开始不断的传出马匹的嘶鸣和士兵的惨叫声。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突厥大军终于发现了端倪,却为时已晚。 大片大片的战马无缘无故的摔倒在地,等骑兵从马背上衰落,虽然没有被马踩到或者压倒,但依旧鬼哭鬼嚎满地打滚,仿佛像着了魔一般。等地上的枯叶被人仰马翻的突厥骑兵扑腾开后,突厥骑兵这才发现隐藏在枯叶下面的铁瘌痢。 “不好!是大唐贼兵的奸计!我们中埋伏了!快撤,快撤!”在突厥将领的指挥下,突厥大军开始调转马头向西方进发,结果在马上要冲出树林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战马又无缘无故的摔倒,定睛一看,才发现绑在树上的绳索。 “把绳子都砍开!”突厥将领再次下令,可满地的铁瘌痢,任凭骑兵如何抽打战马,战马都不敢挪动一步。最后无奈,骑兵只能跳下马背,将铁瘌痢踢开,步行走到绳索前,将绳索看开。 突厥骑兵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绳索上,等绳索都被清除以后,赫然发现马鬃山主力军已经在树林外摆好阵仗,等着突厥骑兵出来。经过先前的攻城战,又在树林里折腾了太长时间,突厥骑兵早已人困马乏,根本没有战斗力,甚是军心都开始动摇。突厥将领知道现在绝不能再战,否则肯定会败给马鬃山主力军。 “往回撤,撤入树林深处,清除地上扎马脚的玩意!原地扎营,休整军队,酌机再战!”突厥将领带着军队进入树林内部,摆下阵仗,与秦叔宝的主力军死撑。 见突厥军不肯出来,秦叔宝也不着急,就让大唐军在外面守着。这片树林的地势南边是条深不见底的河,东边是一片乱石,进出只有两条路,西边和北边。如今北边和南边都有马鬃山主力军镇守,突厥大军插翅也难飞。再者,拖得时间越长,对己方越有利,毕竟突厥军没有补给,等体力消失殆尽,甚至不动兵戎就可以降服这四万兵马。 在秦叔宝等这突厥军投降的时候,卫宏带着一大队马车赶了过来。马车上装的全都是铁瘌痢,命人将铁瘌痢均匀的洒在树林的西边和北边,让突厥的战马跑不起来,谨防他们等会恢复力气以后鱼死网破强行突围。 撒完铁癞痢以后,又有一辆马车赶来,赶车的是周大力。待行至身前,周大力跳下马车,兴冲冲道:“卫先生,东西都造好了!” 大战之前,卫宏给了周大力一沓图纸,其中除了铁瘌痢之外还有马蹄铁。卫宏看了看马蹄铁,每一个都质量过关,便连忙让秦叔宝将仅有的一千骑兵调来,钉上马蹄铁,不断的在树林外围巡逻游走,起到震慑和阻拦的作用。 入夜,突厥大军还没有出来,己方军队开始在外面搭建起帐篷,燃起篝火。为了进一步刺激突厥军的神经,卫宏特意让周大力去买了几百口猪,宰杀干净,放在火上烤。油滋滋,香喷喷的味道随着风飘进树林,不断的刺激着突厥大军的嗅觉。 等猪烤好以后,卫宏当着附近所有人的面,放声大喊道:“猪肉就这么多,咱们所有人都吃的话,肯定不够!但解解馋还是可以的!”说完,卫宏便让人将猪肉切成小块,分发给全军。 这一战,卫宏虽然没有冲锋陷阵,但累死了不少脑细胞,也需要补补。坐在篝火前,津津有味的吃着热乎乎的猪肉。旁边的秦叔宝,直勾勾的看着卫宏,那眼神很复杂,仿佛是色狼在盯着俊俏的小媳妇看一般,把卫宏看得心里直发毛。 “金山压顶这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半晌之后,秦叔宝还是开了口。 卫宏眼睛盯着猪肉,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就是这么想的呗。这招虽然好使,但胡国公你可别乱学。” “为何?”秦叔宝不解,既然好用,为什么不发扬光大? 卫宏解释道:“使用金山压顶,必须有三个先天条件。第一个必须有玉龙卫在前面顶着,只有玉龙卫的盔甲才可以无视箭雨,换了其他的军队,肯定会和敌人一样被箭雨射死。第二个,金山压顶顾名思义,需要消耗的钱太过巨大。现在打一场大战役,本来的军需消耗就过大,国库难以承受。若是再用金山压顶,只会让国库增加负担。最后一条,玉龙卫使劲浑身解数,将作战范围缩小在城墙和城门处,因为作战范围小,才可以让箭雨完全覆盖。若是作战范围太大的话,且不说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为了钱不怕死的壮丁,便是弓箭的射程也不够。” ---------------------------------------------------------------------------------------------------------------------------- ps:周五就要上架了,为感谢诸位书友长期以来的支持,老六决定今夜就不睡了,明儿给诸位一个惊喜。敬请诸位关注,老六白再次拜谢诸位的支持!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势已定【求推荐!】 躲在树林里的突厥军并没有闲着,而是趁着这段时间做了一下伤亡统计。经过这一战,突厥军总共有一万九千余人葬身在马鬃山城内,或死或伤。随后在面对马鬃山主力部队和玉龙卫的合围追击之下,又损失将近三千余人。现在突厥大军尚存的战斗力约三万五千人左右,如果要硬拼的话,还是拥有和马鬃山主力部队一战的资本。 自大战打起来,突厥军便水米未进,此时已经极度的人困马乏,林子外诱人的烤肉香味,不断的刺激着突厥军的味蕾。在这一刻,那若有若无的烤肉味,甚至比千军万马,对突厥军的杀伤力还要大,军心发生着不可避免的动摇。 突厥大军的总统帅,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面色凝重,言声喝道:“来人呐,传我命令,迅速派出三百快骑,冲出树林,向大帅求援!另外所有人马准备作战,与我再冲一次!” 命令刚刚下达,另一个将军便站出来制止:“统帅,我们已经大势已去,万万不可再做困兽之斗!这树林里遍布铁瘌痢,战马根本就跑不起来。若是强行冲出去与马鬃山主力作战,必败无疑!此时树林外面都是马鬃山巡游的骑兵,便是派快骑往外冲,也是断然冲不出去的!” “那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总统帅,眼神不善的看着那名将军,还好这营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将领,若是人多的话,必定要定这位将军一个动摇军心的大罪! 这将军抱拳道:“统帅,出征之前,军师就已经料到我们会落得如此田地,奈何元帅一意孤行,此时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并非我们之过错!依末将之见,现在已经不是和大唐硬碰硬的时候了,与其被全数歼灭,不如我们主动投降!” “投降?!”总统帅一听这话,气的火冒三丈,拧眉瞪眼,严声历喝道:“我大军尚有三万五千战力,怎可不战而降!你说出这番动摇军心之言,是何居心?” 那将军连忙道:“统帅莫急,先听末将把话说完!现如今,咱们三万五千大军被尽数围困在这树林里,地上尽是铁瘌痢,咱们的骑兵已经被死死限制住。哪怕是舍弃战马,全员改成步兵,也会因为铁瘌痢,而令全军的行动上发生脱节。前面的冲得太快,后面的被铁瘌痢限制,跟不上,到时候会成为添油战术,一波一波被大唐军尽数消灭!咱们绝无胜算!反而一旦全面交战,大唐军也就不会在顾忌许多,定会将我军全员歼灭!反之,若是我们投降,这三万大军尽管会被俘虏,但现在大唐国根未稳,只要我主出面与大唐国主和议,做出让步,大唐务必会将咱们的大军尽数还给我主。这样一来,虽然我们不能再与大唐作战,却可以保存实力,谋求其他的战略发展!” 闻听此言,总统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倒也是个委曲求全之策。”便如那位将军所言,一旦主动投降,回纥突厥国主出面协商和议,大唐就不会对这三万五千大军开刀。而大唐也就不会将这批军队留下,毕竟这是突厥军,是一支存在着不稳定因素的军队,留在大唐境内,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堪忧。 经过反复的考虑,总统帅决定采纳那名将军的建议,令全军投降。毕竟这是无可奈何之举,哪怕是事后国主怪罪下来,也有元帅负主要责任,与他不相干。 此时卫宏正和秦叔宝等人坐在树林外,吃着烤肉,把酒言欢,等待着突厥大军投降。等突厥大军的使者前来求见秦叔宝的时候,众人皆露出了笑容。 秦叔宝令那使者双膝跪地,背手而立,以十分高的姿态,盯着那使者,铿锵有力的言道:“尔等可是来投降的?” 三十来岁的使者,跪在地上,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大将军所言不错,我军已无再战之能力,现拿出十二分的诚意,臣服于大唐国君足下。” “尔等未做困兽之斗,实属明智之举!既然甘心投降,那本将军便不斩草除根了!尔等速速派人,将全军的武器和战马,分批次运出树林,待尔等残军败将再无半分反抗之力时,再分为每次一千人,走出树林!”秦叔宝语气沉稳道,并没有因为突厥的投降而兴奋的过了头。毕竟战场之上,尔虞我诈,瞬息万变,历史上诈降的案例数不胜数,秦叔宝纵横沙场多年,自然不会给突厥诈降的机会。 使者领命离去,程处默叹了口气,幽幽言道:“不能屠尽这帮您鸟厮,真是令人懊恼!我玉龙卫损失大半,现如今这帮鸟厮却投降了!等回纥突厥国主和议以后,圣上定会将这三万五千人如数奉还。” 旁边的尉迟宝林,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丝毫不以为意,轻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此次卫先生为了击败突厥,用出金山压顶奇招,赔上了大笔的金银,自然会想方设法的从这帮兔崽子手里讨回好处,不能让自己给亏了!” 闻言,脸色颓废的程处默,顿时来了精神,扭头看向笑而不语的卫宏,欣喜道:“卫先生,你当真有办法整治这帮鸟厮?” 卫宏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帮货里面,也就尉迟宝林最了解自己。现在虽然尉迟宝林还年轻,行事作风还稍欠火候,但多多少少已经能看见李靖这种妖孽的影子了。卫宏轻言道:“此番突厥大军投降,我们不能杀俘虏,但留下来却是个祸害,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三万五千大军是个不确定因素,留在境内只会令圣上堪忧,与其留下,倒不如厚德载物,以德服人,将其如数奉还给回纥突厥,换的几年至十几年马鬃山的安宁。” 说到这,卫宏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叔宝,轻言道:“但此次回纥突厥犯边,无视大唐威严,触怒龙颜,若是白白将其纵虎归山,着实有损大唐的威名!”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九十章 花钱如流水【求推荐!】 其实秦叔宝这老妖精,欣然接受突厥的投降,就证明他知道该如何处置俘虏,但此时却并未明说,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卫宏,那依你之见,这三万五千俘虏,该当如何处置?” 卫宏算是服了这帮老东西了,什么事都看得明明白白,但就不自己说,非得让卫宏说出来才行。说对了也罢,万一说错了,那也是卫宏的事儿,真可谓是处心积虑的挤兑卫宏。卫宏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言道:“三万五千人,乃是一支不容小视的力量,说的严重一些,这三万五千人若是疏于管教,恐怕会为祸整个大唐!但凡事都有个应变之法,既然俘虏的人数太多,完全可以化整为零,将这三万五千人分散开来,散布各地。届时,哪怕他们真心怀鬼胎,也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还要让这三万五千人从军事转变为民用,彻底杜绝他们作乱的可能xing!” “哦?那应当如何转变?”虽然秦叔宝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三万五千人,但具体的方法却还没想好。此时听到卫宏所言,秦叔宝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卫宏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近段时间,有两件事情乃大唐重中之重,其一便是外族犯边,其二是国内经济建设。现如今马鬃山将回纥突厥主力击溃,哪怕是其他的部族还有何阴谋,也会因为回纥突厥的失利而全盘皆乱。至少短期内,大唐不会在有边境压力。既然如此,那现在第一要务就是提高国内经济建设!先前我与圣上所提的银行系统,是大唐经济建设的重点,但想要成功运营银行系统,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太过巨大。财力方面有圣上制成,物力谋划方面,在下可以献上一些绵薄之力。至于大规模建设动用的苦力,这三万五千人正好派上用场!” 听了卫宏这话,程处默先是一愣,随即欣喜道:“卫先生,你是说,让这三万五千大军,发配到各处,当成苦力?”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三万五千人,分不到大唐境内,虽然起不到什么决定xing的作用,但至少可以分担一下国内劳力的负担。也算是尽善其用。” 经过马鬃山一战,卫宏里里外外投入的钱,高达百万两。以老李同志鸡贼的xing格,能报销的数额,卫宏并不抱太大希望,到时候这三万五千苦力,不仅可以帮助建设银行。事后,也可以公器私用,为宏远商行出点力,多多少少的弥补一下宏远商行为此战付出的巨大财力。 听了卫宏的建议,秦叔宝没有说话,毕竟这事还得老李同志定夺。现如今大势已定,不用再全员戒备,防守回纥突厥的困兽之斗,因此秦叔宝便让卫宏等人先回去修养,只留秦叔宝自己在前方监督。 回到城里以后,卫宏等人皆被好好的医治了一番,医治完以后,程处默几人便回去歇息了,而卫宏则去李靖的公馆看了一眼。秦怀玉伤势太重,还处于昏迷状态,情况不容乐观。李靖简单的安慰了卫宏几句,便让卫宏先回去歇息。 回去歇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卫宏便吩咐周大力回京城去调钱。处理投降的事,还需几日才能办好,在这短时间里,卫宏需要先把金山压顶的钱发给当地的百姓。不需几日,周大力便拿着钱回来了,总共拿回二十万两银子。按照卫宏的吩咐,分发给那日参加了射箭的百姓。除了倪二的一万两之外,所有人都获得了十两银子。还剩五万两,这五万两则全部分发给阵亡的士兵家属,也算是卫宏的一点心意。 这一仗,要说到受益最大的人,就是倪二。这小子原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痞流氓,是个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的下等人,全部的家底子不超过二两银子。而经过这一战,这小子直接晋升为全城都有名的大财主。走起路来都迈着外八字步伐,昂首挺胸,眼高于顶。 按照预定好的,今日,倪二就要前往卫宏的住处领取一万两银子。在大街上的时候,凡是见到倪二的人,无不行礼作拜。 “哟,倪二爷,您这是要去哪啊?”马鬃山大财主,张明江,带着宝贝儿子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碰见了倪二,连忙上前行了一礼,甚是恭敬的问道。要是放在以前,倪二连给张明江提鞋的份都不够,而近日,连张明江都要给他行礼,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倪二虽和张明江没什么来往,却知道张明江的身家,因此不敢无礼,连忙还礼,陪笑道:“原来是张大财主,失敬失敬。这不嘛,跟卫先生约好了,今日要去拿钱。” 其实张明江之所以对倪二如此有礼,并不是因为倪二的一万两银子,而是倪二和卫宏攀上了关系。现在卫宏的大名,可谓是名扬整个大唐,谁要是得到了卫宏的赏识,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当日与回纥突厥血战,卫宏曾经亲口说过‘好小子,我没看错你’。现如今这句话,已经在马鬃山传扬开来了。谁都知道倪二得到了卫宏的赏识,现在别说张明江,连当地的权贵官宦,都要给倪二几分薄面。 张明江陪着笑道:“呵呵,倪二爷,你这次可是赚到了!钱倒是其次,关键是结识了卫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以后你在咱们马鬃山,可以横着走了!” 倪二虽然得了势,但终究是市井心态,不敢太过张扬。挠着头,尴尬回应道:“纯粹是运气好,现如今得到了卫先生的赏识,我自然要学着卫先生那般为人处世,不能给卫先生脸上抹黑。”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别给我惹事!【求推荐!】 闻听此言,张明江暗地里松了口气。心想,这倪二现在就像是小人得势,若是因此飞扬跋扈,横行乡里,还真没人敢治他。现在听他说要和卫宏学,那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不为祸人间就行! 张明江连忙行礼道:“倪二爷能有这样的见解,当真令在下钦佩!对了,过几日,在下大女出嫁,还请倪二爷务必来寒舍喝杯喜酒。” 倪二连忙回答道:“那感情好。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拿钱,莫要让卫先生等急了,今日便就此别过。等张大财主的千金出嫁之日,咱们再好好叙叙。” “恭送倪二爷!” 倪二走了,张明江不断的摇头叹息,甚是羡慕道:“看来,还真有天上掉馅饼这么一说!这小子上辈子怕是积了大德,这辈子被这么大个馅饼给砸中了!哎,我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告别张明江,倪二匆匆来到卫宏的住处,到达大门时,见门外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便学着文人的模样,甚是有礼的作揖问道:“兄弟,我乃城北倪二,应卫先生之邀,前来领银子。不知兄弟可否进去禀报一声?” 站在门口这人,是刘承。打完仗以后,就和周定回了河州收拾行李,今日才刚回到马鬃山。周定进去找卫宏了,而刘承则在外面等候。起初没把倪二放在心上,等听到倪二的名字以后,刘承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你就是倪二?” 见刘承反应这么大,倪二略有吃惊:“怎么,你认识我?” 现在马鬃山最风光的两个,一个是卫宏,一个就是倪二。卫宏率领玉龙卫,以三千之数,顶住回纥突厥六万大军强攻两个半时辰,此等功绩,令人心惊。而倪二,则稀里糊涂的成为了此战胜利的关键点。若是当初卫宏看走了眼,没找倪二,而是换了别的什么人,或许这战局就要改写了。此事一方面说明卫宏慧眼识英才,另一方面说明倪二这小子运气太好了,一不留神就被卫宏赏识了。要知道,当初为了学习素描,京城无数的才子佳人,都想拜见卫宏,却都吃了闭门羹。而现如今,倪二不费吹灰之力,不仅得到卫宏的赏识,还白白获得一万两银子的酬金,这种好事,令马鬃山所有人都眼红不已,连李靖和秦叔宝都频频说到此事。 刘承比倪二高出足足大半个头,低着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倪二,拍了拍倪二的肩膀,砸吧嘴道:“我以为我的运气就不错了,结实卫先生,现如今又被选入玉龙卫。可是与你一比,我这点运气根本就不值一提。” 倪二自然知道刘承话里的意思,只是嘿嘿一笑:“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也能噎着。可这人一走运,就算在家里,也能被金山给砸中。” 大多数人只知道倪二走了运,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而刘承和周定却知道。毕竟一开始就是刘承和周定去抓的人。刘承叹了口气,感叹道:“当初抓你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家里聚众赌钱,看我们进去了,爬窗户就要跑。你当日若是真跑了,这钱和这名望,就要换成别人了。” 倪二也甚是后怕,那天在家里和几个哥们赌钱,见州兵闯进家里,还以为是抓赌的。便如刘承所说,要是真跑了,这天大的好事也就擦肩而过了。倪二傻笑道:“说实话,那天我输了二两银子,输的我都红了眼。没想到,转眼间就从天上掉下一万两银子,呵呵呵,连我都没想到。”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周定从里面出来了,见到倪二,周定立马就认了出来,笑道:“是你小子啊!卫先生正在里面等你呢,走,跟着一起进去吧!” 在周定的带领下,三人进入卫宏所处的房间。卫宏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脑袋上还包着白布。见三人进了屋,卫宏冲倪二轻声一笑:“听说你这几天,名望在马鬃山可是水涨船高,越发的了得了。” 倪二挠着脑袋,陪笑道:“全托卫先生得福。” 卫宏用精明的目光打量着倪二,久久没有说话。自打一打完仗,卫宏就差人去查过倪二的底细,知道倪二是个地痞流氓之后,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有些侥幸,毕竟若不是地痞流氓的话,就没有那么大的人际关系,无法在短时间内召集到那么多人。可以说,这一仗胜利,倪二帮了不少的忙。但话又说回来,卫宏对地痞流氓的做事风格还是很了解的,如今倪二得了势,万一因此横行乡里,该如何是好?卫宏之所以交朋友很谨慎,就是担心那些不开眼的鼠辈,出去给卫宏丢人抹黑。 在思索片刻之后,卫宏把周大力叫了进来,让周大力将一万两银子备好,却并没有急着给倪二,而是语重心长道:“倪二,按理来说,你这次帮了我的忙,我应该感谢你。但我卫宏做事,向来谨慎,结交的朋友不在多而在精。现如今咱们相识,也算是一段渊源。这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仗着认识我,在外作奸犯科,欺辱百姓,一旦被我知道,我绝对会对你从重处理!听清楚了吗?” 卫宏的办事风格,不是什么秘密,从此次马鬃山之战就可以看出一二。倪二知道卫宏的xing格之后,就马上遣散了他的非法组织,和那些狐朋狗友说拜拜,生怕他们仗着自己和卫宏这层关系,为非作歹,给卫宏抹黑。此时听了卫宏的话,倪二连忙道:“听清楚了,不用卫先生说,小的也知道该怎么做。这一万两银子,小的会好生对待,做点正经买卖,绝不做亏心之事!” 闻言,卫宏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行了,你出去领钱吧。”卫宏冲周大力使了个眼色,周大力便带着倪二离开了。 待屋里只剩下周定和刘承,卫宏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结交人一向谨慎,从不跟地痞流氓打交道,不曾想,到头来还是和他们发生了一些瓜葛。哎,希望这小子别给我惹事!”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卫宏这个泥鳅【求推荐!】 周定笑道:“卫先生,你说你从不和地痞流氓打交道,可我和刘承比地痞流氓更甚,我俩是山匪!” 卫宏白了周定一眼,没好气道:“这又不是一回事儿。地痞流氓大多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见利忘义,利令智昏之辈。罢了罢了,不说了。等大力回来,我让大力给你俩安排个住处,先暂时歇息下,等过几日,胡国公和卫国公将受降完毕,上报给圣上,等圣上下令让咱们返京,咱们就启程。” 此时,李靖的捷报已经传到了京城,老李同志坐在紫宸殿里,看完捷报后,龙颜大悦。将捷报递给房玄龄、杜如晦和另一个老头子传阅。在他们传阅之时,老李同志喜形于色,忍不住的夸奖道:“这个卫宏,朕真不知道应该说他是奇才好,还是鬼才好。金山压顶?竟然纯粹用钱,将回纥突厥的六万大军给砸了回去。呵呵呵,若是我大唐商人皆有此能耐,大唐何愁不盛?” 房玄龄,看完捷报以后,抚须大笑道:“以每人十两银子的价格,招揽当地的百姓,充当临时弓箭手。最后竟有一万五千名弓箭手,纵观我大唐所有的军队,也不曾有如此规模的弓箭手。这卫宏,不仅大手笔敢花钱,还大胆出奇招,真是令人惊喜不已!老臣刚才算了笔账,光是给当地百姓的钱,卫宏就至少要散出去二十万两银子之多!再加上先前的各种花销,卫宏马鬃山一行,花了不下百万两银子!其气魄之大,令人咋舌!” 老李同志笑道:“别看这小子平日里总跟朕哭穷,关键时刻,还是极为靠得住的!这次投入这么多钱,此番回京以后,这小子肯定会百般纠缠,让朕给他补平亏空!朕有心不给吧,又担心这小子说朕过河拆桥,试问各位爱卿,朕该当如何行事?这钱给不给?” 房玄龄想了一下,语气坚定道:“圣上,依臣之见,这钱一分也不能给他!现如今,宏远商行已经拿下了京城商会会长一职,几乎成了整个大唐最大的商行,这还要多亏圣上的提携与赏识。光是这份恩情,就不止一百万两银子能够还清的!再者,金山压顶虽然击溃回纥突厥大军,但并非是圣上的旨意,而是卫宏一人所想所作,其中的花销理应由卫宏一人承担!” 话音一落,旁边的杜如晦摇摇头:“一分钱都不给,怕是有些不妥。毕竟宏远商行现在刚拿到京城商会会长的职位,还有很多路要走,要花的钱也许多。尽管宏远商行今年赚了不少钱,但也是有个限度的,若是让其白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对宏远商行的冲击太过巨大,实为不妥。依臣之见,多多少少还是要帮宏远商行把亏空补平一下,所谓细水长流。只要宏远商行做大做强,卫宏拥有宏远商行三分之一的股份,日后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随便诈卫宏一笔,也就是了。” 闻听此言,老李同志若有所思,片刻后,言道:“便依莱国公所言,卫宏马鬃山一行所花的钱,朕给他补平一半!”说完,老李同志看向那个一言不发的老头子,郑重其事的问道:“郑国公以为如何?”原来这老头子竟然是郑国公魏征。 魏征其实只有五十岁左右,比其他几位国公大不了多少,但因为操心的事最多,因此最显老。见老李同志问他,魏征言道:“此次马鬃山一战,无论是卫宏,还是宏远商行的大东家李协和,都表现出一心为大唐和圣上的决心。这种人,自然不能亏待。但现在国基未稳,花钱的地方太多,远的不说,就说卫宏向圣上提议的银行系统。老臣拿出半个月时间,不断的研究揣测,虽然只能明白个大概,但可以断定,想要完善银行系统,绝对需要大笔的资金!现在国库肩负巨大的压力,若是再抽出五十万两银子给卫宏,着实不易。为了大局考虑,不如这样,除了玉龙卫开始时圣上答应报销的十万两银子之外,其余的就不用理会。只要日后圣上多心,为宏远商行开辟商路,多做一些有益于宏远商行之举,便也是了。虽然少给了四十万两银子,但圣上亲自为宏远商行开辟商路,其中的利益绝对比四十万两要高,想必以卫宏的聪明才智,绝对知道孰重孰轻。” “那便依郑国公的建议,只给十万两银子!”老李同志欣然接受了郑国公的提议,再次将捷报放入手中,老李同志喜上眉梢,兴奋度不减道:“抛开金山压顶不说,卫宏带领三千玉龙卫,抗击突厥大军六万,竟能支撑两个时辰,不让突厥大军进入城内半步,为金山压顶争取到足够时间。由此可见,玉龙卫的战斗力绝对是旷古绝今,我大唐能得玉龙卫,实乃大幸也!” 闻言,魏征拱手言道:“圣上回京多日,却未多提玉龙卫之事。臣敢问,现在玉龙卫的兵权在何人手中?” “起初是由卫宏掌管执事,但卫宏这小子太过精明,一老早就将玉龙卫的全部权力移交给朕了,生怕有任何权力之争,现在玉龙卫是朕的直系统帅。”老李同志幽幽说道,直到现在依旧耿耿于怀,心想要抓住卫宏的小辫子,可真难。 魏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尽管到现在都未曾亲眼见过卫宏,但在心里却对卫宏刮目相看,做出极高的评价。魏征道:“这卫宏还真是个泥鳅,滑不留手,根本抓不住他!不过退一万步说,玉龙卫的战力太过惊人,虽然人数少,但能发挥出的能力却旷古绝今,只要兵权在圣上手里,一切都好说!虽然捷报中写到,玉龙卫损伤大半,等以后给玉龙卫增员的时候,也不宜太多,还是维持在三千人便可。平日便以保护圣上安全为任,只有在圣上御驾亲征之时,才能跟着上战场!”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花钱恐惧症【求推荐!】 此时马鬃山已经大势已定,只等着老李同志下令返京。秦怀玉的伤势也开始有好转的迹象了,虽然还在昏迷,但距离醒来的日子应该不远了。据卫宏所知,秦叔宝知道秦怀玉受了重伤,但却从未去探望过秦怀玉,而是一直在忙活受降一事,真不知道该说他是一心为国,还是铁石心肠。 程处默几人受伤也不轻,养病的时候还算消停,等伤势无大碍了以后,马上就来烦卫宏,把卫宏愁得,恨不得再捅他们几刀,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 “卫先生,我那盔甲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我还等着穿呢。”程处默守在卫宏旁边,磨磨唧唧的说道。与其他几人一样,程处默的盔甲在战场上,也被突厥兵的砍刀,用蛮力砍出几道豁口,已经让周大力带回去,让工匠们修补了。 卫宏半躺在床上,一只手轻轻的按摩着脑袋上的伤口,没好气的问道:“这仗都打完了,你还穿那玩意干什么?死沉死沉的。” 还不等程处默回答,李德謇便插话道:“还能干什么,穿着威风呗。现在玉龙卫的名声,可谓是名震四海,穿上重盔甲走在大街上。用卫先生的话来说,那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卫宏撇了撇嘴,轻声嘀咕道:“你小子整天缠着我,非要把重盔甲要回去,我当是要干什么呢,原来是想穿着装逼啊。” 就在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的时候,一个兵丁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单膝跪地,气喘吁吁道:“卫先生,众位将军,大喜!圣上已经下诏,让你们即刻班师回京!” 闻言,程处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兴奋道:“太好了!终于要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卫宏也长舒一口气,来到马鬃山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婉娘她们怎么样了,肯定十分担心吧。早早回去也好,至少可以让婉娘和若华安下心来。卫宏打发那士兵离去,下了床,伸了个懒腰,语气略有惨淡道:“也不知道回去以后,能要到多少钱。” 程处默挠了挠头,不解道:“要钱?跟谁要钱?” 李德謇白了程处默一眼,无趣道:“废话,还能跟谁要钱,自然是跟圣上要钱!此番马鬃山一战,卫先生花了大笔大笔的钱,圣上多多少少也要补平一下。” 听到李德謇‘多多少少’这个词,卫宏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以卫宏对老李同志的了解,钱他肯定会给,但绝对不会给太多。自己投入一百万两银子,他能给一半就不错了。万一在有房玄龄等大臣在旁边说闲话,这五十万两都要缩水。 就在卫宏一筹莫展,暗道自己又让老李同志给赚了一笔的时候,程处默这小子没心没肺的问道:“卫先生,你这次不光给了那天射箭的百姓钱,听说连阵亡的士兵都给了一笔钱。反正你已经花了这么多钱,再花一点也不嫌多吧?要不,你帮我再打造一把刀?我那把刀有点轻,使起来不顺手。” 一听这话,说话心平气和的卫宏,突然抬高嗓门,接近于暴走的吼道:“要打造刀,自己花钱打!以后你们谁要是再想让我花钱,我跟你们翻脸!”说完,便甩袖离开。 等卫宏一走,李德謇便一拳头砸在程处默的胸上,低声骂道:“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啊?现在让卫先生掏钱给你打造刀,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程处默撇了撇嘴,不服气道:“打造一把刀又花不了几个钱。” 尉迟宝林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言道:“现在别说打造一把刀,你便是让他帮你买个糖葫芦,他都能骂臭你祖宗十八代!打造一把刀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别当着他的面说,可以暗地里和周大力说。哎,此番卫先生的伤痛,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抚平了。” 见尉迟宝林离开了,程处默和李德謇也往外走,在走的路上,程处默疑问道:“刚才尉迟那厮说卫先生的伤痛无法抚平,莫不是说卫先生脑袋上的伤?” 李德謇白了程处默一眼,不耐烦道:“我可不爱跟你说话了,真是笨得要死!尉迟说的伤痛,自然是卫先生砸出大笔银子以后,心疼病!” 又在马鬃山待了两日,等秦叔宝把事情都处理完毕以后,便班师回京。由于突厥的三万五千俘虏人数太大,且担心他们作乱,因此并不是一次xing押送回京,而是分成许多的小股,分布羁押在边境各处。等回京以后,老李同志下令,再决定这些俘虏的命运。 马鬃山一战,是老李同志登基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且打出了大唐的威名,乃是普天同庆的一件大事。因此在班师回京的路上,路过的州郡官员都纷纷迎接,声势十分浩大。最后磨磨蹭蹭,足足花了十日才到达京城。 到了京城以后,除了剩余的几百名玉龙卫之外,其余所有随行的士兵皆被兵部官员接收。其余的人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暂歇一日,等明日早朝一同进宫面圣。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两旁的百姓,对着骑在马上的卫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瞧见了么,那人便是卫宏!此番马鬃山一战,击溃回纥突厥六万大军,俘虏三万五,立了头功!” “我记得,他不是宏远商行的女婿吗?以前还以为,他只会做生意和画画呢,不曾想连带兵打仗都如此厉害!” “此次击溃回纥突厥,立下大功,圣上定会大行封赏。他本来就是贵族导师、素描画的开山祖师、宏远商行的女婿兼股东。等圣上封赏完以后,其身份地位定会再次飞跃,啧啧,小小年纪,有如此成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家了【求推荐!】 留香园内,与往常一样,聚集着大量的富家千金,贵族小姐。李璇青自打当上了京城商会的会长,很少有时间在留香园与众位姐妹嬉耍,倒是张玲儿因为是卫宏唯一的女弟子,又因为上次坯布危机一事,和李璇青的关系突飞猛进,赫然成了留香园的二主人,平日里也都是她带着众位姐妹玩耍。 留香园内有一个房间,这房间很大,没有任何摆设和家具,空空荡荡,地面铺着柔软的绒毯,是姑娘们谈天说地,聊私房话的地方。今日,这房间内聚集着二十多名姑娘,将张玲儿围在中间,不断地请教着没完没了的问题。 “玲儿姐,卫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呐?听说他去柳州平鼠患的时候,把一个宝局的掌柜打得吐血,是不是卫先生的脾气不太好啊?” 张玲儿义正言辞道:“纯属谣传!那件事我也知道,是那宝局的掌柜不开眼,先耍赖皮!卫先生无可奈何之下,才不得不出手教训他一番!还记得那段时间,卫先生得罪了璇青姐姐,被我们带回留香园吗?在留香园内,卫先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由此可见,卫先生的脾气有多好!” “敢问玲儿姐,卫先生有纳妾的想法吗?”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姑娘,用袖子遮着脸,羞答答的问道。 张玲瞥了那姑娘一眼,没好气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卫先生是一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好男人,卫先生的心里只有大夫人婉娘和李家二小姐。此次卫先生在马鬃山立下奇功,哪怕是纳妾,也是由圣上赐下公主或者郡主。便是公主郡主都只能沦为三房。” 在场的姑娘,都是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年纪大了,多多少少有些思春的念头。而卫宏就成了她们幻想的对象,但此时听到张玲儿的一番话,只能暗自叹息,悄悄的打消了想法。 “玲儿姐姐,可否为妹妹,引荐一下卫先生?不为求学素描,只为一睹卫先生的尊容。”另一个姑娘柔声问道。 张玲儿摇头道:“不成,卫先生不喜欢人多。不过呢,你们要是真想见卫先生,明日一早卫先生会上早朝,到时候,你们在卫先生上早朝的路上等着,定可以看见卫先生。” 闻听此言,在场的姑娘纷纷沉默了起来。不多时有一个姑娘率先站起身来,说是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其余的姑娘又不傻,知道这姑娘是回去打扮去了,准备明天在卫宏上早朝的路上,吸引卫宏的眼球。因此其余的姑娘也纷纷告退,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留香园,瞬间冷清了下来。 张玲儿眼睛一转,心想今天是卫宏回京的日子,自己身为唯一的女徒弟,自然要去迎接一下,便也匆忙的回家穿衣打扮了。 卫宏并不知道他刚回到京城就已经造成了轰动,带着周大力和三百工匠,缓缓行至宏远商行的大门,却见大门外已经等满了家丁仆人。李璇青、婉娘、李若华站在最前面,远远的见到卫宏,便飞一般的跑了上来。婉娘和李若华日思夜想,今日终于得见夫君归来,眼泪不争气的往下落。李璇青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但却至少可以把持得住,只是站在卫宏的马旁,轻轻的唤了一声:“你回来了……” 卫宏翻身跳下马,冲李璇青微微一笑,随即一把将婉娘和李若华揽入怀中,不断地拍抚着二女的脑袋,柔声细语道:“夫人,对不起,我回来的晚了。” 婉娘已经哭成了泪人,抬着脑袋,看着卫宏,呜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李若华则始终将脑袋埋在卫宏的怀里,呜呜的哭着,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对卫宏的思念,却胜过千言万语。 二女的眼泪打湿了卫宏的衣襟,也让卫宏战场上点燃的燥热的心降下温来,或许在战场上,卫宏是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的谋将。但在家里,他只是一个丈夫,仅此而已。抚摸着二女颤抖的身体,卫宏在心里下定决心,只要能让婉娘和若华开开心心的活完今生,哪怕是花再多的钱,也在所不辞! 在三个女人的簇拥下,卫宏来到门前,冲不断搓着手的李宗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李先生,卫某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婉娘和若华,还有大小姐,多亏你照顾了。” 起初对卫宏抱有成见的李宗仁,此时已经彻底折服,不断的点头回应道:“哪里哪里,照顾夫人和两位小姐,为您排忧解难,无后顾之忧,是在下应当做得。” 与李宗仁稍微寒暄了一下,卫宏就连忙搂着婉娘和若华进了门,直接回了住处。坐在床上,将婉娘和若华一左一右抱在怀里,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抚摸着二女的肩头,告诉她们,自己回来了,再也不想离开她们。二女止住了哭泣,紧紧地抱着卫宏,不断的用脸摩擦着卫宏的胸膛,感受着卫宏温暖且熟悉的体温。府里的人虽然都等着给卫宏接风洗尘,但却没有人来打扰卫宏和二女的温存,都在外面静静地等候着。 一个时辰后,李璇青走了进来,见卫宏和二女紧紧的抱在一起,脸上出现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是羡慕? “卫宏,你沐浴一下,换上件新衣裳,等会跳个火盆,散散晦气。”李璇青小声地说着。 卫宏点了点头,暂时离别了二女,跟着李璇青出了门。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卫宏突然伸手从后面抓住李璇青的胳膊,李璇青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反抗。卫宏将李璇青调转过来,面对面的看着李璇青,不多时在李璇青的脸上亲了一下,露出一个没有丝毫杂质邪念的笑容:“让你一个女人,肩负京城商会会长的重担,为难你了。” 李璇青的脸红得滴血,心跳加快,瞳孔放大。卫宏刚才的一吻,非但没有令她厌恶,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李璇青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接风洗尘【求推荐!】 送别李璇青,卫宏转身回屋,与二女稍作温存。不多时,两个仆人抬着一个大木盆走了进来,将木盆放在正厅中央,随后将一桶一桶的热水倒入其中。卫宏亲眼看着仆人们倒了十桶滚烫的热水,却只加了两桶凉水。等婉娘过去试了试水温,竟然说温度可以,让卫宏进去洗漱。卫宏差点没跳起来,这是洗漱还是烫猪毛?卫宏说什么也不肯进去,最后无奈只好让仆人又加了两桶凉水,卫宏才勉强作罢。 脱光衣服,坐在大木盆中,在热水的刺激下,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舒展开来,十分舒坦,仿佛马鬃山一行积蓄的劳累在这一瞬间全部清除掉了。 就在卫宏无比享受的依靠在木桶上闭目养神时,李若华将一些花瓣洒在水中,随后又拿来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管往洗澡水里倒。倒完以后,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随后又站在卫宏脑袋后面,为卫宏按摩着脑袋上的穴道,舒缓疲劳。 婉娘也没闲着,用毛巾蘸着热水,不断的为卫宏擦拭着露在水外的部位。等擦完水外的部位以后,婉娘又将手伸进水里,擦拭着卫宏的胸口和腹部。就在婉娘聚精会神的擦拭的时候,一动不动的卫宏突然伸手抓住了婉娘的小手,还不等婉娘反应过来,便将婉娘整个人给拉进了水里。 婉娘惊呼一声,想要离开木盆,却被卫宏紧紧的抱在怀里。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婉娘,在感受到卫宏那火热的体温后,便如温顺的小绵羊一般,任凭卫宏摆布。 卫宏将婉娘的外衣缓缓拨开,扔出木桶,然后用双手十分温柔的抚摸着婉娘的身体,并在其耳边柔声言道:“我记得咱们好像还没洗过鸳鸯浴。” 婉娘的脸蛋一阵燥红,却也不反抗,只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卫宏。 一旁的李若华见卫宏和婉娘如胶似漆甚是火热,想要给他们俩腾出空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卫宏拦腰抱住,也给拉进了木盆里。木盆虽大,塞进三个人就显得紧迫起来,三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嬉闹,玩耍,脸上流露着满足的笑意。 不知过去多久,等闹够了,也累了。二女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木盆,换上干净的衣裳,然后伺候着卫宏更衣。等卫宏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夜幕正在悄然降临。在二女的陪同下,卫宏缓缓来到正堂。李璇青和李宗仁以及一干仆人正在正堂等候,见卫宏终于来了,李璇青连忙吩咐仆人将火盆摆在门口。 卫宏虽没跳过火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用旁人吩咐,迈着斯文步,直接从火盆上迈了过去。进了正堂以后,李璇青起身冲卫宏微微一笑,言道:“欢迎回家。” 这个时代,接风洗尘没什么新意,除了吃饭就是吃饭,唯一的差别就是吃的好坏与否。为了给卫宏接风洗尘,李璇青可谓是煞费苦心,担心自家厨子做不好,就直接花重金在君悦大酒楼定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上好的菜色。后来跟李宗仁一打听价钱,得知光是这一桌子菜就花了二十两银子,心疼的卫宏肝都颤。 坐在饭桌上,卫宏如风卷残云,根本顾不得形象,饕鬄大食。反正钱都花出去了,要是再不吃,不就白花了吗。见卫宏的吃的甚香,三女都喜笑颜开,不断的给卫宏夹菜。等酒足饭饱以后,卫宏打了个响嗝,让人把没怎么动的饭菜打包,给周大力送去。周大力这小子跟着自己背井离乡,绝不能亏待了他。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卫宏坐在正堂的次席上,一边剔着牙,一边喝着茶水。李璇青坐在上首位置,二女陪在卫宏一侧。三女的目光都聚焦在卫宏身上,气氛虽然祥和,但却过于寂静。 等剔完牙以后,卫宏便打破了宁静的气氛,开口冲李璇青言道:“大小姐,怎的不见三小姐?”回来光顾着和婉娘若华温存**了,倒是一时间把李三小姐给忘了,自始至终都不曾见到李三小姐,莫不是回杭州了? 见卫宏问道李秋兰,李璇青轻笑一声,言道:“秋兰去接父亲大人了。” 闻言,卫宏先是一愣,随即一喜:“莫不是岳父大人要来京城了?” 李璇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身旁的李若华拍了卫宏的胳膊一下,娇笑道:“这次你去马鬃山,花了那么多钱,咱们京城分号的钱库都被你搬空了,现在已经没了流动资金,连坯布货料都买不起,只能先从杭州和金陵方面把钱调过来,暂时周转一下。李烨在杭州照看总行,抽不出身来,父亲大人只好亲自把钱送来。毕竟钱太多了,换了外人押送,不放心。” 一听这话,卫宏的脸上顿时显得很尴尬,看了看李若华,又看看李璇青,叹了口气:“这次去马鬃山,几乎把宏远商行今年赚的钱都给搭进去了。等岳父大人来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李璇青丝毫不以为意的笑道:“解释什么,当初你从商行调遣往马鬃山送的时候,父亲大人全都知道,但依旧鼎力支持。可见父亲大人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李若华摸着卫宏健硕的肩膀,安慰道:“就是,钱乃身外之物,花完了再赚便是。”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卫宏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郁闷。自从和老李同志相识以来,无论是计谋、还是钱财,都被老李同志压榨了太多。虽说能傍上老李同志这棵大树,得大于失,但这么不计后果的往里砸钱,卫宏真担心有一天整个宏远商行都被自己砸进去。看样子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先让老李同志自己富裕起来,等他有钱了,也就不会惦记自己这点家底子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粉丝的热情【求推荐!】 算了,不想这事了,想多了卫宏心里怪上火。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卫宏转而问李璇青:“我离京有段时间了,大小姐可将商会的事情处理妥善?” 李璇青正想请教这个问题,见卫宏先问了出来,便也不犹豫,直截了当道:“大致上没什么问题,现在整个京城的布匹行业都需要听咱们宏远商行的指示行事。不过布匹行业以外,就有些不受管教了。其中尤其以茶商和做瓷器生意的商人最难管理。茶和瓷器这两个产业,虽然咱们宏远商行都有涉猎,但无论是规模还是经验,都无法和京城的大商人相提并论。以至于咱们对他们的生意指手画脚,反而有些画蛇添足,适得其反。” 闻言,卫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索片刻后言道:“技术和经验上面的问题,咱们不需要多管,他们有他们的路子,根本用不着咱们操心。不过在大的商业战略和规则上,一定不能让步!你现在当上了商会会长,并不是管理好某一个特定的产业就行,而是应该让整个京城乃至大唐的商业模式走上正规化。” “嗯,我知道了。”李璇青应了一声,完全接受了卫宏的意思。 随后又和李璇青就商业方面探讨了一会儿,卫宏便带着二女回去了。本来李若华是想让卫宏和婉娘单独睡,自己就不去参合了,毕竟婉娘是正牌夫人,夫君归来的第一夜理应由婉娘伺候。但卫宏可不管这么多,生拉硬拽把李若华给扔上了床。结果,卫宏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疲惫不堪的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卫宏睁开眼时,发现二女早已起床,正在为卫宏收拾朝服和早饭。见卫宏醒了,二女连忙放下手上的活,伺候卫宏洗脸吃饭。等吃完饭以后,婉娘将朝服拿给卫宏看,心里略有忐忑道:“夫君现在身上的官职只有乡贡和一户侯,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个都没有资格进宫面圣,婉娘也不知道该给夫君准备什么样的朝服。索xing就将夫君平日最喜欢的白色长衫改了一下,不求合规矩,只求上得了台面。不知夫君觉得如何?” 卫宏看着婉娘准备的所谓朝服,其实就是一袭白衫,布料十分厚实保暖,边边角角有银色的丝线镶边。用卫宏的话来形容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很是不错。卫宏很是满意的笑了笑:“不错不错,为夫又不是当朝官员,上朝面圣不需要穿什么官府,穿这个就很合体,有劳夫人费心了。” 将衣服穿戴完毕以后,卫宏在二女的额头上一人亲了一下,依依惜别。 李璇青已经命人在门口备好了马车,上了马车以后便直奔皇宫而去,现在卫宏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一户侯,上朝可谓是天大的事,宁可早到一个时辰,也不能晚到一分。卫宏昨晚和二女折腾到后半夜,睡的时间很少,有些心神疲惫,便依靠在马车内小憩一会儿。不知走了多久,突然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车夫焦急的嗓音:“先生,前面围了好多人,似乎都是冲着您来的,咱们怎么办?” 卫宏揉着眼睛,将脑袋伸出车外,果然如车夫所言,见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前方,聚集着大量的人。这些人多是年轻的少爷小姐,熙熙攘攘的挤在道路两旁,看那架势就像是后世追星族一样,甚是热闹。 卫宏向来都是低调做人,高调办事。这条道是进宫的主要道路,很多上朝的官员都要经过此处,若是被言官发现这里围了这么多人,哪怕是现在不弹劾自己,以后也定会耿耿于怀。为了安全起见,卫宏不想和这些头脑发热的粉丝做过多纠缠,随口冲马夫言道:“绕路!” 卫宏已经下令了,可马夫却没有动作,反而甚是为难道:“先生,若是绕路的话,就要多走小半个时辰的路。万一其他的官员都到了,唯独先生没到,尽管还没上朝,其他的官员也会说先生好大喜功,仗着功勋不将其余官员放在眼里,若是落人话柄,可是极为不妥。” 这马夫说的在理,如此一来便不能绕路了,无奈卫宏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罢了,那便从这走吧。” 马夫应了一声,再次驾车往前走,随着距离人群越来越近,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道路两旁的公子小姐,不断的冲马车喊道:“卫先生,久仰卫先生大名,还请卫先生出来见见我们。” 卫宏根本不理会粉丝们的诉求,催促着车夫赶紧赶路。随着马车越来越深入人群,现场开始出现了骚动,大批仰慕卫宏的少年才俊开始挤上道路,将马车围在中央,说什么也不肯让马车再行一步。无奈,卫宏只能勉为其难的钻出马车,毕竟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定会耽误了早朝。 在卫宏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一刹那,现场沸腾了,议论声,欢呼声不绝于耳。还没等卫宏说话,便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凑到马车前,激动地热泪盈眶道:“卫先生,我终于见到你了。在下这辈子对什么都无趣,唯独对作画甚是感兴趣,自从见了卫先生的素描,在下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敬仰之情无以言表。还请卫先生无论如何,也要收在下为徒啊!” 以前卫宏还不相信‘活到老学到老’这话,今日见到这老头子,卫宏信了!不过虽然老头子的精神值得表扬,但要收他为徒却万万不能。毕竟卫宏从来都将自己定义为‘唯利是图’的商人,他收的徒弟只有三个,张玲儿、房杜二人,这三人都对卫宏有益处。若是这老头也能在商业上或生活上对卫宏有所好处,卫宏自然可以考虑收下他。 还不等卫宏答复,那老头就被汹涌的人群给挤没了,紧接着又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挤到卫宏脚边。这姑娘约莫十五六岁,长得还算标致,见了卫宏,立马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娇嗔道:“小女见过卫先生,不知卫先生……”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五个老东西【求推荐!】 这女子话刚说到一半,又被人群给挤没了。看着汹涌的人群,卫宏无奈的摇摇头,现在自己有心和他们交流一下,也变成了不可能的事了。就在卫宏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些狂热的粉丝时,突然一个女子身手矫健的爬上了马车。卫宏被这女子惊了一下,等看清楚来者是张玲儿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拜见先生!”张玲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恭恭敬敬的给卫宏行了一礼,瞧那样子,甚是神气。 对于这个张玲儿,卫宏没话说,毕竟当初要不是张玲儿,自己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天字号和鸿达商行挤垮。卫宏背着手,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玲儿,你若是想见我,随时随刻都可以。为何也跟着他们混在一起?” 张玲儿眼睛鬼精灵的一转,笑道:“您整天神龙不见尾不见首,我哪能轻易见到您啊。再者,今日学生也不是来堵您的,而是帮您解围。” “哦?”卫宏一下来了精神,兴奋道:“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 张玲儿神秘一笑,胸有成竹道:“这是自然,先生,您瞧好了。”说罢,张玲儿站在马车上,深吸一口气,随后冲马车周围的人群娇喝道:“都别挤了,卫先生答应收徒弟了,但只答应收一名!在城北门外有一块青石板,青石板下藏着一个手镯,你们谁要是先把手镯找回来,卫先生就收谁为徒弟!” 在场的人不是傻子,哪能这么轻易相信张玲儿的话,纷纷质疑道:“当真?” 张玲儿高声言道:“自然当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听这话,刚才还熙熙攘攘,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瞬间作鸟兽状散去,仅仅是一眨眼时间,现场就清净了下来。见围堵的人群离开后,张玲儿甚是神气的冲卫宏挑眉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是厉害,可要是他们找不到怎么办?”卫宏才不会相信北门外有什么青石板子,这纯粹是张玲儿蒙骗人的把戏。 张玲儿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找不到拉倒,我又没逼他们去找。” 闻言,卫宏眉头一皱:“可你刚才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失信于人,可不好吧?” 张玲儿仰着头,轻哼一声:“人家是个女孩子,又不是大丈夫。” “额……”好吧,耍赖皮是女人的特权,尤其是漂亮女人。张玲儿不仅漂亮、家境还好,完全是这个时代的白富美,那些人便是知道被耍了,也不会为难她的。当下卫宏也就释然,不再多说什么。 见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卫宏冲张玲儿言道:“今天多谢你了,没有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时候不早,我得进宫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此别过,等改日,咱们再聊。” 张玲儿很乖巧的嗯了一声,跳下马车,在卫宏临走的时候,轻言喊道:“我鸡蛋已经画好了,你什么时候教我下面的?” 卫宏隔着车门帘回声喊道:“等我有空!” “嗯!”张玲儿乐呵呵的应了一声,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张玲儿兴高采烈的转身离开。可刚走出没两步,她就停了下来,兴奋的脸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你可是个超级大忙人,等你有空?我怕是已经垂垂老矣!” 不多时到达皇宫门前,卫宏下了马车,步行进入。此时距离上朝还有一盏茶时间,百官都在太极宫外等候。卫宏老远就看见了程知节和房杜还有李靖、尉迟恭五人凑在一起。卫宏连忙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挨着对五位老妖精行礼:“一户侯卫宏,见过卫国公、梁国公、莱国公、鄂国公、卢国公。” 这五个老东西本来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什么,见卫宏来了,连忙打住了话题,全都用意味深长的笑脸盯着卫宏,也不说话。 卫宏被这五个老东西盯得后背发凉,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闻言,程知节嘴角上扬,大声笑道:“我们是想看看你小子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马鬃山一战,起初只是想遏制回纥突厥,以牵制和威吓为主。不曾想,你小子一去,愣是用马鬃山那点虾兵蟹将,把回纥突厥的六万大军给击溃俘虏了!你好能耐啊!” 卫宏咽了下口水,语气艰难道:“卢国公,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变着法损我呢?” 程知节斜眼看着卫宏,笑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定是可以听出我是褒奖还是贬低。” 好么,本以为从马鬃山回来可以轻松一下,不曾想,刚出虎穴又入蛇窟,卫宏总感觉,面对这几个老东西,比面对回纥突厥的千军万马压力都大。 就在卫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尉迟恭突然伸手抓住卫宏的肩膀,言道:“你小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玉龙卫训练成那般妖孽?竟以三千之数抗击回纥突厥六万大军两个时辰!快与我说说,我回去也把我府上那班护院家丁训练训练。” 还不等卫宏说话,程知节便一把推开尉迟恭,伸出粗壮的胳膊,将卫宏的脖子夹在腋下,冲尉迟恭笑骂道:“急个什么劲儿!要训练,也得先训练我府上的护卫!” “嘿,你这老东西!”尉迟恭气的吹胡子瞪眼,作势就要挽袖子和程知节走几招。 旁边的房、杜二人连忙将他俩拉开,房玄龄没好气道:“这可是太极宫,你俩如此行事,成何体统!要是被言官看见,非得参你俩一本不可!” 闻言,程知节轻哼一声,丝毫不以为意道:“他们爱参多少本就参多少本,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参倒!” 尉迟恭白了房玄龄一眼,附和道:“就是,难不成在太极宫前边耍两招,圣上还能杀我的头?”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长平县伯【求推荐!】 呵呵,卫宏算是看出来了,程知节和尉迟恭一个德行,属狗的。刚才还呲着牙要咬人,转眼就摇上尾巴了。趁着俩莽夫和俩酸儒斗嘴的时候,卫宏趁机逃出程知节的控制,躲到李靖身后,冲李靖作揖行礼道:“卫国公,怎的不见胡国公?” 李靖将卫宏拉到一旁,与那四个人拉开距离,生怕别人以为自己和那四人是一丘之貉,丢不起那人。李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道:“怀玉身受重伤,本应好生静养,结果返京之路颠簸不止,导致伤势恶化,到现在都未曾苏醒过来。胡国公昨日已提前进见了圣上,向圣上告假,在家里照看怀玉。” 原来是这样,卫宏松了口气,神色淡然道:“我还以为是战事有变,胡国公又被调到前线了呢。” 见卫宏根本就没提秦怀玉受伤一事,李靖眉头微皱,疑惑道:“怀玉受伤,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当然担心。但久经沙场,哪有不挨刀的。可以说,怀玉上战场负伤,乃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既然是必然事件,我为什么还要自哀自叹?”卫宏表面上看似没心没肺的说道。 要是别人听了卫宏这话,肯定会在心里骂卫宏没心没肺,可李靖听完以后,却从容一笑,赞赏道:“我本以为你重情重义,会十分伤感。不曾想居然这么看得开,不错!” 有句话叫做,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虽然站在卫宏的角度上,不希望己方的任何人受伤。但要是站在回纥突厥的角度上,那恨不得卫宏这一方的人全都死了才好。毕竟事情是对立的,凡事都分主观和客观。毕竟秦怀玉在战场上也杀了不少人,难道被他杀了的人就没有朋友家人?人家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因此站在主观感情立场上,需要同情秦怀玉。但站在客观理智的立场上,就要理xing对待了。 一盏茶时间转瞬即逝,随着宦官的传旨,文武百官皆整整齐齐的战列在太极宫外,等待老李同志入殿。程知节他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卫宏则站在最后面,哪怕卫宏立刻再大的功,身份摆在那,谁让他是一户侯,在这宫中能有个让他站着的位置已经不错了,卫宏自然不敢挑三拣四。 不多时,老李同志入殿坐定,文武百官皆下跪行礼。礼成以后,早朝便算是正式开始了。文武百官有本的奏本,无本的低头不语,场面严肃认真。一直以来,卫宏都以为上早朝,无论文武百官都要在大殿内,此时才知道自己被后世的影视剧给带沟里了。这年头上朝,只有皇帝一人在殿内,其余的官员皆在殿外的广场上。有什么要上奏的,由宦官传达给殿内的皇帝。皇帝审阅之后,将旨意再由宦官传达出来。直接对话的机会很少,毕竟距离太远,哪怕皇帝在殿内喊破了喉咙,外面的官员也未必听得见。 早朝上,官员们上奏的事,无外乎哪个地方发生天灾**了,哪个官员不守规矩了,千篇一律,没什么新颖的。卫宏在队伍的最尾端,就这么傻傻的站着,甚是无聊。就在卫宏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见文武百官热闹了起来,抬头一看,发现老李同志竟然在宦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老李同志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上,巡视文武百官一遍,随即鼓足气息,高声言道:“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知晓,马鬃山一战,我大唐大败回纥突厥,赢得大捷!此乃天佑我大唐也!战败,究其责任!战胜,则必定论功行赏!此番马鬃山一战,胡国公居功至伟,带大军迂回敌后,夹击回纥突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其子秦怀玉,更是英勇抗敌,斩得敌兵一十六人,战功显赫!虽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但他英勇抗敌的精神,却令人钦佩!卫国公在后方操持大局,指挥整个大战略,亦是功不可没!最后,还有一人,马鬃山能够大捷,全都仰仗此人相助!此人便是朕御笔亲封的一户侯,卫宏!” 老李同志话音刚落,旁边的宦官便高声喊道:“宣卫宏上前觐见!” 沉沉欲睡的卫宏被叫到名字,身体一颤,连忙迈步往前走。在走的过程中,周围的文武百官纷纷侧目,将视线全都集中在卫宏身上。这些视线里有赞赏、有嫉妒、也有别有用心!各式各样的视线混杂在一起,令卫宏甚是别扭。好不容易走到老李同志脚下,卫宏连忙跪倒在地,高声言道:“一户侯卫宏,参见圣上!愿吾皇,福寿绵连,福寿绵连!” 看到卫宏,老李同志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随手一挥,让卫宏平身。随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语气深沉道:“想必诸位爱卿对卫宏并不陌生,宏远商行的金龟婿,素描画技的开山祖师,又是朕御笔亲封的一户侯。此番马鬃山一战,卫宏先是为朕送上攻防兼备、战力旷古绝今的玉龙卫!大战之初,便令玉龙卫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轻松击溃回纥突厥的一万轻骑。后在大战中,亲自带领玉龙卫以及一千守军,镇守城池,抗击回纥突厥六万大军长达两个时辰之久,不令突厥敌军迈入城中半步!最后以金山压顶奇招,令回纥突厥陷入进退两难的田地,为胡国公的主力军赢得充足的时间,一举击溃回纥大军!此战,可以说卫宏的功劳,无人能敌!朕现在亲封卫宏为长平县伯,正四品上,食邑七百户。再赏白银十万两,良田百亩!绸缎五千匹,西域进贡的枣红汗血宝马两匹,以资奖赏。” 听到老李同志赐给卫宏的奖赏,不光卫宏傻了,在场的文武百官全都傻了。这……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泥鳅【求推荐!】 虽说卫宏立了大功,但卫宏的身份只不过是一户侯,说得好听点是一户侯,其实和平民没什么区别。哪怕是破格提拔,也得有个限度,直接从无阶晋升为正四品上的县伯爵位,如此大跨度的提拔,整个大唐历史仅此一例。再者,哪怕是久战沙场的大将军,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奖赏的银钱也都是按照钱来计算,通常是几万钱,或者是几十万钱,核算下来也就是几千两或者几万两。而现在老李同志一开口就是十万两白银。除了钱还有五千匹绸缎、良田百亩、连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都给了两匹。这巨大的赏赐,前所未有,令人暗暗乍舌。 在场的官员,八成以上都对这赏赐抱有成见,但一想到老李同志和卫宏之间的关系,便也不敢当面提出来。全都将眼神扫向几位重臣,等着重臣出头提出异议。可重臣也就是那几个老东西,他们可都知道卫宏在这一战上投入了多少钱。说实话,老李同志给的这些赏赐,和卫宏投入在老李同志身上的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齿。因此,几个重臣权当听不见。 在听到这赏赐的时候,卫宏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在心里狂吼,恨不得现在大哭一场。暗道:完了,自己投入那一百万两银子,白瞎了!这老李现在给自己大行赏赐,表面上看着挺红火,其实就是一锤子买卖,赏完了以后,卫宏就别指望在让他给自己把亏空补平了。 老李同志当着卫宏的面,赏赐十万两,就没打算和卫宏玩虚的,直接拍在卫宏的脸上,明摆着告诉卫宏,你的钱,老子不给了!十万两这个数目,比较特殊。当初老李同志答应给卫宏报销十万两,现在全算在赏赐里面了。其余的那些爵位、绸缎、良田,全都是安慰奖,安抚卫宏那颗破败不堪的心灵。 见卫宏愁眉苦脸,老李同志眼睛一转,言道:“朕想了一下,这些赏赐,还不足以补平你的功绩。现在朕再下一道旨,你的爵位可以世袭!” 刚才还神情恍惚的卫宏,一听这话,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高呼道:“请圣上收回圣旨!小人小功小劳,何以让圣上如此费心。这世袭爵位,我是万万也不敢接受。” 卫宏的突然举动,令文武百官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要是别人得到了世袭爵位,早就乐掉了下巴,毕竟这相当于给后代子孙讨了个铁饭碗。可卫宏为何一听世袭爵位,竟然吓成这样? 老李同志也没料到卫宏会如此这般,本以为卫宏是在矫情,可仔细一看卫宏的脸色,确实是惊吓过度,不像是作假。老李同志虽然想不明白卫宏究竟为何拒绝世袭爵位,但也不想为难卫宏,便言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也就不勉强你了,世袭爵位一事,容后再议。” 闻言,卫宏这才松了口气,给老李同志行了个大礼,高呼谢恩。 赏赐完了,今天的早朝也就结束了,待退朝以后,老李同志将魏征叫到紫宸殿。坐在龙案之后,略有疑惑道:“郑国公,先前朕封赏卫宏世袭爵位,卫宏竟当场吓得面如土色。朕仔细打量过卫宏的眼神,不像是弄虚作假。卫宏这世袭爵位人人垂涎,反而将卫宏吓得如此这般?” 魏征抚须而笑:“其实老臣不说,日后圣上自然也会知晓。既然圣上现在问起,那老臣便斗胆说上一说。先前老臣将卫宏凭喻为‘泥鳅’,滑不留手,难以掌控,由此可见,卫宏是个走一步想三步之人,万事都是事无巨细,思维周密。当初卫宏尚未来京之时,因遭到山匪劫掳,房家大男竟写信给兵部,想让兵部发兵前去救援。当时老臣就注意到了这个卫宏,特意派人去打探了一番。从探子回报的消息得知,这卫宏当初在杭州城的时候,与一个叫孙子航的人斗得不亦乐乎。因遭陷害,卫宏被关进大牢,卫宏曾说过一句话。” “郑国公所指的是,卫宏那句‘真正的高手过招,讲究的不是随机应变,而是长远的打算和预判能力’?”老李同志当初也派人刺探过卫宏的底细,因此知道卫宏说的这句话。 魏征点点头:“不错,正是这句话!卫宏自始至终都有着长远的打算,他不光想到现在,还想到将来。他总是将自己定位为‘自私自利’的商人,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家人!世袭爵位,对于普通人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对于卫宏这种人来说,非但无益,反而有害!现在以卫宏的能力,可以在圣上面前圆滑处世,但若是将来卫宏的子孙继承了爵位,因为卫宏的这层关系,自然也会多与高层来往。届时,卫宏的子孙可有卫宏的能力?可以在高层权力面前讨得好处?万一有所不慎便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卫宏的想法是,他只让自己身处险境,在逆境中求生存,不断地积累财富。当财富积累到足够子孙受之不尽以后,就让子孙与名利场脱离,安享荣华,与世无争!” 听闻魏征的一番言论,老李同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卫宏当真是眼光长远,竟早已为子孙后代做好了打算。”说完,老李同志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便如郑国公所言,卫宏是个泥鳅,无法完全的掌控他。既然无法完全掌控,朕如何能完全信任他?以他的能力,万一日后倒戈,定会对朕大不利!” 古代君王的惯用伎俩,无法掌控,就宁可将不确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魏征自然看得出老李同志的担忧,但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圣上多虑了,自打圣上与卫宏相识以来,卫宏的所作所为,圣上比谁都清楚,卫宏断然不会做出对大唐不利,对圣上不利之事。” ---------------------------------------------------------------------------------------------------------------------------- ps:要不,咱们明儿个再疯狂一些?还请诸位兄弟砸出手中的票票让老六看看诸位的激情! ; 第二百章 掀桌子【求推荐!】 老李同志知道卫宏是个好小伙,否则也不会如此青睐于卫宏。但这个世界上,人心最难揣测,也是最变化多端的。或许现在卫宏老实,但不代表卫宏会一直老实。卫宏为自己的后代考虑,老李同志也要为自己的李姓一族考虑。老李同志知道自己比卫宏年纪大许多,他肯定会死在卫宏前面,现在有自己坐镇,可以有效的利用卫宏,不代表其他的皇子皇孙也有这个能力。若是下任皇子继位,能力有限,很可能被卫宏这个精灵鬼扼住咽喉,到时候整个李氏一族都堪忧。 见魏征如此胸有成竹,老李同志语气略有不善道:“郑国公何以对卫宏,有如此信心?” 感受到老李同志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魏征知道接下来的话题都是敏感话题,必须谨慎应对。经过深思熟虑后,魏征竟吟起诗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听了这诗,老李同志一愣:“这诗,该不会是卫宏所作吧?” 由于当时匆忙,李靖在捷报中所提到的事情只挑重点,因此并没有提及这首诗。起初魏征也不知道,后来李靖返京,当晚,二人促膝长谈的时候,李靖意外吟出这首诗。魏征甚是惊艳感叹,经过一番询问才得知,竟然是卫宏所作。此时当着老李同志的面吟出这首诗,魏征就是要让老李同志知道卫宏是怎么想的:“这首诗乃是圣上离开马鬃山当夜,卫宏与卫国公立于城墙之上,面对即将大军压境的回纥突厥有感而作。单凭这一首诗,便可知道,卫宏对大唐,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照!” 老李同志沉默了,在心里不断地默念着出塞曲。不多时,老李同志叹了口气,幽幽言道:“卫宏总是说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商人,朕也因为他给自己的定位,才一直对他有所顾忌。现在听了这首诗,朕真是无地自容,暗叹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试问天下,又有哪个自私自利之人,会有如此抱负,如此胸怀?” 魏征附和道:“卫宏所谓的‘自私自利’只是相对于他的小家而言。对于大唐,对于圣上,老臣敢坦言,天底下就没有像卫宏这样无私奉献之人!当初北方军队缺被褥过冬,卫宏分文不收,送给军队多少被褥?后来自己花钱打造玉龙卫,又拱手让给圣上?自马鬃山所有的花销,卫宏回来以后,只字未提!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卫宏对圣上的忠心吗?便是退一万步说,以卫宏的聪明才智,断然能够清楚的知道圣上的敏感神经与所顾忌之事。若是卫宏真有心自保,完全可以无所作为,让圣上对他失去兴趣,他亦是商人,根本就没有损失。但卫宏冒着被圣上猜忌的危险,依旧为圣上鼎力办事,卫宏的胸怀,连老臣都汗颜!” 不等老李同志说话,魏征又道:“从今日卫宏拒绝世袭爵位一事,就可以看出,卫宏对圣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老臣且问圣上,时至今日,卫宏可有一点实权?” 老李同志没有回答,而是不断的在心里思考。卫宏一开始是一户侯,现在是长平县伯,从来都只是个虚名,没有一丁点的实权。而且按照卫宏今日的表态,可以断定,哪怕是日后卫宏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子孙拥有实权。既然如此,还为何要担心他呢?想明白以后,老李同志叹了口气,眉目微闭,言道:“朕明白了,多谢郑国公为朕指点,否则朕就与卫宏产生间隙了,白白错失这等一心一意为朕尽心的奇才。” 见老李同志终于开通了,魏征甚是欣慰的抚须而笑:“日后,圣上再赏赐卫宏,爵位只管封赏,既然无实权,想必卫宏也会欣然接受。断然不可再提世袭爵位,否则对圣上对卫宏都极为不利。” 老李同志点点头:“朕明晰了!” 卫宏并不知道老李同志和魏征的言论,此时他已经回到家。脸拉的老长,李宗仁和他说话,他都没回答。进了屋,一把就将桌子给掀翻了,桌子上的茶杯摔了一地。叮呤当啷的声响,将李璇青给吸引了出来,见一地陶瓷碎片,和气愤难平的卫宏,李璇青皱着眉头,关切问道:“为何生如此大的气?莫不是上朝的时候,有言官弹劾你了?” 卫宏没回答,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调整心态。半晌之后,等心里那股火消平,卫宏这才开口言道:“要是弹劾我就好了!老李太特娘的不厚道了!老子白白的投了一百万两,他就给老子十万两!还美其名赏赐,凭什么好事都让他给占了?”其实卫宏气的不是这个,毕竟一早就做好老李赖账的准备了。真正生气的是老李的世袭爵位,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后代往火坑里推吗?平常猴精猴精的老李同志,反而在这上面犯糊涂,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李璇青断然不会把‘老李’这两个字和当今圣上联系在一起,甚是疑惑道:“哪个老李?” “额……李靖……”卫宏气归气,但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老李同志的坏话,因此依旧把屎盆子扣在李靖的脑袋上。 李璇青还想多问些什么,卫宏却转身走了,李璇青冲着卫宏的背影呼唤道:“怎么刚回来就走了,你去哪?” “去看看我的地!”卫宏随口回了一声。刚才老李同志赏赐的一百亩良田,卫宏回来的路上就做好了规划,随着布匹生意越做愈大,缝纫机还得继续造。除了缝纫机,保不齐以后还得造其他玩意儿。每次都建临时车间甚是麻烦,这次得到了赏地,干脆就大兴土木,把那一百亩地建成车间,一劳永逸。 ---------------------------------------------------------------------------------------------------------------------------- ps1:悲催的家里居然停电了,激战正酣,怎能撤退?去网吧码吧。好不容易搞完今日最后一章,眼见着松一口气了,神经稍懈,便想着上个厕所。奈何此处茅厕无男女之分,板隔单间,无虑走光。见惯不怪,倒也习以为常,顺手推门而入,忽见一女蹲于茅厕之中,四目相对,皆是神色慌张,局面顿陷尴尬,其女惊中醒来曰:“你为什么不敲门问问呢?” 闻言,老六汗颜,恍然自己失礼,乃退出一步,将门关上,复行上前敲门曰:“我可以进来吗?” 话音刚落,茅厕之内顿起咆哮之声:“你给老子滚!” 这是神马情况?不是你叫我敲门的吗?不是你叫我问的吗?我门也敲了,话也问了,这礼数怎么着也该做足了吧?莫名其妙的就让我滚。还我只想说一句,还能在黑点么?太特么无耻了! ; 第二百零一章 建车间(1)【求推荐!】 卫宏前脚刚走出门,后脚就有一个仆人从正堂的角落里闪身出来,也快速的离开了宏远商行。不多时,这名仆人出现在紫宸殿内,将刚才卫宏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李同志。 听完仆人的禀报,老李同志抚须大笑:“呵呵,好你个卫宏,心里对朕有怨念,不敢明说,便让卫国公背黑锅吗?”说罢,老李同志便唤来一个侍卫,将卫宏说的话告诉侍卫,让侍卫传达给李靖。 待侍卫离开以后,老李同志冲那仆人摆了摆手:“你以后不需要再监视卫宏了,下去吧。” 片刻之后,侍卫便将讯息传达给李靖。李德謇也在旁边,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将卫宏经常把屎盆子扣在李靖头上的事,都给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李靖听完,气的胡子乱颤,拍着桌子,指着宏远商行的方向,高声大骂:“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如此对老夫,老夫与你没完!”说罢,李靖冲李德謇喝道:“去!跟程知节还有尉迟恭说,卫宏这小子背地里说他俩坏话。就说卫宏说他俩老不休,上朝的时候竟敢打架,不成体统!年纪一大把,还跟个孩童一样,上不了台面!” 闻言,李德謇挠了挠脑袋,疑惑道:“卫先生当真说过这番话?” 李靖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冲李德謇吼道:“我让你怎么说,你便怎么说!卫宏那小兔崽子三番五次把屎盆子扣老夫脑袋上!老夫阴他一次,也算厚道!” “额……” 在李靖变着法想要‘报复’卫宏的时候,卫宏带着周大力跑了一趟户部,得知老李同志赏的一百亩地就在京城境内,位处城东三十余里处。等卫宏到了一看,发现这片地的确称得上良田,土地肥沃,距离土地不远处就有一条河,河水量充足,不必为灌溉发愁。 周大力是穷苦出身,小的时候经常下地农作,因此对土地的质量十分在行。只见他蹲下身体,从平整的地面上抠出一块冻的像石头一样的土块,用手指捏碎。看着稀稀疏疏的泥土从指间流逝,周大力感叹道:“先生,这块地相当肥沃,等来年开春种满粟,秋后定会有个好收成。” 卫宏看着一望无际的土地,摇头道:“种粟干嘛?要种就种小麦。” 在这个时代,北方和南方的农作物产量拥有着十分悬殊的差距。南方主要种水稻,北方则主要种粟,也就是小米。但粟的产量低,想要平衡南北粮食产量,就必须将粟逐渐改变成小麦。只不过现在小麦的用途少,且种植的人数也很少,因此并不被广大的百姓所接受。 周大力不明白卫宏为什么要种小麦,卫宏也没多解释。带着周大力在自己的领地里转了一圈,在脑海中进行了粗略的规划,便带着周大力回去了。回到宏远商行,卫宏直接进入书房,拿出纸笔,进行规划设计。 现在卫宏总共有一百亩田地,这一百亩全建厂房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正处于粮食改革的重要时期,只要能抢到先机,就可以极大的获得商业利润。厂房是一定要建的,同时农作物的种植也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卫宏先是在纸上画出大概的地形,然后将车间设计为一个占地十亩的厂房,位置在领地的最边缘,正好与河处在两个边缘,尽量里河远一点。虽然车间制造器械的时候需要用到水,但同时也会产生大量的工业废水。卫宏已经见识到后世环境污染带来的恶果了,因此绝不能轻易的将废水随意排放。再者,这条河是卫宏领地灌溉农作物唯一的水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绝不能肆意污染。 规划好厂房以后,卫宏又在领地的边角处,画出一个正方形来,这个正方形的面积约莫五亩地,卫宏准备将这块地做成试验田。除了试验田和厂房之外,其余的部分则全部种植小麦。 将规划图纸画好以后,便将其交给周大力,让周大力先着手招揽工人,将厂房外围的墙体建造起来。至于试验田和其余的农田,则并不着急,毕竟现在是冬天,一切得等到开春再说。 现在卫宏的时间很紧迫,一方面要搞厂房,另一方面还要帮助宏远商行打点生意,再者要为老李同志实行银行系统。因此厂房必须尽快建造起来,最晚也要在来年开春之前完工。想要快速的建造厂房,就必须招揽大量的工人。其实工人好找,毕竟现在是冬天,正是百姓一年中最清闲的时间,只要卫宏把招工启事贴出去,相信会有很多百姓会趁着这段时间赚点外快。 先前老李同志还给卫宏的十万两银子,卫宏没有上交宏远商行,而是准备用来当做建造厂房的资金。除了那十万两银子,其余赏赐的东西则全都交给李璇青处理。 周大力动作很快,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招揽了六十多个工人。暂时将这六十名工人预定下,随后卫宏便拿钱给周大力,让周大力去采购建造厂房的原材料。由于卫宏要制造的东西都涉及到商业机密,因此必须要把厂房的墙建的很高,初定为五米。想要建造五米的高墙,光是用夯土堆砌的方法,十分费工费时,因此卫宏干脆让周大力大量的购买砖,准备直接用砖砌墙。 虽然砖出现的时间很早,但在这个年代,运用的并不广泛,只有一些豪门大户,或者贵族修建房屋,以及陵墓的时候才会用砖。也因此,砖的价格不便宜,且数量不多。周大力花了半个月时间,将整个京城的砖都搜刮了一遍,才勉强凑够建厂房的用料。 等把建厂房的原料都凑齐以后,工人的数量也已经到达了二百人,卫宏当即下令,马上开工。在建厂房的地方,临时搭建大量帐篷,让工人直接住在工地上,不分昼夜的建造厂房。 ---------------------------------------------------------------------------------------------------------------------------- ps:诸位激情不减,老六又岂能示弱?兄弟们,且与老六跨上白马,走三关。改换素衣,掠中原。放下西凉不去管,一心只想问鼎路! ; 第二百零二章 建厂房(2)【求推荐!】 由于这次是卫宏第一次大兴土木建造厂房,因此厂房的质量必须上乘。建造围墙之初,还要先打地基。毕竟这块地以前是耕地,等开春以后,温度上来,土地就会变得松软,如果不打地基,厂房肯定会存在安全隐患。尽管冬天打地基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儿,费工费时,事倍功半,但卫宏也不管那么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地基给打结实了。起初工人们还有点抱怨,觉得卫宏大冬天的建厂房,实在是不明智之举。可是后来一想,冬天的工作效率低,一旦效率低,工期就会变长,工期变长就意味着工钱变多。想通这一点,工人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光是打地基,就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打完地基以后,卫宏就把工地的事宜全权交给周大力,自己则从一线退居到二线。不是卫宏偷懒,而是出现新的问题需要卫宏解决。第一个是李协和终于到bei 精了,第二个是宫里来了圣旨,让卫宏去宫里面圣。 进宫面圣和李协和来京是同一天,尽管卫宏想先接待李协和,但考虑到老李同志那边更重要,因此只能先进宫。 到了紫宸殿以后,除了老李同志之外,还有魏征和房玄龄。见卫宏来了,老李同志也不啰嗦,直奔主题:“此番我们马鬃山大败回纥,三万五千俘虏尽数羁押在边境各州。回纥首领吐迷度,已经派遣使臣前来议和。此番议和有三个主要问题,其一是我大唐与回纥停战修好。其二是,回纥多此犯边,骚扰边境百姓,必须对我边境的损失进行赔偿!第三个问题,则是那三万五千俘虏。若是前两个协议达成,那三万五千人就必须奉还给吐迷度。先前朕已经与郑国公和梁国公就此事商议过了,梁国公提议将三万五千人还给吐迷度。而郑国公则持保留意见。朕一时决定不下,所以想问问你,你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卫宏还以为老李同志火烧眉毛的把自己叫来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事啊。卫宏早已经想好了,当下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一下魏征和房玄龄,随后冲老李同志,低声言道:“回纥首领吐迷度前来议和,无外乎是因为那三万五千人在咱们手里!议和完全是无奈之举!回纥是**的主要组成部分,其心思和**无二,都觊觎我大唐江山。哪怕是此次兵败,回纥也绝不会善罢甘休,顶多是阳奉阴违,假装议和,将他们那颗阴险之心暂时隐藏起来,等时机来临之时,他们肯定还会对我大唐动兵!” 闻听此言,老李同志言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三万五千人不还给吐迷度?” 卫宏嘴角微扬,冷笑一声,鄙夷道:“不光如此!请圣上弄清楚,此次马鬃山一战,并非是我们主动进攻回纥,而是单纯的防守!哪怕是回纥战败,也只是忌惮我大唐而已。忌惮和惧怕这两个词,其中的意思相差甚远!依臣之见,不光这三万五千人不换给他,连议和一事也要容后再议!” 卫宏话音刚落,还不等老李同志说话,魏征便瞪着眼,语气不善道:“议和乃是国家大事!连圣上都要三思而行,卫宏你区区县伯,竟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想至我大唐与何种田地?你居心何在?竟敢口出狂言,将议和这种大事容后再议,我看你这小子,分明是恃宠傲娇!” 房玄龄和老李同志虽然没说话,但从他俩的脸色上也能看得出来,他俩的意思和魏征差不多。说白了,卫宏区区一个四品县伯,还没有实权,竟敢对这种国家大事指手画脚,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但话又说回来了,让卫宏来一起商量,是老李同志自己的意思,现在卫宏说出这些话来,也怨不得卫宏。 说出这些话之前,卫宏就知道肯定会被呵斥,当下也没有什么不悦,只是解释道:“郑国公,你且容我把话说完再动怒也不迟。此次马鬃山一战,回纥六万大军尽失,军力已经十分羸弱。若是我们现在与吐迷度和议修好,只会让回纥趁机休养生息,等缓过劲来以后,势必又会变成威胁我大唐的一颗毒瘤!与其放虎归山,不如直接斩草除根!趁着现在回纥兵败虚弱之际,派大军以雷霆之势,强攻回纥。待回纥苟延残喘,命在旦夕之时,再将大军撤回!到那时,再与吐迷度和议。吐迷度就只有卑躬屈膝,听命行事的份了!” 听完这话,魏征没有反驳,而是低头思索起来。不多时,魏征言道:“既然现在回纥羸弱,为何不趁势一举将回纥击溃,让其再无翻身之可能?” 还不等卫宏说话,房玄龄便道:“卫宏的意思恐怕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回纥与我大唐接壤,又是**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将回纥拉拢成盟友,用回纥牵制**各部,便可以保证我大唐边境高枕无忧!等我大唐国力昌盛,兵强将猛之时,再将整个**一党尽数剪除!”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错。这是一个长远的打算,短时间内无法完成。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回纥再无对大唐造成威胁的可能!回纥频频犯我大唐,也是时候让他们付出血的教训了!” 经过卫宏这一番分析和建议,老李同志凝重的脸色化开,换上一副笑意:“卫宏的提议,的确是上策!若只是回纥与我大唐为敌,我大唐瞬息之间就可以灭掉回纥!但现在除了回纥,还有整个**,北方还有靺鞨,西南还有吐蕃。三面强敌,不可力敌,只能循序渐进,待国力强盛之时,逐个击破!” 言罢,老李同志站起身来,冲守在门口的宦官高声言道:“传朕命令!羁押在边境各州的回纥三万五千大军,尽数押解进境内,分布各地,充当苦力劳作!” ; 第二百零三章 拜见岳父【求推荐!】 等老李同志颁布完圣旨之后,房玄龄言道:“圣上以为,何时对回纥发动进攻?” 老李同志没回答,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卫宏。卫宏以区区县伯的身份,再次担任起重臣的角色,语气铿锵道:“进攻回纥,必须以雷霆之势,令回纥无法反抗!算算日子,回纥使者还有三日才能抵京。圣上现在即刻下令向回纥发兵,等回纥使者抵京后,圣上只需要不动声色让回纥使者无法发现端倪便可。届时,回纥首领吐迷度还等着议和,根本就没有防备,大军直接进入回纥境内,向其內腹进攻。等吐迷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魏征若有所思的问道:“雷霆之势不难理解,但回纥终究是大部族,想要在短时间内打的回纥没有招架之力,怕是不易。” 卫宏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回纥与我大唐正好相反,我大唐边境尽是要塞重镇,易守难攻。而回纥则是游牧民族,除了几个重点城池之外,根本不会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且少有有效的防御设施。一旦攻入回纥境内,回纥军队只能用军队正面迎击!而回纥此次损失六万大军,军队薄弱。再者大军分散在境内各部族之间,短时间内无法集结。咱们甚至不需要太多人,有三万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 老李同志知道卫宏并没有夸大,以大唐军队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老李同志还是存在疑问:“这三万军队必定需要精兵强将,但是从哪里抽调,是个问题。如果用马鬃山的部队进攻回纥,就会造成马鬃山空虚,届时**闻讯,对马鬃山进行奇袭,反而让咱们陷入被动!” 这一点卫宏也已经想到了,当下言道:“北方的靺鞨不足为虑,主要防守**和吐蕃。因此可以从北方调遣兵马,再从马鬃山调遣一万。汇集成三万便可。哪怕是从北方调走两万,以靺鞨那点国力,根本不敢轻易有所动作。而**如果趁势对马鬃山发动奇袭的话,马鬃山还剩两万兵马,完全守得住!哪怕是守不住,也可以拖住**很长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派兵增员马鬃山。” 闻言,老李同志点点头,转而看向魏征和房玄龄:“郑国公、梁国公,你们俩意下如何?” 房玄龄言道:“此计的确可行,乘胜追击,打回纥一个措手不及。一旦此战胜利,便可以保证边境很长一段时间无忧。” 魏征捋着胡子,语气沉稳道:“老臣也以为可行。” 既然连魏征和房玄龄都没话说,那这事就定下了,至于老李同志让谁带兵,那就不关卫宏的事儿了,反正不是卫宏就行。 离开了皇宫,卫宏直接回到宏远商行,见宏远商行内的仆人里里外外忙的不亦乐乎,不用想,肯定是李协和已经到了。卫宏连忙快步往正堂走去,等进入正堂之时,卫宏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上首的李协和。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其身前,双膝跪地,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大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卫宏与李协和已经半年没见了,这俩老妖精和小妖精都是十分想念对方。李协和站起身来,一把将卫宏扶起来,不断的打量着卫宏,脸上始终挂着浓浓的笑意:“好好好,许久未见,贤婿又精壮了许多。” 前世和今生,卫宏最佩服和敬重的人就是李协和。同为商人,李协和的能力和眼光令卫宏所钦佩,不是长幼尊卑之间道德方面的尊敬,而是单纯的英雄相惜。在杭州的时候,李协和无条件的相信卫宏,支持卫宏,给了卫宏发展事业的机会,那个时候,李协和是卫宏人生中的贵人。来到京城以后,卫宏几次动用宏远商行大笔的资金,尤其是马鬃山一行,直接就花出去一百万两。李协和却眉头不皱一下,依旧鼎力支持。人生中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坚强后盾,值了! 卫宏和李协和面面而立,久久不语,眼神中流露着阔别重逢的欣慰与激动。旁边的李璇青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父亲见到我都未曾这么激动!看样子,我这个亲生女儿,还不如这个女婿来的亲。” 李秋兰拉着李璇青的手,调笑道:“哟,大姐,这么多年了,小妹我还是第一次见您吃醋呢。” 闻言,李璇青愣了一下,小脸一红,手足无措道:“我……我……我哪里是吃醋,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吃卫宏的醋?” 见李璇青说话都有些结巴,李秋兰掩嘴咯咯直笑,也不说什么。这样反而令李璇青更加的不自在。 等卫宏和李协和好不容易安抚下激动的心情后,这才分别坐上自己应坐的位置,老李同志坐在上首,其次是李璇青,再然后才是卫宏。至于李若华、李秋兰和婉娘,则坐在卫宏身后,显然现在卫宏在李家的身份地位,比李若华和李秋兰这两位小姐还要来得高。 李协和的视线依旧全部集中在卫宏身上,语气欣喜道:“自打你离开杭州以后,缺少你的帮助,为父做生意也甚是不合心思,总感觉像是少了两条胳膊一样别扭。现在金陵方面,为父已经交给族兄打理,杭州也有李烨坐镇。此次来京城,为父便多住些时日,好好和贤婿叙叙旧。” 卫宏喜上眉梢,从心底里感到高兴:“那感情好啊!不瞒岳父大人,小婿现在太过于繁忙,很少能抽出心思理会商行内的事务。现在完全由大小姐一个人扛着,日后有了岳父大人,璇青肩膀上的胆子也能轻松一些。” 李协和连连点头:“如今咱们一家人又都在一起了,为父甚是高兴。所谓家和万事兴,只要咱们家人能够和睦相处,哪怕再难的事,也不叫事儿。” “岳父大人说的极是!” ---------------------------------------------------------------------------------------------------------------------------- ps:激情在后面,请大家稍待片刻~ ; 第二百零四章 一家人【求推荐!】 此次李协和来京城,一共带了六十万两银子,这笔钱是杭州和金陵两个地方凑出来的,用来当做京城分行的周转资金。可以说现在整个宏远商行无论是总行还是分行,都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万万经不起任何风浪。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将整个宏远商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卫宏,如果不是上次商战和马鬃山一行,花掉了太多的钱,宏远商行现在的处境绝对是无可撼动的。 婉娘不懂的经商,除了婉娘之外,所有的家人都知道是卫宏造成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在这上面纠结。毕竟花了这些钱,换来老李同志这棵大树,绝对物超所值!但别人不说,卫宏自己却有些愧疚,吃饭的时候,卫宏就提起了这事儿:“岳父大人,上次与天字号和鸿达商行开战,以及这次马鬃山花的钱。小婿算了笔账,总共超过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这笔钱几乎是宏远商行的全部家当了,岳父大人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协和喝了一口小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花了便花了,再赚就是了。况且今年因为缝纫机,杭州和金陵两地收获颇丰,可以弥补京城投入的钱。再说了,你这钱也没白花,现在世人没有不知道咱们宏远商行和圣上的关系。有了这层关系,日后做生意,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或许这笔钱短时间内无法赚回来,但假以时日,想要赚回来并非难事。” 说完,李协和再次将酒杯满上,言道:“咱们做买卖的,不该花的钱,一分钱也不能花!该花的钱,绝不能手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是什么大数目,大唐豪商无数,能拿出这笔钱的人不在少数。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会为了和圣上打好关系,毫不吝惜的将钱拿出来。对咱们商人来说,人际关系和机遇是最重要的两个因素。缺少这两个因素,买卖就做不成,哪怕是做成了,也终究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与李协和交谈,就好像上课,总是能学到知识。卫宏点点头,言道:“既然岳父大人这么说了,那小婿就不多说了。这一杯酒,权当是小婿为岳父大人接风洗尘。”说完,卫宏便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见卫宏喝完,李协和也将手中的酒杯饮尽,喝完,笑道:“这就对了,咱们本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喝完酒,卫宏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一听到卫宏有想法,李协和顿时露出一个喜不自胜的笑容。以前李协和就经常和李烨说,卫宏的想法千金难买,只要卫宏能想出来的点子,就没有不赚钱的,而且都是暴利! 见李协和如此感兴趣,卫宏也就没有顾忌的说了出来:“现如今,最赚钱的三个行当,分别是布匹、茶和瓷器。如今整个大唐论布匹行业,没有哪家比咱们宏远商行做的大。但仅仅依靠布匹行业的话,咱们终究只是布匹行业这单一区域里的龙头而已。而小婿的志向,远非如此!现如今,茶和瓷器两个行业,咱们也涉猎了一些。但现在的都被几个大商行所垄断,虽然利润丰厚,但咱们想要发展出规模的话,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时间太长,根本不是咱们这一辈能够完成的霸业!因此,小婿就干脆舍弃了茶和瓷器这两个行业,而是准备发展一个新的商机。” “什么商机?”李协和也顾不上吃饭了,小酌着酒,仔细的听着卫宏说话。 卫宏道:“农业!所谓民以食为天,整个大唐乃至世界都离不开粮食。而现如今,北方的农作物以粟为主,产量根本不及南方水稻的一半。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就必须大力发展小麦种植。小婿发现,现在北方虽然种植小麦的不多,但却并不缺少往这个方面发展的势头,只要咱们抢住先机,绝对可以成为农业方面的领头者,利益不容小视!” 李协和捋着胡子,想了一会儿:“不错,小麦的产量高,若是大面积种植的话,北方的粮食产量的确可以和南方持平。但你的想法是什么?单纯的卖粮食?” 卫宏神秘一笑,手里拿着一根筷子玩弄道:“不止是单纯的卖粮食。首先种植小麦,可以提高北方粮食产量,民富才能国强,只要百姓们有粮食了,手里有钱了,才有能力消费。另外,小麦磨成面粉以后,可以进行多样式的烹调,只要小麦可以兴起,咱们收小麦,卖面粉,也可以赚取高额利润。” 起初李协和很是感兴趣,但听了这话以后,李协和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卖面粉?既然咱们可以卖,为何别人就不能卖?到时候别人发现有机可图,大力发展,咱们就会面临空前绝后的竞争。毕竟磨面粉不是什么难事。” 闻言,卫宏轻笑一声,反问道:“岳父大人,你认为小婿身上的本事,尤其以什么最精通?” 李协和若有所思道:“商业头脑?素描?”说到这,李协和停顿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你是说发明创造?” “不错!”卫宏胸有成竹道:“磨面粉,只要用石磨,是个人都能磨。就像做衣裳,只要有针线就能做。但自从咱们有了缝纫机,在高效率高质量的优势前提下,整个布匹行业不还是被咱们收入囊中?这磨面粉也是同理,只要小婿发明出一种高效率的磨粉机。别人磨出十斤,咱们就能磨出一百斤!在高效率的前提下,工费就会降低,只要在保本的情况下,添加合理的利润。就可以建立起巨大的优势,令其他商户无法比肩!” 李协和相信卫宏的能力,但多多少少对卖粮食还是有些排斥,毕竟这玩意儿利润太小。 ---------------------------------------------------------------- ps:砸出手中的票票来吧。 ; 第二百零五章 民以食为天【求推荐!】 似乎看出李协和的疑虑,卫宏继续解释道:“或许粮食的利润低,但要考虑到这个巨大的市场。在巨大市场需求的推动下,粮食的销量就会空前强大,到时候一丁点的利润会积累成巨大的利润!” 积少成多这个道理李协和懂,只是倒卖粮食限制太多,且家家户户种粮,光是自家粮食就够吃的了,何必再花钱买粮食呢? 等李协和将这个疑问提出以后,卫宏道:“不错,发展小麦的初衷就是为了让百姓有足够的粮食吃。但这年头拥有自己土地的百姓毕竟在少数,有相当一部分的百姓都是佃户,还要上缴赋税,另外小麦需要磨粉,又有多少家可以磨出一年够吃的面粉呢?因此百姓将小麦变卖以后,还是得买磨好的面粉。另外咱们除了自己卖面粉,也提供加工面粉的服务。简单说就是百姓将小麦送到咱们手里,咱们将小麦磨成面粉,收取一定的加工费。若是全天下百姓都需要咱们磨面,这利润有多大,想必岳父大人心里清楚。” 听卫宏这么一解释,李协和就释然了,当下点点头:“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试上一试,先以京城为试点。” 这一点卫宏同意李协和的建议,毕竟这年头交通不发达,无法短时间内将某种行业遍布全国,因此必须在某一个特定的地方先打开市场,然后逐步向外部扩展。 每次卫宏和李协和一坐下,就满嘴只谈生意,这次也是,光顾着说话了,连饭都忘了吃。等谈完了以后,发现饭菜早已经凉透了。无奈只好让丫鬟仆人重新热一下,吃完以后,李协和便先回去歇着了,毕竟路途劳顿,又上了岁数,和卫宏这种小年轻没法比。而卫宏则转道去了工地。 此时厂房的围墙已经开始建造,周大力兢兢业业的在现场监工,见卫宏来了,连忙迎上前来:“先生,现如今厂房按照要求修建,没什么值得操心的,有我在这看着就行,您不用天天在这盯着。” 卫宏看着紧锣密鼓的工程,言道:“来这呢,不是监工,而是想差你去办点事,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您说。”周大力甚是爽快的问道,只要卫宏让他办的事,他从来都是二话没有。 卫宏指着面前闲置的大片土地,言道:“开春这里就要种满小麦了,可现在咱们连种子都没有,我想让你去把小麦的种子买齐。另外,咱们以后基本就在京城落下脚了,以后很少有机会会回杭州,你这几天准备准备,派几个有眼力价,没什么歪歪心思的仆人,去杭州跑一趟,把你家里人都接来吧。在眼前也好有个照应,否则天南地北的,家里万一有个什么事,你也鞭长莫及。” 听到这话,周大力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热泪盈眶,竟当场给卫宏跪了下来。卫宏没有去扶周大力,而是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没好气的骂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小子要是再敢胡乱下跪,小心我剥你一层皮!给我记住了,以后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还有圣上。除此之外,不许给任何人下跪,包括我,听见了吗!” 周大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听见了。” 周大力跟在卫宏身边这么长时间,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升斗小民,晋升为卫宏的高级行政助理,身份是质的飞跃。而且也得了不少钱,除了每个月卫宏按时发给他的二十两银子之外,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包一个大大的红包。一年算下来,至少也得赚个三百两银子。李宗仁和李烨每年也只不过赚个三百两银子,现在周大力和他俩赚的一样多,绝对称得上是金领阶层。自从跟着卫宏到了京城,周大力一次都没回过家,走的时候也没留多少钱,早已对家人牵肠挂肚,此时听闻卫宏让他把家人带来,他如何能不高兴。 周大力没有丝毫拖沓,马不停蹄的赶回宏远商行,叫来十个仆人。六个留下来等会和他一起去采购小麦种子,另外四个人则让他们去杭州。在四人临行之前,周大力从自己的存钱里拿出四十两银子,想给他们四个当盘缠。结果李宗仁突然出现,拿出五十两银子塞给那四人,说是卫宏一老早就交代了,不让周大力自己掏钱,一切都有他包办。周大力又是一阵感激的五体投地,心想这辈子能跟着这么个主子,真是值了! 从京城到杭州需要走小半个月,为了尽快到达,李宗仁给这四人备上马车,让这四个仆人也有幸沾着光,坐一回马车。 小半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扒拉着手指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日,周老爷子和周老太正在穿着大棉袄,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晒太阳。突然大孙子和二孙子浑身是泥,鼻青脸肿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嚎啕大哭:“爷,奶,呜呜呜……” 周老爷和周老太都是护犊子的主,见自家孙子这副惨样,甚是心疼,一人抱着一个,一边安抚,一边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二牛又欺负你们了?” 大孙子周建和小孙子周贵一边抹着泪,一边哀嚎道:“恩恩,就是二牛,除了二牛还有马家三兄弟。呜呜呜,我三叔咋还不回来呢?赶紧让我三叔回来,揍他们!” 俩小子的哭声,将屋内的周王氏和周吴氏给惊动了。二女连忙跑了出来,见自家孩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不由得叹了口气。周王氏是周家老大的媳妇,xing子软,只是不断的为儿子周建揉着脸蛋。而周吴氏是周家老二的媳妇,xing子刚烈,从不肯吃亏。从婆婆怀里把周贵抱过来,愤愤道:“那二牛和马家兄弟,欺负阿建和阿贵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周家没顶梁柱么!” ---------------------------------------------------------------------------------------------------------------------------- ps:兄弟们,飞扬吧~ ; 第二百零六章 顶梁柱【求推荐!】 一听这话,周老爷子和周老太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周王氏见状,连忙拉了周吴氏的袖子一下,用眼神告诉周吴氏,别在公公和婆婆面前提这些,不然又要勾起二老的伤心事来了。 周吴氏知道自己矢言,连忙给二老道了个歉。但心里那股火还是咽不下去,便冲周王氏言道:“嫂子,要不你去找找宏远商行的李先生?把这事儿跟李先生说说,让李先生给咱们出头!大力他跟着卫先生去了京城,李先生说过,有什么事只管找他,相信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闻言,周王氏皱着眉,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别去麻烦人家李先生了。大力帮着卫先生做事,要是这事被大力知道了,以大力那牛脾气,肯定会动怒,可又回不来,万一再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再说了,孩子们打架是常有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么算了吧。” 周吴氏虽然气不过,但考虑到周大力这层关系,就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这俩女人想要息事宁人,可孩子们不干了,见二女不肯给自己出头。十岁的周建突然摆脱周王氏的怀抱,迈着步伐就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众人也没多在意,权当是孩子耍脾气。可不多时,院门便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呼啦啦进来四个大男人,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周建。 带头人是二牛他爹,名叫郑安平,是个二流土财主,家里有十几个佃户,日子过得不错。但此人心胸狭窄,做事飞扬跋扈,经常仗势欺人,且在衙门里认识几个衙役,因此没人敢得罪他。 郑安平进了院子以后,一只手抓着周建的手腕儿,一只手指着周老爷子的鼻子大骂道:“特娘的,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儿!这熊孩子你们管不管了?你们要是不管,老子今天帮你们教育教育!” 周老爷子连忙起身,想要去拉周建,却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推倒。周老爷子本来就年纪大,身子骨弱,摔一跤可不是小事儿。从屋里出来的二女,见公公被人推倒,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将公公给扶了起来,且对着推人的男人吼道:“干什么呀!连个老人你们都动手?欺负我们家没男人?” 郑安平根本不理会叫骂的二女,不耐烦道:“别跟我废话!你家这野孩子,把我家二牛给推河里了!这大冷天的,要不是河边有几个大人,我家二牛非淹死不可!现在二牛被冷水一诈,已经开始发烧了!要是有个好歹,我让你们家都抵命!” 周建被郑安平抓在手里,低着头,吧嗒吧嗒的叼着眼泪。且脸上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显然是刚才被郑安平甩了一巴掌。 二女将公公和婆婆带进屋里,不让他们二老参合。周王氏xing子软,看着这阵仗,被吓得不敢说话,只是十分心疼的看着周建。而周吴氏则叉着腰,硬着头皮道:“我们还没说,你们家二牛把我们家孩子给打了呢!孩子闹别扭是常有的事,你们这些大人跟着搀和什么?” 一听这话,郑安平怒了:“怎么着,小孩打架,就可以把人往河里推?莫不是小孩杀人就不用偿命了?莫要废话,这孩子你们是要不要了?如果要,就拿出二十两银子医药费来!若是不要,我今天就把孩子给带回去,替你们管教!” 虽说郑安平不敢把周建怎么样,但毒打一顿是少不了的。二女自然不肯让他把孩子带走,但拿钱也拿不出来。就在二女实在是没了办法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从马车上走下四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这四个年轻人起初脸上都带着笑意,可等看到院子里的情形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地痞流氓还要凶恶的表情。 进了院子,四个年轻人十分粗鲁的把来找事的四个男人推开,走到二女面前,冲二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言道:“二位嫂嫂,发生什么事了?这四人莫非是来找嫂嫂麻烦的?若是的话,小的们帮你们出气!” 在场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给搞得措手不及,二女也一时间摸不到头脑。周吴氏皱着眉头,甚是疑惑的冲年轻人问道:“你们是?” 带头的年轻人,作揖行礼,言道:“嫂嫂,我们乃是宏远商行京城分号的仆人。此番前来,是受我们卫先生的意思,迎请周大哥的家人搬到京城,与周大哥团聚。” 听到这话,二女恍然大悟,顿时喜上眉梢。一直不曾言语的周王氏,兴奋道:“你说的周大哥,是我们家大力?” 仆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回嫂嫂的话,不错,正是周大力。” 闻言,二女顿时高兴地面如桃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被郑安平抓在手里的周建,听到这话以后,低垂的脑袋马上抬了起来,兴奋的眼睛放光。一把甩掉郑安平的大手,迈步跑到周王氏的身边,跳脚指着郑安平骂道:“郑老牛,你等着!我三叔让人回来了,你不是觉得你家有钱吗?你不是总欺负人嘛?我让你再欺负人!我三叔不会放过你的!” 仆人见周建的脸上有一个巴掌印,顿时脸色黑到了极点。带头的仆人蹲在周建的面前,轻声问道:“你脸上的巴掌印儿,是他们打得?” 周建连连点头,指着郑安平,大声喊道:“嗯,是郑老牛打的!” 闻言,仆人站起身来,冲其余三个仆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便将郑安平四人给围了起来。郑安平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正当年,根本就不将面前这四个瘦弱的仆人放在眼里,正准备动手,却听带头的仆人言道:“连周大力的侄儿都敢打,你们还真是活腻歪了!现在周大力是卫先生最宠信的人,谁要是与周大力过不去,就是与卫先生过不去。我劝你们乖乖的蹲下挨揍,别反抗!否则你们四个,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度过!” ; 第二百零七章 李家的仆人(1)【求推荐! 一听到仆人说出这话,中年男人将紧握准备反击的拳头松开了。或许他们和县衙的差人有些关系,或许他们认识县太爷,又或许他们有些钱财。但他们无论如何也绝对不敢和卫宏作对,莫说他们,现在整个杭州城、乃至整个大唐,敢和卫宏叫板得人也屈指可数。尤其是郑安平,刚才还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此时一听到卫宏的大名,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身体都止不住的开始发生微微颤抖。郑安平今年将近四十岁了,作为一个有过历练的成熟男人,能被一个人名吓得胆颤,足以说明卫宏现在在杭州城的名气有多么响亮。 屋内的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带着两个孙子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见郑安平等人被吓得老老实实,不敢反抗,周建抬着脑袋,看着周老爷子,疑惑道:“爷爷,郑老牛怎么吓傻了?莫不是现在三叔这么厉害了?” 周老爷子面带慈祥的微笑,抚摸着周建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是啊,自从你三叔跟在卫先生身边,已经越发的了得。莫说这姓郑的,便是刺史大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你三叔。” 被周老太抱在怀里的周贵,奶声奶气道:“既然三叔这么厉害,那以前我和大哥被二牛他们欺负的时候,为何爷爷不把三叔搬出来,整治这郑老牛?” 闻言,周老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毕竟有些事情和小孩子是说不通的。就说周老爷子自己这三个儿子,如今死了俩,就剩周大力一个。万事都要为周大力考虑,万万不能在老家给周大力惹乱子拖后腿。否则万一断送了周大力的前程,周家就彻底没救了。这郑安平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顶多是个有点家底子的小土豪,若是真想整治他,便直接和宏远商行的李烨说一声,也就是了。但为了周大力的前程考虑,只能隐忍。 院子内的局势开始变得紧张,面对步步紧逼的李家仆人,郑安平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的言道:“卫先生的大名,整个大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等小小人物自然不敢与卫先生叫板。但卫先生乃是杭州本地人,由杭州发迹,若是没有杭州这块宝地奉养,他如何能进得了京城?如何能成为圣上身边的红人?怎么,现在身份了得了,便要仗势欺辱老家的父老百姓?莫不是卫先生忘了本?” 一听这话,准备狠狠修理郑安平等人的李家仆人,无可奈何的粘住了脚步。不错,若是今日将郑安平等人打了,卫先生绝逃不脱‘忘本’的嫌疑。此番前来杭州的目的,单纯只是想将周家的人接到京城,让周大力一家团圆,万万不可做给卫先生抹黑之事。 就在众仆人犹豫之际,却见周吴氏单手掐着腰走到郑安平面前,用另一只手指着郑安平的鼻子,鄙夷嘲讽道:“要说忘本,姓郑的你最忘本!卫先生的手下今日修理你,也算是给杭州除掉一个祸害!有何不妥?你这厮平日里仗势欺人,专门欺辱老实人家,像你这种窝里横,一日不除,便一日是杭州百姓心里的一块病!” 郑安平也不甘示弱,为了避免被李家仆人修理,他死死地抓牢道德旗帜,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周吴氏和李家仆人进行单方面的道德审判:“我怎么就成祸害了?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可告诉你,你这婆娘可别乱说话!别仗着你小叔子在卫先生身边谋了个好差事,就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听到这话,周吴氏气的小脸通红。心想好你个郑老牛,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是你这厮先来找茬,反倒把说成仗势欺人了?天底下怎有这种道理?虽然心里气不过,可周吴氏一时间也找不到有力的话语进行反驳。 这郑安平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周家人和李家仆人被自己说的没脾气,更加来劲。抱着胸,没好气道:“我可告诉你们,我郑安平不是被吓大的!今日之事,错在周家,莫不是我连个道理都不能来讨?” 李家仆人虽然想狠狠地修理一顿郑安平,可偏偏拿他没辙。就在众人皆束手无策的时候,却听门外响起一个沉稳嘹亮的中年男xing声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仗势欺人,横行乡里的鸟厮,有何道理可讨?”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郑安平不由得一愣,等扭过头向院门看去时,却见李烨和两个年轻的公子哥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郑安平眼尖,一眼便认出了李烨身边的两个年轻公子,竟然是青花会的雷楚寒和刺史大人的公子吴仲! 李烨带着二位公子走进院中,恶狠狠地瞪了郑安平一眼,随即走到周吴氏和周王氏面前,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李烨身份高,年纪大,是个长辈,给二女行礼,完全是作为长辈的本分。而雷楚寒和吴仲则比二女年纪小,行完礼以后,还毕恭毕敬的喊了声:“见过二位嫂嫂,听闻卫先生派人前来皆嫂嫂进京与大力团聚,我和吴兄便找到李先生,一同前来送行。” 这吴仲以前虽然和卫宏闹过不愉快,但这小子脑子转得快,如今卫宏的身份今非昔比,整个大唐都没几个人敢和卫宏叫板。吴仲担心卫宏因为往日的宿怨找自己麻烦,便极力和雷楚寒打成一片,希望通过雷楚寒这层关系和卫宏化干戈为玉帛。 吴仲并不认识郑安平这种小人物,先是背着手缓缓走到郑安平面前,仔细的打量了郑安平一番,随即用十分轻蔑的眼神,不屑道:“你是何人?哪里来的胆量?竟敢来大力兄弟家里闹事!”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郑安平,这回傻了。虽然他知道卫宏和这些人都认识,但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会恰好这个时间出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ps:累的够呛,兄弟们,票票在哪里? ; 第二百零八章 李家的仆人(2)【求推荐! 吴仲一句话就把郑安平给镇住了,还真应了那句话,小混混怕大混混,越是心黑的人就越害怕比自己心还黑的人。 李烨办事向来不喜欢动粗,但他知道周大力在卫宏心目中的地位,这郑安平欺负周大力的家人,岂不是打卫宏的脸吗?李烨当下,背过身去,不去看郑安平等人,而是冲四个仆人摆了摆手:“周大力的家人便是卫宏的家人,卫宏的家人,便是整个李家的家人。李家的家人被人欺负了,你们该当如何?” 这四个仆人本来被郑安平的歪道理给绊住了脚,不敢轻易动手。此时听到李烨的话,二话不说,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带头的仆人一只手抓着郑安平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扬起巴掌就抽在郑安平的脸上,且恶狠狠地骂道:“这一巴掌,是你还给周家小公子的!你这胆大妄为,不开眼的鸟厮,竟敢欺辱李家人,今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如雨点般落在郑安平的脸上。郑安平本来灰了吧唧的粗糙脸蛋子,被巴掌打得通红,却也不敢反抗。其余的三个仆人也不含糊,一人抓着一个人,拳打脚踢,瞧出手那力道,根本就不留余地,要把人给打死一般。 四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被李家仆人打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不一会儿就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旁边的吴仲,看李家仆人下手如此狠辣,心里直打鼓,暗道:“妈的!李家连区区仆人都如此狠辣,这郑安平来找茬,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呼呼,幸亏老子脑子转得快,及时和雷楚寒搞好关系,否则万一卫宏什么时候回杭州,再因为当初的那点小恩怨,找自己麻烦,那自己岂不是要沦落成郑安平这幅下场了?” 不多时,等李家仆人停手以后,郑安平等人已经如死鱼般一动不动。李烨皱着眉头,没好气道:“碍眼,给扔出去!” 李家仆人得令,一人拉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腿,动作十分粗鲁的把这四个人给拖出了院门。由于刚才院子里闹的热闹,吸引了不少街坊围观。由于都是附近的百姓,一眼就认出了郑安平。见郑安平被打得不知死活,百姓们纷纷小声叫好,甚是解气。有那好事的百姓,对着李家仆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这些人是什么人?竟然将郑老牛打成这样,若是被郑老牛衙门里的几个朋友知道,该如何是好?” “呵,你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就郑老牛那点小关系要是敢动他们,那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这四个年轻的小伙子有来头?” “不光有来头,来头还相当的大!刚才这四个人刚来的时候,我悄悄的躲在门后听了一会儿。得知这四个人皆是从京城来的,乃是由卫宏指派前来将周家人接到京城,与周大力团聚。这四人皆是李家的仆人,别看是区区一个仆人,除了李家的主人外,整个杭州都没几个敢动他们的!” “原来如此!呵呵,这郑安平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找谁麻烦不好,非得找周家的麻烦!也不看看周家老三和卫宏是什么关系,真是找死!” “就是!听从京城回来的老乡说,周家老三在京城,连几位开国功臣的公子,都对他甚是有礼。这郑安平找周家的麻烦,就是找周老三的麻烦,也就是找卫宏的麻烦。现在卫宏和圣上的关系没人猜的透,莫不是这郑安平还敢找圣上的麻烦?” “哎,以前周大力就是个穷铁匠,不曾想跟了卫宏,身份竟然涨的如此厉害!真是令人羡慕!” 李家仆人将郑安平四人扔出院外,拍了拍手,轻哼一声,踩踏着百姓们炙热的目光,转身回了院内。 李烨正在和二女交谈,雷楚寒见李家仆人回来了,连忙凑上前来,问道:“卫兄在京城可一切安好?” 由于这四个仆人都是从京城来的,并不认识雷楚寒,但从雷楚寒的话也能分辨,雷楚寒和卫宏关系匪浅,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甚是恭敬地回答道:“回公子的话,卫先生在京城一切安好,多谢公子牵挂了。” 闻言,雷楚寒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已经有半年没看见卫兄了,甚是想念,等你几人回京城以后,且帮我向卫兄传达思念之情。待我将杭州的事情处理好,便前去京城,拜见卫兄,好好地叙叙旧。” 仆人连连点头:“公子您放心,小的们一定把话带到。” 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在李家仆人的请求下,二女转身回屋收拾细软。由于这次去京城是落脚,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回杭州了,再加上周大力在京城混得很好,因此二女收拾的速度很快,只带细软,其他家具之类的大物件,一概舍弃。 二女搀扶着二老,牵着两个毛头小子,行至院中。李烨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荷包,将其交给周老爷子,甚是有礼的轻声说道:“周公,您一家老小在杭州的时候,晚生也没把你们照顾好,如今你们要离开了,晚生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荷包里有两个玉扳指,是几日前晚生低价淘换来的,您就收着,也算是晚生的一点心意。” 周老爷子是个老实人,哪里肯收,不断的把荷包往回塞:“这可使不得,老朽哪里能收李先生的东西。” 李烨拗不过周老爷子,便将荷包转而交给周王氏,亲切道:“周家大娘子,你就替周老先生暂且收下,万万不可拒绝,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盛情难却,周王氏只好勉强收下。见周王氏收下了李烨的赠礼,雷楚寒也不甘人后,也从怀里掏出一对儿翡翠手镯,给周王氏和周吴氏一人一个,笑道:“既然二位嫂嫂收了李先生的礼物,岂有不收小弟礼物之理?莫要推辞,万万收下。” ---------------------------------------------------------------------------------------------------------------------------- ps:弟兄们,卫宏助我三千战马,愿与我上阵杀敌。投出手中的票票,一路爆上去吧。 ; 第二百零九章 周家团聚【求推荐!】 吴仲是临时才知道京城来人接周家回京,来的匆忙,没有事先准备礼物。但这是他化解和卫宏之间恩怨的契机,万万不能放过。当下眼睛一转,一咬牙,悄悄的将腰间挂着的玉佩摘下,面带笑意塞进周王氏的手里:“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请务必收下。” 躲在门后偷看的几个邻居,看着周王氏手里的礼物,直砸吧嘴,感叹道:“瞧见了么?吴大公子刚才摘下的玉佩,是两年前从一个落魄商人手里高价买来的,价值五百多两银子,吴大公子最是喜欢。如今竟然割爱拱手送给周家大媳妇,啧啧,再加上李先生和雷公子送的礼物,至少也得七八百两。哎,家里有个厉害的男人,光是人家送的礼物,变换成钱,这辈子就花不完。” 其实不光邻居们羡慕,连周家人都像做梦一样。在李家仆人的护佑下上了马车,与李烨等人告别以后,怀着激动与忐忑不安的心情向着京城进发。 在周家人往京城而来的时候,卫宏的厂房围墙已经建好了,开始进行内部建设。卫宏也不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到工地上监工,在家的时候则和李协和就开春以后推广小麦种植进行研究与商谈,每天过的倒也充实。这日,卫宏和周大力正坐在工地搭建的棚子里,靠在火盆旁边商谈后续的建设。突然有个仆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站在卫宏和周大力面前,面色潮红,气喘吁吁道:“先生,周管事,大喜!” 闻言,卫宏没多大反应,只是把手放在火盆上揉搓,心不在焉道:“什么喜事?” 仆人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大力,言道:“周管事的家人已经进了城门,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家门!” 一听这话,周大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步跨到那仆人面前,伸出虎爪一般的大手,抓住那仆人的双臂,欣喜若狂道:“当真?” 仆人被反应过激的周大力吓得有些结巴:“当……当真。” 周大力松开仆人,转身看着笑脸盈盈的卫宏,竟然吧嗒吧嗒的掉起了金豆子。自打周大力跟在卫宏身边,卫宏只看过周大力哭过一次,就是那次在杭州卫宏被山匪掳走的时候。而如今周大力再哭,卫宏很清楚,周大力是因为终于可以和家人重逢喜极而泣。看着周大力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稀里哗啦,卫宏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毕竟这种大喜事,没有几个人能够从容应对,哭也就哭了。若是换成其他的琐事,周大力敢哭成这幅德行,卫宏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卫宏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回家!” “恩!”周大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点头如捣蒜。 工地距离宏远商行不远,坐着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等卫宏和周大力到了的时候,发现周家人还没到,因此便在门口等候。周大力这小子平日里甚是稳重,但这一次,他却像个孩子,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断的向着家人可能出现的方向翘首眺望。 李协和还有李宗仁在门口陪着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卫宏和李家三个小姐还有晚娘,则站在门口陪着周大力。天气凉,晚娘找了个绒衣给卫宏披上,卫宏则伸着胳膊搂着晚娘的肩膀,看着走来走去的周大力,笑道:“这小子跟了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样,看样子真是高兴坏了。” 怀里的晚娘点着头,附和道:“恩啊,大力与家人分别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团聚了,高兴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秋兰最近有点感冒,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知道周家人今日到,上午我和大姐还有二姐跑了好几条街,才把礼物买好。跑的腿疼,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呢。”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道路北方‘格的格的’的传来一阵车轱辘声,定睛一瞧,却见在道路的尽头行来一辆马车,是派去杭州迎接周家人的马车。见到马车,刚才心急火燎的周大力却突然站住不动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马车逐渐走进。待马车行至门前,一个孩童清脆的喊声响起时,周大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也怪难为他了。 车门帘被掀开,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从车内跳了出来,直直的扑向周大力,一人抱着周大力一条大腿,欣喜若狂的大喊道:“三叔!你可想死我们了。” 周大力蹲下身体,将周建和周贵抱在怀里,抹掉脸上的泪水,咧着嘴笑道:“三叔也想你们。” 这时,周王氏、周吴氏以及二老也纷纷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来到周大力身边,抱着周大力哭做一团。站在门口的四女皆是动容,眼眶通红,李秋兰这小妮子竟然也跟着偷偷落泪。 卫宏最受不了这种场面,搓了搓有些发酸的鼻子,冲周大力吆喝一声:“外面冷,先带着两位嫂嫂和二老进屋暖和!” 等进了正堂以后,李协和正在喝茶,见周家一家老小来了,便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和蔼可亲的冲周家人打招呼。周家人拜见完李协和后,在卫宏的安排下入座。周大力一手拉着一个侄儿,站在二老身后,两个嫂嫂则一左一右陪伴着。 还不等卫宏发话,晚娘和李若华便一人拎着一个竹篮走上前去,从篮子里摸出两个巴掌大,纯金打造的钱币,塞进二老的手里。柔声道:“给二老见礼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二老还想推辞,周大力在身后劝阻道:“父亲母亲大人,你们便收下吧,这是先生的一番心意。” 送完二老,晚娘便提着篮子,走到两个嫂嫂面前,从里面拿出两个上好的簪子,递给两个嫂嫂:“婉娘给两位嫂嫂见礼了。” 周王氏和周吴氏忙不迭的把簪子收下,学着大户人家的礼仪,给婉娘欠身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 第二百一十章 想要个孩子【求推荐!】 一旁的李若华则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纸包裹,分别递给周建和周贵,用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言道:“打开看看。” 俩小东西很听话的将包裹打开,发现里面装着几十枚崭新的钱币和一些没见过的糖块。卫宏看见以后,心中赞叹,李若华这丫头会送礼,专门对症下药。周建才十岁,周贵才六岁,送他们大笔的钱或者值钱的玩意儿,他们也不懂。而糖块和几十文钱就足够这俩小东西高兴好一阵子了。 送完礼物以后,李璇青言道:“二老和二位嫂嫂,以后就安心在府上住下,外人绝不敢欺负你们。在府上有大力坐镇,府上的家丁也绝不会没大没小。” 李璇青说完后,卫宏补充了一句:“婉娘不喜欢外出,每日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便是有心让她出去,她也不肯。以后二位嫂嫂住下了,便有劳你们,多陪一陪婉娘。” 又跟着周家人在正堂说了会儿话,卫宏便差仆人给周家人换上新衣裳。在宏远商行唯独衣服不缺,既然来了宏远商行住下,自然要穿着得体,否则被外人看见,还以为李家人亏待了周家人,好说不好听。 晚饭时分,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家坐在一起,不分身份,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吃完以后,卫宏和婉娘回房。卫宏坐在桌边喝着淡茶润喉,婉娘则铺着床。在铺床的时候,婉娘突然没来由的来了一句:“周建和周贵那俩小子,虎头虎脑的,真是惹人喜欢。” 卫宏听人说话,从来都是透过表面看本质,哪怕是和家人也不例外。听到婉娘这话,卫宏本能的想到了些什么。将茶杯放下,走到床边,从后面抱住婉娘,在婉娘耳边轻声言道:“也是,咱们差不多也应该要个孩子了。” 闻言,婉娘的身体微微一颤。和卫宏成亲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孩子,是婉娘心里的一块病。毕竟这年头的女人思想很单纯,觉得相夫教子就是女人的全部意义。现如今有了夫君,却一直没有儿子,不用婉娘自己说,外人都快觉得婉娘或者卫宏,那方面有问题。按理来说,整天睡在一起,孩子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之事。可不知道怎么的,行了这么多次房,却一次都没怀上,这令婉娘心里都直打鼓,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后来问卫宏才知道,卫宏每次行房的时候,都是挑着婉娘的安全期进行。婉娘不懂安全期是什么,结果在卫宏解释了半天之后才算明白过来。得知真相以后,婉娘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暂时不怀孩子就不怀吧,毕竟那个时候卫宏正在事业的起飞阶段,有了孩子反而是累赘,多少也要卫宏的前程考虑。可现在卫宏的身份如此高涨,也是生孩子的时机了。前阵子婉娘就一直想和卫宏把这事说一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正好今天周家人来,婉娘便顺嘴试探xing的问了一句,不曾想卫宏竟然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令婉娘甚是欣喜。 卫宏又不傻,这个时代的女人,如果成完亲没生孩子,对女人的心理伤害是很大的。现如今事业已经有所成就,再不生孩子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卫宏将婉娘摆在床上,在婉娘面前故弄玄虚的掐指算了算,不多时眼前一亮,嬉笑道:“为夫掐指一算,今天正好是孕育后代的最佳日子,要不然咱们今日便把一直未办之事给办了?” 闻言,婉娘小脸羞红,略有胆怯的问道:“夫君是怎么算出今日是最佳日子的?” 卫宏一边往床上爬,一边笑道:“我可一直掐算着你的安全期呢,只要不是安全期。咱俩有心孕育后代,基本上可以一击必中!” 一击必中?听到这个词,婉娘的脸红的如熟透的苹果。却也不说什么,心领神会的脱衣上床。当卫宏压在婉娘身上时,婉娘心中暗道:“终于要为夫君孕育后代了吗?”想到这,浑身便充斥着浓浓的幸福感。对于婉娘来说,能伺候卫宏和给卫宏生孩子,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由于行房的目的很单纯,只是为了生孩子,因此并不需要刷什么花招,小半个时辰便完活儿了。卫宏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将婉娘抱在怀里,不断的用手指在婉娘光滑的肩膀上划弄着:“你是我卫宏的大夫人,这第一子当由你生。不过你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无论是生儿子还是生闺女,都会是我卫宏的宝贝疙瘩。”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卫宏的想法很开放,从来都没有重男轻女的心理。再说了,李协和膝下无子,守着三个闺女,不照样活得滋润?连李协和都尚且如此,自己岂能钻牛角尖? 听了卫宏的话,婉娘反而抬起头来,看着卫宏,娇声道:“婉娘知道夫君是因为疼婉娘,才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夫君您放心,婉娘一定要给夫君生出儿子来,继承香火。” 卫宏没说话,只是微笑着在婉娘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其实重男轻女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属,相当程度上,女人比男人更加重男轻女。古代的女人想法很简单,生了儿子的话,不仅给自家男人延续了香火,还给家里增添了一名劳动力。只要家里的男人多了,日子就会过得好,自己也能跟着享享清福。且养儿防老,有了儿子婉娘也有个念想。但要是生了闺女,不仅干活少且不能延续香火,等到了出阁的年纪,嫁出去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女人了,几乎是给人家养的。按理来说,到了卫宏那个时代,女人的思维开阔了,应该会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在卫宏那个时代,儿子只要不是逆子,或者白眼狼,都会十分疼爱自己的母亲。作为一个女人,最欣慰的就是被男人疼爱,一旦生了个儿子,这辈子将会成为两个男人的掌上明珠,受双份的疼爱。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霸王硬上弓【求推荐!】 女人的通病,喜欢争风吃醋。而且有句话叫做‘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通常情况下,儿子和母亲的关系好,父亲和闺女的关系好。一旦生了女儿,就多了一个女人来跟自己争自己的老公。本来应该只属于自己的爱,却要分一半给女儿,也正是因此,女儿和母亲经常爆发矛盾,闹得不可开交。卫宏以前闲着没事,在闲聊中发现,十个女人有八个想生儿子,原因大致如此。 在卫宏的印象里,婉娘是一个贤惠,成熟、知xing的女人,平常话不多,但每说一句话都是掏心窝子的对卫宏好。可如今要生孩子了,婉娘的小嘴也如机关枪一样,叭叭叭的说个没完。从孩子叫什么名字,说到如何教育孩子,又说到以后孩子成亲要找什么样的女人。卫宏还是第一次和晚娘聊这个话题,因此也十分感兴趣,陪着婉娘聊到后半夜。 或许是昨晚睡得晚了,又或许是因为准备孕育后代,而让心情轻松起来,婉娘难得睡了个懒觉。卫宏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洗漱完毕以后便出了门。来到正堂前的院子时,发现周大力正在逗着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玩。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卫宏心里也十分舒畅,思想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样。 周大力瞧见卫宏,便带着两个小东西走了过来,拍了拍俩小子的脑袋,笑道:“快给先生请安!” 俩小子虽然看着像淘气的样子,但却十分懂礼数,学着文人的摸样,动作生涩的给卫宏作揖行礼:“给先生请安了。” 卫宏蹲下身体,摸了摸周建的脑袋,笑道:“你俩可不能叫我先生,应该叫我大伯!” 闻言,俩小子又奶声奶气的喊了句:“给大伯请安了。” 周建年纪大一些,鬼心思也比较多,从怀里掏出一粒雪白的糖块,递到卫宏面前,笑道:“大伯,您吃糖。” 说实话,卫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吃过这个世界的糖。当下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放。可是当糖块放入嘴里的那一刻,充斥在口腔里的并不是甜味,而是令人无法忍受的齁咸。卫宏连忙把糖块吐出,用舌尖舔了舔,发现哪里是糖,分明是大盐粒子! “好小子!敢戏弄你大伯!”说完,卫宏将盐块扔掉,在周建的胳肢窝里猛挠,把这小东西逗得哈哈直乐。 就在卫宏和俩小东西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一个令卫宏后背发凉的声音响起:“你小子啥时候当爹了?” 卫宏转身一看,不是程知节又是谁。除了程知节还有尉迟恭,这俩老东西一边往卫宏身前走,一边用不善的眼光盯着卫宏,把卫宏看的心里直犯嘀咕。不断的在脑海里思索,自己有没有得罪这俩老东西?想了半天也没有,便强作镇定,笑道:“卢国公,鄂国公,什么风把您二老给吹来了?” “西北风!”尉迟恭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 尉迟恭本来就胡子拉碴,长相甚是凶猛,再加上这如虎啸般的一嗓子,差点没把周建和周贵给吓哭。 卫宏连忙让周大力带着孩子离开,随后拱手作揖,心虚道:“鄂国公怎么生的这么大的气?若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晚辈帮您谋划谋划。” 尉迟恭没回答,而是直接伸手来抓卫宏的衣领子,就在即将抓住的时候,却被程知节给拦住了。程知节冲尉迟恭使了个眼色,随即冲卫宏笑道:“卫宏,你小子有日子没去拜见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还得我们俩来找你,这有点不妥吧?” 程知节虽然再笑,但卫宏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极度紧张,总感觉着笑容里藏着锋利的刀剑,不定什么时候就捅自己一刀。卫宏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强颜欢笑道:“卢国公说的是,是晚辈礼数不周,还请卢国公和鄂国公莫要与晚辈一般见识,权当晚辈年幼不懂事。” “呵呵,这是自然,老夫和鄂国公都快比你大两轮了,岂会和你这毛头小子一般见识。今日老夫与鄂国公有点事找你相商,特意前来迎请你,去老夫府上一叙,不知卫大先生……能否卖给这个面子?”在说到卫大先生的时候,程知节把音调提得老高,摆明了是寒碜卫宏。 卫宏又不傻,从程知节说话的语气和刚才尉迟恭动手要抓自己,便能看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当下卫宏眼睛一转,陪笑道:“这……晚辈正要进宫面圣,与圣上商谈银行一事,实在是抽不出身来,要不然改日晚辈登门造访,如何?” 程知节一听这话,直接把脸拉达了下来,客气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当着卫宏的面骂道:“放你个屁,今日圣上身体有恙,连早朝都没上,又如何宣你进宫?莫不是托梦给你?” 额,被抓了个现形,卫宏没话说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肯跟着程知节走。程知节没了办法,干脆冲尉迟恭使了个眼色,尉迟恭会意,两步跨到卫宏身前,两只如大钳子般的手,直接擒住卫宏的胳膊,强行往府外押。 被霸王硬上弓,卫宏扯着嗓子大吼大叫:“来人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本公子,快来救我!” 仆人哪敢上来阻止,全都将目光投向正堂门口站着的李协和,祈求李协和上去说说好话,制止程知节和尉迟恭这两个妖孽。可李协和却装作没看见,转身回了屋。连李协和都尚且如此,其他仆人也都装作选择xing失明,任凭卫宏被俩老东西给带出去。 出了府门,卫宏就直接被尉迟恭扔在马车上,等卫宏爬起来,发现马车上竟然还坐着程处默和尉迟宝林。 ---------------------------------------------------------------------------------------------------------------------------- ps:势如破竹啊,咱们接茬上,老六今天也拼了~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老李阴了【求推荐!】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坐在马车的角落里,有心想要帮助卫宏,但迫于程知节和尉迟恭的淫威,不敢造次,只是投给卫宏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等程知节和尉迟恭上了马车以后,马车便飞驰起来。恍惚间卫宏觉得自己像是走在大街上的女青年,被突然停在旁边的面包车掳上了车,然后被拉进深山里给非礼绑票勒索。 等马车驶进卢国公府后,卫宏被尉迟恭像拎小鸡一样拎下车,扔在地上。紧接着,尉迟恭和程知节一左一右将卫宏围在中间,摩拳擦掌,似乎想要给卫宏松松筋骨。 程知节把中指捏得‘嘎吱’响,看着卫宏冷笑道:“你小子当真是越发的了得了,竟敢在背后嚼老夫和鄂国公的耳根子!若是不教训教训你,传扬出去,日后老夫和鄂国公何以在朝堂之上立足?” 听了这话,卫宏一头雾水,站起身来,愁眉苦脸道:“卢国公、鄂国公,晚辈实在不知道何时说过你们的坏话。你们便是想找晚辈麻烦,也应该换个借口啊,这话说出来,晚辈怎能相信?” 尉迟恭是个火爆脾气,哪管这么多,冲程知节一努嘴,不耐烦道:“跟他费什么话?照屁股上踹几脚,在胸口上砸几拳,让他受点皮肉之苦,长长记xing才是!” 我的爷,您快歇着吧,就我这小身子板,挨你几脚几拳,恐怕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度过了。卫宏被吓得半死,连忙向旁边看戏的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求救。结果这俩小子,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卫宏气的直咬牙,暗道:“好小子,以后你俩犯事,别指望我帮你们出头!” 还好程知节还尚存一丝丝的理智,安抚了一下尉迟恭,冲卫宏言道:“小子,你莫要跟老夫装傻!老夫且问你,你从马鬃山回来第二日早朝时,可否说过老夫与鄂国公,是老不休,没个正行,如竖子一般?” 闻言,卫宏努力的回想着当日的情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说过这些话。倒是李靖夺得这俩老东西远远地,十分嫌弃,生怕别人把他和俩老妖精认为是一丘之貉。 卫宏拍着胸脯,言辞振振道:“晚辈以身家xing命发誓,绝没有说过这番话!定是有小人恶意栽赃!” “小人栽赃?你莫不是说卫国公栽赃你?”程知节撇着嘴,显然不相信卫宏的话。 倒是卫宏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随即言道:“是卫国公告诉你们,这话是我说的。” “啊!半个月前,李德謇那毛小子亲自跑来说的。当初老夫和鄂国公身上有事,抽不出时间来质问你!”程知节底气十足的说道,瞧那架势是想告诉卫宏,你休要狡辩! 听完程知节的话,卫宏就更纳闷了,自己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李靖吧?他为何睁眼说瞎话,栽赃自己呢?为了避免被尉迟恭和程知节海扁,卫宏据理力争道:“虽然不知道卫国公为何栽赃晚辈,但其中必有蹊跷!若是卢国公非要认为是晚辈在背后说您坏话,您倒不如将李德謇抓来,咱们当面对质!” 卫宏死不承认,把程知节弄得火气很大,当下高声喝道:“好!老夫便依你!”言罢,便差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去叫李德謇。 不多时,李德謇就被请来了。说请,其实用擒更恰当,李德謇被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押着胳膊,推推搡搡的走了过来。见状,卫宏和程知节还有尉迟恭都是一头雾水。程知节眉头微皱,问道:“为何如此这般?” 程处默对着李德謇的屁股就来了一脚,把李德謇踹了个狗吃屎,没好气的骂道:“我和尉迟去叫他,这小子一听是来对质此事,当即就要逃跑!要不是尉迟腿快,把这小子抓住,他早跑没影了!后来这小子死活不肯来,无奈,我俩只能用强!” 有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小子要是不心虚,跑什么?这事明摆着是李靖和李德謇合伙栽赃,卫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心平气和的问道:“李德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德謇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装傻:“什么怎么回事?我在家好端端的,你们把我抓来干什么?” 闻言,还不等卫宏说话,尉迟恭便两步走过去,抓着李德謇的后衣领子把他从地上给拽了起来。瞪着眼,大声喝道:“你这混小子,少跟老子装糊涂!半个月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卫宏在背地里说老子和卢国公坏话吗?怎么这时候反倒成哑屁了?” “啊!我……我说了,是有这么回事……”见实在蒙混不过去,李德謇只能招供。 “他到底说没说过?”尉迟恭把手掌移到李德謇的脖子上,微微一用力,就听李德謇鬼嚎了起来。 李德謇吃不住痛,哀嚎道:“说……说了。” 一听这话,卫宏直接怒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李德謇还死活要把屎盆子扣自己脑袋上!卫宏死死盯着李德謇,提高语调,喝道:“我说了么!” 被卫宏这么一吼,李德謇直接蔫了,撇着嘴,哭丧着脸,憋屈道:“没……没说……” 这回轮到程知节动怒了:“到底说没说?你这小子莫不是耍老夫?” 李德謇心想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无论是程知节尉迟恭二老,还是卫宏他都惹不起。得罪了程知节俩老妖精,非被一顿暴打不可!要是得罪了卫宏,以后肯定会被几个哥们排挤,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到最后,李德謇干脆一咬牙,豁出去了:“没说!是我爹栽赃卫宏!”言罢,李德謇将事情的起因结果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把他爹卖了个彻底。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后,卫宏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妈的,被老李同志给阴了!”卫宏一直怀疑自己身边有老李同志的眼线,如今经过这事,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息事宁人【求推荐!】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整个大唐都是老李同志的,卫宏顶多算是寄居在大唐的一名小小租客,哪怕是迟了气,受了辱,也要把气焰往肚子里咽。若是壮着胆子跟老李同志这名‘房东’叫板,很有可能要收拾铺盖卷滚出大唐。 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场面陷入一片寂静。尉迟恭和程知节大眼瞪小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卫宏无奈的叹了口气,冲程知节言道:“卢国公,此事已经明晰,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程知节虽然粗鲁,却并不傻,此事既然涉及到老李同志,就一定要慎重考虑。毕竟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敢去找老李同志麻烦,万一把这头老虎给激怒了,整个大唐还真没人能够降服他。但肚子里的闷气终究是要发泄的,卫宏遭人陷害是无辜的,自然不能将脾气撒在卫宏身上。卫国公虽然也负有一定责任,可毕竟是同僚,再加上年纪大了好面子,真找他兴师问罪,万一闹僵了,面子上也抹不开。最后,发泄的目标无疑落在了李德謇身上。 “滚过来!”程知节冲着李德謇吼了一嗓子。待李德謇唯唯诺诺的行至身前,程知节伸出大手抓住李德謇的脖领子,怒气冲冲的喝道:“好你小子,竟敢不分青红皂白的嫁祸于人,今日老夫非得好好修理你一番不可!” 言罢,程知节便和尉迟恭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着李德謇的胳膊往后院走。李德謇意识到今日凶多吉少,不得已将卫宏视为救命稻草,不断地挣扎着求救道:“卫先生!你快帮我求求情呐!” 卫宏站在原地,非但没有求情,反而冲李德謇伸出中指,嘴角维扬,幸灾乐祸的看着李德謇被二老架走。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行至卫宏身边,用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被拖走的李德謇,止不住的叹息:“今日,李德謇怕是要遭殃了!” 待李德謇消失在后院,卫宏趁着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没注意,对着他俩的肩膀就一人砸了一拳,叫骂道:“你俩还是我哥们吗?刚才我差点就被你们俩的爹给收拾了,你俩居然袖手旁观!靠!” 程处默揉着胳膊,委屈道:“这也不能怨我们啊,就凭我俩,哪敢多言?要不然定会被一起收拾!” 尉迟宝林连连点头:“就是,就我爹和卢国公那臭脾气,我俩越是帮你说话,他俩就越来劲!与其越说越乱,倒不如闭嘴不语。这叫做弃卒保车。” 闻言,卫宏重重的哼了一声:“照你这话说,你俩是车,我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卒子?亏我把你俩当心腹,白瞎了!”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没办法,只能不断的说好话,宽慰卫宏。卫宏也懒得跟他俩动气,毕竟这事的责任不在他俩身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要怪也应该怪老李同志和李靖!看样子,姓李的没一个好东西! 又跟程处默他俩扯了会儿淡,卫宏便离开了。回到宏远商行,正好吃午饭,草草用过饭,卫宏便打算去工地瞧瞧。结果刚走出门,就被宫里的宦官给截住了,说是老李同志召见,无奈卫宏只好临时改变行程,匆匆忙忙的进了宫。有的时候,卫宏觉得自己活得真憋屈,被老李同志呼来喝去,还不敢有丝毫脾气。 进了宫,直奔紫宸殿。以往老李同志召见卫宏的时候,通常紫宸殿还会有其他的大臣,比如魏征,房玄龄之类的。可今日进了紫宸殿,只有老李同志一人,甚至连侍奉的侍女侍从都没有。卫宏还以为老李同志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说,顿时间提心吊胆,毕竟秘密知道的越多,对自己的处境越危险。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给老李同志请安:“下官拜见圣上,愿圣上福寿安康。不知圣上急着召见下官,是有何要事相商?” 老李同志倒也不转弯抹角,直奔主题道:“你且平身吧。现如今胡国公已经带领三万军队攻入回纥境内,势如破竹,已入腹地,连战连捷,情势大好。照这么下去,再有不多日,吐迷度就会臣服在我大唐脚下。一旦吐迷度臣服,我西北边境便会安然无忧。只要西北方向无忧,我们便可集中兵力对付吐蕃等部,谅他们不敢造次!现如今,边境稍有稳固,是时候开始建设国内的经济了。朕决定就近开始实行银行系统,便叫你来商议一番细节。” 闻言,卫宏松了口气,郑重其事道:“若是要实行银行系统,便必须在京城内部做试点,一旦京城的银行成熟,再由京城向大唐全境扩展。开展银行系统的基础,必须有统一的货币体系。现如今大唐境内钱币混杂,依旧延续前隋五铢钱,混乱不堪,重量不一,价格不定,难以管制。在建设银行之前,必须先完善货币,废除隋钱,发行大唐货币,实行严格的管理。” 其实废除隋钱,老李同志早有这个打算,但毕竟是个大工程,短期内无法完成。因此老李同志问道:“废隋钱,乃必行之事,但如何在短期内废除隋钱,用我大唐货币取代?毕竟大唐疆土辽阔,想要废除整个大唐境内的钱币,需要的时间绝非一朝一夕。” 这一点卫宏自然知道,这年头不像卫宏那个时代,上面有什么批示,用电视和各种传媒手段,几日便可传遍全国。哪怕是今日老李同志就下令废除隋钱,等一级一级的批示传达,传遍整个大唐最少也得两个月时间。再者,要传达给所有的百姓,且让百姓更换钱币,需要的时间更多,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完不成。 不过这并难不倒卫宏:“圣上既然有心要废除隋钱,便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即刻就开始铸造钱币,然后依旧从京城内部,向外扩散发放。京城是整个大唐的枢纽,只要京城完全接收和更换了货币,其他与京城有利益往来的地区,自然会因为京城而促使自己变换钱币。”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始建设银行【求推荐!】 铸钱也不必铸造新式的钱币,唐高祖李渊曾经就为了废除隋钱,开造开元通宝。只需要将开元通宝发扬光大,遍布全国,将隋五铢和一切杂乱的钱币挤掉便可。统一货币方面,有老李同志的全力支持,并非什么难事。跟卫宏意见达成一致后,老李同志隔天便下令全国推广开元通宝,废除隋五铢,当然推广全国需要时间,所以先从京城入手。率先让京城内的的商家兑换钱币,将手中的隋五铢等钱币上交朝廷,然后按照原来钱币的价值兑换开元通宝。京城虽大,但在老李同志硬xing规定下,很快就兑换的差不多了。等京城的商家和百姓,大多数都握有开元通宝,便着手推行银行。 建设银行,最先具备的是概念,概念之后是实体。现在卫宏已经有了概念,所以就要尽快着手将京城第一间银行建造起来。由于是为老李同志办事,不需要自己出钱,因此卫宏也很爽快。打着老李同志的旗号,大肆招揽当地百姓充当工人。随后在京城的重要地段,购下一栋面积颇大的酒楼,由于酒楼的墙体并不结实,且构造的安全xing不佳,因此并不能延续使用。因此卫宏率领众工匠,甚至从兵部调来一辆冲城车,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将硕大的酒楼给摧毁,然后安排工人清除现场,将废墟清理出来。 等清理完以后,原地出现一个面积很充足的空地,在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尤为扎眼。卫宏让周大力全权管理城外的工地,而建筑银行则由卫宏亲自上阵,安排一百名工匠,全力开工。光是地基就足足打了有三米深,银行的主体材料用的是花岗岩,坚不可摧,厚度达六尺,连兵部侍郎看了银行的墙体,都止不住的摇头感叹,莫说偷盗,便是明目张胆的让铁匠敲打,都不知道要敲到什么时候! 经过长达一个月日以继夜的工作,银行从无到有,最后拔地而起,成为一个实物。银行的占地面积达六百平方米,分为四个部分。正对着大门的为接待厅,与后代的银行一样,主要是开门做生意。在接待厅的旁边,是一个五十平方米的保卫室,里面驻扎的是装备精良的右威卫,人数有二十人,照看银行的安全问题。在接待室和保卫室后边的则是银行的钱库,占地面积二百平方米,由于是银行的核心设施,因此卫宏重点照顾。四周墙面和天花板外围用花岗岩建造,内部则用一层厚五厘米的铁板包裹,地面则直接用铁水浇筑。进入金库只有一个门,这道门是由纯铁打造,高两米八,厚二十厘米,重达六吨。两扇门下面分别有两个牛眼睛大小的铁球,避免让铁门直接与地面接触,减少摩擦力。饶是如此,想要打开铁门,依旧需要四个成年男人使出吃奶得劲才能办到。另外锁门的铁锁也是由卫宏亲自制造,思路是根据后世家用的三环锁制成,体积约莫碗口打小,且有两个锁。等银行开始营运以后,两把锁的钥匙会分别交给银行的行长和户部尚书掌管。想要从银行里往外运钱,必须征得这两个人的同意才行,确保万无一失。 银行建造完毕以后,便是招揽工作人员。由于这年头监管力度低下,且贿赂成风,因此所有的工作人员必须是朝廷心腹。经过长达半个月的考量,最后工作人员确定了六十位,行长由宋国公尚书左仆射萧瑀担任。 为了让银行被广大百姓所接受,卫宏在开业的前十天,从老李同志手里领了三千两银子,雇佣了高达六千名闲汉,遍布整个京城,按照卫宏的意思,照本宣书,不断的吹嘘炒作银行,吸引百姓们的注意力。这种行为颇为有效,至少近些日子百姓们议论的话题都围绕着银行展开。 到了银行开业当天,银行门口围了大片闻讯赶来的百姓。由于银行是最高行政权力开设的机构,因此上面没有询问卫宏的意思,就直接将二十名右威卫调到门外看守,意在维持秩序,但却意外的震慑了百姓,令百姓们望而却步。 为此,卫宏连忙找到宋国公萧瑀,让萧瑀把右威卫全都撤回保安室里。起初萧瑀不理解,卫宏只好跟他解释,银行虽然是半个行政机构,但主要的是为百姓们服务办事。若是用凶神恶煞的右威卫守门,胆小怕事的百姓哪还敢来? 等右威卫撤掉以后,百姓们还是驻足不前。一来是因为对朝廷发自内心的畏惧感,二来是因为银行这种东西太新奇,不知道靠不靠谱,若是把积蓄存到银行里打了水漂该当如何?说白了,百姓们担心自己的钱让别人替自己保管,总感觉是把钱给了别人。 为了打消百姓们的忧虑,也为了让银行快点开始步入正轨。卫宏当即又和老李同志要了两千两银子,雇佣了五百名百姓,将两千两银子不等分的分发给这五百人。让他们佯装进银行存钱,炒热气氛。随着这五百名水军的加入,本来持观望态度的百姓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卫宏趁热打铁,准备继续煽动百姓们的兴趣。命人在银行的旁边搭建一个两米高的木台,卫宏站在木台之上,用木板做成的简易扩音器,冲着围观的百姓吼道:“大家都知道,天佑银行乃是由圣上一手操办,无论是信誉还是安全都有着绝对的保障。你们把钱放在家里藏着,哪怕是藏在老鼠洞里,若是有人纯心要偷你们的钱,也会变着法的偷走。可是一旦存进银行里,有圣上替你们保管,便是再厉害的江洋大盗也分文动不得!另外,存入银行的好处多多,别的不说,单说一个利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理解,我说的通俗易懂一点。把钱存进银行,就可以用钱生钱!” ---------------------------------------------------------------------------------------------------------------------------- ps:咱就不歇了,接着上?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佑银行(1)【求推荐! 有那胆子大的百姓,壮着胆子冲卫宏喊道:“还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你且说说,这钱生钱,到底怎么生?” 闻言,卫宏冲那百姓伸出大拇指,大声赞赏道:“这位兄弟问得好!钱生钱怎么生?简而言之就是大家把钱存进银行,按照存的钱的数量,每年年底都会自动将红利加在原有存钱的额度上,并且利滚利。说得更简单一点,现在我们推出三种利率,分为活期利率、一年定期存款利率和三年以上无限期利率。活期存款顾名思义,就是存的钱随时都可以来取走,但是利率要稍低一些,只有千分之三!也就是存一千文钱每年会得到额外的三文钱,存一千两银子,每年会额外获得三两银子,以此类推。而存三年以上无限期定期存款,利率则高一些,为百分之二。也就是你今天存入一千文钱,每年有百分之二的利率,三年以后取出钱的时候,会额外获得六十文钱,另外按照利滚利算,总共会得到一千零六十一点二零八文钱,四舍五入后是一千零六十一文钱!” “存三年,才给六十文钱?若是我们把钱自己留着,干点小买卖,也比六十文钱赚得多!”又有一个百姓跟着起哄。 卫宏依旧心平气和的解释道:“这位兄弟,首先你要明白,银行提供的服务,是为百姓们保管多余的,暂时用不到的钱财。既然虽是要用的话,可以存活期。而那些家底子殷实,每年都会余下很多剩钱,这些剩钱暂时用不到,便可以存到银行里,以少集多,还可以吃利息,何乐而不为呢?” 一个挎着篮子,四十来岁的大婶,撇着嘴,不以为意道:“那活期才千分之三的利率,也太少了吧?” 卫宏笑道:“您不能这么想啊。首先,把钱存到银行里,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保险,避免钱财发生意外。再者,千分之三的利率着实不少,毕竟有许多大富商,土财主,有的是钱。若是存入一百万两银子的话,那这千分之三的利率,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一个新的事物,出现在世人面前,必须要给世人一个缓冲接纳的时间。卫宏也不着急,就这么耐着xing子给百姓们解答疑问。第一天除了那五百水军,真正存钱的百姓屈指可数,进入金库的钱还不足五两银子。萧瑀看着诺大个金库角落里那一丁点银子,甚是气馁,当天晚上就将情况禀报给了老李同志。 老李同志没什么答复,让萧瑀再等一等。 第二日,卫宏依旧在银行前面为百姓们解答问题,且派出大量的业务员,在京城四处游走,拉拢生意。这一日,在卫宏的努力下,有三十两银子进入金库。虽然数额小的可笑,但终归是有所进展,卫宏并没有丝毫泄气,反而愈战愈勇。 第三日,卫宏继续宣传银行,就在卫宏正在为一名小商贩解答疑惑的时候,突然人群里响起一个嘹亮的嗓音:“我存二十万两银子!” 这话音刚落,在人群的另一端,又响起一个声音:“我也存钱,我存三十万两!” 听到这巨大的数额,在场人皆惊,心想好大的手笔,纷纷将视线向那两人望去。却见这二人十分脸生,似乎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商人。卫宏也甚是疑惑,等那二人走近以后,卫宏不由的一愣,因为这二人卫宏有些印象,似乎在宏远商行见过。就在卫宏疑惑之际,意外的发现了人群里隐藏的李协和,在看到李协和的一刹那,卫宏顿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李协和这是来捧场了! 这些日子,卫宏虽然一直在忙活银行,但平常在家里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和李协和谈过一些关于银行的事。李协和可是最精明的商人,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明白了银行系统是如何运转的,觉得这事相当靠谱。再加上银行是老李同志一手操办的,信誉和安全拥有绝对的保障,因此李协和临时下决定,将这次带来京城的钱,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存入银行。一来是给卫宏捧场;二来是向老李同志表态,但凡是老李同志的事情,宏远商行都极力支持;三来是李协和真的想把钱存进银行里,毕竟这么多钱放在宏远商行,也不甚安全,而存入银行不仅安全还能吃利息,何乐而不为? 人群中的李协和冲卫宏眨了眨眼,卫宏会意,也不揭穿,而是顺着李协和的戏往下演。命人从银行里叫来两个工作人员,当着百姓们的面,高声言道:“快来人吶,这二位可是贵客!现在天佑银行开业之初,最需要的就是贵客!你们一定要好生接待!另外,将这二位贵客登名造册,日后但凡是这二位贵客前来存取钱财,定要优先处理!”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两个演员被银行的工作人员迎入银行,惹得人群一阵躁动。而就在此时,拥挤的人群突然被一股力量给推开了,从人群中挤出六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家丁中间护卫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等这男人一露面,旁边的百姓们便惊呼:“呀,这不是冯大老板吗?” 卫宏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上层人物基本都认识,这个冯大老板卫宏也多有印象。大名叫冯振远,京城瓷器买卖的龙头,手下产业极其发达,估测个人资产至少也得有百万两以上。 待冯振远走到卫宏脚下,面带笑意的冲卫宏作揖行礼:“冯某给卫先生见礼了!前些日子冯某在外地谈生意,今日才刚回来。一到家门,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现在想存入四十万两银子,不知卫先生可否差人去我府上清点运送过来?” 卫宏跟冯振远交情很一般,甚至说只是属于见了面仅会打声招呼那种,倒是李璇青作为商会会长跟他颇有交际。不过按照李璇青的脾气,断然不会去请冯振远帮忙,李协和刚来京城,也绝对不会和他搭上线。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佑银行(2)【求推荐! 既然不是,难不成这冯振远是真心想来存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冯振远是京城名流,消息十分灵通,再者作为商人,自然可以摸通银行的概念。无论是为了银行的红利、还是概念、还是老李同志这层关系,将钱存入银行都实属合理。 想明白以后,卫宏也不墨迹,连忙作揖还礼:“哟,冯大老板,有日子没见您了。您来存钱,可是贵客中的贵客!且先入银行等候,我马上差人通报宋国公,派右威卫前去贵府,提点银子!” “那便有劳了!”冯振远又行了一礼,随后在长相姣好的女营业员的带领下,进入银行。 银行有四个部分,除了营业大厅、保卫室、金库之外,最后一个便是贵宾接待室。贵宾接待室在楼上。银行总共有三层,上面两层都是贵宾接待室,专门用来接待像冯振远这种大老板级别的人物。 卫宏将冯振远来存钱的消息告知萧瑀,萧瑀甚喜,马上差人传令,从兵部调遣四十名右威卫,前往冯振远的府邸去取钱。后来卫宏和萧瑀一商量,干脆将这四十名右威卫留下,专门充当银行的押钞人员。 在右威卫去冯府运钱的时候,卫宏特意差遣一个比较精明的女业务员,让她把银行的各种信贷业务介绍给冯振远。越是大老板,就越需要借贷,像冯振远这种大老板,做买卖动辄几万几十万两银子,有的时候资金周转不灵,那银行就会是他唯一的支柱,他绝对会十分感兴趣。 约莫傍晚时分,全副武装的右威卫,将冯振远的四十万两银子运入银行,经过清点称重之后,登记造册,存入金库。随后将冯振远的资料记载入银行的系统里,然后把卫宏事先研制出来的存折发给冯振远,让冯振远收好,日后这存折是来取钱的凭证。另外告诉冯振远,若是存折丢了或者毁坏,必须本人前来补办。并且取钱的时候,也一定要带着存折、且本人亲自来,才能取走。 起初冯振远对存取钱的机制还有些模糊,得到存折,且听了一大通的解释后,冯振远也就放心了。 名人效应是很恐怖的,冯振远和李协和安排的人存了大笔钱的事,很快的在京城传扬开来。京城最大的茶商宝鼎号老板次日也存入三十万两银子,其余的一些一流商人、二三流商人,也都开始纷纷存钱。商人之后,百姓们也开始出现存钱的征兆,起初人数还是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半个月后,存钱的规模开始呈现出来。 最先存钱的还是富户和地主,存钱的额度大小不一,有存几千两的,也有存几百两的。富户之后则是普通的老百姓,存的数额都不大,多的也只是几十两,少的则只有几百文钱。 业务员忙的焦头烂额,卫宏和萧瑀则笑了,笑的很开心。 当天晚上清点了一下金库中的钱财,随后萧瑀和卫宏连夜入宫,向老李同志汇报。萧瑀拿着单据铿锵有力的言道:“启禀圣上,自天佑银行开业以来,至今已有二十六日。当地富甲商人富户百姓,各类人员,存入钱财总额计六百五十四万三千六百二十一两零九百六十五文钱。” 老李同志虽整日深居皇宫,但消息却相当灵通,知道这些日子银行生意红火,可是听到这个数额后,还是惊掉了下巴。老李同志身体颤抖,不可置信道:“短短二十六日,竟然存入这么多钱?!这银行当真如卫宏所言,实乃赚钱利器也!” 萧瑀虽然也面带笑意,但由于并不经商,商业头脑有些闭塞,因此对银行的系统还是存在着一丝一缕。当着老李同志面,萧瑀问道:“虽然存入的钱多,但是根据现在存钱的速度,按照利息算,每年光是还利息就要还出十万余两银子。” 老李同志这些日子一直在钻研琢磨银行系统,已经对银行的赚钱方法十分了解,但依旧冲卫宏一摆手,让卫宏解答。 卫宏笑言道:“银行相当于一个中间人,百姓将钱存入银行,在不取钱的这段时间,钱由银行做主。银行可以招揽商户,在商户借贷的时候,将钱财散放出去,收取利息。通常情况下,利息在百分之五,一百万两银子每年就要收取五万两银子的利息。等商家将本金和利息还给银行,银行再将百姓的钱还给百姓。中间这些利率差额,就成了银行的钱。” 闻言,萧瑀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借一百万两银子给商家,每年赚取利息五万两。然后收回钱以后将一百万两还给百姓,额外要付出三千两银子。五万两扣除三千两银子,还剩四万七千两银子,这些钱就成了咱们的?”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小声言道:“不是咱们的,是圣上的。” 萧瑀愣了一下,连忙给老李同志赔不是:“请圣上赎罪,老臣失言了。” 老李同志赚了钱心里高兴,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摆了摆手,示意萧瑀平身。随后冲卫宏言道:“卫宏,你觉得何时才能将银行推广到整个大唐?” 卫宏不假思索道:“就现在而言‘推广’还不是首要考虑的事情,等京城的银行成熟以后,推广一事便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眼下要关心的是,如何将银行里的钱散布出去!” “散布出去?”闻言,老李同志和萧瑀都是一愣,甚是不解。 卫宏言道:“钱放在银行里,是死钱,不会自己变多。最主要的用途,还是散给商人,利用商人的特xing,将钱遍布整个大唐。虽然钱不在咱们手里,但却可以无时无刻的钱生钱,为银行谋利。只需要在银行里留下一定量的周转资金,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钱应该都借出去,或者投资其他的买卖。” ---------------------------------------------------------------------------------------------------------------------------- ps:下楼买了两包烟,准备持续战斗。兄弟们可不要断了后劲儿啊!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佑银行(3)【求推荐! 随后卫宏详细的跟老李同志和萧瑀讲解了一下银行存钱的具体操作。银行里的钱,除了可以借贷给商人,还可以借给地方政府衙门之类的,用来修建基础设施,或者救济难民。日后基础设施变相获得了利益,或者难民富裕以后,可以将这笔钱再补回来。虽然这方面的钱不会赢利,但却可以帮助大唐兴盛,比赚钱的意义更大。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仅有京城一家银行是远远不够的,只能暂时借给少量的商人。等日后银行多了,遍布各处,钱的基数也变大,就可以完全的发挥出银行的特xing。哪怕是某个银行里面的钱全部都散出去了,临时有百姓或者商人来取钱借贷,也可以从其他分行周转,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络,稳定高效。 听完卫宏的科普后,老李同志龙颜大悦,本以为银行只是用来赚钱的,不曾想还可以利国利民!此时,老李同志看卫宏的眼神都变了,幸好卫宏知道老李同志没有龙阳之癖,否则真会以为他对自己有邪念。 一直和老李同志探讨到子夜,卫宏才离开皇宫。结果刚走出宫门,便被两个仆人给拦住了去路。见到这两个仆人,卫宏本能的想起当初被程知节强行掳走的情景,顿时内心警铃大作,转身推入宫门内则,在侍卫的掩护下,语气不善的冲那两个仆人言道:“你们要干嘛?!” 这俩仆人不知道卫宏为何如此警惕,却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冲卫宏行礼,恭恭敬敬的言道:“先生莫惊,我二人是受命在此等待先生。我们乃卢国公府上的仆人,受我家公子之命,请先生到澜波亭做客。” 闻言,卫宏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心里却直犯嘀咕。这程处默是不是脑子有坑?大晚上不睡觉,老出去溜达什么玩意。他出去玩也就出去玩了,还拉着自己干什么?自己可是有家有业的人,夜不归宿的事可干不出来。 不过既然人家都来叫了,不去也不好。卫宏当下便跟着仆人上了不远处的马车,往着澜波亭而去。 卫宏听说过这个澜波亭,貌似是烟花之地的一个小亭子,在京城有些名气。听说每到半夜三更,澜波亭内就会聚集一些风流公子,绝美佳人,在其中吟诗作对,对夜当歌。如果是程处默叫的卫宏,肯定还有尉迟宝林、房遗直他们。卫宏好像记得,房家的门风很紧,房玄龄从不允许自家人和烟花柳巷这种地方沾染半分。来京城这么久,程处默他们也没叫卫宏去过烟花之地,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满腹狐疑的跟着仆人到了‘长春园’,在老鸨子的指引下到达澜波亭。起初卫宏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亭子,没想到这澜波亭竟然名符其实,坐落在一个人工水池的上面。人工水池不小,晚上的时候一眼望不到头,在岸边和澜波亭中间有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石廊连接。且这个澜波亭并不是那种四面漏风用柱子搭建的凉亭,而是一个和阁楼差不多的建筑,有墙有门,甚是气派。 老远,卫宏便听见澜波亭内传出一阵阵悦耳的歌声,此情此景此声,倒是有几分‘夜夜笙歌’的意味。 待卫宏推门而入,顿时一股浓重的胭脂香味迎面扑来,熏得卫宏一个踉跄。随着卫宏开门,一股凉风灌入,将澜波亭内的人煞的鬼哭狼嚎。有不认识卫宏的人,扯着嗓子催促卫宏赶紧把门关上! 等卫宏把门关好以后,程处默出现在卫宏面前,一把抓着卫宏的手,把卫宏拉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桌子周围坐着李德謇、尉迟宝林、房、杜二人。李德謇上次被程老妖精和尉迟恭修理的挺惨,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依旧鼻青脸肿。再加上穿着文人服饰,不伦不类的模样,甚是滑稽。 见卫宏来了,众人连忙闪开一个位置让给卫宏。还不等卫宏坐下,尉迟宝林便道:“卫先生,您现在可是大忙人,我们几个想见你一面,还得在皇宫门口堵你。” 卫宏打了个哈哈:“瞎忙活就是了。倒是你们几个怎么凑在一起了?”说到这,卫宏翘首扫视了一圈,小声道:“大半夜的还来这种烟花之地,若是被那几个老东西知道了,还不扒了你们的皮?” 程处默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这里可不是烟花之地,而是雅致场所,我们在这里是吟诗作对,又不是做皮肉生意。” 卫宏撇了撇嘴,鄙夷道:“你快拉倒吧,就你还吟诗作对呢,说句话都说不利索。这澜波亭,怎么看都像是径直包装下的庸俗产物,说得直白一点,用文雅兴致来掩护肮脏不堪的内容。” 鼻歪眼斜的李德謇不服道:“你这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啊。” 卫宏道:“我可是个商人,这里面的道道,我一眼就能看个门清!别看这什么狗屁澜波亭不做皮肉生意,但利用挂羊头卖狗肉的手段,把你们这些有钱的贵公子给套牢了。日后你们还不屁颠屁颠的往这送钱?这么一搞,比皮肉生意赚的都多!”说完,卫宏一阵感慨,男人赚钱,累死累活,拼的是能力。女人想要赚钱,太简单了,站在门口卖骚,或者往床上一躺,撅着屁股就来钱。当然了,做这行的女人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和苦衷,但卫宏讲的是xing价比和投资回报率。毕竟那种事儿,用双手也能解决,到了这里,却变成了暴利产业。 哥几个被卫宏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杜荷,老脸臊得通红。后来卫宏随口一问,才知道,杜荷这败家子在这澜波亭洒下了好几百两银子,却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到。卫宏用这事嘲讽他,杜荷还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是为艺术投资,结果又被卫宏一阵唾弃。 ---------------------------------------------------------------------------------------------------------------------------- ps:追兵甚猛啊。咱们再加把劲? ; 第二百一十八章 颜如玉【求推荐!】 来的时候,卫宏被冻得直流鼻涕,可在澜波亭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出汗。室内温度极高,却没看见火盆,也没闻到什么炭味,这是怎么回事儿?卫宏问了问程处默,才知道,澜波亭里的火炉都是铜铸的,外形像绣球,分布在室内各处。且烧得煤炭都是上好的果木炭,烟很少。 闻言,卫宏连忙叫来一个小丫鬟,让小丫鬟找了块干净的绫子。将绫子撕成长条状,往上喷上茶水,然后像口罩一样绑在鼻子上。哥几个不知道卫宏为何如此这般,便出口询问,卫宏直接甩出一句:“老子不想死。” 刚进门的时候,卫宏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香味,不用想,肯定是屋里面姑娘们身上散发的。而果木炭虽然烟少,但燃烧以后释放的气体却不少,其中有很多对人体有害的成分。果木炭的气体和胭脂味混在一起,不但不难闻,还令人精神处在一个十分奇异的状况上,就像磕了药一样,晕晕乎乎的。卫宏心想,自己没死在马鬃山,到头来被这些无形的气体给熏死可就不值了。 坐在不远处的公子姑娘见卫宏如此扮相,都低头发笑。程处默等人眉头微皱,觉得卫宏哗众取宠,给他们丢人了,便纷纷提议让卫宏把绫子从脸上摘下来。 卫宏说什么也不干,要摘也行,但是得把窗户打开,让室内通通风。否则果木炭气体加上胭脂味,再加上超标的二氧化碳,非得熏出病来不可。 开窗户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这是公众场所,得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见卫宏死活不肯把绫子从鼻子上摘下来,程处默等人便往旁边坐了坐,与卫宏拉开距离,看那架势是在表明立场,告诉别人,自己不认识卫宏。 在澜波亭内坐了一会儿,竟是些小姑娘唱唱小曲,说说闲话,甚是无聊。就在卫宏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现场热闹了起来,不多时便见二楼楼梯口缓缓走下一个女子。这女子穿着粉红色的纱衣,个头约莫一米七,身材高挑纤细,虽然瘦,但胸前和臀部却是极为丰盈,凹凸有致,令人浮想联翩。在往这姑娘的脸上瞧,下半张脸遮着纱巾,两颗晶莹闪烁的眉目,如宝石一般,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在场之人无不看呆了,尤其是程处默和李德謇,竟然当众吹起口哨来。刚才还说什么雅致场所,你们俩一来,比菜市场也不如!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子走下楼,行至大厅正中央,冲在场的公子哥们行了一礼。随后用宛如天籁般的嗓音,幽幽言道:“让诸位公子久等了,如玉这便献上一曲。”言罢,一个小丫鬟递上一个琵琶。 旁边的程处默,冲卫宏挤眉弄眼,小声道:“先生,怎么样,来的值吧!这如玉姑娘可从不轻易示人,只有在逢初一十五才会露面,而如此依旧是轻纱遮面。据说见过她真容的人,皆被她的美貌所震撼,如魔障一般,茶饭不思,病入膏肓。” 这什么如玉从外观上看,的确漂亮,称得上是一流的美女。但卫宏身边的女人,无论是婉娘还是李家三位小姐,都是美貌冠绝无双。且婉娘贤惠、璇青知xing、若华灵动、秋兰婉约,哪个不比这故弄玄虚的如玉强?卫宏用嘴角挤出一句话:“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肮脏不堪的心。” 卫宏的声音极小,可不知道为什么,卫宏说完以后,如玉竟然扭头看向卫宏。见状,卫宏心里一惊,暗道这如玉耳朵这么灵? 二人的目光一触即离,如玉若无其事的继续调整琵琶,不多时调整完毕以后,天籁般的歌声响起:“清音幽,梦回断肠几多休,人生,人生何时有?因世间皆无常,惆怅,兰前欲采留;心将醒,青丝却已成白发,墓边泪流……” 刚才还甚是鄙夷的卫宏,听到这个歌声,浮躁的心竟然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优美的歌声中表达出无尽的哀伤,连卫宏都为之动容。歌有两支,一支注重华丽的技巧,一支音由心生。如玉的歌声是后者,歌声表达的是内心的情感,而恰恰歌声是最真实的表达,无法弄虚作假。从歌声辨别,如玉并不是一个堕落的女人,而是拥有很多的忧伤与不得已。恍惚间,卫宏想起了当年与陆游擦身而过的唐婉,在有情却又无情的爱意的煎熬下,作出的凤头钗:“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那句话说得好,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成功人士,靠的都不是侥幸,而是实力。如玉被追捧,并不是因为她的外表,而是她内在散发出来的淡淡哀伤,激发着男人无穷的保护欲。 卫宏暗叹自己也有看错人的那一天,索xing悬崖勒马,没有将这个女人误解到底。 歌声终了,将琵琶交给身边的小丫鬟,如玉冲依旧沉浸在歌声中无法自拔的公子哥们行礼。礼毕,如玉迈开步伐竟径直的向卫宏走来,待行至卫宏身前,如玉冲卫宏欠身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柔声道:“久闻卫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乃如玉三生有幸。” 卫宏没料到如玉竟然会来找自己,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最后只回了一句:“歌不错……” “能得先生称赞,如玉足矣。素闻卫先生才冠天下,如玉前日碰到一道难题,可否请卫先生解答一二?”言罢,也不问卫宏同不同意,如玉便言道:“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说完,如玉根本不等卫宏回复,便转身离去,把呆愣的卫宏留在原地。 ---------------------------------------------------------------------------------------------------------------------------- ps:弟兄们,随我冲上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盗跖颜渊【求推荐!】 卫宏之所以呆愣,不是因为如玉和自己说话而受宠若惊,而是因为如玉的那首诗。如果只是单纯从诗的意境进行辨别,可以得知如玉是个悲春伤秋满心委屈的女子。但再加上如玉的表情,以及如玉吟这首诗的深层含义,似乎可以发现,如玉有什么隐讳的话要对卫宏说? 就在卫宏思索着如玉话语中更深层次的含义时,那五个躲得老远的哥们突然凑了过来。程处默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羡慕嫉妒恨道:“还真是邪门了!怎的你这扮相反倒吸引了如玉的注意?”程处默所指的,当然是卫宏鼻子上捂得绫子,若是把绫子的颜色换成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宏是什么江洋大盗呢。 “先生,刚才如玉小姐当着你的面吟诗,是不是对你有兴趣?”李德謇这小子,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轻佻,也不知道是替卫宏高兴,还是与程处默一样,心生妒意。 杜荷冲李德謇道:“先前如玉小姐吟的那首诗,甚是悲慨,显然不是什么爱慕之诗。或许是因为先生一开始说的那句‘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肮脏不堪的心’,如玉小姐便借此来告诉先生,她并非是先生所想的那样。” 闻言,卫宏一愣,冲杜荷道:“怎么着?你也听见了?”卫宏明明记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怎么搞得屋子里的人都好像听见了一样。 杜荷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道:“那块绫子不光把你的鼻子给捂住了,还把你的耳朵也给捂住了。你自己觉得说话的声音很小,其实声音却很大。” 房遗直也挤到卫宏跟前,摇头晃脑,若有所思道:“如玉小姐身陷风尘之地,自然会有许多流言蜚语。依我对如玉小姐的了解,她断然不会将嘲讽之语放在心上,大多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可她却偏偏对先生言语,依我看,这诗断然不会仅仅只是宣泄心中的不瞒。”说到这,房遗直停顿了一下,对卫宏小声言道:“先生,这诗之中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其他的意思?”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如玉姓什么?本名又叫什么?” 房遗直不假思索道:“本名叫什么,不太清楚,毕竟风尘女子来路多是不明,没人会寻根问底的去查风尘女子的底细。不过,她姓什么我倒是知道,是‘颜’。” 颜?颜如玉吗?好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卫宏脑子里已经有些端倪了,但还不能确定。当下与程处默等人告别,离开澜波亭,并没有回宏远商行,而是直接去了一趟吏部。通报了一下吏部的官员,得到允许之后,便开始翻阅这几年除授的官员记录。翻了大批卷宗之后,卫宏一共查到了三个姓颜的官员自贞观元年以后被除官。其中有两个因为贪污受贿被罢免问罪,还有一个已故,罪名也是贪污受贿,但罪证却十分模糊。卫宏重点扫描已故的这名颜姓贪官,这名贪官的名字叫颜思义,任吴郡别驾,于六个月前暴卒,死因不详,初步断定为畏罪自杀。 等卫宏翻阅到颜思义的家属资料时,发现颜思义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名叫颜半城,次女名无大名,只有一个乳名,名为彩衣。卫宏回想着颜如玉的语气、姿态、以及上半张脸皮肤的紧实度,判定颜如玉和彩衣年纪相仿。 至此,卫宏眼睛微眯,弄清楚了颜如玉为何会当着自己的面吟出那首诗。那首诗最后有一个词,是盗跖颜渊,含义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结合着卫宏现在查到的资料,卫宏断定颜如玉的目的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为她伸冤。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卫宏离开吏部,回到宏远商行。此时已入后半夜,再有一个时辰便会天亮。为了避免打搅的婉娘和若华二女的美梦,卫宏便不打算睡了,在正堂坐下,让仆人上了一杯茶,拖着腮帮子,考虑着颜如玉一事。 首先,卫宏不是一个烂好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卫宏做不出来。其次,自己和颜如玉非亲非故,仅仅是一面之缘,凭什么帮她忙?最后,颜如玉她爹究竟是不是贪官,是不是遭人陷害,还未曾可知,若是颜思义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且真的畏罪自杀,自己这一搅合,反倒成了政治场的搅屎棍,对自己百害无一利。自打来了京城,先是平柳州鼠患,又在马鬃山大放异彩,现在还参合着银行事宜,可谓是众矢之的。不少言官都紧紧的盯着自己,若是随意动作,被言官抓住把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考虑到这个时代的言官大多都是皇帝老儿的亲信,职权相当之大,能不惹他们就不惹他们。 本来卫宏对澜波亭一事,并没多心,但此时知道了颜如玉的目的后,卫宏心里反而多了许多计较。经过短崭的思考之后,卫宏差人去澜波亭找程处默。不多时,等程处默来了以后,卫宏直奔主题,语气严肃道:“处默,今晚你叫我去澜波亭,是不是有人在你背后授意?” 程处默屁股都没坐稳,听到这话,直接弹了起来,强装镇定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叫你去澜波亭,纯粹是见你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想让你放松放松。” 闻言,卫宏摆了摆手,没好气道:“别编了,你小子有几根肚肠,我摸得透透的。我且问你,是不是颜如玉在背后指使你的?” 程处默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抵死不认:“没有!先生你可别诬陷好人!再说了,我帮颜如玉叫你,我有什么好处?颜如玉又有什么好处?” 卫宏轻笑了一声,鄙夷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帮颜如玉叫我,无外乎是想得到颜如玉的垂青罢了!当初你们那几个混球,为了讨得李璇青欢心,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眼见李璇青没戏了,就把矛头都指向颜如玉?虽说与房杜二人还有尉迟相比,你愚钝了些,但终究是个正常男人,美人儿有求,自然不会拒绝!我说的对也不对?” ; 第二百二十章 再相逢(1)【求推荐!】 被卫宏戳破谎言,程处默脸上有些挂不住,最后干脆撒泼,做在地上蹬腿哼唧道:“便是如此,又能怎样?现如今如玉姑娘被京城公子追捧,想要见她一面,难比登天。人家主动找你,怎么着,你还先不乐意了?说句难听的话,人家如玉找你,是看得起你!” “我用得着她看得起?”卫宏撇了撇嘴,不屑道。 时至今日,卫宏依旧被京城的公子佳人顶礼膜拜,为了学习素描画技,可谓肝脑涂地。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卫宏在城东,颜如玉在城西,还要卫宏一开口,保证整个京城的人都会涌向城东,而非城西。毕竟学素描可以人人都学,而女人却只有一个。 卫宏叫程处默来的目的,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好言相劝。卫宏深吸一口气,言道:“处默,我可告诉你,这颜如玉来头不简单。虽说她本意不恶,且没什么坏心肠,但我劝你尽早和她划清界限!否则到时候惹火烧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虽说程处默比起房杜二人要显得反应慢一些,但却并不傻的彻底。程处默知道卫宏不会害他,既然三更半夜把他叫到府上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是为了他好。当下,程处默略有惊讶的问道:“难不成这颜如玉是什么烫手山芋?对了!我前些日子听李德謇说,太子爷近日频繁出宫,莫不是这颜如玉和太子爷早已暗中媾合?” 这程处默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李承乾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太子,虽说以后会被李治那小屁孩给阴死,但终究现在是大唐的继承人。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言行举止,都要十分谨慎,毕竟太子爷的位置可不保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撸下来。再者,李承乾身边才女佳丽众多,哪怕是媾合,人家也不必出宫寻野味。 卫宏对程处默喝阻道:“休得乱言!太子的事岂是你能多言的,可千万要注意身份!另外,这颜如玉根本就和太子八竿子打不着,至于为什么不让你和颜如玉多来往,有很多话不便言明,你只管照办就是。天底下好女子多得是,貌美如花者更是街边野草,随处可见,万万没必要只关注这一朵花!今日所言,你且去告诉尉迟他们,尽量远离颜如玉,尤其是杜荷!我见这小子被迷得神魂颠倒,万一再为了讨得红颜笑,不惜一切代价的做出什么祸事来,便是他爹也救不了他!” 见卫宏言辞凿凿,不像说假,程处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ing,便重重的点点头,去澜波亭找尉迟他们。在程处默招呼维持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在意门后面的那个小丫鬟,待程处默等人离开后,那小丫鬟便径直的走向二楼,在二楼的一间门外停下脚步,轻声言道:“小姐,程公子他们走了。” “进来说话。”屋内响起颜如玉银铃般的嗓音。 待小丫鬟推门进入后,瞧见颜如玉正坐在榻上,对着铜镜整理乌黑的秀发。此时颜如玉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了下来,顺着铜镜窥见依稀容颜。一张精致的脸庞生的纤巧削细,面似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但论美色,整个大唐能与之比肩的都屈指可数。 顺着铜镜的反射,见小丫鬟站在了身后,颜如玉轻言问道:“牙儿,你可看清楚了,程公子他们离开时,是何姿态?” 名叫牙儿的小丫鬟,稍微想了一下,言道:“尉迟公子四人神色淡然,唯有程公子脸上带有一丝焦急的神色。对了,先前程公子被一个小仆人叫走过,回来之后就立刻叫其余的四位公子离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说到这,牙儿突然一愣,神色变得甚是慌张,惊呼道:“莫不是那卫宏已经知道了小姐的身份,这才差人叫程公子他们离开?” 颜如玉转过身来,冲牙儿压了压手,示意牙儿莫要惊慌。等牙儿安定下来以后,颜如玉嘴角微微上扬,巧言笑道:“世人只知道卫宏以素描画技旷古绝今,但却不知道卫宏真正厉害的不是素描,也不是从商的才能,而是智慧!以卫宏的头脑,想要得知我的身份并不难,再者,他若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怎能帮我报仇?” 闻言,牙儿又喜上眉梢:“小姐,您是说,卫宏他会帮您?” 颜如玉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自来到京城,听闻卫宏大名后,便一直在打探卫宏的消息。以我对卫宏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帮我!原因有三,其一我与卫宏并无任何交情。其二,卫宏厌恶、忌惮官场之争,而想要帮我就必须涉足官场之事。其三卫宏不喜欢风尘女子,从刚才卫宏的话里便可窥知一二。”回想起刚才卫宏的那句‘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肮脏不堪的心灵’,颜如玉便是一阵哀怨。 牙儿挠着脑袋,不解道:“既然小姐认定卫宏绝不会伸出援手,为何还要叫他来?老爷一事,牵连太多,大少爷因此连坐。若是小姐的身份暴露,卫宏以此为要挟,或者干脆上书朝廷,小姐该如何是好呀?要不……要不,咱们跑吧?” 颜如玉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阵冷风刮入。颜如玉紧了紧领口,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明月,自信满满道:“我既然敢叫他来,便算定他不会为难我。若他真是个不通情理之人,刚才来的就不是卫宏的仆人,而是吏部的兵士!” 言罢,颜如玉深吸一口气,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能作出这等诗篇,定是个有抱负有担当之人,大丈夫岂会为难一个‘小小女子?’” ------------------------------------------------------------------------------------------------------------------------------------------------------------------------ ps:持续战斗中,诸位助力不减,老六甘洒热血!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相逢(2)【求推荐!】 “可卫宏不肯帮忙,小姐找他,又有何意义?”牙儿实在是弄不清楚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倒也是,小姐自幼才思敏捷,在吴郡被冠以第一才女的称号,其内心的想法,又岂是自己一个愚笨的丫鬟所能理解的。 颜如玉也不卖关子,转过身来,微笑道:“卫宏的厉害,大唐罕有!但即便是他,也有弱点!卫宏的弱点便是太重感情!或许现在我与他是陌路人,无论置于何种身份,他都不会帮助与我。可一旦我与他萌生出什么情谊,他便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我发现了他的这个弱点时,我颜家的大仇就必报无疑!” 说完,颜如玉冲牙儿一挥手,言语清脆道:“牙儿,你且去帮我寻几个男人来!一定要长相彪悍者!待我用计,与卫宏再相逢!” 第二日清晨,在正堂枯坐了一夜的卫宏,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屋,见婉娘已经睡醒了,便直接脱衣钻进被窝,补个觉先。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等卫宏醒来时,发现婉娘和周大力的两个嫂子正凑在一起缝缝补补聊着闲天。周建和周贵这俩毛头小子则在屋内跑来跑去,见卫宏醒了,便凑到卫宏身前,欢颜道:“大伯,您醒拉,小侄儿给您行礼了。”说完,就给卫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卫宏摸了摸俩小子的脑袋,起身洗了把脸,等洗漱完毕以后,婉娘已经将清粥小菜准备好,伺候着卫宏把饭吃完。 自打周家的两个媳妇住进来,婉娘平日里的话也多了,脸上也总是流露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尤其是周建和周定这俩小东西在眼皮子底下转悠的时候,笑意就更深了,或许这就是将为人母由内而发的喜悦吧。 有周家俩媳妇和周建周贵陪着婉娘,卫宏也比较放心,吃完饭便离开了家门,向着银行而去。经过这些日子的经营,银行已经基本步入了正规,除了一些专业知识需要卫宏技术指点之外,倒也没什么值得操心的。忙活到晚上,在银行准备歇业的时候,卫宏才动身回家。已入夜再加上是冬天,街上很少有行人,显得甚是冷清。为了尽快回家,卫宏加紧脚步,转过三个街口,行过两条长街,只要再过一条街就到了宏远商行,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争吵吸引了卫宏的注意力。 声音是从距离卫宏不远处的一个弄巷里传出来的,卫宏将视线移过去,却见黑蒙蒙的巷子里挤着几条人影,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一些污言秽语:“小娘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莫不是在找如意郎君?你看看我怎么样?” 听到这话,卫宏本能的联想到‘调戏’一词。像这种事,卫宏一般不会亲自去管,毕竟自己腰缠万贯,身家xing命金贵得很,以自己那三脚猫功夫,要是碰见练家子,折了xing命,自己诺大个家业还指不定落在谁手里呢。为了安全着想,卫宏准备加紧步伐,尽快回家,叫几个仆人出来,把在这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混混给打发了。 可就在卫宏准备往家跑的时候,却见那巷子里冲出两个人来,径直的向卫宏跑来,从身形姿态上可以断定是两个女子。卫宏连忙停下脚步,待那二女跑近以后,不由得一愣。这二女卫宏认识,竟然是昨夜里澜波亭的颜如玉和给颜如玉抱琵琶的小丫鬟。颜如玉还是用轻纱遮着脸,还没跑到卫宏身前便呼救道:“卫公子,遇到您真是太好了,请您救救如玉。” 等颜如玉和小丫鬟躲到卫宏身后时,巷子里又冲出三个人影,大步流星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追到卫宏面前,定睛一看,是三个彪形大汉。 追到卫宏面前,其中一个绑着纶巾的汉子,指着卫宏喝道:“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乖乖把那小娘子给让出来,不然丢了小命,可别怪爷爷没提醒你!” 面对这三个汉子的步步紧逼,看着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二女,卫宏摸了摸鼻子,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我是卫宏!” 卫宏做事,向来是能简单,绝不繁琐。自己现在可是京城的名人,任谁都知道自己和老李同志的关系,只要报出大名,定可以将这三人吓得屁滚尿流!当然了,万一这三个人心怀不轨,是冲着卫宏本尊来的,那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这三个壮汉听到卫宏的大名后,先是一愣,随即强壮镇定,指着卫宏的鼻子叫骂道:“老子管你是谁呢!赶紧让开,否则别怪老子动粗!” 见这三个壮汉不怕自己,卫宏并没有意外,反而眼睛一转,冲面前的壮汉甚是有礼的拱了拱手,随后往旁边一站,做了个请的手势。瞧卫宏那意思,似乎是要冷眼旁观,任凭颜如玉被凌辱。 卫宏的举动令在场之人都始料未及,那三个叫嚣的壮汉也愣住了。片刻之后,牙儿骂道:“好你个卫宏,平日里见你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不曾想竟然是如此胆小怕事之辈!”在牙儿咒骂的时候,颜如玉看卫宏的眼神也变了又变,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卫宏一样,又或是在暗叹自己看走了眼,竟然请这么个登徒子帮助自己。 被牙儿如此嘲讽,卫宏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是耸了耸肩,笑道:“小姑娘,不瞒你说,连程处默、尉迟宝林之流,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的。你当面骂我,以下欺上,很有可能被关进大牢里哦……” 卫宏现在是长平县伯,有爵位在身,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所能骂的。听了卫宏这话,牙儿被吓住了,不敢再乱说话。 见牙儿闭上了嘴,卫宏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再次冲那三个壮汉做了个请的手势,用一副甚是猥琐的眼神,言道:“三位大爷,继续你们未完之事吧。”言罢,便迈开步伐,向宏远商行走去。 ---------------------------------------------------------------------------------------------------------------------------------------------------------------------------- ps:兄弟们,号角响亮,战斗仍在继续。我们不能落后!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相逢(3)【求推荐!】 那三名壮汉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颜如玉。颜如玉往前迈了一步,冲卫宏喊道:“先生,您当真要弃如玉不顾?” 卫宏停下脚步,随口言道:“若如玉姑娘当真有难,卫某自然会拔刀相助。但……如玉姑娘显然不是演戏的料,恕卫某直言,你们演的戏太蹩脚了。” 闻言,颜如玉愣了又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先生所言何意?恕小女愚钝,请先生直言。” 卫宏鼻子里挤出一丝笑意,转身看着颜如玉言道:“且问如玉姑娘一言,现在你可能看清我的容貌?” 颜如玉很聪明,立刻明白了卫宏这话的意思,当即怪自己太傻,竟要设计来算计卫宏。 见颜如玉不说话,卫宏便直言道:“现在可是晚上,你我距离这么近,你都尚且看不清我的容貌。刚才你向我求救的时候,距离可比现在远多了,你竟然直呼卫某名讳,显然是一早就知道我会出现,专程在这里等我。再者,如玉姑娘现在乃是澜波亭的花魁,受人追捧,这个时候正是如玉姑娘陪公子哥们吟诗作对的时候,怎会出现在这里?最后,刚才我用我的名讳吓唬那三个汉子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害怕。这有两个可能,第一这三个汉子有着了不得的背景,连我都不能奈他们何;第二,这三个汉子是奔着我来的,要拿我开刀!现在看来他二者既不是冲我而来,也没有什么背景。那不惜得罪我也要调戏如玉姑娘,未免太不合理了吧?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卫某一眼便知,这是如玉小姐演的一场戏。” 被卫宏识破伎俩,颜如玉叹了口气,幽幽言道:“想要欺骗卫先生,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为。既然卫先生识破了如玉的伎俩,想必也知道如玉的目的。可否请卫先生移步,听小女唠叨几句?” 这颜如玉为了攀上自己,煞费苦心,所谓不看功劳,也看苦劳,若是当场拒绝她的话,也就太折煞她一个女人的面子了。卫宏想了一下,便应了下来:“去哪?” 颜如玉打发那三个汉子离开,随后冲牙儿使了个眼色,牙儿会意,转身进了巷子里,不多时便带着一辆马车出现在卫宏面前。颜如玉冲卫宏做了个请势,柔声细语道:“请先生移驾。” 卫宏倒也不怕颜如玉会劫持自己,毕竟她要是真有这打算,刚才那三个汉子在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上了马车,不多时便到了澜波亭。今日澜波亭出奇的没人,显然是颜如玉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专门请卫宏入场。 进入澜波亭以后,卫宏叹了口气,无奈道:“如玉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今日是料定了我会跟你来!” 颜如玉让牙儿去沏茶倒水,她则和卫宏当面坐下,巧言笑道:“如玉只是使了个小聪明罢了。一开始如玉便知道骗不了先生,但料定先生乃是大丈夫,不会驳了一个小小女子纤薄的颜面。” 言罢,牙儿为卫宏倒上茶,只给卫宏倒,没给颜如玉倒。颜如玉看着卫宏,言道:“听闻先生喜欢饮茶,便特意差人从外地买了些霍山黄芽,给先生享用。” “你倒是有心了……”卫宏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很怪异,似赞赏,但更像是嘲讽。 小酌了一口,味道不错,一边品着茶,一边问道:“你要说什么,尽快说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无论说的如此动情动理,我都未必帮你。” 见卫宏说的如此直白,颜如玉的脸上的尴尬一闪即逝,先是打发牙儿离开,随后言道:“先生既然已经知道如玉的身份了,如玉便也不罗嗦了。家父清明一世,受百姓爱戴,却因此遭到幕僚记恨,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家父的死因,朝廷说是畏罪自杀,但如玉怎么也不信,定是有奸人所害,杀人灭口!家父死后,我颜家就此败落,兄长被连坐,如玉被贬为贱民,受人唾骂。如玉沦落这幅田地,谁也不怨。可家父清明一世,则能背负这千古骂名?如玉只求先生替家父洗刷冤屈,惩戒恶人,还我颜家公道!” 颜如玉说完的同时,卫宏的茶也喝完了。将茶杯放下,卫宏看着颜如玉,没有丝毫愧疚道:“虽然你的身世令人惋惜,但请你弄清楚三个重点!第一,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你?第二,我卫宏从来不愿与官场之事有所瓜葛,我怎可因为你而破戒?第三,你父亲究竟是清官还是贪官,还尚未可知,我岂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帮你?” “先生说的一点都不错,如玉与先生非亲非故,怎可恬不知耻求您伸冤?但如玉已走投无路,整个人都已堕落红尘,颜面又有何重要?只要能为家父雪耻伸冤,一张颜面无足轻重!只要先生肯伸出援手,先生可以让如玉干任何事。”颜如玉用坚定不移的眼神看着卫宏。 面对颜如玉的哀求,卫宏没有同情,而是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语气淡然道:“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有所误解。我卫宏从来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也不是个盲目热心肠之人!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小事,我卫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你的事非鸡毛蒜皮,而是纠缠着官场的权力之争。请恕卫某爱莫能助。”言罢,卫宏转身向外走,根本就不理会颜如玉忧伤的眼神。 卫宏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亲人、有朋友、有家。卫宏绝不会拿这一切当赌注,去救一个还不认识的陌生人。或许有人会觉得卫宏冷血,也有人会觉得卫宏势力,但卫宏却觉得,冷血和势力恰恰是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法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不无道理。多管闲事就会树敌,死的也就越快。反之,冷眼旁观,就不会引人记恨,反倒活的长久。 ; 第二百二十三章 致命的弱点【求推荐!】 就在卫宏准备推开大门的时候,身后响起颜如玉的喊声:“先生,你这一世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中规中矩!或许你在极力的与官场划清界限,或许你从不与人为敌,但在你名震大唐,春风得意的时候,你今生就注定会有数不尽的敌人!你不与别人为敌,不代表别人善待与你!你现在的做法,虽可以保住你平安一时,却不可一世!想要永远的高枕无忧,你就必须让世人知道,与你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卫宏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身,而是静静的倾听着。 见卫宏停了下来,颜如玉起身走到卫宏身后,语气铿锵道:“在你为圣上办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官场中人了,只要你不功成身退,你就会一直和政治纠缠在一起!其实这些不用如玉多言,你心里都知道,但你却不承认罢了!你发明缝纫机,颠覆商业格局,在商业利益上你与很多人有冲突。你柳州平鼠患,马鬃山大败回纥,使你大放异彩,整个大唐都知道你是个能力滔天之人。但凡是朝堂,便会分成左右两派,据如玉所知,你现在与卫国公、胡国公一党纠缠颇深,因此你必会遭到另一党的记恨。他们忌惮圣上与你的关系,现在隐忍不发,等时机一到,便是狂风骤雨般的袭击,卫先生你认为你可以抵挡吗?如玉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权力相争靠的是拉拢实力,拉拢不到便将其毁掉!先生,你便一直这样畏首畏尾的等死吗?如玉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不瞒先生,如玉曾偷偷窥见过尊夫人,的确生的貌美如花,连如玉也自愧不如。但先生你若是不改变你的行事作风,总有一日会令尊夫人香消玉殒!” 颜如玉说了一大堆,表面上像是都在为卫宏着想,与她并无相干。但实际上却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一旦卫宏听了她的话,必定会为她父亲伸冤。颜如玉,一女子,却睿智如斯,令人钦佩。 就像颜如玉说的,这些卫宏都知道,但却从来不承认。卫宏只求安稳一生,平凡度日,一旦改变作风,势必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是一场赌博,豪赌!稍有差池便会输掉一切。在柳州的时候,卫宏就说过,真正的赌局靠的不是技术而是运气,而卫宏偏偏从来不相信运气。卫宏想要改变行事作风,就必须将‘赌博’变换成能力的较量。如果卫宏想要改变,现在无疑是最佳时机,得到了老李同志的信任,又有李靖、程知节等亲信,想要立威绝非难事。可一旦卫宏行动,那今生就注定会经历无数的大风大浪,卫宏在犹豫,在权益。自己究竟应该是安乐一时,还是乘风破浪? 颜如玉说的那个‘香消玉殒’,最令卫宏触动。卫宏缓缓转过身来,盯着颜如玉,半晌之后,摇着头笑了起来:“你这个女人当真了得!”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先生的大恩大德,如玉永记于心。”见卫宏转身,颜如玉直接屈身行礼,似乎已经确定卫宏会帮她。 卫宏再次从心里钦佩这个颜如玉,这个时代讲究个女人无才便是德,可她却从道德牵绊中脱身而出,成为如此睿智精明的女子,着实不易。 卫宏绕开颜如玉,坐到自己刚才的位置,静下心来,言道:“你可知道,你刚才的一席话,会令我拼上一切?” 颜如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知道,但成大事者,首先具备的能力,就是敢拼!” 闻言,卫宏又是笑着摇摇头。当初自己在杭州城一文不值的时候,是李协和挖掘了自己。李协和是个成大事者,他挖掘自己也是一种‘拼’的行为。只不过李协和输了的话只是输掉了钱财,而自己输了的话,会输掉一切,甚至是生命。 “说说吧,陷害你爹的是何人?” 颜如玉深吸一口气,言道:“当初吴郡修建堤坝、庙祠,花费巨大。吴郡刺史和执掌款项一事之官员,暗中勾结,从中牟利,贪污钱财。我爹得知此事后,与他二人划清界限。他二人心生嫉恨,担心我爹将此事上书朝廷,便陷害我爹!” 见颜如玉言辞凿凿,卫宏低头沉思起来。吴郡刺史和执掌款项发放的官员,官位都十分了得,若是将此事直接告知老李同志,老李同志下令彻查二人,能查出来还好说,万一差不出来,卫宏就要背上诬陷的罪名。尽管卫宏与老李同志关系甚密,但考虑到那二人的权力地位,绝不会姑息。再者,便如颜如玉所言,现在卫宏偏靠程知节一脉,肯定会令朝堂上另外一党有所记恨,到时候他们就此事大做文章,那卫宏就处境堪忧了。卫宏之所以一直顺风顺水,就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小辫子被人握在手里。 经过长时间的思索,卫宏也没有什么眉目,片刻之后,言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先不用着急,等我想出办法以后,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出来时也未曾和家人支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且先行告退。” 在卫宏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颜如玉言道:“先生,我将那名执掌款项官员的名字告诉你?” 卫宏摆了摆手:“不必,现在没有办法,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平白给自己添加压力。” 颜如玉没有多言,起身送卫宏离开。站在门口,看着逐渐远去的卫宏。 待卫宏消失在夜幕下之后,牙儿出现在颜如玉的身边,为颜如玉披上披风,瞥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问道:“小姐,卫宏当真会为老爷雪耻?” 颜如玉轻言道:“但愿吧……” 风在吹,掀起颜如玉乌黑的秀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 ps:战火在燃烧,热血在沸腾。老六不死,战斗不熄!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遇刺【求推荐!】 卫宏回到家的时候,婉娘和若华已经急得像热过上的蚂蚁,分分钟就要差人满城搜寻卫宏。见卫宏安全无恙的回来了,二女扑入卫宏的怀里,嗔怪道:“夫君你去哪了?怎的也不知说一声,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在杭州的时候,卫宏被山匪掳走过一次,婉娘一直引以为戒。今日卫宏这么晚了都没回来,又没有任何消息,婉娘还以为卫宏又出了什么事。李若华被婉娘感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着急起来。 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吃了点饭,卫宏便回了屋,躺在榻上看着屋顶发呆,脑子里思考着今日和颜如玉的对话。 昨夜和颜如玉相见,今夜再见一面,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只是两面之缘罢了。对于普通人来讲,见两面甚至还不能化解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陌生感,可卫宏却觉得和颜如玉似乎相识了很久。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吧,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一句胜过普通人一百句废话。只两面却比其他人相识一个月对彼此的了解还要深。 婉娘见卫宏发呆,便在被窝里,用手捏着卫宏的胳膊,柔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听到婉娘的声音,卫宏将婉娘搂进怀里,随口回了一句:“琐事罢了。”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婉娘是卫宏的一切,如果卫宏是个没有志向,没有抱负之人,倒可以和婉娘平平安安的生活一生。但想要给婉娘最好的生活,就注定要经得起波澜。婉娘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美丽却易毁。在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时,婉娘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但天气多变,不知何时就会迎来狂风暴雨。想要保护婉娘,就必须用信念和身体搭建成一道屏障,为婉娘当下一切可能的威胁。卫宏现在的行事作风,就像是一个穷苦的花农,只能祈求上苍,希望好天气一直有。而改变行事作风以后,卫宏就是花房,任凭外面风吹雨打,也可以令婉娘高枕无忧。 想到这,卫宏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改!自己的行事作风一定要改!绝不能容忍婉娘‘香消玉殒’那天的到来! 现在卫宏脑子里只剩下如何帮颜如玉,只要帮助颜如玉搞垮那两个高官,自己也会顺理成章的立威,令旁人对自己有所忌惮。 次日清晨,卫宏照常去银行溜达了一圈,依旧是晚上回家。卫宏就像是个失魂落魄的傀儡,面无表情,心无旁骛,将一切多余的精神力都集中在颜如玉一事上。就这么走着走着,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将卫宏从思考中拉回现实。等卫宏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脸庞传出一丝丝寒意。这种寒意不是冬天冷风带来的感觉,而是杀气散发出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煞气。 ‘叮当’一声脆响,在卫宏的身后响起。卫宏转身去看,却见自己身后的地面上,躺着一根翎羽箭矢。联想起刚才脸颊上的那抹寒意,很显然黑灯瞎火有失准头,这箭矢擦着卫宏的脸射过。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此处正是昨夜与颜如玉见面的地方,不远处就是那个小巷子,卫宏来不及多想,迈步便冲了进去。 进了巷子后,卫宏脑袋急速运转,思索着究竟是谁要对自己下手?来到京城这么久,不曾树敌,绝不会有人来取自己的xing命。难不成是颜如玉蒙骗了自己?编出一套瞒天过海的谎话,博得自己同情,然后背地里下黑手?而这颜如玉根本就是朝堂上另一派的爪牙?可转念一想,若是另一派要对自己动手,根本就没必要大费周章让颜如玉骗自己,直接下手不好吗? 就在卫宏满腹疑虑之际,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虽然杂乱,却很轻,似乎来者身上的功夫甚是了得,而且人数众多。卫宏甚至自己那点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若是被刺客缠住难逃一死。不敢多想,卫宏迈开步伐向着巷子的深处奔去。卫宏虽然经常在银行和宏远商行之间来往,却从未走过这条小巷,再加上黑灯瞎火,跑了没一会儿就跑进了死胡同。 卫宏正准备折返的时候,却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出现六个黑影。这六个黑影从身形上分辨,都是成年男xing,身体健硕,步伐稳健,必是那些刺客不假。等刺客走进以后,卫宏发现他们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刀刃锋利,散发着淡淡的煞气,这煞气比严冬的天气还要寒冷,侵入卫宏的骨髓,令卫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今日便要葬身于此?卫宏开始恨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仗着没有敌人,仗着身份显赫,外出的时候竟然连个仆人都不带,贼人要取自己的项上首级,简直如探囊取物! 在距离卫宏不足五丈的时候,六个刺客突然加速,提刀向卫宏扑来。面对着紧逼而来的刺客,卫宏把心一横,准备誓死一搏。而就在卫宏即将和刺客接触的时候,突然一个影子从墙头上跳了下来,正好站在卫宏和刺客的中间。这影子身形苗条,虽然胸前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束缚住,但从那翘立的臀部和胸前的凸起也可以辨别出,这影子是个女人。 就在卫宏被这突然出现的女黑衣人镇住,发愣之际。便听一声娇喝响起,女子手持长剑,迎上刺客,爆发出激烈的战斗。女子面对六个人高马大的刺客,或躲或闪,或点或削,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眼见刺客被拖住了,卫宏有心想要逃出生天,可巷子太过狭小,卫宏唯一可以出去的路,都被刺客和那黑衣女子给堵住了,只能在此听天由命,祈祷那黑衣女子能够胜利。 六个刺客如六只恶狼,对着黑衣女子猛攻,可黑衣女子却如黑夜中的魅灵,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令六名刺客屡屡失手。 ---------------------------------------------------------------------------------------------------------------------------- ps:为感谢诸位书友大力相助,决定临时再加一章!老六再次拜谢诸位支持! 请诸位稍待片刻,弱弱的问一句,明儿就上架了,要不,咱们再玩儿一天爆发?太多了老六也吃不消,太少了大家看得也不过瘾。具体更新多少,敬请诸位动动小手,每小时刷新一次《九千岁》的页面。如果这个算惊喜的话,老六也知足了。希望大家看得愉快,看得高兴。闲话就不多说了,老六赶紧码字去。拜谢诸位兄弟支持~~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化险为夷【求推荐!】 刺客见久攻不下,便不再力敌,留下四人纠缠住黑衣女子,另外两人则攀上墙体,从墙头上越过黑衣女子,向卫宏靠近。黑衣女子见状,脚尖连点,身形急退,退至卫宏面前。伸出宛如皓月般的纤纤手掌,一掌拍在卫宏的肩膀上,将卫宏拍进犄角旮旯里,随后以自己的身躯挡在卫宏前面,不让刺客有丝毫的可乘之机。 六名刺客见伤不到卫宏,便发狂般冲着黑衣女子猛攻,六把刀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对黑衣女子身体各个部分进攻。饶是女子武艺高强,在这狭小的角落里也难以施展,一时间竟开始有些落于下风,疲于应对。见黑衣女子露出疲态,刺客乘胜追击,其中一名刺客,御刀长驱直入,直奔黑衣女子的小腹而来。黑衣女子欲挥剑来挡,但另外两名刺客则趁势砍向黑衣女子的双肩,令黑衣女子陷入两难的境地。眼看黑衣女子就要被刀砍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躲在黑衣女子身后的卫宏,突然伸手从后面环抱住黑衣女子的腰,将黑衣女子拉入怀中。卫宏的突然举动,令刺客的三把大刀尽数落空。 在刺客收刀之际,卫宏有双手拖住黑衣女子的娇臀,双手用力往上一抬,便将坐在怀里的黑衣女子给推了起来,让黑衣女子再次加入战斗。 随着刀兵的碰触声,周围的百姓都被惊动了,纷纷将脑袋探出门外观瞧。刺客意识到时机已经错过,便且战且退,与黑衣女子拉开距离,逐渐脱离战斗。片刻之后,六名刺客消失在夜幕之中,黑衣女子仗剑而立,确定刺客不会再回来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卫宏一眼,随后动作十分轻灵的跳上墙头,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的很快,几乎是一眨眼时间,令卫宏经历了遇袭到九死一生最后化险为夷,仿佛这一切都是个梦,可偏偏又那么真实。卫宏坐在犄角旮旯冰冷的地面上,不断的喘着粗气,拍抚着胸口为自己压惊。起初卫宏还甚是疑惑,那些刺客到底是受何人指示?等黑衣女子出现以后,卫宏恍然大悟。虽然女子和刺客都蒙着脸,但卫宏却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就在卫宏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之时,巷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听到这脚步声,卫宏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不多时便有一队士兵出现在卫宏面前,带头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见卫宏躲在角落里,便连忙上前将卫宏扶了起来,等看清楚卫宏的容貌以后,连忙单膝跪地,惊吓道:“原来是卫先生遇袭,救援来迟,还请卫先生赎罪。” 这些士兵都是附近巡夜的兵丁,在照常巡逻的时候,听巷子里有打斗声,便过来查看一番,不曾想遇袭之人竟然是卫宏。这令巡逻的士兵都大感意外和惊恐,倘若卫宏在自己管辖的地区有何闪失,自己万万是脱不了干系。 卫宏艰难的咽下口水,摆了摆手,示意不怪巡夜的兵丁。随后催促兵丁赶紧护送自己回去,十二个兵丁严阵以待,将卫宏护在中间,缓缓向巷外走去。就在即将离开巷口的时候,卫宏突然意外发现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两块叠加在一起的碎布片。外面一层是黑布,里面一层是浅蓝色的麻布。这两块布显然是刚才打斗的时候,刺客被黑衣女子用剑砍下来的。 卫宏眼睛一转,心生一计,不动声色的将布片塞进怀里,跟着兵丁离开。在距离宏远商行不足五十米的时候,卫宏打发兵丁离开,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卫宏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的砸在左臂上。剧烈的疼痛感顺着胳膊遍布全身,令卫宏直流冷汗,等疼痛稍微减缓一些后,卫宏这才拖着缓慢的步伐回到宏远商行。 与昨夜一样,婉娘和若华焦急的等在正堂,见卫宏回来了,便欢天喜地的迎了出来。由于天色已黑,再加上卫宏穿得多,还是用石头砸在胳膊上,因此从外观根本看不出卫宏有恙。等进了正堂以后,在灯光的照耀下,婉娘和若华这才发现卫宏脸色惨白,且浑身是土。见此状况,婉娘和若华顿时魂不守舍,连忙催促卫宏坐下,不断的询问着:“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差丫鬟掌灯到身前,然后动作轻缓的将外衣脱下,当卫宏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时,婉娘和若华顿时吓得惊声尖叫。只见卫宏那健壮的臂膀出现一块巨大的青紫淤伤,中间紫得发黑,外围绕着一圈粉红色的印记。不光婉娘和若华,连卫宏看见自己的杰作,都吃了一惊,不曾想自己对自己还真能下得去手。不过这样也好,等后续演戏的时候才更逼真。 婉娘和若华不知道卫宏这是自己砸的,吓得小脸发白,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婉娘平日里话不多,但此时小嘴却像机关枪一样,对卫宏狂轰滥炸:“夫君,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莫不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什么贼人了?” 卫宏也不隐瞒,当即言道:“我还真是碰见贼人了,要不是我跑得快,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了。”随后,卫宏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是经过删减版本的,黑衣女子和卫宏自虐的细节并没提及。 听完卫宏的话,二女掩面痛哭。看着二女悲伤的模样,卫宏也隐隐难受,但为了大局考虑,卫宏只能暂时忍受二女的眼泪攻势。安抚了一下二女后,卫宏假借要彻查此事为借口,打发二女回去,随后将李璇青叫来,将那两块布片递给李璇青,问道:“大小姐,你对布料的材质和出处都比较精通,你帮我看一下,这两块布料。” 李璇青瞥了卫宏的胳膊一眼,想要问一问,见卫宏摆了摆手,李璇青只好将疑问咽回肚子里,仔细的端详起两块布料。 ---------------------------------------------------------------------------------------------------------------------------- ps:下一章正式进入vip章节,老六恭请大家继续关注。时候不早了,连战两日,略感疲乏,且待老六稍微合一下眼。爆发的约定还是不变,新鲜出炉的三章存稿已进入后台自动发布程序,广大书友看书轻松之余,也要注意身体,敬祝诸位身体健康,工作顺利。老六再次泣谢诸位支持,最后,新的战斗已经拉开了序幕,老六在此为首订和月票吹响号角。请诸位多多支持。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缉拿归案 李璇青这辈子都一直在和布匹打交道,对布匹的原料出处十分了解,看了不一会儿,李璇青便信誓旦旦的说道:“这块黑布的材质是最普通的素色丝绸,价格便宜,在普通百姓之中也十分盛行,几乎遍布整个大唐境内,实属常见,之所以是黑的,是因为经过后期的染色。而这块浅蓝色的麻布,材质是亚麻,在西部比较常见。另外这块亚麻布的做工粗劣,且十分厚实,在加上颜色,应该是仆人服。” 言罢,李璇青将两块布放在桌面上,一脸疑惑的看着卫宏,不解道:“你问这两块布做什么?还有你这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卫宏将布片收起,自嘲的笑了笑:“还没猎到鹿,就先让野狗给咬了一口,不碍的。” “野狗?”李璇青更疑惑了,可见卫宏不愿多说,便没有继续问。 卫宏得知了这两块布料的来历后,穿好衣服,将周大力叫来,吩咐周大力在京城暗地里搜查,看看谁家的仆人的衣服用的是这种布料,准备顺藤摸瓜抓出刺杀自己的人。随后卫宏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吃饭睡觉。 第二日晌午,周大力回报:“卫先生,已经查出来了。京城之中用这种亚麻布给仆人做衣裳的有十几户,其中有六户是当地的商人,三户是地主,还有五户是官员。” 卫宏直接省略了商人和地主,让周大力说说那五户官员。随后在周大力的汇报之下,卫宏将注意力重点集中在一个名叫张曙的官员上。这个张曙现在的官位是门下省左散骑常侍,官居正三品下,算得上是高官,只要查一下他以前有没有在工部当差便可。 为了尽快弄清楚,卫宏当即前往吏部,翻阅典籍。最终发现,这个张曙以前的确在工部当过差,而且还和当初吴郡拨款修建堤坝庙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得到这些讯息后,卫宏已经基本确定颜如玉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并且刺杀自己的人就是这个张曙! 知道了幕后黑手后,卫宏并没有急于发难,而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每天照常上银行,只不过这次卫宏涨了记性,身边都会带着几个护卫。 不出卫宏所料。没过两日,老李同志就差人把卫宏叫进了宫里,要聊得话题无外乎是卫宏遇刺一事。那日卫宏被巡夜的兵丁发现以后,卫宏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往上传,最终一定会传到老李同志的耳朵里。因此卫宏没有主动找老李同志,而是按兵不动,让老李同志主动找自己。 如今如愿以偿,卫宏便按计划行事,一五一十的将那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老李同志得知以后大为震怒。拍案而起,怒道:“卫宏,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倘若将贼人抓捕归案,朕定不轻饶!” 老李同志现在把卫宏当成了宝。无论是柳州平鼠患、马鬃山大败回纥,还是建设银行,卫宏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卫宏有什么闪失。必是大唐的一大损失!老李同志万万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见老李同志如此关心自己,卫宏心里竟一阵感动,不过感动之余。卫宏又在心里骂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难道忘了以前老李这老东西是怎么坑自己的钱了吗? 卫宏毕恭毕敬的行礼言道:“臣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证据。”说到这,卫宏从怀里将那两块布拿了出来,递给老李同志:“这两块布是当夜刺客遗留下来的,那块黑布的材质是素色丝绸,后期染成黑色,是刺客夜行衣的首选布料。那块浅蓝色的布料,则是亚麻布,而且还是仆人装。臣特意暗中调查了一番,经过种种排查佐证,断定这些布料是出自门下省左散骑常侍张曙的府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张曙便是要取臣性命之人。” 老李同志并没有像卫宏想象中的那样马上抓人,而是端详了一会儿布料,随后眉头微周,问道:“卫宏,你可知那张曙为何要害你性命?” 实话不能说,若是卫宏说自己是为了替别人伸冤,遭到张曙先下手为强,那卫宏自己也会因此惹来麻烦。毕竟卫宏现在没有实权,仅仅是一个县伯,调查官员等事务,根本轮不到卫宏插手。因此卫宏编了个谎话:“圣上,依臣之见,这张曙定是因为臣马鬃山一行,大放异彩,他怀恨在心,担心臣将来对他的仕途不利,因此才暗中下此毒手。” 政治仇杀并非什么罕见之事,老李同志这辈子也见过不少,因此并不怀疑卫宏话的真实性。随后又问了一些关于这事的细节,在确定此事的确是张曙所为后,直接下旨缉捕张曙,将张曙关押进刑部,进行审问。 卫宏离开皇宫后,便在家中等候。料想这张曙为官多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断然是受不了刑部的刑法,很快就会招供。可出乎卫宏意外的是,张曙被抓进刑部之后便没了消息,一连三日也没提此案有什么进展。为了安全起见,卫宏便差人问了一下刑部,这才得知,张曙拒不承认,宁死不屈。 本来信心十足的卫宏,被张曙的态度给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经过一天的思考之后,卫宏决定亲自去拜访一下张曙。争得老李同志的同意,在刑部狱卒的带领下,卫宏见到了这个张曙。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尖下巴磕,眼睛虽小却十分聚光,体型消瘦。老远一看,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反而更像是个慈祥的小老头子。 而就是这样一个慈祥的小老头子,已经被刑部折磨的遍体鳞伤,神情颓萎,如风烛老人般,奄奄一息。张曙浑身是血的被绑在柱子上,脚边还放着一堆用过的刑具,瞧那可怜的模样,看的卫宏只揪心。但揪心归揪心,毕竟这个人曾经派刺客刺杀自己,用卫宏的话说‘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凶险之极的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事有蹊跷 “张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事已至此,为何还抵死不认?依我看,你还是招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卫宏站在奄奄一息的张曙面前,语气沉稳的说道。 张曙吃力的睁开眼皮,瞥了卫宏一眼。卫宏无论是在市面上还是在朝堂上都很出名,张曙也见过卫宏的真尊,因此知道卫宏这个人。看清楚来者是卫宏以后,张曙吐了口气,十分虚弱道:“卫先生,老夫不知道你究竟是受人蛊惑,还是有意陷害。老夫只知道,从未派人害过你的性命。既然是子虚乌有之事,老夫又何必承认?” 闻言,卫宏眉头微皱:“张大人,如今已经证据确凿,你竟然还要强言狡辩。那两块布刺客身上遗落下来的布,皆是从你府上流出来的。若非证据确凿,我岂能武断行事?” 张曙喘着出气,盯着卫宏的双眼,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单凭两块布,便能断定是老夫所谓,这不是武断又是什么?京城用这布料的人,多之又多,你为何不怀疑别人,反而偏偏怀疑老夫?依老夫之见,你所谓的证据,根本就不是这两块布,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卫宏没想到这张曙如此精明,竟然直接就猜出卫宏的证据,最主要依靠的不是布料,而是张曙以前在工部任职过。后面的话不能明着说,卫宏先是将牢里的狱卒打发出去,待牢里只剩下卫宏和张曙后,卫宏轻声道:“张大人,卫某且问你一句,你以前可否在工部任职过?当初吴郡修建堤坝庙祠的款项,是否都经过你之手!” 刚才还甚是颓废的张曙,听到这话,突然来了精神。在沉默片刻后,张曙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一声:“不曾想,卫先生为难老夫,是因为当年吴郡的一件贪污案!敢问卫先生与颜思义是什么关系?” 卫宏眼睛一转,随口言道:“并无关系,卫某如此行事,只是为枉死的冤魂伸冤罢了。当初吴郡修建堤坝庙祠,所花款项之巨令人咋舌,你和吴郡刺史见财起意,从中克扣大量钱财。后来事情败露,你二人便将黑锅扣在了颜思义的脑袋上。先是令颜思义被捕,随后杀人灭口,让颜思义将罪名坐实,而你二人则逍遥法外。是也不是?!” 听完卫宏的一番话,张曙愣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竟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的时候牵动了伤口,令张曙一阵猛咳,脸色如蜡纸一般难看。等缓过劲来以后,张曙一字一顿道:“好一个颜思义。蛊惑人心的本事当真是了得!哪怕是已命丧黄泉,依旧有人为他肝脑涂地。” 说到这,张曙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卫宏。反问道:“老夫且问你,吴郡一案你知道多少?你对颜思义又有多少了解?” 被这么一问,卫宏哑口无言了。一开始只听了颜如玉的片面之词,再加上简单的查询了一下关于颜思义的资料。除此之外,对吴俊一案根本没有多少了解。 见卫宏沉默,颜思义深吸一口气言道:“老夫不知道你究竟是真关心吴郡一案。还是以此为幌子,故意陷害老夫。不过知不知道这些已经无足轻重了,事到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老夫被关进大牢,自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终究会徒挨一刀尔。只求卫先生只对付老夫一人便好,莫要为难老夫的家人,老夫在此拜谢!” 卫宏蔫了,心中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案子怎么越深入越蹊跷呢?’看着张曙临死前淡薄的神情,以及面对刑法不屈不挠的毅力,卫宏开始犹豫了起来。经过‘短崭’的思考之后,卫宏离开刑部,先是请求老李同志暂时不要对张曙进行严刑逼供,随后前往刑部放资料的地方,查阅吴郡一案的细节。 在查阅中卫宏发现,当初吴郡一案上报给朝廷的居然就是张曙,根据张曙当初的口供,上报给张曙的是吴郡刺史,而告诉吴郡刺史颜思义贪污的竟然是颜思义的儿子颜半城。而卫宏在户部查资料的时候,上面明明写着颜半城因颜思义贪污一案遭到连坐。若真是由颜半城大义灭亲,将父亲的罪证公之于众,按理来说应该将功补过免于连坐。而且若真是张曙和吴郡刺史狼狈为奸,陷害颜思义,那肯定事先和颜思义的儿子通了气,事成之后杀人灭口,只杀颜思义便可,何必将颜半城也一同灭口?毕竟颜半城提供颜思义的罪证,可以将功补过,完全没必要自杀,若是张曙为了杀人灭口,杀掉颜半城,反而会弄巧成拙,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户部和刑部资料的差异,是卫宏发现的第一个疑点。 随后卫宏又发现,修建堤坝庙祠的款项,虽然皆由张曙经手,但他当时在工部任职时就已经身在京城,在层层监督之下,根本就没机会对款项下手。而派发到吴郡以后,吴郡刺史点清楚数额以后,就登记造册,汇报给朝廷,也没有动手的机会。反倒是颜思义身为别驾,多了很多可能性。事情进展到这里,颜思义究竟是清官还是贪官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最后一个疑点,颜思义死了以后,却并未在颜思义的家中搜出贪污的款项。按理来说这应该洗刷掉颜思义的嫌疑,但事实上这反而令卫宏更加疑惑。若颜思义是清官,张曙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一些,肯定会把一定数额的钱财偷偷的送进颜家,然后让官兵搜查出来,证据确凿以后,根本就容不得颜思义狡辩。这种种的不合理现象,令卫宏开始怀疑颜如玉来找自己的动机究竟是什么!真的是为颜思义伸冤?还是另有其他打算? ---------------------------------------------------------------------------------------------------------------------------- ps:终于可以进后台了,更新立即补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拨云见日 自一开始,卫宏就将颜如玉定位为‘一个了不得的女人’。她现在不仅把卫宏给拉进了这件案子里,还因此令卫宏将张曙拖入水里,若颜如玉真有什么其他的打算,那绝对是个大阴谋,不得不防! 当初是颜如玉将卫宏引入,现在案子又重新回到颜如玉身上,作为起点,也作为终点,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还是得从颜如玉下手。想明白以后,卫宏带着周大力还有六个护卫来到澜波亭,让周大力和护卫在外等候,卫宏孤身一人进入。 澜波亭内只有颜如玉和牙儿。见卫宏来了,牙儿自动退避,颜如玉则对卫宏屈身行礼,柔声细语道:“见过卫先生。如玉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张曙已经被抓入刑部,家父的冤屈洗刷在即。卫先生的大恩大德,如玉没齿难忘。” 卫宏轻笑了一声,用眼睛环视了一下澜波亭内部,随后言道:“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张曙罪有应得,卫某只是送他一程罢了。卫某此次前来,是想当面向如玉姑娘道谢。” “道谢?”颜如玉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采。 卫宏点点头,语气坚定道:“那夜若非如玉姑娘出手相救,卫某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不曾想,如玉姑娘不仅有才,武功也甚是了得!当真是令卫某刮目相看!” 闻言,颜如玉愣了一下,一抹怪异的神色转瞬即逝。颜如玉掩嘴笑道:“呵呵呵,先生真会说笑,如玉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哪里会什么功夫。再者,那天晚上,如玉正在澜波亭会客,有当夜的客人作证。哪里抽的时间能去解救先生。说不定是先生看错了,误把如玉当成了救命恩人。”说完话,颜如玉还作势揉了揉胸口,装出一副娇柔的模样。在视觉上告诉卫宏,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能救得了你。 卫宏不瞎不傻不聋,那黑衣女子卫宏看得清清楚楚,和颜如玉的身段、脸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加上那黑衣女子和刺客缠斗时发出的娇喝,与颜如玉的声音也极其相似。另外,卫宏这辈子并不认识什么会功夫的女人。为何好死不死偏偏是自己和颜如玉谈妥,随后遇刺的时候,那黑衣女子突然凭空出现?定是颜如玉假不了,只是不知道颜如玉为何矢口否认罢了。 卫宏眼睛一转,面露微笑,轻言道:“呵呵,不瞒如玉姑娘,卫某除了脑子引以为傲之外,眼睛也颇为自豪。观瞧如玉姑娘的四肢。便可发现如玉姑娘身上是有武艺的,而且还不俗!” 被卫宏揭穿,颜如玉便也不再隐瞒,当下言道:“既然被先生看破了。那如玉也只好实言相告了。不错,如玉的确会些花拳绣腿。如玉尚幼之时,家父便将如玉当做儿子来养,为了让如玉有个好身子骨。便让如玉学了一些武艺傍身。” “原来如此。”卫宏眼睛微眯,从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就这么盯着颜如玉。见颜如玉的视线有些躲闪。卫宏嘴角微扬,言道:“且问如玉姑娘一言,令兄临终之时,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颜如玉摇摇头:“家父死后,兄长便被抓捕入狱,如玉根本就见不到兄长,兄长有什么要说的话,如玉也是一概不知。” 卫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那尊兄被抓捕入狱之前,可曾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颜如玉托着脑袋,想了片刻,随后言道:“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那些日子,兄长与家父关系十分紧张,多有争吵。” 自打从刑部出来以后,卫宏就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此时听了颜如玉的话,卫宏就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首先从遇刺那夜说起,卫宏遭人行刺,颜如玉为何会恰巧出现?按理来说,若刺客是张曙派来的,那外人绝不会知晓。可颜如玉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显然是事先就知道了遇刺一事。由此可见,颜如玉的出现一共有两个可能,其一是颜如玉在张曙的府上安插了眼线,其二就是颜如玉又当着卫宏的面,演了一场双簧戏。如果是后者的话,颜如玉演戏让卫宏将注意力挪到张曙身上,其目的就是让卫宏除掉张曙。如果颜如玉是为父报仇的话,那也不难理解。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让卫宏从刺客的布料做为突破点,顺藤摸瓜的找到张曙?如此说来,这里面必有更深层的阴谋。 据卫宏这些日子查找的资料了解,颜思义和颜半城都是自杀,唯一的区别是颜思义死在被捕之前,颜半城则死在被捕之后。理论上颜半城不应该自杀,而他自杀务必是为了隐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暂时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倘若颜思义真的是贪官,张曙是秉公办事,颜如玉作为颜思义的女儿,自然知道颜思义的为人,那么颜如玉让卫宏顺藤摸瓜找到张曙,很有可能是故意嫁祸于人。颜如玉知道卫宏在老李同志心里的地位,一旦卫宏的安全受到威胁,老李同志肯定会大为震怒,抓到罪魁祸首之后,短时间内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肯定会直接斩首泄愤!若这些假设都成立的话,那就是张曙的存在给颜如玉造成了危险,颜如玉假借卫宏之手,除掉张曙! 但颜如玉区区一个女子,为何要这么做?若是背后有人指使,那这人又是何人?卫宏陷入了迷茫,脑子乱的像一锅粥。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卫宏便准备离去,在推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卫宏再次冲颜如玉行了一礼,言道:“再次多谢如玉姑娘的救命之恩。” 颜如玉依旧不承认那天晚上救卫宏的人是她,却也不否认。只是掩着面,行礼,恭送卫宏离开。 卫宏行出澜波亭,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卫宏突然一愣,脑海中灵光一闪! 第二百二十九章 滔天阴谋 卫宏站在门前伫立了许久,随后带着周大力他们转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刚才颜如玉说,她从小就被他爹当成儿子来养,让她学武艺。而这个世界上,把女儿当儿子养,且教导武艺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是膝下无子,为了弥补心灵上的缺失,将女儿想象成儿子。第二种则是征战沙场的武将,把女儿当成儿子养,只是为了延续家族的威武之风。颜思义并非膝下无子,且他是酸儒出身,并非武将,那他为何要将颜如玉当成儿子养?还要让颜如玉学武艺?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颜思义有满腔抱负,想要让颜如玉成为自己的工具! 想到这,卫宏问身边的周大力:“大力,你说现在的人学武艺,为的是什么?” 周大力挠着头,回答道:“锄强扶弱?” 卫宏白了周大力一眼,没好气道:“别说那些虚的,说点实际的。” 周大力咧嘴傻笑道:“那就是为了凌虐弱小,或者是为了自保,还有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听到这个词,卫宏眼睛又眯了起来,深邃的瞳孔里再次露出睿智的光芒。一直以来混乱的思维,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卫宏嘴角微微上扬,高声道:“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周大力一脸茫然的问道。 卫宏没搭理他,带着人快速回到宏远商行。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函,交给周大力,让周大力给魏征送去。并且对周大力语气严肃道:“等会给郑国公送去以后,务必让他即刻进宫求见圣上,将这信函交予圣上。等圣上看完信函以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办。” 打发周大力送信后。卫宏又亲自去了一趟刑部,由于这次去的匆忙,并没有提前跟高官打好招呼,因此被守卫拦在门口。守卫知道卫宏的身份,不敢得罪,却又不敢鲁莽将卫宏放进去,只能哭丧着个脸,劝阻道:“先生,您莫要为难小的。若是您一定要进去的话,且先和上面打个招呼。否则鲁莽放您进去的话。万一上面追查起来,不敢对先生怎么样,我们可就要遭殃了。再者,擅闯刑部大牢可不是小事,先生您万万没必要如此行事。” 卫宏虽然不想为难守卫,但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卫宏可不想因为这种琐事而耽误了计划,导致全盘皆输。卫宏瞪着眼,拧着眉。冲守卫喝道:“费什么话,只管闪开让我进去便是!等我进去以后,你俩便即刻向上面汇报,有什么责任只管一股脑的推到我头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俩操哪门子闲心!” 守卫没了办法,只能照办,将卫宏放进去以后,便一路小跑着去汇报。 进了刑部大牢。卫宏直奔张曙的大牢而去,见张曙安然无恙,卫宏这才松了口气。蹲在浑身是伤的张曙面前。轻声问道:“张大人,先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我且问你一言,当初你向圣上禀奏吴郡一案之时,是由你亲自去搜捕的颜家,可曾搜到地契、契约之类的凭证?” 张曙本以为自己命在旦夕,根本就没想到卫宏会再来。此时见到卫宏,又听到卫宏说出这番话来,张曙马上意识到事情有变,连忙爬起身来,直言道:“未曾搜到,先生为何问及此事?” 卫宏现在没时间跟他解释这么多,听到张曙的回答以后,卫宏眼前已经豁然开朗。当下将呆愣的张曙丢下,快步离开大牢。在走到刑部门口的时候,恰巧被刑部侍郎给堵住了去路。 见卫宏出来,刑部侍郎眼神不善,语气浮躁道:“卫宏,你擅闯刑部大牢,可知犯了大罪?你且莫要离开,在这等候,待我禀明了圣上,再行定夺!” 卫宏根本没空跟刑部侍郎废话,当下言道:“这就不牢大人操心了,卫某早已禀报了圣上,你且只管放行。若是不信,可直接去询问圣上,我宏远商行家大业大,断然是跑不了的。”说罢,卫宏根本就不理会刑部侍郎和十几个兵丁的阻拦,直接迈步离开。 走到大街上,让随行的护卫拦了一辆马车,直接甩给那辆马车的主人一百两银子,将马车买下,然后驾着马车向李靖的府上驶去。到了地方后,卫宏先找到李德謇,然后让李德謇带着找到李靖。当着李靖的面,急不可耐道:“卫国公,请你务必派人,在全城搜捕,一旦发现吴郡口音的人,一律将其缉捕。事不宜迟,我也来不及解释了,此事圣上已经知道,您只管招办便是!” 既然卫宏都这么说了,李靖也没有许多废话,直接写信给兵部,让兵部派兵守住出城的大门,进行全城地毯式搜捕。 而与此同时,老李同志已经收到了魏征送来的信函,看完以后,在呆愣了片刻后,拍案而已,冲魏征高声喝道:“郑国公,你且速速引五百左威卫,将‘长春园’保卫,进入其中将澜波亭内叫颜如玉的女子缉捕归案!切记,万万不可有丝毫闪失!” 魏征虽然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马上照办,提点五百左威卫,风风火火的杀向长春园。由于是白天,长春园没有什么客人,左威卫包围完毕以后,直接冲了进去,将里面的姑娘、杂役、老鸨子都给扣了起来。然后派出五十左威卫摸进澜波亭,将澜波亭保卫以后,撞开门,冲了进去。结果澜波亭人去楼空,左威卫搜了半天也没搜到半个人影子。无奈,魏征只能将长春园的人暂时羁押,等老李同志发落。 另一边,在李靖的指挥下,兵部的人马全城搜捕,很快抓了将近二百多个吴郡口音的百姓。尽数关进刑部大牢,听凭发落。与此同时,在老李同志的传见下,卫宏进入了宫里。等进了宫以后,卫宏才知道,颜如玉已经落跑。 第二百三十章 谋反 没有抓住颜如玉,老李同志也颇为愤怒,可这事也怨不得魏征,毕竟魏征事先不知情,无奈老李同志只能自己生闷气。 见老李同志和卫宏都面色凝重,魏征一头雾水,轻声向卫宏询问道:“卫宏,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缉捕那青楼女子?又为何要全城搜捕吴郡口音的人?莫不是其中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卫宏叹了口气,感慨道:“岂止是了不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真是急煞老夫也!”魏征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卫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老李同志,见老李同志点头,卫宏这才把这几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完以后,见魏征还是一脸的不解,卫宏便做了个总结:“颜如玉潜伏在京城,用计蛊惑与我,目的是想除掉张曙!但她的戏演的太过了,其中的一些小蹊跷引起了我的怀疑。经过一番查证之后,我赫然发现,里面隐藏着一个惊天阴谋!当初吴郡一案,颜思义因贪污,被彻查,结果畏罪自杀。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贪污案,没什么值得稀奇的。但我遭到行刺那夜,颜如玉突然出现救了我,经过我的推断,发现这是颜如玉演的一场戏,目的是让我顺藤摸瓜找出张曙。后来张曙入狱,在我亲自去审问张曙的时候,发现其中有许多不合理与蹊跷,再加上刑部和吏部的记载有很大的偏差,因此我断定张曙是被陷害的!而颜如玉乃一介女流,陷害张曙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而指使的这个人是谁?” 说到这,卫宏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道:“颜如玉曾经说过,在案发之前。颜思义和颜半城的关系十分紧张,多有争吵。而后,颜思义自杀,颜半城被捕,可抄家的时候,却并没有搜到一两银子!而且颜思义是投河自尽,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辨认模样!各种迹象加在一起,我断定,颜思义并没有死。而颜如玉的幕后主使就是颜思义!” 闻言,魏征大惊失色,不可置信道:“既然他没有死,那他应该隐姓埋名才是,为何还要让颜如玉蛊惑与你,除掉张曙?” 卫宏冷笑道:“郑国公可知半个月以后是什么日子?” 魏征想了一下,言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半个月以后是国库年底清算今年花费各项支出的日子。” 卫宏点点头:“吴郡一案发生在今年,而且被贪污的那笔钱并没有找到。眼看着马上就要检察清算今年的财政支出。颜思义担心在审查到吴郡一案的支出时,会重新提及吴郡一案。为了安全起见,杀掉张曙,那此案就没有任何一个直接知情人。颜思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吴郡刺史恐怕已经遇害,现在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魏征惊恐道:“颜思义为了那笔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值吗?” 卫宏嘴角微扬,哼了一声:“当然值!因为他的意图远不止于此。当初他从修建堤坝庙祠的款项中贪污大笔钱财,那笔钱足够他干一番大事业了!另外我问过张曙。当初抄家的时候,并未从颜家找到任何地契、契约等土地买卖的凭证。显然是颜思义一老早就将家里所有契约尽数焚毁,哪怕是他以前花了巨资购买了大片的土地,现在也无法追查!” “买土地?” 见魏征又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卫宏便问道:“当初吴郡堤坝被冲毁,造成大量难民。大量的难民加上大面积土地加上大量钱财,颜思义会得到什么?” 魏征若有所思道:“百姓有约束的时候是国之根本,如果缺少约束,变成盗匪、或者揭竿起义,就会造成国家动荡。大量缺少约束的百姓,加上隐藏起来的土地,加上大量可以购置兵器的钱财。”说到这,魏征愣了一下,随即失声惊叫:“颜思义要谋反!” “不错!”见魏征终于弄明白了,卫宏语气铿锵道:“先前我与颜如玉交谈的时候,听她说,她自幼就被颜思义当成儿子养,并且让她学习武艺。颜思义并非膝下无子,由此可见,他是想将颜如玉培养成杀人利器,辅佐与他!另外经过我的查证,颜思义的儿子颜半城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习武。因此颜思义干脆舍弃无用的儿子,保全文武双全的女儿。颜思义知道贪污一案迟早会败露,因此干脆让颜半城偷偷告诉吴郡刺史,然后颜思义假死,在颜半城被抓入大牢以后,再杀掉颜半城!这样一来,死无对证,查无可查,他颜思义便可高枕无忧,悄悄隐藏起来,暗地里谋划他的霸业!”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世民,语气不善道:“好计谋!当真是好计谋!若当事人并非卫宏,想必颜思义早已瞒天过海,我大唐终将迎来一害!呵呵,倒也是天佑我大唐,颜思义找谁不好,非要借卫宏的刀杀人,当卫宏的刀那么好借吗!?可惜呀,真是可惜!差一点就抓住颜如玉了,若是抓住颜如玉,便可顺藤摸瓜,将颜思义给揪出来!” 说到颜如玉,卫宏心里又是一阵感慨。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虽然她每次蒙骗卫宏,最后都会被卫宏拆穿,但她每次出招,都会令卫宏中招,而卫宏也只能迫于见招拆招,卫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难缠的对手!上次去澜波亭找颜如玉的时候,卫宏当面拆穿颜如玉会功夫,见颜如玉脸色怪异,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让颜如玉产生了怀疑,意识到事情败露,颜如玉便马上逃走。如果颜如玉逃得快的话,现在恐怕早已离开了京城境内,想要抓住她已经那比登天。现在唯有祈祷那六个刺客还留在京城,只要抓住他们,也算是个安慰奖,对日后侦办颜思义一案,多多少少都有些帮助。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全权负责 大唐天下,有才能之人,不胜繁举。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独当一面的狠角色。可老李同志偏偏将此次侦办谋反一事的重担,压在了卫宏的肩膀上,卫宏表示压力很大。此事由卫宏而起,现在又由卫宏侦办,卫宏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好日子过够了,非得给自己惹点烂事不可。 被抓捕的二百多个吴郡口音的百姓,被尽数关押在刑部大牢,为了从中将那六名刺客揪出,刑部用了各式各样的办法。先是利用排除法,将妇孺以及上了岁数的老者排除。随后又病秧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掉,最后还剩下四十多个强壮的嫌疑人。这四十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并非是刺客,哪怕是即将大刑加身也丝毫不改口。后来刑部询问了一下守城的官兵,经过各方面讯息的确认,将其中三十名事后才进城的人洗刷了嫌疑,最后只剩下十个人。 这十个人的嫌疑最大,但想要近一步将那六名刺客给筛选出来,却变得十分难办。毕竟古话说得好,行百里路半九十,最后的十米是最难走的。最后刑部只能向卫宏求援,让卫宏来帮忙。 等卫宏到了刑部的时候,那十名嫌疑人皆被绑在柱子上,身上并没有伤口,显然是刑部担心用错刑伤及无辜,因此并没有为难他们。 卫宏绕着十名嫌疑人,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下这十名嫌疑人。不多时,卫宏便伸出手指,在其中六名嫌疑人的鼻子前点了点,甚至还没有审问,便语气坚定道:“这六个人就是刺客,把这六个人给我大刑伺候,其余那四人便放了。” 被卫宏挑选出来的六个人大呼冤枉。但卫宏根本就不理会他们,转身离去,任凭凶神恶煞的狱卒对他们用刑。而那四名被放走的人,一离开刑部大门,便做鸟兽状散去。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卫宏就隐藏在刑部大门的后面。确定这四个人走远后,卫宏唤来几个兵丁,吩咐道:“把这四个人给我盯紧了!但凡是有人要即刻出城,就立马给我抓回来!” 兵丁领命离去,卫宏则在刑部等待。约莫半刻钟后,七八个兵丁压着刚才放走的四个人其中一个回来了。来到卫宏面前,七八个人将被擒回来的嫌疑人按在地上,冲卫宏言道:“先生,此人一离开大牢,便直奔城门而去,在城门被我们给擒住了!” 卫宏点点头,冲着一众兵丁言道:“把这人给我单独关一间刑房,只要别弄死就行。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他把其余五个刺客给吐出来!” 卫宏以前小的时候,和小伙伴在田野里抓住蜜蜂,会在蜜蜂的屁股上绑一块布条。然后将蜜蜂放走,跟着蜜蜂找到蜂巢,将蜂巢里的蜂蛹蜂蜜扫荡一空。现如今卫宏放走这嫌疑人,和放走蜜蜂的道理一样。刚才卫宏是随便点出六个人来。将其余的四人放走,若其中有嫌疑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逃离京城。然后以此人为突破口,将其余五人给揪出来。倘若没人逃离京城,那正好说明卫宏瞎猫碰到死耗子,随便点出的那六人就是刺客! 刑部的刑囚手艺,卫宏见过,虽说不如满清十大酷刑,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绝对受不了。等待不多时,刑求的兵丁就回来了,带着卫宏将其余五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刺客给揪了出来。另外有一个无辜群众也遭受到了大刑伺候,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卫宏差人叫来医师,给这名无辜群众医治了一下,随后差人去叫周大力,让周大力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算是给他的补偿了。这无辜群众起初十分憋屈,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以后,暗叹这顿刑法挨得值,屁颠屁颠的走了,也没和卫宏较劲。 将这六名刺客揪出来以后,卫宏亲自坐镇刑房,一边让狱卒给五个刺客用刑,一边单独审问剩余的一个刺客。上次这六个刺客险些要了卫宏的命,卫宏才不会跟他们废话,直截了当道:“把颜如玉和颜思义的下落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这刺客是个汉子,冲着卫宏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吐沫,誓死不屈道:“姓卫的,你便是用尽手段,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有用的讯息!待我家主公大势来临之时,定攻破京城,生擒了你这厮,届时,你的下场会比我惨一万倍!” 看着刺客吐在地上的吐沫,卫宏嘴角微扬,缓缓站起身来,语气轻松道:“我这辈子最憎恨两种人,第一种是不知死活冥顽不灵的硬骨头!第二种是对我人身安全造成威胁的歹人。恭喜你,这两种人你都占全了。” 言罢,卫宏招手唤来一个狱卒,在狱卒耳边低语了些什么,狱卒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拿着一个小布包裹回来了。卫宏接过包裹,将其展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呈现在刺客的面前。 卫宏将其中一个小罐在刺客的面前摇了摇,笑道:“现在天寒地冻,找不到什么好玩意。这个罐子里装的是蟑螂,我要用它来给你通通肠道!” 说完,卫宏冲身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会意。从包裹里拿出一把小刀,手艺十分娴熟的在刺客的小腹上凿出一个血窟窿来。由于手速很快,刺客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感。看着汩汩冒血的窟窿,卫宏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用筷子将罐子里的蟑螂夹出来,直接顺着血窟窿给塞了进去。塞完一个觉得不够,又连续往里面塞了三个。 塞完以后,卫宏拍了拍手,轻言道:“蟑螂也是生灵,咱也得好生对待它们是吧?现在它们被冻的不会动弹了,咱得给它们找个暖和的窝,好让它们繁育后代……”蟑螂这种东西繁育力极强,一想到一肚子的蟑螂卵,连卫宏都不自觉的脊背发凉,手脚冒汗,甚是恶心。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讨贼将军 刚才还宁死不屈的刺客,被卫宏的招数吓得老脸惨白。如果卫宏只是单纯的用蟑螂撕咬他的话,他并不害怕,但一想到卫宏那句‘让它们繁育后代’,刺客就打心底了发蔫。感受着蟑螂在自己的肚子里逐渐恢复活力,刺客开始露出惧色,不断的扭动着身体,冲卫宏咆哮道:“你这鸟厮,有本事一刀杀了我!” 闻言,卫宏撇了撇嘴:“一刀杀了你多没意思。你不招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五个人,我想要撬开你们嘴的办法有很多,我就不信你们全都能挨得住。”说到这,卫宏停顿了一下,冲身旁的狱卒言道:“记住了,等会把他的手脚都绑好,另外把舌头剪掉,别让他有任何办法自杀!我要让亲眼看着他是怎么被蟑螂一点一点分食掉的!” 说完,卫宏便不再理会那刺客,转而走到另外五名刺客面前。此时这五名刺客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卫宏将刑求的狱卒打发走,没好气道:“皮肉之苦有什么劲,对于像他们这种又臭又硬的石头,必须以柔克刚!” 卫宏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罐子,冲其中一名刺客言道:“在这世界上,每一种生物都有天敌,我最喜欢看的就是生物相克时的情景。” 在刺客惊恐眼神的注视下,卫宏将罐子打开,用筷子从里面夹出一只肥硕的蚁后。让狱卒将那名刺客的嘴给掰开,把蚁后塞进刺客的喉咙里,让刺客强行咽下去。随后又拿出一个罐子,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蚂蚁,这些蚂蚁都十分暴躁,显然是因为失去蚁后而进入疯狂状态。卫宏并没有将蚂蚁倒进刺客的嘴里,而是直接倒在刺客脚边的地上。只见黑压压的蚂蚁并没有四处乱撞,而是全都十分有目的性的顺着刺客的脚往上爬。眨眼之间便爬到了刺客的嘴边。尽管刺客咬紧牙关,但面对黑压压蚁群的撕咬,嘴唇瞬间被咬的血肉模糊。当嘴唇如两条香肠一般肿胀,无法再合起的时候,蚂蚁一股脑的涌进了刺客的嘴里,顺着喉咙进入食道,义无反顾的冲进刺客的胃里,去解救蚁后。 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刑房,别说刺客,就连狱卒都被吓得魂不守舍。目光呆滞。眼见那名刺客的五脏六腑已经快要被蚂蚁咬穿,鲜血顺着口鼻往外涌。卫宏却如刽子手一般,冷血无情的将矛头指向其余的四名刺客,面露阴险毒辣的笑容:“你们是想陪我再玩玩呢?还是识相一点,把颜思义的下落说出来?” 说话间,卫宏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一边放在掌心把玩,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反正你们也是难逃一死,要我说。你们干脆就把关于颜思义的一切都告诉我。到时候咱们皆大欢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们也能免遭皮肉之苦,死得痛快一点。” 那四名尚未遭到卫宏毒手的刺客。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相互对视一眼,咬了咬牙,言道:“好!说完以后。我们只求速死!” 闻言,卫宏将瓶子放下,拍了拍手笑道:“早这样早好了。也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 随后卫宏进行了紧锣密鼓的盘问,虽然颜思义十分谨慎,连这六名刺客都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但有价值的讯息多多少少还是获取了一些。他们是颜思义的老部下,颜思义隐藏起来以后,他们就跟颜思义断了联系,就在不久前,他们突然接到颜思义的指令,派他们来此地做事。一共有三个目的,其一是帮助颜如玉陷害张曙,其二是暗杀卫宏,其三是带颜如玉回吴郡。 起初卫宏还以为这些刺客暗杀自己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曾想他们竟然真有此意,若当夜不是颜如玉出手相救,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但这又令卫宏开始疑惑起来,既然颜思义的意思是干掉自己,那颜如玉为何还要出手相救? 暂时想不明白,便也不去想。现在唯一知道的是,颜思义有很大几率一直潜伏在吴郡附近。现如今六名刺客被捕,颜思义可定会收到风声,一旦收到风声,就会迅速更换藏身地点。因此必须尽快发兵对吴郡进行搜捕,否则等颜思义逃走,想要再抓住他可就不容易了。 临走的时候,狱卒问卫宏:“先生,这两个人怎么办?”狱卒指着那两个遭到卫宏毒手的刺客。 卫宏不假思索道:“给他们俩一个痛快,其余的四人暂时收押,待颜思义落网之时,一并发落!” 卫宏不喜欢用阴险的手段对他人进行人身伤害,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什么办法能够立竿见影,就采用什么办法,至于道德方面的问题,且容后再议! 离开刑部以后,卫宏将消息上报给魏征,再由魏征告知老李同志。当日老李同志便开始着手策划对颜思义的缉捕。先是在整个大唐南部发布海捕公文,命令各地方府衙严格排查可疑人员。另外下旨让吴郡管事的官员迅速集结军队,对吴郡境内进行地毯式搜捕,务必翻出颜思义的老巢。最后命令魏征将玉龙卫尽数调出,任卫宏为讨贼先锋将军,明日一早启程,前往吴郡击破叛军! 讨贼先锋将军,是暂时性的头衔,一旦击破叛军后,这个头衔就会自动消失,因此并不会对卫宏造成什么麻烦。卫宏倒是无所谓,可婉娘和若华得知卫宏又要去打仗后,变得甚是幽怨。有心阻止卫宏去吴郡,可身为妇道人家,又岂能对夫君的事情指手画脚?但不加以阻止的话,若是夫君有何闪失,该当如何?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间令婉娘和若华甚是苦恼。 卫宏还能怎么办,只能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说着好话,安慰二女。告诉二女此次自己带领的是玉龙卫,连回纥六万大军都能抵挡两个时辰,区区起义叛军,何足挂齿?根本就造不成威胁。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夜来香 等把二女安慰就寝已经到了深夜,心神疲惫的卫宏正准备睡觉,却突然闻到一股奇香。这股香味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此时已经十分劳累的卫宏只想睡觉,因此并没有把那股香味放在心上,毕竟李家阴盛阳衰,府上充斥着胭脂香味也实属正常。 搂着婉娘娇柔的身体,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吱呀’声传来,房门被推开,冰冷的夜风灌入屋内,将半梦半醒的卫宏冻得一个激灵。尽管心里不想理会,但要是门就这么一直开着的话,肯定会着凉。明天卫宏就要前往吴郡,婉娘也在受孕时期,因此谁也不能生病。无奈卫宏只能翻身下床,摸着黑走到门前,将门关好。 关上门,卫宏踮着脚尖,迈着小碎步向被窝冲,恨不得马上就钻进暖和的被窝里。可就在卫宏跑到桌子旁边的时候,突然在脚踝旁边出现一个东西,等卫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整个人被绊倒在地。 “什么鬼东西!”卫宏骂骂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摸到桌边,准备将蜡烛点燃,想要看看绊倒自己的究竟是什么。而就在蜡烛点燃,屋内被照亮的一瞬间,卫宏愣在了原地。只见原本空空荡荡的桌边,坐着一个人,女人,轻纱遮面,手中持着一把三尺七寸冷寒剑,正用一股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卫宏,而绊倒卫宏的就是这女子的莲花小脚。 “颜如玉!”看清楚这女子以后,卫宏惊呼一声。但因为害怕吵醒婉娘,因此把声音压得很低。 颜如玉虽然轻纱遮面,但依旧可以透过半透明的绫子看见她那倾国倾城的笑容。颜如玉看着卫宏,轻笑道:“呵呵呵,先生没料到我还没逃离京城吧?更没料到我会来找你!” 卫宏调整了一下心态,尽量让语气沉稳道:“我料到你没有离开京城。但没料到你会来找我。” 闻言,颜如玉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容:“原来先生也有老马失前蹄的时候啊,真是令如玉颇感意外。对了,不如先生再猜一下,如玉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卫宏眼睛微眯,不假思索道:“来杀我?” 颜如玉又笑了,扭头瞥了一眼背对着她正在熟睡中的婉娘,不置可否道:“先生总是这么聪明,如玉当真是没有看错人!既然先生已经猜出了如玉的意图。那就请先生自己动手吧,若是让如玉帮忙的话,如玉怕收不住手,再伤及无辜。”说话间,颜如玉将剑递向卫宏,眼神却逗留在婉娘的身上,瞧她那意思像是在告诉卫宏,你不自杀,我就杀了你和婉娘! 看着颜如玉递过来的宝剑。卫宏没有接,而是反问道:“你就不怕我拿了剑,先杀了你?” “咯咯咯……先生真会说笑……”颜如玉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掩着嘴仰面大笑。笑完。颜如玉用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意味深长的说道:“请先生不要怪如玉说话直白。单凭先生那点三脚猫功夫,如玉便是让先生两手两脚,先生也万万不是对手。这点自知之明。先生还是有的吧?” “有吗?”颜如玉又问了一遍。 “有……”卫宏不害臊的应了一声,伸手接过颜如玉的三尺七寸冷寒剑,却没有自刎。而是不断的打量着宝剑的剑刃,感叹道:“宝剑配美人,更是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当夜如玉姑娘出手相救,卫宏也算是欠如玉姑娘一条命,今日前来索取,也实属合理。但是,若卫某猜得不错的话,今夜还不是卫某死期。” 颜如玉这辈子杀过无数人,却唯独只有卫宏在面对她的宝剑时,依旧能够谈笑风生,这令颜如玉很欣赏。听了卫宏的话,颜如玉冲着桌子的另一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卫宏入座以后,颜如玉微笑道:“先生此番捣毁如玉的计谋,捕获如玉的六名属下,并且马上就要威胁到家父的安危,如此这般加起来,如玉杀先生已经是必须之事。为何先生还信誓旦旦,声称今夜并非你的死期?” 卫宏将宝剑放到颜如玉的面前,云淡风轻的笑道:“当夜刺客行刺于我,并非做戏,而是得到令尊大人的指令,当真是要取我性命。可如玉姑娘却未被令尊大人的意愿,出手相助,救下我这条性命。由此可见,如玉姑娘与令尊大人有些意见分歧,说白了,如玉姑娘与令尊大人根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颜如玉没有否认,只是耸了耸肩,轻言道:“请先生继续说。” 卫宏胸有成竹道:“自打我得知那些刺客是真的要取我性命之时,我就已经断定。如玉姑娘此番前来京城,并非是帮助令尊大人完成阴谋,而恰恰相反,如玉姑娘是想借卫某之手,挫败令尊大人的阴谋,让令尊大人从争霸天下的美梦中醒过来。后来经过对那六名刺客的审问得知,他们此行来京城的目的,一是陷害张曙,二是取我性命,三是带如玉姑娘回吴郡。由此可见,如玉姑娘来京城并非是令尊大人的意思。得知这一点,便更加认证了我的推理。再回想起当初,卫某与如玉姑娘对话时,如玉姑娘露出的马脚,其实并非无意,而是故意透露给卫某。否则以如玉姑娘的聪明才智,卫某想要发觉这其中的阴谋,还需很长时间!” 听完卫宏的一番解释,颜如玉嘴角微微上翘,摇着头赞叹道:“先生当真是了得,这才短短几日?就将这其中的门道摸了个一清二楚,如玉当真是佩服!不过……先生的推理虽然精妙,但却没有说到重点。请问先生如何断定,今夜如玉不会杀了先生?” “因为你舍不得杀我!”卫宏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不移的说道。 ---------------------------------------------------------------------------------------------------------------------------- ps:兄弟们砸出你们手中的票票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容如纱,心如画 刚才还一直笑脸盈盈的颜如玉,听到这话,表情突然一僵。不过僵硬的表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脸。颜如玉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神色,冲卫宏轻言道:“先生该不会是举得,如玉对先生有什么爱慕之情吧?” 卫宏笑道:“与其说是爱慕之情,倒不如说是惺惺相惜?就像是一个站在巅峰的高手,纵天下无人是敌手,高手的寂寞只有自己懂得。突然发现一个对手,反倒不舍得将其摧毁。当然了,另外的原因是因为如玉姑娘需要借助卫某的力量,挫败令尊大人的阴谋。” “先生厉害!”颜如玉没有丝毫反驳,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认同了卫宏的推理,言谈举止甚是大气。 颜如玉看了卫宏一眼,随后将视线聚焦在桌子上的宝剑,用纤纤玉指不断地抚摸着锋利的剑刃,略有感慨道:“自从他不惜用家兄当挡箭牌,如玉的心就已经死了,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名义上他是如玉的父亲,但如玉在心里已经将他当成了陌生人。他的志向的确远大,所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也,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成就他的霸业,哪怕是牺牲至亲之人,也是值得的。但如玉终归是个女子,不求坐拥江山,只求安然于世,如玉只是想要个家而已。可到头来,如玉的家,被他那不切实际的美梦摧毁殆尽,不怕先生笑话,如玉恨他入骨!如玉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男人的那块胸怀可容纳天地,远大的抱负是一个真正男人所必须拥有的。但现在大唐能人众多,虽然国基未稳,却也无法轻易撼动,哪怕是关外强敌屡屡犯边,亦是无功而返。他又有何德何能,认为自己可以颠覆大唐?终究是他的美梦害了他!不错,如玉就是想借助先生的力量,让他从梦中醒来,让他对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其实颜如玉的内心想法,不用她亲口说出来,卫宏也已经猜出个**不离十。毕竟女人和男人有着本质的区别,男人追求的是征服,而女人追求的是幸福。毁掉女人的幸福,是最愚蠢的行为。而颜思义却将这个愚蠢的行为做得彻头彻尾。 “对于如玉姑娘的身世经历,卫某深感同情。请如玉姑娘放心,卫某自当竭尽所能,将令尊大人绳之以法。不过……”说到这,卫宏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颜如玉一眼,见颜如玉神色淡然,似乎看懂了卫宏的意思,卫宏这才继续言道:“如玉姑娘身为叛臣之子。又曾与令尊一起谋事,大唐是绝对不会容许你的存在。到头来你终究也是难逃一死……” 闻言,颜如玉缓缓站起身来,将宝剑拎在手里。仗剑而立:“兄长、母亲大人皆已魂归故里,如玉纵然也是想一死,与家人团聚。但如玉却不能死,因为颜家的香火需要如玉来传承。颜家的骨血不能在如玉这一代中断。” 卫宏也站起身来,语气变了变,略有强硬道:“卫某既然能摧毁令尊大人的美梦。自然也有能力将如玉姑娘擒获。身为大唐臣子,为了保护大唐国运,卫某有责任,也有义务将如玉姑娘擒获。” 颜如玉背对着卫宏,笑道:“你抓不住我的。” 卫宏胸有成竹道:“还是那句话,你始终都对我有所误解。低估我,是你犯下最严重的错。” “呵呵,不,如玉从来没有误解先生,也没有低估先生,先生今日说的这番话,正是如玉最想听到的。论智谋,如玉或许可以依靠小聪明,暂时和先生对弈一番,但终究不是对手。论能力,先生一人便可压倒大唐。论权势,如今先生已是李氏左膀右臂,纵观大唐,没几个人敢与先生为敌。但……如玉依旧可以肯定,先生抓不住如玉!”颜如玉说话间已经推开了房门,看着天空中一轮明月感叹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团圆之日即将到来,如玉却已无可团聚之人。”言罢,如玉走出房门,消失在夜幕之下。 看着颜如玉离开的方向,卫宏的心思变得很乱。如果专心致志的话,想要抓住颜如玉绝非难事!但……卫宏不敢去想那个可能性,因为那很有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田地。 灌入屋内的冷风将熟睡中的婉娘冻醒,婉娘揉着眼睛,含糊不清的问道:“夫君,你怎么起来了?莫不是担心吴郡一事?咦?什么味道,好香啊……” 睡觉之前卫宏闻到的那股奇香,和婉娘现在闻到的香味,都是颜如玉带来的。卫宏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上,转身回到床上,一言不发的搂着婉娘,继续睡觉,尽量不要想关于颜如玉的事情。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宏远商行的大门就被程处默几个混小子给砸开了。一进门,程处默便扯着嗓子大喊道:“先生醒了吗?赶紧让先生起来,时机不等人,莫要让颜思义那厮给跑了!” 李协和年纪大了,觉少,早早就醒了,正在正堂看书。李璇青作为商会会长,事务繁重,因此也需要早早起来忙活。 见程处默等人大大咧咧的冲进来,李协和无奈的叹了口气,嘲弄道:“记吃不记打的玩意!等会卫宏过来,肯定收拾他们一顿。” 结果李协和话音刚落,卫宏便突然出现,直接一个大飞脚踹在程处默的屁股上,喝骂道:“大清早的,府上的人都在睡觉,你小子瞎叫唤什么!” 程处默连连后退两步,捂着屁股傻笑道:“我这不是着急吗,咱走吧?我都等不及要去击破叛军了!” 卫宏白了程处默一眼,没好气道:“京城到吴郡需好几日车程,不急于这一时!” 说话间,卫宏意外看见李德謇身后站着一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秦怀玉。 ---------------------------------------------------------------------------------------------------------------------------- ps:虽然已经是月尾了,还是厚颜求一下月票吧。望兄弟们支持。 第二百三十五章 前往吴郡 马鬃山一战,秦怀玉身受重伤,在家里静养,这一躺就躺了几个月。期间卫宏也去看过他,都没什么精神,也下不来床,便也就没再去打扰他,让他潜心静养。许久不见,再见到秦怀玉,竟已经完好如初,让卫宏心里一阵高兴。 卫宏走到秦怀玉面前,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笑道:“在家呆了那么长时间,怕是早已经呆的骨头都酥了吧?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吴郡舒展一下筋骨。不过你大病初愈,去了以后别给我玩命,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和你爹交代。” 秦怀玉很是豪爽的笑了一下:“不玩命,去吴郡还有什么意思?我爹又不是就我一个儿子,少了我,反倒给家里省出不少花销。” “呵呵,你小子!” 卫宏又和秦怀玉闲聊了几句,便让他们在正堂等候,自己则去后院洗漱一番,随便吃了几口早饭,换上干净的衣物,与婉娘和若华惜惜道别。回到正堂的时候,程处默他们已经出去了,卫宏便和李协和道了个别:“岳父大人,小婿一定会赶在年前回来,家里的团圆饭定不会缺少小婿。” 李协和笑着点点头:“好好好,等来年开春,为父便安排贤婿和若华成亲。” 告别李协和,卫宏出了府门,登上等候的马车,向着城外而去。到了城外发现房杜二人竟然也在,卫宏笑道:“好么,咱们哥几个又凑在一起了。” 房杜二人虽然是文弱书生,但终究是官二代,日后定要辅佐与皇族。只知道舞文弄墨不行,最起码的谋略智慧还是要有的。趁着这次吴郡一行,正好让这二人历练一下。身为男人就是要见证血与骨的战场,若是整天生活在象牙塔里,安然度世。与只知深闺锈花鸟的女子有何分别? 从马鬃山回来以后,玉龙卫在老李同志的悉心照顾下已经恢复了当日的神采。人数没有变,还是三千人。装备的大致内容也是原封不动,只是在盔甲上面画上了一些象征着皇家威严的图腾,令玉龙卫更加虎虎生风,气势煞人。 有了玉龙卫随行,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兵丁护驾,除了一些必要的伙夫杂役之外,其余的兵丁一概不带。走的时候,玉龙卫全都将盔甲脱下。把盔甲放在马车里,提高速度,尽快赶路,等到了吴郡再穿上盔甲。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就会大大提高。 由于海捕公文和老李同志的手谕比卫宏提前一天离开京城,因此卫宏还在路上的时候,吴郡管事的官员便已经接到。与卫宏所料想的已经,吴郡刺史已经遇害,现如今吴郡刺史一职暂时空缺。因此直接由江南道节度使派军在吴郡周围各个州郡进行搜捕。叛乱乃是国家最大的事,因此动用江南道节度使,也不为过。 在漫天搜捕之中,很快就发现了颜思义的蛛丝马迹。随后在各方人力的搜查之下,终于掌握了颜思义的具体位置。得知消息以后,江南道节度使马上派兵,将颜思义的人马围困在颜思义的老巢。位于吴郡边缘一个叫淮山的荒山上。等卫宏带着玉龙卫赶到的时候,当日便开始计划展开讨伐。 由于讨伐一事由卫宏全权负责,因此商议策略的时候。江南道节度使的人并没有参与,只是在外围控兵,谨防颜思义的人马突围逃窜。 由于是攻山,且对地形不了解,因此必须谨慎行事,否则就算是玉龙卫,也很有可能吃闷亏。经过对各项讯息的粗略计算,将叛军的人数定位在四千人。这个数字是保守估计,只多不少。在数量上,玉龙卫并不吃亏,且这帮叛军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都是新兵蛋子级别的,若是在平原上对冲,玉龙卫瞬息之间就可以将其剿灭。但现在他们却都隐藏在山上,想要瓦解他们必须有一个周详的计划。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叛军的各种埋伏,其中尤其是以落石最为危险。 现在颜思义反叛一事,在大唐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江南道都有所动作,颜思义绝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御敌准备。攻山的时候,绝对会遭到落石袭击。落石有两种,其一是叛军先将巨型石块准备好,隐藏在陡坡之上,待玉龙卫攻上山的时候,叛军用木棍撬起石块,使之自由下落。一旦玉龙卫出现,便滚石下山,对玉龙卫造成毁灭性打击。 尽管抵御的方法很多,但现在适用的只有两个。其一是直接将队伍分散开来,散兵进攻。这样一来,单兵的机动性强,可以有效的躲闪落石,等落石减少或者结束之后,再化散为整。第二个办法,就是挑选一条落石少的路,硬着头皮往上冲。虽然后者会产生一些损失,但却是最高效的办法。一旦冲上山,在面对玉龙卫的进攻下,那些叛军绝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在商议的时候,房遗直疑惑道:“先生,既然江南道的大军已经压境,为何不直接让大军全面攻山。这样一来,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将击破叛军!” 卫宏解释道:“现如今胡国公带兵正在脱离回纥战场,虽然有了回纥这块缓冲地,但北方的情势依旧不容乐观。所以能减少损失就尽量减少损失,若是让江南道的兵攻山,损失绝对要比玉龙卫大得多!现如今颜思义插翅难逃,或许玉龙卫攻山的速度慢一些,但却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尉迟宝林点头道:“现在边境局势瞬息万变,兵力还是要以防御边境为主。境内的战事,不便动用正规军。说白了,便是杀鸡焉用宰牛刀?颜思义虽然反叛,但是势单力薄,不成气候,根本就用不上正规军。” ---------------------------------------------------------------------------------------------------------------------------- ps:东风吹,战鼓擂,打到月底谁怕谁,兄弟们,推荐、月票猛砸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攻山 尉迟宝林的见解很对,江南道的兵力,主要的用途是支持西南部的战场,比如吐蕃接壤的边境。一旦边境突发战事,江南道的兵必须立刻增员战场。可若是用来围剿颜思义,派兵少了攻不下来,甚至会死伤惨重,派兵多了,又会影响整个国家战略,得不偿失。因此干脆就守在外围,遏制住颜思义逃亡的路线便可。 随后经过反复的商议,最后的进攻方法定型为,强攻!以玉龙卫压倒性的优势,直冲颜思义的老巢!这样虽然会冒着被落石袭击的危险,但反而可以令颜思义疲于防守。 定下以后,卫宏便开始做安排。程处默、李德謇领一千五百名重步兵,直接正面进攻。秦怀玉引五百重步兵从右翼插入。尉迟宝林的重步兵在原地等候,等重步兵攻上半山腰,扫清障碍以后,重骑兵再登山做致命一击。 安排完毕,随着卫宏的一声令下,围剿叛军的战斗拉开了序幕。程处默和李德謇带着一千五百人迎着上山的大路,直接往上冲。一开始倒是没什么事,约莫半盏茶时间后,开始与叛军进行接触。隐藏在乱石树丛之间的叛军,对着重步兵猛射箭,且战且退,只是用弓箭骚扰,不和重步兵正面肉搏。由于重步兵行动缓慢,追不上轻便的弓箭手,因此只能挨打。还好有盔甲的保护,因此倒也无大碍。 随着越来越深入,距离山腰越来越近,战事也越发的胶着起来。虽说弓箭无法有效的杀伤重步兵,但叛军隐藏起来的落石就不一样了,无论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还是直接从悬崖上扔下来的,都对玉龙卫造成巨大的威胁。尽管程处默和李德謇已经拼了命的指挥,但依旧有零星的重步兵被落石砸中。巨大的石块砸在重盔甲上。直接将里面的兵震死,原理就像是隔山打牛,盔甲没事,里面的人完了。 眼看距离山腰越来越近,落石的频率也越来越密集,一千五百个重步兵就这么被挡住了。就在程处默没了办法的时候,突然秦怀玉带着另外的五百兵从山坡的另一方杀了上来,直接攻入敌方阵营,袭击那些准备投石的叛军。 被秦怀玉的五百奇兵一搅合,叛军乱了套。只顾着防御秦怀玉,根本抽不出手来投放落石。而与此同时,程处默带领大军扶摇直上,直接攻上山腰,与秦怀玉配合,片刻之间便将山腰的叛军击溃。面对不可战胜的玉龙卫,叛军只能舍弃山腰,往山上逃窜。与此同时,尉迟宝林得到命令。率领重骑兵,如一把尖刀般顺着山路往上冲,直插叛军要害。 此时颜思义正在大帐之中指挥作战,突然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跪在颜思义的面前嚎啕大哭:“主帅,唐兵已经攻上山腰,我们快守不住了!” 四十多岁的颜思义,穿着华丽。如一名深沉的智者,但此时面对大军压境,他亦无法从容。颜思义喝道:“前来围剿的大唐军队有多少?” “只三千!” “什么!”听到这个数字。颜思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传令兵诟骂道:“废物,都是些废物,我麾下有将近五千大军,皆是由我精心打造!居然这么短时间内就被攻上山腰!你们就算都是猪,唐兵要挨着宰杀,现在也宰不完!” 在得知阴谋败露的时候,颜思义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在这淮山占据一天是一天,等大唐军队压境之时,和大唐过过招,便是死也无憾了!可此时竟然被唐兵势如破竹,直插大营,这令颜思义懊恼不已。暗叹自己倾其所有,谋划培育的大军,净是些酒囊饭袋! 在颜思义震怒之时,传令兵哭丧着脸,哀道:“主帅,若是普通唐兵,想要攻上山腰,便是派五六千,也得攻个一天!可此次前来讨伐的并非普通唐兵,而是……而是玉龙卫!” 在听到玉龙卫这个名字的时候,颜思义的心咯噔一下。尽管他身处吴郡,又一直隐姓埋名,但大唐发生的大事他都了如指掌。玉龙卫的名字,如今已经名扬四海,莫说颜思义,便是大唐境外的诸国部落也都知晓。在面对六万回纥大军的时候,凭借三千玉龙卫依旧可以支撑两个时辰。这淮山上五千残兵游勇,哪里是对手。 颜思义颓废的坐下,低着头,不断的叹息:“成也在我,败也在我!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去招惹卫宏!若是没有卫宏,再有几年,待势力发展起来,定有和大唐一战的资本!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唉声叹息一会儿后,颜思义站起身来,冲传令兵高声言道:“传我命令,全军回守大营,势必与玉龙卫血战到底!” 待传令兵离开以后,颜思义冲坐在下首,脸色惨白的军师说道:“可曾找到如玉?” 军师摇了摇头,脸色困苦道:“除了先前派往京城刺杀卫宏的六人之外,其余派去的人皆无大小姐音讯。而且昨日有一人返回吴郡,得到消息是,继最开始六人,随后派出去的六十余人皆被……皆被大小姐诛杀……” 闻听此言,颜思义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幽幽叹息道:“我为成就一番大事,不惜放弃一切,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梦。” “卫宏,该死的卫宏,都是因为他!”颜思义越说越激动,最后咬牙切齿,冲着军师发狠道:“你现在带着大营里剩余的二百杀手乔装打扮从山后密道离开,前往京城,势必要取得卫宏的项上人头!” 说完,颜思义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军师:“这里面有一张地图,地图里藏有我当年藏起来的五十万两银子。你便用这五十万两银子,当做发家的本钱,招兵买马也好,雇佣杀手也罢,只要能杀了卫宏,在所不辞!” 军师接过信封,老泪横流的看着颜思义,哽咽道:“主公,那您呢?” 此时大营外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颜思义轻轻的闭上眼睛,幽幽言道:“大势已去,以无垂死挣扎的可能了,便在这里恭候卫宏大驾!” 第二百三十七章 平定叛乱 说话间,营外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似乎已经近在咫尺。由难民转变而成的军队,面对玉龙卫的猛攻根本无力抵挡,呈一边倒的情势节节摆脱。当重骑兵冲到大营外时,在铁骑的冲撞践踏下,叛军最后一点誓死一战的决心也被破灭,开始有节奏的投降。程处默带领一队士兵直接冲入大营内部,来到大帐之中,见颜思义安然坐在首帅上席位束手就擒,程处默也不啰嗦,直接派兵将颜思义五花大绑押下山去。 待颜思义被两个士兵按倒在地,双膝跪倒在卫宏面前时,颜思义的表情没有临死之前的肃穆,反而多了一丝笑意。看着卫宏,悠然言道:“卫宏你果真非浪得虚名,今日我败在你手中,虽败却无憾。” 卫宏也是面带笑容:“你不是败给我,而是败给了你自己。若你不画蛇添足派人去京城陷害张曙,卫某还真不知道大唐有你这么号人物。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且跟卫某回京,听凭圣上发落吧。”言罢,卫宏冲程处默使了个眼色,示意程处默把颜思义给押下去。颜思义虽然败在卫宏手里,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渊源,但卫宏却不想跟他费太多话。毕竟他是叛贼,跟他这种人不需要做过多纠缠,若是说多了万一言语有失,反而给自己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总的来说,颜思义心比天高,能力却很是一般。他手里这帮兵,说得好听点叫做残兵游勇,说得难听点,就是一群臭鱼烂虾,连三流部队都不如。倘若他们有一丁点实战的经验,也不会被玉龙卫如此轻易击败。 此时玉龙卫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其实也没什么可打扫的,就颜思义手里那点装备。玉龙卫根本就看不上,顶多回收以后回路改造一下,当成铁料使用。倒也是,颜思义的算盘本身就没打好。翻盘的根据地设在大唐腹地,莫说遭到重重围困,便是连武器粮草都不好买。若是大唐真被颜思义这种人给颠覆了,那不能说明颜思义厉害,只能说明大唐已经病入膏肓。 进攻的时候倒是没费多少时间,反倒是打扫战场以及善后花的时间更多。一直忙活到第二天,才算是勉强结束。最后经过一番统计。此次平定叛乱,总共斩杀叛军六百余人,俘虏叛军四千三百余人,己方损兵折将五十余人。总的来说,也算是大捷了。但卫宏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像颜思义这种规模的叛乱,对大唐的危害连山匪都不如。这就像是后世‘枪和刀’对社会的危害一样,死在刀下的人要远多于死在枪口下的人,但人们最忌惮的还是枪而非刀。 玉龙卫此行的目的只是击破叛军。任务达成之后便押解颜思义和一众心腹返京。其余的叛军则留给地方处理,是全都问罪,还是吸收到军队里服役,这些已经不是卫宏说的算的了。 有玉龙卫随行。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找麻烦,一路上顺风顺水,很快便回到京城。一回到京城,颜思义一党以及玉龙卫就被兵部接收。卫宏简单的做了一下报备便回家保平安。 自打卫宏离京,婉娘和若华便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卫宏有什么闪失。结果卫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二女反倒甚是惊讶,搞得好像卫宏不受点伤十分不合理一般。尽管这次一来一回的时间很快,但李协和还是摆了酒宴,给卫宏接风洗尘。而在卫宏把酒言欢的时候,颜思义的军师也带着人到了京城。 军师名叫赵罗生,四十有个九,过了年就步入半百高龄,祖籍定州一带。与颜思义是同窗好友,自打颜思义官拜吴郡别驾之后,赵罗生就一直在颜思义手下做事,是颜思义的智囊。颜思义谋反一事,也是经过赵罗生的旁敲侧击,煽风点火。可以说颜思义有今天,和赵罗生有着莫大的关系。虽说理论上赵罗生是导致颜思义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赵罗生却对颜思义十分忠诚。 颜思义被玉龙卫押解进京的路上,赵罗生策划过好几次劫囚的行动,但最后都因为玉龙卫太强大,而胎死腹中。现如今颜思义被兵部接收,已经无法再把他救出来了,赵罗生干脆放弃迎救颜思义,转而秉持着颜思义的最后指令,准备全力刺杀卫宏。 由于京城内部遍布朝廷耳目,赵罗生不敢带着人进城,而是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山坳里驻扎了下来,充当临时基地。对外称是边境难民,逃到此处避难,在山坳里暂时落脚,而背地里则谋划着刺杀卫宏的大业。 吸取了先前的教训,赵罗生不敢对卫宏轻易下手,便先派十几个属下潜进京城,潜伏在宏远商行附近。先摸透卫宏的出行时间,宏远商行的歇息时间,以及内部的守卫,临近的官府事发后派兵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赶到。 这天晚上,卫宏正在府中与李协和一家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却不知府外已经埋伏了十余名杀手,虽然不打算马上刺杀卫宏,但若时机来临,他们也绝不会放过。其中有一名杀手趴在屋顶上,瞧着脑袋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就在杀手聚精会神的观察卫宏时,却突然听耳边响起一个十分柔美的声音:“看什么呢?” 闻听此言,杀手猛地一惊,本能的将视线挪向说话之人。结果刚转过头去,便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喉咙一凉,虽然嘴巴紧闭,但冰冷的风还是灌进了喉咙里。等鲜血浸湿了夜行衣,杀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对方一剑封喉。 杀手捂着喉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而偷袭他的黑衣女子则慢慢向他靠近,当距离足够近后,女子微笑着将宝剑送进杀手的胸口中,仿佛对她来说,杀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藩国 杀手倒在血泊之中,死后,脸上依旧挂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结果了这名杀手后,黑衣女子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屋内的卫宏,片刻之后脚尖连点,消失在夜幕之中。等黑衣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宏远商行的后墙。此时正有两个杀手隐藏在后墙角落里,黑衣女子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两个杀手的身后。 或许是因为本能使然,杀手感觉到一股危机感,不自觉的回头去看,当看到黑衣女子的时候,这两名杀手的表情和前面被杀掉的杀手一样,皆是不可置信。其中一名杀手惊异道:“大小姐?” 话音刚落,两道寒光闪过,两名杀手的脑袋被整个削掉,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 杀手一句‘大小姐’,道破了黑衣女子的身份,不是颜如玉还能是谁。颜如玉结果掉三名杀手之后,并没有罢手,继续绕着宏远商行搜寻杀手,一经发现,便是一剑毙命。而自始至终杀手都没有反抗,哪怕是提前发现了颜如玉,也依旧束手就擒,仿佛根本就没料到颜如玉是来杀他们的。 约莫半个时辰,巡夜的兵丁发现了杀手的尸体,顿时锣声四起,不多时宏远商行外就围了大批的兵丁。经过一番搜索,兵丁将十六具死尸并排放在宏远商行的院子里。这些死尸的穿着各不相同,身材比例也差异很大,不过却有一个共同点,皆没了脑袋。无法辨别身份,便看不出这些死尸是杀手,最后兵丁反而把矛头指向了宏远商行。本来兵丁围住宏远商行是为了保护卫宏,此刻反倒把卫宏当成了杀人犯,这令兵丁们很尴尬。 卫宏已经喝得七晕八素了,看着满地的尸体,含糊不清的吼道:“混账!大半夜的把这些尸体弄到我家来。是意欲何为呀?赶紧弄走,忒晦气!” 单听这一言,兵丁们便洗刷了卫宏的嫌疑。毕竟卫宏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是众所周知的,再加上喝成这幅鸟样子,连走路都颤,更别说杀这么多人了。再者即便是卫宏杀的人,卫宏也不会傻到把这些尸体放在自家旁边。判定卫宏与此事无关后,兵丁们手脚麻利的把死尸带走了。 为了安全起见,兵丁并没有全都离开,而是留了一队二十人。在宏远商行周围巡逻,谨防再发生什么意外。而那十六名杀手的尸体,到最后权当是一桩仇杀案件处理。 卫宏与李协和都喝大了,没把这些杀手放在心上,等兵丁离开以后,又回去继续喝。倒是一众女眷有些心神不宁,连忙吩咐府上所有的家丁仆人今夜轮番站岗巡逻,切莫让有心之人潜入府中作乱。 等卫宏与李协和喝完了以后,已经到了后半夜。卫宏在一众丫鬟的搀扶下,如一滩烂泥般被送回屋里。 第二日清晨,卫宏清醒了以后,才想起昨晚发生的那档子事。找府上的仆人询问了一下,听说是普通的‘仇杀案件’,这才松了口气。不多时,在卫宏吃早饭的时候。宦官带着圣旨出现在宏远商行,照本宣书。告诉卫宏,颜思义一党已经被定罪。以谋反的罪名即即刻处斩。卫宏头功一件,进宫领赏。 别人一听到‘领赏’这个词,能高兴好几天,可卫宏却是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来。就老李同志那鸡贼性格,表面文章做得光彩亮丽,其实背地里净搞些豆腐渣工程。就说这封赏,指不定又赏个三瓜俩枣,连撒牙缝都不够,还得跪在地上,行五体投地大礼,高呼圣上隆恩!这年头钱不值钱,赏东西才值钱,要是能赏点铁料、布匹啥的,倒也不错。 领了旨,卫宏便穿上‘县伯’的专属官服进宫面圣。见到老李同志,果不出卫宏所料,一见面就直接要给卫宏加官进爵,卫宏自然是连忙拒绝,倒是赏物赏钱的话题一个字都没说。看着老李同志阴谋得逞的奸笑,卫宏心里就郁闷的吐血,心中暗道:“你就直说让我给你白拉力就得了呗,还美其名论功行赏,我呸!” 老李同志非但没有给卫宏什么实质性的奖赏,反而借着卫宏进宫的契机,跟卫宏谈了一下回纥方面的事情。先前卫宏的计谋很成功,秦叔宝率军趁着回纥没有防备的时候,率军奇袭,打的回纥措手不及,在回纥境内连战连捷,一口气攻下回纥境内好几个重要的城池,甚至直接兵临吐迷度脚下,只要再加把力,就能将吐迷度给连窝端了。不过诛杀吐迷度并不是最终目的,毕竟杀了一个吐迷度,还有第二个吐迷度,杀是杀不完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震慑回纥,彻底降服回纥,将回纥这匹野狼驯养成给大唐看家护院的大狗。 现如今秦叔宝已经带兵撤回马鬃山,不日便可返京。经过此番奇袭,回纥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对大唐造成任何威胁,只要大唐稍加施压,回纥就会臣服在大唐脚下。不过现如今的问题是如何正确施压,毕竟物极必反的道理老李同志还是懂的。 卫宏拖着脑袋想了一下,言道:“主动派使者去回纥议和,告诉吐迷度,大唐可以停战,但是今后回纥突厥必须每年向大唐上贡。回纥不是马多吗?就让他们主要上贡马匹!至于要上贡多少,自有圣上英明决策,就不用下臣多言了。另外不用绕弯子,直接告诉吐迷度,让他今后不得与大唐为敌,否则大唐雄兵瞬息之间便可踏碎他的头颅!当然了,从今以后,谁若是与回纥为敌,便是与大唐为敌,只要有大唐在,就会保护回纥。” 闻言,老李同志眉头微周,疑问道:“你是说结盟?” 卫宏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回纥算哪根葱?有何资格与我大唐结盟?单纯的让回纥成为藩国,说白了就是看门狗。以后无论是干什么,都得看我大唐眼色行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太子爷 老李同志欣然接受了卫宏的提议,随后说是要再考虑一下细节,便挥手把卫宏打发走了。 卫宏一边往外走,心里一边计较此次进宫的得失,想来想去,只有失没有得,又被老李同志给坑了。待走到宫门时,一直低着头在心里算计的卫宏,突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卫宏自认自己身子板还不错,而且对方的身子板也并不强壮,可两人撞到一起以后,反倒是卫宏一屁股坐在地上,对方纹丝不动。 将卫宏撞到以后,那人连看都没看卫宏一眼,径直绕开卫宏往里走,仿佛刚才撞倒的不是个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此次进宫被老李同志给坑了,卫宏本来心里就憋着火,此时被撞倒,对方如此无礼,令卫宏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站起身来指着那人的背影便喝道:“你那俩窟窿眼是出气的?”卫宏倒也不怕骂到什么了不得的人,毕竟京城的权贵卫宏基本都认识。 被卫宏这么一骂,那人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脸色甚是奇异的看着卫宏。不多时那人眼前一亮,脸上露出一股淡淡的笑容,迈步走到卫宏面前,甚至恭敬的行了一礼:“刚才没看清,不曾想居然是卫先生,无礼之处,还请先生多多担待。” 刚才两个人撞在一起,卫宏眼前一花,没看清楚对方。此时两个人相对而站,卫宏这才看清楚对方,竟然是个**岁的小孩童。穿着得体,长相俊美,颇有几分金童的架势。卫宏心里止不住的叹息,莫不是自己的身子已经虚成这样了?连个小孩都能把自己撞倒。 看到对方是个小孩,卫宏的气也就消了一大半,权当是小孩年少不懂事,不与他一般见识。摆了摆手。冲那小孩言道:“听你谈吐举止,甚是得体,怎的先前如此莽撞?真是言行举止不一致。对了,你认识我?” 小孩点点头:“认识,卫先生的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你这张小嘴倒也机灵,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何来宫中?这皇宫重地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卫宏伸手拍了拍小孩的脑袋,装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循循善诱道。 小孩任凭卫宏拍着脑袋也不生气。等卫宏拍够了,他才歪着脑袋,言道:“这里是我家,我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家?”闻听此言,卫宏不由得一愣。连忙后退一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孩,见这小孩穿着漆黑色的绸缎平巾帻,卫宏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老李同志那身黑色打底镶嵌十二纹章的冕服。卫宏的心顿时如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万丈波澜一般,惊心动魄。心中狂吼道,妈的,这小兔崽子该不会是太子爷吧?自己刚才拍了太子爷的脑袋?卫宏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没人看见就行,到时候万一这小子和老李同志告状,自己抵死不认便是。 见卫宏似乎认出了自己,小孩嘴角微微上扬。甚是得意道:“先生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了,是不是该下跪行礼了?” 闻言,卫宏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给这小屁孩行了一礼。只要他别把自己刚才拍他脑袋的事说出去,别说下跪行礼,便是五体投地大礼,卫宏也照做!保命要紧! 在行礼的时候,卫宏不断的感叹道,自己怎么就犯糊涂了呢?在皇宫之中,这小孩能够自由出入,定然是个皇子,再加上**岁的年纪,定然是李承乾错不了。自己肯定是被老李同志给气糊涂了,一时间有些思维混乱。不过老李同志坑了自己,自己暗地里拍拍小李同志的脑袋,也算是扳回一城。所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礼成,卫宏站起身来,决口不提刚才那茬,转换话题道:“太子刚才是去哪里了?” 李承乾笑道:“我才不告诉你呢,你现在可是父王的心腹,我若是告诉你了,你定会向父王告状!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找母后呢。”言罢,李承乾便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看着李承乾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卫宏心里便是一阵惋惜。多好个孩子啊,若是加以管教的话,定会有一番作为。可偏偏长大以后要将精神放在声色犬马上,白白毁了前程。卫宏又想起李治这个小祸害,算算年头他也快要出生了。一想到李治,卫宏就是一阵担心,万一因为自己导致老李同志无心后宫之事,再没有剩下李治,那整个华夏历史都要改写了!有个词叫做‘因果’。因为有了李治,才有了后世,才有了卫宏。若是李治消失,那后世就会变得面目全非,既然世界不同了,卫宏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也就没了穿越的机会。想来想去,卫宏在心里打定主意,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来打扰老李同志的比较好。万一他没生下李治,那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矛盾’的存在。 离开皇宫以后,卫宏去了一趟银行。经过这段时间的运营,银行已经步入了正规,没什么事情需要卫宏操心。卫宏又转道去了趟城外的工地,工地的厂房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再有十天八天收尾就完工了。到时候把铁匠都挪进去,打造一些重型的炉具,以后再想要造什么定会得心应手。 眼看年关将近,卫宏想了一下,便让周大力发了工钱,先让工人们放个年假,等过完年再继续开工。看着工人们领了工钱喜笑颜开的模样,卫宏就颇有感伤。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父亲、母亲还好吗?便如颜如玉所言:“团圆夜将近,却无团圆人。” ---------------------------------------------------------------------------------------------------------------------------- ps:虽然熬了两夜,可现在却是疲乏尽消,尽情的疯狂吧。让我们一起创造奇迹。 第二百四十章 唯一宗旨 颜思义一党于今日午时被尽数处斩,颜思义的死,激发了赵罗生的斗志,当日与众杀手喝血酒发誓,务必要取下卫宏的项上人头,祭奠颜思义的在天之灵。 这个赵罗生办事还是挺靠谱的,当天给组织起了个名字,叫做‘杀卫盟’,名字简单贴切,从组织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唯一的宗旨就是杀掉卫宏,其他的私活一概不接。 得知一开始被派出去的十六个杀手被尽数斩杀,赵罗生以为卫宏已经发现了端倪,便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准备主动创造机会,将卫宏吸引出来,再下杀手。赵罗生的计划简单直接,让杀手乔装成普通百姓,趁着白天人多热闹的时候,潜伏在卫宏的府外。只要卫宏一出门,就直接扑上去乱刀捅死!若是卫宏不出来,就对其他家人动手,能杀一个是一个! 隔天一早,八个杀手乔装打扮,混入人群,静静的等待着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日上三竿,随着街道上的人群越来越多,宏远商行进进出出的人流也变多了。不多时,婉娘和周大力的两个嫂子,互相挽着胳膊走出府门。倒也巧,平日里婉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看着年关将近,得置办点小玩意给周家俩小子,另外婉娘也在受孕时期,准备买点吉祥玩具,祈求生个小子。再加上有周家俩嫂子的陪伴,婉娘便破天荒的出了次大门,结果刚出来,就被杀手给盯上了。 由于是在宏远商行的门口,杀手们没敢轻举妄动,一直等到婉娘走远了,这才慢慢的向婉娘靠近。在距离婉娘不足五米远的时候,其中一名杀手悄悄的从袖子里把匕首拿了出来,眼神变得凌厉,两步并作一步向婉娘冲去。就在这杀手即将接触到婉娘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杀手和婉娘中间。杀手看到来者,不由得一愣,而就在这愣神之际,手腕突然被对方抓住,握着匕首的手被迫使朝自己的肚子刺来。当杀手被自己的刀子刺穿肚皮后,那人便挤入人群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杀手倒地,引发周围的百姓惊叫连连,场面顿时失控。婉娘和周家两个嫂子见状,也顾不上买东西了。迈步就往回跑。其余的五名杀手趁着混乱之际,从各个方向向婉娘冲去,袖口的刀子也都拔了出来,由于人多眼杂场面混乱,竟没人发现拿着刀的杀手。 五名杀手距离婉娘越来越近,而婉娘却浑然不觉。冲在最前面的杀手已经到了婉娘的背后,手中的匕首也已经举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冲婉娘的后背心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先前那个人影再次出现。一闪即逝。人影消失,杀手举在半空中的刀却没有落下,而是整个人缓缓向后倒去。等杀手倒在地上以后,片刻之后一滩血迹从身体下涌出。显然是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 其余四名杀手见同伴被人阴了,意识到有人在保护婉娘,相互对视一眼,悄悄的收起匕首。顺着人群逃离了现场。 毫不知情的婉娘和周家两位嫂嫂到了府门,看着混乱的人群,甚是后怕。周王氏拍着胸脯呼吸急促道:“真是倒霉催的。出来买个东西,也能碰见这么档子烂事!这天子脚下竟也有光天化日行凶的恶事!” 婉娘拉着两个嫂子的臂弯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言道:“今天太乱了,等明日再出来也来得及,再不行就差仆人出去买。” 二位嫂嫂也只能作罢,跟着婉娘回去,殊不知刚才险些丧命。 话说那四名杀手顺着人群逃离现场,直直的向城门而去,出了城门以后这才松了口气。其中有一个高高瘦瘦的杀手,懊恼道:“今日若非有高人插手,定可以杀了卫宏的夫人!” 另一个稍微矮一点的杀手,甚是疑惑道:“刚才出手之人,似乎是个女子,隐隐约约之间,像是大小姐。” 闻言,其余三个杀手一愣,冲那矮个子杀手高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矮个子杀手摇摇头:“虽然很像,但却不敢肯定。” 话音刚落,四个杀手便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裙摆飘飘的女子,正站在树下避风。见那女子身形曼妙,矮个子杀手甚是警惕道:“那人和先前动手之人的身段极像!但衣服却不一样。动手之人穿的是素色长裙,这女子却是白色。” 疑惑之际,四个杀手已经走到女子跟前,矮个子杀手有心多瞧了那女子一眼,这一瞧不要紧,直接愣在了原地,失声惊叫道:“大小姐?” 其余三名杀手听到这称呼,齐刷刷的将视线挪向树下的女子,在看到女子的容貌时,皆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树下之人正是颜如玉,虽然颜如玉自始至终都是轻纱遮面,但由于太过漂亮了,见过她上半张脸的人,基本都能认出她来。先前在闹市出手救了婉娘的正是颜如玉,此时被杀手撞见也是有意而为之。见杀手认出了自己,颜如玉盈盈一笑,柔声道:“你们是?” 高高瘦瘦的杀手连忙道:“大小姐,我们在主公麾下做事。现如今主公被捕,我们跟随军师来到京城,伺机刺杀卫宏,为主公报仇!” “哦……”颜如玉装作恍然大悟,继而笑道:“那便有劳你们了。” “大小姐,您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想必军师见了您,定会极为高兴!另外有了大小姐帮助,以大小姐的身手,想要取卫宏项上首级,如探囊取物!”高个子杀手甚是高兴的说道,并没有注意颜如玉背在身后的手里始终握着宝剑。 面对杀手的热情邀请,颜如玉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轻声言道:“那便有劳了,且请前面引路。” 这四个杀手除了矮个子杀手略有怀疑之外,其余的三个杀手皆是没有丝毫防范。等他四人走上前去,背对着颜如玉,准备带颜如玉回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宝剑抖鸣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回头,四个人的后颈便被尽数削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下雪了 四个杀手如烂泥般倒地身亡,鲜血如注,却没有沾染到颜如玉半分。颜如玉将沾着鲜血的宝剑在其中一名杀手的衣服上蹭了蹭,待宝剑擦干净以后,颜如玉面带微笑看着四具死尸,柔声细语道:“莫要怪我,要怪就怪我爹吧。”言罢,将宝剑利于身后,甩开裙摆,潇洒的离去。 其实以颜如玉的武艺,根本就必须要背后偷袭,便是正面与这四个杀手硬碰硬,也可以完胜!但在自然界中,越是高端的掠食者,就越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容许有丝毫的闪失。就像是纵横非洲大草原的狮群,捕猎野牛群的时候,多是挑幼崽和体弱多病的下手,而尽可能的忽略那些身强体壮的壮年野牛。如果硬要猎杀的话,哪怕是再强壮的野牛也不是对手,但猎杀的过程中却会充斥着许多不确定的危险因素。颜如玉就像是狮子,杀手则是猎物,能够一击必杀,就绝不恋战,毕竟一打起来,指不定就会发生什么意外。现在颜如玉不能在京城随意走动,若是万一受了伤,得不到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天色渐暗,北风开始呼呼的刮了起来,穿着单薄的颜如玉在冷风中穿梭,向着最近的一个山坳而去。在即将到达山坳的时候,颜如玉放缓速度,悄悄的潜伏进去,最后出现在一个只有一人高的洞口前。 洞口虽不大,但进去以后却豁然开朗,面积和普通的民房差不多,里面摆满了生活用品,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待颜如玉进入洞穴,那个叫牙儿的丫鬟立刻将一件厚实的长袍披在颜如玉的身上,接过颜如玉的宝剑,不断的为颜如玉搓手取暖。等颜如玉那雪白的手渐渐出现血色后,牙儿这才停下。从被褥里拿出一块冻得发硬的干粮,用石头砸碎,混入冰凉的汤里,递给颜如玉。颜如玉虽长得娇嫩,却一点也不娇贵,根本不在乎饭好不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在颜如玉吃饭的时候,牙儿担心颜如玉被冻到,就将青石板上的被子披在颜如玉的身上,抱着颜如玉心疼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现如今老爷已经伏法,咱们也是时候离开了,何必在这荒郊野岭受这份罪?小姐与卫宏只不过是几面之缘,他死不死与咱们何干?” 颜如玉没回答,就这么静静的吃着饭。冰冷的风顺着洞口灌进来,冻得牙儿直打颤。颜如玉吃完饭后,把身上的被子拿下,将牙儿包裹起来,站起身来。行至洞口,看着不远处的一点火光,轻声问道:“赵罗生可曾再派人出去?” 牙儿不假思索道:“没有。小姐,赵罗生手下有二百余人。且在不断招募杀手,若是继续下去,小姐何时才能将那些杀手杀光呀。” 颜如玉随口言道:“有多少杀多少。” 原来赵罗生到达京城境内的第一天,颜如玉就已经知晓。一直潜伏在赵罗生周围。见赵罗生在这山坳里潜伏下来,她便带着牙儿就近找了个不起眼的山洞以便监视,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杀手即将危害到卫宏和他家人的时候。颜如玉总能及时出现。颜如玉保护卫宏的理由很简单,颜思义的死是颜思义自己一手造成的,与卫宏不相干,卫宏将颜思义击溃,也算是帮了颜如玉一个忙,颜如玉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人被杀。 就在颜如玉盯着远处的那点火光发呆时,突然觉得脸上出现一点冰凉,紧接着眼前开始缓缓落下一片片雪花。颜如玉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中融化,幽幽言道:“下雪了……” 闻言,牙儿披着被子跑到洞口,仰头看着漫天雪花,惊叹道:“呀,还是第一次看见雪呢!咱们吴郡可从来都没下过雪,好漂亮呀。” 待手中的那片雪花彻底融化,颜如玉扭头看向京城方向,面无表情,却透露着无限的感伤。牙儿在旁边拉了拉颜如玉的袖子,翘首问道:“小姐是在想卫宏吗?” “没有……”颜如玉甚是干脆的回了一声。 “倒也是,小姐才和卫宏见了几次面呀,为何要想卫宏呢?那卫宏虽然有些本事,但要牙儿看呀,也就是个孤傲骄狂之辈罢了,和小姐根本就是不同路上的两个人,永远走不到一起。也就是小姐心眼好,拼了命的保护卫宏,可那卫宏偏偏不领情,还总是扬言要抓住小姐问罪!小姐又未曾和老爷一起叛乱,再说了没有小姐,他卫宏怎能知道老爷的阴谋?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呸!”牙儿没完没了的絮叨着,似乎一提到卫宏,她就气不可耐,替颜如玉着急。 颜如玉早已经习惯了牙儿的没完没了,看着那看不见的京城,不敢想想着的人儿,颜如玉不带任何感**彩道:“我也终究是个叛臣之子罢了,卫宏没错,要怪就怪我走错了轮回的路,留下我一人独对着荒芜。” 雪落,颜如玉往前迈了一步,站在雪中,任凭雪花落在秀发肩头,仰头不语,感受着面颊的丝丝凉意。她总是在笑,与卫宏对弈时再笑,杀人时还在笑,但笑容只不过是她的伪装。雪落在她脸上没有融化,‘雪’才是她真正的表情。 卫宏也站在雪中,面相西北方,看着不知道的山洞,想着不敢想的人。雪落在卫宏肩头,婉娘出现在身后,轻轻地为卫宏弹去雪花,披上一件披风,从后面抱着卫宏,片刻之后,柔声道:“夫君是在想她吗?” “谁?” “她……” 那夜,夜来香,婉娘并未深睡,卫宏和颜如玉的所有对话,皆入婉娘耳中。婉娘对卫宏的了解胜过任何人,从二人交谈的话语,婉娘便知,二人定会结下解不开的情缘。婉娘虽然不爱说话,但眼睛和耳朵却十分灵敏。白天在街上,婉娘也看见了颜如玉,马上就联想到那死者是颜如玉所杀,但她却并没有表露什么。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不言不代表她不介意,她只是爱卫宏……爱的甚至可以容许其他女人与她一起分享卫宏。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年旧情 “过年啦!”周建童真的喊声回荡在宏远商行,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浓浓的笑意。一年积蓄的是与非,对与错,在今天暂时搁置,不去想,不去谈,只求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度过这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周建和周贵起了个大早,先跑进周大力的房间,甚是有礼的给周大力行礼拜年。周大力对这俩小东西可是拿了命在疼,二话不说,直接一人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俩孩子打开红包一看,每个人的红包里都放着一两银子,对于孩子来说,一两银子简直是天文数字,高兴地俩孩子只跳高。 “去给大伯拜年!”看着俩孩子高兴,周大力也高兴,拍着俩孩子的脑袋,打发他俩去给卫宏拜年。 卫宏今天难得起了个早,和婉娘若华正在屋内说话,见周建周贵跑了进来,便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每个红包里都放着满满崭新的铜钱。虽然数额不如周大力给的多,但卫宏给的铜钱都是最新铸造出出来的,锃光瓦亮,甚是难得。 看着满满一大包铜钱,俩孩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连忙行礼拜年:“给大伯、伯母、二伯母拜年了。”拜完年,这俩熊孩子又跑了,显然是挨个门去讨要压岁钱。 俩孩子刚走,卫宏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钱币。这枚钱币与普通铜钱一般大,但质地却是由纯金打造,做工甚是精美。卫宏拉出婉娘的手,将铜钱按在婉娘的手心,然后伸手抚摸着婉娘的肚子,笑道:“这个钱是给我尚未出世的大儿子的!” 起初婉娘没弄懂卫宏要干什么,听到卫宏这话,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大举动,但嘴角却翘的老高。高兴地不得了。 在卫宏和家人其乐融融共度佳节之时,城外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三十名杀手将颜如玉团团围住,从不同方向对颜如玉发动猛攻,颜如玉没有丝毫退让,反倒以攻为守。手中的宝剑或点或削,身形时进时闪,在杀手中灵巧的穿梭着。随着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三十名杀手如发狂般不要命的向颜如玉攻击,面对三十名杀手的同时进攻,颜如玉的行动范围被限制住。无法有效的闪躲,一个没注意便被杀手用到在左臂上砍出一条豁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乳白色的衣襟。 尽管受了伤,但颜如玉却并没有任何退却,而且趁着对方和自己距离近的时候,反手一剑取走一名杀手的性命。紧接着又是唰唰三剑,连斩三人。不等杀手反应,颜如玉手中的宝剑挽了个剑花,以长驱式刺中正前方的一名刺客。锋利的宝剑直接刺穿那名杀手的身体,余力不减又将杀手身后的另一名杀手刺中,一箭双雕。 片刻之间六人毙命,杀手急退。与颜如玉拉开距离,警惕的绕着颜如玉游走。其中一名杀手,持刀而立,指着颜如玉喝问道:“大小姐。我们杀卫宏乃是为主公报仇,你为何愈加阻拦!军师已经调查出来了,先前那些人皆是被你所杀。你为何要与我们为敌?!” 颜如玉瞥了一眼流血的胳膊,嘴角挤出一丝鄙夷的声音“呲……”,随后用持剑的手捂着胳膊,冲说话的杀手笑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打算与你们为敌。只是单纯的想杀了你们而已!” 闻言,杀手恼怒,喝道:“既然如此,大小姐也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你虽武艺高强,但你已负伤,我们人数众多,你岂是对手?” “婆妈……”颜如玉又是从嘴角挤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杀手气急,不再废话,随着一声令下,剩余的二十四个杀手再次向颜如玉攻去。颜如玉松开手上的手臂,迎上杀手。尽管受了伤,但颜如玉的动作却更加轻快,攻击也更加凌厉,看似是杀手进攻,可实际上却是颜如玉主动进攻。只见颜如玉飞身到达其中一名杀手面前,挥剑斩其首,杀手以刀抵挡,颜如玉已经到了半空中的长剑突然变招,反而削向另外一名杀手。另外一名杀手没有防备,直接被一剑封喉。长剑带着血花折返,此时举刀抵挡的杀手已经将刀抬起,正好被折返回来的宝剑砍中脖子,一道血柱冲天而起,呜呼毙命。 其余杀手的刀已经砍向颜如玉,颜如玉躬下身子,躲过攻击,然后一百八十度折返身体,由俯视变为仰视,长剑贴着脸颊向后刺去,又结果一人。紧接着长剑在颜如玉的身体上转了一圈,将周围的杀手逼退,弯着腰的颜如玉趁势直起身来,再次向其中一名杀手奔袭而去。 来回几个过往,杀手又折损十余人,颜如玉的大腿上也增添出一道新的伤口。剩余的十几名杀手依旧不依不饶,以各个方向向颜如玉进攻。颜如玉再添一伤,动作已经不太灵便,饶是如此依旧斩杀两人。 “兄弟们,她已经快不行了,咱们一拥而上,定能解决她!”随着一声狂吼,杀手再次扑上。 颜如玉已经感到体力不支,面对汹汹而来的杀手,就在颜如玉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突然一声破晓之声传来,距离颜如玉最近的杀手被一箭穿心,扑通一声瘫倒在地。颜如玉顺着射来箭矢的方向看去,却见牙儿拎着弓箭一边往这边跑,一边搭弓射箭。别看这小牙儿平日里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但射的箭却十分精准,箭无虚发。在牙儿跑到颜如玉身边的过程中,竟足足杀死了四人! “小姐!你……你……哎,为了卫宏,您值得吗!”牙儿看着浑身是血的颜如玉,急的直哭。 颜如玉会心一笑,淡淡的言道:“如玉已经没了家,不能再让卫宏也没有了家。” ---------------------------------------------------------------------------------------------------------------------------- ps:兄弟们,吹响冲锋号吧。砸出手中的票票,与老六一起冲上前去,披荆斩棘!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过大年(1) 白天的时候,雪停了一阵儿,到了傍晚时分又下了起来。雪势很大,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可以没过脚踝。周建和周贵俩小子穿着厚厚的衣裳,在院子里玩雪,一个小丫鬟和一个仆人在旁边陪着。屋内,李家和周家两大家子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着年夜饭。 虽说李协和是李家的一家之主,但考虑到长幼尊卑,李协和还是将坐北朝南的尊位让给周家二老,自己则坐在周老爷子的左手边。周大力很少和卫宏一起吃饭,今天却破天荒的和李家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起初面对李家小姐还有李协和,显得有些拘束,等两杯酒下肚后,随着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便也放开了怀,不断地给卫宏敬酒。 “先生,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大力,大力敬您一个。”周大力举着酒杯,大喇喇的说道。 卫宏举杯和周大力碰了一个,仰脖灌了一口,没喝光,毕竟饭局才刚开始,不着急喝醉。放下酒杯,将左手放在婉娘后腰,从后面抚摸着婉娘一侧的肚子,想到自己将要为人父,卫宏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翘。 李璇青和李秋兰低着头,切切私语着什么,时不时的还发出一两声娇笑。李若华见姐妹聊得开心,便也凑了过去,等听到姐妹的话题时,李若华甚是无趣的说道:“瞧人家公子哥俊俏,留到闺房里再聊不成吗?非要在饭桌上聊这种话题?” 李璇青耸了耸肩没有反驳,李秋兰则冲李若华吐了吐舌头,笑道:“二姐有姐夫了,自然不心急。可秋兰和大姐现在连个心上人都没有,自然要多留心。” 闻言,李若华撇了撇嘴:“就你俩这年纪,也找不到什么年轻的公子哥了,要我说。随便找个人凑合嫁了得了。” “二姐!”李秋兰瞪了李若华一眼,悄悄用手指了指李璇青,示意李若华别乱说话。三个姑娘就李璇青年纪最大,尽管长得漂亮,家境又好,但想要找个正经八百的郎君着实不易。毕竟这年头的男人十三四岁就成亲了,十六七岁都算是晚婚晚育了。像李璇青这种二十多岁还没出阁的女人,着实罕见。 见李璇青脸色不太好看,李若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当下将手掌放在李璇青的手背上。愧疚道:“大姐,你别生气,我刚才也是有口无心。” 李璇青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李若华的手下抽出来,伸手拍了拍李若华的脸颊,牵强的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有口无心,再者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年纪大了……”说到这,李璇青偷偷的瞥了卫宏一眼,连忙低下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言道:“不说这些了。” 以前,李璇青从未在意过自己成不成亲,换句话说。李璇青根本没有心思放在情情爱爱这种事情上。但自从卫宏来到京城以后,李璇青原本静如止水的心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回想起那夜被卫宏强吻,李璇青依旧心蹦蹦跳。不去想这些事的时候倒还好,一旦开始想了。便如江河开闸一般,再也无法抑制住。 李协和与周家二老聊得不亦乐乎,虽然李协和比周家二老小许多。但却像是同类人一样,甚是有共同语言。周家俩嫂子也加入在李协和的话题中,时不时的笑着插上两句。另一边李家三姐妹围在一起,小声聊着闺房密语,也没去理会卫宏。至于周大力,开始喝得太猛,这会儿已经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卫宏揽着婉娘的腰,为婉娘斟了一小杯酒,和婉娘一边聊着孩子的事儿,一边小酌怡情。 在京城外颜如玉寄居的山洞里,小牙儿用枯树枝将洞口遮住,在洞内生起一团火焰。手中捏着一枚传者线的银针,放在火上烘烤,等银针变红之后,小牙儿匆忙爬到颜如玉所躺的青石板上,掀开颜如玉身上的被子,将颜如玉的袖子和裙摆挽起来,把颜如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露出来。此时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情势却极为不容乐观,小牙儿摸了摸颜如玉的额头,柔声细语道:“小姐,您忍着点。” 言罢,牙儿将烧红的针刺进颜如玉的伤口上,当针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一声‘滋……’声,紧接着传出一股焦糊的味道。尽管有着这团篝火,洞内的温度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但牙儿的额头上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聚精会神的为颜如玉缝合伤口。 此时颜如玉并没有昏迷,而是睁着眼睛,看着洞口,任凭牙儿在伤口上穿针引线,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一样。片刻之后,牙儿将颜如玉胳膊上的伤口缝合,转而去缝合大腿上的伤口。尽管洞内十分昏暗,但颜如玉的大腿却异常的雪白,在这昏暗的气氛下尤为显眼。 看着颜如玉娇嫩大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牙儿就心疼的直掉眼泪。牙儿自幼跟在颜如玉身边,虽说颜如玉是叛臣之子,但终究是杏花烟雨地长大的金枝玉叶,莫说受伤,便是多余之日在门口多站一会儿,牙儿都要连忙将颜如玉扶回屋里,生怕颜如玉沾了寒气。而现如今,颜如玉为了卫宏,身手这种伤势,想到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日后要落下疤痕,牙儿的恨不得把卫宏剥皮抽筋! 牙儿深吸一口气,一边在心里问候卫宏的祖宗十八代,一边轻手轻脚的为颜如玉缝合大腿上的伤口。等差不多快缝好的时候,牙儿翘着头,冲颜如玉问道:“小姐,这天寒地冻的,你身上有伤,今晚定会很难熬,若是把伤口冻伤了,日后定会落下病根。不如今晚咱们去京城找个店家,暂时住上一夜吧?” 颜如玉伸出宛如皓月般的纤纤玉手,放在眼眉上,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了,若是被官兵发现,我能逃得掉,你却未必逃得了,没必要去以身犯险。”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过大年(2) “可……”说话间,牙儿已经将伤口缝好,还想要说些什么,见颜如玉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只好把即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为颜如玉把衣服穿好,再把被子盖好,牙儿便凑在火堆旁边烤着硬如石头般的粟面干粮。 不多时,当牙儿将干粮烤好,准备喂颜如玉吃的时候,却发现青石板上除了两床被子外空空如也,颜如玉早已不知了去向。掩着洞口的枯树枝倒在一边,见状,牙儿眼睛一转,站起身来将火堆踢灭,将干粮扔在地上,迈步冲了出去。 此时年夜饭已经接近尾声了,周家二老被周家俩嫂子给送了回去,李协和也回去歇着了。卫宏唤来两个仆人,将昏睡中的周大力给送回去。桌子边上只剩下了卫宏和四女,见李家三姐妹还在没完没了的聊着,卫宏便也不去打扰她们,又和婉娘喝了一杯。见婉娘已经微醺,身体晃晃悠悠的有些失去控制,卫宏便将婉娘抱起,起身往住处走。待进了屋,将婉娘安顿好以后,卫宏便离开屋子,再次向大堂走去。毕竟李家三姐妹还没有聊完,自己多多少少也应该去陪她们一下。 雪已经停了,在即将走到大堂的时候,卫宏无意的抬了一下头,恍惚间发现大堂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影。由于大年三十晚上没有月亮,视线非常模糊,卫宏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便揉揉眼睛,再次定睛观瞧。这次卫宏看清楚了,屋顶上的确坐着一个人!卫宏心里一凉,正准备冲那人喊叫一下的时候,突然刮了阵夜风,只见屋顶上那黑影的衣服随风飘扬,显然是个女人穿的衣裙。发现对方是个女人,卫宏没有叫出声来。回想起那日颜如玉说的‘团圆之日将近,如玉却已无团圆之人。’卫宏便想到了什么,差人找了个梯子,搭在房檐上,蹑手蹑脚的爬了上去。 上了屋顶,走近一瞧,果然是颜如玉。卫宏犹豫了一下后,迈步行至颜如玉身边,用手打扫了一下颜如玉旁边的雪,屈身坐了下去。待坐定以后。卫宏做了个深呼吸,看着远处的灯笼,悠然道:“你是来自投罗网的?还是来杀我的?” 颜如玉扭头看了一眼卫宏的脸庞,然后将视线挪开,也向远处的灯笼看去:“除了杀你和被你抓住,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卫宏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沉默片刻后,转头看着颜如玉,问道:“现如今你爹已经死了。圣上正派人到处缉捕你,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京城?” 颜如玉舒了一口气,言道:“离开了又能怎样?现在离开不离开,对如玉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如玉已经没有家了。一旦离开了京城,甚至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就彻底被世界抛弃了。在京城,至少还有你……”说话的时候。颜如玉也转过头来看着卫宏,和卫宏四目交接,却没有丝毫闪避。就这么面带笑意的直视卫宏。 颜如玉话里的意思是在京城至少还有个人和她对弈,哪怕是敌人,也能证明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离开了京城以后,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颜如玉都会一无所有。卫宏知道颜如玉的意思,笑道:“你哪怕离开了京城,我也不会舍弃你的!” 闻言,颜如玉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是啊,哪怕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你也会将我缉拿归案。”说到这,颜如玉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道:“我在考虑,我是不是应该先杀了你,永绝后患?” 卫宏知道颜如玉是在开玩笑,便点点头,认同道:“这也算是个办法。杀了我以后,天下再无人能抓住你,天大地大,逍遥于世,岂不快活?” “逍遥?”颜如玉的笑意消失了,转过头去,轻轻的叹了口气:“如玉是个女人,对逍遥无爱,只是希望有个家。” 卫宏伸手抓了一团雪,攥紧以后,向远处扔去:“有家容易,守家难。” 闻言,颜如玉托着脑袋,向往道:“若非家父作下如此滔天大恶,若非如玉是叛臣之子,或许……如玉会和先生成为朋友。” 卫宏嘴角微扬,直言道:“若非你父亲,你也不会来京城,你我更不会相识。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没有因哪来的果?” “倒也是……” 卫宏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颜如玉问道:“你今晚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和我谈心?” 颜如玉微微一笑:“先生以为不是?” 闻言,卫宏不由得一愣,眼神复杂的看着颜如玉。在看到颜如玉那淡淡的笑意时,卫宏连忙将脑袋扭开,语气镇定道:“如玉,咱们也算是认识一段时间了,我虽无法断定你到底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我绝非一条路上的人。此次平定令尊叛乱一事,若非你,绝对不会如此顺利,但你终究是叛臣之子。”说到这,卫宏眼睛微眯,看着颜如玉,一字一顿道:“你我是死敌!”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能威胁到卫宏家人的人,皆是卫宏的死敌。虽然颜如玉从未有过这种举动,但她却是老李同志的死敌,卫宏必须帮助老李同志除掉她。若是卫宏与颜如玉纠缠不清的话,肯定会遭到老李同志猜忌,甚至直接将卫宏和颜如玉归类为一丘之貉,到时候,卫宏努力得到的一切都会化作一缕青烟。为了不得罪老李同志,为了家人,为了婉娘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卫宏必须和颜如玉划清界限。 见卫宏说的如此直白,颜如玉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先生说是,便是吧。既然先生认为如玉是您的死敌,那现在先生要将如玉抓住,送交给李氏吗?”颜如玉没有带剑,如果现在卫宏吩咐人进行抓捕,颜如玉绝对没有反抗的机会。 ---------------------------------------------------------------------------------------------------------------------------- ps:最后一章已经上传定时更新了,老六拜谢各位兄弟支持。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过大年(3) 卫宏注视着颜如玉,只要现在卫宏喊一嗓子,府里的家丁护卫就会一拥而上,哪怕是抓不住颜如玉,也可以拖住颜如玉,等附近官府的兵丁闻讯赶来,到时候颜如玉插翅难飞。只要将颜如玉送交老李同志,这档子事就算是翻篇了,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卫宏会高枕无忧。但看着束手就擒的颜如玉,卫宏却久久没有这么做,最后反而是叹了口气,坐下身来,幽幽道:“今天是团圆之日,你却已无团圆之人,我就暂时当那个人,陪你过完今日吧。待今日过后,你我再无瓜葛,皆是我绝不会再手软!” “谢谢……”颜如玉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根本就没把卫宏的话放在心上,又或许是颜如玉已经看透了,并不在意卫宏的想法。 夜风呼呼的刮了起来,院子里的灯笼被吹得摇曳不止,映射的院子里影影绰绰。卫宏和颜如玉就这么坐在屋顶上,突然颜如玉打了个喷嚏。卫宏出自男性本能想要将外套脱下来给颜如玉披上,但动作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装作没有听见,对颜如玉置之不理。 对于卫宏的冷漠,颜如玉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道:“你就这么害怕对我好吗?” 卫宏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总喜欢笑?” “笑总好过哭吧?对玉如来说,笑就是一切的表情,代表了伤心,代表了苦恼,代表了愤怒,代表了酸甜苦辣,代表了一切。”颜如玉解释道。言罢,颜如玉缓缓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如玉便不叨扰先生清闲了,这便离去了。” 卫宏起身点了点头:“慢走,不送。” 颜如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先生对如玉可真是冷漠啊。”说完,颜如玉脚尖一点,跃下屋顶,消失不见。 看着颜如玉离开的方向,卫宏叹了口气,心里萌生出一些怪异的感情。卫宏连忙甩了甩脑袋,把这种怪异的想法驱离。就在卫宏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颜如玉刚才坐的地方有一团黑乎乎的印记,怀着好奇的心情,伸手摸了一下。冰凉。又用指甲扣了扣,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一股血腥味涌入鼻腔,卫宏赫然发现,那团黑乎乎的印记竟然是被冻结的血液。在短崭的错愕后,卫宏转念一想,可能是颜如玉又杀了什么人吧?这肯定是某个倒霉蛋的血。想到这便也没放在心上,下了屋顶。 等卫宏进了正堂的时候,李家三姐妹已经离开了。丫鬟们正在收拾残局。见状,卫宏便转身离去,准备回去睡觉。结果没走两步,突然李宗仁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待跑到身前后,气喘吁吁道:“公子,我们抓了一个刺客!那刺客口口声声说是来找您的!您是去看一下?还是通知老爷,让老爷处理?” “刺客?找我的?”卫宏眉头微皱。经过短崭的思考之后,卫宏摆了摆手言道:“不必通知岳父大人了,待我先去瞧瞧。”言罢。卫宏便跟随着李宗仁向后院走去。 不多时,卫宏来到后院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此时里面围着十几个护卫,护卫中间蹲着一个女子。起初卫宏还以为是颜如玉被抓了,等走近一瞧才发现,这女子并非颜如玉,而是颜如玉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是你?!”卫宏甚是惊讶的问道。 见到卫宏,小丫鬟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卫宏喝道:“姓卫的,我家小姐呢!” 旁边的李宗仁闻言,甚是疑惑的冲卫宏问道:“公子,你认识她?” 虽然卫宏信任李宗仁,但此处还有其他的护卫,为了避免颜如玉来找自己的事传扬出去,卫宏便让李宗仁带着护卫先行退下。待院子里只剩下卫宏和牙儿后,卫宏眉头微皱道:“你这大半夜的,来我府上干什么?也幸亏是被我府上的护卫抓住了,若是被城里的兵丁抓住,你小命可就难保了!” 牙儿根本没理卫宏这茬,用十分尖锐的嗓音,娇喝道:“别转移话题,你且快说,我家小姐刚才来没来找你!” “的确来过,但已经走了。”卫宏实话实说。 闻言,牙儿这才松了口气。等心情平稳下来后,牙儿走到卫宏面前,抬头用不善的眼光看着卫宏,言道:“姓卫的,我家小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让你陪葬!” 卫宏挠了挠鼻子,不解道:“如玉姑娘功夫那么好,能有什么闪失?便是全城大军出动搜捕她,也未必抓得住吧?” “那是小姐没受伤之前,受了伤怎能一样?”一想到颜如玉因为卫宏受了伤,牙儿就气不可耐。 “受伤、如玉受了伤?怎么回事?”刚才还云淡风轻的卫宏,听到这话,顿时显得甚是紧张。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了,牙儿索性托盘而出,瞪着卫宏言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们攻打淮山的时候,只抓了我家老爷,却并未抓住我家老爷的军师!那军师名叫赵罗生,自打你们攻上淮山,他便带着二百个刺客从密道逃走了!现如今已经埋伏在京城境内,势必要取你的性命为老爷报仇!你可还记得那夜你们府外的十六具尸体?其实那十六人皆是杀手,准备伺机而动,取你狗命!结果被我家小姐尽数斩杀!过年前的两天,又有六个杀手潜伏在府外,混入人群,那天正好你夫人出门采办,要不是我家小姐,你夫人早死了!就在今天白天,赵罗生派出三十名杀手,准备强攻商行,要将大年三十变成你的忌日!结果被我家小姐挡在城外,虽然将那三十名杀手尽数斩杀,但我家小姐却身受重伤。刚才我给小姐缝合完伤口以后,小姐就突然消失了,我料想肯定是来这找你了!姓卫的,我家小姐为了保护你,三番几次与杀手对决,你可别忘恩负义!”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甘为人质 卫宏的脑袋嗡的一声,回想起刚才在屋顶上的那团血迹,卫宏现在才明白过来,那分明是颜如玉的!颜如玉说‘笑容’是她所有的表情,卫宏被她的笑容所迷惑,没有察觉到丝毫端倪。现在想想,颜如玉的笑容中分明带着一丝的苦楚,可自己却怎么也没看出来!自己在家中和家人把酒言欢,而颜如玉却为了保护自己浴血奋战,卫宏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自责与愧疚。刚才颜如玉临走时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先生对如玉可真是冷漠啊。’一想到这,卫宏的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闷得喘不过气来。 见卫宏发愣,牙儿推了卫宏一下,没好气道:“你现在知道我家小姐的苦心了吧?还整日要抓我家小姐归案,你的心莫不是铁做的?” “你走吧!”卫宏的心思很乱,现在没空和牙儿废话,摆了摆手,示意牙儿离开。 既然颜如玉没事,牙儿也就安心了,又瞪了卫宏一眼,便翻过墙头离开了。 卫宏站在原地脑子乱的像一锅粥,他一直极力想要和颜如玉摆清楚位置,却不曾想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被颜如玉三番五次相救。卫宏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若是为了报恩,不再难为颜如玉的话,就间接和老李同志作对了,万一以后事情败露,老李同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别看现在自己和老李同志打得火热,一旦发生问题,老李同志肯定会为了顾忌皇家威严,顾忌李氏一族的将来,对自己动刀子。可要是为了不得罪老李同志,继续抓捕颜如玉,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就在卫宏陷入两难之际的时候,李宗仁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离得老远就喊道:“公子,程家大公子来了,现在正在大堂等候,说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程处默?这大过年的,他不在家好好呆着,来这溜达什么?难不成真有什么大事发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李宗仁到了大堂。一进门,程处默便拉着卫宏急不可耐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兴奋道:“先生!大喜事!快跟我去北城门!” 卫宏猛地把手从程处默手里撤出来,站在原地。没好气道:“什么喜事?这大过年的,你若是弄点屁事来烦我,小心我跟你翻脸!”因为颜如玉的事,卫宏心情很差。 见卫宏不肯跟着自己走,程处默只好解释道:“怎么能是屁事呢?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刚才巡夜的兵丁在北城门发现一个可疑的人,本来想上去盘查一下,结果赶过去,那人便大打出手,想要强行出城。你也知道。这个时间城门早就关了,那人根本就出不去,结果被巡逻队给缠住了。后俩赶过去支援的兵丁,有一人认出来那人。竟然是叛臣颜思义的女儿,颜如玉!你还别说这颜如玉竟然功夫如此厉害,四十多个兵丁到现在都没制服她!走走走,赶紧跟我去兵部提点兵马。过去把她给擒住!等送交圣上后,龙颜大悦,咱们定能讨得不少好处!” 听完程处默这席话。卫宏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天。以颜如玉的功夫,普通的巡逻队根本奈何不了她,而现在被困住,肯定是因为身上有伤。颜如玉被困是因为来找自己,自己怎能看着她白白被抓住?经过短崭的思考之后,卫宏冲程处默摆了摆手,大声道:“你自己去兵部调人马,我先去城门看看,别让那颜如玉给跑了!” 闻言,程处默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也好!不过先生你小心点,那颜如玉好生厉害,切莫让她伤着!”说罢,程处默便离开了。 待程处默离开以后,卫宏连忙差下人备了一匹快马,驾马向北城门奔去。马匹跑得很快,夜风刮在卫宏脸上,如刀子一般,吹得卫宏脸颊生疼。但卫宏却顾不上这些了,忍着脸上的疼痛,快马加鞭。现在只有巡逻队困住颜如玉,只要自己抢在兵部之前赶到,或许还能帮颜如玉逃走,一旦兵部的兵马到达,颜如玉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打斗声逐渐出现在耳畔,等卫宏到达城门时,发现颜如玉被一大票兵丁保卫陷入苦战。颜如玉的身上出现了好几道新的伤口,已经摇摇欲坠。由于颜如玉没有拿剑,因此一大片兵丁多是轻伤。 见状,卫宏不顾一切的大吼一声:“让开,待我用战马撞死她!” 在场的士兵自动分到两旁,给卫宏让出一条道路,而陷入苦战的颜如玉,见到卫宏突然出现,肃穆的脸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她那张代表着一切的笑脸。见卫宏驾马气势汹汹的向自己冲来,颜如玉没有丝毫躲闪,反而直接迎着战马而上。在颜如玉即将被马撞到的前一刻,颜如玉动作极其灵敏的伸手环绕著马脖子,借助马的力量,整个人依靠惯性直接翻身上了马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扣住卫宏的脖子,只要颜如玉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掰断卫宏的脖子。 “先生虽然表面上对如玉冷漠,但在心里却十分重视如玉。”颜如玉贴着卫宏的耳根,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道。说完之后,冲周围的兵丁吼道:“都退下,再敢上前一步,小心我拗断他的脖子!” 众士兵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其中有些老兵不断的拍着大腿,懊恼道:“这卫宏不是来捣乱的吗!那叛贼手中连兵器都没有,再拖她一会儿,等她体力透支,便可将其擒获!这卫宏真是气死个人了!” 尽管颜如玉勒着卫宏的脖子,但却并没有用力,卫宏没有感觉到丝毫窒息感。见周围的士兵非但没有退下,反倒跃跃欲试,其中更有甚者举着长矛,想要从后面偷袭颜如玉。卫宏连忙扯着嗓子冲周围的士兵吼道:“赶紧把兵器都扔了,速速退下,若是我有丝毫闪失,圣上定然会让你们陪葬!” 第二百四十七章 解救颜如玉 无可奈何,众士兵只能将兵器丢掉,缓缓向后退去。等士兵们退后足够一段距离,颜如玉冲站在城门后的士兵娇声喝道:“还不赶紧把城门打开!” 守门士兵没有动,而是扭头看向旁边的长官。长官自然不想白白放走颜如玉,可是考虑到卫宏在圣上心目中的位置,长官只能屈服,冲守门士兵点了点头。 等城门打开一条缝,颜如玉便夹着马肚子,驾马挤出城门,向着北方奔去。后面的士兵将兵器捡起来,徒步往上追,可双腿哪里追的上快马,不一会儿就被甩掉。就在兵丁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程处默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得知卫宏被颜如玉劫持后,程处默连忙带着骑兵往上追。 卫宏和颜如玉骑着马奔出十余里,确定甩掉了追兵后,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卫宏将颜如玉从身后拉到怀里,减慢马速,一边按照颜如玉的指示往她藏身之处而去,一边为颜如玉检查伤口。在城内被巡逻队围攻的时候,颜如玉的后背和胳膊又添三道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加上原来的旧伤,依然可以威胁到颜如玉的生命。看着颜如玉身上的伤口,卫宏久久不能言语,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幽幽道:“你怎么这么傻?” 此时颜如玉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了,整个人都瘫软在卫宏的怀里,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气。哪怕是这样,颜如玉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虚弱道:“如玉说过,先生永远抓不住如玉!” 闻言,卫宏终于知道颜如玉为什么这么说了。从卫宏和颜如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颜如玉就一直在计谋上抢先与卫宏,屡屡令卫宏陷入圈套。而这一次依旧如此,自一开始颜如玉就盘算好了。她知道卫宏是个重情义之人,因此就从情义入手,令卫宏站在感情立场上,无法为难与她。她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卫宏身为一个大丈夫,怎会为难自己一个小小女子?’,尽管颜如玉武功高强,但她却从未舍弃女人的优势。 颜如玉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这一次卫宏没有犹豫,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把颜如玉包裹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随着距离山洞越来越近,颜如玉也越来越虚弱,眼皮似乎重于泰山,总是想要睡觉。 卫宏哪里肯让颜如玉睡觉,不断的摇晃着她,让她集中注意力,避免一觉不醒。等好不容易到了山洞,卫宏忙不迭的将颜如玉抱进去。此时牙儿早已回来,见卫宏抱着颜如玉出现。不由得一愣,等发现颜如玉已经昏迷了,牙儿立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废话。连忙将山洞里一切药物都给翻了出来。 卫宏将颜如玉平放在被上,然后将颜如玉放在墙角的宝剑拿起,当做铁锹,在青石下面挖掘。不多时便挖出一个大坑来。把宝剑丢掉,将山洞里的柴火塞进洞里点燃,把青石改造成一个简易的土炕。 牙儿也没有闲着。用枯树枝把洞口遮上,把针烧红,也顾不得卫宏是个男人,手忙脚乱的把颜如玉身上的衣服脱掉,作势就要为颜如玉缝合伤口。而就在针即将插进颜如玉的肌肤之前,卫宏突然抓住牙儿的手腕,将针给夺了去。 “你干嘛!”牙儿不知道卫宏要什么,本能的吼了一嗓子。 卫宏没搭理她,只是指了指青石下面的火,随口言道:“别添乱,你把火看好了就行,别让火熄灭,保持住山洞里的温度!” 虽然牙儿救主心切,但见卫宏脸色严肃,便没有说什么,蹲在火堆前,不断的往里添柴。另一边卫宏将针放到一边,用手捏住颜如玉身上的伤口,将里面已经坏死的淤血挤出,然后寻来清水,为颜如玉冲洗伤口。冲洗完毕以后,才紧锣密鼓的将伤口缝合。缝合完毕,马上将自己的披风撕成布条,把颜如玉的伤口包扎起来。为了避免不过血,也为了避免冻伤伤口,卫宏包扎的很厚,但却并不紧。包扎完后,卫宏跟牙儿要来药物,放进颜如玉的嘴里。可颜如玉已经昏迷,根本无法下咽。见状,卫宏二话不说,抓起一把草药和药丸就塞进自己的嘴里,忍着涩苦难忍的味道,将药物嚼的稀烂,然后嘴对嘴,喂颜如玉服下。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药给颜如玉服下。卫宏松了口气,随手将颜如玉被鲜血浸湿的衣物扔进火堆里,直接把被子盖在颜如玉**的身体上。随后,卫宏跳下青石板,冲牙儿问道:“你这有刀吗?” 牙儿指了指地上的宝剑:“用小姐的剑不行吗?” 卫宏直截了当的摇摇头:“不行,使不惯!” “你要刀干什么?”牙儿一边嘟囔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角落里,从一个包袱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卫宏。 接过匕首,卫宏将剩余的布条拿在手里,钻出洞穴。用布条把马匹的嘴给绑了个严严实实,随后一刀子捅进马脖子里。由于嘴被绑住,马叫不出声来,只能干扑腾。随着血越放越多,马不一会儿就倒地没了动静。卫宏把牙儿叫了出来,二人合力一点一点把死去的马匹拖进山洞里。 牙儿虽然不知道卫宏要干什么,却也不言语,就这儿看着卫宏一点一点把马皮给割了下来。卫宏割下马皮后,先用枯树枝从外面把洞口封上,随后将马匹从里面挂上,四周用石头和树枝加固,这样一来山洞就彻底密封了,温度马上就提升了上来。 由于山洞不大,却没有通风口,为了避免二氧化碳中毒,卫宏有一根小树枝,在洞口支开一角,用来换气。弄好以后,卫宏便将马匹的内脏收拾干净,将马肉割开,放在火上烘烤。不一会儿香气就蔓延开来,惹得牙儿直流口水。 ---------------------------------------------------------------------------------------------------------------------------- ps:兄弟们,动动小手,投出宝贵的一票支持老六吧。拜谢!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火 把马肉烤好后,卫宏拿出一块用布包好,放在被窝里,其余的肉则和牙儿分食掉。吃饱了以后,卫宏坐在被火烧得滚烫的青石上,冲牙儿言道:“你这有几床被?” “就两床,平日里都是我和小姐挤在一起睡。”牙儿看着卫宏,似乎知道卫宏为什么这么问。 卫宏点了点头,将手伸进被窝里,试了试温度。虽然青石已经被烧热,但被窝里的温度仍旧一般。而且山洞内的柴火不多,等烧完了以后,后半夜温度降下来,颜如玉肯定会受不了。而且外面都是积雪,枯树枝什么的都被雪给浸湿了,虽然放进火里可以烧着,但是会冒出很多烟来,肯定会呛到颜如玉。 为了给颜如玉保温,卫宏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被上。随后冲牙儿问道:“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衣服了?” 牙儿摇摇头:“和小姐走得匆忙,没拿什么衣服。” 闻言,卫宏叹了口气:“那怎么给如玉保温?等会柴火烧完了,温度肯定会下降。你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如玉身上有伤,怎么能受得了?” 牙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片刻之后,略有羞涩道:“要不,要不我搂着小姐?”牙儿和颜如玉在这山洞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以前为了避免引起不远处赵罗生的注意,因此从未生过火。晚上冷的时候,就和颜如玉抱在一起取暖。以前只有两个女人,倒也没什么,可现在有了卫宏这个大男人,再脱光了为颜如玉取暖,怕是有些不妥。 听了牙儿的话,卫宏觉得是个很靠谱的方法,便言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不过抱着颜如玉的时候注意点,别碰到她的伤口。” “嗯……”牙儿瞥了卫宏一眼。红着脸将衣服脱掉,仅穿着贴身衣物钻进被窝,从一侧搂着颜如玉。 卫宏将牙儿的衣服捡起来,继续盖在被子上。随着时间的推进,山洞里的柴火很快被烧光了,等火一灭,温度马上往下降。俩姑娘搂在一起,又有被子,加上本来被窝里就暖和,倒是甚是滋润。可在外面的卫宏就苦了。为了给颜如玉保温,卫宏将衣服脱下来大半,现在只穿着单薄的贴身衣物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为了提高体温,卫宏站起身来在山洞里来回走动,但饶是如此,还是被冻的难以忍耐。最后卫宏实在是受不了了,见二女都已睡着,索性从颜如玉空荡荡的一侧钻进去。本来是想凑合凑合睡一晚上,没有什么邪念。尽量的和颜如玉保持距离。但保持距离的话,两个人中间就会存在缝隙,冷气马上就灌了进去。考虑到颜如玉的伤势,卫宏左右权益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翻了个身,贴在颜如玉的身上,和牙儿一起将颜如玉夹在中间。 不知不觉的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熟睡中的卫宏听到一声脆响。紧接着脸庞火辣辣的疼。猛的醒来,却见牙儿翘着脑袋,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你打我干什么?!”卫宏揉着脸,冲牙儿喝道。 见卫宏发火,牙儿更气,拧着眉,瞪着眼,怒喝道:“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本以为你是什么好人,没曾想竟然趁着我和小姐熟睡之际,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说完,牙儿使劲的推了卫宏的肩膀一下,把卫宏推出被我,怒道:“还不赶紧滚出去!” 此时山洞内的气温已经降到了结冰点,一离开被窝,卫宏瞬间被冻的呲牙咧嘴。连忙将衣服从被子上拿起来,胡乱的套在身上,等穿好以后,卫宏没好气道:“我的衣服都给如玉盖在身上了,昨天晚上那么冷,我要是不进去,非得冻死不可!怎么着,刚救完你家小姐,你就要过河拆桥啊!” 牙儿白了卫宏一眼:“冻死你活该!是我家小姐救你在先,你反过来救我家小姐,理所当然!” “得得得!”卫宏甩了一下手,不去看牙儿,从被窝里把马肉拿出来,坐在角落里一边啃,一边嘀咕道:“我卫宏欠你们的还不行?真是怕了你了!你家小姐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个下人反倒叨叨个没完!” 牙儿也起身穿好衣服,用被子把颜如玉包好,缓步走到卫宏身边,一把抢过马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有些话我家小姐不爱说,自然要我这个做下人的说了!再说了,若不是我伺候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又哪有闲心帮你阻挡刺客?按理来说,我也是你的恩人呢,说你两句不行啊?” “你快拉倒吧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卫宏往旁边挪了挪,不爱跟牙儿坐在一起:“起初你家小姐找我,是想让我帮她戳破她爹的阴谋。随后你家小姐救我,是还给我这个人情。现在我又救了你家小姐,按理来说,是你们主仆俩欠了我的人情。我可是你们俩的恩人,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别没大没小的!你也就不是我府上的丫鬟,否则我让人一天打你八遍!” 其实,牙儿一直以来都看不上卫宏。不过昨天晚上卫宏救了颜如玉,令牙儿对卫宏大大改观,此时听了这番话,牙儿没有反驳,只是象征性的轻哼了一声:“我自幼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对我视如亲姐妹!你要是敢打我,我家小姐定是不依的!” 卫宏没空和这小妮子磨嘴皮子,起身爬到青石板上,伸手摸了摸颜如玉的额头,又翻了翻颜如玉的眼皮。查看了片刻之后,卫宏坐在青石板上叹息道:“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昨晚那点草药根本不顶用。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必须把如玉带回京城,找医师好生医治一番,否则定有性命之忧。” “可满京城都在抓我和小姐,莫说找医师医治,能不能进京城都是个问题呢。”牙儿一边嚼着马肉,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牙儿之所以心不在焉,是因为有卫宏在,卫宏肯定会想出办法救颜如玉。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要非黑即白 李协和曾经对卫宏说过,人虽然是最具有智慧的生物,同时人也是感情最混乱的生物。人类可能会因为一点好处或坏处,改变对另一个人的看法。也会因感情的一时动荡,对他人伸出援手或者致命一击。但人类这个种族之所以能够强盛,正是因为那最复杂却同时又最有迹可循的情感。一旦一个人过于理智,将感情封闭起来,或是将某个单方面的感情无限放大,那这个人终究会成为一个异类,不谈成功与否,能在人类这个族群中生存下去已属不易。在商业上,过于理智,会导致盟友的缺失,敌人的滋生。而过于感性,得到的大多都是不堪一击的虚伪友谊。只有将自己的感情拿捏好,收放自如,才能长存于商业这场残酷的战场中。 对于卫宏来说,颜如玉绝对是个烫手山芋,虽然她有着数不清的优点,但放在手心却会伤害到自己。客观立场上,卫宏不应该帮颜如玉,如果颜如玉就这样死了,对卫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而站在主观立场上,卫宏又不得不帮颜如玉,毕竟颜如玉为了保护自己,是那么的不顾一切。 卫宏讨厌现在这种情况,他希望自己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免内心纠结,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合理的决定。但偏偏卫宏不是这样一个人,也永远无法成为这样的人,因此,他只有不断的纠结着,徘徊着,在救不救颜如玉这个议题上苦恼着。 昏迷中的颜如玉没有再笑,微皱的眉头,苍白的脸旁,无一不在向卫宏诉说着她正在经历何种苦难。一个女人,如花如水的女人,她本应该呆在闺房。思想着今后的种种,享受着眼前的祥和。而她本不必遭受这些,今日落得这幅田地,都要拜卫宏所赐。脸上的纱不见了,精致的五官尽显在卫宏眼前。她就像是一朵伫立在狂风骤雨中娇艳的玫瑰花,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牵肠挂肚,等待着那个可以呵护,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卫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颜如玉等待的那个人。哪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勇气。冲进狂风骤雨中,将自己的身躯挡在她的前面,挽留住她精致却易碎的一抹美丽。 “你去哪?!”见卫宏一直看着颜如玉发呆,牙儿不敢上前打扰,等到卫宏转身向洞口走去,牙儿这才出言问道。 卫宏脚步不停,行至洞口,将马皮撤下,在走出洞口的同时言道:“在这等着。我回去处理一下京城里的烂摊子。天黑之前,如果我能回来,一切都好说。如果我没有回来,那就请你照顾好如玉姑娘。她醒了。就带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如果她没能熬下来……请将她遮面的轻纱送给我……”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到底救不救我家小姐!”牙儿冲着已经消失在洞口的卫宏狂吼着。等确定卫宏已经离开后,牙儿咬着牙。痛哭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我家小姐为了你奄奄一息,你却留下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要是你能有我家小姐对你一半的用心,我家小姐也不必沦落如此!” 雪又下了起来。卫宏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走的时候,牙儿只看见了他无情的背影,却没有看见他那比雪还要惨白的面孔。 很多女人喜欢用‘洋葱’来形容男人。想要了解到男人的心,就要像剥洋葱那样一层层剥掉男人的伪装。可是每剥下一层,都会让女人流一次眼泪,而最后却发现洋葱是没有心的。可是当你究根结底去寻找洋葱的心时,却忽略了远远比心更珍贵的东西。那些被一片片剥落,丢弃的伪装,都是用心凝聚而成。洋葱的心是虚幻的,肉质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像男人对女人的爱,他的心,永远都无法触摸到。但他付出的行动,却总是在毫无察觉,若有若无的情况下,与你如影随形。 这一刻,卫宏无疑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经历过,疼得他无力呼吸,疼得他想要大哭一场。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肯流下来。感情上的痛苦,比商业失利,人身威胁,对卫宏的打击更大。尽管自始至终,卫宏与颜如玉说过的话,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但却像是认识了千年一般。她的每一个笑,每一个皱眉,都在揉捏着卫宏的心。或许这就是那种,卿喜我喜,卿忧我忧的境界吧? 没有马匹代步,想要回到京城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卫宏的披风留在了山洞里,此时身上的衣物仅仅能用‘聊胜于无’来形容。风呼呼的刮,雪凄厉的扬,令卫宏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要用处莫大的努力。卫宏本以为老天爷会理解自己,可眼前的风雪,足以说明老天爷并不理解卫宏,甚至与牙儿一样,痛恨着卫宏!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迷失方向。突然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狼出现在卫宏面前,发出阵阵低鸣。卫宏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向那头恶狼,想要将其驱赶。可石头扔过去了,却引来了更多的狼。卫宏被包围在中间,马上就要成为一顿丰盛的晚餐。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没有在商海湮灭,没有在政坛倒塌,到头来却要死在畜生的嘴下。这对卫宏来说,真是最有力的报复,不仅要让卫宏感受皮肉之苦,还要践踏卫宏的尊严。随着狼群越来越近,卫宏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这个无情之人最有力的报复吧?对不起婉娘,对不起若华,对不起……颜如玉。” “嗷呜!”随着一阵震天狼嚎,狼群开始发疯般向卫宏扑去,准备饱餐一顿。 “嘶!……”就在卫宏即将成为盘中餐之际,比狼嚎更加高亢的马嘶声响起。 第二百五十章 改变(1) 已经闭上眼张开怀抱迎接死亡的卫宏,睁开眼睛,却见风雪之中,一匹高头大马迎面冲来。驱马之人乃是程处默,身穿锁子甲,手持钢刀,以雷电之势冲到狼群后方。被程处默追上的恶狼翻身去咬马脖子,还没等咬住,便被程处默手起刀落,一刀将狼头砍下。殷红的鲜血洒在皑皑白雪之上,尤为鲜艳。 狼群开始转而攻击程处默,唯有一只不肯死心,依旧向卫宏扑去。矫捷的身姿,诡异的速度,根本不容卫宏有丝毫反应。锋利的獠牙,刺穿卫宏的肩膀。而就在鲜血迸发的一瞬间,一直没有丝毫动作的卫宏,突然伸手从后面抓住狼毛,手上用力,将整头狼掀起,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在恶狼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时候,卫宏坐在狼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狼嘴,另一只手握拳,拳头如雨点般砸在狼头上。 “你就这么恨我吗?就这么恨我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为了家人,我何错之有?!”卫宏疯狂的挥拳砸着狼脑袋,在砸的同时,嘴里狂吼着,像是对自己灵魂的拷问,也似乎是对老天爷的辩驳。十几拳过后,恶狼没了动静,而卫宏却已经没有停手。一直安然于世的卫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似是泄愤般,一拳接着一拳砸在狼头上。 “咚……咚……咚……”拳头砸在狼的头盖骨上,发出阵阵闷响,一时间竟压过了狂吼的风雪。令一直围攻程处默的狼群开始心生惧意,夹着尾巴,哀嚎着逃走了。 宋时有武松,本是多情人,却因为禁忌之恋,而封闭内心,使自己无情。今时有卫宏。看似无情,内心中的情感在爆发出来的时候,却可以冲毁一切。卫宏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武松打虎,卫宏却只能在这对一头为了果腹的可怜土狼动手。 当卫宏停手之时,不仅狼脑袋惨不忍睹,连卫宏的手也被砸破,鲜血直流。卫宏站直身体,低着头,喘着粗气。对着土狼的尸体冷酷道:“我一直在忍耐,不与人争锋,安然于世!但你们却非要逼我不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呵呵,既然我卫宏本身是上好的紫檀木,为何要与松柳之流混为一谈?自今日起,我卫宏不仅要秀于林,更要秀于世!” 程处默不知道卫宏为何会如此盛怒,也不知道卫宏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见卫宏并无大碍。便足矣。等卫宏说完之后,程处默冲卫宏伸出手,甚是谨慎的言道:“先生,上马吧。圣上都快急疯了,快回去报个平安。待先生平静下来,再商讨缉捕颜如玉一事。” 卫宏最后又瞥了一眼狼尸体,翻身上马。向着京城而去。到了京城以后,卫宏并没有马上面圣,而是光明正大的先去了一趟药铺。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抓了些跌打损伤,外服内用的中药,回到宏远商行,将药物放好,这才进宫面圣。 进了宫,来到紫宸殿,老李同志见到卫宏除了手上有伤之外,其余并无大碍,便放下了心,安慰道:“卫宏,此番真是委屈你了,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在家中静养,颜如玉一事便不由你操心了,朕差莱国公全权处理此事。” 在听到老李同志这话的一瞬间,卫宏就明白了,老李同志是对自己有了顾忌。昨晚卫宏故意支开程处默,又驾马大喇喇的冲向城门,被颜如玉抓为人质,定是有人告知了老李同志。以老李同志的智商,不难想通,这其中有些蹊跷。毕竟卫宏做事向来谨慎,为何昨晚却一反常态,甚是鲁莽?将缉捕颜如玉一事全权交给魏征,一方面是避免卫宏和颜如玉之间有什么瓜葛,二来是真心想让卫宏压压惊。 卫宏没说什么,应下以后,便离开了皇宫。出了皇宫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找李德謇。去了一趟卫国公府没找到,仆人说李德謇出去游玩了,卫宏便差人四下打听,最后在一个还算入流的酒楼找到了李德謇。 李德謇正在和几个旧友把酒言欢,见到卫宏不请自来,甚是意外。一边拉着卫宏入座,一边给其余几位朋友介绍。其余几人得知面前之人便是卫宏,甚是兴奋,兴奋地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卫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李德謇的朋友一眼,眼睛一直盯着李德謇,直把李德謇看得发毛,才开口言道:“昨晚我被颜如玉劫持一事,是谁告诉圣上的?” 李德謇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见卫宏脸色严肃,还以为卫宏没从昨晚的惊恐中走出来,便半开玩笑的安慰道:“先生,昨晚的事其实也不怪你,你也是缉捕颜如玉着急,一时慌了阵脚。不过呢,如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了。”瞧李德謇说话那语气,仿佛一旦都不担心卫宏被掳走一事。倒也是,程处默一直驾着马在外面四处寻找卫宏,而李德謇却有闲心在这里喝酒和朋友聊天,也不知道李德謇是真的心宽,还是缺心眼。 “我再问你一遍,昨晚的事,是谁告诉圣上的?”卫宏没空跟李德謇扯淡,耷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见卫宏脸色如此难看,李德謇意识到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连忙收起笑容,不假思索道:“是我爹让我向圣上禀报的,毕竟这事事关重大,圣上必须在第一时间知晓。怎么了?” 卫宏拉着脸,不耐烦道:“我问你的是,谁把昨晚的事的细节告诉了圣上!” 闻言,李德謇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言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事儿谁都有可能告诉圣上。再说了,圣上随便一句话,昨晚参加围捕颜如玉的兵丁,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是说,是那些兵丁其中的一个人,将昨晚的事告诉了圣上?”卫宏语气铿锵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改变(2) “很有可能!”李德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又关切的问道:“先生,你究竟怎么了?为何要问这些?是谁告诉了圣上,又有何妨?”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站起身来,离桌而去,甚至连道别都没有,一改往日彬彬有礼的性格,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卫宏。离开酒楼,卫宏回了一趟宏远商行,让一名二十来岁的仆人带着药物,跟着卫宏一起去城门。 记得那天晚上,颜如玉曾对卫宏说过:“你不与别人为敌,不代表别人也会善待你。”刚才老李同志除去了卫宏对此事的所有权限,由魏征取代。卫宏就已经想通了这其中定是有人作梗,毕竟昨晚黑灯瞎火,那么细节的事,如果不是老李同志故意过问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而现在老李同志知道了,就肯定是别有用心之人将昨晚的事做了个详细的禀报,从而达到削弱卫宏在老李同志心目中地位的目的。叛乱一事,乃是皇族最在意的事情,无论是谁将这件案子做好,都会获得老李同志十分大的信任。尽管现在魏征的嫌疑最大,但卫宏却可以肯定,那人绝不是魏征。毕竟以魏征的能力、威信、地位,已经用不着为了踩着别人而提升自己。所以向老李同志禀报之人,绝对是与卫宏的对立派。只要从昨晚参加围捕的兵丁入手,就可以揪出从中作梗之人。尽管现在卫宏没有实权,但想要搞垮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就等着看是谁非要不信邪的触摸卫宏的逆鳞。 到了北城门,卫宏让仆人原地等候,自己则在城门周围巡视了一圈,找每个参加围捕的兵丁谈话。表面上是为了颜如玉的案件,暗地里却观察兵丁们的言行举止。一旦发现有可疑之人,便记在心里。 等都谈完话以后,已经到了下午,功夫不负有心人,卫宏发现一个特别可疑的人。这个兵丁名叫王克,三十来岁的样子,跟卫宏谈话的时候,只要一讲到具体细节,他的眼光就十分闪烁。尤其是在说到是谁向上面禀报的时候,他更显得吞吞吐吐。最后在卫宏的引诱之下。他吐露出就是他往上面禀报的。既然是他禀报的,为何唯唯诺诺,不到最后不肯承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他假不了。 卫宏心中了然,装作若无其事,跟守城的官兵知会了一声,说是在城门周围转转,查看一点蛛丝马迹,以便缉捕颜如玉。等出了城门以后。卫宏便将颜如玉隐藏的地址告诉仆人,让仆人把药送去。自己则在城门外没头没脑的溜达着,由于还下着雪,能见度不高。因此并不担心被人发现仆人已经不见。 一直到入夜,仆人才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卫宏没有说一句话,带着仆人打道回府。等回了宏远商行以后,卫宏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二百两银子。送给那名仆人。且亲笔书信一封,让仆人带到杭州,交给雷楚寒。期间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书信的存在。等雷楚寒接到书信以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办。 书信的内容是卫宏请雷楚寒来京城,让雷楚寒在京城秘密发展青花会,以便帮助自己盯人。卫宏并不知道老李同志已经撤掉了所有暗中监视他的眼线,让雷楚寒来京城,一方面为了监视老李同志的眼线。二来也好当成地下情报机构,帮助卫宏监视其他人。毕竟卫宏想要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方法,就必须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否则孤军奋战,胜算会很低。另外卫宏特别在信中提到一点,将那仆人留在杭州,派到宏远商行总部当差,以后不准他再回京城。信上卫宏没有说原因,其实是为了避免仆人将颜如玉的消息透漏出去,那二百两银子权当是封口费。 交代完以后,卫宏又单独的去了一趟北城门,暗中将那夜守城门的长官叫了出来。这名长官的名字叫钱荣,今年三十有个九,老家在定州一带,在京城当差已有十几个年头。据卫宏了解到的讯息,这个钱荣办事一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同时也没有什么对头。这使得他只能一直在城门当一个小小的官儿,注定没什么大出息。 卫宏找到他的时候,钱荣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像卫宏这种可以和圣上直接见面交谈的人物,能当面邀请他出来谈事,可谓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走到城墙角落,由于天冷再加上入夜,此处根本就没什么人。卫宏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钱荣,你可知道王克的来历?” 守城的官兵统共只有几十号子人,想出多年,钱荣听到名字马上就知道是谁。当下略有疑惑到:“先生指的是?” 卫宏吸了一口冰冷的气息,言道:“这个王克守城门之前,都做过什么?从何时开始守的城门?且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脉关系?” 闻言,钱荣本能的嗅到一股危险的气味。毕竟饭要多吃,话要少说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很有可能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钱荣摇了摇头:“先生问错人了,我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毕竟守城门几十号人,便是以前王克说过,我到现在也早就忘了。” 卫宏自然知道钱荣顾虑的是什么,当下言道:“我之所以这么晚叫你出来谈王克一事,是因为我怀疑王克与叛臣之子颜如玉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却偏偏要隐瞒的话。待我自己侦破之时,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你也知道,一旦和这种事沾上边,摊上责任,下场往往是惨不忍睹。你可得想清楚。反之,你若是说出来,待将颜如玉擒获之日,你也是功劳一件!说不定就可以永远告别守城门这种苦差事!”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不爱你(1) 其实卫宏这一番话,漏洞百出,只要仔细一想,就能察觉出其中的破绽。毕竟若是卫宏真的为了叛党一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查,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但钱荣守城门多年,一事无成,心里怨念颇深。此时听闻卫宏说可以告别守城门的苦差事,他马上就动了心。犹豫片刻后,钱荣瞪着眼四处巡视了一遍,轻声言道:“若先生想知道的是王克到底和谁关系匪浅,我也不妨告诉你。昨晚半夜三更,我出门出恭,听墙角有人窃窃私语,便好奇心所致,偷偷的去看了一眼。却见王克站在城墙阴影之下,和一人秘密的交谈着什么。先生恐怕也认识那个人。” “谁?”闻言,卫宏心急火燎的问道。 钱荣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道:“当朝尚书仆射,齐国公,长孙无忌!”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卫宏心口猛地一颤,心中不由暗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个老东西了?据卫宏所知,长孙无忌是老李同志最信任的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功居首位。或许长孙无忌晚年不如意,但现在是由老李同志当政,正是长孙无忌春风得意的时候。可以说现在的长孙无忌,无论是地位、权势,都是大唐最顶级的存在。上次马鬃山一战凯旋之后,在早朝之上,卫宏有幸见过长孙无忌一眼,虽然没有交谈,但是可以看得出,满朝文武皆十分忌惮长孙无忌。而现如今,给卫宏穿小鞋的人就是长孙无忌,令卫宏心里百感交集。按理来说,现在刚开国不久,以长孙无忌的身份地位,还没有在朝堂上往哪一派靠拢。既然不是以对立派的身份出现,那他为何要在背地里给卫宏穿小鞋?卫宏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虽然知道了长孙无极。令卫宏十分震惊,但震惊之余也略有安心,毕竟知道了敌人是谁,万事就皆好办,以后多防着他便是。 告别钱荣,卫宏回到家,彻夜难眠,脑子里想的都是长孙无忌和颜如玉的事情。朦朦胧胧熬过一夜,第二日清晨,卫宏刚起床。魏征就登门造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却依旧强壮客气道:“卫宏,圣上让你多歇着,你就不要随意走动了,可莫要忤逆了圣上的一番心意。” 听了这话,卫宏马上想到,老李同志知道了自己昨天私自在城门勘察,现在派魏征来警告自己一下。卫宏没有申辩。只是有礼的行了一礼,谦卑道:“知晓了,劳阁老特意来跑一趟,实属晚辈失礼了。” 见卫宏读懂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魏征便也没再说什么,又打着让卫宏静养的幌子,警告了卫宏一下,便离开了。 待魏征离开后。卫宏坐在正堂里思索片刻,觉得暂时还是安分守己的一点好,不要越界。现在已经过完了年。厂房那边也已经开始建造,便去厂房那边看一眼。想到这,卫宏便在仆人的护佑下,前往城外的厂房。 到了以后,发现厂房已经建好了,周大力正带领着工人们正在进行收尾工作,再有个几日功夫,就可以在里面搭建熔炉等设施了。厂房里面不用卫宏操心,卫宏便行出厂房,在自己的领地内转了一圈,临走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坚硬的地面,感受到土地依旧冻得很结实,便打消了开垦地的打算。 这两天,除了房遗直和杜荷来找过卫宏一趟,请教一些关于素描的问题之外,其他人都似乎像是接到了指示一样,离得卫宏远远地。卫宏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私自越界勘察城门,老李同志有些不高兴,那些阁老国公觉得卫宏现在正处于一个敏感期,所以限制自家的孩子暂时不要来找卫宏。 被当成扫把星,卫宏却没有生气。毕竟他们都是有实权的人,跟自己比不了。一旦他们被老李同志分门别类,对他们的家庭百害无一利。 卫宏乖乖的呆在家里,看着天空发呆。心想要不是自己,颜思义谋反一事,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被老李同志知道,怎么说自己都是首功一件,可到头来反倒被猜忌了。自古帝王多疑虑,看来连老李同志也不能免俗。 在家里呆到第三天的时候,卫宏的脑子里开始不断的浮现出颜如玉受伤时虚弱的脸庞。尽管卫宏知道现在去找颜如玉,会对自己造成更大的困惑和危险,但脑子就是不听使唤,总是不自觉的往颜如玉身上想。 当天中午,卫宏打着去厂房的幌子,转道去了颜如玉躲藏的山洞。等到了以后才发现人去洞空,颜如玉和牙儿早已消失不见,山洞里面的生活用品也都被带走了。 卫宏走进山洞,环顾一周,意外的发现青石板上放着一块布,走近拿起来一瞧,才发现竟然是颜如玉遮面的轻纱。那日卫宏临走的时候,对牙儿说过,若是万一颜如玉没有熬过来,那就将她的面纱留给卫宏。此时看着手中的面纱,卫宏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闷得难受。那隐藏在心灵深处莫名其妙的情愫,也逐渐变换成悲伤,不断的放大,最后令卫宏无法思考,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面纱。 “你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吗?”卫宏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幽幽的说道。 看着面纱,卫宏便想起与颜如玉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在澜波亭里,颜如玉优雅的弹奏着琵琶,吟唱着动人的旋律。随后画面一转,颜如玉为了说服卫宏帮她,变换成睿智聪慧的女人,诉说着真理。再然后,颜如玉身穿黑色夜行衣,在卫宏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最后,大年三十在房顶上的场景出现在卫宏眼前,颜如玉临走的时候,一句‘先生对如玉还真是冷漠啊’,令卫宏心碎。 ---------------------------------------------------------------------------------------------------------------------------- ps:再次厚颜求月票。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不爱你(2) “小小女子……”卫宏紧紧的攥着面纱,低着头,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道。 “先生总是这样,外表是个无情之人,骨子里却又是个多情的胚子。”突然,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出现在洞口。 颓废的卫宏,身体猛地一颤,抬头向洞口看去,却见颜如玉和牙儿就站在洞口。刚才仿佛心死的卫宏,内心开始死灰复燃,无尽的悲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以言表的狂喜。这种情感上的巨大变换,令卫宏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重生的颜如玉和卫宏上一次见到的颜如玉有些不同,素白色的衣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粉色的胡服。本来就高挑纤细的身材,赔上裁剪合体的胡服,让颜如玉好像变了一人,恍惚间仿佛比以前更美了。 见卫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牙儿掩嘴咯咯直笑:“还以为你真能狠下心来呢。嘴上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你就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我家小姐好吗?” 卫宏直接忽视牙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颜如玉,半晌之后,憋出一句:“你怎么没有走?” 颜如玉迈着莲花小步,缓缓行至卫宏面前,脸上依旧是她招牌笑容:“你指的是什么?如果你以为我死了的话,那抱歉,我的阳寿未尽,死不了。若你指的是我为何不离开京城,原因很简单,与先生在一起的日子充满着无限的可能,若是离开了的话,如玉会无比的思念。” 卫宏强压下心中的喜悦,脸色严肃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都在缉捕你?我现在已经无权在插手关于你的事情了,全权由莱国公接手。以莱国公的能力及智慧,找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一旦抓住你,莱国公会理性的判断抉择。不会让你有任何周旋的余地!” 闻言,颜如玉不答反问:“莱国公的判断理性,你的判断就不理性了吗?” 话音刚落,牙儿插话道:“你是一直都不理性,还是只对我家小姐不理性?” 这话呛得卫宏无法反驳。按照卫宏以前的行事风格,但凡是老李同志交代下来的事,一律高效高水准完成任务。若是此次叛乱一事,卫宏面对的不是颜如玉,而是其他的什么人,或许现在已经结案。正如牙儿所说。一遇到颜如玉,卫宏就无法理性的判断抉择,导致不仅没有抓不住颜如玉,还与她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见卫宏不回答,颜如玉也不多言,用袖子遮着嘴,面带笑意的看着卫宏。倒是牙儿一点也闲不住,逼迫道:“你虽然嘴上总是不说,但我家小姐昏迷之时。你甚至比牙儿都着急,不仅全力医治,还冒着风险差人往这送药。这可与你的立场相悖。要我看呀,你干脆就别这么憋着了。内心里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也就是了。” 内心的想法?那莫名其妙的情愫,卫宏现在已经有所领悟。刚才看到面纱一瞬间的悲伤,足以说明任何问题。但在内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卫宏:“你永远不可能和颜如玉发生什么。” 卫宏看着面前的颜如玉,在此刻。内心里的那个声音,强过那抹牵动人心的情愫。卫宏遵循了那个声音,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什么想法。” 颜如玉还是在笑,仿佛卫宏说出这番话,她没有丝毫的意外。在短崭的沉默之后,颜如玉轻声言道:“用一时的感觉,换取一世的幸福,这笔买卖不划算。” “买卖?”卫宏眉毛一挑,万万没料到颜如玉竟然会用‘买卖’这个词。 颜如玉嘴角微微上扬:“先生不是个商人吗?” “对啊,我是个商人……商人就是要以利益为重,看中得失。赔本的买卖做不得……”卫宏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伤感。言罢,缓缓站起身来,向洞口走去。在走到洞口的时候,卫宏停下脚步,背对着颜如玉,语气复杂道:“我希望你离开京城,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 颜如玉猛地站起身来,一扫笑容,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冲卫宏的背影言道:“你是担心我拖累你?还是你担心你爱上我?” “……”卫宏没有回答,迈步向外走去。 颜如玉在原地驻足片刻后,行至洞外,冲着卫宏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得到答案以后,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马上离开京城,从此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说到这,颜如玉轻轻的吸了口气,大声喊道:“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栋木屋,铺一条石路。我在屋中等候,你可愿意来寻我?” “……”无声的回答,远去的背影,加在一起就是卫宏的回答。 我不爱你!不敢爱,不能爱,因为爱而不能爱。时间很短,天涯很远,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自己安静地走完。倘若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水中,也应该记得,有一条河叫重生。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任何去处,都是归宿。那么,别来找我,我亦不会去寻你。守着剩下的流年,看一段岁月静好,现实安稳。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二者皆是你,而你也只能存在于我心里,就这样永远的完美下去。 卫宏走了,颜如玉和牙儿也走了,一个往南,一个往北,仿佛就此别过,今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只留下空荡荡的山洞,作为卫宏和颜如玉相遇相识相知的印记。风吹进山洞,发出悲鸣,消散了那身不由己的情。恍惚间,山洞里仿佛响起了当初颜如玉吟唱的那首词:“清音幽,梦回断肠几多休,人生,人生何时有?” 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重。 ---------------------------------------------------------------------------------------------------------------------------- ps:求推荐,求月票,各种求!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小女人 “就这样结束了吗?”这是卫宏与颜如玉离别之后,唯一想过的一个念头,一闪即逝,甚至来不及等卫宏深入探讨,便彻底的在卫宏的脑海里消失了。对颜如玉的那份情感,也被彻彻底底的封锁在内心深处,贴上封条,以为可以就此终了。 卫宏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秦叔宝返京,回纥臣服,银行又开了一家分行。这里面每一件事都可谓是国家大事,但却仿佛和卫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仅仅是擅自调查了一下城门的事,就被坐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板凳,说到无情,老李同志是祖师爷级别的,卫宏不及万分之一。就在卫宏考虑自己何时才能重新得到老李同志重用的时候,老李同志恰巧发来了圣旨,宣卫宏进宫面圣。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紫宸殿,现场除了老李同志之外,还有魏征和另外一个人。卫宏定睛一瞧,赫然发现那人竟然是长孙无忌。这三个人凑在一起,令卫宏心中警铃大作,跪拜行礼之后,甚是谨慎的问道:“圣上宣下臣进谏,不知所谓何事?” 老李同志并没有像卫宏想象中的那般冷淡,反而满带笑意,让卫宏平身。随后冲魏征使了个眼色,示意魏征言语。 魏征会意,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意味深长道:“这阵子一直让你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呆着,所为何事,你小子比谁都清楚。那次你擅自越权去北城门勘察一事,本应该治你的罪,但考虑到平定叛乱一事,你功不可没,圣上隆恩让你功过相抵,不予追究。缉捕颜如玉一事,本应交由你全权负责。毕竟整个案子都是由你一手发掘。但你和叛臣之子颜如玉多有交际,为了避免你深陷迷途,这才夺了你的权。”说到这,魏征顿了一下,言道:“平定叛乱一事,是你做得最好也是最糟糕的一件事。击破叛军,效率奇快。但缉捕颜如玉却屡屡拖延,不免令人心生疑惑。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事情已经结束,你也洗清了嫌疑。你可以再次为圣上效力了。” 听到这,卫宏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甚是费解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魏征捋了捋胡须,欣慰的笑道:“颜如玉归案,此案已结!”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卫宏的心里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但迫于面前有六双眼睛盯着自己,因此不敢表露出丝毫异色。在沉默片刻后,卫宏装作欣喜道:“当真?不知叛贼颜如玉可否得到应有的惩罚?” 魏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为了全力缉捕颜如玉。圣上派出玉龙卫,仅用三天时间便摸到了颜如玉的踪迹。随后玉龙卫顺藤摸瓜,找到颜如玉。本想生擒,奈何颜如玉此子冥顽不灵。竟要做困兽之斗,发生不可避免的战斗。最后,颜如玉在战斗中,被玉龙卫乱刀分尸。为了警示后人。避免发生与颜家一样的错误,现已将颜如玉的头颅砍下,悬挂于北城门之上!” “真是太好了……不知玉龙卫是在哪里找到颜如玉的?”卫宏强忍着颤抖的心脏。笑问道。 在听到卫宏这个问题的时候,老李同志、魏征、长孙无忌都用睿智的眼光打量着卫宏,想要看出些什么破绽来,但终究是无果。魏征言道:“那颜如玉胆大妄为,竟一直身处京城境内,想要找她也不难。” “原来如此,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颜如玉当真是狡猾!而到最后也是这份狡猾害了她,罪有应得!”卫宏强颜欢笑,似乎十分痛恨颜如玉,令老李同志很是满意。 又简单的恭维了几句之后,卫宏便离开了皇宫,一离开宫门便直奔北城门而去。在去的路上,卫宏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不断地在心里祈祷着那个人不是颜如玉。当到了北城门,看到城门之上悬挂的头颅时,一切的希望彻底熄灭,颜如玉那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卫宏眼中,巨大的感情波动,令卫宏眼前一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卫宏在心中狂吼,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在听到魏征说擒获颜如玉的时候,卫宏就知道,颜如玉是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才故意自投罗网。毕竟以颜如玉的智慧,想要找她难比登天。此时此刻,卫宏的心碎成了玻璃渣,没有什么可以修补。恍然之间,卫宏甚至恨极了老李同志,想要拼尽一切的为颜如玉报仇。 “嗯?”就在卫宏伤心欲绝的时候,卫宏突然发现,颜如玉脸上的表情展现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在看到这个细节的时候,卫宏连忙擦了擦险些流出泪水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城门上的那颗头颅。尽管俊俏的脸蛋上沾满了血迹,但临死之前的表情却依旧可以看清楚,无疑是愤怒的。以卫宏对颜如玉的了解,颜如玉哪怕是面对再大的危机,哪怕是那日与卫宏离别之时,出现在脸上的依旧是笑意。颜如玉说过‘笑是她唯一的表情’,哪怕是愤怒的时候,也是笑脸。 想到这点,卫宏阴沉的内心突然开朗了起来。连忙迈步走到头颅下方,近距离的观察脑袋,片刻之后,卫宏的嘴角再次展现出笑意。虽然卫宏和颜如玉见得面并不多,但颜如玉的一切都印在了卫宏的脑海里。眼前的头颅虽然与颜如玉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卫宏却肯定不是颜如玉! 如释重负,卫宏背着手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自言自语道:“一个小小女子,聪明的女子,值得自己改变的女子……”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身穿粗布麻衣,满脸污泥,一副十足乞丐扮相的颜如玉,看着离去的卫宏,笑道:“相比于你看穿之后欣喜的笑容,我更喜欢你为我牵肠挂肚时伤心欲绝的模样。”言罢,颜如玉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唐第一把椅子 在家里眼巴巴的呆了这么多天,卫宏终于摆脱了冷板凳,重新恢复成为以前的地位身份。程处默那几个小子得知消息后,立马就来给卫宏道喜,说是卫宏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之类之类的。卫宏没太爱搭理他们,心里还有点介意他们这几个小子不仗义,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自己。尉迟宝林说,正是因为没来找卫宏,所以才更能凸显彼此心领神会的友谊。若是前阵子敏感时期来找卫宏,反而会添乱。 这些不用尉迟宝林说,卫宏也知道,只是多多少少心里有些别扭罢了。 自从卫宏和颜如玉告别以后,京城就没有在下雪。如今已经立春了,但初春比严冬更加寒冷,想要将领地种满小麦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卫宏没有闲着,没日没夜的扎根在厂房,与工匠们吃住在一起,集中精神设新型锻造炉。 新型锻造炉一共有两种,第一种锻造炉除了火力比较旺之外,和普通的锻造炉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主要用于锻造加工一些中小型的零件。第二种锻造炉是巨型锻造炉,也是这个厂房的核心设备,仅此一台,卫宏给这台巨型锻造炉起名为‘机床’。 机床的体积出奇的大,上下高三米,占地约十平米,具有两个基本功能,熔炼和锻造。主要的用途是熔炼钢铁以及锻造加工大型零件。等土地化冻,整片地都种上农作物,小麦的抗旱性倒还好,基本不太用卫宏照顾。但是那块特意留出来的试验田,需要种上一些大唐本土没有的植物,因此需要精心照顾,到时候水是不可或缺的一项基本条件。领地旁边有一条河,想要取水就必须做水车。到时候锻造水车所需要的中大型零件时,就会运用到机床。 等把机床做好之后,厂房就迎来了第一个任务,按照卫宏的要求,制造地梨、铁锹等农具,为日后种地打下基础。除了制作铁器之外,卫宏闲着没事也会在厂房里捣鼓一些木工活,做一些生活需要的小玩意儿。 卫宏做出来的第一件东西,是一把椅子。这年头的人还都是席地而坐,最多也只是坐着胡凳和小马扎。甚是不舒服。卫宏在杭州的老家里有一把马扎,来京城的时候没有带过来,后来一直帮老李同志办事,也没时间做一把。此时终于闲暇下来了,卫宏便也不再墨迹,花了小半天时间就做出一把简洁实用的椅子。 椅子的外观和卫宏那个时代的椅子差不多,形象的描述就是凳子后面加一个椅背,没有扶手。由于是第一把椅子,卫宏特别上心。用锉刀、滑石等物品,为粗糙的椅子打磨上光。做椅子只花了小半天,将椅子打磨好,上了光。反而花了一整天时间。等做好以后,卫宏就直接差人把椅子送回家了。 本以为只做椅子就行了,可是等卫宏回到家坐在椅子上,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凡事都讲究个配套。这椅子也不例外,与椅子配套的就是桌子。这年头的桌子为了考虑到席地而坐,因此都特别矮。卫宏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桌子反而就成了踏板,根本成了鸡肋的摆设。 无奈,卫宏只好又回车间,打造了一张桌子。桌子不大,样式是书桌类型的,主要用于办公。 坐在椅子上,将双手放在桌面上,卫宏恍惚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后世的气息,甚是舒坦。 婉娘见卫宏坐的椅子和高高的书桌甚是好奇,卫宏便扶着婉娘坐到椅子上,本以为婉娘会觉得椅子很舒适,但结果却令卫宏有些小小的失望。婉娘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又是个女人,从小就是席地而坐,一下子让她改变生活方式,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双腿自然下垂,她反而觉得不习惯。 “等你以后就知道椅子的好处了。”卫宏随口说了一句,将婉娘从椅子上扶开,自己又坐了上去。坐在上面时不时的扭扭屁股,找一找后世生活习惯的归属感,心里还有点莫名的小激动。 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看书,婉娘在卫宏脚边坐下,缝缝补补着。在婉娘面前放着一个不大的小篮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小布片。卫宏起初没弄明白这些布片是干什么的,便拿起来看了看,见布片的形状都十分不规则,基本都是商行里做衣服剩下的下脚料。卫宏脑海里突然联想到自己小时候,这才发觉,这些小布片都是给小孩处理生理排泄的尿布。 卫宏和婉娘年前才决定生孩子,这才过去没多长时间,婉娘的肚子甚至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就准备尿片,时不时有点太心急了?再说了,自己现在怎么也是个县伯,有爵位在身。自己的孩子怎么能用下脚料当尿布呢?也太掉价了点!当即卫宏将布片一股脑的全都扔了,差仆人去仓库扯了二十尺上好的麻布交给婉娘,让婉娘用这些麻布裁剪尿布,如果雅兴所至,还可以在抹布上绣上一些图案。等孩子降生,包着带图案的尿布,一瞬间连屁股蛋子都变得文艺了起来。至于为什么要用麻布,主要还是因为麻布吸水性比丝绸强,丝绸那玩意太滑,不适合当尿布。 婉娘篮子里的小小尿布,勾起了卫宏的热情。为了避免日后婉娘肚子大起来,会变得不舒服,行动也不灵便,卫宏索性便也给婉娘造了一把椅子。这把椅子花了卫宏足足五天时间,椅子的创造理念是后世的‘贵妃椅’,大小足足有半张床大小,有椅背,也有扶手,但扶手只有一侧,另一侧空空如也,以便伸腿。椅子的椅背、扶手都包裹着鹅毛垫子,外皮是丝绸,坐在上面甚是柔软舒服。另外这个椅子是卫宏特意为婉娘打造的,高度正好在婉娘的臀线以下,想要坐在椅子上不需要什么大动作,十分符合孕妇的要求。 第二百五十六章 贵妃椅风波|(1) 卫宏一直都给自己一个必须完成的标准,那就是给自己的爱人世上最好的。无论是精神享受还是物质生活,都必须是上上之选。因此单单是一个贵妃椅,卫宏就精益求精。做好以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于是乎直接席地而坐,拿出时间专门打量贵妃椅。看了半个时辰后,卫宏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太生活化,太廉价,太没档次了。由于包裹贵妃椅的丝绸都是单一颜色,没有花纹,没有质感,远远看过去,它就仅仅是个椅子而已,并非什么其他的东西。卫宏要给婉娘的东西,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而是一件可以表达出爱意,让外人一看就惊艳无比的东西。 未达目的,卫宏不择手段,不辞辛苦。将辛辛苦苦做好的贵妃椅拆的七零八落。将外面包裹的丝绸椅套全都撕掉,重新精心缝制。光是为了制作贵妃椅的椅套,卫宏就下了血本。一口气从宏源商行找来十个手艺高超的绣娘,裁剪了一百尺乳白色的丝绸。先是给丝绸染色,染成粉红色,燃料都是卫宏精挑细选的,不能说对人体没有丝毫的危害,就算有也是十分轻微,可以忽略不计。染完色以后,卫宏就用自己平日画图纸,自制的炭笔在丝绸上作画。画的内容全都是花朵、蝴蝶、小鸟之类。画完之后,让绣娘用各色的丝线,根据图样在丝绸上刺绣。由于工程很大,十个绣娘日夜赶工,花了足足三天才绣完。绣完之后,便合力将丝绸缝制成椅套。随后卫宏派人在京城大肆收购鹅毛,然后对收购来的鹅毛进行筛检,专门挑出那些最柔软的雏毛,加入添加物粘合剂,将鹅毛压成可以覆盖住椅子的版样。再从京城专门做坯布生意的天佑商行购买了一些蚕丝。将蚕丝制成被,用蚕丝被包裹住鹅毛板,最外面再包上一层丝绸。缝合好之后,加入椅套里,把光秃秃的贵妃椅包裹住,这样一个最基本的贵妃椅就做好了。 光是这样还不行,卫宏找来京城最有名的木匠,在贵妃椅上雕刻花纹。又为贵妃椅以及椅套打蜡上光,光是这一把贵妃椅,足足花掉卫宏半个月时间。 这一日。婉娘去周家俩嫂子的屋里串门,等回来的时候,见厅堂里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在好奇心趋势下,婉娘走上前去,将红布扯开,卫宏呕心沥血做成的贵妃椅出现在婉娘面前。 在看到贵妃椅的那一刻,婉娘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东西是椅子。是用来坐着的,但……这用来坐着的椅子,也太漂亮,太精致。太奢华了吧?就在婉娘愣神之际,卫宏突然降临在婉娘身后,搂着婉娘的肩膀,轻声笑道:“喜欢吗?” 婉娘娇小的身躯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不已。看着面前精致的贵妃椅,不可置信道:“夫君这是送给婉娘的吗?” “当然,坐上去感受感受。如果哪里不舒服,我再帮你改。”卫宏直接将婉娘抱起,放在贵妃椅上。 等坐上贵妃椅,婉娘像是触电一样,整个人弹了起来,跳下贵妃椅,钻进卫宏的怀里,略有惊恐道:“也……也太软了吧?”婉娘长这么大,坐的地方是席子,顶多也是蒲团;睡的地方是木板床,哪怕是下面铺着鹅毛被,也并不会太过舒适。而眼前的这个贵妃椅,竟软的出奇,虽然十分柔软,但却不会是那种凹陷型的柔软,十分之舒服。由于太过舒服,反倒是把婉娘吓了一跳。 见婉娘反应这么大,卫宏甚是满意,带着婉娘一同坐到贵妃椅上,关切道:“或许你现在可能不太习惯坐椅子,但你必须养成习惯。毕竟等日后你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再席地而坐的话,会甚是不方便,万一再闪着,那可就大不妙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你我,你以后一定要多坐椅子。” 婉娘乖巧的点点头,软到在卫宏的怀里。卫宏笑着将婉娘的鞋子脱掉,把婉娘整个身体扶上贵妃椅,教给她坐贵妃椅的姿势。可以平座,也可以正襟危坐,也可以依靠,也可以平躺,姿势很多。孕期不同,坐的姿势也不同。一时间,卫宏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当产前特护的潜质。 卫宏为婉娘打造贵妃椅,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婉娘能有一个舒舒服服的受孕经历。但外人却和卫宏的想法出入很大,得知卫宏做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后。府里的人纷纷来看,连同李协和与李家三姐妹都不例外。 李协和打量了贵妃椅一会儿,又看看不远处卫宏自己的椅子和书桌,抚恤而笑,沉声道:“这椅子有搞头,看样子老夫需要抓紧时间雇佣一批木工了,只要抢得先机,定可以很赚一笔!” 对于李协和商业眼光的精明程度,卫宏丝毫都不怀疑。但凡事都有一个前提,想要牟利,就要正确的给自己进行定位,从合适的方面,合适的角度进入某一个产业的合理位置。卫宏对李协和说道:“椅子做工简单,仿制也十分简单,莫说其他的木工,便是普通百姓也可以做出来。想要以椅子牟利,就必须走精品路线。” “精品路线?”李协和甚是感兴趣的问道。 卫宏坚定的点点头,随手一指坐着四个女人的贵妃椅,信心满满道:“要做,就要做这种椅子。椅子的种类有很多,太师椅、贵妃椅等等……种类繁多,其中绝大多数是普通的椅子,工艺简单,成本低,不适合咱们做。而极少数的高档椅子,像太师椅、贵妃椅,做工复杂,质量工艺要求极其严格,普通的木匠根本做不出来。所以咱们走这样的精品路线,专门做高档椅子,特供给有钱人,倒是可以赚上一笔。至于雇佣木匠,只需要雇佣技艺高超者便可。”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贵妃椅风波(2) 闻听卫宏一番言论,李协和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同意了卫宏的建议,张罗着去雇佣木匠了。卫宏和李协和一碰面就满嘴的生意经,谈论的话题大多都是十分严谨的商业话题。相较之下,婉娘和李家三姐妹则显得轻松自在许多,话题也都是一些琐碎。男人说话恨不得把十句话并做一句话,而女人说话,一句话非要拆成十句话来说。 李家三姐妹虽说是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却也从未见过贵妃椅这种大气高端上档次的东西,一时间甚是羡慕,坐在贵妃椅上便不肯下来了。李璇青比较沉得住气,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用手摸着柔软滑润的皮套,闭着眼享受着。老二李若华拉着婉娘的胳膊,让婉娘和卫宏说说,也给她做一个。现如今李若华和卫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对于自家妹子,婉娘自然大气,满口应了下来。老三李秋兰反应最大,在椅子上翘着脚不断的扑腾,羡慕之情无以言表。无论是贵妃椅的触感,还是上面的雕花,以及精致的椅套,都令李秋兰兴奋不已。 李秋兰砸吧嘴道:“以前姐夫随便一副素描画,就飙到万余两银子。这贵妃椅上面也有姐夫的真迹,若是流到市面上,价钱定是只多不少。” 李秋兰的话卫宏听见了,但没在意,毕竟以卫宏的能力,做一把贵妃椅需要太长时间,要用自己做的椅子卖钱,有点太不切实际。再说了,卫宏的最主要目的是给爱人带来舒适,其他的暂时不予考虑。 尽管卫宏不在意贵妃椅,权当是送给婉娘一件礼物。但贵妃椅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在市面上传扬开来。最先来瞻仰贵妃椅的是卫宏的女学生张玲儿,一见到贵妃椅就喜欢的不得了。随后在张玲儿添油加醋的宣传下,李璇青的女性朋友一股脑全都来了。一时间把卫宏的住处挤得水泄不通,谁都想上贵妃椅上坐坐。 卫宏没料到贵妃椅会掀起如此轩然大波,本以为事情闹了几天之后就会平息,结果没几日之后,老程带着小程,背着手,大喇喇的闯进宏源商行。见了卫宏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卫宏呐,你做的那椅子叫贵妃椅?可知这椅子的名字冲撞了皇族威严?”程知节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贵妃椅这个名字不行。就像清朝时期,除了皇族之外的人不可以穿黄色的衣服一样。 卫宏只知道自从知道有贵妃椅这个东西的时候,它就叫‘贵妃椅’,至于在古代它叫什么,卫宏难道还要去翻史书,一本一本的去找?再说了,这年头连个凳子都没有,去哪里找关于贵妃椅的资料?改名字卫宏是绝对不会改的,毕竟贵妃椅之所以叫贵妃椅。就是为了要凸显椅子的质感和档次。 为了把程知节打发走,卫宏辩解道:“阁老有所不知,这贵妃椅之所以叫贵妃椅,主要是因为凸显椅子的价值。另外也向世人宣示,只有贵妃才能坐上这种椅子。其他能坐上这种椅子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人中龙凤。” 卫宏巴巴的解释了一大堆。后来才知道,这老程哪里是来找茬,分明是憋着心思。想要自己给他也打造一把椅子。几个老东西里,就属老程不要脸,有什么好处他都得占一份,而且还光明正大,理所应当,搞得卫宏好像欠他的一样。 做贵妃椅太费事,卫宏没答应,但是没有直接说,而是转了个弯:“这贵妃椅是专供女人坐的椅子,阁老坐它着实不妥!” 还不等程知节言语,旁边的程处默便插话道:“谁说是我爹坐了,我爹是想送给母亲大人。” 原来如此,这程知节别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对自己老婆到时挺有心的。话是如此,不过卫宏依旧不肯答应,继续找借口搪塞道:“不瞒阁老,其实圣上已经提前和我说了,让我先给圣上造一把。这贵妃椅做工十分复杂,若是阁老想要的话,怕是要等些日子了。”说完,卫宏心想,老子把老李同志搬出来,你没话说了吧? 果然不出卫宏所料,一听到老李同志抢了先机,程知节只能甚至懊恼的离开了。结果卫宏这话放出去不到一天,转天就被宣进了宫里。进了紫宸殿,老李同志没说话,只是从卫宏摊开手掌,瞧那意思是说:“老子的贵妃椅呢?” 看老李同志那鸡贼的样子,卫宏真想当面对他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当什么真呀?也太实在了吧?做人太实在不好!”但卫宏真心不敢打老李同志的脸,只能硬着头皮,阳奉阴违道:“圣上,不是下臣不做,只是只做一把贵妃椅,圣上要赐给何人?若只赐一人,定会惹得其他人不高兴。请圣上三思,后宫和谐,对我大唐也是十分重要的。” 闻言,老李同志把嘴一撇,没脸没皮道:“这还不简单,你多做几把贵妃椅不就是了?” 额,你当贵妃椅是白菜啊?卫宏脸色为难道:“能配得上后宫贵人的贵妃椅,自然是要最顶级的,方才能彰显皇族身份。说句自夸的话,现在最顶级的贵妃椅,必须出自下臣之手。可做一把贵妃椅需要很长时间,若是为后宫每位贵人都做一把,那下臣这几年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光做椅子就行了。” 见卫宏不答应,老李同志也没有为难卫宏,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瞥了卫宏一眼,悠然言道:“既然你抽不出时间来,那朕也就不逼你了。但有一言,日后若是皇后去找你麻烦,可别来找朕诉苦。啧啧,贵妃椅?敢用贵妃二字当成椅子的名字,你自己掂量掂量。” ---------------------------------------------------------------------------------------------------------------------------- ps:求推荐,求月票,求支持! 第二百五十八章 椅子分公母 “额……”卫宏一阵无语。长孙皇后的大名,卫宏是知道的,为了避免惹到这个女人,卫宏退而求其次,无奈道:“要不然,下臣就为长孙皇后做一把。将长孙皇后的椅子做到最精致,主要凸显出华贵,对长孙皇后来说,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至于其他贵人,还请暂等些时日,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老李同志耸耸肩:“就依你。”说完,又冲卫宏言道:“听说,这椅子分为好几种,除了这贵妃椅,还有什么椅子?” 听到这话,卫宏马上就知道老李同志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尽管看穿了老李同志的想法,但卫宏还是乖乖的说道:“世间万物分为阴阳两极,生灵有雄雌之分,便是这椅子也分公母。” “椅子也分公母?有趣!你且说与朕听听,怎么个分法。”老李同志捋着胡子,甚是感兴趣的问道。 卫宏解释道:“普通的椅子不分公母,能坐就行,不讲究那么多,只有高档的椅子才有公母之分。高档的椅子有贵妃椅、太师椅、龙椅、凤榻等。其中贵妃椅和凤榻只限于女人坐,太师椅和龙椅则专属于男人。另外重中之重,龙椅是帝王的专属宝座,全天下只有帝王一人能坐龙椅,若是其他人敢坐龙椅,便是大逆不道之心,罪责当诛!凤榻是专属于皇后,与龙椅一样,都是身份的象征,高不可攀,不可亵渎。这也是为什么,下臣将贵妃椅取名为‘贵妃’两字,一来是凸显身份象征,预示着能坐上贵妃椅的人,皆不是泛泛之辈。二来,只停留在贵妃上,而非凤榻。避免冲撞皇家威严。简单点来说,贵妃椅和太师椅属于一个等级,只要能买得起,任何人都可以坐。而龙椅凤榻,则只有圣上和皇后能坐。” “龙椅、凤榻?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老李同志疑惑道。 废话,这个时代连个椅子都没有,你能听说过龙椅、凤榻就有鬼了!卫宏不愿跟老李同志多解释,只是随口编了个谎话,说是从失传的古典书籍中发现,蒙混过关。 老李同志恍然大悟。当即让卫宏给他打造龙椅。至于给长孙皇后的贵妃椅也免了,直接改成凤榻便可。卫宏暗道自己这个大舌头,提龙椅凤榻干什么,不是给自己找事干吗?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便无法收回,卫宏只能应了下来。 “圣上,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说话怎的这么支支吾吾?有什么想说的,说便是了!”老李同志见卫宏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甚是不耐烦的白了卫宏一眼。 卫宏深吸一口气,学着刚才老李同志要贵妃椅时的动作,向老李同志摊开手,没有说话。其意思不言而喻。打造龙椅凤榻,花的钱肯定不会少,这钱从何来?你起码得给报销一些吧?再说了,给你打造椅子。让我掏钱,这怎么说都不合适吧? 老李同志明白了卫宏的意思,却装作不明白。冲卫宏摆了摆手,言道:“既然你不说,那朕就不多问了,你且退下吧,记得早日将龙椅凤榻做好,给朕送来!”说完,就让宦官把卫宏往外轰。 卫宏哪里肯吃这个亏,在和宦官推推搡搡之中,卫宏张嘴喊道:“圣上,打造椅子得花钱,这钱……” 还没等卫宏把话说完,老李同志就已经站起身来,龙行虎步庄严神圣,似乎没听见卫宏刚才说了什么。可卫宏心里比谁都清楚,这老李和卫宏一个脾性,一提到钱,就吓得跟个什么似得。真是应了那句话:“啥事都好说,唯独别谈钱,谈钱伤感情!” 卫宏被宦官轰出紫宸殿,满腹怨念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到:“老东西,你不给钱是吧?那可就别怪我给你偷工减料了!一分钱一分货,没本钱,哪来的高质量产品?” 想是这么想的,可真要开始做,卫宏也不敢做的太水,毕竟龙椅凤榻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做不好了,惹得老李同志龙颜大怒,那可是要死啦死啦滴! 最近虽然发生了很多大事,但关系太过重大,必须由长孙无忌、魏征、李靖这种重量级人物处理,卫宏虽然那是老李同志身边的红人,但接见回纥使臣、整理军备这种事,真心轮不到卫宏多事。别说多事,就连话都不能乱说。要是万一说错话,被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官知道,添油加醋的跟老李同志一说,卫宏也甭想活踏实了。 既然这些事轮不到卫宏操心,那卫宏就索性专心致志的打造龙椅凤榻。据说,清朝的龙椅是由纯金打造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甭管是真是假,反正卫宏不会用黄金铸造龙椅,别说黄金,连银子都舍不得。在控制本钱的同时还要提高龙椅的方方面面的质感,是个不小的难题。不过这难不住卫宏,卫宏刷了个小聪明,将本应该突出奢华的龙椅,改为精致路线。以‘花里胡哨’为最基本概念,开始制造。 本来卫宏是想按照明清朝的龙椅制作,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那玩意要求工艺太高,无论是雕花,还是镂空技术,在这个时代都达不到。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卫宏将龙椅的基本雏形敲定,外表和后世那些高档家具真皮座椅差不多。只是在真皮座椅的基础上进行稍加改动,体积更大,尤其是椅背,更大,足足有一张单人床大小。 现在这个时代,最至尊的颜色是黑色,老李平时上朝的冕服都是黑底色,红色为辅。因此龙椅的颜色必须和老李同志的冕服搭配,不能走后期朝代崇尚的黄色。但是如果将龙椅的颜色做成黑色和红色的话,又显得太过阴沉,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倒不像是给老李同志坐的,更像是给阎罗王坐的。 为此,就龙椅的颜色这个问题,卫宏又绞尽脑汁,进行各种颜色搭配,最后将颜色定位暗金色。这年头还没有‘暗金色’这种颜色的涂料,因此卫宏咬了咬牙,自掏腰包,熔了些金银。先是用银液为龙椅刷一遍,银子用的比较多,刷的也比较厚一些。刷完银子,再刷一层薄薄的金子。 等龙椅的雏形做好以后,就是包装。 第二百五十九章 龙椅凤榻 整把龙椅都要走一遍雕花工艺,在椅子上雕上层层叠叠的龙纹。雕完以后,用贵妃椅的包裹方式,用鹅毛、蚕丝、丝绸三件东西制成椅套,把龙椅的椅座和部分扶手和椅背包裹起来。这些椅套花的时间,比椅子多得多。尤其是椅背的椅套,上面绣着一条五爪金龙,甚是威风凛凛。 龙椅搞定以后,卫宏就直接差人给老李同志送去了。见到龙椅的时候,老李甚是高兴,派人直接讲龙椅移到紫宸殿,平日办公的时候就坐着龙椅。可有了龙椅,以前的龙案就不能用了,毕竟龙椅太高,龙案太矮,无奈卫宏只好又用上好的木料为老李同志做了一张龙案。龙案的做工相对比较简单一些,除了必要的雕花上漆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工序。 将老李同志的‘办公用品’摆放在崭新的龙案上。老李同志坐在龙椅之上,甚是满意,满口的称赞。对于这些称赞,卫宏基本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眼巴巴的看着老李,希望老李给自己报销一下费用。结果老李同志绝口不提造龙椅龙案的话费,把卫宏气得够呛。 气归气,龙椅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凤榻了。做工基本和龙椅差不多,就是椅子上的雕花,和椅套的纹路有些变化,从龙变成了凤。做凤榻只花了龙椅的一半时间,做好以后,立马给送进皇宫里,有专门的宦官给送到后宫。本来卫宏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后宫看看,看看传说中只有女人的后宫到底什么样,也好开开眼界。结果直接被宦官挡在外面,故作惊恐道:“先生止步!前面便是后宫重地,先生万万不可再多走一步!否则……小的只能差千牛卫将先生叉出去了!” 妈的!小说里不是总说穿越以后,受到皇后什么的召见,可以去后宫溜达溜达的吗?怎么到自己这就不行了?真是信了你的邪!看着近在咫尺的后宫,卫宏甚是失望。但后来转念一想。后宫里只有女人,就连宦官进入后宫,也只是呆在一些开放场所,只有在受到皇后妃子召见的时候,才能去皇后妃子的府邸。不光如此,皇子到了一定的岁数,也要离开后宫,没有旨意,不得擅自进入后宫。说起来也是,皇帝的妃子数量众多。其中定少不了那些年纪轻轻的女子。老婆一多,皇帝就照不过来,定会受到冷落。而正当年的皇子正好是血气方刚之时,和那些受到冷落的妃子一碰面,简直就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做出什么有违人伦之事。连亲儿子都这么防着,更不用说其他的外人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特许卫宏进入后宫,又能怎么样呢?万一说错话。做错事,倒霉的还是卫宏。 想通这些,卫宏也就释然了,麻利的离开了皇宫。 为了做龙椅凤榻。卫宏花了太多时间,初春冰冷的气温已经开始褪去,春天的气息开始到来。卫宏褪去了厚实的衣服,换上一件比较轻快地。和周大力一起去了领地。准备勘察一下土地的状况,近期开始种植小麦。 土地已经不像初春时那么坚硬了,算算月份。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开工了。在卫宏那个时代,种小麦分为冬小麦和春小麦。黄河以北多是种植冬小麦,每年十月份左右种上;黄河以南则是春小麦,三至四月份种植。 在等待播种小麦的这段时间,卫宏也没有闲着,命人将试验田周围搭建上篱笆墙。随后修建引水渠,由于距离不远,因此工程并不算太大,派人加紧工期,有个几日也就修建好了。 试验田,卫宏想种一些大唐本地没有的作物,但考虑到这个时代想要引进某种疆外作物,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必须做一个长远的计划才行。卫宏当即派出一队人马,由西北方向往外行进,但凡是经过的国家,遇到大唐没有的作物,就直接把种子带回来。采购种子的时间为期两个月,能找到多少就找到多少,实在找不到多就算了。采购种子,搞试验田,主要的目的是判定疆外的作物能否适应大唐的环境,一旦适应,就进行推广。若是不能的话,就在试验田里创造出适合生长的环境,当做个小菜园子,专供李家自己人吃。 一直埋头在领地里忙活,婉娘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孕期的女人是最敏感的,尽管婉娘十分贤惠体贴,但卫宏不想让婉娘有心结,因此每天都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陪婉娘。 这一日,卫宏刚才领地回来,准备陪陪婉娘的时候,突然有个仆人指名道姓的要找卫宏。等卫宏见到那仆人,才知道原来是长孙无忌府上的仆人,说是长孙无忌请卫宏去府上做客。卫宏就纳了闷了,自己跟他很熟吗?他来找自己干什么?上次颜如玉一事,要不是他打小报告,自己也不会坐那么长时间的冷板凳。到现在,卫宏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始终将长孙无忌归类为‘暂定派’,既不是自己这一派,也不是对立派。换言之,就是中立,非敌非友。再说的难听点就是,爷爷不亲,舅舅不爱,整个一二皮脸。 卫宏不太想去,但考虑到长孙无忌在老李同志心目中的地位,以及长孙无忌在朝中的权势等等因素,卫宏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让仆人回去转告,待自己备上礼物,过一会儿再去。虽说心里有点不待见长孙无忌,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举拳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若是就这么空手而去,或是直接臊着他,就是摆明不给长孙无忌面子。本来两个人之间没什么事儿,反倒因此结下了梁子。犯不上。 ---------------------------------------------------------------------------------------------------------------------------- ps:继续求票,求猛砸,求支持! 第二百六十章 长孙无忌 见熟人送礼物,送的是心意,不求奢华精致,但求适合;见关系一般的人,送的是心情,我送你什么玩意儿,你都得接着;见没关系的人,送的是场面,要上档次,至于合不合适,那就管不着了。 其实,卫宏去程知节、李靖等人的家里时,从来都是空着手。不光卫宏讨厌繁琐的人情礼仪,连程知节他们也是如此。再说都是自己人,索xing就不必在意这些细节,卫宏能去就已经表现出了心意。对于长孙无忌,卫宏备下礼物,就说明没把长孙无忌当成自己人。 带着礼物,到了齐国公府,礼物给下人,在管事的带领下,直奔厂孙无忌的书房。等管事的通报完后,卫宏被请了进去。此时长孙无忌已经应到了门口,一见到卫宏,便满脸笑容的将卫宏让进屋里。 “呵呵,多日不见,可一切安好?”等卫宏入座之后,长孙无忌笑问道。 多日不见?卫宏低着脑袋想了一下,心想可能是坐冷板凳之前,在紫宸殿里见过一面,长孙无忌记在了心里。卫宏同样笑着回答道:“多谢阁老记挂,下官一切安好。” 闻言,长孙无忌摆了摆手:“今日你我见面,并非在朝堂之上,无需多礼。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便称呼老夫一声伯父吧。” “额……卫宏见过伯父。”卫宏几乎是咬着牙喊了出来。心想,好你个长孙无忌,脸皮也太厚了!当真以为我卫宏是二皮脸啊?打我一巴掌,又给我个甜枣吃? 卫宏压下心里那股烦闷,笑言道:“不知伯父今日找我来,是有何事?” 长孙无忌捋着胡子,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卫宏,片刻之后言道:“也没什么大事。素来听闻你才思敏捷,今日找你前来,便是想和你聊一些关于后辈习xing之类的事情。哎,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远的不说,便看看程处默那小子,整天在城中厮混。若是继续下去,大好的前程不就毁了吗?” 若是程知节或者尉迟恭找卫宏,或许没什么正事,心里有什么想法,嘴上也就说出来了,不怎么绕弯子。毕竟两个大老粗,让他们学会话里藏话,还真是为难他俩了。但相比之下,和李靖、房杜等人交往,就要多长个心眼。听到的话,看见的事,都需要透过表面看本质。今日被叫来,卫宏绝不相信长孙无忌是跟他探讨‘育儿经’,但话题的根本肯定是围绕着‘后代’。 卫宏表面上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暗暗盘算。长孙无忌既然是要谈后一辈人的前途出路,就肯定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据卫宏所知,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今年不过十来岁,聪明乖巧,话题应该不是关乎他的。并且也绝对不关乎程处默他们,毕竟人家又不是没有爹,轮不到长孙无忌狗拿耗子。既然不是长孙无忌自己的儿子或者程处默他们,那会是谁呢?想来想去,卫宏只想到一个人‘李承乾’!现如今李承乾已经被立为太子,但随着渐渐长大,习xing就会暴露出来,声色犬马,甚至还有同xing恋倾向。被李治拉下马,不能怪李治**道,要怪只能怪李承乾自身有问题。虽然现在李承乾还小,现在只有九岁,但九年的时间足够可以给一个孩子定了xing。或许是因为长孙无忌看出李承乾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显露出劣xing,这才找卫宏取取经,如何帮扶李承乾,让李承乾回归正途。 想明白以后,卫宏心里有些犯嘀咕,自己这还没当上爹呢。对教育孩子这方面的经验,基本是个空白区,你跟我聊这些?脑子有坑?但转念一想,帝王之所以能成为帝王,一来是依靠自身的能力,二来是依靠手下的能力。难不成长孙无忌找自己,是想让自己拥护李承乾?帮助李承乾在皇路上一帆风顺? 卫宏可不傻,自己现在虽然要在朝堂上立威,但根本原因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庭。可一旦确立了自己的位置,决定拥护哪位皇子,那事情的xing质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李承乾没死,是皇子,卫宏拥护李承乾的话,绝对会得到数不尽的好处。但过几年,老李同志一死,李承乾也被李治给搞垮。那自己这个前太子的拥护者,岂不是就跟着倒了血霉?卫宏之所以和李靖他们拉帮结派,为的是大树下好乘凉,避免自己现在出风头,被对立派盯上,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肯定会被搞死。可拥护皇子和拉帮结派,有着本质的区别,一步走错,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再说了,就算是拥护皇子,卫宏也应该抱李治的大腿。总不能明知道李承乾会垮台,还义无反顾的往火坑里跳吧?说得好听点那叫愚忠,说的难听点就叫‘sb’! 想明白以后,卫宏给自己立下一条底线,绝不拥护任何一个皇子!只一心一意为当政的皇帝办事。无论是这一任的皇帝,还是下一任的皇帝。简单说就是谁当官,我跟谁好,想拉拢我成为助力?连门都没有! 卫宏稍微想了一下,言道:“人各有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每个人一出生在这个世界,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虽然成长的过程中会有些弯曲,但终究会朝着预先设定好的那个目标前进的。” 闻言,长孙无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照你这么说,便是看见有人将要身陷险境,也要袖手旁观?” “量力而行。”卫宏随口回了一句。 “怎么个量力而行?”长孙无忌皱着眉问道。 卫宏言道:“有些人,有些事,不该咱们管的,咱们就不要去操闲心。毕竟咱们不是当事人,帮了这个人,反倒得罪了那个人。与其这样,干脆谁也不帮,谁也不得罪,落得个清净。换言之,咱们是吃素的,就好好的啃自己的菜叶子,别去操心别人吃不吃肉。”(。)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旧友相逢 某人说过,同行之间才是赤luo裸的仇恨。卫宏等人是吃素的,皇子是吃肉的。理论上来说,就像做买卖一样,隔行如隔山,吃肉的怎么也不会去恨那些吃素的。可要是吃素的人闲着没事,非要扮演分配者,对人家嘴边的肉指手画脚,那么肯定要挨揍。 长孙无忌现在就是素食者硬要扮演分配者,而且还要拉上卫宏。幸亏卫宏看得比较清楚,否则的话,还真就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知道卫宏的意思以后,长孙无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却并没有发作,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见长孙无忌沉默,卫宏便起身行礼告别,准备离开。而就在此时,长孙无忌也站了起来,冲卫宏行了一礼,甚是歉意道:“颜如玉一事,老夫是为了圣上着想,还请你莫要介怀。” 卫宏点点头:“阁老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照。既然阁老今日把话说开了,晚辈又岂能再纠结于此事?颜如玉一事,便当做一缕青烟,让其消散在这天地之间吧。时候不早了,晚辈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在此叨扰阁老清闲了,这便告退。”言罢,卫宏又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看着卫宏远去的背影,长孙无忌眼睛微眯,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在原地踟蹰片刻后,转身回到书案之后,提笔拟了一封信,差人送交皇宫。 片刻之后,书信被送到老李同志手中,看完书信的内容后,老李同志将书信扔进旁边的火炉里,捋着胡须笑道:“虽颜如玉一事,卫宏的作风甚是令人猜忌,但可见卫宏对朕还是极为忠心的。”言罢,老李同志将千牛卫阁领叫进紫宸殿,言道:“将重新派去监视卫宏的人都撤回来吧。” 待卫宏回到宏远商行,还未进入大门之时,突然见大门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从摸样上分辨不是宏远商行的马车。卫宏心里一阵儿纳闷,叫了个仆人随口问了一声,这才知道雷楚寒来了。 卫宏心里一阵狂喜,连忙奔入正堂,却见雷楚寒和李若华面面而坐,交谈甚欢。见卫宏出现,雷楚寒连忙站起身来,满面春风向卫宏走来,待走到身前,二人不言而喻,互相拥抱在一起。 “雷兄,半年没看见你了,真是想煞兄弟了。卫某离开杭州以后,你可一切安好?”卫宏一只手抓住雷楚寒的手腕,另一只手放在雷楚寒的肩膀上,打量着雷楚寒,甚是兴奋的说道。雷楚寒是卫宏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对卫宏来说,雷楚寒在卫宏心目中的地位,和周大力不相上下。如今再次见到旧友,卫宏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与卫宏差不多,雷楚寒也是激动地浑身发抖,语气颤抖道:“是啊,半年没见了。那日接到卫兄送来的书信,雷某简直高兴的不能自已,立刻就按照书信上的内容,将那仆人留在杭州,且差人准备行装,当日便奔赴京城而来。如今再见到卫兄,简直像做梦一般。” 当初雷楚寒搞青花会,除了和杭州附近的山匪分庭抗礼之外,更多的是为了提升自身的能力,让自己可以在杭州吃得开。而自从遇到卫宏之后,雷楚寒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任杭州谁人不知道雷楚寒有一个在皇帝身边做事的朋友?就连杭州刺史,逢年过节都要备上厚礼,去拜见雷楚寒。 卫宏连忙迎雷楚寒入座,喜上眉梢道:“日后有了雷兄相助,卫某如虎生双翼,如鱼得水!” 雷楚寒甚至谦卑的作揖言道:“卫兄言重了,雷某能得卫兄器重,乃雷某的运气。对了,卫兄书信上写的模糊,不知此番叫雷某前来京城,究竟是所为何事?” 还不等卫宏说话,李若华便站起身来,欠身行礼,很是自觉的离去。待大堂里只剩下卫宏和雷楚寒二人后,卫宏言道:“你在杭州的时候,把青花会搞得像模像样,附近的山匪都对你十分忌惮,想必对发展地下组织很有一套。所以我想让你将青花会挪到京城,在京城继续发展。主要目的,是帮我打探消息,以及暗中监视一些对立派。” 闻言,雷楚寒微微一愣:“怎么,卫兄在朝中已经树立了敌人?”雷楚寒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却也知道官场的险恶。只要树立了敌人,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甚是凶险。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光明正大的和我较劲。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但我觉得对方是在韬光养晦,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再对我下手。在官场谋事,就必须多张一个心眼,有些人,有些事儿,不得不防。”卫宏甚是谨慎的说道。忽然想起颜如玉说过的那句话,在卫宏发光发热的时候,卫宏就已经树立了无数潜在的敌人。 雷楚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卫兄说的不错,官场险恶,不得不防。不过……雷某有些小顾忌。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纪律鲜明,秩序规范,很少有人敢在京城发展地下组织。哪怕是发展起来,不用几天也会被兵部查出来,一旦被查出来,便是死罪!卫兄可有什么高招?” 从古至今,任何地方都可能有帮会或者地下组织,唯独京城少之又少。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京城作为都城,无论是法律还是戒备,亦或者防范意识,都十分完善。且在京城朝廷的耳目众多,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能传到老李同志的耳朵里。除非有谁活腻歪了,否则没人敢在京城发展势力。 不过卫宏既然敢把雷楚寒叫来,自然已经想出了万全之策:“你在京城发展组织,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帮我获取讯息和监视目标。你发展出来的人员,我都会让他们进入宏远商行当差,或者遍布在其他的商行店铺。表面上是做生意,暗地里打探消息,没人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第二百六十二章 坯布被劫 听了卫宏的方法,雷楚寒当即同意了下来。商人走南闯北,每天都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可以说每一个商人都是高效的情报收集人员。将青花会的成员安插在各个商行之中,以商业为遮掩,暗地里做着收集情报的举动,任谁也无法发觉。 就在卫宏和雷楚寒就此事的细节进行深层次的讨论时,李宗仁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见到卫宏,便忙不迭的喊道:“公子,出大事了!” 卫宏和雷楚寒连忙打住话题,齐刷刷的看向李宗仁。见李宗仁满头大汗,灰头土脸的,料想是有大事发生了,但卫宏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已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格,因此并没有丝毫紧张。冲李宗仁压了压手,示意他莫要惊慌,随后言道:“怎么回事?” 李宗仁瞥了一眼雷楚寒,随即做了个深呼吸,大声言道:“咱们从江州运回来的那批坯布,半路上被人给劫了!” “什么!?”刚才还处变不惊的卫宏,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宗仁:“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天,拉着坯布的商队进入京城境内的时候,于傍晚时分遭劫。刚才有一个赶车的马夫逃回来,我才知道这事儿!”李宗仁语气颤抖的说道,似乎是被这事儿吓得不轻。 虽然卫宏最近不太管宏远商行的生意,但依旧知道宏远商行做了那些买卖。这眼看着天气就要转暖了,百姓们的厚衣服要换下来,因此必须赶制春装,但库里的坯布并不多,天佑商行的坯布也供应不足。为此,李协和干脆决定,从江州收购一批布。直接运回京城。一来省去了中间的差额,本钱会相较便宜一些。二来也能解了宏远商行的燃眉之急。据卫宏所知,那批坯布的数量很大,光是收购就花了足足十万两银子,若是失去了这批坯布,对宏远商行来说,虽不致命,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得知此事,卫宏的第一反应,是其他有利益冲突的商行干的好事。但转念一想。现在宏远商行连京城的商会都控制在手里,根本没有哪个做布匹行业的商行能和宏远商行竞争。而财力与宏远商行不相上下的商行,都是做茶叶和瓷器买卖的,各行各业,根本就没必要冒着触怒卫宏的危险,对宏远商行下手。既然不是商业竞争,那会是何人?卫宏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最后只能再问李宗仁:“那逃回来的车夫,有没有说是何人所劫?” 李宗仁忙不迭道:“车夫说是两个女人。都用纱巾遮着脸,看不清楚模样。听着说话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但却带着一丝京城的语调。显然是外地人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车夫说,那俩女人劫持了整个车队,将车队扣押在京城边境上的邙山。公子,你是不是赶紧联系兵部。让兵部发兵,将车队给夺回来?这批坯布可是万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刚才还吃惊不已的卫宏,听完李宗仁的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摆了摆手,轻言道:“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公子……”李宗仁见卫宏没有丝毫的紧张,甚是疑惑,非但没有退下,反而想问个明白。 卫宏信心满满的言道:“先生,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车队被劫的消息也不要走漏出去。等会儿我亲自去一趟邙山,那十万两银子的坯布定会如数带回来,你且放心好了。” 将李宗仁打发走以后,卫宏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心中止不住的发笑。俩女人?外地口音,而且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不是颜如玉和牙儿,又能是谁?此番劫持车队,肯定是想让自己去一趟邙山。既然颜如玉让自己去,那便去一趟就是了。只是用如此大张旗鼓的手段邀请自己,着实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雷楚寒听说宏远商行的车队被劫了,一阵紧张,连忙言道:“卫兄,用不用我差些手下,前往邙山打探一下消息?” 卫宏将茶杯放下,摆了摆手:“不必了,等会我去一趟就行。” “对方劫持车队,肯定是心怀不轨,卫兄亲自前去,若是有何闪失,该如何是好?”雷楚寒紧张道。 “你放心好了,没事的。”有些话卫宏不便和雷楚寒明说,毕竟关于颜如玉一事,连卫宏的老婆都不知道。倒不是担心婉娘或者雷楚寒把这事给传扬出去,主要是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和叛臣之子纠缠不清,要是被老李同志知道了,那卫宏可就不是坐冷板凳那么简单了。 又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卫宏便差人给雷楚寒收拾出一间屋子,安排雷楚寒住下。安顿下雷楚寒后,卫宏便带着周大力,骑着马,向邙山而去。披星戴月,星夜赶程,于第二日中午到达邙山。就在卫宏和周大力牵着马,顺着车轮印往山上走的时候,突然凭空传来一声破空之声,等卫宏反应过来时,却见脚边插着一枚不断颤抖的翎羽箭矢。 “不好!有埋伏!”周大力见到这枚箭矢,二话不说,直接将卫宏扑倒在地,拖着卫宏躲到马匹后面。一只手按着卫宏的脑袋,另一只手搭在马背上,不让马匹逃走。片刻之后,再没有箭矢射来,周大力便壮着胆子将脑袋伸出马背,悄悄的往山上看。 结果刚抬起头,一枚翎羽箭矢便擦着周大力的头皮射了过去,把周大力吓了一跳,冷汗顺着脖子滴了卫宏一脸。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周大力一口气说了三个怎么办,眼睛在眼眶里不断的转着圈,思想着办法。片刻之后,周大力一咬牙,冲被夹在咯吱窝里的卫宏大声言道:“先生,那弓箭手好生厉害,咱们这么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等会咱俩一起往后面冲,你在前面,我在你后面保护你!”周大力的意思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当成挡箭牌,给卫宏创造生的机会。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神射手 要么说卫宏走到哪都爱带着周大力,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这小子太忠心了。有这么个忠心护主的人跟在身边,卫宏放心。 努力挣脱开周大力的束缚,差点没被周大力给勒死。卫宏穿了口气,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笑道:“别担心!我有金刚不坏之躯,小小箭矢伤不到我!”说罢,卫宏就绕开马匹,勇往无前的向山上走去。 卫宏的举动把周大力吓得不轻,也不顾弓箭手的危险,迈步冲到卫宏身边,用身体挡在卫宏前面,保护着卫宏。结果卫宏使劲把周大力推开,言道:“你挡在我前面反而危险!听我的话,只管跟在我的后面,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闻言,周大力愣了一下,回想起跟在卫宏身边的种种经历,周大力顿时醒悟。从开始到现在,卫宏没有说过一句大话,只要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应验。说不定这箭矢真的伤不到卫宏!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周大力还是紧紧跟在卫宏身后,万一卫宏的金刚不坏之身不管用,周大力可以在第一时间拖着卫宏往回跑。 “嗖……”箭矢离弦的声音再次响起,翎羽箭矢直直的冲卫宏而来。面对近在咫尺的箭矢,卫宏没有丝毫惧怕,就这么迎面而上。就在周大力准备把卫宏推开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冲着卫宏而来的箭矢,在距离卫宏近在咫尺的时候,突然力道变弱,划了个弧线,扎在卫宏脚边,没有伤到卫宏分毫。 周大力虽然不是什么练家子,但跟在卫宏身边这么久,会功夫的人见过不少。周大力看得出,刚才这一箭。明显是对方放水了,否则卫宏早已毙命。怪不得卫宏对来势汹汹的箭矢没有丝毫的惧怕,原来是一早就算准了对方不会要了他的性命。看明白这里面的端倪后,周大力这才放下心来,和卫宏走了个并排,无所畏惧的向着山上而去。 “嗖嗖嗖……”源源不断的箭矢向卫宏射来,或射在脚边,或擦着头皮飞过,总之无论如何也伤不到卫宏。 旁边的周大力暗暗心惊,别看对方射不中卫宏。这并不是对方的箭术不好,恰恰相反,是因为对方的箭术太好了!若是对方想要见血的话,卫宏和周大力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射了十几箭后,弓箭手停止了射击,可能是箭矢用完了。卫宏带着周大力大喇喇的爬上山,在走到一棵巨大的榆树下时,卫宏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榆树。面带微笑的喊道:“小丫头片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卫宏喊完不多时,密密麻麻的树枝中落下一个女子,不是牙儿还能是谁。相比于以前跟在颜如玉身边。叽叽喳喳的牙儿。如今的牙儿身穿劲装,手持弓箭,头发归拢在脑后,扎着一个整洁的马尾辫。倒是有一股飒爽英姿的气势。 落到地面,牙儿看着卫宏,撇着嘴。没好气道:“没错,我就是讨厌你!要不是为了我家小姐,你刚才已经死了十几次了!” 卫宏耸了耸肩,笑道:“要不是为了你家小姐,邙山现在已经被兵部的大军踏平了!而你,现在恐怕已经在刑部大牢里受刑呢!” 卫宏可没说大话,宏远商行虽然和老李同志没什么关系,但是马鬃山一战,还有冬天给北方军队供应军需,宏远商行都出了很多力。表面上虽然没关系,但任谁都知道宏远商行和老李同志关系匪浅。敢动宏远商行的货物?老李同志一声令下,马上就是大军压境!当然了,凭借颜如玉的本事,想要抓住颜如玉不太可能,但是抓住牙儿这小妮子,还是易如反掌的。 牙儿知道卫宏所说非虚,虽然心里不服气,却也没有反驳。恶狠狠的白了卫宏一眼,便越过卫宏,前头带路,率先向山上而去。 看着牙儿那娇小标志的身材,卫宏突然眼前一亮,用胳膊肘捅了捅周大力的肋骨,笑道:“大力,这小姑娘怎么样?” 周大力挠了挠脑袋,傻了傻气道:“箭术了得,但甚是刁蛮傲气!” 卫宏白了周大力一眼:“刁蛮一点,傲气一点,都不算毛病。相比于刁蛮,她哪比得过若华?而傲气方面,也和李璇青差得远!要是受不了,等收进门来,加以管教就是了!” “怎么,先生你要娶这牙儿姑娘啊?”周大力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 闻言,卫宏一拳打在周大力健硕的胸肌上,笑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是时候娶门亲了。否则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到最后连个婆姨都没讨上,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啥?我?不成,不成。我可不喜欢这种刁蛮的小丫头片子。说得好听点是娶媳妇,说得难听点,就是往家里领祖宗,可使不得!我那大嫂子脾气软,倒还好说。可我二嫂子脾气跟油一样,一点就着。这小姑娘和我二嫂碰在一起,肯定天天打。”周大力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卫宏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跟我说说,我给你提亲。” 周大力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额,咱家里那么多丫鬟,其中不乏漂亮的,你竟然一个都没看好?”卫宏摇着头,背着手,唉声叹气的往前走,感慨道:“我以为我的眼光就挺高的了,没曾想,你比我眼光更高!” 周大力傻笑道:“我不着急,等过两年,多攒点钱,随便娶门亲便是。大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不敢想,小门小户的闺女,还是很好找的。” “那倒是。”卫宏随口回了一句,既然周大力现在没这个心思,自己也就别操这门闲心了。否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周大力的大嫂来到京城后,卫宏总是能看见周大力和他嫂子在一起,关系也十分的亲近。想到这,卫宏心里一颤,暗道:“周大力这小子,莫不是和他嫂子勾搭起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帮忙? 到了山腰,在一处密集的枯树林里,卫宏发现了被劫持的车队。十万两银子的坯布,二十名马夫,五十名护卫皆安然无恙。颜如玉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上,宝剑就插在坯布口袋里。尽管只有颜如玉一人,这将近七十个人却不敢有丝毫举动,显然是在颜如玉身上吃了不少亏。倒也是,连赵罗生的三十个杀手,外加上城门守兵的冲冲围困都奈何不了颜如玉。若是真硬打起来,哪怕是把颜如玉逼退,这七十个人也要损失大半。 见到卫宏来了,七十个人皆松了口气。坐在马车上的颜如玉,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从马车上走下来,来到卫宏面前,面带笑意道:“我还以为你傍晚才能到呢。来的这么快,是担心你们宏远商行的货物?还是着急着想见我?” 卫宏眯着眼,语气略有严肃道:“你怎么知道来的人就一定是我?而不是兵部的大军?” “我就是知道!”颜如玉好像使着xing子一样,把卫宏给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待看到卫宏身后的周大力时,颜如玉甚是感兴趣道:“想必这人便是周大力了吧?啧啧,听说对你可是相当的忠诚呢。” 卫宏没理这茬,直言问道:“我有三件事要问你!第一,我们不是说好了再也不相见了吗?你为何出尔反尔?第二,你为何要劫持车队?”在问道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卫宏停顿了一下:“那日悬挂在城门之上的头颅,你是如何办到的?” 颜如玉言道:“有句话叫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但如玉可不是什么大丈夫,哪怕是失信于你,又有何妨?至于那个头颅,呵呵,便是告诉你也无妨。” 随后卫宏得知,原来当初颜思义为了让颜如玉学功夫,把年幼的颜如玉送到一个神秘的门派。而这个门派前两年出了一个叛徒,门派一直在缉捕她。与卫宏离别以后,颜如玉本打算离开京城,但意外碰上了这名叛徒。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潜入这名叛徒的住处,用迷药将其迷倒,趁其昏睡之际,为其易容。等这叛徒醒来的时候,浑然不觉,就这么大喇喇的走上街头,殊不知她的脸已经变成了颜如玉的脸。结果被遍布京城境内的眼线发现,上报给兵部,直接派出玉龙卫前去缉拿,这才有了后话。颜如玉这一手,可谓是一箭双雕,既为卫宏洗刷了嫌疑,又出掉了门派的叛徒,不可谓不高明。 得知事情真想后,卫宏很是感慨:“不曾想,你连传说中的易容术都会。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易容的吗?” 颜如玉低着头想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这可是失传秘技呢,不可以随便透露的哟!” 虽然卫宏对易容术很是感兴趣,但颜如玉不说,卫宏也没办法。颜如玉解答了两个问题,还剩一个,卫宏问道:“那你为何要劫持车队?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见我吧?” 颜如玉微笑道:“便是如玉说纯粹是为了想见先生,先生也肯定不会相信。”说到这,颜如玉转身走到马车前,将坯布口袋上插着的宝剑拔下,翻身回到卫宏身边:“如玉帮了先生这么多次,今日请先生也帮如玉一次可否?” 闻言,卫宏眉头微皱:“你不是一直担心拖累我吗?上次好不容易帮我洗刷了嫌疑,此次若是让我帮你的话,你我二人又将纠缠不清,前面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 还不等颜如玉说话,牙儿憋不住,冲卫宏吼道:“姓卫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小姐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让你帮我家小姐一个小忙,你竟如此婆婆妈妈,你还是个男人嘛!” 话音刚落,周大力冲牙儿吼道:“说话给我规矩点!若是再敢对先生没规矩,小心我掐断你的脖子!”说着话,周大力便走到牙儿身边,牙儿走他就跟着走,牙儿停,他也跟着停,始终和牙儿保持十分短的距离。虽说牙儿箭术高明,但如此近的距离,近身肉搏,根本就不是周大力的对手。 甩不掉周大力,牙儿没了办法,只能瞪了周大力一眼,气不可耐道:“只有像你这种蠢材,才会跟着卫宏这样的人!” 见周大力和牙儿唇枪舌战,斗得不亦乐乎。颜如玉便掩嘴咯咯直笑,笑了一会儿,冲卫宏言道:“对于先生的冷漠,如玉早已经习惯了。不过呢,此次先生说什么也要帮助如玉。”说完,也不管卫宏同不同意,颜如玉便拉着卫宏走到距离车队比较远的位置,轻声对卫宏说道:“前日,如玉有一名同门前往京城,被巡夜的官兵发现,遭到围捕。在击杀十名士兵之后,寡不敌众,被生擒。现如今被关押在刑部大牢,想必遭受了许多苦难。如玉希望先生施以援手,将如玉的这位同门师妹救出来。” 若是一些小忙的话,卫宏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帮也就帮了。可这忙着实难为卫宏了,毕竟刑部大牢连卫宏进去,都要事先通报。别说进去救人了,若是没有合理的理由的话,连门都进不去。再说了,那人既然是颜如玉的同门,也算是叛党之一,若是将其救出的话,卫宏就铁定成为了叛党一脉。若是事情败露,老李同志是绝对不会饶了卫宏的。 “不帮!”卫宏直截了当,一口回绝了颜如玉的请求,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先生以为如玉是什么人?”颜如玉冲着卫宏的背影,轻声言道。 卫宏头也不回道:“叛臣之子?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都不对,如玉是一个女人,而女人的嫉妒之心,是超乎先生想象的。”颜如玉语气平淡的说道,而就是这平淡的语气,却令卫宏停下了脚步。 ---------------------------------------------------------------------------------------------------------------------------- ps:最近兄弟们情绪不肿么高涨啊。前面是虎,后面是狼,老六以为便是与虎战死,也比被狼耗死的好。好吧,我承认,这是要票的理由。(。)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剑东来 “你什么意思?”卫宏转过身来,盯着颜如玉,眼神中露出一些不悦的神色。 颜如玉迈步行至卫宏面前,娇声道:“如玉是个女子,并非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的便是如玉这种女人。为了让先生出手相助,如玉可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的。当然了,如玉是绝对不会伤害到先生以及先生的家人,这点先生可以放心。” 闻言,卫宏语气沉稳道:“那你如何逼迫我帮你?” 颜如玉托着下巴,幽幽言道:“如玉虽然近期很少去京城,却也知道尊夫人有了身孕。若是先生冷眼旁观,不与帮助的话。那如玉可以等到尊夫人临盆之时,将先生的骨肉抢走,加以抚养……既然如玉得不到先生,能得到先生的骨肉,也是不错的呢。请先生放心,如玉一定会视如己出,倾尽一切来疼爱先生的孩子。” “你!”听完这番话,卫宏指着颜如玉,气的浑身发抖,久久说不出话来。以颜如玉的功夫,想要夺走卫宏的孩子,有如探囊取物,而且颜如玉也绝对不会伤害到孩子。但骨肉离别是卫宏万万也无法容忍的! 见卫宏气的发抖,颜如玉推开卫宏的手指,嘴角微扬:“先生答应要帮如玉了吗?” 卫宏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车队走去,没有回答。虽然没有回答,颜如玉却知道了答案。 卫宏冲周大力使了个眼色,带着车队往山下走。在走到山脚的时候,牙儿的箭矢射在卫宏的脚边,上面还挂着一卷纸。卫宏弯腰将箭矢拔起,将纸伸开,上面出现一排小字:“一剑东来,非祸既福。” 看完以后,卫宏将纸塞到马嘴边上,看着马将纸条吃进去。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终于回到京城。将车队交给李宗仁之后,卫宏便回屋倒头大睡。等睡醒的时候,发现婉娘就坐在身边,用白皙滑嫩的手指抚摸着卫宏的脸庞。看着婉娘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想着将要降临人世的孩子,卫宏只能让自己冒一次险,姑且帮颜如玉一次。 将雷楚寒叫到身边,让雷楚寒找出一个信得过的手下,一起离开宏远商行。等到了闹市区的时候,卫宏冲雷楚寒使了个眼色,随即那名手下便像是发了疯一样向卫宏扑来,一拳打在卫宏的脸颊上。 卫宏还算白嫩的脸庞,瞬间出现一块青紫色的痕迹。周围的人群呼啦的闪开,其中有认识卫宏的,惊呼道:“嘶!这人好生大胆,不知道所打之人是何方神圣吗?他要倒大霉了!” 随着人群这么一闹,不多时,巡逻的士兵就赶了过来。见卫宏被打,二话不说,直接将那名手下押走。士兵临走的时候,卫宏支会了他们一声,让他们把打人者押进刑部大牢,先暂时不要用刑,等自己亲自盘问! 随后,卫宏便和刑部管事儿的打了声招呼,待老李同志允许之后,卫宏这才进入刑部大牢。进入大牢以后,将狱卒都打发出去,卫宏让那名手下不用担心。随后背着手,在牢房里来回走动,一边走,还一边轻声言道:“一剑东来……一剑东来……” 虽然颜如玉说过,是她的一名同门师妹被抓。按理来说女人是有专属的牢房,但这女子杀了十个士兵,犯下滔天大罪,肯定会被关进刑部大牢,等刑求完毕后,就会处斩,因此不会被关进女牢。 卫宏念叨了五遍后,在一个不起眼的牢房门外,卫宏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干咳声。扭头往里一看,果然见干草堆里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的身高比颜如玉略矮,但身材却与颜如玉差不多,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甚至标志。由于这女子被刑求过,浑身是血,因此无法辨认容貌。 卫宏走进牢门,将脸贴在牢门之上,轻轻的叫了那女子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翻了个身,侧卧,盯着卫宏,有气无力道:“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吗?” “我喊了吗?我光喊‘一剑东来’了……难道这就是你的名字?”卫宏甚是惊讶的问道。 见女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卫宏心里一阵吃惊。本以为‘一剑东来’是个暗号,不曾想居然是这女子的名字!天底下能有这种名字,也算是一件奇事。 卫宏甚是感兴趣的打量着‘一剑东来’,片刻之后言道:“是你师姐让我来救你的。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出解救你的办法,你且先撑着。无论他们用什么刑法逼迫你,你也不要招供。只有这样,他们暂时才不会杀你。” 一剑东来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四肢着地,缓缓爬到牢门前。双手抓着牢门,让自己的身体直立起来,冲卫宏牵强的一笑:“自从被抓住,我就注定要死在这里,就不劳你费心了。师姐让你来这里,也并非是来救我,而是……”说到这,一剑东来不说话了。而在同一时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色十分之难看,片刻之后,只见一剑东来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等呕完,一剑东来从浑浊的呕吐物中翻出一个小铁球,将铁球塞进卫宏的手里。 “这是什么?”卫宏看着铁球,甚是疑惑道。 一剑东来用手擦了一下嘴角,咽了下吐沫,语气颤抖道:“这里面放着我的命。” “你的命?”卫宏更糊涂了。 一剑东来深吸一口气,幽幽言道:“你回去打开铁球,一看便知。等你看完以后,不用费尽心思来杀我灭口,放心,哪怕是他们用尽刑求的办法,我也不会透露丝毫的。”说完,一剑东来转身回到干草堆,躺下身体,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 ps:兄弟们,与老六冲吧。杀将上去,斩他个片甲不留。(。)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又是谋反? 卫宏深深的看了一眼一剑东来,将铁球贴身放好,转身离去。在即将走出大牢的时候,卫宏为了安全起见,咬着牙,将铁球塞进嘴里咽下。结果不出卫宏所料,一出大牢,就直接被刑部的官员搜身。毕竟刑部大牢关押着太多的重犯,怕是除了老李家的人,谁进行不大牢都要经历这套程序,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卫宏有没有其他目的。搜完以后,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才放卫宏离开。 回到宏远商行,让李宗仁花钱去赎那名手下。而卫宏自己则躲在屋子里,猛抠嗓子眼。等好不容易把铁球吐出来以后,将其打开,发现里面藏着一个纸条。展开后见上面写道:“刺杀兵部尚书,在京城造成混乱,为豳州创造机会,大事可成也!” 看完以后,卫宏的冷汗刷的一下从脑袋上渗了出来。据卫宏所知,虽然大唐风光无限,但老李同志刚刚登基的时候,大唐国根未稳,内患外乱层出不穷。在看到豳州这个地名的时候,卫宏马上联想到一个人。李艺!李艺听信术士妖言,占据豳州,意图谋反!与颜思义不同,虽然都是谋反,但李艺比颜思义就靠谱多了。若是让他得逞,大唐必定岌岌可危! 看完纸条以后,卫宏马上联想到,一剑东来就是李艺派到京城,刺杀兵部尚书的刺客!颜如玉让卫宏去邙山,表面上是想让卫宏解救同门师妹,实际上却想让卫宏知道李艺谋反一事。刚才在刑部的时候,一剑东来说过,颜如玉并非是让卫宏来救她,她自从被抓住,就注定要死在刑部。因此说明,她一来到京城,颜如玉就已经得知了,或许一剑东来被抓,就是颜如玉报的信。离开邙山的时候,牙儿射给卫宏的纸条上写到‘一剑东来,非祸既福’,意思是去见一剑东来并不会让卫宏惹来麻烦,反而会因为再次平定叛乱,得到老李同志的嘉奖,重新在老李同志的心里树立形象。最后一剑东来说‘不必费尽心思的杀她灭口,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意思是害怕卫宏担心她把颜如玉的事说出来,卫宏会去杀她。 事情拨云见日,卫宏心里又是一阵感慨。到头来,颜如玉还是在百般的为自己着想。在邙山颜如玉口口声声威胁卫宏,实际上是想逼卫宏找到一剑东来,得知此事后,彻底恢复往日的地位。 看着纸条,卫宏叹了口气,言道:“如玉啊如玉,你为何偏偏要抓住我不放呢?我卫宏有什么好,竟能令你如此这般?”卫宏百感交集的摇了摇头,望着天边那抹洁白:“侠士勿轻结,美女勿轻盟,恐其轻为我死也……” 感叹完以后,卫宏将纸条毁掉,去找魏征,在魏征的带领下进了紫宸殿。见到老李同志后,卫宏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老李同志让卫宏平身,卫宏也不肯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无奈道:“圣上,下臣下面要说的话,可能会触及到一些敏感话题,还请圣上先恕下臣无罪。” 见卫宏如此郑重其事,老李同志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了,便点点头:“朕恕你无罪,起来说话。” 卫宏站起身来,沉默片刻后,言道:“现如今距离平定颜思义叛乱时日无多,圣上还未从此案的阴影中走出来,但……” 一提到叛乱一事,老李同志马上意识到卫宏想说什么了,见卫宏婆婆妈妈,便急不可耐的催促道:“但是什么?你只管说!” 卫宏咬着牙道:“宏远商行的商队遍布全国,其中跟着商队走商的人,不乏一些精明之人,主要是为了给下臣搜集一些情报,以便抢得商机,赚取一些额外的利润。但此次下臣得到的消息,却不是商机,而是……而是大逆不道之事!据走商的仆人回报,开府仪同三司李艺,公然谋反,准备伺机进攻豳州!” 卫宏之所以一直吞吞吐吐不敢说出来,是因为李艺的身份不一般。李艺原名罗艺,隋末时期,助老李同志击败刘黑闼,统领天节军镇守泾州。老李同志登基以后,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位比三公,可谓是极其了得。本来据卫宏所知,李艺谋反应该是贞观元年的事儿,不知为何拖到了现在。但总归,李艺得到老李同志的重用,现在卫宏说李艺谋反,肯定会激怒李世民。 果不出卫宏所料,闻听卫宏一言,老李同志拍案而起,喝道:“卫宏!你可知李子延是何身份?倘若没有真凭实据,污蔑当朝重臣,便是朕饶你,法理也饶你不得!” 卫宏就知道会这样,因此又跪倒在地,高声言道:“圣上可曾听下臣说过一句妄语?自从下臣跟在圣上身边,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可曾都应验了?在得知李艺谋反的时候,下臣也不信,但事实胜于雄辩,为了大唐江山社稷,为了圣上。下臣便是冒着再大的风险,也要将此事禀明给圣上!” 魏征看了卫宏一眼,转身冲老李同志拱手道:“既然卫宏说出来了这番话,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还请圣上英明决断!” 老李同志坐下身,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冷静的思考。没错,卫宏每次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一心为大唐考虑,因此他干说出这番话来,定是成竹在胸。想通以后,老李同志言道:“单凭一言,不足为信,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卫宏哪有证据,之所以断定李艺谋反,完全是对历史的认知和一剑东来的纸条。现在不是扯谎的时候,否则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卫宏想了一下,把心一横,冲老李同志言道:“现在尚无证据在手,但下臣愿以xing命担保。若是此事是下臣诬陷了李艺,不用圣上说,下臣也会一头撞死在墙上!请圣上听下臣一言,哪怕是现在没有证据,也要尽快有所动作,将李艺谋反一事,扼杀在摇篮里!否则等李艺大势已定的时候,再想要击败他可就困难了!” 颜思义谋反,那叫小打小闹。而李艺可是手握实权,有兵马在手上。虽然最后他还是被老李同志给击败了,但击败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非常大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留守? 据卫宏所知李艺之所以谋反,是因为把宝都压在了李建成身上,又因自视太高曾对老李同志不敬。当初李艺将兵马和李建成回合在洺州,请李渊登基建立大唐,可谓是劳苦功高,颇受重用。后官拜左翊卫大将军,更是恃功骄狂,甚至无辜殴打老李同志的部署,得罪不少人。后来老李同志登基,李艺自然得不到重用,又因为曾经殴打过老李同志的属下。哪怕是官拜开府仪同三司也会惶恐不安。后来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李氏,自言通鬼道,能愈疾,四方惑之,诏取致京师。尝往来艺家,对李艺的妻子孟氏说:“妃相贵,当母天下。”孟氏又让李氏给李艺看一看,李氏又说:“妃值贵由于王,贵色且发。”孟氏信以为真。李艺本来就担心被老李同志给处理掉,再加上晚上被孟氏枕头风一吹,又有兵马在手,再做做皇帝梦,这李艺也就稀里糊涂的造了反,更是稀里糊涂的玩完了。\r\n  对历史的认知,加上对颜如玉的信任,卫宏坚信李艺肯定会造反。否则卫宏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r\n  见卫宏如此言辞凿凿,老李同志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信卫宏一次。当即跟魏征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魏征亲自带兵,程处默、尉迟宝林、房遗直和杜如晦随行。\r\n  以往,无论有什么事情,老李同志都是让卫宏首当其冲,怀着‘不用白不用’的心理,把卫宏当骡子做马,往死里使唤。可这次,却唯独把卫宏留下了。至于原因,不用说,肯定是因为上次颜如玉一事,老李同志还是心存芥蒂,不想冒险,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卫宏。卫宏本以为颜如玉移花接木,叛乱一事完结之后,冷板凳也就结束了。不曾想,这老李同志到现在都不能释怀。也罢,谁让这乱子是自己做出来的呢?谁也怨不得。\r\n  离开紫宸殿,卫宏回家,心里去久久不能平静。以前一直觉得颜如玉顶多就是一个叛臣之子,但此次颜如玉将李艺叛乱这种事告诉卫宏,不禁令卫宏有所猜忌,料想颜如玉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可想来想去又着实想不出颜如玉究竟有什么来头,索xing也就不去想了。以往,卫宏对任何事物都能理智思考,高效处理。而一遇到关于颜如玉的事情,卫宏就犯浑。这恐怕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r\n  下午,哥几个都来了,脸色都不太好看,可能是因为老李同志让卫宏留守,他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大厅之中,程处默坐在椅子上,甚是愧疚道:“你看看这事闹得,明明是先生提供的情报,反倒让咱们几个去立功。”\r\n  李德謇撇着嘴,欲哭无泪道:“让你去立功还不乐意啊?你们都去了,唯独把我和先生留在京城。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也哪得罪圣上了。”\r\n  尉迟宝林白了李德謇一眼,没好气道:“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说完,一脸尴尬的冲卫宏行了一礼,陪笑道:“先生莫要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他什么脾xing,先生也知道。权当是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r\n  卫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舒舒服服的依靠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优哉游哉道:“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以前坐冷板的时候,我好歹还知道自己是哪错了,多多少少还能摸到一些圣上的态度。现如今,虽然冷板凳不用坐了,可总感觉圣上有点疏远我。圣上也是,不就是我处理颜如玉一案的时候拖沓了一点吗?犯得上这么记恨我吗?”\r\n  房遗直偷偷的瞄了众人一眼,随即错了搓鼻子,试探xing的说道:“先生以前不是说过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圣上就是因为对先生抱了希望太大了,上次冷不丁出了点差错,反倒让圣上有些适应不了。要我看啊,先生不用担心,出头之日不远了。等此番李艺一案结束,先生想必定能重新得到圣上信任。连续挫败两次叛乱,啧啧,观我大唐古今,还未有人能立先生这等功劳!”\r\n  程处默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道:“圣上也是的,先生为他鞍前马后,立下无数功劳。不就是缉捕颜如玉的时候出了点小乱子吗?就算是功过相抵,用那么大的功劳去弥补那么小的过错。圣上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r\n  话音刚落,杜荷便用手在程处默的咯吱窝戳了一下,后怕道:“你小子活腻歪了?别乱说话,圣上下的决定,岂是你能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要是被传扬到圣上耳朵里,你连坐冷板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关进刑部受罚!”\r\n  李德謇唯恐天下不乱道:“你让他说,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先生不是说过吗,不做死就不会死!这小子是明摆着找死!”\r\n  “滚一边去,怎么哪都有你呢?”程处默冲李德謇呲牙吼道。\r\n  见这俩冤家又要打,卫宏连忙把他俩分开。随后冲尉迟宝林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豳州?”\r\n  尉迟宝林不假思索道:“明天午时出发,怎么,先生要去给我们送行?”\r\n  卫宏连连摇头:“我才没那个闲心呢。有那功夫,我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争取好好表现,早日恢复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虽然卫宏经过颜如玉一事,已经开始改变行事作风,但改变也要有个限度。可以对其他人立威,但决不能对老李同志呲牙,以前怎么乖,现在还要怎么乖。如若不然,卫宏刚呲牙还没来得及咬人,就一口先被老李同志给吃了。\r\n  哥几个闲聊的时候,李若华和雷楚寒结伴从正堂的门口经过,二人有说有笑,聊得甚是开心。\r\n  程处默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二人,由于程处默不认识雷楚寒,又见雷楚寒和李若华走的那么近,顿时发起飙来。站起身,指着门外的雷楚寒喝道:“那孙子是谁?怎么跟李二小姐走的如此亲近?”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朋友妻不可欺 程处默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知道李若华是卫宏的女人,除了卫宏之外,其他的男人若是和李若华走的太亲近,岂不是辱没了卫宏的名声?被程处默这么一吼,所有人都将视线投了过去,门口的雷楚寒和李若华也停下了脚步往里看。李若华和雷楚寒一脸的费解,不知程处默为何这么激动。除了卫宏和房遗直之外,其余的几个哥们脸上也都露出不悦的神色,若非顾忌卫宏就在身边,怕是也站起身来冲雷楚寒和李若华严声呵斥了。\r\n  房遗直认识雷楚寒,也知道雷楚寒和李若华是发小。卫宏和李若华有了后续的缘分,也多托了人家雷楚寒的福。见雷楚寒和李若华走的亲近,房遗直没什么反应,倒是一脸好笑的看着拍案而起的其余哥几个。\r\n  别看李德謇这小子平日里没个正行,跟程处默见面就打,有时候跟卫宏见面也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刻还真不含糊。见卫宏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走的这么近,李德謇当时就不干了。眼睛微眯,语气不善道:“好么,这光天化日的就如此这般,莫不是视先生为无物?当我们这几个人是摆设?”说着话,李德謇就冲程处默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呆子,走,上去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r\n  闻言,程处默二话不说,跟着李德謇迈步就往外走。尉迟宝林和房杜二人也紧跟着走了出去。待走到雷楚寒面前,李德謇上下打量了一下雷楚寒,用威胁xing的口吻言道:“你是宏源商行的仆人?以前没见过你啊!你可知你身边的女子是谁?”\r\n  雷楚寒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面前的几位爷,甚是疑惑道:“我现在的确是在宏源商行做事,我旁边这位女子是李家二小姐,怎么了?对了,不知这位兄台贵姓?”\r\n  李德謇白了雷楚寒一眼,没好气道:“你管我是谁呢?既然你知道这女子是李家二小姐,可知她和卫先生的关系?”\r\n  “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不日便要完婚。怎么了?”雷楚寒规规矩矩的说道。\r\n  “还怎么了,既然知道李二小姐是卫先生的夫人,你竟敢和李二小姐走得这么近,莫不是存心给卫先生难看?”说着话,李德謇就开始推搡雷楚寒,把雷楚寒搞得很无奈,也很尴尬。\r\n  知道此事,雷楚寒才弄明白状况,这哥几个是以为自己冲撞了卫宏的夫人。本来还想解释,可李德謇还有程处默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三推两推就把雷楚寒推倒在地。雷楚寒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哪里是李德謇和程处默的对手,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直发愣。雷楚寒被推倒,李若华反倒不干了,虽是女流之辈,却甚是豪迈,对着李德謇的膝盖就来了一脚,娇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我家,还轮不到你们动手!”\r\n  见李若华护着雷楚寒,李德謇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炸开了锅,对李若华一阵指点:“李二小姐,你这么做不妥吧?将先生置于何地?”\r\n  “滚滚滚,你们懂个屁!”李若华懒得跟他们解释,伸手将雷楚寒扶起来,拉着雷楚寒就往屋里走。待走到屋里,李若华将雷楚寒推到卫宏面前,李若华站在二人中间,一边挽着一个人的胳膊,示威xing的冲李德謇等人喝道:“我怎么不妥了?”\r\n  卫宏甚是尴尬的冲雷楚寒笑了一下,大体意思是告诉雷楚寒这是个误会,让雷楚寒别介意。雷楚寒会意,也是尴尬一笑,没说什么。\r\n  本来要修理一下雷楚寒给卫宏找回颜面的李德謇等人,见李若华毫不忌讳的拉着卫宏和雷楚寒的胳膊,且卫宏没有丝毫介意,李德謇等人全都傻在了原地。李德謇抹着鼻子,甚至疑惑道:“先生,这是怎么个情况?”\r\n  还不等卫宏说话,房遗直便哈哈大笑道:“程处默和李德謇他们俩莽撞也就算了,怎么连尉迟和杜荷你二人也跟着算一个?你们也不想想,此处是何地?便是李二小姐有心想要怎么样,也绝不会在卫先生眼皮底下啊!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兄弟乃是先生的好友,杭州人士,姓雷名楚寒。上次我去杭州的时候,也与雷兄相识,雷兄为人正直,做事豪爽,万万做不出你们以为的那种事!再说了,人家雷兄和李二小姐自幼相识,会爬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跟亲兄妹没什么两样,你们万万不可胡乱猜忌!”\r\n  原来是个误会,李德謇等人恍然大悟,纷纷给雷楚寒道歉。雷楚寒起初还理所当然的接受道歉,等卫宏挨个介绍完,雷楚寒知道这几个哥们的身份之后,顿时一阵受宠若惊。雷楚寒在杭州的时候是贵公子,可和这些人一比,马上就捉襟见肘,不在一个档次上。\r\n  等众人互相认识以后,卫宏冲在座的哥几个,郑重其事道:“雷兄乃是卫某第一个朋友,交情颇深。日后雷兄便在京城立足了,你们几个定要好生照顾!若是对雷兄不敬,便是打我卫宏的脸!”\r\n  闻言,哥几个连连称是,当即表态,把雷楚寒当成自家哥们对待。尤其是李德謇,揽着雷楚寒的肩膀,指着程处默言道:“哥们,以后咱们多来往,要是程处默那黑厮找你麻烦,只管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r\n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雷兄,你可万万莫要相信这厮的鬼话!哥几个里,就属这厮不是个东西,你可得防备着他!”程处默拧着眉,瞪着眼,反驳道。\r\n  雷楚寒又是一阵受宠若惊,作揖行礼,连连称是。如此,雷楚寒就算是和李德謇等人正式认识了。本来卫宏是想找个机会再把雷楚寒介绍给他们认识,毕竟雷楚寒在京城发展青花会,对卫宏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日后定会和李德謇程处默他们认识。只不过无巧不成书,今日被他们碰见了,索xing就今天认识一番。 第二百六十九章 损友 次日中午,程处默他们被魏征给带走了,京城之中只剩下卫宏和李德謇。雷楚寒需要秘密收集情报,比较忙,卫宏平日能不打扰他就尽量不打扰他,有什么事雷楚寒会主动找卫宏。这样一来,卫宏就只能多和李德謇走动。其实说心里话,卫宏挺膈应李德謇的,倒不是那种敌友的讨厌,而是作为朋友那种不胜其烦的讨厌。用尉迟宝林的话说:“李德謇这小子,没事也能变着法的做出点幺蛾子来,而且偏偏就喜欢对亲近的朋友下手,令人烦不胜烦。”其实说白了,李德謇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损友。当然了,除了这一点,李德謇还是个好同志,颇得卫宏之心。 程处默他们刚走,李德謇就不请自来,还没等卫宏让他滚蛋,他便言道:“你现在也不得重用,整天在家呆着,闲着也是闲着,也就我能抽出时间来陪你,说到底,你还得多谢谢我呢!”这话直插卫宏要害,让卫宏无力反驳。 没辙,卫宏只能跟李德謇‘玩上一玩’,说是玩,其实也就是在家里闲聊天。话题从卫宏在杭州开始,进行到柳州平鼠患,又进行到马鬃山一战,最后谈到此时此刻。还别说,李德謇这小子挺能掰扯,无论卫宏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这令卫宏对李德謇大大改观,聊天能聊到一起也算是一件好事,否则再好的朋友聊天聊不到一起,关系也得生疏。 在谈到卫宏坐冷板凳这个话题的时候,卫宏略有伤感,更多的是无奈。 李德謇安慰道:“先生你也莫愁,为圣上办事就这样,没有谁能风光一辈子。今天好了或许能风光一时,说不定明天遇到点小差错,马上就从天上掉到地上。别说你了,就说李艺。以前高祖在位的时候,李艺多风光!那时候圣上还是秦王,李艺连秦王都不放在眼里,秦王的属下都照样打!现如今,高祖退位,秦王登基,也就是咱们的圣上。结果怎么样?李艺还不是夹着尾巴滚出了京城,永世不得重用!这就是一报还一报,现在什么德行,注定了将来会有什么结果。杜荷说的不错,先生就是给圣上的希望太大了,无论是柳州鼠患还是马鬃山,先生都给圣上太多的惊喜。而这次缉捕颜如玉,哪怕是出了一丁点小差错,也会被圣上无限放大。说白了,圣上就是担心失去先生,所以最近才一直谨慎对待先生。退一万步说,先生自打来到京城就为圣上忙里忙外,此番遇到这么档子事,先生权当是给自己放了个假,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凡事看开了就好了,不必人云亦云,怨天尤人。” 卫宏被李德謇说的一愣一愣的,以前李德謇撒混的时候,任谁都觉得李德謇是个地痞流氓的痞子。可李德謇一认真起来,说的话反倒是句句在理,一套一套的,令人刮目相看。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你要是早这样,我也不会这么讨厌你!”卫宏轻笑道,虽然话说的直白,但却是肺腑之言,令李德謇甚是受用。 丫鬟送来热茶,李德謇酌了一口,高深莫测的笑道:“我这叫做浑浑噩噩一时,明明白白度世。先生与我们不同,别看我和程处默他们都是名门望族之后,父辈都是朝中重臣,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我们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毕竟离圣上太近了,稍有差池,连带着家人、父亲都要跟着遭殃。反正我是想通了,与其出类拔萃无时无刻被圣上盯着。倒不如圆滑一些,虽看起来有些闲云野鹤,无才无德,但实际上反而高枕无忧。” 说到这,李德謇停顿了一下,小声言道:“也不怕实话告诉先生。我平日里总是闲云野鹤,声色犬马,但先生可曾见过我爹说过我一句?若是程处默或者尉迟、房、杜他们像我一样,早就被他们的爹棍棒打出去了!可我爹非但不管我,反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我爹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与其让我置于两极,或大红大紫,或像先生现在这样坐冷板凳。倒不如让我一直处在中间,时不时的出现一下,让圣上知道还有我这个人就行。大事圣上想不到我,小事圣上也不会让我去做,如此就不会犯错。我也整天挂着头衔,招摇撞骗,潇洒一世,岂不快活?” 没想到,卫宏万万没想到李德謇父子竟然看得这么开。其实李德謇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十分适合如此行事。不过也因人而异了,这种招数适合李德謇,却不适合卫宏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毕竟卫宏没有一个像李靖这么妖孽的老爹,凡事都得靠自己。要是自己不争取,怕是不用两年就会被冷落,直接淡出这个世界。再者像李承乾,也是走李德謇这条路,结果被李治给打入十八层地狱。就像中医,同样一个病,同样一副药,却不适合所有人。 不过经过李德謇这么一说,卫宏反而想起一个事来。此番程处默他们全都跟着魏征去了豳州,唯独李德謇没有去。绝不是因为老李同志不重用李德謇,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也不能**裸的不给李靖面子。再联想到前几次,卫宏和其他几个人打的火热的时候,唯独缺少李德謇。此番卫宏坐冷板凳,哪里都去不了,又唯独把李德謇留下来。依卫宏看,肯定是李靖想让李德謇趁着这段时间和卫宏搞好关系,毕竟李靖总有一日会归西,等李靖功成身退之后,得有个人罩着李德謇,而卫宏是不二人选。 “这老东西,还真是精明!”想明白以后,卫宏不由自主的把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哪个老东西?”李德謇歪着脑袋,疑惑道。(。) 第二百七十章 扼杀摇篮 卫宏和李德謇在京城里培养感情的这段时间,程处默他们也跟着魏征到达了豳州。李艺本不在豳州,有了谋反的想法之后,这才骗取豳州刺史的信任,趁机夺下豳州。此时李艺刚带领兵马到达豳州,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魏征就也带着大队兵马进入了豳州,直接把李艺给搞懵了。 豳州刺史也有点懵。本来只有李艺进入豳州,豳州刺史还能理解,而此番连魏征都不远万里的带着兵马进了豳州,这不得不令豳州刺史有所怀疑。按理来说,外地兵马没有特殊指令,是不准擅自进入其他的州城,否则很有反叛的嫌疑。而魏征贵为宰相,又带着程处默等人,就算是反叛,也总不能满朝重臣同时造反吧?既然魏征不是造反,那带领兵马突然光临豳州是意欲何为?令豳州刺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待魏征带兵进驻到豳州后,于当日就夺了李艺的兵权,将李艺手下的人马尽数控制起来。结果经过一番搜查,果然发现李艺的人马皆是备足了粮草,全副武装,做好了战前准备!如此证据确凿,令李艺百口莫辩。魏征当即拟写信函,给远在京城的老李同志发信,禀报李艺谋反一事并非空穴来风。随后,魏征直接将李艺关进大牢,派兵马严加看守。 后来在继续搜查罪证的时候,魏征发现藏匿在兵马中的李艺一家老小,由此可见李艺来了豳州就不打算再离开了。魏征当机立断,对李艺的家人进行盘问,尤其对孟氏进行重点照顾。起初孟氏嘴硬,等大刑加身,没两个回合,孟氏就吐了个一干二净。如何受李氏迷惑,如何蛊惑李艺谋反等等事宜。 至此。李艺谋反一事大破于天下!本应该马上押解李艺返京,但魏征却并没有着急,而是下令派兵四处搜捕妖言惑众的李氏。待找到李氏之后,直接斩首示众。随后魏征在押解李艺返京的时候,立在囚车之中,神情颓废的李艺问魏征:“圣上怎知我要反?” 魏征不答。李艺又问:“此番我回京之后,定会满门皆灭,阁老可否让我死个痛快?想圣上登基以来,我一直兢兢业业,便是谋反一事。也是近期才有打算。圣上是如何得知?且我前脚进入豳州,后脚阁老便带领兵马前来?” 魏征瞥了李艺一眼,冷声喝斥道:“尔等有此孽心之时,便注定会有今日!圣上虽远在京城,但大唐之事,皆入圣上之耳。尔等岂敢狂妄以为,可以蒙骗了圣上?” 李艺深深的叹了口气,眯着眼道:“闻京城有一人,姓卫名宏。有大才能。自跟在圣上左右,先平柳州鼠患,又在马鬃山一战成名,且献计令回纥就此臣服在大唐脚下。不日前颜思义谋反一事。也是遭此人挫败。若我猜得不错,我今日落败,怕是此人也功不可没吧?” 魏征喝道:“将死之人,何来许多废话?!你之死。天注定!怨不得旁人!” 闻言,李艺无奈的笑了起来:“阁老不言,便是默认了!呵呵。素闻卫宏之厉害,一直有心结交。不曾想,最后与卫宏认识的方法,竟是生死离别!罢了罢了,大唐能得此人,乃大唐之幸,我辈之哀!”说到这,李艺停顿了一下,脸色阴沉道:“我虽败了,但能除掉卫宏,也算是将李世民这头老虎的利齿拔掉!死而无憾!” 一直懒得搭理李艺的魏征,闻言,眼神一厉,冲李艺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艺闭目不语,无论魏征怎么问,李艺都不在言语一声。魏征觉得李艺这话里有蹊跷,在人马歇息之时,魏征找来孟氏,问李艺可曾还认识什么人物?孟氏不知,待大刑加身,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之时,孟氏这才透露,李艺曾派杀手进京刺杀兵部尚书。杀手是个女子,行事颇为隐秘,连孟氏也不曾亲眼见过她,只是偶然一夜,在窗外听见了李艺和那女杀手的对话。隐隐约约之际,孟氏好像听到,那女杀手名叫‘一剑东来’。 听完孟氏的供词,魏征呵斥道:“以李艺和那女杀手的谨慎风格,你这粗妇隐藏在窗外,他们如何能不发现?都到了现在还敢隐瞒,怕是刑法还没用够!”说完,直接命人打断了孟氏的两条腿。 奄奄一息的孟氏受不了这份刑法之苦,最后只能全盘交代:“那女子之所以名叫一剑东来,是因为其剑术十分高超,且从东边来。”随后,孟氏将关于一剑东来的外貌口音等等一切讯息皆如实相告。 魏征又问:“这一剑东来,有何来头?” 孟氏说不知道,魏征继而用刑,这一次无论用了多么严厉的刑法,孟氏皆是满口不知。无奈,魏征只能放过孟氏。差人将已经不知死活的孟氏拖走,魏征低头思索,不多时,魏征眼前一亮。在离京之前,听人提起过,守城官兵晚上抓住一个女子,那女子武艺甚是聊得,被一百多个兵丁围攻,亦能斩杀十人!后来关入刑部大佬遭到刑求的时候,那女子便是东南一带的口音。想到这,魏征已经可以确信,那女子便是一剑东来! 想通,魏征先是一愣,随机浑身冒汗,一个念头出现在魏征的脑海里。李艺派一剑东来刺杀兵部尚书,意外被捕,但却并未处死。想必这一剑东来来头不小,虽身陷大牢,却并非束手无策!刚才李艺说‘我虽败,却能除掉卫宏。’其中的意思莫不是说,这一剑东来刺杀兵部尚书失败之后,便要对卫宏动手? “不好!卫宏有难!”魏征猛地一拍大腿,当即命令大军马上赶路,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往京城赶。卫宏无论是对于老李同志还是对大唐,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卫宏的能力便是大唐兴衰的关键,因此卫宏万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否则国运堪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如风般的阴谋(1) 在魏征拼尽一切的往回赶的时候,刑部大牢发生一件大事,被意外抓捕住的一剑东来暴毙在牢中。虽然现在还没弄清楚一剑东来的身份以及身上带着阴谋等等讯息,但一剑东来斩杀是个士兵,不是傻子都知道一剑东来来头不小。而如今一剑东来突然暴毙,所有的讯息就此终端,令刑部的官员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为了安全起见,刑部将此事上报给老李同志,老李同志得知以后,马上令刑部查明一剑东来的死因! 刑部花了半天功夫,查出一剑东来的死因是中毒,而毒源在哪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为此,刑部将大佬内所有的饭菜、用水,等等一切,只要一剑东来能接触到的东西都插了个底朝天,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为此,刑部有两名管事的被除去了官职,一名官员降了级,连刑部侍郎都被李世民批斗了一通。尽管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因为一剑东来并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且不知道一剑东来的阴谋,因此此事草草了事。一剑东来的尸首被狱卒带出城,随意埋葬掉。 当晚,埋葬一剑东来的地方,出现两个黑衣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一剑东来从土里刨出来,又喂一剑东来喝了些不知名的液体。本来已经死透了的一剑东来,眼皮竟然开始眨动了起来,不多时竟然奇迹的复活。 而就在一剑东来复活的时候,漆黑的夜空闪过两道寒光,紧接着便是两声惨叫。那两个黑衣人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一剑东来被惊了一下,本能的将黑衣人散落在地面上的刀抓紧手里。当刀柄进入一剑东来手中的一刹那,寒光再次闪现。凭空之中,一枚锋利的剑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向一剑东来的喉咙。一剑东来虽还有些虚弱,却也不会坐以待毙。在剑刃即将割破她的喉咙的一刹那。一剑东来将手中的刀竖立在面前,刀剑相触,传出一声‘噌锵’的脆响。 躲过一劫的一剑东来,翻身从土坑里爬出来,刚站稳脚,便见那枚剑刃再次出现。这一次,一剑东来应对的更加得心应手,脑袋往下一低,反手握刀向后削,此招既是防守又是反击。虽然刀已经飞快的向后砍去。却砍了个空,等一剑东来转身往后看去之时,只有漆黑的夜,别无他物。 “好厉害!”见面前空无一人,一剑东来这才发觉对方的武艺竟然已经达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境地!发觉对方武艺高强,一剑东来心里不由得一虚。而就在她心虚之际,突然一股凉风从耳畔传来。在感受到冷风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遍布全身。一剑东来知道对方的剑已经向自己的脖子砍来了,尽管已经发觉了。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做出反应。 随着那股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冷风越来越凉,眼看着一剑东来就要血洒当场。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剑东来却久久没有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转过头去。却见一把三池七寸冷寒剑就在距离她脖子不足一寸的地方,锋利的剑刃冒着寒光,令一剑东来的脖子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等看到持剑之人时,一剑东来愣了又楞。最后失声道:“师姐?” 刚才杀了那两名黑衣人,又险些杀了一剑东来之人正是颜如玉。此时颜如玉持剑,将剑横在一剑东来的脖子旁边。却并没有痛下杀手。在一剑东来认出颜如玉的时候,颜如玉嘴角微扬,轻声笑道:“许久未见,东来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呢!” 虽然一剑东来认出了颜如玉,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反而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盯着颜如玉,语气冰冷道:“是精进了不少。以前在师姐的手里走不过三招,现在不过是能多撑几招罢了。” 颜如玉没有收回剑,就这么把剑架在一剑东来的脖子上,若有所思道:“也不能这么说。你善于用剑,不善用刀。若是换了剑的话,刚才你至少也能再多撑两招。” 一剑东来怎么听,这话怎么不像是夸奖,反而像是挖苦。一剑东来冷着脸,言道:“那日卫宏来刑部,我便知道你没有死!也知道让卫宏找我,是因为李艺反叛一事!” 闻言,颜如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既然知道,那你还乖乖的把李艺谋反一事告诉卫宏?” “不然还能怎样?便是我不告诉他,你也会想尽办法让他知道罢了!既然你有意挫败李艺反叛,我再怎么守着这个秘密也没用,索性直接舍弃李艺!”一剑东来无可奈何的说道。 颜如玉脸上挂着如沐春天般的笑容:“你倒乖巧!师姐没白疼你。”说完,颜如玉看着血泊中的黑衣人,轻言道:“我就知道你此番来京城,不只是为了杀兵部尚书,而是连带着卫宏也一并解决!你这丫头倒也精明,在刑部的时候死守李艺的秘密,卫宏一来,你就托盘而出。你是算定了卫宏不会说出你,因为一旦说出你的话,牵连就会变大,卫宏的秘密也会无所遁形。等京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艺的身上时,没人会在意卫宏,而你趁机假死,逃出刑部,转而刺杀卫宏。呵呵呵,真是个了不起的计策呢!” 一剑东来眯着眼,语气不善道:“便是再精明,还不是被你给看穿了!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颜如玉手上加了些力道,将剑刃紧紧的贴在一剑东来的脖子上,只要再稍微用力,便会切开一剑东来的肌肤。颜如玉高深莫测的笑道:“我是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卫宏,哪怕是一根毫毛,也不行!” “你要杀了我?!”一剑东来,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的惧怕,语气徒高几分。一剑东来曾经说过,她被抓就注定死在刑部。现在虽然逃出了刑部,但脚下就是刑部埋她的土坑,若是被颜如玉一剑封喉,就会直接倒进刑部挖的土坑里。到头来,还是应验了一剑东来自己的话,死在了刑部的地盘上。 第二百七十二章 如风般的阴谋(2) 看着一剑东来临死前绝决的眼神,颜如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妹妹,你虽然打算刺杀卫宏,但现在不是还没伤到卫宏吗?我又怎么忍心白白的杀了你?等你伤到卫宏的时候,我再杀你也不迟!”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剑东来实在是摸不透颜如玉的思维,像是进入迷雾中一般,摸不清东南西北,被逼得焦躁无比。 颜如玉用剑身抵在一剑东来的下巴上,将一剑东来的下巴抬起,娇笑道:“我的意思呢,很简单。你继续完成你的任务,去刺杀卫宏。不过有言在先,任务只许失败,不许成功!否则伤了卫宏,我可不依你呢!” 话音刚落,漆黑的远方出现一个人影,这人影十分娇小,一看便知是个女子。不知为何,这女子走起路来十分吃力,仿佛是拖着什么东西。等走进一瞧,来者是牙儿,肩膀上拖着一个大口袋。待走到土坑旁边时,伸手从口袋里拖出一具女尸,将女尸推进土坑里。这女尸死了有些时候了,尸体已经变成了酱紫色,开始变质发霉,但由于气温低,味道稍微轻一些。 将尸体推进去以后,牙儿就开始往坑里填土。见此状况,一剑东来更是疑惑,但却并没有出言询问。 在牙儿填土的时候,颜如玉看着一剑东来,轻声道:“若是你成功的刺杀了卫宏,你的任务并不算失败,回去以后还能交差。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成功的,等你的任务失败之后,回去以后也难逃一死。不如你直接跟在我身边,虽说无法让你像以前一样自在,但至少无性命之忧。” 闻言,一剑东来竟笑了出来,仿佛是在嘲讽颜如玉:“无性命之忧?或许现在世人都以为你死了。但你只要一直保护卫宏。终究有一日你会浮出水面。到那时,你将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你岂能苟活?” 颜如玉并不怀疑一剑东来话里的真实性,真到了那一天,不光朝廷要取颜如玉的名,连师门也不会放过她。但颜如玉却并不在意,无所谓道:“或许那一天会到来,或许我也会死。但对我来说,死,只不过是一种重生。”说到这。颜如玉低着头,叹息道:“活着的时候,想见他一面难比登天,或许只有死了以后,才能化作魂魄,伴随在他的身边,无时无刻的看着他的容颜。” 说罢,颜如玉抬起头来,冲一剑东来言道:“马上死?还是和我一起死?” 颜如玉的意思。如果一剑东来选择前者,颜如玉会毫不犹豫,一剑封喉。如果选择后者,那么等将来某一天。颜如玉浮出水面的时候,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那个时候,作为颜如玉一脉。一剑东来也会跟着死。 一剑东来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颜如玉微笑道:“当然!” 一剑东来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点点头。随即颜如玉的剑从一剑东来的脖子上离开。将宝剑立于身后,颜如玉转头看了一眼牙儿,见牙儿已经将尸体掩埋好。颜如玉指着那两具黑衣人的尸体言道:“把他们的衣服脱了,就这么扔在这,等会会有狼儿来享用的。” 等牙儿把黑衣人的衣服脱光之后,颜如玉带着牙儿和一剑东来向漆黑的远方行去。在离开的路上,一剑东来问道:“师姐,为了一个卫宏,你值得吗?” 颜如玉想了一下,回答道:“活的越聪明,越能看透这个世界,就越会发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曾经坚持的东西,一夜之间面目全非,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所有,仿佛被世界抛弃。曾经,我甚是看不清自己的样子,面对未来,盲目的不知所措。直到遇到他,仿佛一切都变得明朗。想就这样,一直和他地老天荒。为了可以守护那个令我牵挂的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牙儿幽幽言道:“虽然很讨厌卫宏,虽然觉得他很冷漠。但只有他才是唯一能让小姐,真正的‘笑’。” 三人在夜幕中消失,不多时,一群闻腥而来的饿狼,将那两具尸体撕咬分尸掉。除了遗留在原地的血迹,仿佛这里不曾有过任何变化。 几日之后,魏征赶回京城,见卫宏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将李艺一党交给吏部之后,魏征便直奔刑部,等到了刑部才知道一剑东来已死。经过一番询问之后,魏征觉得一剑东来死的蹊跷,派人前往城外埋葬一剑东来的地方。原本遗落在此处的血迹已经被风沙掩盖,看不出任何端倪。等土坑里的死尸被挖出来时,已经腐烂的不像样子,根本无法辨认一剑东来的样子,只能断定土坑里确实是个女人。魏征还是不肯就此作罢,请人来验尸。验尸之人说,这具女尸的确是被毒死的,而且毒素积留在体内,会加速尸体腐坏。虽然‘一剑东来’死的时间并不长,且现在天冷,但腐坏到这种程度也是合理的。如此,魏征这才作罢。 而在同一时间,一剑东来匍匐在宏源商行的屋顶上,一直伺机而动。当日落时分,卫宏终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一剑东来娇喝一声,从屋顶飞身落下,持剑向卫宏的脑袋劈去,一边劈一边喝道:“尔等朝廷爪牙,还我艺公命来!” 今日程处默他们归来,卫宏帮程处默他们接风去了,此时恰巧回来,断然没想到竟会有刺客在此时刺杀他。眼看着锋利的剑刃就要刺中自己,卫宏根本来不及反抗,而就在此时,站在卫宏旁边的周大力,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卫宏身上。宝剑刺穿了周大力的肩膀,鲜血撒了卫宏一脸。 一招未得手,却惊得护卫前来支援。一剑东来见势不妙,跃上屋檐,消失不见。 在逃离京城的时候,一剑东来脑子里浮现出颜如玉对她说的话:“假借李艺之手,刺杀卫宏。让李世民知道,卫宏一心为他,平定叛乱,反遭刺杀,这样会李世民彻底摒除对卫宏的猜忌。刺杀的时候,见到卫宏身边有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只管用尽全力的去刺杀卫宏,那个汉子绝对会舍身保护卫宏!只要伤了那个汉子,这戏才演的逼真!” 那日去邙山,颜如玉特意说过周大力对卫宏十分忠心,因此知道周大力一定会保护卫宏,所以不伤卫宏,伤周大力,便可把戏演真。 第二百七十三章 如风般的阴谋(3) 由于一剑东来遮着面纱,卫宏并不能看出来者的身份,见周大力倒在血泊之中,卫宏当真是以为遭人行刺了。一边急忙差人将周大力送去医治,一边派院内的护卫严加守卫,再派人前往兵部送信,让城内的士兵竭力搜捕刺客。 几乎在卫宏遇刺的同一时间,全城开始戒严,城门关闭,严禁任何人进出。老李同志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下旨无论如何也务必要抓住刺客。在全城合力搜捕之下,一队兵丁在城北的一处民居内发现了一名可疑的女子。经过一番盘问,越发的蹊跷,便打算将其押回刑部待审。结果兵丁刚拿出绳子准备把那女子捆起来,那女子便突然发难,连斩三名士兵冲出重围,向着北边逃去。 本来没有目的的搜捕效率很低,此时北边这么一闹,城内的兵丁马上聚拢了过去。随着聚拢的人数越来越多,那女子最终被逼进城墙之下,无处可逃。而就在女子即将被抓住的时候,城墙之上突然扔下一条绳子。见到这绳子,女子二话不说,一把抓住绳子。在抓住绳子的同时,绳子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收回,强行将女子拉上城墙。 城内的士兵大多都在墙下,冷不丁墙上冒出了人,令士兵们有些措手不及。等士兵们攀上城墙之时,发现城墙之上早已空无一人。 被救走之人无疑是一剑东来,而救人之人则是颜如玉。在逃离京城的时候,颜如玉叹息道:“你就这么容易被抓住吗?” 一剑东来也甚是无奈:“这也怨不得我,刺杀卫宏本来就是一件难办之事。在我从宏远商行逃离的时候,京城内的士兵就已经开始四处搜捕,我根本不敢出城。一来二去,被搜出来,也很正常。” 颜如玉带着一剑东来跑了,京城里却炸开了锅。老李同志一连下了三道指令。派出千余名士兵出城搜捕,瞧那架势无论如何也要将刺客搜出来。在搜捕刺客的同时,老李同志也将卫宏给召进了皇宫里。一见到卫宏,便坦言道:“你为朕平定叛乱,遭奸贼惦记,朕反而与你存在间隙,实属不该!从今以后,朕绝不会再对你如此这般。” 卫宏连忙跪地谢恩,拜谢老李同志深明大义,皇恩浩荡。在跪拜的同时。卫宏心里却不断的琢磨,难不成此事又是颜如玉搞的鬼?毕竟颜如玉一直在为了帮助自己,重回以前的地位而努力着。想到这,卫宏心里便又是一阵感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为了帮自己,也不用伤了周大力啊!回想起那日在邙山,颜如玉看似随口说周大力忠诚,反倒是别有用心,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离开紫宸殿。卫宏这冷板凳也算是终于坐到头了。回家去了周大力的住处,见周大力**着上身,肩膀上缠着绷带,雪白的绷带被鲜血染红。令卫宏一阵心疼。男人的心疼有两种,一种是对自己的女人心疼,另一种是为了兄弟而心疼。前者是爱情,而后者则无疑是友情。周大力跟在卫宏身边这么长时间。舍身护主的事做了好几次,此时两人之间的感情除了友情,更多的夹杂着亲情。过命之交。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说的就是卫宏和周大力。 坐在床边,看着因失血而导致脸色苍白的周大力,卫宏语气甚是愧疚道:“怪我,都怪我太无能,若我哪怕能有一丁点本事,也不必令你屡屡失血。” 周大力牵强的笑了一下,冲卫宏大大咧咧道:“先生切莫自责,保护先生是大力的责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事情,先生擅长用脑子,而大力则擅长保护先生。若是先生不再需要大力保护,那大力反倒成了吃白饭的无用之人。” 闻言,卫宏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轻轻的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欣慰道:“跟在我身边,断然不会让你成为无用之人。但相比有没有用,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若是少了你,我卫宏岂不是像猎人失去了眼睛,前途一片黑暗?” “先生……”周大力是个七尺男儿,有些事情他只会做不会说。此时卫宏说的如此动情,令他有些无言以对,只能热泪盈眶的看着卫宏。心想自己这辈子跟了卫宏,一切都值了。 让周大力好好休养,卫宏转而去安慰了一下婉娘和若华,让她二人无须担心。等安慰完以后,卫宏心里又不禁犯起嘀咕来。虽说此次的刺杀很有可能是颜如玉安排的,但却在卫宏心中敲响警钟。无论是在杭州还是来了京城以后,卫宏的人身安全屡次受到威胁。上次被刺客袭击的时候有颜如玉解围,这次又有周大力舍身取义,若是他日无人解救,那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想到这,卫宏就是一阵害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呢?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像李靖、程知节他们那样,将自己和家庭保护起来,令杀手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回想起刚来京城的时候,卫宏和程处默等人夜闯卫公府,结果刚进去就被抓了个现行。由此可见,那帮阁老的府邸守卫都是极其森严的。与他们相比,宏源商行倒是变成了大街,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为了解决安全问题,卫宏埋头在书房里思考了一夜,想着解决办法。若是能和老李同志把玉龙卫借来,安排在家中就好了,莫说一般的小毛贼,便是像颜如玉这等高手也不敢轻易前来。可问题是现在老李同志视玉龙卫如瑰宝,想要借出来根本就不可能。因此想要保卫家里的安全,只能重新组建一支护卫队。 马鬃山归来的时候,老李同志曾经许诺给卫宏,允许卫宏拥有自己的私人卫队,此时正好派上用场。经过一晚上的策划,卫宏决定训练一队职业保镖,保护宏源商行重要人员的安全。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专职保镖(1) 其实这年头已经有专职保镖了,像老李同志的千牛卫,李靖、程知节等阁老府上的护卫队,皆是职业保镖。记得以前迷恋三国题材的游戏的时候,对五虎上将赵子龙甚是痴迷。后来才得知,赵子龙的武艺确实厉害,但主要体现在的地方并非是带兵打仗,而是给刘备当专职保镖。三国不是流行一句话吗,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其中赵云是刘备的保镖,典韦是曹操的保镖。通常情况下,专职保镖的武艺要比大将军厉害得多,毕竟干一行精一行,只有武艺超群才能完好的保护主公的安全。 第二日一大早,卫宏便差人将李德謇找来。坐在正堂之上,品着茶,款款而谈道:“德謇啊,你爹是兵部尚书,阁老府邸之中又数你家的护卫最多。可否跟你爹说一声,送给我些人?” 送点人不算事,但这些人要来干什么就是个问题了,毕竟大唐已经经历了两次叛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李德謇好奇道:“你要多少人?要人干什么?” 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诚意,卫宏直言不讳道:“保护我的安全。” 李德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倒也是,你这来京城还没几天呢,便遭遇了两次刺杀,也是该填充些护卫了。其实这事不用和我爹说,直接和圣上说一声,也就是了。若是单保护你的话,有十个人就够了。” 闻言,卫宏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没好气道:“光保护我,那我还用跟你要人吗?我府上的护卫本身就够了!这宏源商行里,与我至关重要的人,怎么着也有七八个。每个人分十个护卫,也要七、八十个。” 李德謇搓着下巴道:“若是十个八个的,不用跟我爹说。我自己就能决定。但七、八十个的话,还就真得跟我爹说一声了。”说完,李德謇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即豪迈道:“那行吧,这事儿交给我了,我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就这两天把人给你送过来。” “那就有劳了。回去的时候跟你爹说一声,等哪日抽的空,我定备上厚礼,登门拜访。”前阵子卫宏一直坐冷板凳。谁家也没去,毕竟那个时候是敏感时期,去了别人家串门子,并非是联络感情,而是给人家惹麻烦。现在经过刺杀一事,老李同志彻底摒除了对卫宏的间隙,现在再串串门子,倒也没什么大事。 李德謇忙不迭的点头,笑道:“那敢情好。” 又跟李德謇扯了会儿淡。便送这小子回去了。还别说,闲云野鹤的李德謇,办事效率挺高。第二天就亲自把人给送过来了,但人数上略有些出入。并非七八十人,而是一百七八十人。看着这么多人,卫宏甚是不解,李德謇解释道:“上次你训练出来的玉龙卫。都成了圣上的宝了,任谁都是眼红的紧。我回去把你的意思跟我爹一说,我爹说给你人不是什么事。但不能白给。除了原先应允给你的八十人之外,其余的一百人乃是我家的护卫,也一并给你训练。”说到这,李德謇唉声叹气道:“不光你害怕遇刺,我爹也甚是害怕,现在位高权重,安全便成了首要要注意的事了。” 闻言,卫宏白了李德謇一眼,没好气道:“你直接跟我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就行了?还费这么多吐沫星子干什么?谁还不知道个谁呀!”卫宏数落了李德謇一通,将一百八十个人接入手中。 李德謇现在在玉龙卫里还有个差事,平日里也跟玉龙卫一起训练,因此没必要在卫宏这里浪费时间,在府上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等李德謇一走,卫宏就开始着手训练,准备即日将这些人训练出来,保卫家里的安全。 由于都是李德謇送来的人,质量是得到保证的。因此卫宏除了一些必要的忠诚度考量之外,没有再进行特殊的筛选。确定这帮人都是忠心护主的角色之后,便开始训练。训练的内容和玉龙卫差不多,基本的体能训练,毕竟有一副好体魄才是保镖的基本素质。由于这年头处于冷兵器时代,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就算了,那玩意对保护人来说没什么太大用处。与其站在那和刺客对射,还不如直接趴在护主身上,当人肉盾牌来得实在。 宏源商行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为了让这些保镖的动作可以自如一些,卫宏特意设计了一批紧身衣,清一色的黄色劲装。之所以选用黄颜色,一方面是黄色鲜艳,可以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二来,总听说黄色是皇族的专用颜色,至高不可侵犯。现在大唐时期,黄色还没那么多讲究,自然也要过一把瘾,让身边的护卫全都穿上皇家独享的至尊颜色。 保镖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保卫。因此不必让保镖拥有多么高超的杀人技巧,只要让保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保护主人就是他们的一切。让他们牢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至于武器的装备,很简单,就一把武器,刀!但刀却很讲究,毕竟是卫宏自己家的护卫,带出去不能弱了身份。为此,卫宏刻意为自家护卫进行武器甄选,一眼便相中了,从唐初的统一之战到盛唐时期所有的对内对外战争,都出现在冷兵器历史上对后世影响巨大的武器----唐刀。这种以汉刀为基础进行改良的刀,不仅是rb武士刀的先祖,更是闻名于世与阿拉伯大马士革刀著称于世的两种名刀,无论是技术上还是艺术上均达到了极高的成就,可以说是华夏刀剑史上的巅峰。因此特意让车间打造了八十把上好的,佩戴在身上有面子,拔出来也能唬人。 最近一段时间,老李同志和魏征等重臣在忙活国家大事,顾不太上卫宏。卫宏也帮不上忙,索性就潜心专心致志的训练护卫。在训练了半个月之后,卫宏特意上书老李同志,借玉龙卫一用,检测一下护卫们的能力到达了什么地步。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专职保镖(2) 老李同志也知道‘再好的刀不用也会生锈’的道理,因此并没有拒绝,派出五十名玉龙卫给卫宏,权当是让闲了一段时间的玉龙卫伸展伸展筋骨。不过即便是老李同志派出了玉龙卫,也不是直接给卫宏送到家里,而是和卫宏约定好,选一个好日子,在玄武门外对练一番。 卫宏欣然接受老李同志的要求,在对练的前一天,卫宏特意将一百八十名护卫全都召集起来,做战前动员,为护卫们加油打气。本来能受卫宏的训练,护卫们全都春风得意,可一听到要和玉龙卫对练,顿时都成了霜打的茄子,唉声叹气,毫无斗志。用他们的话来形容,玉龙卫可是连回纥大军都无法攻克的王牌军队,这一帮以保卫为主要职责的护卫,哪里是对手。 面对毫无斗志的护卫,卫宏很不高兴,拍着桌子,强调道:“曾经有位朋友告诉过我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哪怕是面对再强悍的敌人,只要内心存在斗志,和队友配合好也可以获胜。而无法和队友配合的话,哪怕对手并不是那么强,也可能会输。没错,玉龙卫的确很强,你们不是玉龙卫的对手,但即便是输,也要虽败犹荣,输的光明磊落!若是还没开打就已经怯弱,只会令人看不起。” 尽管卫宏的语气已经很有力度,战前动员也颇为的鼓舞人心,但面对如梦魇般的玉龙卫,护卫们还是打不起精神来。卫宏知道,让他们一下子战胜心理的恐惧,着实有些难为他们了,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强调了几个必须要注意的细节之后,就让他们歇着了。 第二日。按照先前约定好的,卫宏带着护卫队前往玄武门。等到达目的地后,玉龙卫已经等候多时,除了威势震天,如洪水猛兽般的玉龙卫之外,老李同志和程知节、尉迟恭也在场,显然是等着看一出好戏。 按理来说,无论是谁带领一百多个人来到玄武门,都足以令老李同志提心吊胆,毕竟当初玄武门发生的事。到现在老李同志仍旧记忆犹新,他绝不会容忍其他人对他故技重施。但此时面对卫宏的一百多个人,老李同志却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的担忧。倒不是因为信任卫宏,而是现场除了五十个准备对练的玉龙卫之外,还有四十名玉龙卫守卫在老李同志的身边。有了玉龙卫的保护,令老李同志没有丝毫的担心。虽然玉龙卫和那一百八十名护卫都是卫宏训练出来的,但相比之下,玉龙卫不仅经受过战火的洗礼。而且战后每天都要进行按时训练,因此和护卫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别看卫宏的护卫多,要是真打起来,九十个玉龙卫瞬息之间就能灭了卫宏的一百八十个护卫。 和老李同志请示完。卫宏就开始和护卫们商讨策略。此次的目的并非是击败玉龙卫,而是考量在玉龙卫这种强敌的进攻下,护卫们能够保护主人多长时间。 通常情况下,两军对练。主要的比赛模式是夺旗赛,看看哪志队伍可以先夺得帅旗。而此次,卫宏自己就成为了帅旗。由一百八十名护卫保护。五十名玉龙卫进攻,看看护卫们可以阻挡玉龙卫多长时间。同时也看看玉龙卫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突破敌人的防线,取目标之首级。 玉龙卫是卫宏一把手创造出来的,因此卫宏对玉龙卫足够了解,也知道该如何防御玉龙卫。经过卫宏的一番指令下达,护卫们将防守模式确定下来,主要进行且战且退的战术。先分出五十名护卫保护卫宏,其余的一百三十名护卫,分成三波,形成缓冲带,一波一波的阻挡玉龙卫的进攻。虽然这有点添油战术的嫌疑,但能达到拖延时间就已经是成功的战术。 在卫宏安排战术的时候,老李同志和程知节还有尉迟恭也甚是感兴趣的攀谈起来。话题并不是卫宏能不能胜过玉龙卫,而是在讨论玉龙卫会用多长时间击败卫宏。 尉迟恭看了看武装到牙齿,士气滔天的玉龙卫,又看看熙熙攘攘,毫无军纪可言的护卫,当下胸有成竹道:“依老臣之见,玉龙卫击破卫宏,只需一炷香的时间!” 闻言,尉迟恭不断的摇晃脑袋,不赞同程知节的观点:“虽说卫宏的护卫和玉龙卫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但卫宏拥有人数优势,只要拖住时间的话,玉龙卫一时间也难以攻克,一炷香断然是不够的。” 二人意见不合,只能将暮光投向老李同志。老李同志嘴角微微上扬,高深莫测的笑道:“以朕对玉龙卫的了解,要击破卫宏,只需片刻,连半柱香都用不了!” 老李同志对玉龙卫并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有有理有据。上次马鬃山一战,玉龙卫损失惨重,后来回到京城,重新为玉龙卫增员的人,皆是军队中的佼佼者,都是以一敌十的狠角色。再加上玉龙卫超强度的训练,以及极其精良的装备配合,导致现在的玉龙卫比当初马鬃山大战的玉龙卫还要强。别看现在玉龙卫总共只有三千人,却被老李同志当成了王牌中的王牌。手中握有玉龙卫,便是现在有某个叛臣率几万大军兵临城下,老李同志也会毫无惧色,单是大手一挥,派玉龙卫出征,便可大破敌军。 当初玉龙卫刚出现的时候,就足以抵挡回纥六万大军强攻两个时辰。现在玉龙卫已经得到了强化和精进,哪怕是再次面对回纥大军,老李同志也有信心阻挡其更多的时辰。连回纥大军尚且如此,区区一百八十个护卫,根本就不够看! 见老李同志如此信心十足,程知节略有担忧道:“卫宏这一百八十个护卫,皆是卫国公赠与卫宏的,个顶个都是好手。玉龙卫想要胜出,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闻言,老李同志没有回答,只是随口言道:“等会开始,爱卿便可知道朕所言非虚。” 第二百七十六章 护卫队VS玉龙卫 不多时,卫宏交代完战术,对老李同志示意可以开始了。等护卫队摆好阵型,随着老李同志的一声令下,五十名玉龙卫,以整齐的阵列,向卫宏靠近。沉重的铠甲令玉龙卫的个体重量非常重,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阵阵轰鸣,别看只有区区五十人,却发出了如千军万马的气势。 “喝!”五十名玉龙卫在即将和护卫队接触的时候,突然压低身体,将肩膀上的锥刺露出来。同时抽出唐刀,将刀立在身后,整齐的发出一阵爆喝。 虽然还没打起来,但玉龙卫的动作和喊声,却令护卫们的士气跌入谷底。看着气势汹汹,威武恐怖的玉龙卫,护卫队皆是艰难的咽着口水,手脚冒汗。若不是卫宏不断的呼喊着,稳住军心,恐怕现在护卫队已经要溃散了。 片刻之后,第一波三十人的护卫队与玉龙卫接触。面对势不可挡的玉龙卫,护卫队咬着牙往上冲。由于是训练,不能真正的杀伤对手,因此所有人都是用刀背,就连玉龙卫肩膀上的锥刺也都用竹子包裹,避免伤到人。当护卫队正面撞上玉龙卫,几乎是一眨眼时间,三十名护卫队就被撞倒在地,还没等护卫队从地上爬起来,玉龙卫的刀尖就已经贴在了护卫队的身上。 仅仅是一个照面,第一波作为缓冲带的护卫队就全军覆没,而玉龙卫甚至还没有拿出真本事,简直就像是随意的玩耍一般。玉龙卫的表现,令老李同志更加有自信,只见兴奋异常的老李同志,不顾身份,冲着玉龙卫吼道:“以最快的速度冲破敌阵,擒住卫宏!” 得到老李同志的指令,一直稳步前进的玉龙卫突然加快速度。由步行变为小跑,向着第二波护卫队冲去。第二波护卫队有五十人,虽然人数上和玉龙卫持平,但在玉龙卫面前,单薄的可怜,根本无力抵挡。又是一眨眼时间,第二个缓冲带被玉龙卫攻破。卫宏精心策划的防线如纸糊的一般,一戳就破,令卫宏心里暗道,是自己把护卫训练的太弱了?还是把玉龙卫训练的太强了? 就在卫宏慌神之际。玉龙卫已经冲到第三个缓冲带前。五十名玉龙卫将带着锥刺的肩膀伸向前面,迎头撞向玉龙卫。锥刺是玉龙卫的一**宝,平时两军对战的时候,是抵御战马的武器。连战马都能挡下来,更何况区区护卫?面对玉龙卫的横冲直撞,最后一道防线顷刻间又被突破。眼下只剩下卫宏身边的五十名护卫,玉龙卫并没有给卫宏喘息的机会,直直的冲着卫宏而来。 虽然一开始卫宏就知道绝不是玉龙卫的对手,但要是这么简单就输了。也太没面子了?换言之,要是卫宏的护卫队这么弱,下次和老李同志借玉龙卫测试,老李同志也不会答应了。毕竟用玉龙卫去测试一帮虾兵蟹将。着实有辱玉龙卫的身份。 眼看玉龙卫就要冲到阵前,身边的护卫队又毫无斗志,简直就是洗干净脖子等死。见此状况,焦急之余。卫宏眼睛一转,冲身边的护卫喊道:“分出十个人跟着我跑,其余的人全都散开。别和玉龙卫硬碰硬!” 护卫队早就想跑了,此时听到卫宏下达了这个指令,护卫队如愿以偿,呼啦一下就散开了,让气势汹汹的玉龙卫扑了个空。卫宏在十名护卫的保护下,与玉龙卫拉开距离,一边跑一边喊道:“采用麻雀战术!” 护卫们没弄明白‘麻雀战术’是什么意思,全都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卫宏。无奈,卫宏只能解释道:“想想麻雀偷粟吃的时候!” 闻言,护卫队恍然大悟,很快的领略了‘麻雀战术’的精髓。围绕着玉龙卫跑来跑去,以速度优势袭扰玉龙卫。由于玉龙卫都穿着重盔甲,也不怕砍伤他们,因此护卫们握着刀使出吃奶得劲往玉龙卫身上砍,爆发出一阵阵的火星。不过虽然护卫队牵着玉龙卫的鼻子跑,却始终无法威胁到玉龙卫,反倒是一个不小心,跑得慢了,被玉龙卫抓住,就直接被撂倒在地。 见卫宏采取麻雀战术,玉龙卫无法在短时间内克敌。程知节急的哇哇大叫,指着卫宏厚道:“这小子耍赖!” 尉迟恭倒是还算有点理智,拍着程知节的肩膀劝阻道:“一开始也没说不允许卫宏跑。毕竟实战的时候,什么情况都能发生。现在卫宏如此行事,也算是给玉龙卫上一课,让玉龙卫知道自身的不足。” 老李同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尉迟说的不错,卫宏这么做虽然有些耍赖皮的嫌疑,但能给玉龙卫上一课,也算不为过。” 尽管卫宏的麻雀战术颇为奏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护卫队的数量却在锐减。毕竟玉龙卫现在立于不败之地,获胜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护卫队想要不输,就别去招惹玉龙卫,若是耐不住寂寞上去袭扰玉龙卫,能跑了还行,跑不了就折损一人。随着此消彼长,不多时护卫队就只剩下卫宏身边的十人。 五十名玉龙卫对上十名护卫,结果已经昭然若揭。卫宏向来是个很识相的人,敌我差距如此悬殊,已经没有挣扎的机会了。当即卫宏冲老李同志喊道:“圣上,我认输!” 老李同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抬起手掌,冲玉龙卫喊了一嗓子:“收军!” 待玉龙卫撤下去之后,老李同志冲卫宏轻言笑道:“连回纥大军都不是敌手,你的护卫能撑这么长时间,已经实属不易!保护你的安全已经绰绰有余!” 卫宏连连称是,心里却想,看把你给牛的。要不是老子顾忌你的颜面,花重金打造出一只超强的护卫队,便是玉龙卫又能如何?只是担心做出来以后,又被你老李同志给笑纳了,罢了。 老李同志乐的合不拢嘴,带着玉龙卫走了。卫宏差人将其中一百名护卫送交给李靖,剩余的护卫带回家,不准备再训练了。若是训练的太厉害的话,老李同志肯定会冲卫宏伸手,到时候卫宏又白忙活一场。 第二百七十七章 锄禾日当午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有了两次遇刺的经验,卫宏走到哪都带着护卫,将有心之人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有了专职保镖之后,卫宏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开始种地了。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去了一趟领地,看查了一下土地,觉得土地的情况已经十分适合耕种。当即便不再由于,差人将小麦种子带来,命人播种下去。 卫宏种小麦不是想体验生活,而是想将小麦推广起来。但推广一件新事物,无论是现在还是卫宏那个时代,都是一个大工程。先不说小麦推广时的种种事宜,单是让老百姓接纳小麦,就需要很长时间。此番在领地里种小麦,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收成,让老李同志和当地百姓知道种小麦的好处,等明年再进行逐渐推广。 现在国家大事卫宏插不上手,本身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因此将全部热情都挥洒在领地上,每天都要勘察一遍小麦的生长情况才能放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出采购种子的马队也回来了,总共给卫宏带回十几样种子,其中以蔬菜种子居多。卫宏喜欢吃辣,本以为马队能带个辣椒种子回来,结果却令卫宏失望了。倒也是,辣椒那玩意原产地在南美洲,马队又是往西南方向走的,能找到辣椒就出了鬼了。 辣椒、土豆、西红柿这些梦寐以求的蔬菜也就算了,马队连黄瓜都没找到。卫宏心里直纳闷,他们这一趟是出去找种子去了?还是带薪休假去了?把卫宏气的两天没睡好觉。一想起黄瓜那爽脆的口感,卫宏嘴里就不自觉的分泌唾液。这趟马队没有找到,等下次再派他们出去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把黄瓜给带回来。黄瓜又不像辣椒西红柿这些东西,还需要漂洋过海才能找到。黄瓜在天竺就有,多费些脚程,爬过一座‘小山’。也就到了。 所幸,马队这一趟没白跑,带回来的种子里有香菜、扁豆、茄子、菠菜等蔬菜。一看着香菜、茄子,卫宏心里又是一阵憋气。香菜、茄子这些玩意儿都是印度产的,也就是天竺。连这些东西都找到了,就唯独不给我把黄瓜弄回来?这不分明是和我做对吗?卫宏整天盼星星,盼月亮,想吃个拍黄瓜咋就这么难呢? 算了算了,人生不如意常**,憋屈两天也就算了。该种还是得种。将种子都种在试验田里,卫宏本以为坐等吃菜就行了。但看着只有半人高的篱笆墙,觉得不妥,便差人又加高加固篱笆墙。这年头的环境损害的少,野生动物很多,别的就不说了,光是来几只狍子,一晚上就能把卫宏的菜地给打扫了。家里能不能吃上好菜,全指望这块菜地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后。卫宏一直以为‘耕田’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这辈子注定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而这次卫宏彻彻底底的当了一次农户,每天都埋头在菜地里苦干,或是抓虫。或是浇水,忙的不亦乐乎。偶尔程处默他们也会来帮帮卫宏,但这几个玩意儿从小养尊处优,没干过粗活。进了卫宏的菜地,比小孩进游乐园都疯癫,把菜地给扑腾的乱七八糟。见此状况。卫宏拳打脚踢,甚是粗鲁的将他们赶出去,并且扬言,再也不让他们踏入菜地半步!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菜苗在卫宏的精心照顾下茁壮成长。卫宏也脱下了斯文袍子,换上单薄的衣服,每天顶着炎热的日头,辛勤劳作。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卫宏权当做个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放在心上。现在由卫宏自己种菜了,才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看着每一片菜叶,卫宏都像是如视珍宝一般,体贴呵护。 这日,卫宏正在菜园子里千篇一律的为菜叶抓虫。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卫宏的身后响起,卫宏扭头一看,发现发笑之人竟是颜如玉。自从卫宏遇刺之后,就再也没得到有关颜如玉的消息,此时颜如玉突然驾到,令卫宏心里一阵欣喜。但终归是有所顾忌,没敢表达出心中的喜悦。站起身来,将沾满泥土的双手在大腿上拍了拍,胡乱的摸了一把脑袋上的汗,冲颜如玉道:“咦?你怎么来了?这里人多眼杂,你莫要多逗留,若是被人发现,我也要遭你连累。” 颜如玉连连点头,微笑道:“恩,就站一会儿。” “这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离开京城了呢。”卫宏又蹲下身体,装模作样的为叶子捉虫。其实颜如玉一出现,卫宏的心思就从菜地上抽离了出来。以前捉虫是真的为了捉虫,现在捉虫,完全是作为一种伪装。 颜如玉隔着篱笆墙,脸上笑意不减,小嘴却出奇的撅了起来:“你就这么盼望着我离开京城呀?” 卫宏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你离开京城,总好过我离开京城。”这话里的意思是说,颜如玉离开京城没有什么损失,而卫宏离开京城,却说明卫宏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闻言,颜如玉从长满藤蔓的篱笆墙上摘下一枚叶子,准确的扔在卫宏的脸上,娇气的:“跟我说句好话,就这么难吗?” 卫宏将叶子捡起来,擦了擦,不动声色的塞进口袋里。嘴上言道:“等我真的有一天和你说了一些中听的话,那说明你已经对我没了威胁。因为能造成你不再对我有威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已经不久于人世……”说到这,卫宏心里一阵感慨。与颜如玉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卫宏不否认已经对颜如玉产生了感情,但迫于时势,只能将这种感情埋藏在心里。身为叛臣之子的颜如玉,这辈子注定无法再像普通人一样安然于世。她活着的时候,任谁都不会靠近她,哪怕是卫宏也不例外,毕竟没人敢和老李同志为敌,与叛臣为伍。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男耕女织 颜如玉活着的时候,因为时势,无法和她在一起。而颜如玉死了的话,又会阴阳两隔。既然注定无法走在一起,那卫宏只能将心中那抹情感压制住,不要给颜如玉造成遐想。或许只有颜如玉就这么潇洒于世,才能活得长久。一旦颜如玉对卫宏的憧憬多了,顾忌也就会变多,反而会令颜如玉束手束脚。感情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只有无情之人才是不可战胜的。 见卫宏将那枚叶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颜如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表面上却装作没看到,冲卫宏言道:“我可以进去吗?”话是这么说,但根本不等卫宏回答,颜如玉就已经绕过篱笆墙,从栅栏门走了进来。 待行至卫宏身边,颜如玉拉着裙摆,蹲在卫宏身边,和卫宏一起捉起虫子来。尽管卫宏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中听的话,也没有什么表示,但颜如玉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卫宏不让自己去看颜如玉的脸,但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思绪投放在颜如玉身上,不多时,卫宏问道:“你的剑呢?” 颜如玉随口回答:“没带。” 闻言,卫宏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颜如玉,疑惑道:“为何不带剑?若是被士兵发现,你怎能抵抗?” 颜如玉也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在卫宏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笑道:“你傻呀你。知道我长相的人本就不多,不拿剑的话,我就与普通的女子无疑。若是拿上剑的话,岂不是平白遭人猜忌?”说到这,颜如玉停顿了一下,低下头,语气淡薄道:“其实拿不拿剑,如玉都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在听到颜如玉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卫宏的心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但却假装无动于衷,冲颜如玉言道:“呵呵,人是最能适应环境的。一直动脑的话,就会善于动脑。若是转而耕田,就会善于出力,反倒是不善于思考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我都没想明白,呵呵,看样子再在菜园子里呆几天,我就彻底变成农夫了。” 颜如玉咯咯笑道:“变成农夫也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顾忌太多。如玉一直很憧憬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呢。” “若是我变成农夫,你还能喜欢……”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卫宏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声给说出来了,连忙低下头,继续捉虫,不再言语。 颜如玉在听到卫宏的话时,嘴角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弧度,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高兴。见卫宏低头不语,颜如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卫宏的肋骨,娇笑道:“看嘛,你打心底里还是喜欢我的。” 卫宏往旁边闪了一下,眼睛盯着菜叶,语气有些结巴道:“别胡说,我才不喜欢你呢!咱俩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官兵和盗贼,天生的死敌,靠近在一起,只会有人受伤。” 颜如玉才不管那么多,卫宏往旁边闪,她也往卫宏身上靠,不断的用手戏弄着卫宏的咯吱窝:“切,你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哟。说,你其实很喜欢我的,对不对?” 卫宏不回答,成熟知xing的颜如玉便如小孩子一样,没完没了的戳卫宏的咯吱窝,嘴里还止不住的说道:“你喜欢我,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被颜如玉戏弄的没办法,卫宏索xing站起身来,俯视颜如玉,一扫被挠痒痒时的笑脸,换上一副稍微严肃的脸色。郑重其事道:“如玉,暂且不管我喜不喜欢你,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与其浪费感情,不如趁早打消这种念头。这样对你我都好。” 待卫宏说完,颜如玉也站起身来,凑到卫宏面前,与卫宏面面而站。二人的距离十分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颜如玉翘着嘴角,示威xing道:“也就是说,你是喜欢我的了?”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颜如玉,卫宏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卫宏深吸一口气,将颜如玉推开,摇头道:“不,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将来也绝对不会喜欢你!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有太多的遐想!” 这一次,颜如玉没有再着急说话,而是就这么看着卫宏的眼睛。见卫宏眼神闪烁,颜如玉瞬间读懂了卫宏的心思,当即言道:“先生,你知道如玉究竟有多了解你吗?或许如玉与先生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如玉十分肯定,如玉对先生的了解,不比尊夫人或者李家二小姐少!那日在澜波亭,看见先生的第一眼,如玉便有一种幻觉,仿佛与先生似曾相识。虽只是一面之缘,却胜似千年。先生对如玉的心思,哪怕是不说,如玉也知道!或许今生无法和先生走在一起,但如玉只要知道先生的心思便已经足以。修炼千年成精,只为在此与先生香消玉殒,无怨无悔!” “……”卫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看着颜如玉的眼睛,品着颜如玉的笑容,令卫宏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哪怕是再喜欢颜如玉,也决不能和她走在一起,因为自己会使她分心,而分心的结果就真的是‘香消玉殒’。 颜如玉已经开始适应了卫宏的‘沉默回应’,此刻不回答却胜过回答。颜如玉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的在卫宏的脸颊划过,牵强的一笑,轻言道:“其实这次,如玉是来和先生告别的。” 虽然颜如玉曾经扬言要离开过,但却食言。可这次看着颜如玉的瞳孔,卫宏却觉得这一次是真的。心里明明不想颜如玉离开,但嘴上却倔强的说道:“打算去哪?” 颜如玉依依不舍的将指尖从卫宏的脸颊脱离,轻言道:“如今先生已经重获李氏的信任,如玉也就没什么值得担心了。也是时候去处理如玉自己的事情了。” 卫宏知道自己不能问,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但出于本能使然,卫宏还是说了一声:“照顾好自己。” 闻言,颜如玉留下一抹牵动人心的笑容,转身离去,在离去的途中,颜如玉幽幽言道:“其实先生才最需要别人照顾呢,就像个孩子,总是惹来没完没了的麻烦……”(。) 第二百七十九章 窗户纸(1) 颜如玉话还没说完,突的停下脚步,眼中两道精光向篱笆墙的背阴面射去。片刻之后,只见颜如玉莲步轻移,如魅灵般舞动着轻盈的身姿,闪身至篱笆墙的背阴面,在藤蔓之中伸手一提,便提起一人。将其逮住后,颜如玉眉目微眯,娇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潜伏于此,偷听我们的谈话!”说罢,纤纤玉手便化作手刀,向窃听之人的脖子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颜如玉看似柔弱实则凌厉的手刀,即将砍中窃听之人之前。一直闷声不响的卫宏突然惊呼道:“如玉且慢!” 被卫宏这么一喊,颜如玉的手刀在半空中化解成手掌,虽速度不减,但拍在窃听之人的脖子上却没有对其造成丝毫伤害。颜如玉一只手按着窃听之人的脖子,一只手拎着窃听之人的胳膊,将其牢牢限制住。随即回头冲卫宏疑惑道:“怎么?” 本来卫宏并没要制止颜如玉的打算,毕竟卫宏和颜如玉之间的事要是被传扬出去,对卫宏的危害简直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卫宏无意的扫了窃听之人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这人竟然是卫宏的大姨子,李璇青!就李璇青那柔弱纤细的脖颈,要是真被颜如玉给劈中,还真有可能一击毙命。 喝止住颜如玉后,卫宏连忙走到篱笆墙边,隔着篱笆墙看着李璇青。李璇青也看着卫宏,只不过与往日深沉傲娇的姿态不同,此时已是略见慌乱,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卫宏,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止不住的打转。 颜如玉见二人相视不语,甚是好奇的捏着李璇青的下巴,将李璇青的脸给扭转过来,当看清楚李璇青的脸。颜如玉噗嗤一声乐了。随手将李璇青放开,笑盈盈道:“如玉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家大小家呀。” 被颜如玉放开,李璇青甩了甩被扭得生疼的胳膊,捂着脸就往后跑。在跑的时候,一滴泪珠从指缝中脱离,洒落在篱笆墙上。晶莹剔透的泪珠中映照出卫宏无比纠结的脸。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我之间的事会被发现!”看着逃离而去的李璇青,卫宏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颜如玉耸了耸肩,娇笑道:“没关系的。虽然如玉不曾与李家小姐相识,但前段时间暗中观察过她们一段时间,却也知道李家的姑娘都不是普通的女子。想必为了先生,李家大小姐是不会将你我之间的秘密传扬出去的。”在说到‘秘密’这两个字的时候,颜如玉特意将语调便的甚是怪异,仿佛像是在描述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卫宏一边摇头,一边冲颜如玉摆手,幽幽言道:“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璇青的事我来处理就行了。” “那好吧……”颜如玉努了努嘴。深深地看了卫宏一眼,转身离去。 待颜如玉离开后,卫宏蹲在地上,看着菜叶子发呆。心想这事闹的。回去该怎么向李璇青解释啊。不过也幸亏是李璇青,要是换做别的什么人,今天的事情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窃听之人被颜如玉给杀掉。要么自己的秘密被公之于众。如果是前者的话,处理尸体倒还不算是什么难事,埋在自家菜地里就是了。可要是后者。那就彻底的玩完了。 卫宏心里一阵后怕,也顾不得再悠闲的捉虫了。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土,擦掉脸颊上的汗,去车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站在车间门口,看着京城方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家走。 不多时,等卫宏到了宏远商行的大门时,恰巧碰见了李秋兰。李秋兰将卫宏拦住,撅着嘴,拧着眉,娇声问道:“你是不是欺负大姐了?大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去找了你一趟,回来就哭成了泪人?” “额……我也纳闷呢,这不赶紧追回来看看么。”卫宏随便扯了个谎,将李秋兰给蒙混过去,随即快步走向李璇青的住处。在到达李璇青的小院门口时,发现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门口,显然是被李璇青给赶了出来。 见此状况,卫宏暗道这事儿不好弄。不过不好弄也得弄,谁让自己非得铤而走险,和颜如玉纠缠不清呢。将两个小丫鬟打发走,卫宏迈步进入小院之中,刚走进去便听见屋内传出的微弱哭声。在卫宏的印象里,李璇青是个女强人,当年独自一人在京城打拼,可谓是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就算今日差点被颜如玉杀掉,也不可能被吓得这么严重。可要不是被吓坏了,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叩叩叩……”卫宏咬着牙,敲响了李璇青的房门。 卫宏刚敲完门,里面便响起李璇青的斥责声:“我不是让你们出去吗!不要来烦我!” 闻言,卫宏一阵手足无措。就在卫宏犹豫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恰巧发现房门关的并不紧,并没有从里面插上门闩。听着里面的哭声,卫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即咬着牙推门而入。 “吱呀……”房门发出一声呻吟。 此时李璇青正趴在床上呜咽,听到动静以后,便抬头看了一眼,见来者是卫宏,便又把头埋在被子里,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冲卫宏哽咽道:“你个混蛋!我真是看错了你!我李家这次当真要被你给毁了!” “璇青,你听我解释……”卫宏走到床边,甚是苦恼的看着李璇青。在走过来的途中,卫宏想了一百个开口的方式,但最后还是说出了最千篇一律的话。 而李璇青的回答方式也十分配合卫宏,就像小两口吵架一般,娇声骂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一句话,把卫宏给噎死了,想要再解释,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最后只能尴尬的站在床边,就这么看着李璇青。许久之后,李璇青的哭声逐渐变得微弱,等哭声戛然而止后,李璇青坐起身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恶狠狠的瞪着卫宏。 第二百八十章 窗户纸(2) “当初你被圣上冷落,就是因为这个颜如玉!那日颜如玉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时,我有心要看看是何人将你害的如此田地,却见你立于颜如玉头颅之下,先是悲伤欲绝,又满面春风。由此我便知道你和颜如玉之间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也料想到颜如玉绝对没有死!本以为,经过颜如玉诈死一事,你就会彻底跟她断了来往。不曾想,你……你……你竟还和她纠缠不清,呜呜呜呜……”说到这,李璇青又开始哭了起来。 泪水将妆容冲毁,任凭李璇青怎么用袖子擦拭,也止不住汹涌流下的眼泪,最后索性不去理会,任凭泪水打湿衣襟:“她颜如玉是什么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她可是叛臣之子,与她同流合污,被圣上知道,是要夷平九族的!本以为我宏远商行有了你,乃是如虎生双翅,无往不利。将若华嫁给你,也算是一桩美事。可你终究是披着羊皮的狼,永远不会安分!我李家得你,便注定要遭此横祸!不仅害了若华,更害了我李家上下几十条性命!” 听着李璇青的话,看着李璇青的泪痕,卫宏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如李璇青所言,自己一个人赌博也就算了,还要拉上宏远商行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一起赌。卫宏深深的吐了口气,语气淡漠道:“没错,我的确将整个宏远商行都拉到了悬崖边上,一旦我失足跌入山崖,整个宏远商行都会被我拉进去。现在唯有一个办法,可以保全宏远商行,那就是我离开,彻底的和宏远商行断了任何瓜葛!” 这本是一个万全之策,但李璇青听到这个计策,突然如发狂般站起身来,伸手就往卫宏的脸上打。在手掌即将触碰到卫宏脸颊的时候。手腕被卫宏抓住。李璇青使劲抽出手,伸出食指,指着卫宏的鼻子,痛哭道:“我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虽然宏远商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独霸一方的大商行,但有了卫宏加入以后,才有了很大的飞跃,无论是生意还是人脉,都与往日不同而语。这么长时间了。卫宏与宏远商行之间的感情,已经十分牢固。毫不客气地说,卫宏已经是宏远商行的一份子了。起初李璇青一百个看不上卫宏,知道两个人越来越熟悉彼此,李璇青对卫宏的看法改观许多,直到现在彻底接纳卫宏。而如今卫宏惹下这么一个大乱子,却以为退出宏远商行就可以完结此事。李璇青恨卫宏幼稚,恨卫宏意气用事,更恨卫宏的蛮横。 卫宏没有滚。而是语气强硬的冲李璇青言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难道不了解我吗?我是一个敢于用自己全部身家,用自己一切当做筹码进行豪赌的人吗?你知道明明心里喜欢一个人,却要永远将这份情感埋藏在心里的痛楚吗?你知道看着中意之人为了保护自己流血的愤怒吗?你知道明明心里想要她留下,却又要坚定的让她离开的那份无奈吗?为了宏远商行。为了这个家,我甘愿舍弃一份最难能可贵的感情。这些你都知道吗!” 言罢,卫宏将李璇青推回床上,抓着李璇青的胳膊。接近于嘶吼道:“我卫宏,这辈子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失去身边的人!而生活确实矛盾的,时势却是身不由己的!为了守护一些人。而被迫放弃一些人,这种矛盾,这种心情,你能够体会吗?” “曾几何时,我卫宏也是一个敢想敢干之人,潇洒于世,无忧无虑!但自从有了这个家,有了你们,我的锐气全被打磨殆尽!每迈出一步,都要进行深思熟虑,我要想到我这一步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危害到你们的安全。或许只有离开你们,离开宏远商行,我才能重新找到那个真正的自我!”卫宏一口气将被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自从进入宏远商行,自从来到京城,卫宏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心事一天比一天多,为的就是让身边的人安然于世。其中经历的苦难,经历的一切的一切,卫宏都放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在被老李同志冷落的那段时间,卫宏真的想要放弃,想要就这么衣锦还乡。但这个现实的世界教会了卫宏,使出十分力才能往上爬一尺,而稍微松懈一分,就会往下落一丈! 一切有形及无形的压力,压得卫宏喘不过气来,而就在这时,颜如玉的出现,似乎为卫宏阴霾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曙光。古话有云,冲冠一怒为红颜。人生能得一红颜知己,能有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可卫宏却为了顾全大局,将微笑送给家人,冷漠留给了红颜。 回想那日,在山洞口前,颜如玉言:“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栋木屋,铺一条石路。我在屋中等候,你可愿意来寻我?”卫宏真的很想大声的告诉颜如玉:“我愿意!” 李璇青已经止住了哭,呆呆的看着卫宏,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的认识卫宏。在李璇青的意识里,卫宏是个有智谋、有远见、但却行事奇异,风流潇洒之人。而此时听了卫宏的这一番话,李璇青才意识到,在卫宏的笑容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苦楚。卫宏无疑是一个有担当的那人,他为了这个家,不仅抛弃了自我,还抛弃了珍视之人。看着卫宏那哀伤的脸庞,李璇青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这种感觉很怪,从未经历过,仿佛是一种被人保护起来,十分安心的感觉。 “卫宏……我……你……”李璇青想要说些什么话,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卫宏松开李璇青的胳膊,站直身体,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待心情稍微平稳一些后,卫宏睁开眼睛看着李璇青,轻声言道:“我知道我是在玩火,但你放心,这火只会烧到我一个人,不会连累你们的。”说完,卫宏转身离开。 第二百八十一章 窗户纸(3) 李璇青轻咬着嘴唇,呆坐了片刻,又重新趴倒在床上……从一开始李璇青就没有打算要揭发卫宏寻求自保,甚至没打算将此事告诉其他人。之所以哭得这么伤心,完全是因为卫宏隐瞒了这样一个危险的秘密,气的心里发慌。听了卫宏这么多心里话,李璇青又开始偷偷的流起眼泪,不过这次不是生气,而是默默的为卫宏心疼。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卫宏为宏远商行付出的有多么巨大。 卫宏离开李璇青的小院,站在门口,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连卫宏自己都没有想到,刚才会一口气把心里话都给吐露出来。即便是李璇青不再在意颜如玉一事,日后又如何再面对李璇青呢? “不管了,爱谁谁吧!”既然颜如玉的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卫宏索性就不再纠结,大步流星的离开宏远商行。男人心里一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就喜欢离开家,出去静一静,卫宏也不例外。离开宏远商行,没有去车间,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达,甚至连护卫都忘了带。 大脑放空,尽管身边车水马龙,但卫宏却仿佛看不见一样,如行尸走肉般在人群中穿梭。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停下了脚步,看着深邃幽暗的巷子,卫宏摇了摇头,没有走进去,转身向着人群热闹的地方而去。虽说卫宏现在心里很乱,但最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这种小巷子极容易发生意外,还是小心为妙。 再次步入热闹的大街,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再扭头折返,就这么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在走到一个胭脂摊的时候,卫宏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扭头一看,却见胭脂摊的后面是一个小茶馆,茶馆里坐着一个人正在朝他招手。定睛观瞧,发现招手之人是李德謇。 在心情不爽的时候,找个哥们一起聊聊闲天也是好的。卫宏当即走入茶馆,走到李德謇的桌前,在坐下的同时,冲小厮喊道:“给我上一壶好茶!” 还未等小厮过来,李德謇便把面前的茶壶推到卫宏面前,调笑道:“怎么着。不屑跟我共饮一壶茶?” 卫宏瞥了一眼茶壶,又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李德謇,言道:“你能喝得上什么好茶?” “哟呵,还瞧不起人呢!”李德謇随手挥退小厮,拿起自己的茶壶为卫宏倒上一杯,推到卫宏面前,笑言道:“尝尝。” 卫宏也不矫情,拿起来便是一饮而尽。喝完,卫宏砸吧砸吧嘴。不由得一愣,连忙将空杯子递到李德謇面前,催促道:“刚才喝得太急,没砸吧出味来。再给我来一杯!” 闻言,李德謇哈哈一笑,又为卫宏满上一杯。这次卫宏一点一点的将茶水喝下,慢慢的品味着其中的滋味。待一杯茶饮尽。卫宏眼前大亮,惊艳道:“味甘而清,色黄而碧。酌杯中,香云罩覆,久凝不散。好茶,当真是好茶!这茶叫什么名字?” 李德謇嘴角微微上扬,甚是得意道:“仙茶!” “我问你它的原名,没问你它的法号!”卫宏没好气的瞥了李德謇一眼,心想这小子满嘴跑火车,净来虚的,讨厌得紧。 见卫宏如此这般,李德謇耸了耸肩,一脸无趣道:“它本来也叫仙茶。满京城,唯有这家茶楼有。若非我刚才见你在外面走来走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才不会叫你进来共饮呢!” 卫宏白了李德謇一眼,没好气道:“你快拉倒吧!”说完,招手将店家叫来,指着李德謇面前的茶问道:“这茶什么名堂?” 年过四旬的店家甚是得意的言道:“回先生的话,这茶名叫蒙顶茶。乃是前些年我走商的时候,从外地带回来的。这茶在当地甚是有名,又甚是名贵,唯有当地的官员富甲才能喝得起。据说是几百年前由甘露普慧禅师在蒙山五顶,中顶上清峰最高处,栽了七株茶树,高不盈尺,不生不灭,迥异寻常。久饮此茶,有延年益寿之神效。故又称‘仙茶’。” “原来如此。”卫宏闻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打发店家离开。这蒙顶茶卫宏倒是略有耳闻,再过些年月,会被列为贡茶,甚是了得。卫宏前生今世喝了不少上好的茶,倒是第一次品尝这蒙顶仙茶,本来阴郁的心情,也一下子豁然开朗。 见卫宏重新露出笑容,李德謇笑言道:“我说它是仙茶,就是仙茶,怎么样,没骗你吧。这仙茶京城独一份儿,也是我闲来无事瞎溜达的时候,凑巧在这里发现。这茶刚来京城不久,知道的人并不多,你今天算是跟我捡了个大便宜了。” 卫宏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冲小厮言道:“再给我沏上一壶蒙顶茶。” 小厮领命去沏茶,不多时便将热气腾腾的茶壶放在卫宏面前。卫宏一手拿着杯,一手拿着茶壶,就这么一杯一杯的喝着,没有丝毫‘品茶’的形态。对面的李德謇,见卫宏竟这般喝茶,止不住的摇头,暗叹‘这好茶白瞎了。’ 茶壶巴掌大,一壶喝完,续上水,再喝一壶。害怕茶味被冲淡了,就将茶叶倒掉,让小厮令冲一壶。 对面的李德謇皱眉道:“这仙茶可是不便宜呢,再说了,喝茶也没你这么个喝法啊。” 卫宏没搭理他,等茶壶送回来,卫宏便继续豪饮,像喝白开水一样。自打在茶楼里坐下来,卫宏就算是想明白了,钱再多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应该趁着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今日颜如玉一事被李璇青知道了,只要自己不和颜如玉彻底一刀两断,日后就肯定会被其他人知道,这层窗户纸迟早被捅的千疮百孔。那谁不是说过么‘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人死了,钱还没花完。’,卫宏可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么成为别人的囊中物,该花就得花。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第二百八十二章 飞镖传书 “我说,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刚才见你在大街上失魂落魄走来走去,这会儿又见你不把茶当茶喝,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李德謇抱着自己的茶壶,看着卫宏,略有疑惑的问道。 卫宏喝的太猛,有些肚胀,将茶壶扔到一边,揉着肚子,愁眉苦脸道:“我看你整天闲云野鹤,活的甚是潇洒,难不成这辈子就没遇到过什么问题?比如家庭或者女人给你带来的困惑……” 闻言,李德謇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我跟你说,家庭方面的事,那是不可避免的,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不能逃避,不能退缩,没有商量。至于女人方面的问题?那根本就不叫问题!现今为止,我只认识两个人会在女人身上做过多纠结。其一就是你!其二就是……”说到这,李德謇突然闭嘴,贼眉鼠眼的四下打量一番,见周边没有可疑人,便压低嗓音,小声言道:“其二便是卢国公……” “咱就不说卢国公了,单说你。你也是,碰上的女人都是‘奇’女子。”说到这个奇字的时候,李德謇特意加重口气,意思是告诉卫宏,这个奇字的意思不是奇异,而是奇葩。 李德謇扒拉着手指头数落道:“您夫人就不用多说了,为人温柔贤惠,体贴近人,根本就没有毛病可挑。但除却婉娘嫂嫂,其余的女人可就差强人意了。一个李璇青,整天傲的没边,任哪个男人她也看不上,好像她比男人强多少似得。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李璇青那样的,要是嫁出去,一天得挨八遍揍。在一个李二小姐,您现在和李二小姐关系不一般。有些话我说出来你别不爱听。就李二那脾气,和李老大差不多,要么说是一根藤上结出来的果呢。也就是碰上了你,脾气好,纵容她,否则她和李老大差不多,就是皮子痒了欠收拾!李老三我跟她不太熟悉,就不予评论了。别的不说,就李老大和李老二,这俩女人。就能把你给愁死!呵呵,要是换了我,保证没那么多熊毛病!” 额,听完这番话,卫宏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自己是不是二呀?自己好端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思维开阔的新新人类,怎么和李德謇这种重男轻女的老封建探讨女人的问题呢?在这个时代的男人眼中,女人的地位始终是要矮一截。家暴几乎是家常便饭,除了那种天生的气管炎。几乎没有女人敢跟自家男人分庭抗礼。 卫宏摆了摆手,冲李德謇言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人和人不同,你们那套在我身上不好使。” 李德謇撇了撇嘴。幸灾乐祸道:“那你就怪不得别人了,有什么麻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都是你自己找的。用两个字形容你。最恰当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是哪两个字。”卫宏低着头喝着闷茶。 “哪两个字?”李德謇咧着嘴,仿佛要看好戏一样。非逼着卫宏把哪两个字说出来。 卫宏白了李德謇一眼,没好气道:“活该!” 闻言,李德謇畅怀大笑:“哈哈哈,不愧是卫先生,当真是才思敏捷,令人钦佩啊!” 看着李德謇那副鸟样子,卫宏恨不得把茶壶摔他脸上,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得,眼不见心不烦。卫宏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子,扔到小厮手里,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言道:“茶钱不够的,让李德謇补上!” 虽说被李德謇气了一下,但还别说,注意力从颜如玉和李璇青身上抽离,心情反而好了一些。眼看时候也不早了,便不断再继续在外面逗留下去,迈步往回走。在往回走的途中,卫宏又看见了那个阴森幽暗的小巷子。虽然小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卫宏总觉得心里发毛,好像里面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有心想要进去一探究竟,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一真有什么事儿,那自己还真是活腻歪了。就在卫宏即将要略过小巷子的时候,突然见小巷子里闪过一个人影。身形极快,仅仅是一眨眼便消失不见。卫宏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那日被刺客刺杀,卫宏便开始浑身起鸡皮疙瘩,迈步就往家走。 或许是因为卫宏多心了,又或许是卫宏看错了,在回家的路上,一切安好,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宏远商行,卫宏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可偏偏在此时,一枚锋利的三棱子飞镖从卫宏的面前飞过,正好扎在街对面的木板墙上。 卫宏一愣,正准备迈步逃离的时候,却发现那枚三棱子飞镖的红穗后绑着一张小纸条。见到小纸条,卫宏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下射来飞镖的方向,确定没有人在那里等着阴自己,这才走过去将纸条解下。 当纸条被卫宏伸开以后,一行小字出现在卫宏的面前:“今夜在宏远加派护卫,午时三刻会有贵客造访。” 看完上面的字,卫宏第一个感觉是颜如玉暗中相助。可颜如玉明明已经郑重其事的向自己告别了,此时应该不在京城。再仔细观瞧字条上的字迹,也不像是颜如玉写的。发现这些疑点,卫宏心里萌生出两个想法。第一个是有其他什么人暗中相助,第二个是这纸条是一个圈套。 宏远商行护卫总共就那么多,若是后院多派人手,那前院就会空虚。届时,万一‘贵客’从前院堂而皇之的造访,岂不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可万一纸条上所述是真的呢?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卫宏却多长了个心眼。回到宏远商行,将护院全都派到后院,随后让专职充当保镖的护卫镇守宏远商行重要人员的屋外,谨防突袭。另外再派人去跟李德謇知会一声,让李德謇临时抽调些兵丁,潜伏在宏远商行外,一旦发生意外,立刻支援。 第二百八十三章 ‘贵客’临门 都安排完以后,卫宏便回了自己的屋里。如今婉娘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是卫宏的重中之重。看着婉娘那丰盈的肚子,卫宏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担忧。为了保险起见,从其他人的屋外各抽调一名护卫镇守自己的屋,谨防婉娘有一点的闪失。 李协和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卫宏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也没有多问。 随着夜幕的降临,紧张的气氛也越来越浓烈。卫宏在屋里陪着婉娘,等哄着婉娘入睡以后,卫宏便孤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时间缓缓推移,当午时三刻的梆子声响起之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十分嘈杂的声响,有呼喊声,也有打斗声。闻听到这声音,卫宏迈步便冲出屋子。先是命令外面的护卫一步都不准离开屋子,一定要严密的保护婉娘,不得有丝毫闪失!随后,便快步向事发地奔去。 随着距离事发地越来越近,打斗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等卫宏到达事发地的时候,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原本干干净净的后院此时已经血流成河,五十来个护院有三十多个倒在血泊之中。血泊之中除了护卫,还有四个黑衣人。而与此同时,在血泊之上,仅剩的二十个护院与六名黑衣人战成一团。虽然黑衣人都受了伤,但仍处于上风,看这架势,用不了多长时间,二十个护院就会全军覆没。 就在卫宏错愕之际,便听身后响起一声暴喝,只见赤膊上身的周大力,拎着一口大刀,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根本就没有请示卫宏就直接加入了战斗。虽说周大力气势够了,但奈何这小子不会功夫。加入战斗以后,并没有让战局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反倒是令卫宏提心吊胆,生怕周大力有什么闪失。 与此同时,被吵醒的李协和也带着是个护卫赶到,当看到后院的情形时,李协和也被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李协和大手一挥,便命令身边的是个护卫加入战斗。片刻之后,李璇青也赶到,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也二话不说,让身边的护卫上前支援。 突然加入的二十名护卫,都是和玉龙卫过过招,身上有真功夫的角色。一加入战斗,战局马上发生了大逆转,六名刺客顷刻间只剩下四人,而且还被逼在墙角里,做着垂死挣扎。 而就在刺客即将落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房檐上落下。这黑影身高足有一米九,细腰乍背,双肩抱拢,虽看不清容貌。却依旧气势骇然。黑衣人一落地,手中锃光瓦亮的朴刀便向卫宏的脑袋砍来。另一只手上还捏着一把小匕首,直直的奔着李协和的肚子招呼过去。 直到此刻,卫宏才弄明白。后院的刺客不过是吸引人眼球的炮灰罢了,真正的杀手锏是现在才出现的黑衣壮汉。而刺客真正的阴谋是利用炮灰将卫宏、李协和、李璇青三人吸引过来,然后一窝端掉。由此可见。对方不是紧紧冲着卫宏而来,而是整个宏远商行,只要干掉卫宏三人,那宏远商行也基本就完蛋了。 虽然想明白了,但已经为时已晚。就在刺客即将得逞之际,突然听天边传来一声娇喝,紧接着银光一闪,一枚飞镖射向黑衣壮汉。这枚飞镖在经过卫宏面前的时候,被卫宏认了出来,正是白天给卫宏报信的那种三棱子飞镖。 习武之人都有一种本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还击。尽管黑衣壮汉马上就要得手了,但看着迎面射来的飞镖,黑衣壮汉还是本能的将刀和匕首收回,闪身躲过飞镖。等黑衣壮汉恢复身形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出现在黑衣壮汉和卫宏之间,手中宝剑灵光一闪,直奔黑衣壮汉的面门而去。 黑衣壮汉在看到黑衣女子的剑时,似乎认出了这柄剑的主人,一边挥刀阻挡,一边爆声喝道:“汰!你想步颜如玉的后尘,我便成全你!” 在黑衣女子和黑衣壮汉缠斗之际,卫宏拉着李协和还有李璇青,冲进后院。虽然后院遍地尸体,但刺客已经完全被护卫压着打,因此后院相较安全一些。 站在后院,观瞧黑衣男女的缠斗。那黑衣壮汉虽然人高马大,且出招凶险,但一时却奈何不了黑衣女子。只见黑衣女子身形轻灵,宝剑在手如拥有生命一般,突刺、上劈、下扫,时而攻,时而守,与黑衣壮汉战的伯仲之间。 就在黑衣男女正战的激烈之时,突然听闻前院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之后,见大批穿着甲胄的兵丁赶到。一见到黑衣人,带头的兵丁便高声暴喝道:“杀!”一声令下,如潮水般的兵丁涌了上去。 黑衣壮汉见势不妙,挥刀佯攻逼退黑衣女子,纵身一跃,抓住房檐,翻身上房。就在黑衣壮汉即将逃离的时候,便听耳边响起‘嗖嗖嗖’三声破晓之声,三枚箭矢凭空出现。其中有两枚擦着黑衣壮汉的衣角划过,仅剩的一枚射中黑衣人的大腿。本以为负伤的黑衣人会不顾一切的逃离,但事实上黑衣人却站在屋檐上发愣。 见状,卫宏心里也是一阵疑惑。扭头向后墙看去,却见后墙火光透明,切听耳边响起李德謇的嗓音:“你倒是跑啊!我看看你是腿跑得快,还是我这五十名弓箭手的箭矢快!”原来,李德謇与兵丁分成两路,一路进入宏远商行,余下的弓箭手则跟着李德謇潜伏到后墙,谨防有刺客漏网。 此时,五十个弓箭手,五十枚冒着寒光的箭矢,齐刷刷的对准着黑衣壮汉,令黑衣壮汉当场石化。就在黑衣壮汉发愣之际,已有两个兵丁攀上房檐,趁着黑衣壮汉慌神,举刀便砍中黑衣壮汉的大腿。只闻一声惨叫,黑衣壮从屋顶上跌落,重重的摔倒在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女保镖 在黑衣人摔落地面的同一时间,兵丁一拥而上,瞬间就将黑衣人五花大绑。后院还活着的四名刺客,见老大都被擒了,也就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兵丁二话不说,甚是粗鲁的推开护卫,将余下的刺客五花大绑,像抓猪仔一样,拎着扔到黑衣壮汉的身上。此时还剩黑衣女子,带头的兵丁冲身边的另外两个兵丁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兵丁得令,将刀入鞘,从同伴手里接来绳子,作势就要来捆绑黑衣女子。 面对来势汹汹的兵丁,黑衣女子本能的后退一步。此时宏远商行已经被重重包围,想要逃走根本就不可能。就在黑衣女子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卫宏突然出现在黑衣女子面前,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冲兵丁言道:“这女子乃是我的人,受我的命令潜伏起来,伺机捉拿刺客!” 闻言,拿着绳子的兵丁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长官。见长官点头,这俩兵丁才撤回去了。而站在身后的黑衣女子,却用十分复杂的眼光看着卫宏。 卫宏本以为抓住刺客以后,会将刺客留给自己审问。结果没想到,兵丁们二话不说,压着刺客就往外走,任凭卫宏怎么阻拦都没用。等兵丁们离开,李德謇跑了进来,还没等卫宏开口,便一脸惭愧的言道:“这是圣上的意思。一听说你要从我们这调人,圣上就下了一道旨意,但凡是抓到刺客,一律先送交刑部严加看守,没有圣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提审。” 尽管是卫宏遇刺,但李德謇却投给卫宏一个‘你小子又捅娄子了’的眼神。 虽说刺客被老李同志接收了,但卫宏却并没有过多的担心。毕竟自己和刺客并没有什么瓜葛,他们只是单纯的来刺杀自己。从刚才黑衣壮汉和身后黑衣女子说的那句话可以得知,他们并不知道颜如玉没有死。因此并不存在把颜如玉一事抖露出来的危险。既然不会涉及到颜如玉一事,卫宏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目送李德謇离开,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黑衣女子,虽然黑衣女子蒙着面纱,但看到她上半张脸的时候,卫宏还是不由得一愣。沉默片刻后,低声惊呼道:“是你!?” 被卫宏认出,黑衣女子隔着面纱,轻笑道:“先生好眼力!此番师姐离开京城,心系先生安危。便命东来在此暗中保护先生的安全。”说到这,黑衣女子回头瞥了一眼从后院里走出来的李协和等人,冲卫宏拱了拱手:“东来见不得光,不可让外人知道东来的身份,便就此和先生别过了。”言罢,黑衣女子跳上屋檐,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走了,卫宏却傻了。卫宏认出这黑衣女子就是在刑部,透露给卫宏‘李艺’一事的一剑东来。一剑东来本身就是个重犯。虽说现在没人知道她还活着,可是刚才的壮汉却认出了一剑东来,若是在刑部吐出来,光是一剑东来这件事就可以把卫宏打入十八层地狱。万一缉捕住一剑东来。再从一剑东来顺藤摸瓜找出颜如玉,那等待卫宏的就是一口锋利的屠刀。 “不行!绝不能让那几个刺客活着被带进刑部!”卫宏当即拔腿冲出宏远商行,追向已经走远的兵丁。虽然卫宏还没有想好如何解决那几个刺客,但只要将押送的队伍拦下来。就还有周旋之地。 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押送队伍。结果追上以后,卫宏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只见一众兵丁连同李德謇在内。围成一个大圈子,正在对着什么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等卫宏推开人群,挤进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全部刺客连同黑衣壮汉在内,皆以毙命! 见卫宏突然出现,李德謇甚是懊恼道:“妈的,忘了防着他们这一手。这几个刺客都在嘴里藏了毒药,被抓了以后,就直接咬破毒囊,皆已毒发身亡!哎,当真是百密一疏啊!”说完,李德謇歪着脑袋看着卫宏,疑惑道:“你这是?” 看着尽数毙命的刺客,卫宏深深的松了口气。料想这些刺客,定是身上藏着了不得的秘密,知道被抓肯定会遭到刑求,索性一死百了。不过他们这么一死,反倒令卫宏轻松了不少。卫宏压抑着内心中的兴奋,装作愁眉苦脸道:“我就是想来提醒你们,防止他们吞毒自杀,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李德謇带着刺客的尸体走了,卫宏也赶紧回了宏远商行。先是安抚了一下李协和等人,随后回屋睡觉。可躺在床上,卫宏却辗转难眠,一想到有一剑东来这个定时炸弹隐藏在身边,卫宏就合不上眼睛。虽说一剑东来是好心,但她来保护自己,反而令自己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一旦稍有不慎,一剑东来被擒获,就算是嘴再硬,也终有被刑部撬开的一天。这个风险绝不能冒,必须想个办法把一剑东来给支走。 至于去哪找一剑东来,卫宏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第二日清晨,卫宏带着保镖赶赴当初颜如玉藏身的山洞。让保镖在山脚等着,卫宏自己进去。不出卫宏所料,虽然没有在里面发现一剑东来,但从山洞内的物品摆设可以断定山洞里近期是有人居住的。 卫宏就这么在山洞里等着,约莫半个时辰后,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等脚步声戛然而止,一剑东来出现在洞口。与颜如玉不同,颜如玉至少还有牙儿伺候,这一剑东来凡事都要靠自己,就连温饱问题都需要自己解决。剑鞘抗在肩上,剑鞘的末端挂着一只野兔,在野兔的后面竟然还有一个酒壶。没想到,一剑东来竟然还饮酒,瞧她那姿态,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架势。 见到卫宏,一剑东来脸上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不过这神色转瞬即逝。一剑东来迈步行入山洞,仿佛当做卫宏不存在一般,将酒壶放在一边,开始着手处理野兔。 第二百八十五章 酒狂(1) 卫宏没有打扰一剑东来,就这么坐在青石板上,看着一剑东来收拾野兔。还别说,一剑东来的手艺甚是娴熟,单手拎着兔耳朵,宝剑出鞘,将剑刃在兔腹上轻轻一抹,紧接着伸手入兔腹往外一拉,五脏六腑就被扯了出来。随后从肚皮开始,一点一点将兔肉和毛皮分离开来,不多时便见一只处理的十分干净的野兔展现在眼前。 在一剑东来生火的时候,卫宏终于憋不住,随口问了一句:“距离此处有一个刺客组织,你在这生火,就不怕被他们发现吗?”想当初,就是那些刺客屡次司机刺杀卫宏,而屡屡被颜如玉阻止。若不是担心将这个刺客组织会牵扯出颜如玉,卫宏早就和老李同志说一声,带兵来围剿了。 闻言,一剑东来头也不回道:“你是指赵罗生那些虾兵蟹将?师姐临走之前,已经将他们都料理了。” 虽然卫宏从没亲眼见过赵罗生,也对赵罗生那个组织知之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赵罗生手里的杀手绝不少。颜如玉武功的确厉害,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颠覆整个杀手组织,未免也太过令人震惊了。 一剑东来扭头瞥了卫宏一眼,见卫宏的脸上似乎有些不相信的表情,一剑东来轻言道:“师姐担心她离开京城,赵罗生会继续对你动手,于是乎临走之前,与我一同,夜袭了赵罗生的营地。诛灭杀手二十余人,赵罗生见势不妙,便带着十几个杀手逃了。虽说没有杀了赵罗生,会有放虎归山的嫌疑,但至少师姐回来之前,赵罗生是构不成威胁的。” 额,说心里话,卫宏有点大男子主意,打心底里觉得女人就应该做女人该做的事,缝缝补补,赏花觅景,享受享受生活。可颜如玉和一剑东来,却彻底颠覆了卫宏对女人的认知,单是从武力杀戮方面来说,颜如玉和一剑东来甚至比绝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强,这不禁令身为男人的卫宏颇为汗颜。 此时一剑东来已经将野兔架在了火上开始烘烤。坐在青石板上的卫宏,随手拿起一剑东来的酒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言道:“不曾想,你还喜好饮酒。”说完,便将酒壶的塞子拔开,凑上鼻子闻了闻,闻完赞叹道:“香气扑鼻,色浓味醇,好酒!” 一剑东来用树枝戳了戳火堆,让明火熄灭,用暗火慢慢烘烤兔肉。随手转身行至青石板边坐下,从卫宏手里把酒壶取过来,轻笑道:“听师姐说,先生喜好喝茶,不曾想,还如此懂酒。”说完,便甚是豪迈的对壶而饮。 饮完,擦擦嘴,一剑东来将酒壶往卫宏面前一推:“你若不来,我一个人喝起来也没什么。可你这一来,若我一人独饮,总是觉得不对味。喝点吗?” 卫宏看了看一剑东来,又看了看酒壶,竟然甚是酸儒的说了一声:“有杯子吗?”曾几何时,卫宏也是个豪爽之人,举壶畅饮的事也经常干。但自从有了家,脾气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做什么事都要慢条斯理,就连喝酒都变得矫情了起来。 一剑东来万万没想到卫宏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在呆愣了片刻后,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酒壶挪回自己面前,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不再理会卫宏。酒喝得差不多了,兔肉也基本烤好了。一剑东来将酒壶放在青石板上,过去把兔肉从火上拿起,再把脚边的土石提到火炭上,将火熄灭。随后拿着一整只烤兔,坐回卫宏身边,没有丝毫形象可言的张嘴就啃,把旁边的卫宏看的直皱眉。 那日在刑部第一次与一剑东来见面,由于一剑东来满脸是血,并不能看清楚一剑东来的容貌。不久前刺客袭击宏远商行,一剑东来遮着脸,也未曾看清。而这一次,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卫宏才终于看清了一剑东来的容貌。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一剑东来的姿色与颜如玉是不同类型的,如果颜如玉是九天之上回翔的凤,美得令人不敢高攀。那一剑东来就是凡间的孔雀,同样美艳冠绝,但却更加的平易近人。 而就是这样一个大美女,却在卫宏面前没有丝毫矜持范儿的常饮酒,啃着肉。这就好比将珍珠交给顽童,当做弹珠来使,岂是一个暴殄天物了得? 见卫宏频频皱眉,一剑东来暂时放下烤兔,用手绢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疑惑道:“怎么?你是被我的吃相给惊着了?还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额……都有。”卫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实话实说。 闻言,一剑东来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继续啃着肉,一边啃一边言道:“东来无论是武艺还是智谋,都不及师姐十分之一。无论何等任务,师姐一出马,必定是马到成功,轻松异常。而我,想要刺杀某人,就必须长时间的潜伏,寻得最可靠的机会,进行一击必杀。经常xing的一潜伏就要潜伏几日甚至十几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吃东西的时候能快就快,因此倒是没了吃相。” 一剑东来身为刺客,吃饭没有规律没有吃相,倒也合理。卫宏没有再一剑东来的吃相上过多纠结,指了指一剑东来另一只手里的酒壶,轻言道:“那这酒呢?莫不是你杀人的时候还要饮酒助兴?” 一剑东来瞥了一眼手中的酒壶,嘴角微微上扬,直言道:“饮酒,只是东来的一点小爱好罢了。在东来的老家,但凡是个女子,皆会饮酒。若是没有了酒,人生岂不是少了一份趣味,平白多了一分无趣?” 女中豪杰说的是谁?就是一剑东来这样的!杀人弹指间,饮酒对壶吹,便是吃肉也是大快朵颐,尽兴而为。与真xing情的一剑东来相比,很多娇柔做作的女子,反倒瞬间失去了色彩,令人嗤之以鼻。(。) 第二百八十六章 酒狂(2)【求推荐!】 别看一剑东来瘦瘦小小的,肚量倒是不小,小腿大小的野兔,愣是被她吃掉一大半。将剩余的野兔随手扔到青石板上,一剑东来拎着酒壶行至洞口,看着洞外郁郁葱葱的美景,豪饮一口酒:“先生来此处寻东来,意欲何为?” 终于进入主题了,卫宏起身行至一剑东来身后,背着手,一同欣赏洞外风景:“你受如玉之命在此保护我,昨夜若非你,我怕是已经命丧黄泉,此恩我心甚谢。但在此之前,刺客三番五次袭击与我,便是我能忍,圣上也绝对无法再忍受,定会对此事严加彻查,势必要揪出幕后主使。你暗中保护与我,虽出于好心,但很有可能好心办坏事。毕竟你呆在我身边,就相当于一枚蓄势待发的箭矢,时时刻刻的瞄准与我,一旦你不幸被捕,这枚箭矢就会直直的对我胸口射来。” 闻言,一剑东来扭头看着卫宏,心思清明道:“你的意思是说,不要再让我保护你了?”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正是此意。” “呵……”一剑东来从鼻腔寄出一丝笑意,似是嘲弄卫宏,但更像是自嘲:“当真如师姐所言一般,便是我们把热气腾腾的心脏掏出来送给你,你也会毫不留情的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此事不光关乎卫宏自己,更关乎整个宏远商行,卫宏断然不会退让半步。闻一剑东来说的有些伤感,卫宏只能报以歉意的笑容:“东来姑娘的好意,卫某心领了。但为了卫某好,为了卫某的家人好,还请东来姑娘断然不要再涉及到此事之中。” 一剑东来没有说话,提壶狂饮,眨眼之间便将一壶酒饮尽。随即拎着空酒壶,反身走入山洞。将兔肉和宝剑拿在手中,推开卫宏向洞外走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一剑东来,卫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去哪?” 一剑东来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高声言道:“离先生远远地。先生乃是光明正大之人,怎能让东来这等见不得光之人玷污了清白?不见!”说完,一剑东来已经走出很远,再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 卫宏愣在原地,面对如此潇洒的一剑东来,一时间竟然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片刻之后,从错愕之后回过神来。卫宏露出一个浓浓的笑容,感叹道:“如玉啊如玉,教导出你的门派,究竟是什么地方?怎的从那里出来的女子,皆是此等奇女!” 虽然一剑东来走的时候很决绝,甚是没有给卫宏道别的机会,但此事还算是圆满结束。只要一剑东来不再搀和此事,至少就无性命之忧,回去以后只要把老李同志那边搪塞过去便可。至于那些刺杀卫宏的刺客。卫宏现在还不打算在他们身上大做文章,毕竟那夜卫宏清楚的听到了黑衣壮汉和一剑东来的对话,料想黑衣人绝对和一剑东来隶属于同一个组织。若是刨根问底的把刺客的身份查出来,反而对卫宏极为不利。 由于现在没有了一剑东来的保护。为了避免再碰上黑衣壮汉那等高手,卫宏回到宏远商行之后,简单的吃了点饭,便转道前往皇宫。在宫门处等待传唤的时候。卫宏心里直嘀咕:“老李同志找自己的时候,一句话,自己就得屁颠屁颠的赶过来。而自己要找他。却要层层通报。人家魏征、长孙无忌都可以直通宫门,到达紫宸殿外再由宦官通报即可。自己却要在宫门外忍受烈日烘烤,怎么着,难不成自己就这么掉价?” 在卫宏发牢骚的时候,侍卫将卫宏带到紫宸殿外,再由宦官通报,最后终于得见老李同志。一见到老李同志,卫宏就直奔主题:“圣上,下臣此番前来,是想和您商量个事儿。” “哦?但说无妨。”一听到要商量事,老李同志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往上翘。对老李同志来说‘商量事’便是有利可图,若是卫宏提出来的事情只有老李同志能够帮的话,那以老李同志鸡贼的性格,断然不会放弃狠狠敲卫宏一笔的机会。 “圣上,下臣屡次遭袭,虽然每次都能侥幸逃脱,但造成一些惊吓还是不能避免的。痛定思痛,下臣终于找出其中的问题所在。唯一的问题,便是下臣府邸的威慑力不够,无法给有心之人造成畏惧之心,以至于被刺客屡屡袭击。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加强下臣府邸的防卫,不仅让有心之人无机可乘,还要让有心之人闻风丧胆,阻敌于千里之外!” 老李同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如此。你若是想要加强府邸的防卫的话,与卫国公知会一声,抽调些兵士给你便是,何必不辞辛苦的来找朕?” 卫宏深吸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后,壮着胆子道:“那晚,宏远商行护卫足有百人,但下臣和臣之岳父以及商会会长依旧险些被杀。由此可见,护卫不在多而在精!普普通通的护卫,除了为宏远商行多添一些吃饭的嘴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另外,下臣着实抽不出精力,再训练一些护卫了。因此,斗胆请圣上借给下臣一些精英护卫!” “精英护卫?!”闻听此言,老李同志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微眯,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射在卫宏身上:“你小子莫不是打朕玉龙卫的心思?” 卫宏起初确实是打玉龙卫的心思,毕竟现在玉龙卫名震四海,若是有心之人得知宏远商行有玉龙卫坐镇,再想动手必定是三思而后行。可是等卫宏看到老李同志奇怪的眼神时,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玉龙卫可是老李同志的直系统帅,贴身护卫,每一个玉龙卫都是老李同志的宝。开口跟他借玉龙卫,还不如直接跟他要皇位呢。 “没有玉龙卫,十六卫里任意给一卫也行啊。”卫宏退而求其次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小姐的异样【求推荐!】 老李同志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言道:“你当十六卫是什么?给你看家护院?你够格吗?” 闻言,卫宏哭丧着脸,哀怨道:“那我怎么办?” 老李同志一摆手,没好气道:“自己看着办!以后这种事莫要再来烦朕!”言罢,便转身离去,甚至都懒得让宦官把卫宏轰走,就这么把卫宏晾在紫宸殿里。 以前卫宏只把老李同志定义为‘鸡贼’,现在形象改变,卫宏对老李同志进行重新定位,定位的结果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见宦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卫宏瞪了宦官一眼,也不怕得罪宦官,直言道:“咋的?看我笑话?”这年头的宦官被看得很紧,几乎没有什么权利,完全就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便是得罪了宦官,也没什么关系。 这宦官连忙拱手行礼,甚是谦卑道:“贱奴,哪敢笑话县伯。” 卫宏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不敢跟老李同志撒气,对老李同志的近侍瞪瞪眼,也算是找回一点掩面。 离开紫宸殿,卫宏心里开始犯愁,到底从哪找点精英护卫给自己充门面?就在卫宏犯愁之际,身边一辆马车挟着彪悍之风从卫宏身边碾过,差点把卫宏刮倒。卫宏不是那较真儿的人,心想可能是对方有什么急事,匆忙赶路,便没往心里去。可好死不死的突然刮起一阵风,将马车上的帘子吹起,卫宏无意往里瞧了一眼,却见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十七八岁,穿着得体,长相俊秀,一看便知是豪门大户的公子哥。那女子,穿的青绿色的衣裳,斜靠在男子的肩头。高高的凌云髻顶着公子哥的下巴。等卫宏看到那女子的容貌时,不由得一愣,只因那女子竟然是李璇青。在卫宏的记忆里,李璇青从来都是薄施粉黛,也就是淡妆,白白净净的甚是简练。可今时却见李璇青的脸色通红,红的像熟透的桃子,不用说,肯定是喝醉酒了。 看着彪悍的马车,在看看喝醉的李璇青。又看看那公子哥。卫宏的思绪马上联想到三个关键词‘灌醉、酒店、半推半就’,一瞬间,那长相俊秀的公子哥,在卫宏眼中也变得甚是猥琐起来。 马车还没走远,卫宏扯着嗓子冲马车大喊一声:“给老子站住!” 马车没理卫宏,继续远走,不多时便消失在卫宏的视线里。卫宏慌了神,连忙一把抓过宫墙边上的侍卫,爆声怒喝道:“你可知那马车是谁家的?” 侍卫被卫宏吓得不轻。便是知道也给吓忘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卫宏松开侍卫,想要追上去,可凭借自己的两条腿如何能追的上马车?但要是不追。万一李璇青被那小崽子给……可如何是好?就在卫宏束手无策之际,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扭头一看,是个甚是粗犷的公子哥骑着马奔驰而来。 待马匹行至卫宏身边。卫宏二话不说,双脚一挑,伸手抓住那公子哥的衣襟。直接将其从马上给拽了下来。公子哥摔到地上,一阵呲牙咧嘴,冲卫宏咆哮道:“特娘的,你小子活腻歪了?可知我是谁?” 那马挺听话,主人摔下来以后,马就自动停止。卫宏过去牵住马缰绳,翻身上马,瞪着那公子哥,语气淡漠道:“你又可知我是谁?”说完,根本不例会那公子哥,驾马向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公子哥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疾驰而去的卫宏大声吼道:“妈的,我的马!我的马!”任凭公子哥喊破喉咙,也不见卫宏停下。公子哥心里气愤难耐,快步走到宫墙之下,冲侍卫甚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问道:“守卫大哥,可知抢我马之人,乃是何人?” 侍卫眼高于顶,瞥了公子哥一眼,随口言道:“长平县伯、贵族导师、素描画开山祖师、宏远商行少东家,皆是他。” “额……”刚才还拧着眉,瞪着眼,打算知道卫宏的身份以后,好好的修理一下卫宏。可知道卫宏的身份以后,这公子哥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凶狠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脸盈盈:“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卫先生啊。要是早说,不用先生如此,我定是双手将马缰奉上……” 马车终归是马车,速度根本无法和单马相提并论,转瞬之间就被卫宏给追上了。卫宏驾马与马车并驾齐驱,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指着马夫,喝道:“现在立刻马上,把车给我停了!” 先前并不是马夫不停,而是马车跑动起来的时候有噪音,再加上离卫宏已远,根本就没发现也没听见卫宏。此时见卫宏追上来,脸色不善,马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将马车停下。 当马车停下后,还没等马夫说话,便听马车里面传来一阵甚是秀气的嗓音:“老福,怎么把车停了!” 马夫看了卫宏一眼,转身将脑袋贴在车帘上,小声道:“公子,有人将咱们的车给拦下来了,似乎不是什么善茬,要不您出来瞧瞧?” 马夫说完,便见车帘被从里面挑开,小公子一只手拦着李璇青的肩膀,斜眼看了卫宏一眼,略有厌恶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挡我去路?” 刚才卫宏虽然生气,可最起码还是能够压制住。此时见到李璇青被这小崽子抱在怀里,卫宏心里那股邪火就蹭蹭往上窜。当即跳下马背,攀上马车,将马夫推开,钻进马车内。先是将李璇青拉开,随即一只手抓着小公子的衣领子,对着小公子的脸就抽了下去。大耳瓜子啪啪响,一边抽,卫宏一边怒道:“小小年纪,我让你不学好!今天我就代替你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小混球!” 一连着抽了小公子十来个大耳瓜子,把小公子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就在卫宏一巴掌一巴掌抽在小公子的脸上时,马夫从后面抓住卫宏的脚踝,使劲将卫宏给扯了出去。随即冲上马车,护在小公子的身上,心惊胆战的求饶道:“这位公子,不知我家公子哪里得罪你了,何以下如此毒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求推荐!】 看着昏睡中的李璇青,卫宏就气不打一处来。伸出食指,指着马夫的鼻子,低声呵斥道:“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连你一块揍!” 马夫哪里肯离开,便是被揍,也要护着小公子。马夫越是这样,卫宏就越气。忠心护主也得有个限度,若是主人是个好人,护主那叫忠心耿耿。若是主人是个混蛋,你再护着,岂不是助纣为虐?见马夫不肯离开,料想这马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卫宏当即不客气。握着拳头就朝马夫的脸上招呼,这马夫也不坐以待毙,在卫宏即将打中他的时候,马夫突然跳起,向卫宏身上扑来。 卫宏虽然只会些花拳绣腿,但对付这些普通人还是游刃有余的。还未等马夫接触到卫宏的身体,只见卫宏轻描淡写的往旁边一闪,紧接着抬腿,一脚踹在马夫的屁股上,直接将马夫从马车上踹了下去:“去你的吧!” 马夫脸朝下摔下马车,半天没有动静。料理了马夫,卫宏再次钻入马车,伸手便向小公子的衣领子抓去。小公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面前这位爷,被吓得左躲右闪。可是马车内狭小,哪里躲得过去,被卫宏抓住,又是一顿大耳贴子。 就在卫宏打的尽兴之时,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抓住了自己的衣服,用力把自己往外拉。卫宏还以为是马夫,直接来了个驴蹬腿,毫不客气的往后面踹去。可腿是踹出去了,但却没有踹中人。非但如此,后背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气,整个人竟然被像拎小鸡一样,被从马车里拎了出去。 料想到对方的能力在自己之上,但卫宏此时已经气冲脑顶,根本不管那么多,使出吃奶得劲从对方的手里挣脱出。转过身来,挥拳便打。可拳头在到达对方的脸颊前时,势头十足的拳头却戛然而止。卫宏不可置信道:“卢国公?” 把卫宏从马车里拎出来的人正是程知节。程知节本打算进宫进谏,路经此地,一眼便认出了马车。本来不打算理会,可是等走近以后,发现马夫昏死在地上,马车内还有一人不断的挥动着胳膊对另一人进行殴打。在看到打人之人的背影时,程知节暗道一声坏了,连忙上来阻止。将卫宏给拎了出去。 程知节甚是不屑的看着卫宏的拳头,伸出虎爪般的大手,将卫宏的拳头握在手心,稍微一用力,便疼的卫宏满头大汗。等卫宏吃不住痛不断地求饶,程知节这才言道:“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拳头,还是好好供奉着吧,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好不容易从程知节手里挣脱出来,卫宏甩着手。呲牙咧嘴道:“阁老,我正教训那小**,教训的起劲儿,你为何出手阻拦我?” 程知节没好气的白了卫宏一眼。语气不善道:“小**?你可知马车之内的人是何人?” 闻言,卫宏一愣,轻言问道:“何人?” “礼部尚书、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大公子,李崇义!” 刚才还发誓要打的那小**满脸开花的卫宏。听到程知节的话,顿时傻了。李孝恭是谁,卫宏不可能不知道。甚至还知之甚多。据卫宏所知,李孝恭虽然能力一般,但却是李渊的侄儿,老李同志的堂弟,和老李同志关系甚好。硬要说的话,这李崇义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自己刚才抽了皇亲国戚一阵儿大耳瓜子,要是被老李同志知道了…… 卫宏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阁老,你不知道,这李崇义将璇青灌醉,若不是被我发现,定要被他带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卫宏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知节给打断了。都是男人,卫宏想说什么,程知节自然知晓。程知节没好气道:“你给老夫打住!你才来京城多长时间?才认识几个人?与你相比,李璇青的人脉,比你广了不知凡几!李璇青还未与你相识的时候,便认识李崇义,将李崇义当做自家弟弟一般来疼爱。说不定,李璇青和李崇义之间的关系,比你和李璇青的关系还要好呢!人家干什么,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额……”卫宏哑巴了,扭头看了一眼马车,却见鼻青脸肿的李崇义颤颤巍巍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一见到程知节,李崇义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叔父,叔父,你可要给侄儿报仇啊!这厮刚才拦下马车,不分青红皂白,对着侄儿就是一阵暴打!直到现在,侄儿都不知道因何被打,呜呜呜……” 这李崇义现在才十六七岁,脾气性格随他爹,向来不与人起争执,是个软性子。本来今天心情挺好,和李璇青喝了几杯酒,聊了聊心事。见李璇青喝醉了,便打算把李璇青送回去。结果半路上杀出卫宏,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顿暴打。不仅让李崇义受了皮肉之苦,还让李崇义委屈的发疯。 见哭的稀里哗啦的李崇义,卫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尴尬一笑:“呵呵,崇义公子,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李崇义抹了一把泪水,冲卫宏吼道:“谁特娘的跟你一家人!”吼完,便冲程知节言道:“叔父,你快打他呀!给侄儿报仇!” 闻言,程知节把手指头捏的咯吱作响,冲卫宏微笑道:“小子,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额……那就有劳阁老了。”此事错在卫宏,卫宏也不推脱责任,甘愿领罚。另外自己打了李崇义,可是大错,不仅有以下犯上的嫌疑,更是亵渎皇威。若是较真儿的话,闹到老李同志那,那卫宏的罪过可就大了。而现在被程知节给揍一顿,此事就就此终结。哪怕是李崇义气不过,回去告状,卫宏到时候也有话可说。 程知节所谓的‘下手轻一点’差点要了卫宏半条命,比那脸朝下摔下马车的马夫都惨,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李崇义心里还气,本来是好心,反倒被人如此对待,一时气不过,便把醉醺醺的李璇青推下马车。也不知道是李崇义故意的,还是卫宏倒霉,李璇青正好摔在卫宏的身上。 第二百八十九章 撒酒疯【求推荐!】 李璇青虽然是个女子,但怎么说也是连骨带肉有些分量,从马车上掉在卫宏身上,直接把卫宏砸的岔了气。要不是程知节眼疾手快,帮卫宏顺气,说不定卫宏真能交代在这。 随后李崇义将马夫唤醒,让马夫驾车离开,在离开的时候,李崇义冲卫宏恶声道:“你自己把璇青姐送回去吧!小爷不惹那身骚!”说罢,绝尘而去。 卫宏手忙脚乱的把李璇青从自己身上推开,冲程知节报以求救的眼神。程知节看懂了卫宏的意思,却见死不救,根本不理会卫宏,反身上了马车,向着皇宫而去。卫宏抢的马不知道哪去了,可能是回去找主人了。原地只剩下挨了一顿揍的卫宏和醉醺醺的李璇青。 就在卫宏发愁怎么把李璇青给弄回去的时候,李璇青突然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将手臂搭在卫宏的肩膀上,满嘴酒气道:“走吧,回家吧?” 看着浑浑噩噩的李璇青,卫宏先是一愣,随即温怒道:“你刚才一直醒着?” 李璇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傻笑道:“是的,你打李崇义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血气。” 闻言,卫宏气的胸口直发闷。合着自己不顾一切的来解救李璇青,冒犯了皇亲国戚,又被程知节一通海扁。这李璇青就在旁边看戏?一想到这,卫宏就气的牙根痒痒,作势就要把李璇青给推开。可是看着李璇青那东倒西歪的样子,卫宏又没舍得,生怕把她推开再摔倒在地。 无奈,卫宏只能忍受着身上的疼痛,扶着李璇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卫宏郁闷道:“你们这些女人都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都变成了嗜酒如命的酒鬼?”卫宏指的是一剑东来和李璇青。一剑东来还好点,人家喝完了至少不醉。反观李璇青。喝的那样,简直就是洗好的小乳猪,等着被人一口吃掉。 李璇青吃力的睁着眼,含糊不清道:“你为什么要说都?莫不是你今天和其他女人喝过?卫宏,我可告诉你,婉娘给你怀着孩子,等好日子到了你还要和若华成亲。你要是再敢和其他女人厮混,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卫宏没好气道:“你快拉倒吧,看看你喝的个熊样。我就纳了闷了,好端端的喝什么酒?还喝这么多!商行和商会的事不用你管了吗?” 平日里傲娇精明睿智的李璇青。喝醉了酒和普通女人一样,甚至比普通女人更加的撒混。听了卫宏这话,李璇青推了卫宏的肩膀一下:“凭什么我每天忙里忙外,你就可以花天酒地,寻花问柳,和各种各样的女人纠缠不清?” 卫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问道:“我和谁纠缠不清了?” “颜如玉!”李璇青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卫宏再次成了闷油瓶,一提到颜如玉,卫宏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必今日李璇青喝成这样。肯定是无法释怀颜如玉一事。 见卫宏不语,李璇青傻笑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你整天就是不知足,有了婉娘、有了若华。还要再去沾染颜如玉。她颜如玉是什么人?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把小命搭进去。” “得得得,你快歇着吧。”李璇青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又都是行人。卫宏担心被人听到‘颜如玉’的事儿,连忙伸手捂住李璇青的嘴,免得她再胡言乱语。 李璇青推开卫宏的手掌。趴在卫宏身上,盯着卫宏的侧脸,幽怨道:“怎么着,你就那么喜欢颜如玉?连说都不能说了?她颜如玉有什么好的?叛臣之子,终究要被正法!你跟她在一起,定是没有好果子吃!再说了,论姿色、论身段儿、论背景,我李家的姑娘,又哪点比不上颜如玉?却也从未见你对我们这么上心!” “我说,你小点声行不行?”卫宏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成熟沉稳的女强人,怎么喝完酒,跟八婆一样?有什么话跟卫宏好好说行,哭天抹泪也行,哪怕是叫板都行,但一定要好好说。要是跟卫宏耍酒疯,卫宏可没那耐性伺候。 李璇青可不管卫宏耐烦不耐烦,一只手紧紧的揽着卫宏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卫宏道:“你凶我?你敢凶我?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 卫宏不耐烦的推开李璇青的手指,没好气道:“我怎么凶你了?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卫宏心里直叹气,心中暗道女人撒酒疯的时候都一个德行,有事没事的找着邪茬。据卫宏所知,李家三个姑娘好像都会喝酒,酒量也都还行。幸好婉娘滴酒不沾,否则被这么多女酒鬼围在中间,卫宏真心没法活了。 李璇青将胳膊从卫宏的脖子上拿开,脱离卫宏的搀扶,站在卫宏面前,摇摇欲坠道:“我怎么无理取闹了?自打来到京城,是谁整天忙活商行里的事儿?是你还是我?为了宏远商行,我别说出嫁,甚至连心上人都没有。卫宏!我年纪已经大了,将来能不能再嫁出去都是个问题。我为了商行付出这么多,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 跟女人打了多年交道的卫宏,总结出一条血的真理,就是永远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喝醉酒的女人。你越是跟她讲道理,她就越跟你撒混。反之,不跟她讲理,先是示软,然说一些好话,就可以把这事蒙混过去。 见李璇青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跌倒一般。卫宏连忙伸手揽住李璇青的腰,将李璇青强行拉入怀中。脸对着脸,忍受着浓烈的酒气,柔声细语道:“谁说你无理取闹了?肯定是你听错了。走走走,咱们回家,回家再说。大街上这么多人,莫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李璇青推搡卫宏,想要挣脱卫宏的怀抱,但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任凭卫宏这么抱着:“我才不怕被人笑话呢。相比于被别人笑话,我更害怕被你忽视。” 第二百九十章 酒后真言【求推荐!】 现在这个年代可不比卫宏那个开放的年代,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可是非常罕见的行为。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卫宏有心带着李璇青赶紧离开,可李璇青好像和卫宏叫着劲一样,怎么样都不肯走。无奈,卫宏只能一边搂着李璇青,一边冲围观群众瞪眼。其中有认识卫宏的,二话不说,直接闪人。不认识卫宏的,则继续掐着腰抱着胸,色眯眯的盯着纠缠在一起的卫宏和李璇青。 卫宏拿围观群众没办法,只能不予理会。转过来继续安慰李璇青,祈求快点把李璇青哄好,赶紧回家,别在大街上卖呆了。卫宏一只手搂着李璇青的腰,一只手拖着李璇青的背,将李璇青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避免她摔倒。见李璇青就这么看着自己,卫宏无奈的叹了口气,强挤出一丝微笑,言道:“我怎么忽视你了?好像是你一直忽视我吧?” 闻言,李璇青撅着嘴,含糊道:“胡说!我怎么忽视你了?我要是忽视你的话,我会知道每年的六月十五是你的诞辰吗?” 卫宏的生日的确是六月十五,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却并没有过过生日,除了婉娘之外,也没对其他人说起自己的生日,那李璇青又是如何得知?卫宏心里一阵疑惑。 而就在卫宏疑惑之际,却见李璇青又言道:“我不光知道你的诞辰,我还知道你喜欢喝茶胜过酒。每次喝茶的时候,第一泡茶要倒掉,从第二泡开始喝。每次喝完茶之后,都要跑一趟茅厕。嗯……我还知道,你最喜欢白色,其次是黑色;最喜欢冬天,其次是秋天;不喜欢单独吃肥肉,但肥肉和瘦肉混在一起。你就不会介意……”李璇青一口气说了半天,她说的这些有很多甚至连卫宏自己都说不出来。 起初卫宏是有些不耐烦,毕竟这世界没有几个人愿意和醉酒之人墨迹。可是当听到李璇青说到这些的时候,卫宏心里充满了惊讶。一直以来,李璇青给卫宏的感觉,一直是不冷不热。哪怕是以前被卫宏强吻之后,或者从马鬃山回来,又或是帮助李璇青得到商会会长一职位,李璇青对卫宏始终是若即若离。本以为李璇青对自己的感觉,完全是不讨厌也不喜欢。而直到此刻。卫宏才发现,李璇青对自己的不冷不热其实都是伪装,在她的冷眼旁观之下是细心的观察,在她漠不关心之下是默默记牢。 “璇青,你……”卫宏刚要说些什么,李璇青却伸手捂住了卫宏的嘴。 李璇青就这么看着卫宏,眼睛竟有一些闪烁。或许李璇青醉了,或许李璇青刚才因为酒精麻痹了大脑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但最基本的理智李璇青还是有的。没错。李璇青一直在默默的注意着卫宏。说李璇青是欣赏卫宏也好;说李璇青年纪大了没有出嫁,不自觉被家里为一个男人吸引也好,总之李璇青一直在注视着卫宏。对卫宏的感觉,从无到有。再到愈演愈烈。李璇青发现自己已经偷偷的喜欢上了卫宏,喜欢卫宏扛起一切重担时的坚毅,喜欢卫宏偶尔的小幼稚,也喜欢卫宏在面对婉娘和若华时眼睛里闪现的无尽疼爱。但李璇青知道。卫宏可以和任何女人有所瓜葛,唯独不能和自己,因为卫宏是自己的妹夫。是亲人。哪怕是李璇青再喜欢卫宏,也要默默的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毕竟这种禁忌之恋,无论伦理还是道德都是绝对禁止的。 在李璇青得知卫宏和颜如玉纠缠不清时,李璇青内心充满了羡慕嫉妒恨。李璇青羡慕颜如玉可以得到卫宏最单纯的爱恋,却嫉妒这份感情不属于自己,更恨自己默默的喜欢着卫宏,卫宏却从来不曾察觉。那天是李璇青长这么大第一次哭,哭的那么伤心,更多的是因为又有一个女人得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 作为女强人,在任何方面,李璇青都可以理智处理,哪怕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李璇青也要笑着面对。而唯独感情这方面,李璇青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劣势。内心之中本应该得到爱情滋润的部分,长时间空缺干涸,令李璇青在潜意识里比任何女人都渴望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李璇青可以一直将这份**封锁,但一旦锁不住,初露头角,就会像泄洪一样,无法再遏制住。 卫宏盯着李璇青,李璇青看着卫宏,二人久久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李璇青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卫宏也终于知道了李璇青的情谊。同样都是默默付出,李璇青和颜如玉不一样。卫宏为了顾全大局,顾全太多人的生命,不能和颜如玉在一起。而和李璇青在一起,要面对的只是道德的束缚。而道德?对卫宏来说,一文不值,毫无约束力! 卫宏没有说什么海誓山盟的情话,也没有被李璇青感动的稀里哗啦,只是紧紧的揽着李璇青的腰,微笑着,轻声言道:“我们回家吧。” 话虽简单,李璇青却从卫宏的眸子里感受到了那股浓烈的感情。或许和卫宏会没有结果,哪怕是有结果,也会被世人戳脊梁骨,但这些对李璇青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在这一刻,卫宏知道了李璇青的那份情谊,且欣然接受,就已经足够了。李璇青轻轻的点了下头,没有言语,任凭卫宏抱着,踩踏着围观者又羡慕又鄙夷的目光,向宏远商行走去。 …… 在卫宏揽着李璇青往回走的时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两个少年。这俩少年年纪相仿,且都穿着十分得体。其中一人甚是眼熟,竟然是刚才被卫宏抽了一通耳刮子的李崇义。而另一个少年则甚是眼生,身高一米七,虽小小年纪,却是一副挺直的身板,孔武有力,英气非凡。剑眉星目,甚是俊俏。 李崇义指着逐渐远去的卫宏,咬牙切齿道:“通哥,那人就是卫宏,刚才打了我一通,你万万要帮我报仇雪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单身派对【求推荐!】 卫宏和李璇青回到宏远商行时,李协和正好站在门口和李宗仁在交谈着什么。见到卫宏和李璇青紧紧的搂在一起,李协和不由得一愣。等走近了,见李璇青俏脸通红,浑身酒气,李协和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唤来丫鬟,从卫宏手里接过李璇青,搀扶着李璇青回去。 待李璇青离开后,李协冲卫宏甚是疑惑道:“璇青怎么平白无故喝这么多酒?” 想起刚才在大街上的种种,卫宏心里就是一阵涟漪。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道:“我也纳闷呢,刚才从宫里回来,路上碰见了大小姐。见大小姐和李孝恭之子李崇义在一起,我便顺路把大小姐给接回来了。从来没见大小姐喝过这么多酒,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闻言,李协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是,璇青这个丫头太要强,有什么事总喜欢憋在心里,不愿与人倾诉。若是能有个夫家帮着,兴许能好点。可眼看着璇青一天比一天大,想要找个夫家谈何容易,哎……真是愁死人了。” 卫宏在旁边打着哈哈道:“岳父大人莫愁,就以大小姐的容貌,想要找个夫家还不是简单至极!” 李协和摆着手,无奈道:“若是找个比咱们家差点的人家,自然简单,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缺,唯独不缺攀龙附凤之人。可璇青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里肯找比她差的男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男人降伏了她。” 说到这,李协和别有深意的瞥了卫宏一眼。心想,论相貌,论能力,卫宏皆是人中翘楚,绝对配得上璇青。只可惜,卫宏已经和若华订下了亲事,否则的话将卫宏和璇青撮合在一起。也算是美事一桩。 三个闺女,有两个都被搁在了家里,李协和甚是发愁。或许在商业上,李协和的精明,罕有人能敌。可一遇到家里的事,李协和与普通人无异。又看了卫宏一眼,李协和背着手,叹息连连的离去。 卫宏在门口和李宗仁站了一会儿,聊了些关于最近生意的话题,基本上没啥值得卫宏操心的。也就回去了。这段时间,恐怕是卫宏最闲情惬意的日子了,老李同志那边全都是国家大事,轮不到卫宏操心。商行这边有李协和坐镇,也基本不用卫宏过问。卫宏整天除了陪怀孕的婉娘,要么去菜园子转转,基本上没啥值得操心的。卫宏就像是一个经常远航的老渔夫,见惯了狂风暴雨,突然风和日丽反而不适应了。竟有一些开始怀念颜如玉在身边时惊心动魄的日子。 这人就是贱,整天想东想西的,有了熊掌想鱼翅,有了鱼翅又想熊掌。一旦二者兼得,又开始怀念没有熊掌、鱼翅的日子。 婉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卫宏也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顶多陪着婉娘聊聊天。让婉娘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至于伺候婉娘的重担,则落在了周家两个嫂子身上,由于都是过来人。卫宏对俩嫂子甚是放心,俩嫂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本以为遇袭之后可以过一段舒坦的日子,结果没几日,李协和就找到卫宏,商谈关于和李若华成亲一事。一开始李协和是打算让卫宏和李若华开春就成亲,结果因为坐冷板凳的事儿,婚事给延期了。现如今,卫宏重新得到老李同志重用,再加上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整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把婚事给办了。 卫宏也没什么异议,毕竟这事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再者自己和李若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是一直这么拖着不办婚事的话,这话好说不好听,传出去有损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宏占着李若华这个坑,有什么别的打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经过一番商议,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表面看着似乎时间很充裕,但古代成亲的礼节十分繁杂,一个月时间着实紧巴巴的。卫宏虽然是个男人,却也知道成亲乃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儿,为了避免给李若华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卫宏不敢有丝毫马虎。李家的人怎么安排,卫宏就怎么办。 京城的哥几个知道卫宏要成亲了,整天围着卫宏屁股后面转悠,在距离成亲还有三天的时候,李德謇提议无论如何也要趁着成亲之前,出去痛饮一番。卫宏还以为‘单身派对’只有后世才有,现在才发现,单身派对这个习俗由来已久。 卫宏跟婉娘是水到渠成,虽说成亲了,但却没有真正的体会到成亲。此番,卫宏也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因此也没有拒绝哥几个的好意,在京城选了个还算可以的酒楼,将整个酒楼包下,开始为期一晚的‘单身派对’。 等酒菜上齐了,哥几个喝的七晕八素,卫宏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这次算是二婚。而‘单身派对’的意思是成亲之前在放纵一次,既然卫宏早已成过亲,哪还有放纵的理由?当下发觉,这几个鸟厮,打着‘单身派对’的旗号,分明是馋酒了! 也罢,既然都出来了,卫宏也就不在做过多纠缠了,该喝喝,该闹闹。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哥几个都开始喝的差不多了。李德謇举着酒杯,冲在座之人,高声言道:“再过三日,咱们的良师益友,便要成亲了!婉娘嫂嫂,为人贤惠,通情达理,自然不会多管。但李家老二那脾气,咱们都知道!以后先生和李二成亲,定是要被管的服服帖帖,咱们想要再聚在一起,怕是有些难了!为了避免以后难以聚在一起喝酒,今日,咱们就彻彻底底,敞开怀喝一次。不求喝好,只求喝大!”说罢,便仰头一饮而尽。 其余的人皆被李德謇感染,举杯痛饮。尤其是程处默,喝酒简直和喝白开水一样,一杯接一杯,真不知道他那肚子到底能装多少酒。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男人喝酒都这样【求推荐!】 这男人,稍微沾点酒,就喜欢吹牛。再多喝点,就开始较劲。吹着牛,叫着劲,再多喝两杯,准动手!李德謇和程处默可能是上辈子的冤家,喝的一爽了,就开始抬杠,抬着抬着,就吵得面红耳赤。最后程处默趁着李德謇没注意,举起酒杯就扔在李德謇的脑袋上,把李德謇砸的七晕八素。紧接着,虎躯一震,双腿腾空,从酒桌上飞过去,直接扑在李德謇身上,举拳头就打。一边打,一边吼道:“老子忍你很久了!” 如果没喝酒的话,两个人摆开架势,李德謇和程处默二人武艺在伯仲之间,谁也讨不到好。可眼下喝酒了,程处默又是偷袭,李德謇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只能捂着脑袋咆哮道:“你奶奶的!有本事起来,咱俩再来过!” 哥几个见势不妙,连忙上去拉架。房遗直和杜荷二人,手无缚鸡之力,没敢帮忙,生怕殃及池鱼。卫宏和尉迟宝林一人拉着程处默一条胳膊,强行将程处默从李德謇身上拉起来。雷楚寒则把李德謇扶起来,从后面死死的保住李德謇,不让李德謇反击。 李德謇和程处默张牙舞脚,对着瞎比划,却靠不近对方,只能不断的叫嚣。程处默嗓门大,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半夜,扯着嗓子吼道:“今个儿是先生大喜的日子,你别给我来劲哈!不然老子今天就干翻你!” 刚才被偷袭,李德謇憋着一肚火,此时听闻这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要上去痛扁程处默,奈何被雷楚寒死死抱住,李德謇只能叫骂道:“去你娘的吧!刚才咱俩谁先动的手!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服气咱俩出去找个地方,好好比划比划?谁输了,以后见了面,先跪下叫一声爷爷!” “好啊,走着!”程处默听到这话,瞪着牛铃铛大小的眼睛,叫嚣道。 俗话说,亲兄弟打不散,但只要动了手,肯定好几天不说话。今天卫宏是主角。又是东道主,断然不会让两个人打起来。冲雷楚寒和尉迟宝林使了个眼色,强行将二人分开。随后让雷楚寒和尉迟宝林一人抱着一个,卫宏则站在二人中间。将酒杯拿起,重重的摔在地上,高声呵斥道:“有完没完了!今天是庆祝我成亲,你俩在这闹什么玩意儿,不给我面子就是了!看看你们俩那德行,真有本事。去和圣上拍桌子瞪眼啊,看看圣上怎么收拾你们!一点礼数都没有!你俩要是再较劲,以后别特娘的再叫我出来喝酒了!” 被卫宏这么一通呵斥,李德謇和程处默不再说话了。只是瞪着眼睛冲对方示威。不多时,见二人气消得差不多了,尉迟宝林和雷楚寒才肯放开他俩。结果一放开,两个人就像是磁铁阴阳相吸一般。嗖的一下凑在一起,幸亏卫宏反应快,将他俩推开。否则肯定又得打起来。 将二人按在桌边,卫宏喘着粗气,没好气道:“你们这俩玩意,整天见了就打,打完就好。也老大不小的了,还要不要你俩那张脸了?”说完,卫宏拿起酒壶,为他俩一人倒上一杯酒:“你俩碰个杯,把这酒喝了,有什么问题,我成完亲,你俩爱怎么打怎么打,我才懒得管你们呢。但在我成亲之前,不准再动手,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 程处默虽然怒气难平,但还是知道轻重的,仰头将酒喝掉,愤愤道:“先生的面子,我程处默自然是要给的。便依先生所言,有什么事,咱们等先生成完亲再解决。” 李德謇也拿起杯子干掉,饮完,将杯子随手扔在桌子上,冷声道:“好啊,等先生成完亲,咱俩约个地方,好好过两招!谁要是输了,谁就当面跪下来,叫爷!” “一言为定!” 本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卫宏打算早早回去,结果被这俩东西这么一闹,卫宏有心回去,也不能回去了。必须在今天让两个人合好,否则心里一直有疙瘩,再见了面也不好说话。为了让二人和好,卫宏也算是豁出去了,冲尉迟宝林使了个眼色。尉迟宝林聪明,当即会意,端起酒杯不断的向程处默敬酒,而卫宏则不断的和李德謇对饮。刚才酒桌上还闹得不可开交,气氛冷到极点,结果一喝酒,气氛马上又变得热络起来。不用卫宏特意安排,程处默和李德謇就互相喝了几杯,等几杯酒下肚,这俩鸟厮又跟没事人一样,该吹牛吹牛,该抬杠抬杠。看得卫宏一阵叹息,心中暗道,这俩没心没肺的东西。 男人就是这样,喝了酒有什么事,都放在桌面上谈,骂完了,打完了,继续喝酒,等第二天睡醒了,一切就算是过去了。 整座酒楼,虽说就卫宏这一桌,可总感觉酒楼里座无虚席,甚是热闹。恰巧路过此处的巡夜兵丁,闻酒楼里甚是吵闹,便带队进来,叫来店家,低声呵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店怎么还没打烊!” 店家陪着笑,搓着手,说着好话:“大人,就这一桌了,等他们喝完了,我就马上打烊。” 闻言,巡夜兵丁皱着眉,没好气道:“不成,现在就把他们给赶走,这都深夜了,他们一直这么吆喝,定是要扰民的!若是有百姓告到衙门,大人问起来,可别怪我拿着锁链把你拷回去!” “这……”店家甚是为难,上面那几个人,店家是绝对不敢赶的。而做买卖,最惹不起的就是兵丁,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把他们得罪了,以后没好果子吃。左右为难之际,店家干脆摊开手,言道:“大人,实不相瞒,今天我这酒楼都被上面那几位给包下了。他们想要喝到何时,我这店就得开到何时。若是大人担心扰民的话,还请大人亲自上去驱赶。” 这兵丁不知道上面喝酒的是何人,听到店家这话,不信邪的带队往上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加个菜【求推荐!】 就在兵丁踏上楼梯的时候,店家好心提醒了一句:“大人,您可悠着点,上面喝酒那几位,都不是好惹的茬。” “哟呵,谁呀?!”兵丁闻言,甚是不屑的轻笑一声,脚下不停,继续往上走。 店家搓了搓鼻子,轻声言道:“长平县伯卫宏,卢国公的大公子程处默、卫国公的大公子李德謇……” 店家一口气,把楼上喝酒的人的连名儿背景都说了出来,只见那兵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后甚是识相的从楼梯上退下来,走到店家身边,拍了拍店家的肩膀,柔声细语道:“我还有好几处没有巡查过,就不上去了。等他们走后,你一定要尽快打烊,莫要惊扰了街坊邻居。” “是是是,大人您慢走。”店家恭送巡夜的兵丁离开,站在楼下,抬头瞥了一下二楼,随后唤来小厮,郑重其事的言道:“莫要把厨子打发走,上面那几位爷,咱们可是万万得罪不起,他们点什么菜,就做什么菜,莫要有丝毫怠慢!太晚了,我就不在这陪着了,回去歇着,你在这盯好了。” 连店家都离开了,足以看出现在已经多晚了,可楼上的众人却刚喝到兴处。本来卫宏一直藏着掖着,不敢以真酒量示人。毕竟现在婉娘怀孕,卫宏晚上和婉娘一起睡,得时刻的照顾着。喝酒喝多了,不说照顾不到婉娘,一身酒气还要把婉娘给熏着。可是经由程处默和李德謇这么一闹,卫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杯大杯的喝酒,酒量很快就被打开了。酒量一被打开,更是不管不顾,能喝的喝,不能喝的也喝,反正就是来者不拒。 程处默和李德謇属狗的。刚才还呲着牙要咬人,现在已经搂着脖子,摇上尾巴了。李德謇一只手揽着程处默的脖子,一只手端着酒杯,时而看看卫宏,时而看看程处默,含混不清道:“别看咱们都住在京城,也都相互认识。若是没有先生把咱们给聚集在一起,咱们现在恐怕还是各忙各的呢。俗话说得好,多条朋友多条路。咱们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条路,是谁给的?还不都是先生给的!为了先生给咱们这么多条路,咱们得喝一个!” 众人闻言,皆举杯畅饮。结果刚喝完,便见一个奇异的东西,顺着二楼的窗户飞了进来,正好砸在桌子中间。起初众人都眼花了,没看出飞过来的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鸟。众人大眼瞪小眼,聚精会神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只见,在桌子的正中央,出现一个布袋。布袋瘪瘪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浸湿了,黄不拉机的。就在众人猜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臭味开始在酒桌之上弥漫开来。这股臭味很常见,每个人在吃多了东西出恭的时候。都能闻见。 认出了桌子上的东西,一桌子人呼啦一下子全都散了开去。程处默一只手捂着鼻子,翘脚咒骂道:“特奶奶的。谁这么大胆子,往咱们桌子上扔矢?”矢,是古代人对‘大便’的雅称。 还是尉迟宝林反应快,程处默话音刚落,尉迟宝林便大步流星的跑到窗户边上,伸脑袋往下看。却见楼下的大街上,站着两个黑影,一人手里拎着两三个布袋子。尉迟宝林看见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尉迟宝林。这俩人非但没有跑,反而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布袋子往楼上扔来。尉迟宝林脑袋一闪,臭烘烘的布袋子擦着尉迟宝林的鼻子划过。由于布袋子没有绑死口,在飞进来的同时,袋口大开,里面的‘矢’四处飞溅,甩的满屋子都是。一瞬间,浓烈的酒味被浓郁的矢味取代,熏得众人晕头转向。 “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宏怒不可解的吼了一嗓子。别说是卫宏了,任谁被用大便砸,心情也绝对好不了。 闻言,尉迟宝林指着楼下,冲卫宏喊道:“下面有两个兔崽子,用‘矢’砸咱们!” 还不等卫宏说话,李德謇便吼道:“愣着干什么,下去抓他们!”说罢,便率先先楼下冲去,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紧随其后。雷楚寒本来也想跟着出去,结果被卫宏给拦了下来。 卫宏冲雷楚寒眨了眨眼睛,轻声言道:“让他们去,咱在这等着就行。” 虽说那俩小兔崽子扔完矢就跑了,但奈何李德謇他们已经被逼急了,后起直追,不多时便将二人逼在一个巷口里。等借着月光,看清楚二人的容貌后,李德謇等人皆是一愣。随即李德謇怒不可解道:“好你个罗通,大晚上不在家睡觉,竟敢来找我们麻烦!今晚要是不收拾收拾你,都愧对你爹的在天之灵!” 扔矢之人正是罗通和李崇义。那日被卫宏给揍了之后,李崇义一直怀恨在心,本想回家跟李孝恭诉诉苦,让李孝恭派人拿了卫宏。但李孝恭顾忌卫宏的身份地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李崇义气不过,便找了好哥们罗通,让罗通帮他出气。本来当天,李崇义和罗通回去找卫宏,就像对卫宏动手。虽说卫宏会点花拳绣腿,但在罗通面前根本就不够看,毕竟罗通少年征战,武艺甚是了得。结果看到卫宏和李璇青搂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周围围观的人又多,罗通便提议从长计议。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哥俩就这么一直憋着,等待着报复的机会。恰巧,今天晚上俩小子出来玩,在路上碰见了巡夜的兵丁,从兵丁口中得知,卫宏他们在这喝酒。罗通当即灵光一闪,便和李崇义商量,去茅房里装点大便,给卫宏他们加个菜!以达到报复的目的! 一切的计划都非常的顺利,矢扔完了就跑,却不曾想还是被李德謇他们给追上了。看着凶神恶煞的李德謇等人,李崇义被吓得瑟瑟发抖,罗通却不以为然。 第二百九十四章 御儿干殿下【求推荐!】 面对步步紧逼的李德謇等人,罗通将李崇义护在身后。在李德謇伸手来抓的时候,罗通把身子往旁边一闪,躲过了李德謇的手。一下没抓住,李德謇有些恼怒,再次伸手抓向罗通的衣领子。罗通还是往旁边一闪,又躲过了李德謇的手。这次李德謇彻底被激怒了,往前大踏一步,将身体贴着罗通,两只手臂从左右两个方向向罗通包夹过来。 而就在罗通将要被抓住的时候,却见罗通突然蹲下身体,又让李德謇扑了个空。虽说罗通少年征战,武艺甚是了得,但终归是年轻了,若不是李德謇喝了酒,罗通断然不是李德謇的对手。这罗通也是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有些武艺,便不将李德謇等人放在眼里。结果三来而去,把李德謇气的呲牙咧嘴。 “好小子,你不是会躲么,我让你躲!”李德謇低吼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罗通,片刻之后,李德謇突然伸手,速度甚至无法用肉眼捕捉到。罗通也被李德謇的速度给惊住了,在愣神之际,衣领子被李德謇给抓在手里。 罗通想要反抗,但双手却被一旁的尉迟宝林抓在手里,往后面一扭,便将罗通给死死的限制住,不能动弹分毫。 被抓住,罗通不服气的吼道:“二打一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咱们一个对一个!” 结果话音刚落,程处默便一巴掌拍在罗通的脑袋上,不屑道:“小兔崽子,你快给我把嘴闭上吧。就你这样的,爷爷我让你一手一脚!” “好啊,你让他们松开,然后让我一手一脚,输了的叫爷爷!”罗通闻言,甚是傲气的说道。仿佛一定赢得过程处默一般。 程处默虽然鲁莽气盛,但断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儿,没搭理罗通。冲李崇义勾勾手指头,嘴角抽动道:“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拎着你走?” 虽说这事儿是李崇义挑起来的,但李崇义性子软,早已被吓得浑身颤抖。见程处默冲他勾手指头,李崇义便乖乖的走到程处默身边,低着头,小声道:“我自己走。” “嘿!你个软骨头!”罗通被李崇义气的哇哇大叫。但身体被李德謇和尉迟宝林抓住,动弹不得,无法有什么作为。二人就这么被李德謇三人给押回了酒楼。 上了二楼,李德謇抓着罗通的衣领子,手上用力,把罗通使劲往前面一甩。罗通吃不住力道,摔倒在地,滚了两圈才停下。等罗通爬起来的时候,腿弯又被尉迟宝林从后面踹了一脚。整个人又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这时,房遗直走上前来,伸手指着罗通的鼻子,叫骂道:“你个小东西。真不嫌恶心!玩什么不好,玩矢?!” 罗通跪在地上,斜眼看着房遗直,没好气道:“我不嫌脏。掏了半天茅坑,就是为了给你们加个菜。你们非但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还对我如此这般。莫不是良心都被狗叼走了!” 众人本来酒喝的好好的,突然被这小子坏了兴致,气的难受。此时听闻这番话,顿时又气的牙根痒痒。李德謇喝道:“跟他费什么话,要我说,直接揍他一顿得了!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咱们今天就替他爹收拾收拾他!” 罗通咧着嘴,扭头盯着李德謇,哼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替我爹,你够格吗?再者,你到底想替我哪个爹教训我?” 闻听此言,李德謇傻了。别看着罗通小小年纪,若是论身份地位的话,比在场之人谁都高。当年罗通他爹罗成为了帮老李同志打天下,战死沙场,老李同志特意将罗通收为干儿子,封‘御儿干殿下’,官至千岁。刚才李德謇口口声声说替罗通他爹教训罗通,难不成是想代替老李同志?李德謇还真不够格。 李德謇被罗通一番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就在众人拿罗通没办法的时候,一直闷声不响的卫宏突然笑了起来。卫宏用筷子戳了戳粘在地上的‘矢’,将沾着矢的筷子尖凑在罗通的鼻子前面,微笑道:“殿下说是好心为了我们加个菜,此番心意,我们自然是要领的。恰巧,过几日是在下成亲之日,殿下既然今日有幸前来,何不借此机会,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说到这,卫宏,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递给罗通,言道:“酒,咱们有的是。但好酒要有好菜配。既然殿下有心给我等加了一道好菜,便用这菜给殿下下酒吧。”说着话,卫宏就把沾着‘矢’的筷子,往罗通的嘴上送。 众人见状,差点没吐出来。罗通也是,连忙把脑袋往旁边撇,躲开筷子尖。由于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罗通便喝了一口酒,将那股臭味给掩盖一下。喝完,罗通将酒杯随手一扔,冲卫宏哼声道:“这等好菜,还是你们自己留着享用吧。本殿下岂能和你们这些下臣争抢美味?” 卫宏将筷子扔掉,笑道:“哦?既然殿下如此有礼,那为何还要向我们这些下臣下跪呢?” 闻言,罗通脸色一变,想要站起身来,结果刚起到一半,又被尉迟宝林踹了一脚,再次跪下。这些人里面,尉迟宝林最不出众,脾气一般,论武艺不如李德謇和程处默,论文的,又不如房杜二人,但尉迟宝林却又是几人之中最圆滑的。连卫宏都怀疑,就尉迟恭那莽汉,居然能生出尉迟宝林这样的儿子。可偏偏就是最圆滑的尉迟宝林,却屡次让罗通下跪,仿佛根本就没把‘御儿干殿下’放在眼里一般。 连续被踢倒两脚,罗通也有些火大,瞪着尉迟宝林,喝道:“你信不信我向圣上告状!” 尉迟宝林白了罗通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卫宏微笑道:“殿下尽管去告,我倒想知道,圣上知道自己的干儿子喜欢玩‘矢’之后,会作何感想。” “额……”罗通被卫宏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酒桌上的规矩【求推荐!】 本来担心罗通的身份,不敢得罪罗通的几人,闻听卫宏此言,也都来了劲。李德謇走到罗通身边,伸手就在罗通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道:“你个小东西,说!为何平白无故,用矢扔我们!” 闻言,罗通扭头瞪了李崇义一眼,喝道:“你说!” 李崇义怯生生的瞄了卫宏一眼,搓着衣角,小声道:“是卫宏先打了我,我气不过,便找通哥帮忙出气。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闻听你们在此饮酒,便灵机一动。” 杜荷坐在角落里,恍然大悟,语气怪异道:“哦……你们灵机一动,就找‘矢’扔我们啊!” 李崇义没敢回答,倒不是担心说错话会被难为。主要是这几个人都喝了酒,醉醺醺的,万一火气被惹上来,挨顿揍还是难免的。 自打卫宏看见李崇义,就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但没敢多做纠结。毕竟万一把李璇青的事儿给抖露出来,肯定会被哥几个戳破脊梁骨。毕竟无论这个时代还是卫宏那个时代,和大姨子纠缠不清,都不是什么好事。卫宏看着满屋子的‘矢’点,随口言道:“那日是我不对,动手打了你,我在这和你赔不是了。但你们用‘矢’扔我们,也是万万不明智之举,不能就此作罢!” 罗通斜眼哼道:“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俩?还是动手打我们?” 卫宏耸了耸肩,风轻云淡道:“瞧殿下你你这话说的,您贵为殿下,我们怎敢对您动粗。不过呢,嘴长在人身上,若是今夜之事被我一不小心说给圣上听,你猜圣上会如何处置你?”说到这,卫宏故意装作担忧道:“对了对了。我差点给忘了,或许我说给圣上听,圣上也不会对你如何。毕竟您贵为御儿干殿下,我卫宏只不过是帮过圣上几次忙,区区一个长平县伯罢了,圣上定会偏袒于你。” 卫宏是故意这么说给罗通听,表面上看着卫宏的身份和罗通相差悬殊,但实际上,卫宏比罗通对老李同志更重要。若是有一天,弃卒保车的话。卫宏绝对是车,而罗通无疑是卒。 罗通虽然年轻气盛,但却不傻,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即哼了一声,言道:“你也莫要跟我嚼耳根子,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尽管招呼便是。我罗通要是皱一下眉头,随你姓!” “好!痛快!我卫宏这辈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汉子!”卫宏站起身来。先是将小厮唤来,冲小厮言道:“你且去在楼下,再摆上一桌酒席,菜随便做几个就行。酒一定要备足。我和诸位兄台,要换桌再饮!” 小厮瞥了一眼到处都是的矢,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待小厮离开后,卫宏指着罗通。轻言道:“我们继续喝酒,至于你和李崇义,把矢擦干净了。屋子收拾好,今晚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言罢,卫宏便带着哥几个下了楼。 在往下走的时候,李德謇揽着卫宏的肩膀,甚是兴奋道:“真不愧是先生,连这罗通都被你治的没脾气!平日里这小子狂的没边,以后我看他还敢再狂!” 由于店家临走之前交代过,厨子什么的都没有走,酒席很快摆好。卫宏等人借着酒劲,继续喝起来,而且越喝越嗨,倒是把楼上那档子事给忘了。过了约么半个时辰后,罗通出现在卫宏身边,没好气道:“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卫宏一边和哥几个喝酒,一边随口冲罗通言道:“着什么急啊,既然来了,便坐下一起喝两杯吧。”虽说被罗通用矢扔,心里有些气愤。但罗通终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跟他结下梁子没什么好处。结着酒桌,把之间的过节化解开来,比什么都强。 罗通刚擦完矢,心里甚是别扭,哪肯和卫宏喝酒,直接拒绝道:“你们喝你们的就是!”说完,便叫上李崇义转身离开。 就在罗通即将走出酒楼的时候,卫宏似乎自言自语道:“哎,这几日见圣上愁眉不展,明日便去和圣上说个笑话听听,为圣上也乐呵乐呵。” 即将要走出酒楼的罗通,戛然而止,扭头恶狠狠的看着卫宏:“姓卫的,你要是个汉子,就别用这些小手段算计人!” 话音刚落,程处默便拍着桌子,瞪着眼道:“你还有脸说!你扔矢就不是小手段?” 卫宏摆了摆手,示意程处默不要动粗,面带微笑冲罗通言道:“小手段不小手段的,咱们暂且不提。你刚才在二楼擦矢,是你理所当然应做之事。而今日你来了,不跟我们喝一杯就走,是不是有些欠妥啊?便是卫国公、郑国公、卢国公之流来了,也定不会如此托大。” 闻言,罗通在原地踟蹰片刻,一咬牙,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将酒杯摔在桌子上,哼道:“喝完了,现在行了吧!” 卫宏看着酒杯,又看了看罗通,疑惑道:“你不声不响的就把酒喝了,不提名不提姓,你这是在和谁喝酒?”卫宏以前在东南科技公司的时候,就经常陪客户喝酒,酒桌上的规矩,还是比较清楚地。再者,别看喝酒是一件消遣之事,但酒桌上的规矩却很多。光是用酒桌上的规矩,卫宏就可以一杯接一杯的逼着罗通把酒喝进去。 没办法,罗通只能再满上一杯酒,恭恭敬敬的推到卫宏面前:“请先生赏脸,和在下饮一杯酒。” 御儿干殿下敬酒,卫宏岂有拒绝之道理?当即拿起酒杯,和罗通饮了一个。喝完之后,根本不用卫宏支会,尉迟宝林便甚是有默契的举杯,等待着罗通敬酒。无奈罗通只好又和尉迟宝林喝了一个。于是乎,接下来,但凡是在酒桌上的人,都被罗通敬了一遍。 罗通本来年纪就小,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顿时有些飘飘然。再被卫宏这几个老酒虫一捧,好话一说,罗通立马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坐下来和卫宏等人喝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是条汉子【求推荐!】 看着罗通那红扑扑的小脸,卫宏心里就直笑。连面对老李同志、李靖、魏征、长孙无忌这种妖孽,卫宏都游刃有余,对付罗通这种愣头小子,简直就是轻松加愉快。 在卫宏的记忆里,罗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年少便随军征战,立下汗马功劳,又是老李同志的干儿子,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能力,都是人中翘楚。有句话叫做‘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穷!’通俗些说,就是岁数大的人,没有几年活头,欺负也就欺负了。但是小孩,你今天欺负了他,过几年他长大了,有本事了,反过来就得欺负你。罗通这样的人,惹不起,能交就绝对不树敌。等再过几年,罗通越发了得了,拉入自己的阵营,在朝堂之上,也是一大助力。 就在卫宏暗地里思考着罗通的作用时,罗通突然举着酒杯,冲卫宏言道:“先生,您是条汉子,我服了您了!这杯酒,无论如何,您也得跟我喝掉。” 罗通从小没爹,又是老李同志的干儿子,谁也不敢得罪他,因此养成一个跋扈的性格。自始至终,卫宏是第一个收拾他的人,被卫宏这么一调教,他非但不记恨卫宏,反倒是对卫宏甚是佩服。由此可见,这罗通是个真性情之人。 卫宏与罗通喝了一杯,将酒杯放下,拍着罗通的肩膀,笑道:“通儿,你爹走得早,亲人也不多,今日在座之人,就都是你的哥哥了!以后谁若是欺负你,谁若是与你不对付,只管和几位哥哥说,有哥哥们给你出头!”其实说实话,罗通真用不太上李德謇他们,卫宏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把罗通和李德謇他们联系在一起。规划在同一个阵营里,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处理。 罗通虽然聪明,但脑子没有卫宏转得快,只以为卫宏是对他好,当即乐呵呵的应了一声,对着满桌的人挨个叫了声哥。本来李德謇挺不待见罗通的,结果听了这声哥,也露出了笑容,拦着罗通的脖子。信誓旦旦的认了这个弟弟。 把罗通给收拾服帖了,下面就是李崇义了。李崇义年纪和罗通一样大,但做事风格却软弱许多,虽然有个厉害的爹,但从李崇义身上着实看不到什么前途。对于这样的孩子,卫宏也没有多想,既然无利可图,那就单纯的把他当成自家弟弟来疼爱吧。退一万步说,李崇义他爹这几年还是很风光的。单凭这层关系,就不能怠慢了李崇义。 李崇义到现在还滴酒未沾,卫宏也没有劝他喝酒,就这么红口白牙的说道:“崇义。知不知道那日我为何打你?” 李崇义挠着脑袋,疑惑道:“我回家把事告诉我爹,我爹说,可能是因为璇青姐姐。” 的确是因为这事儿。但卫宏却不承认,转了个弯,言道:“你爹说错了!就你家在京城的地位。我还能不认识你家的马车吗?便是我认出了你家的马车,知道里面坐的人是你,为何还要动手打你?” 李崇义摇了摇头,一头雾水道:“不知道。” 卫宏将李崇义叫到身边,笑道:“我这是为了认识你呀!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么,还有句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卫宏大大咧咧的说着,也不知道是把李崇义当成傻子,还是把自己当成傻子。反正卫宏是摸透了李崇义的性格,这小子太软,没什么坏心眼,想法就比较单纯,随便一糊弄,他就会信以为真。 闻言,李崇义眼前一亮,兴奋道:“先生所言当真!”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见李崇义信以为真,卫宏心里直发笑,也甚是喜欢这个单纯的孩子。 李崇义见罗通喝的七晕八素,觉得喝酒是男人都应该干的事,当即便自己满上一杯酒,红着脸,鼓足勇气,给卫宏敬了一个酒。一杯酒下肚,便也喝开了,与卫宏几个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一直喝到天明才算作罢。 卫宏和程处默、李德謇、尉迟宝林,也算是老酒糟子了。便是喝到了天亮,依旧醒着。而房、杜二人还有雷楚寒,则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至于罗通和李崇义更不用说了,早已不省人事。 看着东倒西歪的罗通和李崇义,卫宏直砸吧嘴。罗通倒还好说,李崇义就比较难办了。若是就这么给送回去,被李孝恭给知道了,肯定会怪罪卫宏给他儿子灌酒。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人么,哪有不喝酒的。当即,卫宏便差小厮,挨家挨户的去叫人,让人把不省人事的几人给接回去。 卫宏和李德謇他们依依惜别之后,在酒楼等了一会儿,直到宏远商行把护卫派来,卫宏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卫宏心里琢磨。这晚上喝了一通酒,也算是有所收获,收了罗通和李崇义这俩小弟,对未来的价值可谓是不可限量。看来这酒,隔三差五还是要喝一下的,能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毕竟对于男人来说,人脉是极其重要的。有了人脉,就相当于有了一切。 等卫宏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已经醒了。李家三姐妹正在正堂说话,远远的见卫宏被护卫搀扶着回来了,便连忙凑上去。李璇青虽然见到卫宏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言道:“这眼看着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怎么还喝这么多酒?若是耽误了婚事,我可不饶你!” 李秋兰从来没和卫宏拌过嘴,也没训斥过卫宏,但这一次,为了二姐的婚事,李秋兰还是破天荒的,训斥了卫宏一下:“还有三日便到了婚期,这种紧要关头,你还要喝这么多酒,岂不是没将二姐放在心上?你可知婚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李若华从护卫手里接过卫宏,甚是心疼的看着卫宏,轻言道:“姐姐,秋兰,你们就不要再训斥他了。便是说再多他现在也听不进去,还是弄点热水,给他熟悉一下,让他赶紧歇着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婚期倒计时【求推荐!】 五月的京城,正处在春夏交替的季节,早上属于春天,带着丝丝清冷之意;中午属于夏天,烘烤的家狗止不住吐着舌头。李若华一老早就在老妈子丫鬟的服侍下,换上了大绿色的钗钿礼衣。与印象中的不同,这个时代的婚服,色调主打绿色,尤其是女子的婚服,一定要用大绿色当主色。在绿色的基础上,可以搭配一些红色或者黑色,与后世传统的中国红有着极大的出入。相比于女方的绿色礼服,男方礼服的颜色则使用的是红色,以红色为主颜色,适量的搭配一些黑色。 无论古今,女人对‘婚服’的免疫力几乎为零,每一个女人从情窦初开之时,就开始幻想着自己穿上婚服的那一刻。而女人这辈子最美的时刻,也就是婚嫁的当天。 成亲,对于宏远商行来说是一件大事,同样,在整个京城也掀起了一阵热议。尤其是京城为数众多的‘恨嫁女’,茶余饭后,姐妹聚在一起,话题始终是离不开宏远商行的大喜事。整个京城都在紧锣密鼓的迎接着这桩婚事的时候,主角之一的卫宏却不见了踪影。 若是其他人,在当新郎官的时候,定会规规矩矩的等在家里,紧张的迎接着大日子的来临。可卫宏,此时却和李德謇、程处默等几个哥们,聚集在卫公府密谋着什么。就连丫鬟仆人进来送茶,也要赶紧放下走人,不可在屋里多待片刻。一直到距离成亲开始不足两个时辰的时候,卫宏等人才从屋里走出来。 出了屋子,卫宏在李德謇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便快步离开了卫公府。而李德謇则唤来十六个仆人,命仆人从屋里搬出四个大榆木箱子,秘密将箱子运送到宏远商行附近藏起来。随后,李德謇让尉迟宝林和雷楚寒。前往京城最好的画坊去取一样东西。再派程处默和房遗直前往京城各大知名青楼,将但凡是有名气的歌妓舞姬都给请来,一律送到宏远商行附近。等李德謇和杜荷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门口碰上了罗通和李崇义。 一见面,罗通便喜不自胜,满面春风的言道:“先生要的金刚石我给找来了!那太史令傅奕好生小气,我和崇义从昨天就开始和他要,最后还是拿出我爹给我留下来的遗物镇纸玉狮子与他换,他才答应把金刚石给我们!”说着话,罗通用胳膊肘戳了戳李崇义的肋骨。让李崇义把金刚石拿出来。 金刚石就是俗称的钻石,在我国最古老的诗歌《诗经》中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记载,其中的他山之石,就是所谓的金刚石,也就是钻石。不过那个时候,金刚石极为罕见,世人知道的讯息也少之又少。到了这个年代,有一天竺僧人用金刚石冒充佛齿。坚不可摧,引众人膜拜。后来被反佛斗士太史令傅奕的儿子用羚羊角将金刚石从佛口中击落,至此,金刚石便落入了傅奕手中。 卫宏虽然身在这个时代。但思维想法还是停留在他自己的年代里,在他看来,无论是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都应该送给妻子一枚钻戒。以表达对妻子忠贞不渝的爱情。卫宏知道傅奕手中有一块金刚石,便让罗通去要。当然了,金刚石不是白菜。想要得到肯定要付出代价。只要罗通能要来,无论有什么付出,都由卫宏一力承担。为了成这个亲,卫宏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李德謇从李崇义手里接过金刚石,放在手里颠了颠。这颗金刚石约么有李德謇小手指甲大小,看似不大,但在金刚石里面,也算是分量颇重了。李德謇将金刚石塞进怀里,贴身放好,让杜荷带着罗通和李崇义先去宏远商行,自己的前往玉石店。 另一方面,卫宏终于回到宏远商行。一进门,便看看见婉娘挺着大肚子,站在院子里徘徊。见到卫宏,婉娘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挺着腰,连忙迎上来,拉着卫宏的胳膊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急迫道:“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若是耽搁了婚事,该如何是好啊。快快快,快回去换上衣裳。” 本来是婉娘拉着卫宏,卫宏担心婉娘动作大闪着,就连忙反过来搀着婉娘往回走。进了屋以后,周家俩嫂子已经等候多时了,二话不说就上来脱卫宏衣服。连卫宏这浪荡公子也不禁老脸一红,连忙将俩嫂子轰出去,自己换上衣裳。要是小丫鬟什么的伺候着更衣也就算了,毕竟是周家俩嫂子,心里存在些芥蒂。 换好衣服,卫宏便在屋里和婉娘坐着,等待着好时辰的到来。卫宏将婉娘搀扶到贵妃椅上,和婉娘肩靠肩坐在一起。婉娘不断的给卫宏整理衣裳,生怕哪里会有褶皱。不多时,李宗仁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跟卫宏说吉时已到,让卫宏先跟他出去。 由于卫宏常住在宏远商行,跟李若华简直就是‘婚前同居’,再加上卫宏本没有什么亲人,因此也没有迎亲的程序了。虽说这年头什么事都讲究个规矩礼仪,但规矩是人定的,随机应变还是必须要做到的。否则就成了刻板规矩,弊大于利。 跟着李宗仁到了后院,见后院里沾满了仆人,且摆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箱子。卫宏一阵纳闷,便问李宗仁:“先生,这些箱子是?” 李宗仁冲卫宏笑道:“公子老家在杭州,又常住在宏远商行,便是如此,迎亲的规矩多多少少还是要走一下的。东家知道公子不是个拘泥于形式的人,因此这些聘礼等东西,皆由东家事先准备好了。等会时辰到了,咱们抬着这些东西沿着外面的街道走一圈,便权当是迎亲了。” 闻言,卫宏恍然大悟。这就跟卫宏那个时代的‘形式主义者’一样,凡事都喜欢走个形式。自古至今,这恐怕是国人难以更改的一个恶习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完美婚礼【求推荐!】 不多时,见一个小童跌跌撞撞的跑到后院。这小童穿的甚是喜庆,卫宏仔细一看,竟然是周贵。周贵跑到卫宏和李宗仁面前,脸上洋溢着笑容,奶了奶气的喊了一嗓子:“大伯,吉时已到。” 闻言,李宗仁一招手,四十多个仆人,抬着十来个大箱子,在李宗仁的带领下行出后院,顺着后门离开。等到了后门,卫宏发现,后门有个马夫,马夫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定睛一看,竟然是从马鬃山回来时,老李同志赏赐的汗血宝驹。以前卫宏总发愁,那两匹‘破马’应该怎么处理?卖了吧,买的人还真不多,价钱难以谈拢。留着吧,倒是成了摆设。不曾想,在卫宏大婚时反倒是派上了用场。 不用李宗仁说,卫宏便翻身上马,在马夫的牵引下,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迎亲队伍从后门绕到宏远商行前面,顺着大街绕了一大圈,这一路上敲锣打鼓的,惹得周围的百姓全都跑出来围观。围观之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对着马背上的卫宏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不过瞧他们脸上的表情,应该不是说什么难听的话。 不多时,等队伍来到宏远商行大门前,院门紧闭,李宗仁跑上前去敲了敲门,说了些迎亲需要说的话。说完之后,院门打开,只见顺着院门直到正堂,由丫鬟站在两排组成一条大道,李协和就站在尽头。 卫宏翻身下马,迈着阔步,行至李协和面前,恭恭敬敬的冲李协和行了一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终于把一个姑娘给嫁出去了,李协和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将卫宏扶起来,微笑道:“好好好,我的好贤婿啊。老夫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的到来。”言罢,便见李协和一挥手,李若华在李璇青和李秋兰的搀扶下,缓缓行至。 今天的李若华很美,身穿华贵的钗钿礼衣,广插钗梳,宛如画中走下的仙子一般,让卫宏看得直愣神。虽然李若华和卫宏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但此时行至卫宏面前时。李若华还是娇羞的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 本来迎亲队伍出去走一圈,意思意思也就得了,李若华就不用再跟着出去显摆了。就在李协和准备直接让卫宏把李若华带进后院的时候,突然见卫宏当着众人的面,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紧接着拉着李若华的手就往外走,众人皆疑惑,不知卫宏为何如此这般,便也都尾随着卫宏出了宏远商行。 在走到大门的时候。李德謇恰巧出现,从怀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甚是精致的檀木盒子,交到卫宏手里。卫宏不动声色的将盒子贴身放好。拉着李若华继续往外走。就在李协和将要叫住卫宏的时候,突然间对面的一排楼宇之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一片人。 经历过遇袭的李协和不由一愣,还以为是刺客趁着大好的日子来找麻烦。把李协和吓得老脸惨白。等众人皆发现楼宇之上的人群时,便听闻一声高喊,紧接着那一排人弯下腰。不知道在那什么东西。片刻之后,只见那一排人齐刷刷的推了一下手,一条巨大的横幅顺着屋顶滑落,如一幅巨大的画卷一般,出现在众人眼中。 画卷非常大,宽与楼宇一般高,长足有近五十米。画卷乃是由上好的素色布料制成,上面画着一片桃花,桃花之中,站着两个人。一人穿着红色的红色礼服,一人穿着绿色礼服,携手观赏桃花落。画中的两个人,赫然就是卫宏和李若华。在画的另一端,写着一首诗:“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刚才还甚是疑惑的众人,看到这幅巨大的画卷,皆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卫宏这是在玩‘浪漫’。李璇青和李秋兰,羡慕的小脸通红,李协和则抚须而笑。在街道边上围观的百姓们,发出阵阵惊异。 尽管这横幅已经十分惊人了,但卫宏的惊喜却并没有止于此。只见卫宏拉着李若华的手,缓缓走到大街上,顺着横幅往前走。片刻之后,便见楼宇之上的人,手中皆出现一个篮子,随着一抓一扬,漫天的红色花朵飘飘而落,宛如一片花雨。当一枚花朵落在李若华面前,被李若华接在手心之中时,才发现这花瓣竟然是红色的蒲公英。漫天的红色蒲公英,随着微风轻轻一吹,美得令人窒息。而卫宏和李若华就站在这花雨之下,此情此景,简直不似人间应有。 感动、惊喜,各种各样的正面感情充斥着李若华的大脑。眼泪在李若华的眼眶里打转,刚要流下来,就被卫宏抹去。卫宏冲李若华微微一笑,将檀木盒子拿出,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甚是怪异的戒指。戒指的主体是由黄金打造,上面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金刚石,在蒲公英雨的衬托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卫宏没有问李若华愿不愿意嫁给他,而是直接将戒指套在李若华的手指上,在李若华的脸颊上留下一吻。随后嘴角微动,含情脉脉道:“我别无他求,只愿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李若华的眼眶滑落,顺着洁白的脸颊沿着下巴滴落,在泪珠接触到地面的同时,李若华不顾一切的扑在卫宏的身上,搂着卫宏的脖子,没有言语,脸上流着泪珠儿,心下却是无比温暖,笑的那样的幸福。 一直以来,李若华都觉得卫宏将绝大多数的爱给了婉娘,只有小小的一部分留在她身上。而此时看着卫宏精心为她准备的一切,李若华心里所有的迷思都拨云见日,化解开来。若是卫宏不是那么的爱自己,又岂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知道卫宏很爱自己,就足够了! 周围思想封闭的百姓,见到如此摄人心魄的婚礼,无不动容。没有人去管卫宏和李若华这样有无伤雅,只知道卫宏给了李若华一个完美的婚礼,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第二百九十九章 婚礼进行时【求推荐!】 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个刚刚成亲的新婚燕尔,女的感动的稀里哗啦,不断的摸着眼泪,男的则甚是尴尬。不多时,见卫宏揽着李若华的腰进入宏远商行,女子便伸出食指,在其男人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幽怨道:“你瞧瞧人家,为了迎娶心上人,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真是令人羡慕。你再瞧瞧你,跟我成亲的时候,只给了我爹两头猪,呜呜呜……” 男子挠了挠头,无奈道:“这也怨不得我啊,也不看看那卫宏是谁,我若是能与他相提并论,定也给你弄这么一出,可谁让咱穷呢。再说那两头猪,可是我爹养了好几年的老母猪了,为了娶你,我爹也是下了血本。” 一听这话,女子哭的更伤心了:“什么猪不猪的,呜呜呜,我这辈子跟了你,真是上辈子做了亏心事了。” 本来男子还甚是羡慕卫宏的大手笔,此时被妻子戳脊梁骨,那股羡慕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男子咬着牙,心中暗道:“好你个卫宏,你成个亲如此轰动,都成了女人们心目中的标杆了。以后让我们这些男人还怎么活?非得被自家的婆娘白眼白死不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看着那巨大的画卷感慨万千之际。便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一队人马。由远至近,等走到跟前,众人看清楚来者时,不由得吃了一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长孙无忌和魏征,随后是程知节和程处默,再后面依次是李靖和李德謇、尉迟恭和尉迟宝林、房玄龄和房遗直、杜如晦和杜荷、秦叔宝和秦怀玉。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在大批护卫队的簇拥下,携着重礼缓缓而来。 见到这些人,围观者皆感叹无比道:“好家伙,这卫宏当真是了得,成亲之日。满朝重臣竟然都到齐了!别看卫宏现在只是一个区区长平县伯,这待遇简直比朝中大员都来得高!” 虽然大人物都到齐了,但由于是大喜的日子,街道并没有戒严。大人物们有说有笑的进了宏远商行,随行的护卫则将宏远商行包围起来,将安保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谨防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李若华已经被送回了后院,卫宏和李协和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见长孙无忌等大人物到来,李协和喜上眉梢,欣喜不已的给长孙无忌等人行礼:“哈哈哈。诸位阁老,今日前来为小女和贤婿大喜日子道喜,真是令小老儿受宠若惊。有失远迎,还请诸位阁老、公子,莫要见怪。” 魏征将手中拎着的一个礼盒递给仆人,没有丝毫架子的给李协和还礼,礼毕,笑言道:“大东家这是说的哪里话,贵婿自从来了京城。为圣上,为大唐解决的问题不胜繁举,于情与理,我等都应该前来祝贺。” 在李协和与几位国公阁老相谈甚欢的时候。程处默这几个好哥们也都凑到了卫宏身边,跟卫宏有说有笑。李德謇这犊子用手指戳了戳卫宏的胸口,调笑道:“好么,你穿上这身儿行头。我险些没认出你来。到底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身衣裳,立马就不一样了。” 卫宏一边和哥几个打着哈哈。一边将视线投向长孙无忌。卫宏跟长孙无忌交情甚是一般,上次长孙无忌叫卫宏去聊关于李承乾一事,卫宏到现在都心存芥蒂,生怕清清白白的自己被长孙无忌给带进沟里。本以为单凭自己和长孙无忌的交情,长孙无忌今日是不会来的,结果还是来了,令卫宏有些没想到。 在卫宏看长孙无忌的时候,长孙无忌也在打量着卫宏,虽然二人都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有些话,明面上不好多说,再者今天是大喜日子,卫宏也不愿意和长孙无忌较劲。 可能是卫宏精心准备的惊喜,事先已经被李德謇他们透露给自家老子了,因此国公阁老什么的,并没有在外面满地的蒲公英上多做文章。倒是房玄龄随口提了一句:“诗不错。” 卫宏心想,您这不是废话么?当然不错了,也不看看是谁的诗! 在门口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众阁老和公子们便被引领进入了内部。片刻之后,京城几大商行的东家也都纷纷前来道喜,六部官员多多少少也来了一些。有些官员卫宏压根就不认识,倒是刑部的官员,卫宏认识一些。毕竟以前卫宏经常跑刑部大牢,跟这些官多有交集。见他们来了,卫宏心里就犯嘀咕,没好气道:“老子以前去刑部大牢费老鼻子劲了,你们还有脸来?” 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来道喜的人群逐渐变少,就在卫宏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见一个女子缓缓行来。这女子的容貌甚是陌生,至少卫宏是不认识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红彤彤的襦裙,头上扎着一支金步摇。由于这女子穿着甚是华贵,周围维持秩序的护卫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并没有加以阻拦。女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到卫宏面前,冲卫宏微微一欠身,甚是有礼的言道:“给先生道喜了。” 卫宏和李协和对视一眼,皆不认识这女子。李协和没当回事儿,转身离开了,卫宏则甚是疑惑道:“你是?”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而就是这样一个笑容,却惊得卫宏一身冷汗。拉着女子的手腕,将女子拉到门后面,惊惧不已道:“你怎么来了,不要命了!” 闻言,女子笑意更浓,娇柔道:“看来如玉在先生心里分量颇重呢,便是已经易容成这样,先生还是能一眼看出如玉的身份。”原来,这女子是易容后的颜如玉。 卫宏没理颜如玉这茬儿,将颜如玉压在墙上,视线四处徘徊,见无人注意这里,卫宏才松了口气。随即,瞪着颜如玉,没好气道:“今日来的人皆是朝中大员,宏远商行周围护卫数不胜数,若是你身份败露,不光你逃不掉,我这喜事也变成了丧事!” 第三百章 惊心动魄的婚礼【求推荐!】 被一个男人紧紧的压在墙上,若是一般女子早就放声尖叫了,可颜如玉非但没有丝毫介意,反而伸手紧紧的搂住卫宏的腰,使劲的把卫宏往自己身上靠,恨不得跟卫宏融为一体。颜如玉脸上挂着她专属的笑容,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卫宏,娇嗔道:“如玉才不管那么多呢,今天是先生的大喜日子,怎能缺少如玉?便是被人发现,如玉遭万箭穿心,也在所不辞。”说到这,颜如玉将小嘴往卫宏的脸上靠了靠,声音十分微弱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此情深意切之语,真是令如玉又羡慕又嫉妒,不知先生何时才能对如玉说出这番话来?” 卫宏把脸撇到一边,故意绕开这个话题,疑问道:“你不是离开京城了吗?” 闻言,颜如玉把脸偏向卫宏脸的位置,与卫宏四目交接,撅着嘴道:“如玉又没说再也不回来了。得知先生大婚之日将近,如玉可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呢。刚才在暗处,见漫天花雨,真是令如玉羡慕的不得了。” 卫宏这才知道颜如玉一早就来了,潜伏在暗处偷偷观察。观察也就观察了,可你别大咧咧的过来啊,若是被发现,该如何是好?卫宏对颜如玉真是又爱又气,没了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无奈道:“来了便来了吧,就算我现在赶你走,以你的脾气也绝对不会走。不过有言在先,等会离程知节、尉迟恭、李靖远点。这些人都是习武之人,眼睛尖的很,便是你易容了,说不定也能被他们看出来!” “这些不用先生说,如玉也知道。倒是先生要小心一些呢。”颜如玉满怀深意的说道。 “我小心什么?”卫宏疑惑道。 颜如玉嘴角微扬,伸出葱葱玉指,点着卫宏的心口。气死人不偿命道:“今天可是先生的大喜日子,先生的的心里应该满满的装着李若华,断然不要因为如玉来了,而有所分心哟……” 额,卫宏一阵哑口无言,伸手抓住颜如玉的手腕,将颜如玉柔若无骨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开。往后退了一步,与颜如玉拉开距离,言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仔细点。莫要被人发现便是。”说完,卫宏伸手唤来一个丫鬟,让丫鬟道:“引这位小姐进去,好生侍奉,莫要有丝毫怠慢!” 在颜如玉跟着丫鬟往里走的时候,颜如玉转头看着卫宏,用羊脂白玉一般的手指,点着卫宏的心口方向,调皮道:“先生小心哟……” 被颜如玉这么一点。卫宏的心脏跳得极快。这哪里是能小心的事情,颜如玉不来还好,一来的话,心里就有了颜如玉的一个位置。挥之不去,赶之不离。这个颜如玉,卫宏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先不说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前来。光是她刚才那番话,就惹得卫宏心乱如麻。 就在卫宏慌神之际,便听耳边响起一声高喊:“陛下驾到!” 卫宏先是一愣。随即一晃。心中暗道:“妈的,这不是把我往死路里逼吗?颜如玉来了也就算了,老李同志你也来凑什么热闹?现在倒好,两个死敌凑在了一起,今天这大喜事,还真是令人惊心动魄!” 对于颜如玉,卫宏坚信,颜如玉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但是万一发生意外,颜如玉被发现的话。老李同志就在当场,立马就可以定了卫宏的罪。到时候卫宏连洞房都不用去了,直接进牢房,简单快捷。卫宏心里一真郁闷,自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都变着法的逼自己? 说着话,老李同志已经走进正门。本来已经进入里边的满朝文武,富甲权贵,得知老李同志驾到,也都纷纷的从里面出来,跪拜迎接。卫宏距离老李同志最近,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呼盛安。在给老李同志请安的时候,卫宏有心瞄了一眼门外,却见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数不尽的玉龙卫。见到玉龙卫,卫宏的心瞬间跌倒了冰点,若是普通的护卫,兴许颜如玉还能反抗一下。但现在玉龙卫出现了,根本就没有丝毫周旋的余地。卫宏暗道,自己一手创造的玉龙卫,明摆着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老李同志站在卫宏面前,背着手,面带微笑道:“今日乃是卫宏大喜之日,无须多礼,皆起身吧。” 待在场之人都起身以后,老李同志一抬手,宦官便递上一个小盒子。老李同志将盒子交给卫宏,随口言了一声:“打开看看。” 卫宏装作受宠若惊,连忙将盒子打开。打开以后,卫宏又愣住了。只见盒子里摆着一块如鹌鹑蛋大小的金刚石,无论前生今世,这无疑是卫宏见过最大的。都说女人见了钻石会发狂,现在连卫宏都被惊得哑口无言。看着盒里光芒四射的金刚石,卫宏直咬牙,心想你要是早拿出来,老子也不用让罗通去跟傅奕要那块指甲大小的金刚石了。 见卫宏傻了,老李同志甚是得意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卫宏点点头,小声道:“他山之石?” 闻言,老李同志也愣了一下,随即抚须大笑:“哈哈哈,朕本以为你不喜欢看诗经一类的书。不曾想,你还知道‘他山之石’这个词。既然你知道,那这块‘他山之石’的价值,你想必也清楚吧?当初傅奕之子,用羚羊角从佛口中击落的佛齿,共有两块,大的到了朕的手里,小的则留在了傅奕手中。昨日,听闻通儿百般缠着傅奕,哪怕是用镇纸石狮子换,也在所不辞。朕料想这金刚石定是对你意义重大,便打算将这块大的金刚石于今日送与你。你以前总觉得朕小气,现在可还有话说?” “圣上之大气,惊煞下臣,臣无话可说!”卫宏表面上奉承,心里却想,你欠老子的钱,别说一块金刚石,便是十块,百块,恐怕也还不清!现在送一块金刚石,搞得好像你给了我多大恩典似得。这特么是高级黑么?还能再黑点么? 第三百零一章 无巧不成书【求推荐!】 也罢,虽然只给了一块金刚石,但也聊胜于无了。卫宏将金刚石收下,亲自将老李同志引进内院。本来位置的安排是将长孙无忌和魏征安排在最上首,毕竟这俩人辈分地位最高。此时老李同志一来,排位全乱套了,谁也不敢和老李同志坐得太近,有多远闪多远。就在卫宏纳闷准备把谁安排和老李同志坐在一起的时候,却见一个偏偏倩影闪现在眼前,熟悉的嗓音响起:“既然无人敢与圣上坐在一起,那便由小女来侍奉圣上吧。” 众人皆将视线投向说话的女子身上,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等看清楚说话之人时,除了卫宏之外,所有人皆迷茫的摇摇头,表示不认识这女子。而卫宏则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这大胆的女子除了颜如玉又能是谁?说实话,卫宏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就这俩人,简直就是天敌,见了面就得见血。可看着现在的情况,卫宏不禁想起一段话:“老鼠怕猫?纯属谣传,壮起鼠胆,把猫打翻!” 卫宏看着颜如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连忙挥手驱赶颜如玉,没好气道:“你这女子好大的胆子,何德何能?岂敢和圣上同坐?” 颜如玉示威性的冲卫宏笑道:“圣上都没说不让我坐呢,莫不是你能代表了圣上?” 卫宏被气的牙根痒痒,准备强行把颜如玉带走的时候,却被老李同志给阻止了。却见老李同志眼睛放光的盯着颜如玉,冲卫宏没好气道:“就是,莫不是你以为你替朕做主意?朕觉得这小女子甚是乖巧伶俐,讨人喜欢,朕便和她坐在一起,又有何妨?” 好好好,你找死。可就别怨我了!卫宏当即不再多管,将老李同志和颜如玉安排在一起,转身离开。心想,老李同志啊老李同志,你身为一国之君,和一名叛臣之子如此亲近,怕是旷古绝今只有你这一例!现在连我都摸不透颜如玉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以颜如玉的武艺,这么近的距离,万一她突然发难。一剑结果了你,可别怨我!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忧。真要是如卫宏所想的一般,老李同志被颜如玉给干掉,那今日在场之人全都脱不了干系!就以长孙无忌对老李同志的忠诚度,绝对会把所有人都扒了一层皮!还有长孙皇后,虽然卫宏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长孙皇后,但可以肯定的是,长孙皇后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老李同志万一有什么闪失。长孙皇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在卫宏胆战心惊的注视下,酒席开始。还别说,颜如玉坐在老李同志下首,伺候着老李同志就餐饮酒。时而和老李同志攀谈几句,竟然交谈甚欢,惹得老李同志龙颜大悦。卫宏心里直纳闷,颜如玉。你的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不幸中的万幸,酒宴进行了许久,颜如玉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就在卫宏死死的盯着颜如玉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卫宏的肩膀一下,扭头一看,是李璇青。 “你跟我来一下。”李璇青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看着李璇青那难看的表情,不用问,肯定没好事。卫宏止不住的摇头叹息,今天明明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怎么搞得自己像渡劫一样?稍有不慎就得死无葬身之地!卫宏在原地嘟囔了两句,还是乖乖的去寻李璇青,不多时在后院发现李璇青。 一见面,还没等卫宏开口,李璇青便瞪着卫宏,严声历呵道:“卫宏,你不把我们一家老小都害死,你不甘心是吗?!” “啊?你什么意思?”被突然这么呵斥一通,卫宏有点蒙。 “还装蒜!那女子是不是颜如玉?”李璇青的眼睛里仿佛要喷火一般,凌厉的目光直指卫宏。 闻言,卫宏又是一阵发蒙。自己认出颜如玉,是依据颜如玉特有的笑容,只有对颜如玉了解到一定程度,才会一眼认出。而李璇青又是如何能认出颜如玉的?这令卫宏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不耻下问:“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李璇青就这么瞪着卫宏,语气不善道:“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自打那女子一进门,你的眼睛便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想必定是与你交情颇深之人。而据我所知,你认识的女人屈指可数,而这女子从未见过。再那女子胆大妄为,竟敢坐在圣上下首,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与颜如玉极其相似!虽说相貌有极大的差异,但那日城墙之上悬挂的头颅,不也是颜如玉搞的鬼吗!我料想,此人定是颜如玉!” 说到这,李璇青气的小脸鼓鼓的:“她颜如玉是个混世妖女,什么事都干得出。怎么着,你也要和她学?你一发现她之时,就应该将她赶走。可你非但不如此,反而将她和圣上放在如此近的距离。万一圣上有个闪失,不光咱们宏远商行无一人能活,连带着与你交好的这些大臣,也难逃罪责!她颜如玉到底有何本事,竟将你魅惑成这样,所有人的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吗?” 面对李璇青如连珠炮的训斥,卫宏是有苦说不出。就在卫宏绞尽脑汁想要申辩的时候,却听身后响起一声娇柔的嗓音:“不愧是李家大小姐,当真是口齿伶俐,也不枉纵横商海这么多年,真是令如玉刮目相看!” 闻听此言,卫宏的汗直接流了出来,心想完了完了,这俩女人碰在一起,有自己好受的了! 卫宏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冲颜如玉言道:“你不是陪圣上吗?怎么到这来了!” 颜如玉根本就没搭理卫宏,将卫宏视为空气,绕过卫宏,走到李璇青面前,与李璇青四目相对。虽然二女还都没有开口,但现场的气氛却异常的凝聚,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百零二章 奇女子VS棋女子【求推荐!】 压力最大的还要属卫宏,这俩女人,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又聪明的令人发指的混世魔女。一个是久经商海,见过无数大场面,甚是聪明的女强人。这俩人碰在一起,简直就是强强对决,如二虎相争,必有一伤。颜如玉是肯定不用担心的,要担心的是李璇青,若二女只是斗嘴的话,倒没什么大碍。万一打起来,李璇青哪里是颜如玉的对手,片刻之间就可能香消玉殒。 就在卫宏发愁之际,李璇青说话了:“好你个颜如玉,卫宏屡次放过你,你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反而回来祸害卫宏!当真是以为我李家的人好欺负吗?” 闻言,颜如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老大,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呀,我怎么祸害卫宏了?作为卫宏的红颜知己,大喜日子,来讨杯喜酒喝,有何过分?倒是你,仗着自己年长,总是以长辈的口吻教训卫宏,说到底,你比我更可恨呢。”在说到‘年长’的时候,颜如玉特意加重了口气,目的就是讽刺李璇青上了岁数。 一听到‘年纪大’这个词,李璇青果然火了,掐着腰,冲颜如玉娇喝道:“你一个叛臣之子,有何资格教训我?又有何资格对我们的家事指手画脚?要我看,你就是一个有人生没人疼的祸害,浪荡在天地之间,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便厚颜无耻的缠着卫宏。” 旁边的卫宏听到二女的对话,直流冷汗。好么,要不都说女人之间是**裸的仇恨,连吵架都是直击要害,字字揭人伤疤。卫宏有心上去劝阻,可是看二女那架势,没敢动,就这么乖乖的站在旁边。当一个称职的旁观者。 被李璇青一语道出痛楚,颜如玉不怒反笑:“便是被你说中了,又能如何?我就是要缠着卫宏,你能奈我何?” 李璇青被气的面红耳赤,冷哼道:“真是厚颜无耻,徒生的一副好皮囊。这么下去,卫宏早晚毁在你手里!” “哦?为何不是毁在你手里呢?”颜如玉反问道。 李璇青没明白颜如玉是什么意思,疑惑道:“我与卫宏好端端的,为何会毁掉卫宏?” 颜如玉露出一个皎洁的笑容,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情’也要分人分事,某些禁忌之恋,还是万万要不得的。我虽然缠着卫宏,但却从未给卫宏的名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卫宏虽然不仰仗你家,但怎么说也是在你家常驻,外人定会觉得卫宏是入赘你们李家。现如今卫宏与李老二成亲了,你们俩之间再发生点什么的话,那还真成了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说到这。颜如玉别有深意的看着李璇青,见李璇青的脸已经一阵红一阵白,颜如玉没有要放过李璇青的意思,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卫宏。为了这个家。可你却恋上了卫宏,虽说这是你二人之间的小秘密,但若是有一天昭告天下。岂不是毁了卫宏的清誉?毁了你自家妹子的好日子?甚至连整个宏远商行都要蒙上一层屈辱……” 刚才还和颜如玉战的旗鼓相当的李璇青,听完这番话。直接愣在了当场,眼神不由得向卫宏身上飘去。见卫宏连连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告诉颜如玉的。李璇青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颜如玉,语气颤抖道:“你是如何得知!” “咯咯咯……”见李璇青被气的花枝乱颤,颜如玉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你以为就你会偷偷的在意卫宏呀?那日,你与卫宏在街上说的话,一字不差皆入了我的耳。连我听完了,都不禁感叹,好一个痴情的女子呢……” 李璇青被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颜如玉。无可奈何之际,李璇青只好将气撒在卫宏身上,冲卫宏吼道:“今天,你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是要颜如玉,还是要我们这个家!” 还不等卫宏说话,颜如玉也转过头来,看着卫宏,调笑道:“先生可要想清楚哟。虽说如玉已经知道了先生的答案,但硬要说出来的话,可是会惹得如玉很伤心的。” 卫宏看了看颜如玉,又看了看李璇青,沉默片刻后,言道:“那个,我能去茅房方便一下吗?这个问题容后再议。”卫宏说话的时候,嗓音都在颤抖,着实被这俩女人给搞怕了。你俩斗你们俩的,把我给牵扯进来干什么?这就是**裸的殃及池鱼! 闻听此言,二女异口同声道:“不能!” 就在卫宏被逼得没有了办法的时候,突然李宗仁出现在卫宏身后,扫了众人一眼,小声说道:“公子,您怎么离席了?圣上和诸位国公都在找您呢。” 救星啊,李宗仁就是卫宏的大救星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今天,朝中文武,连同圣上都来给卫宏道喜,但卫宏却不念他们的好,因为他们是锦上添花。而唯独念李宗仁的好,因为李宗仁在卫宏最为难的时候出现了,这就是雪中送炭! 原本愁眉不展的卫宏,突然面露喜色,拉着李宗仁就往外走,一边走一便言道:“对对对,你看看我怎么离席了呢,也太不合规矩了!若是有所怠慢,被圣上怪罪,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见卫宏逃也似的跑了,李璇青和颜如玉都是一愣。片刻之后,颜如玉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轻言道:“先生也真是的……”说完,扭头看着李璇青,语重心长道:“我呢,也知道你是为了先生好,你只管放心好了,今日是先生的大喜日子,我是绝对不会给先生惹来麻烦的。倒是李老大你,也要退一步,莫要再紧紧纠缠,不依不饶。毕竟今天是你自家妹子的婚事,你这个做姐姐的,可不能坏了自家妹子的好事呢。” 李璇青眼睛微眯,盯着颜如玉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吐了口气,点点头:“只今日一天,以后,我不希望你再踏进宏远商行半步。” 闻言,颜如玉笑着转身离去:“那可由不得你哦……” 第三百零三章 洞房前夕【求推荐!】 人生有三件大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卫宏这辈子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意外来到这个时代的卫宏,遇到了为数众多的知心朋友,事业前途也小有成就,就连爱情也要比其他人丰富多彩一些。卫宏一直相信‘因果’这个词,一切皆有注定,有因才有果。如果卫宏没有稀里糊涂的穿越,也就不会遇上这些人,更不会收获从前难以奢望的友情、亲情、爱情。或许以前,卫宏怨过,为什么老天爷选择将这张‘单程车票’送给自己?而就是这样一张单程车票,给了卫宏一个别样多彩的人生,现在的卫宏无疑是充实的。 据李协和说,婚宴要摆三天三夜。虽有些铺张浪费的嫌疑,但这更能说明李协和对这件婚事有多满意。 当日,婚礼的各式各样的主要程序就基本走的差不多了,后续的一些礼节什么的,也不太用卫宏操心。酒席喝到傍晚,老李同志就在玉龙卫的簇拥下先离开了。与卫宏这些人不同,老李同志是一国之君,需要操心的事不胜繁举,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卫宏的婚事,已经给足了卫宏的面子。 老李同志离开不多长时间,老一辈的国公阁老也相继离开,毕竟年纪大了,酒喝到一定程度身体就会有些不适。这些人都是国之栋梁,是大唐的顶梁柱,每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酒若是喝多了,不仅对身体不利,更是对整个大唐社稷不利。因此,他们离开的时候,卫宏也没有挽留他们,只需要把晚一辈的李德謇等人留下来也就是了。 李协和与京城各大商行的大东家以及一些稍微下属一些的官员聚在一起,聊着他们年岁已高‘那个层次’的话题。而卫宏则和李德謇他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无话不谈。 今日无疑是大喜的日子,但房遗直却略有些伤感,单手持杯,看着摇晃的酒液,感慨道:“回想当初在杭州与先生相遇,满打满算已有一年光景,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哎,终归一言。能结识先生,实乃我等之幸事。” 男人一喝酒,不是胡天海地的吹牛,就是悲春伤秋的感慨。被房遗直这么一带动,众人皆感慨起来这一年的时光岁月,其中发生的种种事情。谈到马鬃山一战的时候,众人皆双眼放光,身体颤抖,兴奋的不得了。而谈到卫宏坐冷板凳的时候。众人又长吁短叹,唏嘘不已。就这样,在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夜色越来越晚。等府上的老妈子来叫,卫宏才意识到是洞房花烛夜的时辰了。 卫宏巴巴的喝了一天,身体机能早已不在状态。人们常说‘酒后乱性’,其实这男人吧。要是真喝多了酒,根本就乱不了性,能不能举起来都是问题。反之。要是乱了性,那根本就是没喝醉装的。洞房花烛夜,本是一个美妙的事情,可卫宏心里却有些畏惧。毕竟今日是李若华今生最重要的一天,哪怕是洞房花烛夜也要极力给她营造出完美的回忆。可卫宏现在甚至有些勃起障碍,等着扛枪上阵,卫宏真怕还没开始就缴械投降了。 卫宏有心磨蹭一会儿,等酒劲稍微消散一些再洞房。可李德謇这几个犊子,一听见要洞房,皆眼睛放光,不断的起哄。最后生拉硬拽,把卫宏推到洞房门外。李德謇一脚踢开门,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抓着卫宏的胳膊,一起用力把卫宏推进屋内。卫宏一个踉跄,等站稳以后,房门已经被关上了。门外响起李德謇猥琐的声音:“先生,今儿晚这洞房我们就不闹了,反正酒席要摆三天,时间多的是,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在说到享受这个词的时候,李德謇故意把嗓音拖得老长,引得众人一阵奸笑。 “这帮兔崽子!”卫宏笑骂了一声。随即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前,拿起茶杯灌了一口冷茶,摇摇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等脑袋里那股晕乎劲儿稍微稳定了一些,卫宏这才扭头往床的方向看。依旧穿着钗钿礼衣的李若华,正端坐在床边,脸色微红,羞答答的看着卫宏。 此时此刻的李若华,就像是一只被烹烤的油光水嫩的小乳猪,光是看一眼就能引发无限的食欲,令人垂涎欲滴。卫宏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伸手拍了一下裤裆,恶狠狠的瞪着裤裆,怒道:“等会给我打起精神来,稍有懈怠,休怪老子不客气!”说罢,便迈步向李若华走去。 虽然距离李若华很近,但对于喝醉酒了的卫宏来说,却仿佛十分遥远,朦朦胧胧之际,总感觉走了很久还没有走到床边。卫宏心里一阵恼怒,暗道到底是哪个犊子发明了新婚之夜要喝喜酒的习俗?幸亏自己早和李若华有了夫妻之实,若是换了其他的新婚燕尔,刚开始进入正戏就缴械投降了,岂不是给人家小娘子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坐在床上的李若华,见卫宏原地打转,走一步退两步,当即便站起身来,迎到卫宏身边,搀扶着卫宏走到床边,将卫宏扶上床。以前,李若华见到卫宏,都是直呼姓名,夫君这个称呼只属于婉娘。现在李若华也有资格喊卫宏夫君了,在即将喊出口的时候,李若华心口仿佛小鹿乱撞,又激动、又娇羞:“夫君,您酒喝多了,身体不适,不如今夜便早早歇着吧。洞房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闻听此言,本来打算打退堂鼓的卫宏,突然来了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一把将李若华揽进怀里。男女之事似乎是男人最在意的,男人自己可以说不行,但绝不能让女人说出来,否则对男人来说好像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般。 李若华没料到卫宏会突然发难,惊呼一声,被卫宏压在身下。还没等李若华反应过来,身上华贵的钗钿礼衣便被卫宏粗暴的撕扯开来。 第三百零四章 洞房花烛夜【求推荐!】 男女之事有两种,一种是粗鲁的脱掉她的衣服,温柔的对待她的身体;另一种则是温柔的脱掉衣服,粗鲁的对待身体。前者是对待爱人,后者是对待情人。 脱女人衣服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无论女人的衣服有多复杂,穿的再多,男人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用最便捷的办法将其脱掉,哪怕是喝醉了酒。华贵的钗钿礼衣就这么被卫宏扔到地上,一丝不挂的李若华展现在卫宏面前。虽说二人之间早就有了经验和默契,但此时看着如野兽一般的卫宏,李若华还是从脸一直羞红到脖子根。 看着李若华如艺术品一般的身体,卫宏拼命的晃了晃脑袋,急不可耐的抓住自己的领口,用力一拉,便听闻一阵‘呲啦’无比尖锐的撕裂声响起,做工精美的婚服尽然被卫宏直接撕碎。 两具**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起初酒精作祟,卫宏还有些乏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汗水开始汹涌渗出,酒精随着汗液流出,酒劲慢慢消散,卫宏则越战越勇。剧烈的撞击之下,令李若华死死的抱着卫宏,十只胡乱的挠着卫宏的脊梁,夹杂着满足、幸福的嗓音不自觉的从李若华的嘴里冒了出来。 可能是卫宏近期心里的压力太大,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一战结束,二战开始,二战结束,三战又起。到最后甚至连卫宏都不知道,究竟和李若华战了几个回合。二人如两条蛇一般,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恨不得每一片肌肤都要感受到爱人的温度。 洞房内翻云覆雨,春光无限之时,在洞房之外的石凳上坐着李璇青,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明亮的月色,听着耳边无限激情之声。羞红着脸发呆。 以前的李璇青,沉稳、内心如一面古镜,波澜不惊;是一个无论内外都强得不像话的女人。而现在,李璇青的心如石击湖面,涟漪不断;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悸动不已的心。 人都是会改变的,自从认识了卫宏,李璇青就在发生着细微但是不可逆转的改变,直至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曾几何时,她也有过春心荡漾的时候。但纵观身边的男人,却无一人能入了她的眼。终于,那个令她倾心的男人出现了,但造化弄人,中意的男人却成了自家妹妹的男人。 清冷的夜,激情的声音,令李璇青心中一阵一阵的感慨和失落。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扭头一看。竟然是颜如玉。 或许是因为卫宏和李若华的激情,让李璇青一时间忘了打开防御机制,在看到颜如玉的时候,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你还没走?” 颜如玉坐到李璇青身边,双手撑着石凳,将腿抬到半空中,像小姑娘一般俏皮的荡着双腿。不答反问道:“尽管卫宏和李若华早已结下姻缘,尽管李若华是你自家妹妹,但看到心上人与其他女人缠绵时。你心里依旧会又羡慕、又嫉妒吧?” 李璇青扭头看着颜如玉的脸颊,轻言道:“羡慕、嫉妒之人,怕是不止我一个吧?” 颜如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倒是。对于我来说,除了我之外,任何女人与卫宏结下姻缘,都会令我十分嫉妒,哪怕是婉娘和李老二也不例外。但嫉妒归嫉妒,我却能坦然面对,毕竟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 闻言,李璇青若有所思的打量了颜如玉一番,片刻之后,问道:“若非叛臣之子的话,以你的容貌、武艺、聪明才智,任走到何处,皆是众人仰望的明珠。现如今你诈死,你已经淡出了世人的视线里。为何不找一个地方,就此隐姓埋名?” 颜如玉嘴角上扬,也扭过头来,和李璇青对视:“男人是理智的动物,女人是感性的动物。隐姓埋名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除了感情之外,有很多事物可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但女人,这一辈子注定是为了感情而存在,而活。如果没有了感情,女人如行尸走肉无异。我爱卫宏,有卫宏的地方就有我,哪怕是他永远不能和我在一起,哪怕我俩注定今生有缘无分,只是在暗中注视着他,看着他的脸颊,我心足矣。” 别看李璇青十分针对颜如玉,但同为女人,李璇青能够感受到颜如玉对卫宏的那份心思。现在卫宏与李若华在缠绵,而李璇青和颜如玉却成了‘天涯沦落人’,不禁有些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李璇青,问道:“你究竟喜欢卫宏什么?” 几乎是在李璇青话音一落,颜如玉便不假思索的回答出来:“一开始,我只是喜欢他的才智、喜欢他的责任感。而现在,我觉得他就是那个我命中注定的人,从我一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他就在等待着我,我也在寻他。我喜欢他的一切、是与非、对与错、黑与白,只要关于他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欢!哪怕是他对我再冷漠,再无动于衷,我也是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这些话,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启齿。但颜如玉,却简单直接,将自己对卫宏的那份情谊,没有丝毫掩饰的显露在他人的眼中。现在的颜如玉什么都没有了,唯有的两件东西,其一是自己那可有可无的性命,其二便是对卫宏的感情。 李璇青一直以为,她才是那个默默的注视着卫宏,因为爱而甘愿将爱深埋心底的人。直到见到颜如玉,知道颜如玉的一切。李璇青才发觉,自己对卫宏的那份爱,似乎无法与颜如玉相比。可能颜如玉是危险的,但颜如玉的那份感情却是最真挚的,令人感动。 李璇青长舒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其他事情我不能认同你,但在你对卫宏的感情上这件事,我觉得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值得钦佩。” 第三百零五章 秋兰的异样【求推荐!】 次日清晨,劳累了一晚的卫宏苏醒过来,想要起身,却发现李若华趴在他的胸口上依旧熟睡。避免吵醒李若华,卫宏乖乖的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李若华的身体十分滑嫩,毫无阻隔的接触在一起,令卫宏浮想联翩。尤其是李若华胸前那两点压在卫宏的身上,勾起卫宏的无边欲火,恨不得现在就扛枪上阵,把李若华给就地正法了。只可惜,昨晚太疯狂导致体力透支,再加上喝了太多酒,有些头疼,卫宏只好强行将火气压下。 躺了一会儿,卫宏突然想起颜如玉和李璇青。也不知道颜如玉这个混世魔女有没有走,她身处宏远商行,卫宏总觉得提心吊胆的。另外,李璇青和颜如玉也算是死对头了,她俩万一再发生点摩擦,该如何收场?在卫宏绞尽脑汁,思想着如何化解颜如玉和李璇青之间的梁子时,殊不知颜如玉和李璇青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和解了。 “夫君,你醒了……”李若华揉着朦胧睡眼,抬起头来,嗓音模糊,娇柔道。 卫宏用手抚摸着李若华光滑的肩头,送上一个如沐春天般的微笑:“昨晚睡得好吗?” 闻听此言,刚才还迷迷糊糊的李若华,不由得一愣,紧接着小脸绯红。回想起昨天晚上卫宏的疯狂之举,李若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过,自己的身体能引发卫宏如此激烈的回应,对李若华来说,也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 卫宏本想和李若华在床上多温存一会儿的,去被老妈子给打断了。原来,李若华作为续房需要早早的给婉娘这位正牌夫人请安。规矩还是不能坏的,卫宏当即便和李若华穿戴好,去寻婉娘。等找到婉娘的时候,婉娘已经打扮的很正式的等着了。 李若华脸色微红,怯生生的看了婉娘一声。屈身行礼:“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婉娘抚着肚子,微笑着点点头,给李若华还完礼之后,婉娘便冲卫宏使了个眼色,轻言道:“夫君,你且出去一下,婉娘有话与妹妹说。” 让两女人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也好,有助于家庭和谐。卫宏转身行出门外,反手关上门,背着手悠悠向外走去。待走到前院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灵巧的身影从卫宏的眼前一闪而过,虽然稍纵即逝,但卫宏还是看出那身影时李秋兰。自打昨天大婚之日,卫宏就没怎么看见李秋兰,心中疑惑,这小妮子究竟是在忙活些什么? 怀着好奇心,卫宏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待行至大门口的时候,卫宏发现李秋兰跟一个小仆人说了会儿话。便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那马车卫宏没认出是谁家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卫宏心里越来越疑惑,便随手拉了一个守门的仆人。问道:“那马车是谁家的?” 仆人低着头,甚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公子的话,那马车是赵国公府的。” 闻言,卫宏心里咯噔一下。长孙无忌家的马车?据卫宏所知。李秋兰与长孙无忌家并无熟人,怎么突然就去长孙无忌府上了?虽然心里疑惑,但卫宏却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李秋兰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交际圈子,说不定人家还就真和长孙无忌家的人认识。 待马车消失不见,卫宏又问仆人:“大小姐呢?” 仆人答道:“小的不知,也没见大小姐出门,想必是昨日劳累了,尚未睡醒吧。” 卫宏点点头,转身奔着内院而去,等到了内院,卫宏发现李德謇等人还没走。李德謇和程处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想必这俩崽子昨晚喝多了又打起来了!李崇义和罗通将尉迟宝林夹在中间,三人趴在桌子上也是熟睡。房遗直、杜荷、秦怀玉三人似乎喝得不多,正抱着毯子,坐在一起闲聊着。见卫宏来了,房遗直便连连招呼卫宏:“先生!” 卫宏在秦怀玉的旁边坐下,扫了一眼好似战场一般的现场,言道:“你们昨晚喝到什么时候?” 秦怀玉嘿嘿一笑:“鸡叫时分,方才结束。” “额……”卫宏一阵无语,暗道这帮酒鬼。 没睡的人知冷知热,都披着毯子。睡着了的人都蜷缩着,冻得浑身颤抖。卫宏担心把他们冻出个好歹来,便让仆人找来些毯子给他们盖上。等熬过早晨,太阳出来温度上来了,随他们怎么睡都没关系。 跟秦怀玉他们三人聊了几句,便见李璇青走了过来。见李璇青走的飞快,卫宏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刚要站起身来迎接,却见李璇青白了自己一眼,擦着卫宏的边走了过去。卫宏甚是尴尬的坐下,看着远去的李璇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以后该怎么哄这位小姑奶奶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多时,便见各大商行的东家和各级官员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与李协和有说有笑。等走到距离卫宏不远处时,东家官员们和李协和惜惜道别:“大东家,我等先回家交代一声,等会再来。等再回来便不走了,咱们连喝三天,把酒言欢,秉烛长谈。” 等李协和把众人送走后,卫宏问李协和:“岳父大人,他们昨晚在哪睡的?” 李协和闻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个犊子,撇着嘴,鄙夷道:“咱家别的没有,就住的地方多。后院厢房偏厅有的是,莫说这些人,便是再来几十号子人也能住下。放着屋子不睡,非得睡地上,愿意睡就睡吧。”说完,便跨过程处默离去。 秦怀玉和房杜二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没说话。在李协和跨过程处默的时候,卫宏无意间瞥见了程处默发紫的嘴角,转身冲秦怀玉三人问道:“处默和德謇怎么又打起来了?” 闻言,杜荷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先生你还不了解他们俩吗?喝点酒就不对付,三言两语说过火了,就要动手。昨晚喝到兴处,这俩人又开始胡天海地的吹了起来,论马鬃山谁的功劳最大。就程处默和李德謇那脾气,自然都认为自己首功一件,不肯退让。这一来二去,俩人借着酒劲,非要比个高低不行。”说着话,杜荷伸手指了指一片狼藉的现场,言道:“这碎酒樽、断了腿的桌子、盘子器皿砸了一地,都是他俩的杰作。” 第二百零六章 再会长孙无忌【求推荐!】 卫宏看着鼻青脸肿的李德謇和程处默,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们怎么不拉着他俩一点?”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房遗直怒了,站起身来,当着众人的面把衣带解开,露出紫青的肚子,郁闷道:“我上去拉架,程处默二话不说就给我来了一拳,其他人见势不妙,早就躲得远远的了,谁敢拉?” 闻言,卫宏没好气的伸手指着秦怀玉、又指了指尉迟宝林和罗通,言道:“这么多人呢,除去你俩不会武功的,还有好几个会功夫的,一拥而上,我就不信拉不开。要是拉不开,就直接揍他俩,揍服了为止。” 秦怀玉连连摇头:“要是能揍,我们早就揍他俩了。这俩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喝完酒跟疯狗一样。我们要是上去拉架,被他俩咬着怎么办?犯不上,就让他俩闹,闹够了拉倒。” 好吧,卫宏一阵无语。随即眼睛一转,甚是感兴趣道:“他俩谁赢了?” 杜荷抢先开口:“程处默技高一筹。” 房遗直不赞成:“依我看,李德謇动作灵活,几次让程处默吃了闷亏,应该是李德謇略胜一筹。” 秦怀玉白了他俩一眼,没好气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俩又不是习武之人,懂什么?程处默力量占优势,李德謇胜在灵活,此二人就相当于一龙一虎,伯仲之间,谁输谁赢难成定论。” 秦怀玉这个比喻很恰当,程处默和李德謇就是一龙一虎,见了面就掐,谁也打不过谁,可偏偏乐此不疲。 卫宏和秦怀玉三人就这么一直聊到中午,等程处默他们醒了,几个人凑在一起又是一通喝。三天酒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就这么喝着酒闲扯淡,看李德謇和程处默抬杠拌嘴打架,时间过得也快,一眨眼酒席也就结束了。 可能是老李同志故意给卫宏留出‘度蜜月’的时间,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找卫宏,卫宏也乐得自在。这一日,卫宏和李若华还有婉娘在屋中闲聊,无意间说到李秋兰。与卫宏一样,李若华也甚是奇怪:“这几日很少见到秋兰,听大姐说,每天天刚亮,秋兰便早早的出了府,也不知道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婉娘随口言道:“秋兰年纪也不小了,莫不是有什么意中人了?” 闻言,李若华连连摇头:“不成,秋兰的xing子我还是了解的,与大姐一样,眼光高的不像话,一、二般的人,秋兰是绝对看不上的。自打秋兰来了京城,也没见她跟什么人来往,咱们附近也没有那样特别出彩的公子,想必不会是幽会意中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不是与意中人相会,秋兰到底在忙活什么呢?” 二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目光投向卫宏。 卫宏一边抚摸着婉娘的肚子,一边若有所思道:“成亲第二日,我早上见秋兰上了赵国公府的马车,想必这几日也是往返于商行和赵国公府。虽说我和赵国公关系一般,但也是了解赵国公的为人,不是什么凶险之人,料想秋兰不会有事的。” 卫宏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担忧。毕竟长孙无忌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示过什么,但潜意识里是拥护李承乾的。万一李秋兰和长孙无忌纠缠不清,日后其他皇子纷纷得势,绝对会因为长孙无忌这层关系,迁罪李秋兰,乃至迁罪整个宏远商行。连卫宏自己都躲得长孙无忌远远地,不敢跟他多来往,这李秋兰却整日往赵国公府跑,当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本来卫宏是不想多管的,毕竟现在李承乾才九岁,李治才刚出世,距离日后的皇位之争还有些年月,只要在敏感期之前刹住车就行。可李若华央求卫宏,让卫宏去找找李秋兰,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李秋兰是自家妹子,有什么差池可是了不得的事。 为了让李若华安心,卫宏只得只身前往赵国公府一探究竟。安慰了李若华两句,卫宏便即刻动身。到达赵国公府,让守门的护卫禀报一声,便直达长孙无忌的书房。 长孙无忌正端坐在书案之后看书,见卫宏来了,连忙将书放下,起身笑脸迎接:“卫宏,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府上?莫不是有什么事?” 正所谓举拳不打笑脸人,见长孙无忌如此客气,卫宏也不好板着脸,同样微笑着,客客气气的给长孙无忌行了一礼。礼毕,卫宏预期沉稳道:“也不算是什么事,这几日见我家老三经常不在家,家里人多有担心,便让我找找,看老三究竟在忙些什么。闻府上的仆人说,秋兰这几日经常来阁老府上,我便有心过来看看。” 闻言,长孙无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不错,秋兰这几日的确经常来老夫府上做客。老夫见秋兰这丫头乖巧伶俐,也甚是喜欢。本以为秋兰来这,事先与家里人说过了,不曾想这孩子如此疏忽大意,徒惹得家人担心。” “呵呵,如此看来,是我们多心了。”卫宏表面上笑脸盈盈,心里却直犯嘀咕。秋兰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尚未出阁,整日往你这跑,秋兰年纪小也就算了,你这个作为长辈的也不知道差人给我们捎个信吗?上次卫宏来这,是和长孙无忌谈关于李承乾一事的,想必这次李秋兰与长孙无忌走的如此亲近,其中也定是有些端倪。毕竟长孙无忌不是普通的和蔼可亲的长辈,没有什么意图的话,他才不会主动与人亲近。 为了安全起见,卫宏打算把李秋兰叫回家,问个明白。当即对长孙无忌言道:“敢问阁老,我家老三此时可在贵府?” 长孙无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在呢,不过你若是想把她带回去的话,一时三刻怕是不成。” “为何?”卫宏嗓音徒然提高几倍,心中暗道,你个老东西,莫不是要强行把秋兰给扣下?(。) 第三百零七章 长孙皇后(1)【求推荐!】 见卫宏反应这么大,长孙无忌装作没有察觉,说起话来依旧云淡风轻:“倒不是老夫不让秋兰走,只怕秋兰自己不愿走。” “哦?有这等事?”卫宏装作略有吃惊,心中却想到,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道:“便是我家老三不愿走,也请阁老让我见一见如何?” 既然卫宏执意要见,长孙无忌也不好拦着。只见长孙无忌缓缓站起身来,行至门口,唤来一名小奴,在其耳边地狱了两句,便见那小奴抛开,而长孙无忌则返回书案后面,继续看书,完全就是把卫宏晾在一边。卫宏也不介意,把这当成自己家,席地而坐,眼睛在屋内扫来扫去。不多时,听闻外面传来一阵小碎步声音,扭头一看,却见李秋兰迈着莲花步出现在眼前。 卫宏看见李秋兰的时候,李秋兰也正好发现了卫宏,脸上不由得出现一抹尴尬。进了屋,李秋兰先是给长孙无忌行了一礼,随即走到卫宏身边,轻言问道:“你不在家陪着二姐,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卫宏心里一阵烦躁,你当我想来啊?要不是李若华担心你,长孙无忌家的大门,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踏进来呢。卫宏压下心中的不悦,云淡风轻道:“就是你二姐让我来找你的。你这几日神龙见尾不见首,听闻府上的仆人说,才知道你来了赵国公府。我可能问你一句,你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李秋兰偷偷的瞥了一眼长孙无忌,见长孙无忌自顾自的看书,根本就没有理会这边,李秋兰便冲卫宏使了个眼色,让卫宏出去说话。等二人来到院中,李秋兰神秘兮兮道:“秋兰做什么,自然心中有数。你们就不要多管了。若是姐姐们不放心的话,你只管回去告诉她们,秋兰做的事,利大于弊。” “利大于弊?这么说来,还是有弊咯?”卫宏随口反问道。 闻言,李秋兰白了卫宏一眼,小声道:“这世间何事无弊?但凡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事、物,便皆存在利弊两极。唯一能够追求的就是尽量将利端扩大,弊端减小。” “你倒有理了!”卫宏板着脸说道。这些基本的道理,自然不用李秋兰教。卫宏之所以担心,完全是因为这利弊之事关乎谁?就长孙无忌这条老狐狸,再小的弊端,也会被他无限放大。 卫宏深吸一口气,盯着李秋兰,语气略有强硬的问道:“你来赵国公府,究竟是做什么事?可否透露一二?” 李秋兰和卫宏认识的时间算是众人中最长的了,但却从未见过卫宏语气这么强硬。再者,现在怎么说卫宏也是李秋兰的姐夫了。李秋兰也不敢一意孤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秋兰言道:“告诉你也行,不过事先说好。你便是知道了,也不能多做干预。” 卫宏耸了耸肩,直截了当道:“这我可不能保证。莫不是你杀人放火,我也不管?” 李秋兰撇了撇嘴。言道:“好么,我告诉你还不行,真是的。你与二姐成亲之日。我与赵国公巧遇,便随意的交谈了几句。不曾想,秋兰虽与赵国公年纪相差甚远,但却甚是投机。经过一番交谈,赵国公说秋兰虽是女儿身,却有官途命。若是秋兰有心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的话,赵国公说可以为秋兰引荐一位了不得的人当导师,教导秋兰。” 自始至终,卫宏就觉得长孙无忌和秋兰搭上线,准没好事。此时得知其中的缘由,果然印证了卫宏的猜想。单是长孙无忌一个‘虽为女儿身,却有官途命’,便足以将长孙无忌的心机暴露无遗。大唐作为古封建国家,在各朝各代中,算是最为先进开放的,但饶是如此,男尊女卑的概念依旧深入人心。这个年代的女子,普遍不能接受教育,哪怕偶尔冒出一两个才女,像李家三姐妹、颜如玉这样的,也多是请了先生,或自学成才。没有当地私塾衙门的推荐,又身为女子,根本就无法赶考科举。女人想当官,基本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进入后宫,混个几年,当个女官什么的。而女官,也仅仅是统领管理宫女,伺候皇子公主,没啥权力。 以宏源商行的财力地位,李秋兰根本不用也不屑于当女官,而除却女官,想要当上正儿八经的官员,几乎是不可能的。明知是不可能之事,长孙无忌还如此诱导李秋兰,其中存在的蹊跷,怕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长孙无忌依旧不死心,依旧要拥护李承乾,知道直接拉拢卫宏不可能,便先将李秋兰绑上战车,以李秋兰为突破口,逐步攻陷卫宏。 想明白长孙无忌的鬼主意,卫宏当机立断,拉着李秋兰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言道:“这事儿不成,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家,以后再也不准来这!” 被卫宏拖着走出几步后,李秋兰使出浑身力气,强行将手从卫宏手里拉出来,撅着嘴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卫宏真的开始生气了。自己在京城混了这么长时间,打交道的都是最顶级的权贵,说话办事都要极其小心才行。卫宏抛弃了自我,抛弃了张扬不可一世,自由自在的性格,为的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能让宏远商行真真正正的‘宏图长远’。可现在倒好,自己小心翼翼半天,反倒是李秋兰这小妮子突然大喘气,这不是要把卫宏的所有努力都给毁了么,卫宏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李秋兰不肯走,卫宏喘着粗气,压着心里的火气,言道:“虽为女儿身,却有官途命,这种鬼话你也信?你以为当官就这么容易?政治场就这么好混?连那些官宦之家出身,拥有几代当官总结下来的经验压身之人,都混不明白。你真觉得你能?” 第三百零八章 长孙皇后(2)【求推荐!】 “我觉得她能。”就在卫宏等待着李秋兰的答复时,却听耳边响起一声十分陌生的女性声音。这声音成熟、睿智、知性,虽然说话之人可能上了些岁数,但却绝对是个有个性的美人儿。 闻听此言,卫宏本能的回头去看,却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甚是华贵,尽管是夏天,却穿着层层叠叠红黑相间的礼服,头上广插钗梳,在高高的发髻之上,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凤冠。再看女子的长相,眉若柳叶、眼似杏核、鼻如玉锥、唇若涂朱,光是从其容貌和肤质来分辨,是完全无法辨别其年龄的。不过卫宏却不傻,光是那专属于宫里的发髻以及凤冠,就足以说明此女子身份极高。再加上此女出现在长孙无忌的府上,便唯有一个解释,此女是长孙皇后。 几乎是见到长孙皇后的一刹那,卫宏便屈身下跪,高呼道:“下臣卫宏,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福泽万年。” 卫宏从未见过长孙皇后,但一眼便能猜出长孙皇后的身份,这令长孙皇后很惊讶,除了惊讶之外,也有一些理所应当,毕竟卫宏的才智,在整个大唐都是出名的。长孙皇后缓缓行至距离卫宏约一丈的位置停下,低头看着卫宏,没有让卫宏平身,就这么俯视着卫宏,语气高高在上道:“素闻圣上夸在你才思敏捷,足智多谋,今日一见,当真如此。不过本宫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如此聪明,为何屡次拒绝家兄之好意?” 卫宏不敢抬头,刚才便是无意间看了长孙皇后一眼,也是多了。卫宏就这么低着头,言道:“下臣有几斤几两。还是心知肚明的,赵国公之圣恩,下臣岂敢高攀?” 长孙皇后嘴角微微上扬,盯着卫宏的天灵盖,一字一顿道:“若是本宫,一定让你高攀呢?” “那娘娘便是逼下臣死!”卫宏不卑不亢,不软不硬,语气恰到好处的回答道。 闻言,长孙皇后笑了,笑声中夹带着一丝自负。以及一丝无奈:“不曾想,任人绞尽脑汁想要高攀的长孙氏,到了你眼里,竟如此一文不值!” “便是娘娘借给下臣一百个胆量,下臣也是万万不敢有这等狂妄心思。”卫宏嘴上回答着,心中暗道,原来长孙皇后便是赵国公为李秋兰引荐的导师。 先不提长孙皇后这个导师怎么样,单有一点就让卫宏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长孙皇后会出宫来赵国公府?虽说长孙皇后来赵国公府。表面上是像回娘家,但在政治场上的解读可就完全不是这样了。哪怕是老李同志再宠信长孙皇后,长孙皇后也断然不敢轻易回娘家,毕竟这有关老李同志的地位统治。哪怕是长孙皇后本无谋反之心。若是被一些言官重臣知道了,也会添油加醋的说长孙皇后是在帮助长孙无忌得势,出宫就是为了密谋惊天阴谋,到时候长孙皇后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长孙皇后看着卫宏。沉默片刻后,语气略有严厉道:“抬头看着本宫。” “下臣不敢。” “本宫命令你!”长孙皇后的嗓音徒然抬高八度,语气甚是尖锐。把旁边的李秋兰给吓了一跳。 卫宏咬着牙,依旧言道:“下臣不敢!”卫宏算是憋足了这口气,今天便是冲撞了长孙皇后,被长孙皇后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卫宏也断然不会抬头的。 现在还弄不清楚长孙皇后到底是为什么出宫,老李同志知不知道她出宫,万一长孙皇后真有扶持长孙氏得势的心思,那可就大不妙了。现在卫宏说什么也不抬头看长孙皇后,为的就是万一事情变得严重起来,等老李同志追究责任,卫宏也好说自己根本就没看长孙皇后,不知道说话之人到底是不是长孙皇后,先把自己给摘出去,避免引火烧身。 卫宏抗旨不尊,长孙皇后却并没有生气。这么多年了,自从长孙氏当上皇后,还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愿。其他人忤逆长孙皇后的意愿是找死,而卫宏却是为了博求一线生机,这点长孙皇后还是能看出来的。 既然卫宏不肯抬头看自己,长孙皇后也就不再逼卫宏了,毕竟物极必反的道理长孙皇后还是知道的。又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长孙皇后绕过卫宏,行至李秋兰身边,拉着李秋兰的手,冲背对着自己的卫宏言道:“家兄曾经找过你,意思甚是明了,你也知晓,废话本宫也不必多说。既然你不想与长孙氏有何瓜葛,那你只管离去,但秋兰一定要留下。你若是胆敢多言,本宫现在就派人拿了你!”说完,便从头上摘下一支金钗,扔到卫宏脚边。 看着脚边的金钗,卫宏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这枚金钗看似普通,实则凶险。现在还不清楚长孙皇后为何出宫,而现在长孙皇后将金钗扔到卫宏脚边,若是卫宏胆敢多言,长孙皇后只需要叫来兵丁,说卫宏袭击她,便可治了卫宏的死罪,可以先斩后奏。 卫宏不了解长孙皇后的脾性,因此不敢跟长孙皇后玩的太大。犹豫了一下,卫宏将金钗捡起,就这么跪着挪动到长孙皇后面前,低着头,双手将金钗呈上,语气深沉道:“既然皇后娘娘有意栽培秋兰,下臣自然不敢多言。这枚金钗,还请皇后娘娘收回。” 长孙皇后没有接,而是冲李秋兰使了个眼色,让李秋兰接过来。等李秋兰拿到手里以后,长孙皇后随口言道:“给本宫扔的远远地,沾了地气的东西,已经配不上本宫了。” 李秋兰乖乖的将金钗扔掉。等李秋兰回来,长孙皇后,眼睛盯着卫宏,嘴上言道:“秋兰呐,家兄说你有官途命,自然是不假的。不过女儿家想要上朝面圣,绝非易事,但也绝不是无法打破的死规矩。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本宫进宫吧,先从女官当起。” 第三百零九章 秋兰的未来【求推荐!】 虽然卫宏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但迫于长孙皇后的淫威,卫宏硬是将话憋在心里,不敢多说一言。由于李秋兰和长孙皇后站在一起,卫宏不敢抬头去看李秋兰,只是将脑袋的朝向李秋兰的方向,虽然没有说话,但潜在意思却是在询问李秋兰的意思。现在卫宏唯一能够抱有的幻想就是希望李秋兰悬崖勒马,拒绝长孙皇后,免得沦落深渊。 李秋兰站在原地,搓着衣角,低头看着卫宏,眼神中闪现出甚是复杂的神色。片刻之后,李秋兰长长的舒了口气,冲长孙皇后欠身行礼,轻言道:“日后秋兰便要多仰仗皇后娘娘的照顾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长孙皇后笑了一声,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是本宫欲亲手栽培之人,到了后宫,绝无人敢小瞧你。对了,和卫宏道个别吧,你即刻随本宫回宫。待晚些时候,本宫差人给你家里人捎个信儿。” 李秋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看着卫宏,刚想开口,却见卫宏猛地站起身来,转身离去,甚至连给李秋兰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看着卫宏远去的背影,李秋兰轻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卫宏不知道李秋兰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李秋兰是卫宏的小姨子,或许李秋兰是一家人,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连卫宏也无法干预。现在李秋兰和长孙皇后走的如此亲近,对宏远商行到底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卫宏也尚未可知,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后宏远商行要走的路绝对不会平坦。 回到宏远商行,李若华询问关于李秋兰的事儿,卫宏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若华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言道:“秋兰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长孙皇后是何许人也?岂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招惹起的?再者,这么大个事,秋兰这死丫头竟然隐瞒的如此滴水不漏,连咱们都蒙在鼓里。若是爹爹知道了这事儿,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卫宏摆摆手,语气轻松道:“那倒不至于,岳父大人无论是心胸豁达还是聪明才智,都绝非常人所能比拟。得知此事后,岳父大人想必片刻便能看穿其中的端倪。顶多长吁短叹一阵,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我爹为人我是知道的,可秋兰先斩后奏,实在是鲁莽得很,令人愤愤难平。”李若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若不是卫宏拦着,怕是现在就前往赵国公府去寻李秋兰了。 卫宏安慰道:“秋兰虽然此事做的欠妥,但以秋兰为人处世的手段,想必吃不到什么亏。再者。秋兰现在年纪尚幼,还有许多成长空间,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代女官呢。” 李若华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安慰下李若华,卫宏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纠结。在家里陪着婉娘和若华。时间转瞬即逝,天蒙蒙黑的时候,送信的仆人来了,是李协和亲自接收的信件。等李协和得知此事后。与卫宏料想的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秋兰这孩子。真是越发的了不得了!这等大事,竟然也敢先斩后奏,莫不是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心上?” 吃完晚饭,卫宏被李协和叫去,一见面,李协和便直奔主题:“贤婿,秋兰之事,你怎么看?” 对于李协和,卫宏自然是知无不言,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卫宏言道:“岳父大人,依小婿之见,无论是长孙皇后还是长孙无忌,拉拢秋兰,无外乎是想将宏远商行绑在他们的战车上。毕竟秋兰是宏远商行的三小姐,一旦秋兰和长孙氏走的过近,日后但凡是长孙氏随口一句话,咱们宏远商行也要上刀山下火海。长孙氏表面上说是要栽培秋兰,实际上不过是想拉一个后援罢了,为日后之事多做准备。” 长孙氏没有占卜未来的本事,也没有像卫宏一样知晓后事的先天条件,长孙氏断然想不到,他们要拥护的李承乾最后会被同胞兄弟李治给搞掉。现如今长孙氏拉拢后援,其目的,无外乎是想防止其他皇子得势,万一真有这一天,日后也好有个周旋的余地。 听了卫宏的一番话,李协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卫宏,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卫宏不假思索道:“虽说与权力之争挂钩,就会存在危险。但长孙氏现在怎么说也是大唐力量最强大的族氏,短期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再者,有了长孙氏的栽培,说不定秋兰真能平步青云,步步生莲。” 李协和搓着下巴,沉声言道:“赵国公是圣上最宠信的爱臣,长孙皇后又是后宫之首,虽说无权过问朝堂之事,却也是权势滔天,无人能及。这二人也算是大唐最粗壮的大树了,能躲在这颗大树下乘凉,自然是好的。但问题也延伸出来了,树大阴凉就大,但万一有一日这课参天大树倒了,躲在树下乘凉之人,绝无性命可逃。” 这点卫宏很赞同,但根据卫宏对后事的认知,远的不说,只说这一辈,长孙氏还是无法被人撼动的。最令卫宏担心的,不是其他什么人对长孙氏不利牵连宏远商行,而是卫宏自身。卫宏来到这个世界,虽说历史的运行轨迹大的方向没有变化,但细微的变化还是有的。中国历史五千年,跨度极大,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有可能引来天翻地覆的改变,万一因为卫宏的出现,发生连锁反应,导致长孙氏的运势发生变化,那宏远商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毁在卫宏手里。固话有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凡事都讲究个因果关系,没有因哪来的果?卫宏只能祈求,自己的出现不会让历史轨迹变得面目全非。 第三百一十章 菜园子趣事(1)【求推荐!】 经过长时间的探讨商量,卫宏与李协和达成协议,暂时都不过问李秋兰一事,随着长孙氏闹去。若是秋兰真跟着长孙氏沾了光,那是李秋兰的运气好。若是万一日后途生变故,再想办法把李秋兰从长孙氏的战车上拉下来。 李秋兰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除了李若华和李璇青偶尔感慨一下,基本没什么人再提及。 这些日子,老李同志依旧没有找卫宏。卫宏闲着没事,就经常往返于家里和领地。经过卫宏的悉心照料,菜园子里的各类蔬菜茁壮成长,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卫宏心里就有一种充实感。由于卫宏和李若华刚成亲不久,还没有出蜜月期,偶尔卫宏也会带李若华来菜园子溜达一圈,权当是放松心情了。其实卫宏也想带婉娘来,毕竟婉娘是穷苦出身,看到这菜园子肯定会有一种亲切感。但婉娘有孕在身,经不起车马劳顿,为了安全起见,卫宏只能让婉娘在家里乖乖呆着。索性有周家俩嫂子陪着,也不算是太枯燥。 这一日,卫宏依旧像往常一样,露水还没消散,便早早的来到领地。先是站在领地边上,观察了一会儿郁郁葱葱的麦子,随后便直奔菜园子。由于最近一直在为蔬菜抓虫,让卫宏的眼睛练得十分敏锐,一进入园子,便发现扁豆架子上有好几只小青虫。看到这小青虫,卫宏好像看见了‘吊睛白额大虫’一般,被吓得惊恐万分。两步并作一步,大步流星的冲到豆架下,伸出二指连点三下,便将叶子上的小青虫给碾死了。碾死还不算完,找来一条线,将三条小青虫的尸体绑起来,悬挂在豆架之上。用以警示其他小青虫,偷吃卫宏的菜叶,便是这等下场! 将小青虫的尸体悬挂示众,卫宏弯腰蹲下,在豆架下面拔草。有那刚刚露出头的小草芽,都难逃卫宏的魔掌。就在卫宏拔草拔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篱笆墙外传来一声呼喊,扭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儒服的公子正在向菜园子跑来。在距离公子身后的不远处,还跟着三个壮汉。清一色的汗衫,一看就知道是地痞闲人。 公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时不时的还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长跑这种运动真是为难他了。随着公子距离菜园子越来越近,卫宏开始听见隐隐约约的叫骂声:“崽子,莫跑!不然追上你,打断你的狗腿!” 闻听这叫骂声,卫宏心里一阵疑惑。心想这公子哥怎么和地痞流氓结下梁子了?就在卫宏疑惑之际,公子已经跑到菜园子外,身形一闪,便顺着篱笆门钻了进来。反手将篱笆门关上。公子蹲下身体,单手扶着篱笆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脑袋趴在篱笆墙上。往外观察。由于卫宏一直蹲在豆架之下,被扁豆叶给挡了个严实,因此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卫宏。 片刻之后。那三个闲汉也跑到了菜园子外。见到那三个闲汉,公子大叹:“完了,完了,今日怕是要凶多吉少了!”而就在公子已经陷入了绝望,准备束手就擒的时候,却突生一个奇异的画面。 只见那三个凶神恶煞的闲汉,在距离菜园子不足两丈的位置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踏入半步。其中一个闲汉,叉着腰,喘着粗气,愤愤道:“特奶奶,差点就抓住他!现在这小子躲进了长平县伯的菜园子,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另一个闲汉同样气喘吁吁道:“没事,咱们就在外面等着他,就不信他一辈子不出来!再者,长平县伯的菜园子,闲人免进,这小子闯进菜园子里,也算是往火坑里跳。等会若是被人发现了,有他苦头吃的!我记得前阵子,城东的马老四喝醉了酒,一不留神进了长平县伯的菜园子,被周大力发现,好一通暴打,听说都下不来床了。” 闻言,最后一个闲汉,眼前一亮,兴奋道:“此处是长平县伯的领地,距离此处不远便是长平县伯的厂房,说不定周大力就在厂房里。要不然咱们留两个人在这守着,派一个人去通知周大力?与其咱们逮住他姓蒋的小子修理他一顿,倒不如让周大力打得他半死,便是打残了,也没人敢冒着得罪长平县伯的风险,去问罪周大力。到时候,咱们岂不是出了一口恶气?” 另两个闲汉听了这话,一阵点头,当即派提议之人去通知周大力,剩余的两人在菜园子外守着。 躲在菜园子里的公子,不知道闲汉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心里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只要这帮闲汉不敢进来,自己就不会挨揍。想到这,公子便深深的松了口气,翻身背靠着篱笆墙坐下休息。殊不知,等会周大力来了,就不是普通挨揍这么简单了。 就在公子刚坐下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叶片碰撞的声音,视线本能的移动到生源处,却见茂密的豆架抖动不已。见此状况,公子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第一个想法是这菜园子藏匿着什么野兽,瞬间,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感遍布全身,身上所有的毛细孔都在这一刻打开。公子想要起身逃跑,但菜园子外面还有闲汉堵着,真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令公子黔驴技穷,束手无策。 公子就这么盯着抖动的豆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当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豆架里冒出来时,公子无法抑制的发出一声尖叫。这嗓音甚是尖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姑娘在喊叫呢。随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完全展现在公子的眼前,尖锐的叫声开始变缓,最后戛然而止。公子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懊恼不已道:“兄台,你差点把我给吓死!” 原来公子看见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卫宏的脑袋,这公子的眼神也忒差劲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菜园子趣事(2)【求推荐!】 卫宏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公子哥,觉得甚是好笑。虽然卫宏曾经严令禁止闲人擅入自己的菜园子,但见到这个公子,卫宏一时间倒是忘了自己的禁令。闪身离开豆架,卫宏背着手,缓步走到公子哥面前,看着公子哥,嬉笑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公子还在拍抚着胸口,歪着头看着卫宏,疑问道:“我口音并不重啊,公子是如何得知?” 卫宏指出公子并非本地人的办法很简单,因为本地人绝不会擅闯卫宏的菜园子,只有外地不知道的人,才会将卫宏的菜园子当成避难所。卫宏耸了耸肩,表示山人自有妙计,不答反问道:“公子贵姓?为何有人追你?” 公子哥依旧是歪着头,语气有些冲:“问这么多干嘛?莫不是告诉你了,你还能帮我出头吗?” “额……不一定,分事吧。你只管说与我听听,若是我能帮了你,便是你赚到了,若是我帮不了你,你也不亏。”卫宏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公子,心想这公子哥穿的甚是斯文,一看便只是个胜读诗书之人,可怎么说起话来却这么横? 闻听此言,公子哥低头想了一下,觉得卫宏说的在理,便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听完卫宏才知道,这公子姓蒋名伯仲,定州人士,因敬仰‘素描画’特意前来京城拜师学艺。怀着雄心壮志到了京城,蒋伯仲才发现现实的残酷。莫说是学习素描画,没有人引荐的话便是连见素描画开山祖师一面都难。为了寻找可以引荐之人,蒋伯仲以五十两银子的高价,聘请了城北有名的闲汉赵老三当引荐之人。这赵老三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主,哪里认识什么卫宏,纯粹就是一个骗子。再者,这赵老三也够缺德的,拿了钱不说,还把蒋伯仲骗出城,和几个要好的闲汉合伙,把蒋伯仲绑在城外的小树林里。这一绑就绑了两天两夜,忍受风吹日晒不说,还险些被野狼给咬死,幸亏被路过的一个老农救了。 这蒋伯仲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虽说是个文弱书生,但脾气却很倔。为了讨要回那五十两银子,蒋伯仲找到赵老三,结果自然是被赵老三一通胖揍。要是其他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就该自认倒霉了,可蒋伯仲却偏不,又把赵老三一直诉状告到衙门。这赵老三之所以在城北深有名气,是因为其人脉很广,三教九流的人都多多少少认识一些,就连衙门里都有好友。结果可想而知,蒋伯仲甚至连诉状都没有交上去,就被衙役给哄了出来。等蒋伯仲再闹,衙役便将蒋伯仲五花大绑,赏了十大板。蒋伯仲深知光明正大是绝对无法讨回公道的,那五十两银子是小,但这口恶气是大。于是乎,蒋伯仲改变策略,不以要钱为目的,而是以报仇为宗旨。 为了报复赵老三,蒋伯仲一直潜伏偷偷观察赵老三的动向,在确定赵老三每天都会去城北的一家茶馆喝茶后,蒋伯仲便展开了报复的计划。昨天晚上,蒋伯仲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专门搜寻夜香,也就是‘矢’。普通的小门小户,蒋伯仲根本不理会,专挑那种大户人家。毕竟大户人家吃的东西多,种类丰富,各种食物混在在一起消化后排出体外,无论是味道还是内容都是极其丰富的。 花了一夜时间,蒋伯仲搜集了满满一桶‘矢’,虽然在这期间,被巡逻的兵丁盘问了好几次,还险些被带回府衙审问,但都好在有惊无险。最后,蒋伯仲今日一早便拎着精心准备的‘矢’潜伏在茶馆附近。等赵老三一出现,蒋伯仲二话不说,直接出其不意的偷袭,将满满一桶‘矢’倒在赵老三的头上,从头到脚,无一处遗漏。瞬间,赵老三就成了贞观二年,大唐最不受欢迎的人。 报复成功后,蒋伯仲便打算离开京城,毕竟身上的钱都没了,再在京城呆下去,非但学不到素描,还会饿死街头。可赵老三哪肯放过蒋伯仲,纠集了两个打架好手,全城追捕蒋伯仲。发现蒋伯仲后,便一路追到此处,这才有了前言。 得知了来龙去脉,卫宏心想:“好家伙,这个蒋伯仲和罗通的喜好一样,都喜欢玩‘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蒋伯仲也算是运气不错,误打误撞之中,倒是与卫宏这个素描的‘开山祖师’来了一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吧。 蒋伯仲并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传说中的卫宏,说完以后,蒋伯仲眼巴巴的看着卫宏,试探xing的问了一句:“兄台,这事你能摆平吗?若是你能帮我度过难关,我蒋伯仲定永记兄台之恩情。当然了,事后若是兄台能再给在下几两银子当盘缠,就更好不过了。” 卫宏被这个蒋伯仲给逗乐了,暗道这小子有点意思,明明是个文人,可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和羞愧感可言。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胸怀广大做事大气,还是天生少根筋。 看着蒋伯仲有所期待的眼神,卫宏抬头看天,思想了片刻后,言道:“这忙我恐怕帮不了你。你当初被赵老三骗了钱,就应该就此罢手,可你偏偏要去招惹他。像赵老三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闲汉,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惹他,还真有些自讨苦吃的嫌疑。” 卫宏不是圣人,若是每次见到不平之事都要拔刀相助,那卫宏岂不是太忙了?再者,这蒋伯仲的xing格也欠妥,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去得罪当地的流氓,这不是吃饱了闲的吗?这次让他吃个小亏,也算是让他长长记xing,日后有点脑子,做事莫要莽撞。 见卫宏不肯帮忙,蒋伯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扫了一眼身处的菜园子,理所当然道:“我也是给急糊涂了,你一个穷种菜的,能帮上什么忙?”(。) 第三百一十二章 菜园子趣事(3)【求推荐!】 被蒋伯仲当成了穷种菜的,卫宏也没有反驳或者解释,就这么乐呵呵的盯着蒋伯仲。但凡是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长时间用怪异的眼神盯着,都会动怒。蒋伯仲没好气冲卫宏道:“你老看我干嘛?莫不是你有龙阳之好?” 闻言,卫宏非但没有辩解,反而想要戏耍一下这个蒋伯仲。当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嬉笑道:“公子好眼力,在下已经隐藏的这么深了,还是被公子给看出来了。”说到这,卫宏扫视了一眼菜园子,语气怪异道:“这菜园子里也没外人,不知公子可有雅兴……” “你给我打住!”卫宏话还没说完,蒋伯仲就如触电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眼神甚是厌恶道:“你离我远点!我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亏心事,最近才如此倒霉。先是被人骗了钱,又被人追的穷途末路,现在倒好,还碰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玩意儿?这话有点难听,不过卫宏却没有动怒。兴许卫宏耍贱去招惹人家,就允许人家说脏话回敬。就在卫宏准备继续逗逗蒋伯仲的时候,却听菜园子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便见周大力风风火火的出现在菜园子门口。 周大力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拎着一根小臂粗的赶狗棍儿,就这根棍子,别说人腿,就是牛腿几下也给打断了。 本来周大力正在厂房监工,正在忙活之际,却听仆人传话,说是外面有人求见。周大力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出去看了一眼,得知有人擅闯卫宏的菜园子后,甚是愤怒。周大力对卫宏的忠诚度,天地可照。只要卫宏在意的东西,周大力甚至可以活出性命去保护。开春以来,卫宏就一直在菜园子忙活,周大力自然知晓菜园子对卫宏有多重要,除了卫宏和卫宏的朋友之外,其余的人一概不得靠近菜园子。上次周大力暴打了马老四,心想可以警示世人了,结果依旧有人敢越雷池一步,这令周大力怒不可解。二话不说,拎着棍子就冲向菜园子。准备好好的收拾一通那不开眼的混人。 周大力进了菜园子,率先看见蒋伯仲,不由分说,抡起棍子就往蒋伯仲的身上砸。蒋伯仲被吓了一跳,还别说这小子反应挺快,玩了个兔子蹬鹰,愣是从周大力的棍子下逃生出去。 与周大力拉开距离后,蒋伯仲指着周大力,跳脚骂道:“好你们这群混账东西!非要把我死路里逼吗?好啊。你打,我让你打,你打死我,我做鬼也缠着你。缠你一代不算完。还要缠着你祖祖辈辈!” 别看蒋伯仲骂的凶,却不断的往后退,不一会儿便躲到了卫宏身后,拿卫宏当人肉挡箭牌。 至此。周大力才发现卫宏,在看到卫宏的时候,周大力不由一愣。疑惑道:“先生?” 卫宏冲周大力呵呵一笑,压了压手,示意周大力莫要再动粗。并且冲菜园子外等着看好戏的三个闲汉指了指,让周大力把他们叫进来。片刻之后,三个闲汉出现在菜园子内。 蒋伯仲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赵老三,惊惧之余,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言道:“你们是一伙的?!” 卫宏笑而不语。那三个闲汉恭恭敬敬的冲卫宏行了一礼,声音略有颤抖道:“拜见先生!”像他们这种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闲汉,能有幸与卫宏面对面交谈,也值得他们受宠若惊了。 卫宏冲三个闲汉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随后拉着蒋伯仲的袖子,将蒋伯仲拉到身前。当着蒋伯仲的面,冲三个闲汉说道:“三位好汉,这蒋伯仲甚是讨喜,我很喜欢他。你们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本来这三个闲汉在外面等着看好戏,突然周大力走到他们面前,说是卫宏请他们进去。这三个闲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与周大力不同,这三个闲汉从一开始就守在菜园子外面,知道蒋伯仲进去了多长时间。既然卫宏就在菜园子了,蒋伯仲也没有被赶出来,那很有可能是蒋伯仲已经和卫宏搭上线了。毕竟赵老三骗了蒋伯仲的钱,知道蒋伯仲是来学习素描的。一个诚意十足的求学之子,碰上乐善好施的先生,定会迸发出一些火花。若是卫宏为了蒋伯仲,对三个闲汉发难,那以卫宏的实力,这三个闲汉分分钟就能死无葬身之地。 可此时,听闻卫宏如此客气的话,三个闲汉都愣住了。卫宏是什么人?那可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宏远商行的少东家,与当朝为数众多的重臣走的十分亲近。如此吓死人不偿命的身份,竟然会客客气气的请求闲汉放了蒋伯仲。这令三个闲汉在吃惊之余,又惧怕不已,生怕卫宏是口蜜腹剑,微笑着致他们于死地。 那两个打架好手不敢说话,赵老三装着胆子,唯唯诺诺的回了一句:“先生真是折煞小人了。既然先生不让我们动蒋伯仲,便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断然不敢为难蒋伯仲半分!” 闻言,卫宏满意的点点头,冲三个闲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虽说这些闲汉都是社会进步的绊脚石,人文发展的毒瘤,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不受待见的物种。并且赵老三还骗了蒋伯仲的钱,可谓是令人恨得牙根痒痒。但卫宏觉得,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再者,卫宏对‘闲汉’还是有一定的好感的,只要不太出格,卫宏也不愿刁难他们。毕竟当初在马鬃山,就是一个叫倪二的闲汉帮助卫宏守住了回纥大军的猛烈进攻。人生在世,要常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另外借由倪二一事,卫宏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用得到,做事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说不定,将来再像马鬃山一样,用到这些闲汉。毕竟闲汉们的动员、号召、搜寻情报的能力,卫宏还是很欣赏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菜园子趣事(4)【求推荐!】 蒋伯仲傻了,呆呆的看着卫宏,愣了老长时间,才震惊不已的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卫宏哈哈一笑,随口回答道:“正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穷种菜的。” “额……”蒋伯仲一阵无语,刚才卫宏随便一句话一挥手,便化解了蒋伯仲的为难,料想绝对不是寻常人,更别提什么穷种菜的。见卫宏始终笑而不语,蒋伯仲便扭头询问周大力:“大兄弟,这位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单凭一句话便令那三个闲汉俯首称臣。” 周大力已经将赶狗棍扔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蒋伯仲,言道:“料想你不是本地人!否则岂会不知道这菜园子是谁家的田产?又如何能不认识眼前之人!我且告诉你,你可别吓破了胆!此人便是名震大唐的长平县伯卫宏!” 蒋伯仲再次石化,等蒋伯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竟扑通一下跪在卫宏面前,欣喜若狂道:“哈哈哈哈,真是老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先生,请受徒儿一拜!” 这次轮到卫宏发愣了,往旁边闪了一步,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厮怎么这么鲁莽?得罪了本地流氓也就罢了,现在一见面便要拜师,我答应收你了吗?再说了,你不嫌弃我是龙阳之好了?” 见卫宏往旁边躲闪,蒋伯仲便用膝盖挪动方向,始终面朝卫宏:“任天下人皆有龙阳之好,先生也断然不会有!先生成亲之日的轰动之举,现在在京城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先生有龙阳之好,又岂会对宏远商行的二小姐如此上心?先前先生说自己有龙阳之好,依徒儿看来,定是为了戏弄徒儿!” 卫宏眉头紧皱,没好气道:“你倒是聪明!不过你别张口闭口的徒儿先生的,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你赶紧起来。在跪着的话,我就让大力把你轰出去!” 被卫宏拒绝,蒋伯仲却无动于衷,厚颜无耻的冲卫宏磕了一个头,咧着嘴笑道:“素问先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现在徒儿已经给先生磕了头,算是礼成了,先生若是再拒绝徒儿,那先生岂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了?” “呸!你丫真是个书生?我咋觉得你比无赖还无赖!”卫宏甚是郁闷的骂道,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帮他了。看他外表斯斯文文的。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这么无赖,用衣冠禽兽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大力,把他轰出去,别在这给我添乱!”卫宏背过身躯,大手一挥,不留情面的催促周大力把蒋伯仲赶走。卫宏是个**裸的唯利是图的商人,手里握有‘素描画’的特殊资源,自然要好好利用。卫宏收徒。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这个人有没有利用价值。正所谓利益是相互的,单方面的利益输出永远长久不了,只有互惠互利才能走的更远。 周大力并不知道卫宏和蒋伯仲是怎么认识的。在周大力的眼里,蒋伯仲就是个普通人。闻听卫宏要驱赶蒋伯仲,周大力二话不说,拎着蒋伯仲的衣领子就往外扯。面对五大三粗的周大力。蒋伯仲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眨眼之间就被拉到了篱笆门处。 就在蒋伯仲将要被赶出去的时候,卫宏突然听闻蒋伯仲喊了一嗓子:“卫宏。你是个无耻小人!你今日不收我为徒,你等着的,我回定州以后,一定会用笔杆子把你写死,让你臭名昭著!” 此话一出,还没等卫宏有所反应,周大力先怒了。敢当着周大力的面威胁卫宏?这不是触碰周大力的逆鳞么。周大力拧着眉,瞪着眼,伸出虎爪般的大手,直接就往蒋伯仲的脸上招呼。就在周大力的大耳瓜子即将与蒋伯仲的脸颊发生亲密接触的时候,却突然听闻言道:“大力,且慢动手!” 尽管周大力的手已经挥出去了,但得到卫宏的命令,还是改变的手掌的运动轨迹,指尖擦着蒋伯仲的脸颊划过。有惊无险的蒋伯仲深深的舒了口气,扭头瞪着周大力,恶声道:“你若是再敢动粗,我也一并把你写臭、写死!” 面对蒋伯仲的威胁,周大力满不在乎,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冲蒋伯仲言道:“闭上你的嘴!” 周大力是个粗人,再者跟在卫宏身边,他才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好坏。而相比于周大力,卫宏也不算太在乎,毕竟公道自在人心,这年头又没有电视报纸媒体轰炸。只凭借一人的抹黑,就算他这辈子什么事都不干,毕生精力都用来抹黑卫宏,也很难有所成效。卫宏之所以不让周大力打蒋伯仲,是因为蒋伯仲说的‘用笔杆子写死卫宏,让卫宏臭名昭著’。这点让卫宏很感兴趣。 卫宏背着手缓缓行至蒋伯仲面前,重新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蒋伯仲一番,片刻之后言道:“你没来京城之前是干什么的?” “哼,不瞒你说,我在定州的时候,走在大街上,任谁见到我,也都要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先生!”蒋伯仲傲气的没边。 卫宏瞪了蒋伯仲一眼,温怒道:“回答问题!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被卫宏呵斥了一声,蒋伯仲这才收回他那傲慢的表情,挠着脸道:“我是写小说的……” “写小说?”卫宏愣了又楞,连忙对蒋伯仲进行更深层次的询问。问了一通之后才知道,蒋伯仲是个失意文人,在定州以写小说度日,名气挺大。前两年写了两本小说,一本叫做《蝶恋花》,一本叫做《弄月》,这两本小说名气不俗,在定州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几乎人手一本。而写出这两本‘言情小说’的蒋伯仲,更是成了定州所有小姐幻想中的白马王子,几乎成了大众情人。 作家,在卫宏那个年代不是什么稀奇的职业。但见到大唐年间的小说家,卫宏却开始按耐不住那颗激动的心,对蒋伯仲甚是感兴趣。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作家【求推荐!】 刚才蒋伯仲说用笔杆子写臭卫宏,现在看来,他还真有这个实力。毕竟他在定州有着为数众多的粉丝,等他再写书的时候,变着法的把卫宏描述成反派角色。那帮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定会对书中所写深信不疑,恐怕会成为中华民族第一批‘脑残粉’。 舆论,永远是一把神兵利器。能左右舆论之人,就像是得到一把旷世神兵,独步天下,无人敌。 刚才卫宏还觉得蒋伯仲有些神经兮兮的,性格甚是怪异。现在得知蒋伯仲是‘作家’,一切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后世的作家,好歹还能有些娱乐活动,但是依靠电视电脑就可以了解到家里以外的新闻时事。而这个年头的作家,为了糊口,只能终年窝在家里,充耳不闻门外事,以至于养成怪异的性格。 卫宏满怀兴趣的看着蒋伯仲,思考片刻后言道:“若是我收你为徒,我可有什么好处?” 蒋伯仲想了一下,言道:“我会把你写成整个大唐最风光之人!” 额,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卫宏才不去惹这身骚。卫宏嘴角微扬,轻言道:“最风光之人就不必了。你若是诚心诚意要拜我为师,我也可以收你。不过有一个条件,你要帮我写一本个人传记,将我为人处世的方式发放,以及对待任何事情的思维记载下来。写这本传记的时候,一定要保密,不能让除了你我还有大力之外第四个人知道!你若答应我,我也答应你,如何?” 卫宏才不是什么自命不凡之人,活一辈子还要搞个狗屁传记让后人传颂。之所以搞这个传记,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这一代,卫宏自己可以圆滑处事。遇到危险可以逢凶化吉,凭借的是卫宏的能力。而卫宏有能力不代表卫宏的后代也有这个能力,倘若有朝一日卫宏驾鹤西去,子孙后代还不能从名利场撤出来的话。卫宏的这本传记就排上了用场,传记就相当于一本武林秘籍,将卫宏的能力传授给后代。为何要保密,并且只能有一本?很简单,卫宏现在的名气太大,要是某些人知道世间存在着这样一本传记,肯定会抢破头。万一闹得太沸沸扬扬。绝对是百害无一利。 写传记对蒋伯仲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卫宏还年轻,想要给卫宏写传记,就肯定得陪着卫宏一直走到老,直至卫宏功成身退。写传记看似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却需要花费蒋伯仲一生的世间,这令蒋伯仲有些犹豫。 见蒋伯仲犹豫不决,卫宏微微一笑,随口言道:“你若是为难。我也不勉强你。有你这般才能之人,天下间数不胜数,我再找一个便是。” 卫宏的激将法颇为奏效,一听到这话。为了学习素描,蒋伯仲咬着牙答应了下来:“好!我便用我一生的世间,换取素描画技!不过有言在先,若是我今生都要为你写传记。那便无法再依靠写小说赚钱糊口,你这辈子都得养着我!” 闻言,卫宏又是一阵大笑。笑毕,郑重其事道:“只要你给我把传记写好,我不光会养你,还会极力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旁边的周大力附和道:“我家先生,向来是言出必行!”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蒋伯仲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当即言道:“好!那传记何时开始写?” 卫宏不假思索道:“从刚才!” “刚才?”蒋伯仲甚是疑惑。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从刚才,从你躲进菜园子开始写。”卫宏之所以强烈要求写上这个情节,是为了教导后代一个道理。机遇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只有能抓住机遇的人,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另外还有,面对任何人,哪怕是街边的臭要饭的,也要仔细的听对方说的话,将对方的话在脑子里过滤,说不定就可以用到对方。 蒋伯仲不理解卫宏为什么要写这个情节,想不通也就不去想,卫宏让写便写吧。不过现在没有纸笔,卫宏便让周大力把蒋伯仲带回宏远商行,在宏远商行的后院,收拾出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当做蒋伯仲的存身之所,专供蒋伯仲写作,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打扰! 被蒋伯仲这个怪才这么一闹,时间也过去七七八八了,见天色不早,卫宏便将菜园子的门锁好,回家走。 在卫宏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篱笆墙后闪现出来,黑影转瞬即逝,等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了皇宫后宫之中。黑影钻进一个角落里,不多时,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赫然是一个小宫女。 小宫女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穿过层层回廊,进入长孙皇后的寝宫,太极宫立政殿。进入以后,将今日刺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给长孙皇后听。长孙皇后听完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皎洁睿智的笑容:“卫宏的传记吗?想必是为了将其过人才能传授给后代!呵呵呵,对本宫来说,这本传记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呢!眼看着乾儿已经九岁了,若是将卫宏的才能尽数传授给乾儿,对乾儿的未来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言罢,长孙皇后对着小宫女轻声言道:“你便潜入宏远商行吧,把蒋伯仲给本宫给盯紧了。六年以后,等乾儿十五岁时,便将卫宏的传记给我夺来!虽说得不到卫宏的毕生精华,不过有六年的记载,也已经足够乾儿受用了!” 小宫女领命离去。长孙皇后坐在卫宏为她打造的凤榻上,一只手拖着腮帮子,一只手抚摸着扶手,微笑道:“卫宏啊卫宏,你可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呢。光凭你的传记,本宫就可以让你善始善终。” 已经回到宏远商行的卫宏,正在看着蒋伯仲一笔一笔的写着传记。见蒋伯仲行云流水,笔艺精炼,卫宏甚是满意。殊不知,就是这样一本传记,将来会给卫宏惹来一个惊天大祸! 第三百一十五章 边陲之事【求推荐!】 ‘习惯’是一种力量。卫宏在家里闲云野鹤这么长时间,已经开始渐渐的习惯了这种轻松的生活。而就在此时,老李同志的一道圣旨,将卫宏给召进了皇宫,卫宏的好日子也就此结束。 老李同志最近在忙活西境诸事,这次召卫宏进宫,为的也是此事。从前隋开始,西边境外的吐谷浑一方面不断派遣使者来唐,并在承风戌等地互市,表面上与大唐交好;可是另一方面,吐谷浑又趁着大唐政权初立之际,频繁扰犯西方边境,延边十一州均受其害。前段时间由于马鬃山一战,老李同志无暇顾及吐谷浑。现如今,回纥已经安稳了下来,有回纥的牵制,东突厥无法有太大的动作,西北方的边境暂时没有太大的忧患。至此,老李同志不愿再坐视不管吐谷浑的恶行,同时为了经营中西交通的阻碍,必须尽快教训吐谷浑一下。让其对大唐怀着敬畏之心,或者干脆将其征服。 这种大事,按理来说,不应该找卫宏,毕竟卫宏区区一个县伯,有名无权,根本就没资格插手。但老李同志和李靖、魏征等人商讨了许久时间,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这才在李靖的提议下,让卫宏过来帮着出谋划策。 待卫宏进了紫宸殿,老李同志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西边吐谷浑频繁犯边,必须对其惩戒一番。但朕苦于无良策,便想听听你的意思。” 面对这种国家大事,卫宏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进行头脑风暴。以卫宏对吐谷浑的了解,近三十年来,吐谷浑汗位更迭频繁,国家动荡,甚至在前隋炀帝的进攻下,政权暂亡。后来趁着前隋内乱之际。尽复故土,并对突厥表示名义上的臣属关系。虽然吐谷浑在任何方面都无法与大唐相提并论,但因为有突厥撑腰,屡屡对大唐阳奉阴违,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屡屡偷袭唐西方边境。对付这样的国家,就不能跟它讲道理,武力是最简单直接的解决方式。 沉默半晌之后,卫宏低头拱手言道:“圣上,依臣之见。想要让吐谷浑安分守己,唯有一个办法,便是对其进行军事打击。吐谷浑不是什么强敌,以雷霆手段以击之。让吐谷浑吃些苦头,其自然会安分守己,不敢再造次。” “你所说的雷霆手段,应当如何解读?”老李同志就知道卫宏会有办法,当即问道。 卫宏言道:“派出一支队伍,驻扎在西边。待下次吐谷浑再来犯。便分三路进军,不仅要将吐谷浑的军队驱赶回去,还要直捣腹心,重创其锐气!当然了。进入吐谷浑境内的军队,不宜精兵强将,用以二三流的军队便可。毕竟吐谷浑与突厥正处在热恋期,一旦咱们进攻吐谷浑。突厥定不会坐视不理!届时,万一咱们无法及时撤退,被赶来支援的突厥围困。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精兵强将是万万不能损失的,而二三流的军队,便是损失一些,大唐也能承受得起。” 闻言,老李同志眉头微微一皱:“便是二三流的军队,亦是一份力量。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进攻到吐谷浑的腹地,是不是代价太大了?” 卫宏摇了摇头,直言道:“不,这种投入与回报是绝对划算的!圣上要知道,吐谷浑和突厥关系暧昧,将吐谷浑征服,突厥就少了一大助力,对大唐的威胁就会变小一些。另外,吐蕃也不容小视。他日一旦吐蕃崛起,对我大唐来说,又是一大威胁!而吐谷浑南境直接与吐蕃相邻,无论是将来吐蕃向外开拓疆土,还是我大唐安边,吐谷浑都可谓是必争之地!一旦现在将吐谷浑征服,日后就算吐蕃崛起,咱们也掌握了先机!以区区二三流的军队,博得宏观战略上的先机,这可是一件难得的买卖,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事先老李同志将精力全都集中在吐谷浑和突厥身上,倒是没把吐蕃放在心上。此时闻听卫宏一言,老李同志才知道吐谷浑的重要性,另外也对吐蕃产生了戒备之心。老李同志经过短崭的沉思之后,点点头:“行了,你的意思朕已经知晓了,具体如何行事,朕还需要再与魏征、李靖商议一番,你且先行退下吧。” 额,卫宏又想起了那句话‘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心里一阵郁闷。离开皇宫,卫宏迈步走在大街上,脑子里思考着吐谷浑一事。对于大唐来说,真正的威胁不是吐谷浑,而是作为后起新秀的吐蕃。不用几年时间,吐蕃就会在松赞干布的治理下崛起,届时,吐蕃就会成为继突厥之后,大唐的又一强敌。虽说在历史上,大唐成功的征服了吐谷浑,又与吐蕃交好。但因为卫宏的到来,历史转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稍有不慎卫宏就会成为千古罪人,让大唐和吐蕃的关系演变成另外一种结果。 就在卫宏思考着将来如何行事的时候,突然脑袋瓜被人用小石头砸了一下。卫宏转过头去,见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巷口站着一个身影,正在冲卫宏勾手指头。卫宏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颜如玉。 此处距离皇宫不远,戒备甚是森严,万一被发现可如何了得?卫宏吓得老脸惨白,连忙将身边的护卫打发走,迈步行入巷口。待确定周围无人注意这边后,卫宏脸色略有不悦道:“颜如玉,你怎么回事?我成亲之日,去我家也就算了,毕竟易了容,一般人不能发现。但你今日怎么以真容出现在此处?若是被巡逻的兵丁发现,可如何是好?” 闻言,颜如玉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发现便发现了,打不过我还跑不了嘛?” “你是跑了,那我呢?我还有宏远商行岂不是跟着你遭殃?”卫宏没好气的说道,心想平日里甚是精明的颜如玉,今日怎么如此鲁莽?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假颜如玉(1)【求推荐!】 颜如玉没理卫宏这茬,眼睛一转,冲卫宏言道:“时候还早,你可否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卫宏眉头微皱,疑惑道。 颜如玉撅着嘴,轻言道:“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虽然卫宏担心颜如玉会引来麻烦,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令卫宏无法拒绝颜如玉的请求。毕竟这么长时间了,颜如玉一直处心积虑的为卫宏着想,今日颜如玉来找卫宏,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到这,卫宏便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颜如玉的身后,穿过小巷,又藏匿在人群之中,行出城门。在距离城门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里面藏匿着两匹快马。二人一人一匹,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快马一口气奔出几十里,最后在一个破败的小庙外停了下来。颜如玉率先翻身下马,也不理会卫宏,将马拴好之后便独身进入小庙。卫宏无可奈何,只好跟着进去。此时已经到了黄昏,进入小庙后,卫宏疑问道:“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颜如玉背对着卫宏,面朝一尊爬满蜘蛛网的佛像,沉默片刻后言道:“先生,若是有一日,如玉逼不得已杀了先生,先生会怪如玉吗?” 闻言,卫宏不由得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颜如玉。在卫宏的印象里,颜如玉宁可倾其所有,也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但今日怎么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这令卫宏甚是不解。从颜如玉的嗓音可以分辨,颜如玉并非是说着玩,但她要是真想杀自己,以她的武艺,完全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取自己的首级,何必将自己叫出来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卫宏实话实说道:“我会怪你,因为杀了我。宏远商行上下几十口人都会因为失去我,而陷入危难境地。” 颜如玉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卫宏,言道:“先生还真是诚实呢。”说着话,颜如玉已经走到卫宏身边,绕到卫宏身后,伸出手指轻轻的挑弄着卫宏的脊梁。时而将脸颊贴在卫宏的脖子上,呼着热气。 卫宏弄不明白颜如玉究竟想要干什么,往前迈了一步。转过身来盯着颜如玉,脸色不悦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若只是闲来无事,前来戏弄与我的话,那恕不奉陪!” 刚才还面带微笑的颜如玉,突然脸色一冷,眼神凝聚在卫宏身上,声音略有严肃道:“如玉刚才不是说了么,此番叫先生出来,就是为了杀了先生。” 闻言。卫宏耸了耸肩,无趣道:“既然如此,那还费什么话?动手便是!以你的武艺,难不成还担心我能跑了?” “倒也是……”颜如玉点点头。迈步靠近卫宏,在卫宏没有防备之际,突然出手。先是抓住卫宏的一只手,往自己的身上拉过来。在两个人的身体即将接触的片刻,颜如玉突然往旁边一闪,借着力道闪到卫宏身后。一只手扭着卫宏的胳膊。另一只手以雷霆之势掐住卫宏的喉咙,手上微微用力,便掐的卫宏发生一阵猛咳。 不是卫宏不反抗,是因为卫宏无法反抗。毕竟颜如玉的武艺卫宏十分清楚,莫说自己,便是程处默李德謇之流,也万万不是颜如玉的对手。再者,现在卫宏被颜如玉束缚住,只要卫宏一用力反抗,颜如玉手上的力道就会加重几分。 刚才卫宏一直以为,颜如玉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或者有什么别的计谋。但此时感受到颜如玉掌心传来的力道,卫宏这才发现,颜如玉是玩真的,真的想要结果自己的性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卫宏的脑子里依旧在不断的思索,一直以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颜如玉,怎么突然非要杀了自己不可? 随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卫宏的思维开始模糊,就在卫宏即将昏厥的时候,突然脑海浮现出婉娘和若华的画面。看着婉娘圆滚滚的肚子,以及若华新婚之后洋溢幸福的笑容,一股强烈的求生**从卫宏的心中萌生出来。哪怕是颜如玉几次救自己与危难之际,卫宏也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还给颜如玉!至少现在不行! 在求生**的支配下,卫宏忍受着脖子上传来的丝丝疼痛,奋起反抗。虽说颜如玉武功高强,但终归是个女人,先天生理条件要劣势与男人。在卫宏的极力反抗之下,颜如玉根本就抓不住卫宏。无奈之下,颜如玉将掐住卫宏喉咙的手松开,化成手刀,重重的砍在卫宏的后脑勺上。 一股天旋地转的晕眩感遍布大脑,卫宏轰然倒地,但却并没有昏过去,而是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本以为卫宏会乖乖赴死,结果卫宏还是不出意料的奋起反抗,这令颜如玉有些恼怒。一边转身向佛像走去,一边恶狠狠道:“本想让你留个全尸,既然你不肯乖乖就范,那就休怪我动粗了!” 说话之际,颜如玉已经到达佛像,伸手从佛像后面拿出宝剑。宝剑出鞘,发生一阵轻鸣。在颜如玉持剑向卫宏走来的时候,卫宏扭头看了颜如玉一眼,在发现颜如玉手中的宝剑时,卫宏瞳孔放大,震惊道:“你不是颜如玉!” 颜如玉一边往卫宏走,一边不置可否道:“咯咯咯,你现在才看出来吗?晚了!”言罢,颜如玉已经到达卫宏面前,手中泛着青光的宝剑毫不犹豫的向卫宏刺来。 面对汹汹而来的宝剑,卫宏根本无力反抗,眼看卫宏就要命赴黄泉,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听闻一声脆响。一枚三棱子飞镖凭空出现,正好击中假颜如玉的宝剑,将宝剑荡开。 一剑未杀了卫宏,假颜如玉更怒,仗剑而立,冲着庙外低声咆哮道:“是何人坏了姑奶奶的好事!” 在看到那支三棱子飞镖的时候,卫宏一直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下。那枚飞镖卫宏认识,是一剑东来的! ps: 求月票~~~ 第三百一十七章 真假颜如玉(2)【求推荐!】 那日在山洞里,卫宏把话说得很清楚,不让一剑东来保护自己。一剑东来也很干脆,与卫宏达成共识以后就离开了,不曾想,在这关键时刻,一剑东来依旧出现了。这令卫宏开始怀疑,一剑东来是不是表面上答应了,其实一直隐藏在暗处?就像以前的颜如玉一样,总是默默的观察保护着自己? 在假颜如玉咆哮之际,且听闻庙外传来一声娇喝,紧接着一个影子飞身进入破庙。在影子进入的同时,破庙内发生激烈的打斗。这假颜如玉武功不俗,与一剑东来战的难解难分,两把剑一来一往,几招过后,甚至开始逐渐掌握优势。 “果然!你这死丫头已经与卫宏为伍!”假颜如玉一边应对猛攻的一剑东来,一边愤愤难平的娇喝道。 一剑东来根本就没有理会假颜如玉,手中的长剑以各种刁钻的方向对假颜如玉进行进攻。约莫战了二十几个回合后,一剑东来一个没注意,被假颜如玉一剑砍中胳膊,鲜血瞬间将青衣染红。负伤的一剑东来意识到情况不妙,一剑荡开假颜如玉,脚尖连点,往后退出几步,与假颜如玉拉开距离,剑尖直指假颜如玉,横眉冷对道:“你这叛徒,师门正在天南海北的缉捕你,你还敢出现在京城!今日便替师门除掉你这叛徒!” 闻言,假颜如玉扬天大笑,笑的甚是狂妄。笑毕,假颜如玉盯着一剑东来,不屑道:“就凭你?以前你便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不光要杀了卫宏,还要杀了你,以祭奠忘川的在天之灵!” 言罢,假颜如玉不再废话,迈开步伐。飞身向一剑东来袭去。就在二人即将再次爆发战斗的时候,突然一声娇笑响起。这声娇笑,令假颜如玉锋利的剑尖在一剑东来的鼻前戛然而止。假颜如玉的脸色惨白,连握着宝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这声突然出现的娇笑吓破了胆。 见假颜如玉停下了攻势,一剑东来嘴角微扬,嘲笑道:“怎么停下了?” 假颜如玉瞥了一剑东来一眼,随即将全部实现都投放到庙门处,身体止不住的后退。在退到佛像前,无法再挪动步伐的时候。那个令假颜如玉闻风丧胆的女子出现了。而吓破了假颜如玉肝胆之人,正是颜如玉本尊! 颜如玉轻移莲步,进入破庙,见卫宏躺在地上脸色甚是难看,颜如玉便是一阵心疼。但颜如玉却并没有急于理会卫宏,而是让跟着一起进来的牙儿去照料卫宏。随后,颜如玉扭头看向负伤的一剑东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丫头。还是这么鲁莽。以你的武艺,岂是忘机师姐的对手?没有丢了小命已经是万幸了!” 一剑东来将长剑插在地上,捂着另一只胳膊上的伤口,没好气道:“别再说风凉话了。赶紧上去解决她!” 闻言,颜如玉耸了耸肩,迈步向假颜如玉走去,在距离假颜如玉不足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看着假颜如玉。被颜如玉这么盯着,假颜如玉的脸颊上开始冒出一层细汗。想要逃,但破庙只有一个出口,又被颜如玉挡住,根本就逃无可逃。 对视片刻之后,颜如玉幽幽的舒了口气,用带着一丝嘲笑意味的笑容冲假颜如玉说道:“忘机师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呵呵,记得以前师姐最讨厌之人,便是如玉,怎的今天却易容成了如玉的模样?莫不是习惯成自然,讨厌的久了,反而喜欢上了如玉?”说到这,颜如玉顿了一顿,仔细的打量了假颜如玉一番,随即感叹道:“忘机师姐的易容术,不愧是师门之中最精练的,当真是令如玉汗颜。” 这假颜如玉,原名叫忘机。是颜如玉的同门师姐,武艺不如颜如玉,智谋也不如颜如玉,但在易容术方面,却是连颜如玉也望尘莫及。忘机是当年逃出师门众多叛徒中的第一个,当初颜如玉受师门之命,四处缉捕叛徒,唯独拿她没办法。因为她的易容术实在是太高明了,可以易容成任何人,连颜如玉都无法辨识出来。而今日在破庙相遇,并非偶然,而是颜如玉设计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圈套。 忘机嘴角微微抽动,虽然惧怕与颜如玉,但此时作为笼中困兽,忘机也顾不得许多了,当着颜如玉的面,娇声咆哮道:“我说怎么这么容易就把卫宏给骗来了,原来都是你诱捕我的奸计!我已经脱离师门多年,难道你到现在都不肯放过我?” 颜如玉娇笑一声,满怀嘲笑意味的盯着忘机,轻言道:“师姐还不是同样不肯放过如玉?明知道卫宏是如玉的命根子,还硬要伤害卫宏。如玉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殒命九泉,人鬼两殊途吧?” 忘机恶狠狠的瞪着颜如玉,怒道:“是你先杀了忘川!我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颜如玉言道:“如此说来,如玉与师姐之间的仇恨永远都无法算清楚了。既然如此,那如玉今日便将师姐斩于此处,师姐的命终了,咱们之间的仇恨也就到此为止。否则总是礼尚往来,烦人得紧。” 原来,先前颜如玉为了给卫宏洗刷嫌疑,被颜如玉易容成自己,又被玉龙卫围攻斩首示众之人,是忘机的亲妹妹。在得知亲妹妹的死讯后,忘机便潜伏进了京城,观察了一番城门上悬挂的头颅,从易容术的手段辨别出来,是出自颜如玉之手。为了给妹妹报仇,忘机一直潜伏在京城,在暗中观察的时候,忘机发现颜如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卫宏,知道卫宏是颜如玉的心头肉。忘机明知道自己无论是智谋还是武艺都不是颜如玉的对手,既然拿颜如玉没办法,杀了卫宏也算是出口恶气。可万万没想到,终究还是着了颜如玉的道。 ps: 求月票~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环扣一环(1)【求推荐!】 此时,被颜如玉堵在破庙里,忘机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虽然明知道不是颜如玉的对手,但忘机还是准备做困兽之斗。缓缓将宝剑抬起,剑尖直指颜如玉,眯着眼,冷声道:“既然今日被你困于此处,我怕是十死无生!但便是死,我也要与你斗上一斗!若是束手就擒,岂有脸面见忘川的在天之灵?” 见忘机要做鱼死网破之举,颜如玉却在这紧要关头摆了摆手,并没有急于和忘机开战,而是言道:“莫急。忘机师姐的易容术,如玉甚是钦佩。虽说如玉也会易容术,但与师姐相比,根本难登大雅之堂。若是师姐可以帮如玉易个容的话,说不定如玉就会放师姐一马哦……” 闻言,忘机迟疑了片刻后,缓缓将长剑放下,疑问道:“你此言当真?”虽说忘机恨不得杀了颜如玉,为妹妹报仇。但一个人混迹凡尘这么久,让她懂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颜如玉摊开手,言道:“若是如玉想要杀师姐的话,一早就动了手,何必与师姐浪费这么多口舌呢?” 忘机见颜如玉手上并无兵器,觉得或许颜如玉可能真的是有求于自己。当下将宝剑放下,并没有急于答应,而是斜眼看着颜如玉,语气徒然抬高几度:“若是我不答应你呢?” 颜如玉耸了耸肩:“师姐不要以为,如玉有求于师姐,师姐就有了和如玉谈条件的资本了。如玉的易容术虽然比不上师姐,但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可以瞒天过海的。倘若师姐不答应,那如玉就只好送师姐一程了。”颜如玉看似云淡风轻,语气也甚是轻松,但透过表面看本质,却是那样的不容置疑。 见颜如玉根本就不给自己商量的余地,无可奈何之下。忘机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仇什么时候都能报,但报仇的前提是要让自己活下来,否则连命都没有了,又如何去为其他人报仇呢?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颜如玉露出一个皎洁的笑容。转身行至卫宏身边,蹲下身体,伸出洁白水嫩的手指,摸了摸卫宏发红的脖子,叫着嘴唇,心疼道:“都怪如玉。让先生受苦了。不过先生的苦不会白受,等会如玉就报答先生。” “怎么报答?”卫宏并没有因为差点被杀死而动怒,因为卫宏知道,颜如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自己的。 颜如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卖乖道:“等会先生就知道了。” 言罢,颜如玉站起身来,冲一剑东来使了个眼色,让一剑东来先回去治伤。待一剑东来离开后,颜如玉冲忘机轻言一声:“开始吧。对了。提醒师姐一下,等会为如玉易容的时候,可不要有什么歹心哟,否则如玉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师姐的。” “知道了!”忘机白了颜如玉一眼。没好气道。 本来卫宏还以为能亲眼看到忘机施展易容术,只要能看到易容术的原理,卫宏这趟就没白跑。结果不知道是颜如玉有意而为之,还是无意之举。竟带着忘机离开了小庙,不知道去了哪里。等颜如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另外一个样子。颜如玉滑润的鹅蛋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棱角分明的锥子脸,且薄施粉黛,跟颜如玉的长相出入极大,若不是卫宏事先知道的话,恐怕也会认不出来。 回来的只有颜如玉,忘机不见了踪影,卫宏便随口问了一句:“忘机呢?” 颜如玉一只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鬼精灵的说道:“如玉放师姐走了……” 闻言,卫宏不假思索,直截了当道:“不!你没有!你杀了她对不对!”虽然卫宏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以卫宏对颜如玉的了解,认为颜如玉肯定不会放过忘机这个潜在威胁!毕竟忘机憋着心思要给忘川报仇,动不了颜如玉,不代表动不了卫宏。无论任何人威胁到卫宏的安全,颜如玉都不会袖手旁观。 被卫宏一语道破玄机,颜如玉也没有继续隐瞒,反而露出一个笑容,惊呼道:“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先生呢。”说完,颜如玉掐着腰,言道:“忘机师姐若是直接来找如玉麻烦的话,兴许如玉会放过她。但她却非要触碰如玉的逆鳞,威胁到先生的安全,如玉岂能放过她?” “你不是答应过她了吗?额,当我没说……”卫宏刚想说颜如玉出尔反尔,却突然想起颜如玉一直将自己归类为‘小小女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种事,在颜如玉身上根本就不适用。 见卫宏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颜如玉便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先生是不是又要说如玉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了?” 等卫宏不置可否的点头后,颜如玉走到卫宏身边,将卫宏搀扶起来,丝毫不以为意道:“这也怪不得如玉呀,谁让如玉是个没人疼没人爱之人。一个人孤独于世,能活下去就已经不易了。遵守诺言,言出必行这种事,是像先生这样的人该做的,而非如玉。”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卫宏甚是无奈。站起身来后,卫宏看着甚是‘陌生’的颜如玉,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颜如玉没有马上回答卫宏,而是先将牙儿打发走,随后拉住卫宏的一只胳膊,娇滴滴的说道:“如玉跟先生回家。” “回家?!”卫宏一愣,连忙将手从颜如玉的怀里撤出来,惊恐道:“咱别闹行吗?你要是跟我回家,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还不等颜如玉说话,牙儿便没好气道:“瞧你这话说的,愣是把我家小姐说成了扫把星。当初我家小姐在澜波亭的时候,京城多少名流权贵,为了见我家小姐一面,不惜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现在我家小姐主动跟你回去,你反倒先不乐意了。” 卫宏等着牙儿,不耐烦道:“这能一样吗?” 牙儿瞥了卫宏一眼,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 ps:兄弟们,更新大致就稳定每日五章了,更新时间为凌晨十二点半,中午十二点半以及中午一点半,下午依旧是七点半,晚上九点半。请兄弟们多多支持,投出手中的票票,推荐、月票全收。请兄弟们多多支持,老六拜谢!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环扣一环(2)【求推荐!】 颜如玉又拉住卫宏的胳膊,娇嗔道:“先生担心什么嘛,有了忘机师姐的易容术,便是眼睛再毒辣之人,也断然不会发现如玉身份的。莫不是先生担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觉得如玉跟着先生回了家,会引起两位姐姐的不满?” 卫宏挠了挠脑袋,甚是尴尬,还真是这事儿。卫宏实在是想不通,好端端的,为什么颜如玉一定要跟着自己回家呢?想不通,也就不去想。卫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着颜如玉,双手抓住颜如玉纤细的胳膊,语气沉稳道:“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 颜如玉叹了口气,言道:“既然先生一定要知道的话,如玉就如实相告吧。其实如玉最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想在离开之前,和先生在一起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等如玉离开以后,可以用回忆来弥补相思之苦。” 这话说得如此**裸,竟令卫宏老脸一红。都说古代女子保守,而这颜如玉却是比后代的女子更加开放。卫宏甚是尴尬道:“上次你离开京城的时候,也仅仅是临行之前道别罢了。怎的这次就一定要和我回家?” 颜如玉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卫宏,发着嗲道:“因为这次离开的时间比较长呀。哎哟,先生就不要再问了。如玉又不会吃了先生,再说了,如玉今晚还有十分有用的情报告诉先生呢。” 一听到有情报,卫宏眼睛就是猛然一亮。上两次,颜如玉给的情报,都是关乎国家大计之事。因此卫宏觉得,只要是颜如玉给的情报,分量一定十分厚重。当下兴奋道:“什么情报?” 颜如玉咧嘴一笑,调皮道:“等先生把如玉带回家,如玉再告诉先生。” 为了得到情报。卫宏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答应。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如玉打发牙儿先行离开。等卫宏带着颜如玉回到宏远商行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下来。经历了几次遇袭事件,宏远商行的神经十分敏感,见卫宏久不会来,便准备打发仆人去卫国公府,让李静派人搜寻卫宏。而就在此时,卫宏回来了,不光卫宏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 李协和与李宗仁对视一眼。对颜如玉视而不见,转身离开。倒不是生卫宏的气,而是不想理会年轻人的事。再说,卫宏办事一向稳重,既然带回来个女子,肯定是有卫宏的理由。但无论是什么理由,也断然不适合李协和这种老一辈的人听,因此李协和才与李宗仁离开。 婉娘和李若华都对卫宏无条件信任,见卫宏领回来一个女子。只是随便问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当即准备打发仆人去给姑娘收拾屋子,让姑娘暂住一晚。而就在仆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被颜如玉给制止了。颜如玉看了看卫宏。又瞥了一眼三女,最后竟然甚是没脸没皮的说道:“不用麻烦了,今夜,小女便和先生睡一个屋子。” “什么!?”三女几乎是异口同声。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婉娘之所以震惊,是因为颜如玉说的话太过直接,以为颜如玉不是什么本分的女人。或许是从哪个烟花柳巷跑出来的红尘女子。而李若华震惊,则是因为刚刚与卫宏成亲不久,卫宏理应和她睡在一起,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跟自己抢男人算是怎么回事?至于李璇青,在听到女子说话的口吻,以及做事风格,本能的将其和颜如玉联系在一起。虽然李璇青钦佩颜如玉对卫宏的情谊,但为了大局考虑,李璇青曾经对卫宏三令五申,不得再将颜如玉带回家里。可今日,卫宏却又冒着危险将颜如玉带来,令李璇青甚是气恼。 见三女反应这么大,卫宏心里一阵纠结,暗道坏了。转头盯着颜如玉,低声呵斥道:“别闹。” 颜如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当着三女的面,大喇喇的挽住卫宏的胳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道:“谁闹了。人家就是要和先生在一起么,哪怕是一夜,也知足了。” 一听这话,三女瞬间炸开了锅。婉娘抚着肚子离去,李若华站在原地看了卫宏一会儿,也眼含泪花的跑开。李璇青虽然没有走,但眼神中的怒火却像要把卫宏吞噬一般。 待婉娘和李若华离开,李璇青便将周围的仆人给打发了,等现场只剩下三人后,李璇青瞪着眼,冲颜如玉娇喝道:“你这疯女人,究竟想干什么!不把我家给搞垮,你不会干休是吗!” 李璇青越是这样,颜如玉就越来劲。索性直接环抱着卫宏的脖子,紧紧的和卫宏贴在一起。冲李璇青示威道:“怎么啦,是不是看着我搂着你的心上人,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 闻言,李璇青的脸红的滴血,偷偷的瞄了卫宏一眼,见卫宏也在看她。李璇青便连忙将视线从卫宏身上挪开,恶狠狠的盯着颜如玉,怒道:“疯女人,莫要再说这些胡话!我不知道你究竟给卫宏灌了什么**汤,竟令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带回家!不过,就算卫宏答应了,我也是绝对不肯答应!你赶紧从哪来,回哪去,这个家我说的算!” 颜如玉轻笑了一声,讽刺道:“都说宏远商行阴盛阳衰,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呢。卫宏和你父亲都在,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了?” 李璇青被逼得没话说,最后只能冲卫宏喝道:“你到底让不让她走?” 卫宏知道李璇青给颜如玉保守秘密,已经触及到李璇青的底线了,现在颜如玉这么胡闹,卫宏当真害怕把李璇青给逼急了。倒也不是怕李璇青会揭发颜如玉,毕竟李璇青是不会让宏远商行陷入危难之际的。但李璇青的小脑袋瓜也甚是聪明,万一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颜如玉,二女再闹得没办法收手,无论最后谁赢,苦的还是卫宏。 第二百二十章 一环扣一环(3)【求推荐!】 卫宏深深的吐了口气,转头面对着颜如玉,语气严肃道:“适可而止!” 似乎是早就知道卫宏会偏袒李璇青,等卫宏刚开口说出这句话,颜如玉就眨着眼睛,甚是乖巧道:“好吧……” 颜如玉只用了两个字,就把卫宏一肚子话给憋了回去。料理了卫宏,颜如玉冲李璇青言道:“放心吧,此番和先生回来,是有正事要谈。若是如玉真想和先生怎么样的话,自然会偷偷进行,怎么会光明正大的被你们知道呢?便是如玉不在意声誉,还要顾及先生的名声呢。” 李璇青眯着眼睛,打量了颜如玉一番,随即冲卫宏没好气的问道:“当真如此?” 都到这一步了,卫宏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要顺着颜如玉的话往下说。卫宏语气铿锵有力道:“如玉说的不假,我二人确是有要事相商。另外,如玉会离开京城很长一段时间。” 得知颜如玉要离开京城,一直板着脸的李璇青,这才将表情化解开来。李璇青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既然是有要事相商,自然不能多做敢于。当下言道:“谈完了,即刻让她离开。” “一定!”甚有同感的卫宏铿锵有力的回了一句。 目送李璇青离开后,卫宏不由得松了口气,故作生气,恶狠狠的盯着颜如玉,佯装发怒道:“你不知道璇青为了保住你我之间的秘密,下了多大的决心吗?你怎能如此对她?下次,便是你说破大天,我也绝对不会再带你来了!” 颜如玉撅着嘴,表面上像个犯了错的小女人,但说出来的话,却甚是气人:“如玉就是喜欢看李老大生气的模样嘛。她越是生气,如玉就越开心呢。” “额……”卫宏一阵无语。又看了颜如玉一眼。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等把颜如玉这尊大神给送走,该怎么向婉娘和若华解释。怪不得在破庙里,忘机称呼颜如玉为‘妖女’,看样子忘机曾经也深受颜如玉的荼毒,以至于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哪怕是只听到颜如玉的笑声,就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随后,卫宏带着颜如玉回屋的时候,李若华已经不知去向,将诺大个屋子留给卫宏。卫宏让颜如玉在屋子里等着。转身去了婉娘的屋,趴在床上侧耳倾听。等听见李若华的哭声以及婉娘的安慰之后,卫宏这才松了口。心想,先让若华和婉娘呆在一起吧,婉娘贤惠,必定会为自己劝慰若华。等把颜如玉这个小祖宗送走,在给李若华负荆请罪。 转身回了屋,见颜如玉居然躺在床上,卫宏甚是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而颜如玉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反而翻了个身侧躺,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冲卫宏勾了勾手指,娇笑道:“上来。” 一股细汗从卫宏的毛孔里渗了出来。卫宏擦了擦汗水,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没有去床上,而是在桌边坐下,喝了口茶水。压压惊。 见卫宏不过来,颜如玉鼓着嘴,娇声言道:“先生若是不过来的话。如玉可是要走了哦。” 卫宏拿颜如玉没办法,又特别想得到情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床靠近。坐到床沿上,还未等卫宏坐稳,颜如玉便突然起身,搂着卫宏的脖子,将卫宏给压在床上。 卫宏在下,颜如玉再上,因为重力,颜如玉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卫宏身上,卫宏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颜如玉的心跳。或许卫宏一直对颜如玉很冷漠,又或许颜如玉总是装作无所谓。但此时两个人躺在床上,紧紧的贴在一起。无论是卫宏还是颜如玉,心跳都变得极快。 在沉默了片刻后,卫宏推了推颜如玉,希望将颜如玉从身上推下来。可颜如玉却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黏在卫宏身上,任卫宏使出什么手段,也难以驱赶下来。没了办法,卫宏只好就这么仰视着颜如玉,口干舌燥道:“现在可以把你的情报说给我听了吧?” 颜如玉摇了摇头,使坏道:“着什么急呀。如玉不是说了么,此番要离开京城很长一段时间,必须要和先生有一段愉快的回忆,以便如玉思念成疾之时,缓解心中的苦楚。”言罢,颜如玉缓缓将脑袋向卫宏的脸要去,由于是面对面,颜如玉把脑袋往下压,两个人差点就来了一个亲密亲吻。 还好卫宏反应得快,把脸撇到一边。对家人安慰的担忧,令卫宏哪怕是面对如此诱惑,也能够保持理智。 没有得逞,颜如玉幽幽的叹了口气,甚是失望道:“先生也真是的,如玉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先生还将如玉拒之门外。当真就不肯顾及一下,如玉身为女子,那小小的尊严吗?” 卫宏不去看颜如玉,随口回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想的什么。先把我的火气勾搭起来,然后在关键时刻退出,让我不上不下,故意看我难受!” 闻言,颜如玉扑哧一笑:“瞧先生说的,若是先生有心的话,如玉自然也是有意。再说了,便是如玉让先生不上不下,等会先生也可以找两位姐姐发泄呀?” 卫宏又推了颜如玉的肩膀一下,还是没推开,无奈道:“好了好了,别跟我开玩笑了,说正事。” “哎……”颜如玉叹了口气,伸手将卫宏的脸扶正,四目交接。看着卫宏闪动的眸子,颜如玉撅着嘴道:“看样子以后如玉想再和先生发生如此亲密的接触,都要事先准备好情报才行呢。罢了罢了,既然先生心急,如玉也就不再逗先生了。” 言罢,颜如玉就这么趴在卫宏的身上,将她所谓的情报说了出来。约莫说了半盏茶时间,等说完了以后。一直逆来顺受的卫宏,突然绝地大反攻,翻身将颜如玉压在身下,兴奋难耐道:“如玉,你所说的一切,都确定属实?” 颜如玉仰视着卫宏,沉默了片刻言道:“与如玉对先生的情谊相比,天底下任何事都是虚假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共度良宵【求推荐!】 卫宏装作没听见颜如玉说的话。刚才卫宏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颜如玉给了卫宏一个了不得的情报。吐谷浑集结了一万兵马,准备在近期袭击凉州。若是以往的话,卫宏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吐谷浑的国力与大唐相比,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连回纥六万大军都无法撼动大唐边境,吐谷浑的区区一万兵马又何足挂齿?但此次老李同志刚找过卫宏,商谈对付吐谷浑一事。在这个节骨眼,颜如玉将吐谷浑的情报送来,无疑是雪中送炭。毕竟现在大唐有了针对吐谷浑动用兵的意图,但短时间内却无法寻找契机,抓不住吐谷浑的把柄。若是在此时,吐谷浑进攻凉州的话,便有了对吐谷浑强行用兵,将其一举击溃歼灭的机会! 这已经是颜如玉第三次将关乎国运的情报送给卫宏,卫宏真想好好当面谢谢颜如玉。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不谢便不谢吧,卫宏又不是第一次对颜如玉如此冷漠。 就在卫宏准备起身的时候,颜如玉突然伸手从卫宏的肋下穿过,紧紧的抱着卫宏,强行将卫宏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随后,颜如玉用一贯‘轻浮’的笑容,盯着卫宏,娇声言道:“如玉将如此重要的情报告诉先生,先生要如何报答如玉?” 看着颜如玉那娇嫩欲滴的脸颊,卫宏咽了下口水,语气艰难道:“我已经在报答你了。” “嗯?”颜如玉一阵不解。 卫宏用一只胳膊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指了指颜如玉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轻言道:“若是以前的话,你我岂能如此亲近?” 闻言,颜如玉恍然大悟,撅着嘴,没好气道:“从进了屋,便一直是如玉主动。先生只是在逆来顺受而已,如何算得上报答如玉?若是先生真想报答如玉的话,那也请先生主动一些。”说着话,颜如玉便将手松开,平放在床上,摆出一副鲜花任君采的姿态。 面对这样一个娇嫩可口的美人儿,若不是卫宏心存芥蒂,为了大局为重,不用颜如玉催促,卫宏早就扛枪上阵。将颜如玉给享用了。只可惜,现在的局势由不得卫宏放肆。看着颜如玉敞开怀抱,请君入瓮的架势,卫宏使劲的吸了下鼻子,从颜如玉的身上爬了起来。 见颜如玉也跟着坐了起来,且面无表情,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卫宏站在踟蹰了片刻后,咬了咬牙,弯腰在颜如玉的俏脸上亲了一下。嘴唇与颜如玉的脸颊一触即离。卫宏心脏砰砰直跳道:“这样可以了吧?”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颜如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鼓着嘴,盈盈道:“虽说与如玉期待的还有所差距。但如玉知道这已经是先生的底线了,便不为难先生了。”说到这,颜如玉伸手摸了摸卫宏亲吻的地方,笑眯眯道:“这一吻。足够如玉回忆了。” 卫宏迈步行至桌前,又猛灌了一口水,稳了稳心火。等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稳下来后。卫宏看着颜如玉,言道:“你要走了吗?” 颜如玉摇摇头,不假思索道:“当然不!忘机师姐已经帮如玉易了容,现在如玉不怕被人发现,自然要和先生共度良宵。今夜过后,待明日如玉再离开也不迟。” 卫宏本打算把颜如玉送走,就赶紧去跟李若华解释。此时听闻颜如玉要在这过夜,卫宏心里甚是着急,可偏偏又拿颜如玉没办法。就在卫宏陷入两难之际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股凉风猛地灌入屋内,懂得卫宏一阵缩脖子。 推开门的是李璇青,原来自打卫宏和颜如玉进了屋,李璇青就一直躲在外面偷听,谨防卫宏和颜如玉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李璇青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卫宏和颜如玉之间的事会给李若华造成心理阴影。本来听到颜如玉和卫宏谈完正事,李璇青已经准备离开了,结果刚要走就听见颜如玉的‘共度良宵’,一时间火气直接窜到脑门上,把李璇青气得不行。 看着怒气冲冲的李璇青,卫宏好像犯了错的小朋友,惭愧的低下了头。而罪魁祸首颜如玉却把脑袋高高扬起,甚是神气道:“哟,李老大,进来怎么也不知道敲敲门呢?若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可如何是好?” 颜如玉说出这话,还没等李璇青发火,卫宏先一个脑袋两个大,站起身来,瞪了颜如玉一眼。随即冲李璇青解释道:“璇青,你别听如玉瞎说,等会她就走。” 卫宏话音刚落,颜如玉便反驳道:“我可没说。” 李璇青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卫宏,把卫宏盯得后背发凉。无奈,卫宏只好恭恭敬敬的冲李璇青行了一礼,汗颜道:“可否再给我一盏茶时间?一盏茶时间过后,我定将如玉送走。” “你就这么有自信?”这句话同时从李璇青和颜如玉的嘴里说出。 卫宏先是看了看李璇青,又看了看颜如玉,咬着牙点头道:“是的,我有这个自信。” 李璇青转身离去,卫宏将房门关上。翻身走到床边,站在颜如玉的面前,沉默片刻后,突然伸手将自己的衣服给拔了下来,**的上半身猛然展现在颜如玉的面前,将颜如玉给吓了一跳。见颜如玉呆呆的看着自己,卫宏嘴角微微上扬,轻言道:“既然你一直想要跟我发生点什么,那我就成全你!”言罢,便伸手脱裤子。 颜如玉眯着眼,打量了卫宏一下,并没有什么举动,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卫宏缓缓脱下裤子。仿佛根本就不惧怕观看卫宏的**。但随着卫宏逐渐全裸出镜,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自制的内裤时,颜如玉开始逐渐显露出慌态。就在卫宏准备褪去内裤的时候,颜如玉站了起来,气呼呼的瞪着卫宏:“先生是故意吓唬如玉呢?还是早就知道如玉不可能和先生有什么,所以故意如此这般?” 第三百二十二章 洛河美驹【求推荐!】 卫宏一只手已经拉住了内裤的边角,歪着头,思索道:“两者皆有。” 颜如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卫宏健硕的胸膛,轻咬嘴唇,踟蹰片刻后,绕过卫宏,转身向外走去。在推开房门,即将离开的时候,颜如玉轻言道:“先生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行事,如玉害怕……”言罢,颜如玉便消失在夜空之中。至于颜如玉究竟是害怕看男人的**,还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真和卫宏发生点什么,颜如玉没有说清楚。 颜如玉走了,卫宏松了口气,就在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李璇青突然走了进来。在看到卫宏的身体时,先是呆愣了两秒,随后发出一声尖叫。这声尖叫,倒是把卫宏吓了一跳,连忙将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 等李璇青叫完,李若华闻讯赶了过来,见卫宏衣衫不整,顿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扭头便走。虽然李璇青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卫宏和颜如玉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作为女人,李璇青还是自动的往那方面想。一张小脸,如熟透的红苹果一般。又瞥了卫宏一眼,李璇青捂着脸骂道:“你可真是个下贱胚子!”言罢,便迈开莲华小步,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们倒是走了,卫宏也傻了。心想,李若华不知道前因后果也就算了,咋李璇青也这样?自己和颜如玉在屋里这么短的时间,就算速战速决,那也未免太快了吧?若真是如此,不用别人说,卫宏就先主动一脑袋撞墙撞死了。 “爱谁谁吧!”卫宏心里憋屈的难受,也懒得解释了。刚刚穿好的衣服,又给拔了下来,光溜溜的钻进被窝里,蒙着头就呼呼大睡。睡到后半夜。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被窝里,睁开眼睛一瞧,是李若华。卫宏也没跟李若华多解释什么,随便往李若华身上一搂,继续睡。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的时候,你越跟她解释,她越来劲。索性不解释,过一段时间也就自己好了。 次日清晨,卫宏起了个大早。见李若华还没醒,便蹑手蹑脚的穿戴好,行出了房门。在往正堂走的时候,卫宏一个仆人也没见到,心里一阵纳闷,难不成今天仆人都放假了?等走到正堂的时候,这才发现仆人们都挤在正堂外面,凑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见卫宏过来了。仆人连忙闪到一边,被围在正中间的李宗仁,拿着一副画像走向卫宏,将画像递给卫宏。 卫宏怀着好奇心接过画像。发现画像上面画的并非是人,而是一匹高头大马。卫宏对马并不精通,但依旧觉得画像上的马异常神骏。便扭头问李宗仁:“这是?” 李宗仁笑道:“公子,这画像是刚才冯大东家差人送来的。说是送给咱们东家看。” 闻言,卫宏眉头微皱,疑惑道:“光是看?” 李宗仁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幅画上的骏马,乃是冯大东家的长子,意外所得,名叫洛河美驹。但不知为何,冯大公子突然要将这匹马卖掉。冯大东家本身也不是爱马之人,觉得留着也没用,便随了冯大公子的意思,联系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将这匹马卖个好价钱。咱们宏远商行,其实并无爱马之人,但上次圣上赏了咱们两匹汗血宝马,一直在后院圈养着。冯大老板得知咱们有汗血宝马,还以为东家或者公子有一人是爱马之人,便差仆人过来通知一下,看看咱们府上到底对这匹马有没有兴趣。” 听完李宗仁的一阵解释,卫宏这次恍然大悟。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洛河美驹,转而问李宗仁:“这洛河美驹与咱们的汗血宝马比,怎么样?” 李宗仁尴尬一笑,说话甚是不利索道:“若是直说的话,还请公子莫要介意。汗血宝马虽然也是上品马,但与这洛河美驹比起来,就要差上一个档次了。洛河美驹,出产在何处并无人知晓,世上到底有几匹洛河美驹,连冯大公子自己都说不上来。只知道这洛河美驹、比汗血宝马跑得快、耐力强,且更加高大神骏。冯大公子与处默公子还算有些交情,听说处默公子一见到这洛河美驹就甚是喜爱,想要花钱将其买下。结果冯大公子觉得处默公子没什么钱,说什么也不肯低价出让给处默公子。” 虽然卫宏不是爱马之人,但与大多数人一样,好奇心还是有的。被李宗仁这么一说,卫宏也有点感兴趣,便道:“程处默出多少钱?” 李宗仁想了一下,言道:“听人说,好像是给出一千两银子。” 闻言,卫宏点点头,轻笑道:“一千两银子,也就是买一匹好点的马,既然这洛河美驹比汗血宝马还好,区区一千两银子自然是不够的。那程处默也忒不会办事了,拿出这么点钱来,人家要是不卖给他吧,觉得驳了他的面子;要是卖给他吧,自己又亏死了。这不是让人家里外不是人吗。” 李宗仁叹了口气,无奈道:“谁说不是呢,为此,冯振远还特意带着礼品,去替冯大公子登门赔罪。”说到这,李宗仁指了指画像,轻言道:“公子可有兴趣?” 卫宏耸了耸肩,将画卷塞回道李宗仁手里,不假思索道:“没兴趣。”卫宏觉得,既然这洛河美驹如此了得,想要将其买下,肯定得不少钱。而卫宏是一个讲究投资回报率的人,花这么多钱买匹马,马除了当个代步工具,真心没什么大用。对卫宏来说,无疑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既然卫宏不感兴趣,李宗仁也就没有再多说,拿着画像去找李协和。虽然明知道李协和不是爱马之人,但人家冯振远好歹也是京城瓷器龙头,亲自差人将画像送来,若是一点回应都没有,也就太不给冯振远的面子了,日后生意上有所往来,也不太好谈。 ---------------------------------------------------------------------------------------------------------------------------- ps:求给力,求月票,求推荐,求支持,各种求…… 第三百二十三章 去看马【求推荐!】 卫宏在正堂里坐了一会儿,想了一下昨晚颜如玉给的情报,在心里规划清楚以后,便打算进宫将此事告知老李同志。结果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李协和与李宗仁有说有笑的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洛河美驹的画像。 见此状况,卫宏不由得一阵疑惑。心想李协和明明不是爱马之人,为何会对这洛河美驹感兴趣?便暂停脚步,等李协和到达身边时,开口问道:“岳父大人,您这难不成是要去看马?” 李协和冲卫宏微微一笑,轻言道:“贤婿还没出门啊。为父的确是去看马,不过不是现在去,等会儿璇青那丫头醒了,为父带着璇青一起去。” “带着大小姐去干嘛?大小姐又不是爱马之人。”卫宏更加疑惑。 李协和将画像交给李宗仁,轻笑道:“不光璇青不喜欢马,老夫也是如此。此番前往冯府,看马是最其次的,而看冯振远的大公子冯碧耀则是主要之事。你也知道,璇青这丫头老大不小的了,尚未出阁,便是咱们自家人不放在心上,外面的人也要说三道四。可璇青这丫头偏偏眼光极高,一般二般之人是断然看不上的。而老夫听闻,冯碧耀年少才俊,年纪与贤婿相仿,虽说无贤婿这等成就,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且长相甚是俊美。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冯碧耀到现在都尚未娶亲,若是能将他和璇青凑成一对的话,说不定也是美事儿一桩。另外,璇青是商会的会长,有很多生意方面的事要与冯振远合作,便是最终和冯碧耀走不到一起,能与冯振远拉近关系,也是极好的。” 话刚说完,旁边的李宗仁便插话道:“大小姐名叫璇青、冯家大公子名叫碧耀。一个青。一个碧;一个旋,一个耀。合起来就是青璇碧耀,光从名字上看,大小姐和冯家大公子就极为般配!” 以前,卫宏对李宗仁的印象一直不错,结果今日听到这话,李宗仁在卫宏心里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尽管卫宏有了李若华,尽管卫宏知道李璇青是自己的大姨子,二者是禁忌之恋,但听到李宗仁这话。心里还是很介意。 卫宏表面上不动声色,随口言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也随岳父大人去看看吧。听说程处默那厮甚是喜欢洛河美驹,若是可以的话,我便和程处默合伙将洛河美驹买下来。”刚才卫宏还想去找老李同志谈正事,结果一听到李协和要带李璇青去相亲,卫宏立马把正事抛到脑后。 吐谷浑偷袭凉州,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儿。而相亲可是讲究第一眼缘分,说不定刚见面。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卫宏陪着一起去的话,心里最起码有个底,探探这个冯碧耀的为人。就算自己不能和李璇青在一起,也断然不会让李璇青找一个二流货色。 李协和倒也没有多想。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在正堂里,和卫宏一起谈论洛河美驹。所说二人都不是爱马之人,但看着这洛河美驹。却是越看越喜欢,甚至一度动心想要将其买下。就在卫宏和李协和谈到兴处的时候,李璇青出现了。李协和也不绕弯子。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李璇青听。若是以前,李璇青得知这种事后,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否决了。但是今天当着卫宏的面,见卫宏看着她,李璇青竟然想了一下,答应了,这可把李协和高兴的够呛。 为了避免李璇青中途变卦,李协和连忙让李宗仁备好马车,往冯府进发。冯府距离宏远商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坐着马车,有半刻钟也就到了。等到了以后,发现冯府外面已经停着七八两马车了,显然都是来看马的。其中有一辆马车,甚是奢华,卫宏一眼便看出,这辆马车是宝鼎号茶行的。不曾想到,为了这匹马,京城三大商行都到齐了。 卫宏、李协和、李璇青三人刚下马车,冯府的仆人便将三人迎接入府。看马的场地在前院,诺大个院子里挤着很多人,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倒是一个官员都没有。没有官员,倒也合理,毕竟买马花钱太多,而官员粮饷每年就那么三瓜俩枣的,若是能拿出钱来买马,肯定会被言官弹劾。 卫宏三人一出现,就立刻成了全城瞩目的焦点。一个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一个是京城商会的会长,一个是名震大唐著名的商人,这种组合,无论走到哪,都能掀起一阵热潮。 冯振远率先迎了上来,行至李协和面前,先是对李协和作揖行礼,满面笑容道:“协和兄,多日不见,为弟甚是想念,不知协和兄一切安好?” 李协和同样甚是热情的回答道:“托贤弟的鸿福,愚兄一切安好。” 与李协和客套完,冯振远便将视线挪动到卫宏身上。由于卫宏一直以晚辈自居,因此冯振远并没有给卫宏行礼,只是抚须笑道:“素闻卫公子是个大忙人,今日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大驾寒舍,真是令老夫受宠若惊呐。” “冯东家言重了。”卫宏随口回了一句。 卫宏对这个冯振远印象不错,当初天佑银行初建立的时候,还要多亏冯振远照顾。若是没有冯振远率先存入巨款的话,银行的运营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在冯振远热情的与卫宏三人交谈的时候,宝鼎茶行的大东家也凑了上来。宝鼎号的大东家姓吕,名方。前三代都是习武的,吕方受到父辈熏陶,也多多少少会些拳脚,称得上文武双全。听市面上的传闻,说吕方是三国英豪吕布的后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三个人,都是京城最牛的三个商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一见面根本不用找话题,直接就能交谈甚欢,而且一谈就是半天,仿佛是忘年之交一般。光是这超强的交际能力,就令卫宏汗颜。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公子对公子对公子(1)【求推荐!】 三个大佬,智商一个比一个离谱。冯振远和吕方,见李协和带着李璇青一起来,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冯振远一招手,唤来一名仆人,在仆人耳边低声言语两句。说完之后,打发仆人离开,随即对李协和笑道:“呵呵,犬子真是无礼,协和兄亲自登门拜访也不知道出来迎见。等过一会儿,为弟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见冯振远要把儿子叫出来,吕方也不甘人后,连忙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子铭!” 一声叫喊过后,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身高一米八的青年挤出人群,走了过来。这青年,长的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偏偏又生的甚是俊俏,无论是放在何处,都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耀眼。卫宏与吕子铭身高相差无几,但是硬要比的话,单论外观,卫宏就熟了。这吕子铭简直就是最典型的白马王子,和他一比,卫宏简直就是纯粹的**丝。 见到吕子铭,李协和眼前一亮,仿佛十分中意这个吕子铭。当然了,李协和不是冲动鲁莽之人,但看外观是不行的,还要了解一下吕子铭的为人。 吕子铭已经成了亲,家里有一房夫人。但吕方依旧把吕子铭叫过来,主要还是攀上这门亲事。毕竟宏远商行的名气,在整个大唐都是如雷贯耳的,另外前段时间,宏远商行帮了圣上不少忙,卫宏又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且人脉极广。若是能和宏远商行结成亲家,到时候两个大商行双剑合璧,定可以横扫整个大唐。不过,吕方心里有点虚。毕竟吕子铭已经成亲了,若是将李璇青纳为妾的话,还真担心自己家不够格。心虚归心虚。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在这种关键时刻,吕方还是很敢拼的。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吕方脑子好使,吕子铭也不赖。在看到李璇青的一瞬间,吕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用和吕方通气,当下便甚是有礼的给李协和行礼:“晚辈见过李大东家,给李大东家行礼了。” 行完礼,吕子铭便恭恭敬敬的又给卫宏行了一礼,毕竟都是在京城住着。屁大点地方,有什么事发生,谁有多大本事,彼此还都是挺清楚的。无论是卫宏作为宏远商行的女婿,还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还是程处默等人的好友,吕子铭都理应给卫宏行礼。 卫宏虽然心里有些介意李璇青突然来相亲,但吕子铭没招自己,没惹自己。也不知道是个好人坏人,断然不会给吕子铭甩脸子看。卫宏也甚是有礼的给吕子铭还礼。 最后,吕子铭才看向李璇青。也不知道是道貌岸然,还是天生就彬彬有礼。尽管视线一直在李璇青身上。却始终不看李璇青的上半身,眼睛只在李璇青的脚上徘徊:“素问璇青小姐大名,才貌无双,今日得见。当真如此。能见璇青小姐一面,真乃吕某三生有幸也。” 李璇青瞥了卫宏一眼,见卫宏也在看她。李璇青便挺了挺胸脯,似乎故意演给卫宏看一般。给吕子铭欠身行礼,语气甚是温柔道:“吕公子言重了,璇青之名,不过是京城诸位公子的盲捧罢了。倒是吕公子,才是真正的英年才俊,令人仰慕。” 李璇青和吕子铭一来一往,竟相交甚欢。不光李协和没想到,连卫宏和吕方都没想到。一旁的冯振远见状着急了,心想自己儿子咋还不来?眼看着李璇青就要和吕子铭搭上线了,这不是误事吗!能否攀上这门亲事是小,能否和宏远商行结成同盟事大!要是这事儿黄了,老夫饶不了你这败家子! 就在冯振远急不可耐,准备再催促仆人去找冯碧耀。而就在此时,一个甚是斯文的公子哥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见到这公子,冯振远不由得松了口气,哈哈大笑道:“碧耀磨蹭什么?还不快来见过伯父!” 吕子铭还是称呼李协和为东家,这冯振远倒狠,一上来就直接让冯碧耀称呼李协和为伯父,直接在关系上就比吕家近了一步。 与偏偏有力的吕子铭不一样,冯碧耀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便是走到众人面前,也没有站直身体,而是歪着身子,甚是应付的给李协和行了一礼,懒散道:“见过伯父。”言罢,瞥了卫宏一眼:“见过卫公子。”等最后看到李璇青时,冯碧耀才算是多多少少来了点兴趣,但仍旧应付道:“见过李大小姐。” 冷眼旁观的卫宏,心想,这俩人还真是奇葩。吕子铭明明是个练武的,武术世家出身,却翩翩有礼。而冯碧耀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但却反而像个莽夫,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显得甚是不合礼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冯碧耀长的还真是俊!一米八五左右,墨黑色的秀发随意的挽了个发箍立在头上。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令天下男人都自愧遁形。棱角分明的下巴,宛如刀削,甚是棱厉。吕子铭就够帅的了,不曾想,这个冯碧耀更帅,简直帅的一塌糊涂。与他相比,卫宏顿时又黯然失色不少。莫说脾性,光是冯碧耀这相貌,就可以令天下女子尽折腰。 李璇青在看到冯碧耀时,也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以前在留香园的时候,听众位姐妹说,京城公子,唯有冯碧耀堪称翘楚。那个时候李璇青还以为是姐妹们思春了,说胡话。不曾想,原来是真的。 一直以为,只有女子的容貌才能倾国倾城。今日见到冯碧耀,才发现,原来男人帅到一定程度,也能惊天动地。 卫宏等人皆被冯碧耀的容貌给惊艳到了,按理来说,这是冯碧耀的优势,应该以此对李璇青展开攻势。但作为当事人的冯碧耀,却并没有把李璇青放在心上,应付了两句后,便打着哈欠,冲冯振远道:“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儿了的话,孩儿便先行告退了。昨夜与几位公子,斗诗到深夜,现在困乏难忍,想要回去补个觉。”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公子对公子对公子(2)【求推荐!】 冯振远被气的胡子乱颤,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恨不得现在就踹上两脚。强忍着内心的火气,冯振远轻声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等会再睡也不迟!现在你哪也不准去,就跟在为父身边!”言罢,便不再理会甚是憋屈的冯碧耀,带领着众人走到大院中心,准备看马。 近日洛河美驹的脾气不太好,仆人一直在后院安抚,还没有牵过来。在众人等马的时候,三个大老板也没有闲着,继续撮合着自家的姻缘线。此时,李协和就相当于卖瓜的,西瓜就一个,供不应求,因此李协和不着急,看看谁给的价钱更多,再选择卖给谁。而冯振远和吕方则是买瓜的,为了买到李璇青这个‘瓜’,二人可谓是使劲浑身解数。 先是互相揭短,让李璇青知道对方家里的缺点。见揭短没用,便各自吹捧,把自家孩子吹捧的有多好,企图让李璇青动心。 在冯振远和吕方斗法的时候,卫宏倒是和吕方还有冯碧耀聊了起来。虽然是刚认识,但卫宏依旧给二人戴上了标签。卫宏觉得,吕子铭成了亲,虽身上有武艺,却过于有礼,应该是个安分守己之人,没什么太多的花花肠子。而冯碧耀,想必是有些本事,因此才如此自大,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卫宏对这俩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应对起来也得心应手。先是冲吕子铭言道:“从吕兄的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常年习武之人,既然习武,还能保持公子的翩翩风范,实属难得。对了,不知吕兄善于拳脚功夫,还是兵器?” 一谈到功夫。吕子铭便来了兴趣,直接打开了话匣子:“多谢卫兄抬爱。吕某拳脚武艺略同一二,最精通的是长兵器,尤其以枪戟见长。” “哦?枪戟吗?俗话说,剑是百兵之君,刀是百兵之霸,而枪则是百兵之王。一寸长一寸强,吕兄精通枪戟,想必武艺高强!”卫宏不着边际的吹捧着。 被卫宏这么一捧,吕子铭挠了挠脑袋。又尴尬,又自满道:“什么高不高强的,花拳绣腿而已。” 一听这话,卫宏不同意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论到花拳绣腿,我是大唐第一人!真正的武艺抓瞎,不用碰见高手,随便三五个壮汉。我都不是对手!平日里也就欺负欺负病秧子什么的。” 吕子铭知道卫宏的大名,一直以为卫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万万没想到卫宏还善于开玩笑,为人这么随和。当下笑道:“卫兄无需精通武道。单是凭借智谋,便可压倒大唐。若是哪日上了战场,我们这些人,全都是冲锋陷阵的料。而卫兄却可以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 在卫宏和吕子铭盼盼而谈的时候,冯碧耀打了个哈欠,随口插了一句:“论起智谋。卫先生的确称得上大唐第一人。无论是柳州平鼠患、还是马鬃山一战,又或是两次平定叛乱,都可显示出卫先生的谋略。听说自打卫先生进京,屡次遭到刺客袭击,若非卫先生有如此头脑,又岂能屡次化险为夷?” 这话表面上没什么问题,但卫宏却越听越不是个味道。前半段没什么,主要是后半段说卫宏遇袭,这明白着是暗讽卫宏就算再聪明,碰见练武之人,也只有被虐的份儿。 卫宏听出了冯碧耀的话里话,但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的冲冯碧耀问道:“冯兄也是习武之人?” 冯碧耀耸了耸肩,直截了当道:“冯某并非习武之人。冯某只是一介书生而已,舞文弄墨在行。论智谋,不如先生万分之一。论武艺,只可给吕兄当踏脚石。” 闻言,卫宏就纳了闷了,你丫文不成武不就,那你还狂个毛啊?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咋的?真觉得自己会吟诗作对,就觉得自己是国之栋梁了?卫宏最看不上这种自认清高的文人! 卫宏懒得搭理他,就在准备继续和吕子铭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李璇青在看冯碧耀。虽说没从李璇青的眼睛里看到什么仰慕中意的神色,但能将视线投放到冯碧耀身上,就证明李璇青在注意冯碧耀。见此状况,卫宏在心里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这男人啊,会洗衣做饭没用,会勤俭持家也没用,哪怕是把老婆当祖宗供起来也没用。而一旦学会装b,女人就会主动倒贴。平日里女人总说,男人对她们不够好,结果是她们放着好男人不要,非得主动往那些以自己为中心的男人身上贴,怨得了谁? 想到这,卫宏心里就是一阵郁闷,也没心情聊天了,就这么枯坐着,等待看马。 其实李璇青并没有看冯碧耀,因为李璇青坐在最末端,而卫宏紧挨着冯碧耀。李璇青看卫宏,却被卫宏当做再看冯碧耀。李璇青见卫宏垂头丧气,闭嘴不语,当即眼睛一转,觉得卫宏可能是吃醋了。本来没打算看冯碧耀,这会儿也动真格的了,眼睛猛盯着冯碧耀,为的就是气卫宏。 李璇青心想,凭什么你就可以和颜如玉纠缠不清?我怎么就不可以看其他男人了?李璇青不光要看冯碧耀,还要大大方方的看,故意被卫宏发现。结果看来看去,你还别说,这冯碧耀长的当真是俊俏,比卫宏好看多了。 见李璇青盯着冯碧耀看,坐在一旁的冯振远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甚是得意。示威性的冲吕魁露出一个笑容,大体意思是:“还是俺家的崽厉害,不用说话,光是摆个造型,就可以吸引李璇青的注意力。你们家的吕子铭没戏了,还是早早退下吧,别做垂死挣扎!” 等待了片刻后,突然,听闻后院方向传来一声响亮的马嘶。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卫宏,突然抬起头来,兴致勃勃道:“吕公子、冯公子,马来了!” 吕子铭也甚是有礼道:“卫公子、冯公子,不出意外的话,这洛河美驹就归我了。” 冯碧耀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卫公子、吕公子,只要你俩给的钱最多,鄙人自当将马送到贵府。” 第三百二十六章 马与女人【求推荐!】 五年前,有一云游术士,路径河州时,在河畔偶遇一匹小马驹。这小马驹虽只有几个月大,却行健如飞,见到术士也不害怕,仿佛极通灵性。云游术士,担心小马驹活不长,便悉心照料,花了三年时间将其养大。三年后,小马驹长成高头大马,通体雪白,鬃毛盖顶,四蹄印花,异常神骏。云游术士拣到小马驹的那条河,当地人都称之为洛河,为此,云游术士为马驹起名为洛河美驹。一日,术士外出做法,回到住处,发现房门被撬开,似是被贼人搜刮一空,连洛河美驹也不见踪影。云游术士伤心欲绝,却也寻无可寻。本以为再也无缘与洛河美驹相见,不曾想百日之后,洛河美驹奇迹般的出现。后来经过云游术士一番打听,得知,洛河美驹被贼人掳走,卖到了外地。而洛河美驹思念旧主,便跋山涉水,重归云游术士怀抱。 两年后,云游术士染疾身亡,洛河美驹也不见踪影。有人说,洛河美驹因通灵性,加上思念主人,投河自尽了。也有人说,洛河美驹被马贩子卖到了外地。洛河美驹究竟去了哪里,没人说得清,而洛河美驹的身世也成了个谜团。当地的马贩子和相马之人皆不知洛河美驹的品种,有一日,一个外地的马贩子去河州贩马,听了洛河美驹的传言。经过多方考证,最后断定,洛河美驹其实是大宛马和野马杂交配的种,整个大唐仅此一匹! 冯碧耀究竟是如何得到洛河美驹,无人知晓,冯碧耀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说去年下雪的时候,他与几个公子在河边饮酒斗诗,洛河美驹竟然自己进入他们所在的阁楼取暖。冯碧耀觉得此马有灵气,便将其带回家中,后来几经辗转。才知道此马是河州盛传的神马‘洛河美驹’。 按理来说,此等好马,一般人不会轻易出让。但冯碧耀本身不是个爱马之人,对马十分不上心。洛河美驹似乎觉得呆在冯碧耀身边不是个长远之计,便整日脾气烦躁,任何人靠近都会挨踢。冯碧耀书读得多,却也相信一些灵怪之说,觉得自己可能与洛河美驹相克,便打算将其高价卖出。于是乎,才有了后话。 说实话。卫宏只看到画像的时候,对洛河美驹没有丝毫兴趣。可此时看到活生生的洛河美驹站在面前,卫宏却愣了又愣,仿佛觉得,这匹马就是为了他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卫宏甚至忘了此行是为了李璇青而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洛河美驹,一刻都不忍离开。 本来李璇青看冯碧耀,卫宏还多多少少会吃点醋,此时洛河美驹一出现。卫宏根本就不搭理李璇青了。这令李璇青甚是郁闷,瞥了一眼俊美异常的洛河美驹,小声啐了一口:“破马!”堂堂的李家大小姐,人口相传的女强人。竟然会吃一匹马的醋。 洛河美驹在路过卫宏身边的时候,突然四肢僵硬,停滞不前,任凭仆人怎么用力拉都丝毫纹丝不动。就在众人纳闷之际。洛河美驹将脑袋转向卫宏,两只核桃大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卫宏。一人一马。四目交接,竟然迸出了火花。 “好马!好马!好马!”卫宏一口气,连说了三声好马。 本来脾气暴躁的洛河美驹,听到卫宏说出三声好马,竟然前肢腾空,扬天长嘶了一声。结束后,洛河美驹站定身体,继续看着卫宏,但是与先前相比,身上的暴戾之气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像是认主了一般,乖巧的如一条狗。 众人皆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是冯振远打破了凝聚的气氛。对冯振远来说,洛河美驹不过是匹马而已,若是能用这匹马和卫宏牵线搭桥,日后有了卫宏罩着,自家的生意定会顺风顺水。当下冯振远便要直接将洛河美驹送给卫宏,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上,冯碧耀突然说话了:“先生与洛河美驹似乎很有缘分,不过……先生想要把洛河美驹带回去,钱还是要给的。毕竟前阵子,程处默花钱与我买,我都没卖。此番若是拱手让给先生的话,定会被程处默嘲讽,说我冯碧耀交朋友分三六九等。把先生当成上等朋友,程处默当成下等朋友。到时候,在下便是满身嘴也说不清。” 卫宏的概念里,从来没有‘礼物’这个词,任何东西都要等价交换。便是今日冯碧耀分文不要把洛河美驹送个卫宏,卫宏也绝对不会要,毕竟卫宏和冯碧耀没有那个交情。收了马,就相当于欠了他一个人情。人情是最令卫宏头疼的东西。 闻听此言,卫宏没有说话。冯振远则恶狠狠的等着冯碧耀,心想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不明摆着和卫宏划清界限么!气归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冯振远也没辙,只能乖乖的坐着,不言语。 除了卫宏之外,在座之人都见识到了洛河美驹的神骏,全都想要。当下纷纷问冯碧耀,多少钱才肯出让洛河美驹? 冯碧耀不假思索道:“低价三千两纹银,上不封顶,给出价格最高者,得!” 在座之人都是有钱人,三千两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数字,一时间叫价声此起彼伏,几乎是一眨眼时间,价钱就涨到了五千两银子。而卫宏却始终没有叫价,就这么和洛河美驹对视着,似乎是在交谈,又似乎是在眉目传‘情’。 就在众人叫价叫的起劲之时,卫宏突然猛地站起身来,高声言道:“我出一万两银子!若是一万两银子还有人跟我争的话,卫某便将身份拿出来压上!”卫宏这话是说,谁要是跟老子抢,老子就跟谁急眼! 众人知道卫宏的厉害之处,自然不敢跟卫宏争抢。便是卫宏不拿身份压人,光是一万两银子的价格,在场也没有几个人会和卫宏争抢。为了买匹马,花一万两银子?也就卫宏能干出这种事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注定的座驾【求推荐】 见无人再叫价,冯振远担心冯碧耀再作出什么幺蛾子得罪卫宏,便连忙起身,大手一挥,高声言道:“既然无人再出价,那洛河美驹便归卫宏了!”言罢,便连忙给仆人使眼色,示意仆人将马迁回去。 仆人得令,拉着马就往回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走不动了,转头一看,发现洛河美驹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仆人把缰绳拉的笔直,任凭怎么用力,洛河美驹都是无动于衷。而就在这个时候,卫宏突然行至洛河美驹身边,伸手拍了拍洛河美驹的脖子,似乎是再告诉洛河美驹,它马上就可以跟自己回家了。刚才还纹丝不动的洛河美驹,竟像是懂得卫宏的意愿一般,乖乖的迈开步伐跟着仆人往回走。这一场景,又是惊得在场之人目瞪口呆,众人皆暗叹,此马命里便注定是卫宏的座驾。 马被卫宏给买下了,大多数的商人也就没有再逗留的理由了,便是有心逗留一番,奈何冯振远根本就不挽留他们,自己强行留下来的话,倒是显得身份弱了几分。待院子里的人群走的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下李家、冯家、吕家时,冯振远冲李协和做了个请的手势,笑言道:“协和兄,时候还早,不如与愚弟后堂一叙如何?” 面对冯振远的邀请,李协和自然不会不卖面子,当下应了下来。三个商界大佬去后堂聊天去了,卫宏等晚辈倒是没有这个雅兴,在原地随意的说了两句客套话便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卫宏和李璇青往回走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璇青,你觉得冯碧耀怎么样?” 李璇青牛头看了卫宏一眼,随即低下头,自顾自的走路。似是自言自语道:“冯碧耀,一表人才,无论是外貌还是内涵,皆是人中翘楚。不过,这冯碧耀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自傲,不将人放在眼里。怎么说呢,他有点像是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本以为李璇青会对冯碧耀产生点好感,不曾想李璇青竟然将冯碧耀看的这么透彻,想法和卫宏如出一辙。卫宏本不是个愿意多打听别人心事的人。但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嘴巴怎么也闭不上,又问李璇青:“若是岳父大人将你许配给冯碧耀的话,你该如何?” “不知道……”李璇青依旧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闻言,卫宏继续追问:“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喜欢就嫁给他,不喜欢就不嫁。” 一直低着头的李璇青终于抬起头了,扭头盯着卫宏。眼神略有不善道:“你今日废话很多啊!”李璇青心想,这卫宏是真傻还是装傻?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意,还当着自己的面问这些白目的问题,不是存心让自己尴尬么?退一万步说。自己嫁与不嫁,与他何干?闲心操的忒多点! 卫宏一肚子话被李璇青给噎住说不出来,见李璇青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便也不再缠着李璇青。回到宏远商行以后。卫宏见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便没有急着进宫,等吃过午饭之后。才差人背上马车,奔紫宸殿而去。 由于最近老李同志一直在忙活吐谷浑一事,再加上上次卫宏提出的建议十分有用,因此将卫宏设定为吐谷浑一事的主要参与人之一。此次,卫宏进了宫门,让宦官通报了一声,便进入了紫宸殿,比往日简单了许多。 紫宸殿内除了老李同志还有魏征和李靖,本来在商谈着什么,见卫宏来了,魏征和李靖便自动闭上嘴巴。二人如此,倒不是为了防着卫宏,而是想听听卫宏想要说些什么。 老李同志也急于妥善处理吐谷浑一事,见卫宏来了,也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卫宏,你此番进宫,莫不是对吐谷浑一事有所想法?” 卫宏同样直来直去,言道:“回圣上的话,下臣并非对此事有所进展,而是……而是掌握到了一些关于吐谷浑近期举动的情报,这个情报很有可能成为咱们对吐谷浑动兵的关键。虽说以我唐的国力、军力,对付一个小小的吐谷浑根本就是信手拈来,但凡是上了战场,就多有变故,谁也不能确定万事皆一帆风顺。而这个情报,则可以助我唐顺利击溃吐谷浑!” 老李同志虽然已经确定要对吐谷浑动兵,但苦于找不到契机,一时间有些泥足深陷的感觉。而在这关键时刻,卫宏竟然说掌握了关于吐谷浑的情报,令老李同志欣喜万分,连忙催促道:“快将你所谓的情报,报于朕听。” 卫宏回想了一下昨夜颜如玉所说的话,片刻之后款款言道:“回圣上,据下臣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吐谷浑近期集结了一万兵马,准备在一个月之内偷袭凉州。凉州城坚将众,吐谷浑却偏偏要选择这块硬骨头来啃,想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有可能有突厥或者其他势力暗中相助。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咱们根本就不需要理会那所谓的阴谋,只需要将吐谷浑击溃击伤便可。凉州守兵六千,其中以骑兵见多。若只是吐谷浑的一万兵马来袭,光是凉州守军就够吐谷浑喝一壶的。但为了防止有人暗中相助,咱们必须做两手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待卫宏说完,李靖一只手放在后腰,一只手立在胸前,抚须,若有所思道:“凉州距离马鬃山不远。现在马鬃山外围有回纥作为缓冲,只要不是东突厥大举来犯,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以将马鬃山的守兵抽调出一部分,派到凉州协作防守。” 李靖话音刚落,魏征便开口言道:“马鬃山守兵本就不多,便是抽调,最多也只能调两千兵马,否则万一马鬃山防守空虚的消息走漏,很有可能惹来大祸。凉州本地守兵加上马鬃山调集的两千,总共八千,再从其他地方凑四千。有一万两千人,便可万无一失!” 第三百二十八章 良驹、祸驹?(1)【求推荐!】 接下来,就从哪里调兵这个话题,老李同志和李靖还有魏征展开了长时间的商讨。这事儿卫宏插不上什么嘴,便先行告退了。等卫宏回到宏远商行的时候,冯府已经将洛河美驹送来了。洛河美驹被放在后院,和两匹汗血宝马在一起圈养。卫宏急不可耐的去后院看马,等到了后院时,赫然发现,那两匹神骏无比的汗血宝马竟然遍体鳞伤。而在一旁吃草的洛河美驹的后蹄子上则沾满了血迹,显然汗血宝马身上的伤,是洛河美驹的杰作。卫宏并没有责罚洛河美驹,毕竟它是大宛马和野马杂交出来的种,身上定会有野性。和已经被驯服的汗血宝马关在一起,发生点不愉快的小摩擦也是在所难免的。 为了避免洛河美驹再对汗血宝马发难,卫宏便差人将汗血宝马牵走,换个地方圈养。本来卫宏是打算把汗血宝马卖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日后万一串门子走亲戚啥的,这汗血宝马也能当个礼物送出去。有的时候,人情可比‘钱’值钱多了。 见洛河美驹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草料,卫宏也没有去打扰它,就站在马圈外面,静静的观察着洛河美驹的神态。俗话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可卫宏却是看马越看越喜欢,这一看就看到了傍晚,若不是婉娘差人来叫卫宏,说不定卫宏能看到黑天。 依依不舍的离开洛河美驹,去寻婉娘。找到婉娘的时候,还没等卫宏开口,婉娘便指了指隔壁李若华的屋子。虽然婉娘没有说话,但卫宏却读懂了婉娘的潜在意思。这才想起光顾着忙活洛河美驹和吐谷浑等事了,倒是忘了对李若华解释昨晚颜如玉的事情。 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卫宏也不逃避。等进了李若华的屋。发现李若华正面墙侧躺在床上。卫宏轻手轻脚的爬上床,从后面环抱住李若华,苦口婆心,一五一十的向李若华解释昨晚的事情。 就在李若华即将要原谅卫宏的时候,突然听外面想起一阵喊声。 “不好了,先生您快去看看吧,洛河美驹发疯了,把马圈给踹翻了!” 话音刚落,又响起一个更加尖锐的声音:“不好啦,老王头被洛河美驹给踢了。眼看着趴在地上就不动弹了。” 正在哄李若华的卫宏,听到这喊声,一个脑袋两个大,心想这不是关键时刻添乱吗?本不想理会,但喊叫声越来越多,无可奈何之下,卫宏只好让李若华先等会,翻身下了床,往后院跑去。等卫宏赶到后院的时候。后院已经一片狼藉,两匹汗血宝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洛河美驹则站在院子的正中央,昂首挺胸,没有丝毫的愧疚。 见到卫宏来了。洛河美驹迈开马蹄奔至卫宏身边,不断的用脑袋拱卫宏的胳膊,似乎是想让卫宏抚摸它的脖子。看着一片狼藉的后院,再看看撒欢的洛河美驹。卫宏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因为太喜欢洛河美驹,非但没有责怪它,反而应要求伸手抚摸着它的脖子。 对于人来说。骄纵无疑是毁灭。但对于马来说,尤其是像洛河美驹这样存在着野性的马,若是管教的太严苛,抹除掉身上的野性,那与普通的马匹也就没什么两样了。用力的拍了两下马脖子,简单的安抚了一下洛河美驹。随后卫宏亲自监督,让仆人重新搭建起围栏,将洛河美驹给拴上。临走的时候,卫宏抚着洛河美驹的脑袋,将鼻子贴在洛河美驹碗口大的鼻子上,轻声言道:“不准再闹了,听见没!”言罢,卫宏便转身离去。 李若华还没有睡,卫宏安抚完洛河美驹,又继续安抚李若华。卫宏平躺在床上,揽着李若华的脖子,让李若华趴在自己的胸口上:“我和那女子,就是合作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那女子,除了性格乖张一些,倒也没什么坏心眼,也断然做不出毁坏咱们家庭和谐的事情来。你以后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李若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一夜无话,第二日大清早,卫宏便来到后院,观察洛河美驹。见洛河美驹安分了下来,没有再闹,卫宏也就放了心。转道去正堂,在正堂坐了会儿,见李协和甚是喜庆的走了过来,卫宏便开口问道:“岳父大人,何事如此高兴?” 向来以稳重著称的李协和,今天却像个孩子一样,咧着嘴笑声不止。坐到卫宏旁边,李协和喜滋滋道:“为父已经与冯家谈好了,最近一段时间,多让璇青和碧耀那孩子走动走动,只要他们俩热络了起来,咱们两家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只要能将璇青给嫁出去,为父一直压在心口的巨石也就算落下了。” 闻言,卫宏心里有些别扭,却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是啊,璇青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嫁了……” 结果好死不死,卫宏刚说完这句话,李璇青就恰巧从门口路过。扭头瞥了卫宏一眼,显然是听见了卫宏的话。李璇青在门口站了片刻,便离开了,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卫宏暗道自己嘴真欠! 刚把李若华给哄好,又把李璇青给惹得不痛快了。直到这一刻,卫宏才有所觉悟,其实身边的女人也并不是越多越好。女人是一个敏感动物,任何一个无心的举动、话语,都可能令女人怀恨在心。身边的女人多了,光是哄女人开心,就是一个大工程。若是以前,卫宏倒是有时间哄女人,奈何最近在和老李同志忙活吐谷浑一事,并没有太多的富裕时间。便是明知道惹得李璇青不开心了,卫宏也不想去解释去哄了。 在卫宏与李协和继续闲聊的时候,突然听闻一声暴喝响起:“好你个卫宏,竟然夺人所爱!快快出来受死!” 听到这话,卫宏与李协和都是一愣,等喊话之人进入正堂,二人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三百二十九章 良驹,祸驹?(2)【求推荐!】 来者是程处默。自从程处默见到了洛河美驹,便是茶饭不思,喜欢得很。偏偏自己又没钱,偏偏冯碧耀又不卖面子。无可奈何,程处默只能思念不能相见,这些日子都快患上‘相思病’了。昨日听闻卫宏将洛河美驹买了下来,要不是程知节拦着,昨天晚上程处默就来看马了。 见程处默气势汹汹,卫宏小酌一口茶水,优哉游哉道:“卫某便坐在这,想要卫某的命,来取便是!” 见到卫宏,本来拧着眉,瞪着眼的程处默,瞬间从呲牙狗变成了摇尾巴狗,坐在卫宏身边,摇尾乞怜道:“嘿嘿嘿,先生,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我哪能要您的命啊。便是您双手送上,我也不敢接不是?听说先生将洛河美驹买下来了。反正先生也不是爱马之人,可否将洛河美驹割爱,赠予我?” 闻言,卫宏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紧盯着程处默的双眼,问道:“你脸皮是有多厚?三刀能砍破皮吗?那马是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买回来了,如此高价,如此罕见的宝马,你竟然张口就要让我赠予你。你没吃错药吧?” 被卫宏一番嘲讽,程处默老脸通红,却不肯放弃道:“那你借我骑两天!就两天,骑完,我马上还给你。” “这马我甚是喜爱,连我都不舍得骑。你?免谈!”卫宏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程处默的请求。 刚才还咧着嘴,阿谀谄媚的程处默,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变脸。站直身体,瞪着卫宏,冷哼道:“先生便是如此绝情吗?区区一匹马而已,便是赠与我又如何?大不了过些日子,我还给先生十匹罢了!还亏我整日都在李德謇他们面前帮先生说好话。先生便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若是外人,定会觉得程处默动了怒。但卫宏对程处默的了解,不亚于他爹。丝毫不以为意道:“你别在这跟我吹胡子瞪眼,没用!你想骑洛河美驹,除非我死了,否则免开尊口!” “额……”面对软硬不吃的卫宏,程处默没辙了,最后竟噗通一下跪在卫宏面前,哼哼唧唧,眼含泪珠道:“先生。我求求您了,您便让我看看洛河美驹吧。若是先生不答应的话,我便长跪不起!” “只是看看?那倒是可以。”卫宏也不是个不讲情面之人,这点小小的要求,还是能够满足的。 虽说,程处默是奔着索要和骑乘洛河美驹的目的而来,但此刻发现卫宏如此重视洛河美驹。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能看看。解一下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说着话,卫宏便带着程处默到了后院。刚进后院,远远的看见马厮里的洛河美驹。程处默便像是抽了大烟一样,兴奋地不得了。两步并作一步,大步流星的冲了过去,趴在马厮外面。对着洛河美驹左看看,又看看,好一阵打量。瞧他看洛河美驹的眼神。比看落体大姑娘的眼神都要猥琐。 为了避免程处默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卫宏在旁边事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洛河美驹的脾气可是相当暴躁,若是踢着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程处默咧着大嘴,嘿嘿傻笑道:“不怕不怕,若是能被洛河美驹踢一脚,也是值得的。” 在程处默好像看女人一样盯着洛河美驹猛看的时候,本来甚是安静的洛河美驹,突然躁动了起来。似乎是因为感受到程处默那异样的眼光,觉得自己被侵犯了?从而动怒?躁动的洛河美驹趁着程处默全神贯注盯着它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去,用后肢狠狠的踢在马厮的护栏上。此时程处默整个人都趴在护栏上,一个没注意,竟然被洛河美驹一脚给踢出一米多远。所幸洛河美驹是踢在护栏上,力道经过护栏传递到程处默的身上。否则这一脚若是踢在程处默的脸上,非得给程处默破了相不可。 卫宏表面上整日装作不待见程处默,其实在心里对程处默极为重视。见程处默被洛河美驹踢倒,卫宏大惊失色,连忙将程处默扶起。本想问问程处默有没有事,结果话还没出口,便听程处默兴奋难耐道:“好马,当真是好马!只有好马,才有这种脾气!我喜欢!” 额,听了这歪理,卫宏一阵无语。连忙松开程处默的胳膊,心想我就多余管你,干脆让洛河美驹一脚给你破了相算了。给你把门牙踢掉了,也省得你整日叽叽喳喳惹人烦。 程处默吃了一次亏不长记性,又趴在护栏上。上次是程处默运气好,若是洛河美驹再来一下,卫宏真害怕让程处默有什么闪失。为了安全起见,卫宏行入马厮,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拍打着洛河美驹的修长的脖颈,安抚道:“别跟那孙子一般见识。你要想啊,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跟他一般见识,岂不是辱没了自己的名声?别着急,等会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 卫宏此话一出,不光洛河美驹兴奋的不断长嘶,连程处默也双眼放光,兴奋道:“我说先生,等会你带着洛河美驹出去遛弯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 卫宏转过头来看着程处默,疑问道:“你骑什么马?” 程处默,搓着手,略有羞涩道:“你家里不是还有两匹御赐的汗血宝马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借一匹给我骑。对了,索性你就送我一匹,没有洛河美驹,能得到一匹汗血宝马也算不错。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我就整日来缠着你,烦死你!” 你还别说,卫宏真害怕程处默天天来扰了自己的清净。再者两匹汗血宝马,闲着也是闲着,无论是卖还是送礼,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倒不如干脆送给程处默一匹,也好堵住他的嘴。想到这些,卫宏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让仆人牵一匹给程处默骑着一起去。 第三百三十章 良驹,祸驹?(3)【求推荐!】 跟婉娘和李若华支会了一声,卫宏便牵着洛河美驹,带着二十名护卫,和程处默一起往城门走去。在出城之前,卫宏没敢上马。虽说卫宏和洛河美驹似乎心有灵犀,但终究是没骑过洛河美驹,还不知道洛河美驹的习惯和脾性。万一有何闪失,撞倒或者踩踏平民百姓,那可是大罪过。 一离开城门,卫宏便急不可耐的拍了拍洛河美驹的脖子,嘱咐道:“兄弟,小弟初上您的马背,还请多多关照。”言罢,卫宏便踩着马镫子,翻身上马。 可能是洛河美驹长这么大还没被骑过,在卫宏刚上去的时候,洛河美驹甚是焦躁不安。不断的扭捏着身体,想要把卫宏给扭下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盏茶时间,一人一马才算是慢慢磨合好。 “驾!”随着卫宏一声令下,洛河美驹如离弦的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方冲去。几乎是一眨眼时间,就将护卫队甩开老远。 程处默不甘示弱,猛踢汗血宝马的马肚子,驾马直追。这汗血宝马是老李同志御赐的,自然差不了。但是追了老半天,愣是追不上卫宏。再加上都是全力冲刺,不多时,汗血宝马开始气喘吁吁,速度也不自觉的降了下来。而卫宏胯下的洛河美驹则依旧像风一样,速度不减反增。 “太快了,太快了,哥们慢点!”起初卫宏是抓着缰绳,但由于洛河美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最后干脆紧紧的搂住洛河美驹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马背上。让一个习惯骑自行车的人,突然骑上摩托车,肯定会不适应,卫宏便是如此。 一口气约莫跑出去十里地,洛河美驹才停下来。卫宏坐在马背上。仍心有余悸。在原地等了片刻后,程处默才追上来。一到卫宏身边,程处默的嘴便像是水库开了闸门一样,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对洛河美驹好一个吹捧:“不愧是我程处默看上的马,果真厉害!连汗血宝马都难望其项背!若是我骑上此马,他日冲锋陷阵,必定会有如神助,无往不利。” 卫宏知道程处默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想让自己把洛河美驹送给他。也算是为江山社稷贡献一份力量。可卫宏却装作听不见,指着程处默胯下的汗血宝马言道:“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马。你小子武艺超群,不需要跑得太快,汗血宝马配你就足够了。而我只会些花拳绣腿,不用说碰见练家子,便是碰见几个壮汉,我也是从男子汉变成汉子难。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座驾的速度一定要快。关键时刻好助我逃命!” 平日里程处默是哥几个里嘴最笨的,不曾想今日,倒是口吐莲花,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先生真的劫数难逃,便是骑上洛河美驹又能如何?若是先生命不该绝,便是不骑马,依旧能够逃出生天。” 本来卫宏还想和程处默玩玩口齿之快。结果一听这话,卫宏当即喝道:“滚!你便是说破大天,老子也不会把洛河美驹的一根毫毛给你!” “切。小气。就跟谁稀罕似得……”程处默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洛河美驹。把洛河美驹看得,又是一阵烦躁。 卫宏懒得和程处默解释。从昨日在冯府看见洛河美驹,就知道洛河美驹是一匹认主的马。只有它看上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而其他的人,别说骑上它,便是靠近它,都会令他十分警觉,甚是发动自卫反击。从刚才到现在,程处默猥亵的眼神已经把洛河美驹惹得很不乐意了,就算卫宏答应把洛河美驹送给程处默,洛河美驹自己也不答应。就程知节那臭脾气,知道程处默弄回来一匹烈马难以驯服,肯定会亲自上阵。等程知节也驯服不了,定会抛下一句:“不能为己所用,我留你何用?”然后将洛河美驹变成马肉包子。卫宏绝对不允许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发生。 此时,护卫队也追赶了上来。经过几次遭到袭击的经验,护卫队对卫宏的安危十分警惕,几乎寸步不离。等追上来以后,护卫队气喘吁吁,心惊胆战道:“先生万万不可再如此行事,离小的们远了,小的们便无法保护先生了。” 此言一出,程处默拧眉瞪眼,冲护卫呵斥道:“有我在,何人能伤到先生一根毫毛?”程处默没吹牛,以程处默的武艺,断然比二十个护卫强。 但卫宏听到这话,却不领情的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哥,你是我亲哥。别再对我献殷勤了好吗?你就算下半辈子寸步不离,给我当专职保镖,我也绝不会把洛河美驹给你!” 被卫宏看穿伎俩,程处默挠了挠脑袋,很是尴尬道:“瞧你这话说的,拿好心当驴肝肺。便是没有洛河美驹,我也断然不会任由其他人伤着你。” “这我倒相信……”卫宏随口回了一句。 遛马也遛了,没什么别的事儿,卫宏也不愿意在城外呆着。毕竟城外没有按时巡逻的兵丁,安全得不到保障。万一被像忘机师姐、一剑东来这样的高手袭击,绝对会凶险异常。刚才洛河美驹冲得太快,卫宏担心洛河美驹累着,也避免护卫队跟不上,便慢悠悠的往回走。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一生凌厉的狼嚎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群狼咆哮。 听到狼嚎,程处默先是一愣,随即大喝一声:“不好,有狼群!”说着话,便将随身携带的马刀拔了出来,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狼嚎传来的方向。 卫宏也被狼嚎吓了一跳,心里纳闷,这里如此靠近京城,往来的人群众多。为了避免野兽伤人,朝廷每年都会拨款聘请猎人,在这附近猎杀野兽,为何还会有如此规模的狼群?在卫宏疑惑之际,二十名护卫也将刀拔了出来,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狼群的袭击。 第三百三十一章 良驹,祸驹?(4)【求推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相比于狼群,卫宏更希望预见小股突厥骑兵。一来,敌骑懂得打不过就跑的道理,不会死磕到底。二来,卫宏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好手,面对一般的敌骑小队几乎可以完胜。反观狼群,狼的个体小,速度快,且攻击xing极强。虽说这附近的狼基本都是土狼,比不上后世南美洲的大灰狼,但也不容忽视。狼会对马匹产生极强的威慑作用,可以驱赶扰乱马匹,令骑兵无法有效的控制马匹。而狼的个体又太小,坐在马背上砍狼非常困难,若是下了马的话,就更加不是狼的对手。人总归是人,哪怕是再强悍,没有热兵器辅助的时候,在野兽的面前也皆是浮云。 听着狼群的动静越来越大,卫宏咽了下吐沫,冲程处默言道:“咱们非得在这傻站着,等着狼群来?跑不行吗?” 卫宏对付狼没经验,上次卫宏与颜如玉离别之时,被狼群围攻,还是要依靠程处默相救,才能化险为夷。在这方面,程处默的经验就多得多。程处默解释道:“在短时间内,马的速度比狼的快,但狼的耐力强,马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狼的。此处距离京城还有五里多地,若是狼群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是绝对跑不掉的。反之,正面迎敌狼群,胜算会更大。只要别被狼咬住腿,再保护住坐骑,别让狼把坐骑放倒,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闻言,卫宏恍然大悟,便不再言语,与程处默等人一起等待着狼群的出现。在这期间,卫宏按照程处默所说,将双腿盘在马背上,尽量避免被狼咬住腿,从马背上拖下去。 狼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密集的脚步声上分辨,这支狼群的规模很大,很强盛,至少也有二十只狼。这样一支强大的狼群,便是连猛虎也不敢随意招惹。 卫宏的眼睛盯着狼脚步声的方向,不多时,便见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条黑线,紧接着黑线变成黑点,片刻之间,二十头狼赫然出现在卫宏的视线里。卫宏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付狼这种事,就交给程处默他们了,卫宏是能躲就躲。 随着狼群越来越近,程处默高声下令:“准备迎敌!” 话音一落,连带程处默在内,二十一把锃光瓦亮的马刀高举到半空中。就在马队和狼群即将发生一场大战的时候。程处默突然喊了一嗓子:“等会儿!”眼看着狼群已经到了跟前,程处默却在这个紧要关头阻止防御,这令卫宏很不解。就在卫宏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却见狼群竟然无视卫宏等人,穿过马匹之间的缝隙。虽惹得马匹惊叫连连,却对马匹无动于衷,向着卫宏后方奔去。 “怎么回事儿?”见逐渐远去的狼群,卫宏甚是疑惑的问道。 程处默面色凝重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驱赶狼群,这些狼群不是要掠食,而是在逃命!” 闻听此言,卫宏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什么东西能驱赶狼群?肯定是更大型的食肉动物,老虎?可这附近没听说过有老虎啊,那除了老虎之外,又能是什么?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阵阵鹰鸣。卫宏抬头一看,却见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鹰,数量足有将近十只。鹰的体积很大,卫宏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便问程处默,这才得知,这些鹰都是猎人专门训练出来打猎的苍鹰。 苍鹰的体积大,攻击xing极强。别说普通的鸟、兔子,便是狐狸和土狼都皆是苍鹰的攻击对象。据卫宏所知,在国内善于用鹰捕猎的有维族人,而这个年代,维族人的祖先正是前段时间被击败的回纥。看到这些鹰,卫宏本能的联想到,可能是近期大唐与回纥关系不错,两国之间互市互相来往,因此回纥人也多有涉足大唐境内。近期似乎有听闻朝廷拨款清缴这附近的野兽,没曾想,雇佣的猎人之中,居然还有回纥猎人。 在卫宏的注视下,十只苍鹰,开始向着狼群俯冲而去。在即将接近狼群的时候,突然平伸双翅减速,锋利如尖刀般的利爪,抓向狼屁股。狼并不是泥捏的,在即将被抓住的时候,就回头以闪电速度去咬鹰。无可奈何,鹰只能放弃攻击,重新飞上天空,寻找机会。真正令狼群害怕的不是鹰,而是训练鹰的猎人。鹰起到的作用,只是拖慢狼群的速度,等猎人追上来,就可以将狼群一网打尽。 片刻之后,狼群和鹰群消失在视线之中。而就在此时,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卫宏扭头向狼群跑来的方向看去,见十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回纥人正驾马向这边跑来。等跑近,卫宏看清楚回纥猎人的扮相时,不由得为之动容。这些回纥猎人的打扮,和卫宏印象里‘维京人’差不多。尽管是大热天,却穿着兽皮马甲,头戴羽毛发冠,肩背弓箭,手握马刀,甚是凶猛。与野兽相比,他们才更像是野兽。 其中有九名猎人绕过卫宏,继续去追狼群。另外有一个猎人,则在卫宏身边停下,抄着一口甚是蹩脚的唐话,说道:“兄弟,你们可带了水?能否借一点给我们?我们受命清缴附近的野兽,已经追着这支狼群一天了,滴水未进,干渴难忍。” 虽说是猎捕野兽,但也是维护一方平安,卫宏自然要大力支持。连忙去询问护卫们,看看谁带水了,结果所有人都摇头耸肩。倒也是,卫宏此行的目的是遛马,出来的快,回去的也快,根本就不用备上水。 卫宏从猎人甚是歉意的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都没带水。” 猎人并没有丝毫不悦,只是点点头,冲卫宏一抱拳,言道:“打扰了!”言罢,便准备驾马去追赶前面的队伍。而就在猎人即将离开的时候,视线无意间投放到卫宏胯下的洛河美驹身上。在看到洛河美驹的刹那,猎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竟然翻身跳下马背,跪在洛河美驹的脚下,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 第三百三十二章 良驹,祸驹?(5)【求推荐!】 猎人的突然举动,把卫宏等人搞得一头雾水。等猎人行完礼,卫宏甚是疑惑道:“你这是?” 猎人的脸上皆是污泥,脑袋上又带着帽子,根本就看不清楚容貌。再加上猎人的嗓音很粗,无疑就是个男人。可等猎人抬起头,用胳膊上的汗水将脸上的污泥擦掉时,赫然是一副美人儿容貌。两道眉毛细长浓密,鼻梁高挺,嘴唇单薄,脸颊棱角分明。在相貌上与大唐的女子有着极大的出入,更立体,更感官。 女猎人甚是崇拜的看着洛河美驹,高声言道:“阿依加玛丽,拜见月神。” 月神?卫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心想,这个阿依加玛丽口中的月神,莫非是自己胯下的洛河美驹?想到这,卫宏便连忙开口问道:“你认识我的马?” “你的马?”阿依加玛丽眉头微皱,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卫宏一番,随后又看了看洛河美驹。见洛河美驹被卫宏骑着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倒甚是高兴。阿依加玛丽也就释然了,言道:“这匹马和我们猎人部落供奉的月神雕像,一模一样。敢问兄弟,这马您是如何得来?” 卫宏也不怕这女猎人抢自己的马,毕竟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而自己身边则有一大帮老爷们保护。因此毫不忌讳,一五一十的将洛河美驹的来历说了出来。等说完以后,阿依加玛丽又再次跪倒在洛河美驹的脚下,甚是虔诚的参拜道:“它是月神的孩子,小月神。” 卫宏越来越糊涂了。莫非当初和大宛马配种的那匹野马,就是阿依加玛丽口中所说的月神?若真如此的话,卫宏倒还真歪打正着,捡了匹神马…… 等阿依加玛丽参拜完,站起身来,冲卫宏言道:“兄弟。可否将小月神还给我们?让我们带回部落供奉。” “不行!”别看阿依加玛丽是个大美女,又是个女猎人。但卫宏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连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程处默,求了半天卫宏都没给,更不用说给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了。以前卫宏不知道洛河美驹的血统时,不会给。现在知道洛河美驹是回纥猎人部落神马的子嗣,卫宏更不会给。 被卫宏拒绝,女猎人并没有生气,而是翻身上马。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驾马离去。卫宏也没当回事儿,跟程处默他们继续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不断的谈论着关于回纥猎人用鹰猎狼的奇景。在距离京城不足二里地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等卫宏扭头往后看,却见那清缴狼群的猎人队伍追了过来。 就算卫宏有脚趾甲想,也能想出猎人队伍的动机和意图。当下令所有人拔刀,防止突发状况的发生。等猎人队伍追上来以后。瞬间将卫宏包围。倒也说不上是包围,毕竟十个人包围二十二个人,想法是好的,实行起来却颇有难度。 猎人队伍驾着马。在外围游走,阿依加玛丽一边驾马狂奔,一边指着卫宏娇喝道:“现在将小月神还给我们,我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今天我们的苍鹰,猎的就不是狼,而是你们!”说完。阿依加玛丽一挥手,十只苍鹰腾空,在天空盘旋,随时都有可能对卫宏等人发动进攻。 面对气势汹汹的猎人,卫宏一边让程处默组织防御,一边微笑着冲阿依加玛丽说道:“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谁?” 阿依加玛丽停下马,看着卫宏,言道:“不知道!” “那你们可知道,是何人在马鬃山,将你们回纥的主力军击溃?”卫宏又问。 阿依加玛丽歪着头想了一下,片刻之后,身体一颤,震惊道:“你就是卫宏?”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卫宏。我不管洛河美驹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小月神,现在它是我的马。想要从我手里得到它,你们就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若是咱们现在正面交锋,虽说你们有苍鹰的协助,但想要打败我们,难比登天。而一旦动了手,你们将面对铺天盖地的追捕,便是跑回你们的老家回纥,也不能避免被追捕的命运!到时候,你们不光得不到洛河美驹,就连你们的部落都要遭殃!” 在回纥境内,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几乎都知道卫宏的大名。所有人都对卫宏怀着无比敬畏之心,更有处在哺乳期的母亲,用卫宏的名字吓唬啼哭不止的婴孩。阿依加玛丽的大哥就曾参加过马鬃山之战,回来的时候,将马鬃山之战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依加玛丽。阿依加玛丽不光畏惧卫宏,更加崇拜卫宏。毕竟身为猎人,对强者的敬仰之心,是不带任何杂质的。 得知了卫宏的身份,再看看卫宏身边凶神恶煞的程处默,以及二十名训练有素的护卫。阿依加玛丽知道不是对手,可视线一投放到洛河美驹身上,阿依加玛丽就不肯退让。毕竟月神是猎人部落唯一的信仰,月神多年前就不知去向,现在发现了小月神,若是不将其带回部落的话,对部落的信仰就是一种亵渎和无礼。 经过反复思考之后,阿依加玛丽言道:“恳求兄弟将小月神归还我们,我们所有的族人将无胜感激。” 卫宏没理这茬,而是反问阿依加玛丽:“你能别叫我兄弟吗?”被一个女人叫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宏是女人的闺中密友呢,说白了,就是娘炮。 阿依加玛丽应了一声,挥手制止了其余猎人的游走,随后翻身下马,冲卫宏抱拳言道:“恳求你将小月神还给我们。” 按理来说,如此真诚的请求,是不忍拒绝的。但卫宏对洛河美驹的喜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怎能轻易给他人?看着低着头的阿依加玛丽,卫宏深吸一口气,也翻身下马。先是让洛河美驹站在原地不要动,卫宏则往后退了十步,冲阿依加玛丽言道:“现在大唐和回纥走的亲近,若是我无视你的请求,倒是有阻碍两国友好发展的嫌疑。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洛河美驹去找你,那我无话可说。若是洛河美驹来找我,那么就抱歉了,你们从哪来回哪去,该猎狼就猎狼,别来缠着我。” 第三百三十三章 盗马(1)【求推荐!】 阿依加玛丽虽然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洛河美驹,但她深知卫宏的能耐,既然卫宏已经做出了这样大的让步,阿依加玛丽也无话可说。 卫宏和阿依加玛丽站在左右,将洛河美驹夹在中间,二人距离洛河美驹的远近都差不多。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洛河美驹身上,而洛河美驹的视线则聚集在卫宏身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洛河美驹纹丝不动。就在双方陷入僵局之时,阿依加玛丽突然敞开怀抱,尽量让语气温柔的冲洛河美驹轻言道:“小月神大人,请过来。” 本来现场十分寂静,阿依加玛丽的突然说话,毫无意外的吸引了洛河美驹的注意力。洛河美驹本能的扭头去看阿依加玛丽。见洛河美驹看自己了,阿依加玛丽甚是高兴,继续言道:“小月神大人不要害怕,快过来,我们带您回去。” 洛河美驹本来是屁股冲着阿依加玛丽,此时已经转过身去,正面看着阿依加玛丽。众人见此状况,都以为洛河美驹马上就要投入阿依加玛丽的怀抱了。连一直信心满满的卫宏,此时也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生怕自己和洛河美驹相处的时间太短,关系不牢固,经过阿依加玛丽这么一番言语诱惑,再投入阿依加玛丽的怀抱,那自己可就亏死了。毕竟卫宏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放出话去了,就一定会做到。 ‘吧嗒’洛河美驹向着阿依加玛丽的方向迈了一步。见状,连同阿依加玛丽在内的十个猎人皆露出了笑容。阿依加玛丽又加紧温柔攻势,不断的呼唤着洛河美驹。 ‘吧嗒’洛河美驹又迈出一步。卫宏这边的二十二个人,全都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完了,这洛河美驹要过去了。 就在众人已经几乎肯定洛河美驹会去找阿依加玛丽的时候,却见洛河美驹突然前肢腾空。仰天长嘶了一声。随后,调转马头,直直的冲卫宏跑来。等跑到卫宏身边,时而扭头去看阿依加玛丽,时而用脑袋拱卫宏的胳膊。似乎是在问卫宏,这个裹得像粽子的东西是啥玩意儿? 卫宏抚摸着洛河美驹的脖子,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此落地了。心中暗道,别说着洛河美驹的品种,也不论洛河美驹的能耐,光是这认主的本事。那一万两银子花的就不亏。 安抚了一下洛河美驹,卫宏翻身上马背,嘴角微扬,冲脸色一阵阴一阵晴的阿依加玛丽道:“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阿依加玛丽皱着眉,看着洛河美驹闪着光泽的大眼睛,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天意如此!”言罢,也翻身上马,冲众位猎人一挥手。带着苍鹰奔着狼群逃离的方向追去。 洛河美驹的表现不光让卫宏心潮澎湃,连程处默也兴奋难耐,一个劲儿的夸洛河美驹:“如此好马,跟了你。当真是可惜了。” 闻听此言,卫宏撇着嘴,没好气道:“咋的,跟了你就不可惜了?” 程处默竟然没羞没臊的点了点头:“必须的!洛河美驹跟了我。便是战马。跟了你,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匹座驾而已。当真是暴殄天物!” “得得得。你把汗血宝马也还给我吧,你这种大爷,我伺候不了。”卫宏没好气的说道。 “别别别。”程处默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把汗血宝马还给卫宏。虽说看着洛河美驹归了卫宏,心里甚是羡慕嫉妒恨,但能得到一匹汗血宝马,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不会空手而归。 卫宏懒得搭理程处默,眼看着城门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卫宏便伸手一拍洛河美驹的屁股,绝尘向城门冲去。进入城内之后,卫宏就和程处默分道扬镳了。回到家里,将洛河美驹拴好,卫宏返身回到正堂,屁股还没坐稳,宫里的宦官便前来传圣旨,召唤卫宏进宫商讨吐谷浑一事的细节。 卫宏胡乱的喝了一口水,便跟着宦官进了宫。由于在近期,吐谷浑是首要之事,因此聊得十分详细。这一聊就从上午聊到傍晚,连饭都没吃,饿的卫宏肚子叽里咕噜乱叫。一回家,卫宏便连忙催促仆人们把饭菜准备好,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正吃着饭的时候,见两个护卫从门口风风火火的跑了过去。一开始卫宏没在意,结果不多时,又有三四个护卫跑了过去。见此状况,卫宏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吃饭了,连忙行出门外,叫住一个护卫,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气喘吁吁道:“回先生的话,后院逮住一个不速之客。来者是个女子,从穿着打扮,以及十分不谨慎的行事手段,似乎不像是刺客。” 闻言,卫宏眼睛一转,为了安全起见,决定去看看。毕竟前段时间宏源商行屡次遭袭,卫宏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再护卫们的簇拥下,到了后院。等见到来者之时,卫宏这才放下心来,且露出一抹微笑,缓缓行至来者面前。来者虽是个女子,但护卫们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用两根手腕粗细的木棍交叉在来者的脖子上,将来者整个人摁在地上。 卫宏俯视趴在地上的来者,背着手,轻笑道:“你这人怎的出尔反尔?白天在城外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洛河美驹找谁,便归谁。就算你不同意,当时也应该说出来,咱们再协商。现在你趁着夜色擅闯我府,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来者除了阿依加玛丽还能有谁,其实阿依加玛丽没有什么坏心眼,夜闯宏源商行,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将洛河美驹偷走。结果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毫无经验可言,一翻过墙头,就被巡逻的护卫给抓了个正着。这阿依加玛丽虽然能追的狼群四处逃窜,但终究是职业技能而已。对付畜生和对付人的手段不一样,阿依加玛丽碰见护卫,根本就无招架之力。 第三百三十四章 盗马(2)【求推荐!】 阿依加玛丽有些惭愧,但更多的是害怕。勉强抬起头来,看着卫宏,声音微弱道:“还请公子莫要责罚,我只是想把小月神带回去而已,除此之外,绝无他心。”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你绝无他心。暂且不提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单是一条擅闯宏源商行,便可给你定一个大罪!若是我将你送交吏部的话,相信你这辈子都别想从大牢里出来了。” 闻言,阿依加玛丽小脸惨白,但因为常年打猎,磨练出了坚强的心态,因此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可怜。知道闯了大祸,阿依加玛丽幽幽言道:“只要公子把我放了,我就不要小月神了。” 卫宏笑道:“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洛河美驹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在你身边呆过一刻,根本就不是你的马。哪怕你们里供奉了洛河美驹的神像,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另外,我花了钱,且洛河美驹认我为主,我理所应当是洛河美驹的主人,而你什么都不是,顶多是个盗马贼!你与我,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说完,便冲护卫们摆了摆手,示意护卫们把阿依加玛丽给押走,是送交衙门,还是直接送到吏部,由护卫们决定。 卫宏自始至终都不是个善人,更不是个圣人。擅闯宏远商行,便是触摸卫宏的逆鳞。今日治了阿依加玛丽的罪,也算是给其余有心之人敲响警钟,让他们知道宏远商行不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市场。 就在卫宏转身欲走的时候,阿依加玛丽突然喊道:“公子!此番来京城的猎人,除了我和您今日见到的那九个猎人之外,在京城里还住着六十余人。我的族人若是知道您治了我的罪,肯定会离开大唐,回我们自己的国家想办法救我。到时候。京城缺少我们回纥猎人的帮助,附近的野兽便会泛滥。虽说你们本地的猎人也能打猎,但是效率与我们相比,就差得远了。公子难道为了惩罚我,不惜将京城百姓置于危险之中?” 毫无疑问,阿依加玛丽的一番话打动了卫宏。卫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阿依加玛丽。京城每年都会拨款雇佣猎人猎杀附近的野兽,但是却罕有成效。毕竟当猎人是一个危险且收入低的行业,若是能吃饱饭,没有人会愿意当一个专职猎人。如此一来。猎人少,野兽多。不仅无法有效的遏制野兽的数量,更是让猎人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越是危险,当猎人的就越少。如此恶性循环,终有一日,京城会兽满为患,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大唐百姓。卫宏作为一个居住在京城的人,也享受猎人带来的福利。若是没有猎人猎杀野兽,卫宏也会或间接。或直接的受到影响。回想起上次险些被狼当成猎物,险些丧命,卫宏的后背就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卫宏让护卫松开阿依加玛丽。等阿依加玛丽站起身来后。卫宏面色凝重,语气沉重道:“今日我若是白白放了你,便是告诉世人,我宏远商行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但若是重罚你,又会影响京城百姓的切身利益。如此,咱们各退一步。你让你的那帮族人继续在京城附近打猎。而我则暂时将你关押在宏远商行一阵子,算是小惩大诫,如何?” 卫宏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若是阿依加玛丽还得寸进尺,那卫宏会毫不犹豫的将阿依加玛丽送给吏部。至于她的那帮族人?爱特么回哪回哪,大不了卫宏亲自掏腰包,从山区雇佣一群专业猎人。 还好,阿依加玛丽很识相,连连点头道:“成交!” 随后,阿依加玛丽将她族人们的住址告诉卫宏。卫宏派人去送信,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告知其族人。同时,让人收拾出一间柴房,将阿依加玛丽给关了进去。除了限制自由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惩罚。再加上宏远商行有的是钱,就连柴房都比普通人家的柴房又大又舒适。表面上是把阿依加玛丽给关了起来,其实和度假没什么两样。 至于关押阿依加玛丽多久?卫宏还没想好,先关半个月看看吧。若是阿依加玛丽表现的好的话,就放了她,否则刑期就无限期延长。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卫宏回到正堂时,饭菜早已经凉透了。眼疾手快的小丫鬟想要过来给卫宏把饭菜撤下去,重新换上新的热乎的饭菜,结果被卫宏给拒绝了,就这么冷着吃。见小丫鬟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仿佛是在说卫宏小气。卫宏也不在意,毕竟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该花的地方花,不该花的地方打死也不能花。莫说现在,便是在卫宏那个铺张浪费成瘾的时代,卫宏也很少将饭菜倒掉。 吃饱喝足,回屋睡觉。这边卫宏歇着了,而另一边,周大力才刚回家。最近一段时间,卫宏要忙吐谷浑一事,所以将领地上的事都一股脑的扔给了周大力。周大力一边要在厂房监工,和工匠们打造农具。一边还要带领雇佣的农夫在麦田里劳作,时不时的还要去菜园子,照料各种蔬菜。简而言之,卫宏过着舒适的生活,还有闲心出去遛马。而周大力则忙里忙外,从早忙到晚,回到家就倒头大睡,从周大力愣是变成了周小力。除了吃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干别的事情。 周大力的能力和忠诚,宏远商行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李协和也宠信周大力,因此特意下了一道指令,就是周大力吃饭要和家主一起吃,若是回来的晚了,便在正堂里吃,享受和家主一样的待遇。现在周大力在宏远商行的身份,和李宗仁差不多,无论是仆人还是丫鬟,见到周大力,都得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第三百三十五章 傻人有傻福(1)【求推荐!】 周大力刚走进正堂,屁股还没坐稳,丫鬟便将准备好的饭菜给呈了上来。由于周大力至今都尚未婚娶,又是卫宏的心腹,待遇极高,再加上长得也很男人。因此,周大力成了府里所有小丫鬟争相讨好的对象,真是恨不得马上扒了衣服和周大力把床单滚到烂。只要能和周大力发展点关系,成了周大力的妻子。以卫宏对周大力的疼爱,便是小丫鬟的身份再低贱,也绝对会为周大力举办一个声势浩大的婚事,让无名小丫鬟一跃成为贵妇。 与卫宏一样,周大力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便是浑身汗臭味,手上都是灰土,周大力也毫不在乎。饭菜还没上完,周大力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伺候周大力吃饭的小丫鬟名叫小曼,芳龄十六,穷苦出身,自打宏远商行在京城开设了分号,小曼便一直在府上做事。小曼的长相在众丫鬟里算是顶尖,柳眉凤眼尖尖的下巴颏,体态丰腴。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观。除了长相优越,小曼的脑袋瓜也好使,甚是机灵。 以前卫宏没来京城的时候,小曼还想勾搭李宗仁来者。不过后来觉得李宗仁岁数太大,另外李宗仁的孩子都快打酱油了。便是成了李宗仁的偏房续妾,日子也好不到哪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期等卫宏来了以后,小曼就一直暗中观察卫宏。见卫宏身边的女人,无论是婉娘还是李若华,皆是美得像仙女一样,小曼有些自愧遁形,便没敢打卫宏的注意。再后来,周大力水涨船高,越发的了得,赫然成了宏远商行唯一的黄金单身汉。小曼知道自己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不甘心像李璇青一样当个老闺女,更不想和其他的丫鬟一样,服侍别人一辈子。于是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大力的身上。 成年后,小曼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向周大力透露这方面的意愿。有一次甚至在半夜等到周大力上茅房的时候,故意装作刚洗完澡,半遮半掩的从周大力身边经过。奈何周大力这小子是个榆木脑袋,不解风情,竟然没有丝毫领略道小曼的春意。 小曼是又气又恼,心想老娘都这样了。你咋还熟视无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虽然心里气,但小曼又没有办法,只能就这么干耗着。 今日,周大力回来的晚,且正堂只有小曼。小曼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大力,在心里发狠道:“今晚,老娘哪怕是主动投怀送抱,也要把你拿下!” 就在小曼想着如何攻下周大力这个坚固的堡垒时。突然周大力猛地咳嗽了起来,似乎是刚才啃鸡肉的时候,误把鸡骨头也给咽了进去,结果卡在喉咙上。不上不下。见此状况,小曼眼睛直放光,暗道机会来了。当下二话不说,迈着小碎步冲到周大力身后。不断的用柔若无骨的小手拍打着周大力的脊背。一边拍还一边娇滴滴的关心道:“周管事,你没事吧?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一些,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在小曼的帮助下,周大力好不容易将鸡骨头吐了出来,一张粗糙的大脸憋得通红,不断的喘着粗气。就算这样,也不忘感谢小曼:“谢了……” 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要是卫宏在旁边,肯定会被气的吐出二两血。这小曼都这么说了,你特娘的还倒什么谢?直接抱回屋里就完了么呗! 小曼也被周大力给气了一下,在心里暗骂周大力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但骂归骂,小曼不想放弃,哪怕是周大力已经把鸡骨头吐了出来,小曼仍旧在不断的拍打着周大力的后背。逐渐的,拍打成了抚摸,最后直接变成了瘙痒挑逗。 周大力感受到小曼动作的变化,扭头看着小曼,疑惑道:“你干什么?” 小曼虽然心机重,且为了追求幸福敢于大胆行事,但终究是个女人。被周大力这么盯着,小脸不由的一红。但想起将来的幸福,小曼便忍着这股羞怯之意,冲周大力娇滴滴道:“小曼心疼周管事。” “哦……”周大力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大吃大喝,视小曼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眼神为无物。 被如此无视,小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就这么站在周大力的身后,抚摸着周大力的后背,发着闲呆,在心里祈求周大力会突然开窍,把自己给那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大力也吃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大好机会就要这样付诸东流。而就在此时,卫宏披着一件长袍,哆哆嗦嗦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哼哼唧唧道:“这都几月了,一到晚上还这么冷,真特娘的邪门了。”等跑到桌前,卫宏拎起茶壶就猛灌了一口,一壶茶水见底,卫宏长舒一口气,舒畅道:“差点没渴死我。咦?大力你回来了。” 周大力本来手里还有一口干粮没吃,见到卫宏来了,也顾不上吃了,连忙站起身来回答道:“先生,我回来了。今天厂房有一个炉子裂开一道缝,我和工匠们在那补缝来着,回来的有点晚。” 卫宏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声:“恩,这几日辛苦你了。”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周大力继续吃饭,不用理会自己。 临走的时候,卫宏冲小曼言道:“我那屋里没水了,记得给我送一壶过去。” 就在卫宏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小曼的手按在周大力的后背上,且脸色羞红,眼神甚是慌乱,仿佛是被人撞破了奸情一般。见此状况,卫宏先是一愣,随即停下脚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大力和小曼。见周大力满嘴油渍,桌子上一片狼藉,卫宏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睛一转,冲小曼勾勾手指头,嘴角微扬,奸笑道:“跟我来!” 小曼虽然不知道卫宏找自己是什么事,但看着卫宏那只有男人才能表现出来的笑容,小曼的心就砰砰直跳,心想卫宏肯定是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傻人有傻福(2)【求推荐!】 此时夜已经深了,除了值夜的仆人之外,大多数的护卫和丫鬟都已经入睡,院子里只有卫宏和小曼二人。卫宏不顾形象,将双手插在大腿中间,哆哆嗦嗦道:“你这丫头我有点印象,我刚来的时候,你伺候过二小姐。据我的观察,你这妮子机灵乖巧,虽有些小小的心眼儿,但心思不坏。你若是真喜欢周大力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闻言,小曼一阵娇羞,但嘴上却言道:“先生所言当真?” 周大力跟在卫宏身边这么久,在钱和待遇方面,卫宏将周大力视为亲兄弟,从来没有亏待周大力半分。唯一让卫宏觉得愧对周大力的,便是一直没有帮周大力说门亲事。这眼看着周大力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没有成亲,自家人不说,外人也肯定会嚼耳根子,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周大力那方面有问题才讨不到婆姨。 这小曼不错,若是真能和周大力凑成一对儿的话,别的不说,照顾周大力的日常起居,也是好的。 卫宏甚是肯定的点点头,扭头瞥了一眼正堂里继续吃饭的周大力,随后冲小曼轻声言道:“大力这小子,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不解风情!普通的伎俩对他没用,你要是真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事儿,就直接玩真的。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以大力的为人,绝不会弃你于不顾。感情这个东西,可以慢慢培养。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在说到这个‘日’字的时候,卫宏故意加重语气。当然了,日这个多义字也就只有卫宏这个后现代人才知道,这个年头除了经常和卫宏扯淡的李德謇知道外,其余的人能知道就出鬼了。 小曼脸红的滴血,双手挫折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卫宏指点的时候。她倒也放得开,敢于主动上去勾引周大力。现在有了周大力的帮助,她反而开始矜持起来了。原来也是个闷骚型的人。 见小曼不说话,卫宏耸了耸肩,言道:“别看我平常和你们这些小丫鬟少有来往,但你们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现在大力尚未婚娶,别说你,恐怕宏远商行所有未成亲的丫鬟都盯着他呢。你要是不赌一把,到时候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有你后悔的。” 颜如玉曾经对卫宏说过‘女人的嫉妒心是难以想象的’,为了给小曼打预防针,也为了逼迫她。卫宏语气略有严肃道:“若是哪日,大力和其他的丫鬟有点什么事儿,你要是心存嫉妒,做出什么幺蛾子来,被我知道,我可是不饶你!” 说完,卫宏给小曼投以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哆哆嗦嗦的跑回住处。 小曼虽然被卫宏的一番话说的又羞又怕,但考虑到将来的幸福生活,小曼不由得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此时。周大力已经吃完了,正好走出正堂。小曼在原地踟蹰片刻后,咬了咬牙,迈着小碎步冲向周大力。到了跟前。直接来了个猴子上树,攀上周大力的身体。 双手紧紧的搂着周大力的脖子,与错愕的周大力四目交接。小曼轻咬嘴唇,羞答答道:“周管事,小曼喜欢你,想做您的女人……” 闻听此言,周大力愣了又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小曼。片刻之后,等周大力回过神来,连忙惊恐无比的扭头四处扫视,确定此处无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你……你快下来,若是再不下来,我可要动粗了!”周大力老脸通红,像是一个初哥般羞涩难耐,就连说话都有些纠结巴巴。 对周大力来说,丫鬟就是丫鬟,是服侍人的仆人。若是平日里,哪个丫鬟做错了事,周大力肯定会严声喝斥,丝毫不留情面。可是现在小曼说出这番话,性质就不一样了。现在的小曼不是丫鬟,而是一个追求者。周大力也无法用对付仆人的办法对付小曼,只能进行言语威胁,想要将小曼吓退。 这小曼虽然也没有经历过那种事,但看着周大力那惊恐异常的模样,小曼反而信心大增,更加**裸的对周大力示爱。女人像弹簧,男人强势,女人就弱势;一旦男人表示出软弱的姿态,那女人就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小曼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黏在周大力的身上,将脑袋埋在周大力的肩膀上。一边往周大力的耳朵里呼气,一边言道:“小曼喜欢周管事很久了,奈何周管事一直视小曼为无物。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小曼便会想起周管事,备受相思之苦。为了不错过这份姻缘,小曼也顾不得女人的那点颜面了。求周管事万万莫要拒绝小曼,否则小曼当真是无颜存活于世了。” 就算是块石头,被这么一番蜜语的揉捏,也会变成棉花。周大力心跳加速,虽然还有抗拒力,却并不像刚才反抗那么激烈了。 “你先下来,有什么话,跟我回去说。”周大力将小曼哄骗下来,拉着小曼的手就往回走。倒不是周大力答应了小曼,而是担心被其他什么人发现,到时候肯定会成为府上人的笑柄。 回到屋里,周大力想要和小曼好好谈谈。想要告诉她,自己现在不想谈这方面的事儿,只想帮助先生好好的把该做之事做好。结果,一进屋,刚把门关上,小曼便将蜡烛吹面,胡乱的把周大力推上了床。 还没等周大力开口,小曼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当一丝不挂的**涌入周大力的怀抱时,瞬间进发了周大力的雄性本能。以前是榆木脑袋也好,不解风情也罢,现在的周大力,就是一头发了春的野兽,粗鲁的将小曼压在身下,不管不顾的猛烈冲击着。 小曼本是处子之身,又被周大力如此粗鲁的对待,一时间哀嚎声、惨叫声、呻吟声,各类声音混合在一起,透过墙壁,直冲云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傻人有傻福(3)【求推荐!】 阿依加玛丽被关押的柴房距离周大力的屋子很近,已经熟睡的阿依加玛丽被那春色无边的声音吵醒。揉着朦胧睡眼坐起身来,打着哈欠,揉着头发,甚是烦躁道:“什么声音,真是吵死了。” 声音越来越大,阿依加玛丽非但无法入睡,反而越来越清醒。并且,逐渐的,阿依加玛丽开始仔细的倾听着这声音,等听清楚以后,阿依加玛丽的俏脸瞬间红了个透。起初阿依加玛丽娇羞难耐,翻身趴在草堆上,用干草捂着耳朵,尽力的不去听那淫秽的声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不弱反强,阿依加玛丽像是认了命一样,平躺在干草堆上,任凭那声音蹂躏自己的耳朵。蹂躏着蹂躏着,反倒成了一种享受,激发了阿依加玛丽的雌性本能,一时间竟有些春心荡漾。 浑身上下燥热难耐,阿依加玛丽不断的在干草堆上扑腾,像是一只发情的野兽,苦于无处发泄。扑腾了一会儿,阿依加玛丽的思绪被拉到了某一天,她与族人们在林子里打猎,发现两只正在交配的土狼。一想到那不堪入目的画面,阿依加玛丽的脸就更红,身体就更热。 就这样处在煎熬中不知多久,那声音开始减弱,最后消失不见。但被勾起‘性趣’的阿依加玛丽却依旧难受得紧。又过了一会儿,阿依加玛丽实在是受不了了,竟然站起身来,猛地向房门撞去。撞房门的目的是想把自己撞疼,用疼痛感代替**。结果谁曾想,房门年月久远,表面上看着挺好,其实内部已经腐烂了。被阿依加玛丽这么一撞,两扇门板竟然轰然倒地。 看着被撞开的房门,阿依加玛丽傻了。若是现在趁着夜色逃走的话。兴许还能把小月神该带回去。等回到回纥,任凭卫宏再生气,也绝对找不到自己。可一旦逃跑失败,再被抓住的话?那自己的处境可就不仅仅是被关押这么简单了。 就在阿依加玛丽处在两难之际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往里频频探头,却并没有进来。 刚才周大力在小曼的身上发泄完积蓄了小半辈子的兽欲后,与普通男人一样,下体憋得难受,想要上茅房小解。而茅房就在柴房的边上。周大力尿了一半儿,突然听闻一声轰隆巨响,便怀着好奇心过来查看,这才有了前言。 周大力回来的晚,不知道阿依加玛丽被抓的事儿,还以为是有仆人深夜打闹,把房门给弄坏了。而就在周大力站在门口,想要抓顽皮的仆人现行时,漆黑的柴房里却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周大力的衣领子,强行将周大力给拉了进去。 这突发状况把周大力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府里来了歹人,刚想叫人。而就在此时。却觉得一个柔软的身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两枚柔软的嘴唇在自己身上不断的亲吻着。感受着胸前的那两处柔软,周大力猛然醒悟,意识到是有个女人趴在自己身上。 初经人事。又刚刚发泄完兽欲的周大力,瞬间被再次挑起欲火。当即,也不管压在身上的是谁。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紧接着翻身压了上去…… 来到这个时代的卫宏,一直觉得自己就挺牛的了,身边有两个大美人儿陪着,外面还有颜如玉这样一个祸水红颜知己。结果万万没想到,一直被卫宏戏称为‘木头’的周大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来了个一夜二次狼。要是这事儿被卫宏知道的话,卫宏肯定会大骂自己不是人,硬是把一只无害的羊,变成了饿狼! 正在屋里等着周大力归来的小曼,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周大力,心里犯起嘀咕。女人的好奇心一旦出现,便无法抑制,总想一探究竟。又等了一会儿,小曼便穿上衣服,出去寻找周大力。去茅房转了一圈儿,发现周大力不在。就在小曼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听见柴房里传出一阵阵呻吟…… 小曼回想起刚才与周大力在屋里做的事情,小脸不由一红。本不想去打扰别人的好事,毕竟在大户人家里,丫鬟和仆人偷情是常有的事。但想到自己成了周大力的女人,将来身份肯定会见涨,便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老娘的地盘上做出这种不堪入目的污秽之事? 于是乎,小曼便像猫一样,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先是背靠墙面静静的倾听着,结果除了女人低沉的呻吟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喘粗气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小曼直发愣,羞红的小脸也变得惨白。 本来小曼想不去理会的,权当自己是瞎了眼,竟看上这么个披着羊皮的狼。可是转念一想,周大力向来不解风情,他能做出这种令人唾弃之事,定是有人主动勾引,就像自己一样。想到这,小曼眼睛里露出两抹凶光,不管不顾的冲进柴房,心中暗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脸的浪蹄子,敢跟老娘抢男人!” 柴房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如胶似漆,动作猛烈的周大力和阿依加玛丽甚是投入,并没有发现小曼的突然出现。而小曼也只是勉强能看见干草堆上缠绵的两条躯体。先是一股怒火涌上小曼的心头,毕竟没有哪个女人甘心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上了’。 怒火之后,又是惧怕。毕竟卫宏起初警告过小曼,断然不可坏了周大力的好事,否则卫宏绝饶不了她。 迫于卫宏的淫威,小曼不敢发作。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两条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发呆。片刻之后,小曼不甘心的暗道:“老娘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再被其他女人给坏了好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便是日后离开宏远商行,又有哪个男人肯要自己?” 想到这,小曼便咬了咬牙,扑了上去。一时间,从龙虎斗,变成了一龙戏二凤。 第三百三十八章 负荆请罪【求推荐!】 昨晚卫宏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觉得口渴,一连着让丫鬟送了两壶茶水,折腾到半夜才睡下。不光卫宏没睡好,还影响到了李若华的休息。早上醒来以后,卫宏让李若华补个觉,自己则去正堂,准备喝茶喝个痛快。 仆人们在院子里扫地,丫鬟们则在屋里擦这擦那,一派井然有序的节奏。 卫宏端坐在正堂内,小口品着茶,一边喝一边感叹道:“改日跟李德謇那小子要点蒙顶茶喝……” 话音刚落,便见周大力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见到周大力无精打采的模样,卫宏心里一喜,心想周大力和小曼昨夜肯定有戏。结果还没等卫宏发问,便见周大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摸着脸,嚎啕大哭道:“先生,大力对不住您,呜呜呜呜……” 卫宏被周大力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喝茶了,连忙站起身来将周大力扶起。担心道:“大力,你这是?” 周大力把眼泪擦干净,可一看到卫宏,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哭了老半天,等卫宏板着脸,用命令的口吻发问的时候,周大力这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呜呜呜,先生,昨晚……昨晚,大力不是个东西,一时间没把持住,和小曼行了苟且之事。大力玷污了先生的门风,有心一死了之,可担心大力死了以后,就无人尽心尽力的帮先生了,这才暂留一命,来向先生领罪。” 闻言,卫宏恍然大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要是男人,行了苟且之事,都应该偷着笑,你倒好,还哭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男人行了苟且之事。 见周大力哭得伤心,卫宏装糊涂道:“哪个小曼?莫不是昨夜伺候你吃饭的那个小丫鬟?” 周大力点点头,越发的伤心,大有哭不倒长城不死心的架势。卫宏露出一抹坏笑,不断的拍打着周大力的肩膀,安慰道:“这是好事儿,我正替你发愁这件事,没想到你倒是自己给解决了,不错不错,又替我了了一件心事。” 说完。卫宏便重新坐会去,端起茶杯,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小声问道:“初次经历这种事儿,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舒坦,特有成就感?” 一听这话,周大力豆大的金豆子又止不住的往下落。磨磨蹭蹭的走到卫宏脚边,难以启齿道:“先生……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昨天晚上,和我行苟且之事的。除了小曼,还有……” 一直心不在焉的卫宏,听到这话,猛地坐直身体。将茶杯放下,双眼放光道:“我靠,可以啊你!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种艳福!快说说。还有谁。” 见卫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甚是感兴趣,这令周大力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甚是尴尬道:“还有……阿依加玛丽……” “啪嚓!”听到这个名字,卫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胳膊将桌子上的茶杯碰掉,掉到地上摔成了八瓣。卫宏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大力,呆愣了半晌,最后才勉强憋出一句话来:“你怎么和她勾搭在一起了?” 本来周大力以为卫宏并不在意这种事,反而替自己高兴,周大力也就不担心了。可此时见卫宏突然反应这么大,周大力又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泪来。别的男人,征服了女人之后,都会越变越爷们。周大力倒好,正好相反,本来好好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征服了女人之后,反倒变成了爱哭鬼。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越活越回旋吧。 周大力不知道该怎么说,哽咽了半天后,吭吭唧唧道:“昨天晚上,我出来上茅房,听闻柴房发出一声声响,便过去查看。谁曾想刚走到门口,就被阿依加玛丽一把拉了进去。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的和她那啥了。先生,我发誓我不知道她是关押起来的罪人,否则便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今天早上,听闻护卫们说起阿依加玛丽,我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后悔也为时已晚了……” 听完周大力的解释,卫宏幽幽叹了口气。这口气不是怪罪周大力办了错事,而是怨自己,自己身边有两房明媒正娶的夫人,竟然从没有做过一龙戏二凤这种事,真是惭愧。回想起,没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在电脑硬盘里存着的高清无码爱情动作片,卫宏落寞的眼神又重新展现出神采。被岛国爱情动作片熏陶了那么多年,卫宏一直苦于求证里面的情节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演绎得。卫宏发誓,等婉娘分娩之后,一定要和婉娘还有李若华一起,亲身验证一下! 卫宏冲周大力摆了摆手,猥琐道:“便是你知道了阿依加玛丽的身份,还和她做出这种事,我也不会怪你。非但不怪,我还要褒奖你!你不光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连以后可能续妾这种事都一并搞定了,给我省了多少心?那阿依加玛丽不是什么坏人,之所以将她关起来,只是想要小小的惩罚她一下而已。” 确定卫宏不怪自己,周大力深深的松了口气,擦掉眼泪,露出焦黄的大牙,呵呵傻笑起来:“怪不得先生以前总是让大力赶紧找女人,原来和女人行苟且之事,竟然如此舒坦……” “得得得,你给我打住!”卫宏没好气的瞪了周大力一眼,制止了这个话题。卫宏虽然有事没事,经常和李德謇他们扯扯淡,但也仅仅局限于扯淡上面。卫宏还没堕落到闲着没事,聊黄段子的地步上。 既然周大力一炮双响,卫宏也无话可说,当即问道:“小曼和阿依加玛丽,你准备怎么办?若是你都要了的话,我替你安排。若是只想要一个,我也替你搞定。但你一个都不要的话,我可不答应!” 周大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都要!”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卫宏点点头,赞许道:“是个爷们!”这句话,不仅是夸奖周大力一炮双响,更是赞许周大力是个勇于负责人的男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周大力的春天(1)【求推荐!】 午后,阳光明媚,吃过午饭的卫宏和周大力一起去柴房找阿依加玛丽。柴房的门已经被修好了,让护卫拿钥匙打开门锁,在卫宏推门进入的时候,看似修缮如初的房门,却病入膏肓的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呻吟声‘吱呀……’ 阿依加玛丽正躺在干草堆上歇息,昨晚发狂的周大力把她折腾得不轻,以至于到了午后依旧没有缓过劲儿来,甚至连午饭都没吃。俗话说得好,蔫人出豹子,周大力这个蔫人,发起疯来,也没几个人受得了。 阿依加玛丽并不知道周大力和卫宏之间的关系,在见到周大力的时候,阿依加玛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等卫宏后脚跟了进来,阿依加玛丽的脸色又晴转多云。略带疑惑的看了看周大力,又看看卫宏,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卫宏没说话,周大力蹲到阿依加玛丽脚边,偷偷的瞄了卫宏一眼,压着嗓子,给阿依加玛丽解释了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听完解释,阿依加玛丽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吃惊道:“怎么会是这样……” 卫宏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吧。” 阿依加玛丽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大力按着阿依加玛丽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先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对我极好。便是为了我,先生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错,我和大力虽不是亲兄弟,但却胜似亲兄弟。既然你因机缘巧合,与大力结下不解之缘,单是看大力的面子上,我也不好再为难你。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想和大力将这份姻缘继续下去。我无话可说,等周家二老选个好日子,我立刻给你们办一个轰轰烈烈的婚事。若你只是发泄生理需求,与大力只有**交缠,并没有感情上的交融。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打洛河美驹的注意,我也会立刻放你走。” 听完这番话,阿依加玛丽将视线投放到周大力身上。如卫宏所说,昨晚之事,的确是**使然。以至于乱了理智,做下无耻之事。但事情发生了,阿依加玛丽却并不后悔。因为从周大力昨晚的表现,阿依加玛丽知道,周大力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并不是什么肮脏的男人。再者,在部落里有一个规矩,在不是被非礼的情况下,若是女方与男方发生了**关系。就必须嫁给这个男人。 思考了片刻,阿依加玛丽看向卫宏,点了点头,轻言道:“我愿意嫁给他。” “很好。”卫宏应了一声。当着阿依加玛丽的面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两个小丫鬟。每个小丫鬟手里都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一个里面放着干净的衣裳,另一个里面放着胭脂水粉梳子插戴等女人梳妆用的东西。 其中一个鼻梁上长着雀斑的丫鬟。行至阿依加玛丽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请姑娘随我们去水房,沐浴更衣。” 阿依加玛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污不堪的兽皮甲。再看看穿着得体,干净整洁的周大力,脸颊不由得一红。没有多说话,站起身来,在丫鬟的带领下前往水房。 等阿依加玛丽离开,卫宏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笑道:“搞定了一个,再去看看另一个。”说完,便率先离开柴房。 听周大力说,小曼昨晚累坏了,此时恐怕还在他的房间里熟睡。卫宏闻言,便径直向周大力的住处走去。到了门口,卫宏在原地等着,让周大力进去叫小曼。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卫宏还是懂的,万一小曼穿的少,卫宏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日后都不好面对周大力。 周大力进了屋,不多时便和小曼一起走了出来。从小曼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眶可以看出来,她才刚睡醒。 小曼见到卫宏,想到昨晚的事情卫宏恐怕已经全都知道了,脸色红得滴血,扭扭捏捏的给卫宏行礼,声音低的难以听清:“见过先生,给先生请安了。” 卫宏摆了摆手,示意小曼无须多礼,笑言道:“若是昨夜不出意外的话,你便是大力的正房夫人。奈何半路杀出来一个阿依加玛丽,你便是心里不痛快,也无可奈何了。论身份,你乃贱婢出身,而阿依加玛丽则是番外人士,在部落里声望颇高。单论身份地位,无疑是阿依加玛丽当正房夫人。但考虑到先来后到这层关系,若是让你当偏房,反倒亏待了你。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多管。咱们这样,让周家二老顶多,无论周家二老让你和阿依加玛丽谁当正谁当偏,都要虚心接受,不可有异议。不过你放心,便是当了偏房,以大力的为人,也断然不会亏待与你。” 便是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事到如今又能如何?要怪就怪昨晚周大力要上茅房的时候,小曼没有把夜壶拿进来,让周大力在屋里解决。 小曼知道这事儿已经无法逆转了,只能答应了下来:“全听先生顶多。” 卫宏就欣赏小曼‘识时务’这个优点。见小曼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略有些颤抖,显然是没有从昨晚的疯狂中恢复过来。卫宏便冲小曼摆了摆手,言道:“你现在是大力的女人了,日后你便不用再与丫鬟们一起干粗活了,你唯一的本分就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大力。你先进屋歇着吧,等晚饭的时候,我支会灶上,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身子。” “多谢先生厚爱。”小曼满面春风,喜形于色的给卫宏行了一礼。心想,看来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刚刚付出,就马上立竿见影的得到了回报。 告别小曼,卫宏和周大力去了周家二老居住的小院子。到了以后发现里面除了周家二老,还有周家俩嫂子,和周建、周贵两个虎头小子。 第三百四十章 周大力的春天(2)【求推荐!】 周家一大家子人正在院子里,作者小马扎晒太阳。见卫宏和周大力来了,所有人立刻站起身来。周家二嫂子和周建周贵忙不迭的给卫宏行礼,周家二老则战战巍巍的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和卫宏问好。 卫宏两步并作一步,快步行至周家二老身边,扶住二老,让二老坐下。等二老坐下以后,卫宏没有丝毫家主的架子,对二老寒暄温暖道:“小宏子最近比较忙,有阵子没来探望二老了,二老可一切安好?” 周母没有说话,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卫宏。周老爷子则不断的搓着膝盖,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好,好,我和你婶子都好。这京城可比杭州住着舒坦多了,气候干燥,吃的也好,睡得也想。照这么下去,我和你婶子怕是又要多活几年了。倒是给宏远商行平白无故浪费了不少粮食,还要请你莫要见怪。” 卫宏知道周老爷子是在说玩笑话,仰面大笑道:“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只要二老能够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我宏远商行便有了镇宅之宝。莫说吃粮食,便是吃金子,小宏子也乐意供应。” 与周家二老说完话,卫宏迈步走到周大力身边,在周大力耳边小声问道:“这事儿你和你爹娘说了吗?” 周大力看了看父母,粗糙的大脸臊的通红,小声回答道:“还没来得及说。” 闻言,卫宏点点头,转身,面对着周家人,昂首挺胸,高声言道:“今日我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一听到有好消息,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尤其是周建和周贵这俩小子。一左一右跑到卫宏身边,拉着卫宏的袖子直蹦高:“大伯,啥好消息呀?快说给侄儿听听。” 俩嫂子见状,连忙将周贵周建从卫宏身边拉走,没好气道:“你这俩混小子,刚玩玩沙子,就往你大伯身上摸!” 听了这话,卫宏先是一愣,随即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洁白的袖子上多了一拍黑灰色的小手印。卫宏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俩熊孩子! 等周建和周贵安分下来后,卫宏继续言道:“大力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没有娶亲,不仅对我来说是心事一桩,恐怕二老和两位嫂嫂也很是发愁。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咱们的忧虑都是多余的。别看大力平日里有些不解风情,但实际上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人家早就有了相好的。只是一直瞒着咱们罢了!” 如卫宏所说,周大力一直不成亲这件事,的确是周家人的一块心病。以前家里穷,好媳妇娶不着。太糙的媳妇又怕糟践了周大力,一直放着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现如今,周大力跟在卫宏身边,与以前相比。简直就是天地之别。莫说长相俊美的大姑娘,便是富家千金,只要大力想娶。也不在话下。可奈何周大力从不往这方面想,每次二老提及此事,周大力都说过一段时间再说,真是愁坏了二老。此时听闻卫宏的一番话,二老高兴的简直差点没背过气去。 俩嫂子轻轻的拍着二老的脊背,帮二老顺气。二老欣喜异常道:“公子此言当真?大力真有意中人了?” 见二老如此高兴,卫宏也由内而外的欣慰。当即言道:“若是二老不信,大可直接问大力。” 还不等二老发问,周大力便挠着后脑勺,尴尬道:“父亲、母亲,先生所言千真万确,大力的确是有了意中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随时都可以成亲。只是……” “只是什么?”周老爷子高兴坏了,皱巴巴的大嘴笑的合不拢,里面缺斤少两黑了吧唧的牙齿被看得一清二楚。 周大力不好意思说,向卫宏投以求救的目光。既然是好哥们,卫宏自然二话没有,出手相助:“二老,是这样的。大力为人忠厚老实,又心地善良,优点简直是数不胜数。可这男人优点一多,就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力。这不,大力一没留神,愣是偷走了两个姑娘的心。这俩姑娘都是非大力不嫁,一个是咱们府上的丫鬟,一个是番外女子。这俩女子,小宏子都见过,姑娘都是不错的姑娘,无论是舍弃哪一个,都有违良心。”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周老爷子瞥了周大力一眼,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道:“不愧是老子的崽儿,有出息!” 周母则叹了口气,幽幽言道:“瞧这事儿闹的,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好事儿,反而变得麻烦了。”说完,周母便瞪了周大力一眼,没好气道:“瞧瞧你干的好事!以前让你找你不找,现在倒好,一下找了俩。你若是伤了人家姑娘,你亏不亏心呐!” 俩嫂子问了一个比较重点的问题:“大力,你和这俩姑娘有没有……那个?”俩嫂子虽然是过来人,但说到这种话题,还是难以启齿。毕竟让她俩直接问周大力,有没有和这俩女子行下苟且之事,着实为难她们了。 周大力虽然又害羞又尴尬,但却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当着一家老小的面,直接承认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有……” “哎,你你你……让嫂子说你什么好!”俩嫂子同时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周大力,打发两个小东西回屋。 其实这事儿真不怨周大力,说到底,周大力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两次被女人给逆推了,这事儿要是放在卫宏身上,早就将卫宏那身为男人的自尊心给摧毁的体无完肤了。 惹了两个嫂子不高兴,周大力有些气馁,扭头看了一眼卫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卫宏只能帮周大力打圆场:“二老,两位嫂子,咱都是一家人,我说话就不跟你们绕弯子了。以大力现在的身份地位,便是连普通的小官小吏,见了都要恭恭敬敬才行。这样的身份地位,日后肯定会再续妾。既然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倒不如直接让大力把这俩姑娘都给娶了。反正咱们家又不是吃不上饭,多娶个媳妇,顶多多张嘴罢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周大力的春天(3)【求推荐!】 话是这么说不假,现在家里啥都缺,就不缺钱,多个媳妇多张嘴,这些对周家二老来说都不是事儿。唯一令周家二老担心的是,周大力一下娶两个媳妇,只事好说不好听。若是稍有差池,定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见二老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不决,卫宏便言道:“二老,要不然这样,大力的成亲之事先不着急。给大力和两位姑娘半个月时间,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我让那俩姑娘与二老多亲近亲近,让二老摸摸那俩姑娘的脾气为人什么的。只要二老觉得这俩姑娘可以,再谈成亲一事。另外若是二老担心外人说闲话的话,可以从二女中选出一个最对心思的,先和大力成亲。剩下的一个,等过段时间在成亲也不迟。” 二老觉得卫宏此计可行,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周母白了周大力一眼,嘱咐道:“儿啊,你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行事!虽说赚的这么多姑娘的芳心是你有本事,但万一招惹些狐媚子、浪蹄子,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周大力连连头:“孩儿知道了。” 把周家这边搞定,卫宏便和周大力离开了。等回了正堂,发现一个穿着得体,衣带飘飘的女子正坐在正堂。瞧那身段儿,卫宏还以为是李璇青,结果走近一瞧,才看出来原来是阿依加玛丽。 以前阿依加玛丽都是穿着皮衣皮裤,又因为一直要打猎,身上脏污不堪,再美的容貌都被污泥给遮掩了。此时洗完澡,再换上一身儿干净的襦裙,整个人简直是脱胎换骨,麻雀变凤凰,漂亮的连卫宏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暗叹周大力踩了狗屎运。捡了个大宝贝。 周大力就算再不解风情,但最起码的审美观还是有的,见阿依加玛丽如此美貌,周大力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从错愕之中回过神来,回想起昨晚自己就是和这个大美女行了苟且之事,周大力竟然不自觉的傻笑了出来。 在阿依加玛丽的部落里没有行礼的规矩,见卫宏和周大力来了,阿依加玛丽只是站起身来,便算给卫宏行礼了。你还别说。这个阿依加玛丽当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竟然当着卫宏和周大力的面,拉着裙摆转了个圈儿,娇笑道:“好看吗?” 兄弟的女人,还轮不到卫宏指指点点,卫宏不予评论。周大力则点头如捣蒜,傻笑道:“好看,好看!太好看了!” 女人都喜欢听好话,被周大力如此赞赏。阿依加玛丽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低头看着襦裙,轻言道:“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虽有些不太适应。却也还好,多穿穿就习惯了。”说完,阿依加玛丽看向卫宏,问道:“先生可否送我一件紧身衣?” 闻言。卫宏一愣,疑惑道:“你要紧身衣作甚?”在卫宏的印象里,只有一种女人会穿紧身衣。便是像一剑东来这样的女刺客。 阿依加玛丽歪着头,言道:“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却太过宽松,不适合打猎。我唯一会的便是打猎,也乐于打猎,若是不让我打猎的话,我会无所适从。” 本来卫宏是想拒绝的,都快成家了,还打什么猎?毕竟打猎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工作,万一有何闪失,周大力怎么办?不过转念想想,还是不要拒绝的好。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其他人选择的生活。若是日后阿依加玛丽思念打猎的生活,再万一抛下周大力跑了,那卫宏也有间接地责任。 就在卫宏和阿依加玛丽交谈的时候,突然听闻院外传来一声鹰啼。卫宏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个年头自然环境并没有被大肆的破坏,各种飞禽走兽多得是,便是在人类聚居的地方,也会有各式各样的鸟类。 倒是阿依加玛丽听到这声鹰啼,双眼放光,绕开卫宏,拉着裙摆冲了出去。卫宏和周大力只好跟着往外走,走出正堂以后,发现阿依加玛丽站在院子的中央,将手指放在手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只见高高的天空上出现一个黑点,逐渐黑点越变越大,最终显现出鹰的姿态。 是苍鹰,卫宏本能的将这只苍鹰和阿依加玛丽打猎的那只鹰联系在一起。只见苍鹰在空中盘旋着降落,当高度降落到与阿依加玛丽平行的时候,便不断的围绕着阿依加玛丽盘旋,并没有落在阿依加玛丽身上。 卫宏一阵纳闷,为何苍鹰不降落?难不成是因为阿依加玛丽离开它太久,苍鹰生气了? 就在卫宏疑惑之际,听闻阿依加玛丽用粗狂的声线喊道:“大力,快给我拿个毯子,越厚越好。” 虽然不知道阿依加玛丽要毯子干什么,但周大力还是照办了。寻来一条厚重的羊毛毯子,交给阿依加玛丽。阿依加玛丽将毯子放在肩膀上,原本一直盘旋的苍鹰,突然笔直的向阿依加玛丽飞去,正好落在毯子上面。直到此刻,卫宏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苍鹰的爪子太锋利了,阿依加玛丽担心被爪子伤到,所以才不允许苍鹰降落。倒也是,连狼、狐狸这种野兽都经不住苍鹰的爪子摧残,要是抓在阿依加玛丽的细皮嫩肉上,恐怕瞬间就会皮开肉绽。 那天在城外,卫宏光顾着和阿依加玛丽对峙了,并没有仔细观察苍鹰。此时苍鹰近在咫尺,卫宏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心,连忙走上前去,仔细的观察。观察片刻后,卫宏突然眼前一亮,询问阿依加玛丽:“这苍鹰能不能起到侦查的作用?” 阿依加玛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能,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追踪野兽的?还记得那天在城外的那支狼群吗?就是苍鹰发现的。” 闻言,卫宏心中大喜,又问道:“训练一只专门侦查的鹰,需要多久?” 阿依加玛丽一边逗着肩膀上的苍鹰,一边若有所思道:“主要是看鹰的品质,若是鹰的品种好,快则半年。反之训练个一两年也不一定见成效。” 第三百四十二章 侦查鹰【求推荐!】 原本兴奋异常的卫宏,听到这话,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这眼看着就要对吐谷浑动兵了,若是能有一只苍鹰当做耳目进行侦查,绝对事半功倍。但训练一只侦查鹰时间太长了,有些不现实。 就在卫宏心灰意冷的时候,内心突然又升起一丝希望,问阿依加玛丽:“此番你们进京的猎人,都有猎鹰吗?” 阿依加玛丽摇摇头:“训练一只猎鹰非常耗费精力,你那天见到的那十只鹰就是我们的全部了。” 卫宏开始沉思起来,若是将这些猎人的鹰带到凉州,绝对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现在阿依加玛丽和周大力结下姻缘,卫宏断然不会让自己兄弟的女人前线冒险。除了阿依加玛丽之外,还有九个猎人有猎鹰。能将这九只猎鹰带去,也足够了。 想到这,卫宏便言道:“我能否和你商量一件事?让你们拥有猎鹰的猎人,过段时间帮我们打一场仗。只需要提供猎鹰进行侦查便可,上战场拼命这种事,由我们大唐雄兵全权负责,断然不会让你的族人伤到一根毫毛。” 阿依加玛丽想了一下,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卫宏觉得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条件,都可以答应。毕竟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在战场上,侦查是最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能时刻掌握敌人的动向,对己方来说简直是无往不利。 阿依加玛丽言道:“不瞒你说,我们六十多个族人,虽然依靠打猎赚了些钱,但在京城却尚无落脚点,每当夜晚降临,便只能在城墙角落里挤作一团,度过夜晚。虽然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毕竟以前追捕猎物的时候,数九寒冬在雪地里过夜的例子也有过。但本地人一看到我们,就捂着鼻子跑开,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他们是把我们当成了异类。我的条件就是,给我所有的族人安排一个落脚点。” 卫宏心想,恐怕是因为这些回纥猎人因为常年打猎,不太在意干净,所以身上带着很浓重的异味,以至于连客栈酒店都没人肯收留他们。当初卫宏刚与阿依加玛丽见面的时候。也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汗臭味,连女人都如此,更不用说汗腺发达的男人了。 安排落脚点对卫宏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花点小钱租个独门独户的大院子便可。当即,卫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马上就差人去寻你的族人,为你的族人安排一个舒适的住所。” 此事谈拢,卫宏知道阿依加玛丽还没有吃饭。便准备差仆人给阿依加玛丽弄点饭菜吃。结果刚打发仆人去弄饭菜,便见一个仆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心惊胆战道:“先生。不好了,外面有人砸门!” “看清楚,砸门之人是何人?”卫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有的时候。程处默还有李德謇来的时候,就经常把门砸的乱响。 仆人言道:“看清楚了,是一些穿着兽皮服饰的番外人。数了数人头约莫有**个,长的都是凶神恶煞。” 闻言,卫宏将视线投向阿依加玛丽,阿依加玛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错,是我的族人!” 卫宏心想,这倒省得自己差人去找他们了,当即便在仆人的带领下前往大门。刚打开大门,九个人高马大的回纥猎人就闯了进来。其中有一个长着‘希特勒’式小胡子的猎人,一见到卫宏便喝问道:“把我们的女人还给我们!” 旁边的仆人,见状,作势就要去召唤护卫。卫宏将仆人拦了下来,冲小胡子猎人呵呵一笑,随手一指身后的阿依加玛丽,轻言道:“你们是要找她?” 阿依加玛丽来偷马的事情,回纥猎人都知道,结果左等右等不见阿依加玛丽回来,便知道事情出了差错。虽然知道卫宏不好惹,但为了营救族人,回纥猎人还是商量了一下,前来要人。本以为卫宏会折磨阿依加玛丽,结果此时看到衣裙飘飘白白净净的阿依加玛丽,所有的猎人都傻了。 小胡子猎人看着阿依加玛丽直发愣:“你怎么穿着唐人的衣服?” 阿依加玛丽没有丝毫隐瞒,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又指了指周大力,告诉族人,周大力现在是她的男人。又告诉回纥猎人,卫宏答应帮他们寻找落脚点,但是前提是让猎鹰前往凉州。 众猎人得知了来龙去脉,皆松了一口气。小胡子猎人,冲卫宏一抱拳,惭愧道:“刚才无礼之处,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卫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随后让小胡子猎人回去找他的族人,好给他们安排住所。 小胡子猎人言道:“不巧,除了我们九个之外,其余的猎人都出城打猎去了。这几天我们发现城外除了那天见到的那支狼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五六个狼群。按理来说,狼的领地性很强,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处的狼群却十分密集。这些狼一日不被驱赶消灭,京城的官员便一日不肯让我们歇息。” 听小胡子猎人的话,表面上感觉京城的官员有点逼人太紧,但实际上,京城的官员也是迫于上面的压力,无可奈何。毕竟这段时间,京城屡屡传出野兽伤人的消息,若是不将附近的野兽遏制一下,到时候京城闹得人心惶惶,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既然猎人们都出城打猎去了,卫宏也不急于一时。本想着打发猎人们回去,让他们在营地等候,等其他猎人回来,便一并带来。结果没想到阿依加玛丽一听到‘打猎’这个字眼,兴奋地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撕掉襦裙,跨上弓箭,跟着猎人们出城狩猎。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也出去打猎吧?若不定还能碰到其他族人。”阿依加玛丽兴奋无比的看着卫宏和周大力,请求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出城打猎【求推荐!】 周大力也将视线投向卫宏,卫宏想了一下,便也就同意了。让仆人给阿依加玛丽找一件紧身衣换上,卫宏则去后院牵上洛河美驹,带着二十名护卫,与猎人们一同出城打猎。队伍浩浩荡荡行至城门,由于其中有卫宏,守城官兵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便放行了。一出城门,连带着阿依加玛丽在内的十个猎人便将苍鹰放飞,让苍鹰去追寻狼群的踪迹,为队伍则跟在苍鹰后面。 在追寻狼群的路上,阿依加玛丽的眼睛始终没有从洛河美驹身上移开过。待队伍行了越一盏茶时间,天边传来一声鹰啼。小胡子猎人将弓箭举起来,高声喊道:“鹰群发现狼群。”言罢,便率先驾马向鹰啼传来的方向奔去。 在小胡子猎人的带动下,整个队伍都狂奔起来。由于卫宏胯下的洛河美驹神速,卫宏一直安抚着洛河美驹,不让洛河美驹跑得太快,避免脱离队伍,遭到野兽袭击。 浩浩荡荡的队伍,掀起阵阵尘埃,不多时便发现了被鹰群袭扰的狼群。这只狼群的规模不大,只有十几只狼,其中还有两三只幼狼。而幼狼则是苍鹰主要的进攻对象,每一次俯冲都吓得狼崽子嗷嗷直叫,若不是身边一直有成年狼保护着,早就被苍鹰给得手了。 虽然鹰群凶猛,但狼群却并不会输,或者说立于不败之地,反而是苍鹰稍有不慎就会被土狼从空中给咬下来。因此,狼群且战且退,时而还发动一波反扑,与鹰群战得难解难分。等大队人马赶到时,狼群意识到不妙,这才准备逃跑,可惜为时已晚。 小胡子猎人在距离狼群还有十丈远的时候就已经搭弓射箭,连射了三发箭便射中了一直土狼的肚子。受伤的土狼在地上滚了两圈。还没等爬起来,便被鹰群一拥而上给结果了性命。 阿依加玛丽也不甘示弱,尽管狼群已经跑了起来,极难射中,但阿依加玛丽还是在射了五箭之后,射中一只母狼。被射中的母狼,因为惯性,滚出十几米才停下来。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身边的小狼崽子见母狼被射伤,也不跑了。就停留在母狼身边,嗷嗷直叫。 卫宏觉得小狼崽子有些可怜,想要让猎人们放过它。结果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十个猎人根本就无视狼崽子,继续追击大波狼群。卫宏与小胡子猎人并驾齐驱,经过一番询问得知。不杀狼崽子的理由有二,其一是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态平衡,若是将狼赶尽杀绝的话,其他的动物就会大肆繁衍。也会对当地造成灾难。另外,失去了成年狼保护的狼崽子,独自是很难在残酷的大自然里活下来的。就算猎人不杀它,也会有其他的野兽弄死它。 以前卫宏看动物世界。上面说狼是最有感情的,在一些荒原上,狼是实行一夫一妻制。而且卫宏还听说过很多关于狼不离不弃的传说,哪怕是被狼袭击过。也依旧对狼很有好感。看着悲伤欲绝的狼崽子,卫宏开始后悔出来打猎,目睹这种生离死别的惨状。还是由自己人一手造成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抚平内心中的创伤。 周大力见卫宏脸色不太好看,便驾马靠近卫宏,大声喊道:“先生怎么了?莫不是可怜那狼崽子?” 周大力的声音很大,让阿依加玛丽给听见了。阿依加玛丽也靠近卫宏,安慰道:“你也莫要可怜它,毕竟大自然都是残酷的。在大自然里,任何生物的幼崽,存活率都很低。再者,你要想想,若是咱们不杀了这些成年狼,这些狼反过来将普通百姓当成食物,遭殃的还是百姓。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狼猎杀咱们,咱们也猎杀狼,弱肉强食。” 这些道理卫宏都懂,但卫宏就是不忍直视这种惨状。在卫宏感慨的时候,狼群已经在马队的追击下,损伤过半。狼在短跑的情况下不及马,因此被猎人缠上,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可能。在猎人和围攻和卫宏以及护卫们的添乱下,不多时,这支规模一般的狼群就被消灭掉。 苍鹰似乎有日子没进食了,马队一停下来,苍鹰就全部从空中落下,将狼尸撕咬的千疮百孔,大快朵颐。狼崽子被吓得肝胆俱裂,四处逃窜,除了最开始那只狼崽子之外,其余的狼崽子皆被猎鹰给抓到半空中松爪摔死。 卫宏看得一阵一阵的难受。若是猎杀成年狼,卫宏没有丝毫的犹豫,但是对这些无害的幼崽下此毒手,卫宏真心做不到。在卫宏长吁短叹的时候,猎人们手段甚是利落的将狼皮拔下,挂在马背上。清扫完战场之后,再次让猎鹰升空,准备追击下一个狼群。 而此时,卫宏冲小胡子猎人和阿依加玛丽摆摆手,脸色困苦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小胡子猎人一阵不解,转头看向阿依加玛丽,问道:“他怎么了?” 阿依加玛丽耸了耸肩,无奈道:“他受不了咱们猎杀幼狼的场面。” 闻言,小胡子猎人轻哦了一声,一边踢马肚子催促坐骑追击,一边言道:“咱们又不是赶尽杀绝,不是放过了一个狼崽子吗?以前在部落的时候,听说这卫宏神勇难挡,连咱们六万大军都敌不过他。怎么打了个猎却矫情成这样?莫不是以前的传闻都是夸大其词?” 眼看着小胡子猎人已经跑远了,阿依加玛丽就没有回答。从马背上拔出一把小匕首,蹲在狼尸前,手段利落的剖出一枚还冒着热气的狼心。在众人疑惑眼神的注视下,阿依加玛丽找来一根细小的麻绳,将狼心绑在洛河美驹的脖子上。随后冲卫宏言道:“你们自己回去的话,唯恐遭狼群袭击,挂上这颗狼心,就会令多数野兽产生敬畏之心。” 让狼群知道对手的强大?这是卫宏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不过,到底是外行,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虽然心里将信将疑,但凭阿依加玛丽因为周大力这层关系也不会轻易害自己吧?为此,卫宏并没有拒绝阿依加玛丽血腥的好意。 挂好狼心,阿依加玛丽便翻身上了马背,低头看着周大力问道:“大力你跟我一起继续去打猎吧。” 周大力连连摇头道:“我不去,我要护送先生。” 阿依加玛丽知道周大力对卫宏绝对忠诚,断然不会抛下卫宏自己去潇洒快活。但阿依加玛丽还是挽留道:“有那么多护卫在,先生是不会有事的。” 周大力回头看了卫宏一眼,挠着脑袋道:“你们去吧,打猎的事儿,我一窍不通。” 闻言,本来还客客气气的阿依加玛丽,突然拧着眉,温怒道:“你心里就只有先生,就不怕我有个闪失?” 别说阿依加玛丽,连旁边的卫宏都看不下去了。以前周大力没有相好的,孤家寡人,咋的都行。可现在有了意中人,若是心里还只顾自己,冷落了家里那位,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以后连卫宏都无法面对阿依加玛丽。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影响别人家庭和谐的障碍,卫宏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笑言道:“大力,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见周大力还想说些什么,卫宏摆手道:“别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继续去打猎,我带着护卫们先回去。”说完,卫宏就翻身上马,作势欲走。 无可奈何,周大力只能领了卫宏的好意,翻身上马,临走之前言道:“先生,那您小心一点。尽快回城,莫要在外面逗留。” “知道,你去吧。”卫宏摆了摆手,打发周大力赶紧去追阿依加玛丽。 第三百四十四章 狼的复仇心【求推荐!】 卫宏甚是感慨的看了一眼遍地狼尸,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往回走。刚才光顾着追击狼群了,竟没发现已经离京城甚远,瞧着架势,想要赶回去,没有半个时辰是不行了。 此时卫宏的心里很矛盾,又可怜狼崽子,又害怕狼群。在这种矛盾心理的折磨下,不知不觉便与猎人们相去甚远。而就在此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狼嚎,声音很杂很乱,显然为数众多。 听到狼嚎,卫宏和一众护卫皆愣了愣。上次面对狼群,有程处默坐镇,还好办一点。这次没有程处默,若是与狼群遭遇,还真有点凶险异常的感觉。 有一个护卫反应快,冲卫宏喊道:“先生,您的马跑得快,要不您先走,就不用管我们了。” 又有一个护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同样劝卫宏:“先生,您不善马战,还是快走的好。如果不用保护您的话,我们倒是能够自保。我们人多,只要不是太大的狼群,就奈何不了我们。” 这一点卫宏倒是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若是自己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心态,与护卫们共进退,反而是害了护卫们。毕竟护卫们只顾着保护自己,无法抽出心思来自保。为此,卫宏没有过多犹豫,让护卫们告别,让洛河美驹全速奔跑,向着京城而去。 洛河美驹的速度太快,几乎是一眨眼时间就远远的甩开了护卫们,片刻之后就看不见护卫们的踪影了。感受着洛河美驹的神速,卫宏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点。虽说狼群凶猛,但想要追上自己,难比登天。 就在卫宏庆幸自己有洛河美驹相助的时候,狼嚎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卫宏一边驾马疾奔。一边抽出心思四处扫视,最后在自己的右前方,发现了密密麻麻的狼群。 这支狼群的规模很大,比刚才追击的狼群要大上一倍。而且卫宏认出来,这支狼群似乎是那天被猎人们追击的那支狼群,是京城附近最大的一支。 卫宏发现狼群的时候,狼群也发现了卫宏。结果不出意外,原本走走停停的狼群,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向卫宏这边狂奔而来。由于卫宏和狼群是相互运动。狼群很快就到了距离卫宏不足二十丈的距离。还好洛河美驹跑得快,擦着狼群的边冲了过去,没有被狼群包围住。 被卫宏冲出重围,狼群似乎十分愤怒,非但没有放弃卫宏,反而紧追不舍。但由于洛河美驹太快,狼群不一会儿就被甩的没了踪影。看着空荡荡的身后,卫宏松了口气,拍了拍洛河美驹的马脖子。感叹道:“有你相助,便是龙潭虎穴,我也来去自如!” 结果,话音刚落。洛河美驹突然来了个急刹车,险些把卫宏给闪下去。等卫宏惊魂未定的坐稳身体,甚是疑惑的看着洛河美驹,疑问道:“怎么了?怎么停下了?”卫宏本以为洛河美驹是跑累了。可是见洛河美驹并没有丝毫疲态,便打消了这个年头。接下来,无论卫宏怎么催促。怎么下了命令,哪怕是好话说尽了,洛河美驹也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久违的狼嚎再次响起,卫宏扭头一看,赫然发现被甩开的狼群又追了上来。眼看狼群越来越近,卫宏开始着急了,甚至恨不得抛下耍脾气的洛河美驹,自己去逃命。 就在卫宏无可奈何之际,胯下的洛河美驹突然躁动起来,在原地不断的蹦跶。见此状况,卫宏断定洛河美驹不是耍脾气,而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卫宏连忙以洛河美驹为原点,放射性扫视,片刻之后,在距离洛河美驹的正前方,发现一个可疑的东西。那玩意儿的颜色和地面差不多,赫然是一条巨大的蛇。 卫宏是‘动物世界’的忠实粉丝,这种蛇卫宏以前看过,名字似乎叫圆斑蝰蛇,毒性极强,虽然不致死,但却属于神经毒素,会令人发狂。而且圆斑蝰蛇的块头很大,虽然吞不下去马,但对马的威胁却是很大的。刚才卫宏还在纳闷,现在明白了。怪不得洛河美驹不敢再往前踏出半步,原来是被圆斑蝰蛇给挡住了去路。以洛河美驹的速度,完全可以绕开圆斑蝰蛇,卫宏猜测,很有可能是洛河美驹以前被圆斑蝰蛇吓唬过,心里有了阴影,所以才不敢在圆斑蝰蛇面前造次。 狼群越来越近,卫宏不敢多做耽搁,连忙调转马头,驱使洛河美驹绕路而行。果然,刚才还不肯挪动半步的洛河美驹,很听话的向另一个方向奔去。由此可见,刚才并不是洛河美驹自己不走了,而是卫宏把洛河美驹逼上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毕竟洛河美驹很听话,卫宏让它往前跑,它就乖乖的往前跑,绝不让它往东它往西。而前面被圆斑蝰蛇挡住,洛河美驹就像是一辆行驶中的货车被一堵墙挡住去路,哪怕是加足马力也难以前进半分。 卫宏驾着洛河美驹往东北方奔去,结果卫宏刚走,圆斑蝰蛇也动了起来。不过却不是追卫宏,而是往卫宏的反方向快速的爬过去。圆斑蝰蛇虽然凶,但也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或许它可以吓住洛河美驹,但却吓不住狼群。一旦狼群追过来,圆斑蝰蛇哪怕是咬死一只狼,自己也肯定会被狼群撕成碎片。看来圆斑蝰蛇也深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髓。 由于圆斑蝰蛇的移动方向正好是京城方向,以至于卫宏只能朝着京城的反方向奔去,准备绕个大圈再折返京城。在逃命的途中,卫宏心里直犯嘀咕:“这狼群怎么就抓住自己不放?自己好像没招惹它们,再说了,马脖子上还挂着阿依加玛丽给挖出来的狼心。”想到狼心,又看看胯下的洛河美驹,卫宏不由得一愣,本能的联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最毒妇人心【求推荐!】 狼是一种领地性极强的动物,一旦在己方领地内发现其他族群的狼,为了捍卫领地,狼群会毫不犹豫的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而且狼的嗅觉很敏锐,几公里外就可以嗅到其他狼的味道。莫说狼心,便是狼在某处停留了一会儿,身上遗留下来的味道都无法逃过其他狼的鼻子。刚才阿依加玛丽说把狼心挂在洛河美驹的脖子上,可以起到震慑作用。卫宏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这纯粹是扯淡!不光是扯淡,还是专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的阴招! 阿依加玛丽肯定一老早就料到那支最大的狼群在附近游窜,将狼心挂在马脖子上,为的就是吸引这支狼群的注意。一旦卫宏被狼群误认为入侵者,肯定会遭到围攻。只要卫宏葬身狼腹,那洛河美驹就自然而然的归了阿依加玛丽。 想通这一切以后,卫宏嘴角抽搐,大骂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骂完,卫宏一把将狼心扯下扔掉。本以为狼群会就此放过自己,结果狼群根本无视狼心,继续对自己穷追不舍。狼群之所以不肯放弃,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洛河美驹身上沾染了狼的味道;第二个是狼群需要食物,而卫宏和洛河美驹就无疑成了狼群眼中的丰盛美味。除非卫宏彻底摆脱狼群,否则狼群是绝对不会放过卫宏的。 面对狼群的追击,卫宏甚是无奈,只能驾马全速逃窜。片刻之后,前方出现一条黑黝黝的阴影,貌似是一座山,卫宏一眼便认出那座山是当初颜如玉的藏身之所。在卫宏的印象中,那座山的背阴面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只要渡过河。就可以甩掉狼群。当即,卫宏便不顾一切的向那座山奔去。 洛河美驹也感受到了危险,四肢疾奔,速度如飞,眨眼之间便到了山脚。山路不好走,卫宏只能下马,前者洛河美驹徒步向小河跑。结果一下马,速度大打折扣,而狼群的速度不减,原本拉开的距离。很快就被狼群缩小。等卫宏距离小河不足三十丈远的时候,狼群距离卫宏也差不多三十丈远。若是照此下去,狼群肯定会在卫宏到达河边之前追上卫宏,并将卫宏化成一顿美味。 由于已经距离河岸很近了,崎岖的山路开始变得平坦起来,卫宏翻身上马,不断的催促着洛河美驹快跑。尽管地势很难走,洛河美驹跑起来的速度也大打折扣,但怎么着也比卫宏的两条腿快得多。 只见洛河美驹像是变了种一般。在布满乱石的河岸上左蹦右闪,比灵活的兔子差不到哪去。等卫宏终于到达河边时,狼群距离卫宏已不足两丈,只要冲几步就可以咬住洛河美驹。 尽管水流有些湍急。也不知深浅。但卫宏还是不管不顾的冲洛河美驹下令,强行渡河!在狼即将咬到洛河美驹大腿的前一刻,洛河美驹后腿用力,义无反顾的向河面跃去。只闻一声‘噗通’巨响。卫宏和洛河美驹皆入河中。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狼群恼羞成怒,围在河岸上冲着卫宏不断的嚎叫。而卫宏和洛河美驹则被湍急的水流冲的七倒八歪。卫宏本想跳下马背,自己游过去。但看着湍急的河面,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连洛河美驹都有些经受不住水面的冲击,更何况是自己?现在坐在马背上,还能周旋僵持一下,一旦下了马背,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卷入水中。 卫宏知道马会游泳,但马的水性却很一般,进入水里只能自保。但洛河美驹的水性似乎很好,尽管身上背着卫宏,面对湍急的河流也仅仅是扑腾了一会儿就恢复了身姿,驮着卫宏缓缓向河岸靠近。 狼群见卫宏越来越远,有心下河去逮卫宏,但湍急的河面又令狼群望而却步。就在狼群无可奈何之时,突然见河上流飘来一根巨大的圆木。圆木的两端很平整,且枝杈都被人为的削掉了,一看便知是被伐木工砍下来,准备顺着河流运出山的木料。 这根圆木的长度,几乎可以横跨两岸。见到这根圆木,狼群兴奋的嗷嗷乱叫,而卫宏则傻了眼。就以这根圆木的分量,加上河流的冲击力,一旦被撞到,卫宏基本上是十死无生。 圆木顺流直下,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达距离卫宏不足五十丈的位置。卫宏心急火燎,冲着洛河美驹大吼道:“快!快游!游慢了,咱俩都得玩完!” 洛河美驹似乎也知道情势不容乐观,不断地扑腾着身体,加速向河对岸游去。结果洛河美驹一加速,动作就变得极大。颠簸的卫宏直蹦高,再加上一侧河水的冲击,一个没留神就被河水推下马背。 几乎是落下马背的一瞬间,卫宏就被河水推出去老远,眼巴巴的看着洛河美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力大无穷的激流,劈头盖脸的拍打在卫宏身上,疼的卫宏不断的哀嚎,而一张嘴哀嚎,就会灌进去几口污浊的河水,呛得卫宏直翻白眼。 卫宏本能的舞动四肢,想要游过去。但人在大自然面前是何其的渺小?别说游泳,刚浮出水面就被巨大的浪头给再次拍进去。扑腾了没几下,卫宏就开始感觉到力竭。此时洛河美驹已经上了岸,一直顺着岸边跟着卫宏,几次想要下去救卫宏,都被湍急的河水给挡了回来。好死不死的是,那根巨大的圆木已经近在咫尺。几只成年狼动作灵敏的跳上圆木,依靠原木渡河,到了河对岸之后,就对着洛河美驹穷追猛赶。 眼看着卫宏命在旦夕,洛河美驹也自身难保,而就在此时,洛河美驹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只见它甩开狼群,跑到河边,四肢牟足了力,纵身一跃跳进河中,正好跳在卫宏的身后。几乎在洛河美驹跳入河里的同一时间,圆木便力道无匹的砸在洛河美驹身上。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忠马救主【求推荐!】 洛河美驹的块头虽然很大,但与圆木相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被圆木砸中后,洛河美驹惨嚎一声,紧接着被原木推着撞向卫宏。由于中间有洛河美驹当成缓冲带,卫宏被撞上以后,只是沉进了水里,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洛河美驹被圆木推着,顺流直下。卫宏眼睁睁的看着爱驹从身边经过却无能为力,心痛的窒息。 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浪头将卫宏拍入水中,等卫宏再浮出水面的时候,洛河美驹早已被圆木推出了视线之外。此时狼群分成了两股,两岸皆被狼群把守,无论是卫宏上岸,还是在水里,都难逃劫数。 经过短崭的挣扎之后,筋疲力尽的卫宏开始出现了意识模糊的症状,在卫宏即将沉入水底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娇喝。再之后,卫宏就失去了意识。卫宏漂浮在黑暗的虚空之中,无法感知到任何事物,甚至连自己究竟存不存在都无法感知。这就是死亡吗?再也无法见到心爱之人了吗? 突然,一股久违的疼痛感出现,卫宏猛地从昏蒙的状态中挣脱,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正平躺在河边的一块巨石上。天空中繁星点点,月牙躲在薄云之中,又如含羞待放的姑娘。 我没有死?这是卫宏第一个念头。等卫宏战战巍巍的从巨石上坐起身来时,发现在自己的脚边燃着一堆篝火。篝火的周围用树枝搭建了一些简易的衣架,一些衣服放在上面烘烤。其中有卫宏的衣服,也有一些女性衣裳。就在卫宏纳闷之际,隐隐约约的听到河边传来一阵阵戏水声。 卫宏犹豫了一下后,爬下巨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向河边走去。随着距离河边越来越近,卫宏开始发现平缓的河面上浮游着一条身影。站住脚步。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竟然是个长发飘飘的女子。 由于天色太暗,根本就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就在卫宏观察女子的时候,女子开始往岸边游来。见状,卫宏连忙跑回篝火旁,手忙脚乱的爬上巨石,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装作从未苏醒过。 片刻之后。一个轻巧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出现在卫宏的耳边。紧接着便是一阵戳弄火炭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卫宏心脏乱跳,本着‘一探对方究竟何人’的心态,悄悄睁开眼睛,扭头向篝火看去。 只见,篝火堆旁坐着那名女子。女子没有穿衣服,背对着卫宏。湿漉漉的头发,宛如飞云流瀑,潇洒自在的散落在背上。赤条条的脊梁上没有一滴水珠,仿佛她肌肤的光滑程度。连水在上面都站不住脚。尽管女子背对着卫宏,但卫宏依旧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肋骨两侧凸出来的玉球。以前总听说s型曲线,卫宏脑子里始终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此时看到女子纤细的腰肢。丰盈的臀部,卫宏终于明白了s型曲线究竟是什么样了。 就在卫宏忘我的盯着女子的背影猛看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看够了吗?” 在听到这个嗓音的时候,卫宏不由得一愣。因为这个嗓音和一剑东来极像!在短崭的错愕之后,卫宏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东来?” 女子将秀发从背后归拢到胸前,身体不动脖子动。转过头来。瞧她那尖尖的下巴,明媚的眼睛,精巧的小鼻梁,不是一剑东来,又能是谁。 一剑东来看着卫宏的身体,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随即转过头去,轻言道:“你还真是个香饽饽,不光贼人对你牵肠挂肚,就连畜生都对你垂涎三尺。” 既然对方是一剑东来,卫宏也就没有什么好拘束的了,翻身跳下巨石,缓缓行至一剑东来的身边,与一剑东来并排坐下。尽量将视线停留在篝火上,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一剑东来转过头来,毫无顾忌的看了一眼卫宏**的上半身,反问道。 “是如玉让你一直在身边保护我的?”卫宏也转过头来,也学着一剑东来的模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一剑东来的上半身。但由于一剑东来有头发的保护,因此无法看到那两团令卫宏期待的东西。 面对卫宏**裸的视线,一剑东来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撩了一下头发,继续反问道:“不然呢?” 尽管是一闪即逝,但那团东西的样子还是深深的印在了卫宏的脑海里。它们是如此的伟岸,如此的挺拔,激起了卫宏这个登山爱好者的无限兴趣。卫宏捏了捏鼻子,强忍着鼻血流下来的冲动,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早早的现身?难不成是忌惮狼群?” 一剑东来再次说出了那三个字:“不然呢?” “那你能再撩一下头发吗?”卫宏双眼瞪得老大,无限期待的指了指一剑东来的上半身。 一剑东来耸了耸肩,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放进篝火里。片刻之后,树枝的顶端被烧成鲜红色的木炭。一剑东来趁着卫宏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无暇理会其他事情的时候,将树枝的顶端戳在卫宏的胸口上。 ‘滋啦~’刚才还聚精会神,充耳不闻身边事的卫宏,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边揉搓着胸口,一边跳着脚吼道:“你疯了!” 一剑东来根本不理会怒不可解的卫宏,随手将树枝扔进火里,随口言道:“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介意。管好你的眼睛!” “介意你就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介不介意!”卫宏揉着胸口,吭吭唧唧的坐下。低头看着胸口,发现胸口有一块儿大拇指大小的皮肤都被烫的起泡了。卫宏心里一阵郁闷,心想本以为一剑东来是个女汉子,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结果是自己看走眼了,终归是女人,一样的小气!不就是看一眼么,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你不让看,你起码避讳一点。就这么赤条条的坐在我面前,老子可是个男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女汉子【求推荐!】 “你知道如玉去哪了吗?”卫宏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从一剑东来身上挪开,便将话题扯到了颜如玉身上。还别说,颜如玉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唯恐躲不及;可现在颜如玉一走,反倒是想念的很。 一剑东来伸手摸了摸篝火旁边的衣服,感觉还没有干,便收回手,若有所思道:“她整天神龙见尾不见首,我哪知道她去了哪。不过临行之前,我听牙儿说,她这次似乎是要去番外。据我的推测,十有**是去吐谷浑。” “吐谷浑?”卫宏闻言,不由得一愣。扭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剑东来,疑问道:“她去吐谷浑干什么?”嘴上问出这个问题,但卫宏的眼睛却不自觉的往一剑东来的身上飘。 一剑东来转过头来看着卫宏,没好气道:“眼睛!” “额……”卫宏连忙将视线从一剑东来的胸口上升到脸颊,略有尴尬的看着一剑东来:“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知道。”一剑东来眼睛微眯,盯着卫宏,一字一顿道。 “什么?”卫宏没反应过来一剑东来的意思,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 一剑东来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闷道:“你要是再管不好你的眼睛,到处乱看的话。下次我烫的地方就不是这了,而是这!”起初一剑东来的眼睛是看着卫宏的胸口,等说完之后,视线的角度开始往下移,最后停在卫宏的跨上。 卫宏心里一虚,本能的夹紧大腿,将视线从一剑东来的身上挪开。就在卫宏盯着篝火发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河边传来一声马嘶,听到这马嘶。卫宏身体一个激灵,一股强烈的欣喜感遍布全身。卫宏站起身来想要学着阿依加玛丽的模样,吹个口哨。结果吹了半天,全都像是放哑屁一样‘噗呲~噗呲’的,把旁边的一剑东来听得直皱眉。 卫宏也有些尴尬,将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放在嘴边,做成扩音器的形状,冲着河岸的方向大喊道:“洛河美驹,我在这!” 话音刚落。马嘶声再次响起,不多时,便见洛河美驹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见到卫宏没事儿,洛河美驹也甚是兴奋,用脑袋拱着卫宏的下巴。 在卫宏拍打着洛河美驹的脖子,与洛河美驹嬉闹的时候,一剑东来指着洛河美驹的后腿,眉头微皱道:“它的左后腿断了。” 闻言,卫宏才想起洛河美驹过来的时候。腿脚十分不利索。又拍了洛河美驹的脖子两下,卫宏让洛河美驹站好,绕到洛河美驹的屁股后面。等看到洛河美驹的后腿时,卫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条巨大的伤口。有洛河美驹的小腿一直蔓延到大腿根部,伤口被水冲刷的惨白,没有一丝血气。而且膝盖处还有错位的迹象,显然是伤的不轻。从伤口的样子上分辨。并不是被狼咬的,而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切开的。肯定是洛河美驹被圆木砸中以后,被拍进水底。然后被河底的石头给割伤了。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卫宏一阵心疼,连忙转头看向一剑东来,急切的询问道:“你会治马伤吗?” 原本卫宏和一剑东来并排坐着,哪怕是仔细看着一剑东来,也看不到希望看到的东西。而此时卫宏绕到洛河美驹的屁股后面,和一剑东来就变成了对视。这下倒好了,卫宏没有故意去看,却将想看见的东西看了个一览无遗。 在呆愣了三秒钟后,卫宏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胸口上升,直窜脑门。鼻血已经堆积在鼻腔里,只要卫宏再多看一眼,肯定会像泄洪一样流出来。卫宏连忙扭过头去,将全部视线放在洛河美驹的腿伤上,语气甚是尴尬:“咳咳……我不是故意的。你会治马伤吗?” 一剑东来白了卫宏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和卫宏动怒,而是随手扯下篝火旁边还有些湿漉漉的衣裳披在身上。将身上的重要部位遮掩好后,一剑东来行至洛河美驹后面,将卫宏推开,蹲下身体,仔细的打量着洛河美驹的伤势。片刻之后,一剑东来点点头,信心十足道:“并不是什么难以医治的重伤。血已经止住了,只需要将错位的骨头接回去就行。” 说完,一剑东来便冲卫宏言道:“让它躺下。” 卫宏得令,连忙跑到马头处,双手捧着洛河美驹的脑袋,语气温柔道:“乖马快躺下。” 哪怕是洛河美驹和卫宏心有灵犀,却也听不懂卫宏说的是什么,更看不懂卫宏是什么意思。甚至以为误认为卫宏在向它示好,不断的伸出舌头舔卫宏的脸。蹲在洛河美驹后面的一剑东来,没好气道:“你真当它是神马?直接拉着缰绳,往下拽,它不就躺下了!” “……”卫宏一阵汗颜。遵从一剑东来的指示,拉着缰绳往下拽。果然,洛河美驹很是听话的前肢下跪,然后整个侧躺在地上。 “正骨的时候会很疼,马和人不一样,感受到疼它就会反抗。你一定不能让它站起来!”一剑东来嘱咐了一声,跨坐在洛河美驹的大腿上,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小腿,使劲的往外拽,想要将错位的小腿骨拽出去,重新接骨。一剑东来的想法是对的,但做法却有些问题。毕竟马腿骨可不是用人力就能拉开的,结果小腿没拉出来,反倒是让洛河美驹疼得嚎叫不止。幸亏有卫宏一直坐在洛河美驹的脖子上安抚,才没有让洛河美驹挣脱。 晶莹的细汗从一剑东来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滴落,但一剑东来却没有放弃,继续拉扯着洛河美驹的小腿骨。而就在此时,山间响起一阵令卫宏毛骨悚然的狼嚎声。 听到这声音,卫宏不由得一愣,心惊胆战的冲一剑东来问道:“那些狼你没杀了它们?” 一剑东来瞪了卫宏一眼,不耐烦道:“你不光把它当成神马,还把我当成神人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夜战八方(1)【求推荐!】 白天追捕卫宏的这支狼群,其规模之大,其族群之强盛,极为罕见。这样一支狼群,别说一剑东来自己,就算是加上颜如玉、程处默、阿依加玛丽,四人合力,也根本就没有胜算,只有逃命的份儿。人就算再强悍,在野兽面前,也皆是浮云。 有句话叫做:狼,苦战千回,自舔伤;朝明月,坚者自敢当。由此可见,狼的能耐,是绝非普通野兽能比的。或许一对一作战,狼远远无法与老虎、豹子相比,可一旦狼拧成了一股劲儿,几乎可以蔑视一切。 动物世界里面说,三只北美大灰狼就可以斗棕熊。棕熊是最完美的掠食者,上可登山猎羊,下可入水抓鱼,就连老虎见了棕熊也只有跑的份儿。而三只北美大灰狼就可以斗熊,由此可见,狼的战斗力绝非寻常。虽说本地的土狼与大灰狼无论个头、还是战斗力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也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力敌的。卫宏刚才也是一时着急,脑袋放空,没有理智的思考,否则他断然不会问出刚才那种愚蠢的问题。 山间的狼嚎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密集,显然是被洛河美驹的痛嚎给吸引了过来。卫宏用手按着躁动不安的洛河美驹,问一剑东来:“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剑东来不假思索道:“有三个办法!第一个,咱俩丢下洛河美驹,爬上树,就可以保住性命。第二个,你我二人用火攻的方式,抵御狼群的围攻。如果运气好的话,不仅咱们能活下来,还能保全洛河美驹。不过这种方法的成功率极低,毕竟这支狼群太强盛了,是不会被吓退的。” “第三个办法是什么?”卫宏也觉得前两个办法不可行,便急不可耐的询问第三个办法。 一剑东来松开洛河美驹的小腿骨。看着卫宏,理所应当道:“第三个办法就是,让你想办法!”虽说一剑东来和卫宏交际不多,对卫宏的了解,也多是从颜如玉和牙儿那里得知。但一剑东来却很清楚,卫宏的脑子是十分聪明的,若是逼卫宏一下的话,卫宏肯定会想出一个锦囊妙策。 眼见着指望不上一剑东来了,卫宏只能靠自己。低头看了看洛河美驹核桃大的眼睛,回想起白天洛河美驹奋不顾身营救自己。卫宏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洛河美驹抛弃。狼嚎声已经越来越近,卫宏不断的开动脑筋,片刻之后,卫宏脑海中灵光一闪,冲一剑东来言道:“有了!” 一剑东来早就料到卫宏会想出办法,因此并没有多大反应,轻言问道:“说来听听。” 卫宏站起身来,脸色严肃道:“狼怕火!若是只有你我用火把挥舞的话,根本无法有效的震慑狼群。但是将火势扩大。就可以有效的遏制住狼群的行动!”言罢,卫宏便光着身子,在周围寻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一剑东来似乎知道卫宏要怎么做了,便也站起身来。帮助卫宏寻找柴火。不多时,枯树枝、树叶等等可以燃烧的东西搜集了一堆。卫宏将所有东西在沿着篝火围成一个圈,将洛河美驹还有自己和一剑东来都包围起来,随后引燃。几乎是在火圈燃起的同一时间。两条黑影从灌木丛中窜出,赫然是两条成年雄性狼。 白天的时候,由于狼群被河流分成两部分。在河岸这边的狼只有寥寥几只,被及时赶到的一剑东来吓跑。狼群知道一剑东来有些本事,不好惹,因此在发现卫宏的时候,先锋狼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等待着大部队的赶到。结果卫宏将火圈点燃,阴差阳错的将两只先锋侦查的雄性狼给逼了出来。 两只雄性狼的体积不大,比家狗大不了多少,但抽动的嘴角和锋利的犬齿都说明它们不好惹。在火焰的照耀下,两只雄性狼的眼睛闪动着摄人心魄的蓝光,虎视眈眈的盯着火圈内的卫宏和一剑东来。 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后,原本寂静的树丛里开始传来杂乱无章的声响,紧接着一头头成年狼从树丛里窜了出来,绕着火圈来回走动,时不时的还冲火圈里面的卫宏嚎叫几声,但始终都不敢靠近火圈。 被狼群团团包围,卫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毕竟卫宏善于与人斗,与畜生斗没什么经验。倒是身为女人的一剑东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继续为洛河美驹治伤。倒也是,一剑东来身为杀手,经常寄居于荒野山林,餐风饮露惯了。对山林间的野兽也耳熟能详,所谓习惯成自然,便是如此。 “别管它们了,火圈熄灭之前,它们不会构成威胁。过来帮我拉马腿!”一剑东来低着头,随口喊了一声。 火圈不大,卫宏两步就走到洛河美驹屁股后面。从一剑东来手里接过马腿骨,双腿蹬地,牟足了劲儿,往后一拉。只听‘嘎巴’一声,洛河美驹的小腿骨就被扯下。剧痛,驱使着洛河美驹惨叫不止,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 为了避免洛河美驹动作太大,阻碍治疗。一剑东来让卫宏赶紧安抚洛河美驹,自己则为洛河美驹按上小腿。虽说一剑东来武艺高,但终究是个女人,先天优势不如男人。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还是由她在旁指点,卫宏动手才终于将小马腿给按了回去。 在小腿被按上的时候,洛河美驹又是惨叫了一阵儿,引得火圈之外的狼群也是嚎叫不知。有几只胆大的成年雄性狼,甚至跃跃欲试,想要跳过火圈。结果在靠近火圈的时候,被火焰的温度给吓了回去。 卫宏长舒一口气,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上,依靠着洛河美驹的肚子,喘着粗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火圈的火势越来越小。为了避免火熄灭,卫宏将剩下的所有柴火都一股脑的扔进了火力,火势随之再次旺盛起来。本来已经准备发动攻势的狼群,无奈只能再次趴在地上等待。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夜战八方(2)【求推荐!】 看着火圈外耐心等待的狼群,卫宏觉得自己似乎也开始适应了与野兽打交道,尤其是与狼。 在卫宏观察着火圈外狼群的动向时,一剑东来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是怎么招惹上这些狼的?” 一想到这事儿,卫宏就来气,随口回了一声:“遭小人陷害!” “也难怪了。”一剑东来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还是纯粹的用来嘲讽卫宏。 卫宏转过身来,看着一剑东来,疑问道:“你什么意思?” 一剑东来伸直腿,两条纤细笔直白花花的大腿从衣服里跑了出来,看得卫宏直愣神。在卫宏的注视下,一剑东来一边整理着披在身上的衣服,尽量不让卫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一边言道:“光是我知道的,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就为数不少,被陷害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听到这话,卫宏就更加纳闷了。毕竟若是有人想要杀自己,或者自己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敌人,那自己肯定知道,既然知道,就绝不会坐以待毙。可关键是卫宏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个人就是赵罗生,颜思义的老部下。除此之外,就是以前袭击宏远商行的那批黑衣人。哪有一剑东来说的那么夸张? 见卫宏满腹狐疑,一剑东来也不解释,只是随口说了一声:“你的敌人已经够多了,近期不要再去招惹其他人,否则我也保护不了你。”说到这,一剑东来强调道:“不光我不行,连她也不行!”这个她当然指的是颜如玉。 闻言,卫宏来了兴趣,也顾不上火圈之外虎视眈眈的畜生,询问一剑东来:“你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一剑东来反问道:“你是指此次陷害你的人,还是潜在的敌人?” 卫宏直言道:“后者!” 一剑东来轻哦了一声。不再看卫宏,眼睛盯着火焰,幽幽言道:“我不能说。若是现在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会有所动作,但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对付他?简直是以卵击石!另外,这不仅会危及你的性命,更会连累我和如玉师姐。” 都说女人的好奇心像猫,其实男人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也是不容小视的。卫宏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敌人。毕竟被敌人惦记上了,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可偏偏一剑东来说话说一半,令卫宏好不恼怒。 “挑拨人好奇心这招,是颜如玉教个你的?”卫宏撇着嘴,没好气的问道。 一剑东来耸了耸肩,轻笑道:“自学成才。” 一剑东来不说,卫宏也没办法。此时火焰又开始变弱,为了让火势持续燃烧下去,也因为卫宏被一剑东来挑拨的心神难宁。一怒之下。竟然伸手抓住一剑东来的衣服,以闪电之势扔进火里。 本来一剑东来有衣服遮体,动作比较自如,呈大字型坐在地上。结果突然被卫宏掀开衣服。身上的一切都被卫宏看了个干净。一剑东来出自本能的惊呼一声,连忙改变姿态,屁股一扭,双腿蜷缩。同双手捂着胸部。双目如火般盯着卫宏,喝道:“你当真以为有如玉师姐护着你,我便不敢伤你吗!” 卫宏竟然不知死活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仗着有如玉撑腰。咋的!” 一剑东来气的不行,可偏偏又拿卫宏没办法。见卫宏用**裸的眼神盯着自己,一剑东来就觉得浑身别扭。虽说一剑东来是个女汉子,从来不在乎这些细节,但终归是个女人,本能的觉得女人的身体不是供人任意欣赏的。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一剑东来无意间发现篝火旁边还烘烤着几件衣裳。她想要过去拿,可又怕站起身来被卫宏看见不该看的。在一剑东来左右为难之际,却见卫宏眼睛一转,快步跑到篝火旁,将所有的衣服都收拾起来,攒成一团。随后将所有的衣服都高举半空,作势就要扔进火里:“你若是不告诉我谁是我的敌人,你就一直光着吧!” 从一剑东来记事起,从没被人这么羞辱过。一剑东来只觉得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甚至比周围的火焰更热,更难以抑制。若不是忌惮颜如玉,一剑东来早就把卫宏给掐死了。 看着即将被焚毁的衣物,一剑东来深吸一口气,好像认命一般,轻言道:“你愿意烧,便都烧了吧!” “呵呵……激将法?”卫宏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随即从一团衣物中拉出一剑东来的衣服,随手抛进火里,顷刻之间便被烧了个一干二净。本以为一剑东来会为此紧张不已,可结果却出乎卫宏意料,一剑东来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看着衣服化成灰烬,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当真不肯说?”卫宏心里已经开始犯起嘀咕来。毕竟卫宏对一剑东来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以一剑东来的性格,便是真站起身来,摆成大字型给卫宏看,一剑东来也不会在意。现在一剑东来之所以捂着身体,完全是女人的发自本能的矜持作祟罢了。 一剑东来用一只手将后背的秀发归拢到胸前,用秀发挡住胸部,当着卫宏的面伸了个懒腰,打哈欠道:“莫说你烧了衣服,便是一把火把整座山烧了,我也断然不会告诉你!你若是真想知道,便去问师姐!” 说完,一剑东来好像想起什么来,补充道:“虽说师姐很喜欢你,但我敢肯定,师姐也不会告诉你的。” 没了办法,卫宏将衣服放下,走回到一剑东来面前,叉着腰,问道:“为何不告诉我?” 一剑东来想了一下,抬头看着卫宏,轻声言道:“给你一张弓,你可否猎熊?给你一把刀,可否杀虎?你若是一定要猎虎屠熊的话,也只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与其告诉你,让你徒惹担忧,反倒不告诉你会更好。” 闻言,卫宏眼睛微眯,睿智道:“以你的性格,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这些话莫不是如玉教给你的?” 一剑东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然呢?” 第三百五十章 夜战八方(3) 一剑东来虽未一介女流,但为人豪迈,无论做事还是说话,都极为大气。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会挑逗卫宏的好奇心,或者直接说,她没这个兴趣。反之,颜如玉则乐此不疲,每次卫宏吃瘪,颜如玉就高兴的不得了。从刚才一剑东来把这事儿的开头说出来,卫宏就已经料到,肯定是颜如玉故意让一剑东来说出来,挑拨自己的好奇心,让自己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急死自己。 卫宏叹了口气,暗道,这个颜如玉,就算离开了京城,也不忘挑动自己的心。 卫宏坐到一剑东来身边,问道:“所以说,你口中所谓的敌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闻言,一剑东来摇了摇头,气死卫宏不偿命道:“确有其人,虽然如玉师姐没有告诉我是谁,但我却能猜出**分。但师姐事先交代过,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额……你们门派的人,没个是好东西!”卫宏甚是憋屈的骂了一声。结果刚骂完,卫宏的身体就僵住了,随后看着一剑东来,不可置信道:“你所谓的敌人,该不会就是你们门派吧!” 一直以来,卫宏都对培育出颜如玉和一剑东来的神秘门派感兴趣,不过仅仅是停留在感兴趣的层面,并没有多想。此番和一剑东来的交谈,令卫宏将注意力不可逆转的投放到了这个神秘门派身上。 回想起当初宏远商行遇袭之夜,那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明摆着和一剑东来认识,十有**和一剑东来师出同门。对方有组织有纪律的袭击宏远商行,肯定是背后的门派授意。想到这,卫宏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大脑急速运转,将最近经历的所有事全都串联在一起。 颜如玉、一剑东来、神秘黑衣人、忘机、忘川,皆是师出同门。除了忘机和忘川因为身为叛徒之外。其余的三人皆和卫宏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尤其是颜如玉和一剑东来,这俩女人的出现,都与叛乱有关。颜如玉找卫宏,是为了颜思义一事。后来在颜如玉的帮助下,捕获一剑东来,牵扯出李艺一事。再加上神秘黑衣人袭击自己,所有的事都和‘政治场’有着必然的联系。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个神秘门派的动机,是左右大唐的局势,权力的争斗。卫宏到现在都还纳闷。为何当初击破颜思义和李艺会如此的顺利。毕竟这二人有叛乱之心,定有大才能,李艺听信耳边风,不予评论,单说这个颜思义。颜思义先以假死潜伏起来,又招兵买马,独占一方,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由此可见。颜思义的能耐不小。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束手就擒,怎么都说不过去。 卫宏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己破获的两起叛乱事件。皆是由神秘门派推波助澜。这样一来,表面上看,神秘门派是有利于自己的。但进行深层的剖析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神秘门派是在拿颜思义和李艺当挡箭牌。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见卫宏沉默,久久不曾言语一句,且眼睛不断的闪动。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剑东来开口问道:“你想出是谁了?” 卫宏点点头,又摇摇头:“大体上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但究竟是何人,现在还尚未可知!” 闻言,一剑东来嘴角微扬,感叹道:“如玉师姐早就知道先生会推断出来。师姐临行之前让我转告先生,便是推断出来,也莫要有所动作,因为先生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 “这我知道。能将颜思义和李艺这种人当成卒子,可丢可弃之人,绝对是足以让我仰望的存在!”卫宏想到这,便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想。一来是线索就此中断,无法将神秘门派和朝中几位大人物联系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是卫宏现在不想知道太多,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就容易露出马脚。若是那个潜在的敌人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些端倪,本来没准备对自己下手,反而因此杀人灭口。 说完,卫宏双目凝视一剑东来,轻声问道:“你们的门派里,像你这样的高手有多少?”卫宏之所以这么问,是想最好预防措施,毕竟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一剑东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天空,幽幽言道:“如满天繁星!” 闻言,卫宏又问:“那像如玉那样的高手呢?” 一剑东来若有所思道:“单论武艺能与如玉师姐对抗之人,不在少数。若是文斗武攻全算在一起,只有一人。” “何人?”卫宏急切的问道。 一剑东来扭头看着卫宏,微笑道:“就是你想到,却不敢想的那个人!” 卫宏沉默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甚至将整个话题就此打断。在与一剑东来交谈的时候,火圈的火势已经变得很弱了,狼群全都贴在火圈外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卫宏和一丝不挂的一剑东来,嘴角抽动,发出阵阵低吼,这是进攻的前兆。 已经没有柴火可以填充火焰了,卫宏深吸一口气,无奈道:“看来,今夜,终究是要铤而走险了。”言罢,卫宏站起身来,将仅剩下的衣物,撕成布条,制成四个火把。两个火把插在腰上,一只手拎着一个火把。 “你来?”一剑东来眉头微皱,看着卫宏的装扮,甚至惊讶道。 卫宏双手紧握火把,义无反顾道:“我是男人!是雄性!在大自然中,雄性有着先天威慑力。” 一剑东来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眼神中似乎破天荒的出现了赞赏。 此时火焰已经近乎要熄灭了,卫宏将手中的两根火把点燃,让洛河美驹站起来,催促一丝不挂的一剑东来上马。在一剑东来爬上马背的时候,等待了许久的狼群终于按耐不住的发动了进攻。 一只体型最大的成年雄性狼,张开血盆大口,向卫宏扑来。而一直强调自己是‘花拳绣腿’的卫宏,却在此时,发挥出了超常的反应能力。挥动手中的火把,在雄性狼悬浮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打在狼身上,不仅将狼给打飞了,火把顺势在那土狼华丽的外衣上留下一片焦黑。 “走!”卫宏拍了一下马屁股,催促洛河美驹向小河进发!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夜战八方(4) 在卫宏的保护下,洛河美驹驮着一剑东来,一瘸一拐的向小河靠近。呲牙咧嘴的狼群在周围狂吼着,每当有狼对洛河美驹发动攻击,卫宏就会抢在狼攻击到洛河美驹之前,用手中的火把将其击退。面对气势汹汹的卫宏,庞大的狼群一时间反倒是没了办法。且战且退之下,不多时,卫宏便到达了河岸。 由于是上流,河水的流势并没有下流那么汹涌。卫宏将腰间未点燃的火把拔出,交给一剑东来,让一剑东来拿着,避免被河水弄湿无法点燃。随后,卫宏让洛河美驹与一剑东来先下河,卫宏则站在河岸上,频频挥舞着手中的火把,驱赶阻隔着狼群。 等洛河美驹走到河中央时,卫宏才倒退进河里,面对着狼群,不断的往后挪动着步伐。一剑东来坐在马背上,河水只能漫过一剑东来的脚踝。但等卫宏走到一剑东来的位置时,河水却淹到了卫宏的胸口。为了避免火把熄灭,卫宏只能高举双手。狼群发现水流并不汹涌,也纷纷下河,但由于狼的水性很一般,尽管离得卫宏很近,却无法对卫宏发起攻击。就这样,二人一马一狼群,相安无事的往河对岸走。 看着在周围不断嚎叫扑腾的狼群,一剑东来转身问卫宏:“过河之后,怎么办?” 此时已经有一个火把熄灭了,卫宏将那个熄灭的火把扔在一只狼身上,双手平举剩下的火把,回答道:“过了河,去当初你和如玉藏身的那个山洞。”卫宏的打算很简单,进了山洞以后,将洞口封死,便可相安无事的度过今夜。若是明天早上,狼群还是不死心。那卫宏就准备使用最后一招。 随着时间的推移,河岸越来越近,在洛河美驹上岸之前,几只游得快的成年狼率先上了岸。一上岸,成年狼就站在洛河美驹的正前方,幽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洛河美驹,嘴角抽动,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见此状况,卫宏让洛河美驹等会儿,自己绕到洛河美驹的前面。率先上岸。在卫宏上岸的瞬间,有三只成年雄性狼对卫宏发起了进攻。其中有一只腾空,张开血盆大口向卫宏的脖子咬来,另外两只狼则分别攻击卫宏的两条腿。面对恶狼全方位的进攻,卫宏不急不缓,往后退了一步,退入水中。紧接着挥动手中的火把,重重的击打在迎面扑来的雄性狼的狼脑袋上。 迎面扑来的恶狼虽然是成年雄性,但个头却不大。哪里经得住卫宏的全力一击。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因吃不住痛,惨嚎不止。由于卫宏退进了河里。两外两只狼咬不到卫宏,只能站在原地狂吠。而料理了正前方的狼,卫宏则再次蹬上岸,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火把。驱赶着另外两只狼。站在卫宏身后的洛河美驹,趁着这个机会,也蹬上岸。就乖乖的站在卫宏的后面。 与此同时,大股狼群也上了岸。因为卫宏手中只有一个火把,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根本无法照顾到洛河美驹。狼群也不再客气,对着洛河美驹发动了猛烈地攻击。几只狼趁着卫宏自保的机会,以闪电般出击,咬在洛河美驹的后腿上。索性被咬住的不是受伤的那条腿,但饶是如此,洛河美驹还是发出一阵阵惨叫。 坐在马背上的一剑东来也没闲着,不断的翻过身来,用未点燃的火把敲打着狼头,将咬住洛河美驹的恶狼赶走。 被狼群紧紧缠住,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艰难。而好死不死的是,卫宏手中的火把已经变得很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若是火焰一旦熄灭,那卫宏和一剑东来以及洛河美驹,瞬间就会被狼群撕成碎片。 此处距离山洞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若是现在点燃剩下的火把,肯定会在赶到山洞之前燃尽,到时候也终究是一死。但眼下的局势已经十分紧迫了,卫宏犹豫片刻后,还是跟一剑东来要了一个火把点燃。 当手中的火把点燃后,火光大亮,周身方圆两丈范围内皆被照亮,光是卫宏能看见的恶狼,就足有十几只。卫宏意识到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卫宏将一剑东来手里的火把也点燃,随后冲一剑东来喊道:“你和洛河美驹先走!我垫后!否则咱们谁也逃不了!” 一剑东来语气略有冰冷道:“不成!如玉师姐让我保护你,若是我抛下你走掉,如玉师姐回来之后肯定会杀了我!” 闻言,卫宏不耐烦道:“你若是不走,咱们俩还有洛河美驹都得死!” 就在一剑东来和卫宏说话之际,一只母狼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窜出,四肢用力,腾空跃起,向一剑东来的膝盖咬去。虽然一剑东来面对着卫宏,但却像是脑袋后面长眼睛一般,猛地将手中的火把往后挥去,正好打在那只母狼的肚子上,将其打落在地。 化险为夷后,一剑东来语气沉稳道:“无论我走不走,都会死。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在狼的手里,还是死在如玉师姐的手里。” 一只狼咬向卫宏的大腿,卫宏往旁边闪了一下,抬脚踹在那只狼的屁股上,将狼踹的嗷嗷直叫,夹着尾巴逃窜不见。紧接着又有一只狼向卫宏扑来,由于卫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才那只狼的身上,再加上这只狼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卫宏还没来得及反应,胳膊就被咬住。 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卫宏的胳膊传入大脑,随即遍布全身,疼的卫宏冷汗直流。卫宏猛甩了两下胳膊,企图将恶狼甩开,但恶狼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贴在卫宏的胳膊上。无可奈何,卫宏便用另一只手里的火把,不断的挥打着狼的脊梁。结果砸了五六下都没有将这只狼砸退,反倒是又有一只狼趁机咬住卫宏拿着火把的那只胳膊。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夜战八方(5) 两只被狼咬住的胳膊,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鲜血顺着胳膊留到指尖,低落到潮湿的土地上。周围的狼见卫宏被限制住了,纷纷向卫宏靠拢过来,其中有一只棕色的小母狼,嘶吼着向卫宏的脖子咬来。眼看着卫宏就要被群狼分尸了,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只坐在马背上的一剑东来突然从马背上跃起,灵巧的跳到卫宏的肩膀上。 由于卫宏只顾着和狼较劲了,根本就没有看见一剑东来的举动,此时感觉到脖子上一沉,卫宏还以为有狼爬上了自己的后背,心里不由得一凉。面对扑来的小母狼,卫宏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暗道,自己终究还是要死在狼的嘴下吗? 就在小母狼即将咬到卫宏脖子的时候,跨坐在卫宏脖子上的一剑东来,猛地踢出一脚,将迎面扑来的小母狼踢飞。紧接着用两只纤细的大腿紧紧夹住卫宏的脖子,身体往下倾,将手中的火把放在咬住卫宏胳膊的两只狼的脑袋上。狼毛很长很干燥,被火把这么一烤,瞬间燃起一团火焰,那两只狼无可奈何,只能松开嘴,躺在地上不断的磨蹭,将身上的火扑灭。 直到此时,卫宏才反映过来,原来爬上自己脖子的不是狼,而是一剑东来。虽然卫宏才刚死里逃生,心有余悸,但感受着一剑东来细腻的皮肤,心神还是不由得一荡。 此时一剑东来已经从卫宏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一边提防着狼群的袭击,一边观察卫宏的两条胳膊。见卫宏两只健壮的胳膊上排列着整齐的血窟窿,不断的往外冒血,一剑东来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上马吧,我保护你。” 卫宏虽然被一剑东来给救了,但两条胳膊却因为被恶狼的撕咬拖拽,而提不起一丝力气。就这么自由下垂在身体两侧,手中的火把也掉到了地上。但饶是如此,卫宏也没有采纳一剑东来的建议,反而趁着一剑东来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猛地用脑袋撞向一剑东来的后脑勺。 毫无防备的一剑东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本来卫宏是想把一剑东来给撞晕的,但用脑袋撞人卫宏还是第一次,非但没有把一剑东来撞晕,自己反倒是晕乎乎的。不过卫宏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见一剑东来在趴在地上朦朦胧胧。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卫宏便连忙蹲下身体,用自己受伤的两条胳膊,咬着牙将一剑东来抱起,扔到洛河美驹的背上。紧接着冲洛河美驹吼道:“带着她快跑!” 卫宏向来以自私自利的商人自居,哪怕是现在卫宏也没有逞英雄的意思,而是以商人的逻辑,思考着眼下的局势。毕竟再这么慢腾腾的往山洞走,很有可能一个都活不了。而洛河美驹驮着其中一人逃走。由另外一个人垫后的话,说不定能保住其中一人。二者相较,后者是一笔比较划算的买卖。 昏昏沉沉的一剑东来听到了卫宏的话,挣扎着想要从马背上爬起来。结果脑袋刚抬起来,就被卫宏按下。紧接着耳边再次响起卫宏的声音:“东来,若是我死在这,等如玉回来之后。告诉她!我的临终遗言是不让她杀你!” 说罢,卫宏伸手狠狠在洛河美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吼道:“走!” 洛河美驹虽然舍不得卫宏。但得到了卫宏的命令,洛河美驹只能执行。虽说洛河美驹的后腿受了伤,但饶是如此,跑起来依旧快如疾风,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夜幕之中。原地的卫宏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两只火把,使劲的醒了一下鼻子,目光如炬般盯着身边嚎叫不止的狼群。 不知为何,狼群并没有去追洛河美驹,可能是觉得追洛河美驹的代价太大,而全力攻击卫宏更加划算。于是乎,整支狼群将卫宏团团围住。借助着火光,卫宏终于看清了这支狼群的规模。熙熙攘攘,雄雌老弱全都加在一起,足有三十只!而这三十只,全都挤在距离卫宏不足一米的地方。六十个幽蓝的眼睛,三十张血盆大口,全都对准了卫宏。若不是卫宏经历了太多九死一生的事情,早已习惯与死神正面较量,否则卫宏现在恐怕早已被吓得瘫软在地,束手就擒。 “嗷呜……”一直羞于见人的月亮终于露出了云端,一浪高过一浪的嚎叫声在狼群中响起,这是狼群攻击的前兆。 看着躁动不安的狼群,卫宏咽了下口水,开始换换挪动步伐。每当卫宏踏出一步,狼群就更加躁动一分,若不是被头狼压制住,狼群早就一拥而上了。为了避免激怒狼群,卫宏只好停在原地,不断的挥舞着火把,喝阻狼群。 头狼就站在距离卫宏不足两米的地方,周围围满了大大小小的成年雄性狼,饶是如此,头狼也是鹤立鸡群,比其他狼足足大出一圈儿,且通体乌黑,极其显眼。头狼似乎不急于攻击卫宏,甚至连看卫宏都没看,双眼自始至终都盯着卫宏手中的火把。也不知道是畏惧火把,还是在等待火把熄灭。 无论头狼是怎么想的,局势对卫宏都极为不利。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把开始渐渐变暗,狼群也更加躁动不安,甚至有几只狼几次想要发动攻击。眼看着死神的脚步已经逼近,穷途末路的卫宏突然眼前一亮,视线落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河上。看到那条河,回想起刚才渡河时,狼群疲于游泳无法发动有效的攻击,卫宏心里便是一喜。 犹豫了片刻后,一直站在原地的卫宏突然发难。将手中的火把猛地向自己和河流中间的一只狼挥去。狼的反应速度比人的反应要快出许多,尽管是卫宏率先偷袭,但那只狼还是成功的躲过了卫宏的攻击。但卫宏的意图根本就不是攻击狼,而是将那只挡路的狼吓退。在那只狼往旁边闪的同时,卫宏脚踝用力,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小河冲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死里逃生 卫宏一动,狼群也跟着动。卫宏终究是两条腿跑路,比不上狼的四条腿。跑出去没几步,肩膀就被一只雄性狼给咬住,后背一沉,险些被拉倒。所幸卫宏是以冲刺的姿态跑路,身体一直是前倾的,后背被狼咬住,也仅仅是被拉直身体而已,并没有向后倾倒。 狼的体重很轻,顶多和一个孩童差不多,卫宏被咬住以后,速度不减,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继续向小河冲刺。头狼见一只狼拖不住卫宏,长啸一声,加快速度,腾空跃起,又咬住卫宏的另一个肩膀。 头狼的体积大一些,再加上另一个肩膀上的那只狼,重量就达到了一个成年女性的重量,卫宏的速度立刻被拖累了下来。此时卫宏距离河流已不足两丈,卫宏不想放弃,就这么拖着两只狼继续跑。等距离河流不足一丈的时候,又有一只成年雌性狼咬住了卫宏的小腿。 这只雌性狼似乎经常打猎,知道让猎物止步的技巧。咬住卫宏的小腿以后,脑袋猛地晃荡了两下,便将卫宏给绊倒在地。在卫宏倒地的瞬间,三只最靠近卫宏的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卫宏身上,但由于卫宏的身上已经有了两只狼,后来的三只狼无处下口,就这么挤在卫宏的背上,不断地嚎叫着。瞧那架势,似乎像是征服了一只了不得的猎物,正在向其他狼示威。 六只狼,五只雄性成年狼在身上,一只母狼在腿上。不仅剧痛折磨的卫宏发狂,身体上也如压了千斤一般,令卫宏动弹不得。献血不要钱的从伤口迸出,将卫宏的身体染红,还要将身体下的土地浸湿。卫宏伸直胳膊,指尖甚至已经可以碰到河水。而就在此时。一只幼狼出现在卫宏的面前,歪着头看了卫宏一眼,随即学着父辈们的凶狠模样,一口咬住了卫宏伸进河里的胳膊。 感受着狼群在身上肆虐,卫宏几乎要放弃了。可就在卫宏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时,一个飘摇倩影出现在卫宏的脑海里,是颜如玉。颜如玉站在漆黑的虚空中,脸上惯有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伤心欲绝的愁容。一滴晶莹的泪水从颜如玉的眼眶中滴落,颜如玉缓缓抬起胳膊。向卫宏伸出手,轻轻的呼唤着:“先生,你不要如玉了吗?” 卫宏想要伸手最后摸一下颜如玉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小狼紧紧地咬在嘴里。一直伸手等着卫宏的颜如玉,久久等不到卫宏的手,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着深邃无边的虚空走去。在颜如玉即将消失的时候,无比落寞的嗓音响起:“先生。永远都对如玉这么冷漠……” 颜如玉消失不见了,卫宏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回应给卫宏的却只有无边的黑暗。在卫宏伤心欲绝的时候,又有两个身影出现在卫宏的眼前。婉娘面露慈祥的微笑。轻轻的抚摸着肚子,眼睛中露出无限的母爱:“夫君,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站在婉娘旁边的李若华,撅着嘴。垂足顿胸道:“人家也想为夫君生宝宝嘛……” 话音刚落,婉娘和李若华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卫宏的眼前。紧接着,李璇青出现在卫宏的面前。李璇青看着卫宏沉默片刻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再次消失不见。 本来已经坦然接受死亡的卫宏,在看到这些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时,绝望的心中再次燃起熊熊希望之火。卫宏猛地睁开眼睛,使劲的将被咬住的胳膊拉到面前,张嘴一口咬住小狼的脊梁。毫无防备的小狼惨叫一声,松开卫宏的胳膊,想要跑,奈何脊梁被卫宏咬在嘴里,根本就挣脱不开。 或许今天白天,卫宏还会觉得幼狼可怜,但此时,听到小狼的叫声,卫宏却觉得甚是刺耳烦躁。小狼越是叫,卫宏嘴上的力道就越加重几分,片刻之后,卫宏觉得一股暖流冲破牙关,涌进喉咙,而一直惨叫不止的小狼则没了动静。将被咬成重伤的小狼吐掉,卫宏用两只胳膊以匍匐的方式前进,硬是以一己之力拖着六只狼前行。 汗水、血液、泥土,混合成一支浑浊的液体,迷了卫宏的眼。卫宏伸出胳膊野蛮的擦了一下,嘴里发出阵阵低吼,不顾一切的攀爬着。在卫宏不顾一切的努力下,先是两条胳膊进入了水中,紧接着是胸口,最后是整个人。 此处的水虽然不深,却足以漫过卫宏。趴在卫宏身上的狼,鼻子被水灌了进去,无可奈何只能松口。而就在那六只狼松口换气的时候,奄奄一息的卫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双腿用力,猛地一蹬,整个人像鲤鱼跃龙门似得向着河的更深处射了过去。等那六只狼准备再对卫宏下口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只剩下一条由血液画成的殷红色尾迹。而卫宏,则到了河中央,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河流缓缓向下流移动。 看着逐渐远去的卫宏,头狼站在河岸,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其余的狼也跟着响应,一时间狼啸遍布山谷。尽管气势十足,但狼群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宏顺着水,逐渐离开视线。 在卫宏最后一跃,冲进河中央的时候,卫宏就已经昏死了过去。卫宏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逃出狼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就这样处在无法感知的虚空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卫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颜如玉藏身的山洞,身上绑着一堆树叶。卫宏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无可奈何,卫宏只能就这么平躺着,喘着粗气。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洞口闪身进来,吸引了卫宏的注意力。在卫宏看向那个身影的时候,发现洞口外明亮异常,显然是已经天亮了。而那个身影,则是穿着树叶做成的衣服的一剑东来。说是衣服,其实更像是卫宏那个时代的比基尼,寥寥几片树叶,只遮掩了身体的重要部位。 第三百五十四章 脱险 见到卫宏醒了,一剑东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装作没看见卫宏一样,走到卫宏脚边,转过身去,半蹲下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卫宏吃力的抬了一下头,发现一剑东来光滑的后背上出现了两道血痕,再扭头看向洞口,发现洞口旁边离着一根长棍,棍子的尽头绑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点点的匕首上通红一边,那红色无疑是血,但由于已经干涸了,更像是染料。 看到那根简易的长矛,再看看一剑东来后背的血痕,卫宏本能的联想到了些什么,对着一剑东来的背影问道:“那群狼追过来了?” 一剑东来背对着卫宏回答道:“恩。” 由于卫宏是平躺着,一剑东来在卫宏的脚处,卫宏瞧着头看一剑东来,理所应当的会看到自己的小兄弟。卫宏明明记得自己是穿着裤子的,可此时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一丝不挂,小兄弟病怏怏的贴在大腿上。卫宏一阵错愕,还以为一剑东来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把自己给那啥了。直到看到自己身上绑着的绷带,卫宏才醒悟古来。此处位于荒山野岭,没有医疗物品,一剑东来肯定是将自己的裤子撕成布条用来当做绷带。 怪不得一剑东来一直背对着卫宏,并不是害怕卫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是担心她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剑东来没多大反应,反倒是卫宏有些尴尬。谁说只有女人的身体不能随意观赏?男人的其实也一样! 片刻之后,一剑东来站起身来,在短暂的踟蹰之后,姿态僵硬的转过身来,缓缓走到卫宏身边,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卫宏的嘴里。塞完以后,一剑东来就再次回到卫宏的脚边。继续背对着卫宏忙活着什么。 卫宏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盯着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便冲一剑东来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一剑东来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道:“狼肉。” “哦,哪个部位的?”卫宏盯着黑乎乎的肉块,心想,你们想吃老子的肉,老子先把你们的肉吃了! 一剑东来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片刻后,不耐烦道:“吃的你就是了,问那么对干什么!” 被一剑东来一通呵斥。卫宏没有脾气,将肉团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道:“你不是和洛河美驹跑了么?怎么又回来救我了?” 本来一剑东来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没空搭理卫宏,结果听到卫宏这话,猛地转过身来。结果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一剑东来又连忙转过头去,背对着卫宏言道:“不是我救了你。是你的马。” 卫宏又不傻,自然不会相信一剑东来的鬼话。洛河美驹虽然有灵气,却又不是神马。再说了,自己身上又没穿衣服。洛河美驹就算是想要把自己叼回来,也无从下口。除了洛河美驹之外,也就只有一剑东来会来救自己。至于一剑东来为什么不承认,卫宏就不知道了。那句话不是说的好吗。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卫宏乖乖吃着自己的肉,没去招惹一剑东来。不多时。反倒是一剑东来先开了口:“卫宏,你知道你差点害死我吗?” 闻言,卫宏将肉咽下,翘着头,看着一剑东来光滑的脊梁,垂涎三尺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的遗言就是不准如玉杀你。” 一剑东来轻哼一声,冷声道:“你说不杀便不杀吗?如玉师姐的脾气你难道不知道?若是她得知我扔下你先跑了,莫说你的遗言,便是你回魂过来求她,她也断然不会放过我!” “那倒是。”颜如玉的脾气卫宏还是很清楚的,自始至终,颜如玉都以‘小小女子’自居,她才不会管和别人有什么样的约定。卫宏也不想冒着激怒颜如玉的风险,可谁让昨晚局势那么严峻,卫宏哪想的了那么多。 一剑东来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含糊不清道:“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总喜欢逞英雄!” 卫宏撇了撇嘴,小声哼唧道:“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些好心当驴肝肺的人。” 虽然卫宏说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剑东来给听见了,不过一剑东来却装作没听见一般,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好奇的卫宏抬头看着一剑东来,见一剑东来的胳膊不断的抬起放下,嘴边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似乎是在啃着什么东西。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卫宏小声问道:“你吃什么呢?” 一剑东来没有回答,而是随手往后一抛,一根干干净净的狼后腿骨被扔到卫宏的胸口上,砸的卫宏一阵咳嗽。看着这根狼腿骨,卫宏又来了兴趣,好奇道:“你昨晚弄死几只狼?” 一剑东来咽下最后一口肉,缓缓站起身来,行至卫宏脑袋旁,将狼腿骨捡起。瞥了卫宏一眼,没有回答卫宏的问题,而是冷冷道:“你在这好好躺着,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要是那些狼进来怎么办?”卫宏担忧道。 一剑东来不耐烦道:“今天早上,又来了一群狼,袭击咱们那群狼已经被吸引走了,不会回来了。” 闻言,卫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又问道:“你去哪?” 一剑东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没好气的回答道:“给你去擦屁股!” 给我擦屁股?卫宏没反应过来一剑东来是什么意思。等一剑东来离开洞口,卫宏才想明白,一剑东来是准备进城,找人来救自己。想到这,卫宏心里又是一阵疑惑。一剑东来穿着‘比基尼’怎么进城?便是进了城,又如何找人?若是被那些巡逻的官兵发现,岂不是平白无故添些麻烦? 想不通,也不去多想。一剑东来虽然文、武方面皆不如颜如玉,却也不是泛泛之辈,这种小事她自己能搞定。自己也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俩不合适 由于卫宏不能动,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受的伤究竟有多重。躺在山洞里,小风吹进来,卫宏只觉得自己的肝儿都在颤,生怕一剑东来没把人找回来,自己先被风给吹死了。在卫宏乖乖躺在青石上等候一剑东来的时候,频繁听到洞外传来马蹄声,料想是洛河美驹。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大战,洛河美驹也好几次被狼给咬住,也不知道洛河美驹怎么样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黄昏时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洞外传入卫宏的耳朵里。卫宏心里一喜,望着洞口翘首企盼。不多时,一个粗壮的人影进入洞口,一见到卫宏,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兴奋道:“我就说嘛,先生洪福齐天,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来者除了程处默还能有谁,极度虚弱的卫宏差点被他那大嗓门给震死。随着程处默进来的还有两个人,居然是冯碧耀和李璇青。李璇青的小脸惨白,见到遍体鳞伤的卫宏,眼睛肿的通红。当视线落在卫宏的小兄弟上时,李璇青的脸又红了个透,不过却没有离开。冯碧耀见到卫宏的小兄弟,发出一阵悻悻的笑声。也不知道实在嘲笑卫宏的小兄弟,还是见到卫宏的小兄弟太伟岸,发出的自嘲。 程处默来是理所应当,李璇青来也是有迹可循,但这个冯碧耀来算是几个意思?是想和自己认个朋友?还是陪着程处默一起来的?就在卫宏疑惑之际,视线不自觉的投放到李璇青身上。见李璇青和冯碧耀站的很近,卫宏好像发现什么端倪一般,发出一声‘原来如此’的轻哦声。 程处默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眼力价的,害怕卫宏的小兄弟照亮,便将自己沾满汗臭味的衫子脱下,盖在卫宏腰间。随后拍着卫宏的肩膀,轻笑道:“先生,这次我算是服了你了!听阿依加玛丽说,那支狼群可是附近最大的一支,被那样强盛的狼群围攻,你还能活下来。厉害!” 卫宏两边的肩膀都被狼给咬伤了,被程处默这么一拍,卫宏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晕过去。缓过劲儿来后,卫宏使出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冲程处默咆哮道:“别碰老子!费什么话,赶紧把老子送回去!” 五大三粗的程处默愣是被发飙的卫宏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人把卫宏抬出去。洞口有一辆马车等候,上面铺满了柔软的鸭毛毯子。洛河美驹就在马车旁边站着,见到卫宏被抬出来了,发出一声愉快的嘶叫。 卫宏以为自己受的伤就够重的了,结果看见洛河美驹,才知道,自己的伤和洛河美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只见洛河美驹的两条后腿,密密麻麻遍布着数十个血窟窿,看的卫宏鸡皮疙瘩一浪一浪的。 等卫宏被放到鸭毛毯上,卫宏抬着头四处巡视一周,而后问程处默:“叫你们来的那人在何处?” 程处默一边催促马车赶紧走,一边回答道:“昨夜你打猎未归,家里人都急坏了,我和李德建他们带着人在城外四处搜索。后来是李老大和冯碧耀找到我,说是有了你的消息。送消息的人自称是的猎人,送完消息就走了。” 闻言,卫宏心想,可能是一剑东来害怕暴露,便直接去找宏远商行的人,然后由宏远商行的人转告程处默他们。卫宏翘着脑袋,在洞口周围四处寻看,却并未发现一剑东来的踪迹。在距离卫宏十几丈开外的一棵树上,已经换了一身襦群的一剑东来,站在枝杈上,一只手扶着树干,看着逐渐远去的卫宏,自言自语道:“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回京的路上,卫宏悄悄的瞥了一眼走在旁边的李璇青和冯碧耀,见李璇青和冯碧耀不断的说着话。卫宏便扭头问坐在旁边的程处默:“李老大和冯碧耀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你问我?”程处默愣了一下,四处扫视了一圈,还以为卫宏是在问别人。等确定卫宏是在问自己后,程处默挠着脑袋,疑惑道:“我又不是你家的人,我哪知道李老大和冯碧耀发展成什么样了。不过要我看,估计李老大和冯碧耀有戏。” “怎么说?”卫宏皱着眉头,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请教程处默问题,程处默兴奋不已道:“你要想,李老大是宏远商行的大小姐,冯碧耀又是冯家大公子,一个是布匹行业的龙头,一个是茶行的龙头,这俩人怎么说都是门当户对吧?再者,李协和急着把李老大嫁出去,冯振远又看好这门亲事。再加上李璇青和冯碧耀,无论外表、还是能力、还是文采,皆是天作之合。若是这样,他俩还走不到一起,那连老天爷都得叹息!” 卫宏啐了程处默一口,没好气道:“门当户对有个屁用?感情这种事儿,讲究的是契合度。” 程处默挠着脑袋憋屈道:“你看看你,你问我,我说出来,你又骂我。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卫宏没理程处默这茬儿,继续问道:“你和冯碧耀这小子认识的时间长,你觉得这小子的各方面素养怎么样?” 程处默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言道:“若是论文采,那自然没得说的,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冯碧耀的文采!不过吧,冯碧耀也因为文采好,因此有些自大。说白了,就是有点太过自我,自恃清高,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一点卫宏倒是看出来了,当初在冯家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拿鼻孔和人说话,傲气的不得了。这种人,你要是一直把他当成太阳,供奉在天上倒还好说。可李璇青本身就是个女强人,和他在一起,短期之内或许没有什么擦撞。但随着时间一长,一个是要强的xing格,一个是狂傲的xing格,两个人肯定会发生不可抚平的矛盾。简单点说,这俩人不合适!龙虎放在一起,肯定两败俱伤。(。)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人不如马 相信以李协和的精明程度,断然是能看出冯碧耀的品行,只不过李协和急于嫁女,选择性的忽略了这点罢了。 卫宏躺在马车上,视线有意无意的往李璇青和冯碧耀身上飘,抛开别的不说,若是只看相貌的话,这俩人还真是金童玉女。若是再把李璇青和卫宏放在一起,倒是有几分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在卫宏看李璇青的时候,李璇青无意间转了个头,发现了卫宏在看她。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李璇青并没有回避,而是就这么和卫宏互相对视。直到冯碧耀呼唤李璇青,李璇青才将视线从卫宏的身上挪开。等李璇青的视线一挪开,冯碧耀又转过头来看卫宏,且隐隐约约的嘴角仿佛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是在向卫宏示威。 以前卫宏只觉得冯碧耀有点傲气而已,结果此时看到冯碧耀那抹贱贱的微笑,卫宏对冯碧耀的印象就只剩下了厌恶。 天黑之前,马车赶回了京城,一回到宏远商行,家里人就乱了套。婉娘挺着大肚子,看着卫宏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顾着哭。在卫宏的印象里,婉娘虽然是个软性子,却也不会这么怕事,想必是因为怀了孕,受不了任何刺激。 李若华脾气硬,但看到遍体鳞伤的卫宏,还是被吓得不轻。没等卫宏被台下马车,李若华就先爬上了马车。坐在卫宏身边,不断的查看着卫宏的伤势,等看到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李若华竟然也挤出一滴眼泪,语气颤抖道:“你便是永远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卫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装作自己受伤太重,不便说话。你还别说,今天的程处默挺会来事儿。见卫宏闭嘴不语,程处默眼睛一转,便冲李若华言道:“你也莫要担心了,先生这不是回来了吗。先生伤的太重,先把先生抬进去吧,莫要在外面着了风。” 被程处默这么一说,李若华连忙趴下马车,吩咐府里的仆人把卫宏往里抬。进了屋以后,卫宏给程处默使了个眼色,程处默会意。将所有人都给打发了出去。等屋里只剩下卫宏和程处默二人后,卫宏小声言道:“周大力去哪了?” 程处默让卫宏等会儿,跑出去问了问,片刻之后回来言道:“出去找你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闻言,卫宏心中暗道,大力不在家也好,自己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来直去。当下。卫宏让程处默将阿依加玛丽找来,随后便打发程处默先回家。等屋内只剩下卫宏和阿依加玛丽后,气氛瞬间开始凝聚起来。尽管卫宏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作,但阿依加玛丽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也知道卫宏叫她来是所为何事。 对视片刻后,还是由阿依加玛丽率先开了口:“先生唤我来,所为何事?” 卫宏一直以为,逼真的演技需要很强的专业性。但看着面前的阿依加玛丽,卫宏突然意识到,原来演技也是可以天赋秉然。看着不动声色。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的阿依加玛丽,卫宏在心里轻笑一声,索性就跟着她把戏演下去。卫宏轻咳了两声,虽然脸色惨白,但嘴角却依旧勉强勾勒出一丝笑容:“昨日可真够幸运,若非洛河美驹相救,卫某怕是已经葬身狼腹。” 阿依加玛丽的视线时不时的往卫宏的脸上瞟,悄悄的观察着卫宏的表情:“先生并非好运,而是因为小月神大人的帮助,才逃过此劫。”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卫宏,突然把脸一板,语气略有冰冷道:“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为何被狼群袭击?” 尽管卫宏的态度已经变了,但阿依加玛丽却依旧沉着,并没有什么慌乱之举:“以先生的才智,能活着回来,断然能够明白其中的缘由。” 卫宏双目盯着阿依加玛丽,嘴角微微抽动,挤出一丝鼻音:“很失望?” 阿依加玛丽瞥了卫宏一眼,在看到卫宏高深莫测的眼神时,连忙将脑袋扭到一边:“没什么好失望的,以先生的才能,区区狼群又能奈你何?” “你知道我能活着回来?”卫宏的嗓音没变,但眼神却越发的凌厉。 阿依加玛丽耸了耸肩,很诚实的说道:“我更希望先生死于狼群的攻击!” “因为洛河美驹?”卫宏冷冷的说道。 阿依加玛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错,小月神大人承载了我们整个部落的信仰,断然不能成为先生的座驾。” 信仰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有些人甚至可以为了那‘不存在’的信仰,付出一切。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唯物主义者’,只是唯物主义者相比于神论者,信仰的东西更真实一些罢了。卫宏之所以能屡次逃过劫难,就是因为心中存在着坚定不移的信仰,而这信仰便是卫宏的家人。在感情上,卫宏能够理解阿依加玛丽的所作所为,但在理性上,卫宏却绝不能容忍阿依加玛丽对自己的阴谋算计。 卫宏艰难的蠕动了一下身体,尽管动作很小,却牵连身上的伤口,发出阵阵钻心的疼痛。卫宏眉头紧皱,强忍着疼痛,对阿依加玛丽言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而洛河美驹却选择了我。” 闻言,阿依加玛丽压低声音,强词辩驳道:“那又如何?你们汉人不也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 听到这话,一直强压着怒火的卫宏,再也控制不住,语气徒然抬高几分,冷哼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阿依加玛丽到底是常年与野兽打交道,卫宏的怒喝与山间兽吼相比,简直如天籁一般没有威胁力。阿依加玛丽似乎豁出去了,语气沉稳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需废话?以你的身份地位,大可以将我送进刑部大牢,让我生不如死。” 卫宏冷哼一声,言道:“你能有这种觉悟,我很欣慰。不过,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在意 对阿依加玛丽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东西,一个是部落的信仰,一个是族人的安危。无论这二者缺失任何一个,对阿依加玛丽的打击都是极大的。阿依加玛丽之所以敢给卫宏下套,是吃定了卫宏是个大人物,哪怕是事情败露,卫宏也绝不会殃及无辜。但此时听了卫宏的话,再看着卫宏渐渐露出凶光的眼睛,阿依加玛丽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卫宏。本来已经坦然接受惩罚的阿依加玛丽,终于开始露出了慌态,双目紧紧盯着卫宏,语气略有颤抖道:“此事乃我一人策划,一人所为,与我的族人毫不相干。请先生看在大力的面子上,放过我的族人!” 听着阿依加玛丽几近央求的嗓音,卫宏的感情没有丝毫的波澜。自始至终,卫宏的脑海里都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有的只是‘朋友’和‘敌人’。 卫宏的声音不大,但脸色却极为严肃,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直到此时,你还以为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看着卫宏瞳孔里迸发出来的神色,阿依加玛丽感觉似曾相识。阿依加玛丽绞尽脑汁,思索着这神色的来历,当思维定格在那支最大的狼群中的头狼身上时,阿依加玛丽顿时觉得脊背传来一阵凉意,这寒意如数九寒冬的冷风一样,由点化面,瞬间裹遍全身。此时此刻,阿依加玛丽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和卫宏对视,而是在和一只强壮凶悍的头狼对峙。 阿依加玛丽美丽的瞳孔,逐步变大,胆战心惊道:“先生是想赶尽杀绝?” 看着表情不断变换的阿依加玛丽,卫宏嘴角微扬,轻笑了一声,似乎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询问阿依加玛丽:“你觉得我没有这个实力?” 尽管卫宏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阿依加玛丽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强大压力向自己袭来。踏过千山为水的老猎人。此时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在短崭的迷茫惊惧过后,阿依加玛丽的视线落在卫宏缠绕着无数绷带的身体上,阿依加玛丽紧张的神色骤然间如释重负,清明的眸子里闪现出一线杀机:“先生当真不肯放过我的族人?” 此时,阿依加玛丽就像是一只被逼得穷途末路的老狼,准备誓死一搏。看着阿依加玛丽虎视眈眈的眼神,再看看自己如破抹布一样尽是窟窿的身体,卫宏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想杀我?” 阿依加玛丽的目光瞬间闪过一丝惊慌,深知意图被识破。便以无路可退,索性直言道:“与其待宰,不如鱼死网破!” 闻言,卫宏非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狂妄的笑了起来:“跟我拼,你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 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阿依加玛丽的耳朵,似乎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着阿依加玛丽的心脏。或许卫宏现在毫无反抗之力,但看着卫宏那仿佛将一切掌控在内的目光。这让阿依加玛丽丝毫不怀疑卫宏所说的话。且不说卫宏此刻必有万全准备,便是侥幸杀了卫宏,以卫宏在大唐的地位,怕是自己和族人乃至整个回纥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无论是道听途说的传奇。还是此刻自己见证的卫宏,阿依加玛丽都失去了抵抗的信心。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阿依加玛丽身体如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地上。那花容月貌也在此刻瞬间憔悴了些许…… 看着心防倒塌,颓废无光的阿依加玛丽。卫宏叹了口气,在心里说了一声‘到头来,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卫宏双手背负。仰头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低下头来,望着地上的阿依加玛丽:“你走吧!” 阿依加玛丽的目光死灰复燃般盯着卫宏,恍若幻觉的回了一句:“你不杀我?” 卫宏依旧是那捉摸不透的情绪:“如果你不是大力的女人,我会让你和你的族人都后悔遇见我!” 近乎温柔的语气,在阿依加玛丽听来确实如此的摄人心魄,但不可思议有了合理的解释,阿依加玛丽也就如释重负了:“那……你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大力吗?” 卫宏那凛然的杀气这才算有了些缓和:“若是昨日你让大力与我一起犯险,你和你的族人现在已经死了!” 阿依加玛丽知道周大力在卫宏心目中的分量,这才明白卫宏高抬贵手不是空穴来风:“谢谢先生!” “希望你以后与大力好好过日子。莫要再打洛河美驹的主意!凡事只可再一再二,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卫宏说了太多的话,以至于牵动着伤口隐隐作痛。筋疲力尽的卫宏,仰头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示意阿依加玛丽退下。 阿依加玛丽盯着卫宏许久,最后阿依加玛丽长长的舒了口气,毕恭毕敬道:“小月神大人能有先生这样的主人,当是宝马配英雄,阿依加玛丽日后断然不会再因任何事对先生不利!” “退下吧……”卫宏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阿依加玛丽离开了,卫宏也终于可以清净一下,静静的修养着声息。平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发呆,屋外时不时的传来阵阵脚步声,吵得卫宏睡不着觉。约莫半刻钟过后,卫宏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扭过头去,看着房门,准备出言将外面瞎溜达的仆人丫鬟喝退。就在卫宏张开口,即将出声之前,眼睛却落在了门缝中间的一抹绿色上。青纱衣,做工精细,布料昂贵,府上能穿这衣服的只有一人。 卫宏沉吸一口气,犹豫片刻后,还是出言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莫不是觉得我会在意你和冯碧耀的事儿?” 门缝中的那抹绿色抖了一下,片刻之后,房门被推开,李璇青轻咬着嘴唇走了进来。翻身将房门关上,缓步移至床边坐下,查看了一下卫宏的伤势,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李璇青这才言道:“你当真就一点不在意?” 第三百五十八章 帝王享受 卫宏不答反问:“你很在意,我在不在意?” 闻言,李璇青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你若是不在意,我又何必在意?” 听着李璇青较劲般的话语,卫宏心中轻叹一口气。最考验卫宏的并不是商场的尔虞我诈,也非名利场的阴谋算计,说到底,还是感情。现在卫宏的心里,有了婉娘、有了李若华,甚至还念着一个若即若离,如梦似幻的颜如玉。卫宏真的已经无暇,或者说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再留给李璇青。在众女之中,李璇青的年纪是最大的,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像李璇青这么大的女人,基本已经不可能再奢求出嫁了。而现如今,凭借着宏远商行这棵大树,为李璇青求得‘冯碧耀’这支姻缘签,可谓是极其不易。说一千道一万,卫宏就是不想让李璇青心里存留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想耽误了她。 尽管知道李璇青可能会很受伤,但卫宏还是咬着牙说出了那句连自己都心痛的话:“既然你我都不在意,你何不趁此,抓稳这支来之不易的姻缘签?” 一直以来,颜如玉的心就像是一口埋没封闭的古井,从未开放过。直到卫宏的出现,李璇青的心才或多或少的敞开一些缝隙,而此时,卫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一块巨石再次将李璇青的心给牢牢封死。作为一个女人,在商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样的风浪,什么样的挫折,李璇青都经历过。可这些风浪和挫折,与卫宏冷漠的话语相比,却是那样的温和。 沉默片刻后,李璇青缓缓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李璇青心灰意冷道:“你并不是一个混蛋,但你却干着只有混蛋才干的事儿。” 李璇青的话语,仿佛一记老拳,狠狠的揍在卫宏的心脏上,疼的卫宏喘不过气来。但卫宏却强颜欢笑,咽泪装欢道:“祝你们幸福……” 李璇青走了,房门没有关。一个恰巧路过的小丫鬟,瞧着脑袋往屋里看了一眼,见卫宏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丫鬟便捎带着手将房门关上。卫宏尽力不让自己去想关于李璇青的那份儿感情,强迫自己入睡。在长时间的辗转难眠后,终于进入梦乡,这一觉直接睡到次日清晨。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薄厚适中的毯子,婉娘和李若华坐在床边,在手帕上绣着鸳鸯,时不时的还小声交谈两句。 见卫宏醒了,婉娘便起身去为卫宏准备早餐。李若华则趁着婉娘忙活的时候。趴在床头,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小蛮腰,随后略带娇羞,在卫宏耳边小声道:“夫君。若华何时才能像婉娘姐姐一样?” 李若华虽然性子急,脾气硬,但终究是个女人。而对于女人来说,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怀孕生子,是一件最令女人期待,也最能令女人感到幸福感的一件事。 卫宏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抚摸着身上多处患处,嬉皮笑脸道:“就我现在这破抹布身体,就算有那份心,也没那份力。” 闻言,李若华清明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兴奋道:“这么说,等夫君痊愈以后,若华便能和婉娘姐姐一样了?” 卫宏也没当过爹,现在光一个婉娘怀孕,就够令卫宏心惊胆战的了,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生怕婉娘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要是李若华再怀上孩子,那卫宏整天什么事都不用想了,满脑子光操心这俩孕妇就行了。 看着李若华那满怀期待的眼神,卫宏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害怕伤到李若华的心,便绕着弯子道:“这事儿容后再议,至少也要等到吐谷浑一事尘埃落定再说。不瞒你说,这次圣上对吐谷浑一事极为上心,瞧着架势,恐怕此行前往边境也少不了我的份儿。光婉娘就已经够我操心的了,若是你再怀上,我哪还有心思理会国家大事?” 说完,卫宏拉着有些黯然失色的李若华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安慰道:“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安慰下李若华,卫宏便打算下床。虽说被狼群狠狠的蹂躏了一番,但终归没有伤筋动骨,多是些皮外伤,修养一下,补补血气,也就行了。结果端着碗过来的婉娘见状,连忙迈着小碎步跑到床边,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把卫宏往床上按,惊吓不已道:“夫君,你身上有伤,这些日子便好生在床上歇着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只管交代婉娘便是。” 卫宏把婉娘给吓着了,同时,婉娘也把卫宏给吓着了。卫宏两只手捧着婉娘的肚子,心惊胆战道:“你可慢着点,我不下床便是。” 等卫宏躺好,婉娘侧坐在床边,从碗里舀出一勺子冒着热气的白粥,放在香唇前吹拂了一下。等粥不太烫了,便轻手轻脚的往卫宏嘴里送。 由于卫宏是平躺着,喝粥实在是不太方便。就在卫宏准备把脑袋翘起的时候,李若华突然伸手扶住卫宏的脑袋,使劲的挪动屁股,盘着腿坐在卫宏的脑后。随即将卫宏的上半身整个抱在怀里,把卫宏的脑袋放在胳肢窝处,好像抱婴儿一般。 虽说李若华这种举动,有点不太雅观,但卫宏却极为受用。尤其是李若华如棉花一般柔软的胸脯,紧紧的贴在卫宏的脸颊上,简直比按摩椅还要舒服,令卫宏甚是舒坦。这样一来,不仅卫宏舒服了,婉娘喂粥也变得方便起来,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婉娘很清楚卫宏的饭量,没有多说,又转身去盛饭。卫宏看着婉娘辛勤的背影,再感受着李若华芳香柔软的怀抱,心中美滋滋的想到,其实偶尔受点伤,也是蛮好的。毕竟这种‘帝王般’的享受,可不是常有的。 在二女尽心尽力的伺候下,吃过早饭,卫宏便在婉娘的要求下,再次进入梦乡。在梦里,卫宏梦到了李璇青和冯碧耀成亲,就在即将夫妻对拜的时候,一身冷汗的卫宏从梦中惊醒。 第三百五十九章 再踏征途(1) 醒来时,已是次日晌午,婉娘和李若华不知所踪,当然卫宏并非独睡空房,李德謇和尉迟宝林坐在距离床边不远处的桌子边,饮茶畅谈。见卫宏醒了,原本压低的嗓音骤然释放,声音徒然提高几倍。李德謇冲卫宏挤眉弄眼道:“刚才还与尉迟打赌,赌先生何时才能醒来。” 卫宏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哈欠连天道:“你俩怎么来了?何时来的?为何不将我叫醒?” 尉迟宝林笑言道:“婉娘嫂嫂交代过,先生伤重,需要好生静养,我等自然不敢忤逆婉娘嫂嫂的指示。” 由于气温高,再加上卫宏身上有伤,需要通风,所以身上只盖了一层薄如蝉翼的毯子,隐隐约约可以透过毯子看到里面的内容。躺在床上,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欣赏,着实不是卫宏的风格。翻身坐起来,身上的伤已经无大碍,随意的伸展了一下身体,找了件衣服披上,便下了床。 可能是这两天一直躺着,浑身关节都有些僵硬,以至于卫宏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把李德謇和尉迟宝林看得直皱眉。待卫宏做到桌边,信手拈来一枚小樽,倒满茶水,一饮而尽,畅快道:“说吧,你俩来找我是什么事?” 闻言,李德謇瞥了一眼旁边的尉迟宝林,眼睛一转,使坏道:“先生怎么就一定知道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杯茶不解渴,卫宏又倒了一杯,吹拂着被子上的热气,气定神闲道:“尉迟比较厚道,他来或许是纯粹来探望我。而你?呵呵,我是断然不相信你有那份好心。” 李德謇挠着脑袋,不解道:“怎的先生一句话,愣是把我给说成了势利小人?” “你不是?”卫宏捏着茶杯,看着李德謇,眉宇之间露出一丝精明,看似反问,但语气却有些毋庸置疑。 “我是吗?”李德謇转头看向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态度决绝,铿锵有力道:“你是!” 被哥几个树立成了反面典型,李德謇有些郁闷。苦笑两声后,李德謇清了清嗓子,看着卫宏,缓缓言道:“此番我和尉迟前来,的确有些事情告之先生。这其一,便是圣上得知先生伤重,颇为担忧,奈何国事缠身,抽不出时间来探望,便特令我二人全权代表圣上隆恩,探望先生一二。其二,昨天在先生修养之时,圣上下令三天后兵锋直指凉州,对吐谷浑奔袭而来的骑兵,发动阻击战,以奇致奇,打吐谷浑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呢?”卫宏小抿了一口茶,优哉游哉的问道。 李德謇轻笑一声,继续道:“此番圣上任命郑国公为行军大总管,亲自前往凉州指挥作战。除了郑国公之外,我与尉迟、怀玉、程处默、罗通,皆一并前往凉州,协同作战。至于先生你,圣上虽未曾点名指派你,不过考虑到圣上以往的行事作风,以及先生的才能,此行恐怕绝少不了先生。” 自打老李同志开始专心致志的处理吐谷浑一事,卫宏就已经做好了前往凉州的准备。不过,此行除了房杜二人之外,其余的几人全部派去,倒是出乎卫宏的医疗。皆由此,也能看出老李同志此次的决心非同小可。 茶饮尽,卫宏将茶杯放下,伸了个懒腰,随后抚摸着肩膀上的伤口,自嘲的笑道:“就我这破抹布身体,圣上还真看得起我。” 李德謇咧着嘴笑道:“再破,好歹也是块布……” 一直默不作声的尉迟宝林,看着卫宏满是绷带的身体,轻言道:“圣上考虑到先生身上有伤,与大军一同启程,会多有不便,因此特许先生先走一步,到凉州稍作休息,等待大军会合。” “怎么走?”卫宏眉头皱,心想这老李同志,莫不是脑子有坑?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非但不让自己晚走,反而早走!这到底是照顾自己是伤患呢?还是变着法的坑自己?就在卫宏疑惑之际,突然想起李秋兰自打跟着长孙皇后进了宫,就再也没有消息。以李秋兰的精明程度,断然不会和家里毫无瓜葛,肯定会百般打探家里的消息。这段时间,李协和与冯振远走的亲近。在这紧要关头,老李同志让自己先走一步,莫不是李秋兰搞的鬼?目的是不想让自己搅合李璇青和冯碧耀的好事儿? 正在卫宏思索着几件事之间的关联时,尉迟宝林言道:“为了照顾先生,圣上破例允许先生带两名女眷一同前往凉州,也好在路上方便照顾先生。” 尉迟宝林的一句话,将卫宏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行军打仗,乃是重中之重,莫说卫宏区区一个县伯,便是连魏征这种高级官员,也断然不可携带家眷女侍。此番老李同志特许卫宏待两名女子一同前往,也算是比较人xing化的决策了。 虽说这是好事,但带谁去?又让卫宏一阵闹大。婉娘和李若华是绝对不能带的,毕竟这俩都是卫宏明媒正娶的妻子,前线变数颇大,断然不能让她俩与自己以身犯险。可若是只带两个普通的女侍的话,日常起居倒是能照顾了,但一旦打起仗来,女侍反倒是成了拖累。毕竟此番对吐谷浑动兵,一老早就计划好了,肯定要冲出凉州,直指吐谷浑腹地。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卫宏选择了两个最佳人选。其一是一剑东来,虽说一剑东来现在还被追捕,但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另外一但上了战场,以卫宏的能力自保都成了问题,一剑东来正好可以充当贴身保镖。 另一个人,卫宏打算找府上名叫福苓的丫鬟。这小丫鬟以前卫宏刚来京城的时候,侍奉过婉娘,眼疾手快,聪慧灵敏,简直就是一个百事通,什么都难不住她。到了战场,只要不给卫宏添乱,就万事大吉了。(。) 第三百六十章 再踏征途(2) 李德謇和尉迟宝林就是个传话的,把老李同志的意思原原本本的传达给卫宏。大军动身的日子在三天后,而卫宏动身的时间则在明天早晨。李德謇他们不能陪卫宏一起走,毕竟他们都身兼要职,军队需要有他们的管理和约束。因此,卫宏前往凉州,就只能有一剑东来和福苓陪着了。 等他二人离开后,卫宏便差人将福苓叫来,粗略的讲了一下凉州一行的相关事宜。作为贱奴,福苓本没有多少选择,既然主人有吩咐,福苓自然是照办。交代完福苓,卫宏便穿戴好衣服,带着五十个护卫,前往一剑东来的藏身处。 走在旷野之上,欣赏着原始美景,享受着微风按抚,卫宏心中暗道:“这回老子带了五十个护卫,那支狼群再够胆找老子麻烦?”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句话,对卫宏来说,一直都是很受用的。 到了山脚,卫宏让护卫们原地等候,独自一人前往山洞。进入山洞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虽然没见到一剑东来,但看着山洞里洋洋洒洒的生活用品,便足以断定一剑东来并没有远走。 在山洞里等了一盏茶时间,便听洞外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卫宏的印象里,一剑东来的脚步很轻很有规律,这是常年习武的结果。但此时洞外的脚步声,与一剑东来的脚步声却有着极大的出入。卫宏本以为是哪个按耐不住寂寞的护卫违抗命令上了山,正准备出去呵斥一番,却见一剑东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长剑扛在肩上,剑鞘末端挂着酒葫芦,酒葫芦随风摇曳。再瞧一剑东来的脸,红扑扑的宛如熟透的桃子。不用想,肯定是一剑东来又躲在哪个枝杈上,独自畅饮了一番。 见到卫宏。一剑东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不过这惊讶却一闪即逝。一剑东来一步三晃的行至卫宏面前,一只手握着剑柄,一只手叉着腰,打着酒嗝,含混不清道:“你怎么来了?” 看着一剑东来晃晃悠悠的身体,卫宏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就以一剑东来这嗜酒如命的性格,若是上了战场也喝成这个样子,无法保证她和自己的安全事小,万一耽搁了军情或者暴露了身份。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不过来都来了,卫宏也不想就这么空手回去,再者,老李同志给了两个名额,若是浪费了那多可惜。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带着女侍前往战场的。 短暂的犹豫之后,卫宏还是开口言道:“我要前往凉州了,你来吗?” 一剑东来用叉腰的手捂着嘴,又打了一连串酒嗝,没打一个酒嗝。都会有一股浓重的酒气从嘴里窜出来,涌入卫宏的鼻孔里,熏得卫宏频频皱眉。等打完酒嗝,气喘匀了。一剑东来这才言道:“如玉师姐让我保护你,我哪敢污泥师姐的指令?” 闻言,卫宏点点头,随后将携带女侍去前线的事儿。大体跟一剑东来说了一下。没说仔细,毕竟说多了,以一剑东来现在这个状态。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说完后,卫宏言道:“事情就是这样,此次前往凉州,你要变暗为明,从暗中保护,变成明面上的贴身护卫。” 一剑东来点点头,翻身坐到石板上,将酒葫芦和宝剑扔到一边,单手托着下巴,有气无力道:“都听你的。” “你就不担心变暗为明后,被人发现身份?”卫宏见一剑东来如此痛快,反倒有些不适应。 一剑东来搓着脸,想要醒醒酒,但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动作越大,身体就越晃悠。无可奈何之下,一剑东来索性躺在青石板上,背对着卫宏,小声道:“你既然敢让我明目张胆的保护你,这些琐事你自然搞的定,我又何须多虑?”话刚说完,呼噜声就响了起来,当真是个倒头就睡的女汉子。 看着酣睡过去的一剑东来,卫宏叹了口气,眼睛四处巡视一番,在角落里发现一件换洗的衣服。两步走过去将其拿起,将一剑东来整个上半身连带脑袋都遮起来,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醉如烂泥的一剑东来下山。本来卫宏是想明天早上再来带一剑东来上路,可是看一剑东来这状态,明天真够呛能起得来的。索性就直接带回去,也省的往返山洞耗费的脚力。 等在山下的护卫,见卫宏抱回来一个女子,都甚是好奇,眼睛频频的往女子的身上瞄。等被卫宏瞪了一眼后,护卫们才老实起来,簇拥着卫宏返程。到了家,卫宏亲自让仆人们收拾出一间房来,将昏睡中的一剑东来扔到床上,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来打扰一剑东来。 随后,卫宏便开始在李若华和周家俩嫂子的帮助下,收拾行装。行装什么的倒也好收拾,吃喝拉撒生活用品,再加上换洗衣裳也就是了。 晚上,卫宏和李若华婉娘聊了会儿闲天,安抚她们莫要担忧,总之好话赖话说了一堆,勉勉强强安抚下二女躁动不安的心情。婉娘怀有身孕,不能和卫宏同床,侍寝的重担就全权落在了李若华的身上。此番前往凉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因此卫宏特意毫无保留的释放了一下生理需要,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气喘吁吁的歇息下来。 临睡之前,与李若华聊了些枕边密语。从李若华口中卫宏得知,宏远商行与冯家的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婚期就在下个月初五,巴拉巴拉手指头,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来天。别看昨天卫宏和李璇青把话说得多决绝,真得知李璇青的婚事将近,卫宏心里还是起了一阵波澜。 躺在床上发着呆,心中回想起和李璇青之间的种种,心里不免有些涟漪。罢了罢了,该来的我不推,走远的我不追,就这样吧。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卫宏便将半梦半醒,浑浑噩噩的一剑东来叫醒,带着福苓上了马车。走的时候,卫宏没有通知其他人,只是让守门的仆人,等其他人醒了,告知一声便是。卫宏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家了,但仍旧很讨厌离别时的场景。 第三百六十一章 遭遇马贼 换班的守城官兵,捏着枪戟,立在门前打着瞌睡。卫宏的马车从官兵身边呼啸而过,官兵却浑然不觉,挠了挠屁股继续睡。赶车的马夫是福苓的亲哥哥,名叫贵子,今年二十有个三,为人忠厚老实,深得卫宏心意。洛河美驹拴在马车后面,尽管马车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洛河美驹却如闲庭散步一般。 卫宏本以为自己走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刚离开京城没多久,还是碰上了一队送行的人马。贵子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贴在车帘子上,呼喊道:“先生,前面有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您是不是瞧瞧?” 片刻之后,卫宏将脑袋伸出车帘,果如贵子所言,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队人马。这支人马的数量不小,洋洋洒洒二十来个,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是昂首挺胸,气势不凡。见到这支人马,卫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笑。 挡住马车去路的这支人马,正是周大力和阿依加玛丽与其族人。待马车行至跟前,周大力高声言道:“先生,这附近多有狼群出没,我们送您一程。” 卫宏心里纳闷,怪不得从昨天就一直没看见周大力,原来这小子早早就等在城外,防着自己偷偷溜走这一手。既然周大力有这份儿心,卫宏自然不会推脱。当即在回纥猎人的护送下,安然无恙的行出五十余里地。等确定不会再遭到野兽的袭扰之后,周大力和阿依加玛丽等人才依依不舍的和卫宏道别。 马车再次踏上旅途,卫宏将车窗帘子挑起,微风顺着车窗灌进来,吹在卫宏的脸上,甚是舒坦。在卫宏欣赏着眼前的风景时,一直浑浑噩噩的一剑东来,终于说出了一句还算清醒的话:“我的葫芦呢?” 卫宏将窗帘放下,翻过身来看着一剑东来,轻言道:“在山洞里。” 闻言,一剑东来盯着卫宏看了半天,随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卫宏甚是不解的问道。 一剑东来和福苓换了个位置,面对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语气略带冰冷道:“那葫芦,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无论何时,我都未曾与它分离过。” 听完一剑东来的话,卫宏本能的联想到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起初卫宏还纳闷,一剑东来一个女子,为何却嗜酒如命?现在倒也解释的通过了,原来她爹就是个酒鬼,这似乎也是子承父业的一种…… 不拿酒葫芦,是为了避免一剑东来到了凉州也喝得烂醉。卫宏的初衷是合理的,但此时看着一剑东来单薄的背影,卫宏反倒觉得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卫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剑东来,半晌之后,硬憋出一句:“喝酒伤肝……” 话音刚落,一剑东来便冷冷的回复道:“你管的闲事,忒多!” 说实话,卫宏不怎么敢招惹一剑东来,毕竟一剑东来比很多男人还要汉子。路途漫漫,闲来无聊,又不敢轻易再去招惹一剑东来,卫宏只好把心思都放在福苓这个小丫鬟身上。以前没仔细看过福苓,此时仔细一瞧,你还别说,长的有那么几分味道,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长熟了,绝对不得了。 见卫宏一直盯着自己,年仅十六岁的福苓羞红着脸,怯生生道:“先生为何一直盯着福苓?” 卫宏打了个哈哈没说话,转过头去,正准备小憩一下的时候。一直行驶中的马车突然猛地停了下来,把卫宏和二女都闪了一个踉跄。还不等卫宏询问,便见门帘被猛地拉开,惶恐不已的贵子出现在卫宏面前,惊慌失措道:“先生,不好了,前面有挡路贼!” 闻言,卫宏眉头一皱,闪身钻出马车,却见在距离马车百丈开外的位置,从北方和西北方两个方向,出现两队人马,正在以包抄合击之势向马车袭来。随着双方距离的越来越近,卫宏渐渐看清楚了挡路贼的装扮。青衫青巾,活脱脱的一副山匪打扮。 几乎是一眨眼时间,约莫三十来个马贼便将马车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从马贼之中闪出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手中握着钢刀,刀尖直指马车上的卫宏,怒声喝道:“汰!车上之人听着!留下马车、金银、细软、女眷,爷爷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休怪爷爷刀下无情,屠宰尔等如猪狗!” 卫宏没有理会贼头,转过身来看着一剑东来,小声问道:“若是硬碰硬,你有继承胜算?” 一剑东来似乎还在纠结酒葫芦的事情,冰冷的回了一句:“无胜算!” 虽说一剑东来有些耍脾气的嫌疑,但卫宏还是确信了一剑东来的话,毕竟三十个马贼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颜如玉在场,也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指望不上一剑东来,卫宏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迎上贼头。先是来硬的,不卑不亢的冲贼头喊道:“突那小贼!真是好大的胆子,可知我是何人?” 闻听此言,贼头子虎目圆瞪,声音徒高几倍,发狠道:“爷爷管你是哪个!便是天王老子在此,爷爷也不含糊!” 尽管贼头子把话说的很死,没有丝毫周旋的余地,但卫宏还是不放弃,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乃……” 结果刚说出两个字,便被贼头子打断。贼头子驾马往前走了两步,喝骂道:“休得废话!爷爷们都是刀口上添血过日子,哪怕你是那狗皇帝身边的红人,长平县伯卫宏,爷爷也不怵!乖乖就范,若是多说一句废话,爷爷便刮了你!” 卫宏一阵无语,也不知道是这贼头子误打误撞,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一早就有备而来。虽然不清楚贼头子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卫宏能够确定,那就是贼头子和这一众马贼,皆是亡命之徒!威胁对他们来说,非但无用,反而会激怒他们。(。) 第三百六十二章 命途多舛 卫宏不是楞头青,能简单处理的事情,绝不复杂化。既然他们求财,那便破财消灾。硬的不行,卫宏就来软的:“兄弟,我马车上共有金银二百两,绸缎少许。若是兄弟放我们一条生路的话,这钱财和绸缎便拱手奉上。” 闻言,一直怒目而视的贼头子,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贼头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卫宏,又看了看马夫。见这二人都是清清瘦瘦的,似乎不是练武之辈。因此,贼头子便放下心来,冷哼道:“死到临头,岂有你讨价还价?待爷爷宰了你,马车里面的东西,便一并归了爷爷!” 从卫宏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还尚未碰见这贼头子如此不留余地之辈,一时间有些疲于应付。好死不死的是,在卫宏思考对策的时候,福苓这丫头竟然挑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虽然福苓的小脸如昙花一现,但依旧被眼尖的马贼给看见了。 一个绑着飘带,黑黑瘦瘦的马贼驾马跑到贼头子身边,兴奋不已的喊道:“大哥!车上有女眷!” 贼头子虽然凶狠,但也不是莽撞之辈。若是能将卫宏吓退,也省的动手了。本来还想和卫宏玩玩心理战,结果此时一听马车上有女眷,贼头子顿时两眼放光。手中的大刀高举过头顶,马贼头子激动无比的吼道:“兄弟们,给我上去把男人宰了!谁若是抢得里面的女子,待我快活完之后,便赏给那人!” 一听这话,一众马贼皆兴奋的嘶吼起来,仿佛像一辈子没见过女色似得。三十来个马贼气势汹汹的向马车扑来,站在马车上的卫宏,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却并没有乱了方寸,而是连忙打发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子躲进马车内,紧接着冲一剑东来喊道:“你还要感伤到何时?” 一剑东来虽然惋惜自己的酒葫芦,却也不是个不识大体之人,在马贼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御敌的准备。此时闻听卫宏一言,一剑东来便持剑冲出马车,动作甚是灵巧的攀过车顶,跳到马车后面的洛河美驹背上。一剑砍断绳索,双腿猛夹马肚子。 夹了十几下,洛河美驹丝毫不卖面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马车内的卫宏喊了一声:“听她的话!”好像雕像一般的洛河美驹这才动了起来,驮着一剑东来向马贼冲去。 眨眼之间,一剑东来便与马贼接触。手中的长剑如灵蛇出洞,划着道道残影,向面前的马贼刺去。马贼也不是泥捏的,拼命的舞动着长矛刀兵向一剑东来身上招呼。由于是马战,长兵器有着先天优势。一剑东来无可奈何,只好将长剑收回,立在面前,将马贼的长矛荡开。一边驾马奔走,一边与七八个马贼战成一团。 其余的马贼也没闲着,张牙舞爪的扑到马车上,手中的刀直奔卫宏而来。卫宏尽管总是以‘花拳绣腿’自称,但遇到这种情况,出手也是极不含糊。闪身躲过马贼的刀刃,扬起脚踹在马贼的小腹上,将率先登上马车的马贼踹飞。紧接着冲马车内吼道:“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事儿,给我来一两样!” 片刻之后,福苓递出一个东西来。等卫宏握在手里才发现,居然是福苓束头发的竹签子。卫宏心中大吼一声:妈的,你坑爹呢!就在卫宏气闷之时,又有两个马贼跳上马车。卫宏见状,猛地伸手抓住一个马贼的衣领子,将手中的竹签子当成匕首,不断的刺在马贼的肚皮上。 你还别说,这小小的竹签子甚是好使。不仅轻,还锋利,刺入马贼的肚子里,根本毫无阻力。 在卫宏连续不断的刺入拔出的动作下,浑身是血的马贼,奄奄一息的衰落马车。与此同时,另一个马贼举刀砍向卫宏的脑袋。眼看着卫宏就要身首异处了,贵子突然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野炊用的小铁锅,好像扣帽子一样,扣在卫宏的脑袋上。 刀砍在锅上,震得卫宏头皮发麻,但终归是帮助卫宏逃得一命。趁着那马贼收刀之际,卫宏翻过身来,抓住马贼,又是一通乱捅。由于卫宏用力过大,等把那马贼捅死后,竹签子也断成了两截。 唯一的趁手兵器没了,马贼们却不依不饶的继续涌上来。无可奈何之下,卫宏将脑袋上好像钢盔一般的铁锅拿了下来,不断地挥舞着,抵挡马贼的刀兵。其实此时此刻,被吓得心惊胆战的不止卫宏,还有马贼。当了这么多年马贼,他们还从没见过像卫宏这样‘没有章法’的敌人。用女人束头发的竹签子连杀两人,又用铁锅当成盾牌,偏偏又所向睥睨,这令马贼们在惊讶之余,又有些望而却步。 在卫宏奋起抵挡的时候,一剑东来已经连斩四人。贼头子见一剑东来凶猛,便亲自上去抵挡。这马贼头子表面看起来像个愣头青,可一交上手,竟然可以与一剑东来战个势均力敌,武艺甚是了得。 一剑东来疲于应付贼头子,顾不上卫宏这边。而卫宏也像是黔驴技穷一样,渐渐被马贼摸透了套路,开始落于下风。从一打起来,到现在,马贼总共才损失六人,还有二十多人,而卫宏这一边却处在了绝对的下风,情势极其不容乐观。 被逼得没有办法的卫宏,果断用铁锅砸退一人,跳下马车捡起毙命马贼的刀,再次攀上马车。一边挥动着刀,一边冲马贼们嘶吼道:“不怕死的尽管来!” 卫宏用竹签子都能杀两人,此时手里有了刀,简直是如虎肋生双翅。马贼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ing,不敢轻易上前,只是在马车周围转悠,时不时的偷袭卫宏一两招。卫宏被逼得顾前不顾后,再次进入险境。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马车里的福苓把头给伸了出来,冲卫宏喊道:“先生!要不,要不,把我留下,你们跑吧!” 还不等卫宏回答,马贼们便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卫宏一刀斩断一个马贼的头颅,回身看了看福苓,突然心生一计。伸手将福苓从马车里拽了出来,好像挟持人质一般,护在身前。(。) 第三百六十三章 乳沟攻势 卫宏怪异的举动,引得众马贼一阵迷惑,而就在马贼们大眼瞪小眼,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卫宏伸手抓住福苓的领口,手上用力一拉,一阵刺耳的‘呲啦’声响起,围在马车附近的马贼皆呆在了原地。淡紫色的衣裳从福苓的身上滑落,白皙的肩膀,深凹的锁骨,以及滑嫩的肚皮,皆暴露在马贼们的眼中。索xing福苓的胸前抱着一块束胸布,才侥幸避免那两处丰盈暴露于世。不过那圆鼓鼓好像苹果一般大小的胸脯,却因余力止不住的跳动着,刺激着马贼们的感官,震撼着马贼们的心灵。 这些马贼浪迹荒野多年,为了避免被官兵围剿,大多时候都是蜷缩在某处荒山的洞穴里。偶尔出来打家劫舍,运气好了,能劫一两个女子,泄泄心火。但奈何狼多肉少,每每不能尽兴。尤其是这二年,官府查的严,多次派兵扫荡围剿。马贼们疲于奔命,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女色了。此时看着福苓近乎于**的上身,简直就像是快要饿死的人突然吃了几斤肉包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无法承受住这样巨大的冲击。尤其是那深不见底的乳沟,更像一把利刃,刺进了每一个马贼的心房。 在马贼们和福苓愣神之际,卫宏也没有闲着,手握长刀,对着最靠近马车的三个马贼,连刺三下。尽管剧痛将那三个马贼从震惊中拉回现实,却已经为时已晚,看着胸前呜呜冒血的血窟窿,不甘心的倒在殷红色的血泊中。 卫宏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福苓双手捂着胸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震得卫宏头皮发麻。眼看着马贼再次冲了上来,卫宏没时间跟福苓道歉,伸手重重的拍在福苓的屁股处,利用蛮力,将福苓整个人拍进马车里。 此时有一个马贼,站在马车下,挥刀斩卫宏双脚。在刀刃即将碰触到卫宏的前一刻,卫宏脚后跟用力,双腿腾空。刀刃贴着卫宏的脚底划过,将厚厚的鞋底削掉一半。有惊无险,卫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趁着那名马贼抽刀之际,以极快的速度挥刀砍在其肩膀上。只见一股冒着热气的血柱冲天而起,足足喷了又六尺高。突然间的大量失血,令那名马贼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仰头栽了下去。 卫宏刚结果了这名马贼,又有两个马贼跳上马车,以猛虎扑兔之势向卫宏逼来。两把刀携着彪悍之风,直奔卫宏的脑袋而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宏猛地将手伸进马车里,往外一拉,又把福苓给拽了出来,将福苓挡在面前。 再次被卫宏当成挡箭牌的福苓,手中拿着一件衣裳还没来得及穿,上身依旧呈裸露状。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福苓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呀!”也不知道是被面前穷凶极恶的马贼吓得,还是因为身体再次被一帮臭男人看见了羞愧的尖叫。 虽然马贼们已经红了眼,但看着即将成为刀下孤魂的福苓,那两名马贼还是出于本能的放缓了一下动作。而就在那两名马贼动作迟缓的瞬间,卫宏顺着福苓的肋下伸出刀,捅在其中一名马贼的肚皮上,将其刺翻在地。另一名马贼彻底被激怒了,便是福苓挡在面前,他也丝毫不管不顾,锋利的刀刃直奔福苓的肩膀而来,瞧那架势,是想一刀砍穿福苓,连带着解决福苓身后的卫宏。 意识到马贼已经不再顾及福苓的生或死了,卫宏当即将福苓推向挥刀来砍的那名马贼。福苓虽然有心抗拒卫宏的控制,但奈何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敌得过卫宏的力气。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杀气十足的马贼扑去,最后直接趴在了马贼的怀里。同一时间,卫宏则脚步移动,闪身躲过马贼的致命一刀。 马贼这一刀,没有伤到卫宏和福苓分毫,反倒被怀里的福苓限制住了动作。就在马贼想要不顾一切的推开福苓时,却见卫宏腾空跃起,咬着牙,牟足了力,将手中的长刀砍向马贼的脖子。 福苓身材娇小,哪怕是站直了身体,脑袋也仅仅到达马贼的胸口。卫宏的刀刃贴着福苓的头顶飞过,准确无误的砍在马贼的咽喉处。一团浓郁的血雾喷出,如淋浴一般倾洒在福苓的头上,将福苓的整个上半身染红。 卫宏的这一刀,力道很足,再加上刀刃锋利,刀刃在割破马贼喉咙的同时,余力不减,将脊椎都斩断。马贼的脑袋像是被掰断的火腿肠,肉断皮连,耷拉在背后。 在福苓本能的想要抬头去看马贼的时候,卫宏闪身出现在福苓的身后,伸手捂住福苓的眼睛,再次将福苓推进马车里。紧接着扬起脚,踹在马贼的肚子上,将无头马贼踹下马车。那仅依靠皮肉连接的脑袋,也终于在此刻和身体断开,滚出去三四米远。 再次痛失四名同伴,马贼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不好惹,一时间怠战情绪高涨。马贼们虽然干着打家劫舍的营生,但脑袋却并不笨,都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若是连小命都没了,便是劫了金山银山,由于自己有何相干?由此可见,哪怕是三十个马贼也不如三个杀手的威胁大。毕竟杀手是有组织有纪律有目标,他们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马贼却是没有目标的,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 马贼们暂缓了攻势,卫宏欣喜不已,心中暗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些马贼就像是一群发疯的恶狗,你越是跑,他们就越紧追不舍。相反,你要是豁出去了,誓死要跟他们一战,他们反倒夹着尾巴四处逃窜。” 卫宏这边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一些,同一时间,一剑东来那边也颇有收获。开始的时候,贼头子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以及不将身为女人的一剑东来放在眼里,因此与一剑东来战了个不分上下。(。) 第三百六十四章 借刀杀人(1) 打架就像是厨师面点挖掘机一样,讲究实战经验。随着时间的推移,稳扎稳打,不急不缓的一剑东来展现出了惊人的基本功,而贼头子却开始出现黔驴技穷的苗头。渐渐地,贼头子开始惊讶于一剑东来的武艺,最后这惊讶转变成惊惧。瘦瘦弱弱的一剑东来,每一次轻描淡写的一招,都能令贼头子好一阵儿手忙脚乱。感受到压力与危险的气息席卷全身,贼头子开始心生退意。 在一剑东来挥剑斩向贼头子的肋下时,贼头子猛地挥刀砍在一剑东来的剑上,利用蛮力将剑身荡开。紧接着紧拉缰绳,驾马调头准备奔命。可就在贼头子刚掉转过马头,背对着一剑东来的时候。一直坐在马背上的一剑东来,突然跳到了马背上,紧接着腾空跃起,剑尖直指贼头子的后背心。 这贼头子常年刀口上舔血过日子,对危机感有一种十分敏锐的洞察力。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威胁感,五大三粗的贼头子猛地弯腰,将身体完全贴在马背上,希望用这一招躲过一剑东来的攻击。贼头子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若是换了别人,或许可以奏效。唯一的缺憾是,他不知道,他对阵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自幼经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 尽管一剑东来的力道很猛,想要变招已经不太可能了。但一剑东来还是凭借着过人的高超技能,强行将手腕往上抬了一分。手腕往上抬,导致水平刺出的宝剑变成了一道斜线,剑尖朝下,毫无阻力的刺进了贼头子的背部。 由于贼头子的动作,拉长了他和一剑东来之间的距离,因此剑尖只刺入了贼头子后背半寸深度。但由于一剑东来的身体继续往前飞跃,因此剑也跟着一剑东来移动,锋利的剑尖宛如剃刀一样,从贼头子的后背心,一直滑到脖子处。宝剑不光切开了贼头子的皮肤,更将贼头子的衣服剥成两片。衣服滑落,一条笔直细长的血红色伤口赫然出现在贼头子的后背上,皮肉外翻,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瞧那摸样,简直就像是用裁纸刀在壁纸上划了一道般,触目惊心。 等一剑东来飞过贼头的头顶时,贼头子也摔落马背,趴在地上,满地打滚,惨嚎不止。本来鲜红色的伤口,也因为沾染了泥土,变成了褐色。旁边的马贼见到贼头子身上的伤口,无不脸色发白,浑身起鸡皮疙瘩。 有那忠心耿耿的马贼,想要上去救助贼头子,可刚到跟前,就被一剑东来砍落马下。此时此刻,无论是对上武艺高强的一剑东来,还是对上凶猛异常的卫宏,马贼们都意识到已经没有胜算了。无可奈何之下,马贼们只能愤愤的啐了一口,驾马快速撤离战场,向着不知名的目的地逃窜而去。 趴在地上贼头子,见小弟们把他独自一人扔下,也顾不上疼了,抓起一把黄土,抛向逐渐远去的小弟们,声嘶力竭的骂道:“你们这群畜生,畜生不如!” 贼头子想要爬起身来,却被一剑东来一脚踹在肩膀上,整个人又再次倒地。在贼头子再次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一剑东来举起了剑,作势要结果了贼头子的xing命。而就在贼头子将要命丧黄泉之际,卫宏突然出现在贼头子面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一剑东来的剑,冲一剑东来高声喝阻道:“东来,且慢,容我问他两句话,再杀他也不迟!” 一剑东来将剑收回,目光淡然冰冷的盯着贼头子,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言道:“且再让你苟延残喘片刻!” 卫宏转过身来,看着贼头子,在发现贼头子后背上那道几乎露着脊椎的伤口时,卫宏只感觉到一股暖流由尾部上升至喉咙,险些当场吐出来。为了避免失态,卫宏抬脚将趴在地上的贼头子踹成仰面平躺。耳后踢脚踩在贼头子的胸口上,双目如炬,盯着贼头子,一字一顿问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贼头子的脸色蜡黄,后背的伤口紧紧的贴合在肮脏的地面上,饶是一剑东来不杀他,他也会在不久后死在伤口感染上。但贼头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甚至连自己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都不知道,毕竟伤口在背后处于视觉盲点。看着冷如冰山的一剑东来,又看看面前气势汹汹的卫宏,贼头子竟然还奢望可以讨好卫宏,留自己一条小命。当即,贼头子,语气颤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我……我……我真不知道你是谁!” 闻言,卫宏加重脚上的力道,踩得贼头子猛咳不止。卫宏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何会再次打劫我?若是你敢说‘这是一个巧合’,我现在立马就杀了你!” “别别别!”贼头子大汗淋漓,双手紧紧的握住卫宏的脚踝,想要抬起卫宏的脚。但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只能放弃,战战巍巍的说道:“昨……昨日,有个人来我的落脚点,告知今日会有一个豪绅路经此处,车上携带金银女眷,偏偏又没有护卫。我一时心动,便带着人在此等候,随后便碰上了爷爷您。” 果不出卫宏所料!刚才马贼们怠战的时候,卫宏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此处距离京城并不远,无论是巡逻的兵丁,还是在此处侦缉的官兵皆是数不胜数。莫说像贼头子这种下三流马贼,便是最穷凶极恶的劫匪,也断然不敢轻易在此处作案。便是天底下真有这等胆大妄为之徒,可天大地大,道路何其多?卫宏还是专挑官道走,怎么就好死不死的碰见了他们?料想,定是有人暗中操作,借刀杀人。 卫宏眼睛微眯,两道精光从眼缝中射出,直指贼头子,低声问道:“给你报信之人,是男是女?长的什么样?皆给我原原本本,丝毫不差的说出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借刀杀人(2) 说话间,卫宏再次加重脚上的力道。贼头子感受到胸前传来的剧烈压迫感,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五一十的说道:“来报信之人,身穿黑色斗篷,黑纱遮面,不过从嗓音上分辨,是个男人,而且岁数在三十岁到四十岁左右。其身边跟着几个侍从,虽年纪不大,但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虎虎生风,一看便知是常年练武之人。其中有一个侍从,脸上有一道疤痕。虽然疤痕年月久远,且愈合的很好。但我还是一眼辨认出,那是被突厥刀砍伤的!” “突厥刀?”卫宏眉头一皱,略有疑惑道。 贼头子连连言道:“没错,就是突厥刀!报信之人走的时候,从灌木里窜出一只狍子,那名侍从被惊了一下,整个上半身都往后倾斜,但下盘却纹丝不动!想必是个常年骑马之人。再加上这侍从双手的虎口处,都有一层厚重的老茧,一看便知是握持长兵器磨蹭出来的。由此我断定,此人定是在边境当兵之人,还是个骑兵!” 听完贼头子的一席话,卫宏暗暗心惊。既然那侍从是个骑兵,那报信之人肯定也与军方有着密切的瓜葛,至少也是官面上的人。回想起当初一剑东来提到关于‘神秘门派’的讯息,卫宏断定此人绝对和神秘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由此,就更可以肯定神秘门派和官场之间的联系。 卫宏转头看向身后的一剑东来,发现一剑东来也在看自己,只不过一剑东来刚才冰冷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似乎是在恭喜卫宏又向真相买进了一步。卫宏沉默片刻后,轻言问道:“报信之人便是你口中所说,论文武与如玉伯仲之间之人?” 一剑东来不假思索的摇摇头:“不是。那个人从来不会为了这些琐事,亲自出面。”说到这。一剑东来顿了顿,继而言道:“不过,那个报信之人,我认识他。” “谁?”卫宏眯着眼,沉声问道。 一剑东来嘴角微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轻言道:“你不用急于知道他是谁。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关于他的一切。”说完,一剑东来补充道:“我说错了,应该是。你会知道关于他不为人知的一切。” “我认识他?”卫宏眉头紧锁。 一剑东来没有回答,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肯定了卫宏的话语。 卫宏深吸一口气,低头盯着贼头子,继续问道:“除了关于我的消息,那个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贼头子胆怯的瞄了一剑东来一眼,而后,小声道:“那个人说,能杀了你们最好。倘若杀不了,只需要将你们困住几天。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听了这话,卫宏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了。那个人的目的并不是杀了自己。而是阻止自己去凉州。一旦自己无法及时赶到凉州,不仅会遭到老李同志的怪罪。还会因此耽误军情,一旦凉州军情有变,一切的损失。都会怪在自己的头上。来京城这么久,卫宏还是第一次被人正面攻击,偏偏这个人又是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令卫宏短时间内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 虽然奈何不了这个神秘的敌人,但卫宏只要能按时赶到凉州,就会挫败他的阴谋。当即,卫宏不再耽搁,将脚从贼头子的胸口上拿了下来。 胸前的压力突然消失,贼头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就在他以为卫宏会放了他的时候,却听耳边响起卫宏冰冷的嗓音:“杀了他!” 闻听此言,贼头子愣了又愣,就在他怒不可解,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骂不出来。感觉到喉咙处传来丝丝凉意,伸手一摸,发现满手鲜血。等贼头子向一剑东来看去的时候,发现一剑东来手中的剑沾染着一片血液,殷红色的血珠顺着剑尖不断的滴落。 一剑东来瞥了贼头子一眼,反手握剑,追随卫宏而去。在一剑东来离开后,贼头子才猛然的醒悟过来,在卫宏下令的那一刻,一剑东来就斩断了自己喉咙。只不过由于一剑东来的手法太快,宝剑太利,竟然没有丝毫感觉。此时感觉出来,已经为时已晚了。不可置信的贼头子,缓缓倒地。侧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喉咙,用已经十分模糊的视线,看着卫宏和一剑东来登上马车,绝尘而去。 卫宏杀贼头子的理由很简单,自己和一剑东来的对话被他听了个真切。日后,无论是报信之人,还是其他什么人,若是从贼头子口中得知一剑东来的讯息,就足以把卫宏打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惊魂未定的贵子驾车疾驰,马车内,卫宏一脸歉意的看着福苓。羞愧难当的福苓尽管已经穿好了衣服,但双手却本能的护在胸前,又气又怨的看着卫宏。饶是福苓再怎么气,但卫宏是自己的主子,怨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就在卫宏不知道该怎么向福苓道歉的时候,一剑东来冷冷的说了一声:“你看了人家的身子,就要对人家负责!你若是胆敢推卸责任,我现在便一剑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卫宏知道一剑东来并不是专程难为自己,毕竟在这个时代,露腕即为失节。而福苓的整个上半身都被男人看见了,这要是传扬出去,福苓不光这辈子嫁不出,还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当然了,这个时代的道德束缚,礼节牵绊在卫宏身上并不适用。 卫宏满怀深意的看着一剑东来,眼神十分**裸,把一剑东来看得直瞪眼。末了,卫宏来了一句:“我也看了你的身体,而且是一丝不漏……” 闻听此言,一剑东来愣了又愣。见福苓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一剑东来又羞又怒,可偏偏又无法反驳,毕竟卫宏说的是事实。无可奈何,一剑东来只能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再搭理卫宏。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初到凉州 没来这个世界之前,卫宏和大多数人一样,遵循着一夫一妻制的思想觉悟。来到这个世界,卫宏的思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不知不觉中变得博爱了很多。但卫宏就算再博爱,也不会见到个漂亮姑娘,就想和人家姑娘发生点什么。这不是人干的事情,只有发春的野狗才干得出来。 刚才对福苓做出不可饶恕的举动,卫宏也是迫不得已。毕竟相比于福苓的贞洁,卫宏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更金贵一些。福苓迫于卫宏是主人,不敢发作,贵子也一样,虽然看卫宏的眼神有些怪异,却始终不敢多说一句。卫宏心里有愧,经过长时间的头脑风暴后,决定给福苓做一些弥补。 约莫傍晚时分,卫宏觉得福苓的心情差不多平缓一些了,便开口言道:“福苓,你我虽身份相差悬殊,但我今日对你做出的事,依旧不可饶恕!不如这样,从今日起,你便当我的贴身侍女。等何时你寻得中意的人儿,只管跟我说,我给你做媒,让那人八抬花轿把你明媒正娶,嫁妆也全由我出,如何?” 福苓确实在纠结今天的事儿,此时听闻卫宏一席话,福苓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洗遍全身。呆愣了片刻后,福苓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喜形于色道:“先生大恩大德,福苓今生难忘。” 此事在卫宏或者其他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天大的好处。但对于福苓来说,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福苓虽然生的细皮嫩肉,偶尔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误认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但事实上,福苓的身份甚至比宏远商行大多数丫鬟还要低贱。宏远商行的丫鬟,有半数是普通的丫鬟,每年都有酬劳可领,说白了就是卖艺卖不卖身。另外半数丫鬟。基本上都是宏远商行花高价买来的贱奴,也就是奴隶。这种贱婢,只要宏远商行不开口,她们就要在宏远商行呆一辈子,别说是成亲了,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福苓就是贱婢中的一个,前两年在其他府里做工,后来几经辗转被卖到宏远商行。 本来福苓已经认命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算了。可此时卫宏的一番话,却令福苓重燃希望。因为卫宏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相当于为福苓消除了‘贱婢’的身份,将福苓从奴隶变成了普通人。要知道,很多奴隶都是世代为奴,哪怕是后代也逃不脱奴隶的身份。而卫宏不仅改写了福苓的命运,更是改写了福苓子子孙孙的命运,这如何不让福苓感恩戴德。 见福苓兴奋地不得了,把今天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了,卫宏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当初颜如玉说的那句‘女人的嫉妒心是超乎想象的’,不光嫉妒心。怨恨之心也是超乎想象。卫宏可不想这辈子都被一个女人记恨着。 又赶了十余里路,夜深了,看不清道路,再加上马匹要吃点草料歇歇脚。卫宏只好让马车停在一个还算隐秘的小树林里。暂作休整。马要吃饭,同样人也要吃饭。贵子不光是个马夫,更是一个合格的伙夫,晚饭的重担被他义无反顾的挑起来了。在贵子做饭的时候。福苓将卫宏的弥补措施告诉了贵子,贵子得知以后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看卫宏的眼神也是变了又变。 说实话。卫宏还真害怕贵子为了给福苓报仇,在晚饭里做手脚。到时候卫宏没死在番外蛮夷的手里,倒是死在家贼的手上了。此时看到贵子那充满崇拜感恩戴德的眼神,卫宏也就放下心来了。 吃完饭,小睡一觉,天蒙蒙亮,就再次踏上旅途。除了离京的当日,遭遇了马贼这个插曲之外,随后的几日都是一帆风顺。约莫五天后的一个早上,熟睡中的卫宏被福苓摇醒。起来透过车窗一看,发现周围的景象不再是一片荒野,而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闹市。做买卖的生意人,不断的夸赞吆喝着自家的产品。小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各个摊位前游走。虽然这景象与京城相比,还是略显冷清,但对于边城来说,已经相当不易了。卫宏美美的舒了口气,轻言道:“终于到了。” 等卫宏转头去看一剑东来的时候,发现一剑东来的头上戴着一个斗笠,斗笠的边缘挂着一圈白纱。虽然白纱半透明,但想要看到一剑东来的容颜却是极难的。卫宏随手将斗笠从一剑东来头上摘下,却见除了斗笠之外,一剑东来的脸上还遮着另一块面纱。卫宏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道:“不愧是专业杀手,这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 卫宏来凉州的消息,京城方面一早就告知了凉州刺史。因此卫宏直接让贵子把马车赶到凉州刺史府,在门口停下,差人进去通报。不多时,凉州刺史孙长卿便迈着大跨步,急匆匆的奔了出来。出了府门,见卫宏正坐在马车上四处扫视周围的街景。孙长卿连忙行至卫宏面前,恭恭敬敬的给卫宏行了一礼,谦卑道:“凉州刺史孙长卿,见过卫先生。” 卫宏将视线从周围的街景上收回来,跳下马车,同样恭恭敬敬的给孙长卿行了一礼:“长平县伯卫宏,拜见刺史大人。”在行礼的时候,卫宏头头的打量了一下孙长卿。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与大多数文人一样,腰板笔直,脸上正气凌然,上嘴唇留着两撇万万细胡。光从面相上来说,孙长卿像是个好人。 孙长卿深知卫宏大名,本以为卫宏会是个高傲之辈,不曾想今日得见,竟然如此温良恭俭让,令孙长卿大感意外,同时也对卫宏的形象重新定位,好感有加。 此时,福苓和一剑东来也下了马车。见到这二女,孙长卿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毕竟一老早京城方面就来了消息,说是圣上特许卫宏带两个贴身侍女。除了多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一剑东来之外,孙长卿并没有在两个女子身上多做文章。与卫宏寒暄二句后,便将卫宏迎请进内堂。 第三百六十七章 提前开战 孙长卿的府邸不大,也算不上奢华,在卫宏见过为数众多的‘豪宅’中,只能排到下九流。唯一可以称得上奢侈的东西,便是正堂东边放着的一排编钟。在感叹孙长卿清廉的同时,卫宏对那个编钟也甚是感兴趣。以前卫宏对编钟唯一的认知,就是从电视里得到的只言片语的了解。在京城的时候,房遗直和杜荷家里也有编钟,相比于孙长卿家的编钟,要大上许多,也上档次许多。 除了编钟之外,在编钟的一侧还放着一些乐器,卫宏能认出来的有横笛、芦笙、竖琴、琵琶。不曾想,这孙长卿不仅清廉,还是个喜好音律之人。 片刻之后,卫宏将视线从乐器上收回,与孙长卿面面而谈,多是谈一些关于近些时候边防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便日上三竿,随意的吃了些饭,便早早的歇着了,以便消除多日积留下来的车马疲劳。 安排卫宏住下的房间,不大,里面的装饰也很简单,但却胜在别情雅致。随处可见的盆景、书画,书画的落款都是孙长卿的。卫宏不懂书法,对国画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看了几眼也就罢了。上床睡觉,不知睡了多久,一阵紧俏的锣鼓声将卫宏从睡梦中惊醒。醒来一看,发现屋内漆黑一片,但窗外却闪着无数灯火。 看着窗外的火光,睡眼朦胧的卫宏心里一阵疑惑,心想难不成是哪里失火了?就在卫宏疑惑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等烛火点亮,面色慌张的孙长卿出现在卫宏面前。还不等卫宏出言询问,便听孙长卿哆哆嗦嗦,语气颤抖的喊道:“卫先生,大事不好!吐谷浑奇兵来犯,现如今已经兵临城下。本地大统领已经带兵和吐谷浑交上手了。快请卫先生上前方督战!” 闻听此言,卫宏愣了又愣,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动作十分矫健的从床上翻下来,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孙长卿,喝问道:“怎么这么快,吐谷浑不是半个月以后才来吗!”卫宏从颜如玉手中得到的消息,经过推测,吐谷浑要半个月后才会进攻凉州。一切的战前准备都是按照这个时限拟定的,此时吐谷浑突然神兵天降。令卫宏一阵手足无措。 孙长卿哪知道吐谷浑哪天来攻,甚至连大唐对吐谷浑用兵的细节都不知道。此时被卫宏这么一同喝问,孙长卿竟急的有些眼睛红肿,拖着哭腔道:“这我哪知道,废话不多说了,卫先生快去城门!” 白天的时候,卫宏对孙长卿的感觉还不错,觉得孙长卿清廉雅致。但此时大难临头,孙长卿表现出来胆小怕事的态度。却令卫宏大跌眼镜。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卫宏不敢多做耽搁,胡乱的把衣服套在身上,跟着孙长卿出了门。刚走出门。便见一剑东来等在门口。卫宏也不废话,让一剑东来跟在自己身边。片刻之后,在孙长卿的带领下,到达凉州城门处。在刺史府的时候。卫宏还感觉不出什么紧迫的气氛。结果一到城门下,听着震天的喊杀声,随处可见的火光。以及不断从城墙上抬下来的伤患。直到这一刻,卫宏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并不是孙长卿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在孙长卿的带领下,登上城墙,找到凉州大统领张桂。张桂的年纪四十岁左右,高八尺,南瓜似的大脸盘子上愣是留着五柳长髯。见到孙长卿来了,张桂便连忙汇报战况:“刺史大人!经过一番交战阻击,末将大体摸透了吐谷浑大军的人数,约莫在八千人左右。” 孙长卿听完连连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求救似得看着卫宏,语气近乎于央求道:“先生,您看怎么办?” 卫宏没答话,见凉州守兵奔走往来,不断的往城下射箭。卫宏便迈步走到城墙外檐,低头往下看。结果刚走到外檐,一枚箭矢便贴着卫宏的耳朵飞过。结果卫宏还没看清城下敌军的情势,就被张桂一把给拽了回来。 张桂虎目圆瞪,盯着卫宏,心有余悸的吼道:“先生小心,敌箭不长眼!” 无可奈何,卫宏只能向张桂询问:“凉州现在总共有多少兵马守城战?敌军可有攻城器械?敌军的兵种配比是什么?” 张桂不假思索道:“回先生的话,咱们凉州连带着府衙官兵、杂兵、守军,乱七八糟的全加在一起,有两千余人。现在有一千五百人在这防守吐谷浑的正面进攻,有五百人镇守后门,谨防吐谷浑偷袭。到现在为止,并未发现敌军有什么重型攻城器械,倒是有两根撞城木。”话刚说到这,城门处便传来两声‘轰隆’巨响,显然是敌军已经开始撞城门了。久战沙场,经验老道的张桂,对耳边轰隆巨响熟视无睹,继续言道:“敌军皆是步兵!” 闻言,卫宏低头思索片刻,耳后冲张桂言道:“吐谷浑擅长远程奔袭,虽然吐谷浑此番来的过早,但根据我的消息推断,这些吐谷浑部队是先锋军。既然来得快,我们还没有丝毫的察觉,肯定是骑马而来,绝非徒步!想必马就放在不远处。此番,吐谷浑定是摸透了凉州守军情况,才敢发动夜袭!若是敌军不破城不罢休的话,以咱们一千五守军对上八千吐谷浑兵马,绝无胜算,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还不等张桂说话,孙长卿便战战巍巍,急不可耐道:“那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卫宏连看都没看孙长卿,觉得这家伙半点忙都帮不上,何不回家去睡个回笼觉?只不过顾忌孙长卿官位比自己高,不敢造次罢了。卫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张桂身上,言道:“正面迎敌绝不是明智之举!你现在立刻派后城门的五百士兵,骑快马,由后城门潜出,绕到敌军后方,去寻找敌军放置战马的地方!” 第三百六十八章 断敌后路 张桂到底是久战沙场的老将,听到卫宏的言论,张桂立刻明白卫宏想要干什么。当即马上按照卫宏的指示,将后城门的五百士兵尽数派出。一旦发现敌军藏匿战马的地方,便聚集起来,屠尽敌军战马!此计意在扰乱敌后,断敌后路,令敌军不得已回救,可解凉州燃眉之急。 但是想要找到敌军战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何防御住吐谷浑先锋军的猛攻,是个难题!就在卫宏愁眉思索之际,孙长卿突然眼前一亮,拉着卫宏的袖子,兴冲冲道:“先生,不如我们采用马鬃山一战的金山压顶之战术如何?” 卫宏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孙长卿的提议,直白道:“现在都后半夜了,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召集到足够数量的百姓?等百姓们召集起来,城门早已被空破,此计不可取!” “那怎么办?”孙长卿愁眉苦脸,泄气道。 卫宏眉头紧锁,心里很是不耐烦,真是对孙长卿讨厌得紧。对面的张桂似乎看出了卫宏的难处,当即冲孙长卿抱拳言道:“大人,此处凶险异常,不如您先回府邸等候,一旦有消息,末将会第一时间禀报大人。” 以往,凉州城发生战事,都有专门的统领、元帅、行军总管之类的,在此督战,根本就用不上孙长卿。另外孙长卿虽然是刺史,但这个时代,刺史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势大了。尤其是老李同志停刺史世袭,刺史的权能更是被遭到极大的削弱。孙长卿最大的权限,也就是调动城内的兵马,他就算想管,也不够格。孙长卿也就索性不管战事,只顾着自己的闲情雅致。此番吐谷浑夜袭凉州城。专门来此作战的魏征还在路上,孙长卿只能亲自上阵。奈何根本就没有经验,再加上孙长卿胜读诗书,知道很多昏官乱指挥导致战事失礼的例子,因此孙长卿也不敢瞎指挥。 此时听闻张桂的一席话,孙长卿也意识到自己在这纯粹是添乱,根本就没有用。于是乎便冲卫宏行了一礼,告退下去。 孙长卿一走,卫宏立刻觉得脑袋清醒了许多,思考计策也事半功倍。片刻之后。卫宏心生一计,冲张桂言道:“张统领,直到现在,也未见敌军的云梯。想必,敌军是在就地取材,现场制造云梯。如此说来,城墙是绝对高枕无忧的,只需要全力防守城门便可!” 见卫宏说的如此胸有成竹,张桂似乎也被感染。信心十足道:“先生,您说该怎么办?” 卫宏不假思索道:“只需要在城墙上一直保留三百士兵的数量便可,少了往上补充,多了就往后撤。其余的士兵皆给我撤到城内。除了城门上面,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士兵在城墙上溜达!这三百士兵,留二百弓箭手,五十盾兵。其余五十人暂且等候。让城内的兵搜刮一些热油来,将热油交给剩余的五十名士兵。敌军攻城门时,先用弓箭手阻击。若是敌军盾兵太多,就用热油浇之!再派些士兵,从城门内部进行加固!只要拖到那五百骑兵找到地方战马便可!” 张桂听完之后,一只手捋着胡子,咧着大嘴,冲卫宏笑言道:“先生果真是奇才也!”言罢,张桂便按照卫宏的吩咐去传令。不多时,城门之上,就只剩下三百个士兵。除了张桂需要留在城墙上指挥之外,卫宏和一剑东来也撤下了城墙。 正在奋起撞门的吐谷浑兵,被城门上的二百弓箭手射的人仰马翻,攻城门被迫停止。不多时,举着巨盾的敌军赶到,在盾兵的掩护下,敌军再次开始撞击城门。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在巨盾上,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响。除了运气极好,偶尔顺着盾牌之间的缝隙钻进去之外,其余的箭矢几乎都是纯粹的浪费。 见此状况,张桂当即冲一直躲在后面的五十个士兵吼道:“快!快给我上油!” 五十个士兵得令,将一直烧着的热油从锅里倒进木桶里。然后拎着滚烫的木桶行至城门上方,将一桶桶热油抛下去。盾牌可以防御弓箭,只要不是太巨型的石块也能防御,但面对如倾盆大雨一般的热油,盾牌就成了鸡肋,根本就无用武之地。木桶从城墙上抛下,重力加速度,摔在盾牌上,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热油顺着盾牌的缝隙流进去,将里面的士兵烫的鬼哭狼嚎。光是热油就将敌军烫伤大半,甚至有几个直接被热油给炸熟了。而敌军的盾兵乱了阵型,将扛着撞木的敌军露出来时,弓箭手又是一阵齐射。一眨眼时间,城门处便是尸骨堆积如山,无人生还。 骑在高头战马上,体大腰圆的吐谷浑将领,见城门久攻不下,心急火燎的冲副将吼道:“云梯何时造好?” 话音刚落,还不等副将回答,便见几十个士兵,扛着四架云梯率先赶到。见到云梯,吐谷浑将领这才松了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尖挥着凉州城吼道:“给我攻!” 其实自大战打起来,九成以上的吐谷浑士兵都在原地歇息,只有少数在进攻城门。毕竟城门狭小,去多了也没用,反而平白添加些伤亡。此时云梯一到,整个吐谷浑先锋军都冲了上去。 城墙之上的张桂见黑压压的吐谷浑先锋军呼啸袭来,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跑到城墙内侧。站在城墙之上,将手比划成扩音喇叭的模样,冲城墙下的卫宏吼道:“先生,敌军的云梯造好了!大军来袭!” 一直在等候的卫宏,当即冲身边养精蓄锐的士兵喊道:“上城墙,迎战!” 随着卫宏话音一落,城墙下方的一千二百士兵呼啦啦的冲上城墙。片刻之后,各就各位,手中弓箭拉成满圆,一千二百支锋利的箭矢,对准越来越近的吐谷浑大军。当吐谷浑大军进入射程内,一千二百支箭矢如蝗虫群一般,同时升空,向吐谷浑大军席卷而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危机万分 尽管黑灯瞎火有失准头,但在密集的箭雨之下,仍有无数吐谷浑士兵被射死射伤。一时间,由哀嚎编织而成的乐章,为这场战争拉开了最惨烈的序章。眼看着吐谷浑士兵悍不畏死的往前冲,距离城墙越来越近,张桂站在城墙外檐,左手反握刀柄,右手伸出食指,指着黑压压的吐谷浑士兵,吼道:“给我使劲射!射准咯!” 张桂粗狂的嗓音,不光城墙上奋力射箭的士兵们听得见,就连城墙之下的卫宏,也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从张桂的嗓音中分辨情势似乎不容乐观,卫宏在原地踟蹰思索片刻后,伸手抓住一个正准备往城墙上冲的士兵,语气沉稳道:“你速速去给孙长卿传话,让他组织府上的仆人,将所有能够找到的油,无论是植物油,还是猪羊牛马油,只要能找到的,都给我送过来!速度要快,去吧!” 人高马大的士兵,应了一声,迈开大阔步,向城内奔去。看着士兵远去的背影,一直护在卫宏身边的一剑东来,略有疑惑道:“你要油作甚?” 卫宏背着手,双目盯着士兵逐渐模糊的背影,直至士兵消失不见,卫宏才沉声言道:“现如今,虽说敌我皆有损伤,但敌军仍是我方五倍。一旦云梯搭上城墙,想要阻止敌军攻上城墙,就会变得很困难。” 闻听此言,一剑东来恍然大悟:“你是想将油烧热,浇在云梯之上,阻止敌军用云梯攀上城墙?” 卫宏转过身来,看着火光通明,杀声震天的城墙,轻言道:“不错。将油烧热之后,不仅可以逼退攀上云梯的敌军,一旦泼洒出去。对城下的敌军也会造成很大威胁。”说到这,卫宏迈开步伐,缓缓向城梯走去。 不多时,等卫宏刚登上城墙,便有一枚箭矢,划破夜空,向卫宏的面门射来。箭矢距离卫宏越来越近,可卫宏却视而不见,竟然继续往前走。就在箭矢即将射中卫宏的时候,一道寒光闪现在卫宏面前。只闻‘啪嚓’一声,箭矢断为两截,掉落在卫宏的脚边。同一时间,卫宏的身后响起宝剑回鞘的声音。瞥了一眼落在脚边的箭矢,卫宏嘴角微扬,轻笑了一声,背着手一边往张桂的方向走,一边言道:“任天地间,人、畜、物。皆想取我性命。奈何天佑我卫宏……” 一阵夜风吹来,将卫宏宽大的袖子和衣襟吹拂起来,摇曳不止。身后的一剑东来,看着卫宏潇洒的背影。眉头微皱:“你就不怕我失手?” 卫宏头也不回道:“你若失手,那便是我卫宏,命该如此。” 箭雨茫茫,死声四起。左手边是整个大唐的门户,平民百姓的乐土;右手边是炼狱战场,惨不忍睹。卫宏漫步在两者之间。如闲庭信步,没有丝毫动容。周围的士兵,见卫宏如此轻松写意,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如此紧迫之际,他还能这么坦然。料想此人若非真有大才能,便是个善于伪装的戏子。” 正在紧张指挥战斗的张桂,见卫宏走了过来,连忙迈步跑到卫宏身边,站在城墙外檐的位置,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卫宏当挡箭牌。脸色紧张,嗓音焦急道:“先生,您怎么又上来了?刚才只有小股敌军强攻城门还好。现在敌军大部队都冲杀了上来,敌箭不长眼,还请先生速速下城墙躲避。” 卫宏摆了摆手,微笑道:“不碍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尽管张桂和卫宏才刚刚认识,并不知道卫宏的脾性和为人,但从刚才卫宏指挥分兵防守城门,以及迂回敌后的战术上,张桂便断定卫宏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既然卫宏不肯下去,张桂也不再强求,说不定卫宏在城墙上,更有助于指挥作战。张桂随手从一个士兵的手里抢来一个盾牌,背在身上,背对着敌军,面对卫宏语速极快道:“敌军已经造好了四架云梯,马上就要搭上城墙了。敌军人数众多,弓箭手也比我们多得多,尽管我军是从上往下射,占尽优势,饶是如此,我军也处于劣势。若是强行与敌军对射的话,咱们这点兵力,很快就会消磨一空。但若不全力抵抗的话,又无法有效限制敌军攀爬云梯。总之一言,咱们现在的情况,危机万分!” 听了张桂一番惊心动魄的汇报,卫宏依旧没有丝毫动容。毕竟敌军是我军的五倍,如此悬殊的差距,不危机万分的话,反而不合理。既然是合理之事,紧张担忧就成了多余之举。卫宏伸手拉着张桂的袖子,将不情愿的张桂从面前拉开。而后往前迈了两步,站在城墙边缘,亲自观察战场。 三三两两的箭矢,从卫宏的耳边飞过,吓得张桂老脸惨白,生怕卫宏有什么闪失。可能是卫宏穿的衣服是白色的,在火光的照耀下和夜幕的衬托下极为显眼,成了敌军的靶子。逐渐的,越来越多的箭矢向卫宏射来。就在张桂想要把卫宏拉回来的时候,却见旁边一直沉默寡欲的神秘女人,突然跃到卫宏身边,宝剑出鞘,长剑直立于身前。一旦有箭矢靠近卫宏,便被这女人操剑或挡开,或斩断。无论是对敌箭熟视无睹的卫宏,还是武艺精湛的神秘女子,都将张桂惊得目瞪口呆。 卫宏并不知道身后张桂的表情变化的有多夸张,双目只顾着盯着城墙下的战场。全面开战的时间并不长,但城墙下方已经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死了的安安静静的躺在原地,任凭昔日称兄道弟的战友从身上重重踩过。没死的,则捂着伤口,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受伤轻一些的,被战友们拉回后方。而受伤重的,则被亲密无间的战友含着热泪在胸口上补了一刀,结束皮肉之苦的煎熬。 观察完整个战场的情况之后,卫宏将视线全部集中在那四架已经运到城墙下方的云梯上。在云梯旁边聚集的敌军士兵最多,其中以盾兵居多。 第三百七十章 热油浇之 在盾兵的保护下,敌军士兵开始缓缓将云梯竖起,当高高立起的云梯顶端向城墙方向倾斜时。下面的敌军士兵同时松手,在重力的驱使下,云梯轰然倒在城墙之上。在云梯接触到城墙的同一时间,等候在下方的敌军士兵便如蚂蚁上树般,疯狂的攀爬上云梯。 等敌军士兵爬到一半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守军,找来一些两丈长的粗木桩。四五个人抬起木桩,顶在云梯的顶端,用力往外推。云梯尾端的士兵见势不妙,身手迅捷的跳下云梯,而趴到中间的士兵则倒了大霉,或掉下来摔得哭爹喊娘,或是直接被轰然倒塌的云梯砸死。 敌军并没有放弃,再次将云梯竖起搭在城墙上,继续往上攀爬。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敌军学聪明了,分别在云梯下方的三分之一和二分之一处,绑上绳子。绳头甩在地上,大批的士兵拉住绳子,固定住云梯,防止守军再将云梯推翻。 没了办法的守军,只好舍弃木桩,拿着弓箭,在云梯的上方全力射箭,阻止敌军攀上城墙。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有效的阻止敌军攀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箭矢的输出开始跟不上节奏,再加上敌军悍不畏死的往上攀爬,守军开始抵挡不住。眼看着敌军就要爬上城墙,就在此时,一队四十人组成,穿着青衣的男仆出现,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木桶,里面装着滚烫的热油。 此时卫宏已经撤离了城檐,回到安全位置。见仆人们将热油送来了,卫宏二话不说,指着四架云梯喊道:“给我把热油顺着云梯灌下去!一个一个来,莫要争抢!” 虽然男仆都是胆小怕事之辈,刚才还未上城墙之前,就被战场的气氛吓得双腿打颤。但此时登上城墙,被卫宏严声命令。男仆们就算是害怕,也不敢懈怠,纷纷拎着油桶向云梯跑去。率先跑到云梯上的男仆,一只手拎着油桶的木把,另一只手拖着桶底,对着云梯上的敌军浇灌了下去。在滚烫金黄色的热油浇灌下去的瞬间,一股噼里啪啦的油炸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哀嚎声。 在热油的攻势下,敌军被暂时逼退。有一个年级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家丁,拎着油桶战战巍巍的走到距离卫宏最近的云梯上端。结果刚准备浇灌。便有一支箭矢射在油桶之上,箭矢的尾端因余力不断的抖动着。小家丁被吓得小脸发白,尖叫一声,猛地将油桶扔了出去。结果没烫到敌军,反倒是把旁边的几个守军烫的嗷嗷直叫。 其中有一个守军,长的瘦瘦黑黑,但脾气却极大。被热油烫到后,守军拧着眉瞪着眼,伸手抓住那小家丁的衣领子。一边把小家丁往城墙外推。一边咒骂道:“特奶奶的,你这小东西净能添乱!老子没被吐谷浑野狗的弓箭射死,倒是被你个小兔崽子给炸熟了!爷爷非把你扔下去摔死不可!” 不远处的张桂,看到这情景。熟视无睹,任凭那发怒的守军对小家丁发难。对于张桂来说,战场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士兵。误伤自己人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这小家丁年纪太小,本来就被战场炼狱般的气氛吓得魂不附体,此时被守兵往外推。更是吓得哇哇直哭。双手紧紧的抓住守兵的手腕,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哀嚎道:“爷爷,爷爷,爷爷!呜呜呜,我错了,你别把我推下去,呜呜呜!” 小家丁越是痛哭流涕,守兵就是越厌恶,不光被油烫到的守军厌恶,其余没被烫到的也露出鄙夷厌恶的神色。距离此处不远处有一个八尺高的士兵,一边射箭,一边撇着嘴,冷哼道:“听吐谷浑野狗惨叫,已经够令人心烦的了,还要听你这厮的哭喊!”言罢,那守兵便冲瘦瘦黑黑的士兵喊道:“麻利儿的把他扔下去,让老子清静清静!” 就在小家丁双腿悬空,就要被扔下城墙的时候,一旁的卫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迈步走了过去。在守兵松手,小家丁往下落的一瞬间,卫宏猛地伸出手,抓住小家丁的衣领子,将小家丁给扯了回来。小家丁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已经被吓傻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卫宏。 其实这事儿谁也不怪,毕竟小家丁年纪还小,让他来这么惨烈的战场,着实为难他了。另外扔人的守军也没错,在他全力守城的时候,被这小东西给误伤了,脾气火爆也是应该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卫宏提脚踹在小家丁的屁股上,把小家丁踹了一个踉跄。还没等小家丁站稳,又是一巴掌扇在小家丁的后脑勺上。这一脚一巴掌,把小家丁的魂给招了回来。眼看着小家丁又要作势痛哭,卫宏便瞪着眼,怒喝道:“还不滚回去!” 即将哭出来的小家丁,被卫宏这么一喝,瞬间止了哭,甚是感激的看了卫宏一眼,连滚带爬的逃下了城墙。 等小家丁消失不见后,卫宏冲浇灌热油的仆人们吼道:“都给我把眼睛瞪大了。老子不是善人,能救一个,救不了你们一群!谁若是再误伤到自己人,老子就装看不见,任凭守军收拾你们!” 在卫宏的呼喊以及守军们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男仆们不敢再马虎。任凭箭如雨下,任凭同伴频频倒下,也不敢莽撞,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走到云梯上,瞅准了敌军再往下浇。随着男仆们开始进入状态,多多少少适应了一些战场的气氛后,浇灌热油的动作也更加得心应手。一时间,四架云梯成了摆设,没有哪个敌军可以爬上来。 男仆们稳定了下来,就在卫宏准备去安抚一下那个被烫伤的守兵时,却见那守兵已经被敌军的弓箭射死了。箭矢正好射在那守军的眼睛上,守军如一滩烂泥趴在城墙上,表情已经扭曲的变了形,显然临死之前受了莫大的痛苦。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退敌 就在卫宏为守兵惋惜之际,张桂行至卫宏身边,脸色复杂道:“先生,那小家丁该死,若不是他烫伤了守军,那守军也不会因为动作不便,被敌人给射死。你救了那小家丁,其他的守军该如何看待你?” 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此时已经变成尸体一具的守兵,卫宏叹了口气,幽幽言道:“若是我不救那小家丁,现在死的就是两个人。战场本身就已经足够残酷了,何须再填多余损伤?” 张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张桂感觉有人戳自己的肋骨。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做工精美的剑鞘,而剑鞘的另一端则握在一剑东来的手里。就在张桂那么之际,去见一剑东来反手一指最远处的云梯。张桂顺着一剑东来的指示看过去,却见刚才被卫宏救了性命的小家丁,正将一桶热油倾倒在一个即将爬上城墙的敌军脑袋上。冒着气的热油在接触到敌军脑袋的时候,四处迸散,好像喷泉一般。不仅将那个敌军直接烫死,还将下面的众多士兵烫伤。整个云梯上无数的敌军,愣是被小家丁一人给逼退了。 见此状况,张桂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家丁已经拎着木桶跑开了。感慨万千的张桂,叹了口气,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卫宏的背影,感叹道:“先生随意的一个善举,为凉州城化解了一次危机。请恕末将鼠目寸光,误解了先生。” 卫宏背对着张桂,眼睛直视敌军后方漆黑的夜空,摆了摆手,轻言道:“一报还一报。小家丁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祭奠那名守兵的亡魂罢了,与我无关。” 卫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是令张桂折服不已。就在张桂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到了跟前,双手抱拳,神色兴奋道:“统领!派出去的五百骑兵已经发现了敌军的战马!传令兵送回捷报,守卫战马的敌军有一百余人,已经被我军骑兵尽数斩杀!现在正在清理敌军战马!” 闻听此言,张桂喜上眉梢,兴奋的连嗓音都变了。本来粗狂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愣是变得有些尖锐刺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泼妇骂街:“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卫宏背着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口回了一句:“等着。” 虽然卫宏把话说得很模糊,但经验老道的张桂还是读懂了卫宏的意思。卫宏所说的‘等着’二字,意思是再撑一会儿,等敌军发现赖以生存的战马被袭击了后,肯定会分出兵马回救。若是敌军全员撤退,倒还好说。若是只是撤回去一部分,留下来继续攻城的部队基本上就没有威胁了。守军甚至可以直接反扑。 约莫半个时辰后,攻势强烈的敌军动作开始变缓下来。不多时,便见敌军开始全员撤退,最后只留下了满地尸体。看着退去的敌军。卫宏甚是赞赏的点点头,轻言道:“看样子敌军将领是个有头脑之人。” 成功守住了凉州城,幸存下来的几百名守军相互拥抱在一起,欢呼嚎叫起来。张桂也是兴奋的难以抑制。但听到卫宏的话后,张桂还是压下心中的那股兴奋感,虚心请教道:“先生此言何意?” 卫宏深深的看了一眼敌军撤退的方向。转过身来,带着一剑东来往回走。张桂没有得到卫宏的答复,心有不甘的跟随着卫宏。无可奈何,卫宏只能解释道:“吐谷浑虽然不如突厥机动性强,但长途奔袭此处,战马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战马被袭击,他们一定要回救,否则很有可能成为一直行动缓慢的孤军。回救是肯定的,但同时有两个问题摆在吐谷浑将领的眼前,一个是全员回救,这样的话就放弃了凉州城,令它们的努力功亏一篑,也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和部署。倘若只撤回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想要攻城会变得极为艰难,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便是侥幸攻破城门,一旦咱们开始展开巷战,他们也只有被慢慢蚕食掉的命运。敌将全员撤退无疑是英明的,哪怕损失了所有的努力,只要保住军队,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原来如此!”得到了答复,张桂停下脚步,目送卫宏离开。等卫宏消失不见后,张桂翻身回到城墙,进行善后处理。 与一剑东来一路无话,到了刺史府的时候,孙长卿正等在府外。见卫宏回来了,面带微笑,兴奋无比的迎了上来。一到卫宏面前,便紧紧的抓住卫宏的手,语气颤抖,泪眼婆裟,感激涕零道:“先生,多亏了您了,若是没有您,怕是今夜凉州城恐有不保!” 卫宏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看着孙长卿,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这孙长卿除了胆小怕事,没有能力之外,倒也是个不错的官儿。至少在刚才那样紧张的战场上,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凉州城最大的官,而胡乱指挥。否则守军损伤太大的话,便是卫宏也无力回天。 所谓举拳不打笑脸人,卫宏也不好冷落了孙长卿,可偏偏又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在原地踟蹰了片刻后,卫宏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大人,可否为卫某准备些饭食?经过这一番折腾,饥饿异常。” 闻言,孙长卿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言罢,孙长卿便热情异常的将卫宏迎进正堂,先是安排了两个丫鬟服侍卫宏,沏茶倒水,随后便亲自派人去准备上好的酒菜。小丫鬟倒也尽心尽职,沏好茶之后便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递到卫宏面前。 就在卫宏伸手去接的时候,突然一只洁白的小手出现在卫宏面前,强行将茶杯夺去。纳闷不已的卫宏扭头一看,却见福苓不知何处出现在身边,手中还拿着冒着热气的茶杯。 还不等卫宏发问,便见福苓单手叉腰,盯着倒茶的小丫鬟,语气甚是傲气道:“你这茶是什么茶?可是清茶?是第二泡吗?我家先生喝茶有习惯,不喝第一泡!”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主力到达 长着雀斑的小丫鬟被福苓吓得不敢说话,就这么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福苓。见此状况,福苓不耐烦的摆摆手,将小丫鬟喝退。随后将茶水倒掉,又将茶壶的盖子打开看了看,发现是花茶,便直接将茶壶给换掉,亲自去沏茶。 不多时,福苓端着茶壶再次出现在卫宏面前。先是到了一杯茶水烫了烫杯子,随后将第一杯茶倒掉。等倒上第二杯茶,才递到卫宏手中。 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卫宏甚是疑惑的问道:“你以前并未侍奉过我,来的路上我也并未喝茶,你是如何得知我饮茶的习惯?”在卫宏的记忆里,知道自己饮茶的习惯的人,算来算去也就那几个人,福苓是断然不在其列的。 被卫宏问到,福苓也不隐瞒。双手握在一起放在小肚子前,毕恭毕敬道:“是临行之前,大小姐嘱咐福苓的。大小姐说,先生不爱喝花茶,若是误饮了,会多饮几杯清茶冲口,则导致晚上频频如厕。另外,大小姐还说,第一泡茶不能给先生喝,因为所有的茶叶上都有脏东西,第一泡茶也叫洗茶。洗干净了后,第二泡才能给先生喝。除了这些,大小姐还说,先生不爱劳烦别人伺候自己,若是福苓不知道的话,先生断然不会出言要求,只会委屈自己的身份,迁就福苓。所以,大小姐让福苓,将先生的日常习惯牢记于心。” 闻听此言,卫宏将茶水一饮而尽,看着空荡荡的茶杯,心中若有伤感。李璇青,是卫宏身边的女子中,最强势的。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李璇青,却将自己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这令卫宏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甚是落寞。不需多长时间,李璇青就要和冯碧耀成亲了,这样一个将自己一切都牢记于心的女人,就要成了别人的女人,卫宏怎能不伤感? 见卫宏低头看着茶杯发呆,福苓轻咬嘴唇,眉间微微翘起,担忧道:“先生,莫不是福苓说错了什么话?” 一直坐在卫宏旁边等着开饭的一剑东来,看着无比落寞的卫宏。嘴角上扬。转头冲福苓笑道:“与你无关。” 闻言,福苓松了口气,微微皱起的眉头化解开来,好奇的问道:“那与谁有关?”话刚说出口,福苓便眼前一亮,不可置信道:“莫不是大小姐?” 结果此话一出口,卫宏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将茶杯放下,缓步向后院走去:“我没胃口。先回去歇着了……” 看着卫宏略有落寞的背影,一剑东来小声言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没有弱点的男人。现在看来,你的弱点就是‘爱’。” 尽管一剑东来很小声。但还是被卫宏听见了。在即将小时之前,卫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屁话!” 卫宏刚走,孙长卿便带着仆人们,端着大碗小碗出现在正堂。发现卫宏不见了。孙长卿甚是疑惑的询问道:“卫先生人在何处?” 一剑东来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坐下,心不在焉道:“有比饿肚子更犯愁的事情等着他。” “那这饭菜?”孙长卿本想借着卫宏吃饭的时候。好好和卫宏聊聊,学习一下如何像卫宏那样处理今夜这种危机的情况。毕竟身为边陲重城的长官,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根本难以立足。结果卫宏却走了,令孙长卿有些失落。就在孙长卿准备命令仆人把饭菜撤回去的时候,发现一剑东来坐在桌边,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不断的用食指敲击着桌面。孙长卿愣了一下,甚是尴尬,连忙让仆人把饭菜摆在一剑东来面前。 由于身份不能曝光,一剑东来必须时时刻刻都遮着面纱,但这样的话吃饭就变得极不方便。为了避免被孙长卿看到自己的容貌,一剑东来便让孙长卿差仆人把饭菜送回住处。孙长卿虽然疑惑,却也照办。 等一剑东来和仆人们都离开后,孙长卿捋着胡子,甚是好奇的问福苓:“这女子与你一样,皆是卫先生身边的侍女,为何却如此自抬身价?且从不真面目示人?” 福苓虽然看到过一剑东来的真面目,但却不知道一剑东来的确切身份。不过从这一路上来,听一剑东来和卫宏之间的对话,以及看一剑东来的伸手,福苓便知道一剑东来不简单。福苓歪着脑袋,轻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她并非侍奉先生的侍女。” 闻言,孙长卿仰头哦了一声,坦然道:“既然不是侍女,那肯定是对卫先生很重要的女子。若是如此的话,自然有抬身价的资格。” 卫宏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关于李璇青的画面。想起那日李璇青喝醉酒,口吐真言,卫宏心里便暖暖的。可再想到李璇青和冯碧耀婚期将近,卫宏心里就如刀绞一般疼痛。就这样在感情的折磨下,难受不已的卫宏不知不觉的沉睡过去。 次日清晨,卫宏醒来已经将李璇青的事暂时抛到脑后。肚饿的紧,想要去找点吃食。结果出了门发现府里乱了套,丫鬟仆人来来往往,忙前忙后,乱哄哄的。疑惑不已的卫宏,抓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仆人,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仆人恭恭敬敬的给卫宏行了一礼,礼毕之后,才卑躬屈膝的言道:“回先生的话,郑国公携大军已经到达城下,片刻之后,郑国公便会入驻府上。主人命我们把府上收拾干净,不得有丝毫脏乱污了郑国公的眼。” 原来是这么回事。卫宏摆手打发仆人离去,随后一边往正堂走,一边在心里琢磨。卫宏比大军早走三天,且是轻装上路,按照日子算,魏征他们到凉州还得两天时间。怎么这会儿突然好像神兵天降一般提前到达?莫不是因为得知了吐谷浑夜袭,所以急行军赶来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本能反应 到了正堂,发现孙长卿像热过上的蚂蚁一般,背着手,低着头,来回走动。在上首位旁边的次席处,坐着一个少妇。估计三十来岁,身穿淡粉色的襦裙,身材略显丰满,肤质极好,白里透红,远远看着,仿佛闪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由于丰满,脸型椭圆形,五官比较匀称。虽然论相貌可能处在中游水平,但身上却带着一股亲和力。来之时,听李德謇说,别看孙长卿的老婆长的一般,但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可小瞧。卫宏料想,这女子便是孙长卿的夫人,胡孙氏。 胡孙氏见孙长卿坐立不安,微笑着安慰道:“夫君,你也莫要如此焦虑。郑国公虽然位高权重,却不是个摆架子之人。郑国公又不是第一次来凉州,你若是如此紧张,反倒是被郑国公给小瞧了。” 孙长卿快步走到上首位坐下,觉得不妥,毕竟魏征来了,上首位岂有他坐的资格?孙长卿又连忙挪步坐到胡孙氏旁边,愁眉苦脸道:“我是担心郑国公来了以后,我该如何向他汇报昨夜的战事。” 胡孙氏轻轻的拍抚着孙长卿的胳膊,慈眉善目道:“夫君便照实了说。郑国公早就知道夫君不擅长征战,断然不会怪责夫君的。再说了,圣上让卫先生先行一步,就是知道夫君难以应付突发事件,再加上大军行动缓慢,所以才让卫先生来坐镇。” 正站在门口的卫宏,听了胡孙氏的这番话,心中暗道:“特奶奶的,老子还以为老李同志是为了照顾我,才特许我先走。原来这老妖精是把我当成保险套了,先放在凉州。没有突发状况还好说,一旦有情况,也不会抓瞎。”虽然卫宏心里气愤。但也怪不着老李同志。毕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老李同志身边有一大票智囊团,无论想什么事情,都会比自己想的周全。 见卫宏来了,孙长卿连忙起身迎接,等卫宏入座以后,孙长卿又期盼又羞愧,抓耳挠腮道:“先生,郑国公眼看着就到了。不怕告诉你,郑国公一直不待见我。等会郑国公来了,请先生一定要为我美言几句。到时候不求郑国公褒奖,只求莫要怪罪。” 闻言,卫宏心里话,就你这样的人镇守边陲重镇,一碰见敌军来袭就抓瞎,魏征能待见你就怪了!虽然在心里好一通鄙视孙长卿,但终归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就在卫宏面带微笑,想要给孙长卿打一个强心针的时候。胡孙氏突然插话道:“瞧夫君您说的这话,以卫先生的性格,便是夫君不说,卫先生也定会在郑国公面前多多美言的。” 额。卫宏再次将视线投放在胡孙氏的身上,当然只能看一眼,不能多看,毕竟这年头男女有别。但仅此一眼。卫宏就发现胡孙氏精明的眼睛里隐藏着无限的智谋,光是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个有两把刷子的女人。 虽然卫宏反感自作聪明之人。但胡孙氏帮着她夫君说话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因此卫宏并没有多做纠结,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昨夜大人虽为出力,但并没有鲁莽指挥作战,而是先来找卫某。光是大人这英明决策,理智的头脑,就值得褒奖一番。” 闻听卫宏一番话,孙长卿和胡孙氏的脸上皆露出了笑容。孙长卿如释重负,忙不迭的给卫宏倒茶,各种给卫宏溜须拍马。约莫一盏茶时间后,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言道:“主人,郑国公和诸位少将军已经进城,正在向府上前来。主人是否出去迎接?” 孙长卿也顾不得给卫宏拍马屁了,连忙站起身来,急不可耐道:“这是自然!”言罢,便和仆人奔了出去。 孙长卿离开后,胡孙氏也站起身来,挽袖着脸,冲卫宏行了一礼,轻声言道:“如此,奴家也先行告退了。” 男人说话的地方,自然不是胡孙氏该呆的地方,卫宏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作揖道:“恭送夫人。” 胡孙氏走后,不多时,随着府外一阵嘈乱,魏征在孙长卿和大批兵丁的护卫下,进入府中。卫宏起身迈步迎至门口,等魏征到了跟前,卫宏恭敬的行了一礼:“拜见阁老。” 魏征停下脚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抚着胡须,面带微笑,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多亏了圣上英明决断,让你先行一步,否则昨夜凉州城恐有不保!昨夜的战事,老夫已经知道了,让你刚到就上阵阻击敌军,倒是为难你了。” “职责所在。”卫宏的姿势依旧保持‘作揖’,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魏征仰头大笑:“哈哈哈,好一个职责所在!”言罢,迈步进入正堂。 等魏征进入后,卫宏这才站直身体。结果刚站直,便觉得一个黑压压的阴影向自己扑来,出于自卫本能,卫宏握拳猛地向那黑影挥出。只觉得砸进一个软软的东西了,紧接着一声哀嚎响起。等卫宏转头看去,却见双膝跪地,单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下巴,眼里含着泪珠,甚是憋屈。 “先生,您便是这么迎接我的吗?”过了一会儿,疼痛减轻了,程处默站起身来,撇着嘴,郁闷非常的哼唧道。 看着程处默那憋屈的模样,卫宏耸了耸肩,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刺客袭击好几次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纯粹的本能反应。” 其他几个哥们,见程处默刚来就挨了一拳,都捂着嘴坏笑不止。其中李德謇晓得最厉害,一边捂着肚子大笑,一边冲卫宏伸大拇指:“这一拳真是深得‘稳准狠’的精髓!” 程处默本来就憋屈,见李德謇如此幸灾乐祸,顿时气恼无比,冲李德謇横眉冷对,喝道:“怎么哪都有你!” 李德謇撇了撇嘴,摇晃着脑袋,嘲讽道:“有我没我,你这拳都得挨。” 见这俩冤家又要掐,卫宏连忙将众位哥们迎进正堂。 第三百七十四章 苍鹰出动 在正堂里简单的聊了几句闲话,话题便切入到昨晚的战事。经过一番讨论和商定,众人一致同意,对吐谷浑的先锋军进行围剿。由于昨天晚上已经偷袭了吐谷浑放置战马的地方,敌军肯定会吸取教训,更换更加隐秘的营地,想要找到敌军的营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幸,卫宏早有预料,让拥有苍鹰的回纥猎人跟着魏征一起来,此时苍鹰就起到了作用。 由于不知道吐谷浑的大军什么时候到,因此不敢多做耽搁。卫宏当即和李德謇一起,带着回纥猎人上了城墙。因为阿依加玛丽和周大力的关系,卫宏没让阿依加玛丽来,所以只剩下九个猎人拥有苍鹰。 卫宏一声令下,九个猎人同时放飞苍鹰,看着在高空展翅翱翔,越来越远的苍鹰,卫宏问小胡子猎人:“估计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以前,小胡子猎人是跟着阿依加玛丽混,所以并不将卫宏放在眼里。现在跟着大军一起来了,变成了跟卫宏混,因此小胡子猎人不敢对卫宏无礼,毕恭毕敬道:“这个不好说,如果找不到的话,天黑之前就会回来。若是找到了的话,就会回来的更快。” 卫宏轻哦了一声,又问:“如何判定有没有找到?” 小胡子猎人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已经干瘪甚至有些腐坏的死老鼠,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臭味从老鼠身上散发出来,飘进卫宏和李德謇的鼻孔里。卫宏和李德謇好像活见鬼一样,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卫宏捂着鼻子,眉头紧锁,指着小胡子猎人手里的死耗子,疑惑道:“你拿它干什么?” 刚才卫宏还在疑惑,为何小胡子猎人身上并不脏,衣裳也换成了大唐的服饰甚是干净。可偏偏却总是散发着一股恶臭。起初卫宏以为是小胡子猎人特有的‘体香’,等看到这死耗子,卫宏才明白过来。 见卫宏和李德謇如此惧怕死耗子,众猎人皆是放声大笑。小胡子猎人拎着耗子尾巴,抖了抖,看得卫宏又是一阵恶心:“我们在每只鹰的爪子上都放了一只死老鼠,等它们发现大批人马聚集的地方时,就会把死老鼠扔掉。只要回来的鹰有空着爪子的,就证明那只鹰找到了,然后让那只鹰带着咱们去便可。之所以用死老鼠。是因为鹰往下扔东西的时候,会被敌人发现。若是扔其他奇怪的东西,会令敌人起疑心。而如果扔死老鼠的话,敌人发现以后,会觉得这是鹰吃剩下的东西,或者是鹰在清理巢穴,因此不会怀疑。” 卫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紧紧的捂着鼻子,冲小胡子摆摆手。慌忙道:“赶紧扔了!再看它一眼,我今晚的晚饭都吃不进去!” 这话又惹得猎人们一阵大笑,小胡子应卫宏的要求,将死老鼠从城墙上扔下。结果刚扔下。便听城下传来一阵惊叫,紧接着是一阵怒骂:“特奶奶的,哪个缺德的玩意儿,把死老鼠往老子头上扔!” 众人趴在墙头上往下一看。却见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玉三人正在城下巡视,三人与卫宏一样,好想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地,仿佛十分忌惮那死老鼠。见此状况,众猎人皆是大眼瞪小眼。心中疑惑,这些人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战争机器。怎么就能被这小小的老鼠吓成这样? 其实这并不是怕,只是最纯粹的厌恶。若是刚死的老鼠倒还好,偏偏那老鼠已经干瘪腐坏了,除了这些整天和猎物打交道的猎人外,任谁见了也会恶心的难受。再加上,卫宏和李德謇他们都穿着干净的衣裳,若是沾染了死老鼠的坏水儿,就甭提多恶心了。 卫宏双手扒着墙檐,面朝下,高声冲程处默他们喊道:“你们在下面干什么?” 程处默被恶心的说不出来,尉迟宝林也是愤愤难平,还好秦怀玉躲得远,并没有遭受到死老鼠的攻击,因此心态也是三人中最好的。秦怀玉仰面回应道:“听孙长卿说,昨晚先生采用了泼油战术。吐谷浑退兵以后,城外尽是一股炸肉的香味,哪怕是经过一夜,到了今天早上都没有消散。我们三个好奇,就过来闻闻。你还别说,这味道和炸猪肉差不多,油滋滋,香喷喷的。” “额……”猎人们一阵无语。本以为自己这些人就够变态的了,拿死老鼠当玩物。结果听了这话,猎人们才发觉,和卫宏这些将人肉比作猪肉,还痴迷于炸人肉味道中的变态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听了秦怀玉的一番话,李德謇把脑袋使劲往外伸,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随后一脸茫然道:“哪有?我怎么闻不到?” 闻言,程处默在城墙下四处扫视了一圈,不多时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跑到城墙和地面的连接处,弯腰捡起一个东西。随后牟足了劲儿,一下将那东西扔上了几丈高的城墙上:“你再闻闻!” 李德謇眼疾手快,一把将飞上来的东西抓在手里。等伸开手掌,定睛一看,发现一个油亮焦黄的人耳朵出现在手掌心。这人耳朵已经被炸的甚是酥脆,用手一掰,便断成两截,甚至还掉渣。李德謇将其中一半耳朵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钻进鼻孔,李德謇眼前一亮,惊呼道:“果真像炸猪肉一样!” 卫宏虽然有着后世人的思维,但也并不知道人肉的味道。听了李德謇的话,也甚是感兴趣的拿过一半耳朵闻了闻,随后惊讶道:“的确像是炸猪肉,更准确的说,是炸小五花!” 就在卫宏和李德謇讨论炸人耳朵的气味时,却听耳边传来一阵阵呕吐声,转头一看,那九名猎人皆趴在墙头呕吐不止…… 李德謇见状,眼睛一转,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卫宏看到李德謇的表情,马上读懂了李德謇的笑容,当即冲李德謇使了个眼神。李德謇会意,二人同时将炸耳朵扔下城墙。耳后卫宏砸吧着嘴,装作意犹未尽道:“闻着香,吃起来更香。” 卫宏此话一出,猎人们的呕吐声空前绝后,简直要将胆汁都吐出来一般…… 第三百七十五章 围剿 看着回纥猎人趴在城墙上玩命的呕着黄汤,卫宏觉得这辈子没白活,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人也杀过不少,连炸人肉这么稀罕的东西都见识过了,哪天要是一不留神再给穿回去,茶余饭后也有了不少谈资。 在接近酉时的时候,卫宏和小伙伴们正在正堂里喝茶闲聊天,话题主要还是围绕着吐谷浑的先锋军进行。程处默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信誓旦旦的说吐谷浑的小娘们个顶个的漂亮,等杀到吐谷浑境内,非得掳一个回家不可。李德謇还是与往常一样,以嘲讽程处默为乐趣,说是语言不通,便是掳回来一个又有何用?难不成把她挂在墙上,向虎皮毯一样展览? 就在程处默想要反驳之时,小胡子猎人扛着苍鹰匆忙跑了进来。见到苍鹰,卫宏心里一喜,压了压手,示意程处默他们哑言。而后喜形于色的看着小胡子猎人,兴奋道:“发现了?” 小胡子猎人一口气从城墙跑回刺史府,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按着膝盖,弯着腰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而后上气不接下气道:“发现了!从苍鹰往返的时间来看,估摸着敌军的藏身之处距离凉州城只有五十余里地。若是现在急行军出城,最多戌时就能到达敌军的藏身之地!” 闻言,程处默也顾不得聊他的吐谷浑小娘们了,伸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将桌子拍的乱颤,站起身来吼道:“那还等什么!出去干了那帮狗娘养的!若是顺利的话,明天日出之前就能解决战斗!” 程处默的提议被全票通过,卫宏打发尉迟宝林将消息告诉魏征,片刻之后,尉迟宝林便带着为魏征和孙长卿出现在正堂。魏征没说二话,直接让秦怀玉、程处默各引领两千骑兵,率先对敌军发动进攻。李德謇和尉迟宝林率领三千步兵。紧随而上。卫宏本来不打算去的,毕竟上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不是卫宏的风格。但魏征担心程处默他们四人遇到突发状况抓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让卫宏以军师的身份随行。 行军大总管有令,卫宏哪敢不从,让程处默和秦怀玉带领骑兵先行一步。卫宏则叫上一剑东来这个专职保镖,跟着步兵军团增援。 本来以为大军调动需要花大把的时间,可是等卫宏跟随着步兵军团走出城门的时候,发现骑兵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被马蹄扬起,尚未落定的漫天尘埃。 率先出城的骑兵,在苍鹰的带领下,直插吐谷浑先锋军的驻地。在全速前进之下,五十余里的路途,只用了一个时辰。戌时来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由于正处于月末,宛如丝线一般的月牙根本无法提供任何照明作用。骑着高头大马。跑在骑兵队伍最前端的秦怀玉,远远的便看见漆黑的远方,闪着点点灯火。 意识到已经到了敌军驻地,秦怀玉单手勒着缰绳。另一只手紧握朴刀,冲着身边众将高声吼道:“传我命令,全速前进,到了敌营。只要是喘气的,都给我弄死!务必打乱敌军方寸,令敌军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言罢。秦怀玉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大吼一声:“驾!”胯下座驾,吃不住痛,长嘶一声,玩命地向敌营奔去。 此时,敌营中大部分的士兵已经歇着了,只有几百名士兵进行夜间巡逻。站在营门左右的士兵,握着长戟,眉飞色舞,盼盼而谈。由于语言不通,哇啦哇啦一大堆,也不知道究竟再说些什么玩意儿。就在守兵正聊到兴处时,突然听闻营门的正前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踩踏声。声音以诡异的速度由弱变强,几乎是一眨眼时间,马蹄声便如耳边炸响。 等守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闻阵阵凌厉的喊杀声,已经突破天际,刺穿夜空,向营地袭来。惊慌失色的守兵,一边往营地里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道:“祸事啦!祸事啦!敌骑来袭!敌骑来袭!” 守兵的喊声将睡梦中的士兵们惊醒,等他们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窜出帐篷的时候。一声气势滔天的战马长嘶声响起,众人皆本能的扭头向声源处看去,却见营地门口出现一骑战将。红披风金盔甲,剑眉星瞳,手中握三尺朴刀,正驾马向营地袭来。在这骑战将的后面,是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喊杀震天,气势滂沱。 发愣之际,那名金甲大将已经冲进营门,驾马追上一名企图逃跑的吐谷浑士兵,手起刀落,一刀将其头颅砍下,鲜血喷涌如注,足足窜了一丈高。如雾般的血雨喷洒在金甲大将的盔甲上,为那金光闪闪的战甲做着最华丽的装饰。而这好似神兵天降一般的大将,便是率先赶到的秦怀玉。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吐谷浑士兵,手忙脚乱的找来兵器,在惧怕之余又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用手中的长矛枪戟向战马上的秦怀玉袭去。就在长矛即将刺中秦怀玉的时候,只闻一阵‘叮叮当当’,几支利箭将攻击秦怀玉的吐谷浑士兵尽数射杀。 一个络腮胡子副将冲到秦怀玉身边,暴喝道:“将军,我来助你!”言罢,便舞动手中丈二长的陌刀向敌军砍杀而去。 此时,已有大半骑兵冲入敌营,在营帐与营帐之间的缝隙来回冲杀。率先跑出来的吐谷浑士兵用长枪长矛奋力抵挡,而出来晚的士兵,刚走出营帐,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迎面冲来的战马给撞飞,虽不致死,却也是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从主帅大营里冲出来的吐谷浑先锋大将,见大唐骑兵已经在营地里厮杀开来,看着气势滔天的大唐骑兵,先锋大将宛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令先锋大将心寒的还止于此,就在先锋大将准备下令组织反击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围剿(2) 绕过营帐,走到后方,打眼一瞧,却见大营的后方,又杀来一支奇兵。为首的是一个八尺大汉,身穿威武雄壮的黑色铠甲,头戴气吞山河虎头冠,两道浓眉,一对虎目,腮帮子上长着一层青虚虚的胡子茬,真可谓是凶神恶煞,令人胆寒。再看他手中,持着一把一丈余长的铁戟,所过之处,吐谷浑士兵无不被这铁戟抽肠刮肚,死伤无数。 在吐谷浑士兵哭爹喊娘的嚎叫的衬托下,只见那凶神恶煞的大汉,平举铁戟,戟尖直指先锋大将,用宛如虎啸般的大嗓门吼道:“汰!吐谷浑小儿休要逃窜,吃爷爷一戟!” 此人除了程处默又能有谁,在程处默的带领下,包抄到后方的两千骑兵如一把尖刀般,直插吐谷浑大军的心脏。尤其是程处默,直接奔着吐谷浑先锋大将而去。 虽然程处默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尸横遍地,但吐谷浑先锋大将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看着越来越近的程处默,非但没有丝毫胆怯,反而冷着脸,青筋暴露,嘴角抽动,冲着身旁左右的数十个护卫低声吼道:“给我杀了他!” 保护在先锋大将身边的数十个护卫,皆是担任将领的专职保镖,个顶个的武艺超群。众护卫得令,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徒步向飞驰而来的程处默扑去。眼看着双方就要接触的时候,程处默突然紧勒马缰,调转马头向着右后方奔去。程处默刚跑开,便见百八十个骑兵,从程处默的身后出现,如潮海一般将那几十名护卫给淹没。那几十名‘武艺超群’的护卫,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屠宰殆尽。 程处默虽然粗鲁张狂,但却并不傻。尤其是在战场上脑子更好使。哪怕是他有心取敌将首级,甚至敌将近在咫尺。可是看到敌将身边几十名护卫,程处默就打了退堂鼓。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程处默还是清楚的,若是孤身一人冲上去,恐怕瞬息之间就会被护卫斩落马下。 先锋大将见自己引以为傲的护卫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又懊恼,又震惊,脸上的青筋更加明显。看着冲着自己飞扑而来的大唐骑兵,先锋大将抽动着鼻翼,咬着牙。缓缓向后退去。与此同时,一队吐谷浑士兵出现在先锋大将的面前,数量足有百人,手持长兵器向迎上骑兵。 刚才避其锋芒的程处默,见先锋大将要跑,便又调转马头向先锋大将奔去:“贼人,哪里逃!” 两条腿终究是比不过四条腿,瞬息之间,先锋大将就被程处默追上。在距离先锋大将还有五六丈远的时候。程处默便高举铁戟,直直的向先锋大将的心口窝刺去。眼看就要得手,突然天空传来一阵破晓之声,久经沙场的程处默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连忙抽回铁戟,翻身跳下马背。结果刚跳下马背,便听坐骑惨嚎一声,轰然倒地。幸亏程处默闪得快,否则就被坐骑给压在身下。等坐骑倒地后,程处默发现在坐骑朝上的那一侧上。密密麻麻扎着十几支箭矢。扭头朝射来箭矢的方向一看,却见在两个帐篷之间的缝隙里,挤着二十多个弓箭手。 在程处默看着弓箭手的时候,弓箭手已经再次从箭筒里拔出箭矢,搭在了弓上。意识到不妙,程处默拎着铁戟柄,拔腿就往后跑,片刻之间,便消失在混乱的战场里。 古话有云,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但在现实里,无论是擒王还是骂娘,都可能遭到灭顶之灾。程处默知道已经擒不住先锋大将了,索性便加入骑兵的战斗,对吐谷浑士兵进行清剿。 虽然已经经历了一次极其惨烈的攻城战,但吐谷浑大营里依旧有近七千士兵。在外围遭受到袭击的时候,内部已经开始组织兵力进行反击了。时至此刻,到底是瓮中捉鳖,还是中间开花,都尚未可知。 在程处默、秦怀玉的前后夹击,和吐谷浑士兵的绝地反击之下,战争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精兵强将的大唐骑兵和人数众多的吐谷浑士兵一时间难解难分,战况极其焦灼。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推移,卫宏也终于和步兵军团赶到了战场。 一到达,李德謇便做了甩手掌柜,带着二百来个步兵冲入敌阵,完全不拿自己当干部。无可奈何之下,卫宏只好由军师变成现场的临时指挥。先是让尉迟宝林引一千步兵,从右翼插入敌阵,剩余的步兵则从正面进攻。 玩智商卫宏在行,一旦真刀真枪的干,卫宏也抓瞎。为了安全起见,卫宏在身边除了一剑东来之外,还留了一百个士兵充当护卫。偶尔有那不长眼的吐谷浑士兵,竟然也秉承着‘擒贼先擒王’的观念,悍不畏死的向卫宏袭来。结果还没冲到卫宏跟前,就被弓箭给射死了。 此时吐谷浑大营不仅喊杀震天,血流成河,同时还到处都燃着熊熊大火,整个战场都被照的如白昼一般。卫宏站在战场外围,看着宛如炼狱般的战场,背着手,气定神闲道:“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天亮就可以解决战斗!” 步兵军团的加入,令胜利的天秤不可逆转的向卫宏这方倾斜。此时吐谷浑大军已经不具备了人数优势,在敌强我弱的态势下,很快就显露出了败势。在战场上,往往越强则强,越弱则弱,一旦某一方被另一方从心理上征服了,那基本就可以断定这场战争的胜利了。 先锋大将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的长舒一口气,背着手,在为数众多的士兵的保护下,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行入主帅大营。士兵们尽心尽责的保护在大营外围,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后,一名偏将军浑身是血,拖着卷了刃儿的大刀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将军在何处!”身高八尺的偏将军,本来身板挺拔笔直,但由于苦战太久,早已筋疲力尽,因此显得有些佝偻。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获全胜 在士兵的指示下,偏将军进入主帅大营。刚迈步进去,便听偏将军发出一声哀嚎,噗通跪倒在地,哭喊道:“将军!你!你!” 守在营帐门口两侧的士兵,听到偏将军悲伤欲绝的哀嚎,连忙挑开帐幕,往里观瞧。在看到营帐内的情景时,士兵皆目瞪口呆。只见先锋大将伏于案上,黑色的书案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书案旁边的地上扔着一把沾着血的匕首。原来,这面对凶神恶煞的程处默依旧能气定神闲的先锋大将,在看到大势已去的时候,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亲手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便是他不自杀,等吐谷浑大军到来时,他也会被军法处置。 本来有先锋大将坐镇,士兵们还勉勉强强能提起一丝战意,此时连先锋大将都自杀了,士兵们的士气顿时跌入谷底。就在士兵们偷偷的考虑着是不是该逃跑的时候,大帐外传来一声暴喝,扭头一看,却见李德謇和尉迟宝林带着茫茫一片士兵杀了过来。 面对势如破竹的大唐军,士兵们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扔入了冰窟,由内而外的打着冷颤。眼看着大唐军越来越近,不知道是谁率先将兵器扔了,跪倒在地,双手高举,乌拉乌拉的哭喊着,虽说不知道他再说什么,但瞧他那架势,定是投降无疑。投降就像是瘟疫一样,在吐谷浑大军中蔓延开来,本来还准备死战到底的顽固分子,见到同伴们都投降了,自己也打消了念头。 这一战,大唐军大获全胜,最后打扫完战场,昨晚统计以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杀死杀伤敌军两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可谓是战绩颇丰。大战从戌时打响,到亥时末结束,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卫宏将胜利的消息带给魏征,魏征得知战况后,兴奋的连呼:“天佑大唐”。 当夜,魏征便亲笔拟书,快马加鞭的将捷报传回京城。远在京城里的老李同志,得知初战大捷的消息后,龙颜大悦。命人将李德謇经常喝茶的小茶馆给买了下来,以送给宏远商行的名义,送给卫宏。 经过一番大战,卫宏倒是没什么,光是在外围看热闹了,程处默他们则饿得不行。孙长卿倒也会办事,卫宏和程处默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摆下丰盛的酒宴。一上桌,程处默四人便是风卷残云。尤其是程处默,一只手拎着一只鸡,大口大口的猛啃,瞧那吃相。比野兽都不如。 所幸,这次哥几个都没有受伤,吃饱喝足就各自回房歇着了。次日清晨,卫宏刚起床。便听院子里响起一阵阵吆喝声。出来一看,发现程处默和李德謇正露着膀子纠缠在一起,在地上直打滚。旁边秦怀玉和尉迟宝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流露着幸灾乐祸的奸笑。 程处默和李德謇打的火热,卫宏也不好搅了他俩的雅兴。款款行至秦怀玉身边,背着手,冲滚在一起的程处默和李德謇努努嘴,轻言问道:“他俩怎么又干上了?” 秦怀玉嘿嘿直笑道:“刚才他俩抬杠,程处默说他昨晚杀了三十多个吐谷浑士兵,李德謇不信。还说程处默要是杀了三十个,那他就出城把那天扔掉的炸人耳朵给吃了。你还别说,程处默真从怀里掏出三十个吐谷浑士兵的小拇指。” 闻言,卫宏挑眉问道:“那李德謇把那个炸人耳朵给吃了?” 尉迟宝林插话道:“要是吃了的话,他俩也打不起来,这不就是没吃么。” 卫宏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背着手向正堂走去。秦怀玉和尉迟宝林对视一眼,也跟着卫宏离去。到了正堂,喝了几杯茶后,浑身是土,鼻青脸肿的程处默和李德謇走了进来。程处默走到卫宏身边,端起茶壶就灌了个底朝天,喝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像意犹未尽。 李德謇则从秦怀玉的手里抢过茶杯,喝了一口,漱了漱嘴。茶水进入李德謇嘴里的时候是清明的,结果吐出来的时候,却带着血丝极其浑浊。将茶杯扔回给秦怀玉,李德謇单手插腰,等着程处默,低声道:“等改天雅兴所至,小爷再找你玩耍几圈!” 程处默将茶壶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拧眉瞪眼,不信邪道:“耍几圈就耍几圈,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那小身子板,别耍折了!” 俩人又抬杠拌嘴好一通,最后等消停了,难得清静的卫宏这才出言冲秦怀玉问道:“此番来凉州,不是还有罗通那小子吗?怎么也没见他?” 秦怀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露出一抹微笑:“我们在半路上,得到消息,说是你被一伙马贼给劫了。郑国公当即便让罗通带领一队兵马,去清剿那伙马贼。算着日子,他差不多也该来了。” 闻言,卫宏眉头一挑,觉得事有蹊跷,出言询问道:“你们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秦怀玉将茶杯放下,看着卫宏,轻言道:“说来也奇怪,在我们还未出城的时候,你被马贼劫了的事儿,就已经在京城传扬开了。后来抓了几个好事儿的人,问了问,才知道你被劫的那日,有个路过的农夫躲在暗处,目睹了经过。但是吧,我掐手指算了算,哪怕是那农夫发现你被马贼袭击,就算有心声张传扬,想要闹得满城风雨也非三天五日能够办到的。可偏偏,从你被劫到满城风雨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当然了,万事有例外,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秦怀玉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卫宏听了却眉头紧锁。据贼头子交代,是报信之人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他。贼头子死了的事,报信之人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既然阴谋没有得逞,报信之人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故意将此事传扬出去,引得上面注意,好派兵围剿。等到时候所有知情人都死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主动出击(1) 知情人都死了,不光此事会不了了之,所有指向报信之人的线索也都中断了,卫宏拿报信之人没辙,便索性不再想了。 在凉州城的生活有些枯燥,平日也没什么消遣的,就只能一个人窝在书房里看书,或者偶尔和哥几个扯扯淡。过了两日后,罗通来了,说是把马贼一网打尽,一个都没留,说的他眉飞色舞,却令卫宏愁眉不展。多了一个罗通,生活的乐趣并没有多大的提升。罗通这小子,整日和程处默他们混在一起,比较属于能玩得来的那种。 在卫宏的记忆里,一旦哥几个凑在一起,肯定会做点幺蛾子。来到凉州也有些日子了,哥几个却一反常态,安分守己,反倒是令卫宏有些不适应。又枯燥无味的呆了几日,这日,卫宏正在午休,正睡的香的时候,房门被程处默给踹开了。一进屋,程处默便拍着床板,兴奋的嗷嗷直叫,活像是发情的猴子:“先生,吐谷浑大军来了!瞧那架势足有三万人!整天闲出个鸟来,这回咱们终于有事干了!” 卫宏揉了揉眼睛,哈欠连天道:“来就来了,又不是来了三万小娘们,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起床洗脸吃早饭,按部就班,磨磨蹭蹭,等卫宏出现在正堂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只要与此战有关的人员皆已到齐,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卫宏的身上,卫宏感觉眼神的聚焦比外面的太阳还要烤人。小脸一红,在末席坐下,低头不语,希望所有人尽快忘了自己这个拖群众后退的人士。 魏征别有深意的瞥了卫宏一眼,信手拈来茶杯,小酌一口,而后将视线分散在所有人的身上,清了清嗓子。沉声言道:“吐谷浑大军已到,现在有两条路供我们选择,其一是镇守城池,等敌军来犯之时,再将其一网打尽。其二主动出击,现如今凉州城全部兵马加在一起有一万五千余众,虽兵力只有敌军一半,但全面展开作战的话,亦非毫无胜算。临行之前,圣上已经有所交代。无论是走哪条路,最终的目的都是吃掉敌方主力,进攻地方境内,直插内腹,令吐谷浑如回纥般,臣服在我大唐足下。” 卫宏拖了群众的后腿,是社会进步的绊脚石,正在自我检讨,没好意思说话。程处默接过话茬。高谈阔论道:“要我说,咱们就主动出击,干他一票!别看吐谷浑军力占优势,但论到硬碰硬。连突厥都不是对手,小小吐谷浑何足挂齿?” 闻听此言,秦怀玉摆摆手,不赞同程处默这个莽夫的观点:“或许吐谷浑军队的战斗力不如我大唐。但终究是一支主力军,并非泥捏的,想要一口气吃掉两倍于我方的敌人。绝非易事。若是稍有差池,我军惨败,这丧师辱国之罪责,谁能担当得起?” 李德謇白了程处默一眼,撇了撇嘴,附和道:“就是,吐谷浑大军又不是都跪在地上,伸长了脖子等你挨个砍。便是如此,三万大军,累也累死你了!” 程处默虎目圆瞪,直勾勾的看着李德謇,虽然心里憋着一口闷气,但守着魏征没敢造次。 魏征也深知程处默和李德謇是对冤家,毕竟都在京城那巴掌大点地方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还不知道个谁呀。魏征甚是无奈的白了他俩一眼,转头看向尉迟宝林,轻言问道:“宝林,你可有何高见?”虽说尉迟宝林是尉迟恭那莽夫的种,但不知道为什么,尉迟宝林却和他爹处在左右两极,性格极其不相似。若不是尉迟宝林和尉迟恭长得挺像,魏征还真能怀疑尉迟恭被带了绿帽子。 尉迟宝林搓着下巴,眼睛时而看看对面的程处默,时而看看身旁的李德謇,思索片刻后言道:“正如怀玉所说,丧师辱国之罪无人担待得起,所以我们需谨慎再谨慎,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决不可轻易出动。” 一听这话,程处默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道:“这样束手束脚,若是被那群吐谷浑野狗给跑了,该如何是好?要我说,与其把脑袋缩进龟壳里被老鹰叨,还不如把脑袋伸出去反咬狗日的一口!” 魏征轻轻的拍了一下桌面,板着脸,冲程处默低喝道:“怀玉之计策最为稳妥,你岂敢将他比作缩头乌龟?正是因为有怀玉这等保守派,行事作风求稳妥,才能巩固大唐江山。若是大唐江山由你这等莽夫做主,连一个春秋都过不去就必亡!”魏征甚是生气,心想这小程和老程一个德行,莽夫不堪大用也! 现在是三比一,保守派占优势。就在魏征准备采纳秦怀玉的建议时,无意间发现在门口最末席,缩着脖子低头坐着的卫宏。自始至终卫宏都不发一言,魏征眼睛一转,便捋着胡须问道:“老夫想听听你的意见。” 卫宏此时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觉得自己是一个社会进步的绊脚石,和谐社会的毒瘤。听到耳边响起魏征的声音,也没当回事儿,以为他是在和别人说话,直到被旁边的程处默推了推,才醒悟过来。抬头一看,发现在场所有人又将奇怪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刚刚消下去的小脸,又变得红扑扑…… “咳咳……我的想法和程处默一样,寻求主动进攻。吐谷浑之所以派遣先锋军奇袭凉州城,无外乎就是想趁着凉州城内防空虚之时攻下城池,以凉州城为跳板,囤积主力军,以便日后与整个大唐周旋。但吐谷浑的阴谋没有达成,先锋军全军覆没,这无疑是在吐谷浑的大腿上捅了一刀,哪怕是吐谷浑雄心壮志,也必须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关系。倘若吐谷浑觉得攻下凉州城已经是不可能之事时,他们必然会撤军,一旦撤军,反倒是打乱了咱们所有的计划。所以必须趁其不前不后,左右为难之际,主动求战。”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主动出击(2) 闻听卫宏一番言论,在场之人皆陷入沉默。在短暂的思考之后,魏征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只陶瓷茶杯和一只银质茶壶,用力将茶杯和茶壶撞在一起,茶杯应声而碎,茶壶完好无损。魏征将茶壶放回桌子上,拍干净手上的碎屑,看着卫宏问道:“两者相触,悬殊的强弱差距如何弥补?” 既然卫宏敢说主动求战,自然心中已有韬略。站起身来,行至魏征面前,从满地陶瓷片中找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三角形碎片,刚在地上摆好,棱角冲上,而后拿起银壶猛击之。茶杯碎片完好无损,壶底则被脆片刺出一个窟窿。将壶底面朝招众人放在平放在桌子上,卫宏用指甲敲击着破口的边缘处,微笑道:“茶杯之所以会被茶壶击碎,表面上看是茶杯的质地不够坚硬,但实际上是因为组成茶杯的陶土太过分散,不够团结。茶杯碎片虽然小,但从另一个角度上说,陶土变得严密了,反而能发挥出茶杯达不到的效果。” 表面意思魏征都懂,只是不太懂卫宏说的这些和主动求战吐谷浑有什么关联。魏征用拇指和食指掐着胡尖,将胡子弯曲到一个弧度,轻言问道:“你的意思是?” 卫宏嘴角微微上扬,反身最回到自己的位置,胸有成竹道:“吐谷浑大军表面上看似比我们强势,但事实上就像是茶壶,实力太过分散,无法拧成一股绳。一旦我们采取一点破面的战术,想要瓦解吐谷浑的大军并非难事。吐谷浑大军派先锋军率先进攻凉州,无外乎是因为主力军行动迟缓,由此可见,吐谷浑主力军骑兵并不多,或者说将所有的骑兵都当做先锋军葬送在了凉州城。无论是二者任意一种情况,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有利的。咱们的目的很明确,直捣黄龙。需要越境作战,因此以骑兵居多。再加上缴获吐谷浑先锋军的战马,我们可以将所有的士兵都变成骑兵,组成一支一万五千人的纯骑兵军队。” 魏征也顾不得捋他那几根胡子了,眼睛放光,欣喜道:“你是说,以纯骑兵,冲击吐谷浑大军,撕裂敌军阵型?”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吐谷浑大军只不过是我们的两倍而已,但我们确实纯骑兵。如果士兵加上战马的话,单论数量就与敌军持平!虽说战马不会自己杀敌,但配合着士兵,绝非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说到这,卫宏伸手指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自傲道:“我们并非碎陶片,而是一块石头。用石头砸茶壶,孰强孰弱,不用我多说吧?” 闻听此言。魏征低头看了看碎陶片,又看了看茶壶,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众人:“你们以为如何?” 程处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都是些莽夫言论,不堪重用,直接被众人忽略掉。原本作为保守派的秦怀玉,此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略有惭愧道:“险些因我,误了大事!只是怀玉有一事不明,哪怕是敌军骑兵少或者干脆没有骑兵。但步兵皆是长兵器,又该如何?便是我方骑兵成功撕裂敌阵,面对长兵器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秦怀玉的担忧很合理,卫宏冲秦怀玉点了点头,觉得秦怀玉问到了点子上,随后解释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是极低的。因为吐谷浑大军的目的是想和我大唐周旋,两军近战,长兵器会被短兵所克,对吐谷浑的大战略不利。因此吐谷浑绝不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携带大量长兵器。退一万步说,就算全员皆是长兵器,想要用长兵器讨到好处也是痴心妄想,毕竟我方骑兵也并非都是携带短兵,更多的也是长兵器。” 卫宏刚说完,尉迟宝林便问道:“倘若先生估算错误,敌军骑兵为数众多,又该如何?” 卫宏轻笑一声,款款言道:“我们并非盲目求战,自然是要摸透敌军的配备。只需要先让猎人们用苍鹰侦查一番便可,一旦敌军的骑兵超过五千,咱们就转为守城。” 李德謇一挑眉头,怀疑道:“那群猎人的鹰,能侦察到吐谷浑先锋军已经实属了得。但想用其判断敌军是否有骑兵,恐怕太为难这些鸟儿了吧?毕竟他们不是人。”再说到‘鸟儿’这个词的时候,李德謇故意加重了一下语气,尽管这些鸟儿已经立了大功,但李德謇却依旧有些看不起它们。 面对李德謇的质疑,卫宏不以为然,随手唤来一个小丫鬟,在其耳边低语几句,不多时小丫鬟便将小胡子猎人给带了过来。小胡子猎人虽然不是大唐人士,但也知道在座之人皆非泛泛之辈,一进门便对最上首的魏征行了个大礼。而后才对卫宏毕恭毕敬的言道:“先生唤我来,所为何事?”小胡子猎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可能是前几日卫宏在城墙上的一句‘闻着香,吃着更香’把他给吓坏了。眼看在座之人皆是如卫宏一般变态,小胡子猎人生怕被这群人给生吃了,雅兴所至就下个油锅,加点调料,做个人肉全席。 卫宏能知道人的心思,是基于对某个特定人物的了解加以揣摩。和小胡子猎人关系一般,也不了解,因此不知道小胡子猎人为什么脸色难看。但这并不是重点,卫宏也不在意,微笑道:“你且说说,如何用苍鹰来辨别敌军是否有骑兵。” 不是吃我?那就好办!小胡子猎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聊到苍鹰就甚是自豪,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得意的笑容:“我们训练的猎鹰,主要的作用还是搜寻和猎捕野兽。对于如何辨别敌军是否有骑兵,对猎鹰来说简直就是老本行。猎鹰可以分别人和畜生的差别,看见人的时候并不会叫,因为人不可猎杀,而看见畜生的时候才会叫。一旦猎鹰飞到敌军上空发出啼叫,就说明敌军之中含有畜生,也就是战马。” 第三百八十章 主动出击(3) “那如何分辨敌军骑兵的数量?”李德謇轻视的眼神变了,虚心请教道。 小胡子猎人对李德謇行了一礼,解释道:“也是可以从猎鹰的叫声分辨。猎鹰发现猎物之后,之所以会叫,是为了提醒猎人,此处有可猎杀之物。可一旦猎鹰发现猎物太过强大,或者数量众多,无法猎杀时,鹰叫就会停止。” 闻言,李德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片刻后,继续问道:“能否估算出具体数量?若是只知道敌军有为数众多的骑兵,却不知道数量的话,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种绝大的威胁隐患!” 小胡子猎人没说话,卫宏冲小胡子猎人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小胡子猎人退下。随后站起身来,亲自为李德謇解释:“这就需要一个简单的推理了。九只鹰全部放飞,可以大体推断出敌军的骑兵数量在百人以上,且聚集在同一处。若是如此,便可断定敌军的骑兵为数众多,毕竟三万大军,若是携带骑兵,绝对是将骑兵当做利器,不会只带几百骑,毕竟几百骑兵对大战场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还要抽出专门的人物财妥善照顾这些战马。” 经过卫宏这么一解释,李德謇心里就明晰了,不再说话。魏征对卫宏用猎鹰侦查推理敌军骑兵的方法很感兴趣,以前大唐打仗,也有用猎鹰侦查的,但只是侦查敌军动向,并不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现在这猎鹰到了卫宏手里,居然像在空中生出两只眼睛般,时刻盯着敌军,恐怕大唐也就卫宏有这能耐。 大战在即,刻不容缓,在魏征的授意下,卫宏当即让猎人将猎鹰放飞。由于敌军主力距离凉州城足有七十余里,哪怕是猎鹰神速。往返也要一个时辰。再加上下面还得跟着猎人,时刻掌握猎鹰的动态,判定猎鹰是叫一声,还是一直叫,或者不叫。因此,时间更是被无限延长。众人在正堂眼巴巴从上午等到中午,吃过饭,又从中午等到傍晚。就在众人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令人望眼欲穿的小胡子猎人终于回来了。 小胡子猎人一进门,众人连同魏征在内。都是急不可耐的围了上去,询问不止。小胡子猎人是从部落出身的,跟权贵很少打交道,此时被这么多大人物围在中央,令小胡子猎人受宠若惊,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叫了,是一直叫……” “一直叫?”在场之人虽然被卫宏普及了一下关于猎鹰的常识,但对猎鹰还是有些陌生,经过一番回忆才想起猎鹰一直叫代表的含义。魏征最先想明白的。迈步走回上首位坐下,一只手放在肚脐眼处,拍着肚皮,哈哈笑道:“好!即刻整备大军。两日后,主动出战!” 程处默脑子比较慢,魏征都已经下令出战了,他还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用手指头戳了戳卫宏的肋下。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此时卫宏已经从靠着门口的末席晋升为靠着魏征的次席,见程处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卫宏便不厌其烦的解释道:“猎鹰只叫一声。说明敌军有骑兵,但数量众多,无法猎捕。而不叫的话,则表明敌军没有骑兵。最后一直叫,则代表敌军有骑兵,不过数量极少,甚至连猎人都可以猎捕。” 闻言,程处默恍然大悟,拍着脑袋,懊恼道:“瞧我这脑袋,先生今日已经说过一次了,我怎么给忘了。” 主动出战的决策就这么定下了,魏征下令,出战之前,任何人不得沾半滴酒,尤其是点名提醒程处默这个酒桶。次日,众人忙活整备军队,忙活一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倒床就睡。一觉睡醒,众人便穿上铠甲,带上兵器,前往前城门汇合。卫宏吸取了上次拖后腿的教训,为了避免再拖群众后腿,这次起了个大早,穿上事先准备好的盔甲,带着一剑东来,跟着魏征一同前往前城门。 在去的路上,魏征坐在高头大马上,甚是好奇的扫了一剑东来几眼,而后甚是疑惑的冲卫宏言道:“圣上让你带女侍前来凉州,是为了在路上照顾你,你为何将其带上战场?” 卫宏早就知道魏征会对一剑东来感兴趣,驾马与魏征走了个平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魏征和一剑东来之间,避免魏征将念头一直放在一剑东来身上。随后打了个哈哈,语气轻松道:“不瞒阁老,此女乃是我的贴身保镖,武艺超群,几次救我于危难之际。” “哦?”一听这话,魏征更感兴趣,毕竟女护卫还是极少的,就连圣上身边也只有寥寥几人。魏征有心想要再看一剑东来一眼,奈何卫宏挡在面前,只好作罢。但却不死心的问道:“她为何轻纱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 魏征的这个疑问,卫宏也早就做好准备了,故作为难,欺身上前,贴耳轻言:“此女相貌奇丑无比,老人见了少活十年,婴孩见了会吓得嚎哭三日。为了避免污了阁老的眼,我这才命她遮住脸面。” “原来如此……”魏征随口应了一声,不相信卫宏的鬼话,却也不怀疑,说白了,根本就没把一剑东来放在心上。既然卫宏愿意带着就带着吧,谁让圣上特许的。只要上了战场别祚出什么幺蛾子来就成,否则便是卫宏的贴身女侍,老夫也定将其一刀断魂! 说话间,到了前城门,出门一瞧,好家伙,一万五千人组成的纯骑兵军队,气势滔天,鬼神不近,连卫宏都是第一次见到。卫宏差点被惊掉下巴,魏征也好不到哪去,别看魏征久经沙场,经常带领大军,却也从未见过规模这么庞大的骑兵。这年头,三、五万步兵就已经是大军了,有个七八千骑兵,就已经了不得了。一万五千骑兵?无论是边陲重镇,还是皇宫重地,都未曾有过…………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要小瞧女人(1) 这是卫宏第二次参加万人级别的大战,上一次马鬃山一战的惨烈,卫宏至今记忆犹新,在心里不断的祈求这一次一定要顺顺利利的,至少也不要子再让哥几个受伤了,尤其是像秦怀玉那种要人命的伤势。大军开路,直奔吐谷浑大军驻地,一万五千匹战马,每每踏出一步,便掀起漫天尘埃,久久无法落定。魏征作为行军大总管,位高权重,有专门的马车,且位置也处在军队的正中央。而卫宏和程处默哥几个则驾马行在队伍最前面,倒不是卫宏喜欢走在前面,而是需要做做样子给士兵们看看,像自己这样的人物都不惜打头阵,可见此战胜券在握。总而言之,士气是最重要的,有了士气,无异于让这支本来就足够强悍的军队强上加强。 罗通少年征战,经验老道,但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作战,一时间兴奋的难以自已。秦怀玉泼了罗通一盆冷水,说是:“吐谷浑论战斗力不比回纥差,上次马鬃山一战,回纥大军险些要了我的命,此番与吐谷浑一战,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能躲在后方,就尽量不要与敌军正面交锋。哪怕是武艺再强,也架不住敌军人数众多。用先生的话来说,双拳难敌四脚。切记,切忌!” “不能正面交锋,那还有个什么意思?”罗通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刚才还生龙活虎,瞬间就变成了病秧子。 唯恐天下不乱的程处默附和道:“就是,若是不能多砍几个吐谷浑野狗,回京城都要被那群鼻子翘上天的**笑话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是窝囊废,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秦怀玉白了程处默一眼,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将视线投向卫宏,苦笑道:“先生。您说说他。就他那莽撞的臭脾气,终有一日会害人害己。” 卫宏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不断的抚摸着洛河美驹的鬃毛,眼睛盯着洛河美驹,心不在焉的说道:“战场上的规矩大家都懂,也不用我多说。但有一言,最开始两军交锋之时,我等断然不可与敌军正面接触。这个时候,双方的士气相差无多,敌军的战斗力也是最强盛之时。没必要去触霉头。大家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在前线指挥各自的下属兵马战斗便是。等敌军露出败势,或者士气低落之时,你们再上阵杀敌也不迟。” 既然卫宏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本来想和先锋骑兵一起冲杀敌阵的程处默和罗通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倒是罗通转而把兴趣投放在了卫宏身边的一剑东来身上。看着身材挺拔妖娆,却又轻纱遮面神秘感十足的一剑东来,罗通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兴趣所致:“先生。听说这女子是你的贴身护卫,等会到了战场之上,都是真刀真枪,连我们都要避其锋芒。这女子当真能护你周全?” 尽管罗通是面朝卫宏说话,但这话明显是说给一剑东来听的。一剑东来好像没听见罗通的话一般,面朝前,驾马与卫宏并驾齐驱。根本就没有多看罗通这小屁孩一眼。 卫宏扭头看向一剑东来,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随后将视线投向远方即将到来的战场上。坚定不移的说道:“若是她都无法保护我,那当真是我卫宏,命该如此!” “哦?她当真这么厉害?”别看罗通年纪小小,却是大男子主义无疑,骨子里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若是卫宏当面和他说,某位大神的至理名言‘妇女能顶半边天’,恐怕他当场就会捧腹大笑,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权当是个笑话。罗通是老李同志的干儿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女护卫以前也见过,但真正厉害的女护卫,都是浑身横肉,青筋暴露,不看脸和胸前那两坨肉,简直和男人无异。再看看眼前的一剑东来,身材苗条动人,若非她腰间挎着一柄宝剑,当真以为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等会上了战场,她别吓的花容失色,给哥几个添乱,就已经烧高香了。 罗通话语中的轻视显露无疑,一剑东来没放在心上,卫宏也同样没放在心上。面带微笑,瞥了罗通一眼,挑衅道:“你若是不信的话,倒是可以与她比试一番,相信瞬息之间,便可分出胜负!” 闻言,罗通眼中露出一丝轻视,提了提手中的龙胆银枪,自傲非常:“的确可以瞬息之间便能分出胜负,死在我手中银枪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等会我会手下留情,断然不会伤了她那娇滴滴的小身子骨。” 话音刚落,只闻一声‘噌锵……’之声,一道寒光凭空闪现。就在众人发愣之际,却见一直坦然自若的一剑东来突然发难,手中的宝剑已经出鞘,寒光闪闪的剑刃已经抵在了罗通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紧紧的贴在罗通细皮嫩肉的咽喉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可一剑封喉。 “好快!”一直以武艺颇为自傲的程处默和李德謇,同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其实,刚才他俩也没将一剑东来放在眼里,此时见到一剑东来这奇快无比的剑招,二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通也傻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提枪,就已经败了。感受着咽喉处传来的丝丝寒意,罗通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由咽喉处传入大脑,再由大脑反散布到全身,脊梁杆子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罗通就这么被一剑东来用剑抵住命门,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反手握枪柄,提起银枪,用枪柄挡在剑刃上,推开锋利无比的剑刃,拧着眉,瞪着眼,温怒道:“你偷袭!”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要小瞧女人(2) 众人又是眼前一花,等视线清晰以后,发现一剑东来又是双手握着马缰,面相前方,款款驾马而行,原本手中的宝剑已经回鞘,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一手,又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尤其是程处默和李德謇,心里对一剑东来折服不已,暗道有此女保护卫宏,想必卫宏是极安全的。其实,一剑东来身为刺客,所有的招数走的就是一个‘快’的路线,想要杀死目标,就要在对方还没有洞悉之前,因此一剑东来的招式都是快的惊人。说得直白点,一剑东来走的是技巧路线,善于偷袭暗杀,若是与程处默、李德謇这种实打实的练家子正面对抗,还真不是对手。 看着众人吃惊不已的表情,卫宏心里直发笑,暗道这才哪到哪?你们还没见识过颜如玉的本事,将你们惊住的一剑东来,在颜如玉面前,简直像孩童一样可欺。若是让你们见到颜如玉的本事,恐怕会暗叹自己练了大半辈子的武艺,都练进了狗肚子里。 见罗通愤愤不平,卫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轻言道:“偷袭也是一种战术技巧,若是上了战场,你难不成还与敌军讲好规矩,不准偷袭?在你轻敌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有本事再来过!”罗通根本就没把卫宏的话听进去,被女人一招打败,对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说话间,罗通已经横举银枪,如寒星般的枪尖,直指一剑东来的脸庞。见一剑东来无动于衷,根本就是无视自己,罗通更气,手上一用力。锋利的枪尖便向一剑东来的脑袋刺去。 银枪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一剑东来的脑袋前,就在即将刺中一剑东来的时候,继续行进的枪尖戛然而止,枪尖几乎已经刺中了一剑东来的面纱,却并未伤到一剑东来分毫。而一剑东来,刚才怎么淡定,现在还怎么淡定,继续无视罗通的银枪。 看着一剑东来那气定神闲,充耳不闻脸边事的架势。罗通甚是无奈的将银枪收回。此时战马还在前行,罗通好像泄愤一样,将枪尖狠狠的刺在地上,正好刺在一块黄不拉几的石头上,迸出一团火星。 “你这女子真是气人得很!先前说比试的时候,你趁我不备出手偷袭,现在我欲与你正面较量,你又避而不见。”罗通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比公鸭嗓子好听不了多少。再加上心里憋着一口气,听他说话,感觉甚是别扭。 来凉州的时候,卫宏就嘱咐过一剑东来。这些人都精明的很,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莫要被这些人起疑心。一剑东来倒也听话,甚至有些太听话了。自打程处默他们来了,就始终一言不发,有的时候连卫宏问她话。都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见一剑东来不说话,罗通感觉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把,气的小脸通红,可又碍于卫宏不好发作,只能愤愤的哼了一声。 卫宏只好出言劝慰罗通:“若是刚才来真的你已经死了,现在你便是亡魂,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她全都看不见听不到,又如何回应你?” 闻言,罗通一愣,扭头看向一剑东来,虽看不见一剑东来的相貌,却眼神怪异的感叹了一声:“好一个狂傲的女子!” 众人皆被一剑东来冷傲的性格折服,程处默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的踹了一下秦怀玉的马屁股,马匹受惊,驮着秦怀玉往前猛冲了几步。程处默则趁势调转马头,凑到卫宏身边,先是看了一眼一剑东来,随后把脑袋向卫宏伸去,露出一个有求于人时‘略有尴尬羞愧’的笑容,低声道:“先生,这奇女子,你是从何处所得?身边可还曾有?可否送我一个?” 稳住马匹的秦怀玉,放缓速度,等身后人追上后,恶狠狠的瞪了程处默一眼。程处默干脆对秦怀玉的眼神视而不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卫宏身上。 卫宏觉得鼻子有些痒,扣了扣鼻子,一不小心抠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活见鬼一般,连忙将这东西弹走,自始至终都不搭理程处默。走在卫宏后面的李德謇,白了程处默一眼,一脸鄙夷道:“程处默这厮,真是脸皮厚如城墙,从不知廉耻为何物。听尉迟说,先生刚得洛河美驹的时候,这厮就死缠烂打非要将洛河美驹占为己有,后来洛河美驹没要到,也要到了一匹汗血宝马。现在看到先生身边的女护卫,又将注意打到女护卫身上,真是厚颜无耻的可以。” 尽管李德謇说话的声音很大,但程处默却充耳不闻,眼睛放光的盯着卫宏,央求道:“行不行?先生您倒是给我句话。” 被纠缠的不耐烦的卫宏,转过头去看着程处默,微微一笑。在卫宏露出笑容的时候,程处默心里一喜,刚觉得卫宏是答应了的时候,却见卫宏微笑的面孔突然一变,板着脸,义正言辞,不容商量道:“不可以!” 就在程处默还要央求的时候,突然发觉胯下的坐骑发起狂来,没头没脑的往前冲去。慌乱之际,程处默连拉马缰,却怎么也控制不了坐骑。一直往前冲出去近百米,坐骑才缓缓平静下来。还没等程处默松口气,便听身后传来洛河美驹的长嘶声,程处默胯下刚刚平静下来的坐骑又胡乱的奔跑起来,吓得程处默嚎叫不止。 看着滑稽的程处默,一直默不作声的尉迟宝林,仰面哈哈大笑,感叹道:“以前便听说,洛河美驹甚是讨厌这程呆子,不曾想,竟然已经厌恶至如此地步!”从尉迟宝林的话里可以听出来,程处默的坐骑之所以会发狂,都是洛河美驹搞的鬼。 卫宏甚是爱惜的摸了摸洛河美驹的脑袋,感叹道:“不愧是我卫宏的马,不光能救我性命,还能为我赶走令人心烦的苍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凉州之战(1) 众人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一时间倒是将一剑东来抛到了脑后。就在众人欢声笑语之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距离吐谷浑很近的危险距离。大军之中传来传令兵粗狂响亮的嗓音:“全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卫宏和程处默等人虽然身份不一般,却也必须乖乖的听命行事,紧拉马缰,叫停坐骑,在原地歇息起来。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让战马休息一下,毕竟赶了好几十里路,若是等会冲锋作战的时候,战马力竭,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半个时辰一眨眼就过去了,传令兵的嗓音再次响起:“全军听令,秦怀玉引三千骑兵,脱离大军,从右翼攻击敌阵;李德謇引两千骑兵,从左翼攻击敌阵。剩余兵马,正面迎敌,依次加速,全员进击!” 得到命令,秦怀玉和李德謇率部脱离主力军,分为左右两个方向疾驰而去。由于要从两翼进攻,需要行动的路线比主力军要长,因此一脱离主力军,便是全速前进。主力军则由慢跑转为中等速度,最后才全速冲刺。等主力速度刚提起来,一个黑黑壮壮的牙将跑到卫宏身边,冲卫宏吼道:“先生,总管有令,命您减缓速度,与总管一同镇守后方,指挥作战!” 刚才卫宏还在纳闷,心想魏征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叫到后方,总不能真把自己当成将领、拍到前线吧?此时听到牙将来报,卫宏才松了口气,带着一剑东来全力加速绕到主力军的一侧,随后减缓速度,调转马头,向着后方的一个由一千人组成的士兵方阵跑去。等到了跟前的时候,发现现场已经开始搭建帐篷了,毕竟魏征要在后方指挥作战。临时的指挥部是必不可少的。至于留下来守卫指挥部的一千人,虽然有点多,却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魏征作为整个大军的灵魂人物,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谨防敌军发动‘擒贼先擒王’的伎俩。 不多时,营帐搭建完毕,骑兵在外围列阵,卫宏把马拴好,带着一剑东来进入帅帐。偌大个帅帐里只有魏征一人。在帅帐的门口处,整整齐齐的站列着数十个传令兵,可以随时将魏征的指令传达到前方战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战场的传令兵回报,说是主力军已经和敌军交上手了,秦怀玉带领的骑兵也从右翼发动了进攻,李德謇的两千骑兵尚未到达。正面迎敌的九千主力骑兵,在第一波冲锋时。彻底的撕裂了敌军阵型,但冲进敌军内部。右侧秦怀玉率领的骑兵,遭遇绊马索伏击,损失惨重。 得到了前方消息。魏征眉头紧锁,看着帅帐中央的战略地图,沉默片刻后,冲卫宏问道:“这种损失。是否合理?” 卫宏站在战略地图的另一边,与魏征面面而视,脸色虽然也十分凝重。但语气还算轻松:“回阁老的话,这种损失必不可少,毕竟吐谷浑并非泥捏的,便是没有骑兵,也绝不会束手就擒。至于绊马索,也只是对右翼秦怀玉部产生了一定作用,虽有些损失,但只能起到一次性作用,无法持续发挥作用,不足为虑。” 闻听卫宏一番言论,魏征忧心忡忡的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战略地图,不再言语。在卫宏和魏征二人等待前方回报的时候,前方的大战已经陷入了焦灼状态。秦怀玉带领的三千大军,被绊马索埋伏,损失近六百骑,可谓是损失惨重。又因为绊马索,全速冲锋的骑兵不得已减速,本应该发挥出来的冲锋达不到威力,深深的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艰难无比的支撑着。 相比于秦怀玉部的惨状,正面迎击的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则轻松顺利许多。在主力军成功将敌军阵营一切为二后,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分别率领大股骑兵,在敌阵之中来回冲杀,九千骑兵愣是杀的三万敌军手忙脚乱,疲于应付。就在敌我双方战得难解难分之时,李德謇率领的两千骑兵终于赶到战场,由左翼侵入,但由于敌军阵型已经被打乱,到处都充斥着敌我双方士兵,因此李德謇果断放弃了冲锋,命令麾下骑兵列成一字长阵,从左翼对敌军进行地毯式攻击。 马鬃山一战,秦怀玉受伤最重,若不是被卫宏临时急救了一下,怕是已经命丧黄泉。此次凉州一战,秦怀玉再次陷入了哥几个中最危险的处境。大批大批的敌军,对着秦怀玉部发动反扑攻势,往往一名骑兵就要应付两到三个人,而这种以少敌多的战斗,显然是对骑兵不利的,再加上骑兵在混乱的战场上机动性变弱,令秦怀玉部更加劣势。 “传令兵何在!”秦怀玉一刀荡开敌军来袭的长矛,身体压在马背上,驾马往前基本两步,猛地挥刀将攻击自己的敌军砍翻在地。等三十个骑兵将秦怀玉团团围在中间,防止敌军再靠近秦怀玉的时候,秦怀玉高声呼唤着传令兵。 一个瘦瘦小小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赶到秦怀玉身边,抱拳施礼道:“将军唤我何事!” 见传令兵终于来了,秦怀玉松了口气,看着处境危险的部下,不敢多做耽搁,冲传令兵喝道:“传我命令,向总管回报,我部在敌军反扑之下,已经损失过半。大批敌军向我部袭来,速速让总管增派支援!” 传令兵领命离去,不多时,出现在后方指挥所,翻身下马,双腿连奔,无需通报,直接进入帅帐,单膝跪地,满头大汗道:“总管,秦将军部,遭遇敌军合力围杀,已经损失过半,秦将军请总管向右翼增派支援!” 闻听此言,魏征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脸色震惊,不可置信道:“这才打了多长时间?秦怀玉部就已经损失过半?整整一千五百骑兵,便是下马伸脖子让敌军挨个砍,也要砍些时候!” 第三百八十四章 凉州之战(2) 言罢,魏征转头看向卫宏,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卫宏,你觉得是否应该向右翼增派支援?” 卫宏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战略地图,在地图上显示,敌军的阵营已经被分割成数个小块,在右翼秦怀玉部的敌军最多。见此状况,卫宏微皱眉头,眼睛不断的转动着,片刻之后,卫宏猛地一拍桌子,鼻翼抽动,喝道:“我知道了!敌军与我们用了同样的战术!我方打乱敌军阵营,将敌军阵列撕裂,为的是将敌军分成数个小块,逐个击破。敌军看出我们的战术,也采用逐个击破的方法,以人数优势,对我们分散开来的骑兵进行逐一围杀!从地图上看,按理来说,应该是正前方的敌军最多,以用来抵御主力骑兵。但敌军却将主力军队调到右翼,全力围杀秦怀玉部。只要守住右翼,他们就可以从右翼和后方对主力骑兵进行合围之势,企图一举歼灭我军!” 在卫宏说话之际,魏征的眼睛也盯着地图,听完卫宏的言论后,魏征眼前大亮,连连点头道:“不错!敌军正是这个打算!”说完,魏征便抬头冲那名传令兵高声言道:“传我命令,带领五百名骑兵,再从主力骑兵中抽调一千骑兵,支援右翼!” 就在传令兵准备离去的时候,卫宏喝止传令兵,冲魏征抱拳施礼,言辞凿凿道:“阁老,万万不可!支援是一定要支援,但绝不是支援右翼!现在敌军主力都在右翼,若是再往右翼支援,只不过是添油战术,平添伤亡罢了,根本无法将右翼的颓势挽救回来。现在应该在秦怀玉部拖住敌军主力的时候,命主力奇兵和左翼李德謇部全力击杀敌军余部,最后以三方合围之势。对敌军主力围杀!” 传令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听谁的,见传令兵发呆,魏征瞪着眼,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照卫宏所言去办!” “诺!” 看着传令兵疾行而去的背影,卫宏行至帐外,目及远方的天空,似能感受到那片天空下似乎连空气都无法避免的血腥,微闭双目,想起了马鬃山一战。卫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怀玉,你一定要坚持住!’ 此时,秦怀玉部已经剩下只有一千兵马,而围攻秦怀玉部的却有一万多敌军。本来骑兵应该发挥机动性,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但此时敌我太过悬殊,一旦骑兵冲进敌阵,会瞬间被敌军斩落马下,或者直接胯下坐骑被乱刀分尸。为了保存实力,秦怀玉命麾下以前骑兵全都聚集在一处。不可随意分散,全力阻击敌军围攻。 本来秦怀玉位处中央,在众骑兵的保护下,还算比较安全的。此时因为人手不够。秦怀玉也冲上了战事胶着的部位,奋力砍杀敌军。由于秦怀玉用的是朴刀,太短,砍杀敌军十分费力。秦怀玉就索性将朴刀扔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敌军的长矛,再次作战。秦怀玉不善用矛,但因为扎实的基本功。还是将长矛舞的虎虎生风,每每有敌军靠近秦怀玉,便被秦怀玉一矛穿心。 在秦怀玉的带动下,右翼骑兵虽处境危险,却个个悍不畏死,奋力抵抗。如狂风暴雨般的血液,不仅将马上的士兵染红了,就连胯下颜色各异的战马,也都变成了清一色的枣红。敌军发现秦怀玉频频指挥作战,断定秦怀玉是前线指挥,便对全力进攻秦怀玉的方向。一时间,秦怀玉以及身边的一百多个骑兵,硬要抵抗敌军近千名士兵,周围的骑兵想要来救,却被其他的敌军缠住,抽不出身来。 一百对一千,除了像玉龙卫那种逆天般的存在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军队可以胜利。在敌军疯狂的围攻之下,顷刻之间,一百骑兵只剩下六十骑。在秦怀玉玩命的与敌军搏杀之时,有一个敌军躲在后方,悄悄从箭筒里拔出箭矢,搭在弓上,瞄准秦怀玉的胸口。在利箭离弦之时,被秦怀玉身边的一个牙将发现,那长着小山羊胡子的牙将,爆喝一声,奋不顾身的驾马挡在秦怀玉身前。箭矢顺着盔甲的缝隙钻进去,深深的刺入了牙将的后心,牙将应声倒地。 秦怀玉见牙将为了救自己壮烈牺牲,发狂般吼了一声,驾马冲入敌阵,左刺右劈,愣是将周围近百名敌军杀的后退连连。但终归是孤军奋战,双拳难敌四脚,不多时,气势汹汹的秦怀玉就被更加气势滔天的敌军给逼了回来,同时秦怀玉的大腿还被长矛给刺伤了,鲜血顺着大腿汹涌往下流。虽狂怒中的秦怀玉感受不到疼痛,但大腿却剧烈的颤抖着。 脸色惨白,眼睛布满血丝的秦怀玉,看着越来越少的部下,就在秦怀玉觉得自己要全军覆没了的时候,期盼已久的传令兵终于回来了。见到传令兵,秦怀玉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兴奋难捱道:“总管派出多少兵马,驰援我部?” 看着秦怀玉身上的伤,再看看脸上充满希望的表情,传令兵低着头狠狠的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大总管本来是想给我部指派增员的,但却被卫宏给阻止了!说是让我部全力抵抗,拖住敌军主力,为主力骑兵和右翼李德謇部争取时间,全力击杀敌军余部,然后以合围之势,清缴我部敌军!” 闻听此言,秦怀玉立即明白了卫宏的意思,于被敌军主力团团围住的右翼增援,无疑是平添伤亡。而加强左翼和中军的进攻。则可以达围魏救赵之效。便是不能,牺牲一个右翼也赢得全局胜利,熟读兵法的秦怀玉如何能不懂?况且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父亲、叔伯们血战沙场的热血沸腾,焉惧死呼?秦怀玉猛地震了一下虎躯,坚定的目光里似次燃起了熊熊烈火,冲传令兵吼道:“传我命令,我部所有骑兵,合于一处,全力抵抗敌军,务必为主力骑兵和左翼争取时间!”尽管没有增援,尽管可能右翼的骑兵会全部阵亡,甚至包括秦怀玉自己,但为了战局的考量,秦怀玉还是义无返顾的担起了炮灰的责任。从小在皇恩庇护下成长起来的秦怀玉,现在抱着必死的决心,誓死有敌军对抗到底,便是死了,也算是报了大唐的养育之恩。 在秦怀玉的命令下,被逐渐分散开来的骑兵,再次会合到一处。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六百名骑兵,而敌军的数量依旧在一万以上。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凉州之战(3) 六百名骑兵,抵御一万敌军,若是在这之前,恐怕所有人都会当个笑话听,但此时,抱着必死决心的秦怀玉做到了。在足足拖住敌军长达半个时辰后,六百骑兵只剩下八十骑,且个个挂彩受伤。作为前线指挥,加上武艺高强,秦怀玉杀的敌人最多,但也责任最大,同时受伤也最重。大腿、左臂皆被长矛刺出一个大洞,所幸五脏六腑没有受到伤害,可以令秦怀玉继续作战。但由于失血过多,秦怀玉的思维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虽然时而可以刺杀一两名敌军,但更多的时候是被仅剩下来的八十骑兵保护。 三千名骑兵,只剩下八十骑,可见右翼战况之惨烈。这八十骑兵,喘着粗气,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手中紧紧握着长矛,用滔天般愤怒的眼神盯着张牙舞爪的敌军。或许在开战之初,他们也怕过,也担忧过,但这一仗打到现在,尽管他们已经必死无疑了,但心中的恐惧感却全部被愤怒所代替。或许他们只剩下八十人,但却是八十个不会感到恐惧的死士,令周围一望无际的敌军都不敢轻易进犯。 其中有一个二十四五岁,长相秀气,但却浑身血迹,脸上也有一道触目惊心伤口的士兵,如老牛般呼着粗气,冲身边另一个年轻的骑兵,低吼道:“刘兄!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妹妹吗!此战,若是你我不死,回去,我便将你的心意告知家妹,为你我两家,促成一对姻缘!” 那年轻士兵闻言,血迹斑斑,凶神恶煞的脸庞竟挤出一丝笑容,面对万千敌军,轻松自在的回答道:“多谢兄弟美意!” 秦怀玉也想在临死之前找个人谈谈心,说一番旷古绝今。壮志凌云的话语。但奈何身边的骑兵皆是最低级的普通士兵,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一个将领,想要找个人说说临终之言也找不到。就在秦怀玉黯然若失之时,敌军再次对这仅剩下的八十骑兵发动了进攻。 面对汹涌扑来的敌军,秦怀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睁开眼睛,目露精光,高举长矛,仰天大喊道:“兄弟们,给我冲。死也要死得有骨气,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让这群吐谷浑野狗知道,我大唐男儿,皆是好汉!” “冲!”在秦怀玉的带动下,八十骑兵义无反顾的向敌军冲去,尽管只有八十人,但所发挥出来的气势,却仿佛千军万马一般,不仅令敌军胆寒。更令敌军敬佩。 敌军之中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将领,看着迎面冲来的八十骑兵,甚是敬佩的点点头,低头冲马下的偏将言道:“这八十人。皆是好汉,厚葬他们。” 仿佛大势已定的话语刚落,便听左翼和正前方传来一阵阵震天喊杀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那虎背熊腰的将领先是一愣。回过神来扭头向正前方看去,却见前方杀来大批骑兵。见此状况,将领大吃一惊。冲着马下偏将发狂般吼道:“怎么回事!莫不是阻挡大唐主力骑兵和左翼骑兵的余部,已经结束被屠杀宰尽?” 本来已经敞开怀抱迎接死亡的秦怀玉,也听见了这整天般的喊杀声,那颗已经随时准备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秦怀玉眼睛放光,心口乱颤,举目向正前方看去,却见在敌军的后方冲杀过来大批骑兵,为首的便是程处默。见此状况,秦怀玉高举长矛,冲身边的八十骑兵兴奋吼道:“救援已到,跟我冲!” 本来全力围杀秦怀玉部的敌军,此时开始手忙脚乱的迎战冲杀过来的主力骑兵和左翼骑兵,一时间倒是把秦怀玉部的残兵败将给抛到脑后了。侥幸逃过一劫的秦怀玉,带领八十骑兵,如一把尖刀利刃,由后方直插敌军内腹,硬是突破了敌军重围。尽管与主力骑兵汇合的时候,八十骑兵只剩下寥寥二十人,但终究并非全军覆没,至少秦怀玉和那两个即将结为亲家的骑兵还活着。 程处默见到浑身是伤的秦怀玉,眼中燃起熊熊火焰,手持铁戟,孤身一人冲进敌阵。一边奋力挥舞着铁戟斩杀敌军,一边怒不可解的咆哮道:“尔等敢伤我怀玉哥哥!爷爷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吃爷爷一戟!” 受伤的秦怀玉被护送到了后方,程处默、李德謇、尉迟宝林三人带领全部骑兵,对敌军展开合围之势。敌军首帅见势不妙,想要撤退,但奈何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最后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采取分批次撤退的战术,这样一来,更是加大伤亡,一万余士兵,只跑了六千人,其余四千人皆魂断沙场。 程处默哪肯眼睁睁的看着这六千敌军逃掉,大手一挥,率领两千骑兵追击而去。等李德謇和尉迟宝林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担心程处默莽撞,把这两千骑兵都给败了,李德謇和尉迟宝林只好又率领四千骑兵追随程处默而去。 大战至此,就已经分出胜负了,传令兵将战事回报给后方的魏征。得知大败敌军后,魏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后眼神炙热的看着卫宏,捋着胡须,兴奋道:“卫宏,此战,你居首功!” 卫宏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轻言道:“我的首功已经够多了,还是把这次的首功,送给赢得之人吧。尤其是秦怀玉,若非秦怀玉率领三千骑兵拖住敌军近一半兵马,咱们想要打赢这一仗,绝非易事!” 闻言,魏征也感同身受的点点头,目光看着战场方向,感叹道:“是啊,怀玉这小子,不愧是叔宝的种,比他爹当年也不遑多让!”说到这,魏征好像想起什么事来,从传令兵问道:“其他几个小子,皆是战功赫赫,怎唯独不见罗通小儿传回什么动静?莫不是……” 一个莫不是,不光把魏征吓坏了,还把卫宏也给吓坏了。毕竟罗通可是御儿干殿下,老李同志的干儿子,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第三百八十六章 凉州之战(4) 就在二人胆战心惊,准备派人去搜索罗通的时候,却听帅帐外传来一个甚是郁闷的咆哮声:“都别管我!特娘的,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了!等回凉州,我非把养马的那帮混蛋剥皮抽筋不可!摔死我了!” 听到这声音,二人这才松了口气。行出帐外,却见罗通鼻青脸肿,一拳一拐的往这边走。见罗通这窘迫的模样,魏征常怀大笑:“你这是?” 被魏征这么一问,罗通更是尴尬,小脸红扑扑的,郁闷道:“别提了!眼看着距离敌阵不足百米,胯下战马突然摔倒了,差点没把我摔死,索性后面跟上来的骑兵反应快,才没把我踩成肉泥!看着众位哥哥在敌阵奋勇杀敌,真是把我眼馋死了!” 等罗通走到跟前,魏征拍了拍罗通的肩膀,面带微笑,安慰道:“性命无忧就是幸事,你若是有个闪失,我们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罗通又叹了口气,没好气道:“我又不是瓷瓶,哪那么秀气!虽说我没经历过这种大战场,但几千人的战场还是经历过的,就凭吐谷浑那帮野狗,想要杀我?何其难!” 瞧罗通那郁闷的样子,卫宏和魏征便是相视一笑。此时大势已定,只要将剩余的六千穷寇追杀,便可大战告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魏征下令将帅帐拆除,赶到前方战场,带领剩余的主力骑兵,向敌军撤退的方向追寻而去。 在魏征和卫宏刚开始追赶的时候,那六千逃兵就已经被程处默给追上了,并且被逼入一个峡谷里。这峡谷像是个破了口的碗,只有一个入口,其余三面有两面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另一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吐谷浑残部几乎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程处默毫不犹豫。当即率部对敌军发动攻击,程处默率先冲入敌阵,铁戟一挑,便将一名敌军挑死。紧接着一抖铁戟,往前一推,又将已经毙命的敌军后方的另一人给刺死。斗志全无的六千敌军在两千骑兵的冲击下,毫无招架之力,如草芥一般被屠杀着。等李德謇和尉迟宝林率部赶到的时候,六千敌军已经折损一千。 本来敌军将领还有心抵抗一下,见到又赶来四千骑兵。敌军将领彻底心灰意冷,为了避免全军覆没,敌军将领传令全军放弃抵抗,丢盔卸甲,跪地投降。程处默因为秦怀玉负伤,已经愤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哪怕是敌军已经投降,哪怕是己方的骑兵皆停止进攻。只有程处默一人,还在敌军之中冲杀。大肆屠杀放弃抵抗的敌军。 程处默的这种行为有损大唐名誉,要是被老李同志知道,今日一战的所有功劳都会被消除,甚至还有可能挨罚。李德謇和尉迟宝林驾马奔上前去。强行将杀红了眼的程处默给拽了回来。 “你们拦我作甚!没看见怀玉哥哥被这群野狗给伤了,若是不杀了这帮狗娘养的,何以为怀玉哥哥雪耻!”程处默骂敌军为野狗,但相较于跪在地上的敌军。此刻程处默才是真正意义上发狂的野狗。毕竟战场之上,伤亡是在所难免的。站在大唐的位置上,或许吐谷浑是邪恶的。但站在吐谷浑的立场上。大唐无疑也是邪恶的。 就在程处默发狂之际,魏征和卫宏也赶到了。在魏征的严声呵斥下,程处默才渐渐恢复理智。一旁的卫宏,和李德謇还有尉迟宝林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摇头。程处默这莽夫,战斗力是真心惊人,但就有点太莽撞,跟他爹一样一样的。 今天的死伤已经够多了,既然敌军投降了,也就没必要再平添伤亡。魏征当即下令,将所有的俘虏带回去。而就在此时,一快骑冲过阵营,直奔魏征而来。见这骑兵如此慌张,在场之人皆感觉到一股不妙的气氛。等骑兵下马,跪在魏征面前时,魏征皱着眉,沉声询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骑兵猛喘两口气,低头抱拳,语气结结巴巴的大声说道:“大总管,峡谷正西方和西南方出现两支兵马!两支兵马的人数加在一起,足有五万!正西方的兵马为两万铁骑,西南方的兵马,由骑兵和步兵混合组成!” 闻听此言,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不用说,正西方的兵马肯定是突厥!一直笑盈盈的魏征,脸庞瞬间结冻,大声喝道:“西南方是何方势力的兵马?” 骑兵咽了口吐沫,沉声道:“是吐蕃和象雄王朝的联盟军!” “什么!?”魏征愣了又愣,眼睛瞪得如牛铃铛一般,再也无法坦然面对。现在麾下大军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人困马乏,莫说吐蕃和象雄王朝的联盟军,光是那两万突厥铁骑都敌不过。 “中计了!”卫宏起初还纳闷,吐谷浑三万孤军焉敢轻易犯唐?如今得报几路大军围杀过来,心中疑惑顿时云开雾散,在这几路人马中,唯吐谷浑的实力稍弱,怕是被他们的联盟军所利用,引唐军主力围剿,而后从各个方向对大唐进行迅雷攻势。 魏征何其聪明的妖孽?此时亦明其中阴谋,一股绝大的危机感,遍布魏征全身,在短崭的沉默之后,魏征的眼中闪现过一线杀机,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冲卫宏冷冷的说道:“把所有俘虏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在听到骑兵的禀报之时,卫宏就已经料到魏征会下达这样灭绝人性的命令。毕竟现在己方要面对两个势力的大军,根本无法携带俘虏。再加上还要进攻吐谷浑本部,是绝对不能把这五千士兵放虎归山的,杀了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卫宏向来都不是个善人,尤其是在这种事态紧急的时候。身旁的一剑东来面朝卫宏,似乎是在盯着卫宏,片刻之后,一剑东来终于说出了这几天来第一句话:“你会奉命行事吗?” 看着对面浑然不知大祸临头的俘虏,卫宏脸色冷如冰霜,一字一顿道:“我会!”言罢,大手一举,冲身旁的程处默等人高呼道:“众军听令,将所有俘虏斩草除根,速战速决!” 本来就摩拳擦掌的众兵将,得到卫宏的命令,直接如洪流一般,向俘虏扑去。已经放弃了抵抗的俘虏们,用绝望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身躯被马蹄踩烂,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仅仅是一眨眼时间,‘手无寸铁’的数千吐谷浑士兵,就被屠杀宰尽。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且战且退(1) 情况紧急,不敢多做耽搁,屠尽俘虏后,所有人马全速撤退。在撤离的途中,魏征连续派出十几名斥候,在突厥骑兵来袭的方向,安插多层暗哨,以便及时向己方汇报军情。当大军撤退到与吐谷浑军队大战的地方时,派出去的斥候纷纷来报,突厥骑兵已经距离己方不足二十里。得到线报,魏征当即将卫宏到身边,语气担忧道:“此处距离凉州城尚有七十余里地,而突厥大军距离我方不足二十里,照此下去,我军撤回凉州城之前,突厥大军定会将我军阻截成功!我军刚经历一场大战,人困马乏,一旦与突厥军交战,绝无胜算!” 卫宏驾马,与魏征跑了个平行,扭头看着突厥军来袭的方向,沉吸一口气,言道:“眼下,唯有一个办法可行。派两千骑兵,分为十小股人马,以麻雀战的方法,对突厥大军进行袭击扰乱,意在阻止对方前行!或许这两千骑兵会凶多吉少,但却可以保住我方主力骑兵,以便撤回凉州,再与对方周旋!” 魏征觉得此计可行,当即便传令下去,派遣出两千死士,对突厥大军进行袭扰战术,务必一触即离,扰乱敌方阵脚,减缓敌方速度,为主力骑兵争取时间。引领这两千死士的将领,是魏征从京城带来的门生,满腔热血,忠心为国。在得到这个一去不复返的艰巨任务时,这将领非但没有丝毫胆怯,反而双目放光,豪言壮志道:“牺牲,是对我今生最大的肯定,不求名留青史,只求死后与大唐先烈葬于一处!” 这不知姓名的将领带领两千死士,扬尘而去,迅速消失在卫宏的视线里。卫宏心中感慨。来到凉州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身边还有这等热血之士。当即冲魏征问道:“阁老,这位好兄弟叫什么名字?这等肯于精忠报国之人,绝不能让其死于无名!” 得意门生慷慨赴死,魏征心里也是一阵涟漪与不舍,但为了大局考虑,魏征只能舍小家为大家。魏征语气略有沉浮,叹了口气,幽幽言道:“此人,姓吴名震。兖州陶丘县人士。” 卫宏在心里默默的记下这个人物,在短暂的感慨之后,大军继续往凉州方向撤退。片刻之后,那两千死士便在吴震的带领下,与两万突厥铁骑交上战。两千死士,分为十小股,每一股二百人马,以兵家大忌的添油战术,对突厥铁骑发动自杀式进攻。虽然每一次进攻。两百死士都顷刻间灰飞烟灭,但依旧对突厥大军的行军速度造成极大的减缓。当最后,吴震和手下最后的一小股二百死士,以螳臂当车之势。壮烈死在突厥大军的长矛箭矢之下时,足足拖住了突厥大军一个时辰。等突厥大军再次全速展开追击时,卫宏和主力骑兵已经距离凉州城不足十里。 就在卫宏以为,主力骑兵安全了的时候。突然从正西方向杀过来一支骑兵。这支骑兵的人数在两千人左右,由敌骑的战甲可以辨别出来,是西突厥的骑兵。这支兵马全是轻装上阵。胯下皆是善于奔跑的突厥马,筋骨合度,其能致远。与卫宏的想法一样,突厥也担心卫宏会派出死士阻拦突厥大军的行进,以掩护主力骑兵撤退。因此一老早,西突厥便派出两千骑兵,直插凉州城,用来拦截凉州主力骑兵,为后方的大部队争取追击时间。 这两千骑兵,行军神速,从卫宏发现它们,到它们杀到跟前,几乎只用了几个眨眼的时间,也没废话,一到跟前,便与己方骑兵冲杀起来。与死士阻击突厥主力一样,别看这只有两千骑兵,但冲入己方阵营之后,还是搅的己方阵脚大乱。两千突厥快骑,对己方这支还有八千余人的骑兵军团来说,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若是拉开阵仗全力迎击,顷刻之间就能将对方屠宰殆尽。但现在的终极目标是撤退,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凉州城,因此这两千突厥快骑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后反倒是把钱大唐雄兵,被这两千骑兵追着打。无可奈何之下,卫宏冲魏征大吼道:“阁老,且让程处默带领一千骑兵留下,其余的七千骑兵由阁老带领撤回凉州城!若是不将这两千突厥兵解决掉,咱们整个主力骑兵都会被他们拖住!” 尽管魏征知道卫宏不善亲自上阵,但此时事态紧急,魏征也顾不上许多了,命令程处默与卫宏留下来阻敌,其余的主力骑兵继续撤退。 在卫宏和程处默带领的一千骑兵,奋力杀敌之下,主力骑兵终于和突厥的两千追兵脱离开来。等主力骑兵远去之后,两千突厥快骑则对卫宏和程处默带领的一千骑兵发动强烈的攻势,瞧那猛烈的势头,似乎是不将卫宏的一千骑兵吃掉,誓不罢休。 至此,卫宏算是看出来了,突厥一老早就做好准备了,若是这两千快骑拖不住凉州主力骑兵,便尽力将留下来阻击的骑兵干掉,能多杀一些,凉州的防守就薄弱一份,可谓是目的鲜明!也经由此,卫宏发现,此番吐谷浑派遣的士兵,根本就是炮灰,目的是为了引大唐全力剿灭之,而后趁凉州方面的大军疲惫之时,发动奇袭,一举将凉州城拿下!以前,番外势力,屡屡犯边,多是小打小闹,但这一次,卫宏断定,他们是玩真的,整个大唐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为此,凉州城万万不可有丝毫闪失! 看清楚了对方的意图,卫宏当即不再犹豫,冲着奋勇杀敌的程处默吼道:“莫要力敌,且战且退!”言罢,卫宏便在一剑东来的保护下,率先向凉州城奔去。一些突厥骑兵想要阻截卫宏,却被周围保护的大唐骑兵给纠缠住。 程处默有心与敌军血战到底,但得到卫宏的命令,程处默不敢懈怠,甚是不甘心的啐了一口,一刀斩断一人的头颅,紧勒马缰,驾马追随卫宏而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且战且退(2) 待跑出战事最胶着的区域后,程处默单手拉紧马缰,止住马匹,扭头冲几个正在指挥作战的将领,如虎啸山林般,中气十足的吼道:“全军撤退!莫要力敌!”言罢,便不再理会与敌军纠缠在一起的骑兵,继续追寻卫宏而去。 将领们得令,开始组织撤退。尽管突厥马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十分强悍,但这个时期,大唐战马的素质已经不比突厥马差多少,在人数少,机动性强,且全速撤退的情况下,两千突厥骑兵想要拦住一千骑兵十分困难,只能在追逐中,用弓弩进行射杀。 跑在最前面的卫宏,为了等待一剑东来,只能让洛河美驹的速度降下来,以至于不光等到了一剑东来,还把程处默给等来了。程处默追上卫宏,一边驾马奔逃,一边扯着嗓子冲卫宏大喊道:“先生,敌军虽是我方两倍,但敌军论战斗力,绝不是我军对手,为何不与对方交战,反而要撤退?这一撤,咱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卫宏眼睛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凉州城,大声回应道:“我们的目的是保护主力骑兵撤退,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与敌军血战到底!我方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士气虽然高涨,但心有余力却已经不足,一千骑兵对上两千骑兵,便是胜,也是惨胜,最后能幸存下来的骑兵,寥寥可数!此番突厥大军来袭,咱们能保住一些骑兵,就能为凉州城加强一份防御!杀敌不是目的,保住凉州城才是重中之重!” 闻听此言,程处默终于明白了,不再废话,跟在卫宏身边,向着凉州城奔去。最后在奔至距离凉州城不足两里地的距离时。突厥的两千快骑不再追击,生怕从凉州城里突然杀出大军,将他们全部歼灭。卫宏带领的一千骑兵,虽然在阻击敌军之时,损失超过三百人,在撤退的时候,又被追杀近二百人,不过能保住一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卫宏带着幸存下来的一半骑兵进入凉州城时,魏征和几位高级将领。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御敌。秦怀玉受了伤,已经被送到后方治疗,除了秦怀玉之外,此番参加大战的所有人,都在城墙上指挥,连同魏征都不例外。 现在凉州城总共的兵力,只有不到八千人,而突厥的两万铁骑即将兵临城下,再加上刚才追击过来的两千快骑。总兵力是两万两千人。在平常的时候,守城战是最轻松地,通常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超过己方两三倍的兵力。但此次情况不一样,凉州守军先是经历了一次吐谷浑先锋军的夜袭。城门虽然没破,但多有损伤,还没来得及修复。再加上与吐谷浑主力军一战,原本一万五千兵马。损失一半,且很多身上都有伤,状态极差。这样一来。想要守住凉州城,可谓是压力极大。再者,并不知道吐蕃和象雄联盟军何时到来,若是联盟军也是奔着凉州城而来,面对五万大军来袭,凉州城绝对保不住! 魏征将前线的所有指挥权,全权交给卫宏,他自己则奔回刺史府,拟书将凉州城的事态,回报给京城方面。接过重担的卫宏,算了算时间,预估突厥大军再有一个时辰就要来了,时间紧迫,不可有丝毫懈怠。因此,卫宏一连着下了三道命令,命程处默、李德謇二人作为前线指挥,率领三千士兵,全力镇守城门,哪怕是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断然不可让城门失守!第二道命令,命尉迟宝林,率三千士兵,镇守前左右三方城墙。最后,再命令一个名叫杜野的偏将,带领一千五百名士兵,镇守城后,谨防敌军偷袭后方。 分配完毕以后,卫宏差人将孙长卿叫到城门处,虽然卫宏的官位比孙长卿低,但此时作为前线总指挥,再加上魏征临时将所有的职权都交给了卫宏,因此卫宏毫不客气的对孙长卿指手画脚,命令他做事,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孙刺史,你且速速派人,将城中囤积的所有箭矢,皆运到城墙上。我要让敌军未到城下,先损三千!” 孙长卿当主心骨不在行,但是当一个听命行事的手下,却是游刃有余的。得到卫宏的命令,二话不说,直接照办。在全力调遣指挥之下,不多时,凉州城囤积的二十万枚箭矢就皆运到了城墙之上。 卫宏将这二十万箭矢,平均分配给镇守城墙的三千士兵,每人将近七十枚。而后,对尉迟宝林说道:“等会突厥大军发动进攻之时,只要对方进入射程内,就立刻下令全员射箭!务必要在对方到达城下之前,将这二十万箭矢清射一空。就算是一百枚箭矢,射中一个敌军,也能一下结果他们两千士兵!少一个敌人,咱们的压力就减轻一分!” 在正常情况下,二十万箭矢,是一个两万人军队的配比,可以支撑数次大战。如果是瞄准射击的话,可以至少解决掉一万左右的士兵。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给卫宏瞄准射击了,以最快的速度将二十万箭矢清射出去,就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能射死一些! 分配完箭矢,最重要的问题又浮现在卫宏的眼前,一旦城门被攻破,如何抵御?为了安全起见,卫宏又从城后抽调回五百士兵,充当临时劳工,在凉州城门内部,利用桌子、柜子、石头、砖块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将城门从内部牢牢堆积起来,完全将城门给封住。这样一来,即便是对方攻破了城门,也可以阻挡一段时间。 就在卫宏事无巨细的筹备御敌时,魏征再次出现在卫宏面前,老脸有些发白,神色甚是担忧道:“老夫已经向京城发出了加急求救,来来往往,最快也需要八天,凉州城才能得到增援!卫宏,你有信心守住凉州城八日之久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 惨烈攻防战(1) 此时西方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已经传来,卫宏看向西方,在天地一线之间,出现黑压压的突厥骑兵。卫宏眼神凝重,没有直接回答魏征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丧师辱国之罪责,无人能够担当得起。不如阁老直接说,卫某是否做好以死殉国的觉悟?” 一旦凉州城失陷,魏征乃开国重臣,便是受到责罚,也是不痛不痒,程处默之流,都乃重臣之后,也不会遭到太严苛的惩罚。而最后,无论是为了以儆效尤,还是封住言官们的嘴,所有的罪责,都将由卫宏这个‘外人’一力承担。这种大罪,不是卫宏赔几句不是,或者坐坐冷板凳就能解决的,等待卫宏的只有死亡。 既然卫宏已经这么说了,魏征也知道卫宏已经有所觉悟了,便没有多说话,而是将全部的指挥权,无限期交给卫宏。魏征此举,一来是对卫宏能力的信任,二来是为了明哲保身,一旦有何意外,日后也好与京城方面进行周旋。倒不是魏征怕死,或者故意将这坨臭狗屎挂在卫宏的脑袋上,而是一旦卫宏失足,卫宏的家人,乃至宏远商行,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魏征只要安好,就可以联合其余几位重臣,极力担保宏远商行,为卫宏的家人开脱。 卫宏知道魏征的算盘,也知道魏征的举动,也是舍卒保车的无奈之举,因此卫宏并没有多说什么。前线的所有指挥权,皆由卫宏代理,但大战略的决策权,还是在魏征手里。也就是说,胜了,魏征有功,输了,卫宏领罚。卫宏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很长时间,才像是认了命般将这口气给吐了出来。在吐出这口气的时候,卫宏沉静如水的眸子也开始翻起波澜,最后眼神变得极其凌厉,不再理会身边的魏征,手指指着越来越清晰的突厥大军,冲尉迟宝林高声吼道:“敌军来袭!准备御敌!” 战争前线,不是魏征这种主心骨呆的地方,同样也不是卫宏该呆的地方。但此战,不仅关乎整个大唐的安危。更是直接关乎卫宏的运势,因此魏征走了,卫宏却寸步不离,就这么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汹涌袭来的突厥大军。 卫宏和魏征的对话,被一剑东来尽收耳中,一剑东来虽不如颜如玉聪明,但脑子也是甚是灵光,自然听得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亲眼看着卫宏义无反顾的将这个烂差事抗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剑东来心情心情甚是复杂,紧紧的守在卫宏身边的同时,出言小声问道:“为何明知此事凶险,你还要一力承担?” 突厥大军的茫茫铁骑卷起阵阵狂风。风吹在卫宏身上,将飘带吹得随风摇曳,卫宏背着手,目视突厥大军。轻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死,死一个;魏征死,死一窝。” 话音刚落。便听耳边响起尉迟宝林粗狂的吼声:“所有人听令,拉弓搭箭!”随着尉迟宝林的一声令下,三千士兵齐刷刷的将弓箭拉成满月,一枚枚锋利的箭矢,闪着寒光,对准汹涌而来的突厥大军。片刻之后,尉迟宝林的吼声再次响起:“给我射,莫要瞄准,只要能给我射进敌军阵营里便可!” 三千枚箭矢同时离弦,如狂风骤雨般向突厥大军袭取,第一波箭雨还没落下,第二波箭雨又升空,密密麻麻的箭矢,组成一个持续的雨势,将突厥大军覆盖住。突厥大军本来就不顾一切的冲城,因此没有分散开来,以至于成了活靶子,哪怕是守军没有瞄准,但箭矢飞入敌军阵营之中,十几支箭矢就能命中一人。大片大片的突厥骑兵倒下,有那只受了轻伤的骑兵,从马背上滚落,瞬间就被后续赶上来的骑兵给踩成肉泥,一时间损失惨重。 在守军全力射击之下,二十万箭矢在突厥军攻到城下之前,清射一空,虽不知道究竟射杀了多少敌军,但从敌军的后方密密麻麻的尸体便能推断出来,至少也有千人以上。凉州城囤积的箭矢射完了,士兵们拿出随身配备的箭筒,每个人依旧还有七八枚箭矢。 “这次给我瞄准了再射!谁若是射空了,被我看见,我就一脚把他从城墙上踹下去!”尉迟宝林牟足了劲儿,再次喊道。喊完,尉迟宝林便快速跑到卫宏身边,用央求般的口吻说道:“先生,敌军已经冲到城下,等会两军对射之时,流箭不长眼,还请先生暂且退到城下,暂避风忙。” 尽管事已至此,连凉州城都危在旦夕,但卫宏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随意的点了点头,便和一剑东来走下城墙。结果双脚刚离开城梯,便听城墙上方传来阵阵惨叫,抬头一看,却见数不胜数的箭矢飞过城墙,划着一道弧线,落入城内,深深的刺入地面。卫宏和程处默李德謇以及三千镇守城门的守军,皆背靠城墙,躲在死角里,避免被流箭射中。 此时,城门也开始传来阵阵轰隆巨响,不用想,肯定是敌军已经开始撞城门了。看着堆满杂物的城门洞,程处默搓着手,忧心忡忡道:“先生,凭借这些玩意儿,能阻挡住突厥大军?” 还没等卫宏说话,李德謇便没好气道:“你懂个球!就特娘的会使傻力气,一点脑子都不肯用!没见塞住城门洞的东西,都是木头?” 此时容不得程处默发脾气,听了李德謇这番话,程处默再次打量城门洞子,发现除了贴近城内的外围堆着一些石块之外,石块和大门之间,皆是木头或者其他易燃物制成的家用物品。见此状况,程处默眼前一亮,扭头看着卫宏,兴奋道:“先生,您是想采用火攻战术,阻止敌军进入城内?” 面对如此险境,饶是卫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卫宏态度严肃的点点头,沉稳道:“不错,城门被攻破之前,点燃其中的杂物,便可防止敌骑强行冲入城内。” 第三百九十章 惨烈攻防战(2) 城门之所以是一个城池最重要的防御,不仅是因为城门可以阻拦敌军步兵,更重要的是阻拦敌军骑兵。毕竟城墙是骑兵无法逾越的障碍,而城门则不一样,一旦城门被攻破,敌军骑兵就可以横冲直撞,直接从城门冲入城内。一旦骑兵进入城内,就可以直接从内部瓦解全部守军。因此,城门作为重中之重,卫宏不仅在这里分配了和镇守城墙一样多的兵马,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准备做一道火焰屏障,阻止敌骑强攻。 此时,城墙上的战斗极其惨烈,在敌军冲撞城门之时,贴近城墙的突厥兵和城墙之上的守军进行互射。尽管大唐士兵无论是长弓乃是重弩,都比突厥先进得多,但奈何突厥人数众多,参加射击的突厥兵足有万余,三千守军对上万余突厥兵,一直被压着打。左右两方倒还好说,尤其是正前方城门楼子处。为了阻挡敌军进攻城门,尉迟宝林在城门楼子处安排了二百弓箭手,对城门处的敌军猛射。但可以利用的掩体是固定的,除了少数几个守军可以有效的利用掩体保护之外,其余的守军皆暴露在敌军的视线里。结果因此,招来大批敌军反击,一时间城门楼子上的士兵损失最惨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傍晚来临之时,城门终于在突厥军的不懈努力之下,轰然倒塌。在城门倒塌的一瞬间,卫宏当即下令,点燃城门洞里的所有杂物,一时间火光冲天,将城门洞变成了一个火炉。火焰不仅阻拦了敌军的行动,更是将城门洞变成了火炉,连上面参与防守的守军都不敢在那呆着,全都撤离到其他地方。 看着熊熊大火,突厥军止步不前。一个九尺高,虎背熊腰的突厥将领。打量了一番火势,而后信心满满的冲身边的偏将言道:“火势不大,应该只有薄薄一层,给我派两辆冲车,强行将火焰撞开!” 偏将得令,立刻去安排,不多时二十多个突厥士兵,便倒退着两辆马车出现,利用人力,将马车推得飞快。直奔城门洞而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门洞子里的杂物少了许久,一触即碎,再加上突厥士兵推着马车跑的飞快,结果撞上燃烧着的火焰时,如一拳打在烂泥里,连人带车全都陷了进去。结果并没有像突厥将领预料的一样冲破火焰,而是听闻一声‘嘎吱嘎吱’的响声,以及突厥士兵的惨叫声。燃烧着通红的杂物轰然倒塌,火焰非但没有被撞灭,反而更加旺盛。 凉州城,作为边防重镇。城墙足有五米厚,上面可以并驾齐驱跑开两辆马车。而城门处则更是加厚加强,以至于城门洞子足足有十米深。深邃的城门洞子里堆得满满的杂物,想要凭借人力将如此厚度的杂物撞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是从两端开始燃烧。中间由于缺氧,火焰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此时被敌军这么一撞,外面烧透了的木料轰然倒塌,为里面的木料腾开空间,氧气一进入,半死不活的火焰瞬间精力十足,燃起熊熊大火。 见城门无法攻克,再加上城墙之上的守军有高度优势,又有掩体,几番对射下来,非但无法完克守军,己方反倒是死伤惨重。无可奈何之下,突厥只得退兵,暂时休整,等城门洞子的火烧完了,再攻城也不迟。 随着突厥大军的战略性撤退,一直在城墙上只会战斗的尉迟宝林,不由得松了口气,一边催促守军们加紧休息吃饭,另一边则跑下城墙,向卫宏回报战况:“先生,敌军暂时撤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防守?” 由于正值夏季,城门洞的大火燃烧的极强旺盛,靠近城门处的卫宏等人,皆是汗流浃背。自打城门洞的火烧起来,卫宏就把衣服给扒了个精光,**着上身。程处默他们都是穿着盔甲,又要时刻准备抵御敌军,因此不能脱衣服。这样一来,更是把他们热的直吐舌头,时不时的在地上打个滚,利用地气为自己降温。一剑东来也好不到哪去,单薄的衣裳被香汗浸透,甚至可以透过衣裳看见里面的肌肤。程处默和李德謇,眼睛肆无忌惮的往一剑东来身上瞄,直到一剑东来将剑拔出,剑尖指着他二人,他二人才肯收回那猥琐的眼神。 看着燃着熊熊大火的城门洞,卫宏闭着眼睛沉思片刻后,冲尉迟宝林言道:“这大火只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一劳永逸。敌军只需要等火烧完了,城门便不攻自破。火灭之时,便是敌军再次来袭之时。” 说到这,卫宏停顿了一下,眼睛转了一圈,冲尉迟宝林铿锵有力道:“你且速速上城墙,安排士兵们轮番休息,该吃饭的吃饭,该睡觉的睡觉,务必趁着敌军撤退之时,养足精神。” 等尉迟宝林领命离开后,卫宏紧接着对程处默和李德謇道:“你俩也别闲着!程处默,你现在速速带领守城的三千人马,在全城搜寻能够燃烧的东西,切记,一定是没人要的东西,不可惹得城中百姓怨声载道!” 随后,卫宏又指着李德謇,语气凌厉道:“你去找孙长卿,联络城中所有级别的官员,尽快与城中百姓沟通。若是百姓肯为守城出一份力,便拜谢之,如若不肯,则按照物品的价格强行收购,务必将所有的易燃之物,全都给我运过来!突厥军不是怕火吗!咱们就给他火上加火!去吧!” 吩咐完毕,卫宏背着手,目光如炬,盯着城门洞的火焰,嘴角微微上扬,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心中暗道,只要城门洞里的火不灭,突厥大军就拿城门没办法!原本镇守城门的三千士兵,也可转而登上城墙,只要防止敌军利用云梯等器械,攀上城墙,便可暂时守住凉州城! 第三百九十一章 蔓延(1) 夜色已深,突厥大营之中,有一身长八尺,柳眉虎目之男人,站在帅帐之外,眉目微眯看着凉州城方向的一点火光发呆。不多时,凝重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头也不回,随口问道:“镇守凉州城乃是哪位大能?” 站在此人身后,有一个身板笔直,但略显消瘦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微微弯腰,毕恭毕敬的回应道:“回主帅的话,镇守凉州城之人,乃是大唐丞相兼礼部尚书魏征也。” 闻言,虎目男人轻笑一声,语气轻松道:“我问的并非是魏征这位行军大总管,而是在前线指挥战斗之人。” 中年男人轻哦了一声,连忙回应道:“此人姓卫,名宏,这二年在大唐颇有名气。” “哦?卫宏?这人我倒是听说过。前段时间,回纥擅自进攻马鬃山,就是被此人击败!呵呵,此人虽不是正统的军人,但战术却诡异多变,每每都能奏效,颇令人钦佩。用大火烧城门之举,我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也唯有这卫宏做得出来。此次攻陷凉州城,务必要将此人带到我面前,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才!” 中年男人一愣,挺直腰板,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的背影:“主帅,您是说收为己用?” “呵呵,当然不!中原人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像卫宏这等妖孽,留在身边,只会是个祸害!等我把玩过他后,自然要送他归西,免得再横生枝节!”虎目男人,风轻云淡的说道,似乎把卫宏只看做一个善于奇巧淫技之人,并没有放在眼里。 中年男人抱拳恭敬道:“主帅英明!只是,这城门之火若是一直燃下去。我们应该如何攻破凉州城?毕竟凉州城守军七千有余,以我两万兵马,想要攻破凉州城,绝非易事。若是损兵折将过多,便是攻下凉州城,也会被大唐反扑。” “凉州城?我何时说过要攻破凉州城?”虎目男人嘴角再次上扬,看着燃着熊熊火光的凉州城,撇了撇嘴,兴奋道:“烧吧,尽情的烧下去吧!” 中年男人甚是不解。也读不懂主帅究竟是怎么想的,便皱着眉头,疑问道:“主帅,既然我们的目标不是凉州城,为何还要对凉州城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势?仅仅今天一日,我方损失就有近三千人!如此惨重的代价,着实与我方利益有悖!” 虎目男人终于将视线从凉州城方向收了回来,转身看着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后。伸手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轻笑道:“培基,我且问你,凉州城作为大唐的边境重镇。我方屡屡不能攻克,为何这次还要来进攻凉州?而吐蕃和象雄王朝的大军,为何迟迟没有到来?” 中年男人低头沉思了片刻后,突然眼前一亮。抬头看着主帅,眼中尽是崇拜的光芒:“主帅,您是说。攻打凉州城只是个幌子!我们的目的并非是凉州城这一座城池,而是在大唐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凉州城时,全线进攻大唐各处边境,对大唐发动一场全面大战?” 闻言,虎目男人仰面而笑,甚是满意的赞叹道:“培基,你不愧是自幼在大唐长大,深得大唐之英明教诲,当真是才思敏捷!不错,国主若是真要攻打凉州城,也不会只派区区两万兵马。这两万兵马,以及吐谷浑的大军,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吐蕃和象雄王朝联军才是重中之重。一旦吐蕃和象雄王朝与大唐开战,就会泥足深陷,不分出个胜负来,绝不会罢休。大唐之国力,绝非吐蕃和象雄王朝所能比拟,便是吐蕃和象雄王朝联手,也只是有资格与大唐一较高下罢了。待他两败俱伤之时,我方便可作用渔翁之利!一举将这三国击败!” 李培基也是眼睛放光,赞叹主帅的英明,在短崭兴奋之后,李培基突然脸色一凝,担忧道:“那东突厥怎么办?” 虎目男人根本就没将东突厥放在眼里,轻哼一声,言道:“你以为我军为何只发两万骑兵?” 中年男人一愣,眼神惊讶的看着主帅,等回过神来后,脸色狂喜,身体有些颤抖道:“主帅,您是说,国主已经将大军派遣到东突厥边境,随时对东突厥发动进攻?” 虎目男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回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凉州方向,轻笑道:“在大唐与吐蕃象雄联军大战之时,也是我们进攻东突厥之时!将东突厥解决掉之后,便可乘胜追击,将吐蕃、象雄、大唐,一举击破!” 在虎目男人筹划着大业之时,大唐以北的契丹境内,也开始暗度陈仓起来。三万大军,开始悄无声息的撤回腹地,再由腹地转而向西方行进,再由西方向南,绕了一个大圈,绕到马鬃山境外。此次带领契丹大军的主帅,名叫箫禾,四十五岁,戎马一生,经验十足,且经常与大唐交战,胜多败少,可谓是对大唐的战术一清二楚。此番之所以来到马鬃山境外,便是一老早就得到消息,知道西突厥、吐蕃、象雄王朝、吐谷浑四国,对大唐发动全面进攻。本来西突厥是想联合契丹,一起进攻,但契丹表面上拒绝了西突厥,实际上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从隋朝开始,到今时今日,中原屡次对契丹用兵,双方交战不计其数,但无论是隋朝还是大唐,都是败多胜少,从来都是奈何不了契丹。同样,契丹也不敢进攻大唐,毕竟契丹的国力和后勤跟不上,主动进攻大唐,弊大于利。但此次获悉西突厥的计谋后,契丹便开始准备当一只螳螂捕蝉在后的黄雀。只要大唐疲于应付联军之时,契丹就可以趁马鬃山空虚之时,攻破马鬃山,一路攻到大唐内腹。到时候,独占大唐,整个中原都尽收囊中。至于西突厥和吐蕃那些联军?若是识相,就将大唐拱手相让,否则他日,契丹将在中原发展稳定后,定会对这些二流势力进行赶尽杀绝! 第三百九十二章 蔓延(2) 就在契丹和西突厥都规划着自己的霸业之时,同一时间,在吐谷浑境内的一处名叫‘落马川’的峡谷里,颜如玉正驾马向大唐境内疾驰而去,在颜如玉的身后,有超过四百名吐谷浑骑兵紧追不舍。 颜如玉胯下的马速度极快,尽管面对数量庞大的追兵,依旧谈笑风生,时不时的转头往后瞥一眼,嘴角上扬,轻笑道:“跟你们玩了这么多天,姑奶奶已经玩够了,就此别过!”说到这,颜如玉摸了摸腰间佩戴着的布包,在感受到布包里东西带来的触感时,颜如玉笑意更浓。 追在后方的骑兵头子,一边猛抽马臀,一边冲周围的士兵吼道:“都给我追,千万不可让她跑了!”骑兵头子之所以紧追不舍,是因为颜如玉身上带着一个惊天秘密,而这个惊天秘密,关乎着此次战略的成败与否。 原来,那次颜如玉让忘川师姐为她易容,表面上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和卫宏度过一夜**,并且将吐谷浑进攻凉州的消息告诉卫宏。实际上,颜如玉得到的消息并非只是吐谷浑这一条消息,还包括着一些更加隐秘的消息,隐秘到连颜如玉都不知道。为此,颜如玉让忘川师姐给她易容的模样,是和吐谷浑的一个公主一样,为的就是混入吐谷浑内部。来到吐谷浑,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颜如玉终于从吐谷浑国主身边重臣的手里,获得了这个隐秘的消息。颜如玉腰间的布袋里,就装有西突厥和吐谷浑的一切密信往来,只要将这些信件带回去,就可以有效的组织防御,避免被打的措手不及。当然了,得到这些信件并不容易,那个吐谷浑重臣。被颜如玉一剑削首,终导致身份败露,被吐谷浑骑兵一路从吐谷浑国都一直追到边境。这一路上,颜如玉已经数不清她究竟杀了多少人,她只知道穿过落马川就是大唐境内了。 眼看着颜如玉就要穿过边境了,骑兵头子就在将要放弃的时候,却见从落马川的一侧高岭上奔出一批人马,数量不多,只有三十来人,但胯下的马清一色的突厥马。神速疾驰,超过吐谷浑骑兵,直奔颜如玉而去。原来,颜如玉得到密信一事,被突厥知道了,突厥便派人从外围等候,准备拦截颜如玉。 看着颜如玉和突厥骑兵消失在视线里,骑兵头子高举手掌,让一众骑兵停止追击。沉吸一口气,幽幽言道:“若是连突厥快骑都追不上,咱们就更没可能了!”言罢,骑兵头子便带着四百骑兵在原地敬候佳音。 那三十个突厥骑兵。骑得都是血统最优良的突厥马,虽然耐力比不上汗血宝马,但速度奇快,连汗血宝马也汗颜。而颜如玉骑的马。是吐谷浑的马,比普通的战马速度快,但在突厥马的追击下。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不多时便被突厥骑兵追上,在突厥骑兵距离颜如玉不足十丈远的时候,三十个突厥骑兵便举起手中的重弩,对着颜如玉猛射。不求活捉,只求拦截! 一枚枚箭矢,擦着颜如玉单薄的身子飞过,饶是颜如玉,也被逼得束手束脚,危在旦夕。而就在这为难之际,却见大唐与吐谷浑的边境处,冲出一支穿着黑衣,骑着黑马的人,这些人在黑夜的衬托下,宛如鬼魅一般。在看到这些黑衣人之时,颜如玉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自言自语道:“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这些黑衣人,似乎是颜如玉的人,突厥骑兵也看得出来,便将重弩对准这些黑衣人。但由于对方穿着实在是太过‘天然色’,再加上黑灯瞎火,根本就难以命中。片刻之间,被黑衣人冲上前来,仅仅是一眨眼时间,三十个突厥骑兵就被屠宰殆尽。 看着身后黑衣人屠尽突厥骑兵,颜如玉猛夹马肚子,丝毫没有理会黑衣人,继续往前冲。而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现,颜如玉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威胁感遍布全身,本能的从疾驰的马背上翻身跃下。尽管颜如玉已经尽力的调整身姿了,但由于强大的惯性,还是没有站稳,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等颜如玉抬头看向坐骑的时候,却见坐骑已经轰然倒地,硕大的马脑袋已经和躯体分离,鲜红的血液撒了一地。 与此同时,一个冷静、淡薄、不可一世的男性嗓音在颜如玉的耳边响起:“如玉妹妹,许久不见,你还是如此任性妄为。若不是你潜入吐谷浑身份暴露,我还当真以为你已经死了……” 听到这声音,一股寒意遍及颜如玉的脊梁,而这个世界上能令颜如玉都胆寒的人,只有一个。一抹惧意出现在脸上,尽管是稍纵即逝,却的的确确的出现了。在短崭的惊惧之后,颜如玉再次换上惯有的微笑,站起身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转身看向身后,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如玉,见过师傅,自安州一别,如玉与师傅已有三年未见,不知师傅一切安好?” 站在颜如玉面前的,是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人,但身板却极其笔直硬朗,脸上遮着一块黑色面巾,虽仅有锐利的剑眉和深邃的眼睛漏在外面,但亦可断定是个少有的美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这男人手持一把宝剑,剑柄金黄,似乎是少有的绝世神兵。见颜如玉笑脸盈盈,男子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论武艺,门派之中无人能及你,论智谋,你又是独立鳌头。若你一直安于本分,尽心尽责的为我办事,我又哪里舍得伤你。只可惜……”说到这,男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言道:“把东西交给我,我就只杀你,留你那小情郎一条性命!” 闻听此言,颜如玉掩嘴咯咯一笑,笑完,看着男子,满不在乎道:“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你,但现在被你揭穿了,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平衡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 蔓延(3) “所以,你的意思是?”神秘男子,不动声色的将伸出去的手掌收回,右手的黄金剑在空中挽了一个简洁有力的剑花,反握手中,立于身后。双目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淡淡光芒,不像是人眼,更像是一双野兽的眸子。 尽管神秘男子嗓音很平淡,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颜如玉还是能从空气中嗅到一股危险的意味。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够让颜如玉暗自心惊的人,也就只有他了。与神秘男人对视片刻,颜如玉将布袋子从小腹前挪到臀后,将手中尚未离鞘的宝剑横于身前,风情万种的眉目看着剑鞘,轻声言道:“自家父将如玉送到师傅门下,师傅待如玉视如己出,万般宠爱,更是将一身的武艺与智慧,倾囊相授。师傅之恩情,如玉没齿难忘。只是,今日非往昔,师傅的志向与如玉相悖,如玉万万不可从之。” “你以为你能从我手中逃走?”神秘男子眉目微眯,眼缝中射出两道精光,直逼颜如玉而去。 颜如玉面带微笑,看着神秘男子,轻声言道:“师傅的能耐,如玉比谁都清楚。若是师傅真想将如玉留下,刚才就不会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将如玉斩落马下。终究师傅还是不忍杀如玉的,或者说师傅不忍这么轻易就杀了如玉。” 闻言,神秘男子也轻笑一声,笑的甚是无奈。笑毕,神秘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轻言道:“门派之中高手如云,谋士如雨,但我唯独看重你,与你比,其余之人皆如草芥。可丢可弃。只可惜你我已背道而驰,不杀你,难成大业!既然你不肯将密信交出来,便出招吧。作为你的先师,我让你三招,三招过后,你我师徒恩情,情断义绝,再无瓜葛!届时,我再杀你。也不会有丝毫不忍!” “呵呵呵,如玉最欣赏师傅的就是这点,重情重义……”话音刚落,便闻凭空迸发出一阵如龙吟般气势滂沱的宝剑出鞘之声,寒光一闪,原本距离神秘男子一丈开外的颜如玉,霎时间已经出现在神秘男子面前,锋利的剑刃直逼神秘男子的脖颈而去。 颜如玉的攻击速度太快了,快的无法用肉眼捕捉到。但面对着雷霆万钧之杀招。神秘男子却嘴角微扬,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在剑刃即将砍到神秘男子的颈子时,神秘男子轻描淡写的往后一仰头,剑刃带着风从神秘男子的鼻尖划过。未能伤到神秘男子半分。一招未得手,颜如玉并不气馁,手上用力,驱使飞速运行的宝剑凭空停止。紧接着急速后退,反削神秘男子肋下。神秘男子的身体猛地变成诡异的弓形,再次令剑刃落空。再次失手。颜如玉依旧没有丝毫停歇,第三招出手,长剑破空,直驱而入,剑尖直指神秘男子的心口。此招,看似简单,但却防无可防,无论神秘男子如何变换身形,都会被剑尖刺中,哪怕不被刺中心口,也会被刺中其他部位。或许是知道无法躲闪,神秘男子干脆不躲,在剑尖即将刺中心口的前一刻,神秘男子以诡异的速度将身体往右边挪了一下,剑尖毫无阻力的刺入神秘男子的左肩,鲜血迸发而出,顺着剑身流淌至剑柄,最后沾染到颜如玉的手指。 三招已过,在颜如玉准备收剑的时候,神秘男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住剑身,令颜如玉无法抽回长剑。感受着剑刃在体内散发着的丝丝寒意,神秘男子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颜如玉,意味深长道:“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言罢,右手反握的宝剑,突然变换成正握,剑刃划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度,如流星飞逝般的速度,向颜如玉的颈子挥去。 神秘男子让颜如玉三招,目的是给颜如玉最后一个机会,若是颜如玉停手,神秘男子便可既往不咎。而颜如玉却在这三招之内伤了神秘男子,坚定了自己的位置,彻彻底底的背叛了神秘男子。 尽管神秘男子已经受了伤,但挥剑的速度还是快到令人惊讶的地步,电光石火之间就已经到了颜如玉的颈子处。眼看着颜如玉就要身首异处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颜如玉突然松开剑柄,与神秘男子一样,猛地将脖子向后仰,企图躲过这致命一剑。尽管颜如玉的反应已经十分快了,但剑尖还是切开了颜如玉的喉咙,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鲜血还是从伤口里挤了出来,形成一条细长笔直的红线。 伤口很轻,轻到无法察觉。颜如玉往后退了两步,伸出食指摸了一下伤口,看着指尖的一点红晕,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依旧笑道:“师傅的动作慢了许多,若是以前,如玉怕是早已身首异处。” 在颜如玉说话之际,神秘男子将颜如玉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剑拔了出来,随手扔到地上,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血窟窿,随后抬头看着颜如玉,同样笑道:“多年不见,你的招式反倒是越发凌厉了许多,不过,弃剑自保,实乃是下下之选。” 颜如玉耸了耸肩,回应道:“危急时刻,下下之选,恰恰是上上之选。” “哦?没了剑,你又如何抵挡我?”神秘男子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好奇,反问道。 闻言,颜如玉摸了摸臀后的布袋子,看着神秘男子时,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师傅以前曾教导过如玉,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要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说完,颜如玉将布袋子摘了下来,抓着袋子的底端,反倒过来,从袋口洋洋洒洒掉出来一些白纸片。 看到这些空无一物的白纸片,神秘男子愣了一下,随后仰天长笑,笑声里夹杂着一些愤怒和一些欣慰:“不愧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就算是我亲自出马,想要将你逼至穷途末路,也是困难非常!” 第三百九十四章 蔓延(4) 颜如玉之聪慧,深得神秘男子的真传,也因此十分了解神秘男子,知道神秘男子肯定会亲自出马拦截密信,因此在得到密信的时候,颜如玉就已经派人悄悄转送给牙儿,再令牙儿混入商队,带回大唐。此时在颜如玉与神秘男子对峙之时,密信怕是已经到了京城。 神秘男子笑毕,无可奈何的看着颜如玉,轻言问道:“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也拦截不到密信了?” 颜如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而就在颜如玉点头之时,一直风轻云淡手下留情的神秘男子突然发难,身体在夜空之中,划出片片残影,向颜如玉袭取。眨眼之间,便到了颜如玉面前,长剑直驱而入,剑尖直指颜如玉的胸口,没有丝毫怜悯,没有丝毫忍让,招式力拔山河气势无匹。 已经舍弃了长剑的颜如玉,毫无意外的被这雷霆一剑刺中,纤薄的身体直接被这一剑贯穿。鲜血在颜如玉的胸口绽放出一朵妖艳的牡丹花,当神秘男子将长剑从颜如玉的身体中拔出来时,颜如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轻飘飘的软倒在地。鲜血,顺着胸口的伤口流出,将颜如玉身体周围的土地染成了鲜红色,在夜幕的衬托之下,红色发黑。 此时,剿灭了突厥骑兵的黑衣人已经到了神秘男子身边,见颜如玉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没了气息。其中有一个黑衣女子,略有惋惜的瞥了颜如玉一眼,转而冲神秘男子沉声言道:“师傅,现在该如何?” 神秘男子冷冰冰的盯着颜如玉的身体,片刻之后,将手中的剑交给黑衣女子,双手背于身后,脸颊上扬四十五度角,看着满天繁星。不带任何感**彩道:“事已至此,我们已经不必再低调行事了。传我命令,命所有门徒按照计划行动!” 随着神秘男子的一声令下,黑衣人皆翻身上马扬尘而去,留在原地的神秘男子,最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颜如玉,抛下一句惋惜的话语:“若非我将你训练的如此完美,你也不会落得此番田地,终究还是我害了你!”言罢,神秘男子迈开步伐。向着大唐方向而去。 现场只留下颜如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忽一阵风刮来,将颜如玉身上的衣饰吹得摇曳不止,徒惹几分凄凉。不知过去多久,两声狼嚎凭空响起,片刻之后,一公一母两只饥肠辘辘的土狼出现在颜如玉的身边,在原地踟蹰片刻后,疯狂的向颜如玉袭去。就在颜如玉即将成为盘中餐的时候。突然两声破空之声传来,两枚箭矢划破夜空,准确无误的射中两只土狼,公狼被射中内腹当场毙命。母狼则被射中脖子,哀嚎不止的夹着尾巴逃离而去。当母狼消失不见之后,一个白衣飘飘的倩影出现在颜如玉的面前,左手提着牛角弓。右手捏着两根翎羽箭矢。 这女子约莫十**岁,眉若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乌黑的秀发在脑袋上高高盘起,在脑门上挂着一根红线,红线的中间悬着一颗顶级珍珠。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宛如九天银河之上落下凡间的仙女,令人不敢直视。 女子将弓和箭随手扔掉,蹲下身体,伸出葱葱玉指放在颜如玉的人中处,试探着颜如玉的鼻息。在确定颜如玉一息尚存之后,女子从腰间的束带里取出一枚黑乎乎的药丸,用手指捏碎,掰开颜如玉的嘴送进口腔,而后又从后腰处拿出一个甚是精致的白玉水壶,喂颜如玉将药吃下。 与此同时,在女子身后的吐谷浑方向,奔来一队人马,等走近了一瞧,竟然是先前追击颜如玉的吐谷浑骑兵。骑兵们见到浑身是血的颜如玉,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再看到白衣女子的时候,骑兵们的脸色从惊讶变为惊惧。骑兵头子连忙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单膝跪在白衣女子面前,毕恭毕敬,胆战心惊道:“公主,您怎么在此处?这妖女是被您所杀?”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站直身体,一双秋水剪瞳看向西北方向,不多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吐谷浑骑兵还以为是有敌骑来袭,纷纷紧张的往西北方看去,却见一支由四十人组成的重骑兵队伍携着彪悍的气势奔来。在看到这支骑兵队伍的吐蕃装束时,吐谷浑士兵这才松了口气。 重骑兵队伍奔到白衣女子面前,从马背上跳下一个九尺豹头环眼壮汉,单膝跪在白衣女子面前,恭敬道:“恭迎公主回城!” 白衣女子轻描淡写的点点头,随手伸出食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颜如玉,用宛如天籁般却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嗓音言道:“把她带上。” 壮汉双手抱拳应了一声,迈步走到颜如玉身边,将颜如玉抱起。就在壮汉准备带颜如玉走的时候,吐谷浑骑兵头子甚是为难的挡在壮汉面前,扭头看着白衣女子,小声道:“公主,这妖女偷了我们非常重要的东西,您把她带走,我们回去没法和国主交代。” 白衣女子此时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低着眼睛,以极高的姿态看着骑兵头子,不夹带任何感**彩道:“她已死,身上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你们只将她的尸首带回去,又有何用?” “这……” 在骑兵头子犹豫之际,白衣女子已经驾马转过身去,向着吐蕃方向行去。抱着颜如玉的壮汉,瞪了骑兵头子一眼,也翻身上马,追随白衣女子而去。在白衣女子的带领下,骑兵队约莫跑了一个时辰后,在吐谷浑境内一个还算干净的驿站里暂歇马脚。白衣女子命人将颜如玉安顿在一个十分舒适的客房里,找来医师,为颜如玉包扎伤口。随后遣散屋内所有的人,自己则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颜如玉惨白的脸庞。看着看着,白衣女子突然眼前一亮,伸出食指和拇指捏在颜如玉的下颚处,稍微用力一拉,便拉扯出一片薄薄的‘皮肤’。见此状况,白衣女子将颜如玉脸上的整块儿脸皮都给仔细的清除掉,最后颜如玉的真面目赫然出现在白衣女子的眼前。 第三百九十五章 女人与女人 看着颜如玉美到不像话的面容,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将放在颜如玉脸上的手指,挪到颜如玉傲人的胸脯上,当触碰到那一点‘激凸’之时,白衣女子手指力道猛然提升,只闻一声尖叫,‘死过去’的颜如玉,宛如诈尸般,猛地坐了起来。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到阳间的颜如玉,本能的伸手去掐白衣女子的脖子,可是当颜如玉的手掌到达距离白衣女子秀白的脖颈不足一寸时,却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白衣女子抓住。 “你是什么人?”颜如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美丽脱俗的女子,娇声问道。 白衣女子松开颜如玉的手腕,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桌面坐下,就这么细细的看着颜如玉没有说话。等颜如玉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白衣女子才语气淡薄的回了一句地哩咕噜不知名的话语。 听闻这番外话,颜如玉愣了一下,随即言道:“你是吐蕃人?” 白衣女子依旧就这么看着颜如玉,片刻之后,言道:“是救你之人。” “你为何要救我?”颜如玉本能的问了一句,问完之后,马上意识到什么,眼睛射出两道精光:“你是他的人?” 颜如玉这个他指的是险些杀了他的师傅,但白衣女子并不知道颜如玉所指是谁,双手挽着宽大的袖子,放在小腹处,面无表情道:“他是谁?卫宏吗?” “卫宏?你认识卫宏?”闻听此言,颜如玉更加迷惑。在短崭的错愕之后,颜如玉猛地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衣女子,语气惊讶道:“你是吐蕃人,又救了我,还认识卫宏。莫不是想用我来对付卫宏?” 闻言,白衣女子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笑容中夹杂着一些赞赏,不置可否的点头道:“听你师傅说,论智慧,他今生最佩服两个人,其一是卫宏,其二便是你。现在看来,你的聪慧的确非比寻常,只凭我的毫厘之证便可推断出我的目的。佩服。” 见白衣女子毫不忌讳的说出自己的目的,颜如玉非但没有因此觉得白衣女子鲁莽大意,反而觉得白衣女子甚是难缠。尽管从开始到现在,白衣女子的言行举止都十分轻缓淡薄,但颜如玉却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和师傅身上一样强烈的危险感。被师傅拦截击杀,颜如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否则离京之前,也不会特意和卫宏特意告别。但此时落到白衣女子的手里,并想以自己为要挟。对卫宏不利,却是颜如玉万万没有想到的。 胸口处传来丝丝疼痛,视线有些模糊,身体也十分乏力。但颜如玉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字一顿的冲白衣女子言道:“你很了解我,也很了解卫宏,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在卫宏心里根本就无足轻重!” 白衣女子将胳膊支撑在桌面上,用手掌拖着脸颊。懒洋洋的看着颜如玉,柔声细语道:“请不要妄自菲薄,你在卫宏心里的分量,远比你自己知道的多得多。” 颜如玉看了看白衣女子,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房门,结果视线刚挪动到房门上的时候,白衣女子便开口了:“门外有四十名高手,虽然我知道你武艺高超,但你身上有伤,想要逃走,绝非易事。” “那我可以先杀了你!”颜如玉冰冷的看着白衣女子,眼神中露出浓浓的杀机。或许在遇到任何事的时候,颜如玉都可以坦然轻松面对,但惟独有人企图对卫宏不利的时候,颜如玉就无法保持冷静的状态。 面对虎视眈眈的颜如玉,白衣女子没有丝毫担忧,反倒是挤出一丝笑意,这笑意仿佛是看不起颜如玉一般:“你师傅的一剑,虽未伤了你的心脉,却也令你重伤。现在的你,还是多休息的好,莫要做些无用之事,徒惹烦忧。” 言罢,白衣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临走之前瞥了颜如玉一眼,扔下一句话:“莫要自寻短见,你死了非但帮不了卫宏,反而会令卫宏更加危险。” 白衣女子走了,房门关上,颜如玉依靠在床板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与此同时,牙儿带着密信已经到了京城,应颜如玉的要求,直接带着密信前往卫国公府,由于夜色已晚,守卫森严,不可硬闯,因此牙儿便堂而皇之的敲门引来护卫,让护卫去通报李靖。不多时,牙儿被带进正堂,李靖正披着大衣,坐在上首,无精打采的看着牙儿:“你是谁?来找老夫作甚?” 牙儿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将密信拿出,交给仆人,令仆人传送给李靖。 接过密信,李靖甚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信封,疑问道:“这是何物?”见牙儿没有回答,李靖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密信打开,粗略的扫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无精打采的李靖立刻生龙活虎,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紧紧的盯着密信,仔仔细细的看着。看完之后,李靖将密信拍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牙儿,喝问道:“你是何人?这信件又是从何而来?速速招来,否则老夫定令你大刑加身!” 牙儿双膝跪地,郑重其事的给李靖行了一礼,而后言道:“回国公的话,贱奴的名字无关紧要,但有一点,贱奴是卫宏先生的人。在先生前往吐谷浑之前,便觉得吐谷浑行事蹊跷,为了安全起见,便派贱奴潜入吐谷浑打探消息,结果贱奴得到此信,便马不停蹄的从吐谷浑赶回,将信件呈上。” 闻言,李靖松了口气,点点头,目光如炬,语气严肃道:“既然是卫宏的人,为何不将这信直接呈给圣上?” 牙儿低着头,眼睛转了一圈,小声言道:“不敢欺瞒国公,此举乃是先生特意交代,令贱奴务必将这密信交给国公,再由国公转交给圣上。若是圣上问起信从何来,便照实了说。” 第三百九十六章 杀退西突厥 尽管李靖与卫宏相识这么久,也摸不透卫宏诡异的行事作风,毕竟卫宏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此时接到这封密信,李靖眼睛盯着信封,搓着下巴,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半晌之后,实在是想不通,便打算将牙儿先扣下来日后卫宏回来再说。 牙儿却言道:“先生有言在先,一旦牙儿将密信交给国公,就必须立刻离京,去做该做之事。” 无可奈何,李靖只好差人打发牙儿离去。其实牙儿将信送给李靖,以及后面说的话,卫宏根本就不知情,全都是颜如玉的计策。毕竟卫宏远在凉州,密信必须尽快让老李同志知道,因此将聪明的李靖作为中间人,一方面可以将密信交给圣上,一方面也可以免得自己的身份曝光,可谓是一举两得。 送走牙儿之后,李靖不敢多做耽搁,即刻进宫,将密信送交老李同志。当夜,三道指令,从紫宸殿传出,第一道是给凉州方面送信,将西突厥的阴谋告诉凉州,并且将三千玉龙卫调集到凉州;第二道是调遣境内各部兵马,镇守边境,谨防吐蕃和象雄联军偷袭。第三道指令,则是派李靖带领两千右威卫,一千千牛卫,前往安州,缉拿赵王李元景。 不日,指令便传达到凉州,魏征接到指令后,立刻将一直住在城门处的卫宏给唤了过来。得知了阴谋,再加上这些日子突厥骑兵一直没有动作,只是在城外观火,卫宏当即和魏征商议,带领玉龙卫主动出击,击退城外的突厥兵! 次日清晨,卫宏便和程处默、李德謇二人,带领三千玉龙卫,五千骑兵。对城外驻扎的突厥兵发动了进攻。由于玉龙卫是卫宏一手打造的,只有卫宏最熟悉玉龙卫,也最能发挥出玉龙卫的战斗力,因此玉龙卫由卫宏亲率,由正面对敌军发动进攻。程处默则带领两千骑兵由左翼插入,李德謇带领三千由右翼插入,进行三方合击之战术。 由于要出城发动进攻,凉州城门的大火昨晚就被扑灭了,也被突厥主帅给看见了,意识到凉州军队可能反扑。因此一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只可惜没有料到参加进攻的还有玉龙卫。玉龙卫的战斗力,名震天下,连突厥主帅也多有耳闻。老远便见玉龙卫的两千重骑兵如洪水猛兽般袭来,无论是用长枪兵还是盾兵或者是骑兵步兵都无法阻挡,在紧要关头,突厥主帅下令,组织两千死士,缠住玉龙卫重骑兵。其余大军,全力合击围杀程处默和李德謇的左右翼军。 这种战术颇为奏效,左右翼军五千众,在突厥大军的合击之下。退败连连。但终究突厥主帅还是低估了玉龙卫的战斗力,正面迎战的两千死士,顷刻间就被同等数量的玉龙卫解决殆尽。紧接着两千玉龙卫便率先对程处默的左翼军进行支援,由后方进攻敌军。以前后包夹之势,将突厥军杀的溃不成军。与此同时,一千玉龙卫重步兵也赶到。在卫宏的指挥下,直接对右翼敌军发动攻击,先是与李德謇部汇合,由正面迎击。战斗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突厥大军在损失了超过三千兵马之后,才不甘心的撤退。 卫宏没有下令追击,而是打扫完战场之后,迅速撤回凉州城,毕竟吐蕃和象雄联军距离此处并不远,谁也摸不准他们会不会来增援。 另一方面,突厥军虽然败了,但却并未像残军败将那样气馁,尤其是突厥主帅,在撤退的路上,竟然脸上挂着微笑,感叹道:“不愧是卫宏和玉龙卫,当真不是我等能力敌之辈。既然他们会主动出击,说明已经得知我方联军的计划。” 并驾齐驱的偏将军,甚是疑惑的看着主帅,疑问道:“主帅难不成就一点不担心?” 闻言,突厥主帅大笑一声,猛挥马鞭,一边跑,一边大声回应道:“一切按计划行事,何须担心?咱们已经和大唐打过了,现在咱们被打败了,便有理由撤回境内了,哪怕是吐蕃和象雄也不好说什么。而我们则趁这个机会,与主力军合于一处,对东突厥发动进攻!现在大唐已经有了准备,想必吐蕃和象雄两军想要攻克大唐,绝非易事!在他们双方进行消耗战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放开胸怀,全力对付东突厥!” “原来如此!主帅您一早就知道卫宏会进行反扑?”偏将军恍然大悟,扭头看着主帅,试探性的问道。 突厥主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面露微笑,看着故乡方向,笑言道:“昨夜凉州城门火灭之时,我便断定凉州城会发动反攻。虽说凉州城有玉龙卫相助,但进行反攻的兵马只不过八千人,我两万大军何惧之有?若不是为了借此机会转道东突厥,但凭那卫宏,诡计多端,咱们一时不能吃掉凉州城这八千兵马。但我两万雄兵就手无缚鸡之力?便是主动防御,拖到联军到来也不成问题。可两个战场,完全不同的两个结局。我军何必为他人作嫁衣?” 卫宏带领兵马回到凉州城,立刻命令所有兵马休整。昨日京城传达来的指令,除了戳破西突厥滞战的计划之外,还提到了吐蕃和象雄联军全线作战的阴谋,凉州作为边防重镇,必须时刻保持最高精神状态,不仅要随时应对突发状况,还要在何时的机会,对其他地方进行增援。 此时不光京城将目光投向了西南方,连在凉州城驻扎的卫宏和魏征也将全部注意力投向吐蕃和象雄联军的方向。殊不知,所有人都以为高枕无忧的马鬃山,却在此刻爆发了惨烈的攻防战。 悍不畏死的契丹大军,对马鬃山发动猛烈的进攻,由于早有准备,所以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一应俱全,猝不及防的马鬃山,当日就被契丹攻破城池。镇守马鬃山的秦琼不得已,带领城中仅剩下的三千兵马,展开了巷战。另一方面,连派两队快骑,向京城方面和凉州城求援,若是五日之内还无增援,马鬃山必然沦陷!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再战马鬃山 契丹攻破马鬃山的消息,不光被凉州和京城知道了,连西突厥等四方联军也获悉了。联军大怒不已,暗骂契丹阳奉阴违,想要独占大唐江山。以至于,契丹成为整个大战的导火索,一直驻扎在大唐边境,筹备战略的吐蕃和象雄联军,不得已也对大唐展开了攻势,由陇右道诸州展开全面作战。大唐一方面要应付北方的契丹,又要抵抗吐蕃和象雄联军,一时间打的十分困难。再加上东西突厥是个不确定因素,尽管东突厥有回纥牵制,但这个时候,谁也无法断定东突厥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来分一杯羹,或者直接将回纥这个绊脚石给一脚踢开。而西突厥,已经由吐谷浑转道,对凉州发动一个进攻了,尽管败退,却无法料定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尽管大唐国力强盛,但面对四方的进攻,依旧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全国上下都在关注这这场战争。 现在老李同志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陇右道,大部分的兵马也都抽调出去抵抗吐蕃、象雄联军,根本抽不出人手去增援马鬃山。于是乎,便快马加鞭往凉州送信,让卫宏带领玉龙卫以及两千常规骑兵,前往马鬃山增援。等传令兵到达凉州的时候,卫宏早就带着玉龙卫和一千骑兵赶赴马鬃山三日之久。尽管这有些擅自主张的嫌疑,但此时此刻,卫宏的决定无疑是英明之举。 马鬃山方面的秦琼部,经过这几日的巷战消耗,有生战斗力只剩下一千二百人。马鬃山城内的百姓全都撤离了出去,城内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厮杀和战火。秦琼带领五百兵马,在马鬃山的县令府设立临时指挥站,企图与契丹大军抗争到底。其余的七百人,则在城中各处游击,吸引契丹的注意力。进行消耗战的同时掩护指挥站。 这一日,满身是血,穿着残破不全的盔甲的秦琼,站在县令府正堂里,背着手来回走动。正在犯愁之际,一个满脸疲惫,脏污不堪的兵丁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进屋就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将军,岭南街。怀柔街,汉阳街均已失陷,镇守这三条街的三百六十五名士兵,连同将领,尽数殉国!契丹大军距离此处,已不足五里,随时都可能杀过来。我……我们已无力回天!” 闻听此言,秦琼虎目圆瞪,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那兵丁,怒不可解的喝道:“便是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能将马鬃山拱手相让!尔扰乱军心,其罪当诛!来人呐。把这人给我拖出去,军法处置!” “将军,将军,饶命呐!”扰乱军心的兵丁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拖了出去。只闻一声惨叫,血溅五步,这士兵当场毙命。 刚处置了这名扰乱军心的士兵。又有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独眼牙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喘着粗气,吼道:“将军,长阳街守不住了,一百二十士兵,只剩下三十人,请将军立刻增派支援!” 秦琼,大手一挥,高声言道:“传我命令,抽调二百士兵,进驻长阳街,务必在日落之前,挡住契丹大军!”言罢,等牙将跑出去后,秦叔宝迈步走到大门口,背着手,看着浓烟滚滚火光四起的城池,担忧道:“增援何时才来?” 就在此刻,又一个兵丁跑了进来,与先前不同,这个兵丁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一些喜色。秦琼也看到了兵丁脸上的喜色,顿时心里一阵兴奋,还不等兵丁说话,便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可有增援敢来?” 士兵跪倒在地,连连点头,由于兴奋,说话都有些结巴:“来……来了!是……是凉州城,卫宏带领的三千玉龙卫和一千骑兵赶到了!已经从城门处与契丹大军厮杀起来了!” 闻言,秦琼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疲倦惨白的老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在短暂的踟蹰之后,秦琼将腰间佩戴的唐刀拔出,迈步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冲周围守着的各部将领吼道:“增援已到,跟我一同出去迎战!” 随着秦琼的一声令下,城内仅剩下的不到一千守军,开始发动疯狂的反扑。由于对城内各类设施十分了解,进行偷袭巷战十分得心应手,一时间倒是将城内的契丹兵杀的找不到北。秦琼虽已经上了些岁数,但宝刀不老,在七八个士兵的保护下,亲自上阵,锏如疾风,挥杀契丹士兵不计其数。 由于契丹大军已经攻破了城池,大军有一半都陷在城内,就好像是一只脑袋钻进洞里的兔子,把屁股留给了卫宏。卫宏带领援军赶到,二话不说,直接对卡在城外的军队发动攻击。两千玉龙卫骑兵进行来回冲锋,一千常规骑兵则在两翼侧影,重步兵则冲到城门处,切断敌军的联系,令里面的敌军冲不出来,外面的敌军冲不进去。契丹卡在城外的一万五千大军,愣是被玉龙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再加上城内的敌军想要出城求援,无心和城内残余的守军恋战,又被秦琼带领的守军从内部反攻,一时间倒是令契丹军首尾不能兼顾。 契丹主帅箫禾到底是经验老道,在短暂的手足无措之后,立刻下令命城内的军队不惜一切代价,清剿城内的残余守军,城外的军队,则全力进行反击。在箫禾的指挥下,刚刚有些起色和斗志的秦琼部,又被杀退了十几条街,最后只剩下不到二百人,甚至差点被一路杀的从后城门夺门而逃。无可奈何之下,秦琼只好带领二百残兵游走于各个街道巷口之间,再次进行游击作战。 城内基本上已经沦陷了,而城外的战斗倒是有利于卫宏方面。玉龙卫的战斗力不用多说,尽管契丹大军凶悍,但与玉龙卫相比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从卫宏发动攻击,直至现在,城外的契丹大军基本已经支撑不住了,开始对城门处的重步兵集中攻击,企图突破城门,进入城内进行周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国之支柱 卫宏看出契丹军的阴谋,自然不会让其得逞,命令重步兵无论如何也要挡住城门,不可放契丹的一兵一卒进入城池。另外,命骑兵夹紧对契丹军的攻势。契丹军攻入城内的军队,以步兵居多,城外的则是骑兵居多。而普通的轻骑在面对玉龙卫武装到牙齿的重步兵时,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几个回合之后,就被杀的丢弃城池,往北逃窜而去。 箫禾也没有阻止,毕竟这是保住有生力量的一个办法。既然城外的骑兵跑了,箫禾也就没必要再关心城外的战斗,立刻命令士兵封城门,企图将卫宏的军队阻隔在城外。等城内的战斗彻底结束之后,以凉州城为依托,阻击卫宏的军队。 箫禾的战术是非常准确的,但城门处挤满了契丹士兵和玉龙卫,再加上杀退契丹骑兵之后,玉龙卫重步兵也赶到城门处配合作战,因此城门根本就封不住,反而一点一点的被推进。无可奈何之下,箫禾只能暂时放过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秦琼,集结城内的所有士兵,准备发动反击战。 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消耗战,但城内的契丹步兵还有万余,而卫宏带来的常规骑兵也不足四百,玉龙卫也折损五百有余,总共加起来只有三千人。三千面对万余步兵,又是在地形复杂的城内作战,饶是玉龙卫打的也十分辛苦。 就在双方激战之时,已经升至玉龙卫骑兵副都统的周定,驾马跑到卫宏面前,气喘如牛,隔着看不见面容的头盔喊道:“先生,据属下来报,据此两条街处,发现一队一百余人组成的守军。正遭到契丹大军的追击,已经危在旦夕,是否前去救援?” 此时卫宏手里的队伍,光是应对契丹大军就已经捉襟见肘,哪还有时间抽调出兵马去救援那一百来个守军?卫宏当即毫不犹豫道:“不用去理会他们,连个马鬃山都守不住,这等酒囊饭袋留它作甚?现在全力与契丹军作战!莫要去理会不相干之事!”卫宏双眼盯着惨烈的战场,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那一百多个幸存的守军身上。 闻听卫宏此言,周定本打算离去,可是就在离去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又折返回来,试探性的问道:“先生,那一百多个幸存的守军里,好像有几个大将!” 本来全神贯注指挥作战的卫宏,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颤,连忙将视线挪到周定身上,语气激动道:“其中可有秦将军?” 周定连连摇头:“不知道。” 在卫宏带兵赶到的时候。见马鬃山已经被攻破,卫宏就觉得秦琼肯定凶多吉少,毕竟擒贼先擒王的观念深入人心,像秦琼这样的前线总指挥。又是大唐开国名将,契丹绝不会放过秦琼的。此时听到周定的话,卫宏虽然觉得机会渺茫,但还是侥幸的希望秦琼没有死。毕竟折损一个像秦琼这样的国家支柱。对大唐的损失来说,是巨大的! 当即,卫宏便冲周定言道:“让刘承带领三十重骑兵。前去救援!没有秦将军则以,若是其中有秦将军,便是你们全都战死,也要把秦将军给我救回来!” “得令!”周定双手抱拳,重重的应了一声,驾马去寻刘承。 那被契丹军追击的一百余个幸存守军里,的确有秦琼,也正是因为有秦琼,这一百多个守军才能撑到现在。或许秦琼失守了,但这也不能全怪秦琼,毕竟马鬃山因为有回纥作为屏障,守军本来就少,再加上契丹早有准备,又是偷袭,而且攻城器械极多,战斗能打成这样,已经说明秦琼高人一等的能力了。哪怕是换了卫宏,卫宏也不见得比秦琼做得好。 秦琼一直被士兵们保护,所以并没有受伤,但终究是疲惫不堪,精神萎靡,若不是强大的信念支撑着秦琼,秦琼早就倒下了。面对将近三百契丹军的穷追不舍,秦琼带着仅剩下的一百多个守军,左躲右闪,时而翻墙头,时而跃桥梁,时而还发动一波小型的反击,别看人数少,倒是打得有声有色。 当秦琼带领着一百多个守军,闯入一座人去楼空的大宅院时,正准备稍作休整,却闻院外还杀震天,攀上墙头往外一看,却见那已经被甩开的三百契丹军又追了上来,将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此状况,秦琼暗咬牙齿,正准备进行殊死一搏,做好战死沙场的觉悟时。却见从街道的另一方本来一小支骑兵,见到这支骑兵,秦琼眼前一亮,一眼便认出是玉龙卫的重骑兵。契丹军没领教过玉龙卫的厉害,见杀过来的骑兵只有寥寥一小撮,顿时趾高气扬,派出一队一百人的士兵,进行阻截。结果这一百个士兵刚迎上玉龙卫,就如砍瓜切菜一般,被屠宰殆尽。意识到来者绝非善类,契丹兵准备迎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三十个重骑兵,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发动来回冲锋,与此同时,院内的秦琼也带领着守军杀了出来,双方合力,瞬息之间就将剩余的二百契丹兵杀的落荒而逃。 侥幸逃过一劫的秦琼,坐在地上,拄着刀,不断的喘着粗气。刘承翻身下马,在秦琼面前单膝跪地,抱拳施礼,中气十足的吼道:“见过将军!末将奉卫先生之命,前来救援,务必把将军带到城门处,与大军汇合!” 秦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而是叹了口气,甚是自责道:“败军之将,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见秦琼如此低迷,刘承出言安危道:“将军万万不可说这等丧气之话!来之前,先生就交代过末将,不可让将军有丝毫闪失。将军乃开国元勋,国之支柱,损失将军,对大唐来说,便如同遭雷击!今日之责,不在将军,哪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包括先生在内,也断然抵挡不住契丹大军的偷袭!”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人兽情 也不知是秦琼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从秦琼的脑门流过脸颊沿着下巴滴滴滑落。悄然落下的血珠正好滴在秦琼粗糙大手的虎口上,在虎口与锏柄之间汇聚成一个小血洼。秦琼抖了抖手掌,将汇聚起来的血液弹掉,眼神复杂的看着刘承,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感慨道:“老夫这等人,也配称得上国之支柱?哎,也罢,既然卫宏如此重视老夫,老夫便暂且留自己一命,待回京之时,再由圣上发落!”言罢,秦琼站起身来,沉吸一口气,落寞的眼睛里再次迸发出属于秦琼这种大将独有的霸道眼神,随手一指城门方向,语气沉稳且响亮道:“刘承,前方带路!到了城门,老夫再砸死他一二十个契丹犬类!” “得令!”刘承抱拳施礼,翻身上马,与三十名玉龙卫兵分左右,护在这一百来个幸存的守军两翼,向城门摸去。 在刘承带领秦琼往回赶的时候,城门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萧禾带领一万众契丹步兵从原本的主动性十足的进攻方,逐渐变成了迫于无奈的防守方,在毫无骑兵支援的情况下,萧禾只能带领麾下步兵奋勇抵抗。尽管契丹的作战力很强,再加上萧禾这位合格的前线指挥者,表面上令契丹大军打起来甚是威猛。但实际上,现在契丹步兵被尽数围困在马鬃山城内,是拿不下马鬃山城,也冲不出突围,外面的骑兵也无法突破城门进行救援,以至于契丹大军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卫宏以前总听说契丹大军作战如何如何的勇猛,今日亲自与契丹交上战,卫宏才知道契丹大军名不虚传。现如今,契丹大军已经被逼迫到这种田地,依旧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令卫宏直皱眉头。而且。战局只能在相对开阔的城门处展开,不能扩大战局范围,一旦深入到马鬃山城内部,等到时候地形复杂,房屋众多,非但无法攻克契丹大军,反而会被契丹大军以游击战、巷战、麻雀战等各式各样小型且繁琐并高效的战术给消耗掉。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卫宏来回奔走于各个将领之间,不断地下命令,务必要将契丹的主力步兵限制在城门附近。就在卫宏向周定跑去。准备让周定率领一对骑兵,由后方进行抄袭的时候,却无意间奔入敌我战斗胶着的地带,还没等卫宏反应过来,边听耳边响起一声惊天爆喝。一个九尺高豹头环眼坦胸露乳之大汉,手持两把钢叉,三步并作两步,虎虎生风,如一道脱锁猛兽般向卫宏袭来。眨眼间。大汉便已经到了卫宏面前,纵身一跃,右手钢叉直指卫宏的面门,左手钢叉则藏于身后。以备一招未得手给卫宏再补上一叉。 此时,战场极为混乱,一剑东来已经尽力跟随在卫宏身边,但由于敌我来来往往。人流交错,还是无可奈何的被人流给阻隔在两丈开外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大汉向卫宏袭取。却素手无策。 不远处的周定,也发现了处于危难之际的卫宏,但周定的情况和一剑东来差不多,最后只能放声暴喝,企图用吼声吓退那大汉:“汰!休要伤我先生!” 周定的喊声气势十足,但却不足以吓退那刀口上舔血,无论是外形还是心理都像野兽一般的大汉。 在周定的呼喊中,壮汉与卫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卫宏就要变成叉烧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宏胯下的洛河美驹,突然发出一声长嘶,前腿腾空,后腿站立,愣是用自己的胸腹去抵挡大汉的钢叉。 洛河美驹突如其来的举动,险些将惊魂未定的卫宏从马背上掀下去。卫宏双腿夹住马腹,左手死命的抓住缰绳,双目死死的盯着即将刺中洛河美驹的钢叉。当钢叉距离洛河美驹的胸腹不足一寸之时,一直如‘待宰羔羊’般的卫宏,突然发难。双手猛地抱住马脖子,双腿悬空,扭动腰肢,利用腰腹力量驱动双腿横向画出一个半圆,如体操健将一般,飞脚向大汉踹去。 当钢叉刺中洛河美驹,叉尖已经刺穿毛皮陷入其中半寸之时,卫宏的大脚也踢中了壮汉的胸口。只闻卫宏爆喝一声:“去你的吧!”。牟足了劲的大脚,瞬间便将那壮汉给踹的倒飞而出。 洛河美驹救了卫宏,同时卫宏也救了洛河美驹,旁边正在浴血奋战的玉龙卫重骑兵,见卫宏和坐骑竟有这等深厚的情谊,无不折服。料想,对马匹都尚且如此,对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其中有那自以为和坐骑默契十足的骑兵,见此状况,也都黯然的低下头,伸手摸着马鬃毛,感叹不已,心想自己何时才能与战马的感情到达互相救援的地步? 卫宏没看见周围骑兵火热的眼神,也没空理会。先是驾马奔离战斗胶着的区域,等撤到安全位置后,卫宏连忙跳下马背,蹲在洛河美驹的一侧,歪着头去查看洛河美驹的伤势。还好,伤口不大,也不深,血也没留多少,与以前被狼群袭击时受的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卫宏这才放下心,站起身来,拍打着洛河美驹的脖子,感叹道:“好哥们!你又救了我一命!” 虽然卫宏这么说,但洛河美驹也感受到刚才卫宏不顾一切解救自己的决心,因此洛河美驹甩了甩脑袋,随后又用脑袋拱了拱卫宏的胸口,显得甚是亲昵与安心。 被人流阻隔开来的一剑东来终于赶到了卫宏身边,见卫宏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而后扭头看向战场胶着的方向,两道利光从眼睛中射出,直指那‘擒贼先擒王却未得手’的契丹大汉。 卫宏感受到一剑东来身上传来的杀气,一边拍抚着洛河美驹,一边仰面看着一剑东来问道:“你该不会是要去杀他吧?” “我又不傻!”一剑东来随口说了一句。由此可见,一剑东来确实不傻,毕竟这样激烈的战场,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第四百章 解围(1) 卫宏和一剑东来都不傻,但总有那傻蛋喜欢意气用事,周定就是一个。见卫宏化险为夷,周定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怒火中烧,毕竟卫宏对他有知遇之恩,为此,周定竟亲自带领一队二十玉龙卫重骑兵奔着那大汉冲杀了过去。 “鸟人,休跑!”周定见那大汉要跑,一边猛抽马**,一边虎目圆瞪,放声大喝! 正处在契丹大军后方一处高楼上的萧禾,见周定带领骑兵气势汹汹的向那大汉追去,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旁边有一个谋士,也见到了战场上这意气用事的清净,但却并没有萧禾那般坦然,反而忧心忡忡道:“主帅,那不是耶律将军吗!是否派人前去救援?” 萧禾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摆了摆手,脸色甚是轻松,轻言笑道:“不用!那人不知耶律的厉害,竟敢率领小股骑兵擅自追击,只怕是有去无回!” 闻听此言,谋士这才拍了拍脑袋,暗叹自己糊涂,兴奋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耶律将军可是我大军之中第一勇士!这等意气用事,鲁莽之辈,岂是耶律将军之对手?” 结果话音刚落,便听战场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萧禾和谋士瞬间傻了眼。只见准备打个回避反击的耶律将军,趁着周定没反应过来之时,举叉反刺周定胸口。结果锋利的钢叉刺中周定厚重的盔甲,只是蹦出一团火花,根本就上不到周定分毫。而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周定,直接挥刀取耶律将军之首级。虽说耶律将军的反应甚是灵敏,脑袋一低便躲过了周定的一刀,结果却被紧接着赶到的一个玉龙卫骑兵,驾马撞翻在地。还没等耶律将军从地上爬起来,二十名玉龙卫重骑兵,就像推土机一样,从耶律将军的身上碾压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而为之,二十个重骑兵,没有一个人踩中耶律将军的要害,都是专挑胳膊**这种短时间内不致命的地方踩。等骑兵过去以后,耶律将军的四肢已经不见了踪影,宛如人彘一般,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巨大的磨难令耶律将军说不话来,口鼻不断的往外呕着血,两个充满斗志的大眼睛,也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畏惧的眼神。 周定驾马行至半死不活的耶律将军身边,鼻翼抽动,眼神冰冷的盯着耶律将军。片刻之后,只见周定猛拉马缰,胯下战马双腿腾空,两只钉着马蹄铁的脚掌,直勾勾的朝耶律将军的脑袋上踩去。瞬间,头破血流,脑浆子喷了一地,那场面比一棍子砸在西瓜上好看不了多少。 此时此刻,萧禾的脸色已经僵硬,脸上甚至还挂着刚才那股莫名自信的笑容。看着最引以为傲的大将瞬息之间死于非命,萧禾的心口仿佛被人猛击一拳,痛的说不出话来,震惊的心脏乱颤。说到底,萧禾终究是犯了两个最低级的错误,才酿下这等惨祸。其一,小瞧了玉龙卫,试问以三千玉龙卫,可以抵御六万回纥大军的猛攻几个时辰之久,此等战斗力,岂是普通骑兵所能比拟?第二个,萧禾错误的估算了战场的惨烈,莫说是玉龙卫,便是遭到二十个普通骑兵的追击,也应该尽快派人救援。毕竟一拳难敌四手,连被重重保护的卫宏,被袭击了之后,都像活见鬼一般立刻撤到后方,战场之上一刀一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战场混乱,卫宏并未看见周定结果了那大汉,此时,从惊魂中回过神来的卫宏,将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指挥战场上。现如今,玉龙卫也多有损失,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继续这么耗下去,不止对马鬃山,对整个大唐前线都会不利。 为此,卫宏连忙下令,命一个不知姓名的偏将,率领二百玉龙卫,迂回到左翼,进行强攻,或者说自杀式攻击,务必扰乱敌阵。再命另一名将领,率领六百玉龙卫重步兵,从正面以地毯式推进的战术,对敌军进行硬碰硬的攻势,务必要在士气和战略上打击敌人,功课敌人。不仅要让敌军人员伤亡,更要让敌军肝胆俱裂! 剩余的骑兵,有一半已经迂回到敌后,防止敌军突入马鬃山内部。其余的骑兵、步兵以及常规骑兵,都在卫宏的亲自带领下,由全线对敌军发动猛攻。有了前车之鉴,卫宏这次不敢冒然突进,在一剑东来的保护下,乖乖的躲在后方。就在敌我双方展开拉锯战,卫宏愁眉不展的时候,刘承终于带着秦琼和幸存的守军沿着城墙潜了回来。 一见到秦琼,卫宏便翻身下马,两步迎到秦琼面前,抓着秦琼的双手,因激动,语气有些颤抖道:“将军!卫宏救援来迟,等此战结束,卫宏定负荆请罪,向将军请罪!” 秦琼的双锏已经扔到了地上,握着卫宏的手也有些颤抖,惨白的老脸露出一抹红晕,甚是惭愧的摇头叹息道:“老夫这一个败军之将,有何颜面去问你的罪?先前,老夫已经得到了京城方面的情报,说是昨日信使才到达凉州,而你今日却已经出现在马鬃山。定是你审时度势,在京城的命令到达之前,就已经带兵前来救援。若非你,老夫命不保矣,马鬃山亦不保,整个大唐亦岌岌可危也!” 卫宏松开秦琼的手,弯腰将地上的双锏捡起来,双手恭恭敬敬的递到秦琼手中,谦卑道:“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不能在合理的时候,做出合理的决定,我还有何资格担此要职?怕是圣上就第一个不应允!”言罢,卫宏甚至感叹的看着秦琼,赞叹道:“将军镇守马鬃山,兵将本就不多,遭到契丹三万大军突袭,亦能坚持到现在。将军之大能,令晚辈折服!”(。) 第四百零一章 解围(2) 尽管卫宏说这话的时候,由内而发,但听在秦琼的耳朵里,却权当做是卫宏的安慰之语,在众兵将面前为秦琼开脱,饶是如此,也足够秦琼感动的了。秦琼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此时并非是客套奉承的时机,还是以战局为重。秦琼目光扫向战场,语气沉稳道:“圣上连玉龙卫都派来了,可见对此战之重视。马鬃山有玉龙卫解围,断然是稳操胜券,只是何时才能解决战斗?” 卫宏没有就这个问题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玉龙卫的兵符,双手交到秦琼面前,恭敬道:“将军,卫宏经验尚少,对大战局的操控不如将军。现在将玉龙卫的指挥权暂时转交给将军,请将军操持大局,击溃敌军!” 秦琼看了看兵符,又看看卫宏,没有伸手接,反而是将双手背到身后,眼睛盯着战场,语重心长道:“你能将此战打成这样,总管大唐将领,能与你比肩之人,已屈指可数。圣上将玉龙卫兵符交之你,是对你莫大的信任,你怎能将这份信任拱手让与老夫?” 话既然说到这种地步了,卫宏也就没有什么可矫情的了。当即将兵符重新揣进怀里,指派八名玉龙卫重步兵,寸步不离的保护秦琼。而后翻身上马,冲着刘承吼道:“刘承,传我命令,莫要再与敌军纠缠,常规骑兵退后,由玉龙卫重步兵迂回敌后,断其后路。其余重骑兵合于一处,对敌军发动最后冲锋,务必在日落之前解决战斗!” “得令!”刘承虽是山匪出身,但跟着玉龙卫也有些日子了,言行举止倒是已经有一股大将之风。 待刘承将卫宏的命令传达给各部,守在敌军后方的骑兵开始由右翼向城门处移动。而正面迎击的重步兵这开始分兵两路,从左右两个方向向敌军后方迂回。敌军后方矮楼之上的萧禾,见此状况。搓着下巴沉思片刻后,眼前一亮,冲身旁的谋士言道:“敌军这是要做最后的包抄围歼之举!传我命令,派三千步兵,分两路,阻击敌军步兵,断然不可令敌军形成合围之势!” 言罢,就在谋士准备去传令之时,萧禾又突然将谋士叫住,眼睛一转。沉声言道:“先等等,城门已被堵住,我军断然无法从正门突围,城外骑兵亦不可突入救援。这场败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多做挣扎也是无用之举!” “主帅,您的意思是?”谋士很矮,脑袋只到萧禾的胸口,与印象中契丹大汉的形象差距十分大。也因为这种形象,令谋士说起话来。总感觉像是鸡鸣狗盗之辈。 萧禾眼睛看着正在准备撤离的后方骑兵,以及前方正在向后方移动的重步兵。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萧禾重重的一点头,声音响亮道:“传我命令。敌军骑兵撤到半腰,敌步兵未到之时,趁着这个缺口,全员后撤。务必要冲破敌军包围圈,向城内撤退!” 闻言,谋士眼前一亮。兴奋道:“主帅,您是说撤入城中,打巷战?” 萧禾甚是干脆的摇摇头,脸色有些难看:“敌军一直阻隔我军后方,就是害怕我们突入城内,与他们打巷战。一旦我们进入城内,他们断然是不会贸然来攻,只要围住城池,断水断粮,便可将我大军围死!此时此刻,唯有从后城门撤退,脱离此战,方为上策!” 谋士虽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此战打成这样,与当初的大战略已经背道而驰。再加上之所以敢来攻打马鬃山,是吃定了大唐军队不敌己方,再加上大唐还要同时应付几方势力,抽不出精神管马鬃山。而现在,突然杀出玉龙卫这样一支强到不像话的军队,又有卫宏这个连战连捷的战略家坐镇,此战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谋士叹了口气,只能照着萧禾的命令下去传达,不一会儿,命令就传遍全军。在重骑兵移动至战场的半腰处时,一直纠缠不休的契丹大军突然井然有序的向后方撤退。如此大军不顾追击,不顾死伤的强行撤退,饶是卫宏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撤入城内。麾下将领想要带兵追击,被卫宏连忙阻止,叹息道:“不去触那个霉头!” 旁边的秦琼,见此状况,并没有说过多的话,而是扭头看着卫宏,轻描淡写的问道:“这样一来,此仗该如何打?” 卫宏目光如炬,盯着消失在城内的契丹大军,不答反问道:“将军,你可知此番契丹大军的主帅是何许人也?” 秦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此人姓萧名禾,与契丹国主有远亲,任骠骑大将军,自幼便征战沙场,经验极其丰富。以前老夫也与他多次交手,惭愧的是败多胜少,至此还没有完完全全的胜过他一次!” 闻听此言,卫宏点点头,嘴角微扬,轻言道:“既然有如此大能领军,咱们斗不死他,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料想那萧禾一早就看出我们不敢打巷战,他也不傻,知道巷战短时间内有利,但时间一长,容易被我军给围困死。此番他强行撤入城内,无疑是想由城内转道后城门,撤入我大唐境内,再顺着马鬃山绕到境外,撤出战斗。” 秦琼自然也能看出萧禾的战术,虽然心里已经知道卫宏是怎么想的了,但还是微笑着问道:“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还是留重步兵堵住后城门,再由重骑兵从前城门撤出,在境外对其进行阻击?” 从秦琼话语的字里行间似乎觉得秦琼是更倾向于后者,但透过表面看本质,则可以发现秦琼更赞同前者。 卫宏终于转过头去看着秦琼,甚是无趣的笑了一下:“将军,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考验我?此战打掉了契丹的利齿,打散了契丹的野心,已经达到了目的,无需再与契丹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纠缠不清。相比于对契丹大军赶尽杀绝,惹来更大的报复,倒不如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到西南方的战场上,驰援陇右道。” 第四百零二章 南方战场 听了卫宏的一席话,秦琼笑意更浓,竟将双锏夹在腋下,腾出双手,当着众兵将的面,拍手称赞道:“以前没和你小子一起打过仗,对你小子的能力多有猜忌。而今日的所见所闻,当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终于知道圣上为何如此信任与你!” 冷不丁被秦琼这么一夸,卫宏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略有羞涩,只是哈哈一笑,算是蒙混过去了。 这一战,马鬃山全部守军几乎损失殆尽,马鬃山赫然成为一座不设防的城池,莫说契丹来攻,便是像吐谷浑这种三流小国来进犯,也是断然抵挡不住。为此,卫宏特意带着玉龙卫在马鬃山暂歇了几日,帮助秦琼设立防线,从陆陆续续撤回来的百姓中招募壮丁新兵。等最后守军扩充到一千人后,卫宏便打算次日离开马鬃山。 次日清晨,玉龙卫在城门外集结完毕,卫宏和秦琼站在城门楼子上,看着西南方向阴郁的天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吐蕃、象雄、西突厥、吐谷浑四方联军,同时对大唐用兵,可谓是大唐近代史里最难熬的一次。除了要担心南方战场,还要忧心脚下的土地。虽说契丹是撤了,但回纥没有在马鬃山危难之际出手援助,卫宏并没有怨恨回纥,反而是担心回纥作为马鬃山和东突厥之间的缓冲带,出现了巨大的危机。一旦回纥出现问题,那马鬃山将要直接面临的是东突厥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万一东突厥来犯,情势可就不容乐观了。 卫宏之所以担忧东突厥,是处于战略上的考量,毕竟卫宏从京城发来的信函里,只是得知了四方联军对大唐动兵的计划,并不知道西突厥隐藏着更阴险的计划。直到现在,东突厥都一直没什么动静。并不是东突厥不屑与四方联军瓜分大唐,而是与西突厥的边境线上出现了大批的西突厥军队,东突厥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所以将所有视线都投向了西突厥。 现如今,马鬃山城内只有一千守军,还绝大多数都是刚刚从平民百姓里招募的新兵蛋子,论到城防?几乎没有,但也聊胜于无了。扭头瞥了一眼站在城墙两侧,稚嫩青涩的新兵蛋子,卫宏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随后冲秦琼问道:“将军,马鬃山就交给您了。现如今凉州城处在南北中间,压力最轻,且全城守军皆是骑兵。一旦马鬃山再陷危机,要我看,您也甭再往京城发报了,直接向凉州城求援。魏丞相坐镇凉州,断然会审时度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马鬃山失陷。” 秦琼也是一阵感慨。心想幸亏当初同时向京城和凉州两个方向发出求援,否则的话只单方面求援京城,这来来往往光是通讯的时间就要耽搁不少。就此看来,向京城求援着实不靠谱。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又和秦琼聊了几句关于马鬃山的城防话题,卫宏便在秦琼的陪同下走下城梯,出了城,翻身上马。带兵离去。 站在城门处的秦琼,看着远去的玉龙卫,捋着胡须。似是自言自语般感叹道:“小小年纪,便已有如此才能,若是假以时日,岂不是个妖孽?不知对大唐是福是祸……” 三日之后,卫宏带领玉龙卫赶回凉州,暂歇马脚,次日,京城方面就来了指令,命卫宏带领玉龙卫支援陇右道,与陇右道各州城,共同抵御吐蕃象、雄联军。卫宏没有丝毫犹豫,接到指令后没几个时辰,约莫傍晚时分就带领队伍向陇右道进发。上次驰援马鬃山,没带程处默他们,这几个小子心里愤愤,这次去南方,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卫宏多说一句话,他们就急头白脸的。无可奈何,卫宏只好将受了伤的秦怀玉和最稳重的尉迟宝林留在凉州,带着程处默和李德謇共同前往陇右道。 在路上,闲聊的时候,卫宏说起马鬃山一战的细节,程处默大呼过瘾,竖着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先生!往前数几年,朝中大将许多都与契丹打过仗,但却从未像先生这样,打的契丹大军抱头鼠窜!啧啧啧,单凭这一个战绩,便压倒大唐众将!” 见程处默越说越邪乎,卫宏连忙挥手打断他,心有余悸道:“随便夸夸就行,你可别乱夸一通,就凭你一个‘压倒大唐众将’这句话,传扬出去,就可以为我在朝中立下数不胜数的敌人。那些言官一个‘恃功傲宠’就可以把我给噎死!” 程处默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先生就是有这本事嘛,咋的,有本事还不让说了?若是将先生换成其他人,我看看谁能守住凉州,杀退西突厥,又打的契丹丢盔卸甲!” 卫宏是拿程处默没办法,索性就直接闭口不谈,不再和他纠结这个话题,否则越说他越来劲。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德謇感叹道:“秦家父子,当真是了得,虎父无犬子这话一点都没错。” 这话,卫宏、程处默一致赞同。无论是秦怀玉率领三千骑兵死拖住吐谷浑万余大军,还是秦琼被攻破城门依旧能坚持到救援到来,都可以证实秦家的男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感叹完秦家父子,卫宏又突然想起程知节和尉迟恭二人,心想大唐都乱成一锅粥了,怎么没听见他俩的动静? “呆子,你爹呢?”卫宏随口问了程处默一声。 闻言,程处默挠了挠脑袋,顿时垂头丧气:“不需多时,先生便能见到我爹了。” 卫宏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眼前一亮,问道:“你爹去陇右道了?” 见程处默那唉声叹气的样子,李德謇就有一股莫名的喜悦从心里迸发出来:“不止他爹,鄂国公,勋国公也都去了陇右道。自打大业建成,呆子他爹还有鄂国公勋国公,这都多少年没在一起打仗了,想必此番陇右道定会极为热闹!” 第四百零三章 玉龙卫失陷 后来一问,卫宏才知道。为了抵御吐蕃和象雄联军,老李同志命勋国公殷开山为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程知节为行军大元帅,尉迟恭为黜置使,共率领从各部调集起来的三万大军开腹陇右道。据李德謇说,由于好日子过得久了,再加上克敌心切,一到陇右道,程知节就带领大军跟吐蕃、象雄联军打了起来。当时的战绩不错,连战连捷,打退吐蕃和象雄几十里。结果没料到,那三万吐蕃、象雄联军,只是先锋军,随后又从二者境内共奔赴出四万兵马,又将程知节的兵马给杀了回来,听说还吃了点小亏。 现如今,除去近段时间损失的七八千兵马,吐蕃、象雄联军还有六万余众兵马,在陇右道全线展开,对陇右道发动进攻。无可奈何,殷开山只好也将三万大军散开,全力防守各州城,现在的情况完全是被动受敌,挨打的节奏,拼的就是大唐的抗击打能力和韧性。 据卫宏所知,现在的吐蕃能力还一般,倒是象雄王朝实力强悍。此番联军连程知节、殷开山、尉迟恭这种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勋都只能被动受敌,由此可见南方战场极其不乐观。为了尽快支援陇右道,卫宏命玉龙卫褪去厚重的盔甲,急行军,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喝拉撒都在马背上,终于在四日之后赶到陇右道。 先是由腹地转入秦州,再由秦州转入战事相对比较激烈的岷州。对岷州主要用兵的是吐蕃军,当日到达岷州屁股还没坐稳,卫宏就被岷州刺史给推上了前线。由于这几日,吐蕃攻势频繁猛烈,攻打岷州的吐蕃军队足有八千人,而岷州的守军却只有不到三千人,再加上殷开山、程知节等大将都坐镇战斗最激烈的廊、霸等地。因此岷州的伤亡极大,战斗也异常艰苦。按理来说。陇右道直面吐蕃、吐谷浑、象雄等外对势力,应该守军众多,但现在大唐打起来如此吃力,整个陇右道,加上随后殷开山带来的三万军队,总用也只有五六万,说到底还是反王作乱带来的后遗症。 岷州刺史姓王,还算有点能力,知道玉龙卫战斗力强,就直接让城里的常规守军守城不出。只派玉龙卫与吐蕃交战。现在是全线防守,卫宏的意思是先守一段时间城池,等殷开山等人坐镇的廊、霸等地战事好转以后,再对吐蕃发动反击。可王刺史也不知道是立功心切,还是真有两把刷子,硬是逼着卫宏主动出战。迫于王刺史的权力,再加上现在战事确实迫在眉睫,若是能在岷州打胜一仗,或许可以为廊、霸等地减缓压力。为此。卫宏也就稀里糊涂的应了王刺史的要求。 结果一上战场,卫宏就蔫了,南方战场和北方战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北方战场对战都是骑兵,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能跑则跑,实在是跑不了了,再血战也不迟。可南方多是步兵交战,一打起来就是不到最后不罢休的架势。以至于连玉龙卫打起来都十分吃力。 直到跟吐蕃军打起来,卫宏才终于醒悟,怪不得后期吐蕃会那么强。不但灭了吐谷浑,还可以蚕食以致吞并整个陇右道,不光兵强将良,连特娘的吐气都是嗷嗷的。说一千道一万,吐蕃士兵就算再强,也强不过契丹,强不过玉龙卫。几番交战之后,率先与玉龙卫交战的三千先锋军被杀的丢盔卸甲,被逼迫入一片荒原,遭到玉龙卫骑兵的来回追杀。 由于陇右道战事复杂激烈,卫宏也不敢轻易跟着军队出征,而是尽可能的躲在大后方,利用传令兵指挥作战。在得知敌吐蕃三千先锋军被杀退之后,卫宏本以为大势已定,却不料,敌随后赶到的五千兵马,对玉龙卫发动猛攻。玉龙卫经过凉州、马鬃山两战,损兵折将不少,总共剩下两千余人。此次在岷州一战,与岷州外的八千吐蕃一打,整个陇右道东部都被调动了起来,除了岷州外残余的三千先锋军和五千主力对玉龙卫穷追猛打之外,攻打其他州城的敌军也开始分兵向岷州驰援。 本来卫宏还想命玉龙卫再和敌军厮杀一阵儿,想要击败敌军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随后得知附近的几个州城敌军开始向这方驰援,卫宏只好下令撤退。这一撤不要紧,五千吐蕃兵马里有一千骑兵,都是轻骑,直接绕道玉龙卫撤退方向的后面,切断了玉龙卫的后路。紧接着剩余的兵马对玉龙卫进行饱和攻击,逼得玉龙卫只能疲于抵挡。 后方得知消息的卫宏,意识到情况不妙,找到王刺史,威逼利诱,逼着王刺史让城中兵马出城救援。王刺史百般为难之下,还是答应了,结果守军刚出城就折返了回来。在卫宏纳闷之际,王刺史拉耷着脸,唉声叹气道:“晚了,攻打河州的象雄大军已经派了三千轻骑赶到,已经于玉龙卫交上战了,另外攻打兰州方面的敌军派的增援也马上赶到。玉龙卫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卫宏只觉得一道晴空霹雳,脑袋嗡的一声,愣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等情形过来后,盛怒不已的卫宏,一把抓住王刺史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握拳猛地击在王刺史的下颚上,直接将王刺史给打翻在地。这还不止,扑上去就用雨点般的拳头往王刺史身上招呼,要不是旁边的护卫拦得快,卫宏真能捶死他! 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护卫拉住胳膊的卫宏,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王刺史喝骂道:“你特娘的!老子一来就说了,陇右道战局混乱,以守为主,你特娘的非逼着老子出战!你是当真以为玉龙卫个个都天兵天将,战无不克,好派出去给你立功?!玉龙卫不光是老子的命根子,还是圣上的命根子,你这庸官死定了!”此时的卫宏,恨不得抽他的皮,饮他的血,自打大战打起来,卫宏还是第一次这么动怒。 第四百零四章 围魏救赵(1) 这王刺史有点本事不假,毕竟镇守边防重镇,没几个人像凉州孙长卿那么软弱。但王刺史立功心切也是不假,玉龙卫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再加上来岷州之前,已经在马鬃山和凉州打了两次胜仗,全都是以少敌多。为此,王刺史觉得,玉龙卫来了岷州,城外区区八千敌军,何足挂齿?一旦将敌军击溃,为整个陇右道战局缓解压力,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结果到头来,令整个玉龙卫身陷围困,不仅惹恼了卫宏,还可能迁怒圣上,最后定是免不了一死。 惊惧之余,王刺史眼睛一转,看着盛怒不已的卫宏,突然心生一计。当即捂着青一块紫一块被揍成猪头的脸从地上爬起来,喘了两口闷气,横眉冷对,指着卫宏喝道:“汰,好一个胆大妄为之人!区区长平县伯,竟敢殴打本刺史,以下犯上,罪无可恕。来人呐,给我把这人叉出去,关入大牢,择日问罪!” 卫宏愣了又愣,看到王刺史眼睛中露出的一抹凶光,卫宏意识到坏了!关入大牢只是个幌子,他这是要杀人灭口,然后将所有的罪责都扣在自己脑袋上!一想到这,卫宏更加愤怒,老子在战场上打了这么久仗,没死在敌人手里,最后倒死在你这么个鸟货手里了!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岷州到底是王刺史的地盘,没等卫宏言语,那两个本来只是做做样子拦着卫宏的护卫,突然发起狠来,使劲的将卫宏的胳膊扭到背后。另一个人从后面勒住卫宏的脖子,令卫宏说不出话来。就这样,被这俩护卫给押了出去。 在经过王刺史身边的时候,卫宏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王刺史。王刺史虽然阴险,但面对卫宏这如豺狼虎豹般凶狠的眼神。心里还是不由得一虚,扭过头去不看卫宏。等卫宏被押出大堂,王刺史这才悄悄的看着卫宏的背影,小声哼道:“你死,总好过我死!” 卫宏刚被押走,一剑东来便身子懒散的从后院走了过来,未见到卫宏,便略有疑惑的问道:“先生人在何处?” 由于刚来岷州,旅途劳顿,再加上卫宏也不用亲自上战场。只需要在城中依靠传令兵指挥便可,所以理论上不存在危险,也就不用一剑东来全天候保护,便让一剑东来先回去歇着了,因此一剑东来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便是先前一剑东来在场,也保护不了卫宏,万一强行出手,还会被府上的众兵将给围杀,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王刺史知道一剑东来是卫宏的贴身护卫。也知道一剑东来身手了得,生怕事情暴露,万一让一剑东来跑了,把事情对上位者一说。自己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为此,王刺史没敢把事做绝,而是嬉皮笑脸的冲一剑东来解释道:“前线吃紧,玉龙卫遭敌军围困。卫先生已经带兵前去救援了。”在说这话的时候,王刺史口蜜腹剑,心中暗道。等把你这小娘们给安抚下来,就在酒菜里下药毒死你,一了百了! 王刺史虽心狠手辣,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按理来说,他的这番话没有毛病,但一剑东来的聪明才智,只在颜如玉之下,见到王刺史脸上笑眯眯的表情。一剑东来心里就一阵嘀咕,既然前线吃紧,为何你还笑得出来?那有悖常理的一笑当即被一剑东来猜忌。立马就意识到其中定有蹊跷,但却不知道蹊跷从何而来。为了安全起见,一剑东来并没有把话挑明,而是将计就计的点点头,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诶,好嘞,好嘞。”王刺史继续微笑着恭送一剑东来离开。 结果王刺史越是有礼,一剑东来就越是心生疑惑。疑点有二,一剑东来区区一个护卫,王刺史连卫宏都不放在眼里,为何会对自己一个护卫百般恭敬?第二个疑点,卫宏是最惜命的,自打上了战场,无时无刻不把一剑东来带在身边,为何此番前线吃紧,前去救援,却没有将自己带上? 结合这两个疑点,一剑东来心里萌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暗道:“该不会是……”想到这,一剑东来便没有回住处,而是绕了一个弯子,走到前院,趁着众人没注意之际,抓着一个匆匆行来的小丫鬟。强行将小丫鬟拖入暗处,伸出二指掐住小丫鬟的喉咙,眼神冰冷,低声喝问道:“我家先生到底去了何处?” 小丫鬟被吓得浑身发抖,再加上喉咙被掐住,有些喘不上气来,因此说话十分结巴:“我……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我留你也无用了!”言罢,一剑东来眼神射出两道寒光,手指微微一用力,便疼的那小丫鬟猛咳不止,作势便要将那小丫鬟给捏死! 这小丫鬟年纪小,胆小怕事,真怕被捏死,便流着泪,急忙道:“不不不,我,我知道。你家先生被,被我家主人给关进大牢里了。” 闻言,一剑东来一愣,而后娇眉横立,怒目而视道:“为何?” 看着一剑东来的眼神,小丫鬟觉得自己并不是被一个人类盯着,而是被一只野兽盯着,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一剑东来比野兽更加危险。小丫鬟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贯穿到头顶,整个人不寒而栗,用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一剑东来,拖着长长的哭腔回答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刚才路过大堂的时候,见到你家先生被押走,至于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一剑东来眼睛一转,问了问大牢的位置,而后用手刀击在小丫鬟的后颈上,将其击晕。将小丫鬟藏在不易发现的地方,然后大摇大摆的向牢房走去。仆人丫鬟皆不知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到一剑东来也都没什么反应,除了行礼就是问好,大多数护卫也是如此。但是越靠近牢房的时候,护卫的反应就越怪异,最后直接出面阻拦一剑东来的靠近。 第四百零五章 得救 “姑娘,前面乃刺史府大牢重地,没有刺史大人的命令,闲人免进,还请姑娘退避一二,莫要沾染了晦气。”两个护卫挡在一剑东来面前,其中一个高高瘦瘦长着两撇小胡子的护卫,平举手臂将手心面向一剑东来,做了一个禁止通行的手势。 尽管刺史府大牢已经近在咫尺,但一剑东来还是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毕竟刺史府内护卫众多,万万不可硬碰硬。就在一剑东来思想着对策的时候,大牢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声惨叫不光吸引了一剑东来的注意力,更是令两个挡在身前的护卫也不由得对视一眼。而就在护卫对视的时候,一剑东来当机立断,电光石火之间将宝剑拔出,刷刷两剑,每一剑都准确无误的刺在心口窝,两个护卫当即毙命。 结果了两个护卫,一剑东来以最快的速度将二者尸体藏匿在角落的花圃里,而后迈着小碎步向大牢奔去。刚才的一声惨叫,无疑是个男人,而卫宏就在大牢之中,这不免令一剑东来将惨叫之人和卫宏联系在一起。 发出惨叫的人的确是个男人,但却不是卫宏,而是准备给卫宏捅刀子的护卫发出来的。卫宏被押进大牢以后双手被绑在木桩上,王刺史当即下令结果卫宏,而就在一名又矮又黑的护卫准备将匕首刺入卫宏的心口窝时,卫宏猛地抬脚来了一记撩阴腿,正中那护卫的裆部,将那护卫踢翻在地,捂着胯下惨嚎不止。 除了这名被踢翻在地的护卫之外,大牢内还有三名护卫。吸取了教训,剩余的护卫将卫宏的双腿也牢牢绑住,谨防卫宏再垂死挣扎。将卫宏绑好以后,有两名护卫送那名被断子绝孙的护卫去医治,剩下的一名四十来岁‘慈眉善目’的护卫。则从地上捡起散落的匕首,再次向卫宏靠近。 “卫先生,您不是一般人,便是去了阴间,那也不是一般的鬼。您有什么怨恨,尽管找刺史大人,千万别和小的们过不去,小的们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还请您多担待。”这护卫很善言谈,哪怕是准备痛下杀手。也要说出一番话来宽慰卫宏,或者是安慰自己那颗负罪的心。说话之间,护卫手中锋利的匕首已经距离卫宏的心口不足一尺。 看着越来越近的匕首,卫宏的心情可谓是调料瓶翻倒,五味陈杂。卫宏并不是一个不怕死的硬汉,但也要分怎么死,若是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上,倒也罢了,而如今死得这么憋屈。死后还要背上黑锅,卫宏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杀了我,刺史府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活不成,你当真要帮那阴险狠辣的王刺史做下如此祸事?” 慈眉善目的护卫,闻听此言,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刺史大人说了,您死后。玉龙卫折损之责全都扣在您头上,对外放出去的风声也是您指挥不力,战死沙场。到时候,您是罪人,而我们却是不相干之人……” 仅听此一言,便知这护卫是王刺史的心腹鹰犬,卫宏知道今天自己便是说出大天也没用了。此时匕首距离卫宏不足一寸,眼看着护卫就要笑眯眯的将刀尖送入卫宏的胸膛,而就在此时,大牢外传进来一阵惨叫。卫宏和护卫同时扭头往牢门处看,却见刚才送受伤者出去的两名护卫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眼睛里充满着惊惧的神色。还没等卫宏和那慈眉善目护卫反应过来,便见一颗人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度从牢门外飞了进到,最后正好落在慈眉善目护卫的脚边,头颅之上的两颗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慈眉善目护卫。 “这……”此时此刻,慈眉善目护卫的脸色骤变,目光呆滞,口鼻歪斜,看着那颗光溜溜的人头,说不出的惊惧。 另外两名护卫也好不到哪去,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牢门方向,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见此状况,卫宏本能的联想到一剑东来,顿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冲牢门口高声言道:“让你当我的贴身护卫,是我卫宏这辈子最英明的几个决定之一!”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如鬼魅般飘进牢内,还没等吓得肝胆俱裂的护卫反应过来,便见昏暗的牢房内闪现两道寒光,片刻之后,两声‘咚咚’闷响响起,等卫宏和慈眉善目护卫反应过来时,却见那瘫坐在地上的两个护卫已经身首异处,脑袋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只剩下两具僵硬的尸体呆坐在原地,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慈眉善目护卫在呆愣了一秒钟后,发疯般向卫宏扑去,手中的匕首直奔卫宏的心口,企图临死之前拖个垫背的。片刻之后,一股浓稠的鲜血凭空泼洒而出,正好洒在卫宏的脸上,卫宏愣了又愣,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完好无损,这鲜血并非自己的,而是那慈眉善目护卫的血。 “啊啊啊……”哀嚎声响彻不算宽敞的大牢,被一剑削掉手腕的慈眉善目护卫,用另一只手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惨嚎。 “杀了他?还是让他再受一会儿苦?”一剑东来出现在卫宏的身边,手中提着被鲜血染红的宝剑,冰冷冷的看着满地打滚的护卫,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有的只是无边的冷漠。 “先给我松绑。”卫宏瞥了那护卫一眼,便不再去理会他,转头轻声冲一剑东来言道。 刷刷两剑,拇指粗的麻绳便被斩断,无力的从卫宏身上脱落,悬空的卫宏也因重力坠落在地。从地上爬起来,卫宏甩了甩被勒的生疼的手腕,随后从一剑东来手里取来宝剑,将疼的老脸惨白满头大汗的护卫踹翻,用剑斩断他的另一只手。 本来哀嚎声已经减弱的护卫又开始发疯般大吼大叫,卫宏眉头微皱,轻言道:“还是砍轻了!”言罢,又将护卫的双脚斩断…… 第四百零六章 接手岷州 被断掉四肢的护卫,在地上哼唧了几声就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卫宏倒也没时间把心思放在护卫生死这种‘小事’上。在一剑东来的掩护下,悄悄潜出大牢,见大牢外一切无恙,并没有人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大牢这边,卫宏便和一剑东来一前一后向府门走去。在走到府门的时候,两个护卫甚是恭敬的冲卫宏行礼:“先生,您这是要去哪?” 知道王刺史没敢把这事给张扬出去,卫宏便光明正大的冲护卫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应付道:“出去转转。”言罢,便带着一剑东来在护卫的注视下,行出府门。 一离开刺史府,卫宏便和一剑东来直奔京城置岷州指挥同知的府上,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和指挥同知一说,名叫孙文的指挥同知当即拍案而起,怒骂那王刺史胆大包天。由于指挥同知是京城设立在岷州的官职,为的是监察前线作战和岷州官员,但却并无实权。因此孙文也不敢将事情闹大,生怕那王刺史狗急跳墙,把他和卫宏连窝给端了。为此,孙文表面上不动声色,当做完全不知此事,暗地里则派人向京城送信,将王刺史之恶性一五一十的告知京城方面。 在京城方面回复之前,卫宏一直躲在孙文的府上,没敢在大街上露面,毕竟整个岷州城都是王刺史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卫宏还是懂的。不过令卫宏意外的是,逃出刺史府以后并没有遭到铺天盖地的搜捕,反倒是风平浪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直到小半个月后,京城派的一千右威卫到达岷州,卫宏这才敢露面。 此番带领右威卫的统领,卫宏以前进宫面圣的时候,和他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叫周昌。在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周昌便切入正题,在指挥同知府上当着卫宏和孙文的面言道:“圣上得知王刺史坑害贤良一事,大为震怒,特令在下带领一千右威卫前来缉拿王刺史,将其格去刺史一职,斩首示众,以示国法森严!此后,岷州一切事务皆由卫先生暂时全权代理。” “谢圣上英明神武!”必要的场面话还是需要说的,卫宏冲着京城方面拱手谢恩。谢完恩。便急不可耐的带着周昌以及一千右威卫杀到刺史府。 威风凛凛的右威卫,直接将刺史府紧闭的大门踹开,八百右威卫将刺史府团团包围,二百右威卫则冲入刺史府内,将一切与王刺史有关之人尽数押到前院,连仆人丫鬟都不放过。可搜查了老半天,连王刺史的妻儿老小都抓出来了,却惟独没有找到王刺史本人。 周昌乃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办事,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没找到王刺史,便逼问刑求王刺史的家人,结果妻儿老小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也没得到一丁点有用的讯息。倒是最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仆人口中得知,在卫宏离开刺史府的当日,王刺史就已经悄然逃走了。 现在陇右道被大军压境,事态十分紧张。根本无法缉捕王刺史。王刺史倒是跑了,但他的家人可就遭了秧,周昌当机立断。将周昌的结发妻子、十九岁的大儿子及其妻子、十六岁的闺女、十三岁的小儿子,以及在府上当差的三个姑姑,六个远方表亲,尽数斩首。随后经过严密的盘查,但凡是直接参与或者间接参与此事的人,皆逃不了一死。 或许被杀之人有很大一部分是无辜的,但卫宏也无可奈何,毕竟人生在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没有人可以例外。只是,因为王刺史的一时邪念,导致这样的结果,代价着实有点太大了。 不过卫宏并没有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结,更担忧的是,王刺史既然一老早就跑了,那岷州在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根本就是个无主之城,也幸亏吐蕃和象雄联军没有来犯,否则岷州岂不是拱手相让? 卫宏不敢多做耽搁,接下岷州城的全部职权,开始安排和整顿岷州城的城防。岷州城的守军全部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千人。有一千被卫宏安排在城门处,时刻抵御敌军的偷袭。剩余的士兵则趁着敌军来犯之前,在任何防守薄弱的方向修建防御工事。 这一日,卫宏与往常一般,站在城墙之上,一边盯着守军挖战壕、竖马刺,一边眺望玉龙卫失陷的方向。尽管卫宏自认办事大气,但玉龙卫的全军覆没,还是令卫宏心情颓靡,难以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尤其是程处默和李德建这两个好兄弟都跟着玉龙卫在一起,玉龙卫全军覆没,这二人又如何能逃脱升天?一想到昔日的好友就此阴阳两隔,卫宏就觉得心口疼得难受。 就在卫宏感叹造化弄人之时,周昌挎着刀攀上城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卫宏的身侧,将一封迷信推到卫宏面前。 “这是何物?”卫宏眉宇紧皱,看着周昌手中的信封,疑问道。 周昌耸了耸肩,也是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在下面监工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青衣带着青帽的小厮凑到我身边,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先生,若是事关重大,务必只有先生才能查阅。” 闻言,卫宏随手将信件接到手中,动作利落的将信封撕开,展开其中薄薄的一张信纸。本以为这信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多也就是京城方面亲朋好友的来信,可是当卫宏看到信件上的字迹时,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任凭旁边的周昌怎么呼唤,卫宏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一盏茶时间过后,一直目光呆滞,僵立在原地的卫宏,突然转身盯着周昌,原本无神的眼睛大放异彩。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令周昌有些手足无措:“先生,您怎么了?”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喜形于色,极度兴奋的冲周昌吼道:“周昌,你手里的一千右威卫,我可有调动之权?” 第四百零七章 不死雄军(1) 在卫宏询问周昌是否能够调动右威卫之时,在距离岷州以西,大唐与吐蕃边境交界处的一座山坳里。一支人员稀少,惨不忍睹的军队正在此处歇息。整支队伍总人数不足一千人,其中有七成以上的士兵,身上都带着伤,或轻或重,轻的只是皮肉伤,重的则身上缠满了绷带,饶是如此,武器也始终没有离手。这些人身上穿着特制的厚重铠甲,铠甲上皆是斑驳刀痕,没有一个人的铠甲是完好无损的。与士兵们相同,在山坳右侧吃草的五百匹战马也是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伤。如此一支惨兮兮的军队,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只吃了败仗,被打的丢盔卸甲的败军。 而事实上,就是这样一支军队,在半个月时间里,前前后后总共抵御了两万余人的攻击。从岷州城外一路打到几乎要进入吐蕃境内,且战且退,时而奔逃,时而反击,时而迂回敌后,时而又长途奔袭。从一开始的三千兵马,打到现在只剩下九百六十四人。这支军队里的每一个活着的士兵,都至少砍杀了三个以上的敌军,每一个人都可谓是战功赫赫。就在昨天晚上,吐蕃的一支两千人的轻骑兵队伍,对这支军队发动了夜袭,而就是这样一支惨不忍睹的军队,却硬是将吐蕃的两千骑兵队给击退。纵观大唐历史,能有这等能力的军队,只有一个,便是玉龙卫! 山坳中间有一块巨石,巨石足有牛车大小,背阴面长满青苔。右眼戴着眼罩,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浑身被泥血混合物染成棕色的程处默,大喇喇的坐在巨石上,嘴里叼着根野草,看着山坳唯一的出入口方向。信心满满道:“瞧这架势,咱们还能再撑个五六天,若是运气好,撑个七八天也不是问题。” 比程处默好不到哪去的李德謇,斜靠在巨石旁边,仅用右腿撑地,左腿悬空不断的颤抖着,仿佛左腿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听闻程处默说出这番话,李德謇倒是难得没有唱反调,轻叹一口气。幽幽言道:“早知道混到这幅田地,我当时在凉州就不应该死皮赖脸非求着先生要来陇右道。现在倒好,把小命给搭进来了。” “咋的?你怕了?”程处默撇着大嘴,用仅剩下的左眼,斜眼看着李德謇,哪怕是独眼也依旧凌厉,鄙夷不屑之神色显露无疑。 李德謇伸手拍了拍左腿,顿时疼的一阵呲牙咧嘴。等疼痛减轻了,李德謇双手十指交扣放在胸前。用右臂撑着巨石,看着山口轻言道:“我闲云野鹤这么久,连个媳妇都没娶,你说我怕不怕?” 闻言。程处默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娶媳妇有啥用?难不成像先生一样?整日围着几个女子身边团团转?我可没那闲心!”说到这,程处默停顿了一下,感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来救咱们,若是能不死的话,还是不死的好。” 站在巨石另一侧的周定和刘承对视一眼。随后语气坚定道:“先生肯定会来救咱们!” 程处默把脑袋扭向周定和刘承的方向,用独眼看着脑门上绑着绷带的周定,又看看右手只剩下四个手指头的刘承,撇了撇嘴,问道:“你俩咋就那么肯定?” 还不等周定和刘承回话,李德謇叹了口气,便插话道:“以先生的为人,以及我们之间的情谊,若是知道了我们还活着,断然是会不顾一切前来营救的。只可惜,现在先生一来不知道我们还活不活着,二来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哪,如何来救?虽然我很少说丧气话,但此次,咱们哥几个,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周定和刘承虽然对卫宏抱着盲目的信心,但听到李德謇这话,还是像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就在几人感慨时运不济的时候,一个还算‘健全’的士兵穿着盔甲叮叮当当的跑了过来,到了跟前,单膝跪地,高声言道:“将军!山口正前方五里处发现敌军,人数约莫在三千左右,从穿着扮相上来看,是象雄军!” 闻听此言,一直坐在巨石上的程处默,双手撑住巨石,甚是灵巧的从巨石上跳了下来。而后双手叉腰,用比两只眼睛都健全时还要更加锐利的左眼目光射向山口,嘴角露出一个斗志十足的笑容,感叹道:“来得好!爷爷刚才还在想,这帮野狗何时来送死!爷爷的长戟早已饥渴难耐了!” 言罢,程处默便不理会身边的李德謇和周定、刘承三人,率先向战马跑去。被甩在身后的李德謇摇头叹息,在刘承的搀扶下,一边艰难的往战马方向移动,一边冲守在周围的将领下令:“敌军来袭,传我命令,全军集合,骑兵于山口处列阵,抵御敌军的第一波进攻。步兵在后方策应,没我命令,步兵不可动一兵一卒!” 随着李德謇命令的下达,浑身是伤的玉龙卫众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尽管被敌军已经逼得穷途末路,但玉龙卫的士气却没有丝毫低迷,甚至比那些处在全盛时期的‘二三流’军队的士气还要强。对于现在的玉龙卫来说,早已经够本了,能多杀一人,便是赚了一人,现在拼得的不是如何逃生,而是在战死沙场去了阴间之后,会有多少敌军亡魂为自己开路! 在周定和刘承的帮助下,李德謇翻身上马,右脚塞进马镫,左脚就这么拉耷在马背的一侧。为了避免战马奔跑起来把李德謇给摔下来,周定找来一根麻绳,将李德謇的左腿紧紧的绑在马肚子上。在绑的时候,牵动伤口,疼的李德謇冷汗直流,却始终不肯吭一声。 绑好李德謇,周定和刘承也是翻身上马,一左一右陪同李德謇向山口处走去,而程处默那厮,早已屹立在山口等候多时。狂风顺着山口吹进来,将独眼程处默身上的披风吹得乱颤,倒是真有几分三国时期夏侯惇的气势! 第四百零八章 不死雄军(2) 五里地的距离,对于大军来说,是一个很短的距离,眨眼之间便可越过。傲立在山口处的程处默四人,看着汹汹来袭的三千象雄大军,面不红心不跳,没有丝毫的胆怯,仿佛在他们面前,这三千敌军不过是一群草芥罢了! 当象雄军距离山口已不足三百米的时候,李德謇高举手掌,目光如炬,猛吸一口气,高声吼道:“骑兵准备御敌!” 一声令下,仅剩下的五百玉龙卫重骑兵,驾着坐骑,井然有序的行至山口处。五百根长矛,同时举起,锋利的矛尖直指敌军。矛尖闪着寒光,胯下的战马喘着粗气,摩擦着马蹄,而马背之上的玉龙卫,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这是一种蔑视敌人的态度。哪怕当初的两千玉龙卫只剩下了五百,依旧气势滔天,无可匹敌。 尽管程处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厮杀一番,但第一波防守还是要由骑兵担当。程处默四人很识相的绕到骑兵的一侧,当距离敌我之间的距离足够近之后,李德謇高举的手掌猛地挥下,爆喝一声:“给我冲!” 进攻是最有效的防守,五百玉龙卫重骑兵,义无反顾的向三千象雄骑兵冲去。下一秒,两军交战,五百名玉龙卫重骑兵如一把尖刀,狠狠的刺进了敌军阵营,在刺入一半的时候,终于在敌军的顽强抵抗之下,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与敌军混战在一起。 由于玉龙卫骑兵都是紧紧的黏在一起,所以哪怕是敌军人数众多,也无法以多敌少,只能在外围不断的和玉龙卫进行消耗战。而玉龙卫有装备上的优势,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大战,每次都能克敌,可谓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因此一时间竟与三千象雄骑兵战了个伯仲之间。 某位大神曾经说过。数量本身就是质量。尽管象雄单兵作战不如玉龙卫,但奈何人数众多,哪怕是用车轮战,也足够将玉龙卫拖垮。经过几个回合,玉龙卫率先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随后开始出现颓势。见此状况,李德謇再次下令:“所有步兵得令!给我冲杀出去,解骑兵之围!” 一直摩拳擦掌的步兵,得到命令之后,没有像正统的军队样列阵出击。而是像兽群一般,毫无章法,混乱不堪的冲杀出去。尽管只依靠两条腿,但顷刻之间还是到达敌阵,从敌阵的一侧进行强行攻击。敌军骑兵有高度优势,坐在马背上便挥刀砍玉龙卫步兵的脖子、肩膀、脑袋等处。可玉龙卫步兵装甲实在是太硬太厚,根本就砍不动,结果象雄骑兵愣是被步兵给冲出一道豁口。 同一时间,李德謇驾马往前奔了一段距离。放声高喝道:“全军撤退,撤回山坳,再行作战!” 玉龙卫得令,迅速撤出战斗。先让步兵撤退,骑兵断后,等步兵跑出一段距离之后,骑兵再迎头赶上。象雄骑兵的马跑得快。但玉龙卫骑兵讲究的是攻守兼备,因此哪怕是撤退,也并没有发生被追着打的现象。顶多是从背后挨两刀或者被射两箭,无伤大雅…… 李德謇之所以派骑兵主动迎击,是为了打乱敌军阵型,避免敌军列阵缓缓推入山坳。此时目的达到了,随后再在山坳里进行混战,以节流的方式,进来多少灭多少,便有机会赢得此战。 玉龙卫虽然英勇,但象雄看准了玉龙卫已经人数稀少,因此并不惧怕,直接追入山坳。结果率先冲入山坳的二百多个骑兵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玉龙卫一个回马枪给尽数干掉。随后,玉龙卫全员镇守山口,在狭小的山口处尽全力抵挡敌军的攻击。如此一来,战斗的范围被缩小了,敌军的人数优势就被极大的削弱了,胜利的天枰缓缓向玉龙卫这一方倾斜。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到达傍晚时分的时候,玉龙卫以折损一半的代价,同样杀伤敌军半数。若是敌军再行强攻,下场无疑是敌我双方全部全军覆没,而显然象雄并没有这个打算,知道无法完胜玉龙卫,象雄骑兵只好撤军。最终目的没有达成,但又再次的消磨了玉龙卫这支精锐之师的战斗力,也算是变相的达成了目的。 玉龙卫再次抵住了敌军的进攻,没有欢呼声,没有兴奋感,有的只是无边的困乏,象雄一撤兵,玉龙卫仅剩下的不到五百兵将就呼啦啦的倒下一大片,躺在地上,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发呆。 李德謇的腿实在是受不了了,草草解开麻绳,直接从马背上滚下来,双手捂着左腿,不断地抽着冷气按摩着。周定和刘承一边查看李德謇的腿伤,一边命令玉龙卫尽快在山坳周围搜刮一切能吃的东西,树叶、树皮、野兽,只要能找到的。被围困在山坳里这么多天,一直在京城锦衣玉食的玉龙卫,靠的就是山坳周围的野果、草本植物以及兽类支撑下来的。 程处默是断然不肯吃树皮的,不过今天,却并没有发脾气,而是乖乖的蹲在李德謇旁边啃着树皮。不过牢骚终归还是要发两句的:“老子的肚子都快吃垮了,最后没死在敌军手里,反而是吃树皮给吃死了!” “你可以不吃!没人逼你!”李德謇白了程处默一眼,双手不停,继续按摩左腿。 以往,听了这话,程处默肯定是要和李德謇斗上好一会儿嘴皮,但此时看到李德謇因为疼痛而导致脸色扭曲,程处默也很识趣,权当没听见,闭嘴不言。 就在众人将树叶树皮等无法和食物联想在一起的东西当做大餐,胡吃海喝的时候,白天见到的斥候兵再次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和白天一样,程处默等人立刻明白了什么,没有问,而是默默的扔掉手中难以下咽的树皮,站起身来:“来了多少?” “天黑看不清楚,只知道数量很多……比白天的象雄军还要多!” 第四百零九章 千钧一发 闻言,程处默默默地和李德謇对视了一眼,苦笑一声。随后弯腰将地上的树皮捡起来,胡乱的塞进嘴里,猛嚼一气,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怕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餐了,要死也不当个饿死鬼!”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战,一定会输,而且会输的彻底。但死要死的有骨气,为了能在临死之前有力气多杀几个敌人,所有的士兵学着程处默的样子,将手里的树叶、树皮、昆虫塞进嘴里,猛嚼一气。一时间‘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在山坳里回荡,惊得树上歇息的鸟儿四处纷飞。 吃完,在程处默的带领下,所有人能上马的上马,上不了马的则步行,便是已经受了重伤丧失战斗力的士兵,也要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迎战。毕竟敌人可不会管你受没受伤,与其在这等死,倒不如趁着最后死的风光一点! 不到五百名玉龙卫,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行至山口处,严阵以待,等待着敌军的到来。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乌云遮月,能见度极低。也因为这昏暗的视线,令现场的气氛十分压抑,无论是程处默这等将领,还是最普通的士兵,都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将全部的视线投放在正前方漆黑的夜空之中。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过一秒钟,玉龙卫的心理压力就重一分。最后实在是受不了精神的煎熬,不知道哪个士兵突然发狂般冲着远方的夜空吼道:“特奶奶的,爷爷已经活够了,快来结果了爷爷!” 被这士兵一吼,程处默和李德謇等人也受不了了,当即,李德謇派出两名斥候,去前方查看一下。究竟为何敌军这么长时间还未到达?约莫两盏茶时间过后,派出去的斥候匆匆赶了回来。 李德謇连忙发问:“敌军到了何处?” 这俩斥候兵的脸色都甚是怪异,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欣喜。其中一名斥候兵,瞥了一眼旁边的斥候兵,随后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冲李德謇回应道:“回将军的话,我二人刚才奔出十余里,听闻喊杀声震天,走进一瞧发现,战火通明。一支不知名的军队已经和敌军交上战了!从先前我们发现敌军,到现在为止,敌军被那支军队纠缠的寸步难行!” “什么!”李德謇程处默等人皆是惊呼一声,面面相视,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试想玉龙卫被围困了这么久,何人会来救援?弱势刨根问底,怕是也就只有一个人不会放弃玉龙卫,那便是一手打造玉龙卫,且与程处默等人有过命交情的卫宏! 沉默片刻之后。程处默率先仰天狂笑,笑的很欣慰,也很兴奋:“哈哈哈,天不亡我!与敌军交战之人。定是先生!” 闻听此言,周定和刘承也是兴奋的大笑起来:“我二人一早就说过,先生绝对会来救我们!程将军,怎么样。我们没说错吧!” 尽管李德謇腿伤严重,剧痛无时无刻都在折磨李德謇的身体和心神,但此时此刻。李德謇还是强行挤出一丝微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据斥候回报,敌军人数众多。先生身处岷州城,城内守军加在一起不到三千,便是全员出动,也断然不是敌军对手,现在恐怕只是苦苦支撑罢了!我等还是尽快前去支援的好,莫要让先生因为我们,反倒落入险境!” 李德謇的提议被一致通过,当即,四人便带着玉龙卫向敌军交战的方向杀去。而同一时间,卫宏带领的一千右威卫和岷州城的一千五百守军,已经和吐蕃的四千骑兵步兵混合军打了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是右威卫还是岷州城守军,终究无法和玉龙卫相比,哪怕是敌我双方人数相差的并不那么大,打起来依旧是艰苦之极!就连卫宏都破天荒的在一剑东来的保护下亲自上阵杀敌。 卫宏现在身兼岷州要职,因此卫宏不得有丝毫闪失,除了一剑东来寸步不离之外,周昌也带着二十多个右威卫,时时刻刻的保护在卫宏身边。有了这些人的保护,卫宏更是撒了欢的在混乱的战场上冲杀,卫宏自认为自己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比普通的守军是要强一些的,能杀一个少一个。 “先生!时机不对,再这么打下去,非但救不了玉龙卫,连咱们岷州城这单薄的家底子也要都砸进去!不如暂且撤兵,从长计议如何?”周昌忧心忡忡的跟在卫宏身边,一边尽力抵挡前来偷袭的敌军,一边冲卫宏吼道。 卫宏驾着洛河美驹疾奔,趁一个步兵背对着自己的时候,一刀将其脑袋削掉。而后拎着满是鲜血的大刀,回头冲周昌言道:“现在若是撤退,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若是幸存的玉龙卫人数足够多,等得到消息冲杀过来,合二者之力,便可击溃敌军!” 周昌的主要职业是皇宫护卫,说白了就是皇宫的保安,很少有机会亲自上战场杀敌。此番面对这样**裸血与骨的战场,周昌这样养尊处优的大汉多少有些心悸。但看着连文文弱弱的卫宏都神勇无比,周昌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往上杀。 从大战开始到现在,总共两千五百兵马,已经剩下不到两千人,折损五百有余,着实是损失惨重。同样,吐蕃军也是损失不少,里里外外损失个五六百也是有的。但吐蕃仗着人数优势,在相同损耗的情况下,优势就要比卫宏军大得多,因此士气更强一分。随着战事的推进,反倒是吐蕃军越战越勇,卫宏带领的右威卫加上守军逐渐出现颓势。右威卫倒还好,怎么说也是镇守皇宫的御林军,而岷州城的守军就有些尴尬了,一赔二都赔不起。 死伤在加剧,卫宏的心里也十分担忧,但却叫着劲儿不肯退让,现在只要退一步,那就是全盘皆输,不仅救不了玉龙卫,还会被吐蕃军追着打。 第四百一十章 女将军 就在战事越大越艰难的时候,卫宏突然发现吐蕃军的左翼出现混乱,举目观瞧,却见自吐蕃军的左翼方向杀来一支人马,一看到这只人马的穿着扮相,以及冲在最前方那神勇无敌的莽汉,卫宏便松了一口气,转身冲周昌大喊道:“玉龙卫来了!传我命令,全力对敌军发动攻势,左右夹击,令敌军首尾不可兼顾!” 周昌得令,立刻率领右威卫,迂回到敌军的右翼,从右翼发动猛攻。同一时间,玉龙卫也与敌军交上战,由左翼猛攻。正前方还有岷州城守军的攻击,一时间,敌军三方受敌,瞬间开始出现颓势,但却并没有出现败势,依旧可以战的旗鼓相当。 就在卫宏准备再次下令改变战术的时候,一声大喊在耳边响起:“先生!” 卫宏扭头一看,却见从战场外围迂回过来三骑大奖,定睛一看,是李德謇、周定、刘承三人。见到这三人安然无恙,卫宏不由得松了口气,喜上眉梢,也顾不得下令了,连忙驾马迎上前去。 一见面,刘承便是哇哇大哭,也不只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还是因为损失太多玉龙卫而感到自责。周定则是脸色沉稳,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卫宏。脸色扭曲的李德謇,驾马缓缓行至卫宏面前,挤出一丝微笑,双手抱拳,沉声言道:“先生之恩情,我李德謇没齿难忘!” 卫宏摆了摆手,欣慰的笑道:“你们没事就好,若非你们顽强,我又如何救得了你们?要谢就谢你们自己!”言罢,卫宏瞥了一眼战场,冲李德謇询问道:“怎不见程处默那呆子?”刚才卫宏明明看见程处默冲杀在最前面,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了。 李德謇不动声色的用左手捂着左腿的大腿根,强颜欢笑道:“程处默那厮。刚才吃了许多树皮,若不让他多多杀敌,消化消化,他怎受得了?” 卫宏同样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李德謇的左腿,见小腿处已经弯曲,且不断的痉挛着,定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但卫宏并没有出言询问,而是装作看不见,唤来两个士兵,脸色严肃道:“护送李将军三人回城!” 闻听此言。还没等士兵答复,李德謇倒是先开口疑问道:“先生,您怎么一见面就把我们往回赶?” 卫宏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李德謇的左腿,再瞅瞅没好到哪去的周定和刘承,随即言道:“你们三人身上都受了伤,便是再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及早回去歇着。若是万一在这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功亏一篑?就这么定了。莫要多言。”言罢,卫宏便毋庸置疑的打发士兵半推半就的把三人带走。至于程处默?既然这厮这么有精神,那就让他再杀些敌人吧。 等李德謇三人消失在视线里后,卫宏将周昌唤来。准备改变战术,将未与敌人纠缠在一起的兵马合于一处,从正面发动猛攻,以硬碰硬的战术。力求一击克敌!可就在卫宏准备下令之前,却意外的发现敌军开始撤军了,但却并不是彻底的撤退。而是且战且退,等脱离了战斗之后,就不再撤退,而是停留在原地。 见此状况,卫宏心里一阵疑惑,却也不敢大意,连忙将所有的兵马召回,在原地列阵,谨防敌军耍诈。不多时,双方大军在战场的两侧列好阵营,相互对峙。就在卫宏摸不透敌军的想法,纳闷不已的时候。却见敌军阵营中奔出一骑枣红色战马,马背之上坐着一个身材甚是苗条之人。等这人走到战场中央停下,卫宏才看清楚,坐在马背之上的人,竟然是个穿着金盔金甲的女子。但由于距离太远,只能分辨来者是个女子,以及身材的火辣,至于相貌,黑灯瞎火无法看清。 女将军左手拉马缰,右手握着一杆丈二金枪,立于战场中央,甚是威风。还没等卫宏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边听那女将军开口言语,顿时间一股如天籁般的嗓音飘入卫宏的耳朵里:“敢请卫先生上前一步?” “先生,小心有诈!”还没等卫宏有所反应,旁边的一剑东来便小声提醒道。 “先生,这女子似乎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为妙!”周昌也是忧心忡忡。 “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怕她个鸟甚?不如我替先生前去应对?”程处默还是那么的大男子主义,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看着战场中央的女将军,卫宏眉头微皱,在战场之上出现女将军就已经够新奇的了,现在她又行事如此怪异,着实令卫宏有些猜忌。不过转念一想,率先撤军的便是对方,再加上对方既然知道自己身在军中,若是有心使诈,根本无需如此明目张胆,直接派几个好手过来阴自己便可! 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卫宏还是轻轻的夹了一下马肚子,驾着洛河美驹向那女将军走去。在行出两步之后,卫宏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跟我一起来!” 程处默和周昌对视一眼,不知道卫宏说的是谁,就在疑惑之际,却见一剑东来驾马跟了上去。 见卫宏和一剑东来二人一同前来,女将军并没有丝毫顾忌,等卫宏走到面前,女将军盈盈一笑,神色十分淡然道:“卫先生怕是谨慎过头了吧?” 卫宏耸了耸肩,随口回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话之际,卫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将军,发现女将军戴着的是一个十分严密的头盔,除了两只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睛漏在外面之外,大部分的容颜都被遮掩住。唯一能令卫宏斟酌一下的,便只有女将军胸前那躲在特制盔甲之下傲人的双峰。 见卫宏盯着自己的胸脯,女将军没有丝毫在意,仿佛自己并不是个女人一般。女将军目不斜视的盯着卫宏,轻言道:“素闻先生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第四百一十一章 要挟? 卫宏将视线从女将军的胸脯上收回来,瞥了女将军一眼,语气平淡道:“请直奔主题,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在这客套恭维。” 闻言,女将军耸了耸肩,用视线扫了一圈卫宏身后的一众兵将,而后将视线重新落在卫宏身上,紧了紧手中的枪杆,轻言道:“今日,你我皆损失惨重,再战下去,也只不过是徒添伤亡罢了,没有谁可以真正的赢得此战的胜利!若是你肯归降与我,我便可放任你麾下的兵马安然退回岷州城。以你一人之命,换取千军万马之命,保全岷州城之安危,孰重孰轻,怕是不需我多说吧?” “可笑!”卫宏鼻翼抽动挤出一丝冷笑,脸上尽是轻蔑鄙夷之神色。 “有何可笑?”女将军盯着卫宏反问道。 “既然你是此番领军之人,想必是有些本事的,却为何说出如此幼稚之言论?我卫宏就算再傻,断然也不会傻到不顾大局盲目逞英雄的地步!我若是投降于你,或许可以保证身后几千将士的性命,但若是少了我,整个岷州城岂不是成了无主之地?光有几千个士兵,没有主心骨,又有何用?便是日后京城和其他地方往岷州指派新任刺史,也非几日能够办到的。单是这几日时间,岷州城便可被你们攻陷!”卫宏一语道破女将军的玄机,看着面前英姿飒爽,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睿智气息的女将军,卫宏着实想不出,为何她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究竟是不了解自己,还是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被卫宏如此直白的刺破心机,女将军没有丝毫动容,反而依旧心平气和的看着卫宏,嘴唇微动,轻言道:“我之所以命大军暂停攻击。是给先生一个机会,也给先生身后的将士一个机会。还请先生再斟酌一二,莫要轻易下定论。” 在卫宏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将军的时候,女将军突然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为了让先生能够看清楚局势,更加慎重的思考我的提议,我先给先生一个先生必须投降的理由。” 言罢,便见女将军松开握住缰绳的左手,高举在半空中,头也不转的冲身后的军队招了招手。片刻之后。阵列森严的军队发生一阵涟漪,处在中间位置的士兵自动闪开一条小径,两个强壮的士兵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带着黑头套的女子走了出来。 尽管那女子头上带着头套,无法看见其容颜,但只看到其身材轮廓,卫宏的心便是咯噔一下,瞳孔放大,满脸尽是不可置信。卫宏表情的微妙变化被女将军收在眼底,女将军顿时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 当那女子的头套被摘掉的瞬间,卫宏和身旁的一剑东来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身陷敌阵,被敌军押着的女子竟然是颜如玉。尽管此时颜如玉好像一只待宰羔羊般被敌军捏在手里,但颜如玉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的意味更多的是惭愧和无奈以及不甘。 在卫宏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几乎没人可以制得住颜如玉,哪怕是连自己都经常被颜如玉牵着鼻子走。可此时,颜如玉却真真切切的落入了敌手。素手无策。短崭的呆愣之后,卫宏双目微眯,眼缝里露出浓浓的杀机。这杀机铺天盖地的将女将军卷入其中。语气冷如冰,寒如雪道:“你要挟我?” 面对卫宏如豺狼虎豹般凶狠的眼神,女将军没有丝毫在意和惧怕,反倒是轻描淡写的一笑,从容不迫道:“相对于‘要挟’这个字眼,我喜欢称其为‘商量’。” 卫宏沉吸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又碰上一个难缠的女人。思索片刻后,卫宏眼神一厉,语气沉稳道:“你也太小瞧我了,莫不是当真以为我是个喜好纠缠于儿女情长之人?用一个女子来要挟我,你是小瞧我?还是高看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卫宏故意用一个轻蔑的眼神看向颜如玉,似乎在告诉女将军,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女人不爱江山的风流之人。 听到卫宏这话,就连旁边的一剑东来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卫宏,可女将军却依旧淡定,脸色如平波古井,没有丝毫动容:“我既然敢在此处与先生对话,并出此计策,自然是对先生的一切皆了如指掌!倘若先生一定要试一试我的决心,我当然也不能让先生失望!”言罢,女将军头也不回的冲身后的士兵娇喝道:“杀了她!” 押着颜如玉的两个士兵得令,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人从后面抓着颜如玉的胳膊,另一个人将腰间的佩刀拔出,高举过颜如玉的头顶,直接就朝颜如玉秀白的颈子砍去。在这期间,一剑东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作为当事人的颜如玉,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看着卫宏会心一笑,从容的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在士兵拔刀和挥刀这段时间,卫宏和女将军四目对视,表面上冷静对峙,但视线却发生着激烈的碰撞。当士兵的刀距离颜如玉秀白的颈子不足一尺的时候,卫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道:“住手!” 女将军似乎早就料到卫宏必输无疑,因此在卫宏出言阻止的同时,女将军的手就已经抬了起来。吐蕃士兵的大刀在距离颜如玉颈子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锋利的刀刃甚至已经斩断了好几根颜如玉蓬松散落在颈后的秀发。俯视地面的颜如玉,看着几根秀发从脸颊旁边滑落,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小声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吗?” 卫宏既然出言阻止,就说明卫宏已经被女将军手中的颜如玉扼住咽喉。因此女将军并没有多说废话,只是拉动一下马缰,调转马头,横在卫宏面前,轻描淡写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又能和心爱之人团聚了,恭喜……” 第四百一十二章 落入敌手 看了看低着头的颜如玉,又看看不可一世的女将军,卫宏叹了口气,在调转马头往后走的时候,甩给女将军一句话:“且容我交代几句!” 女将军胜券在握,却也不怕卫宏耍诈,就这么站在战场中央等候,任由卫宏离去。由于卫宏和女将军对话的声音不大,身后的众将士只能听到一阵嘀咕的声音,并不能听清楚其中的内容,更加看不清敌阵之中的颜如玉。等卫宏回来后,程处默便是连忙发问:“先生,那小娘们跟你说了些什么?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睛扫了一圈众将士,心中甚是感慨。当初颜如玉就说过,感情是自己最致命的弱点,现在果然应验了,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不为自己和颜如玉之间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光是颜如玉三番五次的帮助自己,就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颜如玉被杀。 尽管卫宏知道自己落入敌军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但还是铁了心的要报答颜如玉的那份情谊。沉默片刻,卫宏伸手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苦笑一声,言道:“等你们回到岷州城,一定要加紧修建城防,莫要给敌人任何一丁点的可乘之机。就连王刺史那种祸害坐镇岷州之时,都未曾出过岔子,最后绝不能毁在我手里!另外将近期岷州城的全部权力,暂时移交给李德謇,由李德謇全权代理。日后京城若是派出能干之人接管岷州城,也莫要阻拦,只管将岷州城交出。” 听了卫宏这番话,程处默就算再傻,也能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先生,您呢?” 颜如玉是谁?且不说那是老李同志恨不得砍了脑袋救活了再砍的反贼,便是换作他人,卫宏又怎敢轻易暴露?此间可能传为佳话。若是传到有心之人的耳朵里,那么这就成了别人拿捏卫宏的把柄。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卫宏都决计不能透露出颜如玉。当即卫宏坑蒙拐骗的本事,再度挥发的淋漓尽致,面色不善略显阴沉:“我们中计了!” “什么!?”程处默双目圆睁,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批人是引诱我等汇集一处的诱饵,一旦我们两军汇合,他们的联盟军便成合围之势将我们围剿!”言罢,卫宏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冲程处默言道:“等圣上知道此事之后。断然要与圣上把话说明白,我卫宏哪怕是降于敌军,也断然不会为敌军出一分力,请圣上放心!另外,日后,宏远商行上上下下,就多托兄弟照顾了!” 程处默哪里肯答应,拧着眉,瞪着眼。怒不可解道:“特奶奶的!先生,咱们杀过去,将敌军屠尽,我们兵合一处。必然能在包围中撕开一条豁口。为何要出此下策?你要是跟着敌军走了,他们断然是不会留你性命的!” 卫宏苦笑着摇了要头,如释重负的目光紧盯着程处默:“呆子,听我的话!十死无生的战斗。搏下去不仅徒增伤亡,还会陷岷州于空防!赶紧领兵回防!” 旁边的一剑东来伸手抓住一度要冲出去斩杀女将军的程处默,沉声道:“让他去吧。他若不去,他也就不是卫宏了!” “可可可……”程处默急的一阵结巴,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卫宏感激一剑东来的理解,深深的看了一剑东来一眼,轻言道:“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辛苦你了。” 一剑东来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冲着颜如玉的方向甩了一下脑袋,不带任何感**彩道:“走吧!” 卫宏再次看了一眼程处默,自打来京城便相识,并肩作战多次,这位好兄弟,也不知道这辈子能否再有缘相见!卫宏默默的调转马头,驾着洛河美驹,迈开沉重的步伐向女将军走去。 身后的程处默,瞪着血红的眼睛,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急的直掉泪:“妈的,若不是来救我们,先生怎会被敌人要挟!特娘的,都怨我,都怨我!” 程处默自责的话语,更是令卫宏的心情沉重无比。在走到女将军身边的时候,卫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咬着牙,将身后的一切声音都自动屏蔽,义无反顾的驾马向颜如玉奔去。女将军嘴角微扬,也紧随其后回到己方阵营。等卫宏刚进入敌军阵营,便有一个强壮的将领,将卫宏直接从马背上拽了下来,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绳子,不由分说的就往卫宏脖子上套。而紧随其后跟来的女将军,却瞪了那将领一眼,娇声呵斥道:“不得对先生无礼!” 将领悻悻退开,卫宏并没有在意敌将粗鲁的举动,随手将脖子上挂着的麻绳扯下,迈步走到颜如玉身边,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颜如玉,卫宏居然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笑了起来:“你这是惭愧了?” 闻言,颜如玉终于抬起头来,但脸上却并没有像卫宏想象的那般挂着歉意的表情,而是依旧笑着:“我为何要惭愧?以前不自知,今日终于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我高兴还来不及……” 看着颜如玉永不消失的笑容,卫宏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房流淌出来,暖遍全身。这些日子,看够了惨烈的战场,能在此时欣赏一下颜如玉那暖人心脾的笑容,也是一种享受。旁边的女将军没有给卫宏和颜如玉聊天的时间,带着黑手套的手一挥,卫宏和颜如玉便被周围的士兵推着往回走。 站在敌阵后方的程处默,眼睁睁的看着卫宏和敌军一同消失在夜幕之中,悲伤懊恼至极,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带着队伍往岷州方向走。 卫宏和颜如玉并肩而行,女将军驾马不急不慢的走在距离二人一丈开外的地方。卫宏将视线集中在女将军飒爽的背影上,嘴上却小声冲颜如玉问道:“你可知她是何人?” “吐蕃,赛玛噶公主。”颜如玉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闻言,卫宏先是一愣,随即扭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颜如玉,略有不解的问道:“区区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为何能将你俘获?难不成又是你有意而为之?” 颜如玉嘴角上扬,眨着风情万种的大眼睛,看着卫宏,轻笑道:“第一,这赛玛噶并非养尊处优。第二,她的出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所以,我可以很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咱俩落在她手里,只能听天由命!” 起初,卫宏还心存侥幸,以为这可能又是颜如玉的计谋。结果此时听到颜如玉的一番话,卫宏仿佛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第四百一十三章 赛玛噶(1) 在吐蕃大军的押送下,卫宏和颜如玉,踏过平原,绕过崎岖的山路,最后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的背阴面停下。出现在卫宏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军营,里面篝火通明,数不胜数的兵丁在密密麻麻的营帐之间来回巡逻,可谓是戒备极其森严。此时天还没亮,根据行进的时间进行推断,卫宏断定这隐秘的军营距离岷州城绝超不出七十里!怪不得吐蕃和象雄联军总是可以在任何时间对岷州发动袭击,原来在距离岷州城如此近的地方,藏匿了一个如此规模的军营,这简直就相当于前线军队的临时补给站! 大战归来的军队,在赛玛噶的指令下,由其余的将领接手。等军营大门外只剩下卫宏和颜如玉以及看守的士兵后,赛玛噶驾马行至卫宏面前,高坐在马背上,头不低,只是将眼睛往下转动,以极高的姿态俯视卫宏。而后冲周围看守的士兵言道:“将女人押回去,男人带到我的营帐来。” 言罢,赛玛噶便驾马率先向营帐走去。结果没走两步,赛玛噶突然拉住战马,扭头看向颜如玉,轻言道:“这女子有些本事,将其关在军营中央,用牢笼扣押,莫要让其离开视线!” 等赛玛噶离去,颜如玉甚是无奈的笑了笑:“这恐怕就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原来,在颜如玉被赛玛噶救下并控制住的时候,颜如玉曾经用计差一点逃走,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现在颜如玉恐怕已经回到京城了。这赛玛噶知道颜如玉诡计多端,哪怕是万军之中也不敢肯定颜如玉会乖乖就范,因此才出此下策。 卫宏还没来得及和颜如玉说个临别之语,就被两个略显瘦弱的士兵推推搡搡押往赛玛噶的营帐。而另外一十八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壮汉,则押着颜如玉往军营中间走。在这一刻,仿佛身份调换。卫宏成了毫无威胁的小娘们,颜如玉则成了需要十分谨慎对付的男人。 赛玛噶的营帐位处军营的正中心偏左的位置,营帐很大,在众多好像小山包一般的营帐之中,赛玛噶的营帐宛如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在营帐的顶端还立着一个枪尖,枪尖上绑着一根随风飘扬的红绸子。等卫宏进入营帐之内的时候,战场之上充斥鼻腔的血腥气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特有的浓郁香味,也不只是赛玛噶的体香,还是吐蕃的特产香料。与卫宏见过的所有营帐都不一样。赛玛噶的营帐内一尘不染,除了挂在营帐左边的盔甲之外,没有任何一件事物可以和战场挂上边。青纱帐、做工甚是精美的牛角弓、玩如艺术品般的箭筒,以及各式各样高档的茶壶杯具,恍惚间,卫宏还以为自己脱离了残酷的战场,回到了京城的安乐窝。 直到赛玛噶的嗓音响起,才将卫宏从恍惚之中拉回现实:“坐吧……” 一直被营帐内装饰吸引的卫宏,终于将视线投放到赛玛噶身上。此时赛玛噶已经褪去了盔甲。换上一套白色的纱衣,被头盔遮住的容颜也尽显卫宏眼底。在看到赛玛噶容颜的一刹那,卫宏不由得一愣。卫宏不否认自己被赛玛噶的美貌震慑住了,但吃惊更多的是因为。这样一个美女,居然会是个驰骋沙场的将领,着实令人啧啧称奇。 营帐中间放着一个小黑色的小桌子,赛玛噶坐在桌子对面的蒲团上。左手拎着茶壶,往右手端着的茶杯里面倒。眼睛看着壶口喷涌出来的水柱,轻声言道:“听闻先生喜好喝茶。我特意从差人前往京城,花重金购得一些蒙顶茶,给先生润润嗓子。” 京城?蒙顶茶?听到这两个词汇,卫宏心里咯噔一下。吐蕃和象雄联军对大唐动兵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在这段时间内,吐蕃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涉足大唐境内的,更不会到达大唐最中心的地方。而赛玛噶差人去京城购买蒙顶茶,就说明早在吐蕃和象雄联军对大唐动兵之前,她就已经打探好了一切,当真是心思周密,眼光长远! 卫宏不动声色的坐到赛玛噶对面做工精美的蒲团上,看着赛玛噶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随手拿起来,小酌一口,在感叹好茶之余,话里有话道:“我卫宏何德何能,能令公主如此感兴趣?” 赛玛噶将两个胳膊肘放在桌面上,十指交扣,看着卫宏的双眼,没有丝毫的避讳:“先生不是说过吗,高手过招,讲究的并非随机应变,也并非眼光长远,而是预判!在敌人行动之前,就要判断出敌人的目的,摸透敌人的心思!” 闻听此言,卫宏又是一愣!这句话是卫宏在杭州的时候,被孙子航那厮陷害关进大牢里说的,知道的人并不多,这赛玛噶是如何得知?在短崭的吃惊之后,卫宏也就释然了,既然赛玛噶连颜如玉这个妖女都能擒获,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把自己说过的话,干过的事,摸个清楚,也并非难事。 想到这,卫宏也就不再纠结,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把空杯放在桌面上,伸手在杯口处做了个请的手势。等赛玛噶将茶杯满上之后,卫宏并没有急于饮茶,而是看着杯口之上旋绕的缭绕雾气,语气沉稳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你和我大唐内部的某个实力强大之人关系匪浅?同时,这个人又与如玉关系非比寻常?否则以颜如玉的谨慎作风,你何以能发现并且擒获她?” 赛玛噶将十指交扣的双手拆分开,右手托着下巴,身姿慵懒的撑在桌子上,看着卫宏轻言道:“以先生的聪明才智,这些自然瞒不过先生。不过先生可能误会了,我与那人最多只能算是惺惺相惜,并非先生说的那般关系匪浅。”说到这,赛玛噶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继续言道:“在开战之前,我与那人倒是经常聊起先生。那人对先生赞不绝口,称先生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只可惜……” 第四百一十四章 赛玛噶(2) “可惜什么?”卫宏眉毛一挑,追问道。 赛玛噶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点了一下卫宏面前的茶杯,语气淡薄的催促道:“先生还是先把茶喝了吧,莫要凉了。” 等卫宏将茶一饮而尽,赛玛噶再次为卫宏倒满茶杯后,才继续言道:“只可惜先生难以控制,不能为己所用。杀了你着实可惜,留着你,又养虎为患。所以……”说到这,赛玛噶笑了起来,笑完,语气依旧淡薄道:“所以稍加引导,令你自己将自己毁了。呵呵,先生莫不是到现在都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是偶然?” “你什么意思?!”卫宏刚把茶杯端起来,听到这话,又匆匆将茶杯放下,凝眉盯着高深莫测的赛玛噶。 “或许先生以为,自己是大唐国主的心腹,但大唐国主可不是这么想的。在那种宏图大略之人的眼里,先生充其量只是一个萤火虫,萤萤之火怎能照亮大地?柳州平鼠患那种事,说是功绩就是功绩,说是随手之举,也可称之为随手之举。可大唐国主为何偏偏因为一个小小的平鼠患之事,对你如此看重?难道因为柳州乃粮食富产之地,先生的出手会挽救大唐缺粮的危机?当然不是!大唐国主看重的是宏远商行,想借你为跳板,将宏远商行这个巨大的钱仓绑在身边。随后的马鬃山一战,先生的大放异彩,倒是令大唐国主颇感意外,随后的银行系统、玉龙卫诸事,才终于令大唐国主正视先生。再之后连续平定两次叛乱,让大唐国主终于意识到先生的能耐。但却为时已晚,先生成了众矢之的还浑然不知!先生不过一个区区县伯,便是有些本事,但前往凉州指挥作战。根本不合规矩!可先生仍旧是在凉州立下大功,先生当真以为,是皇恩庇佑,先生能力所及?呵呵,或许先生经商、征战能力强悍,但轮到官场权斗,先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罢了……”寡言的赛玛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而卫宏则静静的倾听着。 听闻赛玛噶的一番话,此时此刻。卫宏终于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一个巨大棋盘中的一枚棋子!曾几何时,卫宏还在纳闷,为何自己木秀于林,但风却没有来摧毁自己?原来,风已经来了,只是卫宏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大唐能人无数,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前隋遗留的大批能干之人。以及初唐的后起新秀,混杂在一起,令大唐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相比于卫宏的独树一帜,那些真正懂得沉默是金。明哲保身,在暗中观察着一切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奇才! 操弄政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政治家。另一种是政客。政治家是为了国家而政治;而政客则纯粹为了政治而政治。从一开始,卫宏就已经被政客盯住了,只是那些手段高明的政客。下手很轻,很缓,麻痹卫宏的感官,欺骗卫宏的内心,令卫宏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坠入万丈深渊! 现在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卫宏才赫然发现,能提及姓名的潜在敌人就数不胜数,包括长孙皇后,长孙无忌,甚至那个经常被卫宏呵斥在紫宸殿伺候圣上的宦官!另外还有一个人,是卫宏最为忌惮的。那个人卫宏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总是在卫宏毫不察觉的时候来到卫宏身边,又在卫宏即将抓住蛛丝马迹的时候悄然溜走。 卫宏沉吸一口气,将已经有些冷掉的茶水喝掉,盯着赛玛噶,一字一顿道:“那个神秘门派……” 闻言,赛玛噶轻笑一声,甚至赞赏的看着卫宏,感叹道:“虽然先生已经被利用到这种地步还浑然不知,但能在此刻说出‘神秘门派’这四个字,还是令我刮目相看!不错!这一切的一切的幕后主使,皆是神秘门派的掌门人!” 随后,赛玛噶念在卫宏是个将死之人,将这一切的不解之谜都给说了出来。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颜如玉的人,除了卫宏,就只有掌门人。由于颜如玉是被掌门人一手教导出来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掌门人比卫宏更了解颜如玉。在颜如玉假死的时候,掌门人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却并没有点破,而是将计就计,任凭颜如玉在京城捣蛋。随后,掌门人故意将吐谷浑进攻凉州的消息让颜如玉知道,再让卫宏转达给老李同志。而后,卫宏上凉州参战,也是掌门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否则以卫宏的地位,断然不可能参加这么重要的战役。掌门人之所以如此行事,为的就是让大唐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凉州。在大唐疲于应付吐谷浑的时候,吐蕃、象雄、西突厥三方联军,对陇右道发动猛攻,一举瓦解大唐边防。 听着赛玛噶的一番言论,卫宏在心里默默推敲,片刻之后,卫宏眼前一亮,看着赛玛噶,问道:“掌门人将我送到凉州,为的是不让我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陇右道,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不过刚才你说了,颜如玉是掌门人送给你的礼物,让你用颜如玉要挟我。既然如此,掌门人一早就已经知道了颜如玉前往吐谷浑偷密信,为何却不提前阻止?反而让颜如玉成功将密信送回大唐,令大唐做好御敌准备?” 本来胸有成竹,将卫宏玩弄在鼓掌之中的赛玛噶突然沉默了起来。赛玛噶的沉默,更加令卫宏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一直处于下风的卫宏,突然站起身来,背着手,在营帐的帘幕前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信心十足道:“所以说到底,并非只有我一人被掌门人玩弄在掌心,包括你也是如此!不光你我,吐谷浑、吐蕃、象雄、东西突厥、回纥、甚至大唐,都是他计划里的一枚棋子!” 闻言,赛玛噶眉目微眯,盯着卫宏看了半天,最后终于舒了口气,开口问道:“说来听听……” 第四百一十五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卫宏嘴角微扬,语气沉稳道:“掌门人之所以明知道颜如玉去吐谷浑偷密信,还不加阻止,其实是故意让大唐及早做好准备,将战事维持在陇右道!随后他重伤颜如玉,让颜如玉丧失反抗能力,将颜如玉交给你。并不是单纯的让你用颜如玉来要挟我,而纯粹是以备不时之需!掌门人一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我身陷凉州的战事,不能及时赶到陇右道助阵,那颜如玉便派不上用场,放在你手里,日后他随时可以取颜如玉性命。而一旦我及时赶到陇右道,你则可以用颜如玉加以要挟!回想起前段时间的契丹偷袭马鬃山,料想也是掌门人搞的鬼,将契丹作为后招,在我解决凉州战斗之后,再利用契丹将我拖在北方战场一段时间!只可惜他没料到圣上将玉龙卫也派到了凉州,契丹固然强,但在玉龙卫面前,还登不上厅堂!” “说重点!”赛玛噶轻声催促了一下。 卫宏没有理会赛玛噶,继续边走边说道:“掌门人深知大唐的国力,若是遭到几方联军的偷袭,断然是无法抵抗,肯定会全线退败,这与他的利益初衷并不相符!而及早令大唐做好准备,将战斗维持在陇右道,随着双方的消耗战,到最后,大唐肯定会逐步放弃边境,将陇右道拱手相让,退守后方。到那时,一旦陇右道脱离大唐,即可切断大唐和西域两国之间的联系,断掉大唐最重要的商贸要路,随后遮断河西,孤立西域。届时,无论是吐蕃、象雄、突厥,都可以利用陇右道作为跳板,兵锋直指大唐心腹!到时候,大唐定会变成惊弓之鸟。无论如何也要夺回陇右道。至此,外患具备,一旦内忧发生!大唐便真是要易主换姓了!” 听完卫宏的一番言论,赛玛噶脸色凝重,单手托着腮帮子思考半天,最后总结了一句:“你是说,掌门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的政变创造机会?” “不错!掌门人利用你们,将大唐逼成惊弓之鸟,但却并没有将大唐比如绝路!毕竟若是大唐毫无准备。被几方联军兵锋直至内腑,大唐便会整个沦陷。至此,掌门人的计划也就付诸东流!反之,在大唐将全部兵力用到边境,与联军战斗之时,掌门人在境内带动一支叛军,便可如入无人之境,直指京都!一旦杀入宫中,大唐便尽数落入掌门人手中。而此时。大唐江山正处在危难之际,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动频繁的权力之战,只能由掌门人主掌大权!到时候,掌门人大旗一挥。摇身一变,从叛乱者,变成抵御外寇的英雄!呵呵,你我。皆是这场阴谋酝酿下的灰烬!”卫宏虽然说得信誓旦旦,但心里却始终有一事不明。为何掌门人的计划如此完美,却屡次派人刺杀自己?尤其是自己在前往凉州的时候。派马匪截击自己,目的是耽误自己去凉州的时间! 经过片刻的思索,卫宏也就想清楚了。掌门人耽误自己去凉州,其实并不是让自己受到老李同志的迁罪,而是为了给吐谷浑发动夜袭争取时间。一旦凉州城破,北方的战事就会极其难打,也可以拖住自己更多的时间!想到这些,卫宏心中感叹,这掌门人究竟是何方人也?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当真是一环套一环,滴水不漏!回想起一剑东来说的话“神秘门派,高手如满天繁星。但论起文武能与颜如玉不相上下者,只有一人!”卫宏心想,这人恐怕就是掌门人本尊了! 这一剑东来说话倒也畏首畏尾,那掌门人何止与颜如玉比肩,论起聪明才智,恐怕仅凭他一人便压倒整个大唐! 见赛玛噶低头不语,卫宏试探性的出言问道:“事已至此,你我皆成了棋子,你何不将掌门人的真实身份告知与我?” 闻言,一直低着头的赛玛噶,抬头看着卫宏,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掌门人所有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有想到先生这个最大的变数!如今掌门人的如意算盘被先生尽数戳破,也算是掌门人自诩为神,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报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掌门人的整个计划,何不将计就计?” 卫宏一愣,虽然心里已经想到了赛玛噶的想法,但还是震惊不已的出言询问道:“你什么意思!” 赛玛噶也站起身来,绕过卫宏,行出营帐,站在营帐外,左手抓右手,双手放在小腹前,举目向大唐方向眺望,感慨道:“大唐现如今已经岌岌可危,掌门人想要将战斗维持在陇右道!但若是蚕食掉陇右道之后,乘胜追击,兵锋直指大唐内腹。到那时,不光掌门人的计划付诸东流,整个大唐江山亦是囊中物!” “呵呵呵……”卫宏笑了起来,笑的很癫狂,笑的很无奈,也笑的很愤怒。笑完,卫宏摇了摇头,无奈道:“看来,你才是真正掌控全局之人!” 赛玛噶转过身来,冲卫宏微微行了一礼,算是谢师恩了。随后,没有任何感**彩的看着卫宏,冷冰冰道:“自从掌门人口中得知先生的高论,我便是时刻谨记在心,加之揣摩。不知先生觉得,我的预判能力如何?与先生比,怎么样?” 虽然卫宏很不甘心,但还是摇头叹息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赛玛噶冷冰冰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意,似乎对卫宏这句话很满意,但更多地是嘲笑卫宏。笑完,赛玛噶冲守在营帐外的士兵摆了摆手。随后赛玛噶绕过卫宏,迈步走回营帐,将幕帘拉下。当幕帘将赛玛噶从卫宏的视线里抹除的同时,押送卫宏来的士兵一左一右押着卫宏离开。 片刻之后,卫宏被投进关押颜如玉的牢笼里。颜如玉还没有睡,见卫宏的脸色呆滞,仿佛遭受到了莫大的打击,颜如玉便试探性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塞外夜 “一只被猎人追入绝境的狼,穷途末路之时,企图寻求狐狸的帮助,却被精明的狐狸反咬一口。”卫宏神色木讷的说着,说完以后,看着面前的颜如玉,苦笑道:“我就是那只狼……” 尽管卫宏没把话说明白,但颜如玉还是猜测出卫宏经历了什么。当即挪动屁股,坐到卫宏身边,双腿弯曲,两只手夹在大腿中间,看着卫宏,轻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玩智谋,总有失策的时候。” “你师傅究竟是谁!”卫宏自动过滤掉颜如玉的安慰,转过头去双目盯着颜如玉,情绪激动,语气强烈的问道。 被卫宏冷不丁这么一问,颜如玉愣了一下。片刻之后,颜如玉露出一个微笑,轻言道:“你还不知道?” 卫宏也是一愣:“你什么意思?” 原来,卫宏身处凉州,当初京城给卫宏来信,戳破突厥的待战的计划时,并没有告诉卫宏关于密信上提到的其他事。在得到密信的时候,老李同志发了两道指令,一道是发往凉州,另一道则是命右威卫前往安州,缉拿赵王李元景。而这个老李同志的兄弟,赵王李元景,就是神秘门派的掌门人! 随后,颜如玉将这事的细节一五一十的告诉卫宏。得知以后,卫宏颓废的依靠在牢笼的木桩子上,不断的叹着气,眼睛也开始散光,不知道该看哪好。在颜如玉的一再追问之下,卫宏将刚才在营帐之内和赛玛噶说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给颜如玉听。 颜如玉听完后,也是一阵沉默,毕竟颜如玉一直都觉得自己做事滴水不漏,结果得知自己被耍的团团转,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这种失落转瞬即逝。颜如玉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般,重新露出微笑,伸出胳膊搂着卫宏的脖子,娇笑道:“你也不必气馁,毕竟我师傅在暗处,你在明处,遭到算计,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再说了,我师傅的计划被你给识破了,现在赛玛噶想要将计就计。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好事?整个大唐都快易主改姓了,还有什么好事?”结果话刚说完,卫宏突然愣了一下,失神的眼睛再次展现光芒,欣喜的盯着颜如玉,兴奋道:“对!大唐江山,令番外贼寇垂涎三尺,想要得到的人数不胜数!既然赛玛噶知道了你师傅的计划,总不能让象雄一家蒙在鼓里!”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刚才一直愁眉不展的卫宏,听了颜如玉的话,瞬间想出对策来。无论是吐蕃、吐谷浑、象雄还是突厥,都想独占大唐江山。让他们这帮蛮夷进行平均分配,着实为难他们了!现在西突厥没有动静,吐谷浑又被打的元气大伤,只剩下精力十足的吐蕃和象雄。一旦将李元景的计划告诉象雄方面。以象雄强于吐蕃的实力,绝不会让吐蕃得到太多好处,反而会尽力打压吐蕃。以便日后独占大唐江山!如此一来,二者不合,这联军也是不攻自破!没有了吐蕃和象雄联军的施压,李元景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现在卫宏高兴的恨不得搂着颜如玉使劲的亲一个小嘴!卫宏也打算这么做,可是看着颜如玉那晶莹、红润、芬芳的香唇,卫宏却迟迟没有了下文。而就在卫宏打退堂鼓的时候,颜如玉却恰好用洁白的贝齿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告诉卫宏,伦家已经等着先生了! 尽管颜如玉帮了大忙,但颜如玉身为叛臣之子,现在又是李元景这个大祸害的徒弟,老李同志断然是不能忍受颜如玉的存在,定是欲杀之而后快!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更为了颜如玉,卫宏不能再继续下去。连忙将视线从颜如玉可口的香唇上挪开,轻咳两声,消除尴尬。 颜如玉鼓着嘴,好像有些生气了,伸手抓住卫宏的下巴,强行将卫宏的脸扭向自己,郁闷非常道:“你甚至可以将你的生命献给我,为何却不肯将你的心向我敞开?难道你就不肯轰轰烈烈的爱我一次吗?” 国家大事刚有点眉目,又陷入了儿女情长,卫宏一个脑袋两个大。看着颜如玉伤感的眼神,卫宏就闷得喘过气来。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无数牵动人心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令卫宏的心里百感交集。没错,卫宏可以为了颜如玉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只要卫宏不死,就绝不会拿自己的家人的生命冒险,因为这是卫宏和颜如玉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可殃及池鱼! 在颜如玉紧闭的眼神的注视下,卫宏叹了口气,将颜如玉的手从下巴上扒开,沉声道:“对不起,爱你的代价实在太大……” 颜如玉低下了头,发出一声令人捉摸不透,不知是喜是悲,不知是自嘲还是怨念的笑声:“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没关系,我还可以再等,哪怕是青丝成白发……” 塞外的夜感觉比境内要长一些,经历了这么多战斗、谋略,可夜还是没有退去。温度变得有些低,穿着单薄的颜如玉抱着胳膊,低着头瑟瑟发抖。卫宏虽不能爱颜如玉,但却并不代表卫宏不关心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颜如玉的肩膀上。颜如玉将卫宏的外衣扯下,扔到牢笼对面的角落里,无声的抗议,令卫宏心痛不已。卫宏已经没有衣服可脱了,沉吸一口气,伸开臂膀将颜如玉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颜如玉取暖。颜如玉并没有拒绝,紧紧的将脸颊贴在卫宏的胸膛上。 颜如玉,要的并不是卫宏的衣服,而是卫宏这个人! 尽管卫宏不是第一次和颜如玉如此大尺度的接触,但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躯体,卫宏的心还是一阵猛烈的跳动。若是以前,颜如玉感受到卫宏的心跳,肯定会出言调戏一番。但这一次,颜如玉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掌平放在卫宏的心脏位置,静静地,默默地,感受着卫宏的心跳。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将计就计(1) 夜幕悄然结束,卫宏也和颜如玉在相拥中不知不觉睡去,直到军营里的士兵们开始敲锣打鼓的操练起来,卫宏和颜如玉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卫宏左臂拦着颜如玉的肩头,右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抬头见太阳已经升到正头顶,尽管军营坐落在山的背阴面,但强烈的阳光还是晒得卫宏头皮生疼。可能是赛玛噶有意交代过,卫宏刚醒,便有一个吐蕃士兵顺着牢笼的缝隙里扔进一包不知道是给人吃的还是给牲口吃的玩意儿,打开袋口一瞧,黑乎乎的,还散发着淡淡的腥腐味。看着袋子里黑乎乎的玩意儿,卫宏皱了一下眉头,伸手从上面捏下一点,强忍着恶心感塞进嘴里。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因为饭菜不可口,就绝食。不过还好,这玩意儿看着恶心,闻着更恶心,吃起来倒是还凑合,有一股淡淡的泥土香…… 怀里的颜如玉单手捂着嘴,哈欠连天的看着卫宏津津有味的吃着勉强可以称之为‘饭’的玩意儿。卫宏把袋子往颜如玉面前稍微凑过去一点,颜如玉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赶紧伸手推开,连看一眼都是折磨,更不用说吃了。 “你多多少少也要吃点吧?”卫宏一边吃,一边扭头看着颜如玉,关心的问道。 颜如玉又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用两只纤薄的小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而后脱离卫宏的怀抱,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双手掐腰扭了扭屁股,做了一套不知名的保健操。见卫宏只吃了一半就把饭袋子给放下了,颜如玉连忙惊恐道:“你可别给我留着,你要是没吃饱。就都吃掉,我可不吃那玩意,扔了也是浪费!” 既然如此,卫宏也就不再矫情,憋着气,三口两口将饭袋子里剩余的‘饭’吃了个精光。等会还有计划要进行,没个好体力是断然不行的。就在卫宏把空饭袋子顺着牢笼缝隙扔出去的时候,却见颜如玉双手抓着牢笼的木柱,冲着牢笼外来来往往的士兵喊道:“姑奶奶饿了,快把饭给姑奶奶送来!” 就在卫宏以为士兵们不会搭理颜如玉的时候。却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士兵,端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食盒出现在牢笼外,将食盒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飘出,令卫宏颓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再瞧颜如玉,好像千金大小姐一般,面对着那小士兵端坐在地上,等着小士兵将烤的外焦里嫩油光闪亮的羊肉递进来。 “这怎么还搞差别待遇?”看着油滋滋的羊腿,卫宏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后,甚是气愤的看着颜如玉。 颜如玉咧嘴一笑,拎着足有五六斤重的烤羊腿,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吃,一边笑呵呵的回答道:“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利用价值都已经被赛玛噶给压榨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推出去给杀了。而我。没有师傅的命令,赛玛噶还是不会轻易动我的。既然不杀我,又要避免我给她捣乱。自然要好吃好喝的伺候我。” “额……”卫宏一阵无语,早知道有羊腿,谁还吃那像粑粑一样的玩意儿?甚是憋屈的看着颜如玉,闻着肉香,看着羊腿,口腔里就不自觉的分泌着唾液,可偏偏胃已经被不知名的玩意儿给填满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颜如玉啃了几口后,将大半只羊腿顺着牢笼像扔垃圾一样,给扔出去。 颜如玉砸吧砸吧沾满油花的小嘴,找不到擦嘴的东西,就索性走到角落里,将昨晚扔掉的卫宏的衣服捡起来,擦擦嘴。而后将衣服扔到卫宏身上,等卫宏毫不嫌弃的开始穿衣服的时候,颜如玉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大腿,懊恼道:“早知道就把那半只羊腿留下给你当晚饭了。”说完,颜如玉舒了口气,小声道:“也罢,还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晚上……” “什么意思?赛玛噶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杀我?”卫宏已经穿好衣服,挑着眉看着颜如玉,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颜如玉,自己可是吓大的。 察觉出卫宏不相信,颜如玉盈盈一笑,走到卫宏身边,坐下身体,依靠在卫宏的身上,用脸摩擦着卫宏的肩膀,享受道:“再让我最后感受一下你的温度……” 闻言,卫宏连忙将颜如玉推开,抓着颜如玉的肩膀,眉头微皱道:“赛玛噶真要这么快杀我?” “不然呢?”颜如玉见卫宏反应这么大,便觉得心里一阵高兴,故意把事态说的严重一些:“你本来就是赛玛噶的敌人,现在又没有了利用价值,赛玛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要先杀了你永绝后患的。” 本来卫宏还想缓个一两天再进行计划,此时闻听颜如玉此言,再联想到刚才吃饭时的差别待遇,卫宏顿时觉得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在短崭的沉默后,卫宏的心一沉,眼睛露出坚定的神色,盯着颜如玉,严肃道:“你可否为我找来象雄的人?” 颜如玉撅着嘴,没好气道:“我和你一样都是阶下囚,连牢笼都出不去,去哪给你找象雄的人?再说了,找个普通的士兵来,也不顶用。”说到这,颜如玉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一转,使坏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你肯光明正大的爱我一次,我说不定可以帮你这个忙。” “如玉!”卫宏态度严肃的低吼了一声。现在哪有时间跟颜如玉耍嘴皮子,这眼看着屠刀将至,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将计划进行下去,恐怕真是活不过今晚了。 见卫宏脸色十分严峻,颜如玉也知道现在不是戏耍的时候,便也就不再任性,当即推开卫宏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娇嗔道:“逗你玩,瞧你那眼睛,莫不是要把我给吃了?好啦好啦,我帮你还不行。”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将计就计(2) 正如颜如玉所说,没有李元景的命令,无论是赛玛噶还是象雄,都不会轻易动颜如玉一根毫毛。也因此,颜如玉虽是阶下囚,却享受着比普通士兵还要高的待遇。只见颜如玉站在牢笼里,双手抓着木桩,不断的用视线扫视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士兵。但凡是有象雄士兵路过,颜如玉的眼睛都会一亮,但却并没有所举动,毕竟找来普通的象雄士兵根本就没有。直到一名穿盔带甲的象雄将领恰巧路过时,颜如玉才终于出招,对着那名将领,嘀哩呱啦的喊了一些卫宏听不懂的语言,那象雄将领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把卫宏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会象雄的话?”卫宏甚是震惊的看着颜如玉,觉得仿佛天下间就没有颜如玉不会的。 颜如玉甚是自傲的挺了挺胸脯,低头看着卫宏,不以为然的笑道:“不怕告诉你,不止象雄,就连吐蕃、吐谷浑、突厥的语言,我都略通一二。否则你以为我操着一口大唐话,如何能混入吐谷浑,又如何能在吐谷浑重臣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密信偷出来?” 卫宏没有丝毫怀疑颜如玉话里的真实性,毕竟颜如玉是李元景一手栽培出来的,李元景又时刻与番外各势力保持联络,因此多会几国语言也是无可厚非的。倒是卫宏觉得,自己要是有颜如玉这两把刷子就好了,至少与番外的人周旋起来也更加有利。还真是应了老师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说话间,象雄将领已经来到牢笼之外,瞥了卫宏一眼,而后挑着眉,瞪着眼,眼神不善的盯着颜如玉,嘀哩呱啦又说了一大堆。颜如玉也是语气不善的回应着,听着他俩对话。卫宏觉得像听天书一样。 这俩人来来回回聊了半天,直到卫宏有些不耐烦了,二人的对话才结束。象雄将领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流星的离开,颜如玉则冲卫宏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一切顺利。 卫宏怀着好奇心,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为何他如此配合?” 颜如玉嘴角微扬,显得甚是神气,但说起话来却又变得谦卑起来:“也没有说什么啦,我就是问他想不想升官发财。他说不想。随后我又问他,想不想死,他也说不想。既然不想死,那话题不就展开了?我把我师傅的计划粗略的一说,让他将象雄管事的找来,若是耽搁了大事,他可承担不起。于是乎……他就痛痛快快的去找管事的了。” “额……”卫宏又是一阵沉默,心想若是换了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把那象雄将领骗上贼船。记得以前看九十年代香港武侠片的时候。有一句经典台词,卫宏至今都记忆犹新。“你要记住,女人都信不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约莫等了半刻钟。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成熟稳重且长相英俊的男子出现在牢笼之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卫宏和颜如玉一番,而后又用卫宏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堆话。半晌之后,才操着一口蹩脚的唐话,看着卫宏。语气沉稳道:“说吧,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可以赏你一个痛快!” 再回答之前,卫宏反问了一声:“敢问阁下姓甚名谁,官拜何处?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轻易不可言说。” 那男人背着手看着卫宏,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出言道:“吾乃象雄镇军大将军,扎西次仁。此番攻打岷州象雄大军之首帅,不知以吾之身份可否够格?” 这年头,由于很多番外国家部族都多效仿大唐的官职制度,这个扎西次仁身为镇远大将军,怎么说也得有二品以上,再者是此处的首帅,自然是位高权重,把这事跟他一说,也算是靠谱。随后,卫宏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昨晚和赛玛噶说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给扎西次仁听。不过卫宏却并没有告诉扎西次仁,赛玛噶也知道了这事。为的就是令象雄以为吐蕃蒙在鼓里,而后对吐蕃施压。而吐蕃也觉得象雄蒙在鼓里,为了独占大唐江山,奋起反抗。如此一来,二者想不闹翻也不行了。 与卫宏所料想的出入不大,扎西次仁得知了此事之后,顿时虎目圆瞪,怒不可解,嘀哩呱啦的骂了一堆。而后深深的看了卫宏一眼,转身离去。这个扎西次仁刚走,不多时,就有一个象雄士兵,鬼鬼祟祟的摸到牢笼之外,见四下无人,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吹箭,不断的瞄准卫宏。 卫宏又不傻,这士兵肯定是扎西次仁派来的,为了灭了卫宏的口,避免卫宏把这事也透露给吐蕃方面。只是没有料到,这扎西次仁动作这么快,前脚刚走,后脚就派人来杀自己。看着那黑洞洞的吹箭口,卫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左蹦右闪,在牢笼里来回跳窜,逼得那士兵瞄不准自己。 那士兵倒也敬业,见卫宏来回躲闪,便专心致志的将全部视线盯在卫宏身上,嘴边上的吹箭也随着卫宏的移动而移动,倒是把旁边的颜如玉给忽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士兵一直瞄不准卫宏,也甚是不耐烦,便往前走了几步,紧贴着牢笼,将吹箭伸进牢笼里,由于牢笼不大,加上距离变近了,士兵在几次校对之后,就将吹箭锁定了卫宏。 就在士兵即将射击的时候,却见一直不声不响站在旁边看戏的颜如玉,突然猛地抬脚,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击在吹箭的一端。吹箭其实就是一根纤细贯通的竹节,一端含在士兵的嘴里,结果被颜如玉冷不丁的一脚重击,那竹节直接钻进了士兵嘴里。也不知道是被竹节撞到了牙床还是撞到了口腔,只见那士兵出于本能的往外吐吹箭,结果除了吹箭之外还吐出一大口鲜血。眼见是杀不掉卫宏了,士兵捂着嘴哼唧了几声,便甩手离开,连落在地上沾满血的吹箭也顾不得要了,想必是去和扎西次仁汇报情况去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虎口脱险(1) 士兵一走,卫宏便眼疾手快的将手伸出牢笼,从地上捡起吹箭。把吹箭的一头对准手心敲了敲,便从里面掉落出一根钢针。钢针约莫食指长,与绣花针粗细差不多,若是掉在地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另外,这钢针的前端十分锋利,尾端则甩着一根短小的红绸子。这红绸子一来可以堵住竹子,以便使用者在吹气的时候可以更好的发力;二来钢针在飞出竹口的时候可以用来维持平衡和方向。 卫宏将竹节扔出牢笼,又手脚利落的将钢针末端的红绸子给拆掉,随后当着颜如玉的面,将钢针藏进袖子里。见颜如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卫宏耸了耸肩,略有尴尬道:“现在吐蕃和象雄都让我死,我是铁定活不过今晚了,有了这钢针,等会也好做个殊死一搏……” “呵呵,你可别扎着自己。这钢针上面铁定有毒!”颜如玉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好心提醒卫宏,还是拿卫宏开涮,瞧不上卫宏的‘趁手兵器’。 卫宏也懒得跟颜如玉解释,难不成还告诉她,当初前往凉州的时候,用福苓束头发的木簪都捅死好几个马匪?武器不在大小,也不在精良与否,只要能出其不意,哪怕是一支钢针,一支木簪,也能起到很大的杀伤力。 将钢针藏好,卫宏一屁股坐在地上,先是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随后抬头看着颜如玉,感慨道:“不出所料的话,今夜,无论是吐蕃还是象雄,定会派人来取我性命。无论是我死了,还是逃了,皆无法再与你在一起。你可有办法逃出生天?” 颜如玉也缓缓坐下,先是眼神严肃的看着卫宏。随后严肃的眼神一缓,换上她惯有的不可一世的轻浮:“世上能关住我的人,只有一人!除此之外,只要我想逃,没人可以拦得住我!” 闻言,卫宏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快拉倒吧,你若是这么有能耐,何必落得如此田地?被赛玛噶当成人质,要挟于我?” 颜如玉嘿嘿一笑。撒娇道:“人家不是受伤了嘛……若没受伤,什么赛玛噶,赛牛噶,岂能左右与我?” 卫宏没理颜如玉这茬,挪了挪屁股,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世上只有一人能关住你,是何人?莫不是李元景?” 颜如玉直截了当的摇摇头,不屑道:“你莫不是被我师傅给吓怕了?当真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神人?哼。别人不了解他,我可了解!说到底,他也就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辈罢了。” 卫宏心中暗道,就是这个鸡鸣狗盗之辈。把你我二人玩的团团转,又即将颠覆大唐江山! “能关住我的人,非唐王莫属!”见卫宏不说话,颜如玉憋不住。就自己把谜底给揭晓了。 “怎么说?”闻言,卫宏甚是感兴趣,眉毛一挑。问道。 颜如玉嘿嘿一笑,解释道:“你要想呀,姓李的要是抓了我,怕是隔天就会把我推上刑场,斩首示众。我若是死了,难不成还要从阴曹地府逃回人间?所以,只要我不落到朝廷手里,你就不用为我操那份闲心。”尽管颜如玉说的是关乎她性命的大事,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轻松,仿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本来卫宏还弄不明白为何老李同志能关住颜如玉,此时听闻颜如玉的解释,转念一想,倒也是!身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与叛乱者相关的一切人物。一旦颜如玉落到老李同志手里,肯定会立刻被杀,根本就没有丝毫周旋的余地。到时候,不光颜如玉无法自救,卫宏也不能伸出援手。毕竟没有哪个人敢为叛臣求情,那简直与找死无疑! “但愿,你别落入朝廷手里。”卫宏轻声叹息道。 “若是我有朝一日被朝廷抓住,你会像昨晚一样,不顾一切的救我吗?”尽管颜如玉之道卫宏的答案,但还是处于女性本能的问道,而且眼中还充满着期待。 卫宏不仅没回答,甚至连一直放在颜如玉身上的视线也给收了回来,将视线投向逐渐西斜的太阳。 见卫宏如此这般,颜如玉便也就没有再多问,与卫宏一样,抬头看着已经变成橘黄色的太阳发呆。当太阳从橘黄色变成暗红色,且终于落山后,颜如玉叹了口气,幽幽言道:“今日一别,不知今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卫宏伸了个懒腰,随口言道:“我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若是我能活下来,以你的能耐,什么时候想见我见不到?” “这倒也是……”颜如玉又露出笑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卫宏,眼神中夹杂着爱慕、崇拜、欣赏、与幽怨…… 就在颜如玉话音刚落不多时,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顷刻之间一个五大三粗的吐蕃士兵出现在牢笼之外,跟在这强壮士兵身后的还有一个相对比较瘦弱但更老成的士兵。强壮的士兵没说话,用虎视眈眈的眼睛瞪着卫宏。年龄大一些的士兵,则操着一口生涩的唐话,冲卫宏不冷不热的说道:“公主有令,送你上路。痛痛快快的走,莫要反抗,徒惹皮肉之苦!” 言罢,不等卫宏说话,那强壮的士兵便将牢笼打开,进来抓住卫宏的胳膊往外拉。坐在旁边的颜如玉只是挪动了一下屁股,守候在牢笼外不远处的二十多个士兵便是一阵紧张,严阵以待,生怕颜如玉突然发难。其实颜如玉根本就没有要救卫宏的念头,毕竟伸出敌军大营之中,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等卫宏被拉出牢笼后,牢笼再次锁上。随后一老一少两个士兵押着卫宏走到距离牢笼约两丈的位置,将卫宏按在地上,扒掉卫宏散在颈后的头发,将卫宏还算秀白的颈子完全露出来。紧接着强壮士兵从腰间拔出佩刀,用袖子擦了一下刀刃,对准卫宏的脖子,缓缓将大刀举起。 第四百二十章 虎口脱险(2) 就在强壮士兵准备挥刀砍下的时候,一直不声不响的颜如玉突然站起身来发狂般的吼叫起来:“你们不能杀他,你们若是杀了他,我定与你们势不两立!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在呼喊的时候,颜如玉双目空洞,脸色惊愕,宛如一个看着自家男人被推上刑场的妇人,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令人心碎。 周围的士兵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卫宏舍命陪红颜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全营皆知。反倒是将死的卫宏,一脸疑惑的看着颜如玉。在卫宏的印象里,颜如玉是个坚强到令人怀疑她是不是有心理疾病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如此歇斯底里?看着伤心欲绝的颜如玉,再看看周围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士兵,卫宏恍然间想到了什么,当即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 行刑的士兵被颜如玉这么一闹,不敢轻易下手,手中的屠刀迟迟没有麾下。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站在远处的吐蕃偏将军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作为一个有发展潜力的偏将,如何能不对上峰之心意把握一、二?深知颜如玉在公主心中价值的偏将,又怎敢让这个数十人近不得身的妖孽在军中闹事?当即将士兵招至身前,悄声道:“把他带远点再动手,莫要让这个女人看见!” 得令,强壮士兵将刀入鞘,架着卫宏的胳膊往营外走。片刻之后便消失在颜如玉的眼前,而刚才还歇斯底里的颜如玉,脸色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伤心到扭曲的脸庞恢复自然,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小声言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片刻之后,卫宏便被两个士兵押着走出大营,在距离营门不远处的荒野里。再次将卫宏按倒在地。面对再次将屠刀拔出来的士兵,卫宏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发出一声不可察觉的笑声,心中暗道:“与如玉在一起,从来都是默契感十足……” 尽管卫宏没有告诉颜如玉自己的逃脱方式,但以颜如玉的智商不难猜想。刚才士兵准备在大营内动手,经过颜如玉这么一闹,只能换地方到营外。这样一来,周围就没有看守的士兵,卫宏面对的不再是千军万马。仅仅只有行刑的两个士兵而已,逃生的机会就瞬间被无限放大。 说到底,也是敌军太小瞧卫宏了,自始至终,看守颜如玉的士兵从来没有少于过二十人,而看守卫宏的士兵从来没有超过两个人。卫宏倒也沉得住气,一直逆来顺受,给敌人造成假象,觉得自己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将。以至于连行刑的时候,也只有两个士兵。 当强壮士兵再次高举屠刀,对着卫宏的脖子挥下时,一直如待宰羔羊般的卫宏。突然发难。从袖子里将细小的钢针取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强壮士兵的大腿上。强壮士兵觉得大腿上传来一点疼痛,本能的伸手去摸,结果手还没摸到大腿。便觉得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翻天覆地的席卷大脑,脑袋一歪便仰头倒了下去,手中的大刀也脱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那瘦弱士兵一阵吃惊,见一直低着头的卫宏已经抬起头来了,瘦弱士兵意识到不妙,不顾一切的去抢强壮士兵的大刀。但由于卫宏距离刀更近,在瘦弱士兵抢到刀之前,跪在地上的卫宏则直接将瘦弱士兵扑倒在地。先是猛地一拳挥出,击打在瘦弱士兵的嘴上,打掉满口黄牙,令其喊不出来。而后翻了个身,横向趴在瘦弱士兵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组成一个标准的十字架。随后卫宏以极快的速度,从瘦弱士兵的背后,抓住其左臂,两条腿夹住其右臂,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瘦弱士兵的两条胳膊往后掰。只闻一声清脆的‘嘎巴’声响起,瘦弱士兵的两条胳膊便被卫宏以最标准的‘十字固’掰断。 断其双臂,瘦弱士兵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是趴在地上低嚎不止。为了避免其引起大营内巡逻士兵的注意,卫宏将瘦弱士兵翻过身来,让其面朝上,随后握拳在瘦弱士兵的嘴上猛击不止。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最后连卫宏的拳头都磨破了皮才肯住手,而此时瘦弱士兵早已不知是死是活。 化险为夷的卫宏喘了一口粗气,匍匐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敌营的动静,半晌之后,确定敌营没有任何异样,卫宏便以匍匐的方式,向漆黑的夜空移动,等移动到看不清敌营之后,卫宏便站起身来,拔腿向岷州方向狂奔而去。 敌营之内等候消息的偏将军,久久也不见那俩行刑的士兵回来,心里一阵犯嘀咕,暗道:“就凭卫宏那病怏怏的模样,便是有心反抗,也断然不是那俩士兵的对手!想必是有什么给耽搁了。”自我安慰之后,偏将军便派人出营门去查看,结果等派出去的人将营外变故的消息带回来时,偏将军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暗道坏了事,一路小跑的向赛玛噶的营帐奔去。 找到赛玛噶,把事一说,赛玛噶却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身姿慵懒的靠在桌面上,用右手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每敲一下,对那偏将军来说都宛如重击。片刻之后,赛玛噶叹了口气,无奈道:“终究还是小瞧了他!”言罢,抬头看着偏将军,眼神一厉:“如此小事都办不好,我留你作甚?出去自行了断了吧!” 年仅三十岁,还有大好人生的偏将军,心里有苦说不出。面对赛玛噶毋庸置疑的眼神,偏将军在原地踟蹰片刻后,咬了咬牙,义无反顾的行出营帐,不过却并没有以死谢罪,而是骑上一匹快马,逃离大营,向着吐蕃方向而去。结果还没走两步,便闻夜空之中传来一声破空之声,只觉得后背心一凉,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摔落马背。而在偏将军的背上,却插着一支翎羽箭矢。 赛玛噶单手持弓,站在偏将军尸首后方不远处的轻哼一声:“不知好歹!”言罢转身离去,有那好心的士兵想过去把偏将军的尸首收回来,却被赛玛噶给喝止:“此等废物,便留他在荒野之中,任野兽食其肉,饮其血!” 第四百二十一章 虎口脱险(3) 回到大营,赛玛噶一边吩咐一队快骑,沿着军营到岷州方向对卫宏进行追捕。另一方面,则差人将颜如玉带到营帐之内。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将颜如玉牢牢围住,生怕颜如玉对赛玛噶不利。可赛玛噶却是摆摆手,不以为意的打发士兵出去。等营帐之内只剩下二女后,赛玛噶盯着颜如玉,甚是无奈的轻笑了一声:“我一早就应该杀了你!” 颜如玉把营帐当成了自己的家,缓步行至赛玛噶对面坐下,看了看赛玛噶修剪的十分干净的指甲,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十分长且有些脏的指甲,颜如玉甚是懊恼道:“你这有剪子吗?瞧我这指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跑来的疯婆娘。” 见颜如玉根本不理自己这茬,赛玛噶在沉默片刻后,起身走到床边翻出一把剪刀,扔到颜如玉面前。等颜如玉开始仔仔细细的修剪指甲时,赛玛噶宛如姐妹们之间聊闲天一般,随口冲颜如玉问道:“你是怎么帮卫宏逃跑的?” 颜如玉将全部视线都集中在剪刀和指甲上,修完左手修右手,等十根手指都修剪好,颜如玉将剪刀扔到一边,展开双手放在面前,面露微笑欣赏起来。欣赏了半天,才恍然的看向赛玛噶,抱以歉意的微笑:“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问你,你是如何帮卫宏逃跑的。”尽管被颜如玉各种无视,但赛玛噶却没有丝毫动怒,说起话来依旧坦然自若,云淡风轻。光是这份气魄,就令某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汗颜。 颜如玉终于将双手放下,笑眯眯的看着赛玛噶,回答道:“卫宏那家伙聪明着呢,他想要逃走。又岂用我帮忙?当然了,稍微推波助澜,是免不了的。毕竟这里是你的大营,连我都逃不掉,何况他了。” 赛玛噶在叫颜如玉来之前,已经打听过看守牢笼的士兵,知道在对卫宏行刑的时候,颜如玉大吵大闹,逼得士兵只能将卫宏带出大营再动手。此时听了颜如玉这番话,赛玛噶心里也就有些眉目了。知道卫宏是如何逃走的,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转而微笑道:“有两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 颜如玉又开始看自己的指甲,根本就对赛玛噶的话不感兴趣。看了半天,发现小拇指的指甲修剪的不太好,就又捡起剪刀开始修剪起来,一边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邋遢。要是传扬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颜如玉的言行举止给气的吐血了,可赛玛噶却没有丝毫在意。既然颜如玉不问。那赛玛噶就自己说:“第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是,没料到,卫宏一个文将竟然能从我骁勇善战的士兵手里逃走,还将其击杀!如此看来。卫宏不见得武艺超群,但一招半式还是有的。其二,从刚才在士兵们口中所得知。我才知道,原来你可以把泼妇演绎的如此极致!若非你,卫宏现在早已命丧黄泉。” 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从赛玛噶话语里听出讥讽的含义,尤其是‘泼妇’一词,说的铿锵有力,令人想忽视都难。可颜如玉却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睛盯着小指甲,嬉笑道:“不瞒你说,我能走到今天,全凭着我善于逢场作戏。” “看得出来。如今卫宏已逃,想要将其抓回来,恐怕已难比登天。事已至此,我也不强求什么,只有一言想问你。你就不怕卫宏跑了,我杀了你?便是我现在还对李元景有所顾忌,也断然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赛玛噶看着颜如玉,语气沉静的说道。说完之后,见颜如玉已经修剪完小指甲,便顺手将剪刀给拿了回来,小心收好。毕竟这个年头剪刀可是女人必不可少的装备,而且远在战场,若是剪刀被颜如玉给顺手偷了,还真没地方再弄一把剪刀。 反正指甲已经修好了,剪刀被抢回去就抢回去吧。颜如玉最后吹了吹指甲,将双手放在大腿上,终于将视线落在赛玛噶身上。面对赛玛噶的威胁,不以为然道:“你不会杀我的,至少现在不会。虽说你已经知道了我师傅的计划,但能否攻破大唐防线,尚且未知!只要大唐防线不破,我师傅能够起兵成功,那无论对你还是对番外各部都有极大的威慑力!我师傅不开口,你敢动我分毫?” “倘若我真敢,你又如何?”赛玛噶微微眯了下眼睛,盯着颜如玉,一字一顿的说道。 颜如玉反过来也盯着赛玛噶的双眼,在看了片刻之后,颜如玉盈盈一笑,无比自信道:“你不敢!” 赛玛噶也笑了起来,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营帐门口,挑起幕帘,一边招呼守在外面的士兵,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李元景曾经与我说过无数次,对付你,要特别小心。或许我不敢杀你,但必要的措施还是要有的。” 说话间,一个长相猥琐,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损之气的中年士兵走了进来。赛玛噶随手一指颜如玉,中年士兵便提着一个小布包,走到颜如玉身后,冲颜如玉低三下四道:“如玉姑娘,你可还曾记得我?” 颜如玉扭头瞥了一眼中年士兵,在看到士兵相貌的时候,颜如玉竟然愣了一下。尽管这呆愣的表情稍纵即逝,但这个中年士兵确确实实令颜如玉发愣了,但由此,便可得知这中年士兵了不得! “你命真大,被我捅了三剑,还没有死!”颜如玉将视线从中年士兵身上抽离,背着身,轻言道。 中年士兵绕到颜如玉面前,将小布包放在桌面上,一边揭开布包,一边谄媚道:“我这么坚强的活着,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说到这,中年士兵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闪亮的小刀,看着明晃晃的刀身,脸上露出一个无比向往的表情:“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这把小刀插进如玉姑娘的身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虎口脱险(4) 拿着小刀的中年士兵,并非吐蕃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唐子民。此人原名叫刘牧,祖籍江州,他有一个远方表舅,曾在唐太祖李渊手下办事,官拜威武校尉,也是个驰骋沙场的良将,与隋朝征战之时,立下不少功劳。因为这层关系,刘牧到李元景手下谋事,起初还算风光,在李元景身边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主儿。后来他表舅一死,老李同志玄武门之变,成为一国之主。李元景之流为了明哲保身,只能退居二线。再加上刘牧此人为人阴险狡诈,肚量极小,且没什么大的才能,因此李元景也就把他给雪藏了。五年前,刘牧与远到安州拜访的故友叙旧,一时间没把持住,多喝了两杯酒,就把李元景的计划给透露出一丁点。就这一丁点,就为刘牧招来杀身之祸。不仅刘牧的那位故友被杀,连刘牧也遭到铺天盖地的追杀。由于刘牧在李元景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多多少少还是学了点武艺和智谋,一般二般的人还真奈何不了他。最后还是派出颜如玉,才将刘牧制住。那个时候,颜如玉还和李元景推心置腹,将李元景视为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刘牧对李元景不利,颜如玉哪肯轻易罢休?将刘牧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在其胯下、喉咙和胸口连刺三剑。为的是让刘牧做了鬼,也是个哑巴鬼、且不能与女鬼快活…… 有一种人,只存在书籍或者传闻之中,绝大多数的人心脏都长在右边,而唯独这种人的心脏长在左边。颜如玉以为一剑杀了刘牧,但刘牧却因为这种先天畸形,而侥幸逃过一劫。后来为了躲避李元景手下的追杀,隐姓埋名,结果在一次意外,因缘巧合的与赛玛噶邂逅。便被赛玛噶带回吐蕃。大难不死的刘牧,对颜如玉的三剑之仇,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用世上最残忍的手段报复颜如玉。 此时,刘牧渴望了五年的愿望终于要达成了,竟兴奋的浑身发抖,眼睛时不时的往颜如玉身上瞟。 “你也是个有能耐的女人,可没料想,你竟然将这等鼠辈收为麾下,难道不怕辱没了身份?”颜如玉根本就没把刘牧放在眼里。更是视刘牧手中的小刀为无物,头也不回的冲赛玛噶问道。 赛玛噶缓步走到颜如玉的右手边,看着颜如玉不以为然的表情,赛玛噶便是一阵点头赞叹:“先莫说我,你就不怕他把你生吞活剥了?” 闻言,颜如玉竟然从鼻腔里挤出一丝极其不屑的声音:“无根之人,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无根,这两个字听在刘牧耳朵里,令刘牧如遭雷击。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愣是被人把命根子给切去,这种耻辱,这种仇恨,哪怕是千世万世。也要报复!本来刘牧兴奋的脸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癫狂,舔动着嘴角,阴险毒辣的盯着颜如玉。一字一顿道:“等会,我看你还能否继续口出狂言!” 言罢,刘牧扭头盯着赛玛噶。急不可耐的问道:“公主,我可否动手了?” 赛玛噶看了看颜如玉,又看了看刘牧,而后点点头:“动手吧!” 得到允许,刘牧不再耽搁,伸手抓住颜如玉的右手,将颜如玉的手翻过来,手心朝上,把手腕全部露出来。紧接着,刘牧便将手中的小刀向颜如玉手腕上的筋脉划去。刚才赛玛噶说过,必要措施还是要有的。而这必要措施就是挑断颜如玉的手筋脚筋,令颜如玉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而刘牧,在这种小动作上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再加上刘牧对颜如玉的那份怨念,赛玛噶觉得刘牧一定会把这个工作做到极致,令颜如玉从此成为一个废人! 自始至终,颜如玉都没有反抗,倒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屑于做无用之劳。毕竟这是赛玛噶的地盘,外面千军万马,便是反抗,又能怎么样? 就在刘牧手中的小刀即将切断颜如玉手腕的筋脉时,突然一个十**岁,稍显稚嫩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冲进营帐,打断了刘牧的‘外科手术’。小士兵单膝跪地,冲着赛玛噶抱拳,心急火燎道:“公主,不好了,象雄的人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闻言,赛玛噶小手一挥,暂时制止了刘牧的动作,眉头微皱,盯着小士兵问道:“怎么回事?” 小士兵擦了擦脑袋上因为着急流出来的汗水,连忙回答道:“象雄的人不知为何,要收缴咱们的战马,几位将军不同意,两边便对峙了起来。公主您快出去瞧瞧吧,若是您不出面,肯定是要斗起来的!” 赛玛噶挥手让小士兵退下,在短暂的思索之后,扭头看向满怀笑意的颜如玉,轻言问道:“是你,还是卫宏?” 颜如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瞥了一眼身边的刘牧,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被刘牧抓住的右手。赛玛噶叹了口气,冲刘牧使了个眼色,让刘牧退下。刘牧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个机会,哪肯轻易放过,准备抗命强行挑断颜如玉的手筋。 刚才颜如玉不反抗,是因为这是赛玛噶的意思。现在赛玛噶既然阻止了,刘牧还敢动手,那颜如玉可就不答应了。在小刀即将切中自己手腕之前,不声不响的颜如玉猛地用右手抓住刘牧的手腕,用力一扭刘牧的手腕,便将小刀的方向由下变成上,紧接上往上一抬,便将小刀刺进了刘牧的下巴里,冒着热气的鲜血喷出,还好颜如玉闪得快,否则肯定喷在身上,脏了衣服。 眼睁睁的看着刘牧被颜如玉重伤,赛玛噶却无动于衷。毕竟刘牧抗命不从,罪该万死,便是颜如玉不杀他,等会赛玛噶也不会饶了他!而颜如玉,则将捂着下巴满脸震惊的刘牧踹翻在地,伸手摸了摸刘牧的胸口,而后恍然大悟,惊讶道:“怪不得没杀了你,原来你异于常人!”言罢,便从刘牧的下巴上把小刀拔出,对着刘牧的右胸刺入…… 第四百二十三章 内讧(1) 三国演义的卷首语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的吐蕃和象雄联军就面临了这样的问题,原本硬朗的关系处在一个易碎的边缘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大唐不攻自破,从内部自动瓦解。 象雄态度强硬非要收缴吐蕃的战马,自然是扎西次仁下的命令。其目的,无外乎是得知了李元景的阴谋诡计,为了独占大唐江山,先下手为强削弱吐蕃的实力。一旦吐蕃失去战马也就等于失去了骑兵,面对以后的战争,无论是战斗维持在陇右道境内,还是有朝一日攻破陇右道,直插大唐心腹,缺少骑兵的吐蕃都只能边缘作战。说白了,就是象雄来大唐家里串门,在客厅里大鱼大肉吃得过瘾,而吐蕃小弟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满桌的菜肴流口水干着急。 或许扎西次仁想法很天真,觉得吐蕃并不知道李元景的阴谋,在联军里象雄的实力比吐蕃高出一截,甚至和突厥也处在伯仲之间,就算当着吐蕃小弟的面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吐蕃小弟也不会反抗。可事实上,作为岷州战区吐蕃军队总指挥的赛玛噶,脑子可就清楚得多,也比扎西次仁想的多。在一得知象雄要强行收缴己方战马,赛玛噶就意识到,象雄方面肯定也知道了李元景的阴谋。并且对方并不知道己方也知道李元景的阴谋,否则象雄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对己方下手,毕竟大鱼大肉摆在面前,谁都想吃一口,人多肉少怎么办?那就只能大打出手,谁拳头硬,谁底气足,肉就归谁。 在这个时候,吐蕃的拳头明显没有象雄硬。赛玛噶也意识到这点,因此不能直接和象雄撕破脸皮,毕竟一旦真发生内斗,吃亏的还是吐蕃方面。 可扎西次仁强行收缴吐蕃的战马,无疑是当着全军的面,在赛玛噶的脸上甩了一耳光。赛玛噶的反应措施就成了重中之重,若是赛玛噶也急眼了,和扎西次仁来硬的,那内斗肯定是斗定了!反之,若是赛玛噶闷不吭声。逆来顺受,那扎西次仁肯定会变本加厉,将来在战场上就没有吐蕃的发言权了,至少岷州战区是这样的。 刘牧被颜如玉给弄死了,赛玛噶现在也没时间在颜如玉的身上下太多功夫,让士兵先把颜如玉押回去,好生看管,如何处置容后再议,眼下最主要的是把象雄方面稳住。这种事。想要解决,还是得放在桌面上谈。赛玛噶先是将己方的士兵暂时安抚下来,尤其是那几个将军,断然不可与敌方发生不必要的摩擦。而后。派人去给扎西次仁送信,相约在扎西次仁的营帐见面。 这事耽搁不起,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赛玛噶只能暂时放下身段,主动去去扎西次仁的营帐。一见面,扎西次仁伪装的甚是热情有礼。请赛玛噶入座,又命人给赛玛噶端茶倒水,绝口不提刚才收缴战马一事。直到赛玛噶说扎西次仁的茶苦,要喝茶,自己那有上好的蒙顶仙茶。扎西次仁知道蒙混不过去了,这才只好切入正题。 “赛玛噶公主,收缴战马这事也怨不得我。你也知道我象雄大军,以骑兵见长,同等数量下,可与突厥一较高下!而你们吐蕃的骑兵虽然也了得,但相对于我象雄骑兵,就稍微有些差距。与其将骑兵分散开来,倒不如将骑兵拧成一股绳,将骑兵视为尖刀利刃般的力量,无论是对岷州城,还是对日后的大战,都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力量。”扎西次仁搓着下巴,面带微笑的说道。他这话表面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现在大家身处战场,轻易谁也撤不出去,自然是把力量用在一起,合力对付大唐这个强敌。 可赛玛噶不是一般人,论智商可以与李元景这种大阴谋家相媲美,论武艺,又是岷州战区的巾帼英雄,连很多男将军都自叹不如,当真是文武双全的女中豪杰。扎西次仁这话,赛玛噶根本就不用琢磨就可以发现漏洞百出,当即也微笑着回应道:“统帅此话有理,倒不如将你们象雄的战马转交给我们吐蕃,我们吐蕃人少,一旦获得你们的战马,自然是全员皆变成骑兵。到时候也好统一调动,您说呢?” “这……恐怕有所不妥吧?再怎么说,我象雄的实力也要比你们吐蕃强大一些。怎么让小个子去背大块头,这重担未免大了点。我就怕你们吐蕃那小肩膀头子,受不了,再给压出个好歹来。”扎西次仁装作甚是为难的说道。其实弦外音就是告诉赛玛噶,你们吐蕃就是个小弟,把打掩护、放哨这种分内之事做好就行了,至于上战场血拼到最后分红这些事,都由大哥我一力承担。 赛玛噶到底是常年混战场,又长时间和李元景这种人打交道,断然不会被扎西次仁这种货色三言两语给打发了。赛玛噶不动声色的问道:“敢问一言,统帅收缴我部兵马,可曾接到上峰指令?毕竟你我乃联盟关系,我们双方的职责是互相掩护,互相进攻,至于兵马调动这种事,还是得上峰谈妥,共同下达命令,我们方可执行。” 闻言,扎西次仁脸色有些难看,吭吭唧唧半天,勉为其难道:“虽说现在还尚未接到命令,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与其等到接到命令才着手忙活,倒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事办好。” 赛玛噶突然站起身来,语气态度以及脸色都甚是严肃道:“那可不行!没有上峰命令,擅自调动兵马可是大罪,我一个女流之辈,哪有统帅这等男儿气魄!统帅也莫要怪我做事迂腐保守,毕竟这关乎你我的项上人头。等何时上峰传来命令,这调动兵马一事,咱们再议。在此之前,还请统帅稍安勿躁,毕竟若是你我内部发生摩擦,高兴的还是大唐!” 第四百二十四章 内讧(2) 扎西次仁少年征战,虽然现在年纪不大,但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知道此事谈不拢了,扎西次仁也就没多做纠结。立刻派人往廊州战区送信,将李元景的阴谋告知此番象雄行军大统领。在这期间,对岷州战区的吐蕃军队进行严密监控,哪怕是动一兵一卒也要及时上报。而就在信件送出去的第二日,赛玛噶就开始大举调动兵马,准备将营地内的四千兵马尽数撤出营地。扎西次仁立刻下令将赛玛噶和吐蕃军队全部堵截在军营之内,虽然双方都没有拔刀,但气氛却十分之严峻,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大规模的械斗,甚至演变成内战! 在两军对峙之时,扎西次仁和赛玛噶各自站在军阵之前。扎西次仁一方面命麾下大军严阵以待,谨防突发状况,另一方面又对赛玛噶皮笑肉不笑的关切道:“公主,您这是要去哪?” 赛玛噶面对象雄大军的堵截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和出格举动,只能同样施之以礼回应道:“卫宏跑了,此处距离岷州城不过七十余里。以卫宏的行事风格,绝对会带兵马前来进攻我方大营!此地已不适合驻扎,理应重新寻一处相对安全的营地。” 在开战之前的小半年里,赛玛噶什么事都没干,就专门研究大唐将领的战术、行事作风、以及优点和缺点,等等的一切,其中就包括卫宏。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卫宏这一跑,赛玛噶断定卫宏肯定还会回到,而且不止他一人,定要携千军万马,到那时己方就会变得十分被动。与其被动,倒不如直接更换营地,避免与卫宏正面交战。日后再做周旋。反正想要将陇右道拿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和卫宏分出胜负。 可扎西次仁不这么想,他怎么想都觉得赛玛噶是准备脱离联军,自立门户,在互不侵犯的情况下,再进行战术和战略上的联手。倘若如此,对吐蕃没有个束缚,日后无论是拿下陇右道,还是进攻到陇右道内腹。对象雄都没有好处。 无论赛玛噶出于什么目的,扎西次仁都断然不会让赛玛噶带着吐蕃军离开军营。扎西次仁料定赛玛噶不敢冒着‘倒戈内讧’的罪名正面起冲突,因此也不多说废话,就这么命己方大军,严密看守军营,不得放走吐蕃士兵一兵一卒。双方一直从中午僵持到晚上,最后无可奈何,赛玛噶只能用冷峻的眼神盯着扎西次仁,一字一顿的问道:“若是卫宏带兵来袭。你可能阻挡的了?” 扎西次仁乐了,拍着胸脯,胸有成竹道:“岷州城,守军加上右威卫再加上残余的玉龙卫。不过三千余。若是他们胆敢放弃坚城不守,主动远程奔袭此处!那本将定一举将其击溃,捎带着手将整个岷州城拿下,成为此番陇右道之战。第一个攻破城池之人!” 看着扎西次仁那盲目自信的模样,赛玛噶就是止不住的摇头叹息,暗道:“此人夜郎自大。盲目轻敌,必败无疑!只可惜我奈他不何,只能留下来与他一同犯险!”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赛玛噶只能就范。毕竟现在的情况,想要撤出军营,就肯定要和扎西次仁正面冲突,这是联军这种最忌讳的事情。 扎西次仁有信心,赛玛噶可是满腹担忧。在让士兵们撤回远处的同时,赛玛噶连下两道急令,命一千步兵睡不卸甲,饭不离胄,时刻处在备战状态,谨防突发状况。同时,命人向廊、霸等地的联军发送求援信,令其各部务必时刻准备一千人马,随时驰援岷州地区。下完这两道命令,赛玛噶觉得心里还没底,就又派人将颜如玉绑在木桩上,再将木桩插在营门之外。并且散布出去消息,若是卫宏胆敢来犯,先杀卫宏珍视之人当垫背! 一切准备妥当,赛玛噶便是静静的等待着岷州的动静,一日过去了,二日过去了,三四五,七**日过去了,岷州始终没有动静。等到了第十天,赛玛噶没等到岷州奇袭的大军,反倒是等到了廊州方向传来的传闻,说是象雄向吐蕃提亲,美其名曰:“结成永世之好,巩固联军关系。”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象雄这是想以提亲为名,令吐蕃成为藩属国,日后争霸大唐,便一手独断,将吐蕃摆出在外;或者是施以清汤寡水,真正的大鱼大肉都在象雄的碗里。 更邪门的是,吐蕃公主多得是,象雄别的不要,专要赛玛噶。若是连赛玛噶这等骁勇善战的巾帼英雄都臣服在象雄足下,那吐蕃也就没什么好反抗的了。 本来岷州战区的吐蕃和象雄的关系就极为紧张,一得到这个消息,立马炸开了锅。扎西次仁当即下令,派兵收缴吐蕃的战马;马上连你们家的主子都成我象雄的附属品了,战马更是我家的,既然是我家的,那我拿我自己家的东西,岂不是有理有据?一直冷静处事的赛玛噶,觉得遭受到象雄莫大的羞辱,再加上这关乎吐蕃今后的利益,因此赛玛噶也爆发了。率领一众兵将,严守战马,哪怕是马尾巴也不让象雄士兵碰到分毫。如此一来,二者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好几次都险些动手。 而就在此时,沉寂已久的岷州突然传来消息,卫宏携大军来袭。此时对吐蕃来说,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烂事一档子接一档子往脸上甩。扎西次仁也不是浑人,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之下,断然是要稳住战局再说,其余的内部矛盾还是要先放放。 吐蕃和象雄联军一阵手忙脚乱,整顿完毕之后,吐蕃大军镇守左翼,象雄大军镇守右翼,匆匆出营迎战。而岷州大军一到阵前,却是极其诡异的视象雄大军为无物,对吐蕃军镇守的左翼展开狂风骤雨般的集中攻击,打的匆匆迎战的吐蕃溃不成军。 第四百二十五章 契机 时间倒退十天,卫宏从敌营逃出,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山路走,拐弯抹角,抹角拐弯,躲躲闪闪之际,走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回到岷州。卫宏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岷州自然是皆大欢喜,程处默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呼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撞邪了。李德謇也是高兴的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尤其是周定和刘承这俩兄弟,跪拜上苍,叩谢满天神佛,只要能想到名字的,都谢了个遍。 当天晚上,没人打扰卫宏,让卫宏睡了个好觉。早上又为卫宏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为卫宏压惊。在饭桌上,李德謇将岷州的所有指挥权,全都奉还给卫宏。卫宏也不矫情,除了继续让李德謇担任先锋将军之外,其余的职权全数收回。 从一逃离敌营,卫宏就在琢磨,既然知道了敌军的位置,断然是要干他一票的。于是乎,吃完饭,卫宏就把众人召集起来,一同商讨对敌策略。人一多,口就杂。程处默还是主战派,说什么都要强攻敌军;秦怀玉没在,李德謇就成了保守派,说是敌众我寡,弃坚城不守,主动迎战,实乃大忌也!其他几个将领也是七嘴八舌,有主战的,也有赞成防守的,最后卫宏只能自己拿主意。 主战是肯定的,毕竟因为李元景这事一闹,吐蕃和象雄之间肯定会闹上一闹,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但怎么打,何时打,就变得复杂起来。程处默那厮纯粹一个莽夫,让他上战场杀敌,他比谁都行,可让他想策略,动脑子,跟要他命似得。卫宏只能将李德謇当成唯一的商议对象。把所有不相干之人都打发出去,只留李德謇在场。 “先生,我还是持保留意见。能不去触那个霉头,就尽量不去。现在岷州城守军所有加起来,只有三千余。而敌军怎么说也有个**千,再加上此地距离廊、霸、秦、淮等地太近,一旦敌我胶着起来,其他地方的敌军肯定会及时增援。陇右道防线本就处于劣势,大唐疲于防守,难以进攻。一旦岷州出现危机。其他等地的守军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如此一来,我最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整个陇右道前线战场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岷州城打成一锅粥!”李德謇如是说,把能想到的危险都说了出来,没想到的危险,正在努力绞尽脑汁想,目的只有一个,劝卫宏不要冲动主战。 卫宏主战的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定论。象雄和吐蕃因为李元景的事,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正是联军最薄弱的时候,一旦发起攻击。势必会如当头棒喝,敲得敌人找不到北!且不说能不能大破敌军,只要能将岷州地区的敌军打乱阵脚,令敌联军的误解越来越深。就达到了大战略意义上令其自行瓦解的目的! “德謇,这一仗,我打定了!哪怕是你说破大天也没用。现在你主要就是帮我分析分析。何时打时机最恰当!按照我的推算,这些日子,吐蕃和象雄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但还不是时候,估计要七八天以后,才会出现不可弥补的隔阂。一旦敌联军在潜意识上出现缝隙,那对我军来说将是极其有利的!”卫宏毋庸置疑的说道,语气甚是坚定,告诉李德謇这仗打定了,别白费口舌了。 谁让卫宏是岷州的老大,李德謇心里哪怕是有一百个反对意见,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近五六天内是肯定不能打,城内兵马还未从上次与吐蕃的战斗中恢复过来。若是一定要战,定要在此消彼长之时,现在我方兵马并不在状态,不宜动兵。若是照先生所言,七八天之后敌联军才会出现间隙,那不如再延后一天。倘若敌联军的关系尚未发展到覆水难收的地步,这一天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当做缓冲;而反之敌联军已经水火不容,那多这一天时间,则更有利。先生您觉得如何?” 卫宏低头想了半天,而后点点头:“就这么办!另外,德謇,你以我之名,派人向廊霸等地借兵。咱们城中守军太少,以少胜多这种侥幸心理不能有,无论如何也要再借个两千人,实在是借不到,千八百人也将就!” 李德謇应了下来,随后脸色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半天,还是咬着牙说道:“先生,有一事,我有必要告诉您。今日刚得到斥候来报的消息,说是敌军将您……您的珍视之人作为挡箭牌。倘若岷州有丝毫动作,便先用其充当垫背。” 闻言,卫宏眉头一皱,脸上出现一丝犹豫和担忧。这复杂的神色被李德謇尽收眼底,就在李德謇以为卫宏会为了珍视之人放弃作战的时候,却见卫宏脸上凝重的神色突然划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自信的笑容:“不用理会!这只不过是敌军的恐吓罢了,他们绝不会傻到以为用一个女人的性命,就能左右整个战局!” 卫宏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颜如玉和赛玛噶这两个女人。只要不得到李元景的指令,颜如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另外与赛玛噶的一番交谈中,卫宏发现,赛玛噶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如果说颜如玉是个胆大妄为的妖女,那么赛玛噶就是个沉着冷静的女智者。以她的智商,断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颜如玉当做王牌赌注。毕竟赛玛噶了解卫宏的为人,知道卫宏向来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屡试不爽’这个词从不会出现在卫宏的字典里。之所以放出口风,说先杀颜如玉,不过是各种防御措施中,最聊胜于无的一招罢了。 在卫宏的授意下,李德謇当即向廊、霸、秦、渭等地发出借兵的消息。战况最严峻的廊霸二地,根本就无视,莫说借个千八百,便是一个兵也不借。最后还是位处陇右道第二道防线,一直养精蓄锐的秦州,借了八百步兵。 第四百二十六章 俘虏赛玛噶(1) 卫宏这也好歹是勉勉强强凑出四千兵马,距离原定的进攻时间还有几天,卫宏便一直在岷州城呆着,吃好喝好睡好,没有任何举动,给敌军造成岷州无心出战的假象。在距离进攻还有一天时间的时候,卫宏得到了廊霸方向传来的消息,得知象雄向吐蕃提亲了。卫宏意识到时机来了,当天夜里,命全军整备,次日天亮,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四千大军,令其个个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太阳一落山,卫宏便亲自带领四千军队出城,向敌营杀去。此番,卫宏是倾全城之力,主动进攻,一旦失败,将把岷州拱手相让,令整个陇右道陷入危险之地。因此,卫宏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抱着破釜沉舟的必胜信念,驾驭着洛河美驹,冲在军队的最前面。 后面的士兵一瞧,连卫宏这整天躲在大后方指手画脚的文将,今日都如此英勇,顿时觉得此战十拿九稳,一时间士气高涨。 一到达敌阵之前,卫宏便下令,集合所有的兵马,全力进攻左翼的吐蕃部!卫宏的意图很简单,既然象雄和吐蕃闹别扭,吐蕃肯定受欺负,而且象雄觉得可以独占好处。因此卫宏进攻吐蕃部,象雄不会放过这个消磨吐蕃实力的好机会,因此很有可能放水,任由卫宏大杀吐蕃。 而事实上,与卫宏的猜测基本一致。扎西次仁一看敌军根本就不理会象雄,只是一门心思的对吐蕃猛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然了,高兴归高兴,场面样子还是要做作的,否则吐蕃被全歼,上峰肯定会不高兴。于是乎,扎西次仁懒洋洋的下令。派五百步兵,增援左翼。 扎西次仁一脸坏笑,心想:“到时候可别说老子没派兵!增援我也增了,你要是再打输了,那只能怪你没本事……” 赛玛噶被气得不行,增派五百?还是步兵?你就是派五百头老母猪来乱拱一气,我都打心眼里感谢你!(其实,老母猪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罢了,甘愿当个隐士。) 右翼的象雄大军。就站在原地看大戏,更有甚者,拄着长矛,三三两两交头接耳,闲聊天起来。而左翼的吐蕃大军则苦了,独自抵挡卫宏的右威卫、守军、玉龙卫混成军,十分之吃力,基本上就是尽可能的抵挡,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 见象雄大军怠战。卫宏心里乐开了花。连忙下令,命程处默,带领五百玉龙卫为先锋军,直捣黄龙。强行冲入敌阵内部,由内而外的撕扯敌人的阵型。而后命令剩余的兵马,全力从正面进攻,以地毯式推进的方式。蚕食着吐蕃的兵马。 只打了一个时辰,吐蕃就坚持不住了,四千大军。战死战伤丧失战斗力者足有两千人,损失过半,而卫宏的兵马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对剩余的一半吐蕃兵马继续狂轰滥炸。 最后,扎西次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令旗一挥,率部增援左翼。卫宏见此状况,立刻下令,命玉龙卫全员撤出战斗,率先迎战象雄大军,同时命令余部尽快剿灭吐蕃剩余力量。 扎西次仁麾下的象雄大军,除去先前派出的五百个士兵,现在还剩余四千多。知道玉龙卫的厉害,扎西次仁便分出一千骑兵,迎战玉龙卫。其余的三千步兵,尽快支援左翼主战场。 扎西次仁的战术无疑是明智的,守在战场边缘的卫宏,频频点头赞叹。起初,卫宏将扎西次仁定义为,气量小却盲目自信之人,可谓是一身的缺点,否则卫宏也不会主动出击。此时,扎西次仁显示出统帅应有的军事能力,倒是令卫宏刮目相看。只可惜为时已晚,扎西次仁的三千步兵进入主战场,加上吐蕃的残余力量,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千人而已。而卫宏麾下大军依旧剩余三千左右,以三千战五千,虽有人数上的差距,但大唐士兵胜在精良。以质量弥补数量,敌我实力倒也在伯仲之间。 战事从初夜一直打到后半夜,直到清晨前夕,斥候兵带来消息,说是廊霸地区敌军开始往这边增援了。卫宏当即下令,命击败了象雄一千骑兵的玉龙卫,由右翼对主战场发动进攻,务必最大限度的击杀敌军,令敌军没有机会支撑到援军到来。 此时,卫宏的兵力和吐蕃、象雄的兵力已经在数量上基本持平,卫宏还剩两千多兵马,而象雄、吐蕃联军则剩余三千多一点。若是此时,象雄和吐蕃拧成一股绳,协同作战,还是可以支撑到援军到来的。可惜,至此,扎西次仁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觉得,既然战斗已经打成这样了,何不将吐蕃士兵当成炮灰,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有生力量?只要援军到来,不仅可以反败为胜,还可以令象雄完全掌控岷州战区的主导权,从此以后,吐蕃只能当小弟! 于是乎,扎西次仁下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象雄全军后撤,在吐蕃残余实力纠缠住唐军的时候,率领自己的两千兵马,在外围对卫宏发动麻雀战。不以杀敌为主,而是以拖延时间为主。 赛玛噶看着强行撤退的象雄军,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奈,斩杀一名敌军后,仰头叹息道:“天意便是如此吗?” 赛玛噶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率领余部一千兵马,硬着头皮抵抗卫宏的进攻。 这战争一打起来,一旦有一方想要强行从战场上撤退,务必会遭到追杀。扎西次仁本来还剩两千兵马,结果在撤出战场的过程中,硬是平白损失了五百兵马。扎西次仁非但没有任何担忧,反而自我安慰道:“也就我有本事,能从混战中抽身出来,换了其他的将领,绝无这种能耐!” 殊不知,在扎西次仁意淫的时候,卫宏却乐得人仰马翻,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卫宏捧着肚子,笑道:“哎哟,这扎西次仁当真是个活宝,若是天下皆是这样的敌人,那这仗打起来就轻松多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俘虏赛玛噶(2) 扎西次仁将一千五百兵马分成多股小股骑兵,在外围对卫宏部发动频繁进攻,一触即离,结果卫宏的兵马根本就无视扎西次仁的麻雀战,任凭骚扰无动于衷,专心致志的解决剩余的吐蕃士兵。本来扎西次仁还以为自己下的令很英明,结果发现骚扰根本无用,反倒是这一撤离,吐蕃余部迅速被消灭大半。 意识到不妙,扎西次仁准备撤军逃离,结果赛玛噶也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眼看要全军覆没了,果断投降!吐蕃这一投降,没人缠住卫宏的军队,结果反过来从内向外对扎西次仁的兵马进行扩展式进攻。由于扎西次仁剩的多是步兵,而卫宏还有很多骑兵,再加上扎西次仁将军队分成很多小股,如此一来,除了扎西次仁带领三百多个士兵成功突围逃走之外,其余的士兵,死的死,投降的投降,瞬间结束战斗。 此一战,卫宏以损失两千六百有余的代价,斩杀敌军两千人,重伤三千,俘虏两千余,这加起来一共是七千,哪怕是再加上扎西次仁带着逃跑的三百个士兵,也断然不够原来的数量。估计是打到半截,一些聪明的敌军,趁机落跑了。 廊、霸等地的敌军已经开始向此地增援,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到达,因此卫宏没有下令打扫战场,而是命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将己方士兵的尸首掩埋。随后命敌军俘虏褪去甲胄,押回岷州。 程处默这厮,看着满地盔甲兵器,甚是可惜道:“先生,这些东西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扔了?” 卫宏白了程处默一眼,没好气道:“你若是喜欢,你就留着!等会敌援军杀到,你自己跟他们打!” “额……”程处默被骂的没脾气。只好悻悻上马,跟着大队人马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程处默心里也挺别扭,挺惋惜,就战场上扔下的那些兵器甲胄,虽说大多数都是敌军的,又落后,又质量差,大唐大军肯定是不惜的用。但怎么说当做废铁,拿回去回回炉。也能锻造一些上好的兵器。要是这事儿被魏征和圣上知道,肯定又该骂‘败家子’了。 卫宏带领军队,在敌军援军赶到之前,撤回岷州。本以为敌军会作罢,可没料想,敌三千援军,竟然一口气追到城门之下,硬着头皮骂战。卫宏站在城门楼子上,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些鸟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八千多吐蕃、象雄联军都被击败,这区区三千鸟兵岂不是白给一样? 卫宏有心想要开城门,出去把这三千兵马一口气吃掉,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城内守兵总共不到两千了,还都是人马疲劳,身上受伤程度不一,打不打得过另说。便是打得过,肯定会损失惨重,别说镇守岷州城了。光是城内的三千俘虏就能把岷州城给掀翻了。 后来卫宏再想想,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觉得敌军之所以硬着头皮求战,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赛玛噶也被俘虏了。赛玛噶可是公主,身份不一般,再加上现在象雄向吐蕃提亲,无论是象雄还是吐蕃,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赛玛噶落入敌手。 想到这,卫宏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俘虏了赛玛噶这奇女子,以后少了个大患。紧张的是,担心象雄和吐蕃为了营救赛玛噶,派大军围困岷州城。 为了安全起见,卫宏当即连夜下令,命城内所有士兵,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押着那三千俘虏,修战壕,加固城墙,务必将岷州城变成一座无法攻克的堡垒!下完令,卫宏便差人将敌军将领和普通士兵分开关押,普通士兵关在城内普通的大牢里,而敌军将领则直接关押在刺史府大牢,派重兵看守。最主要的还是看守赛玛噶。 当天晚上,卫宏本来打算先缓一晚上,明天再提审赛玛噶。结果突然想起没见到颜如玉的踪影,又半夜三更的派人把赛玛噶带到刺史府大堂。将赛玛噶五花大绑,困在桌子腿上,而后遣散所有不相干之人。 尽管被俘虏了,但赛玛噶的脸色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感情上面的涟漪。见卫宏等着她,赛玛噶便是轻声一笑,不以为然道:“你半夜提审与我,是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还是急于询问颜如玉的下落?” 卫宏让福苓倒杯茶,自顾自的喝着:“咱俩知根知底,我也就不跟你来虚的了。你若是害了如玉的性命,我也会令你为她陪葬。倘若没有,便如是将如玉的下落招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赛玛噶这个女人和颜如玉有很多相似之处,对于这种女人来说,玩硬的、玩阴的,都没什么用,威胁也基本不奏效。因此,卫宏就平平淡淡,也不怒也不急。 赛玛噶没有回答卫宏的问题,而是摇头叹息,感叹道:“终究,我还是小瞧了你!在扎西次仁逃走的那一刻,我便醒悟过来。你定是一早便看透了扎西次仁,而后又以李元景的计划为契机,令我和扎西次仁反目,你坐收渔翁之利。” 闻言,卫宏美滋滋的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甚是过瘾的舒了口气,将茶杯放下,看着赛玛噶,似笑非笑道:“那日,你问我,你的预判能力学的如何,我说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实,我更想说的是,你画虎不成反类犬!谋略这种东西,要么全学,要么不学,最忌讳学个二半吊子。预判能力固然重要,但远见、随机应变等能力,也不容忽视!若是只会预判,不会随机应变,一旦预判出现错误,就会导致束手无策。” 赛玛噶虚心的点点头,仰头看着卫宏,轻言道:“所以,你被我俘虏之际,便是用了随机应变的本事?”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再添一杯茶水,郑重其事的看着赛玛噶,问道:“这种‘职业’交流还是免了吧,我现在没这个闲心。你且将如玉的下落告知与我,咱们皆大欢喜。” 第四百二十八章 转机(1)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在你率军来犯之前,我就已经命人将颜如玉给押往我吐蕃境内了。一旦到了吐蕃境内,便会有专人接头,将颜如玉关入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找不到的隐秘之地。说的简单点,你这辈子,再也无缘与颜如玉相见了。”赛玛噶,说话的语气甚是平淡,但却如一把尖刀插入卫宏的心房,真是杀人于无形。 在听赛玛噶言语的时候,卫宏浑身绷紧,手上一用力,竟将茶杯给捏碎。碎片刺破卫宏的手指,鲜血滴落。在卫宏扔掉茶杯碎片的时候,赛玛噶盈盈一笑:“我就知道,颜如玉那女人,对你极其重要!此番,我也算是扳回一城。” “你是在玩火!”虽然卫宏害怕和颜如玉发生关系,但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颜如玉了,卫宏就心如刀绞。见赛玛噶如此落井下石,卫宏气急,一扫刚才平淡的神色,换上他只有对待敌人时才会露出来的凶相。双目如狼,散放着浓烈的凶光,死死盯着赛玛噶。 面对卫宏威胁感十足的眼神,赛玛噶却是不以为然,说起话来依旧不紧不慢。仿佛就算天塌下来,这个女人都会无动于衷:“玩火的不止我一个。你抓了我,无论是象雄还是吐蕃,都不会轻易罢休。岷州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大军踏平。” “是吗?”卫宏盯着赛玛噶,甚是不屑的回了一句。 赛玛噶也同样看着卫宏,回道:“不是吗?” 卫宏知道吐蕃和象雄都不会轻易罢休,但知道刚才卫宏才算是想明白,无论是吐蕃还是象雄,都不会轻易对岷州发动全力攻击。毕竟岷州并不是最重要的门户之地,在岷州浪费太多兵力,与他们的战略不符。没有哪个国家。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生死,放弃国家的利益。哪怕这个女人是公主、是妃子、哪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一样!若真有哪个君王,为了救女人,置国家的利益于不顾,那这个君王的宝座也就坐到头了。‘爱美人不爱江山’这话听起来好听,其实能做到这一点的君王,都不是好君王!退一万步说,哪怕是象雄、吐蕃真的为了赛玛噶来进攻岷州,卫宏修建了这么长时间的城防。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不说抵抗住敌军,单讲能拖住敌军多长时间。一旦敌军大军被岷州城拖住,不仅可以减缓其他地区的压力,还可以令其他敌军发兵合拢夹击敌军,说不定可以一举挽回颓势。因此,无论吐蕃、象雄来不来进攻岷州,对卫宏都是有利的! 卫宏根本没时间跟赛玛噶讲其中的细节,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颜如玉去哪了!卫宏沉吸一口气。迈步走到赛玛噶面前,蹲下身体,将脸凑到距离赛玛噶面孔不足一寸的地方,盯着赛玛噶的双眼。嘴角扬起自信:“既如此,我们暂且放下颜如玉的问题。你以为你们几方联军,有几成胜算?” 这次卫宏说话的语气相对刚才变得平淡了一些,但赛玛噶却从卫宏的眸子里察觉到卫宏比刚才更加深沉。饶是如此。赛玛噶依旧不肯服输:“合几路大军之势,踏平大唐只是时间问题。” 卫宏轻笑依旧,点了点头:“从战略上看。的确如此,不过,问题就在于,合几路大军之势上!” 赛马噶何等妖孽,岂不知卫宏所想:“便是你知道了李元景的计划又如何,如今几路大军已经交战,箭在弦上,便是你有通天之能,亦无法挽回劣势!” 卫宏大笑着摇头:“哈哈……若你真如此想,便不是那个挥斥方遒赛马噶了。” 赛马噶笑颜更盛,水灵的双眸盯着卫宏:“你以为呢?” 卫宏自信的微笑始终在脸上挂着:“其实,你很清楚!” 赛马噶被卫宏戳破心机,却丝毫不以为意:“哦?那你且说说看!” 卫宏双手背负,轻踱两步:“整个大局形势上,大唐看似劣势,实际上只要前线坚守,为内部争取足够的时间根除李元景实力后,大唐内部便能抽调出新的战斗力量。如果李元景的阴谋没有败露,大唐或许会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压力,但是李元景还未起事阴谋便被扼杀于摇篮之中。而唐军以奇袭之势,铲除李元景,寄望于边境战斗拖住唐军主力为自己争取有利态势和充分时间的李元景。在此时此刻还有何优势可言?” 赛马噶眼角微微弯曲,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果然不出我所料!唐军各处边境,甚至调动众多开国功臣督战。目的就是要麻痹李元景!加快行事步伐,从而暴露出他隐藏已久的阴谋和实力。” 卫宏回头看向赛马噶时,脸上笑意更盛:“李元景自以为计划的天衣无缝,可他却低估了几个人。” 赛马噶点了点头,如花般的笑靥上,一双兴趣甚浓的眸子始终锁定在卫宏身上:“他的确低估了你,可这个过程中,他的确将所有人执为棋子,还有谁脱离了他的阴谋?” “颜如玉!” “不错,尽管颜如玉被我所擒,但他万万不会料到,颜如玉会在关键时刻放走你这个威胁最大的敌人。” 卫宏眉毛轻扬,赞赏的目光毫不掩盖:“不仅如此,他还低估了你?” “我!?” 赛马噶的表现的的确令卫宏吃惊,这也是卫宏花了不少时间才想通的问题:“不错,一个李元景和你都如此在意的敌人,便是亲自监斩,都唯恐有失。怎会如此大意?你早就看出了李元景之阴谋,甚至预见到了此战之后的第二次战斗。一旦李元景得势,势必会铲除边境威胁。而作为联军中实力稍弱的吐蕃,便免不了面对可能出现的敌人。或许是象雄、或者是唐军、甚至是大唐与象雄的联军!故意放了我,就是想让我在大唐内部制约李元景!” 第四百二十九章 转机(2) 赛马噶仰天大笑,笑的很是洒脱,笑里似乎还有些如释重负:“哈哈……想不到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你!” 卫宏对赛马噶此时此刻能有现在的平静,甚为欣赏。不过,这也是卫宏到此时都还没杀她的目的。卫宏知道这样一个人,杀与不杀,也就是这场已经打响的战斗再增几分时间而已,若是不杀,这样一个天才能为己所用。无论是对于日后与突厥的战斗,还是此番面对几大联军,都有着莫大的好处:“现在,你觉得你们还有几分胜算?” 对于全局战斗都有着充分预料的赛马噶,又怎会轻易折服“我很佩服你,能看的如此透彻,不过,你心里更清楚大唐面对几路大军,形势并没有那么乐观。” 卫宏嘴角那抹自信一直不曾消失,便在此时,依旧胸有成竹:“在此之前,确实如此,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赛马噶学着唐人的模样,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呡了一口:“你莫以为抓了我,就能让联军罢战?” 卫宏摇了摇头:“不,我会让他们打得更激烈!据探子来报,象雄已经向吐蕃提亲了。我只需要将你嫁给大唐境内任何一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再集结手下吐蕃俘虏和本部兵力攻打象雄。不求必胜,只消战斗打响。吐蕃与象雄便是死敌!” 赛马噶短暂的吃惊后,迅速恢复了静若平湖的态度,只是这一次,脸上的笑容换成了谨慎:“很不错的计划,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 卫宏微笑着走了过来,目光紧锁赛马噶:“你是我的战利品,无权反驳我对你的任何安排!更何况,你与李元景相熟,难道不知世上有种叫做易容的学术?” 卫宏的话如同重击。在赛马噶那始终平静的心中掀起了涟漪,若是别人冒充自己的模样,甚至不用说话,只需默认了与大唐某人的联姻,那么吐蕃必将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可能有灭之灾,赛马噶越想越心惊,出人意料的是,此刻的赛马噶竟以微笑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先生大才,赛马噶心服口服!” 卫宏轻笑了一声,瞳孔微张:“难道公主在此番交谈中。没有感受到诚意?” 从整体战略意义上来说,便是李元景行事成功,吐蕃也讨不了好,而在此间的战斗中,吐蕃作为联军中稍弱的一盟,必然进退受制,一旦战斗白热化,甚至可能沦为成为第二个吐谷浑,为联军做炮灰。而大唐国力强盛。更有诸多猛将、谋臣云集,若能为盟,必是上上之选,聪慧如赛马噶这般妖孽。如何能不知卫宏拖出全盘计划之心意?表面上看卫宏的计划甚为稳妥,但其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若是李元景腹地亮剑,以利刃伤大唐脏腑,一旦联军杀红了眼。大唐绝讨不了好去。卫宏与赛马噶都明白,吐蕃与大唐的联军,才能真正满足两者间的各怀鬼胎。是以,赛马噶的笑声甚是豪爽:“哈哈……借先生书案一用,赛马噶立即修书吐蕃,不日内将颜如玉送返大唐境内,当然,此事断然不会为外人所知晓。” 而整个战斗的前半截,或许卫宏还蒙在鼓里,但到了这般阶段,卫宏不仅透析其中阴谋,更是抓住扭转态势的枢纽,让天平以不可置疑之势倾向大唐,岂非大才?缓解了岷州战况的同时,更为联军腹地插上了一把足以致命的尖刀,此刻卫宏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如此,便有劳公主了!” 未及磨墨完成,赛马噶便言道:“至于吐蕃撤军一事,还需我与王兄商议,若先生应允,赛马噶当即直接返回吐蕃,与王兄商议此事。便不与修书,亲自前往吐蕃安排颜如玉归来。” 卫宏不假思索的点头应允:“可以!” 赛马噶显然为卫宏出人预料的回答颇感兴趣:“先生就不怕赛马噶回到吐蕃以后临阵倒戈?” 卫宏不可置否的回了一句:“怕!” 赛马噶的目光中重新燃气了自信:“哈哈……那先生何以敢放赛马噶回去?将赛马噶留在手中,实施先生之计划,岂非更为稳妥?” 卫宏岂能不知赛马噶的心思?但已经对全局有着充分了解的卫宏,又怎能轻视这个军事天才?早就对可能衍生的各种问题进行了分析的卫宏,在此刻回答的甚是坚定:“可是你比我更怕!” 卫宏一语中的,倒让赛马噶刚才燃气的自信,谦逊了许多:“这倒有趣,还请先生明示!” 卫宏自信依旧的看着赛马噶:“几路联军对大唐的威胁的确不小,从战略意义上说,大唐需要一个盟友。而吐蕃则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纵观象雄、突厥、还是侥幸夺权成功,新政之初的李元景之流,谁能有大唐之国力?” 赛马噶单手横于胸前,对卫宏深鞠了一躬:“先生之才,冠绝古今。赛马噶此番返朝,定要与王兄引荐先生,永结兄弟之盟。誓不与大唐为敌!” 经过这一番交谈,赛玛噶固然是要放的,但除了赛玛噶之外,所有俘虏的将士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当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卫宏给赛玛噶留着面子,没怎么有所动作。等第三天一大早,差人把赛玛噶送回吐蕃,卫宏就开始对那些俘虏下手了,而且都是动真格的,没有丝毫含糊。普通的士兵,全都给派到岷州城外,挖战壕的挖战壕,修筑城墙的修筑城墙,从早干到晚,每天只吃两顿饭,虽说没什么好酒好菜伺候,但也是管饱的。毕竟吃不饱肚子,就会有怨念,一有怨念就容易造反,卫宏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而十夫长以上的将领,则全都关进大牢里,三餐管够,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其他的事一概不准操心。但凡是发现,牢里的将领和外面的士兵有所联系,立杀!天下军队都一样,没了将领,就是群龙无首,也就没有了作乱的能力。 第四百三十章 转机(3) 现在有了赛玛噶这个外援,吐蕃和象雄闹翻是早晚的事,但只要有一天吐蕃和象雄还是联军,那大唐一天就不能松懈。尤其是岷州城,城外的吐蕃、象雄联军都被卫宏给收拾了,其他的战区肯定会近期往此处增兵,断然不会给岷州城喘息的机会,让岷州城作为中转站,对其他战区提供增援。岷州城大的战役算是结束了,但小规模的战斗还是不会停止的,只要有战斗,就要全力以赴。挖战壕,修城墙,就成了必要之事。 如果是放在后世,卫宏的作为,肯定会被世人诟病,骂卫宏毫无人权可言!毕竟自打把那些俘虏抓回来,卫宏就没把他们当人看,睡醒了就得去做工,做工的时间占一天的三分之二。其实打心眼里,卫宏也不想把这些俘虏当牲口使,可谁让岷州城城防薄弱,守军太少。那些俘虏能有今天,要怨也就怨他们以前对岷州城的威胁太大,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吧。 卫宏的做法,倒是被李德謇和程处默好一个称赞。程处默这小子是个闲不住的主,打不了仗,就去城外监工,亲自看管那些俘虏,有哪个干得慢了,直接就是一鞭子,瞧他那刻薄的样子,有的时候卫宏都有些看不下去。几次想要阻止,李德謇却说:“若是咱们被吐蕃抓了,下场比他们好不到哪去!这些俘虏也不指望他们上战场了,可又不能随意的纵虎归山,留在城内就白养着,倒不如废物利用。” 这战壕一挖,就挖了十日,三千名俘虏日以继夜的赶工,其工程可想而知。最后,诺大个岷州城,愣是被一条深达三米的战壕给包围了起来。光有战壕也不行。想要往里蓄水,可惜工程量太大,卫宏就索性把战壕里放满木刺。本来还不知道能否起到应有的效果,结果一日,一个俘虏不小心掉了进去,直接被扎成了筛子,一命呜呼。众将士皆心惊,光是这战壕,就可以阻挡千军万马。 最后战壕是挖无可挖了,卫宏就让俘虏们全部去加固城墙。有缺口的地方就补缺口。几日之后,满目苍夷的城墙,也被修缮的焕然一新。累成了骡子的俘虏们本以为,这回该没事了吧?卫宏指着城外的一片树林,大手一挥,命俘虏们去伐木。起先没有交代,只是让他们把上好的木料一批一批的运回岷州城,等城里实在是没地方放了。卫宏便将俘虏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守军的监督下。制作箭矢。另一部分守军,则利用木料,修缮与城防相关的一切设施,尤其是前城门和后城门要重点照顾。这一干。又是十来天,原来的三千俘虏,最后只剩下两千俘虏还能继续干下去。其余的一千俘虏,要么积劳成疾生病了不能再干。要么就是伺机逃跑,被守军抓回来直接杀了头。 对于那些积劳成疾的士兵,卫宏还是挺对得起他们的。每日的两顿饭变成三顿饭,还有专门的医师为他们抓药治病,总之,但凡是生了病的俘虏,都会从苦不堪言的劳工生活,转变为有滋有味的养病生活。其他的俘虏一看,好家伙,生了病就能改善生活?那我也装病吧,结果,哗啦倒了一大片。对于装病的士兵,卫宏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派医师挨个把脉检查,有病的就留下,没病的就赏一顿鞭子,继续去做工。 经过一个月的辛苦劳作,岷州城愣是被这三千俘虏给修的如同一座坚固的堡垒,恐怕是整个陇右道最坚不可摧的城池。周围其他几个战事连绵的州城,得知岷州城非但没有战事,反倒把城池修的和堡垒一样坚固,纷纷把自己地盘上的伤患不辞辛苦的给送到岷州城来医治。甚至更有甚者,将岷州城当成了临时情报中转站,但凡是有什么军情需要传达,都会先到岷州城歇歇脚,换换马,再启程。 岷州城的事儿还传到了敌军耳朵了,本来吐蕃和象雄打算往岷州城增派五到七千兵马作战,结果得知岷州城坚不可摧,就识相的打消了念头。反正岷州城也攻不下,倒不如把兵马留着,攻打其他的州城。最后以至于,连城外最开始骂战的那三千敌军也撤走了,岷州城赫然成了无人问津的城池。 本来卫宏还打算岷州城再有战事,就把俘虏当成炮灰,推上前线。现在倒好,岷州城彻底安全了,俘虏们留在城内也没啥用了。就在卫宏发愁该如何处理这些俘虏的时候,程处默提议:“要不然咱们把他们都杀了?这些人,穿上盔甲就是一支军队。现在敌军不敢来犯岷州城,倘若稍有差池,这些俘虏从内部造反,反倒是令岷州城陷入危难之际。” 一听这话,卫宏连连摆手:“我的爷,您快歇着吧。杀降这种事,万万做不得!再者,这些俘虏这段时间都出了不少力,若是把他们杀了,脱不了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的嫌疑。我大唐,可背不起这种骂名!” “那怎么办?前段时间,无论是挖战壕,还是修城墙,都有事干。现在没事干了,总不能白养活着他们吧?再说了,那些将领都关在牢内,一旦他们跟俘虏发生联系,定会祸害无穷。就算不杀俘虏,也应该先把那些将领杀了吧?断了他们叛乱的可能!”程处默不甘心道。程处默的性格很显明,做事简单直接,有用则留,无用则除。这并不是说程处默这厮是个太在意得失的人,而是单纯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 程处默的办法不可取,便是杀了那些将领也无用。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话可不是凭空捏造的,杀了一个将领,千千万万个将领站起来了。现在就这么养活着那些将领倒还好,岷州城不差那几张吃饭的嘴。而一旦杀了他们,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令那些俘虏们怨气滔天。到时候不反也得反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转机(4) 如何处理这些俘虏,着实头疼。最后还是李德謇想出一个办法,把他们化整为散,送给岷州城的各部门,当做‘临时工’。卫宏觉得这主意好,一旦这三千俘虏都分散开来,在各部门的严密监视下,彼此之间就不会有联系,如果将来有战事,将他们召集起来也比较方便。当即,卫宏便按照李德謇的办法,把这三千俘虏送到岷州城各部,无论是管后勤的,还是管兵器的,全都有份。到最后,反倒是各部门的领导,纷纷来向卫宏道谢。说是岷州城征战许久,能上战场的都拉上战场了,现在内勤空虚。有这些人帮着打打下手,着实缓解不少压力。卫宏呵呵一笑,心想一没留神,倒是当了一回老好人。 不知道是哪个鸟厮,把岷州城‘坚不可摧’的消息,告诉了廊霸地区的领导们。这日,卫宏正在正堂喝茶,突然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递给卫宏一封信。信上写道:“吾侄安好?陇右一战,廊、霸二州战事惨烈,饶是此处守军众多,也是自顾不暇。闻岷州城,已无敌军袭扰,城池更是固若金汤。大总管勋国公望吾侄,将岷州城三千俘虏,尽数派往廊、霸二州,参与修缮城池。倘若不能,便请吾侄,留德謇一人镇守岷州足矣。吾侄与犬子皆前往廊州,共同协同作战,抵御外寇进攻。”落款是程知节。 卫宏撇了撇嘴,把信件扔到一边,心中暗道,这老东西,看着自己坐镇岷州城眼红,非要拉着自己一起赴汤蹈火也就罢了,还非要把这屎盆子往殷开山脑袋上扣,真是没羞没臊!气愤归气愤。信还是要回的,毕竟老程同志位高权重惹不起呀。 赛玛噶一事,早已经派人传达给了廊、霸地区和京城方面,因此不必多提。卫宏回信的内容,主要是歌颂了一下老程同志的丰功伟绩,捎带着也赞美了一下殷开山和尉迟恭,捧捧臭脚还是很有必要的。随后,又将三千俘虏以分发各部的事,一五一十的写了一下。最后告诉老程同志‘叔父劳苦功高,侄儿心生无比敬畏。愿前往廊州,与叔父共患难。’ 一听要去廊州,程处默这小子乐开了花,上蹿下跳,兴奋道:“这些日子在岷州城都闲出个鸟来了,此番前往廊州,定是要大杀一番!”言罢,程处默脸色一沉,没好气道:“都怪先生。将岷州城修缮的如此固若金汤,令敌军望而生畏,以至于不敢来犯!连带着我都跟着遭了秧,不能杀敌。又何敢自称一将?” “甭废话!敌军不敢来犯岷州城,为陇右道减轻了多少压力?你小子还不乐意了!”卫宏实在是懒得搭理程处默,不过看着程处默那也不知道瞎没瞎的右眼,卫宏就是一阵心软。程处默这厮。打仗是一块好料,但不打仗的时候,又烦人得紧。如果可以的话,卫宏也想一把把他推上战场,也好清静清静。 卫宏发出信件以后,就让周昌带着右威卫先回京师。现如今岷州城固若金汤,留着原来的守军就足够了。等周昌带着右威卫撤离后,卫宏就将岷州城的职权再次全权交给李德謇,于次日,带着程处默以及五百玉龙卫,向廊州进发。 前进的路线是从秦州转道,从陇右道内部向廊州前进。由于没有敌军袭扰,因此很快就到达了廊州。和卫宏一样,程知节也在刺史府下榻。不过卫宏却并没有在刺史府找到程知节,经过一番询问才得知,吐蕃、象雄联军又有异动,程知节上城墙督战去了。于是乎,卫宏便直接带领人马本城墙而去。 程知节宝刀未老,傲立于城墙之上,身穿金光闪闪的盔甲,肩披鲜红色的披风,一柄宣花板斧立在身侧。身旁站着一个穿戴着黑盔黑甲的副将,正在和程知节对着远处的敌军指指点点,商议着什么。 不知道程知节是脑袋后面长了眼,还是与女人一样拥有第六感,卫宏刚爬上城墙,程知节便转过身来,一把搂住卫宏的脖子,差点把卫宏给掐死:“哈哈哈,你小子可以呀!岷州城那破地方,愣是被你小子给搞成陇右道第一重镇了!现在吐蕃和象雄直接放弃了岷州城,全力攻打廊、霸二州。你小子倒是轻松了,老夫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卫宏使出吃奶得劲儿,从程知节酸不拉几的腋下拔出脑袋,狠狠的吸了两口气,一脸无奈道:“叔父真是欺负人,明知道敌军现如今已经不敢轻易来犯,还说什么担子又重了许多。” 闻言,程知节咧着大嘴言道:“你说不敢来犯,便不敢来犯了吗?” “怎么?叔父没接到侄儿的信件?”卫宏一愣,暗道自己明明已经把赛玛噶的事儿派人告诉他了,他怎么还说这些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话? “收到了。”程知节应了一声,反手一指距离城外不远处,黑压压的军营,言道:“你且看!吐蕃和象雄联军,就在城外不远处,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这与你信中提到的,出入极大。” 卫宏一老早就看见城外的敌军了,瞧那规模,怎么着也得有万人以上。不过卫宏却并不担心,随口言道:“他们若是想攻打廊州,早就动手了。现在驻扎在如此近的位置,无外乎是想给我方造成假象,证明他们并没有放松攻势罢了。若是叔父不信,大可派出一队骑兵,在城外游走一圈,看看敌军有何举动。” 程知节别有深意的盯着卫宏看了一会儿,随即大手一挥,甚是豪迈道:“不必了,你小子说话,老夫还是信得。”说完,程知节的语气缓了一下,略有沉重道:“岷州城的事儿,老夫都听说了,现在玉龙卫还剩多少?” 一提到玉龙卫,卫宏心里也是一阵暗淡。这一仗,玉龙卫损失惨重,卫宏的心都在滴血。叹了口气,幽幽言道:“只剩下五百骑。” 第四百三十二章 转机(5) “嘶……竟损失如此巨大!”在得知确切的损失数量后,程知节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玉龙卫不光是卫宏的宝贝疙瘩,更是老李同志的心头肉。凉州、马鬃山两战,都因玉龙卫而扭转乾坤。后来在岷州,玉龙卫在被敌军围困的情况下,仍旧斩杀击退敌人不计其数,这样的战绩简直是旷古绝今,可以说每一个玉龙卫的士兵,都是天兵天将下凡。现如今玉龙卫只剩下五百人,就连一直对玉龙卫不怎么关心的程知节都是肉疼不已。 “老夫本来还打算,在反攻之时,让玉龙卫充当先锋。如此看来,玉龙卫是动不得了。”程知节与程处默不同,虽然都粗鲁,但程知节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阅历充足,还是比较善于动脑子的。 卫宏点点头,感叹道:“现在就是等圣上何时下令,将这五百玉龙卫召回去了。”五百玉龙卫,召回京城,还可东山再起;可要是留在战场上,万一连最后五百都赔进去,那玉龙卫也就在大唐兵种里彻底画上句号了。 二人感慨了一下玉龙卫成与败,随后便将话题重新放在敌军身上。程知节面色凝重的看着敌军方向,轻言问道:“卫宏,你觉得,转机何时才会到来?” 卫宏同样看着敌军方向,不假思索,果断道:“转机已经来了,只是叔父尚未察觉罢了。不出半个月,敌联军定会不攻自破!” 程知节记下了卫宏这句话,结果半个月后,卫宏的话果然应验了。起先是有消息传来,说是西突厥已经攻至东突厥内腹,东突厥无力抵抗,现在是且战且退,已经快要被西突厥灭国了。这消息表面上看着与大唐的战事没什么关联。可事实上,西突厥的胜利,会给吐蕃和象雄带来极大的压力。毕竟吐蕃和象雄在实力上不如突厥,一旦西突厥一口吃下东突厥,那么剑锋便会直指大唐。而夹在其间的吐蕃和象雄就会成为绊脚石,其下场会是怎么样,吐蕃和象雄心里清楚。 这天晚上,卫宏、程处默、程知节正坐在楼顶上对月饮酒。程知节和程处默不愧是父子,喝酒跟和白开水一样,一坛子一坛子往下灌。都说打仗的时候不能喝酒。可这父子俩可是不管不顾,怎么痛快怎么爽就怎么喝,根本是把军令抛到脑后,丝毫没有以身作则的意思。卫宏也在这父子俩的怂恿下,喝的七晕八素,迷迷糊糊之际,便见一个士兵顺着梯子爬上楼顶,语气低沉的禀报道:“报,吐蕃遣来秘史。说是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程知节正喝的兴处,没听清楚,便大吼道:“你莫不是怕吓着本将军?大点声能死?” 迫于程知节的淫威,士兵又扯着嗓子。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这回听清楚了,程知节一只手托着酒坛子,一只手摸着下巴,也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酒精作祟,脑袋晃悠不止。半晌之后,程知节才开口:“急吗?若是不急。便留那秘史暂歇一晚,待本将军清醒清醒,再商议也不迟!” 听了这话,士兵不断的瞟卫宏。卫宏也是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该说程知节是英明还是昏庸。他明知道喝醉了酒不能谈军事,可又偏偏喝成这个鸟样子,要是被老李同志知道,定不会轻饶了他。 无可奈何之下,卫宏只能毛遂自荐,冲程处默小声道:“若是叔父不适,不如小侄代替叔父,先与吐蕃秘史交谈一番?” 既然吐蕃派秘史来,肯定是大事,很有可能与双边合作有关,这种大事关乎整个战场的格局变动,断然耽搁不得。 程知节摇头晃脑半天,最后点点头:“也好,你便替老夫与那吐蕃秘史,谈上一谈。” 得到允许,卫宏便不再理会这俩酒鬼父子,在士兵的带领下,到达议事厅,见到了那名吐蕃秘史。在看到这名吐蕃秘史的时候,卫宏愣了又愣,任凭卫宏想破脑袋也断然想不到会是此人。 吐蕃秘史披着黑斗篷,脑袋被兜帽遮住,尽管面容无法窥见,但却可以从身姿上辨别是个女人。见卫宏发愣,吐蕃秘史盈盈一笑:“没想到?” “还真没想到,我以为会是赛玛噶……”卫宏很是诚实的回答道。能派来秘史商谈,说明吐蕃已经无法忍受西突厥和象雄带来的压力,准备和大唐联手了。而商谈如此大事,必定是派一个信得过的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赛玛噶。可眼前这个人,却并非赛玛噶,而是……颜如玉。 颜如玉把议事厅当成了自己的家,甚是自在的坐下,将兜帽掀开,露出娇容,看着卫宏,轻言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是以这种身份重回大唐国土。算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咱们直奔主题。赛玛噶让我给你带话,吐蕃已经答应与大唐联手,共同进攻象雄。三日以后,先由廊州、霸州两地的吐蕃士兵反戈,届时大唐主动出击,双方配合,一举击溃不设防的象雄大军。而后再以雷霆之势,直捣象雄内腹,令象雄再无反击之能力。现在西突厥把全部兵力都用在与东突厥作战上,因此可以不用顾忌西突厥。” 事实和卫宏预料的出入不大,卫宏点点头,暂且将此事放下。看着颜如玉的脸庞,关心道:“前方战事,基本已成定数。而大唐境内将因为李元景翻云覆雨,境内不会比境外安全多少。你还是暂时留在我身边吧,否则无论是被朝廷还是被李元景发现,你都难逃劫数。” 闻言,颜如玉抬头看着房梁,撅着嘴,甚是调皮道:“你这是挽留我嘛?” “算是吧……”卫宏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既然你如此没有诚意,那我还是回境内好了。”颜如玉突然站了起来,迈步就往外走,结果走到房门的时候,也不见卫宏阻拦,颜如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死乞白赖的又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反击 见颜如玉那吃了瘪的模样,卫宏心里就是一阵好笑,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故意问道:“你不是要走吗?我不拦着你……” 闻言,颜如玉恶狠狠的白了卫宏一眼,伸出食指,不断的戳着卫宏的肋骨,娇嗔道:“你很烦诶!” 卫宏是好心让颜如玉留下,可是当天晚上卫宏就后悔了,因为颜如玉无论如何也要和卫宏睡在一间屋子里,卫宏拗不过,只能妥协。晚上躺在床上,一想到身边躺着个如花似玉,美如天仙般的美人儿,卫宏心里就是一阵躁动。可是再想到这个女人不能动,卫宏心里就是更加烦躁。一晚上,愣是没有睡着觉。 等第二天早上,颜如玉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揉着朦胧睡眼,看着无精打采的卫宏,叹了口气:“你还真能把持得住……” 卫宏推开颜如玉,愤愤的下床洗漱。都说男人下面硬起来六亲不认,足见男人一旦被勾起欲火,是有多大的杀伤力。可卫宏,却因为种种原因,强行压制着这股欲火,若是长此下去,非得憋出内伤不可! 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卫宏就被程知节给叫去了。卫宏把颜如玉带回来的消息一说,程知节便拍着脑袋感叹道:“幸亏老夫让你先行接待吐蕃秘史,否则当真是误了大事!对了,那秘史身在何处?” 卫宏没敢说,虽说现在颜如玉的事风头已经过去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随后,经过一番商议,卫宏提议击溃象雄大军是肯定的,但仅仅是将其击退,至于直捣黄龙这种事,还是留给吐蕃去办吧。毕竟现在大唐内忧外患,实在是抽不出精力去攻打别的国家。 程知节透着下巴。谨慎道:“若是将此事留给吐蕃,一旦象雄被吐蕃一口吞下,岂不是肥了吐蕃?他日吐蕃再对我大唐图谋不轨,又如何?” 这事卫宏想过,心里也有些建树,便直言道:“请叔父在考虑吐蕃的同时,再考虑一下周边的格局,以突厥为例。现如今,我大唐正处在内忧外患之际,短期内只求自保。而突厥正在攻打东突厥。一旦成功将东突厥吃掉,不用几年时间,就会成长成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想要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必须在西突厥进攻东突厥的紧要关头,出击拦截西突厥。可我大唐一来因此战元气大伤,二来又鞭长莫及,因此,这个重担就无疑落到了吐蕃头上。试想,现在我大唐与吐蕃结盟。共同进攻象雄,解决象雄之后,必然是剑锋直指西突厥。但仅凭借吐蕃现在的实力,想要对西突厥造成伤害。谈何容易?而一旦吐蕃借助象雄增长了自己的实力,便可达到对西突厥动武的能力。在吐蕃与西突厥纠缠之际,我大唐便可趁这段时间,尽快的恢复国力。一旦我大唐强盛起来。无论是西突厥,还是吐蕃,都构不成威胁。以后不知道。我敢担保,你我这一代,大唐绝对高枕无忧!” 其实,能让大唐在近百年时间里高枕无忧就已经是非常不易的了。毕竟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往往与整个国家的体制以及国家的领导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纵观前后王朝,有多少国家因为君王的无能而改主易姓?所以,哪怕是再有才能的君王或者臣子,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在有限的能力里,尽可能为国家创造一个殷实的国力,然后交由后代的子孙‘消费’。 这个道理,程知节也不是不懂,只是这种事,他也做不得主,还得由老李同志发话才行。因此,程知节一边拟书派人,将卫宏的计划送交京师。另一方面则着手准备与吐蕃反击象雄的计划。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当城外的敌营开始浓烟滚滚之时,便意识到是反击之际。程知节下令,派早已准备好的三千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战场,帮助吐蕃在第一时间对象雄发动攻击,同时防止象雄的反扑。随后,亲自上阵,带领两千步兵支援,又让程处默率领一千步兵时刻准备增援。 这一战,从中午打到晚上,仓促应战的象雄军,在损失过半之后,终于无力抵抗,带兵向象雄境内撤退。程知节下令,命骑兵与吐蕃大军一同追赶象雄逃兵,一直追出三十余里,斩杀敌军两千余人,最后只有不到千人的象雄残军逃回境内。 同一时间,霸州也上演了这一幕。尉迟恭带领的五千兵马,在吐蕃反戈之际,将象雄大军团团围住。在象雄军被吐蕃纠缠住的同时,以合围之势清缴象雄大军,使其无一人漏网。 廊、霸两地的大捷,令其他战区也是士气高涨。象雄意识到吐蕃反叛,却也为时已晚,分散在各个战区的大军尚未来得及撤退,就被吐蕃和大唐军队以各种战术或击溃,或剿灭。一时间,象雄派到前线的几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前线的消息传回象雄境内,象雄国主得知此消息,竟被气的一口鲜血喷出,内伤严重,无法再理会朝政,由太子代理。这太子初出茅庐,年轻气盛,非但没有在这个紧要关头,做出回拢军队固守国土的英明决定,反倒是自以为实力强大,哪怕是吃了败仗,亦不将小小吐蕃放在眼里。甚至发誓,要让吐蕃付出代价。竟派一万大军,深入吐蕃腹地,想要一举杀到吐蕃皇都。结果这一万大军,还未冲到一半,就已经被早已有所准备的吐蕃蚕食殆尽。至此,象雄再无征战之能力,只能令国内所有兵马全力镇守边疆,另外四处搜捕抢夺壮丁,充实兵马。如此一来,更是令象雄国内百姓怨声载道,无论是经济、名声,还是国力都受到极大的打击。 同一时间,大唐和吐蕃全都收兵,将所有境外的兵马归拢回国,原本热闹非常的战场瞬间冷清了下来。表面上似乎一切尘埃落定,可事实上,大混战的帷幕才刚刚拉开。 第四百三十四章 混战 大唐在边境留了足够的军队镇守之外,将多余的军队全部撤回境内,分别指派到剑南道、关内道、江南道。此时,李元景已经起兵,大军五万余,从江南道湖州开始,由南向北发动进攻,剑锋直指长安。在连续攻下六州之后,被回旋的程知节和尉迟恭堵截在岳州。 由于程知节和尉迟恭带领的军队,皆是大唐的正牌军,又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战斗力极强。虽只有两万人马,却让李元景的五万大军动弹不得。而李元景的五万大军,虽皆是虾兵游勇,但优势是数量多,仍旧与大唐军打的难解难分,甚至在李元景的指挥下,一度占到上风。 在大唐内战不休的时候,境外也没闲着。吐蕃回兵境内,稍作休整,便对象雄发动了进攻。由于象雄此战元气大伤,国力空虚,军队士气低落,因此在吐蕃发动攻击的第三天,象雄边境就全线溃败。吐蕃乘胜追击,以一万骑兵向左进攻,意在击溃象雄境内几处比较顽强的军事要塞。再派八千骑兵,直捣腹心。最后一万三千步兵,步步为营,缓慢向象雄京都推进。 象雄固然比吐蕃强大,哪怕是现在,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面对吐蕃闪电般的攻势,以及周详的战术,象雄是败多胜少,最后只能在拼死抵抗的同时,向西突厥求救。 现在的西突厥,哪里顾得上象雄,国内七成以上的兵力,都用在了东突厥战场上。都是马背上的国家,都是打不过就跑的赖皮精神,想要攻克东突厥谈何容易?尽管连战连捷,尽管攻城略地不计其数。但东突厥的骑兵,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间地点。发动突然袭击,或反扑,或袭击补给线,又或者麻雀战。总之是令西突厥一个脑袋两个大。 本来以为成了炮灰的吐谷浑应该会规矩一点,结果吐谷浑也没闲着。发现大战略乱了套,连吐蕃这小东西都敢对象雄这大块头动手,自己岂能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在旁边闻味?不过吐谷浑的想法比较怪异,他没有趁着这个时候对象雄趁火打劫,而是变相思维。觉得这个时候若是助象雄一臂之力,肃清吐蕃这个叛徒,日后象雄岂不是将自己奉为上宾?因此,吐谷浑集结国内仅剩的两万主力军,反咬吐蕃一口。 吐蕃已经将主力军全都派入了象雄境内,被吐谷浑冷不丁插了一杠子,彻底和前线的主力军断了联系。补给线被切断,物资、人员、军备都供应不上,无可奈何之际。连战连捷的前方主力军只能暂缓攻势。吐蕃国内再挤牙缝一般,挤出六千兵马,结合前线的兵马,对吐谷浑发动包夹攻击。 结果吐蕃的前线军队调过来打吐谷浑。象雄也同样掉过头来打吐蕃的前线军队。如此一来,是吐蕃前后夹击吐谷浑,吐谷浑和象雄又同样前后夹击吐蕃的主力军。一时间,吐蕃是苦不堪言。只能向大唐这位盟友求救。 大唐现在是自顾不暇,被李元景给逼得没法没法的,哪里还能抽出精力去理会吐蕃。可考虑到吐蕃将来会成为最重要的盟友。卡在大唐和突厥之间,无论是突厥攻打大唐可以起到防御的作用,还是将来大唐打突厥可以起到跳板作用,都是极其重要的。可国内的大将都被派去围剿李元景了,根本无人可用,最后这重担只能扔到卫宏肩膀上。派卫宏从陇右道,领八千骑兵,远程驰援吐蕃。 在卫宏领兵向吐蕃战区进发的时候,契丹也没闲着。大唐现在的外忧基本解决了,只剩内患,因此对大唐动武已经不是上上之选。而东突厥被西突厥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何不趁这个时候去分东突厥一杯羹?于是乎,契丹就再次派遣曾经攻打过马鬃山的箫禾,引一万骑兵,由东突厥的东北方向进攻,再派一万步兵,缓慢推进,步步为营,以达到蚕食占据的意图。 本来东突厥面对西突厥已经够难看的了,结果后院又被契丹放了一把火,背腹受敌,还都是强敌,东突厥灭亡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此时,整个大陆的情势基本可以简单概括一下,大唐内战、西突厥打东突厥、契丹打东突厥、吐蕃打象雄、吐蕃打吐谷浑、象雄打吐蕃、吐谷浑打吐蕃。本来这样就已经够乱的了,可偏偏回纥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就和契丹交上了手。回纥尽管有主场优势,又有人数优势,可怎么也打不过契丹。后来把契丹惹急了,干脆就是先放置东突厥,全力打回纥,一口气就把回纥给打的没脾气了。 在北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卫宏距离吐蕃战场已不足一日脚程。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听着各方传来的情报,卫宏眉头紧锁,不断的思考着,最后一拍大腿,高呼道:“不去支援吐蕃了!” 随行的程处默问何故?卫宏答道:“现在吐蕃正面纠缠住了吐谷浑和象雄,虽然打得极其吃力,但确确实实是缠住了他们。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吐蕃,还是象雄,国内都极其空虚。无论我们攻打哪个,都是一击必胜!吐谷浑离咱们最近,但攻打吐谷浑没什么意思,这种小门小户,便是打下来,对整个战场也没什么影响。倒不如直接从吐蕃境内转道,由西南方向,进入象雄境内,直插内腹。” 闻言,程处默拍着脑袋,难得说出一个成语:“先生,您这招叫做,围魏救赵?” “不错!吐蕃的位置,正好处于各个势力的中心。西南方向有象雄、东北方向有突厥,东南方向是我大唐,正东又是吐谷浑,可谓是压力巨大,这也是吐蕃一直遭到各方势力打压,难成气候的根本。一旦,我们奇袭象雄,从内部瓦解象雄,不仅可以除掉象雄这一害,缓解吐蕃在此战上的压力。更可以让吐蕃少了一个敌人,如此一来,更有利吐蕃发展。”卫宏耐心的解释道。尽管几代以后,吐蕃会对大唐造成非常大的威胁,但凡是都是因果关系。若是吐蕃现在无法发展,就无法在近期成为大唐的得力盟友,对大唐来说,弊大于利。终归一言,以后的事有别人操心,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再会赛玛噶 卫宏先派出一骑快马,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吐蕃的官员,而后,在一路开绿灯的情况下,在吐蕃境内绕了一个弧形,避开重要城镇,直奔象雄而去。之所以要避开重要城镇,主要是因为卫宏手下的八千骑兵是一种不可小藐,甚至能颠覆乾坤的战斗力。若是离吐蕃境内的重要城池太近,会令吐蕃心生惧意,胡乱猜想。到时候再层层设防,扰乱己方的行军路线,反倒是会耽误大事。 为了尽快解决象雄这个祸害,卫宏引领军队急行军数日,在距离象雄边境已不足一日脚程的时候,大军人困马乏,不得已在一处荒山野岭停顿休息。由于是吐蕃境内,没有什么敌人,因此卫宏并未派出斥候放哨。结果战马还没吃饱便见东南方向行来一支人马,清一色的骑兵,不过人数却不多,顶多只有一千人,从装扮上分辨是吐蕃的骑兵。 此时,吐蕃的大军都派上了战场,境内出现一支一千人兵马,还是作战力强悍的纯骑兵,令卫宏一阵心疑。为了安全起见,卫宏令大军穿盔带甲准备迎战。结果士兵们刚翻身上马,那一千吐蕃骑兵便在很远的一处平原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告诉卫宏,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这一千骑兵究竟意欲何为?就在卫宏疑惑之际,却见吐蕃骑兵阵营中冲出一骑战马,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到达己方阵营之前。卫宏定睛一瞧,发现来者竟然是赛玛噶。 “先生,多日未见,一切安好?”与卫宏第一次相见时的装扮一样,赛玛噶一身金盔金甲,肩上披着大红色的披风。手中拎着金枪,甚是英姿飒爽。 见到赛玛噶,卫宏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驱马行至其身前,抱拳施礼道:“卫某见过公主。公主这是?” 赛玛噶虽然是个聪明人,但和大多数的聪明人不一样,赛玛噶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奉王兄之命,率一千骑兵,增援先生,与先生一同前往象雄。并肩作战!” 这话听起来挺好,也没什么毛病。但卫宏是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人,稍微一琢磨,便能窥见这话中深意一二。现在象雄境内空虚,自己这八千骑兵,可直捣黄龙,根本就不需要帮忙。再说,就算要帮忙,只派区区一千骑兵又有何作为?想必这赛玛噶也好。还是吐蕃国君也好,为的并不是帮助大唐,而是准备多长个心眼,在卫宏攻下象雄之后。直接接手象雄。说白了就是害怕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最后便宜了大唐。 其实,吐蕃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光从现在的地理位置看,大唐就绝不会在象雄身上下文章。毕竟大唐和象雄之间隔了一个吐蕃和吐谷浑。哪怕是攻下了象雄,也无法实际操控象雄,反而会因为象雄这个‘殖民地’而拖累大唐。再者。若是大唐真的要拿下象雄,那么将来就相当于直接面对突厥,跟大唐现在的战略不相符。 尽管看出了其中的道道,但卫宏却并没有点明。再者,凭借赛玛噶的智商,肯定知道这事瞒不住卫宏,既然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就心照不宣吧,不用什么话都得挑明。 卫宏没有拒绝赛玛噶的‘好意’,休息到傍晚时分,再次踏上征途,这次一口气直接到达象雄边境。吐蕃和象雄边境的分界线很有意思,是一棵参天古树,瞧这棵树的粗细,怎么着也得有个一二百年了。卫宏心中暗道,这要是哪天刮风下雨,一个闪电把这树给劈了,那吐蕃和象雄岂不是成了一家人? 象雄国内八成以上的军队,都在东边的战场和吐蕃正面较量,而卫宏带领队伍出现在西南方向,因此并没有什么阻碍,等卫宏到达象雄境内深处的时候,甚至没有一支兵马前来阻拦。也不知道是象雄真的没兵了,还是周围的小股士兵发现了卫宏,但考虑到卫宏麾下大军人数众多,不敢抵抗。 甭管他是什么理由,既然没人来阻挡,那反而更加轻松。卫宏当即不再客气,直接剑锋直指象雄王都‘穹窿’。本以为,没有兵马拦路,事情会顺利许多。但卫宏却忽略了一个最终就要的因素,那就是高原反应!而这个问题确实致命的,为卫宏带来无穷的麻烦。卫宏带的兵,都是从大唐境内带来的,一辈子都生活在平原地区,突然出现在象雄这种高海拔过度,肯定会不适应。适应能力强一些的士兵,只出现了呕吐、胸闷、气短以及食欲不振的症状。而那些适应能力差的,则是直接肺水肿,连爬上马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原地静养,无法再跋山涉水。 到头来,大唐雄兵没有被敌人打败,反倒是被大自然给打败了。无可奈何之下,卫宏只能命大军原地停留两天,让大军尽快的适应高原环境。其实卫宏也没好到哪去,象雄强烈的紫外线将卫宏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晒成了高原红,带着淡淡的黑色,本来卫宏还算帅气,结果现在的形象愣是变成了山沟出来的土包子。以及象雄的气压差、空气中含氧量低,令卫宏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 本以为吐蕃的士兵距离象雄比较近,会好一些。结果也没好到哪去,上吐下泻,哀声连连,又半数都躺在地上挺尸。白天还好,一到了晚上,昼夜温差大,小风一吹,更是吹掉士兵们的半条命。 赛玛噶感叹道:“行军太着急了,应该循序渐进,在缓慢的推进中,让士兵们不断地适应象雄的环境。” 卫宏却持反对意见:“一开始我也觉得急了,但现在看看,其实并不急。此处距离穹窿已不足百里,等士兵们稍微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一日急行军便可到达穹窿,直接将象雄的王都拿下!我估摸着,穹窿的守军不会多,哪怕是咱们的军队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作战力大打折扣,也有必胜的把握。” 第四百三十六章 非常手段 索xing现在是夏季,除了晚上比较难熬一点之外,白天倒还凑合。为此,卫宏让士兵们白天睡觉,晚上活动。两日之后,士兵们的高原反应稍微消退,卫宏便下令再次行军。由于士兵们还没好利索,尽管此处距离穹窿不足百里,但走了一天一夜都没到,直到第二日的拂晓,才隐隐约约看见建造在‘山沟沟’里的象雄王都穹窿。 之所以说是‘山沟沟’,是因为穹窿的城池是依山而建,三面环山。或许穹窿不如大唐任何一个城池来的繁华,但有了自然屏障的保护,却使得穹窿的城防极强。 在卫宏看到穹窿的时候,守护在青龙的象雄士兵也看到了卫宏的大军,顿时间战鼓震天,号角齐鸣。在同一时间,卫宏也带领麾下骑兵向穹窿发动了进攻,转瞬之间到达穹窿城下。刚才在远处的时候,觉得穹窿的城墙并不高,等到了跟前才发现,根本就是难以逾越。而且城墙之上奔走的守兵也为数众多,说到底,这里是王都,整个象雄的心脏,哪怕是全国的军队都派出去迎战了,王都的守军数量也绝对要得到保障,至少要避免被敌人直插心脏的机会。 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野战,再次攻城。”攻城战是最难打的,能够避免攻坚战,就尽量避免。若是强行攻城,很有可能把自己这点家底子都搭进去。 城墙之上的守军,似乎是发现了卫宏带的都是骑兵,且没有攻城器械,因此就这么站在城墙上看着卫宏,也没有率先动手攻击。就像是后世的动物园。老虎在笼子里叫的再凶,外面的游客也可以坦然自若。说的简单点,卫宏的骑兵对穹窿产不生威胁。 攻城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攻城,第二种围城。第一种方法不难理解。而第二重方法的意义在于,断水断粮,切断城池内的一切物资来源,将城池变成一座死城,最后不用一兵一卒便可瓦解城内的守军。不过对于卫宏现在的处境来说,这两种方法都不可行。现在象雄和吐蕃打的火热。时间不等人,前线战场绝不会给卫宏几个月时间来围困死城内的守军。再者,这里是穹窿,象雄的心脏,里面的物资存储情况一定极为丰富,想要围死这座城。显然是不现实的。 来的时候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才发现事情的困难之处,可惜已经为时已晚。卫宏只能先下令,命自己麾下的八千大军,从正面围住穹窿。再派赛玛噶的一千骑兵,改成步兵,分塞在穹窿三面的山上。避免穹窿派出‘登山健将’把山险当成求生之路。 第一天卫宏没有动作,在原地扎下大营,独自一人躲在营帐之中思想着攻城策略。一直到半夜也没个眉目,反而焦躁异常,要是现在能有壶酒,倒是可以一醉解千愁。就在卫宏愁眉不展的时候,赛玛噶出现,坐在卫宏面前,轻言问道:“可有何计策?” 卫宏摇了摇头,表示想不出。赛玛噶也没说话。见地上有一只冻得飞不起来的苍蝇,便伸出二指,捏住苍蝇。故意将苍蝇摆在卫宏面前,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扯住苍蝇的翅膀,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杀掉苍蝇的方法有很多种。有的人喜欢直接捏死,有的人则喜欢捏爆它的脑袋。但我更喜欢,扯断它的翅膀,令其自生自灭。当然了,有些人不屑于我这种做法,但不可否认,我这种做法,更能体现出手段的厉害。” 起初卫宏没在意赛玛噶的话,单手托着下巴,姿态慵懒的看着失去翅膀的苍蝇在地上派来爬去。当苍蝇爬了几圈之后,被一只小拇指甲大小的蜘蛛给抓住的时候,卫宏突然眼前一亮。抬头看着赛玛噶,茅塞顿开道:“你的意思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呵呵,先生才思敏捷,自然是一点就透。或许有些手段,像你们大唐这种强国不齿,但不能否认,这种方法很奏效。”赛玛噶如是说,虽然语气平淡,但却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浓浓的不拘一格之气。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尤其是在军事上,别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达到战略目的,那就是好办法!当即,卫宏脸上的愁容烟消云散,站起身来,将程处默唤来,对程处默高声言道:“传我命令!派一千骑兵,分成五队,每队二百人。以穹窿为原点,向外扩散一百里,无论是发现村庄、县城、或是耕地,皆给我一把火烧了!切记,除了人命之外,全都给我烧成灰烬!我要逼着象雄跟我打野战!” 虽然这种事,有点伤及无辜的嫌疑,但非常时机用非常手段,毕竟总不能是望城兴叹。 程处默得令,迅速指派一千兵马连夜出动,对穹窿周围的百姓聚居地发动袭击。由于象雄位处高原,百姓的聚居地大多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并非像大唐那样,每到一处都有城池。也因此,一千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什么能阻挡骑兵的步伐。当夜,穹窿附近的夜空中就出现了无数的火光,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老弱妇孺的哭喊声,极其渗人。 本来穹窿守军是坚守不出的,毕竟没有哪个傻蛋会用自己的弱势去碰触对手的强势。结果被卫宏这招一闹,城内的守军再也憋不住了。毕竟这里可是象雄的天子脚下,卫宏如此大肆摧毁田地、房屋,岂是象雄所能容忍的?若是象雄皇族不管不顾,那必定会失去民心,根本不用卫宏攻打,光是国内的乱民就能把象雄给掀翻了。 于次日清晨,一直紧闭的象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从里面涌出六千步兵,在穹窿城前列兵布阵,准备与卫宏誓死一战。等待此刻已经多时的卫宏,终于露出了笑容,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敌军阵营,高呼道:“给我杀!”(。(qidian.)m.qidian.阅读。)9 第四百三十七章 攻陷穹窿 一声令下,八千骑兵,八千匹战马,掀起万丈尘烟,将地面踩得轰隆巨响,以滔天之势,向镇守穹窿的六千步兵猛扑而去。 穹窿虽是高原,但地势却大多平坦,在这样的地势上,八千骑兵对上六千步兵,其结果可想而知。第一个交锋,象雄的六千守军就被打的落花流水,阵型大乱。骑兵在敌阵之中来回冲杀,宛如砍瓜切菜一般,不断的收割着穹窿守军的生命。 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敌将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下令撤军,退守城池。但此时敌我双方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再加上卫宏的兵都是骑兵,而守军都是步兵,步兵想要撤退,谈何容易?结果还没撤到城门处,程处默便率领两千骑兵包抄到城门前,将敌军步兵尽数隔断在城外。若是此时,穹窿敢打开城门,迎接的将不是己方的守军,而是卫宏的骑兵。站在城墙之上的将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六千守军被慢慢蚕食殆尽,却无能为力。 卫宏和以前一样,躲在大后方,身边镇守着一百个骑兵,以保护卫宏的安全。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剿灭守军,但卫宏没有料到,狗急了也会跳墙,居然有二百多个步兵,愣是杀出重围,直奔卫宏而来,想要擒贼先擒王。 尽管那二百个守军气势汹汹,但说句心里话,卫宏并不怕他们。毕竟身边还有一百个骑兵,只要一声令下,那二百守军还没冲到自己身边,就会被一百骑兵来回冲杀殆尽。而就在卫宏准备下令截杀那二百守军的时候,却听闻西方传来一声娇喝。扭头一看,竟然是金盔金甲的赛玛噶,带着一队三百多人的吐蕃骑兵冲了过来,目标是那二百守军。 一直以来。卫宏还从未亲眼看过赛玛噶杀敌。此时倒是想一睹赛玛噶的风采,因此并没有让自己身边的骑兵去帮忙。只见,身为女流之辈的赛玛噶,驾马冲在最前面,到了敌军阵前,娇喝一声,手中的金枪一抖,便是将一名猝不及防的穹窿守军挑死。结果一命,赛玛噶便直接驾马冲入敌军内腹,或点或刺或挑。周身一丈之内,竟没有一个敌军能够站起来。等那三百吐蕃骑兵也赶到的时候,二百守军早已经被赛玛噶一人杀了方寸大乱,被紧随而来的三百骑兵尽数诛杀。 一直以来,卫宏觉得自己认识的女人之中,颜如玉的武功绝对是第一,现在看到了赛玛噶,卫宏觉得颜如玉第一的位置还有待商榷。赛玛噶和颜如玉都很强,但属于两个不同类型的。赛玛噶是战士,颜如玉是刺客,在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条件之下,二人都有取胜的机会。因此无法断定谁更强。 赛玛噶率兵解决掉那二百守军之后,便带兵向主战场冲去。此时,六千守军已经剩下不到一半,剩下的守军也只是疲于抵抗。没有反击的能力。赛玛噶一入敌阵便是大杀四方,不一会儿,倒在她枪下的敌军就足有十几人。当真应了那句话:“妇女能顶半边天。” 程处默一看,连个女流之辈都如此厉害,自己岂能携带?于是乎,像比赛一样,程处默使出浑身解数,奋勇杀敌。赛玛噶杀一个,他就非得杀俩不可,告诉世人,女人终究是女人,无法和男人相比。在程处默和赛玛噶的带动下,大军更是士气高涨,原本因为高原反应战斗力低弱,此时因为士气鼓舞,也发挥出了平常应有的战斗力。一时间,敌军更是被杀的丢盔卸甲。 三个时辰后,最后一个敌军倒下,卫宏驾马走到城门之外,抬头看着城墙之上惊惧不已的守军,嘴角勾勒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很温馨,却又很致命,只见还不等卫宏脸上的笑意消散的时候,手掌就已经举了起来:“给我强攻城门!” 根据卫宏的推测,穹窿里的守军统共也就六七千之数,刚才一战,已经解决了六千,城内的守军最多不过一千。现在不攻,更待何时?而卫宏口中的强攻,其实就是让士兵们拿着刀去砍城门。毕竟没有专门的攻城器械,撞城木也找不到合适的木料,想要攻破城门,也就只能用刀慢慢砍了。 三十个士兵,翻身下马,走到城门之前,拔出马刀,对着城门一阵乱砍,顿时间木屑横飞。城墙之上的守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准备用弓箭射之,结果他们刚拿出弓箭,却发现城墙之下的七八千骑兵也拿出了弓箭。一千张弓对八千张弓,根本毫无悬念。守兵趴在城墙之上根本不敢露头,一露头,就是一阵乱箭。最后,守军只能抱着亡国的信念,偶尔零星的反抗一下。 尽管穹窿的城门很大,很厚,但终究是木头做的。在三十个士兵的不懈努力下,很快就被砍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的守军用长矛顺着窟窿往外刺,将那三十个士兵刺伤、刺死。若是战斗处于胶着状态,也不至于着急,可强攻城门,尤在此时,分明是那性命将坚固的城墙挖开一个豁口。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家的娃不是家里的顶梁柱?眼看着士兵一个个倒下,卫宏甚是心痛。 而期待着卫宏下达下一次强攻命令的众人亦是急不可耐,眼见城门外的兄弟哪怕只剩一个,最后一丝力气也花在了劈砍城门上,众将士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在此刻的刺激下,完全排除了高原反应,热血沸腾的紧握手中朴刀。尤其是身为将军的程处默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上前请命,却遭卫宏阻挡。而就在程处默被拒之后,这莽汉的蝴蝶效应迅速扩散,一众多士兵跪地请命。甚至连卫宏身边的亲卫都请命参战,不为别的,只为卫宏将他们当做了兄弟,绝计不拿兄弟的性命来为自己功业奠基。而士兵们如何能不感动?此番只能强攻,报有感恩之心的士兵,更是个个都抛开了生死。一心报国…… 此战别无他法,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在面对众将士的义薄云天时,卫宏也不矫情,当即下令又补上六十个士兵,继续砍城门。等这六十个士兵再败下阵来,就再补上一百二十个,翻倍增长。坐在马背上的卫宏,看着城门上越来越大的窟窿,心中暗道:“象雄,这些血债,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一个时辰后,城门之上出现一个足够两匹战马同时进入的窟窿,卫宏当即将砍城门的士兵撤回。随后一声令下,二十名骑兵两两为伍,向城门上的窟窿强冲而去。等这二十名骑兵冲进城门,将城门楼子里的守军杀退一段距离后,便命人将城门从里面打开。而后,卫宏便带领着麾下的全部兵马,涌入城池。 本以为作为镇守王都的守军会顽强抵抗到底,结果卫宏发现高看了他们,再杀了三百多个守军之后,城内剩余的七八百个士兵放下武器投降了。收缴敌军武器后,卫宏便带着程处默、赛玛噶以及一千骑兵,直奔皇城而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大肆掠夺 与京城或者杭州、苏州这些地方不同,边境或者番外的城池,基本上都很小,主要用来囤积兵粮战备物资等东西,以及用来保护地方政府,而百姓们主要都生活在城外乡野。哪怕是像穹窿这种国家中心王都,规模也不是很大。倒不是因为象雄不想把王都建大,主要是天气、条件、以及人文环境不允许。还没攻入穹窿城内的时候,光从外面打眼一瞧,也就只有杭州一般大小,甚至连一半都达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卫宏只用八千骑兵,就可以起到围城的作用。 城内没有百姓,除了政府门户机构,便是贵族的豪宅。皇宫处在正对着城门的最里面,驾马疾奔,眨眼之间便到达宫门处。卫宏本以为宫门会紧闭,结果到了一看,发现宫门大开,侍女侍从背着包袱四处奔逃。除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侍卫、官员、贵族、皇族,全都不见了踪影。 意识到象雄的皇族很有可能趁机逃走了,但考虑到想要离开穹窿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从正门离开,第二个是翻山越岭。这些皇族养尊处优惯了,让他们爬山,肯定是极其辛苦的,料想还没跑远。卫宏便马上下令,命程处默带两千骑兵,快速移动到三面山峦的背面,截击逃窜的皇族,务必将穹窿的皇族、贵族、官员一网打尽。 与卫宏想象的差不多,饶是象雄这种高原国家,皇宫的修建装饰也是一丝不苟的,虽没有老李同志皇宫那般高端大气上档次,却也是极其不俗的。难以逾越的高墙,气派的宫门,连绵不绝的宫殿,以及宫殿内部各式各样奢华的装饰物,都证明一个事实。但凡是君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过清苦的日子。倒也是,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连自身的生活水平都无法提高,又如何去提高全天下百姓的生活质量? 象雄国主的金銮殿到底叫什么名字,卫宏不知道,哪怕是殿门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卫宏也无法看懂,索性也就不去理会这金銮殿到底叫什么了。带着赛玛噶和十来个士兵进入,卫宏没有去坐王位。而是在王位下首的一个位置上坐下,屁股下是柔软的毯子。做了这么久的马背,屁股早已被磨得僵硬,此时坐上如此舒适的毯子,倒是有些不适应。 在卫宏等待程处默追捕象雄皇族的时候,整个穹窿城都乱成了一锅粥。尽管卫宏不打算留下象雄,但不代表卫宏不会趁火打劫,中饱私囊……毕竟大唐也是出了力了,多多少少还是要赚些外快的。据探子来报。象雄参展以前,纵观朝野,一面倒的全是主战派。突出象雄人豪爽的同时,也让此战中险些重创的大唐颇为厌恶。整个穹窿城除了贵族便是豪门。可见等级之森严。所谓人以群分,集中在这个窝里的人,又会是什么好鸟?何况,攻入穹窿。付出的代价,也应该有这些人来偿还。因此,卫宏在未攻入城池之前就已经下令了。所有士兵,将城内的守军和官员控制起来以后,就大肆搜刮,金银细软为重,粮食、衣服等生活用品也要拿一些。等离开穹窿的时候,这些东西会做一个统计,然后按照每个士兵拿了多少东西进行九比一的分红。总之是拿得越多,最后分的东西也就越多,拿十万两银子,就会得一万两银子。 这道指令,无疑是鼓舞人心的。士兵们在城内游走,有门就进,有柜就翻,瞧那架势,比土匪好不到哪去。结果,一个很奇特的景象出现在穹窿城内,每一个士兵在穿盔带甲的同时,身上有挂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布袋,里面叮呤当啷响声不止,好像乞丐一般。比较狠的士兵,则是直接牵着战马,在马背上放一个大口袋,挨门挨户的搜刮,一般二般的东西不要,专挑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等贵重物品。 见大唐士兵好似土匪进城一般,那一千吐蕃士兵全傻了。他们有心也参加‘打土豪’的行列,可是赛玛噶没下令,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可不动手吧,又眼巴巴的看着大唐士兵‘穿金戴银’眼红的不行。 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吐蕃士兵就出言询问:“你们如此大肆掠夺,若是被你们的将领知道了,岂能饶了你们?” 闻言,大唐士兵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指着一个脖子上挂着两大串珍珠,左手拎着一袋青稞,右手拎着一卷绸布的大汉言道:“那就是我们的将领,有那大门大户,都得他先进,我们要是跟他抢,他就跟我们急眼……” “额……你们的大统帅就不管?”吐蕃士兵看着富得流油的大唐士兵,感叹道。 大唐士兵一边往口袋里塞铜器,一边漫不经心道:“大统领?你说的是卫先生啊?不瞒你说,就是卫先生亲口下令,让我们大肆搜刮!” 刚才吐蕃士兵还甚是羡慕,结果听闻这话,反倒似找到了些安慰,咧着嘴道:“原来如此,怕是你们搜刮的再多,也与你们毫不相干吧?终归是要充公的。” 塞完铜器,见周围实在是没什么可拿的了,那大唐士兵便一脚将一头刚断了奶的小羊踹到,捆吧捆吧扛在肩上,心满意足道:“你还真猜错了。若是换了其他将军,自然是要充公的。可你也不看看领兵之人是谁,卫先生尤其是常理出牌之辈?先生说了,充公自然是要充公的,但每个人都会留下一部分。拿得越多,留得越多,算是劳苦费。” 听了这话,吐蕃士兵又是一阵无语,抬头向皇宫方向看去,感叹道:“我们咋就摊不上这样的好主子?” 本来,卫宏从边境领的这八千骑兵,都不太愿意来。毕竟长途奔袭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稍有不慎就会客死异乡。可此时,没有一个士兵的脸上挂着刚离开大唐时不情不愿的表情,而是都把嘴咧上了天,欢声笑语在诺大个穹窿城回荡。这年头正是初唐,当兵赚的很一般,当个几年兵还真不如在家种田赚得多,关键是当兵有性命之忧。而此次穹窿一战,这些对未来没有盼头的士兵,反倒是摇身一变都成了暴发户,等分了红,把钱寄回家,买几亩良田,都是一代土豪,这如何能让士兵们不高兴? 第四百三十九章 好多土豪 反正,现在这八千骑兵,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将领,都认准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跟着卫宏有胜仗打,有肉吃,有钱花。 在吐蕃士兵嫉妒羡慕恨的眼光注视下,大唐士兵个个腰缠万贯,满载而归。有的吐蕃将领实在是憋不住了,便奔入皇宫,找到赛玛噶,要求也参加搜刮的行列。结果赛玛噶严词拒绝,并让一千吐蕃士兵全都退出城外,不可拿城内一针一线。但凡是发现偷拿者,砍手! 吐蕃将领不解,但既然赛玛噶有令,他们也不敢不从,只好全部退出穹窿城,在城外长吁短叹。觉得大唐士兵跟在卫宏身边,那就是狼,有肉吃!而自己这些人跟在赛玛噶身边,就是狗,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在赛玛噶喝退属下的时候,卫宏就在跟前,等将领退下后,卫宏笑眯眯的看着赛玛噶,轻言问道:“这穹窿城乃是象雄王都,其中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我手下只有八千人,再怎么拿,也拿不了多少,你何不让你的手下也捞点油水?这也算是安抚人心,鼓舞士气的一种手段。” 赛玛噶坐在卫宏身边,举目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大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先生心里明白,又何必多此一言?” 卫宏心里确实明白,自己这八千人,拼了老命搜刮,又能搜刮多少?等自己带兵一走,整个穹窿城不就都成赛玛噶的囊中物了?除此之外,赛玛噶也算是个有心之人,知道大唐帮了吐蕃一个大忙,总不能让人白帮忙吧?不管饭,喝杯水也是应该的。与象雄的疆土相比,卫宏手下大军搜刮的那些珠宝,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当即卫宏也就不再矫情。大手一挥,命身边的十几个士兵去全军传令,命所有士兵,放弃城里的小门小户,先从皇宫开始搜刮。虽说象雄先跟大唐打仗,又跟吐蕃打仗,国库里的钱肯定不会多,但金银珠宝肯定少不了,把这些玩意儿带回大唐境内一卖,不仅肥了自己。也肥了大唐的商人。 得到卫宏的命令,八千大军一窝蜂的涌入皇宫,卫宏所处的金銮殿肯定不敢乱来,除了金銮殿之外,所有的宫殿皆无一幸免,士兵们恨不得连窗户都拆下来,把床都掀翻,看看藏没藏什么宝物。 大军一批一批的将金银财宝运出皇宫,在城外堆积起来。看得吐蕃士兵们直流口水。 在士兵们忙着搜刮的时候,赛玛噶冲卫宏半开玩笑的问道:“象雄距离大唐如此之遥远,便是得了如此多的宝贝,你又如何能运回去?” 卫宏哈哈一笑:“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便是用嘴叼,也都给叼回去!”虽然卫宏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觉得赛玛噶的话有理。便下令派人在城内搜寻马车、牛车等运输工具,让士兵们把金银珠宝搬上车。 当然了,皇宫之中除了金银珠宝。美女也是极多的。卫宏正在盘算着这一仗赚的钱,足够把自己以前在老李同志身上亏空的钱都给补回来的时候,两个士兵出现在卫宏面前,说是在后宫发现大批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妃子、侍女、公主。 本来卫宏还想下令把这些女人都给放了,后来眼睛一转,突然心生一计,转头看向赛玛噶,问道:“以后,你们肯定要驻扎在穹窿,重新在此处发展。不如你我做个生意如何?” “什么生意?”赛玛噶斜着脑袋,略有疑惑的看着卫宏。 “这些宫女、妃子、公主也是一种财富,既然是财富,我肯定就不会轻易放过。但象雄与大唐相隔甚远,把她们带回去着实麻烦,不如我全都卖给你如何?以后你们也就省的再往这边送侍女了。”卫宏甚是精明的看着赛玛噶,用奸商的口吻说道。 听了这话,赛玛噶一阵好笑。赛玛噶心知肚明,这些女人,卫宏是绝对不会带她们走的,既拖累了军队,又因为语言不通,带回去也没什么太大的用,便是调教,也要花费很多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女人本来就是自己的战利品,现在卫宏要把自己的东西卖给自己,朕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尽管知道卫宏是个奸商,赛玛噶还是点了点头:“你打算卖个什么样的价钱?” 卫宏托着脑袋,思索道:“这个不好说,毕竟东西不一样,价格就不一样。这样吧,咱们先看看这些女人的成色,再定价。”言罢,卫宏便吩咐人,将皇宫内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女人都给带了过来,最后洋洋洒洒足有三百多个女子挤在金銮殿里。 由于都是本地女子,肤色都是高原红,带着淡淡的黝黑,比大唐的女子肯定是比不上,就连大唐的侍女,都要比象雄的公主来的水灵。不过卫宏还是不厌其烦的在这些女人中间来回走动,将其中稍有姿色的女子挑选出来。这个年头,还没有废除奴隶制,一旦攻克一个城池,城池里的侍女、妃子什么的就会沦为奴隶,所以她们不敢反抗,毕竟反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香消玉殒。 卫宏很快从众多女子中挑选出二十个长的最漂亮最年轻的女子,随后指着其余的女子,冲赛玛噶言道:“这些女人我只卖给你一千两银子,如何?” 赛玛噶连看都没看那些女子,将视线落在卫宏挑选出来的二十个女子身上,巧言问道:“那这二十个女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卫宏摇摇头:“这二十个不卖。当然了,你若是能给出天价,我还是会割爱的。”卫宏对爱情还是有一定的忠诚度的,之所以留下这二十个漂亮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卫宏要将她们占为己有,而是打算将她们带回大唐,留在宏远商行当个使唤丫鬟。这二十个女子,不仅漂亮,穿的也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一看便知是妃子公主什么的。把她们当做使唤丫鬟,在朋友面前都显得倍儿有面子。卫宏终究是男人,有着男人专属的小想法。 第四百四十章 满载而归 赛玛噶身上没有钱,所以承诺将来派人给卫宏把钱送到府上。卫宏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派兵将这二十个曾经的贵族女人给带走。不多时,程处默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象雄的皇族。 “先生,都抓回来了。”程处默言罢,命人将三十多个皇族都给驱赶进来,拿着棍子对每个皇族的膝盖狠狠的敲了一棍子,强行令他们跪下。往日高高在上的皇族,此时,除了穿的金闪闪之外,与普通人无异,个个瑟瑟发抖,面如土色。尤其是在看卫宏的时候,眼神中弥漫着无尽的恐惧。 “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卫宏眉头微皱,心想程处默这小子该不会是没抓齐吧?好歹这也是象雄第一大家族,怎么着也得几百个人吧?随后,卫宏问了问程处默才知道,这皇族的确是几百个人,但在攻破城门的时候,就已经有半数一死以谢天下了,其中就包括象雄的国主和太子。国主和太子死了,总得有几个陪葬的吧?于是乎,又有一批忠心耿耿的皇族自杀,最后逃出皇宫的皇族,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种为了活命,连国家都敢舍弃之人,还费什么话?不过卫宏却并没有自己下令杀了他们,而是把这个问题丢给了赛玛噶:“公主,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理了。”结果卫宏刚说完这话,赛玛噶就从士兵手里夺过刀,走过去,照着每个皇族的心口窝刺了一刀。将象雄最后的皇族血脉清理掉后,赛玛噶随手把刀一扔,重新坐回卫宏身边,也没说话,仿佛刚才杀的并不是曾经执掌一个国家大权的皇族,而是杀了一群家畜,根本不需要多费口舌谈论他们。 象雄的皇族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象雄算是宣告完结了。等前线战场的军队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就会不攻自破,至此,象雄战场画上了句点。既然结束了,卫宏也就不准备在象雄境内多逗留了,毕竟现在大唐内部还乱着呢,得赶紧回去帮忙,为大唐献出自己的一分力。为此,卫宏命令军队加紧速度搜刮金银,最后连卫宏都亲自上阵。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纯粹的金银珠宝就装了满满五大车,布匹、粮食、马匹更是不计其数,军队实在是拿不了了,卫宏这才肯罢手。 为了让士兵们安心,当天晚上,卫宏就给士兵们分红。由于数量太多,实在是无法统计,卫宏就舍弃了原来和士兵们的约定。按照平均分配的方法,普通士兵分二十两银子,将领分一百两银子。这人都一样,钱不到自己兜里。就不是自己的,非得揣进兜里才放心。分到了钱财的士兵们,个个喜上眉梢,大军喜气洋洋的回旋。 赛玛噶没跟着卫宏一起走。而是带兵分道扬镳,奔赴前线战场。虽说现在穹窿是一座空城,但无论是赛玛噶还是卫宏。都不敢呆太长时间。毕竟前线主力军得知后院失火以后,没有去处,肯定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被围困在城内,那可就不妙了。还是和大部队会合,慢慢的从外围覆盖整个象雄比较靠谱。 卫宏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都在军队的最前面,带领着八千‘土豪’向大唐方向进发。由于这支军队几乎是天底下所有军队里最有钱,最富得流油的,因此为了避免被别人打土豪,卫宏带领着军队专挑比较安全的路走。还是来的时候一样,先是进入吐蕃境内,再绕过重要城镇,绕路进入大唐境内。 还没等卫宏回到大唐,卫宏攻克象雄王朝,灭杀象雄皇族,携无数金银财宝凯旋归来的消息,就已经传回了京城。老李同志得知消息以后,龙颜大悦,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感叹道:“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丧报,这回终于传回来一个喜报了!卫宏这小子,不仅攻克象雄,还带回来无数金银财宝,数量之巨,令人咋舌,等他回来以后,朕一定要好好的嘉奖他一番!”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老李同志的为人,听到这话,心中暗道:“您老快歇着吧,还嘉奖呢,说得好听。估计卫宏一回来,那金银财宝就会尽数充公,然后给个虚衔。”当然了,心里话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文武百官昧着良心,高呼圣上英明。 其实,卫宏也知道,以老李同志鸡贼的性格,这些金银财宝断然要充公的。卫宏有心自己留下来一点吧,又怕弄巧成拙,日后被言官或者老李同志诟病。可不留吧,难不成自己又白忙活一场?于是乎,本来卫宏美滋滋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压抑的心情。人家打了胜仗凯旋而归,无不意气风发敲锣打鼓,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而卫宏的脸上却弥漫着化解不开的阴沉,最后索性就先不回京城了,命人将金银珠宝什么的全都送回京师,并且拟书一封:“下臣,感召天恩,期盼再见龙颜。奈何李元景逆贼不死,下臣之心难安。为祈求天下早日安定,下臣请命前往岳州,迎击贼寇李元景!” 看着离自己远去的金银财宝,卫宏流下了不舍的泪水,与程处默一同驾马向岳州而去。京城之中的老李同志,读完信件以后,又看了看堆在面前如小山一般的金银财宝,叹了口气,轻言道:“罢了罢了,这卫宏也不容易。来人呐,传朕命令,五车金银财宝,分出一车给宏远商行送去。至于加官进爵一事,待卫宏回旋京城之时,再做定夺。” 入夜,清风徐徐,李元景负手孤立于城墙之上。在李元景的面前,是程知节和尉迟恭麾下的两万主力大军,在身后,则是李元景自己的五万大军。虽然有人数优势,又有岳州城为屏障,可李元景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在得知境外战局突变的时候,李元景暗叹自己的大业怕是难成。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最后的战斗(1) 起风了,东南风,风势不大,只能令火苗轻微的摇曳着灿烂的身姿。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沿着城梯快速登上城墙,立于李元景身后,微微弯曲笔直的摇杆,抖着嘴唇上镶嵌的两撇利落的胡须,轻言道:“王,时辰到了。” 这名中年男人名叫吴谋,李元景麾下的第一谋士,也是一名隐士,更是一个真真正正能够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的谋略家。在李元景展开夺权计划的那刻起,吴谋就已经从心底里将李元景奉为大唐国君。但现在天下未定,大事未成,吴谋只能呼喊一声‘王’。 李元景点了点头,看着兵临城下的大军,语气温和道:“吴谋,你跟在本王身边有多少年了?” “三年零十八天。”吴谋挺直了腰板,看着李元景伟岸深邃,高深莫测的背影,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时间不长,但你却是本王最信得过的人。我李元景,这辈子没什么朋友,那些所谓的亲人虽然活着,但在本王心中早已死了。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此战,无论成败,本王都会保你今生大富大贵,算是本王感谢你多年来的陪伴。”言罢,李元景将右手抬起,原本只有李元景和吴谋两个人的城墙上,瞬间出现十几名黑衣人。 这十几名黑衣人的脑袋上都套着纯黑色的头套,只有在眼睛的位置挖了两个窟窿,根本无法窥见他们的容貌。每一个人的四肢都极其发达,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其中一名黑衣人,行至李元景身边,单膝跪地,用没有任何感**彩的语气言道:“主人,门众已经到齐,共三百五十六人。随时可以慷慨赴死!” “本王不用你们赴死,传本王的命令,所有人,全都撤出岳州城,前往京城,捣毁宏远商行。切记,莫要放过宏远商行任何一人,连丫鬟侍女也莫要放过!另外,等会你们撤走的时候,将吴谋也带走。”言罢。李元景大手一挥,十几名黑衣人瞬间消失。而后,李元景转过身来,看着眼神复杂的吴谋,轻言道:“本王在安阳镇有一处别院,无人知晓,你以后就在那落脚吧。无论本王大事成败,你都不要再回来找本王了,本王亦不会去寻你。望你我各自安好。” 吴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李元景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以后。眼神坚定的看着李元景,语气铿锵道:“吴谋愿与王一同走完最后的路。” 吴谋之所以给李元景磕头,是因为刚才,李元景给了吴谋一条活路。将来无论大事成败。吴谋皆会安然度过一生,不用因为李元景起兵谋反一事连坐,也不用日后被李元景的政权所迫害。跟在李元景身边这么多年。尽管亲眼看着李元景杀了很多人,但吴谋却打心眼里知道,李元景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今生能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或许日后都会默默无名,但吴谋却无怨无悔。 李元景微微一笑,将右手放在吴谋的肩膀上,看着吴谋的双眸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在李元景点头的同时,风势变大了,搔首弄姿的火苗被吹得奄奄一息。李元景将手从吴谋的肩膀上拿开,吴谋则转身走到城墙内侧,冲着隐藏在城墙内部的八百刀斧手和一千精兵,高声言道:“时辰到,动手!” 一声令下,一千名精兵率先攀上城墙,将事先放在城墙上的木板,伸出城外,一头放在城墙上,另一头则放到城外的地面上,城墙、地面、木板组成一个直角三角形。随后,将堆积在城墙上各处装满火油的木桶,顺着木板滚到城外。等一千多个大木桶在城外一字排开后,一千个士兵全都将弓箭拿出来,箭矢的一头绑着沾满火油的麻布,搭弓拉弦,将箭尖对准城外的油桶。 当所有的弓箭都已经拉成满圆后,二十多个拿着火把的士兵,依次将这一千名士兵的箭矢点燃,原本还灰蒙蒙的城墙,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火箭照的宛如白昼。城外的大唐军,见到岳州城墙上出现了一条‘火龙’,连忙告知军中大将,大将再禀报给行军大总管。得到消息以后,殷开山带着程知节和尉迟恭奔出大营,果真见到岳州城上燃着一排火焰。 “敌军求战!传我命令,全军备战!”由于距离太远,殷开山还以为城墙上燃着的都是火把,以为敌军要趁着夜色发动袭击,因此连忙下令命全军备战。 “特奶奶的,李元景这龟儿子终于把头从龟壳里伸出来了,今夜,我便要砍下他的首级!”程知节兴冲冲的吼道,连忙命人给自己把战甲和板斧拿来。等穿戴完毕后,程知节便翻身登上战马,亲自引领八千兵马,作为先锋军,向岳州城靠近。 同一时间,岳州城的斥候兵奔上城墙,跪在李元景身边禀报道:“王!敌军先锋军来袭!” 李元景轻描淡写的点点头,挥手让斥候兵退下,而后转头看着吴谋,嘴角微扬,轻言道:“你是时候离开了。” 闻言,吴谋再次跪倒在李元景面前,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临别大礼。而后站起身来,拍打两下沾满尘土的膝盖,低着头,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或许有的人会觉得吴谋在这种紧要关头,只顾自己的性命,背弃了李元景。但像李元景和吴谋这么聪明的人,心里很清楚,便是吴谋留下来,对整个大战略也没什么帮助了。李元景对待真正的朋友,想法很简单‘只可同甘,不可共苦’,苦事就由李元景一人承担就好。 城墙之下有那十几个黑衣人接应吴谋,在准备离开岳州城的时候,其中一名黑衣人走在吴谋身边,附耳轻言道:“先生,刚才得到消息,卫宏带领八千骑兵,直捣象雄黄龙,攻克了穹窿,现在象雄已经彻底完蛋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最后的战斗(2) “卫宏现在人在何处?”吴谋停下脚步,看着那名黑衣人,语气冷静的问道。 “前方探马回报,卫宏正在奔岳州而来。估摸着,再有两日便可到达。”黑衣人,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 吴谋站在原地踟蹰片刻,抬头看了一眼李元景所处的城墙,而后眼神坚定道:“派二百五十人前往京城剿灭宏远商行,其余的人跟我走,阻击卫宏,莫要让卫宏在这个时候给王捣乱!”言罢,吴谋便在黑衣人的带领下,带着一百多个高手中的高手,前往卫宏的必经之路,这是吴谋最后能为李元景奉献出一分力的时候了。 吴谋从岳州城的后城门离开的时候,程知节也带着先锋军到达了前城门。在看到满地大木桶的时候,程知节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命先锋军停止移动。随后抬头看向城墙之上的守兵,当发现那些燃烧在城墙之上的火焰并非火把,而是一支支火箭的时候。程知节终于意识到这些木桶是干什么的了,当下大吼一声:“不好,有诈!全军撤退!” 程知节的嗓门很大,传遍全军,最后不光大唐的先锋军听见了,连城墙之上的李元景也听见了。李元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大手一挥:“射!” 一千支箭矢,同一时间升空,片刻之后,叮叮当当的射在先锋军面前的木桶上。由于黑灯瞎火有失准头,第一波射击,只射中了一百多个木桶。但由于有了第一波火箭的照明,随之升空的第二波火箭,则将剩余的木桶全部射中。 火箭上的火焰,将木桶烧透,当木桶再也无法隔离火焰和里面的火油时,只闻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原本漆黑的战场,瞬间被大火照亮。一条粗壮巨大的火龙,平地而起,瞬间将最靠近木桶的几百名大唐士兵烧成半生不熟的肉疙瘩。 “撤!给我撤!”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程知节发狂般的吼着,尽可能的指挥混乱不堪的先锋军后撤。但战马遭到火焰的惊吓,受了惊,根本难以驾驭,只是在原地不断的横冲乱撞,令本来就十分混乱的阵型更加混乱。任凭程知节如何呼喊,先锋军都是难以撤退分毫。 那一千个爆炸的油桶只是个前奏,当程知节竭尽全力的引导大军后撤的时候,火焰借着东南风以极快的速度向先锋军扑去。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程知节心中甚是纳闷,现在并非到秋季,地上的野草还都绿油油的,为何这火焰还能蔓延?于是乎,程知节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脚底下的野草,都沾着一层黑乎乎的火油。见此状况,程知节恍然大悟,肯定是李元景一老早就派人在城外泼洒了火油。再加上刚才木桶一炸,里面的火油四处飞溅,令周围的火油更加厚实。火焰被东南风一吹,便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沾着火油的地方点燃。 等程知节反应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火焰已经到了面前。虽说火焰面积大,但除了油桶爆炸的地方火焰比较凶之外。其余的地方火焰的燃烧程度都很轻,火苗只有半尺高,骑兵们坐在马背上,根本就不会被火焰烧到。但战马可就遭了秧,火焰烧到马蹄子,战马吃不住痛,更加不听操纵,四处奔逃。有的战马甚至直接没头没脑的奔进火焰最旺的地方,瞬间连人带马被火焰吞噬不见。 很快,火焰就将整个先锋军覆盖,连程知节胯下的战马都没能幸免。战马驮着程知节,在阵营中胡乱冲撞,程知节没了办法,只能翻身跳下马背,双腿一落地,火焰就顺着程知节的裤腿往上爬。程知节忍受着双腿传来的灼热感,用板斧当做铁锹,将脚底下挖出一个洗澡盆大小的土坑。程知节连忙跳进土坑里,用土把腿上的火给扑灭,饶是如此,两条裤腿还是被烧没了,小腿通红一片。所幸这个时代的衣物都是麻,被燃烧以后就会化成灰烬,不会像尼龙那样,附着在皮肤上。 周围的士兵,学着程知节的模样,纷纷跳下战马,在原地挖坑,以躲避火焰的袭击。士兵们倒是活下来了,但是战马却被烧死烧伤无数,最后等火焰熄灭,现场竟然没有一匹战马还能继续作战。李元景的这一把火,愣是把八千无坚不摧的骑兵变成了六千多个身上都带着烧伤,作战能力低下的步兵。 火攻只是前奏,随着火焰的熄灭,程知节的先锋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听岳州城方向传来一阵震天喊杀声。趴在土坑里,将双腿插进冰凉泥土里的程知节,定睛一看,发现岳州城门已经大开,黑压压的步兵正嘶吼着向此处冲来。 见此状况,程知节并没有下令撤退,而是大吼道:“给我杀!”虽说先锋军没了战马,又因为大火损失一千多人,但程知节认为,饶是如此,自己麾下的大军也绝非李元景手里那些虾兵蟹将所能击败的。 站在城墙上的李元景,看着程知节带领惨不忍睹的先锋军非但没跑,反而继续冲杀,不由得再次露出了微笑,以一副悲凉的眼神看着程知节,自言自语道:“卢国公也有老马失前蹄的时候……” 从岳州城冲出来的士兵,并非普通虾兵蟹将,而是事先隐藏在城墙后面,李元景精挑细选出来的八百刀斧手。这八百人的作战能力,哪怕是大唐的正规军也要仰望。或许人数太少,但李元景的目的并不是用这八百刀斧手剿灭程知节剩余的六千先锋军,而是尽可能的蚕食先锋军的战斗力,击溃先锋军乃至整个大唐主力军的士气。现在李元景缺的不是军队,也不是良将,更不是天时地利,而是士气!没有士气,哪怕是有再多的军队,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而有了士气,李元景就有信心一鼓作气,将自己麾下的大军,捶打成一支真正可以称之为‘军队’的大军。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最后的战斗(3) 八百刀斧手,没有穿戴盔甲,都是轻装上阵,或扛着大刀,或拎着巨斧,迈着矫健的步伐,顷刻之间到达敌阵。没有任何章法,没有任何事先计划,完全以近乎于野蛮的方式,进行胡乱的砍杀,不以击败敌军为目的,而是以纯粹的杀戮为动机。八百刀斧手,如八百只猛虎,冲进看似规模浩大,但却不堪一击的狼群。顷刻之间,六千大军,被八百刀斧手杀的丢盔卸甲,根本无力抵挡。 程知节引一队二百人的士兵,亲自上阵,奋起抵抗刀斧手的进攻。同样是用斧头,程知节和刀斧手却有着质的差别,或勾、或扫、或劈,宣花板斧被程知节舞的虎虎生风,若不是因为双腿被火烧伤,行动不便,程知节定会一鼓作气将这八百刀斧手击溃。 在程知节带领先锋军,与八百刀斧手厮杀在一起的时候,消息传回后方大营。殷开山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予理会。毕竟敌方出城的只有八百人,若是因为这八百人动用大军,定会打乱整个战略部署,万一被李元景抓住机会击溃己方,后果不堪设想。 见殷开山没有派兵增援先锋军,李元景再次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唤来一个士兵,轻言道:“派一千步兵前去增援!” 随着李元景的一声令下,又有一千步兵加入了战斗,加上还剩下来的五百多刀斧手,此时战场上的李元景军队的数量到达了一千五百人。不过饶是如此,依旧无法撼动程知节麾下的先锋军。这一千五百人只能起到纠缠的作用,无法对先锋军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殷开山依旧没有派兵增援,片刻之后,等战场上的李元景军只剩下一千人后,李元景又派出一千人增援。此时,战场上有两千李元景军和五千多程知节的先锋军,优势还在大唐一方。 在得知李元景竟然用‘添油战术’这种兵家大忌时。后方大营里的将领纷纷捧腹,暗叹李元景也不过如此,是个厉害的阴谋家,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军事家。若是李元景再这么添油下去,大唐军就可以一点一点消磨掉李元景麾下大军。就在大家意见高度统一,觉得李元景此战必败无疑的时候,殷开山的脸色却变得极其凝重。 片刻之后,殷开山高呼一声:“不好,李元景在迷惑我们!传我命令,速派五千兵马前去支援卢国公!” 结果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传令兵匆匆奔进大营,跪倒在地,心惊胆战的哭喊道:“总管,不好了!李元景逆贼,刚才突然派了四千骑兵增援!卢国公麾下大军被杀的溃败,死伤过半。卢国公深陷重围,危在旦夕!” 闻听此言,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众将领,皆是吃了一惊。面如土色,再也笑不起来了。尽管刚才殷开山已经识破了李元景的伎俩,但此时尚无心理准备,听了传令兵的话。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快快快,速速派兵前去增援!” 此时,李元景看着已经被消灭大半的大唐先锋军,轻笑一声。背着手,迈步往城下走。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轻言道:“收兵!” 从一开始。大唐军就被李元景玩弄在鼓掌之中。起先,用火攻战术,大乱先锋军阵型,而后派刀斧手,吸引先锋军注意力。这八百人并不能引起殷开山派兵增援的**,随后,李元景又分别派出一千士兵增援,为的就是迷惑殷开山和程知节。然后趁着他们不备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出四千骑兵袭击先锋军,原来战场上就有两千士兵,再加上四千骑兵,光是人数上就已经压倒了程知节的先锋军。再加上,程知节的先锋军都有伤,战斗力不足,根本就无法抵挡骑兵的冲击。最后的战果是,李元景,以损失不到一千人的代价,击杀程知节的先锋军五千余人,可谓是大获全胜。 本来李元景就有人数优势,而大唐主力军只有两万,人手十分不够用。现在突然损失了五千士兵,八千战马,对大唐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等殷开山派的增援赶到战场的时候,李元景的军队已经撤回了城内,只留下满野尸体,以及单膝跪地,一只手握拳捶地,另一只手拄着板斧,懊恼不已的程知节。 “王,您为何不乘胜追击,派出城内大军,一口气将敌军吃掉?”一个偏将,跟随在李元景身侧,甚是疑惑的问道。 李元景脚步不停,本来不想回答的,但考虑到别冷落了将士的热心,只能勉为其难的回答道:“奇袭和全面开战有着本质的区别,一旦全面开战,拼的就不再是智谋,而是军队的强弱与否。尽管敌军已不到一万五,但终究是大唐主力,岂是那么容易就击败的?另外,我军占领各州郡,都需要留兵镇守,一旦全面开战,万一军援跟不上,吃亏的反而是我们。终归一言,现在不是决战的时机,待本王再与这些所谓的开国元勋玩上几个回合。” 言罢,李元景心里一阵感叹,吴谋不在身边,身边净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连这种事都需要自己亲自解释。 就在李元景感叹吴谋之时,吴谋已经带着一百多个高手,距离卫宏不足百里,星夜赶程的话,天亮之前就可以和卫宏‘会合’。而卫宏却浑然不知,正和程处默骑着马,走马观花的欣赏着夜景。 “先生,那五大车金银珠宝尽数送给圣上,您就一点都不心疼?”程处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 一提到这事,卫宏心里就是一阵憋屈:“心疼,咋不心疼!可心疼又有什么用?哎,算了算了,别再提这事儿了,再提,不光心疼,连肉都疼!” “好吧,不提这事儿了。对了,先生,您觉得李元景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夜漫漫,赶路枯燥,总得找点话题,否则岂不是太无聊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最后的战斗(4) 能攻能守,能屈能伸;能隐忍,能绽放,是卫宏对李元景的评价。尽管至今为止,卫宏还没与李元景接触过,但从各方面得到的知识面进行分析,卫宏认为李元景是个拥有宏才大略,却又懂得低调收敛的人。这种人都是能够成大事者,单论能力来说,他与李世民相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胆的说一句,或许大唐落入他手里,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尽管卫宏当着别人的面,总是口口声声的称呼李元景为‘逆贼、悖逆之臣’,但事实上,在卫宏的心里,并不反感李元景这个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尊敬他。毕竟,当初颜如玉落入赛玛噶手里的时候,颜如玉的利用价值基本就已经消失了,这个时候,只需要李元景一句话,就可以了解了颜如玉,但李元景却迟迟没有下手。卫宏觉得,李元景很有可能是念及旧情,舍不得杀颜如玉。 这样一个有才能、又懂得内敛、且宏图大略、还有情有义之人,绝对是个完美男人,足够令天下男人膜拜。争霸天下的方法有很多种,因为使用的方法不同,成就的枭雄、英雄、仁雄也各不相同。若是一定要给李元景定位的话,那李元景不属于这三种任何一种。他有着枭雄的果断,有着英雄的能力,又有着仁雄的有情有义。卫宏甚至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李元景,或者说,没有任何词汇配得上李元景。 在卫宏在心里琢磨着李元景这个人的时候,天渐渐亮了,又赶了两个时辰路,待午饭之前,卫宏才终于下令,找个驿馆暂且休息一番,吃点东西,养足精神再赶路。此处无驿馆。最近的也要再走十里路。等到了驿馆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驿馆里客满为患。卫宏准备先把马安顿下,再让店家给找个空位。结果卫宏刚绑好马缰,便见程处默拎着店家的衣领子,一脚把年过四十的店家给踹了出来。 “特娘的,你敢说没空房?爷爷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到头来连个空房都住不上?你若是再敢说,看爷爷不一脚踢死你!”程处默拧眉瞪眼。凶神恶煞,比土匪都不如,把瘦瘦弱弱的店家吓得瑟瑟发抖。 卫宏用眼神将程处默瞪走,将瘫坐在地上的店家扶起来,用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平易近人道:“店家,你想想办法,为我们腾出两间空房。” 刚才店家不肯开房,是因为店里面确实没有空房了。再加上程处默大大咧咧的进去,甚是野蛮,店家便是有房都不开。看着卫宏,店家为难道:“这位公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突然客似云来,我这驿馆的生意还从未如此好过,里面的空房都被住满了。连马厮都有人给包下了。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谁也得罪不起,若是将已经住进去的客人给赶走。不是砸小人自家买卖么?公子,您就莫要为难小的了。” 看着店家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卫宏也着实不想为难他,打算随便吃点东西,然后找个遮阳的地方凑合睡一觉就得,还把住店的钱给省下来了。可就在卫宏准备开口让店家去准备饭食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甚是精神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卫宏面前,冲卫宏作揖行礼,甚是有礼道:“这位公子,听您口音似乎是杭州一带的人?在下也是杭州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屈就,和在下共住一间房,权当是交个朋友了,您说呢?” “不麻烦了。”卫宏摆了摆手,谢绝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好意。妈妈从小就教导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好处。 谁知道那中年男人甚是热情,拉着卫宏的手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公子莫要推辞,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再说你我又是同乡,我岂能看着您露宿街头?” 盛情难却,再加上自己身边有一票护卫,卫宏倒也不担心被这人给玩阴的。当即便不再拒绝,跟着中年男人进入驿馆。不大的驿馆里,洋洋洒洒挤满了客人甚是热闹。卫宏在角落里发现了和一个陌生人交谈甚欢的程处默,便挣脱了中年男人的手,指着程处默,轻笑道:“这位先生,在下这些日子光是赶路了,未吃过一顿饱饭,好不容易到了驿馆,还请先生等在下美食一顿。” 闻言,中年男人连连点头:“也好,我也没吃。”说完,便跟着卫宏一起到了程处默的桌子边。 跟程处默交谈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虎背熊腰,虽说一直在笑,但总感觉皮笑肉不笑,脸色甚是怪异。在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怪异时,卫宏觉得有所蹊跷,便仔仔细细的再打量一番店内的客人,发现所有的客人皆如这男人一般,笑的很假,且身材有力,显然都是练武之人。 卫宏心中暗叹不妙,但却并未表露出来,毕竟若是这些人真是贼人,一旦把事情摊到明面上,反而不利。为此,卫宏发挥了自己极具戏剧张力的演技,笑呵呵的坐到程处默身边,伸手拍打着程处默的肩膀,语气轻松道:“你还有闲心在这聊天,赶紧叫些饭菜充饥啊,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卫宏在说这话的时候,拍打着程处默肩膀的手,力度时轻时重,故意吸引程处默看自己。等程处默把脸扭向自己后,卫宏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快速的眨了一下眼睛,而后不断的用余光瞟周围的客人,告诉程处默,这些人有蹊跷。 程处默有的时候傻,有的时候精明,幸运的是,这个时候程处默就挺精明的。看到卫宏的眼神,马上心有灵犀,不动声色的查看周围客人,等发现这些客人都是练武之人后,程处默笑呵呵的站起身来,拍着大腿道:“您瞧我这脑子,马匹跑了这么久,还没叮嘱店家给喂喂草料。”说完,就迈步往外走。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最后的战斗(5) 不知道是卫宏一开始就多心了,还是对方故意放程处默走,程处默很顺利的离开了驿馆。一时间,整个驿馆就只剩下了卫宏一个‘外人’,直到此刻,卫宏才发觉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十几个护卫不见了…… “呵呵,这位先生,您是做什么行当的?”此刻,卫宏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误入蛇窟了,不过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只能强作镇定的和中年男人闲聊。 中年男人坐到卫宏身边,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卫宏,热情道:“在下做得营生着实不值一提,平日里帮人出谋划策,赚点微薄的钱财用以度日。有人卖力气,我卖脑子,呵呵……” “哦?那想必先生定是个极有才能之人!”卫宏故作惊讶道。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笑道:“与公子相比,我这点才能,还是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这辈子最敬佩两个人,其一乃是旧主,其二便是公子。” 卫宏又不傻,话说到这,已经断定对方开始要露出獠牙了。在紧张的同时,卫宏不断地祈祷,希望程处默这小子会想出点办法,帮自己渡过难关。 见卫宏没有说话,中年男人也没有在意,用极其睿智的双眼看着卫宏,轻言问道:“现在岳州城正在打仗,赵王领五万大军与殷开山的两万大军对战,公子觉得谁会赢?” 一听这话,卫宏心里已经清楚了,这人肯定和李元景有关系。而如此一来,自己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卫宏强压下紧张感,装作从容道:“先生觉得呢?”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高谈阔论道:“我以为,赵王能赢。” “何以见得?”卫宏一唱一和的问道。 “切莫说军队优势,现在赵王攻占湖、岳等州。皆是富裕之地,兵粮不愁。稍加时日,五万大军就会变成十万大军,而偏偏岳州与长安已相距不远,一旦殷开山的大军失利,赵王的大军就会直接杀入长安。再者,以赵王的才能,能与之匹敌之人,少之又少,单凭那些老匹夫。根本难以抵挡。而能抵挡之人,又即将命不保夕……”在说到这个命不保夕的时候,中年男人故意加重了语气,看卫宏的眼神也变得凶狠了起来。 卫宏深吸一口气,反过来也看着中年男人,语气沉稳道:“如此说来,大唐将要易主?” “否则又能如何?大唐本身就国根未稳,又连续遭遇几次外寇袭击,国力薄弱。现在面临赵王大军,难不成还能化险为夷?”中年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那股必胜的信心。 虽然卫宏对李元景的评价很高,但不代表李元景就一定能赢。卫宏一扫刚才的紧张感,险中求胜道:“先生也太高看李元景了,莫说一个李元景。便是现在再凭空出现一个李元景,想要撼动大唐,也并非易事。大唐到现在。都未出全力!境外战事混乱,边境防守薄弱,因此需要重兵把守。只要将李元景堵在岳州,待西突厥和契丹攻入东突厥内腹,难以再抽身之际,大唐便可快速将边境镇守的军队撤回境内,围剿李元景。莫说卢国公、勋国公之流,便是一个呆儿,引领大唐全军,也足以灭李元景几次!” 闻言,中年男人反笑道:“只可惜,赵王不会给大唐这个机会。或许公子还不知道吧?昨晚,赵王以损失一千兵马的代价,重创殷开山的先锋军,斩杀五千余人!现在,围堵在岳州城外的大军不过一万余。等赵王将岳州后方的几个州郡稳固下来,便可集结大军,一举击破殷开山,兵锋直指长安!” “也就是说,现在岳州城看似声势浩大,无懈可击,实际上,不过是个花架子?”卫宏嘴角微扬,嘲讽中年男人说错了话。 中年男人一愣,意识到自己一没留神,竟然把李元景的难处给说了出来,顿时有些恼怒。不过还未发怒,中年男人就将那份怒意化为嘲讽,仰面笑道:“以前听赵王说你非比常人,今日一见,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佩服,佩服!”言罢,中年男人眼色一狠:“便是让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之性命,不过盏茶之间罢了!” 话音一落,原本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天的客人们,纷纷站起身来,露出凶相。此时此刻,卫宏宛如一只小绵羊,被一群恶狼盯住,瞬息之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感受到巨大的威胁感,卫宏心中大呼:“程处默,你小子干什么呢,赶紧来救老子!”心里已经激起千层浪,但卫宏脸上的表情却依旧镇定。卫宏也缓缓站起身来,扫了一眼驿馆里的众客人,不以为然的笑道:“为了我一个人,派出这么多精锐,还真看得起我卫某人!” 中年男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卫公子说的哪里话,纵观天下,无论大唐还是番外各国,谁又敢小瞧你?”说到这,中年男人似乎想起什么来,歪着脑袋,语气怪异道:“对了,临死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昨夜,赵王已经派出大批高手前往京城,目的只有一个,杀尽所有与宏远商行相关之人!呵呵,赵王是个英雄相惜之人,看得起你,才让你在黄泉路上莫要孤独一人,让你的家人陪着你!” 刚才卫宏还能勉勉强强的应对,此时一听这话,卫宏彻底傻了,脑袋嗡的一声。以前一剑东来曾经说过,李元景身边像一剑东来这样的高手,多如繁星。若中年男人说的是真的,那大批像一剑东来这样的高手去袭击宏远商行,宏远商行当真是十死无生。 “为何?为何要对无辜之人下手!”卫宏往前迈了一步,盯在中年男人身上的视线里,透露着无限的愤怒。 “何为无辜之人?自打你跟赵王作对的那一刻起,你身边就没有无辜之人!他们的死,都是拜你所赐。”言罢,中年男人大手一挥:“送他上路!” 第四百四十六章 最后的战斗(6) 得到命令,最靠近卫宏的两个高手,同时向卫宏扑来。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时间就到了卫宏身边,根本不给卫宏任何反应的机会。其中一人,握拳击打在卫宏的肋下,另一人则踢腿扫向卫宏的膝盖。顷刻之间,卫宏只觉得肋下和膝盖宛如被两个大铁锤击中,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整个人便失去平衡,轰然倒地,两眼一翻,便没了动静。 见此状况,所有人都傻了,连中年男人也是如此。中年男人甚是疑惑道:“听赵王说,这卫宏多多少少还是会些拳脚的,怎么一下就被打死了?”言罢,为了确定卫宏是不是装死,中年男人蹲下身体,伸手去摸卫宏的鼻息,结果刚伸出手去,就见卫宏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扣住中年男人的喉咙。 “都退下,谁若是不退下,我便杀了他!”卫宏近乎于发狂的吼道,倒不是卫宏愿意这么歇斯底里,而是刚才被两个高手一拳一脚打的有些岔气,实在是疼的卫宏不行,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受控制。 众人没料到卫宏会垂死一搏,都有些素手无策。而被卫宏抓在手里的中年男人却冲周围的高手吼道:“莫要管我,杀了他!只要他一死,赵王便可高枕无忧!快为赵王解决这一祸害!” 听到这话,其中有几个高手想要动手,却被其他人给拦了下来。其中有一个长相帅气,英气勃发的年轻人,皱着眉头,语气沉重道:“吴先生,赵王有令,务必要保护您的安全,您断然不可有丝毫闪失!” “为了赵王。我愿赴死!”吴谋歇斯底里的冲周围的高手呼喊道。李元景对吴谋有知遇之恩,又将吴谋视为心腹,对于李元景这份恩情,吴谋甘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报答。 帅气的高手摇了摇头,甚是歉意的看着吴谋:“吴先生,赵王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背。”言罢,扭头看着卫宏,眼光凶狠道:“放了吴先生,我们让你走!” 闻言。卫宏嘴角上扬,将嘴巴附在吴谋的耳边,笑道:“我没看错,李元景的确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从陇右道回来的路上,听颜如玉说过,李元景身边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运谋帷幄。乃是大才也!只可惜,你是一个谋略家,却不是一个实干家!切记,以后发号施令就行。切莫亲自动手!”说着话,卫宏便挟持着吴谋往店门口移动。 无论是马鬃山一战,还是后来的凉州、陇右道的大战,卫宏从来都是能发号施令就绝不亲自动手。很多人都以为卫宏是个官僚。只知道对别人指手画脚,自己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现在从吴谋一事看来,卫宏的做法是极其明智的。 片刻之后。卫宏挟持吴谋除了驿馆。起先卫宏还纳闷,程处默这厮怎么一直没动静?等出了店门卫宏才发现,连带着程处默、店家以及那十几个护卫,都被五花大绑扔在门口旁边的马厮里,嘴里还塞着抹布。 见到卫宏,程处默颓废的眼神瞬间大亮,想要呼喊,奈何嘴里塞着东西叫不出来,最后只能干哼哼。 卫宏冲围在周围的高手冷声言道:“把他们都放了!” 为了吴谋的安全,高手们只能照办。等程处默等人都恢复自由后,卫宏没好气的冲程处默喝道:“你小子平日里不是总标榜自己武艺高强吗?怎的今日如此无能?” 程处默甚是委屈,撇着大嘴,哼哼唧唧道:“这也怪不着我啊,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我打一个打俩还行,七八个人一窝蜂扑上来,我哪里敌得过?” 对于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程处默,卫宏心里虽然气,却也无从发作,连忙催促众人上马,随后一推吴谋,驾马向岳州城奔去。 眼睁睁的看着卫宏策马扬鞭消失在视线里,吴谋惋惜不止,感叹道:“莫不是天意如此?” “吴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刚才那个极力保护吴谋的帅气高手问道。 吴谋并没有怪罪这些高手,毕竟这是李元景的命令。吴谋在原地踟蹰片刻后,眼神一厉:“卫宏知道了宏远商行陷入危难之际,定不会坐以待毙,料想肯定会书信通知京城。虽然那二百门徒已经率先出发,但想要潜伏进京城,需要些时日,说不定卫宏的书信会比二百门徒更先进入京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们也都一并前往京城,务必帮赵王剪除宏远商行!” 一众高手只留下两个人保护吴谋,其余的人皆向京城而去。吴谋背着手立在店门外,看着依旧被五花大绑无人理会,且吓得面如土色的店家,轻笑道:“赵王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卫宏又如何不是?只要将宏远商行里的人都杀掉,对你的伤害甚至大于直接杀了你!” 如吴谋所言,卫宏连奔三十余里,确定安全了以后,迅速写了两封书信。这两封书信的内容都一样,分别拍两个人从不同的两个方向往京城送信,一个绕远走比较安全的路,另一个则走近路,就算其中一人被吴谋身边的高手截住,还有另外一个人。 看着疾奔而去的送信兵,卫宏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李元景不光有情有义,还出手果断狠辣,这种人,当真是难对付! “先生,咱们现在是回京城,还是去岳州?”程处默看着卫宏,忧心忡忡的问道。 “去岳州!”卫宏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声,便带着众人继续向岳州进发。现在李元景将矛头指向了宏远商行,只要李元景一天不死,宏远商行就一天不安全。与其回去保住宏远商行一时,被动受敌,倒不如全力击败李元景,永绝后患! 在驿馆里还没走的吴谋,并没有杀了店家,而是让店家催促厨子做饭。吴谋和卫宏一样,都饿着肚子,还是先吃饭重要。三菜一汤,菜色虽少,但都是肉菜,吃起来很香。片刻之后,吴谋和两个高手就将桌上的饭菜清扫一空。就在吴谋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耳边响起轰隆两声声响,扭头一看,发现那两名护卫倒地不醒。见此状况,吴谋一愣,意识到不妙却为时已晚,一股翻天覆地的晕眩感笼罩大脑,自己也轰然倒地。 朦朦胧胧,浑浑噩噩的视线里,吴谋发现一个背着弓箭,身材娇小的女子笑盈盈的走了过来。等女子走到吴谋身前,便见女子从怀里拔出一把匕首,动作利落的插在吴谋的胸口上,吴谋最后一点意识也烟消云散。 出现在驿馆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和卫宏不对付的牙儿。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最后的战斗(7) 人和人的关系是最复杂的,与动物不同,对于动物来说,无论是同类还是异类,只有两个关系,那就是好的和坏的。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好的和坏的,还有看似是好的其实是坏的,看似是坏的其实是好的,也有不好不坏的。动物不会阳奉阴违,笑里藏刀。而人的表情就过于的丰富了,根据数据显示,人拥有高达七千种表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表情的表现,往往决定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卫宏和牙儿,以前牙儿对卫宏是一百个不待见,见了面就是冷嘲热讽,可现在偏偏又是牙儿帮卫宏解决了一害,如此说来,卫宏和牙儿的关系就属于那种,看似是坏的,其实是好的。 当然了,牙儿不会自己来帮卫宏除害,还是要依靠颜如玉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个世界知道吴谋这个人的人很少,知道吴谋是个奇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中就包括颜如玉。颜如玉可比吴谋在李元景身边长多了,自打吴谋投奔李元景的第一天,颜如玉就见识过吴谋的厉害,颜如玉对吴谋的评价是‘运筹帷幄’,属于那种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的人物。同样,随着认识的越来越深刻,平常生活中也多有交际,颜如玉渐渐发现了这个来到李元景身边时间并不长的人,却和李元景的友谊以几何增长的速度变化着。颜如玉向来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便将这个特殊的现象给记在了心里。此次李元景将一直暗中计划的大业搬上了明面上,在岳州和大唐军发生数不清的战斗,这事颜如玉自然知道。若是以前,颜如玉肯定会盲目的推崇,觉得李元景必将取下大唐江山。但是现在,颜如玉已经和李元景成了对立面,站在场外。可以足够的看清楚李元景面临的难题,试问大唐江山连几个国家联合出手都未能撼动,李元景凭借一己之力又能泛起什么浪花来?颜如玉相信以李元景的智商,绝对是能看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之所以没有放弃,只是因为计划了这么长时间,无论成败都要一口气走到底,毕竟这个世界,谁都有侥幸心理,连李元景也不例外。 但是。李元景知道自己的霸业十分凶险,而他偏偏又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绝对信任的人陪着自己一起犯险,于是乎必将让吴谋离开。同时,卫宏赶往岳州的消息又不胫而走,无论是李元景还是吴谋都不会轻易放过卫宏,必然半路阻截。稍加推断,颜如玉便可推断出二者相逢的地点,于是乎便派牙儿守候在此处。 当然了。派牙儿来,并不是保护卫宏,毕竟牙儿有几把刷子,颜如玉还是很清楚的。莫说一个牙儿。便是颜如玉、一剑东来全都到齐,也保不住卫宏。之所以派牙儿到这守着,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截击卫宏的人,到底有没有吴谋。有就干掉。没有就扭头回京城。 至于颜如玉为什么不亲自来?是因为以她对李元景的了解,知道李元景是绝对不会放过卫宏和其家人,现在正暗中潜伏在京城。保护着宏远商行。 颜如玉保护卫宏的方法一般都是短崭性的,而卫宏保护自己的方法,则是采用一劳永逸的手段。无论是卫宏始终不和颜如玉发生超乎友情的关系,还是卫宏舍弃京城直奔岳州而去,都是在大局上解决事情。如此一来,倒也应了那句话,女人的眼睛看的是家,男人的眼睛看的是天下。 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的卫宏,此时已经驾马到达了岳州城外,和殷开山等国之栋梁会合了。卫宏和殷开山的关系一般,顶多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见了面会打个招呼的普通朋友。也因此,哪怕是卫宏到了岳州,也没有什么发言的机会。殷开山直接把卫宏安排到了后方,去管后勤。程知节和尉迟恭帮卫宏说话,想让卫宏到前线来,殷开山却用一句非常合理的话把他俩给憋了回去:“我大唐岂是没人了?如此大事,岂由一个区区县伯指手画脚?” 这话没法反驳,卫宏乖乖的到了后勤当起了内务总管。倒也不是坏事,卫青卫大将军以前还当过马夫呢,卫宏这内务总管怎么说也比马夫强上百倍吧? 所谓干一行,精一行,既然给分配到了后勤,那就把后勤的事给管好。卫宏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烧粮草,把所有管理粮草的官员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大会的核心是’三不三要’,不怠慢、不疏忽、不中饱私囊;三要则是,要纪律、要肯干、要井然有序。管理粮草的官员们把卫宏的讲话牢牢记在心里,瞧他们那兢兢业业的模样,就差拿个笔记本做手抄记录了。第二把火烧的是军械,所有的武器装备要分类,需求最大的放在最靠近前线的地方,比如箭矢这些消耗品,到时候也好及时给送到前线。需求量小的东西,比如备用盔甲、武器,则放在比较靠后的位置,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第三把火,烧的是马匹。这个比较好办,只要把草料喂足了就成。 被卫宏这么一插手,后勤的工作瞬间利落高效了起来,殷开山很满意,当着程知节和尉迟恭的面说道:“你们看我的决定多英明,卫宏这小子就适合干这些!这叫做尽善其才!” 于是乎,后勤被卫宏管理的井井有条,倒是从吴谋那里得知的关于李元景的情报,只字未提。不是卫宏不想把消息告诉殷开山,让殷开山一举击溃李元景,主要是人家殷开山是行军大总管,卫宏就是个小小的县伯兼内务总管,身份相差悬殊,没资格见人家不是。以前见当朝圣上都没这么苦难,这殷开山倒是比圣上谱都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王府的幕宾,公主身边的丫鬟,比主子都骄横! 第四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战斗(8) 由于是全面攻城,所以必须要等其他的军队走到所属的位置,将岳州城团团围起,方可攻城。等各就各位以后,随着一声令下,攻城战开始了。正面进攻的士兵,主要还是对城门发动攻击。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一到了城门下面,士兵们就把腰间的皮囊子解开,把水都倒在地上。一个两个人的水似乎没什么作用,单是几百个人,上千个人的水都倒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城门之外的地面瞬间湿透,哪怕是油桶再扔下来,也只是炸一下而已,火焰并不会蔓延。另外救火队随时待命,上百桶水,对上李元景的油桶,孰胜孰败,还尚且未知。 李元景似乎也意识到了火油没什么用了,再加上火油珍贵,不可随意浪费,因此李元景放弃了火油战术,调遣三百多个弓箭手挤在城门楼紫上,或射箭,或扔石头,尽可能的阻碍敌军攻城。另外其他的正面城墙上,也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守军,敌我双方进行互射,一时间箭矢漫天,宛如一场箭雨。 除了正面,左右后三方也开始了攻城。上百架云梯,同时往城墙上搭,上面的守军是顾头不顾尾,这个云梯刚推开,另一个云梯又搭上了,在不断的推梯子和搭梯子的过程中,大唐的士兵也开始逐渐的攀上了城墙。 李元景见势不妙,大手一挥,身边的传令兵高喊道:“弓箭手准备!” 随着一声令下,城墙内部出现黑压压的一大片弓箭手,打眼一瞅,就足有五六千人。这五六千弓箭手,根本就没有命令指挥,拉弓就射,箭矢越过墙头,以‘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方式。对城外的大唐士兵进行射击。若是卫宏在现场发现了这种战术的话,肯定会觉得似曾相识。这是他在马鬃山用过的‘金山压顶’战术,没曾想,被李元景给学去了。 这五六千弓箭手是一发接着一发,不追求准头,只追求速度。脚边的箭矢刚射完,马上就有士兵给补上一大捆箭矢,在弓箭手的阵后,还有几辆大车驮着满满的箭矢等候。岳州城现在的劣势不光卫宏知道,李元景自己也是知道。既然其他几个州郡的兵动不了。那箭矢总可以动吧?于是乎把其他几个州郡的箭矢都给运到了岳州。 真理再次得到了应验‘任何事物都是双刃剑,有利即有弊’。金山压顶这战术,不光让大唐保住了马鬃山,也令大唐在此战中吃了大亏。城外等着往云梯上怕的士兵,只见脑袋顶上黑压压的箭矢往外飞,根本躲闪不及,一时间死伤无数。不过有那经验老道的老兵,很快发现了活命的机会。这射箭若是只追求速度,不断射击的话。很快就会变成惯性运动。使用的力度不变,瞄准的方向也不变,因此,每一个弓箭手都会创造出一条专属于自己的‘弹道’。如此一来。上一枚箭矢落在何处,下一枚箭矢也落在何处。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看哪里箭矢少,就往哪站。除了零零星星有几支箭矢擦身而过之外,倒也是高枕无忧。 不过说到底,军中有老兵就有新兵。新兵的数量往往是老兵无法比拟的。被茫茫多的箭矢这么一射,进攻速度就变缓了,率先登上城墙的士兵得不到及时的支援,只能被为数众多的守军合围剿杀,最后演变成了添油战术,上来多少,死多少。 大战从中午一直打到晚上,尽管敌我双方皆损失惨重,但城池依旧没有陷落的迹象。殷开山坐不住了,担心照此下去把这点主力军都给打光,便准备下令撤兵。卫宏是死活不肯,央求道:“总管,只要坚持下去,城必破!岳州城守军无多,坚持不了多久!倘若这么一撤,给了李元景喘息的机会,想要再攻下城池,便是难上加难!” 殷开山不是个糊涂蛋,但他犯了许多名将都会犯的错误,在关键时刻,盲目的相信自己的感觉,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无论是卫宏如何努力的劝说,最后,殷开山还是下令撤了兵。这命令一下,卫宏也怒了,直接一拍桌子,喝道:“老子继续管后勤去!” 与卫宏的想法一样,岳州城的确是快守不住了。岳州城内的守兵本就不多,玩智商,玩谋略,李元景能把大唐军给玩死!可要是全线开战,不玩虚的,全玩真的,那李元景也没辙,只能尽可能的动员军中所有守军,全力守城。大唐士兵的战斗素质要比城内的守军高出许多,别看大唐军在攻城的时候死伤惨重,这是攻坚战都不能避免的,但只要有一个士兵攀上城墙,就能搅得守军大乱,疲于应对。 结果殷开山这一撤军,已经准备放弃岳州,退守二线的李元景也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感叹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唐军马上就要赢了,怎么突然放弃了?” 自两军对垒以来,殷开山一直被李元景牵着鼻子走,直到今日,殷开山才扳回一成,让李元景也尝一回一头雾水的滋味!真可惜,这对战事没有一点意义。 大军撤回,打了一天,损失了八千多人。大军一撤,李元景便一刻不停的命守军修复城门,整理军备,并且从后方的州郡往岳州城调遣兵马。卫宏说的话一点都不错,只要这大军一撤,想要再攻下岳州,难了! “这眼看着就要攻下来了,怎么撤了?”一回来,程知节便是气的恨不得马上给老李同志写信,撤了殷开山这个总管的职位。这仗打得,真特娘的憋屈!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殷开山,毕竟殷开山坐镇后方,前线打得怎么样,只能从传令兵处得知。结果前一个传令兵说死伤惨重,难以攻陷;后一个传令兵带着‘即将攻克’的消息还在半路上。殷开山只能相信前者传令兵的话,仓促撤军,保存主力。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最后的战斗(9) 第四百五十章 最后的战斗(10) 最后这事,是杀了几个传令兵泄愤,才算是告一段落。等再次商讨攻城策略的时候,却发现卫宏不见了,找遍大军,才知道卫宏又回到后勤当内务总管了。上一次殷开山一句话就把卫宏给找来了,这次殷开山八抬大轿请卫宏,卫宏都不去。用卫宏的话说,我说话又不好使,我去干什么? 殷开山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心想你小子这么不给老夫面子,让老夫下不来台,老夫还真就不用你了!于是乎,殷开山和几位大佬天天开会,天天商讨对敌策略,又攻了几次,结果每次都被打回来。没了办法,还是得去请卫宏。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殷开山亲自去请卫宏,费了好大劲,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卫宏依旧是不为所动。殷开山怒了,严令道:“你小子要么给我上前线,要么就收拾包袱滚回京城,莫要在这给我碍眼!”其实,卫宏这种强硬的态度,以殷开山的权力,可以直接杀了卫宏。不过殷开山考虑到卫宏在老李同志身边的地位,以及卫宏确实是真才实学,才没有做出鲁莽之事。 走就走,反正这次的战事是你老全权负责,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责任都在你。卫宏当着殷开山的面,就开始收拾行李,给马喂草料,准备当日便离开。 殷开山没辙了,只好去求李靖。李靖看着一筹莫展的殷开山,笑道:“你和这小子交情不深,不知道他的脾性。也罢,老夫替你去说上一说。” 卫宏都已经骑上马,即将踏出军营了,被李靖给截了回来。李靖一上来也黑着脸,没好气道:“怎么着,你当真要置大唐安危于不顾?” 卫宏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奸臣当道。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闻言,李靖脸上的阴云化开,扬天笑道:“呵呵呵,你小子说话当真是口无遮拦!勋国公,为圣上开创霸业,立下汗马功劳,心系大唐,不就是没有重视你吗?如此小事,你便将他比作奸臣,当真是器小。我看你才是奸臣!” “奸商和奸臣一字之别,却有天地之差。若是您说我是奸商,我权当做您是褒奖我。可您说我是奸臣,那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卫宏有点不高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怎么到头来,反倒自己成了奸臣? 李靖伸手拍在卫宏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你也莫怪勋国公。毕竟是传令兵没能即时将消息带回来,才令勋国公判断有误,倘若再有一次,勋国公绝不会犯这种错误。勋国公也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可他毕竟是开国元勋,国之栋梁,位高权重,已经不顾颜面。低声下气的求你一次了,你若是再不给面子的话,就算是闹到圣上身边。也对你不利。” 这倒是。卫宏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当即在原地踟蹰片刻后,冲李靖言道:“让我留下也可以,不过有言在先,不可再让勋国公一意孤行,凡是有什么大战略的决策,必须你我、勋国公、卢国公、鄂国公五人共同商量,以少数服从多数进行抉择。” “没问题!”李靖甚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随后就伸手去拉卫宏手中的缰绳。李靖不知道洛河美驹的厉害,刚拉过缰绳,洛河美驹便发了狂,双腿腾空,后退站立,将李靖从地上给拉到半空中。所幸李靖文武双全,身手了得,连忙松手,稳稳的落在地上,才没有被洛河美驹伤到。 “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马!”李靖瞪了洛河美驹一眼,又瞪了卫宏一眼,甩袖离去。 随后,李靖把事和殷开山一说,殷开山没有犹豫,连连答应了下来。殷开山算是看出来了,这天底下也就只有卫宏能治得了李元景,换了旁人还真不行。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好生伺候着吧。副将的职位不能动,命人把卫宏的营帐迁到前线,紧挨着殷开山自己的营帐,以便随时找卫宏商谈。光是这一个举动,就令全军中的将领意识到,卫宏成了二把手。 强攻已经没办法攻克岳州城了,也不是完全失效,毕竟现在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撑强攻,倘若现在老李同志大手一挥,将边境的守兵都召回来,集结个十万二十万兵马,莫说一个小小的岳州城,连东西突厥、吐谷浑都能蹂躏一圈。 既然无法用强,那就只能智取,不过想要和李元景玩脑子,还真是颇有挑战性。最后,卫宏想出一个办法,从内部瓦解岳州城。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是因为岳州城的条件比较得天独厚。虽说现在镇守岳州城的守军很多,但大多都是李元景暗中集结起来的虾兵游勇,无论是纪律性还是忠诚度都很低,只要施以好处,不难令这些人临阵反戈。 不过如何打入岳州城内部就成了个问题,毕竟策反之人需要有一定的官衔,若是找普通的士兵,再一层一层的往上传播,很有可能被死忠派知道告诉李元景,李元景便可将内乱扼杀在摇篮里。 其实李元景的夺权计划,和大多数起义军差不多,毕竟李元景手中没有军权,想要得到大军,只能招揽贫下中农等普通老百姓。既然性质和起义差不多,那起义扩展军队的方法就只有一个,要么是收买当地的豪绅官员,要么就是抢壮丁。以李元景的行事风格,这两种办法他很有可能都干。因此,只需要找到当地的太守,便不难与李元景内部的高级将领搭上线。 进入岳州城并不难,大军进不去,不代表卫宏进不去。等到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卫宏派从军中找到两名好手,命他们潜入岳州城,将自己的亲笔书信交给岳州太守。这两名好手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当晚就有了消息,岳州太守回信了。卫宏大喜,连忙拆开信件查看,上面寥寥几字。 第四百五十一章 最后的战斗(11) “吾身虽入贼手,但心仍向大唐。” 字数虽不多,但足矣!同样看到书信的几位大佬,纷纷面露喜色,大叹取下岳州城指日可待。卫宏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收到岳州太守的回信,是因为卫宏在联系他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下面的计划,免得给他徒增压力。而是尽可能的告诉他,只要他肯和自己合作,待岳州城破城之日,非但不会责罚他,反而既往不咎,继续让他当岳州城的太守。这岳州太守恐怕也不是个愚笨之人,知道李元景难成大业,便将赌注压在了卫宏身上。不管岳州太守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他肯合作,就是好事一桩。 第二天夜里,卫宏再次拟书,让人给岳州太守送去。上次是穿针引线,这次是下达指令,让他笼络一名敌军干将,只要肯开城门,不仅饶那名干将不死,还重赏他。 卫宏的信是送出去了,至于能否成功诱敌,就要看岳州太守的能耐和眼光了。这种事,一定要稳准狠,挑那种对李元景忠诚度不够,且有私心,胆小怕事之人。 第一天没动静,第二天也没动静,直到第三天,令卫宏望眼欲穿的信才送来。打开一看,上书:“敌将韩韦统帅三千兵马,愿意投降。明夜子时,由城内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韩韦那三千兵马被卫宏直接忽略掉,最令卫宏兴奋地不是兵马有多少,也不是投降的将领是谁,而是书信中提到的‘从内部打开城门’。只要城门一开,岳州城便是囊中物了!当夜,卫宏便找到殷开山等人商量,殷开山或许是被李元景给打怕了,甚是担忧道:“如此顺利,会不会有诈?” 卫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不能!李元景不是普通人,倘若他一老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绝不会将计就计,而是直接将所有有关系的人都杀掉,以儆效尤。毕竟这种事将计就计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将我们的大军引入,在一半的时候,关上城门,将大军切断,把城内的军队歼灭。但这种方法只适合小城。并不适合几万人大战的岳州城。要知道,一旦城门打开,骑兵领头冲入,他们就绝对没有再关上城门的可能了。” 众人觉得卫宏说得有理,李靖问道:“明日如何行事?” 将他们召集起来之前,卫宏就已经把战术想好了,当即不假思索道:“很简单,命军中所有骑兵准备好,时辰一到。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岳州城。由于骑兵速度快,哪怕是敌人发现也为时已晚,内应将城门打开,骑兵一拥而入。而后。所有步兵向岳州城推进,进入岳州城。到时候如何作战,就不用我多说了,想必各位阁老比我经验丰富。” 听了卫宏这一番话。众人皆是连连点头,殷开山兴奋劲儿过了以后,老脸一红。看着卫宏,结结巴巴道:“卫宏小侄,以前老夫多有怠慢,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好说……”卫宏甚是好爽的回了一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卫宏也基本摸透了殷开山的脾性,除了有点高姿态之外,倒也没什么毛病,是个不错的人。既然人家都主动承认错误了,自己也就莫要得理不饶人了,毕竟人家还是阁老,比自己人脉广、权势大。把事闹僵了,谁都不好过。 计划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次日夜里,全军一万骑兵严阵以待,一万八千步兵备战,大战一触即发。当子时到达之时,随着一声令下,一万骑兵同时出动,奔着岳州城而去。起初骑兵都是缓慢行进,没有冲刺,因此马蹄声很小,等距离岳州城足够近之后,骑兵才全速行进,顿时间马蹄声震天轰鸣。 由于月黑风高,城内的守军只听到马蹄声,却看不见骑兵,顿时方寸大乱。而同一时间,一直守在城门处的内应,则趁着守军大乱之际反戈相向。三千内应从不同方向杀了出来,打的城门处的守军措手不及,还没等守军反应过来,城门处就已经被完全攻陷,随之内应将城门打开。 几乎是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大唐骑兵带着彪悍之风,冲进城内。起初只有几十骑,随着时间的推移,冲进城内的骑兵呈几何速度增加着,不一会城内的骑兵就有几千人。镇守在城墙处的守军本就不多,一看突然间冲进来这么多骑兵,吓得面如土色,连抵挡都不敢抵挡,就向城内溃败而去。由此可见,虾兵蟹将与正牌军队有着本质的区别,饶是有李元景这位逆天的主子,也无法改变一盘散沙的定论。 守军没有抵挡就将城门给放弃了,一万骑兵留下两千镇守城门,其余八千,在城内来回冲杀。由于内应全都集中在城门处,所以在城内只要见到敌军就尽管杀,骑兵凶猛的作风,更是吓得守军胆寒不已,根本毫无士气可言。 同一时间,城外的步兵军团也在向岳州城靠近,岳州城沦陷已经成了定论。 正在熟睡中的李元景,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意识到岳州城完了,李元景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露出慌乱惊惧的神色,而是极其睿智的转了一下眼睛,随后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奔出屋外,领二百骑兵,从后城门逃走。 只有穷途末路的将领,才会选择和城池共存亡。李元景还有其他州郡可守,岳州城沦陷了可以再夺回来,若是命没了,那可就真是功亏一篑了。逃出岳州城,一口气向着南方奔出三十余里,李元景才稍减马速。尽管已经离岳州城很远了,但隐隐约约的,还是能看到岳州城方向的火光。 叹了口气,李元景带领着二百个护卫,继续向南行进。不多时,到达一处小树林,林内漆黑一片,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声雀叫,显得极其诡异。就在李元景停下马匹,打量着面前的这片小树林时,猛然间,无数的火把在林间燃起…… 第四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战斗(12) 原本阴森诡异的小树林,瞬间变得通明,在火光的照耀下,不大的小树林里挤着数不清的士兵。银光闪闪的刀刃,厚重的盔甲,锋利的长矛,似乎都在告诉李元景,你完了!在树林的中心处,站着一匹白马,此马异常神骏,在马背上坐着一人,身穿白衣白衫,相貌甚是斯文,除了卫宏还能有谁。 若是别人,见此状况,定会掉落马背,跪在地上,仰面长啸,高呼时不利兮,我命休矣!可李元景却十分的镇定,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而且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相由心生。看着树林间的卫宏,李元景竟笑了出来:“呵呵,苍天不眷。” 自打得到岳州太守的消息后,卫宏就知道此战必胜,岳州城必取!需要担心的并不是如何作战,而是如何将李元景抓捕归案。跟李元景切磋了这么久,卫宏深知李元景不会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壮烈之举,反而必定会逃走。为此,卫宏就带着八百骑兵,在攻城的同时,全速奔至李元景的必经之路等候,结果,果不其然。 卫宏知道李元景的能耐,不光智慧超群,连武艺都是大唐无人能及,毕竟连颜如玉都不是对手,又有谁能敌得过他?因此,卫宏就这么远远的看着李元景,躲在大军中央,尽可能的与李元景保持距离。 “赵王!你败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用我来当棋子!是你的宏图大略,害了你!”卫宏冲着远处的李元景大吼道。 李元景没有夺路而逃,因为他心里清楚,既然卫宏会出现在这里,想必周围已经被重兵围住,根本无路可逃。李元景依旧笑着,看着卫宏,同样大声呼喊道:“你说的没错。我唯一的失策,就是将你这个最无法掌控之人,当成了整盘棋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不过你也说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将今日之举,看成宏图大略!仅仅是,为了维护我李家的清誉!” 不用说,李元景这话的意思,是针对当年的玄武门之变,老李同志惨弑兄弟。这一点,卫宏没有想到。就在前一秒,卫宏还将李元景归类为争霸天下的大英雄。现在听到这话,卫宏反而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冲李元景大吼道:“我高看了你!” 李元景没有反驳,的确与其他的枭雄相比,自己的企图小了一点。或许对于卫宏来说,这不值一提,但对于李元景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家出了李世民这样一个弑杀手足的孽障。为天下人所耻笑,李元景绝不能容忍李家成为别人的笑柄!至于天下?李元景没有兴趣,或者说,以李元景的身份地位。天下早已在囊中。江山美人?财富权力?以赵王的头衔,这些应有尽有!李元景要的是一口气,一口维护李家的气节! “赵王,您是束手就擒。跟我回京谢罪?还是想要死的轰轰烈烈一些?”卫宏双目如炬,盯着李元景,语气铿锵。一字一顿的说道。时至今日,跟卫宏交过手的敌人无数,但只有李元景才真真正正称得上敌人,一个令卫宏尊敬的敌人。对于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应该让他自己选择他的死法。 “我的剑!”李元景将视线从卫宏的身上收回,仰面看着天上露出来的残月,同时右手平伸向半空中。守在旁边的护卫,将肩膀上背着的宝剑递到李元景手中。 卫宏已经知道了李元景的答案,重重的看了李元景一眼,手掌抬起,在空中停顿半晌之后,才甚是不舍的挥下。当卫宏手掌落下的瞬间,周围的骑兵同时向李元景扑去。 看着迎面扑来,气势汹汹的骑兵,李元景长剑出鞘,用锐利的眼光盯着前方,嘴里冲身边的护卫言道:“你们可以投降。” “不,我们要与赵王共赴黄泉!”二百护卫几乎异口同声。他们都是李元景的死忠派,这辈子能在李元景身边谋事,值了!二百护卫义无反顾的将腰刀拔出,长矛举起,抱着必死的信念,迎了上去。 李元景没有跟随护卫们一起冲杀,而是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属于他的时刻。长剑凄厉闪寒光,月隐云中夜未央;他人笑我黄粱梦,我笑天下梦无常。今日魂虽断此处,赵王之名永流芳! 二百护卫,顷刻之间被为数众多的骑兵消灭,随后将矛头指向李元景。李元景意识到属于他的时刻终于到来了,终于,他动了。胯下马,感受到主人的信念,没有惧怕,没有退缩,长嘶一声,向浩荡的骑兵冲去。马上人,长剑在手,以之名,冠之剑;剑便是他,他便是剑,以破军之势,杀敌无数。无穷无尽的骑兵,在靠近剑的瞬间,被化成具具死尸。就这样,人、剑、马,以近乎无敌的方式,收割着骑兵的性命。 守候在卫宏身边的一名统领,见李元景如此生猛,焦急的催促卫宏:“先生,下令放箭吧!”说着话,便下令让身边的一百多个弓箭手满弓搭箭,将箭矢对准所向睥睨的李元景。 “放下!”卫宏将全部视线都集中在李元景身上,脸色冰冷,低吼一声。 无论是因为李元景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敌人,还是李家血脉,他都应该死的其所,死的轰轰烈烈。让他临死之前,可以随心所欲,毫无保留的施展出他的所有本领,免得遗憾而死。 弓箭手们将弓箭放了下来,和卫宏一同观看李元景的最后一战。不知道李元景究竟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受了多少伤。卫宏只知道,浑身是血的李元景,手持满是豁口的长剑,哪怕是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也是不屈的,也是撼动天下的! 一直以来,卫宏都在为了消灭敌人而努力着,每当消灭一个敌人,卫宏都会松一口气,欣慰的笑上一笑。但这一次,卫宏没有笑出来,因为卫宏觉得,自己并没有赢,李元景也没有输,他成功的捍卫他一直坚持的东西,令天下人都记住‘李’这个姓氏。 李元景死了,但他的名字,永远留在了世人的心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京城之夜 在岳州城重归大唐治下的同时,京城并未能因为混乱的局势得到稳定而安于现状,这座天子脚下最重要的城池,总是变着法的吸引着天下人的视线。原先被李元景派到京城绞杀宏远商行的二百高手已经成功潜入了城内,分散在宏远商行各处,准备伺机而动。 由于卫宏一老早就将此事的消息送回了京城,所以宏远商行也不是毫无准备的。除了商行内部的护卫日夜巡逻,加强守卫之外,兵部也依照老李同志的指令,往宏远商行派了二百个精兵进行辅助守卫。如此一来,里里外外总共有四五百人,虽说在一对一的战斗中,绝对不是那些高手的对手,但仍旧对高手起到了极大的震撼作用。 而且在守卫宏远商行的同时,老李同志还派人在城内大肆搜捕可疑之人,甚至晚上都宵禁戒严,一时间闹得京城人心惶惶。 在京城东南角有一座名为‘常平楼’的酒楼,店家名叫陈福,是柳州人士,祖上三代皆是生意人。不过与大多数的商家不同,别人是世世代代为家族积累财富,家底子越来越殷实;而这个陈福则是正好相反,尽管每天起早贪黑,尽管每天兢兢业业,但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以至于陪多赚少,最后甚至连祖上积累的财富,也被陈福拿出来填补亏空了。以前的生意就不好,结果近期被那二百高手这件事一闹,买卖就更不好干了。 今天与昨天一样,客人寥寥无几,赚的钱还不够日常营销,基本上又是白忙活。吃过晚饭,还有大半个时辰就要宵禁了,陈福也不指望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几个豪客,把酒楼这个月的业绩给整体提升起来。 陈福懒洋洋的坐在门口。身边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壶黄酒和一碟小菜。看着街上逐渐稀少的行人,喝着闷酒发呆。都说一醉解千愁,可陈福觉得,这酒越喝反而越愁。照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这酒楼就要关门大吉了。 “主人家,这时辰差不多了,要不小的们先把门板给上了?”两个二十来岁的伙计,出现在陈福身后。卑躬屈膝的说道。与陈福一样,这俩伙计也是满脸愁容,虽说这店不是他们的,但生意的好坏,关乎他们的生存大计。一想到将来酒楼关门,无可奈何之下离开京城,回老家种田,他们就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陈福回头看了一眼伙计,见伙计的脸色比自己强不了多少。显然都是在操心酒楼的处境,陈福心里也算是稍有安慰。随手将半空的酒壶提起,一口气将剩余的酒全部喝下,再夹两筷子小菜压压酒气。等小菜下了肚。陈福将筷子随手扔到桌面上,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轻言道:“关门吧。” 俩伙计得令,走到门口,先是伸头往大街上看了一眼。见周围的商店都已经关了门,街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为了避免被巡夜的兵差发现再找麻烦,俩伙计连忙手脚利落的上门板,可就在还差一块门板就将店门关上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从外面顺着门板伸了进来。 这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手,把俩伙计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吸引了即将离开的陈福的注意,扭头回来看。在看到那只大手的同时,还听耳边响起一个粗犷的嗓音:“店家莫慌,我们是路径此处的食客,因一时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这才来叨扰店家的清净。” 闻言,陈福反身走回门口,挥手让两名伙计将门板打开。等拆下四块门板以后,陈福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八尺高,虎背熊腰的壮汉。这壮汉的脸还算白净,尽管身形彪悍,但面容却透露着一股亲和力。在壮汉的身后,还站着六个男人,身材不一,胖瘦不一,高矮不一,就连面相也善恶不同,有慈眉善目的,有凶神恶煞的。这七个像是处于不同纬度的人,就这么极具画面冲突感的同时出现,令见多识广的陈福也十分惊异。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陈福冲为首的壮汉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毕竟顾客是上帝嘛,甭管做不做他的生意,开门接客礼数还是要的。行完礼,陈福悄悄的用眼睛瞥了一眼壮汉身后的几个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忌惮的神色。尽管担心拒绝了他们可能惹来麻烦,但相比于巡夜兵差的麻烦,这些人的麻烦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客官,你们哪怕早来半个时辰都好说,现在眼看着就要宵禁了,我若是开门接了你们的客,等会被巡夜的兵差发现,定然少不了一顿斥骂,若是运气不佳,还有可能被带回班房里讨得一顿板子。要不这样,你们再沿着这条街转转,看看能否找到那‘关系硬朗’的酒楼。若是找不到,那就请客官们委屈一晚,明个早上再来。” 都说做买卖的全靠一张嘴,这陈福虽说生意经差点火候,但嘴上功夫倒是练得可以。三五句话,根本没有毛病挑,不但拒绝了食客,还没有坏了自己的名声。旁边两个在酒楼做了三年工的伙计,竖着耳朵,一字不落的将陈福的话听进耳朵里,记进心里,这可都是宝贵的经验。 按理来说,陈福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食客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要么去找下家,要么就打道回府。可面前的壮汉却像是不吃这一顿饭就会饿死似得,无论如何也不肯走:“我们走了两条街,就看见你这没打烊,倘若你这里也不做生意的话,那我们今晚可就真的要忍饥挨饿了。开门做生意,图的无外乎是钱,这样如何,我给你加钱。” “这不是钱的事。”陈福摆了摆手,立场十分坚定。陈福缺钱,但他不缺心眼。从眼前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可以看得出来,绝不是什么有钱人,为了仨瓜俩枣得罪巡夜的兵差,犯不上。 第四百五十四章 血、汗、钱(1) 见陈福已经转身往回走,那壮汉连忙伸手,从后面抓住陈福的手腕。结果壮汉的手刚碰到陈福,便听陈福好像杀猪一般哀嚎起来。壮汉一愣,连忙松手,冲转过头来的陈福,甚是歉意道:“呦呦呦,真是对不住,心里一着急,没控制住力道。”简单的一番道歉后,壮汉再次把话题绕到吃饭上:“店家,不如这样,刚才我抓了您手腕,若是伤了您,您只管开个价,连饭菜和医药费,全算我们头上,如何?” “我不是说了吗,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差点被拗断手腕的陈福,红着眼,甚是气愤的吼了一嗓子。结果吼完,发现旁边的两个小伙计在对他使眼色,似乎是在告诉他,那壮汉不好惹。回想起刚才壮汉仅仅是轻轻一握,自己的手腕就差点断掉,料想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若是把他给惹不高兴了,再把自己这小店给砸了,那找谁说理去?想到这,陈福的脸色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软下来道:“哎哟,我的爷,瞧你们也不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的主,少吃一顿又能如何?怎的非揪住我不放?” 少吃一顿饭,的确不会死,但吃不吃这顿饭,关乎上了黄泉路是做饿死鬼还是饱死鬼。这七个人,不是普通人,都是李元景派到京城的高手。由于今天晚上要对宏远商行动手,他们深知今晚定是九死一生,便相约出来吃顿好的。 其实不光陈福有些不耐烦,壮汉也是如此,毕竟有现在浪费口舌的时间,厨子都已经炒好一个菜了。壮汉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晚上的这顿放是吃定了,当即便从怀里掏出一物,亮在陈福面前:“你若开门接客,这个就是你的!” 由于黑灯瞎火的。陈福并没有看清楚壮汉手里拿的是什么,出于好奇心,陈福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瞧。等看清楚壮汉手中的东西后,陈福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整个心口都在颤。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壮汉手里拿的是一个约莫核桃大小的金球子,瞧那分量,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两。刚才陈福还说什么都不答应开门迎客,此时看到那暗夜之中闪着淡淡金光的金球。陈福犹豫了。 见陈福犹豫,壮汉意识到有门,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物,这回是个大拇指大小的珍珠。陈福虽然对珍珠不懂行,但常年做买卖,这些玩意的基本价钱还是知道的。就壮汉手里的这颗珍珠,扔到市面上随便卖,都能卖个七八两银子。金球和珍珠,一个闪着金光。一个闪着银光,晃的陈福睁不开眼,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刚才陈福还觉得这些人是什么花不了大钱的泥腿子,结果此时陈福才意识到自己狗眼看人低了。并且在心里盘算起来。倘若冒着风险接下这几个贵客,莫说珍珠,光是那个金球就足够酒楼两个月的盈利。而不接的话,这么大好的机会可就从指尖溜走了。思来想去片刻后。陈福咬了咬牙,决定接下这几个客人,便是被官差抓进大牢里。也不过是挨几板子的事儿罢了。再说了,等官差来的时候,拿出一两银子贿赂一下,说不定连牢房都不用去了。 陈福的眼睛紧紧盯着金球和珍珠,脸上装作为难状:“哎,你说说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拗不过你们。但有一言,等会吃饭的时候,千万要压言,莫要被巡夜的兵差听见。” “这是自然。”壮汉连连点头。其实这一点不用陈福说,他们也会自觉执行。毕竟现在满京城都在搜捕他们,万一被兵差发现,还真不好办。言罢,壮汉便直接将金球和珍珠塞进了陈福的手里,在陈福的带领下进了酒楼,直奔内院。 陈福的酒楼规模不算小,除了街边的二层小楼之外,在楼后面还有一个挺宽敞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三十年的老榆树。晚上在榆树横生的枝杈上挂一个红灯笼,在树下摆一张小桌子,吃吃饭倒也别致。唯一的缺点就是蚊虫多一些,需要伙计在旁边一直驱赶。不过小伙计倒也乐意为这些贵客驱赶蚊虫,心想指不定贵客一高兴,再赏自己一粒金豆子,那自己可就摇身一变从无产阶级变成了中产阶级。 将几位急着吃‘断头饭’的贵客安排入座后,陈福连忙将入睡的厨子从炕上扯下来,打发厨子去做饭。这厨子急着想回去睡觉,因此动作甚是麻利,不到一刻钟,九菜一汤甚是丰盛的菜肴就备齐了。 “几位客官,你们吃着,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陈福留下一名小伙计,便回房了。回到住处,将金珠和珍珠拿出来,借着烛火越看越喜欢。就在陈福正满面春风的欣赏着金珠和珍珠的色泽时,小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坏了,是官差!”听到敲门声,陈福心里一惊,连忙将金珠和珍珠藏好,然后快步冲向小二楼。等到了门口的时候,陈福屏住呼吸,趴在门板的缝隙往外看,见外面并无火光,陈福心里不禁一阵纳闷:“难不成不是官差?哪能有谁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陈福隔着门板轻声问道:“如此深夜,何人敲门?” 片刻之后,门板后面响起一个甚是动人的女声:“店家可有空房?” “我这是酒楼,不收住客,要住店,顺着大街往东走,那里有一家驿馆。”陈福一边惊讶大半夜竟然还有女子出来瞎溜达,另一边又出口拒绝。 “没有空房,能吃些饭菜也是好的。”动听的嗓音再次响起。 “厨子睡了……”陈福虽然有点动心,但还是拒绝了。毕竟哪有女人大半夜的还来酒楼吃饭?若不是巡夜官差故意设的圈套,那门外之女就绝非‘凡人’,狐魅夜灵之类的玩意儿…… 四百五十五章 血、汗、钱(2) “睡了叫起来就是,怎么着,放着到手的银钱都不赚?你且速速开门,大不了我加钱就是。”门外的女子不依不饶。 陈福就纳了闷了,今天生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以往让俩伙计站在门口揽客都揽不到,今儿个大门紧闭,客人都是硬要往里进,莫不是祖上显灵了?尤其是门外女子那句‘大不了加钱就是’,可谓是戳进了陈福的心窝里。回想起刚才那壮汉随手便是真金白银珍珠翡翠,倘若门外之女子也如此大手笔,那这半年便是什么都不干,也够花的了。反正接一个客人也是接,接俩也是接,就这么着吧,大不了等会官差来找麻烦,便多使些银钱也就是了。当即陈福不在犹豫,轻手轻脚的将门板打开。 拆掉三扇门板,两个女子映入眼帘,在看到这两个女子的时候,陈福愣了又楞。陈福在京城干了这么多年买卖,要说有成色的小姑娘也见了不少,可眼前的这两个女子,实在是美的不像话。尤其是左边的女子,高七尺,眉黛秋山,秋水剪瞳,眉宇之间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妩媚至极。右边的女子也不赖,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尖尖的下巴磕如刀削的一般,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英气。 这二女,一个是颜如玉,另一个是一剑东来。见陈福看呆了,颜如玉甚是妩媚的白了陈福一眼,伸出匆匆食指,点了一下陈福,娇嗔道:“发什么呆,赶紧打发厨子做饭,要是慢了,人家可不给钱哟~” “诶诶诶,两位姑娘,里面请。”陈福不是个**熏心之人,但颜如玉刚才娇柔妩媚的模样,却是将陈福迷得浑身骨头发酥。莫说不给钱,便是倒贴钱,也愿意伺候这两位大美人儿。 陈福陪着笑,引领颜如玉和一剑东来进入后院。先来的七个男人正吃得欢,见陈福又领了客人进来,便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七个大男人十四只眼睛瞪得宛如牛铃铛,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原先叫开门的壮汉,猛地从桌子上弹了起来,震惊不已的看着颜如玉和一剑东来,惊惧道:“大师姐,东来师妹?” 都是李元景门下,这些人能认出颜如玉和一剑东来并不稀奇。 “哟?你们也在呀?真是巧。”颜如玉见到这几个人,没有丝毫的惊讶,反倒是掩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旁边的一剑东来没有说话,双手抱胸,在手臂和**之间插着她的宝剑。 陈福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壮汉,又看了看颜如玉,惊讶道:“你们认识?” 颜如玉嘴角上翘,抛给陈福一个面如桃花的笑容,又把陈福迷得发呆。颜如玉无所顾忌的迈着莲花小步,缓缓行至壮汉身边,打量了一下壮汉,又扫视一圈在座的各位,当即轻笑道:“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倒不如一起吃如何?” 除了壮汉之外,在座的另外六个人,都用凶狠仇视的目光盯着颜如玉。颜如玉的背叛,在门派里无人不知,此时见到颜如玉,他们恨不得现在就为门派肃清叛徒。可偏偏他们又知道颜如玉的厉害,再加上旁边还有个一剑东来,以至于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凭颜如玉坐在他们的桌边。 壮汉似乎在几个人中最有话语权,见颜如玉毫不见外的坐下了,壮汉哈哈一笑,也同样坐下。先是看了看颜如玉的下巴,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再看看一剑东来胸前的宝剑,沉默片刻后,言道:“这恐怕并非是巧合吧?八成是师姐专程寻我们而来。” 颜如玉没有回答,而是扭头冲陈福娇声言道:“快去打发厨子做饭呀!”等陈福屁颠屁颠的离开后,颜如玉转过头来看着壮汉,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咯咯咯,你这小子倒是聪明。” “所以,你是为了宏远商行,或者说,为了卫宏,来杀我们的?”壮汉脸色开始变得冰冷,盯着颜如玉,一字一顿的问道。或许他们忌惮颜如玉的厉害,但若是真打起来,他们还是有一拼的资本,到时候鹿死谁手,还尚且未知。 “咯咯咯~”颜如玉又笑了起来:“不要用‘杀’这个字,你我好歹也是师出同门,这份情面我还是要念及的。‘杀’这个字眼不好,太直白,不如用‘取’这个字如何?” 杀我,和取我xing命,这不一个样么?壮汉早就听说颜如玉是个妖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还不等壮汉回答,坐在壮汉右手边的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猛地把筷子一摔,眯着眼,用也不知道是‘猥琐’还是‘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颜如玉:“你也太自负了!纵使你武艺高,一敌七,你岂有胜算?” “试试?”颜如玉脸色甚是轻松的看着那面黄肌瘦之人,言语之中尽是轻浮,好似根本就不将眼前的七个大汉放在眼里。其实,颜如玉还是挺忌惮他们的,否则也不会叫着一剑东来一起来。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刺客,都是出自李元景的门下,都是以一敌十的主。 在颜如玉和壮汉对峙的时候,陈福就趴在院墙后面,侧着耳朵偷听。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陈福赫然意识到,这些人就是京城最近一直在通缉的罪犯!那个妩媚的女子由于一直没有提到她的名字,还尚且弄不清楚她的身份,可是另外一个女子,刚才却提及了她‘东来师妹’的名号。东来这两个字,陈福还是很熟悉的,当初朝廷通缉一剑东来的时候,画像告示就贴在他家酒楼东墙上,现在回想起画像上的女子,的确与这个女子极其相似。既然这个女子是一剑东来,是朝廷缉捕的重犯,那另外一个女子也肯定不简单!想到这,陈福绞尽脑汁,不断地思索着脑海里的记忆,片刻之后,陈福的身体猛然一颤,双眼放光,心中暗叹道:“她是颜如玉!那日悬挂在城墙之上的头颅,和她简直是如出一辙。莫非她是诈死?”(。) 第四百五十六章 血、汗、钱(3) 陈福到底是个商人,脑袋的确转的快,仅从对方几句简单的交谈就推测出了所有人的身份。不过陈福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高兴,反而是极度懊恼,拍着大腿暗骂自己财迷心窍,竟然把这些重犯给招进家门了,若是被朝廷的人知道,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性命都将不保。在短暂的懊恼之后,陈福一咬牙,眼神发狠,心中暗道:“你们想害我,我就先把你们供出去!说不定举报有功,可免死罪!” 打定主意,陈福便顺着后门溜了出去,刚出门,便碰见了一队巡夜的兵丁…… 酒楼内的人浑然不知陈福已经告了密,此时依旧在‘畅谈’,七个高手见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周旋之地了,便把桌子给翻了,准备和颜如玉硬拼。但由于是出来吃饭的,为了隐藏身份,并没有带武器,只能握紧拳头,恶狠狠的瞪着颜如玉,心中暗道:“你不动手,我不动手。你若动手,我们便是只有拳头,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见众位高手情绪激动,颜如玉盈盈一笑,款款站起身来,将手掌平伸到一剑东来面前,随之一剑东来从袖子里拔出一把甚至精致的小匕首,将其交到颜如玉手中。颜如玉接过匕首,有大拇指不断的刮着锋利的刀刃,语气轻松道:“你们想死,我也不拦着。不过有言在先,倘若谁想活,只要将其他门徒的下落告诉我,我定饶他不死!” 众位高手看着颜如玉手中的小匕首,感受到空前的威胁感和压力。不过,背叛同伴这种事,他们干不出来。壮汉冷冷的看着颜如玉,鄙夷道:“师姐莫不是离开门派太久了,竟将门派的第一诫给忘了?不可背信弃义,不可背叛同门!” “是群好狗!”刚才还留有周旋余地的颜如玉。突然出手,由于距离壮汉很近,再加上手上匕首速度奇快,哪怕对方是高手,也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电光石火之间,颜如玉的匕首已经差劲了壮汉的咽喉里,五寸长的匕首全部没入血肉之中,直接刺穿颈椎,由后勃颈穿出。等颜如玉将匕首拔出来,壮汉轰然倒地的时候。其余六人这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颜如玉的匕首已经朝着另外一个人的胸口刺去,同一时间一剑东来也拔出了剑。 瞬间损失一人,对剩余的高手来说,心灵震撼高过实质性的伤害。曾几何时,他们自认为武艺不俗,可是此时面对颜如玉,他们却突然发觉。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有任其宰割的命运。 尽管知道赢不了,但剩余的高手没有坐以待毙,在颜如玉再次发动进攻的同时。他们也奋起抵抗。在颜如玉将匕首从另一名高手的胸口拔出来时,剩余的五名高手有四名将颜如玉团团包围,另外一人则一脚将桌子踩碎,从地上捡起桌子腿和一剑东来对峙。 若是面对普通的杀手。哪怕是被包围了,颜如玉也会毫不在意。但此时包围颜如玉的并非普通人,而是高手。颜如玉也颇感压力。毕竟颜如玉知道自己的弱点,唯一的弱点就是‘身为女人’,空有技巧,力量不足。一旦被他们近了身,被限制住动作,那自己也必然会落败。为此,颜如玉猛地挥出匕首,强行逼退一人后,从空缺中突围出去。 高手也发现了颜如玉的罩门,知道颜如玉不敢被围住,便也不跟颜如玉玩技巧,只是不断的与颜如玉拉开距离,在颜如玉的外围进行对颜如玉的包围。他们想要包围颜如玉,颜如玉就迅速后腿,一前一后颜如玉很快就被逼入了墙角里。不对,与其说被逼入了墙角里,不如说是颜如玉把他们带到了墙角。有了墙角保护后背,颜如玉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对付他们了。 此时,一剑东来和另一名高手也打得火热。一剑东来用剑砍断高手的桌子腿,准备再砍高手的时候,高手却动手甚是麻利的跑了,等再跑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根棍子。一剑东来再将棍子砍断,高手则再跑开。总之,手里没有‘趁手兵器’,高手是绝对不会和一剑东来硬碰硬的。一直到最后演变成,高手在前面跑,一剑东来在后面追。一旦高手捡到什么棍棒之类的东西,就扭过头来和一剑东来战个一两回合,战完就继续跑。结果跑来跑去,只对付一个人的一剑东来,倒是累的满头大汗,仿佛比颜如玉的处境更凶险一般…… 另外的四名高手,很快就意识到了颜如玉的意图,见颜如玉守在墙角,他们也就索性不去攻,一旦颜如玉离开,便是一拥而上把颜如玉给逼回去。如此一来一往,时间飞快流逝。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所有人都听到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瞬间就蔓延在整个酒楼,同一时间,酒楼外被火把照的通明。见此情形,所有人都暗叹一声:“完了!”包括颜如玉和一剑东来。 没有喊话,没有准备,在脚步声停止的片刻,两声轰隆巨响传来,小二楼的门和后院的门被同时撞开。在木门崩裂碎木屑乱飞之时,大批的兵丁从前后院同时涌入,手中的火把以及刀刃闪的寒光,两种光亮交织在一起,瞬间将整个后院照的宛如白昼。 “失策!”颜如玉心中暗叹一声,趁着面前的几个高手发愣之际,冲不远处的一剑东来喊道:“走!”言罢,便腾空跃起,脚尖连点墙面,跃上三米多高的墙头。一剑东来也同时从另一面跳上了墙头。可事实却告诉颜如玉和一剑东来一个残酷的事实,被大批士兵围困尤其是在京城这种地方被围困,想要逃走,根本是痴心妄想。 在颜如玉和一剑东来跳上墙头的瞬间,密密麻麻的弓箭便向二人射去。还好俩人反应够快,即使从墙头上跳了回来,才避免被射成刺猬。 第四百五十七章 血、汗、钱(4) 颜如玉双脚刚落地,离得最近的三十多个士兵便同一时间将手中的长矛对准颜如玉,锋利的矛尖直指颜如玉身体的各处要害。武艺高强的颜如玉,在此刻与一剑东来和其他五名高手一样,毫无反抗的能力,最终在士兵们粗鲁的动作下被捆绑起来。 “呵呵,不曾想,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还可以在京城胡作非为。颜如玉,你可认识老夫?”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庭院内拥挤的士兵自动闪出一条幽径,一个穿着橙黄色服饰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长孙无忌?”颜如玉脱口而出,眼神中略显一些惊讶。 来者正是长孙无忌。刚才陈福向巡夜的兵丁举报以后,兵丁知道自己人手少,不可硬来,立刻回去将此时禀报给当班的大人,随后大人又快马加鞭禀报了兵部,让禀报派遣大队人马进行围剿。结果不知为何,在兵部派人之前,长孙无忌突然出现,全权接管了此事。 长孙无忌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颜如玉,片刻之后,点点头,赞叹道:“人美、见多识广、武艺超群、智慧冠绝、艺高人胆大,当真是个完美的女人,也怪不得他会和你如此亲近。” 颜如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哪怕是被五花大绑也并没有什么惊惧的神色,但此时听闻了长孙无忌的一番话,颜如玉生平第一次露出惊讶、错愕、震惊等她从未有过的感**彩。一直以来,颜如玉都以为,自己只会悄悄的守在卫宏身边,永远不会为卫宏带来麻烦,可此时颜如玉意识到,一切都完了,自己完了,卫宏也完了。而导致卫宏被连累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一个拼了命要保护的人却被自己给伤害了,颜如玉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他是指?”尽管颜如玉心里已经确定那个‘他’指的是谁,但看着长孙无忌得意的眼神,以及自己心里不愿意相信事情真相的本能,颜如玉还是心存侥幸的问了这句话。 长孙无忌没有说,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卫宏的名字来,因为那个人特意交代过。看着颜如玉感情复杂的脸庞,长孙无忌轻笑一声,别有用意的说道:“听说,你唯一的表情就是‘笑’。其实你也是个凡人罢了。也有褪去伪装,真情流露的时刻。” 这看似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却将颜如玉侥幸的心理打入万丈深渊。在颜如玉的记忆中,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笑是自己唯一的表情’这件事,那个人就是卫宏。现在长孙无忌能说出这番话来,证明自己和卫宏之间的所有事,长孙无忌了如指掌! “你赢了!”颜如玉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我从没输过。”长孙无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闻听此言。颜如玉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复杂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标志性的笑容:“李元景在遇到他之前,也从没有输过。” 面对颜如玉的暗讽。长孙无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以为然道:“你以为他会舍弃他的一切,哪怕是生命的代价,来救你?若他真有这么在乎你。这么长时间来,他也不会百般拒绝你。呵呵……”最后的一笑,看似不经心之举。但却透露着深意。告诉颜如玉,他会选择宏远商行,而不是你。 颜如玉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看着长孙无忌,轻言道:“你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你从来都不了解他;在你觉得你摸透了他的时候,其实你对他只是一知半解罢了。”言罢,颜如玉笑了起来,信心满满道:“另外,你不会伤害我。” “哦?你一个叛臣之子,我留你何用?便是我留你,圣上也绝不会留你!”长孙无忌表现出一丝的兴趣。 “正如你所说,我乃叛臣之子;既然你对我的事了如指掌,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李元景部下。如此罪无可恕的身份,根本无需将我捆起来,直接一刀杀了我便是。可你现在却不合常理的说了太多的话,由此可见,你并不想杀我,或者是不能杀我!因为你不能冒着,他不顾一切救我的危险。同时,你更不能冒着让大唐损失他的风险!” 听了颜如玉的一番话,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赞叹道:“你说对了一半,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推理出一半,对你来说已经很不易了。另一半的原因是,我知道你曾不止一次的救大唐与危难之中。” “哦?如此说来,我还是一个功臣?”颜如玉笑言道。 “没错,你是一个有功之人,但同样,你也是一个带罪之人。所以,就请你跟我走吧。”长孙无忌没有与颜如玉再继续谈下去的**了,大手一挥,命令士兵将颜如玉押走。 待颜如玉被押走以后,士兵问长孙无忌,一剑东来和其他五名高手怎么处理?长孙无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剑东来和颜如玉一并押走,剩余的五人,押回刑部,慢慢审,务必将其余刺客的行踪审问出来!” “那店家如何处置?”士兵又问道。 长孙无忌想了一下,背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言道:“举报有功,赏他二百两银子。” 陈福用颤抖着的双手接过士兵递上来沉甸甸的二百两银子,汗水顺着脸颊汹涌的滑落,滴在银锭子上,闪着亮光。这一晚,陈福这个普通的老百姓经历了太多事情,令他在心有余悸的同时又胆战心惊。等庭院重归寂静以后,陈福看着庭院里打斗遗留下来的血迹,在原地踟蹰片刻后,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转身往住处跑。一边跑,一边冲两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伙计喊道:“收拾行李,即刻离京,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半个时辰后,紫宸殿内,响起一阵对话。 “圣上,颜如玉和一剑东来已经被关进天牢了。” “嗯,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对此二女传讯。另外此事莫要张扬,派人将今晚之事压下去,朕不希望这件事传到卫宏的耳朵里。” “是。” 第四百五十八章 家 李元景的归去,预示着初唐的混乱与不稳定得到了一丝的缓解。江南道诸州重归大唐治下,除了岳州太守之外,其余诸州的官员全都被召到了京城,进行论罪定法;守城不利,被李元景轻易夺取城池者,贬为庶民,发配到蛮荒之地;而那些甚至没有抵抗,就将城池拱手让给李元景,还抱上了李元景大腿之人,终究是难逃一死,他们死了不算,还要连同九族一并被夷平,毕竟和叛臣有所勾结是皇族所不能忍的。 卫宏骑在洛河美驹背上,站在京城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热闹非凡的城门,露出一抹温馨的笑容。离家这么长时间,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婉娘、若华怎么样了。在前线战斗的时候,卫宏最怕的不是炼狱般的战场,也不是屡次陷入的险境,而是回家的时间晚了,错过了婉娘临盆的日子,无法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孩子降临人世。从岳州往回走的时候,卫宏就给家里写过信,问过婉娘的状况。在婉娘的回信中,卫宏得知,虽然还没有生,不过也是眼前的事了,指不定哪天肚子里的宝宝兴致来了,就突然从婉娘的肚子里跑了出来。 另外,也不知道秋兰那丫头跟在长孙皇后身边怎么样了,学到了些什么?希望她多学一些光明正大的东西,少沾染尔虞我诈,莫要让自己那颗本应该纯洁的心灵,堕入万丈深渊。 对了,也不知道,璇青的婚后生活怎么样。以女强人的性格,还当的惯家庭主妇吗?冯碧耀那家伙对璇青好吗…… 哪怕是在外再苦再累,能有指的牵挂的人,和牵挂自己的人,再苦也是甜的。卫宏伸手拍了拍洛河美驹的屁股,驾马缓缓行入城门。奔着宏远商行而去。与大多数凯旋归来的将领不同,没有花团锦簇,没有敲锣打鼓,有的只是平静。卫宏喜欢这种平静。 “今个儿公子回来,都给我麻利儿点。” 在距离宏远商行大门不足十丈远的时候,卫宏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是李宗仁在催促丫鬟仆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便发现李宗仁正站在大门口,指挥着丫鬟打扫卫生,准备让府里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迎接卫宏。在卫宏行至大门不足两丈的时候,李宗仁才从百忙之中抽出闲心来看向卫宏这边。在看到骑着洛河美驹的卫宏出现在眼前时,李宗仁愣了又愣,片刻之后,发出一声惊呼:“公子,您回来了!”言罢,便快步迎到卫宏脚边,伸手拉住洛河美驹的缰绳。 洛河美驹不喜欢除了卫宏之外的人牵它,哪怕是李宗仁也不行。当即就要发飙,还好卫宏发现得早,及时安抚一下,才令李宗仁‘幸免于难’。 卫宏翻身跳下马来。从李宗仁手里将缰绳接回来,避免一不留神,洛河美驹再伤着他。见李宗仁激动地双手直发抖,卫宏会心一笑。对李宗仁作揖行礼,甚是恭敬道:“先生,可一切安好?” “好好好。托公子的福,都好。对了,公子在边境连战连捷,又平定了李元景这叛贼,怎的也未见有护送的队伍,竟回来的如此平静?”李宗仁还是不相信卫宏是自己回来的,眼睛不断的往卫宏身后瞟,在确定没有人跟着卫宏时,李宗仁心中暗道:“这些人也太不懂事了,公子好歹也是为国出力,怎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其实卫宏也不知道,为何没有欢迎的队伍,而且在进入京城境内以后,殷开山他们就和卫宏分道扬镳,急匆匆的率先赶回京城了。这令卫宏有一点纳闷,不过也没有多想。再说了,少了欢迎的列队,也省的麻烦。 进了院子,李宗仁扯着嗓子冲守在门口的仆人吆喝了一声:“快去通报,公子回来了!” 仆人见到卫宏回来,也甚是兴奋,毕竟家里能有一个如此成就的主人,便是仆人的脸上都有光。当即,仆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内院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大喜,公子回来了!”好似后世走街串巷,做广告宣传的喇叭车。 片刻之后,李若华、李秋兰搀扶着婉娘率先行了出来,一见到卫宏,李若华和婉娘便是止不住的掉金豆子,李秋兰好点,却也没好到哪去,双眼通红一片,说起话来都拖着哭腔。卫宏松开缰绳,任凭洛河美驹自己在院子里闲溜达,而自己则快步走到三女面前,冲李秋兰一笑,随后搂着李若华和婉娘,在她俩的脸上一人亲了一下。 虽然这不是卫宏第一次远行归来,但婉娘和李若华还是高兴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人搂着卫宏一条胳膊,时而笑,时而哭,好像魔障了一般。李若华这小妮子有点变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高兴忘记了自己的性格,还是因为长时间没见,确实有所改变,竟与婉娘一样,变得有些贤惠起来。直到李若华使劲的掐着卫宏的肋下,小声抽泣道:“我看你以后还敢离开我这么久!”卫宏才发觉,李若华没变…… 卫宏走的时候,婉娘的肚子像皮球,此时婉娘的肚子已经变得像超级巨型的大西瓜,圆圆滚滚的,必须用双手扶着才能站稳,只要手一松,马上就会失去平衡。看着那圆滚滚的大肚子,卫宏露出一个温馨幸福且向往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婉娘的肚子,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个奇特的‘凸起’感,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卫宏惊喜道:“小家伙在踢我。莫不是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连小家伙都生我的气了?” 婉娘终于止住了哭,伸手甚是温柔的扶着卫宏的肩膀,笑道:“你若是再不回来的话,小家伙怕是直接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去岳州城找你了。”没想到,婉娘也会开玩笑。 回家的感觉很好,温馨,自然,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尤其是在看到婉娘的肚子,和李若华翘起的小嘴时,那种幸福感瞬间充斥全身。 第四百五十九章 逃婚 婉娘的身体情况不允许长时间站立,在院子里简单的说了会话,卫宏便扶着婉娘进了正堂,让婉娘坐在主人位旁边的次席,卫宏则坐在婉娘的次席。婉娘不答应,说是怎可抢了夫君的位置,莫要乱了礼数。卫宏则说什么也不肯婉娘起身,并扬言道:“现在你是家里最金贵,最重要的人,最容不得闪失,你最大!”简单的一句话,又令婉娘一阵感动。 从卫宏进了家门,到现在,不过盏茶时间,李若华这妮子已经从重逢的激动中挣脱出来,开始大喇喇的搂着卫宏的脖子,撅着嘴,用食指点着卫宏的胸口,让卫宏发誓,再也不可以离开她了。 李秋兰见二姐如此腻歪在卫宏身上,小脸一阵娇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坐在旁边自己尴尬着。还好卫宏发现了李秋兰的异状,及时阻止了李若华的‘不规矩’,并问了问李秋兰在宫中的生活。经过一番交谈,卫宏得知,李秋兰现在虽然还是女官,但身份却已经涨到令人吃惊的地步,随时都可能在长孙皇后的帮助下,脱离女官的身份,作为大唐第一个真真正正的‘女官员’。 作为李秋兰的姐夫,李秋兰能有这样的造化,卫宏自然打心眼里高兴。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李秋兰现在年纪还小,涉世不深,如此急功近利,会不会出差错?在名利场处事,一旦出现差错,下场往往是十分悲惨的。一想到这,卫宏就是一阵担心,但也并没有当着李秋兰的面说出自己的担忧,避免破坏了重逢的气氛。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卫宏跟李若华本身就是新婚,突然间离开这么久,再次相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最后,整个正堂里,就只剩下卫宏和李若华交谈的声音。李秋兰和婉娘在旁边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卫宏和李若华的‘**’。就在卫宏和李若华聊到兴处,连房事都当成谈资,把李秋兰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时,一阵发自肺腑的大笑声响起,李协和来了。 卫宏连忙起身给李协和行礼,并恭敬的送上一句适合于自己身份的问候语:“拜见岳父,小婿不在家中之时。全仰仗您主掌大局了。” 好女婿归来,李协和表现的比谁都兴奋,拉着卫宏的手就不松开了,各种寒暄温暖,他的热情甚至一度超过了婉娘和李若华,幸亏这个念头没有‘基佬’这个词,否则卫宏和李协和铁定是要被扣上这顶高雅的帽子。 卫宏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不要打击到李协和那份热情,悄然将手从李协和的大手里抽出来。就在卫宏准备和李协和好好聊聊的时候。门外出现一个身影,最后一个出现在卫宏面前的‘家人’,李璇青。 李璇青站在门外看着卫宏,卫宏坐在屋内同样看着李璇青。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无比。就连刚才甚是热情的李协和,笑脸也逐渐的温和了下来,看看卫宏,又看看李璇青。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婉娘和李若华、李秋兰三女,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卫宏。就好像卫宏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一般。 被众人盯得浑身难受,卫宏心里纳闷,难不成自己和李璇青以前的感情被他们知道了?妹夫和大姨子这种禁忌情感,若是被李璇青的夫君知道,那李璇青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冯碧耀斯斯文文的倒也不会动粗,可就是把李璇青晾着,让她当一辈子活寡妇,那也受不了啊。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闯祸了,卫宏甚是惭愧的低下了头。结果刚低下头,卫宏又猛然把头带了起来,心想自己又没有主动勾搭李璇青,说到底,自己才是受害者,我有什么好亏心的?一想到这,卫宏就把脑袋翘的老高。 李璇青没有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卫宏心里又是一阵犯嘀咕,这是闹得哪出?转头问李若华:“你大姐怎么了?”结果李若华瞪了卫宏一眼,没有回答。卫宏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问婉娘。婉娘悄悄的用眼神瞥了一下李协和,卫宏顺着婉娘的眼神看过去,却见李协和的脸色变得甚是怪异。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冯碧耀那小子把璇青给甩了?”由于着急,卫宏一不留神把后世才有的‘甩’这个字都用出来了。尽管其他人一头雾水,不知道甩了是什么意思,但从卫宏的语气也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李协和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言罢,扭头就走。 李秋兰眼睛一转,也是拔腿跑了。等屋里没有外人了,李若华伸出手指点在卫宏的脑门上,没好气道:“都是因为你!大姐和冯大公子的婚事黄了!” 闻言,卫宏先是一愣,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若华,惊讶道:“你大姐没和冯碧耀成亲?”在回来的路上,卫宏就做好李璇青已为人妇的准备了,结果此时得知李璇青居然没成亲,卫宏心里竟有些小激动,小兴奋。 从李若华口中得知,卫宏离开京城以后,李璇青的行为举止就变得甚是怪异,对冯碧耀也是爱答不理的。家人本以为李璇青是婚期将近,颇感压力,才会变的成这样,等成亲以后也就好了。结果,在婚期的前三天,李璇青突然说不成亲了。李协和哪里肯,还以为李璇青是一时脑子热才会说出这等痴话,便没放在心上,婚前准备继续进行。等婚期当天,冯家的花轿来迎接李璇青的时候,发现李璇青并未在房中,照顾李璇青婚嫁的老妈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至此,李协和才终于意识到李璇青说不嫁了,并非空穴来风。尽管此事放了冯家的鸽子,令冯家和李家被满京城耻笑,但李协和并未在意,而是决定尊重李璇青。将后事处理完毕以后,李协和就找李璇青促膝长谈,结果才知道了李璇青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冯碧耀的位置,满满的都被卫宏给霸占了。 第四百六十章 爱的只是爱情 李协和为人大度,眼光长远,做事从不拘小节,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优良特点,令他可以一手将宏远商行创建起来并且发扬光大。但是从人父的身份出发,李璇青和卫宏的感情是绝对不被容许的。先不说李璇青已经因为这事将冯家放了鸽子,闹得满城风雨。但是卫宏已经和李若华成了亲,李璇青身为卫宏的大姨子,就不能对卫宏动心。倘若这是传扬出去,李家必然会成为全城的笑柄。这件事就连李协和也不好处理,于是乎,他干脆当了甩手掌柜,不闻不问,让年轻人自己去处理。 卫宏偷偷的打量李若华的神色,见李若华心平气和,似乎并没有要因为卫宏和她姐摩擦出感情而要发飙的征兆,卫宏不由得松了口气。既然李协和还有李若华都对此事的‘禁忌之处’闭口不谈,说明他们都不想让自己和李璇青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既然没有人处理此事,那卫宏自然挑起重担。 感情对于男人来说,只是生活的调和剂;而对于女人来说,这是生活的必需品。科学数据显示,女人比男人更加能经受得住物理伤害,而感情对女人的伤害却是致命的。李璇青的心意明了,卫宏若是不予理会的话,饶是她是个女强人,整天悲春伤秋,也终究会有垮下的一天。 “若华,我去找你姐聊聊?”卫宏怯生生的看着李若华。卫宏勾搭了李若华的大姐,还要当着李若华的面去找她大姐谈论‘感情’,生怕李若华因此发怒。 “去吧!”李若华白了卫宏一眼,并没有像卫宏想象的那般发飙,不过瞧她那诡异的眼神,肯定十分介意这种事。 得到了李若华的允许,卫宏便直奔李璇青的住处而去,不用通报。直接进入闺阁。李璇青正坐在桌子边,看着宏远商行这个月的财政收入支出明细,对卫宏视而不见,仿佛没看见卫宏来了一般。 在来的路上,卫宏事先想了好几个开场白,但此时李璇青不搭理卫宏,这令卫宏有些束手无策,所有的话都憋在嗓子眼里,难以脱口,一时间。卫宏觉得相当尴尬。还好,卫宏的脸皮够厚,缓步走到李璇青对面坐下,静静的看着李璇青,也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李璇青终于将明细看完,随手将书放下。不过依旧没有理会卫宏,又从书案上拿起另外一本书。书的名字叫《镜花水月》,在树皮上有一个落款,写着‘白马居士’这个名字。 卫宏对‘白马居士’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对于《镜花水月》这本书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前段时间在岷州驻守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就看这本书打发时间。这本书是一本言情小说,讲的是老套的爱情故事。男主角穷逼抠搜的,女主角则是富家千金,二者相恋。其父棒打鸳鸯,最后二者双双为了爱情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由于都是文言文,卫宏看起来比较吃力,粗略的看了一遍也就算是看过了。 “你还看这种书?”卫宏终于憋出了一句话,算是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在卫宏的记忆里,李璇青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生意经,而如今居然拿起情情爱爱的闲书,这种改变着实大的惊人。 李璇青视线不离书本,似乎看的津津有味,半晌之后,在翻页的时候才捎带着回了卫宏一句:“我为何不能看这种书?” 要是以前,卫宏肯定会觉得李璇青这娘们太不会聊天了,她这么回答,让自己怎么接着往下聊?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卫宏不敢多想,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对了,最近商行的生意怎么样?” “还行……”李璇青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一个‘还行’,又把卫宏一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卫宏咬着牙,看着李璇青,开口问道:“听说……你和冯碧耀没有成亲?” 李璇青点了点头,神色从容的回答道:“嗯……” “为什么?”卫宏继续追问道。 “你觉得呢?”自始至终,李璇青都没有看卫宏一眼,只不过她翻书的频率变慢了,而且视线总是盯着书页一个固定的部分,似乎根本就没有看书,只是单纯的将视线放在书页上而已。 卫宏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此时这些话着实说不出口,结结巴巴,嘟嘟囔囔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在卫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李璇青将书本合上,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卫宏的身上,看着卫宏的双眼,嘴唇微动,轻言道:“事情已经摊开,不再是秘密,尽管每天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甚是怪异,但我并不在乎。对于我来说,我还是我,从未改变。对于你来说,我的那份情谊,似乎是个笑话,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那份儿情谊,是支撑我度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精神寄托,我很珍视那份感觉。不过你不用担忧,因为我爱上的只是爱情,而不是什么特定的人,所以我不会缠着你的。”言罢,李璇青站起身来,转过身去,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言道:“我有些倦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离开吧。” 卫宏呆立在原地,看着李璇青的背影,回想起在凉州的时候,褔岺的话:“走的时候,大小姐嘱咐过,先生只喝清茶不喝花茶,而且不喝第一泡,只喝第二泡……”李璇青不动声色的细心令卫宏动容,人生能得此女,夫复何求?但自己却伤了她…… 卫宏有些心痛,尤其是在李璇青如此淡然的时候,那种心痛的感觉更加强烈。曾经的李璇青与颜如玉一样,都是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但李璇青与颜如玉又不同,卫宏和李璇青不能在一起,是因为道德的枷锁;不能和颜如玉在一起,则是生命的考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封王 卫宏觉得自己比《镜花水月》里面的男主角差多了,尽管男主角很穷,但她却有一个敢爱敢恨的心。自己虽然比男主角富,但是连挣脱道德枷锁,不顾一切爱一个人的信念都没有。自己这种人,恐怕就是小说中描写的那些‘路人甲’的角色吧? “璇青……” “我累了……” 是啊,李璇青也该累了。她身为女人,独自一人在京城打天下,游走于各式各样的人脉关系和势力之中,为宏远商行在京城开辟了一个天下。又独自一人掌管宏远商行分行多年,现在任京城商会会长。绝大多数男人都无法做成的事,李璇青以女人的身份做成了。在心里强烈期许的那份感情,总是在身边若即若离,挑逗着那颗本来就十分劳累的心。现在的李璇青,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无比疲劳,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尽管卫宏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决定给李璇青一段‘休息’的时间,让她那疲惫不堪的身心,恢复活力。 轻轻的关上门,站在门口,看着小院里盛开的蔷薇花;卫宏发现自己甚至从来不知道李璇青喜欢的花是蔷薇,而李璇青却知道自己生活之中每一个最微小的细节。卫宏觉得无地自容,转身看了一眼房门,叹了口气,迈开沉重的步伐离去。 “先生,宫里来了信,让您进宫领赏。”李宗仁出现在卫宏身边,小声说着。见卫宏是从李璇青的住处而来,脸上的表情也甚是困苦,身为过来人的李宗仁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很识时务的没有提及。 “我知道了……”卫宏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找到在前院里把花圃吃了一半的洛河美驹,拉着缰绳,没有告知家人。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家门,带着沉重的心情,向京城而去。 这些天,朝廷为了抓捕漏网的杀手,已经戒了严,哪怕是白天,路上的行人都寥寥无几。以前,每次卫宏走在进宫的路上,都有无数为了学习‘素描’的粉丝,围堵在路上。心怀侥幸,想要拜卫宏为师,卫宏总是不胜其烦。而现在,清净的路上没有任何狂热的粉丝,卫宏倒是心里有些不适应。在无比顺利的走到进宫的主干路上时,终于一个身影挡在马前,不过却不是粉丝,而是一个卫宏十分熟悉的人,牙儿。 “你怎么在这?”卫宏看着牙儿。眉头微皱,略有疑惑的问道。在卫宏的印象里,牙儿总是跟在颜如玉身边,而现在只见牙儿一人。却未见到颜如玉,着实奇怪。 牙儿想要走到卫宏面前再说话,但看到喘着粗气,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洛河美驹。牙儿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这么站在距离卫宏不远处的位置上,用略有焦急的口吻言道:“你可知我家小姐去了哪里?” 闻言。卫宏一愣:“从来都是她主动找我,我怎知她去了哪里?怎么,你没跟她在一起?” 听了卫宏这番话,牙儿更加焦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说起话来甚是急促:“连你也不知道我家小姐在哪的话,必然是出了岔子!我家小姐办什么事之前,从来都会提前跟我打招呼。但几天前,我家小姐和一剑东来说是来京城猎杀刺客,从一进城便是音讯全无,这已经好几日了!我寻遍京城各处,都未见到我家小姐。” 一直漫不经心的卫宏,听到这,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以颜如玉的能耐,一般二般之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回想起她当初说的那句话:“这个世上没人能困住我,只有唐王!一旦我被抓了,就证明我的死期将至。”想到这,卫宏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由内而生。 “牙儿,你先莫要着急,以如玉的能耐,断然不会有危险。你且先回去,我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能否得到如玉的行踪。”卫宏言罢,便不管牙儿,驾马向皇宫奔去,决定先看看老李同志的表现,从老李同志的言行举止,推断一下颜如玉的失踪是否和他有关。 片刻之后到达宫门,将洛河美驹交给守门的护卫,迈步向紫宸殿冲去。诺大个紫宸殿,只有老李同志一人,连平常在旁边侍奉的宦官也不见了踪影。见此状况,卫宏便觉得不妙,毕竟老李同志让自己进宫说是为了奖赏,而奖赏这种事,需要有人在旁记录,至少吏部的人应该在。 见卫宏来了,老李同志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面带笑意的看着卫宏,语气轻柔道:“卫宏,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若非有你,大唐必将命途多舛。今天叫你来,有两件事要和你说,其一是对你的奖赏。你以前总是拒绝加官进爵的奖赏,但此次岳州城就是因为你官爵太低,说话没有力度,才令勋国公没有足够重视你,导致屡屡攻城不顺。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再发生,朕决定封你为贤王!赐属地百亩;奴隶五百,供你随意差遣。至于这第二件事,朕就要好生和你说道说道了。”说到这,老李同志收起了笑容,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见老李同志态度严肃,卫宏心里嗅到一股危险的意味。毕竟封王只是个虚衔,可有可无。莫说大唐,总管华夏历史五千年,什么贤王、慧王、齐王、赵王之类的野王,不胜繁举。说白了,别看有些人顶这个‘王’的头衔,但话语权比州牧、刺史、太守这种掌一方大权之人还不如。所以,卫宏这个‘王爷’头衔成了摆设,哪天老李同志一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把这个王爷给撤了。 令卫宏最介意的不止于此,以前只是个‘伯爵’,地位太轻,一般引起不了言官的注意。而现在封了王,言官的目光就会聚焦到自己身上,一不留神,被参上一本,那可就命途多舛了。在卫宏看来,老李同志此举,并非奖赏,而是惩罚! 第四百六十二章 派遣?发配? 到了这,卫宏心里已经可以粗略的确定,颜如玉失踪的事,和老李同志有关。否则老李同志也不会借着‘封赏’惩罚自己。 “爱卿,你也知道,吐蕃已经灭了象雄,吐谷浑也遭到吐蕃兵锋染指,不需多日,吐谷浑也将归入吐蕃治下。而吐蕃的能力有限,根本无法驾驭这么大的疆土,且国内经济薄弱,只管理吐蕃自己的属地就已经入不敷出,现在又多出象雄和吐谷浑这么大的疆土,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稍有不慎,整个吐蕃都会被拖垮。这与我大唐的战略初衷有悖,所以朕决定,派你去吐蕃,帮助其建设境内经济,待吐蕃强盛起来,便可为我大唐充当前沿阵地,阻突厥千里之外。等我大唐强盛之时,便可一举将突厥拿下!” 老李同志这一招,表面上看似是委以重任,实际上却是变相的惩罚。到底是派遣卫宏去帮忙?还是发配到吐蕃去受罪?恐怕只有老李同志自己心里才清楚!按理来说,卫宏凯旋而归,应该让卫宏在京城暂歇时日,哪怕是有什么重任,也应该委派其他人。但现在老李同志还没让卫宏屁股坐热就又赶卫宏走,根本不符合情理。如此看来,颜如玉的事情,定然是被老李同志知道了。老李同志身为帝王,决不能容忍与叛臣有所纠缠之人留在身边,但由于卫宏在边境立下了大功,现在不可以大张旗鼓的惩罚卫宏,否则会被世人诟病。因此,老李同志才想出这个办法,先把卫宏赶出境内,以后无论是想惩罚卫宏,还是继续留用,老李同志都可以随意拿捏。 至此,卫宏算是看出来了。颜如玉的失踪定然与老李同志有关!以卫宏对颜如玉的了解,哪怕是颜如玉被抓了,也绝不会供出自己!现在老李同志如此行事,定然是知道了自己和颜如玉的关系。既然不是颜如玉说的,那证明老李同志很早就知道了,至于早到什么时候?就不是卫宏能想得出来了。 这么长时间来,卫宏一直以为自己成功的骗过了老李同志,结果到现在才知道,其实自己的那点破事,老李同志一清二楚。曾经兢兢业业维护宏远商行所做的一切。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臣,领命!”尽管看透了一切,但卫宏还是不动声色的领下了圣旨。卫宏心里很清楚,老李同志之所以不杀自己,是因为自己还用。从前,卫宏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在老李同志手下,兢兢业业的做事。度过余生。现在看来,无论是老李同志小惩大诫,还是饶恕自己,在老李同志身边都已经不再安全了。看来是时候谋后路了!而去吐蕃,似乎就是一个契机!毕竟整个大唐都是老李同志的地盘,想要保命,只能彻底的离开大唐。 “圣上。臣临行之前,有一个请求。”卫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要被老李同志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哦?说来听听?”老李同志用一副好奇的眼神看着卫宏。不过眼神的深处却夹带着若有若无的冷酷。至今为止,老李同志都没有发作,说明他与卫宏一样,也在逢场作戏。 卫宏深吸一口气,轻言道:“是这样的,臣之贱内婉娘,不需多日便会临盆。臣在前线作战之时,最大的愿望便是亲眼看着骨肉降生于世。但此次吐蕃一事乃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耽搁,如此一来,这两件事就成了矛盾冲突。所以,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请圣上特许,臣带着婉娘一同前往吐蕃。” 闻言,老李同志托着下巴,装作思索道:“据朕所知,你夫人不日便会临盆,身体情况已不容许长途劳顿。再加上前往吐蕃的道路情况一向恶劣,这路上若是有个磕磕碰碰,岂不惋惜了?” 老李同志这话说的不错,现在莫说赶路,便是多站一会儿,婉娘都十分吃力。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凶险,留在大唐的结果谁也不知道,所谓面对未知的危险,卫宏只能带着婉娘冒一次险:“圣上深思熟虑,令臣汗颜。不过这事也并非无法解决,只需要让臣多带些人在路上照顾着,将危险降到最低便是。” 老李同志不傻,自然知道卫宏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可是直接拒绝的话,会显得自己身为帝王太不会办事了,毕竟卫宏在前线立了大功,现在京城众人皆知。若是连卫宏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成全的话,肯定会被臣民戳脊梁骨。但要是成全了卫宏的话,万一卫宏一去不返,那又该如何是好?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老李同志还是决定答应卫宏,毕竟老李同志甚是了解卫宏的为人,知道卫宏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断然不会留下颜如玉一人受死,肯定还会回来。因此,老李同志便点了点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朕只能答应。” 得到了允许,卫宏便不再停留,立刻回了家。到了宏远商行以后,没有说什么废话,让所有人立刻收拾行装。宏远商行的人都甚是精明,见卫宏脸色凝重,刚从皇宫回来,便如此行事,定然是什么差池了。因此,所有人都没有多说什么,紧锣密鼓的收拾细软。傍晚时分,乱七八糟的行礼,装了三大车。由于婉娘的身子不能有丝毫闪失,李协和便花重金,从冯家购买了一辆奢华舒适的马车,给婉娘当成私人座驾。 似乎是得到了卫宏将要前往吐蕃的消息,程处默等几个哥们,大半夜的跑来送行。虽然表面上只是寒暄,嘱咐卫宏此番离京,一定要保重身体。但从他们担忧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多多少少对这件事有些了解,担忧卫宏的前程。看着他们的表情,卫宏更觉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如何的英明! 当晚没走,卫宏去找到牙儿,将牙儿带回宏远商行,准备一起带着去吐蕃。于次日清晨,浩浩荡荡的车队,向吐蕃进发。 第四百六十三章 离唐 卫宏走的时候,没有人来送行,像李靖、魏征这些老妖精,心里明白着呢,都知道卫宏此行凶险,哪怕是有心相送,也为了大局着想不敢做出多余的举动。 由于老李同志并没有因为颜如玉一事,把事闹得太难看,所以现在还不能说明卫宏的处境无可救药,只相当于卫宏与其他大臣一样,处于名利场上的必要过渡时期。若是熬过这个劫难,那一切安好,大家相安无事,若是熬不过,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因此,卫宏只带走了李家三姐妹,李协和与李宗仁要留下来主掌大局,毕竟宏远商行开门做生意,不可一日无主。 除了李家三姐妹之外,卫宏还带了牙儿、周大力一家、以及一直在城外车间的三百工匠、还有老李同志赏给卫宏的五百奴隶,再加上卫宏攻破象雄穹窿的时候,随着金银马车一并送回京城的二十多个女奴隶。这些人,是卫宏去吐蕃扎根的本钱。由于老李同志派卫宏去吐蕃是为了搞建设,因此卫宏带着这些人也算是合理,老李同志并没有阻拦。 尽管要照顾婉娘的身体,行进速度十分缓慢,但走了一个半月之后,还是到达了岷州。由于京城经历了边境外忧和李元景内患,能用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因此并没有及时往岷州派新任的刺史,依旧由李德謇暂时掌管岷州大权。 卫宏对李德謇是最信任的,因此到了岷州城后,准备暂时休整几日,再继续往吐蕃前行。李德謇见卫宏拖家带口,甚是疑惑,在吃午饭的时候问卫宏:“你刚从前线回京,立了大功,理应休息些日子。怎么这么快又被委以重任?” 别看李德謇整日里没个正行,闲云野鹤惯了,但程处默、秦怀玉、尉迟宝林等几个哥们之中,就属李德謇聪明。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对卫宏的处境已经了解了大概。在卫宏离开京城的当天,李靖便派快马送信,告诉李德謇关于卫宏被发配到吐蕃的事。信上虽然没有写明,但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暗示李德謇,卫宏万一去岷州暂歇脚程的时候。千万不要接待卫宏,免得圣上猜忌。 尽管李靖已经暗示了李德謇,但李德謇还是接纳了卫宏,这一来证明李德謇对卫宏的情谊有多深,二来,也是在变相告诉卫宏,你带兵将我和程处默从吐蕃象雄联军救出来的那份恩情,我没有忘! 其实,卫宏心里也清楚。以李靖的行事风格,断然会提前通知李德謇。卫宏也不想给李德謇惹麻烦,但婉娘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马上就要临盆。为了给婉娘创造一个相对舒适的生产环境。卫宏才不得已带着婉娘入驻岷州,投奔李德謇。 李德謇对卫宏的处境很惋惜,毕竟卫宏为大唐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结果最后反倒要拖家带口的离开大唐,以求安身立命。但李德謇又身为老李同志的子民。一些敏感话题不能随意谈论,因此只是在卫宏来岷州的时候,随口聊了一句。随后便再也没有提及此事。 在卫宏住进岷州刺史府的第二天夜里,熟睡中的卫宏被婉娘的惨叫声惊醒,还没等从床上下来,周家俩嫂子便直接冲开房门,脸上的神色又焦急又兴奋的冲卫宏吼道:“婉娘要生了!” 闻言,卫宏和躺在身侧半梦半醒的李若华都是一愣,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卫宏的内心,卫宏也顾不上自己身上只穿着裤子,跳下床,光着脚**着上身,就往婉娘的住处跑。李若华三下两下穿好衣服,也跟着卫宏往外跑。等卫宏到了的时候,门外已经挤满了人,李家三姐妹全在,周大力和他爹娘也在。 见卫宏来了,周大力他娘抓着卫宏的手,甚是兴奋道:“要生了,终于要生了!卫宏呐,你莫要着急,你俩嫂子和接生婆在屋里伺候着呢。” 卫宏脸上布满了笑容,但听着屋内婉娘的真真惨叫,卫宏心里就是一阵担忧。这个年代的卫生安全水平,卫宏着实不信任,再加上以前看电视剧,总是有很多女人难产而死,或是产后大出血,卫宏的心就更是揪到了嗓子眼。在原地踟蹰片刻后,卫宏不顾众人的阻拦,推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热水盆,水蒸气将屋内的温度提的很高,卫宏连忙反手将房门关上,迈步走到接生的卧室。周家俩嫂子一左一右抓着婉娘的手,为万奶奶个加油打气。而六十多岁满脸皱纹的接生婆则蹲在婉娘的身下,努力接生。 周家嫂子见卫宏出现在屋内,甚是惊讶,松开婉娘的手就把卫宏往外推:“你怎么进来了,女人的生产房岂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快出去,快出去!”其实,古代之所以不让男人进入产房,主要是担心男人看到生产时的画面后,担心对男人造成心理阴影,从今以后失去了性趣。其次才是道德的束缚,男女有别的牵绊。 卫宏当然不肯走,周家嫂子没了办法,只好将卫宏视为空气。卫宏走到婉娘身边,抚摸着婉娘满是大汗的脸颊,甚是温柔道:“婉娘,为夫就在你身边护着你,决不让你有丝毫的闪失!” 已经被剧痛折磨的身心憔悴的婉娘,发现卫宏就在身边,脸上不由得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卫宏紧紧地抓着婉娘的手,与婉娘共同度过这艰难且幸福的时刻时,一直埋在婉娘胯下的接生婆,突然把脑袋伸了出来,甚是为难的冲卫宏喊道:“她男人,您有点心理准备,婉娘姑娘她,她有些难产!”这话,无疑是告诉卫宏,婉娘很有可能因为难产而死。 闻听此言,周家俩嫂子和卫宏都是一愣,而婉娘则因为疼痛,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周家俩嫂子眼睛红肿,甚是惋惜的看着婉娘,似乎在她们的概念里,难产就直接等于死亡。 第四百六十四章 当爹了! 就在众人素手无策,决定保子弃母,眼睁睁的看着婉娘难产而死的时候。身为大男人,本应对生产一窍不通的卫宏,却突然将接生婆从婉娘的胯下给拽了出来,自己趴在婉娘的胯下看了一阵儿后,扯着嗓子,冲周贵他娘喊道:“给我拿剪子和针线来,记住要把剪子和针线都用水煮一遍!” 虽然不知道卫宏要干什么,但周家嫂子都知道卫宏有能耐,说不定卫宏真有办法解决婉娘的难产。因此,周贵他娘没有废话,立马出去准备卫宏要的东西。 而卫宏则再次趴在婉娘的胯下,观察着情况。卫宏虽然不是妇产科大夫,但以前上学那阵儿,与大多数的人一样,对女人的身体甚是好奇,和要好的同学们,背着大人,偷偷的看过‘生产纪录片’。女人之所以会难产,是因为婴儿太大,而可以让男人‘快乐’的东西小了。解决的办法很简单,直接一剪子剪开便是。对于后代人来说,难产并不是一个严重的事情,很多女人都会遇到,只要不是产后大出血,很有女人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危及生命。但在这个时代,难产却是一件天大的事,让很多丝毫不动医学常识的接生婆素手无策。 不多时,周贵他娘将用热水煮过的剪子和针线拿了过来。见卫宏拿着剪子就往婉娘的胯下伸,周贵他娘连忙阻止卫宏,甚是心惊的看着卫宏,质问道:“你这是要干啥!” 卫宏现在哪有时间解释,刚才还没来之前,就听见婉娘的惨叫了,想必难产的时间已经有很长了,而接生婆现在才说,婉娘的情况肯定已经变得危险。现在每拖一分钟,婉娘就会更危险一分!卫宏将周贵他娘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扯开。随后冲在场的俩嫂子和接生婆吼道:“你们都出去!” 接生婆自然没说的,麻利儿的跑了。俩嫂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卫宏如此狂暴,顿时被吓住了,在原地踟蹰了片刻后,还是离开了。 守在门外等消息的人,见接生婆和俩嫂子都被轰出来了,甚是疑惑。李若华拉着周贵他娘,神色焦急的问道:“婉娘叫声不止,你们却怎么都出来了?” “哎,婉娘。她,她难产了!”周贵他娘甚是惋惜的说道。 闻言,所有人皆是一阵发愣。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婉娘难以熬过这一劫的时候,屋内却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孩哭喊声。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孩子保住了!片刻之后,房门被打开,卫宏冲周贵她娘喊道:“嫂子,你快进来帮我照顾一下我儿子!” 等卫宏和周贵他娘进入屋内后。屋外的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儿后,皆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生的是儿子!在这个年头,生男婴是一件大喜事,所有人被这喜事冲昏了头脑。倒是把婉娘难产的事给忘了。 卫宏将儿子交到周贵他娘手里的时候,脐带已经被剪断了,肚脐的末端,被卫宏用线紧紧地绑住。周贵见此情况。一阵心惊,看着卫宏不可置信道:“你还有这本事?”在周贵他娘的印象里,只有女人才能给女人接生。可是听着婴孩嘹亮的哭声。看到婴孩利落的肚脐,简直比经验丰富的接生婆都来的优秀!周贵他娘陷入了一阵沉思,暗道:“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卫宏。” 在周贵他娘忙活卫宏儿子的时候,卫宏则再次反身进入卧室,用针线将婉娘胯下的伤口缝合起来。索性没有产后大出血,只是简单的创伤,不日便可愈合。等卫宏缝合完毕后,周贵他娘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婉娘下体被针线缝起来的骇人伤口,见多识广的脸瞬间被吓得惨白,看着卫宏,语气颤抖道:“你把婉娘给,剪了?” 在卫宏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看在周贵他娘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卫宏没有解释,也没时间解释,婉娘因为疼痛已经陷入了昏迷,这个时间应该尽快帮助婉娘处理体内的遗留物,比如尚未排除体内的胎盘之类的东西。 前世,阅览无数岛国音像制品的卫宏,对女人身体的了解程度,不亚于女人本身。这也使得卫宏在帮助婉娘处理体内的残留物时,轻车熟路,游刃有余。旁边的周贵他娘,看着卫宏娴熟的手法,被惊得哑口无言。刚才还担心卫宏这一剪子会要了婉娘的命,到了此时也打消了念头。 等卫宏处理完以后,周贵他娘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婉娘,保住了吗?” 卫宏用沾满羊水的手,胡乱的摸了一下额头上密布的汗水,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保住了。” 这个时间段,整个天下都无法解决的医学难题,被卫宏一剪刀给解决了。这件事对周贵他娘的震撼性,不亚于卫宏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知道‘穿越’确有其事时的震惊。 将婉娘的下身清理干净,为婉娘盖上被子后,卫宏便从周贵他娘手里接过儿子。小家伙已经止住了哭,安详的闭着眼睛,小嘴止不住的打哈欠。周贵他娘找来一条毯子,想要把卫宏儿子给包起来。卫宏却觉得自己的儿子沾满黄了吧唧的羊水,也太脏了吧?便伸手试了试脚边水盆里的水温,确定温度适中之后,便将亲生儿子给放了进去,为儿子擦洗。这一举动,又把周贵他娘吓了个不轻。但回想起刚才卫宏连难产这种事都能解决,想必为新生儿洗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由着卫宏去了。 其实,新生儿并不会太娇贵,碰不得,摸不得。在大自然界中,人和动物的新生儿,刚出世就要适应社会,被狂风暴雨所洗礼,但依旧可以健康存活。也就是华夏人把新生儿看的太金贵,在万恶的美帝境内,孕妇前脚生完孩子,后脚就会抱着新生儿出去瞎溜达,人家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宝贝疙瘩 人生三件大事,娶妻、生子、孝敬父母;卫宏觉得自己并没有给社会拖后腿,尤其是在娶妻这方面,更是超额完成任务。卫宏表示,自己这辈子实质性的心愿都已经达成了,只有宏观意义上‘追求高质量生活’这个目标,仍旧在为此奋斗。 给孩子取名字,是一件重要且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关乎孩子的一生,不容有丝毫的马虎。大半夜,所有人都聚集在刺史府的正堂内,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小家伙究竟应该叫什么。周家老妈妈见小家伙白白胖胖的,便乐呵呵的说应该叫喜定,意思是,这门大喜事终于定下了。卫宏听了这个名字,连连摇头,心想周家老妈妈幸亏没给孩子起名叫‘狗蛋、铁柱、石头’之类好养活的名字,自己的儿子取名字,哪能这么随便? 周家老爷子白了老太太一眼,撇着嘴,没好气道:“卫公子是什么人物?小卫公子自然也差不了,定是要取一个大气的名字!什么喜不喜定的,太小家子气。你若是不会起,就不要乱起。” 老太太没说话,权当没听见老爷子的嘲讽,只顾着笑呵呵的斗着李秋兰怀里的小家伙。 周家大嫂子想了一会儿,眼前一亮,言道:“不如叫根生如何?” 老爷子又哼了一声:“你起的比你娘强不到哪去。要我说,你们就都歇着吧,没念过书,就不要乱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卫公子是从哪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出来的放牛娃呢!” 卫宏心里一阵庆幸,还好有周家老爷子坐镇,否则自己的孩子万一叫了什么根生啊,喜定啊,等以后孩子长大了。非怨恨自己不成,取得什么鸟名字? 没读过书的人不会起名字,怨不得他们,如此一来取名字的重任就落到了读书人的头上。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卫宏身上,等着卫宏说出自己心中中意的名字。卫宏看着李秋兰怀里的小家伙,在原地踟蹰片刻后,言道:“本来我打算让婉娘给小家伙起名字,但看这情况,婉娘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那我就代劳吧。小家伙是生在大唐境内,在婉娘刚怀上这小家伙的时候,我就一直被派往前线作战,不如去一个单字,璋,如何?意为利器也。” “卫璋?好名字!到底是卫公子起的名字,就是不一般!”周家老爷子也不知道究竟懂不懂这个名字的意思,只知道卫宏起的名字,自然是差不了的。 众人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后。都觉得这个名字不错,璋乃利器也,适合男子,不错。既然被全票通过了。那小家伙的名字就定下了,名为卫璋。 由于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喜得贵子的兴奋劲儿很快就被困乏取代,卫宏便让周家俩嫂子暂时将小家伙抱走。让她俩帮忙照看一下,其他人则是回去睡觉。第二日一大早,李德謇从外面赶回来。得知卫宏的宝贝儿子降世了,兴奋地直拍大腿,反应比卫宏都强烈,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德謇才是这孩子的父亲。 本来李德謇是想大操大办一下,摆几桌酒席了,宴请宾朋,庆祝一下小家伙的降生。但卫宏却拒绝了,毕竟卫宏来岷州已经为李德謇埋下了隐患,若是再闹得沸沸扬扬的,被京城的有心之人知道;若是卫宏这一劫度过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倘若卫宏栽在这一劫上面,那些有心之人肯定会借机把屎盆子往李德謇脑袋上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既然不大操大办,那简单的庆祝仪式还是要有的。本来卫宏是打算婉娘生完孩子以后,再呆个两天就走,可李德謇说什么也不答应,又是为小家伙打造‘金锁’,又是请游方的术士为小家伙祈福,一直忙活了五天,才算是忙活完。 婉娘也在这五天时间内,渐渐养好了身体,不过还是不能下床,毕竟生产那日,卫宏的一剪子太狠了。每当婉娘看到小家伙的时候,脸上就弥漫着浓浓的笑意。 为了不给李德謇惹来太大的麻烦,一大早,卫宏就让人把婉娘给抬上了马车,打算即刻启程,离开大唐。李德謇知道拦不住了,便也不再强留,从城里找了个最有名气的医师,给了五十两银子,让医师陪同着一起去吐蕃,在路上也好照应着。 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准备妥当,跟着车队一起出了城门。卫宏和李德謇站在城门处,想要说些临别之语,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卫宏,心里甚是感慨,有李德謇这样的好哥们,好弟兄,这辈子还奢求什么呢?可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一想到这,卫宏就有些感慨。末了,卫宏叹了口气,伸手与李德謇紧紧握在一起,轻言道:“德謇,你和程处默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愿吾兄弟莫要牵挂,亦莫要来信,提防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你们安好,我便安好。” 李德謇虽然整日里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不过今日,他的眼睛却有些微红,久久不肯松开卫宏的手,不忍心让卫宏独自一人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有心跟着一起去,但考虑到自己的家业、亲人都在大唐境内,自己怎可抛弃一切?无可奈何,李德謇甚是不舍的松开卫宏的手,强颜欢笑道:“慢滚,不送……” 卫宏临走的时候,又和李德謇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抱完之后,卫宏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德謇则站在城门处,久久不肯离去,哪怕是车队已经离开了视线,消失不见,李德謇也在城门处站了小半个时辰,才转身回去。 守在城门口有一个小吏,平日里帮李德謇打打下手什么的。见李德謇和卫宏情深意重,那小吏便好言提醒道:“大人与卫先生的情谊,天地可鉴。但卫先生此番被发配到吐蕃,定是得罪了圣驾。大人还是与卫先生保持距离的好,莫要走的太近亲,遭人猜忌陷害!” 第四百六十六章 新家(1) 尽管李德謇知道小吏是为自己着想,但还是忍不住发怒道:“你今日之言,我权当没听见。以后倘若再敢挑拨我与卫先生之间的关系,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言罢,李德謇便甩袖离去。 在李德謇的内心中,有一个坚定的想法,那就是大唐随时都可能丢弃自己,但卫宏却绝不会弃自己于不顾。回想当初被吐蕃象雄联军围困,所有人都认为卫宏会放弃他们,但卫宏却抓着最后一点希望,带着兵马前去营救。那份情谊,试问整个大唐,谁人能给?只要有了这个好兄弟,哪怕是日后被人猜忌,被人排斥,李德謇也不在乎。 李德謇的那份情谊,卫宏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这样,卫宏才匆匆离去,不愿给李德謇造成负担。在前往吐蕃的路上,卫宏心里多有感慨。自己这辈子,老婆也有了,孩子也有了,家大业大,还有一票交心的兄弟,当真是没有白活。能有这些在意自己的人,也算是自己的福分! 在卫宏感慨之时,小家伙哇哇的哭了起来,李若华和李秋兰手忙脚乱的哄着,可任凭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止哭。最后卫宏随口言了一句:“是不是饿了?” 李若华闻言,连忙将小家伙送到婉娘怀里,等吃上甘甜温暖的奶奶时,果真不哭了。见小家伙食欲不错,大口大口的吸允着,李若华在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心,担心婉娘的身体会吃不消,便向卫宏提议,就近找个村落,寻个奶娘,为婉娘分担一些。 卫宏却摆摆手,脸色轻松道:“不必,婉娘的身体好着呢。就是伤口还未愈合,不能随意活动罢了。婉娘一人喂小家伙就足够了,倘若在寻个奶娘,婉娘自己的奶吃不光,岂不是浪费了?再说了,万一涨奶,遭罪的还是婉娘自己。” 李若华和李秋兰两眼放光,用甚是崇拜的眼神盯着卫宏。李秋兰满脸笑意,欣喜道:“姐夫,您懂得真多。这女人身上的事。你全懂似得。连我们自己都没有你懂得多。” 闻言,还没等卫宏说话,李若华便白了卫宏一眼,笑骂道:“可不是嘛,他若不能懂的这么多,又如何将我和婉娘姐姐骗上贼船?” 卫宏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好像……是你主动倒贴的吧?” “你!”李若华羞愧难当,也不顾马车内还有伤患和小家伙,甚是粗鲁的将卫宏扑倒。对着卫宏的大腿内侧就是一阵掐!把卫宏疼的嗷嗷直叫,而正在吃奶的小家伙,这转过头来看着卫宏,咯咯咯的乐了起来。见状。卫宏心中暗道:“你这逆子!见你爹受难,竟然还笑得出来!” 李璇青和牙儿所在的马车就在卫宏的马车旁边,听到隔壁欢声笑语不止,李璇青也无心再看书了。将手中看到一半的小说合上,转头看向牙儿,问道:“怎的未见你家小姐?” 牙儿知道李璇青和颜如玉是死敌。但也从颜如玉的口中知道,李璇青并不坏,只是太过护犊心切罢了。为此,牙儿不冷不热,一边擦着箭矢,一边言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闻言,李璇青一愣,甚是好奇的看着牙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牙儿没看李璇青,低着头随口回了一句:“你想想,你们为何要去吐蕃。” 听了这话,李璇青恍然大悟。一直以来,李璇青之所以和颜如玉不对付,就是担心颜如玉会给宏远商行招来灭顶之灾。此次,卫宏只说去吐蕃,并没有说因为什么,但李璇青心中很清楚,肯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吐蕃刚刚战乱平息,卫宏又怎会将家人全都带到吐蕃这种地方来犯险?现在,李璇青终于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定然是颜如玉的事情败露,圣上有心责罚,但卫宏刚刚立了大功,不便责难,便将卫宏发派到吐蕃。而卫宏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便将家人全都带到吐蕃以求避难。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李璇青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发怒,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卫宏马车的方向,轻言道:“该来的,终归要来。” 在缓慢但是欢乐的气氛中,几日后,车队缓缓驶入了吐蕃境内。来接应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官吏,也不知道他的官衔有多大,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老李同志安插在吐蕃的眼线。对于这个一无所知的官吏,卫宏为了保险,并没有跟着他走,而是在吐蕃边境扎下营地,让这个官吏去找赛马噶,让赛马噶来接应。在吐蕃境内,卫宏唯一认识的人,也就只有赛马噶了,尽管和赛马噶的交情不深,但至少也比稀里糊涂的跟不认识的人走要强。 起初,这官吏说赛马噶去了原来象雄的属地,一时半会回不来。卫宏就直截了当的告诉那官吏,赛马噶不来,自己就不走!吐蕃建设经济乃重中之重,倘若是耽搁了,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无可奈何,官吏只好照办去找赛马噶。 四日之后,赛马噶带着三十个骑兵出现在卫宏面前。卫宏心想,那官吏不是说赛马噶去了象雄属地吗?从象雄回来怎么着也得十天八天的,区区四天就回来了?想必定是没有离开吐蕃境内!尽管不知道那官吏是出于何种目的撒谎,但卫宏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跟着他走。 赛马噶打算带卫宏直接去京都,卫宏却拒绝了,让赛马噶先是派人回报京都方面,告诉吐蕃的高层,自己不打算入驻京都,而是选择一个相对较为安静的地方下榻。另外,让赛马噶带着自己在吐蕃境内寻一处安静自在的地方。 起初赛马噶没当回事儿,带着卫宏找了好几个小城镇,安排卫宏入驻,可卫宏都摇头不允。赛马噶这才明白过来,卫宏要找的地方不是‘小城镇,也不是单纯的安静祥和的地方’,而是要找‘荒山野岭’,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第四百六十七章 新家(2) 等赛马噶意外发现和卫宏一起到来的牙儿,却不见颜如玉的时候,瞬间明白了什么。便也没有再多说多问,让那三十骑兵先回去,自己独身一人带着卫宏的车队往北走。三日之后,在赛马噶的带领下,卫宏的车队出现在一片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山脉前。由于刚是初秋,再加上位处南方,所以山上长满了绿油油的植被,一片生机盎然。 卫宏点了点头,表示还算中意,在进山之前,冲赛马噶言道:“既然你能把我带到这来,说明你知道我遭遇了什么。我因为信任你,才让你带路,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至于你们吐蕃的经济建设,我自当效犬马之劳。” 赛马噶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大体上还是知道卫宏遇到了祸事。赛马噶似乎并不担心包庇卫宏会引来大唐的不满,反而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喜悦。毕竟卫宏的能耐,赛马噶一清二楚,前些阵子与其说是大唐打败了吐蕃和象雄联军,更不如说是卫宏打败了吐蕃和象雄。再加上连李元景那种人物都斗不过卫宏,像卫宏这种奇才,若是能为吐蕃所用,自然会为吐蕃带来莫大的益处。 赛马噶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取出一块腰牌,将腰牌交到卫宏手中。临走之前,告诉卫宏,这腰牌是她的信物,日后倘若是需要动用官府的力量,便可出示这腰牌,地方官府会竭尽所能的配合。 对于赛马噶的这种举动,卫宏很感激。送走赛马噶后,天色已经不早,卫宏没有进山,而是在山口处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放亮,卫宏便带着车队向山的深处进发。没进山之前。卫宏只觉得山脉很大,等进去以后,卫宏才发现,不是一般的大。车队从早走到晚,才只是翻过第一座山而已。而卫宏的目标绝不止第一座山,而是到达山脉的中心。毕竟因为颜如玉一事,宏远商行的处境变得危险了,为了保护家人,卫宏必须追求万无一失才行。 随后,又爬了两天山。卫宏才终于让车队停下前进的脚步。此时,车队处于一个峡谷,峡谷宽百丈,长千丈,深五十余丈。在峡谷的两侧是陡峭的岩壁,无法攀爬,不过岩缝之中却长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草。谷底与岩壁呈九十度夹角,谷底很平坦,而且质地松软。长满了树木。峡谷只有一个出口位处东方,谷口不大,只有二十丈;另外由于此处靠近喜马拉雅山脉,雪融水不仅灌溉了整片绿油油的大山。还在峡谷的深处汇聚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一条小溪流连接着水潭和喜马拉雅山脉。 这种地方,隐蔽、质地松软、且水源充足,而且山谷很大。拥有充足的日照,简直是桃源仙境,卫宏的新家就将安在这里。 想要改造这个峡谷。是一个大工程,因此卫宏也不急于一时,先是让车队在峡谷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扎营,于第二日再着手修建家园。晚上养足精神,第二天一大早,卫宏便带着周大力和三百能工巧匠以及五百名奴隶,在峡谷内伐木。由于这篇山脉都被树木覆盖,因此峡谷内的树木就显得多余了。再者修建房屋什么的,都需要木料,何不就地取材? 卫宏先是选定一块背靠水潭的地方,由此处开始往外伐木。当天,在八百人齐心协力洗啊,半个峡谷的树木被砍倒;第二日,整个峡谷再也没有站着的树了。卫宏让人将水潭附近的树木都移到别处,整理出一块面积约莫两亩地的空旷地带。随后指挥能工巧匠在空旷地带修建房屋。 本来卫宏是打算全都有木料打造纯粹的木屋,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木屋不耐用,再说万一日后老李同志不能释怀,非要杀了自己,派兵来甚至不用攻打,直接站在峡谷上往下扔火,就可以把峡谷变成一片火海,烧尽一切。因此,为了求稳,卫宏决定将峡谷内所有房屋的墙壁都修建成两层,外面一层由夯土堆砌,里面则再用木头贴一层。如此一来,不仅冬暖夏凉,只要不是从内部燃烧,还可以防火。 三百工匠和五百奴隶分工合作,工匠修建房屋,奴隶则清理峡谷内的树木,将树木的枝杈砍掉,外皮拔掉,再用锯子分割成上好的木料,堆积在一处,随时供工匠使用。由于人手众多,只用了五天时间,三座高楼便拔地而起。按照卫宏的要求,这三座楼是专供卫宏家人住的地方。三座楼,每座楼三层高,风格结合了象雄和大唐的建筑风格,外面是灰蒙蒙的一片夯土,里面这是舒适的木屋。 现在跟着卫宏一起来的家人并不多,李家三姐妹、婉娘、牙儿、周家一大家子,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十二人,算上卫宏也不过十三人,让十三人住三座三层楼阁,着实有些太过奢侈浪费了。不过卫宏考虑的是,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住多久,以后家人会慢慢变多,与其到时候临时修建,不如提前修建好,以备不时之需。 三座高楼之后,就是修建工匠和奴隶住的地方了。工匠都是卫宏的宝,住的地方自然不能马虎,卫宏根据后世乡下民居的样式,为工匠们制定了修建计划。屋顶是三角形,用瓦片铺设;没有瓦怎么办?现烧就是了,烧瓦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奴隶和工匠住的一样,这些奴隶都是日后峡谷的主力军,肩负着、农耕、畜牧、纺织等重任,自然不能搞差别待遇。 在工匠们日以继夜的修建房屋的同时,一个问题出现在卫宏的面前,随行带来的粮食快吃完了。第二天,卫宏便带着周大力和牙儿离开峡谷,经过几日翻出大山找到一个距离大山最近的城镇,添购日用消耗品。 此行,卫宏带来的银钱并不多,而且大唐的钱,在吐蕃也不能用。因此,卫宏背在肩膀上的包袱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用来充当货币使用。 第四百六十八章 新家(2) 整个吐蕃都比较落后,靠近山脉的城镇自然也十分落后,卖粮食和布匹的店家寥寥无几,而且语言不通,挨家挨户的敲门购买着实麻烦。卫宏就干脆拿出赛马噶的腰牌,找到当地的县令,让县令将城镇内所有的商户都召集起来,开个采购大会…… 城镇里做生意的不多,乱七八糟全都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余人。这些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嘀哩呱啦的说着卫宏听不懂的语言。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卫宏让县令给自己当翻译,将自己的意图告诉所有的商户。意思大体有三,其一,城镇之中,所有商户贩卖的粮食,按照比市价高出十分之一的价钱收购,全都合于一处,运到山口;其二,布匹、铁料等日用消耗品,也同样按照比市场价高的价格收购,也都运到山口;最后一点,城镇里无论是做买卖牛羊生意的,还是普通的农户愿意出售的,只要是活物,牛羊马鸡鸭之类的家畜,同前两点一并收购。所有的东西,三天之内,都运到山口,然后卫宏将钱交给县令,让县令分发给所有人。 为了避免县令从中克扣,卫宏事先给县令打好了招呼:“这买卖不是做一次两次,粮食我可以自己种,布匹我可以自己治,但是像铁、调料这些东西,我就没法自己弄了,日后肯定还要依靠你们城镇进行供应。所以辛苦钱肯定少不了你的,但是你若是从中克扣,惹的当地商户不满意,断绝与我的生意来往,那你的好处也就到头了。”言罢,卫宏从包袱里取出两枚拇指大小的金疙瘩,塞进县令的手里,嘱咐道:“你的好处和商户的好处。切莫弄混!” 县令自然欣然接受卫宏的提议。由于吐蕃的经济很落后,当县令也赚不了多少好处,而卫宏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财神,无疑刺激了县令的神经,以至于县令甚是勤快,亲自督促商户们准备卫宏要的东西。三日之后,准时将所有的东西运到了山口。 卫宏清点了一下,各类粮食三千担、各类布匹五百匹、金属两千斤;牛五十只、羊二百只、马六十匹、鸡鸭加在一起两千只。除了这些主要的东西,各类植物种子数量不详。这些东西仅凭卫宏三人想要运回峡谷,怕是得运到明年。可卫宏又不想让外人知道峡谷的位置。因此便打发周大力回去把五百奴隶全都叫来,分两次将这些东西全都运回峡谷。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下面就要专心致志的修建基础设施了。既然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那就索性按照长远打算进行规划。住在峡谷里需要担心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山体滑坡土石流,第二件事是暴雨水涝,因此加固山体和排水设施都必不可少。 等将需要住的房屋都修好以后,卫宏便带着所有人加固峡谷两侧的岩壁。加固岩壁的方法有很多种,一种是用木料搭建框架进行加固。另一种则是在岩壁的基础上修建墙体。经过考虑过之后,卫宏选择了后者,尽管工程浩大,但却更为保险。没有水泥。就用夯土墙的方式。修了三天之后,工程进展只进行了不到百分之一。由于工程太大,卫宏便将人分成两组,奴隶继续加固岩壁。而工匠们则着手修建排水设施。 因为卫宏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在建造房屋之前,用石块和泥土堆积了很高的地基。只要不是那种千年一见的特大洪涝灾害,水就淹不到房屋。可是在这住就必须要种田畜牧,水淹不到房屋,不代表淹不到农田和牲口。因此,排水设施主要也是为了农田和牲口建造。 卫宏规划出一块种田的区域,以及一块畜牧的区域。峡谷之所以会积水,是因为峡谷与山相比,相对于要低很多,雨水会顺着各式各样的通道流入峡谷。而峡谷位处山上,相对于地平线,又要高出一些,因此修建排水系统的方式并不难,只需要打洞或者开渠,将峡谷内可能积水的地方,引流到峡谷外便可。 峡谷里不是还有很多没用完的木料吗?排水系统的用料,就用木料充当。虽说木料不耐用,时间一长会被水泡烂。但考虑到排水系统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能起作用,木料也不会长时间接触水,因此使用的时间会大大加长。 用木料做管道,对工匠来说,轻而易举。由于卫宏选定的农田和牧区都地势相对较高,因此不需要什么抽水的发动机,依照重力,水就会顺着管道往低处流,管道也就成了排水系统的全部组成部分。 除此之外,卫宏还派人在峡谷的几处相对地势较低的地方,修建蓄水池,将蓄水池修建的与地面平行,然后在蓄水池的边缘上架上几个管道。这样一来,当蓄水池里积累的雨水达到饱和度之后,多余的水就会被管道排出峡谷。而蓄水池里的水,可以起到日常浇灌、牲口饮水等诸多作用。 峡谷内的基础设施修建的差不多了,再之后就是谷口的门户修建。这里无论是作为卫宏短期内的庇护所,还是长期的居住地,防御都是首要的,无论是抵御士兵还是山贼,都尤为重要。 卫宏让一直在忙于加固岩壁的奴隶暂时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起到谷口参与修建防御设施。先是修建墙体,利用厚实的墙壁将谷口再次缩小。由于这次修建的墙并不是简单的遮风挡雨,而是用来抵御外敌,因此必须精益求精。按照卫宏的指示,墙被修建的足有五丈高,比大唐皇宫的宫墙都要高。厚度也达到一丈,而且是实心的,最外层用夯土堆砌,中间用巨石搭建,最后面则用木料收尾。等修建完毕以后,甚至比天然的岩壁都要来的牢固,没有炸弹,休想突破!再加上外表十分光滑垂直,因此也杜绝了攀爬的可能。 第四百六十九章 新家(3) 另外,墙壁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高。这个年头的云梯都是用木头建造,而且要便于移动携带,不能太粗,因此木头的质地和脆度韧性就决定了云梯不能太长,否则士兵爬到一半,就会把云梯压断。再加上云梯要斜角搭在墙上,而墙体高达五丈,所以云梯至少也得超过十八米才能成功搭在城墙上,但木料的限制导致云梯不能这么长。所以,城墙就成了难以逾越的屏障,哪怕是携云梯前来,也只能望墙兴叹。 但谷口不能堵死,必须得留门进行出入,而门就会成为被对方突破的弱点。单纯的像城门那样用木料做肯定是不行的,为了让自己的家园万无一失,卫宏甚是大手笔的让工匠用铁料打造铁门!不过由于谷内的铁料并不多,门不能造的太厚,最后造完以后,高两丈,厚半尺,饶是如此,也足够令人惊叹的了。除了门用铁打造之外,连门栓都是用粗如手臂的铁柱充当,而且不止一道门栓,有三道。 正所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若只是单纯的追求防守,总有一日会被突破,因此反击就成了必要的手段。为此,卫宏从奴隶中挑选出五十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将他们编制成峡谷的护卫队,进行操练,以便日后委以保卫家园的重任。 秋末冬初,在卫宏的不懈努力下,峡谷被改建成一个坚不可摧,一应俱全的世外桃源。婉娘的身体已经好利索了,抱着牙牙学语的卫璋,跟在卫宏身边,在峡谷里溜达。卫宏已经取消了奴隶们的‘奴隶’身份,并且从外面购买了大批女奴隶,和他们结合。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安抚人心,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没有法律约束,稍有不慎,奴隶就会发动起义。而有了家,有了孩子,奴隶们就会为了家人而变得老实起来,不再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夫君,咱们要在这住多久?”天气有些凉了,婉娘将小家伙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看着小家伙安详的睡态,婉娘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卫宏正蹲在田地上。抓弄着泥土,谋划着来年开春种什么好。听了婉娘的话,卫宏拍掉手上的土,站起身来瞄了一眼婉娘怀里的小家伙,而后言道:“怎么,你不喜欢在这住?” “有夫君的地方,婉娘都住得习惯,只是……有朝一日,小家伙长大了。总是要出去见见世面的。”婉娘说的很委婉,主要是担心孩子一直呆在山谷里,与外界接触的少,会变成‘土包子’。 卫宏知道婉娘是怎么想的。伸手掐了一下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又掐一下婉娘紧实的脸颊,微笑道:“不怕,我卫宏的孩子。自然要让他成为人中龙凤。等时候到了,我会倾尽我一生所学,将所有的知识。灌输到他的身上。到时候,是离开山谷,还是在这安详的度过一世,都由他自己决定。” “嗯。”既然卫宏都这么说了,婉娘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陪着卫宏又在田地里转了一圈,临走的时候,婉娘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公主怎么从未来寻你?夫君不是来这帮助他们建设经济的吗?” 卫宏耸了耸肩,搂着婉娘的肩膀,在往回走的路上解释道:“建设经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吐蕃刚刚得到了象雄的属地,现在还在对吐谷浑用兵,等统一了大局,才是整顿国内经济的时候,现在为时尚早。” 卫宏只是粗略的一说,这方面的知识,说多了婉娘也不懂,另外婉娘也不想知道的太多,婉娘的想法很简单很单纯,仅仅四个字‘相夫教子’。与这四个字不相关的东西,她提不起一丝兴趣。 现在峡谷已经改造完毕了,卫宏也不想就这么闲着,毕竟来时带的钱虽多,但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必须及早做打算。将宏远商行发扬光大,是李协和毕生的心愿,因此卫宏哪怕是沦落到被老李同志排挤的地步,也不会放弃宏远商行。现在还摸不清老李同志的真实想法,倘若真有一天,老李同志要撕破脸皮,那大唐境内的宏远商行很定会完蛋。所以还是及早作打算,在吐蕃境内开创宏远商行为妙。 半个月后,卫宏便带着李璇青和牙儿,拿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去了几个月前采购生活用品的那个城镇。卫宏之所以每次出行都带着牙儿,是因为牙儿的武艺算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了,带着她怎么着也能充当个保镖,以免在关键时刻抓瞎。 到了城镇,卫宏找到县令,将自己打算在这做买卖的意愿告诉县令。由于县令以前从卫宏身上得到过不少的好处,再加上卫宏有赛马噶的腰牌,因此县令不敢怠慢,带着卫宏在城镇里转悠起来,寻找合适的落脚地。最后,卫宏将目光投向一个酒楼。 这酒楼两层高,规模还凑合,一看便知是城镇里档次最高的酒楼,但问题是客人极少。卫宏心想,这酒楼的老板怕是好高骛远,把酒楼做的太好,却忽略了城镇的消费水平。不用多想,就从来来往往稀少的客人,卫宏就能判定,这里绝对做着亏本的买卖,收购这里应该并不难。 在县令的带领下,找到酒楼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打扮还算可以,只是满脸愁容。等县令嘀哩呱啦的和酒楼老板交谈完以后,酒楼老板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起来,甚是兴奋的看着卫宏,瞧那架势,十有**是同意出售酒楼。 最后卫宏用两块翡翠,一条珍珠项链和三枚金锭,将酒楼给买了下来。当天,宴请了一下县令,又给了县令一枚金锭,算是给他的劳苦费,毕竟日后还得麻烦人家,这关系可得处好了。 宏远商行是做布匹生意发家的,卫宏再干还是得干布匹,而且加上吐蕃本来就落后,做布匹生意的很少,因此这是一块大肥肉。 第四百七十章 外资企业 有人会问卫宏,你在吐蕃这种穷地方卖布,能赚回本来吗?有很多人连温饱都没解决,会有心思来买你的布?你可别把裤衩都赔进去!对于这样的疑问,卫宏不想多说,只有一句话,在后世,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挤破头想进驻非洲那块穷大陆?不要因为一个地方穷,就放弃这个地方,相反,越是穷的地方,就越要争取。穷,代表着没有被开发,代表着商机无限。 卫宏很麻利儿的雇佣了几个会说唐话的伙计,让李璇青坐镇。尽管现在店铺只有一个空壳子,但卫宏还是把这个空壳子甩给了李璇青,让李璇青全权管理。而卫宏,则是趁着这段时间不断的打听大唐那边的消息。 两个月后,店铺在李璇青的经营下,步入正轨,由于是按照地方消费能力进行发展,所有做的布都是低端布,针对的是低端消费人群,因此生意还算红火。而同一时间,卫宏也摸清了大唐那边的情况。老李同志依旧没有发作,权当此事没有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宏远商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生意和往常一样。硬要说有变化的,便是京城商会缺少了李璇青,群龙无首,有些乱;程处默和李德謇都成了亲,李德謇被从岷州调回了京城,似乎因为当初李德謇在岷州接待过卫宏,回到京城以后,一直被冷落在家里,除了程处默哥几个没变之外,其余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疏远李德謇。除此之外,听说大唐在北方和契丹摩擦颇多,而且准备对高句丽动兵,看样子年前这把战火就能烧起来。 也不知道颜如玉和一剑东来怎么样了,颜如玉是个闲不住的女人,整日天南地北的跑来跑去,突然间限制了她的自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怎么说,颜如玉也是为了自己被抓住的,决不能放任她不管。可现在的问题,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救她?拼尽一切,不惜与老李同志撕破脸皮?卫宏真担心自己没这个资本,另外这恐怕也是老李同志一直在等待的。只要卫宏敢为了颜如玉来硬的,老李同志就可以借着这个由口,对卫宏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想要救颜如玉。也不是没有办法。现在东突厥被西突厥基本拿下了,若是突厥现在转道进攻大唐,以现在的吐蕃根本无力为大唐掩护,到时候,大唐会再次面临压力。倘若战事打的不顺利,说不定老李同志还会念及旧情,请自己出山帮忙。到那时候,卫宏还有和老李同志谈判的资本。 可问题又出现了,突厥断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去主动打大唐。尤其是在和东突厥刚打完的时候。若是从中挑拨,驱使西突厥打大唐,卫宏就成了为一己私利致天下苍生与水深火热的叛国贼,那可就毁了一世英名了。卫宏现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暂时委屈颜如玉了。 现在吐蕃和大唐交好,所以卫宏不能信任吐蕃,在吐蕃境内创立的宏远商行也让雇佣的账房先生打理,除了必要出面的时候。卫宏和李璇青都回峡谷居住。冬去春来,宏远商行已经由一家店铺,变成了三家。遍布在山脉周围的城镇。这三家店铺赚的钱,足够山谷里所有人的吃喝。另外,山谷里的农田也都被种上了小麦,吃的方面可以自行解决,不需要花销店铺赚的钱。 时间飞快流逝,卫宏始终没有等到老李同志的指令,吐蕃方面也才刚开始计划着建设经济,还用不上卫宏,卫宏只能全心全意的在吐蕃境内发展宏远商行。三年时间,转瞬空。老天没有亏待卫宏,给了卫宏一个回大唐的机会。大唐在对高句丽用兵的时候,被契丹偷袭,北方战场水深火热,大唐连连损将,无可奈何时,老李同志终于想起了卫宏这个被发配到吐蕃的旧臣。 想起来倒是想起来了,但是时间久远,再加上卫宏住的地方实在是隐秘,想要联系上卫宏就成了个难题。前线战场拖不起,老李同志只能暂时放弃卫宏,派李靖、秦叔宝、殷开山前往北方指挥作战。这三员大将到了北方以后,的确令战事好转,但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战役中,李靖竟然被俘了。本以为李靖是凶多吉少了,可契丹却并没有杀李靖,而是传信给大唐,告诉老李同志,李靖可以放,但是必须用一个人来换,而这个人就是卫宏! 契丹为什么要卫宏?很简单,他们见识过玉龙卫的厉害,也想打造一支这样的军队。只要这支军队建成,横扫中原指日可待。这事儿既然契丹想得出,谋士如云,将士如雨的大唐自然也想得出。于是乎老李同志做了一个所有帝王都会做的决定,舍弃李靖,同时派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卫宏,表面上说得好,是找卫宏回来商谈战事,其实就是想将卫宏软禁起来,将卫宏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毕竟曾经是大唐的利刃,以后也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利刃,老李同志不能冒这个风险。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卫宏跟在老李同志做事这么久,对于老李同志的脾性还是知道的,明知道此番回京必定凶多吉少,但卫宏还是回去了。因为卫宏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救颜如玉的机会!不过卫宏回去之前,却先找到了赛马噶,因为赛马噶是这个计划的关键。 与大多数养尊处优的公主不一样,赛马噶在吐蕃的地位堪比大臣,很多事情都需要她执掌。被各种事务忙的焦头烂额之际,赛马噶还能亲自接见卫宏,可见赛马噶还是很仗义的。 一见了面,卫宏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把赛马噶惊得目瞪口呆的话:“你能嫁给我吗?” 在长时间的发愣之后,赛马噶盈盈一笑,满怀深意的看着卫宏,轻言道:“为什么?” 第四百七十一章 政治婚姻 以前卫宏还不太懂政治的时候,李靖曾经和卫宏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政治面前,没有任何事物是纯粹的。”这句话的含义是说,任何人事物,一旦涉及到政治就会带有目的性;这种目的性可大可小,大到政权的更替,小到为自己争取更高的俸禄。卫宏跟李若华成亲,完全是两情相悦,说的酸一点,那是因为‘爱’;而让赛马噶嫁给自己,则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赛马噶是吐蕃公主,一旦自己和赛马噶结为夫妇,就会变成吐蕃驸马。而这个时候,吐蕃和大唐正是蜜月期,自己若是顶着吐蕃驸马的头衔回到大唐,哪怕是老李同志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毕竟无论是老李同志还是大唐,都不会冒着得罪吐蕃的风险惩治卫宏这个驸马。说白了,这就是政治婚姻。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卫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心思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赛马噶。按理来说,但凡是个女人,在得知对方根本不爱自己,只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娶自己,相信都会拒绝。可赛马噶却不按常理出牌,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竟然点了点头答应了。 若是赛马噶拒绝的话,卫宏有一大堆劝她回心转意的话,可此时赛马噶甚是痛快的答应了,这令卫宏有些没料到:“成亲,对于女人来说,乃是一辈子最大的事;你难道就不考虑考虑?如此爽快,未免有些过于轻率了吧?” 赛马噶接见卫宏的地方是她府邸内的一座矮楼,这矮楼名叫望春楼,也叫鸟楼。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这座楼是专门为候鸟修建的,秋天的时候鸟去楼空,春天则是鸟声鼎沸,鸟来了就证明春天来了。故有‘望春’二字。 虽说这楼很亲近大自然,但问题也迎面而来,鸟一多,鸟粪就多,鸟才不会像人一样,排泄还得去茅房;对于鸟来说,什么地方都是茅房,感觉来了拉就是了。如此一来,这鸟楼倒是要改名字叫鸟粪楼了。尽管丫鬟侍女已经拼了老命的清理鸟粪,但鸟粪还是随处可见。在赛马噶和卫宏中间的桌子上。就刚落下一枚热气腾腾的鸟粪,要多鲜灵就有多鲜灵。 赛马噶寻来一枚竹片,用竹片的末端插入鸟粪之下,将鸟粪整个挑起,眼疾手快的丫鬟连忙将竹片接过。接过刚处理了一坨,房梁上的鸟就很给面子的又送上一坨。赛马噶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清理不完了,便也就不再理会那鸟粪,只祈求别落在人的身上就行。赛马噶看着卫宏轻言道:“先生觉得我轻率?可我觉得我是深思熟虑。现如今我吐蕃最缺的不是粮食。不是金银,而是人才!天底下的人才如夜空繁星甚多,但唯独先生是最闪耀的那一颗;倘若能得到先生这样的人才,我吐蕃甚幸。成亲对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非常重要。但若是能用成亲来牢牢的拴住先生,那我愿意如此。” 从卫宏刚认识赛马噶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有远见有城府的女子,她能如此痛快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在卫宏意料之中。卫宏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更喜欢和赛马噶这样非常聪明的人说话,只需要把话头打开。里面的利害关系不用自己说,赛马噶就能入会贯通,这一点令卫宏很欣赏。 既然赛马噶都同意了,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当即冲赛马噶言道:“不瞒你说,大唐急招我回去,时间不富裕,不知何时才能完婚?” 赛马噶似乎实在是受不了面前的那坨鸟粪了,冲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丫鬟给收拾了。等眼前终于干净了后,赛马噶才回答道:“此事由不得我一人做主,我需要先禀明王兄,而后再行定夺。至于时间,最快也要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不长,卫宏知道这是赛马噶能给自己最快的时间了,毕竟连平民百姓成亲前前后后都要忙活好几天,皇族结婚哪能马虎半分?卫宏站起身来,冲赛马噶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如此便请公主多费心了。” 赛马噶仰头看着卫宏,眉头微皱,轻言道:“怎么,你要走吗?” 卫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现在距离成亲还有一段时间,等大婚之日前夕我再赶回来也来得及。” 闻言,赛马噶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嘲笑,不过这嘲笑却并没有恶意:“你当你要迎娶之人是平民百姓家的小女子?竟如此随便?莫说别的,光是你对我如此不上心,这一点,就足够我王兄拒绝你这门亲事了!” “那依公主?” 赛马噶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冲卫宏言道:“你也莫要回去了,一去一回也要半个月,有这些时间,你倒不如在我这住着,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好及时能找到你。”言罢,赛马噶不管卫宏同不同意,便打发身边的小丫鬟去给卫宏收拾屋子。 话说到这份上了,卫宏也不好拒绝,再说赛马噶句句在理,自己住的地方和赛马噶的府邸隔了好几天的路程,一去一回真得半个月时间。等自己回去了,屁股还没坐稳又得回来,折腾个什么劲儿?想通了以后,卫宏便在赛马噶指示下,跟着小丫鬟去了后院。 这赛马噶的府邸倒也别致,诺大个府邸分为若干的小院儿,每一个院落都是独门独户还有各自不同的名字。卫宏将要居住的小院儿名叫‘赏风苑’,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这个小院里有着整个府邸最高的楼阁。楼阁的占地面积不大,但是高,足有四层,下面三层都有门有脸,最上面一层这干脆是个凉亭子,只有四根柱子支撑着房顶。卫宏上去敲了敲了,除了一张桌子一个胡凳之外,什么都没有,坐在这除了喝西北风还真干不了别的,当真是配极了‘赏风苑’这个名字。 第四百七十二章 归唐(1) 一个月时间,弹指一挥。由于卫宏对吐蕃的风俗习惯婚嫁迎娶之类的事情知道的着实有限,所以就任凭赛马噶摆布,赛马噶让干嘛,卫宏就干嘛,稀里糊涂的就把婚结了,同样稀里糊涂的就成了驸马爷。洞房的那天晚上,卫宏本想‘留’着赛马噶,毕竟已经要了她的头衔,若是连她身子都要了,是不是有点太不客气了?后来转念一想,赛马噶都嫁给自己了,只要自己不死,赛马噶就不会和别的男人再有瓜葛,倘若自己不碰她,她岂不是守一辈子活寡?这反而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因此,卫宏没有客气,当天晚上卫宏就提枪上场,把赛马噶给办了个结结实实! 赛马噶把脸瞥到一侧,不看卫宏,任凭卫宏在自己身上折腾。卫宏也觉得有点尴尬,就没和赛马噶互动,等事情办完了,就往旁边一躺酣睡过去。其实也不是卫宏不想和赛马噶互动,主要是卫宏和赛马噶在感情这方面的交融实在是太少了,每次见面双方都极具目的性。换言之,卫宏和赛马噶还没有了解到彼此的内心,感情上没有契合度。这就是所谓的,先结婚,再谈恋爱吧? 等吐蕃国主将这事大肆宣传,弄得天下皆知之后,卫宏便告别了赛马噶,回了一趟山谷,带上牙儿,启程返唐。 在这三年时间里,京城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京城外曾经那片封赏给长平县伯的领地却变得天翻地覆。原本那是一块农田,现在已经易主变成了一座十分奢华的大宅院。农田旁边的车间也被毁了,被改建成了一个马厩。不知道因为什么,那块一直被卫宏精心照料的小菜园子却被留了下来,除了里面多了很多奇花异草之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一日,一对青年男女路径小菜园,男子顺着篱笆墙把手伸进去想摘一个扁豆。结果手刚伸进去,就被从里面抓住,紧接着菜园里响起一阵男子的吆喝声:“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染指我王家的田产!” 片刻之后,从菜园子里也走出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二十岁出头,衣冠楚楚,帅气逼人;女的则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姣好,皮肤水嫩,秀发在头上盘起。似乎已经是成家了。这一男一女便是京城最近兴旺起来的王家少爷少奶奶,男的叫王扬,女的叫兰芝。 两年前,老李同志在去祭祖的路上,马车的一个轱辘突然掉了,马车往一旁倾斜,把老李同志给甩了出去。幸亏旁边守着一个老太监,在老李同志摔到地上的前一刻,老太监不顾个人安危。趴在地上把自己当成人肉垫。结果可想而知,老李同志安然无恙,那老太监本来就年迈,被这老李同志的帝王之屁给一屁股坐死了。惊魂未定的老李同志。将和马车有关系的人都给杀了个干净,但有罚就有赏,老李同志感慨老太监护主忠心,便重重的犒赏了老太监的族人。 老太监净身的时间早。平辈里只有一个哥哥,因此这份奖赏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老太监哥哥一家的脑袋上。老太监的哥哥叫王长生,以前是个打铁的。没啥出息,不过却生了个有本事的儿子,前几年刚考了秀才,可谓是光宗耀祖。结果还没高兴够,老太监又送了一份大礼。这令王家直接一跃千丈,从普通户变成了大富户。老李同志赏赐的东西里面就包括以前赏给卫宏的领地。 王长生可能前辈子造过孽,这辈子生了一大票孩子可都养不活,唯独养活了王扬。半年前,王长生也归西了,诺大个王家就只剩下了王扬,同时王扬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家之主。 可能是随根儿,王扬的祖祖辈辈都是不错的人,因此这王扬也挺好,尽管家里有钱,但也从来没有看不起谁,平日里闲着没事儿就带着媳妇儿到菜园子里溜达溜达,偶尔还会从菜园子里摘点可以现吃的瓜果蔬菜给路过的游人。因此,王扬在这附近的名声极好,一提到王扬都竖大拇指,再提一下菜园子的前任主人,没有不啐一口的。以前的主人,莫说摘个瓜果蔬菜,便是走得近一点,都会被收拾一顿,也该着那姓卫的败落! 王扬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男子也同样打量着王扬;俩女子也是互相观瞧。片刻之后,男子毕恭毕敬的给王扬行了一礼,看着面前甚是精致的菜园子,轻言道:“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尚未见过如此别致的菜园,一时间心生向往,才行出如此鲁莽之举,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见面前男子的言行举止甚是规矩,王扬的气也就消了,当即微微一笑:“呵呵,不碍的。公子若是口渴肚饿,只需要言语一声便是,在下自然会为公子摘一些充饥。只是要摘必须提前告知,否则任谁都来摘上一点,怕是没个两日,我这菜园子便会被连根拔起。” “公子所言甚是。能整理出如此别致的菜园,想必公子是个极其有闲情雅致之人,在下斗胆,敢问一下公子的高姓大名?日后若是有机会,还要向公子请教一下,治理菜园的秘术。”男子看着王扬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好奇。 王扬闻言,轻咳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瞒公子说,这菜园并非是我一手治理出来的。这菜园子的主人本不是我,因机缘巧合才归入我手;若是公子也想修这样一个菜园子,怕是难了。” “哦?为何?”男子佯装疑惑的问道。 王扬扭头看了一眼菜园子,眼神中夹带着无比的崇拜:“公子您也看见了,光是这篱笆墙就甚是精致,一般二般之人绝对搭建不起来,尤其是篱笆墙上攀爬的植物花更是点睛之笔。光是这篱笆墙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里面种的东西,全都不是我大唐所有。菜园子的前任主人花费的心血,绝非你我能够想象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 归唐(2) “那敢问公子,可知菜园的前任主人是何许人也?”男子继续问道。 一提到菜园子的前任主人,王扬的眼睛里就闪现过一丝遗憾,幽幽的叹了口气,言道:“我也未曾亲眼见过前任主人,不过前任主人的名气倒是大得惊人。公子可知前几年在边境阻击外敌大放异彩的卫宏?这菜园便是此人的。” “哦?当真?”男子装作吃惊,吃惊之余又问道:“那为何会辗转到了你手里?” 随后王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男子,而这男子不是卫宏又能是谁。从吐蕃归来,卫宏第一件事并不是去面圣,而是看看自己的‘老家’有没有什么变化。昨日听李协和说,以前老李同志封赏的领地都转赏给别人了,卫宏这才赶着时间在今日过来看看。见这王扬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卫宏也就放心了,想必他是能够善待自己呕心沥血才经营起来的菜园。 最后看了一眼菜园子,卫宏带着牙儿告别了王扬。回到宏远商行,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卫宏将牙儿留在宏远商行,自己独自一人进宫面圣。在进宫的路上,卫宏心里直琢磨,是不是抽空去看看程处默那几个小子?自己如今回来了,若是不和他们打个招呼也显得太生疏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此次回京和老李同志的关系已经变化甚大,此时再和程处默几个小子多有来往的话,肯定会给程处默他们惹来麻烦。想到这,卫宏便不打算去找程处默他们了,安安心心的将颜如玉救出来,然后离开大唐。 三年时间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如白驹过隙,但对于人来说,却意味着太多太多,三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模样和心境。在卫宏看到老李同志的那一刻。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卫宏的印象里,老李同志虽说有了些年纪,但却是个精神头十足,威严无比的人。而此时再见到老李同志,却发现老李同志头上多出了许多白头发,眼窝也变得更深了,眼睛总是若有若无的透露着淡淡的愁绪。卫宏知道,这是操劳过度的结果,想必在自己离开大唐这段时间,老李同志经历了许多烦心之事。 老李同志见到卫宏也甚是感慨。记得以前,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属办,只要大手一挥,将卫宏这小子叫来,绝对把事情高效高质的完成。而自从卫宏离开了大唐,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再顺手,做什么事都变得磕磕绊绊,难以一帆风顺。曾在多少个夜晚里,老李同志躺在龙榻上。脑子里想的不是国家大事,也不是后宫嫔妃,而是卫宏。老李同志多么希望从来没有‘颜如玉’这个人,若是没有颜如玉。现在卫宏依旧是自己的得力心腹!而因为你的出现,离间了为我和爱臣。一想到这,老李同志就恨不得立刻杀了颜如玉,但每每准备下令的时候。老李同志的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杀她,至少现在不能杀她! 李靖被契丹擒了。现在仍旧了无音讯,魏征还在南方边境主持边防,房玄龄杜如晦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原本总是‘有本上奏’的紫宸殿,变得冷清了不少。老李同志将宦官打发出去,让本来就冷清的紫宸殿变得更冷清。 老李同志坐在上,俯视卫宏;卫宏站在下,仰视老李同志;二人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身为臣民的卫宏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三年之别,今日再见圣上龙颜,臣心甚慰;不知圣上龙体,一切安好?” 老李同志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卫宏,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回答卫宏的寒暄,而是反问道:“你可知朕急招你回京,所为何事?” “臣不知。” ‘没变,一点都没变,这小子还是善于装傻充愣’,老李同志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眼睛微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龙案前面,在距离卫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脚步,盯着卫宏的双目。尽管老李同志想要从卫宏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慌乱,可结果却是无疾而终。良久之后,老李同志又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双手背于身后,背对着卫宏言道:“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谋划后路,从没有停止过。朕也知道,终究会对你失去掌控。你如今成为吐蕃驸马,怕也是后路之一;你想的不错,朕现在不会冒着得罪吐蕃的风险来对你不利。另外,朕有一句话你可能不信,朕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你,或是将你永远囚禁起来。你之所以会对朕有所防备,只不过是睡在老虎旁边不得不长个心眼罢了。永远无法和臣民纯粹的成为交心的朋友,也是朕身为帝王无可奈何的结局而已。朕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卫宏的心是向着朕的,向着大唐的。而朕也三番五次的想向你表达朕对你的心意,可却屡次被你误解。朕派长孙皇后与你在公孙府上见面,又让长孙皇后栽培李家老三,这些看在你眼里,却是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别有用心……” 一直以来,卫宏都以为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是为了太子的事情,才和宏远商行有所瓜葛。此时听了老李同志的一番话,卫宏才终于意识到,从长孙无忌对自己的示好,再加上长孙皇后的突然出现以及栽培李秋兰,原来都是老李同志的意思。说实话,在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时,卫宏有些感动。莫说别的,光是老李同志抓到颜如玉以后,并没有第一时刻将颜如玉杀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卫宏感激他了。 但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出现了裂缝,哪怕是再尽心修补也难以完好如初。在老李同志将卫宏发派到吐蕃的那一刻,卫宏和老李同志就从同路人,变成了往两个截然相反方向走去的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彻彻底底的成为陌路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交换 此时此刻,一切都晚了,或许以前卫宏还可以和老李同志依靠彼此之间的感情办事,但现在卫宏做不到。为了救颜如玉,为了自己的家族能够长存于世,卫宏不能再感情用事,需要理智,再理智。卫宏深吸一口气,看着老李同志的背影,言道:“圣上,事已至此,臣也就有话直说了。只要圣上能将颜如玉交给臣,臣愿意为大唐再奉献最后一次!” 老李同志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感慨惋惜的神色一闪即逝,表情慢慢变得冰冷,仿佛眼前之人不再是昔日爱臣。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具有帝王威严:“直到此时此刻,你还认为你有与朕讨价还价的资格吗?以前可以,因为朕爱惜你!现在你已是吐蕃驸马,朕又何必再迁就你?” “请圣上不要忘记,臣还是大唐的贤王!”卫宏不卑不亢的说道。 老李同志一愣,凝结的脸色缓缓化开。是啊,卫宏还是朕的臣民,心还是向着我大唐的。在短暂的无言之后,老李同志走回龙案之后坐下,思索片刻后言道:“好!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将李靖给朕救回来,朕就放了那两个女人!” “成交!既然时间紧迫,那臣就不再耽搁了,即刻动身前往契丹!臣告退!”言罢,卫宏行了个礼大礼,缓缓退出紫宸殿。 离开皇宫之后,卫宏直奔卫国公府而去。到了卫公府见到的场景和卫宏想象的差不多,因为李靖的被俘,卫公府上下一片萧条,连守门的护卫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见到卫宏出现在门口,一个年轻的护卫伸手拦着卫宏的去路,语气凌厉的呵斥道:“来者何人?若是拜客,请恕我家主人不便接待。” 守门的护卫一共有两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挡住卫宏去路的是左边的,而右边的护卫这是个三十多岁的护卫,在卫公府干了好几年了。在见到卫宏的容貌后,老资格护卫愣了又愣,连忙将那不懂事的护卫给推开,陪着笑道:“先生,还请您莫要见怪,这鸟厮刚来府上没多久,不认识您。您快请进,快请进。” 等卫宏进去以后。那不懂事的护卫挠了挠头,甚是不解道:“大哥,这是何人?” 老资格护卫伸手拔了一下年轻护卫的后脑勺,没好气道:“连贤王都不认识,你这是怎么混的!” “贤王?就是咱们家少爷的至交好友,卫宏?”年轻护卫疑问道。 老资格护卫连连点头,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感叹道:“贤王来了,咱们老爷定是有救了。这天底下就没有贤王干不成的事儿!” 卫宏轻车熟路的找到李德謇,两个人一见面便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等松开怀抱以后,俩人都是同时把脑袋撇到一边揉眼睛。等都转过头来看到对方的脸时,二人的眼睛都是通红。三年时间没见,李德謇变得更成熟稳重了,小山羊胡子也留起来了。有几分智者的味道。 卫宏伸手拍着李德謇的肩膀,态度极其坚定道:“德謇,你放心。我哪怕是拼尽一切,也定是将令尊大人救回来!” “我信你!”没有过多的感谢之语,仅仅三个字,却承载着两个人之间坚如磐石般的友谊。 卫宏此番来卫公府,只是想见一见离别三年的好友,另外安慰一下李德謇,让他莫要担心。至于怎么营救李靖,卫宏并没有告诉李德謇,只是让李德謇在家静候佳音。卫宏离开卫公府以后,在宏远商行歇了一日,第二天带着牙儿和两名护卫以及盘缠,便轻装上阵向北方而去。 营救李靖的方法很简单,契丹不是想要玉龙卫吗?那就给他玉龙卫,不过不是卫宏亲自打造,而是将记载着玉龙卫打造方法的秘籍交给契丹。不过这秘籍需要卫宏现写,毕竟以前打造玉龙卫都是靠脑子里沉淀的知识,而非照本宣科。当然了,卫宏不会真的让契丹打造出一支强大的军团,毕竟若是那样,整个中原都会陷入危机。在前往契丹的路上,卫宏在空白的书纸上将制造玉龙卫盔甲的大体方法写了一下。之所以是‘大体’这两个字,是因为很粗略,很形象,很模糊的提及。打个比方,将来契丹按照卫宏秘籍上造出来的盔甲,和大唐玉龙卫的盔甲一比,就相当于山寨和正版。山寨终究是山寨,哪怕是山寨的再像,也无法和正版相提并论。 另外,打造玉龙卫最重要的有三个东西,其一是盔甲,其二是战斗经验,其三是日常训练。盔甲提供防御、日常训练提供充足的体力以便发挥战斗力、战斗经验才是玉龙卫的关键。 卫宏将这些全都挑肥拣瘦的写在一起,尽可能的将重点省略掉,只写些皮毛,打算用这本不值一文的秘籍书,将李靖这位国之栋梁给换回来。当然了,这种想法很天真,成功的几率几乎只可以说是聊胜于无;因此,卫宏还准备了备用计划,那就是再当一次将军,在前线和契丹作战! 老李同志只给了两个月的时间,所以卫宏必须让所有动作的变快才行。这一路上,卫宏一行四人,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最后只花了五天时间就到了北方边境。卫宏先是派秘史捎信给契丹大臣,告诉他们自己的意图。三日之后,契丹回信,信上说,想要回李靖可以,但必须由卫宏本人进行交换,至于那什么狗屁秘籍,契丹不是三岁小孩! 卫宏当然不会拿自己去换李靖,于是乎又会一封信,信上是这样写的:“尔等莫要痴心妄想,孰重孰轻,我心清明!为大局考虑,卫某断然不会踏入契丹半步。现在只有两条路留给尔等,其一,用李靖换秘籍。其二,你们留下李靖,面对我们大唐的军队!到时候,我卫某人会为此次对你们契丹之战,献出一份力!”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契丹之战 卫宏的这封信送出去以后,就再也没了回音。想必契丹是不打算放了李靖了,毕竟卫宏只用一本可有可无的‘秘籍’就想换回一个国之重臣,这未免也太过狮子大开口了。倘若能保证秘籍是真的且有用的,那还行,若不能保证,契丹岂不是损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的结局,是意料之外的,既然来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这回北方行军大总管还是殷开山,卫宏一说要帮着和契丹作战,殷开山立马喜笑颜开的答应了。上次就是因为没有重视卫宏,才导致岳州之战连连失利,这次殷开山决不会再犯老毛病。 现如今大唐与契丹主要纠缠在营州附近,由于契丹骁勇善战,大唐每每不能克之,只能暂时收兵,与之僵持。本来老李同志的意思是,契丹已经袭扰边境多年,每次都不能尽心尽力的攻克,以至于大唐的威吓根本就镇不住契丹。这次,干脆就玩个绝的,不是仅仅将契丹击退便可,而是要么灭了契丹,要么就让契丹臣服在大唐脚下。可契丹骑兵勇猛,而且更适应北方战场,每次双军对阵,大唐总捡不到便宜,便是偶尔占了上风,契丹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也奈他不何,想要一举击溃契丹绝非易事。 卫宏只和契丹交过一次手,是在马鬃山的时候,卫宏带领玉龙卫解了马鬃山之围,大破契丹。总的来说,契丹的确骁勇,但同时契丹也野心太大。像其他的部落,比如突厥、回纥这样的,基本都是见好就收,差不多就得了。而契丹这是不见兔不撒鹰,无论什么事都得干绝了才行。就像上次攻打马鬃山,无非是想趁大唐病要大唐命。 对付这种敌人,其实也不难。只需要给与足够大的诱惑,诱敌深入,而后将其围歼便可。至于这诱惑是什么?不是金银,也不是粮食,而是卫宏自己。卫宏深知战场上的变数和危险性,但为了救回李靖,也相当于救回颜如玉,卫宏愿意冒险一试。 卫宏带领六千兵马往契丹境内进发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闷热难耐。这是大雨的前兆。卫宏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六千兵马垂头丧气的跟在卫宏后面,这六千士兵和卫宏不同,卫宏心里想的是如何克敌,而士兵们想的这是如何逃命,毕竟这是深入敌后作战,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再加上这该死的天儿,仅有的一点士气,也被天气给消磨光了。 这年头带兵打仗。都流行在军队里树上一面大旗,告诉敌人,这是哪支军队,让敌人有个思想准备。其实这也是属于心理战的一种。倘若敌人自知不敌,便会主动避战。卫宏也竖起了一面大旗,不过不是这支军队的番号,而是卫宏的姓氏。卫宏在来之前。做了一面很大的旗,旗子的面积约莫六个平方。其实也算不上是旗子,更像是横幅。左右两边都有木棍撑着,就算没有风也可以全部铺展开来,让敌人老远就看见。别的人竖旗子是为了恐吓敌人,而卫宏竖旗子,则是为了吸引敌人,告诉敌人,我来了! 卫宏带领这六千士兵不是瞎走,而是绕到硖石谷后面,然后由硖石谷为原点向契丹的内腹靠近。现如今正是两军对战之时,战区遍布斥候兵,卫宏没走多远就被契丹的斥候给盯上了。见到那横幅上那金灿灿的‘卫’字,斥候兵马上将消息汇报给主帅。这回的主帅是萧齐,萧齐是萧禾的堂弟,前两年萧禾带兵在东突厥战场打仗的时候,被流箭射中了大腿,留下了后遗症,功成身退了,于是乎与大唐作战的重任就落在了萧齐的身上。 萧齐也是个人才,不过和萧禾比就差了一些,倒不是萧齐能力不行,而是萧禾在各方面都太过杰出,根本无法超越。另外,萧禾和萧齐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优点,萧禾行军打仗力求万无一失,凡事都深思熟虑之后才肯动手。而萧齐这是非常果断,善于把握机会,一旦机会到了眼前,绝不会错失。不过,这种果断,在某种意义上也称得上是鲁莽,是萧齐的一个致命的弱点。 在得知卫宏带兵竟然深入腹地后,萧齐立马召集军中大将开会,经过探讨之后,大家一致认为,卫宏是准备带兵前来营救李靖。萧齐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容许措施,当即便派一万兵马,前去截击卫宏。在萧齐看来,卫宏自信的过了头,竟然敢带区区六千兵马深入腹地。没说的,必须干掉这六千兵马,活捉卫宏! 由于北方战场本来纵深就不大,萧齐的一万兵马很快就截住了卫宏的兵马,一见面没有废话直接开打,结果和想象中的没有丝毫出入,卫宏的六千兵马被打的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几个回合下来,六千兵马损失两千,卫宏带着四千残兵溃败而去。萧齐当即下令全军追击,务必在卫宏逃出战场之前,将剩余的四千兵马全部干掉! 卫宏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败北的心理准备,说白了,要是不败,卫宏反而会有些慌乱。此时败了,卫宏便轻车熟路的带着残兵撤入硖石谷,顺着硖石谷狭小的道路往后撤。萧齐的一万大军乘胜追击,在绝对的优势下,也不担心卫宏耍诈,一头扎进了硖石谷。见到契丹大军进入了硖石谷,卫宏悬着的心也就落地了。连忙命令大军加速撤退,约莫半个时辰后,四千兵马在被追击之中只剩下三千人,另外一千人都在且战且退之中被斩杀。眼看着卫宏已经败局已定,契丹大军只需要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全歼卫宏兵马,活捉卫宏。 而此时,卫宏已经撤出了硖石谷,在撤出硖石谷的同时,卫宏突然下令,命全军回旋反击!本来六千兵马都不是对手,现在只剩下三千,士兵们待战情绪高涨,但还是不得不听从命令,抱着必死的决心进行反扑。 第四百七十六章 硖石谷之战 追击卫宏的契丹大军主帅名叫萧昇,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良将,不过和萧禾还有萧齐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姓氏一样而已。见卫宏竟然在这时候反扑,还以为卫宏是破罐子破摔,准备垂死挣扎。萧昇也不犹豫,率大军全力攻击。但由于硖石谷地势狭小,大军无法展开,只有前段小部分士兵可以展开作战,不过饶是如此,也打的卫宏难有招架之力。三千兵马很快只剩一半,眼看着卫宏就要兵败如山倒。而就在此时,从硖石谷的前后两个方向,突然杀出大批兵马,多如汪洋,无法估算。 面对前后夹击,原本绝对的优势瞬间变成绝对的劣势,契丹大军只能拼死抵抗,但抵抗只是徒劳的,士兵的数量呈几何的速度消退着。直到此刻,萧昇才意识到中计了,但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万大军被全歼在硖石谷。 萧昇的气节很高,知道败局已定,便自刎于当场。若是别人,看见萧昇被割断的喉咙,肯定会放弃,可卫宏却没有放弃,而是原地找了个木管,将木管插在萧昇的喉咙里,然后用针线将脖子上的伤口缝合。这年头的人,认为割断喉咙就必死无疑,其实不然,喉咙被割断只会影响说话,只要不伤到动脉,就可以挽救。萧昇就是这样的情况,表面上看似伤口骇然,其实并不致命。 卫宏用四千多点的兵马换取对方一万兵马已经赢了,但卫宏却并没有因此而满意。将萧昇带回大营后,卫宏使尽浑身解数,好药好食伺候着,让萧昇享受了连在契丹都没有过的待遇。等萧昇苏醒以后,卫宏找来会契丹语的士兵,将自己的意图告诉萧昇,让他把李靖的关押地点说出来。 萧昇连死都不怕。又怎会出卖族人,自然是宁死不屈!但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不胜繁举,由于时间紧迫,卫宏也不远用什么伎俩,直接对萧昇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刑求。每次把萧昇折磨的死去活来,足足花了五天时间,才将萧昇的嘴给撬开。等萧昇供出李靖的下落时,已经没了人的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伤口。甚是骇然。 在确定了李靖的关押地点属实之后,卫宏就赏了萧昇一个痛快,随后便即刻拟定营救计划。营救不同于打仗,打仗的目的性很纯粹,为了胜利而战。而营救则要先立于不败之地,或者险中求胜,以救人为主要目的,所以在操作性要比打仗难度更高。 契丹知道卫宏来北方边境是为了李靖,现如今萧昇兵败。契丹绝对会有所准备,所以必须出奇招,不能蛮干。经过几天的策划,卫宏决定采取围魏救赵的方式进行营救。派大军正面佯攻。吸引契丹的注意力,然后派小分队奇袭李靖的关押点。 这个方法,其实并不是以救李靖为最终目的,而是为了实现一箭双雕。卫宏和殷开山等大将。坐镇正面战场,看似佯攻,实则是真攻。能在正面击败契丹最好。若是不能,也可以为小分队提供足够多的时间。 现如今距离老李同志给的时限只有一个月了,必须加紧行动,否则延期的话,日后老李同志在以此为借口找麻烦,那可得不偿失。打仗好打,难得是前期策划。卫宏和诸位大将,花了大半个月时间进行战前准备,对正面战场的地形进行深度摸索,制定出一套周详的作战计划。以一万骑兵为为先锋军,冲锋敌阵,两万步兵策应,一旦敌军撤退,便直扑而上,围攻营州。而同一时间,小分队以一千骑兵奇袭李靖关押点,务必追求两战两捷。 战事在三日后打响,与先前一样,契丹在得知大唐只派出了一万骑兵后,迅速派一万五千骑兵迎击,双方决战于距离营州五十里外的一片开阔地。由于人数相差的并不太大,双方激战久久不能互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契丹骁勇善战的特性被激发,渐渐取得了上风。但同一时间,大唐的两万步兵也赶到了战场,契丹发现苗头不对,没有恋战,马上撤兵,将大军汇拢与营州城内。 大唐军也乘胜追击,以三万人的军力,全力进攻营州,卫宏和殷开山等大将在前沿设立临时指挥所,及时对战场进行指挥作战。攻坚战从傍晚打到次日中午,尽管拼尽全力,但依旧没能攻克。 此战阵仗甚大,契丹可汗意识到此战不能败,便从各部集结两万兵马,支援营州。而殷开山也传令回后方,从北方边境、马鬃山等各地,调遣了一万五千人进行支援,务必要在营州与契丹进行决战!而同一时间,小分队也摸到了李靖的关押地点,位处契丹腹地的一个叫做‘黑水沟’的山牢。 看守山牢的契丹兵卒只有八百人,人数不多,再加上位处契丹腹地,绝对敌军不会来犯,导致粗心大意,被小分队的突然袭击打的措手不及。小分队一冲入山牢,便斩杀三百余人,剩下的五百契丹士兵组织兵力进行顽强防守,但面对一千骑兵的来回冲杀,根本无法稳定阵型,没坚持多长时间,剩下的五百契丹士兵就被全歼。 等小分队打开山牢,从里面将精神颓萎的李靖救出来时,李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抓着小分队统领的袖口,高声大喊道:“是圣上派你们来的吗?是圣上不舍弃我李靖吗?” “是贤王派我们来救您的!”统领随口回了一声,便打发两个强壮的士兵,将李靖扔到马背上,向大唐方向撤去。契丹境内派出一千多骑兵进行追击,但双方都是快马,契丹追了一夜也未能追到,最后只能放弃。 而营州战场此时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尽管大唐士兵悍不畏死,四万多兵马拼的只剩下三万,折损一万多,但营州城池仍旧是没有被攻破的迹象。 第四百七十七章 营州之战 通常情况下,想要用军事,将一个部落或者国家击败,采取的战术应该是先战于野,在野外尽可能的磨损掉对方的军力,而后在对方没有能力守城的情况下,将城池攻下。当然了,要是碰上对方的守城大将是个绣花枕头,还没开打就夹着尾巴跑了,把城池拱手相让,只能说是自己的运气好。不战而退的将领只是极少数,大多数的将领,甭管能不能守得住,起码还是得过过招的,就算战败了,回去也好有个说辞,比如说‘敌众我寡,本将已经尽力而为了,奈何天不佑我……’把战败的责任推给老天爷这招,屡试不爽。哪怕是对方的国主,有心责怪这个将军,但人家把老天爷都搬出来了,你总不能连带着把老天爷一并给罚了吧?把老天爷给惹怒了,赏你个天灾**,谁也受不了。 这种不战而退,或者且战且退的三流选手,主要还是中原盛产。像契丹这种骁勇善战的部落,几代也出不了一个这样的货色,出了,那只能算是国运不济。此长彼消之下,中原屡屡拿北方部落没辙,也是难免之事。 不过在攻坚战这方面,中原将领还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可能是长期在失败中学习的经验,毕竟失败乃成功之母这话可不是白给的。为了刺激将士们赶紧把营州攻下来,卫宏下了一条军令,日落之前,若是大军还无法涉足营州城,千夫长以上的将领,皆斩首!然后其余将领各跳一级,将空缺补上,把高位让有能力者担当。 ‘斩首’可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在战场上,军令如山倒,说斩首,那就斩首,没有商量的余地。本来见久久攻不下城池,待战情绪高涨的将领们,为了让脑袋在好好的呆在肩膀上,全都各显神通,使出浑身解数,带着兵一浪一浪的往上冲。什么叫做云梯战术,什么叫做硬碰硬,只要能跟攻坚战挂上钩的战术,都被使了出来。还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战术,倒是颇为奏效,原本一步也踏不进去的营州城,在这种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战术下,渐渐露出了罩门。先是城门处的守兵开始出现空档期,前边的死完了,后面的还没有接上;随后城墙上的士兵要么被弓箭射死无数,要么就被零零星星爬上城墙的士兵给冲开。城门和城墙这两个城池最重要的前沿阵地,都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颓势,脑袋悬在头上的大唐将领们见状,暗道脑袋保住了,纷纷下令,命自己管辖下的士兵全力攻击城门和城墙。原本不可能攻克的营州城,在日落之前,被悍不畏死的大唐士兵冲开,破城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无法逆转。 见营州城终于被攻破,卫宏让殷开山再下一道命令,全军千夫长以上的将士,只要全歼城内守军,便每人赏白银千两,绸缎五十匹。这赏赐看似挺多,其实军中千夫长以上的将领,统共没几个,便是赏赐一圈,也赏不了多少钱。这招叫做,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刚才为了保命,将领们不要命的攻城;现在为了得到奖赏,将领们又是带着大军发狂般收割着敌军的生命。日落之前破的城,次日日出之前,营州城的两万八千活着的守军被全歼,无一幸免!营州城从此落入大唐治下,契丹将再无对中原用兵的跳板,只要大唐想,就可以随时利用营州为跳板,对契丹进行赶尽杀绝。 没有了主力军的契丹,就像是被打断了牙的恶狗,看似彪悍,其实已经没了威胁。当初大唐面对吐蕃象雄联军的时候,以一敌多,契丹这个贼竟然趁火打劫。现在殷开山决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也玩一个趁其病,要其命的手段。留下一万兵马镇守营州作为后应,剩余的一万多不到两万兵马,则是向契丹的老巢进发。结果军队刚组织完,还没离开营州,契丹可汗便差特使前来送信,宣布无条件投降,从此内附在大唐足下。 契丹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明智的,这两年大唐边境屡屡遭受侵犯,正憋着满肚子火无处**,若契丹不投降的话,真的会一举将契丹给灭了。契丹投降,皆大欢喜,殷开山将击败契丹、契丹投降、成功营救李靖的捷报,一并传回京城。约莫小半个月后,京城来旨,命殷开山将主力部队全都撤回大唐境内,另外随圣旨一起来的还有几十个官吏,这些官吏都是搞政治的好手,分布在契丹境内,用以监督契丹。说白了,和后世的‘某某大使馆大使’的功能差不多。 这一战,最开心的还是卫宏,按时达到了老李同志的要求,只要李靖被送回京城,颜如玉基本上也就安全了。卫宏倒是不害怕老李同志耍无赖,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出尔反尔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另外,自己再立一大功,将功抵过,以前自己和叛臣之子纠缠不清这事儿,怎么着也应该被抵消了吧? 怀着无限美好的心情,卫宏回了京,打算马上就找老李同志要人,可回京的当天,卫宏连宫门都没进去,被护卫挡在外面,说是老李同志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进宫面圣。卫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老李同志这厮,该不会真是要变卦吧?就在卫宏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老李同志的有一道圣旨传达到卫宏手里,让卫宏在三日之后上早朝。有了这个圣旨,卫宏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地。得,既然让等三天,那就等三天吧,自己连三年都等了,区区三天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 这三天,卫宏很忙。第一天,李德謇和李靖登门拜访,感谢卫宏的救命之恩。李德謇搂着卫宏的肩膀,甚是兴奋道:“我李德謇,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兄弟,啥也不多说了,值!若不是你拔刀相助,我李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四百七十八章 封无可封 第二天,程处默、秦怀玉、尉迟宝林、房遗直、杜荷、罗通,哥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出现在宏远商行。和李德謇不同,在离京之前,卫宏和李德謇在岷州还是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因此见面的时候,并没有激动地要死要活。而这几个哥们,一见卫宏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成了一团。在卫宏的印象中,尉迟宝林是最稳重的,结果和其他哥几个一样,也是双眼红肿,看卫宏的眼神都变得甚是怪异。索性,卫宏对哥几个都是很了解的,否则光是这激动炙热地眼神,就会把卫宏吓跑,还以为被一群有龙阳之好的基友包围了…… 第三天,卫宏去了一趟商会,尽管李璇青已经三年没出现了,但商会里依旧没有换会长,只是让冯振远当代理会长。卫宏帮着李璇青辞了职,并且和众位大老板们推举冯振远为新任商会会长。另外,在卫宏离京这三年时间里,雷楚寒那小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卫宏差人多番打听,得到了好几个消息,有的说雷楚寒回了杭州,也有人说雷楚寒带着一帮江湖人士组建了一个神秘门派,这种集会自然是非法的,被朝廷通缉,逃到了外地。不过最可信的一个说法是,雷楚寒结识了一个吴姓女子,那女子长相倾国倾城,琴棋书画诗洒花样样精通,把雷楚寒迷得神魂颠倒,二人私奔去了。 甭管是哪种说法,只要雷楚寒没事就行。本来卫宏还打算这次回来,把雷楚寒也带到吐蕃去。不过转念一想,将来自己的家族怕是都要隐居在山谷里了,雷楚寒不是那种能隐居的人,便由着他自己在天地之间畅游吧。若是有缘,日后还是能够相见。 三日之后的早晨,卫宏穿戴整齐。坐着大马车,去上早朝。在去的路上,卫宏颇为怀念以前被无数的粉丝围堵的情况。以前觉得烦,现在没了粉丝,倒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到了皇宫,文武大臣在殿外三三俩俩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聊着闲天,等候着上朝。见卫宏来了,官位比较低的大臣冲卫宏连连作揖行礼,毕恭毕敬的请着安:“见过贤王。” 卫宏一一回礼。随后凑到李靖、程知节他们几位大佬身边,见劫后余生的李靖,神色已经恢复如初,卫宏便也就放心了。程知节拍着卫宏的肩膀,感叹道:“好小子,让我们这些老骨头操碎了心的契丹,被你一出马就给打趴下了!不错,不愧是我大唐好男儿!” 秦叔宝捋着胡须,神采洋溢的看着卫宏。眼神中露出一道道感叹的光芒:“那日在马鬃山,贤王解了老夫之围,老夫便断定,贤王不光在商业上是个奇才。在军事上也有大才能。果不其然,营州一战,尽显我大唐国威,令契丹宵小肝胆俱裂。贤王。你又为我大唐立下一门奇功!” “呵呵呵,运气好,运气好。”被稀里糊涂的拍了一通马匹。卫宏有些飘飘然,挠着脑袋,嘿嘿傻笑。 不多时,早朝开始,以往上朝的时候,卫宏都站在最末端靠着殿门的位置。现如今已经成了王的卫宏,被安排在秦叔宝的后面,光是这一个变动,就足以看出卫宏的身份,已经仅仅次于秦叔宝这些开国功臣。卫宏的这种身份地位是实打实的,没有一点水分。以前所有人都觉得卫宏这王爷,只是个野王,虚衔而已,现在可没人敢再这么想了。 随着宦官的一声呼喊,老李同志在两名面容姣好的侍女的搀扶下,出现在文武群臣的视线里。等老李同志坐上龙椅,文武群臣便是行大礼,为老李同志请安。礼成之后,有本上奏者上奏,无本上奏者乖乖的做一个倾听者。约莫一个时辰后,国事解决的差不多了,老李同志便将话题引到了北方之战上面。在文武群臣炙热目光的注视下,老李同志极具威严道:“如今,契丹以臣服在我大唐足下,北方除了靺鞨尚未降服之外,已无大敌。契丹一战,诸位大臣的功劳天地可鉴,大唐能有汝等贤臣,朕心甚慰。” 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说完了,老李同志开始将视线投在卫宏身上,文武群臣也与老李同志一样,齐刷刷的看着卫宏。卫宏最不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用卫宏的话说,自己属于那种闷声发大财的人,出不了风头。 在卫宏倍感煎熬的时候,老李同志终于开口了:“此番北方一战,贤王首功!但朕已经封无可封,赏些奇珍异宝,贤王也多半是看不上的。不知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封赏贤王?” 但凡是能在大殿上站稳位置,不被人挤下去的官员,都是些政治场的弄潮儿,脑子精明着呢。他们都知道,虽然卫宏位高权重,在整个大唐也可称之为翘楚。但前段时间,卫宏被发派到吐蕃一事,大家众所皆知,就算再傻也看得出来,卫宏和老李同志有了间隙,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这个时候,老李同志突然让文武群臣帮着出主意,该如何封赏卫宏。在大多数官员的心里,觉得此事不简单。说不定是老李同志在试探,看看谁是亲卫宏一派的,日后想要动手清理朝政,便会对这些人先下手。 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甭管有没有误解老李同志的意图,为了保险起见,文武群臣没有一个说话的,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李靖站了出来,拱手作揖,在众人的注视下,冲老李同志毕恭毕敬的言道:“圣上,臣以为,北方一战,贤王立下如此奇功,若是不赏定会被天下人诟病,有损圣上威仪。以臣之见,赏些金银财宝倒是不必,官衔是一定要封的。” 若是此时站出来的是别人,文武群臣肯定会以为这人要么傻,要么疯,要么是想抱卫宏的大腿。可出来的人是李靖,众人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毕竟卫宏救了李靖,李靖出来帮卫宏说话,很合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并非,非黑即白! ‘唱反调者’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虽然这个种群一直人丁稀薄,但却甚是诡异的无处不在。每当很多人都推崇同一件事的时候,唱反调者就会从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冒出来,用犀利的言辞挑战着所有人的心理底线。 这回和李靖唱反调的不是别人,是同为开国功臣之一的长孙无忌。在所有人都觉得老李同志会继续封赏卫宏的时候,长孙无忌站了出来,不顾所有人的目光,言辞铿锵有力道:“圣上,臣以为卫国公之建议,实为不妥。没错,贤王的确在北方一战立下首功,但抛开功劳不提,现如今贤王已经是王了,与许多国之大臣的地位相当,若是再往上封,又能封到何处?我大唐的官位,并非永无止境!” 长孙无忌的一席话,有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不能给卫宏再封了。王爷上面是什么?是皇帝!若是再往上封,岂不是要将皇位都让给他?另外,在中心思想的旁枝末节里的意思是说,卫宏有点功大盖主的意思了。这个时候,只赏些金银、田产便是,而卫宏自己也应该心里有数,乖乖的接下这些赏赐,不要再提官爵这种事。 在很多时候,事情都具有两面性。现在的情况,表面上看似是李靖在帮卫宏,长孙无忌在挤兑卫宏。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卫宏也看的甚是明白。以李靖的为人,再加上卫宏还救了李靖,以及和李德謇之间的关系,李靖绝不会害卫宏。他的举动言行,恐怕只是为了报答卫宏,一时间过于盲目鲁莽了。李靖刚才让老李同志一定要封赏卫宏,表面上似乎是在帮卫宏,其实则是在无意之间把卫宏推上了绝路。毕竟卫宏的地位已经太高了,或者说是‘过于高’。而这人的野心是和地位成正比的,总有一天卫宏会不甘为臣,到那时,天下可就乱套了。或许卫宏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不代表老李同志或者其他大臣言官不这么想,一旦卫宏威胁到了老李同志的地位,哪怕卫宏再忠诚,也终究会挨上一刀。按理来说,以李靖的智商,断然不会做出这样鲁莽的决定。而他现在做出来了,其动机着实令人费解。 还好,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及时站了出来。表面上看似长孙无忌在挤兑卫宏,事实上,长孙无忌才是真真正正在帮卫宏的那个人。其实,不光文武群臣误会了长孙无忌,连卫宏以前也误会过长孙无忌。从刚认识长孙无忌的时候,卫宏和他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太愉快。随后他把李秋兰收为学生,二人的关系更是坠入冰点。但长孙无忌做的事,其实全都是在暗中帮助卫宏,只不过那个时候卫宏对政治的见解并不如现在这么透彻罢了。没有看出来。而长孙无忌也没有解释,由此便可看出,长孙无忌是个善于默默付出的老好人。在全心全意忠诚老李同志的同时,还会抽出闲心来帮助卫宏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以前的误解都让他过去吧。现在长孙无忌的举动,令卫宏看出来了,长孙无忌不是敌人。而是朋友!否则的话,长孙无忌只需要附和李靖的话,怂恿老李同志继续封赏卫宏。等卫宏功大盖主,地位威胁到老李同志的时候,不用长孙无忌动手,老李同志自己就会解决掉卫宏。 在场众人,看出长孙无忌动机的人不多,也绝不少。除了卫宏之外,其实老李同志和魏征这些聪明人也都看得出来,李靖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厉害,便低下头退回去,不再言语。 李靖和长孙无忌的动机和目的都是好的,但经由这俩人一闹,事情倒是变得难办了,现在是封也不是,不封也不是。就在老李同志为难之际,卫宏站了出来,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拱手言道:“圣上,北方一战,功劳乃是所有人共同立下的,臣怎敢一人独占?圣上若是真想封赏臣,还请圣上赏些金银便是。臣是商人出身,对别的没有兴趣,唯独对钱情有独钟。” 什么样的人能在政治场长存?是能看得清局势,且将自己置身于世外者。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只有在各种各样权力交错的地方,还能让自己明哲保身者,才能称得上大智。卫宏的一番话,和大隐隐于市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不要纠缠的太深。 既然连卫宏自己都这么说了,老李同志也就干脆借坡下驴,点了点头,略有欣慰道:“的确如爱臣所言,功劳乃是由所有人建立的,哪怕是一兵一卒也有其一分力。既然如此,朕便依爱臣之言,赏些银钱以资犒赏。”言罢,老李同志也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大手一挥,言道:“传朕口谕,赏卫宏白银三万!” 封赏一事算是落下帷幕了,文武群臣也都看得出来,现在朝堂之上,像李靖和长孙无忌这样的国之重臣,都是亲卫宏一派。尽管老李同志和卫宏之间出现过一些小摩擦,但可以看得出来,老李同志的心还是偏向卫宏的。那些隐藏在暗处,一直伺机而动的有心之人,见此状况,也都悄悄的将那颗躁动不安的贼心按捺下,尽可能的不要让卫宏引起注意。 三万两银子对卫宏来说,九牛一毛,根本没什么值得高兴地。从宫里领了钱,卫宏就直接命人将钱扔到宏远商行了事。等文武群臣全都离开以后,一直伺候老李同志的宦官出现在卫宏身边,在卫宏耳边低语几声,让卫宏跟着他一起走。尽管没有明说,但卫宏知道,老李同志已经决定将颜如玉还给自己了,现在宦官就是带自己去找颜如玉。 一直以来,卫宏都认为,老李同志会将颜如玉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等看到颜如玉的时候,卫宏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第四百八十章 深闺绣花鸟 世人都说,皇宫奢靡,什么红墙琉璃瓦,酒池肉林,尽可能的抹黑皇宫,说白了就是仇富心理作祟。世上的确有昏庸无度的帝王,但这种帝王的出现往往是一个朝代终结的前奏。更多的时候,贤明的帝王除了必要的高质量生活之外,是不会允许‘奢靡’这种事发生的。抛开‘奢靡’这个词不谈,皇宫有什么?除了华贵、威仪之外,其实也有闲情雅致。同时,皇宫又代表‘极致’,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极致,普通民间的闲情雅致,在皇宫里也被这种极致推到了如梦似幻的地步。 在后宫和前朝之间有一处别院,这里曾经是老李同志闲来无事赏花觅景的地方。院子不大,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占地面积不过四百个平方,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由别致的红木门进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幽深弯曲的藤蔓回廊,藤蔓攀爬的很高,宛如一道墙,不可窥见其内。沿着回廊复行几步,便见一个八卦形的水池,池水净如空无,可偏偏里面却养着八条锦鲤,水上浮着几片水草。当真是有违大自然‘水清则无鱼’的定理。在水池之后,便是一个小花园,里面长着各色各样的花卉,除了时节未到,尚未盛开的花朵之外,其余当季的花朵则相互争艳,美轮美奂。绕过小花园,是两座纯木建造的房屋,房屋甚是别致,在房屋的旁边这是一个更加精致的小凉亭子。亭子由松木搭建,四根露着年轮的柱子顶着同样露着年轮的顶棚,透露着沁心自然的气味。 凉亭内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拿着手帕,两指捏着绣花针,手法利落,在手帕上行云流水。绣着什么。另一人则身姿慵懒的斜靠在木桌上,左手托着脸颊,右手拎着一个白皙的玉酒壶,面色红润,似乎已经喝得飘飘然了。而这两人,自然是颜如玉和一剑东来。 “东来,这几日我心里揣揣难安,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颜如玉低着头,看着手帕,一边绣着花鸟。一边随口问旁边的一剑东来。 一剑东来本来已经半梦半醒了,结果被颜如玉一问,又醒了过来,灌了一口酒,迷迷糊糊道:“咱们被关在这已经三年了,怕是姓李的已经按耐不住,想要杀了我们了。” “不是,我感觉不像是坏事,而是有好事发生。”颜如玉摇了摇头。继续在手帕上穿针引线。 “对咱们俩来说,只要不被杀头,就都是好事。”一剑东来打了个酒嗝,精神颓萎的说道。 一剑东来与颜如玉相比。修心的本事要差上一些,尽管二女都是杀手,都是浪迹天涯的主,但被关在这里。颜如玉依旧能坦然面对,但一剑东来却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了。从被抓住的那一刻,颜如玉就知道。自己要么死,要么就永远被限制住自由。因此她拿出一年的时间和侍女学习刺绣,然后再拿出两年的时间来,为心中的爱人绣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手上也有事情做,颜如玉的心里就不会发慌。而一剑东来,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但有句话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喝了三年的酒,一剑东来骨头里都透着一股酒味。 颜如玉终于将手帕绣好,将手帕铺展开来,聚精会神的搜索着瑕疵,一经发现就马上修改,她要给心爱之人最完美的东西。确定手帕没有瑕疵之后,颜如玉将手帕叠好,放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天边彩云发呆:“已经三年了,也不知道卫宏过得怎么样。虽说我明知道卫宏会选择他的家人而不是我,但在心里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卫宏会踩着祥云,落在我身边,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嫁给我吧!”尽管是自言自语,但一想到这,颜如玉的小脸就是红扑扑的,竟然双手捂脸,甚是娇羞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嫁给我吧!” 在颜如玉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的时候,一个令颜如玉朝思暮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如玉还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出现了幻听,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一剑东来,发着呆。 “嫁给我吧!”那坚定不移的嗓音再次响起。 颜如玉的身体猛地一颤,但她却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面前的一剑东来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甚是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后,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到一剑东来的表情,颜如玉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带着微微笑意的脸颊瞬间变得死板起来,没有一丝的表情,仿佛是被巨大的感情波澜冲击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在短暂的呆愣之后,颜如玉的脸重新露出笑容,而且这笑容越来越浓郁。颜如玉缓缓转过身去,当看到站在身后的卫宏时,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悄然滑落……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颜如玉这辈子从没有流过一滴泪,哪怕是家人接连魂归故里,颜如玉也没有哭。而现在,挂在颜如玉脸颊的那滴泪水,是颜如玉这辈子的第一滴泪,晶莹,珍贵。 颜如玉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怎么才来?’,也不是‘你终于来救我了?’,而是:“你刚才说什么?!” 对于颜如玉来说,被囚禁一辈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能否从这里离开也并不介意,颜如玉唯一在意的是卫宏刚才说的那四个字!这四个字令她朝思暮想,令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女人最珍贵的岁月。 卫宏的脸色很沉静,没有相逢的喜悦,就这么冰冷着脸,迈步行至颜如玉面前。在短暂的对视之后,卫宏伸手抓住颜如玉的臂膀,手上的力道很重,他要告诉颜如玉,自己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当颜如玉的第二枚泪珠滑落之时,卫宏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坚定不移道:“嫁给我吧!” 第四百八十一章 等到的爱 卫宏无疑是爱颜如玉的,这种爱十分强烈,但因为种种,卫宏却将这份足以把自己折磨的身心俱疲的爱意,深深埋藏在心里。而如今,颜如玉不再会威胁到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唯一的顾忌没了,卫宏也是时候把深藏在心里的那份爱拿出来晒晒阳光了。 颜如玉等了太久太久,终于,她听到了最想听到的那句话。第三枚泪珠、第四枚……汹涌的泪水滑落,第一次哭,却哭的比很多人都强烈,这是一种感情的释放,是一种终于达成愿望的喜悦,是真情流露。泪水将颜如玉红唇上的胭脂冲掉,露出真实的红唇,没了伪装,却比原来更加鲜艳。 “嫁给我好吗?”卫宏直视颜如玉的双眼,又说了一次。 颜如玉在哭,也在笑,胡乱的抹了一下脸颊的泪水,笑骂道:“你真是个混蛋!你知道这句话让我等了多久吗?” 卫宏将抓在颜如玉臂膀上的手松开,转而抓住颜如玉的手。卫宏的大手将颜如玉的小手整个包裹起来,攥在手心,感受着颜如玉的小手因为激动而导致的微微颤抖。这样的一个小举动,令颜如玉的心情又是一阵波澜。 “在对待你这方面,我的确是个混蛋,但我已经回头是岸了。自始至终,你的爱,我都感受得到。现在,我已经不用再有所顾忌,大胆的爱你了。”说完,卫宏便将脸颊缓缓向颜如玉靠近。当嘴唇与嘴唇碰触的刹那,两颗若即若离的心也终于牢固的牵在了一起。 在最暗的夜空中,总有一颗最闪亮的星;看似不可能的两个人,之间却有着无法分割的牵绊。从一开始,卫宏和颜如玉两个人的命运就被交织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一旦离开,就像鱼儿离开了水,鸟儿落入尘土一般。无法久存。 卫宏用北方一战的功劳,换取了颜如玉的自由,带着颜如玉这个叛臣之子,堂而皇之的从皇宫的大门离开。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敢阻拦。 在卫宏带着颜如玉和一剑东来离开皇宫的同时,宦官将消息告诉了紫宸殿里批阅奏折的老李同志。老李同志放下奏折,看着门外的远方,若有感慨道:“尽管颜如玉是叛臣之子,但你带走了她,却给了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爱美人儿。不爱江山……” 牙儿正在宏远商行翘首以盼,等待着卫宏将小姐带回来的那一刻。当颜如玉终于在卫宏的陪伴下进入大门的时候,牙儿再也无法忍受思念之苦,扑到颜如玉的怀中大哭特哭:“呜呜呜,小姐,牙儿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都是牙儿不好,没有去救小姐,让小姐独自一人忍受三年孤苦。” 颜如玉抚摸着牙儿的脑袋。充满宠爱之意的笑道:“牙儿莫要自责,若非有这三年孤苦,我也无法和卫宏走到一起。” 闻言,牙儿抬头看着颜如玉。见颜如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再看看紧紧跟在颜如玉身后的卫宏,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兴奋道:“小姐。卫宏终于接手您了?”尽管牙儿有些不待见卫宏,哪怕是一起相处了三年,这种想法也没有改变;但小姐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那份幸福。牙儿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颜如玉嘴角微扬,轻言道:“牙儿长大了……” 牙儿脱离颜如玉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将颜如玉还给卫宏。在高兴之余,牙儿又板着脸,瞪着卫宏,娇声喝斥道:“卫宏,你今后可要对我家小姐好!倘若有半点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便是我家小姐不许,我也定要杀了你!” 卫宏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后,卫宏将颜如玉引荐给李协和认识,李协和一阵惊艳,在得知卫宏和颜如玉之间的事情之后,李协和更是一阵唏嘘。李协和并没有因为家人背井离乡而对颜如玉有什么敌意,反而十分深明大义的认为颜如玉帮了大唐好几次。国家安定,小家才能安定。当晚,李协和宴请了颜如玉,在气氛最融洽的时候,卫宏将次日回吐蕃的打算告诉了李协和。 说实话,李协和挺舍不得卫宏离开的,但为了大局着想,李协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略有感伤的言道:“也好,大唐终究已经不是可以长留之地。贤婿,你莫要管我,只管在吐蕃将宏远商行发展壮大便可。” 第二天,卫宏拜别了李协和,带着颜如玉等三女踏上了返回吐蕃之路。在走到城门的时候,卫宏被一群五大三粗,甚是彪悍的男人给拦住了去路,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看,似乎都是平民,再看看行事作风,挺像地痞流氓的。卫宏心想,这群不开眼的混蛋,敢拦自己的路,难道不怕被株连九族?旁边的三女眼看着就要动手,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闪出一人,竟然是多年不见的周定! “先生!”周定呼喊了一声,由于太过激动,嗓音竟有些颤抖。 既然里面有周定,那来者断然不是敌人。卫宏连忙走到周定面前,打眼一瞧,发现周定的脸上多了好几道伤疤,身上的气魄更加彪悍,整个人显得十分成熟稳重,更像是个‘男人’了。多年不见,卫宏也甚是激动,拍打着周定的肩膀,感叹道:“周定,这么多年了,一切可好?” “托先生的福,一切都好。”周定激动无比的回答道。现在的周定,已经不再是以前玉龙卫的小队长了,而是整个玉龙的大统领,位同千牛卫中郎将,是老李同志的贴身卫帅。这些年来,周定经常带着玉龙卫奔赴各式各样的战场,可谓是出生入死,历练的浑身是胆,被老李同志极为重用。皇宫连卫宏都不能擅自进入,而周定却可以不用通报,随意出入皇宫各处。说一句羡慕嫉妒恨的话,老李同志对周定比卫宏更信任。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为吐蕃当牛做马(1) “周定,你这是来为我送行?”在短暂的寒暄温暖之后,卫宏切入正题。 周定摇了摇头,随手一指城门楼子,言语躲闪道:“为先生送行之人在城楼之上。”言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卫宏让三女留下,孤身一人往城门楼子爬,等到了城门楼子的时候,发现刘承就站在楼梯口,打了个招呼后。卫宏在刘承的带领下进入门楼子之内,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国主老李同志。 “圣上?”在卫宏的记忆中,老李同志从来不会为了某人离开皇宫,此时见到身穿便装的老李同志,卫宏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断然想不到老李同志竟然会来送自己。 老李同志一开始是背对着卫宏,此时转过身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老李同志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卫宏面前,看着卫宏的双眼,语气有些微弱,轻言道:“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虽然朕心里知道,你我之间已不如以前那般亲密,但朕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与你分道扬镳。说句坦白的话,朕不知道将来大唐会有何变故,到时还想请你回来助朕一臂之力。卫宏,或许你不相信,其实,一直以来,朕都拿你当朋友!” 卫宏怎能不知?从一开始到现在,老李同志对任何人都是把关系处理的明明白白,唯独和卫宏关系一直模糊不清。而这种模糊,恰恰是真正的朋友才会出现的。其实说心里话,卫宏也挺舍不得老李同志的,毕竟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鸡贼,一样的唯利是图,这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只可惜,二人的身份不一样,尤其是老李同志,身为一国之君。有很多事他也是身不由己。若老李同志不是皇帝,或许两个人会成为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吧? 不保留才叫青春,不解释才叫从容,不放手才叫真爱,不完美才叫人生。人生往往充斥着很多不完美,对于老天的这种安排,我们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与适应。自始至终,卫宏对老李同志都是毕恭毕敬的。这并不是阿谀,而是对老李同志的身份必要的尊敬。而现在,卫宏却破天荒,胆大妄为的伸手扶住了老李同志的臂膀,眼神复杂的看着老李同志:“尽管我知道,你我二人永远都是君臣,而非朋友。但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我卫宏。都拿您当最好的朋友。而我卫宏,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对朋友绝对的忠诚!” 老李同志了解卫宏,否则也不会对卫宏情有独钟。有些人对老李同志阿谀奉承。俯首称臣,老李同志只会觉得他们是一个合格的臣子;有些人对老李同志横眉冷对,别有用心,老李同志觉得这样的人是无疑的敌人。还有一种人。对老李同志绝对的忠诚,但却总是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对于这种人。老李同志称他为‘爱臣’。这种人犯的问题,每一个都是死罪,甚至有株连九族的大罪!但老李同志却总是能够容忍,因为这种‘爱臣’犯的错多,立的功更多。 卫宏松开了他那只‘大逆不道’的手,单膝跪在老李同志面前,郑重其事道:“大唐的养育之恩,圣上的栽培之情,臣永世难忘。今日一别,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但臣相信,终有一日,臣会重回大唐故土。” “别了,圣上……” 卫宏走了,走的毅然决然。老李同志在乔装打扮的玉龙卫的保护下,孤立城门之上,看着卫宏远去的方向发呆,久久不肯离去。上一次,卫宏离开大唐三年,是老李同志把他给轰走的,老李同志只是觉得有些痛心疾首,并没有什么感慨。而这一次,卫宏的离开,却令老李同志黯然神伤,因为这一次卫宏的离开,没有期限…… “朕曾经孤独过,现在又要孤独了吗?”老李同志叹了口气,背影萧条的离开了城门楼子。 别看卫宏走的有多坚决,其实心里波澜万丈,也很伤感,但为了家人,为了将来,为了自己这个小家可以长存于世,卫宏只能用坚决的外表伪装那颗优柔的心。在路上,久久不语,颜如玉也知道卫宏和老李同志之间的感情,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如今,因为自己,却令这两个心心相惜的男人,就此别离,颜如玉颇为自责,因此没有打搅卫宏。 尽管卫宏不信命,但卫宏知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无法改变。每一句话,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会推着命运的滚轮向着那个既定的结局前进。对于这种结果,卫宏欣然接受,并没有丝毫怪颜如玉的意思,相反,卫宏庆幸老天爷将颜如玉送给了自己。在回到吐蕃的第一件事,卫宏就是将颜如玉带回山谷,介绍给所有人认识。婉娘、李璇青、李若华早就知道了颜如玉的存在,因此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要卫宏爱她,她们就能接受颜如玉。另外她们接不接受颜如玉,对颜如玉来说,似乎根本无足轻重。在颜如玉看来,只要能和卫宏在一起,任何人的眼光,包括卫宏的家人,都可以无视。 婉娘选了个好日子,为卫宏和颜如玉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在成亲的当日,颜如玉唱起了第一次和卫宏见面时,在宜兰苑唱过的那首小曲儿:“清音幽,梦回断肠几多休,人生,人生何时有?”正是因为牢牢的将这些曾经有过的回忆记在心里,才有了今天的终成眷属。爱情需要经营,经营的时间越长,越牢固。 蜜月期结束后,卫宏在赛马噶的要求下,开始着手对吐蕃进行经济上的改革和建设。其实建设好建设,难得是改革。无论是大唐人还是吐蕃人,又或许是天下人,最难以接受的就是改变。突然要将自己认为对的,并且执行一生的事情,改的面目全非,这种在心理上的冲击还是挺难接受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为吐蕃当牛做马(2) 在这个时期,由于交通不便利,绝大多数国家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依靠农业。只要把庄稼种的好,这个国家的经济基本就差不到哪去。吐蕃属于多盆地地形,地跨青藏高原,横断山脉,云贵高原,秦巴山地;因为这种复杂的地貌,令吐蕃在发展农业上面也颇为困难。简单的种粮食是不可行的,因此想要改善吐蕃的经济状况,除了在农业上进行发展之外,商业也要起到辅助作用。但问题又来了,吐蕃除了复杂的地势外,能够进行商业操作的产物还真不多。突然想起某位大神说过的话,想致富,先修路。如果没有便捷的交通,任何经济模式都是无法优良运作的。 但修路也是个问题,这年头可没有推土挖土机,没有单挂。想要修路,纯粹是靠人力。如此一来,修路这种事对于本来经济情况就十分恶劣的吐蕃来说,固然成了劳民伤财的事情;不修路经济就得不到改善,修路又会被世人诟病,成了进退两难的事情。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以及和吐蕃在主管经济这方面的大臣进行商讨之后,最后决定由农牧业入手。地肯定还是要种的,毕竟人活着就得吃粮食;而畜牧业则可以提供额外的经济收入。农牧二业只属于利民政策,短时间内是无法见到效益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解决了百姓们的问题之后,就是国家的问题,有句话叫做想富国先富民,藏富于民是最理智的政策。一旦国家有财政问题了,只要稍微增加一点赋税,国库就会立刻充盈起来,而百姓们有钱,也不在乎一丁点的赋税。但这需要百姓先富起来,问题是百姓暂时富不起来。所以就必须走另外一条路,在商业运营上先让国家有点存钱,有了钱才能有底气。 卫宏在大唐建设的‘银行模式’是不适合吐蕃的,毕竟吐蕃交通极为不便利,且百姓并无存钱。除了银行模式,那就是实业商业经营了,就像后世的央企一样,为国家创造几个国家管辖的企业公司之类的机构,直接为国家盈利。 在这个年头,主要的赚钱行业有以下几种。布匹、茶叶、瓷器、铁器、买卖牲口。吐蕃的亚麻产量还是不错的,可以走布匹行业这条路,另外茶叶也是可以的。其实以前吐蕃就做过关于布匹和茶叶的买卖,只不过规模不大罢了。只要将这两个行业发展起来,还是可以创造很客观的利润。 卫宏就是做布匹起家的,因此对布匹这个行业可谓是轻车熟路,再加上自己身边的李家三姐妹,无不对布匹行业精通,也算是有了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帮助吐蕃扶持布匹产业。卫宏倒不怕把自己的宏远商行给挤下去,毕竟任何一个行业,有竞争才有发展,良性竞争是商业不可或缺的有利因素。 有了目标。就有了前进的动力,卫宏跟赛马噶提议,布匹和茶叶两个行业要同时进行。先开办两个商行,一个专精布匹。另一个专精茶叶,两者是相互独立的,不可以有丝毫的瓜葛。这就杜绝了权力的混淆的可能性。让两个行业自己走自己的。卫宏的提议被赛马噶无条件接受,办事效率也是相当快的,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同时建立了两个商行。有了招牌,接下来就是招揽工人了,茶叶这玩意属于季节性的生意,茶农采茶的时候,商行低价收入,进行囤积,等茶农采完茶了,市面上没有低价的鲜茶了,也就到了商行赚钱的时候了。简而言之,茶叶的盈利模式是囤积,赚时间的钱。所以茶叶急不得,必须等明年的茶叶下来,才能进入正轨。所以,现在主要还是忙活布匹行业。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从百姓手里已经收不到亚麻了,就只能从各地的商人手里收购坯布,加以加工。在赛马噶动用关系全力收购之下,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就收购了五万匹坯布,数量还是很可观的。随后,染布、制造,这些事情就不用卫宏亲自指点了,由赛马噶招揽的专业人士进行操作。收布容易,制衣就相对要难一些了,光凭借绣娘们一针一线的缝制,速度肯定快不了。赛马噶便凭借与卫宏的关系,以老婆的身份,命令卫宏将宏远商行的缝纫机带来。 若是赛马噶以吐蕃公主的身份命令卫宏,卫宏绝对会无视!但现在赛马噶却极其聪明的搬出自己老婆的身份,卫宏就没办法拒绝了。老婆有难,老公自然是要帮的!不过从大唐往吐蕃运缝纫机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再说了会造缝纫机的工匠都被卫宏带到吐蕃来了,还费那事干嘛?直接在这造就是了。两个月后,一百台崭新的缝纫机从山谷里运了出来,运到吐蕃的王都‘逻些’。当卫宏将这些缝纫机交到赛马噶手里的时候,见多识广的赛马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而她身边的那些孤陋寡闻的工人则全都是双眼放光,恨不得每人搬回家一台。 有了缝纫机的参与,制衣的过程就变得简单愉快了许多。在这期间,赛马噶提议在制作吐蕃本地的服饰同时,也做一些大唐的衣裳,以便销往大唐。卫宏却否定了赛马噶的这个想法,理由很简单,大唐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布商,本来吐蕃的布行就没有一丁点的竞争力,若是盲目跻身进入大唐的布匹商业圈,很有可能被挤兑的死无葬身之地。当然了,卫宏也不是全盘否定,远销大唐的方法还是可取的,不过不是做唐衣,而是将吐蕃的衣裳销往大唐。大唐的文化接受能力是相当的高,从胡服的盛行就能看得出来,吐蕃的衣裳销往大唐,也算是奇装异服,会带有一些先天性得天独厚的竞争力。当然了,这只是旁枝末节的对外营销,最主要的市场还是内需。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为吐蕃当牛做马(3) 现在的吐蕃不是以前的吐蕃了,自打攻克了吐谷浑以后,吐蕃的疆域囊括了原来的象雄、吐谷浑和吐蕃自身三块疆土,其疆土之大可谓是空前绝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象雄和吐谷浑百姓,肯定会被吐蕃同化,到那时,光是内需市场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只要把这块肥肉看好,别让别人抢走,那就已经成功了。 经过卫宏和李家三姐妹的帮忙,五万匹布在年前变成了十万件衣裳。做好衣裳的时候,正好是初冬,因此没有囤积,直接开仓放衣,将衣裳远销境内各处。这十万件衣裳看似挺多,其实一分散开来,也没有多少。本来赛马噶看着如山般的衣裳,还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卖,结果卫宏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就将十万件衣裳倾销一空,令赛马噶甚是惊异。 其实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赛马噶以前不做生意,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其实,这十万件衣裳只不过是化整为零了罢了,将囤积在一处的衣裳,以保本盈利的价格,分销给境内的商人,再由商人自己出售。说白了,卫宏就相当于一个供应商,商人们则是零售商,卫宏赚的钱是商人的,商人再赚百姓的。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卫宏赚的钱最后还是由百姓买单。 五万匹布,去除原料费、工费等等各式各样的本钱,最终纯利润是两万两银子。这笔钱对于个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国家来说却显得九牛一毛了,莫说国家,连卫宏都不把这两万两银子放在眼里。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了今年的准备和经验,等明年从百姓手里收取亚麻,自己织布。可以省下更多的本钱,到时候再扩大规模,就不止区区两万两银子了。 第一次当了商人的赛马噶有些激动,觉得将来布匹和茶叶这两个行业绝对会为吐蕃带来丰厚的利益。而卫宏却在这个时候浇了赛马噶一盆冷水,国家靠的永远都不是自己做生意,而是百姓。现在自己做生意,只是为了解吐蕃的燃眉之急罢了,并不是长远之计。想要让吐蕃真真正正的富强起来,还是要专心搞政治,制定一系列惠民政策。只有百姓富起来了,国家才能富强。 赛马噶是个行动派,觉得卫宏说得有理,便不再将心思放在做生意上,而是全心全意的投入政治场。至于商行则直接扔给卫宏搭理,反正卫宏是吐蕃的驸马,赛马噶倒不怕卫宏监守自盗。再说了,卫宏富得流油,真没必要去偷吐蕃那仨瓜俩枣。徒脏了名声。 帮助赛马噶的同时,李璇青也因为终于可以做生意了,过了一把瘾。在山谷隐居了三年,李璇青整日闲的没事干。只能靠看小说打发时间。每次卫宏出山谷,李璇青别的不要,只让卫宏尽可能的差人去大唐买一些本土小说。都说看书陶冶情操,其实看书就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以前的李璇青是个自立自强的女强人。从不依靠男人。但自从她爱上了看小说之后,就变得和以前不同了,总是不经意之间说出一些怨天尤人的话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隐居的三年时间里,卫宏和李璇青从没有开口谈过两个人之间感情的话题。自从出了山谷,在吐蕃境内经商起,两个人接触的多了,又开始不自觉的往感情那方面靠拢。卫宏巴拉巴拉手指头,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妻子。还好这年头娶媳妇没有固定的数量,只要能力达到了,想娶多少就娶多少,否则的话,卫宏还真就变成了负心汉,玩弄姑娘感情的登徒子。 这一日,卫宏送完货回来,见赛马噶正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账本,卫宏心里一阵欣慰,可是等走到李璇青身边时,才发现在账本里还夹着一本大唐的本土小说,似乎还是神怪小说。卫宏心想,好嘛,以前看看言情的也就算了,现在连神怪小说都看了,当真是兴趣范围广泛。 看小说看得津津有味的李璇青,发现卫宏正盯着自己,略有尴尬的将小说合起来,撇了撇嘴,小声道:“看什么看,我就不能有个消遣了嘛?” 卫宏摸了摸鼻子,悻悻道:“我也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 与李璇青的感情就这样若即若离,难以捕捉到实形。其实卫宏也纳闷,眼看着李璇青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难道她就不着急?不过说来也奇怪,令天下女人都为之颤抖的‘老女人’头衔,在李璇青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没有威胁性,时至今日,李璇青还是能够从容面对,手中端着的那一碗水没有丝毫倾斜。 顺其自然吧,卫宏也不想刚和颜如玉成亲就和李璇青再勾搭在一起,要不然话好说不好听。还是继续专心帮吐蕃解决经济才是要务,至于儿女情长,待来日方长,也不是不可。 总的来说,赛玛噶将卫宏的建议听进去了,将商业摆在次要的地位,辅佐王兄理国治民为大道。既然能有这份儿心,那吐蕃强盛便指日可待。卫宏觉得自己也只能帮到吐蕃这个地方了,不能再继续帮下去了,毕竟卫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将来的历史都深刻的印在卫宏的脑子里。或许现在吐蕃对大唐没有威胁,但是不久的将来,当命运转轮推行到那个时代的时候,逐渐强盛起来的吐蕃将会不安于现状,想要与大唐一较高下,到那时,吐蕃将会成为大唐一个最大的敌人。 还是那句话,后世的事情就有后人来解决,自己先把这个时代的事情办好便是。卫宏本以为将来的生活都将围绕着商业进行,不用再上战场以身犯险,但天不遂人愿,第二年盛夏之时,老李同志便来了信,让卫宏前往大唐商议要事,不用想,肯定是大唐想对突厥动兵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灭突厥(1) 现在卫宏和老李同志的关系,就相当于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和你借钱一样,你是借还是不借?借,自己心里有疙瘩,不借,又怕对方心里有疙瘩。人们都说男人最重要的是人脉是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可有的时候朋友多了,情谊多了,也挺麻烦的。正应了那句话了,凡事都是相互的,别人帮了你,将来你还得帮人家,永远没有单方面的利益输出。 这次卫宏是一个人回的大唐,没有带任何帮手,颜如玉曾极力要和卫宏一起来,被卫宏给委婉的拒绝了。主要是担心颜如玉的身份比较敏感,老李同志放了颜如玉不代表不介意颜如玉的身份,咱不能去挑衅老李同志的底线不是?结果,等到了大唐境内,卫宏发现,自己还是错误的低估了颜如玉,把颜如玉和其他女人给弄混了,若是颜如玉能听话,那她就不是颜如玉了。 卫宏前脚进入大唐,颜如玉后脚就跟来了,来就来吧,总不能把她给撵回去吧?再怎么说,这也是颜如玉护夫心切,这份热情是不能打击的。不过卫宏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允许颜如玉跟着一起来,但决不允许颜如玉和自己同时出现在老李同志的眼皮子底下。叛臣之子这个高帽子,一带就是一辈子,只要你被冠以了叛臣的名号,哪怕是立再多功也抵消不了辱国之名。再说,老李同志对卫宏是一种态度,对颜如玉是另外一种态度,就像是和兄弟的关系以及和兄弟媳妇的关系,总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卫宏让颜如玉呆在宏远商行,自己独自一人进宫面圣。 进了宫,和老李同志说的话聊的天,与卫宏预料中的差不多。主要是围绕着对突厥用兵的事情展开。其实老李同志早就想干掉突厥了,毕竟境外部落那么多,唯独只有突厥最不安分,这就好比老师在上面讲课,下面总有一个学生调皮捣蛋,不把他收拾服帖了,老师的威信还往哪放? 前期商讨战略是十分繁琐的,这个大臣觉得这个办法好,那个大臣觉得那个办法好,最后汇总起来。由老李同志决策。这一商讨,便是商讨了三天。三天过后,大家达成一致,制定了最终战略。趁着西突厥正忙于处置东突厥的地盘,首尾不能兼顾之时,派出五万大军,奇袭西突厥腹地。以秦叔宝引一路两万大军,从东突厥境内突入,吸引西突厥的注意力。在西突厥往东突厥派兵之时,再由殷开山和卫宏引三万大军由吐蕃借道,直接杀入西突厥腹地,将西突厥境内的军力瓦解。而后殷开山和秦叔宝两方大军汇合,一举击溃西突厥。这次的目标很明确,以彻底灭掉突厥为主,不给突厥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制定了计划。之后就是集结整备大军了,在这期间,李德謇哥几个为卫宏办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欢送会。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再次相逢的哥几个都喝高了,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以前在一起的岁月。在聊到卫宏初到京城,夜闯卫公府的时候,李德謇打着酒嗝,心有余悸道:“当初幸亏我爹一老早就发现了你们,否则的话,潜伏在府里的守兵定会一拥而上,将你们给乱刀分尸!到时候便是查明了你们的身份,你们私闯当朝重臣府邸,也是死不足惜!” 一提到这事儿,卫宏也是一阵心惊,心想当初自己是吃错了药吧?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程处默他们晚上去翻卫公府的墙?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没有那次夜闯卫公府的事情,也不会和哥几个交往的这么深。算是一祸换一福吧。 随后又聊到马鬃山和凉州等几次战役,哥几个冲锋陷阵,血撒沙场,皆是豪情不已。房遗直和杜荷是文人,聊到这便是对月吟诗,几个莽夫不会吟诗,便是豪饮烈酒。在不断回忆和不断喝酒之下,这欢送会一直进行到次日清晨才结束。卫宏也喝的酩酊大醉,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到宏远商行的,等醒来的时候,发现颜如玉浑身**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要是以往,卫宏肯定会将颜如玉就地正法,但宿醉往往是痛苦的,别说就地正法了,能不能举起来都是问题。卫宏微微翻了个身,便将颜如玉吵醒,结果颜如玉这一醒,反倒是把卫宏给就地正法了。结尾儿,颜如玉痛快淋漓的下床洗漱了,卫宏则像是被人给强x了一般,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神幽怨的看着颜如玉,心里甚是后悔把这小妖精给带来。 集结完军队还有些日子,卫宏好长时间没在京城转悠转悠了,上次回来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这次则带着颜如玉在京城到处溜达,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的享受一下大唐的风土人情。以前卫宏倒也不觉得京城有多好玩,而这回身边有了颜如玉这个妖精,总感觉乐趣无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身边只要有对的人,就算是什么都不干也会觉得心里很充实。 巴拉巴拉手指头,约莫玩了小半个月,老李同志差人给卫宏送信,告诉卫宏军队已经在陇右道和凉州集结完毕,让卫宏跟着殷开山他们前往陇右道。在前往陇右道的路上,殷开山总是没事找事儿的和颜如玉聊上两句,与其他人一样,殷开山这位老重臣对颜如玉甚是感兴趣。以叛臣之子的头衔,竟然还能被老李同志饶命不死,还给放了,这在大唐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当然,殷开山知道这都是卫宏的能耐,与颜如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主要还是想和卫宏搞好关系,日后自己的儿子孙子万一有难,也好让卫宏出面帮上一把。 颜如玉这丫头真是聪明,当着卫宏和殷开山以及众位大臣的面,冲殷开山说道:“小女乃是有夫君之人,阁老与小女如此亲近,怕是不妥吧?”仅此一句话,就令殷开山在随后的日子里,没有再和颜如玉说半句废话。 第四百八十六章 灭突厥(2) 在历史上,突厥曾被初唐灭过一次,但突厥却靠着极强的韧性成功复国,继续对大唐造成无止境的威胁。站在大唐的立场上,突厥是鸡鸣狗盗之辈,令人发指!但站在客观立场上,不可否认,突厥是一个成功民族。 现在重归历史的脚步,依照命运转轮的安排,对突厥动兵,结局是什么样的,直接关乎历史的进展和结局。此战必胜,不可容许丝毫闪失。卫宏等人到达陇右道以后,等秦叔宝从凉州发来讯息,告诉已经出兵之后,卫宏和殷开山也当即带着大军开道吐蕃。由于现在大唐和吐蕃处于蜜月期,借道这种事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带兵之人还是吐蕃自己的驸马,因此更加没有阻碍。与卫宏以前一样,这一次大军仍旧在吐蕃境内绕了一个圈,尽可能的避开重要的城镇,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半个月之后,军队顺利的从吐蕃境内到达原象雄属地,在原地驻扎,等候秦叔宝的消息。 另一边的秦叔宝,已经在原东突厥的属地和西突厥开战了,由于战略目的是佯攻吸引注意力,因此经验老城的秦叔宝并不恋战,不断的施行且战且退,远程奔袭,一触即离的战术,迅速往西突厥东境前进。秦叔宝麾下的两万大军,无疑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刺入突厥的胸口,剑尖正在一点一点的接近突厥的心脏,突厥自然是不肯坐以待毙,频繁往原东突厥属地增兵,其兵马一度增加到六万大军,发誓要将秦叔宝这个孤单深入的孤军一口吃掉。 秦叔宝意识到时机成熟了,在不断的迂回避战的同时,一连派出数百个传令兵向驻扎在吐蕃的殷开山部传令,让殷开山即刻发兵进攻西突厥本部!由于原东突厥属地距离原象雄属地不近再加上中间隔了一个西突厥,传令兵必须绕到从原吐谷浑属地到达吐蕃。再转道原象雄属地。如此一来就绕了个大圈,哪怕是起了快马,等消息传到殷开山手里的时候,也足足过去了二十多天。 殷开山知道,每过去一天,身陷原东突厥属地的秦叔宝部就危险一分,为了尽快将战局拉到预期的局势,殷开山在接到消息的当天,便挥军向西突厥进发。三万大军急行军,只用了五天时间便横跨原象雄属地。速度不可谓是不快,等到了原象雄和西突厥的交界处时,命大军休整一天,养足精神后,第二天直接进入西突厥境内。 尽管在殷开山的三万大军到达交界处的第一天,西突厥就已经知道了,但西突厥的主力军全在东突厥战场,进行全力围剿秦叔宝部。此时西突厥境内的军力寥寥无几,便是知道殷开山来了。也无法及时将前线的主力军召回。如此一来,西突厥的大门就堂而皇之的被殷开山进入。 此时西突厥境内的守军约两万余,面对目的鲜明、气势汹汹、装备先进的大唐雄军,根本无力招架。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被殷开山一连拔掉两座城池,距离西突厥的首都不足一百里。 西突厥拼了老命的集结军队,并且从各地抓捕壮丁。将壮丁充当新兵炮灰推上前线,尽可能的限制住殷开山进攻的势头。你还别说,这种方法颇为奏效。面对如汪洋一般的壮丁,尽管殷开山的士兵总是如砍瓜切菜一般,但进攻的步伐却着实变缓了。 同一时间,西突厥匆忙将派往原东突厥属地的主力军召回三万,命主力军与殷开山部决战。结果西突厥境内的决战还没打起来,原东突厥境内的秦叔宝却发难连连,趁着西突厥后方的兵力减少,频频发动攻击,时而远程奔袭,时而发动大决战,最后竟以两万军力打的西突厥三万大军退败连连。 如此一来,西突厥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面对前院后院都着火的态势,西突厥的高层已经心灰意冷,但却无法阻止他们誓死一搏的决心。西突厥可汗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将境内和原东突厥属地的兵马全部召集回来,回旋汇合在首都附近,全力守城。拥有多达六万的守军镇守京都,便是势如破竹的殷开山和秦叔宝也只能止步。毕竟拥有六万守军的攻坚战是万万不能打的,若是一时脑子热,强行攻城,很有可能将前期积累的优势一下子都葬送出去。 不过这并难不倒大唐将领,等殷开山和秦叔宝的大军汇合起来后,殷开山直接找到卫宏,询问作战契机。卫宏只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围城,攻外!”简单的四个字,却如精囊妙策,令殷开山和秦叔宝折服不已。当即,殷开山和秦叔宝率领五万大军将西突厥京都团团包围,断水断粮,将京都变成一座围城。同时,向老李同志发报,告诉老李同志西突厥战场的局势。老李同志当机立断,增派一万兵马,另外从吐蕃借了八千,汇集一万八千兵马,从西突厥境内进行蚕食战术。将西突厥境内的一切城池、军事要塞全部攻克,令西突厥的京都成为光杆司令。 战事一直维持了三个月时间,在这三个月时间里,西突厥境内除了京都之外,其余城池无一幸免,皆被大唐兵马化为焦土。西突厥可汗曾经在这期间派兵出城发动过两次突围,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当西突厥只剩下京都一座城池后,西突厥可汗意识到大势已去,便不作僵持,准备奋力一搏,成败在此一举。 开战的时候是盛夏,如今已经到了初秋,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西突厥的六万大军尽数出城,在城外与殷开山部进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决战。最后的结果,以大唐军损失两万的代价,斩杀西突厥四万余众,俘虏两万,攻克西突厥京都,西突厥皇族无一幸免皆被斩首!至此,除了一小部分西突厥高层带领残兵逃走之外,西突厥已经名存实亡。 第四百八十七章 灭突厥(3) 老李同志并没有要放过西突厥残部的打算,命秦叔宝率领一万骑兵,进行长期追击。原本逃走的西突厥军队足有一万,在不断的追击之中,最后幸存下来的不过两千而已,而且这两千还被驱赶到了西伯利亚。将西突厥赶尽杀绝这种程度,其实已经可以了,但卫宏却向老李同志提议,命大唐的‘二线’将领,带上几千兵马,进入西伯利亚,继续对突厥残部进行围剿。 西伯利亚后世是所谓‘战斗民族’的地盘,但卫宏一直对这个所谓的‘战斗民族’嗤之以鼻。很多国人都觉得俄罗斯或者苏联,战斗力惊人,但事实上,二战的时候,诺大个苏联被小小的德国打成了丧家之犬。与其说是俄罗斯最终打败了德国,不如说是俄罗斯寒冷的天气打败了德国。当初德国以装甲部队,横扫苏联令苏联毫无招架之力,其实说白了,俄罗斯只有匹夫之勇,完全是凭借人数优势,才持衡了德国。而且哪怕是论及个人战斗力,俄罗斯也绝称不上‘战斗民族’,在这方面,德国、芬兰都比俄罗斯强了不知多少!所谓的‘战斗民族’不过是国人的以讹传讹罢了。 后世,苏联尚且如此,更不用提这个时期了。在这个时期的西伯利亚,说白了,住的就是一群尚未开化的蛮夷。表面上看似个人彪悍,但遇到战争,只有被捏的份儿。西突厥怎么说也是跟大唐较劲了这么长时间,可谓是战斗经验丰富,若是让他们扎根在西伯利亚,绝对是后患无穷,指望西伯利亚那些‘土著’将西突厥残部灭掉,连想都不用想。所以,必须派兵继续追赶,务必要将西突厥死灰复燃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另一方面。老李同志开始派大臣进驻到西突厥境内,全权接管西突厥的一切。上次,因为条件不允许,老李同志将象雄和吐谷浑都拱手送给了吐蕃,这一次,突厥的领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给吐蕃。哪怕是突厥的领地穷乡僻壤,老李同志便是占着不用,也绝不会让给吐蕃。虽说现在是盟友,但身为皇帝考虑的要长远一些,现在已经帮助吐蕃建设经济了。若是有朝一日吐蕃太过强盛,也会成为一个祸害。事实证明,老李同志很有先见之明,他的预测得到了验证。 这一战,大获全胜,殷开山和秦叔宝班师回京,卫宏本来打算和殷开山就此别过,自己转道回吐蕃。但殷开山却携圣旨,说是老李同志要求卫宏一起回大唐。若是以往。卫宏回去之前要掂量掂量,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卫宏倒是不担心,于是乎便跟着一起回去了。 回京后。卫宏便在宏远商行住下,等着老李同志的召见。与上次契丹一战一样,这次老李同志接见卫宏的方式也是在早朝上。在朝上,老李同志先是褒奖了殷开山等大功臣。而后有本上奏处理一下国事,随后又回忆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最后。才提及卫宏,论功行赏。 卫宏心里觉得老李同志此举挺多余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封无可封了,若是只为了赏些金银,说实话,卫宏真不放在心上,赏的那仨瓜俩枣还不如自己随随便便赚一点赚得多。但出乎卫宏意料的是,这一次老李同志闭口不谈赏赐,而是聊了很长时间的封爵制度。在场都是聪明人,听了老李同志这么多的铺垫,很快就明白,老李同志是想继续加封卫宏。不过令人疑惑的是,卫宏现在已经是王爷了,再封能封到哪去?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老李同志捋着胡子,扫视了一圈在场文武群臣,语气沉稳道:“朕治国讲究仁慈,治人则讲究赏罚分明。犯了错,必须要罚;同样立了功,也必须要赏。上次契丹一战,贤王令契丹臣服在我大唐脚下,为朕立下大功,但因种种原因,未能加封进爵。此次,突厥一战,贤王更是帮助勋国公、胡国公一举歼灭突厥,可谓是劳苦功高。此次若是再闭口不谈封爵一事,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只是现在贤王已然是王,不知众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封赏?” 文武群臣一听这话,心想,好嘛,还玩这套?把这难题抛给我们,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若是说了,得罪卫宏,若是不说又得罪圣上,真是叫人为难!李靖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不再乱说话了,与大多数人一样,不断的扫视周围,希望会有一个出头鸟。结果大家只是交头接耳,半晌也没个人说话。 卫宏始终不发一言,倒不是卫宏期待着继续加官进爵。对于加官进爵的利害关系,卫宏心里很清楚,同样老李同志心里也很清楚,从上次没有封赏就可以看得出来。但这次,老李同志又提及此事,是何用意,就令卫宏有些不明所以了。难不成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老李同志依旧不能释怀,还要对自己动刀子?不过,上次离别的时候,说了那么多,想必不是逢场作戏,老李同志应该不会如此决绝吧? 想不通,便不去想,卫宏倒要看看,老李同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李同志见无人敢站出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这群所谓的大臣,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能说,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真是靠不住!就在老李同志准备自己出面解决的时候,长孙无忌突然站了出来,脸色严肃,作揖言道:“启禀圣上,臣以为,贤王之功劳,无所能及。只封实衔已经不足为用,不如封一个可代表荣耀,证明贤王劳苦功高的头衔?” 长孙无忌的意思是,封个王啊,大臣啊,已经没啥意思了。要封,就封一个无实权,但身份地位却极高的头衔。比如像是‘国老、国师、大祭司’这种有名无实的头衔,既不弱了卫宏的名号,又封赏了,一举两得。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其实老李同志要说什么话之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这‘深思熟虑’就是找长孙无忌先商量一下,互相通通气,然后在朝堂之上一唱一和。此番长孙无忌的一番话,都是老李同志的心里话。等长孙无忌说完,老李同志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向卫宏,轻言问道:”爱卿,你觉得可好?”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历史老师曾经给全班同学讲过一个故事,至今为止卫宏都记忆犹新。历史老师说,自古帝王无情又有情;当帝王还不是帝王的时候,为了争夺江山,为了收拢人心,帝王不得已才会对为自己打江山的将领们有情有义。当江山已成囊中物,帝王不再空想时,就会顺应那句话‘自古帝王多薄情’。为了巩固江山,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更为了巩固自己的子子孙孙后代,帝王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身边的不确定因素。朱元璋未称帝之前,是何等的有情有义,是何等的胸怀大志?而称帝之后,曾经为他打过江山的将领,寿终正寝者寥寥无几,那血腥的手段,令后人胆寒。 一直以来,卫宏都误会了,误会凭借着自己的一腔赤诚可以感化老李同志,而结果,帝王终究是帝王,是没有朋友的,和帝王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下场往往都是悲惨的。在这一刻,卫宏终于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帮助老李同志,北方一战也是,突厥一战也是,至少,大唐尚有外忧的时候,老李同志还会意识到自己是个有用之人,不会对自己下手。而如今,外敌所剩无几。大唐可高枕无忧,没有了境外的压力,老李同志就像大多数帝王一样,开始整顿内部…… 自己是吐蕃驸马有用吗?现在看来是没用的!吐蕃尚未成熟,根本无法威胁到大唐,再者自己在是吐蕃驸马的同时还是大唐臣子,老李同志对自己下手,有理有据! 从一开始卫宏就低估了老李同志的城府,试问一代帝王,其心境。又岂是自己一个小人物能够参透的? 回想起那日城门楼子一别,老李同志动情的演技,卫宏就是一阵感慨。论到演技,还是老李同志更胜一筹! “臣无异议!”尽管卫宏几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但卫宏还是没有撕破脸皮,就这么默默的承受着老李同志的编排。 “既然爱卿无异议,那朕便封赏了!”言罢,老李同志用甚是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文武群臣。言道:“朕,钦封卫宏为圣佑天安常胜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九千岁也!长存于世,有罪不罚,有责不究,与朕同寿!” 此一席话。令大殿鸦雀无声!文武群臣愣住了,连卫宏自己都愣在了原地。就在刚才,卫宏还觉得老李同志要对自己下手了。而此时,老李同志一个‘与朕同寿’却令卫宏震惊不已,这个词代表的含义是什么,不用多说。 “圣上,您……”卫宏呆呆的看着老李同志,出于本能的想一问究竟。 而老李同志却摆了摆手,冲卫宏使了个眼色,示意卫宏莫要多言。封赏完卫宏以后,便是急匆匆的退朝了。老李同志差宦官将卫宏叫到曾经关押颜如玉的庭院,等卫宏到了的时候,发现老李同志正坐在颜如玉曾经坐过的小亭子里,看着面前时节花卉盛开。 尽管老李同志背对着卫宏,但是当卫宏走到老李同志身后的时候,还是被老李同志给感知到了。老李同志就这么背对着卫宏,语气意味深长道:“卫宏呐,朕知道,你一直都防着朕。朕不怪你,毕竟你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那日你为了救颜如玉,不顾一切的时候,朕就知道,你是一个爱美人儿不爱江山之人。朕的确畏惧你的才能,但却不畏惧你这个人,因为朕知道,你对朕没有任何威胁!刚才,朕说要给你加封的时候,见你表情惨淡,你是不是以为朕要为将来除掉你而铺路?” “圣上英明。”卫宏简单的一句话,告诉了老李同志他所有的想法都是对的。 老李同志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卫宏,沉默片刻后,言道:“卫宏,朕今生能有你这样的爱臣辅佐,幸甚!你放心,朕虽果断专行,但最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你为朕,为整个大唐做出的贡献,朕都记在心里。今日,朕就把话说死了,让你无后顾之忧。只要朕还是皇帝,就绝不会对你不利!” 或许以前卫宏对老李同志怀疑过,但老李同志说出‘与朕同寿’这样的话,卫宏已经没有丝毫的怀疑了。卫宏感叹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恭恭敬敬的给老李同志鞠了一躬,语气谦卑道:“圣上之圣恩,臣永世难忘。臣以今生能有您这样的主子,深感欣慰。或许将来臣的人会离开圣上,但心却永远和圣上在一起。” 闻言,老李同志一愣,随即扭过头去看着花卉笑了起来。这一笑,却透露着些许的无奈和感慨:“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也不再留你。但有一言,念及往日情谊,倘若将来大唐有难,务必请你出面为朕解围。” “臣,万死不辞!”卫宏对着老李同志的背影又行了一礼,而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没有告别。 一天之后,老李同志正在紫宸殿批阅奏折,长孙无忌突然不请自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禀报道:“圣上,卫宏三日后离京。从昨日开始,他就将京城宏远商行的一切财产、人员、人脉都往外转移。另外还派人写了书信,给杭州和金陵方面。怕是用不了多久,宏远商行就会从大唐消失。圣上,需要出面阻止吗?” 老李同志放下手中的奏折,托着腮帮子看着宏远商行的方向,片刻之后,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卫宏这是在帮朕。撤出宏远商行,京城的商业格局就会重新洗牌……” 第四百八十九章 神秘家族 岁月绕指转瞬空,最无情的就是时间,去了就不会再来。大唐,用了三年的时间,巩固国内经济,成为上邦之国。国家强盛,代表着百姓的生活富足,而人一旦物质生活活的舒服了,就会开始追求‘精神生活’。曾经风靡京城的‘素描’已经被房杜二人发扬光大,成为炙手可热的优雅艺术技能。当然了,有人对‘雅致’的艺术趋之若鹜,有的人就会对其嗤之以鼻,就比如满身铜臭的商人。 对于商人来说,唯一能引起他们兴趣的事情就是多赚钱,往死里赚钱。而赚钱就意味着市场,有市场就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商战。近年来,京城新兴起一个名叫祥鹤布行,潜力无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攻占京城的布匹市场,地位一度和京城老字号的茶行瓷器行平起平坐。 祥鹤布行的少东家,名叫赵彤,年仅二十五岁,有着姑娘般秀气的面孔,却有着一颗老虎般的野心。年初全权接手祥鹤布行,从少东家晋升为大东家的赵彤,目标绝不仅仅是京城的布匹行业,而是将整个京城的瓷器、茶叶全都收入囊中。他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拓展瓷器和茶叶行业,利用劣行竞争,抨击同行,被同行们恨之入骨,但偏偏这个赵彤财大气粗,人脉又极广,还有个在朝廷当礼部侍郎的舅舅,任谁也奈何不了他。很快,京城的二三线商户就都被他吃干抹净,连冯振远这种老字号也免不了遭受染指。冯振远当年可是与李协和齐名,又岂是泛泛之辈?与赵彤进行过几次大战,但却输多胜少,最后竟然也被赵彤给挤出了京城。 冯振远临走的时候,约赵彤出来喝茶,送给赵彤一句临别之语:“年轻人有野心固然是好的,但这份儿心要和以大局为重,而不是只为了自己!你再毁掉京城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xing市场,你难道就不担心因此引来灭顶之灾?” 赵彤年轻气盛,又自负才能冠绝,根本就没把冯振远的话听进去。在他看来,自己赫然已经成为京城的商业龙头老大,又有一个当礼部侍郎的舅舅,只要不是当今圣上出面,谁能奈何的了自己? 结果就在赵彤洋洋得意之时,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店儿在京城开张了,这个小店的名字叫‘宏远商行’。店面很小,比一家杂货铺大不了多少,但涉猎的生意却很广,囊括布匹、茶叶、瓷器三大产业。起初,这家小店根本无法引起赵彤的注意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赵彤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气的咬牙切齿。 就是这样一家比杂货铺大不了多少的小店儿,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横扫京城三大产业。每天,店里都会向全京城的所有商户供应物美价廉的衣裳、瓷器、茶叶,价钱足足比祥鹤商行低了足足十个百分点。京城的商户们又不傻,谁家的东西好又便宜,自然就买谁的。于是乎,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祥鹤商行愣是没有开户! 其实不光赵彤纳闷,京城大多数的人都在纳闷,这家小小的店面,吞吐量怎么这么巨大?就算供应整个京城所有的零销商,都游刃有余,要知道这连祥鹤都做不到!当然,其中不乏一些京城中的老人儿,在看到小店门上面不起眼儿的‘宏远商行’的招牌式,这些老人儿全都笑而不语,暗道:“赵彤把不该惹的人给惹回来了,他的路也算是走尽了!” 刚刚坐上龙头老大的位置,赵彤自然不肯轻易撒手,既然对方价格低,那自己也降价就是了。对方比我低十个百分点,那我也比对方低十个,看看谁能耗得过谁!结果,赵彤一降价,那家小店马上也跟着降价,而且始终比赵彤的价格低十个百分点。到最后,出手的价钱,甚至只有成本费的一半儿。 终于,赵彤开始受不了了,差人找到当礼部侍郎的舅舅,痛告那家小店儿破坏市场秩序,恶意竞争!听到这话,连赵彤他舅舅都脸红,心想,还不是你小子先破坏的?真是恶人先告状。 心里虽然不待见这个跋扈的外甥,但终究是一家人,家人有难自然要拔刀相助。礼部侍郎当即问了问那小店儿的名字,派人去给他们点脸色看看,让他们规矩一点,莫要和自己的外甥作对。当礼部侍郎听到‘宏远商行’这四个字的时候,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赵彤一脸,原本‘一切有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骇然、惊惧。当即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桌子上,呵斥道:“你这逆子闯大祸了!这事儿我管不了,你莫要把我也连累进去!”言罢,礼部侍郎便打发人把自己的亲侄子给轰了出去。 站在府门口的赵彤呆愣了片刻后,冲门口的石狮子吐了口吐沫,恨恨道:“不帮也就是了,至于把我轰出来吗?我以后没有你这样的舅舅!你不帮,我去找我大哥!哼!” 原来,赵彤除了有一个当礼部侍郎的舅舅之外,还有一个在兵马司当阁领的大哥,那可是真真正正管兵的,实权。赵彤能有这样的人脉,也怪不得他能在京城横着走。结果赵彤屁颠屁颠的找到大哥,把事情一说,他哥哥的举动比他舅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巴掌抽在赵彤的脸上,怒不可解的吼道:“你这混小子!把不该惹的人给惹回来了!你可知宏远商行是谁的产业?” “谁?”赵彤捂着脸,眼眶泛光,甚是憋屈的问道。 赵彤大哥一甩手,喝道:“这宏远商行才离开京城多久?你就把宏远商行给忘了!那宏远商行的主人,可是圣上钦封的圣佑天安常胜王,乃当朝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圣上,天下就属他最大!他没直接把你给杀了,反而跟你玩商战,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你竟然还敢告状!” 第四百九十章 大结局 听了大哥一席话,赵彤愣了又愣,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赵彤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土色,浑身发抖。在地上坐了半天后,赵彤目光呆滞的看向大哥,语气颤抖的问道:“大哥,我……我该如何是好?”直到此刻,赵彤才回想起冯振远离京之前说的那番话,看来冯振远说的没错,自己当真是招来了灭顶之灾。 随后赵彤的大哥去把当礼部侍郎的舅舅找来,共同商议了一番后,让赵彤将商行撤出京城,把冯振远等老字号商行给请回来。另外在三个人一起,亲自去卫公府拜见李德謇。他们知道李德謇和九千岁的关系非同一般,只要李德謇答应了,想必九千岁也不会为难赵家。 结果,这仨人儿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卫公府的护卫给轰走了。李德謇是谁呀?哥几个里面最精明的,在赵彤这小子鲸吞京城市场的时候,李德謇就料到卫宏肯定会修理赵彤。如今卫宏已经把赵彤给打压的差不多了,李德謇才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卫宏扯后腿。像赵彤这样没有一点道德的商人,就应该把他给收拾服了,否则不长记性,日后还犯! 赵彤无计可施,只好为求自保,放弃商行,将全部的财产带离京城,去别处谋发展。在赵彤离开京城的同一天,那家不起眼的小店也一同消失了。京城聪明的商户都知道,那个人在暗中的保护着京城的市场,但凡有人要破坏良性竞争,那个人必定会出来加以制止,而这种制止往往是具有毁灭性的。赵彤只是个出头鸟,除了赵彤之外,还有不少人有鲸吞京城市场的念头,结果有了赵彤这个例子,所有人都把这念头给抹掉了。那个人曾经说过。市场需要竞争,而非垄断,一旦市场被垄断,也意味着市场病入膏肓了。 …… 杭州城最近热闹了起来,虽然杭州城一直都挺热闹,但最近却尤为热闹,原因是被街坊戳着脊梁骨咒骂为‘泼妇’的罗涛,最近富了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富,比大多数地主都要富有。她之所以能够时来运转。主要还是因为手底下有一间茅草屋,这间茅草屋当初租给一个人住,现在那个人成了神话,天底下任何人想要见那个人一面都难如登天。而那个人以前用过的东西则成为了人们争相购买的祥物,尤其是那个人曾经住过的茅草屋,更是被众人奉为‘福地’! 这年头的人都讲究个风水格局,尤其是建房,风水更是重要。听说杭州有这么一块儿福地,供养出一个当朝九千岁。那些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富豪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乎,隔三差五就有富商找罗涛,想要从罗涛手里买下这块地。刚开始来的几个。由于这块地的名声还不那么大,因此给的钱也比较少,也就三五十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块地被越炒越热。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富商越聚越多,价钱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最后。价钱甚至一度被叫高到三万两银子。这些人都做着美梦,希望买下这块地以后,建上房屋,日后自己家也孕育出个九千岁,莫说九千岁,出个王爷也是好的呀! 罗涛被突然到来的幸福冲晕了头脑,最后以三万两银子的价格,将这块地卖给了一个岳州的富商。从此,罗涛一下子发迹了,在杭州城内买了个大宅子,养上十个丫鬟,整日是吃香的喝辣的,隔三差五还拿着逆来顺受的小丫鬟发泄。罗涛那性格,以前就不是善茬,被街坊横眉冷对,如今小人得志了,岂不更加猖狂?府里的十个丫鬟,没有一个身上没伤的。街坊们可怜丫鬟,却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现在罗涛有钱了呢? 到底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罗涛也是命该如此,好日子过了能有半年,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被鸡骨头卡在喉咙里,吐吐不出,咽咽不进去。小丫鬟就在旁边伺候着,眼睁睁的看着罗涛被卡死,也没人伸出援手,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 结果罗涛死了没两天,罗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给罗涛吊丧的时候,家里突然出现一个甚是英俊的少年郎。这少年约莫十岁出头,生的是羊脂白玉,说不出的俊美。众人正在纳闷儿这少年是干什么的时候,却听这少年说话了:“罗涛呢?且让罗涛滚出来!打着我爹的名号赚黑钱,那可不成!我今日非让他吃了多少,就给我吐出多少来不可!” 众人一听,心想:“哟呵,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这谁家的孩子?有人管没人管啊?我们这正吊丧呢,死者为大,他来裹什么乱?”说话间,罗涛一个远房侄子站了起来,走到少年郎的面前,伸手就拍少年郎的脑袋。 罗涛这侄子平日里也是欺善怕恶之辈,以前从未和罗涛打过交道,听说罗涛死了,还留下那么一大笔财产,自然是要来分一杯羹的。见这少年郎竟然如此侮辱罗涛,他心想我倒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也好让其他人看看,我是为罗涛办过实事儿的。等会分钱的时候,也好多分点儿。 结果罗涛侄子那手刚拍到少年的头顶,便见少年猛地伸手吊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紧接着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将整个人踢出两米远去,摔了个狗吃屎。众人一看,好家伙,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能耐,他日还了得? 就在众人看着少年郎发愣之际,却又见打大门口进来一人,是个女子,长的和天仙似得,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这些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那少年郎见到这女子,两步跑过去,拉着女子的手,撒娇道:“三娘,那人刚才要拍我脑袋。我爹说了,除了他,谁也拍不得!” 这长的好像天仙一般的女子,说起话来却带着一股痞气:“打得好!怎么样,这会儿三娘教给你的武艺用上了吧?以后可别和你爹一样,百无一用是书生!” 女子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掐了一下她的屁股,当她扭头看到身后之人时,小脸一红,当着众人的面儿,软进那人的怀里,娇嗔道:“臭流氓……” 那人摸了摸鼻子,甚是无辜道:“到底你是流氓,还是我是流氓?”言罢,伸手将少年郎唤到手边。用甚是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吊丧的众人,语气沉稳道:“罗家当真是发迹了!不仅打着我卫宏的名号招摇撞骗,还敢拍我儿子的脑袋?” “卫宏?”在场的所有人,瞬间石化…… 《全书完!》 感谢各位兄弟姐妹长期以来的支持,短暂而精彩的岁月,充分的体验了跌宕起伏的写作过程。新书《风流大明》已经上传,敬请各位兄弟支持。 简介一: 同是穿越,朱青峰竟然成了太子,这运气,得踩多少狗屎? 同是太子,为毛朱青峰就是亡国的?还特么是阶下囚! 同是阶下囚,好在身份尊贵,能有人劫狱相救。这算是给穿越后的惊吓补偿的福利吗? 同是等待救援,为毛救援朱青峰的行动就注定要失败? 至此,朱青峰不禁怀疑,这特么肯定是老天安排人体验穿越奇遇的时候开了小差,弄错了人。而后为自己的错误安排一个合理的借口来结束这个荒诞的过程。 认命?与天一搏?尽管生机渺茫,朱青峰记得某位大能说过,有机会一定要上,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要上! 简介二: 天下为盘,江山一局,棋布南北东西。谁为子?谁执棋?谁在局外笑苍生? 江山毁于奸佞,社稷崩于蛀虫。内忧为外患奠基。泱泱大明,岂为外族所欺? 王座之光,龙袍之耀,浊瞎了多少豪杰英雄? 豺狼虎豹啸真龙,哪个号人物?谁敢称风流? ps:咳咳……算得上雅俗共赏的一部作品吧?轻快的节奏必须有!热血的气氛必须有!柔情似水的儿女必须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士必须有!翩若惊鸿的女神必须有!强悍的对手必须有! 猛虎寇边,野心社稷。豹起腹地,窥江山!乱民生!贪狼引虎,图收渔人之利!豺拥蟒、蛟,妄垂千古功名! 这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这是一段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这是一幕保家卫国的壮士热血,这是一次元素丰富的视觉盛宴。 新书上线(附关于**大明的交代‘上’) 过了个年,想了些事儿。 23us.com悟了些道道,解开些心结。闯三关,跨题材,yy与现实的结合,手段与阴谋的交织,热血和柔情互激荡,装b和实力同顾存,而兼具了一个流行网络小说必备的元素之后,为什么还是失败?从前本设计良久的《风流大明》断更至今,老六一直在反思,捎带放了个年假,从年三十儿沉到初八。老六迟钝,未能一朝顿悟,愣是耗去月余时光方才有所领悟。 其一,当广大读者朋友阅读一本书籍时,目的是什么? 质量?从前我也以为是。但是何为质量?剧情的跌宕起伏?文笔的龙飞凤舞?人物的灵魂描述?…… 对于这些必备的因素,老六相信,大多数作者朋友都能明白亦能做到。这也造就了许多作者朋友所说,为什么我写的不错,就是得不到读者朋友们的认可? 或许老六说的不够准确,但我以为,剧情的设计在于阅读者的共鸣和情绪牵绊,文笔的好坏,取决于如何将一个复杂或者简单的剧情让阅读者一目了然。角色性格的突出,并非一味的张扬,或者一味的内敛……作为整个事件的中心,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也贯穿全文的中心人! 其二,到底是什么人? 创造故事的作者、阅读故事的读者朋友、文中的角色。 创造故事的作者无论是闭门造车,还是广纳谏言,都会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阅读故事的读者朋友则总会在剧情和角色中看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文中的角色又总会遭遇一些让阅读者高兴或紧张的事件。 这一切俨然已经具备一部成功的作品的潜质和各种元素。失败的原因又究竟在何处?同样是我们忽略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人! 其三,我们到底忽略了哪一环关键? 答案是支持我们的广大读者朋友!兴许有的同僚会说现在读者胃口越来越刁,越来越难伺候,也有人会说那点毫不起眼的小问题,那厮非要揪着问题不放……关于这样的案例还有好多好多。 为什么老六会说这一关键因素在于读者朋友的支持? 敢问说这些话的同僚,在看别人书的时候有没有同样的状况,会因为这个剧情的设计或者那个人物的设计而不满。 实际上作者也是人,做不到全面兼顾,而我们却可以一直努力。 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六在与大多数同僚交流时,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创造故事的人,不在故事上用心,而是过于关心书的成绩、数据。有的人或能坚持,盼奇迹出现,有的人则破罐子破摔。索性断更或者灌水。但无论是哪一种,在与我们通过‘书’为媒介交流的读者朋友们心目中,问题始终存在。这也是老六为什么会说最关键的原因是人。而这个人就是一直支持我们的读者朋友们! 其四,问题该如何解决? 剧情设计自不必说,人人都有创造故事的能力,区别在于谁的故事更受欢迎,关于这一点老六想说,阅读者看书的目的是想放松一天累负工作压力的神经,那么关于故事的设计,建议偏向轻松+愉快。 文笔的好坏,通过对比很多书籍成绩的验证,老六以为文风以接地气为主,让阅读者一目了然。方能达到放松和缓解的目的。 人物个性的设计,人之所以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是因为具有超越其他生物的智商,而同时作为有点和缺点共存的感情,才是真正判断是不是一个人的标准。如,铁汉也能因柔情而流泪、无敌亦可尝败而失落…… 总结,善待支持,争取中立,宽待所余…… 望入此歧途之同僚,共勉之!望意识或未意识到之广大读者兄弟海涵! 《天字一号》 人生如棋,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输赢。薛良不求输赢,只求自己是个局外人。 穿越北宋,化身成为落魄家族里的一名长工。薛良表示很无奈,也很庆幸。哥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商业圈独领风骚的业界奇才。怎的就穿越成家丁了?说好的绝世武功呢?上乘天赋呢?家财万贯呢…… 更令薛良无语的是,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却是个疑似基佬的存在…… 而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薛良却凭借着合格商人的素质,缔造出一个神话。 拍马屁是艺术,玩阴招是技术。一个**英雄的成长史。 后现代商业精英穿越北宋,以长工之位,逆袭商业大亨,成就一代传奇。 对手:“就凭你一蝼蚁之辈,敢于日月争辉?” 薛良:“欺负我娘家没人?” 白玉堂:“谁敢欺负我良哥?” 对手:“我有天字号杀手,可灭你于无形!” 欧阳春:“老子半生无敌,正愁无处解闷,你还自己送上门来,知不知道薛良乃我义弟?” 对手:“我有小诸葛谋决万事,当世无双!” 黑妖狐智化:“我啥都不说,就跟这看看!” 对手:“老子跟你拼了!” 薛良大手一挥:“关门,放冉春!” 冉春:“老子打不过也咬死你!” 对手:“欲夺大宋先灭薛良!” 精品小妖孽艾虎:“叔,您甭担心,我待会儿就牵冉春去灭了他们!” 冉春:“你来牵一个试试!” 薛良摇了摇头:“你们慢慢打,老子陪众夫人去……” 关于《风流大明》的问题,老六给大家一个详尽的交代,之前没贴出来,觉得可惜了,毕竟精心准备许久。不想流放了。现在看来,太监对大家的伤害真心不小,说实话,老六真心不想太监,可老婆要生了,孩子要吃奶,作为全职写手,即便不为自己的肚子,咱也得使劲儿挣奶粉钱啊。。。老六在此对支持风流大明的兄弟姐妹们报以一声诚挚的歉意。以下是风流大明的大纲和详尽资料。聊作佐证吧。再一次抱歉~ 故事简介: 简介一: 同是穿越,朱青峰竟然成了太子,这运气,得踩多少****? 同是太子,为毛朱青峰就是亡国的?还特么是阶下囚! 同是阶下囚,好在身份尊贵,能有人劫狱相救。这算是给穿越后的惊吓补偿的福利吗? 同是等待救援,为毛救援朱青峰的行动就注定要失败? 至此,朱青峰不禁怀疑,这特么肯定是老天安排人体验穿越奇遇的时候开了小差,弄错了人。而后为自己的错误安排一个合理的借口来结束这个荒诞的过程。 认命?与天一搏?尽管生机渺茫,朱青峰记得某位大能说过,有机会一定要上,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要上! 简介二: 天下为盘,江山一局,棋布南北东西。谁为子?谁执棋?谁在局外笑苍生? 江山毁于奸佞,社稷崩于蛀虫。内忧为外患奠基。泱泱大明,岂为外族所欺? 王座之光,龙袍之耀,浊瞎了多少豪杰英雄? 豺狼虎豹啸真龙,哪个号人物?谁敢称风流? 大纲设计: 作品概述 故事背景设定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时值清兵入关,占领北京。李自成败逃山西,吴三桂兵驻云南。明末太子朱慈在李自成占领北京前传闻消失,历史对这位太子的资料记载少得可怜,据仅有的资料记载是朱慈投靠外公,国丈周奎却怕事,将朱慈卖与清军摄政王多尔衮。这里可以改编为,实际上清军入关的时候就已经抓到了混在乱军中逃跑的朱慈打进昭狱(明朝最高监狱。相当于清朝的天牢。)而主角穿越过去之后,正好这位下落成谜的太子死在了昭狱之中,魂穿附身朱慈。 故事发生时间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 故事发生地点 由起初的京城(北京),到逃亡南京,以南京为根据地,统帅南明王朝反扑清军,因为是争霸文,故事发生地点范围涉及较广。清军占领的北方,李自成盘踞的山西,吴三桂占领的云南,随清兵入关的大军阀,随豫亲王多铎南下,兵至湖北鄂州(今武昌)受封智顺王的尚可喜。耿仲明1634年被清军封为怀顺王,隶汉军正黄旗;1644年随清兵入关后,镇压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西藏分为两个分支,一是由明朝廷设立的乌斯藏政府,由藏人自行管理藏区事务,因藏区宗教信仰,所以也有僧官,以法王为最高。但藏区以活佛为最高,在明朝政权崩裂,藏区活佛趁中原战事频发之际统一了西藏。后期还会因为海边倭寇常闹事而发生战事。还有已经被荷兰占领的台湾等地。 具体地域分布 明朝政府除京师、南京以外,分设十三个布政使司(省): 布政使司(省)名称、治所。 古名今地所辖府名 京师 (直隶)北京北京顺天、保定、河间、真定、顺德、广平、大名、永平 南京 (直隶)南京江苏南京应天、凤阳、淮安、扬州、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庐州、安庆、太平、池州、宁国、徽州 山东济南山东济南济南、兖州、东昌、青州、莱州、登州 山西太原山西太原太原、平阳、汾州、潞安、大同 河南开封河南开封开封、河南、归德、汝宁、南阳、怀庆、卫辉、彰德 陕西西安陕西西安西安、凤翔、汉中、延安、庆阳、平凉、巩昌、临洮 四川成都四川成都成都、保宁、顺庆、夔州、重庆、遵义、叙州、龙安、马湖、镇雄、乌蒙、乌撒、东川 江西南昌江西南昌南昌、瑞州、九江、南康、饶州、广信、建昌、抚州、吉安、临江、袁州、赣州、南安 湖广武昌湖北武昌武昌、汉阳、黄州、承天、辰州、德安、岳州、荆州、襄阳、宝庆、郧阳、长沙、常德、衡州、永州、宝庆 浙江杭州浙江杭州杭州、严州、嘉兴、湖州、绍兴、宁波、台州、金华、衢州、处州、温州 福建福州福建福州福州、兴化、建宁、延平、汀州、邵武、泉州、漳州 广东广州广东广州广州、肇庆、韶州、惠州、潮州、高州、雷州、廉州、琼州 广西桂林广西桂林桂林、平乐、梧州、浔州、柳州、广远、南宁、思恩、太平、思明、镇安 云南云南云南昆明云南、曲靖、临安、激江、广西、广南、元江、楚雄、鹤庆、姚安、武定、景东、镇沅、大理、丽江、永宁、永昌、蒙化、顺宁 贵州贵阳贵州贵阳贵阳、安顺、都匀、平越、黎平、思南、思州、镇远、铜仁、石阡 在黑龙江流域,明朝政府在西起阿嫩河、东至库页岛,北达乌第河,南濒日本海的广大地区,建立了都指挥使司、卫、所等各级行政机构几百个。永乐七年(1409年),在黑龙江口附近特林地方设置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统辖这些行政机构。 各地府名、下辖州、县。 京师 ├─顺天府(知府、府尹。)──────┬大兴县(知县)、宛平县(知县)。 ││└良乡(知县)、固安(知县)、永清(知县)、东安(知县)、香河(知县)。 │├───通州(知州)──┐ ││└三河(知县)、武清(知县)、(知县)、宝坻(知县)。 │├───霸州(知州)──┐ ││└文安(知县)、大城(知县)、保定(知县)。 │├───涿州(知州)──┐ ││└房山(知县)。 │├───昌平州(知州)─┐ ││└顺义(知县)、怀柔(知县)、密云(知县)。 │└───蓟州(知州)──┐ │└玉田(知县)、丰润(知县)、遵化(知县)、平谷(知县)。 ├─保定府──────┬清苑县 ││└满城、安肃、定兴、新城、雄、容城、唐、庆都、博野、蠡、完 │├───祁州──┐ ││└深泽、束鹿 │├───安州──┐ ││└高阳、新安 │└───易州──┐ │└涞水 ├─河间府──────┬河间县 ││└献、阜城、肃宁、任丘、交河、青、兴济、静海、宁津 │├───景州──┐ ││└吴桥、东光、故城 │└───沧州──┐ │└南皮、盐山、庆云 ├─真定府──────┬真定县 ││└井径、获鹿、元氏、灵寿、藁城、栾城、无极、平山、阜平、行唐 │├───定州──┐ ││└新乐、曲阳 │├───冀州──┐ ││└南宫、新河、枣强、武邑 │├───晋州──┐ ││└安平、饶阳、武强 │├───赵州──┐ ││└柏乡、隆平、高邑、临城、赞皇、宁晋 │└───深州──┐ │└衡水 ├─顺德府──────┬邢台县 │└沙河、南和、任、内丘、唐山、平乡、钜鹿、广宗 ├─广平府──────┬永年县 │└曲周、肥乡、鸡泽、广平、成安、威、邯郸、清河 ├─大名府──────┬元城县 ││└大名、魏、南乐、清丰、内黄、浚、滑 │└───开州──┐ │└长垣、东明 ├─永平府──────┬卢龙县 ││└迁安、抚宁、昌黎 │└───滦州──┐ │└乐亭 ├──────延庆州─┐ │└永宁< └──────保安州 南京 ├─应天府──────┬上元县、江宁县 │└句容、溧阳、溧水、高淳、江浦、** ├─凤阳府──────┬凤阳县 ││└临淮、怀远、定远、五河、虹 │├───寿州──┐ ││└霍丘、蒙城 │├───泗州──┐ ││└盱眙、天长 │├───宿州──┐ ││└灵璧 │├───颖州──┐ ││└颖上、太和 │└───亳州 ├─淮安府──────┬山阳县 ││└清河、盐城、安东、桃源、沭阳 │├───海州──┐ ││└赣榆 │└───邳州──┐ │└宿迁、睢宁 ├─扬州府──────┬江都县 ││└仪真、泰兴 │├───高邮州─┐ ││└宝应、兴化 │├───泰州──┐ ││└如皋 │└───通州──┐ │└海门 ├─苏州府──────┬吴县、长洲县 ││└吴江、昆山、常熟、嘉定 │└───太仓州─┐ │└崇明 ├─松江府──────┬华亭县 │└上海、青浦 ├─常州府──────┬武进县 │└无锡、宜兴、江阴、靖江 ├─镇江府──────┬丹徒县 │└丹阳、金坛 ├─庐州府──────┬合肥县 ││└舒城、庐江 │├───无为州─┐ ││└巢 │└───六安州─┐ │└英山、霍山 ├─安庆府──────┬怀宁县 │└桐城、潜山、太湖、宿松、望江 ├─太平府──────┬当涂县 │└芜湖、繁昌 ├─池州府──────┬贵池县 │└青阳、铜陵、石埭、建德、东流 ├─宁国府──────┬宣城县 │└南陵、泾、宁国、旌德、太平 ├─徽州府──────┬歙县 │└休宁、婺源、祁门、黟、绩溪 ├──────徐州──┐ │└萧、沛、丰、砀山 ├──────滁州──┐ │└全椒、来安 ├──────和州──┐ │└含山 └──────广德州─┐ └建平 山东 ├─济南府──────┬历城县 ││└章丘、邹平、淄川、长山、新城、齐河、齐东、济阳、禹城、临邑、长清、肥城、青城、陵 │├───泰安州─┐ ││└新泰、莱芜 │├───德州──┐ ││└德平、平原 │├───武定州─┐ ││└阳信、海丰、乐陵、商河 │└───滨州──┐ │└利津、沾化、蒲台 ├─兖州府──────┬滋阳县 ││└曲阜、宁阳、邹、泗水、滕、峄、金乡、鱼台、单、城武 │├───济宁州─┐ ││└嘉祥、钜野、郓城 │├───东平州─┐ ││└汶上、东阿、平阴、阳谷、寿张 │├───曹州──┐ ││└曹、定陶 │└───沂州──┐ │└郯城、费 ├─东昌府──────┬聊城县 ││└堂邑、博平、茌平、莘、清平、冠 │├───临清州─┐ ││└丘、馆陶 │├───高唐州─┐ ││└恩、夏津、武城 │└───濮州──┐ │└范、观城、朝城 ├─青州府──────┬益都县 ││└临淄、博兴、高苑、乐安、寿光、昌乐、临朐、安丘、诸城、蒙阴 │└───莒州──┐ │└沂水、日照 ├─莱州府───────掖县 ││ │├───平度州─┐ ││└潍、昌邑 │└───胶州──┐ │└高密、即墨 └─登州府──────┬蓬莱县 │└黄、福山、栖霞、招远、莱阳 └───宁海州─┐ └文登 山西 ├─太原府──────┬阳曲县 ││└太原、榆次、太谷、祁、徐沟、清源、交城、文水、寿阳、孟、静乐、河曲 │├───平定州─┐ ││└乐平 │├───忻州──┐ ││└定襄 │├───代州──┐ ││└五台、繁峙、崞 │├───岢岚州─┐ ││└岚、兴 │└───保德州 ├─平阳府──────┬临汾县 ││└襄陵、洪洞、浮山、赵城、太平、岳阳、曲沃、翼城、汾西、蒲、灵石 │├───蒲州──┐ ││└临晋、荥河、猗氏、万泉、河津 │├───解州──┐ ││└安邑、夏、闻喜、平陆、芮城 │├───绛州──┐ ││└稷山、绛、垣曲 │├───霍州 ││ │├───吉州──┐ ││└乡宁 │└───隰州──┐ │└大宁、永和 ├─汾州府──────┬汾阳县 ││└孝义、平遥、介休、石楼、临 │└───永宁州─┐ │└宁乡 │├─潞安府──────┬长治县 │└长子、屯留、襄垣、潞城、壶关、黎城、平顺 ├─大同府──────┬大同县 ││└怀仁 │├───浑源州 ││ │├───应州──┐ ││└山阴 │├───朔州──┐ ││└马邑 │└───蔚州──┐ │└广灵、广昌、灵丘 ├──────泽州──┐ │└高平、阳城、陵川、沁水 ├──────沁州──┐ │└沁源、武乡 └──────辽州──┐ └榆社、和顺 河南 ├─开封府──────┬祥符县 ││└陈留、杞、通许、太康、尉氏、洧川、鄢陵、扶沟、中牟、阳武、原武、封丘、 ││延津、兰阳、仪封、新郑 │├───陈州──┐ ││└商水、西华、项城、沈丘 │├───许州──┐ ││└临颍、襄城、郾城、长葛 │├───禹州──┐ ││└密 │└───郑州──┐ │└荥阳、荥泽、河阴、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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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洮府──────┬狄道县 ││└渭源 │├───兰州──┐ ││└金 │└───河州 ├──────灵州 └──────兴安州─┐ └平利、石泉、洵阳、汉阴、白河、紫阳 四川 ├─成都府──────┬成都县、华阳县 ││└双流、郫、温江、新繁、新都、彭、崇宁、灌、金堂、仁寿、井研、资、内江、安 │├───简州──┐ ││└资阳 │├───崇庆州─┐ ││└新津 │├───汉州──┐ ││└什邡、绵竹、德阳 │├───绵州──┐ ││└罗江、彰明 │├───茂州──┐ ││└汶川 │└───威州──┐ │└保 ├─保宁府──────┬阆中县 ││└苍溪、南部、广元、昭化、 │├───剑州──┐ ││└梓潼 │└───巴州──┐ │└通江、南江 ├─顺庆府──────┬南充县 ││└西充 │├───蓬州──┐ ││└营山、仪陇 │└───广安州─┐ │└岳池、渠、邻水、大竹 ├─夔州府──────┬奉节县 ││└巫山、大昌、大宁、云阳、万、开、梁山、新宁、建始 │└───达州──┐ │└东乡、太平 ├─重庆府──────┬巴县 ││└江津、壁山、永川、荣昌、大足、安居、綦~江、南川、长寿、黔江 │├───合州──┐ ││└铜梁、定远 │├───忠州──┐ ││└酆都、垫江 │└───涪州──┐ │└武隆、彭水 ├─遵义府──────┬遵义县 ││└桐梓 │└───真安州─┐ │└绥阳、仁怀 ├─叙州府──────┬宜宾县 ││└南溪、庆符、富顺、长宁、兴文、隆昌 │└───高州──┐ │└筠连、珙 ├─龙安府──────┬平武县 │└江油、石泉 ├─马湖府───────屏山县 ├─镇雄府 ├─乌蒙府 ├─乌撒府 ├─东川府 ├──────潼川州─┐ │└射洪、中江、盐亭、遂宁、蓬溪、安岳、乐至│ ├──────眉州──┐ │└彭山、丹棱、青神 ├──────邛州──┐ │└大邑、蒲江 ├──────嘉定州─┐ │└峨嵋、夹江、洪雅、犍为、荣、威远 ├──────泸州──┐ │└纳溪、江安、合江 └──────雅州──┐ └名山、荣经、芦山 作品详情 男主角 原身为摸金校尉朱青峰,后为明太子朱慈。 人物总结:第一阶段:【铅华洗净,绮匣琐情。韶华凭谁忆?河山万里,傲然独立!千秋谁与共?】第二阶段:【玉宇琼楼独倾尽金樽,一世情仇付尽东风。天下棋局一揽独控在手,寂寞一世无人懂!龙登九五回首却皆是寂寥,踏遍弱水三千却独取一瓢。三秋已逝谁道人生无再少?】 女主角 陈慕语:第一女主,女神类。时年十九。武艺参照吕四娘,性格参照小龙女,轻功了得,江湖人送外号雁孤鸿。喻为轻功无人能及,太极宗师陈王廷之女。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格,1644年,受父亲之命随师叔李烈一同参与到江湖义军中,劫狱,营救太子。(情感主线为,与朱慈一直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都没有表露过。朱慈心里一直有陈幕语,而陈幕语则由起初的不入红尘到落入红尘劫。作为贯穿全文的女主。未来的皇后。) 人物总结:【白发三千因何染?拱手河山为伊欢。为谁悲苦、为谁欢喜、为谁一生的长战?宛秋池畔题红颜,转瞬风流云烟散,一杯换冰雪一杯苦寒……】 夜无央:杀手排行榜第一名的女杀手。时年二十二。自幼便是孤儿,恒山掌门之前最得意的弟子,后因不遵戒律,叛逃出山,沦为杀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杀,无辜百姓不杀、为官清廉不杀、为富仁信不杀。在她的眼里只有黑与白,而世俗又多是灰色地带,是以在世人眼中是亦正亦邪。后收养同为孤儿的宋飞燕。朱慈从昭狱逃脱之后,清廷派之前往追杀,夜无央不肯,清廷便抓了宋飞燕,胁迫其追杀在逃中的朱慈,与陈幕语战成平手,屡次刺杀失败。后被设计擒之,朱慈知道夜无央并非十恶不赦之徒,饶其性命。在不断刺杀与失败中与朱慈产生得了感情,刺杀变成了暗中保护。爆假消息死于陈幕语之手,消失在清廷的视野。希望清廷可以放了宋飞燕,宋飞燕本无利用价值,可此时的宋飞燕暴露了贪婪的本性,借此平台以身体贿赂官员,却时运不济,被官员玩弄之后,丢进了清廷暗杀组织训练。(宋飞燕被清军派遣去暗杀朱慈,结果失败被围,宋飞燕见到了以为已死的姐姐夜无央,夜无央要保护朱慈,只能选择与之一战,因为心之所系,一直留手,却被宋飞燕无情刺伤。陈幕语及时出现将宋飞燕击败,宋飞燕被保卫之后,自知插翅难逃。临死前却说:“夜无央,你枉为第一杀手。那时世人说你冷血,可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关心,知你并非冷血之人。只是对敌无情而已,不曾想你竟让自己的刺杀目标走进了你的心里。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的失败,让我沦为清廷的工具。都是你的失败,让我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便是忘川之水,也冲刷不了我对你的恨。”说罢,自杀身亡。自此,夜无央心结千丝网,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心里明明爱着朱慈,却不敢再牵动这段情。将宋飞燕埋葬之后,便从此消失,实际上一直在保护着朱慈,只是不肯再露面而已。在朱慈和陈幕语大婚之后才默默消失。)从起初到结束,夜无央的情感线路大致为,萌芽、壮大,只待花开之际,却杀出个宋飞燕搅局,而后将情埋葬。之后一直默默付出,直至朱慈与陈幕语喜结良缘后,又默默消失。心中一座坟,葬着未亡人! 人物总结:【斜阳已淡,痴心已倦,满目空念远,恨不停留,人生初见,恩怨两难断……】 莫离:出家人,恒山弟子中内定的掌门继承人。时年二十。朱慈因战败避难恒山,连累恒山被炮轰,永清师太临死前将掌门之位传于莫离。莫离万般纠结中接下了掌门之位,却只能将心中所爱匿藏。对恒山派的灭亡,朱慈心里有很大一个包袱,无论是报仇还是一统江山,朱慈都不会放过那个炮轰恒山的将领。恒山派在莫离的带领下偷袭清军各营。为朱慈解决不少麻烦,期间两人感情骤增。直到杀了炮轰清军的将领之后,其实恒山派莫字辈的是姐妹都能看出那段感情,皆言明不反对莫离还俗。而朱慈也一直喜欢着内心纯洁的莫离。本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却遭到大臣的反对,说皇帝娶尼姑会让天下人耻笑,有损皇家威严,朱慈不顾众臣反对,坚持要娶莫离,毕竟朱慈的社稷中,有着恒山派的血迹。可莫离为了顾忌皇家威严,秉承着爱他不是占有他,而是让他幸福的原则。选择了将感情藏匿。因此朱慈找到莫离说要娶她的时候,却遭到了莫离的拒绝:莫离眼神哀怨的看着朱慈的背影君若非帝,莫离愿还俗与君携手白头。朱慈知道大臣的话肯定传到了莫离的耳朵里,抓着莫离的肩膀,四目相对:“就因为朕是皇帝,所以你不愿意嫁给朕?”莫离强忍着心酸:“贫尼已是出家之人,请皇上自重……”朱慈:“若朕为帝,便不能求己身之幸福,社稷于朕岂非浮云?”莫离转身背对着朱慈,不愿让朱慈看到那已经顺着脸颊花落的泪珠儿:“莫离红尘俗念已断,只愿菩提根前参禅。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朱慈有心无力的苦笑:“哈哈……好一个红尘俗念已断,好一个菩提根前参禅。”朱慈身手想去拍莫离的肩膀,手未伸到,却已停止了动作苦笑着摇头,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朕以为放弃王权富贵,伊能放下戒律清规。朕以为能与伊携手,走在天际,看繁花满地。朕以为能与伊相伴每个朝夕,履白首誓言。朕以为……”朱慈自言自语的说着离开了这里,他知道莫离是为了自己,知道莫离是爱着自己的,可这爱却让朱慈如此撕心裂肺,两人的思想达到了同一个高度,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尊重她的选择,让她找到真正的幸福。而莫离的幸福,无非就是朱慈能过的幸福。听着朱慈逐渐消失的身音,莫离微闭着眼这才张开,泪水已经泛滥,心一阵阵的抽痛。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人物总结:【焚尽相思心劫亦无期,逆天又何惧?静静看着却已觉得咫尺隔天涯,谁薄幸,将戏演罢!怎堪留白此生以阑珊写终局?弱水三千,醉一捧,来不及。舍一场似水无痕尽付笑谈里,回首漫漫悲喜无相续,燃尽一生寂……】 卞玉京:秦淮八艳之一,时年二十一。准确的说应该是卞赛,因其后出家自号玉京道人,后人则习称卞玉京。姐妹二人,因父早亡,二人变身为歌妓,卞赛诗琴书画无所不能,尤擅小楷,还通文史。崇祯十五年,与吴梅村认识,感情渐增,卞玉京问吴梅村愿娶否,吴梅村却不敢答应,吴伟业中崇祯四年榜眼之后,崇祯皇帝赐假令其回乡成婚,吴不想为一个风尘女子而破坏了这个光荣的“赐婚”。两人就此诀别,此时的卞赛心灰意冷,据历史记载,两年后会嫁给了一个诸侯。中间出现的空隙,公元1644年没有关于卞赛的太多记载,只说在秦淮和苏州间来回。次年才嫁人,而这时候朱慈已然逃离了京城,在江湖人士的护送下,将清军追兵引往山西,而后秘密到了南京。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隐藏在金陵,于市井结实卞赛。以才华征服卞赛。夜雨染成天水碧。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人物总结:因为赛赛之前有段感情经历,所以,人物总结定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遭遇情败之后:【一场缘,两心定三生,四年离散,五更天,六曲动七弦,八夜无眠,九连环十里皆望穿。百年心寒,千般念,万般只无奈,醉眼冷看……】第二阶段,与朱青峰相遇后:【最美的初见,是等待时,无心惊鸿一瞥。红丝线,绾不却错过的日月流年,明知是陌路,却还追逐,缠绵一生的毒……】 卞敏:卞赛的妹妹,时年二十。擅画兰花,传闻抗清时血洒沙场。大致设计为爱国名妓。芳心暗许朱慈,却一直不曾表白,毕竟那个时候两姐妹共侍一夫的事不那么光彩,更何况朱慈身份显赫。更是不敢高攀。后经卞赛劝说,从了朱慈。有一种隐忍其实是蕴藏着的一种力量,有一种静默其实是惊天的告白。 人物总结:【若能不见、遇不见、等不见、望不见,便释怀这场奈何禅。但将无怨作无缘,只这一寸小心愿。与君言,温存暂。却一晌贪欢空缠绵,只将遗憾,作应然……】 李香君:秦淮八艳之一,时年二十。这个角色难度比较大,本与侯方域交好,奈何侯方域无钱为李香君赎身,是以,被阮大铖收买入僚,侯方域拒绝,后李香君变卖首饰借钱为侯方域还了钱,按说两人感情深厚。可后来阮大铖得势,迫的侯方域逃亡,李香君苦苦等待。朱慈在这个适当的时候出现,保护着她。李香君桃花扇从不离手,最后一封书信却是劝说侯方域“公子当为大明守节,勿事异族,妾于九泉之下铭记公子厚爱。”可惜,侯公子连玩世的犬儒主义者都做不成了,白白污了香君的名声。得知侯方域降清之后,李香君心灰意冷,一度想要自杀,被朱慈救下。与朱慈日渐生情,香君侠肝义胆,要求朱慈以天下苍生之幸为己任。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这个人物也是有着两段感情经历的,第一阶段为:【笑叹往事随风飘远,幻灭。昨日耳边私语,都作烟云散;多少尘世流年,都付水东去。侧卧孤舟枕水而入眠……】第二阶段:【一曲离愁别绪泪缱绻,一纸箴言道破生死签。一世逐名追利弹指间,命运总笑人太痴颠……】 寇白门:秦淮八艳之一,时年二十。公元1642年认识朱国弼,交往两年,1644年准备成婚之际,北京却传来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斩杀假太子时,有人劫狱。开始有人怀疑被斩杀的太子真假的问题,让南明朝廷中各怀鬼胎的势力开始了明争暗斗,婚礼计划搁浅,不久后朱慈秘密潜入南京,通过李香君认识寇白门,寇白门侠女风骨,协助李香君、卞赛等人将朱慈隐藏起来,时值南明朝廷动荡,朱慈暗中策划夺权,朱国弼偷听几女谈话时,得知朱慈身份,遂带消息欲告知当时不信太子还活着(实际上是怕太子上位之后,他们就失势。与其说是不信,昭然一些,就是压根儿不想太子出现。)的一朝党,结果为陈幕语发现其行为不轨,遂擒之于朱慈面前,寇白门以为朱国弼是一时鬼迷心窍,为朱国弼求情,朱慈放了他一马。实际上朱慈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请了陈幕语暗中监视他,结果这小子带着这个自以为不错的消息北上降清,本以为可以换取富贵,却为清廷所杀。清廷意在掩盖明遗太子之事,当时的清廷还是忌惮汉人数量,若是群起反抗,满清打进来几乎不可能,所以是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子入关的。其狼子野心还未揭发,若明遗太子之事传开,无疑对清廷的统治不利,所以杀了朱国弼。而寇白门则引以为耻,恨自己瞎了眼。竟看上这么个货。后与朱慈日渐生情。相见得恨晚,相爱的太慢,进退让我两难,缘过了远分,缘过了聚散,是否回头就能够上岸? (几位名妓的大致安排为,卞赛通文史,知理性。便与众人提出我等出身勾栏,若与朱慈成婚,必损皇家威严,又不舍真爱,遂与李香君、寇白门议定不入皇室,一起隐居太湖畔,时与朱慈相会即可。一来不会影响朝政,二来也不会对明皇室的威严有损。) 人物总结:第一阶段:【可泣可诵几许悲歌暮霭苍茫,且吟且唱几许快意青锋展眉扬。翔鸟鸣夜林回荡。一任沧桑,秋水破严霜……】第二阶段:【一舟明月载浮载沉漂泊冷暖,一身义节铁骨铮铮峨冠终不染。八千里路征衣寒,风雨惆怅,浊酒为君挽!】 新书上线(附关于**大明的交代‘中’) 主要反面角色 人物太多就不一一相述了,以大体势力为主。 23us.com满清、李自成、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西藏、瓦剌、台湾、倭寇。 主角能力 (详述) 摸金校尉出身,穿越前正在盗掘崇祯墓,对明末情况相当熟悉。多年的盗墓生涯,让朱慈锻炼出了一个老奸巨猾的性格。 势力团伙分布 李自成,灭亡大明 1月,李自成在西安称帝,以李继迁为太祖,建国号“大顺”。 2月8日,李自成建立“大顺”国,以崇祯十七年为永昌元年。 4月25日,李自成进入北京,推翻明朝。 6月4日,李自成退出北京。 朱由检,自杀殉国,中国最后一个汉族中央王朝灭亡 4月25日,明朝明思宗(明毅宗)朱由检在景山自缢身亡。 吴三桂,拒绝大顺招降,投降满洲,引清兵入关 4月21日,吴三桂向农军举了屠刀,李自成的招降活动彻底破产了。 5月27日,吴三桂引清兵入关。 多尔衮,率清兵入关,灭亡汉族各政权,入主中原 6月5日--多尔衮进入并定都北京,清朝入主中原。 福临,成为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新王朝皇帝 8月20日,顺治车驾自盛京启行 9月19日,至京师,自正阳门入宫 10月30日,清世祖福临定都北京。 南明朝廷架构 福王朱由松马士英、史可法、四镇总兵(高杰、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起用阉党,贪赃枉法,针对东林党。走狗阮大铖。 明朝死忠高弘图,时人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计约被逐大臣刘宗周为外援,据守江浙一带。南明终结,绝食而亡。 钱士升:1644年甲申变后,与嘉兴知府钟鼎臣、给事中马嘉植、翰林屠象美等举兵反清,事败,削发为头陀。士升精研易学,病危时,犹有“易学垂成,遽尔永诀”之语。 何吾驺:弘光元年(1645年)清兵陷京,福王召任首辅,至清兵入闽弃官返乡。 著有《元气常诗集》三卷、《元气堂文集》三十卷、《云芨轩稿》二卷、《经筵日讲拜稽集》四卷、《周易补注》四卷、《中麓阁集》及石刻楷书四种等。其诗文笃实渊雅,为时人所重。当时倪元璐、邝露、伍瑞隆(香山小榄人)等皆其同返。其兼善书法,取法钟繇、王羲之、苏轼等名家,兼习章草,融会贯通。与其诗文同受推崇。当时书坛四大名家邢侗、董其昌、米万钟、张瑞图等推服其为“树一帜于岭外”。所选登之作豪逸雄浑,有章草之韵味。 方逢年:明朝被清朝灭亡后,福王时复原官,不奉召。鲁王用其议称监国,流落在海岛上,逢年追赶不及,清军破绍兴,方假意向清军投降“卧底”,暗中将书信密封在蜡丸中,把清军动向告诉在福建沿海岛屿上的明朝宗室流亡人员,但这件事做得不够机密,事情泄露后方逢年被清军捕杀。方逢年著有《雪涤斋集》一卷。 范复粹:李自成攻占洛阳,福王遇害,范复粹渐感回天乏术,在借崇祯大赦天下之机释放众多被囚禁官员后,于五月辞职归家。明朝灭亡后,范复粹拒绝了为清朝做官的邀请,隐居在老家黄县的卢山,于清朝顺治十四年病逝。享年79岁。 黄道周:明亡后,任南明弘光朝吏部侍郎、礼部尚书,“严冷方刚,不偕流俗”,杨廷麟曾力荐他充讲官兼直经筵。弘光亡后,回福建,至福州。隆武帝封武英殿大学士兼吏、兵二部尚书。但兵权落入郑芝龙手中,时清廷颁布剃发令,江南人民求救于南明隆武朝廷,芝龙养兵自重,不发一兵一卒。黄道周只得返乡筹兵筹粮。 左良玉: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封宁南伯。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即位后,又晋为侯,镇守武昌。此时,弘光政权中马士英、阮大铖用事,排斥东林党人。他袒护东林党人,且怀有个人野心,于弘光元年(1645年)三月二十三日从武昌起兵,以清君侧为名,进军南京。未几,病死于九江舟中。子梦庚率所部降清。 卢象升:卢象升(1600~1639),字建斗,号九台,又字斗瞻、介瞻。汉族,明南明隶常州府宜兴县人,天启年间进士。明末著名将领、民族英雄。授户部主事,擢员外郎,死后追赠兵部尚书,南明福王时追谥“忠烈”,清朝追谥“忠肃”。著作有《卢忠肃集》、《卢象升疏牍》。本为已死之人,赖忠昭日月,功垂千秋。作者决定回天施术。斩首市井描述时会写到一段。被称为将军的大汉叹了口气:“我知你等所想,我等上百人从地狱中走了一遭,从平昌到京师,一路以劫掠匪人为生,可京师沦陷,满清蛊惑人心欲图染指我汉人江山,太子是我大明唯一的希望,这种国家存亡之际我岂能置身世外。” 先前说话的青年紧紧握住拳头,眼中竟然有雾气滚动,这种经历无数次生死的人居然会流泪,此刻的心情可见一斑:“大明负我,致使数万兄弟丧生疆场,我哥、陈副将还有许多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都是被大明害死,将军何必…” 将军摆摆手止住对方的话语,笔直雄壮的身躯透出悲壮,语气非常坚定:“大明没有负我等,国家危难之际,先帝委以重任,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等身上,可惜朝中奸臣当道上欺君王下愚百姓,五万大军都是毁在奸贼高起潜手上,若非此贼断我军中粮草,清军岂能长驱直入,此乃****,我必弑之。” 说到这里,将军神色有些激动,脸上的伤疤充血变得殷红:“当日在巨鹿贾庄,仅剩的一万军士被清军包围,缺粮少水之时,陈副将、你兄长还有众多将士无一人投降,硬肯血染疆场亦不愿做亡国降臣,他们所作所为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在青年脑海炸响,一幕幕回忆在脑海中出现,大哥替自己当下飞射而来的箭矢,倒地的瞬间面上有的是愤怒却没有丝毫悔恨,为什么? 青年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显然这一句话对他有很大的触动,过了片刻才深深吸了口气:“属下明白了。” 这时坐在将军右手边一人目露担忧:“京师几度混乱,太子是否仍然活着很难确定,若这太子是清廷故意捏造出来,并借此吸引反清之士然后以大军围之,我等岂不是会被一网打尽,将军,此事不得不防。” 将军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离京之时,我与太子见过数面,明日法场之上自然能够识得。”说到这里,他紧紧握起拳头:“若真是太子殿下……大丈夫又何惜一死。” 史可法:史可法(1601年~1645年),明末政治家,军事统帅。字宪之,又字道邻,汉族,祥符人(今河南开封),祖籍顺天府大兴县(今北京),东汉溧阳侯史崇第四十九世裔孙,其师为左光斗。明南京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因抗清被俘,不屈而死,是中国著名的抗清名将。南明朝廷谥之忠靖。清高宗(乾隆)追谥忠正。其后人收其著作,编为《史忠正公集》。 郑成功:1645年清军攻入江南,不久芝龙降清、田川氏在乱军中自尽;郑乃率领父亲旧部在中国东南沿海抗清,成为南明后期主要军事力量之一,一度由海路突袭、包围清江宁府(原明朝南京),但终遭清军击退,只能凭借海战优势固守海岛厦门、金门。1661年率军横渡台湾海峡,翌年击败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大员(今台湾台南市境内)的驻军,开启郑氏在台湾的统治,但不久即病死。郑成功死后,台湾民间陆续建立庙宇祭祀,其中以台南延平郡王祠最为重要。 明末殉节官员及官职: 史可法太师张煌言尚书 朱术桂宁靖王阎应元典史 李成栋惠国公何腾蛟定兴侯 黄得功靖南伯高杰兴平伯 瞿式耜大学士马士英大学士 范景文大学士张耀布政使 夏万亨布政使赵建极布政使 庄祖诰按察使苏观生大学士 曾樱大学士朱继祚大学士 贺逢圣太子太保张同敞总督 张慎言尚书高弘图尚书 王家彦尚书傅作霖尚书 吴钟峦尚书杨文骢尚书 蔡懋德右佥都御史卫景瑗右佥都御史 范文光右佥都御史凌义渠大理卿 姜曰广大学士吴炳大学士 杨廷麟大学士陈子壮大学士 李邦华左都御史尹伸太常卿 徐石麒尚书高倬尚书 李向中尚书吴锺峦尚书 倪元璐侍郎孟兆祥侍郎 王景亮巡按南居益侍郎 毛文炳兵备副使蔺刚中兵备副使 毕拱辰兵备副使孙康周知府 房之屏知县杨家龙知州 阎梦夔参将侯君昭知州 刘必达知县王孕懋兵备副使 周遇吉总兵李倬知县 朱家仕巡副使徐有声督储郎中 朱敏泰通判宁龙副将 董用文总兵刘九卿副将 申以孝知县顾景闻指挥 王行俭知府王锡知县 陈纟熏兵备副使周凤翔东宫讲官 刘理顺修撰孟章明进士 汪伟东宫讲官吴甘来都给事中 马世奇左庶子吴麟征太常少卿 王乔栋参政张继孟知府 齐赤兵备副使孔教佥事 尧相同知刘佳胤总兵 刘士斗兵备佥事沈云祚知县 王励精知州刘三策知县 顾绳贻知县赵嘉炜主簿 卜大经典史刁化神郎中 秦民汤知县朱蕴罗知县 艾吾鼎知县郑梦眉知县 单之宾教谕朱钅尹御史 施邦曜左副都御史吴宇英给事中 蔡如蕙主事江腾龙举人 王起峨进士李含乙员外郎 高其勋参将陈正指挥 王承宪游击王士杰县丞 段见锦教授杨明盛经历 魏崇治司狱单国祚典史 高拱极举人杨士俊举人 吴子骐乡官刘乡官 杨元瀛乡官曾异撰知州 米寿图御史耿廷监军 马乾者知州席上珍举人 何思知州金世鼎举人 冷阳春知州夏祖训知县 段伯美举人陈昌裔知县 杜天祯举人廖履亨进士 徐道兴经历焦润生知府 刘廷标通判罗国巡按 王运开推官沈迅给事中 范淑泰进士高名衡侍郎 马从聘进士耿楼员外郎 徐右庶子鹿善继太常少卿 薛一鹗知州周遇吉总兵 翁之琪总兵刘肇基左都督 余煌尚书李向中尚书 张亮者右佥都御史丘祖德右佥都御史 沈犹龙右佥都御史周定仍右佥都御史 熊汝霖大学士沈宸荃大学士 朱大典大学士张国维大学士 乙邦才副将马应魁副将 庄子固副将楼挺副将 江云龙副将李豫副将 陶国祚参将许谨参将 冯国用参将陈光玉参将 李隆参将徐纯仁参将 李大忠游击孙开忠游击 姚怀龙都司解学曾都司 汪光禄少卿朱如镇西将军 周震中书舍人吕大器侍郎 侯伟时主事那嵩土知府 任民育知府曲从直同知 王缵爵同知周志畏知县 罗伏龙知县杨振熙盐运使 吴道正知县王志端县丞 汪思诚副将何刚知府 吴尔进士黄端伯主事 刘成治郎中吴嘉胤主事 龚廷祥中书舍人陈于阶博士 陈用极司务王一斌游击 张良佐都司刘统都司 王廷佐都司王道同知 顾咸建知县高岱主事 叶汝主事伍经正知府 邓岩忠推官方召知县 朱永佑侍郎刘世勋安洋将军 左懋第右佥都御史祁彪佳右佥都御史 张肯堂右佥都御史袁继咸右佥都御史 张名扬左都督郑遵俭通政使 董志宁给事中朱养时郎中 林瑛主事江用楫主事 董元主事朱万年主事 顾珍主事李开国主事 顾中尧主事苏兆人中书舍人 戴仲明所正顾明楫参谋 刘朝太监李待问知县 陈子龙给事中夏允彝主事 鲁之副总兵汤芬参政 林嵋给事中都廷谏知县 陈函辉侍郎王瑞太仆少卿 路振飞右副都御史刘中藻行人 陈士奇右佥都御史龙文光右佥都御史 张伯鲸右佥都御史张孝起右佥都御史 金声佥事温璜推官 吴应箕进士吴汉超进士 庞昌胤知县陈潜夫大理寺少卿 沈廷扬侍郎林汝翥侍郎 林员外郎郑为虹御史 黄大鹏给事中王士和知府 胡上琛指挥熊纬给事中 彭期生兵备佥事周瑚主事 王明汲通判万发祥给事中 龚主事林琦主事 王其主事黎遂球主事 柳昂霄主事鲁嗣宗主事 钱谦亨主事袁从鹗中书舍人 刘孟中书舍人刘应试中书舍人 吴国球推官郭宁登通判 胡缜推官林逢春知县 卢观象乡官刘日举人 陈烈参将万元吉右副都御史 杨文荐给事中郭维经右副都御史 姚奇胤监察御史詹光恒侍郎 胡梦泰给事中冯厚敦训导 严起恒大学士孙志尹游击 尹洗都给事中刘会昌举人 邓思铭御史王养正知府 曾亨应主事揭重熙右副都御史 文英员外郎田桂同知 毕贞士举人傅鼎铨侍郎 陈实莲主事陈象明主事 梁万爵举人陈邦彦主事 何复同知邵宗元知府 方正化中官刘忠嗣指挥 张大同守备张之坦守备 朱之冯右佥都御史章旷右佥都御史 文运昌指挥刘洪恩指挥 戴世爵指挥刘元靖指挥 吕九章指挥吕一照指挥 李一广指挥杨儒秀中军 管民治镇抚杨仁政千户 李尚忠千户纪动千户 赵世贵千户刘本源千户 侯继先千户张守道千户 刘朝卿百户刘悦百户 田守正百户王好善百户 强忠武百户王尔祉百户 郝国忠把总申锡把总 张罗辅进士张罗俊进士 金毓峒监军韩东明知州 陈国政进士张维纲通判 张尔举人孙从范举人 高经举人刘之勃巡按 陈泰来右佥都御史张家玉右佥都御史 蓝衍前锋张英行军司马 张万礼提督魏标副将 朴世用副将洪复副将 潘赓督理户官锺仪卫督理户官 段应举提督黄蓝总兵 戚勋中书舍人傅冠大学士 林胜陈魁赵得胜郑英吴正玺 尹梦旗尹梦符冯大成杨宪偕杨一甲 萧时显顾人龙孔师程余继善耿希哲 李开芳王朝贺詹天颜薛大观薛之翰 卢渭高孝缵王士王缵王绩 王续戴之陈天拔陆愉张有德 冯应昌徐某王章陈良谟申佳允 许直成德金铉范奇芳李若蔡 姚时中张履旋张捷杨维垣黄金玺 黄端伯刘成治吴嘉胤龚廷祥吴可箕 陈士达潘集周卜年朱玮傅日炯 赵景麟张君正邹钦尧邹之琦林世英 王朝相谢球司石磐王湛马纯仁 王台辅夏完淳夏之旭侯峒曾左通政 黄淳耀张锡眉董用圆****调唐全昌 夏云蛟朱集璜夏维新王华吕九韶 黄毓祺徐趋陈宏勋杨永言孙道民 张谦苏达道庄万程陆世镗陆云将 归之甲周复培陆彦冲沈征宪朱国轼 徐徐王在中吴行贞周瑞复 孙兆奎郭维经夏隆吕应蛟张罗彦 张罗善张罗郭鸣世韩枫何一中 杜日芳王法刘宗向田仰名刘自重 王联芳汤文琼范箴听杨铉李梦禧 张世禧高攀龙郝奇遇许琰曹肃 蔺卫卿周谠李汝翼李若葵王明灏 王介休殷渊宋汤齐郭珩王拱辰王运闳 殉国官员事迹: 潘宗颜,字士瓒,保安卫人,大明万历四十一年进士。至辽东作战,清兵大至。马林(另一明将)恐甚,一战而败,策马先奔。宗颜殿后,奋呼冲击,胆气弥厉。自辰至午,力不支,与游击窦永澄、守备江万春、赞理通判董尔砺等皆死焉。 张铨,字宇衡,沁水人。大明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守辽阳被围,军大溃。铨与应泰分城守,应泰令铨退保河西,以图再举,不从。守三日,城破,被执不屈,欲杀之,引颈待刃,乃送归署。铨衣冠向阙拜,又遥拜父母,遂自经。 何廷魁,字汝谦,山西威远卫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守辽阳,城破,廷魁怀印率其妾高氏、金氏投井死,婢仆从死者六人。 崔儒秀,字儆初,陕州人。大明万历二十六年进士.辽阳被围,分守东城,矢集如雨,不少却。会兵溃,儒秀痛哭,戎服北向拜,自经 郑国昌,州人。大明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历山西参政。崇祯元年以按察使治兵永平,迁山西右布政使,上官奏留之。三年正月,清兵自京师东行,先使人伏文庙承尘上,主者不觉也。初四日黎明登城,有守将左右之,国昌觉其异,捶之至死。须臾,北楼火发,城遂破。国昌自缢城上,中军守备程应琦从之。应琦妻奔告国昌妻,与之偕死。 知府张凤奇,推官卢成功,卢龙教谕赵允殖,副总兵焦延庆,东胜卫指挥张国翰及里居中书舍人廖汝钦,武举唐之俊,诸生韩洞原、周祚新、冯维京、胡起鸣、胡光奎、田种玉等十数人皆死。国昌、凤奇一门尽死 张春,字泰宇,同州人。大明万历二十八年举于乡.死战不敌,与杨华征,游击薛大湖等三十三人俱被执,部卒死者无算。诸人见太宗文皇帝(皇太极)皆行臣礼,春独植立不跪。至晚,遣使赐以珍馔。春曰:“忠臣不事二君,礼也。我若贪生,亦安用我。”遂不食。越三日,复以酒馔赐之,春仍不食。令剃发,不从。居右庙,服故衣冠(明朝衣帽),迄不失臣节而死。 清兵攻保安,知县蒋秉采募兵坚守,力屈众溃,投缳死,合门殉之。 一桂,黄冈举人,督饷昌平,以南城最冲,身往扼之。俄西城失守,被执死。妻妾子女暨家众二十七人悉赴井死 孙士美,青浦人。由乡举授舒城教谕.十一年冬,满清兵至,力守三日,城破,自刭于角楼。父讷亦自缢,一家死者十三人. 白慧元,青涧人。崇祯七年进士,清兵抵城下,慧元躬擐甲胄,防御甚力。及城破,一门俱死 刘廷训,顺天通州人。岁贡生,为吴桥训导.清兵入畿内,外围将合,廷训急趋城上,语守者曰:“守死,逃亦死,盍死于守,为忠义鬼乎!”众泣诺(哭着答应),乃坚拒三昼夜。廷训中流矢,束胸力战,又中六矢乃死 张秉文,字含之,桐城人.清兵徇下州县十有六,遂临济南。秉文等分门死守,昼夜不解甲,援兵竟无至者。明年正月二日,城溃,秉文擐甲巷战,已被箭,力不能支,死之。妻方、妾陈,并投大明湖死。 学朱,字用晦,长洲人。崇祯四年进士.被荐未擢而遘难。望阙再拜,与妻刘偕死,阖门殉之 谦,孝感人,进士。战于城上,与季父有正偕死,母莫氏匿民间不食死,族戚从,死者四十余人. 烈献,黄陂贡生,城破,与二子俱死. 承宜,大学士孙,进士,与妻妾同死 重光,字秀恒,保定人。由贡生为柏乡训导,及清军至,吏民欲负之逃,重光不可,抱印赴井死。 颜胤绍,字赓明,曲阜人,复圣六十五代孙也.胤绍知城必破,豫集一家老稚于室中,积薪绕之,而身往城上策战守。城破,趋归官舍,举火焚室,衣冠北向再拜,跃入火中同死。 大明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匪首李自成陷北京,毅宗(思宗)皇帝于景山自尽,是时死国难者,东阁大学士范景文以下二十一人,后吴三桂以“报君父之仇”引清军入关,李自成败走。是年为干支纪年甲申年,时称“甲申国变”。自是明季殉难臣工士子以百千计。以上名录辑选自《明史》,为大明崇祯十七年之后殉节者,括战死、不屈被杀、自杀三类。 降清名将: 五将降清皇太极即位后积极从事扩张政策。为了扩大武装力量,他除了把八旗变为24旗外,还采取种种措施招降纳叛,从明朝网罗将领。从天聪七年(1633)到崇德七年(1642)这10年间,明朝有五位重要将领投降了皇太极,使清朝的力量大大增强。这五将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畴和祖大寿。五将尤其是前四将归清,极大地壮大了清朝的力量。孔有德(16021652),辽东人。**哈赤攻克辽东,孔有德与耿仲明(16041649)奔皮岛(辽宁南大海中)明总兵毛文龙麾下。由于毛文龙屡为清所败又骄纵不受节制,为袁崇焕所杀。孔、耿二人走投登州巡抚孙元化,担任参将。天聪五年(1631),皇太极率兵围大凌河城,孙元化派遣孔有德率骑兵800赴援。孔有德到吴桥,下大雪,没有吃的,士兵便掠夺百姓财物。在部将李九成儿子应元的唆使下,孔有德叛变,耿仲明为内应,攻下登州。孙元化自杀未遂,孔有德让他乘船离开,自号大元帅,耿仲明自称总兵官。明遣朱大典围攻,天聪七年三月,孔有德、耿仲明航海投降皇太极。孔有德一投降,皇太极就按原来他的自封号封他为都元帅,隶汉军正红旗。崇德元年封恭顺王。入关后随多尔衮进攻李自成起义军,又下江南镇压南明政权。顺治三年封定南王。九年为李定国围于桂林,自杀。耿仲明投降后,皇太极就按原来他的自封号封他为总兵官。崇德元年,封怀顺王。入关后,跟随孔有德进攻李自成,下江南镇压南明政权。顺治六年改封靖南王,领兵入广东。以匿逃人罪自杀于吉安。尚可喜,辽东人。崇祯时,为明东江总兵官(驻皮岛)黄龙部下。孔有德登州叛变后,黄龙提升他为广鹿岛副将。天聪七年,孔有德、耿仲明引后金兵攻旅顺,黄龙兵败自杀。明以沈世奎代黄龙为总兵,部校王廷瑞、袁安帮构陷尚可喜,可喜还据广鹿岛。天聪八年投降皇太极。皇太极封他为总兵官,崇德元年封智顺王,隶汉军镶蓝旗。顺治元年随阿济格西追李自成,三年又随孔有德南下。六年改封平南王,驻广东。康熙十二年,乞归海城。三藩起事,他仍然忠于朝廷,封平南亲王。十五年因子尚之信叛,忧而死。洪承畴(15931665),福建南安人。明万历进士,历任延绥巡抚,陕西三边总督、兵部尚书。崇德四年(1639)督师蓟辽,次年在松山为清兵所俘。皇太极派范文程劝降他,发现他爱惜衣服,梁上掉下一点灰尘,撒在他的衣服上,他拍了又拍。从此可见他更爱惜生命。听了这个报告,皇太极便亲自去看洪承畴。将身上的御衣解下披在洪承畴身上。洪承畴睁大眼睛感注释:激地看着皇太极,叹息说:“真命世之主也!”(命世的意思是著名于当世)便归顺了清朝。后来洪承畴隶属汉军镶黄旗。顺治二年到南京总督军务,经略湖广、广西、贵州。顺治亲政后,他积极贯彻顺治的怀柔政策,成绩显著。由于他的诱降,永历政权中很多官员投降了清朝,对于瓦解西南抗清力量起了很大作用。祖大寿(?1656),辽东人。天聪二年(1628)守宁远,擢前锋总兵官,驻守锦州。三年,皇太极率大军打到明都,袁崇焕与祖大寿千里入援。皇太极施反间计,制造谣言,崇祯误信,袁崇焕系狱。祖大寿惊惧出关。五年,祖大寿率军为大凌河(今辽宁锦县东)筑城。尚未竣工,皇太极率兵围城。城中缺食,祖大寿表示投降,说妻子在锦州,他愿回锦州作内应。但到锦州后,他就拒绝投降了。崇德三年(1638)十一月,皇太极领兵第4次伐明,当时祖大寿方屯中后所(在山海关和兴城之间)到中后所城。祖大寿出兵击退多铎。第二天,祖大寿被多铎与济尔哈郎围困。皇太极致书祖大寿,求相见,祖大寿闭城不出。崇德五年至七年,明清松锦大战,明军大败,七年二月,祖大寿据守的锦州被皇太极团团围困,城中无食,祖大寿投降。投降后仍授总兵官,隶汉军正黄旗,不受重用。顺治十三年去世。吴三桂(1612年1678年)字长伯。明辽东人,祖籍江苏高邮。武举出身,锦州总兵吴襄子,以战功及父荫授都指挥,崇祯四年(1631)八月,皇太极发动大凌河之役,吴襄在赴援时逃亡,导致全军覆灭,祖大寿降清,孙承宗罢去,吴襄下狱,乃擢吴三桂为辽东总兵官,镇守山海关。史载吴三桂部“胆勇倍奋,士气益鼓”,是明末最后一支有战力的铁骑部队。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初,李自成破大同、真定,逼近北京,崇祯帝飞檄加封他为平西伯,令其放弃宁远(今辽宁兴城)入卫京师,起用吴襄提督京营。吴三桂奉旨入援京师,十六日抵山海关,一路上“迁延不急行,简阅步骑”,二十日抵达河北丰润时,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已进入北京,崇祯自缢景山(煤山),北京失陷,吴三桂撤兵退保山海关。李自成后曾多次招他归降,吴三桂再三犹豫,因其妾陈圆圆被李自成部将掠去,遂上书清睿亲王多尔衮,请清兵入关讨李。李自成害怕清兵入关,决定灭吴保关,4月13日,发兵二十馀万由李自成亲率大军,奔赴山海关攻讨吴三桂。22日山海关之战,吴军初败,吴三桂求救于多尔衮,引清兵入关,吴三桂与清军在一片石战役中联合大败李自成,(传说因爱妾陈圆圆被李自成掳劫,吴梅村有诗证:恸哭三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受清封平西王。不久,他又为清军先锋,追击李自成,镇压陕西、四川等地的反清农民军。清顺治十四年(1657)受平西大将军,会同清军多尼等进攻南明云贵等地区。十六年,清廷命他镇守云南,并引兵入缅,迫缅王交出南明永历帝。康熙元年(1662),吴三桂杀南明永历帝于昆明,被清廷晋封为亲王,兼辖贵州省,形成割据势力。与镇守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子尚之信相呼应,成为拥兵自重的三藩。顺治十七年,朝廷以赋税不足,令吴三桂裁减兵员。吴三桂将绿营及投诚兵从六万人减至二万四千人,汰弱存强,留下的全是精锐之师。清廷于康熙十二年(1673年)下令撤藩。吴三桂闻讯后叛清。自称周王、总统天下水陆大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发布檄文,,联合平南王世子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及广西将军孙延龄、陕西提督******等以反清复明为号召起兵反清,挥军入桂、川、湘、闽、粤诸省,战乱波及赣、陕、甘等省,史称三藩之乱。清政府调重兵全力镇压叛乱,逐渐扭转了战局,康熙十七年(1678年),吴三桂在湖南衡州称帝,国号大周,建元昭武。同年秋在长沙病死。其孙吴世继位,退据云南。康熙二十年(1681年)昆明被围,吴世自杀,余众出降。由于吴三桂作为汉人,一直与满清勾结,故他的行为在中国历史一直被视为汉奸的写照。清朝张茂稷〈读史偶感〉:“李陵心事久风尘,三十年来讵卧薪?复楚未能先覆楚,帝秦何必又亡秦。丹心早为红颜改,青史难宽白发人。永夜角声应不寐,那堪思子又思亲。”吴三桂与圆圆曲吴三桂降清后,文人对之讽刺不绝,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吴伟业所写的圆圆曲。由于世人将吴三桂变节归咎于其爱妾陈圆圆被掳,令吴三桂为夺回陈氏而出卖国家,吴梅村以西施讽今,谱下七言长诗圆圆曲,指出陈圆圆无一丝损害国家之举,责任应在吴三桂。虽然晚清名家王国维比较圆圆曲与唐化诗人白居易之长恨歌时认为前者不若白氏之平白,境界逊后者一筹。然无可否认,吴伟业能将西施与陈圆圆之际遇融合得丝丝入扣。但最令吴三桂介怀的却是诗中中段几句与西施无关,矛头直指吴三桂的诗句: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此段不但为陈圆圆开脱,更露骨地讽刺吴三桂卖国外另一令人不齿的原因:其家人均因其投清而被李自成所杀。吴三桂曾出重金希望吴伟业删改上述几句,然为吴伟业所拒绝。满清势力架构:爱新觉罗阿济格(1605年年8月28日-1651年11月28日),万历三十三年出生,生母阿巴亥,乌喇那拉氏,中国清代亲王,清太祖**哈赤第十二子。清初名将。满族,剽悍少谋。初授台吉,后金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以军功授贝勒,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晋封武英郡王,清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封和硕英亲王。地位仅次于四大贝勒。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又以平西大将军督师征讨姜镶在大同的叛乱。在九江,又招降明军左梦庚部。他要求封叔王,被摄政王多尔衮拒绝。多尔衮死后,他企图摄政,被削爵幽禁赐死。清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六月,带领清军分路入独石口,进抵居庸关,攻克昌平,直逼北京。明军皆不敢迎战。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作为清军前锋随多尔衮入关。四月,与吴三桂、豫王多铎在山海关大破李自成农民军(见山海关之战)。又以靖远大将军自边外入陕西、四川,切断李自成后路,屡败李自成,杀死刘宗敏,俘获宋献策。爱新觉罗阿巴泰(1589年-1646年),清太祖**哈赤第七子。1589年六月十六出生,母侧妃伊尔根觉罗氏。初受台吉,履从征战,有战功。初受台吉,履从征战,有战功。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皇太极即位,封为贝勒。明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阿巴泰与费英东、安费扬古率师讨伐东海窝集部乌尔固辰、穆棱二路,俘虏千余人后撒退。天命八年(1623年),偕同台吉德格类等讨伐扎噜特部,渡过辽河,击扎噜特部长昂安。昂安携同妻子引牛车逃遁,后金军队追击,昂邦章京达音布战死。阿巴泰继续推进,斩杀昂安及其子,俘虏其众后退军,**哈赤在郊外****,并赏赐跟从出征的将士。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皇太极即位,封为贝勒。天聪五年(1631年)七月,清朝初设六部,命其掌工部事。崇德元年(1636年)四月,封多罗饶余贝勒,六月,同英郡王阿济格率师攻明。崇德七年十月,为奉命大将军统兵攻明,由长城黄崖口入边,破八十余城,浮掠甚众。八年六月,由墙子岭返师。顺治元年(1644年)四月晋封多罗饶余郡王。次年正月,代豪格出师山东,进攻满家洞抗清武装。满家洞为活跃在山东嘉祥一带的抗清武装,他们挖遍地洞,出没其中,形成一定声势。清军用土石塞填地洞,攻破十几处。继而阿巴泰派遣都统准塔击败驻扎在徐州一带的南明军队,积极准备南下。顺治三年三月廿五,阿巴泰病逝,终年五十八岁。晋赠饶余敏亲王,爱新觉罗阿巴泰,明万历十七年已丑六月十六日午时生,清太祖**哈赤第七子,侧妃伊尔根觉罗氏出。初称台吉,天命十一年九月,封多罗贝勒。天聪五年七月,掌工部事。崇德元年四月,晋饶余贝勒。三年八月,副奉命大将军多尔衮攻明。明年四月,凯旋。七年十月,授奉命大将军,攻明入塞,大掠畿辅、山东。八年六月,凯旋。顺治元年四月,晋饶余郡王。三年丙戌三月二十五日酉刻卒,年五十八。康熙元年二月,以子岳乐晋封亲王,赠如其爵。十年六月,追谥敏。乾隆十九年九月,入祀盛京贤王祠。四十三年三月,诏以阿巴泰与子岳乐俱有功绩,赐其子孙辅国公一人,世袭罔替。爱新觉罗博洛(16131652)清宗室。爱新觉罗氏。**哈赤孙、饶馀郡王阿巴泰第三子,封贝勒。天聪九年(1635),从多铎攻宁远、锦州有功。崇德元年(1636),封固山贝子。翌年,参与议政,授理藩院承政。六年,设伏于阿尔斋堡,击败明将王朴、吴三桂。顺治元年(1644),因功封贝勒。次年,击溃李自成军于潼关。又攻常州、苏州、杭州,屡败明军,明淮王朱常洛自绍兴出降,攻克江阴。三年,授征南大将军,渡钱塘,取浙闽,派佟养甲南攻广东,先后攻灭南明鲁王、唐王政权,招降郑芝龙。四年,加封端重郡王,翌年,与阿济格征讨姜镶,晋封亲王。七年,与满达海、尼堪同理六部事。后坐事降爵。次年恢复亲王爵,命掌户部事。九年(1652)卒,谥定。十六年,以分多尔衮遗财罪追削爵谥号。爱新觉罗济尔哈朗(1599年-1655年6月11日),是舒尔哈齐第六子,**哈赤之侄。济尔哈朗受封为和硕郑亲王,是清朝“********”之一。其父死后,被**哈赤养育盛京宫中,视为己子,封为和硕贝勒。爱新觉罗济尔哈朗(1599年11月19日-1655年6月11日),和硕庄亲王爱新觉罗舒尔哈齐第六子;己亥年十月初二日(11月19日)丑时生,母为舒尔哈齐五娶福晋乌喇纳喇氏,布干贝勒之女。顺治十二年乙未五月初八日(1655年6月11日)寅时薨,年五十七。济尔哈朗自小就生活在**哈赤的宫中,由**哈赤加以抚养,所以他与**哈赤的儿子们关系很好,尤其是与皇太极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这样他才会在父兄反叛后依旧受到信任和重用。济尔哈朗从青年时代起就追随**哈赤南征北讨,因军功受封为和硕贝勒。是**哈赤时期共柄国政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也是皇太极时代四大亲王之一。成为清朝历史上惟一一位受“叔王”封号的人。后入享太庙。敬谨庄亲王尼堪(16101653年),全名爱新觉罗尼堪,清太祖**哈赤孙,**哈历史书《抗清英雄李定国》中的插图赤长子褚英第三子。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封贝子,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以战功进贝勒。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进封为敬谨郡王,顺治六年(公元1649年)进封为敬谨亲王。后两次复降为郡王,又复,顺治十年(公元1653年)战死。谥曰庄。萨布素(16291701),清初宁古塔(黑龙江宁安县)人。1629年生于宁古塔南马场(今宁安市卧龙乡英山村)。满族镶黄旗人,姓富察氏。行伍出身。行伍出身。萨布素历任数十年“忠直无隐”、“家无余财”。降职后仍率卜魁(齐齐哈尔)民众治理水患。由于官场上明个暗斗,他被人弹劾诬陷。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萨布素因积郁成疾,卒于黑龙江将军衙门。爱新觉罗多铎,清初著名将领。清太祖**哈赤第十五子,阿济格、多尔衮同母弟,镶白旗主,时人通称十王。清太宗皇太极时,屡有战功。爱新觉罗代善,**哈赤次子,和硕礼烈亲王。明万历十一年癸未七月初三日寅时生,元妃佟佳氏出,为皇长子褚英同母弟。三十五年四月,以击败乌拉功,赐号古英巴图鲁,明人或称为贵永介。天命元年四月,封和硕贝勒,参国、务国,人称为大贝勒。十一年八月,奉弟皇太极嗣父位。崇德元年四月,封和硕兄礼亲王。顺治二年春,至京师。五年戊子十月十一日丑刻卒,年六十六。鳌拜姓瓜尔佳氏,生年不详,出生于一个武将世家。有“满洲第一巴图鲁”的美称,是康熙皇帝早期的辅政大臣之一,重要内阁大臣。[1]伯父费英东在明万历十六年(1588)随其父索尔果投奔**哈赤,历任固山额真、“众额真”,天命建后金国前,位列五大臣之一。他英勇善战,曾被**哈赤誉为“万人敌”。鳌拜之父伟齐,系费英东第九弟,而鳌拜又是伟齐的第三子。鳌拜的二哥卓布泰、四弟巴哈、六弟穆里玛以及叔伯兄弟图赖(费英东之子),都是清初军功卓著的战将,在对明和对农民军的战争中效力甚多。但关于鳌拜五弟萨哈、七弟索山以及其他亲属的情况,历史失载,所知不多。卓布泰,一称赵布泰。瓜尔佳氏,满洲镶黄旗人。父卫齐,费英东第九弟。事太祖,从特尔晋等率兵伐虎尔哈,得五百户以归,授世职备御。天聪初,从太宗伐明,略遵化,进世职游击。上统大军出征,每令卫齐留守盛京,任八门提督。卒。顺治间,追谥端勤。 穆里玛(?1669)瓜尔佳氏,满洲镶黄旗人,鳌拜弟,卫齐第六子。卫齐卒,袭世职牛录章京,授一等侍卫。顺治初,迁甲喇额真。世职累进一等阿达哈哈番兼拖沙喇哈番。从征金声桓,克饶州,遂下南昌。十七年,擢工部尚书,并授本旗满洲都统。李自成将李来亨等降於明,窜伏郧、襄山中,出劫掠为寇。康熙二年,授穆里玛靖西将军,图海定西将军,率师讨之。来亨拥众据茅麓山,穆里玛督兵攻围,九战皆捷。来亨等夜袭总督李国英、提督郑蛟麟营,穆里玛赴援,大破之,来亨**死,馀众降。论功,超进一等阿思哈尼哈番。鳌拜得罪,坐死。 瓜尔佳?巴哈,满洲镶黄旗,卓布泰弟。事太宗,以一等侍卫授议政大臣。顺治初,入关,从肃亲王豪格征张献忠有功,世职累进一等甲喇章京。睿亲王讨姜?,巴哈请从征,王勿许,拂衣起,坐论死,命罚锾以赎。睿亲王摄政,巴哈兄弟独不附。肃亲王卒於狱,子富绶尚幼,尚书宗室巩阿岱议杀之,巴哈及内大臣哈什屯持不可,乃止。巩阿岱因与弟锡翰及内大臣西讷布库等欲?陷以罪,闻上嘉其勤劳,议乃寝。世祖亲政,使证巩阿岱等罪状,皆坐诛。复命为议政大臣,世职累进一等阿思哈尼哈番,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授领侍卫内大臣。鳌拜得罪,坐罢官夺世职。卒。游散忠明势力:李定国,字鸿远,小号一纯。明末杰出的军事家。幼从张献忠起义,明末清初大西农民军领袖之一。家世务农。崇祯三年(1630),年方十岁的李定国就参加了张献忠起义军,受到张献忠的喜爱。李定国随张献忠起义军转战于秦、晋、豫、楚,临敌陷阵以勇猛称,又喜读兵法、《资治通鉴》诸书,在军中以宽慈著。有文武才,以勇猛著称,杀敌不计其数。大西政权建立,擢安西将军,同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一起,被养为义子,合称四将军。后数年,大顺元年,献忠死后,率大西军余部进驻云南,联明抗清。从而立下赫赫战功。野心势力: 李自成(1606年1645年),原名鸿基,明末农民起义领袖,世居陕西米脂李继迁寨。童年时给地主牧羊,曾为银川驿卒。1629年起义,后为闯王高迎祥部下的闯将,勇猛有识略。荥阳大会时,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战的方案,受到各部首领的赞同。高迎祥牺牲后,他继称闯王。 其时中原灾荒严重,阶级矛盾极度尖锐,李岩提出“均田免赋”等口号,获得广大人民的欢迎,部队发展到百万之众,成为农民战争中的主力军。1643年在襄阳称新顺王,并在河南汝州歼灭明陕西总督孙传庭的主力,旋乘胜进占西安。次年正月,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不久攻克北京,推翻明王朝。四月,多尔衮率八旗军与明总兵吴三桂合兵,在山海关内外会战李自成。李自成战败,退出北京,率军在河南、陕西抗击。1645年5月17日,在湖北通城九宫山元帝庙遭村民误杀致死。 张献忠,字秉忠,号敬轩,(1606年9月18日-1647年1月2日),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曾建立大西政权。与李自成齐名。1640年率部进兵四川。1644年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权,即帝位,号大顺。1646年,清军南下,张献忠引兵拒战,在西充凤凰山中箭而死。其人多有奇闻异事流传,如入川屠蜀、江中沉宝等等。对此史学界也一直存在争议。 崇祯十六年据武昌,称大西王。不久克长沙,宣布免征三年钱粮,从者愈众。崇祯十七年(1644年)8月9日攻破成都,巡府龙文光,蜀王朱至澍及其嫔妃全部自杀身亡,其他官员当了俘虏。义军进入成都号称60万大军,很快控制了四川大部分地区的州、县,在成都,张献忠先号称秦王,接着宣告建立大西国,改元大顺。建立健全制度,后称帝,以成都为西京,8月16日登基皇位。 科技型人才: 宋应星(公元1587约1666年),中国明末科学家,字长庚,汉族,奉新(今属江西)人。万历四十三年(1615)举于乡。崇祯七年(1643)任江西分宜教谕,十一年为福建汀州推官,十四年为安徽亳州知州。明亡后弃官归里,终老于乡。在当时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生产技术达到新水平的条件下,他在江西分宜教谕任内著成《天工开物》一书。宋应星的著作还有《野议》、《论气》、《谈天》、《思怜诗》、《画音归正》、《卮言十种》等,但今已佚失。 毕懋康(明),字孟侯,歙人。万历二十六年进士。以中书舍人授御史。言内阁不当专用词臣,边臣失律者宜重按,部郎田大年、贺盛瑞,中书舍人****荐以忤权要废,当雪,疏留中。视盐长芦。 畿辅多河渠,湮废不治。懋康言:“保定清河,其源发于满城,抵清苑而南十里,则汤家口为上闸,又十里则清杨为下闸,顺流东下,直抵天津。旁近易、安诸州,新安、雄、完、唐、庆都诸县,并通舟楫仰其利。二闸创自永乐初,日久颓圮,急宜修复,岁漕临、德二仓二十万石饷保定、易州、紫荆诸军,足使士卒宿饱。往者,密云、昌平故不通漕,万历初,总督刘应节、杨兆疏潮、白二河,陵泉诸水,漕粟以饷二镇,二镇之军赖之。此可仿而行也。”诏从之。巡按陕西,疏陈边政十事,劾罢副总兵王学书等七人。请建宗学如郡县学制,报可。改按山东,擢顺天府丞,以忧去。天启四年起右佥都御史,抚治郧阳。 懋康雅负器局,扬历中外,与族兄懋良并有清誉,称“二毕”。 撰《军器图说》。此书不分卷。有附图。书前有门人张继孟序,侄登辅小引、侄登翰跋与作者自序,自序署曰:“崇祯八年七月二十日原兵部右侍郎今致仕臣毕懋康谨对”。本书:“罗列各种火器、毒弩,图文并举,叙说军器之制造,使用与威力。书中云:“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禁毁。 1635年,身为大明火器研究家发明了燧发枪。能使火器在雨雪天使用,这是中华武器史上的巨大革命。但是随着明朝沦亡,满清的思想局限性,导致了火器发展停滞不前。 新书上线(附关于**大明的交代‘下’) 主要情节线索 (详述) 第一部分: 1、 朱青峰知道自己穿越了,通过馒头里边的纸条知道了自己深陷昭狱、分析当下的状况后,朱青峰决定不等救援,自主逃出了昭狱。 23us.com在外面遇上劫狱的江湖人士,而后反救江湖人士(实际上这里的目的不是感恩,朱青峰是穿越者,不会对他们有太多感情。他现在必须逃出北京城,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救了江湖人士,制造更大的混乱,然后伺机逃跑。) 2、 清廷诏告天下斩杀假太子,想引明朝余孽来救,从而一网打尽。朱青峰破其阴谋,取得江湖人士信任。 3、 被清廷追击,朱青峰说清廷追杀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太子伴读,最熟悉太子的日常生活及所有的习惯,清廷想让自己冒充太子引各方义士上当。同时还想借斩杀假太子之名创造一个借口。在被蒙蔽的百姓心目中造成清廷果真是为崇祯报仇而来的目的。谎称真正的太子在打算投靠国丈周奎时,便因为周奎举报而逃匿。此时已然南下金陵。 4、 朱青峰提议带人往山西跑,这一批人若是分开了,力量不集中,会被逐个击破,但凑在一起目标又太大。沿途散播太子被劫走的消息。 5、 扮清军,伪装围剿大顺军残部,故意透露消息给大顺军说,清廷认为李自成掳走了太子,现派出大军追击。 6、 让李自成和清廷对垒,朱青峰带人秘密南下金陵。 第二部分: 1、 朱青峰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敢轻易透露,遂隐于市井,而整个天下都在追踪太子的消息,朱青峰根本无路可逃。唯一的希望就是夺取南明政权。 2、 结识卞赛等人,隐于青楼之中,暗中联络支持朱慈的官员。 3、 被朱国弼出卖,南明朝廷暗流汹涌。朱慈策动政变。掌握兵权,统率南明。 第三部分: 1、 朱慈才崭露头角便遭到刺杀,大内侍卫竟无人能擒此人。夜无央出现。 2、 整顿南明内政。 3、 联手李自成抗清、策动尚之信兵变。 4、 派郑成功率福建兵马收复台湾。 第四部分: 退清兵,还都北京,吴三桂偷袭,兵败山西,藏身恒山。连累恒山灭门。 第五部分: 主要写收复台湾及内部的战斗过程,期间穿插一下秦淮名妓的情节。 第六部分: 开始征服西藏、瓦剌、清剿满清余孽。一统华夏,与陈幕语大婚。(全书完!) 全文细纲: 第一部分: ps:所有剧情,如一章内完成,划分为两个半章处理,第二章上半章完成第一章后半段剧情,第二章下半章写新剧情。以此为调,让读者始终保持期待。 第一章,省略穿越过程,设计为朱青峰已知穿越。并收到会有义士前来劫狱的通知纸条,然后根据环境和历史分析出劫狱是必定会失败的。遂生越狱念头。(本章完!) 第二章,与狱卒的互动,以升官发财为由头,合理利用手里的有效资源,劫狱纸条。一步步引诱狱卒,取得其信任,为越狱做准备。(本章完!) 第三章,越狱扫尾剧情,击杀狱卒,逃出诏狱(大明朝看守最严密的监狱。)在小树林遇到劫狱的人后,朱青峰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惊讶的看着他们从头顶飞过。之后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冷静的大脑却无情的抨击着朱青峰的期望。凭借朱青峰一个人的力量肯定逃不出京城的,清廷一旦发现太子不见,必然会大力缉捕。在交通工具并不发达的明朝,要想逃出天罗地网,几乎不可能。所以朱青峰打算利用来劫狱的人,是以,躲在不远处的小树林内等待劫狱的人归来。章末一名女子飞檐走壁而来,后随大队追兵。(本章完!) 第四章,朱青峰躲在树上看完了女子与追兵的战斗。转瞬,追兵被女子击败,女子收起三尺青峰的同时开了口:“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实际上女子早就知道树上有人,只是敌我未分之际便来了追兵,才没来得及理会树上的朱青峰。朱青峰从树上下来之后,因为穿着清兵盔甲,差点被杀。朱青峰告诉女子其实他们要营救的人便是自己。女子青峰出鞘,直指朱青峰脖子。满清铁骑追来,女子掳走朱青峰。(本章完!) 第五章,女子将朱青峰带到一处民宅之内,两人以身份问题为互动,朱青峰因为要利用这帮人,但不清楚这帮人的身份,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告知女子他们要营救的人确实是自己,但朱青峰没承认自己是太子,说自己是太子侍读。因常伴太子左右,熟悉太子的一切言行举止,所以被清廷抓来当诱饵。(本章完!) 第六章,继续诱饵细节,朱青峰说自己与太子被李自成所掳走,在半路上逃回了京城,时闻鞑子昭告天下,善待明室遗孤。朱青峰认为有鬼,但太子却信以为真,去投靠了自己的外公周逵,却不想被外公出卖给鞑子。有心防备的朱青峰偷听到周逵交代下人将密信交给多尔衮的过程,所以,连夜让太子逃走。而两人同时逃走的话,势必会引起追捕,所以,朱青峰留下假扮太子,以引清廷之注意,为太子逃往南京争取时间。女子对朱青峰的话半信半疑,此时,街内传来一阵铜锣及呐喊声,说是明日午时于菜市口斩杀假太子。朱青峰抓住机会,说只需待到明日便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本章完!) 第七章,事出紧急,女子将朱青峰带到了大本营虎啸堂。将朱青峰引荐给这次营救太子的临时盟主,也是女子的师叔李烈处理。此时,朱青峰神经敏锐的以这个领袖作为突破口,拿出了关键性证据,就是那张在馒头里吃到的纸条。李烈:“劫狱事败,你有这张纸条不足为奇。”这里设计一个稍微蹩脚一点的角色。赵重:“师叔,你别信这小子胡言乱语,说不定他就是清廷派来阻止我们营救太子的奸细。”朱青峰:“你太低估鞑子的能力了,便是奸细,他们至少也会派遣一个文武双全的人,而不是一个书生。”李烈:“阁下务怪,我师侄说话不太中听,不过,这也是事实,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朱青峰:“鞑子的野心在于雄霸中原,而他们真的抓到太子,应该是第一时间进行绞杀,以免有心之人煽风点火。啸聚百姓,撼其王霸基业!又怎会走露风声?”李烈:“你的意思是鞑子是想借斩杀假太子之名,引诱明室忠烈相救,而后剿灭?”(本章完!) 第八章,朱青峰:“不错,便是鞑子号八旗二十万精兵,想要一统我大明江山,无疑是痴人说梦。是以,若真遇上能够直接影响鞑子统治的大明太子。焉能走露丝毫风声?”李烈:“如此说来,国丈周逵亲自举报假太子。也是鞑子的安排?”朱青峰:“不错,若是换作他人,必不能引人猜测。而国丈周逵举报有人冒充太子,在小题大做的同时,也引起了众路义士猜测,若真是假太子,那不过是一个贪图富贵之人,便是乱棍打死,也不会有人多问半声。可如此大张旗鼓,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李烈:“清廷果然不简单!”朱青峰:“所以,大家都低估了鞑子的政治手段。”李烈:“那真太子现在何处?”朱青峰:“当日在下假扮太子,拖延时间,时至今日足三日有余。想必太子应该还在前往金陵的路上。”李烈:“先生高义,代太子深陷龙潭虎穴。实令我等钦佩,不过……”朱青峰:“不过,这依然是在下的一面之词?”(本章完!) 第九章,李烈:“事关大明兴衰,请先生见谅!”朱青峰:“在下自知前辈所忧。但今日街头巷尾已然传遍明日午时斩杀假太子。而昨夜,诸位劫狱失败,在下现已脱逃。那么所斩之人,必是另一只替罪羊。试问鞑子此举意欲何为?”李烈:“先生的意思是,鞑子想在我们发现他们所囚禁之人以前斩杀这个傀儡,引诱我等营救?”朱青峰:“此事显而易见。不过,鞑子千机算尽,怕是怎么也猜不到,我已与诸位会盟!”李烈陷入了沉思,毕竟朱青峰说的滴水不露,而这过程又太过繁杂,一时之间真心不易分辨。现场陷入沉闷的气氛中,朱青峰再次开口:“在下念诸位忠心大明,这才在小树林等待劫狱义士。目的便是不想让诸位才出虎口又入狼穴。自然也猜到诸位会有此疑惑。”李烈:“还请先生明示!”朱青峰:“鞑子明日午时于菜市口斩杀假太子的目的无疑是想籍此为由引诱诸位出手相救。而后落入鞑子所布下的天罗地网。”李烈:“不是我等不相信先生,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老朽实不敢大意分毫!”赵重:“不错,我看你就是鞑子派来拖延时间的,真等到太子被斩杀,我等无所作为便成了千古罪人。”(本章完!) 第十章,朱青峰:“方才在下已经说过了,若太子真在鞑子手上,绝不会透露半点风声与诸位。”赵重:“师叔,你切莫听这小子花言巧语!若是误了大事,我等如何面对天下万千百姓?待我结果了这奸细,明日由师侄开路,营救太子。便是死,师侄也绝不皱一下眉。”说着就欲动手,却被李烈出言喝止:“重儿,住手。”赵重杀心已起,摆开的架势焉能轻易收住?关键时刻,女子出剑拦住了赵重。李烈跨步上前瞪着赵重:“出门前师兄便交代过你,凡事听我吩咐。你如此行事,莫不是没把师兄放在眼里?”赵重抱拳请罪:“师叔恕罪,师侄岂敢有忤逆之心?只是这小子来历可疑,切莫因他误了大事啊。”李烈怒喝:“住口!”赵重心有不甘:“师叔……”李烈:“退下!”赵重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女子,转移到朱青峰身上时,已是杀人般的目光。朱青峰这才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朱青峰:“在下有一石四鸟之计,可解诸位之忧虑!”李烈目闪精光:“请先生指教!”朱青峰:“放火!”李烈:“放火?”(本章完!) 第十一章,朱青峰:“明日午时在假太子斩首以前,诸位于各处官邸放火。再看各处救火人马调动,便知真假。”李烈:“如此一来的确可以知道鞑子是否有伏兵,但这余下三鸟所指的是?”朱青峰:“其二,若太子是真,伏兵尽出,也有利于诸位营救。其三,若太子是假,诸位不会有任何损失。其四,****一出,鞑子必然满城搜捕,而各处官邸的救火行动会削弱部分鞑子部分兵力。这也为我们撤退出城赢得了时间。当然,放这把火的前提是,要确保有路可退!”李烈:“退路先生不必担忧,这虎啸堂乃是绿林好汉统领罗横的大本营。早年因避官府追击,早在府中挖好地道,可直通城外。”一身书生装扮的罗横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请先生放心,只要先生所言非虚,罗某担保先生安然出城!”朱青峰本以为绿林首领但凭名字就霸气测漏的人,应该是虎背熊腰之辈,却如何也没想到是那书生。略微吃惊后,朱青峰气定神闲:“如此甚好!一切且待明日便见分晓!”李烈:“还请先生府中暂歇一日,待明日之后辨知真假太子。老朽自当向先生请罪。”朱青峰:“全凭前辈安排!”李烈:“既如此,请先生厢房歇息!”(本章完!) 第十二章,描述一段市井的热闹,就在亲自担任监斩官多尔衮出现后,豪言壮语要斩杀假太子为明皇室维护威严时,火灾四起。百姓必然****,此时,伏兵居然未出,朱青峰暗道低估了多尔衮,意外的是,民乱中,一队人马直杀法场。个个身具肃杀之气,武艺不凡。值此,伏兵尽出。 众人开始撤退,同时,鞑子各处暗哨很快便摸索到大量陌生人进出虎啸堂,苦战。(本章完!) 第十三章,苦战虎啸堂。被鞑子逼退的那队劫法场的人马,只剩下两个人,且战且退,为罗横所救,带往虎啸堂。而后罗横率领虎啸堂兄弟拼死抵挡,待朱青峰等人进入通道后,罗横战死最后一刻,炸毁了通道。(罗横的死会潇洒一些,这段以热血为主。目的是让读者充分认识到不仅是主角,配角也会有智慧、感情、性格。)(本章完!) 第十四章,走出通道后,那队人马中一个脸上有疤的人,见到朱青峰当即便要下跪行礼。朱青峰巧妙的接住了那人抱拳的双手,眼神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那汉子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立马明白了朱青峰的意思,没再说一句话。眼含热泪的目光再次回到朱青峰身上,从刚才的劫法场的冲杀来看,这队人马必然不是李烈一伙的人,肃杀的气势定是军人无疑,只是没想到这人见过自己,准确的说是见过太子朱慈。而如果见过朱慈的话,此人必然职位不低,可他只率领寥寥数人来劫法场,这期间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劫狱的阵容来看,他必然不属于南明的任何一派,也就是说这是个对自己无害的人。到了一处破庙歇脚时,壮汉才抱拳行礼:“在下卢象升。曾职互户部主事,因权臣作乱,险些命丧沙场,心灰意冷隐居山林,惊闻鞑子要斩杀假太子以正大明皇威。觉事蹊跷,遂往营救太子。”李烈:“阁下就是当年率兵镇压闯贼高迎祥、李自成。竭力抵抗鞑子的大英雄卢象升卢将军?”卢象升:“卢某乃是职责所在,比起诸位义救太子,实不敢当英雄之名!”寒暄几句之后,介绍了几人名字和身份,女子叫陈幕语是太极宗师陈王庭之女。李烈提议前往金陵追寻太子。却被朱青峰阻止:“若我们此刻直接南下,想必跑不了多远便会被追上。若没找到太子便罢了,若是找到太子,便在无形中为鞑子找到了真太子。届时,才真是陷社稷于累卵之危。”李烈惊了一身冷汗:“幸得先生提醒,我等险些坏了大事!”朱青峰提议往山西跑。因为这个时候垂死挣扎的李自成退回了老家山西。目的是想把鞑子的注意力吸引到大顺军上。卢象升也在此刻对太子有了改观,难怪没有透露身份,今日的太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脸稚气的娃娃。看到此处,卢象升那颗报国之心再燃熊熊烈火,心中感叹,大明气数未尽。(本章完!) 第十五章,逃往山西的过程中,伏杀追击清军,换清军服装,杀大顺军。(本章完!) 第十六章,故意剩下两个大顺军,刻意谈话间不留余地,逼迫剩下的两个大顺军前去报信,而后换上大顺军服装,埋伏清军。(本章完!) 第十七章,同样的招数再使,不过这次的内容却是,速派人告知闯王,太子已在李将军手上,现遭清廷追击,请闯王派兵增援。而后两军交战,朱青峰带领众人南下金陵。(本章完!) 第十八章,到了金陵后,密谋营救的官员之一高弘图接见。高弘图本不认识太子,但他认识朱青峰身边的将军,名震崇祯年的大将军卢象升。从卢象升处得知眼前这少年便是大明太子朱慈。(本章完!)此后正式用朱慈的名字。 第十九章,高弘图欲迎太子还朝,却遭到了朱慈的反对:“朝中势力纷杂,如今贸然出现,只会给有心之人机会。”高弘图跪地谢罪:“太子英明,老臣喜极。忘乎所以,险置太子于水火之中。请太子恕罪。”朱慈扶起高弘图:“高卿不必自责,本宫能安然归来,高卿功不可没,何罪之有?”然后与高弘图分析南明朝廷势力。从一开始朱慈便知道,自穿越至此,便已是骑虎难下。而此时若不夺南明政权,非但会遭鞑子追杀,怕是此时的南明皇帝前福王朱由菘也不能轻易放过一个影响着他帝位的人。放眼天下,欲己龙袍加身之辈。皆不会放过自己。朱慈知道他唯一的路便是夺得唯一一个有着自己的支持者南明政权。唯一的生机,朱慈自不敢大意,尤其是才经历了低估多尔衮的前车之鉴。(本章完!) 第二十章,得知朱慈身份的李烈众人,更是惊讶不已。陈幕语却没太多反应,(因为是女神,所以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的。)赵重倒是吓得不轻。与高弘图密谋先夺兵权,再行正位之事。交谈中,引出之前支持马士英的党羽。商量之际。高弘图与卢象升同感太子已经能独当一面。就在众人目露欣赏之际,轻功卓越的陈幕语突然飞身向窗口,同时拔剑刺出。众人这才看到窗口处一个人影飘过。(本章完) ………… 介个是后续朱青峰与陈幕语间的情感波折剧情。 朱青峰:“陈慕语,你当真杀了夜无央?” 陈慕语:“一个杀手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朱青峰:“回答我!” 陈慕语:“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朱青峰:“你这般冷血无情,不怕为天下所不耻?” 陈慕语:“我从不求饶恕,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 朱青峰:“不错,你有你的自由,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陈慕语:“若是告诉了你,你会恨我。”(夜无央找到陈慕语,希望陈慕语配合一场假死战斗,陈慕语给夜无央提的要求,从此隐形,若非万不得已,连朱青峰也不能见,因为他是帝王。身系天下。不能让他有养成任何依赖。) 朱青峰:“不说么?那我现在便恨你!” 陈慕语:“你……何其残忍。” 开封城,飞不起长夜无边。惊烽火,三千灰洗尽人间。垂青史,翻几页区区百年…… 大致就是这样了,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就不贴了。太监实在是情非得已,望兄弟姐妹们海涵~老六在此谢罪了!